《旧时烟雨》 第1章 欢迎收藏 第1章 欢迎收藏 作者大大正努力存稿中,喜欢的宝宝先收藏回家,一起期待后续呀~ (本章完) 第2章 这不对吧 第2章 这不对吧 杨柳依依满山,碧波水暖蝶翻翻,好个人间三月天。 一条破旧蓬舟行于清水河上,载着三五赶路人,船下水流平缓,两岸青山并不险。 老迈的船家费力摇动船桨,水轻扬,他扯着嗓子哼唱歌谣。 “一摇波儿平,莫阻船儿行,二摇水清清,恐那浪混混,三摇阳光好,怕有雨浇身,四摇两岸柳青青,护得河堤五谷登,五摇家家炊烟起,朝浓晚稠肚儿撑,六摇阿郎快长大,阿妹等着要出嫁,七摇子孙满堂厅,破屋漏瓦有梁撑,八摇岁岁身康健,无有麻衣声声咽,九摇春去春又来,天下太平年复年,莫管家富寒,代代延又延……,嘿~,一摇波儿平……” 歌声并不悠扬,略显中气不足,乘客并不嫌烦,反而尽皆展颜,因这顺口溜般的土谣,是无数贫贱之家对生活最大的愿望。 那高山流水的雅音,又怎会落入这山野乡间? 人生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渡船本就费力,老船家还放声歌唱,沟壑般的皱纹间已浸满了汗水,湿了烂衫。 纵使粗衣草履,可他脸上却带着笑,苦不打紧的,挣得三五铜钱,日子总有盼头。 不知不觉,船已到了渡口。 小小的码头不知道多少年了,木头隐有青苔,木板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似随时都会垮塌。 周围是稀疏的杂木林,一条土路蜿蜒去了远处,平时一天也不见多少等船人。 上岸束舟,老船家用脖间分不清颜色的汗巾抹了一把汗,微风中隐有一抹酸臭。 他佝偻着身躯,似常年操舟直不起腰,对船上几位渡客熟络笑道:“杨柳渡到了,你们下船小心些,莫要失足落了水” 提醒之言无人在意,船上几人一看都不是殷实人家。 有一老妇张口便道:“老刘,坐你这破船也不是一两次了,吱嘎作响,不甚舒坦,很是头晕,船资需得少些” “哎哟老嫂子,认识多年,老汉这船虽破,也能安稳渡河,辛苦钱,汗水淌了几斤,少一个铜板都不行!”老船家差点翻脸,一副你敢少付一个铜板信不信我推你下河的样子,就跟要他命似的。 老妇也知不可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见少钱无望,只能心疼的掏出五个包浆铜板递上,嘴里埋汰道:“抠死你算了,拿去买棺材吧” 船家毫不在意,迅速收起铜板,还带笑扶她上岸,见她背着背篓离去,不忘提醒路上小心些。 其他几个渡客也相继各自付了五个铜板的船资,或挑担或背竹篓上岸离去。 你省一个铜板我就少挣一个,都是穷人,没谁会和钱过不去,也不会存在真正翻脸,都是生活逼得精打细算。 穷苦人家,若非耽误了时辰,谁愿多几个铜板乘船抄近路,宁愿多走十里过桥回家。 乘客离去,船家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生怕少了一个,落袋为安。 日头西斜,他还不打算收船回家,准备等等,兴许还能等到乘客,能多挣些许铜钱也是好的。 破旧篷舟,算是老船夫的小家了,等待中,他干脆拿出鱼竿垂钓,若能得一两尾河鱼,亦可改善下伙食。 虽有舟船之利,他却不能撒网捕鱼,若被发现,轻则斥责罚没,重则吃官司挨板子,垂钓则不在管辖范围之内。 这年月,各行业都规定死了,打鱼的不能载客,载客的不能打鱼,唯一相同点就是都要上税,而且还经常遭到盘剥,若是遇到强人索拿说不得还得吃亏受罪。 生活嘛,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 不见客来,垂钓一会儿,见浮漂下沉,老船家当即抽竿,入手颇沉,苍老的面容当即一喜,暗道定然不小,卖了能换些钱财。 可鱼竿弯曲也拉之不动,死沉死沉的,老船家笑容消失,暗骂不已,这是挂底了。 一番折腾,他想象中的大鱼没钓到,反倒落了个切线的下场,着实亏得慌。 时间不早,鱼不钓了,亦不再等,骂骂咧咧欲要动身回家。在他解开小船缆绳的时候,晃眼间看到河面有一道白影上浮,当场被吓了个激灵,蹬蹬后退两步,那分明是一个溺水的小孩! 荒山野岭,老船家孤身一人,突然看到河面浮起个死小孩着实有些渗人。 暗道晦气之余,老船家到底一把年纪,常年水上讨生活,也有过帮人打捞尸体,倒也没那么害怕。 旋即开始打量已经浮到水面的溺水小孩,约莫五六岁,身无寸缕,长得白白净净,没有受伤的痕迹,头发很短,身上不见浮肿,想来溺水不久,因为是趴着,倒是看不清长相。 收回目光,老船家估摸着搞不好是自己之前钓鱼将其给钓起来的,看来回去得烧盆炭火去去晦气。 他复又看了看河岸上下游,心头顿时有了计较。 “看样子幼童溺水不久,这小孩的家人定会来寻,观其不似穷苦人家小孩,我若打捞上来,说不得还能得些谢礼” 想到这里老船家顿时有了动力,一把年纪了,指不定哪天就入土,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用切了线的鱼竿将其扒拉到岸边,拎着后勃颈将其拖到岸上。 小孩不重,不甚费力,但很快老船家就轻咦一声,放在溺水小孩脖间的手居然感觉到了脉搏,分明就还没死透。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有脉搏就没死透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却也仅此而已了,根本不懂得如何急救。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希望还来得及,老汉家贫无财,纵使来得及,人家救不救你老汉也无能为力,但打捞之恩,你家人若是寻来,若不感谢一二,老汉背后不咒死你全家” 等人寻来不知多久,到底是一条命,老船家这样想着,当即将溺水小孩抱起,欲要带他去下游镇上医馆救治,这才看清楚小孩长相,虽然年幼,却也生得一副好皮囊,暗道定是大户人家子嗣,怎生落得如此下场,大人也是粗心大意的。 旋即将其放在船上,火急火燎的朝着下游驶去,许是急着赶路,船上颠簸,没多久,溺水小孩下意识吐了几口水,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医院吗?”陈宣迷迷糊糊醒来喃喃道,头有点晕,视线还有些模糊。 他是节假日回老家出的意外,可以说是贪嘴,也可以说是童心未泯,爬上家乡河边岩壁上一棵上百年老桃树摘桃,品相最好的那颗桃子被他摘到了,还在树上就随意擦擦迫不及待开吃,很甜很脆,结果一颗桃子吃完,只听咔嚓一声,树枝断了,直接朝着下方河面坠落,距离河面三十四米高呢,和水泥地没啥区别了,就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正在摇浆的老船家听到他虚弱的声音愣了一下,没听清,但顾不得那么多,松开船桨凑上去意外道:“咦?小……小郎君你居然醒了?老天保佑,当真是福大命大” 他原本想叫小孩的,但想到陈宣白白嫩嫩不似寻常人家孩子,于是改口叫小郎君。 视线刚刚恢复清晰,陈宣就看到一张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凑到眼前,虽不至于被吓到,但头昏眼对方说了什么压根没听清,于是自顾自道:“老人家,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啊,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救命之恩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着陈宣扭头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在一艘小船上,倒也和自己的情况相符,落水,被开船的人救,只是有些奇怪这年月居然还有这么古老破旧的乌篷船? 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刚醒来陈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老船家闻言似乎在仔细琢磨他的话,思索了下才慢慢道:“小郎君,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呐?” 救命之恩什么的老船家是着实没听清,不是耳背,而是口音不同,而且小孩子嘛,难以沟通也正常。 这句话陈宣倒是听到了,只是老人说的话让他有些难以听清,像是南方小语种。 自己在老家落水的,要救也是老家那边的人救啊,怎么是这种口音的南方老人救了?这是在去医院的水路上? 暂时不纠结那么多,遇到好心人,得救就好,总比丢了小命强。 在陈宣暗自纳闷的时候,老船家以为他遭逢大难失了魂,也就是吓傻了,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小郎君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还好,我……” 这会儿陈宣已经彻底清醒了,没感觉哪里不舒服,下意识摇了摇头起身,紧接着就傻眼了,这不对吧,小胳膊小腿,确定是我? 他总算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自己小胳膊小腿之外,声音也变得格外稚嫩…… (本章完) 第3章 草率了 第3章 草率了 一脸茫然的打量自己,虽然难以置信,可陈宣不得不接受自己莫名其妙缩水成五六岁小屁孩的事实。 原本正值最好使唤的牛马年纪,一场意外离奇变成小孩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 可这咋回事啊? 破旧古老的乌篷船,救命恩人的复古装扮,以及他那特别的口音,隐约间陈宣有了不好的预感…… 见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傻愣在那里,刘船夫只当他还在后怕,无儿无女的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娃娃,于是小心道:“小郎君别怕,没事儿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夜间清寒,我先拿件衣服给你穿上” 说着刘船夫就在船舱翻找起来。 他说了什么陈宣压根没听清,正沉寂在自己离奇遭遇中内心翻江倒海,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得了啊。 直到刘船夫将一件破旧还带着点异味的衣衫递给他说道:“这是老汉自己穿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小郎君你细皮嫩肉莫要嫌弃,且将就一下” 陈宣哪儿还顾得了那么多,当即看向刘船夫带着点奶音急切问:“老人家,请问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是在什么地方救的我?” 他迫切的想要搞清楚什么情况。 “那个……,小郎君,你说慢点,外地口音我听不过来”,刘船夫不好意思道,见陈宣那慌乱的小模样倒也觉得正常。 于是陈宣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 听仔细之后,刘船夫这才恍然指了指上游说:“我是在河中间看到你的,见你飘在水面,以为你死了,就顺手打捞上来,原本想看看你家人会不会寻来,哪儿知你居然自己活了,当真是老天照顾,哦对了,我们这是在梅柳村地界的小清河上” 老人面相苍老朴实,说得自然,陈宣突逢大变心绪不稳也不疑有他。 飘在河面?梅柳村?小清河?完全没听过,没手机在身边也无法确定位置…… 陈宣又急着追问道:“请问老人家,这梅柳村又是什么地界?” 这会儿他内心还抱着那么一丢丢希望。 刘船夫挠挠头,陈宣都看到他发丝间有小虫子在爬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老人家明显不善言辞,沉吟片刻才道:“梅柳村就是梅柳村啊,在大牛乡治下” 心沉入低谷,陈宣不死心问:“那更上面呢?什么县?什么市?” 刘船夫再度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那小老儿就不清楚了,我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大牛乡呢,对了市是什么?” 这小郎君问得特忒多了,大难之后倒也正常,也亏得看就是大户人家子嗣,寻常泥娃子怕是早就六神无主哇哇大哭了。 一条碧波河流蜿蜒,两岸青山丘陵起伏,姹紫嫣红,树木刚刚发芽,问题是自己快入秋才回老家的啊,关键看不到丝毫科技文明痕迹,而且按理说这么好的风景河流,边上怎么可能没有垃圾袋之类的?钓鱼佬这种地方怎么会找不到跑来留下痕迹? 欲哭无泪,陈宣真顾不了那么多了,忐忑道:“那咱们在什么国家老人家你总应该知道吧?” 自己的变化暂且不提,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这小老儿倒是知道,只是小郎君你自己不清楚吗?”刘船夫略显疑惑问,但考虑到陈宣还小,也不疑有他,干脆继续道:“我听乡上的人说过,朝廷国号景,对,叫大景国” 完全没听过啊,结合当下情况,陈宣估摸着自己落水昏迷之后已然换了人间,俗称穿越…… 见他失魂落魄,刘船夫也是有些同情,小小年纪懵懂无知,还与家人失散,落水险些身亡,也是可怜的。 他不会安慰小娃娃,将手中的破旧衣衫再度递了递道:“小郎君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看向他手中的衣服,陈宣再低头看了看光溜溜的自己,心说这算不算赤条条的来到这个陌生世界? 突然感觉手中有异物,陈宣摊手一看,发现自己居然握着一个果核,这不是自己昏迷之前吃剩下的桃核吗?居然一直抓在手中带来了?这可得收好,就当一份念想了。 他的不为所动,反倒是刘船夫想了想主动帮他披上衣服,根本不合身,勉强遮体,又找来一根草绳帮他捆住腰间衣衫,过程中刘船夫暗道这小孩一看生来就是享福的,估计衣服都不会穿。小船顺水飘在河面上,陈宣不说话,刘船夫干脆起身去摇桨,时候不早,得趁着天黑往回赶。 但也总不能把这小孩带家里去吧,而且那件衣服虽然破旧也不能白给,于是刘船夫打破沉默主动询问道:“小郎君你是哪里人士可否记得?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因何失散落水?” 闻言陈宣暗道这些我倒是记得,可是说了你老恐怕也不知道啊,当下这个情况,以往那些估计也没什么意义了,索性也没什么牵挂…… 想了想,陈宣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反正现在一副五六岁小屁孩的样子,还落水侥幸得活,这么说也不会让人怀疑。 听他这么一说,刘船夫顿时苦着一张脸道:“这可如何是好?” 陈宣大概明白他救了自己却是犯了难,他看上去也不是什么殷实人家,把自己带回去指不定多大负担呢,可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啊。 于是试探性问:“老人家,你能不能把我送回捞起我的地方?” 他想回去看看,兴许还有机会回到正常。 可刘船夫却看了看天色为难道:“小郎君,不是我不愿意,天色已晚,逆流一趟天黑之前就赶不回家了,若遇毒虫猛兽怕是命都得交代,不如这样,你先去我那里住一晚,明天我再带你去一趟?” 闻言陈宣倒也理解,索性明天就可以去,倒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点点头应下,于是干脆转移话题道:“那就多谢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以后也好报答”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小孩倒不是白眼狼,心头暗道,刘船夫当即拘谨摆摆手道:“救命之恩不敢当,报答什么的就算了,顺手的事情,我也没做什么,至于称呼,小老儿叫王福,别人都叫我王划船的,小郎君叫我王老头就行了” “原来是王老,我记住了,定不会让恩人心寒”,陈宣认真点头道。 刘船夫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干脆道:“小郎君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先去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带你去打捞你的地方,若是寻不到你的亲人,我就抽空送你去衙门,希望能找到你的家人,想来你的家人也会报官寻找” 去衙门?自己怕不是黑户,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天快黑了,陈宣只得点头道:“那就麻烦了” 先过了今夜,顺便想办法再套些信息,明天再做打算。 “不用谢,现在船上无有吃食,到了之后再弄些吃的给小郎君垫垫肚子,小郎君遭逢大难,不如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你”,刘船夫和蔼笑道,心说大户人家的小孩就是不一样,这么小谈吐就和那些泥娃娃不同,真好啊。 陈宣点了点头,倒不是累了,而是得认真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办,于是闭眼靠船假寐。 当下身体缩水成了五六岁的小孩,所有信息几乎是两眼一抹黑,陈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还好落水得救,要不然这会儿恐怕都是一具尸体。 不知是身体缩水后需要重新发育的缘故,还是情绪波动太大,想着想着陈宣居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宣重新醒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依旧在船上,月华如水,意识到自己的遭遇是真的,他正想揉揉眼睛询问王老到什么地方了,哪儿知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动弹,想要问的话也变成了呜呜的声音,嘴巴里面明显有异物,还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顿时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汗毛都竖起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这是? 还不待陈宣搞清楚什么情况,就听船尾传来‘王老’的声音说道:“小郎君醒啦?别急,我们很快就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和蔼,且老实憨厚,可此时听在陈宣耳中却是遍体生寒。 看样子,原本还以为遇到了好人,哪儿知外表如此老实巴交的一个老人居然表里不一。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草率了。 ‘突遭变故心乱如麻,还有自己警惕心太差,毕竟以往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现实算是给我狠狠上了一课,问题是这老头意欲何为?’ …… (本章完) 第4章 人心难测 第4章 人心难测 当下情况,陈宣估计这老头早就对自己心怀不轨了,他的话搞不好没一句是真的,就连给自己穿的衣服恐怕都有问题,否则自己心乱如麻是如何睡得着的? 防不胜防啊,自己生活在和平社会,压根没经历过什么人间险恶,再加上醒来就在对方船上,明显是对方救了自己,还老实和蔼的样子,自己怎会无端揣测对方? 扪心自问,陈宣觉得自己栽得不冤。 即使这老人不玩儿阴的,以自己现在五六岁的身体,他明着来硬的也没多大机会反抗吧?人家是老了又不是死了,常年划船体质在那儿摆着呢,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比的。 虽然沦为了阶下囚,但陈宣也不打算坐以待毙,有机会他当然是要摆脱困境的,甚至有可能的话他还想反过来拿下对方,毕竟身体是小孩,脑袋又不是退化了。 可很快陈宣就发现自己几乎没有摆脱困境的可能,被绑得太紧了,估摸着是专业手法,一丁点都动弹不了,身上多处都被勒得生疼,貌似没把自己当人。 蠕动跳船都做不到,莫说那是找死,那老头也不会让自己有那样的机会。 嘴巴被勒住,嘴里还塞了异物,连话都说不了,分明是把自己有可能摆脱束缚的可能性都堵死了啊,求救都做不到。 这种勾当他也不知道做了多少! 挣扎无果,陈宣反倒是发现,塞自己嘴里的异物分明就是自己带来的那颗桃核,居然用来堵自己的嘴,也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噎死? 对方算是救了自己,还把自己束缚起来,明显就没有弄死自己的打算。 那他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隐约间陈宣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猜测,屁大点的小孩能干啥? 顿时一句话就浮现在陈宣脑海,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说的是五种职业,车夫,船夫,开野店的,行脚商以及牙行,这五种行业有着太多坑蒙拐骗的便利了。 就拿这个自称王福的老船夫来说,作为摆渡人,遇到落单的,行至水中,出其不意推人下水谋财害命真心不难,还有自己这样的‘小孩’,出其不意掳去走水路卖了谁知道? 而如今,陈宣就是那个落单的,趁自己睡着下黑手绑了,我还是个‘孩子’啊,够谨慎的…… 陈宣被绑,无法动弹言语,但并不耽搁刘船夫的话在继续,他依旧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憨厚语气道:“小郎君别白费力气了,挣脱不了的,索性少受点罪” 可他越是这样的语气,陈宣越发感到人心的险恶,让人不寒而栗,不怕坏人把坏人两个字写脸上,就怕任谁看都是好人的人是坏人啊。 呜呜呜……,陈宣想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惜口不能言。 月光下的夜晚,船尾风灯摇曳浑浊光芒,刘船夫平静得让人害怕的声音继续传来说道:“小郎君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呢,原本以为你死了,索性打捞上来,等你家人来寻得些谢礼,可你偏偏活了,荒郊野外,又无他人在周围,这不是白捡的银钱吗?” “你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郎君,生得一副好皮囊,定能卖个好价钱” “人老了,话就难免多些,索性也不怕你将来报复,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自己也清楚,自己这样的死后都得下十八层地狱,倒也无所谓” “原本你这样的小孩,最好是抠掉眼珠子,药哑了嗓子,再弄残丢大街上要饭,越是凄惨越是能够博取他人同情,可你着实长得好看,是我几十年经手的小孩最好看的一个,真心舍不得,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就卖不起价钱了,把你卖了我应该就能躲起来养老啦” “呵呵,你这小郎君倒是机灵,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老头子我还能被你给骗了?机灵点好啊,很多大户人家都喜欢,养个几年,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就是人家的了” “你还想骗我,老头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呢,你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是不敢说吧?就你那头发就是大问题,谁家小孩会把头发贴着头皮剃的?”“通常只有罪大恶极之人的家小才会剃掉头发,因年纪尚小,剃头就当砍头了,你这小郎君定是罪犯之后吧?想来是大户人家犯了过错遭难,可那都是过去了” “还是外地口音,不知如何流落这里溺水侥幸的活,你说说你,把你卖了,上了贱籍,谁又会来找小老儿的麻烦呢?” “你没有户籍路引,还明显的罪犯之后,流民都比不上,谁捡到都是一样拿去卖了的下场,落到小老儿手中,兴许还能卖个好人家,若是落入他人手中,大概率会弄残去博取同情要饭,而且若不是我,你早已经喂了鱼虾,你说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 “所以你就认命吧,也幸亏你有一副好皮囊,活该小老儿捡这富贵,赶明儿得沽两斤好酒乐呵乐呵……” 听着老头絮絮叨叨的话,陈宣宛如大冬天被浇了一盆冷水,彻骨的寒。 你这温和的嘴怎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同时也经过他的‘提醒’,陈宣明白自己的身份就是个大问题,哪怕不被他抓去卖了也将寸步难行! 难怪这老头一问三不知,估摸着他这样的出远门都没资格,一辈子也就在小地方打转,暗搓搓做些害人的勾当。 一时之间陈宣再度心乱如麻,不禁苦中作乐的胡思乱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跳出来一个行侠仗义的人惩奸除恶拯救自己于水火? 这种事情想想也就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想想如何摆脱困境吧。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只是控制了自己的言行,并未把那些恶毒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黑灯瞎火荒郊野外,船行于河上,陈宣也不知道对方会把自己带到何处去,这种等待未知命运审判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反正就那么一直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誉为夜猫子的陈宣都忍不住犯困,而且大半天没进食也饿得难受。 直到船停了,隐约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才努力打起精神。 可还不等他想要努力抬头打量周围,刘船夫就来到他身边,用一块带着异味的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甚至还用不知道那儿搞来的泥巴封住了他的耳朵,顿时陈宣就陷入了‘又聋又哑还瞎’的悲惨境地。 看不到听不到也说不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宣只感觉周围有人走动,还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估摸着看牲口一样,还被人来回倒腾,本就疲惫外加饥饿的他可谓苦不堪言。 最后干脆不管那么多了,反抗不了,爱咋咋地吧,直接昏昏沉沉的睡去,睡去之前还自嘲说接下来指不定要经几道手呢。 那个自称王福的‘救命恩人’陈宣记住他的长相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狠狠的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新人新书,求大家推荐收藏月票追读多多支持,感激不尽) (本章完) 第5章 行有行规 第5章 行有行规 银盘西悬,夜凉如水,春日的深夜寒意森森,冷风吹拂嗖嗖作响。 熟悉水道的刘船夫,了大半个晚上,仅凭一盏风灯便摸黑将陈宣带到了一个偏僻的水湾,船身深入芦苇丛,黑暗的水湾中,月光下隐隐能看到一个隐蔽的码头,码头上有一残破小屋。 来到此地,刘船夫确定陈宣无法动弹,仔细检测过束缚他的绳子,这才提着风灯独自上了码头,随后来到黑漆漆的破旧木屋前,拿起边上的木棒轻轻敲了敲悬挂的小铜钟。 当当的钟声不甚响亮,但足够让里面的人听见。 很快木屋内亮起了昏黄的油灯,伴随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没好气道:“他妈的,大半夜谁啊” “是我,刘渡船的”,刘船夫立即回答道,声音卑微,带着讨好之意。 嘎吱一声门开了,长满胡须头发乱糟糟的中年人端着油灯眯眼瞪着刘船夫鄙夷道:“是你这老狗,不把你的棺材本拿去暗门子刮骨来此作甚?” 刘船夫佝偻的身躯更低了,肉疼的从怀中摸出二十个铜板,不舍的递过去说:“我想去一趟里面,还请行个方便” 二十个铜板,小半天收入没了,能不心疼吗,但规矩就是规矩,必须要遵守。 一把抓过铜板,胡须男抛了抛,看了一眼刘船夫后面码头边的乌篷船,心头已然明了,用看狗一样的眼神撇了他一眼道:“滚吧,别再打扰我睡觉” “多谢”,刘船夫微微弯腰转身就走。 可他身后却传来胡须男呸的吐了口唾沫,顺道骂了一句猪狗不如的东西。 拐卖妇女儿童之人谁都唾弃,刘船夫也习惯了,压根不在意,如他自己所说,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反正都做了那么多孽,也不差这一次。 熟练的上船,刘船夫划船朝着水湾深处而去。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堵住陈宣的耳朵,但之前的交流距离有点远,晕头转向的陈宣虽然没睡着但什么都没听到。 水湾深处有一个隐蔽的洞口,不到一丈高,勉强可以通行,刘船夫划船进入,七拐八拐一刻钟,这才来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这里俨然是一个小集市,百十米长的街道稀稀拉拉伫立着一二十栋建筑,破旧腐朽,夜下偶有昏黄灯火,大半夜居然也有人在这里活动,还不少,一个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皆没有大声交谈的。 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里便是从事一些见不得光买卖的黑市,刘船夫以往拐来的孩童妇女都是来此销赃的,过后就不关他的事了,一锤子买卖,但不管卖多少,都要给这里的组织者上缴两成,不算之前的进门费,这是规矩。 靠近黑市的时候,刘船夫特意给陈宣蒙了眼睛,用泥巴堵住耳朵,是为了防止这里暴露。 搁以往的话,刘船夫带人来都是用药麻翻了的,之所以不对陈宣用药,那不是担心破坏了货物的品相嘛。 靠岸之后,刘船夫抱起陈宣就尽量沿着黑暗的地方朝着熟悉的交易地点而且,尽量不与任何人照面。 来到一栋还点着灯的小楼后门直接敲响,很快一个穿着红衣的肥胖女人开门,借着昏黄灯光看着刘船夫笑道:“哟,这不是刘大哥嘛,送货来了?” 肥胖女子倒是没有鄙夷刘船夫,毕竟她自己就是做这行当的,谁都好不到那儿去,相比起来肥胖女子更恶一些,哪怕她也是替人办事儿的。 “这次是好货,进屋谈”,刘船夫压低声音道,还把陈宣的半张脸给她看。 肥胖女子顿时眼睛一亮,一把将刘船夫连带陈宣扯进来,左右看了一眼,砰一声关上门,不忘惊喜道:“果真是好货,你这老东西哪里拐来的?”“这里别管,看货给价钱吧,若是不满意我带去别处”,刘船夫将陈宣放在一张桌子上回头道。 肥胖女人自知失言,不该打听货物来路的,这是行规,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宣身边仔细打量,还撤下蒙眼的布条又蒙上,越看越满意。 这会儿陈宣已经疲惫加饥饿昏睡过去了。 女人检查得很仔细,不但解开衣服看,还掰开嘴巴检测牙齿,对陈宣嘴里的桃核并不意外,也没取出,这捏捏那摸摸,小雀雀都不放过,总之不漏一丝细节。 “啧啧,真是上等好货,这么多年来都数不过一手之数,摸骨龄也就五岁多点,还是男娃,养几年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女人一边检测一边赞叹道。 刘船夫也在边上露出了笑容,证明足以大赚一笔,可下一刻他就脸色一变。 只听肥胖女人说:“这样,老娘出价二十两雪银,买了,钱货两清,刘老哥你赚大发了” “你这黑了心的妇,这等品相的娃娃你只给二十两,怎么不去抢?随便哪一家我不能买三十两以上?当我傻子不成,这就带他走”,刘船夫黑着脸道,直接去抱陈宣。 然而肥胖女人则不疾不徐道:“随便你去哪家都是这个价,不信你大可离去,我也不拦你,哼,真当老娘蠢不成,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要担很大风险的!” 刘船夫据理力争道:“你瞎吗?这一看就是罪犯之后,有个屁的风险” “鬼知道是不是你这老货给他刮了头发,这等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况且,罪犯之后就不用担风险了?你也不想想,他家既敢犯案,岂是良善之辈?即使伏诛,你敢保证就没有几个狠人亲友了?找上门来你负责?就二十两,要不然门在那边,就当没见过”,肥胖女人冷笑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刘船夫黝黑苍老的面容阴晴不定,他也知道对方说的在理,估摸着去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情况,干脆一咬牙道:“二十两可以卖你,但抽成钱得你帮我出,这样的好货可不多见,否则我就去别家!” 稍作犹豫,女子点点头道:“行,交给我,这就给你取钱去” 拿到钱之后,刘船夫转身就走,道:“当我没来过” 谁想看到你这老货似的,女人没搭理他,眉开眼笑的带着陈宣就打算离去,得尽快转移卖个好价钱,养在手里可是要赔钱的。 都已经到门口的刘船夫忍不住回头看了陈宣一眼,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后悔,仿佛错过了什么一样,居然生出一种想要再买回来的冲动! 但钱货两清木已成舟,后悔已经来不及,他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银子,只得摇摇头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买家不问来处,卖家不问去处,这是行规,对刘船夫来说,事情自此就已经结束了。 已经昏睡过去的陈宣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二十两银子就卖了,知道的话不知道作何感想。 小孩其实并不值钱的,通常不会超过五两银子,男孩女孩都一样,毕竟养大要钱,还得担心夭折,可谁让陈宣长得好看呢,已经严重溢价了,有的是无后之家舍得大价钱买去养老,即使卖到一些特殊地方,培养好了也可以是摇钱树。 陈宣更不知道交易结束自己就被连夜带走,辗转几道手,卖他的刘船夫那个‘救命恩人’源头都被人忽略了…… (求推荐收藏追读) (本章完) 第6章 人不如畜 第6章 人不如畜 陈宣是被饿醒的,下意识伸手朝着边上去摸手机,结果摸了个空,入手是粗粝的感觉,猛然惊醒睁眼,自己躺在草堆上,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潮湿且复杂的恶臭。 如此情况,强烈的饥饿感都忘了,愣神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足落水,变成小时候的模样已然换了人间,被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好人救了,结果他喵的是人贩子阴了自己……‘昨天自己昏睡过去之后,那老家伙把自己弄哪儿来了?他人呢?’ 认清现实后陈宣这才开始留意自身以及观察周围。 他身上的束缚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但还穿着那老家伙给的破烂衣服,手臂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撩起散发异味的袖子一看,有着明显的勒痕淤青。 老东西够狠,陈宣气得咬牙,但这一咬牙腮帮子都疼。 能不疼嘛,昨天那老头为了防止陈宣说话,把他带来的桃核塞嘴里,不知何时桃核滑到口腔牙齿一侧,腮帮子鼓鼓的。 赶紧忍着酸痛把桃核吐出来撰在手里,还好没滑入食道亦或者气管噎死呛死,活动口腔的时候陈宣直接在心头问候那老东西祖宗。 桃核陈宣打算保存好,毕竟是自己带来的唯一东西,他甚至在心头自嘲自嗨的想,赤条条的来到这陌生的世界,桃核算得上是自己的伴生灵物了吧? 这个想法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尽管桃核没啥卵用,但以后有机会若能种出桃树来,兴许尝到家乡的味道…… 接着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木头笼子里,左脚脚腕上还被一条铁链给锁住了。 ‘不在船上,所以自己睡一觉被倒卖道哪个鬼地方来了?’ 心头嘀咕,陈宣倒也不怎么慌乱,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以后若有机会去哪儿找那老东西算账? 木头笼子由胳膊粗的木头打造,看上去就很结实,缝隙只有半个巴掌宽,压根就不可能挤出去。 感觉耳朵有点不舒服,下意识伸手一摸,感情是堵住耳朵的泥巴已经干了,很轻松的取出来,或许有残留,但目前没有清理干净的条件。 呜呜呜……吸吸吸…… 当耳朵里面的泥巴取出,陈宣当即听到了周围传来诸多轻微的声音,是压抑的哭声和抽泣声。 轻微的嘈杂声涌入耳朵,陈宣这才留意到,周围都是相连的木头笼子,空间都不大,高一米多点,哪怕他现在的身躯站直都难,每个笼子里都或多或少关着半大小孩,哭声和抽泣声就是他们传出来的。 估计所有小孩的吃喝拉撒都在笼子里解决,难怪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屎尿味儿。 这明显是一个地下室,仅有几米高的中间一个不大天窗有光线洒下,陈宣怀疑那是个井口。 借着昏暗的光线观察,一个个笼子里男孩女孩都有,小的看上去两三岁,大的看上去也不过七八岁,光线不足,具体看不清细节,总之几乎都是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匆匆一瞥,数量加起来估计得上百! 这里绝对是个藏匿小孩的窝点,本地人都这么猖狂的吗?如此多的小孩失踪,搁哪儿都是大案了吧? 可很快陈宣转念一想,这里的小孩恐怕也不是全都被拐来的…… 一百多个小孩,哪一个原本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如今却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和屎尿一起,他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连哭都不敢放声哭! 若是他们的父母家人看到他们这样的遭遇该有多么心痛? 陈宣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站在成年人的角度看待着一切,只感觉心头一股心酸和怒火在升腾。 他不是冷血之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如今他自己都身陷囹圄,什么都做不了,仅此而已了。 将情绪埋在心底,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就不要去想那些没意义的。‘接下来还是想想如何脱身吧’ 想是这么想,可当下的情况陈宣悲催的发现,想要脱身获取自由几乎不可能,就他如今这小胳膊小腿,连打开锁链和笼子都几乎做不到,更别说徒手爬上悬空几米高的出口了,而且外面必定看守严密! 况且自己还没有身份,纯纯的黑户,即使获得自由能跑哪儿去?用那老东西的话来说,自己连流民都比不上,被人逮到下场不一定比现在好呢…… 想到这里陈宣心头顿时一阵头大无力。 紧接着他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难耐的饥饿涌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饿还口干舌燥。 ‘变成五六岁的小屁孩不说,还饿得没力气喉咙反酸水……’心头嘀咕,尽管陈宣没那么脆弱,这会儿也有些欲哭无泪。 砰砰砰…… 边上有人敲响笼子,陈宣循声看去,是一个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的男孩。 面对陈宣的目光,他咧嘴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龇牙声音沙哑道:“喂,早上新来的,你拿着什么呢,是不是吃的?是的话就给老子,要不然有机会我就揍你” 说着他还晃了晃脏兮兮的拳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说的口音和那老东西没多大区别,陈宣勉强能听懂,看了一眼就扭头压根不搭理他。 倒不是不想和那小孩计较,纯粹是于心不忍,对方破烂衣衫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淤青,像是鞭子抽的,甚至一下地方还有化脓的痕迹,必定遭到过非人虐待。 也就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而已,陈宣是真不忍心多看。 想来这里其他笼子里的小孩,或多或少都和他一样遭到过毒打虐待吧。 至于他装出来的凶狠,只是生物本能的想要吃饱肚子罢了,看他那骨瘦如柴的模样,估计很长时间没吃饱过,或许还有那么点面对新来的想要宣誓一下存在感的下意识行为。 和陈宣说话的小孩那笼子里还有两个小一些的男孩,三人挤在不大的空间,他俩卷缩在边上闷头怯怯的不敢吱声。 猛然间陈宣发现,貌似自己住的‘单间’? “和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难道不怕我揍你?”陈宣不理对方,对方反而不依不饶。 暗自翻白眼,陈宣稍微晃了晃手中的桃核有气无力道:“一块小石头,你要吃吗?我都饿的没力气了,有吃的早吃啦,还用你抢?” 小小的桃核只是晃了晃,光线不足,不注意还真和小石头没什么区别。 “哼”,对方哼了一声,见没吃的,也不理会陈宣了,坐笼子里发呆,明明还一副凶凶的样子,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在流,不知道是想家了,还是害怕,亦或者是身上的伤疼的。 他妈的造孽啊,这些孩子犯了什么错才要遭这样的罪? 骨肉分离,关在笼子里和屎尿一起,肚子都吃不饱,身上有伤不能治,死了估计和野狗一样不会让人多看一眼,还要面对未知命运,这简直人不如畜啊。 心绪万千的时候,陈宣发现自己另一边的胳膊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抬眼看去,一只细小的胳膊伸了过来,手中拿着半块黑乎乎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饼子。 顺着那只胳膊看去,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正怯怯的看着他…… (求推荐收藏追读支持) (本章完) 第7章 什么鬼世道 第7章 什么鬼世道 那块黑乎乎的饼子只有半个月饼大小,就在陈宣不到两尺的地方,隐隐散发一种馊味,其实他也分别不清是饼子的味道还是空气中的怪味。 不能想月饼,越想越饿,明明好多年没吃过月饼了,咋现在一想起来就很香呢…… 拿饼子的手臂犹如柴棒,上面布满了新旧伤痕以及乌青。 那脏兮兮的小脸怯怯的,流着鼻涕,明明很不舍,悄悄咽口水,但还是坚持着将捏得变形的饼子递给陈宣。 小孩看上去比现在的陈宣要大一些,明明是吃不饱又最嘴馋的时候,居然舍得将那饼子递给陈宣,这让他无法理解,纵使已经吃过一次亏,陈宣也很难将这小孩的举动往恶意方面揣测。 没有去接,陈宣抬手推了推他拿饼子的手轻轻摇头,后又指了指他的嘴,示意他自己吃。 估计周围的小孩都处于饥饿状态,此事不宜声张,尽管也闹腾不出什么事儿来。 并非陈宣不饿,也不是嫌弃那块小小的饼子,而是不忍心去拿,他还做不出从小孩子手中拿吃的举动,尽管对方看上去比现在的自己大。 况且才那么点,狠心拿来吃了也吃不饱,反而会更饿。 但这份没有缘由的善意陈宣却是暗自记下。 然而那小孩还挺固执的,又把饼子递了过来,期望的看着陈宣,见陈宣依旧微微摇头,他犹豫了下另一只手悄悄又拿出一块相同的更小饼子,似乎在说自己还有,甚至还把自己那块当面咬了一口,像是在说很好吃的。 暗自一愣,陈宣心说这家伙是仓鼠吗? 但那期待的眼神陈宣有点不忍心拒绝,犹豫了下接过冲着他无声笑了笑。 对方也笑了,似乎还挺开心,依旧看着陈宣,似乎在期待他当面吃了。 拿着一小块黑乎乎的饼子,陈宣只觉心酸,但实在饿得慌,于是缓缓躺在杂草上,背对着后面,在小孩的注视下将饼子放在嘴里,入口很硬,酸涩发馊,有一点点咸味。 这种东西以往看都不看一眼,可此时陈宣却强忍反胃用口水一点点润湿抿着吞下,总比饿死好,本就没多少,很快就吃完了,却也更饿了。 饥饿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情,不管是对方的善意也好,还是不吃东西饿得慌,陈宣都没有浪费的道理。 此时他才深刻的体会道,一些原本忽略了的东西,失去了是多么珍贵。 这件事情并未引起其他小孩注意,近乎在无声中进行,目睹陈宣吃完后,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更开心的笑了。 然后陈宣听到他低若蚊蝇的声音说道:“你来后一直躺那里,我以为你饿死了,我弟弟以前就是被饿死的,躺了很久就没气儿了” 小孩的语言逻辑意外的好,明明那么小,难道是因为经历过苦难才会懂得这些? 听了他的话,陈宣心头一颤,原来他是经历过亲人饿死,才会对自己表达善意,或许他是本能的不想再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 这么小的年纪,所表达的善意才是最纯粹的。 原本自认为心智坚韧如铁的大老爷们,陈宣这会儿也喉咙发堵,饿死两个字对他来说太遥远了,近乎不存在于过往的认知中。 片刻后,陈宣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爹娘叫我二蛋”,小孩低头道,眼泪顿时就滚落下来了,接着又抽泣道:“地里庄稼种下没多久,家里没吃的,爹娘就把我卖来了这里,可那些人把我带出去卖了几次,都没卖出去,说我笨,不好看,人家看不上,卖不出去就打我” 闻言陈宣脑袋差点嗡一下,自己到底来到了他妈什么世道?居然出现卖儿卖女的情况? 说到底都是穷闹的,神仙难过二三月啊。 在陈宣脑袋发蒙的时候,小孩继续道:“如果被卖出去就好了,能买得起我的人家应该能吃饱饭,还可能少受些打” 不知何时陈宣的拳头捏得很紧。渐渐的他也有了一个不是很清晰的思路,这里的诸多小孩,通过各种途径汇聚而来,有的估计像自己一样被拐来的,有的是被亲人卖的,而这里就是中间商,再把集中起来的小孩卖到需要的地方去。 而作为中间商,这里的孩子就是货物,企图他们对货物多么好那怎么可能? “在这里没饭吃还会经常挨打吗?”陈宣忍不住问。 隔壁二蛋有些恐惧的点头道:“一天只有一顿,饿不死也吃不饱,他们说卖不出去都是赔钱货,吃了也浪费,挨打的话,听话乖巧就会少被打一些,我来这里一段时间,看到过几个小孩被活活打死” 陈宣心都有些抽了,这里的都只是孩子,怎生落得如此悲惨? 难怪一群狗都嫌年纪的孩子哭都不敢哭,明显是被打得多了,打得怕了,打得麻木了,或许更多的则是被饿得没有力气…… “你呢,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对方居然主动问。 “遇到坏人了,醒来就出现在了这里”,说起这个陈宣就一肚子气,但目前也只能气一下了,接着加了一句道:“我叫陈宣” 这是他第一次介绍自己的名字。 小孩张了张嘴明显不懂得如何安慰人,只得有些羡慕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我们村子出现强盗抢劫,家人都被砍死了,我二伯占了我家的地,还把我卖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此时陈宣身后传来了咬牙的声音,是之前那个凶凶的小孩,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或许勾起了遭遇,就插了句嘴。 陈宣心说难怪他努力让自己凶一些,原来是有这样的遭遇。 他这一插嘴就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昏暗的地下室内,周围笼子里不断传来小孩们的声音。 “我在家门口玩,有人给我一颗让我跟他走,就来这里了” “爷爷带我去镇上赶集,几个乞丐冲出来把我爷爷打倒,就把我蒙头抢走了” “我家兄弟姐妹太多,养不活,爹娘就把我卖了,我……我不恨他们” “家里被一把火烧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只想找个吃饭的地方” “家里揭不开锅,爹娘让我自己去找吃的,就被人带来这里了,好饿,他们打我好疼,我想爹娘……” 昏暗中说话的都是些年纪稍大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整得地下室颇为嘈杂。 说起这些伤心事,引起了其他小孩子的共鸣,本就心灵脆弱的一帮小孩顿时乱了套,有人哇哇大哭,有人吵着要回家,有人哭诉身上好疼。 正当一团糟的时候,地下室中间的出入口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吵什么吵,一个个想死不行,看来还没有把你们打痛!” 一声怒喝,整个地下室前一刻还嘈杂无比,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小孩们噤若寒蝉,有的小孩更是死命的捂着自己的嘴瑟瑟发抖,眼神惊恐无比,明显想到了被毒打的经历。 …… (本章完) 第8章 何至于此 第8章 何至于此 阴暗的地下室内没人说话了,就连三岁小孩都死命捂着嘴巴惊恐流泪,害怕得想哭又不敢,忍得打嗝都不敢发出声音。 这得经历多少痛苦才能形成这样近乎本能的反应? 陈宣发现此时笼子里的孩子们近乎全部都蜷缩着身子不敢抬头,他初来乍到,没有相同的经历无法感同身受,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不合适的衣衫被人轻轻扯了一下,陈宣留意到是隔壁之前和他主动说话的二蛋,对方蜷缩着一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表情无比惊慌而焦急。 陈宣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方是在提醒他照着学。 大家都这样,本着听人劝吃饱饭的想法,自己也不能太过特别,于是陈宣也有样学样的蜷缩成一团,否则很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下一刻,他明显感觉到了地下室的光线变化,处于中间顶部的入口处,一道高大的身影落了下来。 陈宣悄悄斜眼打量,昏暗的光线下,那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黑衣短打,目光凶狠,手中提着一条鞭子。 他的出现,整个地下室连丁点声音都没有了,包括之前还抽泣打嗝的声音,甚至随着他下来,陈宣还留意到左右的小孩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仿佛那个人是什么吃人的财狼一样,或许还犹有过之。 “闹啊,怎么不闹了?”刚一落地,那人就目光冰冷的扫视周围狞声道。 话音落下,他手中鞭子一甩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宛如鞭炮炸裂,让一些小孩子下意识身躯跟着颤抖了一下。 见没人吱声,那人又狞笑道:“刚才是哪些狗杂种在说话?是谁带的头?” 没人回答他,一个个小孩子害怕得要死。 但他并未因此而罢休,直接面朝一个笼子冰冷道:“说,是不是你们这里面的两条小狗?” 不待那笼子里的孩子惊恐回答,他手腕一抖,鞭子就抽了过去,准确的穿过不大的缝隙抽在了一个男孩身上。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鞭子落到小孩背上,那是真心一点都没有留手,小孩顿时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但很短暂,因为他很快就死死的捂住了嘴卷缩着颤抖打滚也不敢发出声音。 或许那小孩清楚,惨叫不会换来同情,只会迎来更剧烈的鞭打。 有一说一,当那人抽出一鞭子的时候,陈宣都忍不住跟着颤抖了一下,仿佛那一鞭子落到了自己身上。 那人是真没把这里的小孩当人啊,估计打死了也就那样吧? 按理说,仅仅只是小孩子说实话而已,不至于如此施暴,但人贩子他妈的是人吗?常理也就是个笑话了。 况且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老师上课还抓几个说话的学生教训一下呢,所以这似乎挺正常的? 不用猜陈宣都知道,那一鞭子下去,被抽的小孩必定皮开肉绽,甚至还有可能伤到骨头内脏,但饶是如此,那小孩也只发出短暂的惨叫就不敢出声了。 “现在怎么不说了?嗯?刚才是谁在说话,没人回答是吧,那我就一个个问!” 一鞭子过后,下来的人并不罢休,看都不看被抽的小孩,目光转移到了别处,随机盯上一个笼子,又是一鞭子过去,准确的穿过缝隙落到一个小孩身上。鞭子加身发出的响动让人心惊肉跳,被抽的小孩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卷缩着抽搐不已,不知是被打死了还是打昏过去了。 没理会第二个小孩,男子呸了一口浓痰冷笑道:“不肯说是吧,刚才的劲头呢,谁带的头,告诉我,其他人可以少受点苦,要不然你们不但要挨打,今天也别想吃饭了!” 一群小孩都害怕得要死,哪儿还敢回答他的话? 仅仅半分钟时间,陈宣顿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小孩如此恐惧害怕了,这等遭遇来一两次,再调皮的小孩都要被教乖。 怎一个惨字了得啊,他们还是孩子,人间惨剧都不足以形容当下场景了。 陈宣的拳头不知不觉紧紧撰着,捏的死死的,手心的桃核刺得生疼都没感觉到。 眼看没有小孩回答,男子又要挥动鞭子随机抽下一个笼子里的小孩,陈宣一咬牙开口道:“你别打他们,是我带头说的话” 不是陈宣要当出头鸟,也不是他不怕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鞭打,而是他真的不忍心,那些都还是孩子啊,虽然自己现在的外表也是小孩子,可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那些真正小孩被毒打? 隔壁的二蛋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新来的陈宣要主动站出来接受惩罚。 陈宣的话反倒是让那人稍显意外,眯眼看来,但陈宣的主动开口并未让他停止施暴,反倒声音冰寒道:“居然主动承认,很好,那就让你长长记性,大吵大闹,不听话的小孩子是没有好下场的!” 说着他便扬起鞭子嗖的一下抽了过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说完就卷缩着身躯咬紧牙关准备迎接鞭打了,转瞬之间就感觉背部被抽了一下,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饶是如此他依旧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那下手的劲头,这点力道不应该啊?难不成因为我穿越的缘故体质特殊? 正当陈宣纳闷,甚至还有点莫名惊喜的时候,那人挥舞鞭子的动作却是不停,一次又一次朝着他的方向抽来,抽得空气撕裂啪啪作响,每抽一次其他小孩都心惊肉跳的颤抖一下。 但是,除了第一次,后续没有任何一鞭子抽在陈宣身上的,尽皆抽在笼子上了,看上去听上去吓人,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 顿时陈宣就琢磨过味儿来,自己怕是想多了,不是自己体质特殊,而是对方压根就没有想真正教训自己,否则以他之前的准头岂会落空? 可新的疑问又出现了,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此优待? 不待陈宣搞清楚缘由,对方一连煞有其事实则装模作样的抽了十几次之后,冷冷道:“这次给你点教训,记住,这里只需要听话的小孩,不听话就要挨打!” 说完他目光扫视周围,吓的本就不敢抬头的一群小孩噤若寒蝉,完了他冷哼一声,还特意看了陈宣方向一眼,旋即来到入口下方,蹲身起跳,抓住边缘翻身上去消失不见。 这就完了? 陈宣却是一头雾水,原本还以为要遭到毒打痛得死去活来呢…… (本章完) 第9章 扎心 第9章 扎心 汉子从地下室出来,外面是一个不小的院落,太阳西斜,已经是下午了。 整个院子充斥着一种独特的味道,臭中带着点浓浓的酱香。 周围摆满了超过成年人一半高的大缸,那种味道就是从大缸中散发出来的,这里俨然是一个酿制酱油的作坊,大缸中装着的是半成品豆酱。 而地下室的入口,赫然就是半个酱缸模样,若是在上面放半个严丝合缝的酱缸伪装,很难让人发现那下面居然隐藏了一群小孩。 出来后汉子也没将伪装放上去堵住出口,毕竟还指望着下面的那些孩子卖钱呢,一直封堵闷死了咋办,尽管有隐蔽通风口可能性不大。 没有了之前的狰狞,汉子把鞭子插在腰间,哼着小曲来到边上一竹棚,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相同打扮的人,相较年轻一些。 酱油作坊只是伪装,这里也的确做这生意,毕竟古代社会,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酱的地位还是很重要的,酱也不单指酱油,还有大酱之类调味品的。 不过收入大头还是人口买卖,辛辛苦苦酿造酱油挣钱哪儿有卖人来的轻松? 此时包括地下室出来的那位,两人都不是酱工,也不是团伙的主事人,只是成员之一,负责看守这里,平时很是轻松,收益也高,日子过得不大多数人都滋润。 但这是杀头的买卖,官府查下来被逮住没一个能活的,还有那些爱多管闲事的侠客,发现这样的买卖岂会放过他们这些畜生?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天底下能躺着把钱赚还没多大风险的只有娼馆里的窑姐。 “下面什么情况?” 出来的汉子来到竹棚喝口水的功法,之前在上面的另一人随意问了一句。 那些小孩子在他们这种人贩子手中就不算人,有时候因为某些事情心情不好都可以下去虐待一番泄愤,弄死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离家的孩子不如路边的野草,哪怕是钱买来的,其实也并不值钱,很多时候叫子为了几个馒头都能想方设法弄来小孩呢。 随意坐在条凳上,一脚踩在上面,汉子咧嘴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些毛孩子吵闹而已,收拾一下也就消停了” 这事儿问话的年轻男子也经常干,倒是不以为意,笑道:“你不会又打死一两个了吧?” “应该没打死,但谁在意呢,现在生意不好做,那些一直卖不出去的,打死一两个就当节省粮食了”汉子丢了颗盐水豆在嘴里咀嚼说。 生命两个字其实是很神圣的事情,可在他们嘴里却如同碾死路边的蚂蚁一样平静。 接着年轻那个又问:“对了,今天早上送来的那个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汉子当即笑道:“你还别说,当真生了副好皮囊,也有股子机灵劲儿,不愧是大价钱收上来的,指定能卖个好价钱”“怎么说?”对面那人当即来了兴趣。 汉子道:“刚才下去的时候,其实我一直在留意那小孩,他和其他小孩不一样,其他小孩刚来的时候哪个不是哭天抢地,但他却不哭不闹,那么小看来就懂得哭闹没用的道理了,然后我教训其他小孩的时候,他居然还敢偷看,不似其他泥娃子那般蠢笨木讷,这区别一下子就上来了” “看样子就是大户人家子嗣,比其他小孩机灵点挺正常”,年轻那个理所当然道。 汉子估计有点仇富心里,呸了一口说:“大户人家个屁,落到我们手中也没高贵到哪里去”,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刚才我还教训了他一番呢” 然而后面句话却让另一人急了,道:“你教训他干啥,大价钱收来的,指望着他挣一笔呢,若是打坏了,上头怪罪下来你小子绝对要吃一番苦头!” “放心,我有分寸”,汉子摆摆手道,继续说:“就吓唬一下他而已,没真把他怎么样,要不说他有一股子机灵劲儿呢,我先当面狠狠教训其他小孩,轮到他的时候就只做做样子,他那么大点居然并未声张,看那神色,怕不是这么大点就明白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不是,好好的你教训他干啥啊,哪怕做做样子,上头可是严肃吩咐过的,打坏了卖不起价钱,你觉得你这家伙能比他值钱?”对方没在意那么多,反而急道。 他也是负责看守的人之一,上头吩咐过的小孩打坏了他也要担责任的。 汉子有点郁闷道:“那我能怎么办,没想教训他的,可他主动跳出来,我不得表示一下?啧,说起来就可笑,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或许从小教得好吧,居然有良心这种东西,那么小就见不得他人受苦,主动帮人承担,你说我要是不做做样子其他小孩怎么看?还怎么管?” “总之你别打坏了就行,妈的,我有点不放心,得下去看看”,年轻那个说着就有点坐不住。 他们这样组织的人,从上到下都不是好东西,打坏了老板的货物,给老板造成损失,那岂不在老板身上割肉?岂会善罢甘休? 汉子郁闷道:“你就放心吧,我真有分寸,说起来还是职责范围呢,那小子生得好看,机灵,看着就有一股子灵气,原本应该单独好吃好喝养一段时间的,这不是老板吩咐要和其他小孩关一起磨磨性子嘛,我这样做岂不正合老板的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你最好是”,年轻那个闻言倒是按捺下来了,接着嘱咐了句:“磨性子就磨性子,咱可得悠着点,别给那小孩把灵气给磨没了,整得和其他泥娃子那样木讷再好看都是要折价的” “那倒是,反正也就几天的事情,那样的环境下,小孩子很快就能认清现实的,等乖巧好管束了,就可以出手了,说不得老板已经在联系买家了呢”,汉子笑道。 然而此话一出,另一人反倒是郁闷了,狠狠的咀嚼了几颗盐豆子道:“他妈的,同人不同命,有些人生下来命运就注定享福的,就那小孩,要么被卖去大户人家,要么去奢靡场所,都不会受苦,哪儿像我们,脑袋别裤腰带讨生活,一年到头还他妈潇洒不了几次” “兄弟,别说了,再说下去,我真想趁现在狠狠抽他几鞭子,说起来,他要是有了好去处,将来发达了,哥几个遇到他说不得还得卑躬屈膝陪着笑脸!” 嘶,这话有点扎心,但关键他喵的可能性还不小找谁说理去? …… (本章完) 第10章 不对劲! 第10章 不对劲! 一番杀鸡儆猴下来,人走了,可地下室却陷入了安静之中,再没小孩敢说话。 就连那两个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小孩都强忍痛苦不敢吱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痛昏了过去。 本就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才几岁,狗日的怎么下得去那么重的手’,陈宣看向被打两个小孩方向暗自咬牙。 经过之前的事情,他明白,任何举动都可能招来严重后果,那样只会害人害己,于是也不再有任何举动,蜷缩在草堆上,装着被打得难受的样子。 左右两边原本还和他说话的小孩都不敢朝他看一眼。 可此时陈宣心头有点疑惑,为什么那一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并不怎么疼? 他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穿越的缘故体质特殊扛得住,悄悄伸手摸了摸后背,老家伙给的破烂麻衣都没有丝毫破损,按理说那么重的力道下来,这破衣服不被抽破是不可能的,况且背后也没有火辣辣的疼痛感,估计都没明伤。 如此一来,只能是一种可能,那家伙手下留情了。 抽自己那一鞭子只是做做样子,后面抽在笼子上的十几鞭子是下了死力气的,木头笼子上都抽出痕迹了,目的肯定在于做给其他小孩看。 可让这让陈宣更加不解,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既然暂时想不明白,陈宣也就不去纠结那么多了。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估摸着其他小孩恐惧感消退了一些,他这才动作轻缓的靠在笼子上。 不是他太过小心翼翼,实在是担心自己动作大点会引起其他小孩心情忐忑。 被关在笼子里,还被铁链锁住,饥饿又疲惫,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交流了,什么都做不了,陈宣只能靠在那里发呆。 看着‘井口’投下的阳光一点点倾斜,那是整个地下室唯一的光源。 随着阳光的倾斜,无声无息间陈宣的手指轻轻比划,根据阳光变化确定了东西南北方向,不是他无聊,或许仅仅只是方向的确定,关键时刻就能起大用呢…… 渐渐的,就连唯一的阳光都消失了。 吃了隔壁二蛋半块饼子更加饥饿的陈宣反而不那么饿了,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这是饿过头了啊,兴许还有些低血。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天还没黑,出入口的光线又有了变化,很快之前出现过的那个汉子又跳了下来。 他的出现,让原本已经稍微平静下来的孩子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摧残。 不过他这次下来不是耀武扬威打人的,而是来分发食物的。 上面有人用绳子掉了两个木桶下来,放好后他站在两个木桶边,巡视一圈冷笑道:“养条狗还能看家护院,一群卖不出去的东西,给你们吃纯纯是赔钱买卖” 没人吱声,他估计也觉得无趣吧,便阴沉着一张脸很是不耐烦的分发食物。 根据每个木头笼子里面的人数,他挨个从缝隙塞了黑乎乎的饼子进去,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也就碗口大小的一块,居然还有汤。 他用竹筒做的木勺在一个木桶里搅和一下就伸入笼子里倾倒,那竹筒做的勺子刚好能塞进缝隙。 这个时候陈宣才注意到,每个笼子里的小孩都分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碗去接汤水。 可放饭的家伙着实可恶,勺子伸进去就倒,完全不顾小孩接不接得住。 他就走个过场一样,挨个笼子发放,陈宣也不例外的获得了一份,兴许陈宣是新来的原因,对方还顺便丢了个土碗进来。 陈宣手忙脚乱的拿起碗接汤,洒了一些,对方头也不回的去下一处,都没多看一眼。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甚至那人还在的时候都没人敢吃。 直到他分发完,上面的人把木桶拉上去后,他才起跳翻身离去,这个时候一帮小孩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动。 估计是不久前才发生过被打的惨痛事情,是以那人虽然走了,但下面的小孩也没发生争抢食物的情况,绝对是怕引起上面的人不快再次迎来毒打。 ‘这还真是一天一顿饭啊,居然要等到傍晚才给’ 拿着吃的陈宣心头感慨,这里都是一群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年纪的小孩,就这么点够谁吃的? 但有总好过没有,于是他也默默开吃。 然而一口下去陈宣微愣,饼子味道意外的挺不错,但也是相对的,至少比隔壁二蛋给的一小块好吃十倍,并非还是热乎原因,主要中间居然还夹着肉。 肉饼? 简直难以置信。 再看边上放着的半碗汤,里面隐约还能看到油,伙食这么好的吗? 陈宣心头纳闷不已,左右看了一眼,所有小孩都在闷头干饭,没觉得什么不对,陈宣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反正大家都一样。 该说不说,这样的伙食,虽然量少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甚至营养还能勉强跟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只当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想‘货物’掉价才这么安排的伙食。 那么点东西陈宣很快就吃完了,把碗放怀里,下次还得用呢,可惜没法清洗,卫生堪忧。 舔了舔嘴唇,根本吃不饱啊,反而更馋了,但你别说,饿急了的情况下吃什么都香。 发呆一样看着地下室的出入口,陈宣不禁歪了歪脑袋,他突然反应过来,那里的高度至少得三四米了,之前那家伙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徒手起跳上去的! ‘这身手不对劲吧?’陈宣不禁眼皮一跳。 之前是没心情留意那么多,这会儿他才琢磨过味儿来,顿时心头就有了某种猜测,自己莫名来到的这个世界怕是不简单! 还没等他仔细琢磨这个问题,看样子外面都已经快要天黑了,这个时候外面却是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接着又有人跳下来了,太黑看不清,但体型应该不是之前见过两次那个。 下来的这人就站在入口下方,上面很快就丢下来了什么东西被他接住,陈宣借着微光努力打量,丢下来的分明就是一个小孩,被蒙着眼睛的。 那人接住小孩后,就稍微打量周围,打开一个小孩少的笼罩直接塞了进去然后关门上锁。 ‘新拐来的?’ 陈宣这么想的时候,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样的小孩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落,分别陆续关在了不同的笼子里。 他很快琢磨过来,这些送来的小孩,怕不是拉去卖了没卖完的。 一连下来了十多个小孩才结束,陈宣却是郁闷不已,倒是给我塞个室友啊,没见一些本就不大的笼罩都关两三个了吗? 室友什么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就自己一直单间,陈宣总觉得不正常。 若是大家都一样还好说,偏偏自己不同,当下处境,很难让陈宣不往坏的方向去想! …… (本章完) 第11章 人来人去 第11章 人来人去 没多久地下室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且彻底陷入黑暗,出入口被人从外面堵住了。 黑暗中,陈宣听到了一些小孩长长舒了口气的声音。 转念他便明白,或许对这些小孩来说煎熬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出入口都被堵住,晚上应该不会再有人来,接下来是一段不那么担惊受怕的夜晚。 白天的时候,他们或许连呼吸都带着压力,担心引起外面的人不快从而遭到毒打。 依旧没有人说话,黑暗中只传来呼吸声和轻微活动的沙沙声。 不久后让陈宣郁闷的事情发生了,陆陆续续有撒尿和排泄的声音响起,以至于本就阴暗潮湿且带着怪味的地下室简直辣眼睛,字面意思那种辣眼睛! 说实话,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了,喉咙隐隐作呕,可没办法,受不了也得忍着,根本没法逃避这样的环境。 甚至他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是‘单间’,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起,也就避免了本就狭小的空间还得和屎尿混居。 白天的时候陈宣观察过了,估计自己是新来的,笼子里没有污秽,铺的杂草也还算干净,比其他小孩好太多太多了。 可这是暂时的啊,不知道要被关在这里多久,陈宣总不可能不排泄吧?那也只能在笼子里解决…… 想到这里陈宣就有点崩溃,罪犯都不带这么受罪的。 纵使如此,陈宣也没有消极念头,他还不至于那么脆弱,说句自嘲的话,相比起生活的苦,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其他小孩估计已经习惯了,压根没有人抱怨丝毫。 强忍着胃部翻腾,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若是吐出来的话岂不白吃了? ‘必须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否则真会恶心得吐出来’ 都不敢深呼吸,陈宣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可越是这样想,空气中难闻的味道似乎越发强烈了…… 心头破口大骂那老东西,陈宣摸到怀中自己带来的桃核,倒是想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桃核就这样放在身上也不是事儿,万一弄丢了呢,虽然没啥卵用,毕竟是带来这个世界唯一的东西,多少也是份念想。 于是他打算将桃核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防止丢失,这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看到也不担心抢去了。 想到就做,虽然条件有限,但时间充足,就当打发无聊。 身上的破烂麻衣目前就是做项链最好的材料,陈宣在黑暗中摸索着一点点抽出麻线,费了不少时间得到一些,麻线意外的蛮结实。 接下来依旧一点点摸索着把得到的麻线全都一起打了个死结,然后两两交替打结,得到了一个小小的‘网兜’,刚好能把桃核放进去,接着又打了个死结,剩余的麻线则用手指搓成了两根小绳,最后把做成的桃核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扯了扯,还挺结实,这样一来丢失的可能性就大大减小了。 就这么点事情,足足了陈宣几个小时,没办法,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触觉一点点完成。 别说,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情上面,他还真忽略了恶劣的空气环境,甚至过后他都没那么难受了,只能说人的适应能力真心恐怖…… 估计是担惊受怕的一天过去,很多小孩放松下来已然沉沉睡去,黑暗中传来了呼噜声和磨牙的声音,亦有吧嗒嘴的声音,或许是梦到了好吃的。 陈宣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倒不是以往夜猫子的习惯睡不着,难以入眠。 不过这也让他发现了孩子们区别白天的一面,有人在小声哭泣,有人在痛苦呜咽,亦有人像是在偷偷吃东西,还有人在说他听不清的悄悄话…… 总之晚上应该不可能有人下来教训他们,少数小孩倒是稍微放纵了些。 但这和陈宣没有什么关系,经历白天的事情后他也不会大声和人说话,万一招来不好的后果只会害人害己。 左右两边笼子里的孩子都已经睡着了,陈宣记得二蛋那边又被塞了一个,但当时太黑他也没看清楚具体。 真的很难熬,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宣有了排泄的感觉,不知是吃坏了肚子,还是一天多没有排泄的生理反应。笼子只有那么大点,只能在里面解决,一开始陈宣还极力忍着,可这种事情是忍得住的吗? 不得已,他只得摸索着在不大的笼子一角扒开杂草解决,事后舒坦是舒坦了,可擦拭却遭老罪了,只能用杂草应付一下…… 内心他都不知道多少次问候了那老东西的上下十八代。 没什么好抱怨的,也抱怨也没用,无力反抗的时候,最好是学会忍耐。 左右两边的‘邻居’应该也知道陈宣干了什么,然而啥反应都没有,他们也是在自己笼子里解决吃喝拉撒的。 将排泄物用杂草盖住,陈宣来到另外一边尽量远离蜷缩着,阴暗潮湿且有些冷意的环境下,脑袋里面抑制不住的出现以往的生活画面,失去之后他才明白,那些他曾抱怨过无数次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睡着的,直到被呵斥声吵醒。 天亮了,出入口被打开,外面有人下来,是昨天那个用鞭子打人的家伙。 他粗暴的陆续从笼子里揪出小孩,在小孩惊恐的反应中蒙了眼睛,来到出入口下面举上去,上面有人接应。 一个又一个,直到送出去四五十个小孩才停下,最后他也走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没有轮到陈宣,但他左右两边的笼子都空了,那个和他说过话的二蛋,以及昨天送来他都没有看清的小孩,还有另外一边的几个,一并被送走。 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 几十个小孩的离开,剩下的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早已经习惯每天早上这样的经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们。 依旧是压抑的气氛,每个小孩的命运都不知会何去何从,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这样环境下的时间过的很慢,是一种无声的折磨和煎熬。 傍晚时分,饿了一天的陈宣和其他剩下的小孩一样得到了一份食物,和昨天一样,就连分发食物的人也没变。 天黑之前,又有小孩被送回来,可数量少了很多,而陈宣左右两边连认识都算不上的几个小孩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去了何处?接下来的命运是好是坏?无人得知,也无人关心。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么过的,有小孩被送走,也有小孩被送来,地下室都维持着百十来个的数量。 来不及认识,来不及送别,这个小小的空间,每个小孩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短暂的过客。 陈宣惊恐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诡异的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亦或者说直接麻木了,他最大的情绪波动,居然仅剩下第二天醒来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发生变化! 他发现有的小孩被带出去几次了又送回来,偏偏没有自己,仿佛被刻意遗漏了一样。 木头笼子上陈宣用指甲生生掐出了七道痕迹,他来这里七天了,笼子的一角他的排泄物杂草都有点盖不住。 第七天的傍晚,陈宣左边笼子里又来了个新‘邻居’。 ‘又’是因为陈宣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左右邻居来来去去。 这个新邻居来的时候,笼子被随意打扫了下,扑上了新的干杂草,和陈宣一样住着‘单间’。 当送她来的人走后,她才敢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小声哭泣…… (本章完) 第12章 重见天日 第12章 重见天日 隔壁‘邻居’卷缩在笼子里,埋首小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可怜又无助。 她来的时候光线太暗,陈宣也没看清楚具体,只知道是个女孩。 这几天的经历,陈宣见过太多类似场景了,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太大反应,依旧靠在那里默默发呆。 从来到这里的迷茫,到看见一群小孩悲惨遭遇的无声愤怒,认清现实的忐忑,想要反抗的无力,直到如今,陈宣近乎已经麻木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能力有限的时候,任何情绪都只是徒劳,愤怒同情歇斯底里亦或者不顾一切的反抗都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害人害己。 当然,陈宣不是已经认命彻底摆烂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没那么快被驯服重塑性格,只是学会了隐藏自己。 既然来这里没有第一时间死去,那么早晚一天会离开,只要活着,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 不谋一时者不足以某一世,陈宣自问没有那么强大的心机,但只要给他机会,那个老东西也好,这里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也罢,都不会让他们过得舒坦就是了。 ‘哭吧哭吧,哭出来也好,现在还能哭,当你在这里待几天,就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了’ 陈宣在心头默默道,微微闭上了眼睛。 哪个刚来这里的孩子不发泄一下的?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只会换来无情的虐待,不需要多,一两次也就教乖了。 来这里几天,陈宣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猪狗不如,从不曾想过世上还有这样残酷的一面,以往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的,哪儿有亲身体会来的深刻? 长时间不洗澡,待在阴暗的地方,和屎尿为伴,陈宣身上早就已经馊了,一开始挺难受的,渐渐的也不在意了,因为他妈的压根没有洗漱的条件。 他身上甚至还长虱子了,一种已经消失在他曾经认知中的寄生虫,有时候无聊了掐爆一两个,居然有种挤痘痘般的神奇快感…… 这段时间陈宣的睡眠都很浅,习惯了每天早上都有众多小孩被带走的动静,隔天在外面的人还没下来之前他就醒了。 心中只是默数了五十多个数,出口就被从外面打开,早上的光线照了进来,漆黑的地下室也迎来了难得的光明,但依旧显得阴暗。 新来的邻居处于熟睡中,借着照射进来的光线,陈宣稍微打量了她几眼。 她卷缩在干草上,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像被蜜蜂蛰了一样。 女孩看上去有七八岁的样子,小麦色的皮肤,枯黄的头发,很瘦,明显长期营养不良,尤其是她的手,很粗糙,甚至还带着很多细小的伤痕。 又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知为何会沦落至此,陈宣心头暗叹。 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住单间的缘故,陈宣不免多看了几眼,可她真心没什么特别之处,陈宣也想不到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猛然间那个老东西的话出现在脑海,他说自己生了副好皮囊,能卖个好价钱…… 一时之间,原本一些想不通的陈宣顿时释然了。 难怪是单间,难怪对自己手下留情,难怪吃的是肉饼喝的是带油的汤,感情是因为能卖个好价钱。 值钱的东西嘛,自然是要区别对待了,瓦罐怎能跟瓷器比? 想明白的陈宣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再看隔壁的女孩,抛开她的皮肤头发和瘦弱的身躯,陈宣发现她的五官还是很好看的,若是好好养一段时间,定能出落得水灵。这不禁让陈宣在心头大骂,狗日的人贩子,眼光倒是挺毒辣的。 就这片刻的功夫,惯例有人下来,打开笼子带走一个又一个小孩,早已经乖滑的孩子们没有大哭大闹,认命的被带走迎接未知命运。 正当陈宣以为会和之前几天没什么区别的时候,关他的笼子被打开了。 在他略微愣神之际,那个做样子打过他的汉子面无表情的打开了他脚上的锁链,旋即粗暴的蒙住了他的眼睛,接着拎鸡仔一样把他提了出去。 眼睛被蒙住之前,陈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对方很满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也不知道在满意什么。 ‘新邻居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呢,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有着优秀基础的她,将来不知道落到什么境地’ 陈宣心头感慨,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漂亮的女孩子落难之后命运要比男孩子悲惨太多。 但此时他没功夫考虑那么多了,被送出了地下室,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他近乎有些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 尽管外面的空气也不太好闻,但比地下室好太多太多。 ‘酱油味儿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心头默默记住了刚离开地下室后的味道。 眼睛被蒙住,看不到任何东西,他都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记住这里的环境,还是长时间待在阴暗的地方对方在保护他的视力。 接着让陈宣奇怪的是,出来后他也没能第一时间落地,而是被人夹在咯吱窝带着不知去往何处,他也分不清方向,只能在心头默数判断离开地下室的距离。 几分钟后,陈宣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带着他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将其放在地上,然后眼睛上的布条也被解开。 适应光线后,陈宣发现这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光线略显不足,除了一个大木桶之外没有任何家具。 带他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黑衣短打,一脸不苟言笑,腰间插着一把短刀,默默的注视着陈宣,亦或者是监视。 早就被‘驯服’的陈宣显得有些忐忑不安,根本不敢与之对视甚至说话交流。 ‘已经离开了地下室,脚上的铁链也解开了,有没有机会获得自由呢?’陈宣心中暗想。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胖女人走了进来,看陈宣的目光似乎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的眼神有点惋惜。 紧接着她迈步上前,一言不发的就开始扒拉陈宣的衣服,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被扒掉了破衣烂衫。 压根没法反抗,胖女人劲儿大得很,被扒光的陈宣就被她一把拎起丢在了木桶里面。 桶里装着有些烫的热水,哗啦声中陈宣被一把粗暴的按在了水中,他惊恐的以为要被溺死的时候又被扯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通惨无人道的清洗,胖女人不知道那儿搞来一块粗糙的丝瓜瓤,在陈宣身上刷锅底一样用力刷洗,皮都要被搓掉一层那种…… (求追读推荐收藏月票) (本章完) 第13章 何去何从 第13章 何去何从 粗糙的丝瓜瓤在皮肤上用力摩擦,那感觉简直酸爽,火辣辣的,陈宣觉得换成钢丝球估计也就这样了。 桶里的水本就有点烫,加上皮肤火辣辣,双重刺激下,陈宣不争气的眼圈发红险些流下眼泪。 不是他心灵太过脆弱,而是本能的生理反应根本忍不住。 但他紧咬牙关强忍着,任由胖女人折腾年猪一样肆意摆布。 边上的黑衣青年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管你什么来历,是不是大户人家子嗣,折腾几天你还不是要乖乖顺从?调教得乖巧听话了才好管束,自然也能卖得起价钱。 哪个钱卖买小孩的人家想买一个调皮捣蛋的?虽然买回去后也能调教,但哪儿有买现成的好,这叫为顾客着想服务到位。 水翻腾,好一阵洗刷,胖女人连陈宣的脚趾缝和腚沟都没放过,整得他皮肤通红宛如煮熟的大虾。 接着胖女人不知道哪儿抓了一把粉末劈头盖脸的抹在陈宣身上,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连牙齿都用柳枝捅咕清洁,鬼知道胖女人是处于什么心理,陈宣的小雀雀被重点照顾,还没法反抗,整得他羞愤欲死抬不起头来。 别说,那粉末抹在身上带着点植物的清香,居然还起沫子,滑溜溜的,本来还火辣辣的皮肤居然隐隐感觉清凉。 陈宣猜测那粉末应该是某种天然清洁剂,估计还带着消灭虱子之类寄生虫的药用功效。 估摸着洗刷得差不多了,胖女人又一把将其从木桶里提了出来,放地上还不等陈宣站稳,一桶温水劈头盖脸浇下冲洗干净。 她这才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块布给陈宣从头到脚蛮横擦拭,又变戏法般拿出一套灰布衣服给他套上,居然还有布鞋,而且意外的颇为合身。 完了她才后退一步打量几眼点点头道:“这才像个人样,之前跟粪坑里掏出的石头似的” 说完她就转身扭动肥大的屁股推门离去,头也不会,像是例行公事完成了任务。 整个过程陈宣都处于一种被动接受状态,整得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你别说,他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二两,过程虽然难受,但事后莫名感觉舒爽,就仿佛经历了洗浴中心搓背后一样。 “走吧”,此时边上一直跟个木头人一样的青年才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会说话啊?陈宣闻言下意识道:“去哪儿?” “别废话,去外面,有人带路”,青年冷冷道,还推了陈宣一把,其实他这会儿心头也不得不承认,哪怕还小,洗刷过后的陈宣当真生了副好皮囊,让人讨厌不起来。 可做他们这行的有个规矩,不会和小孩子过多交流,以免动了恻隐之心,那样只会害人害己。 陈宣只能依言照做,自己现在这小身板,估计对付一只鸡都费劲,还是顺从些的好,别自讨苦吃,于是转身走向门口,却想小声问:“要把眼睛蒙起来吗?” “呵,倒是个识趣的,接下来不用了”,青年撇撇嘴道,心说几天下来这小子果然学乖了,接着冷冷来了句:“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但劝你接下来别耍样,会死的,我见过一些小孩想方设法的打算逃走,结果都喂了野狗,你好自为之” 陈宣心头一凝,丝毫不怀疑对方的话,人贩子都他妈不是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于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对方这是警告还是善意提醒,但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是不打算冒险的,小心无大错,命只有一条,玩完了后悔都来不及。 门是开着的,之前胖女人出去后就没关上,外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所有的一切都给陈宣一种陈旧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历史画卷中一样。 不敢肆意打量,陈宣低头来到门口,另一个黑衣短打的人早就等在这里了,是那天放水抽陈宣一鞭子那个。 他也面无表情的看了陈宣一眼,扭头就走,道:“跟上” 陈宣只得照做,于是一前一后被两人夹在中间,莫说逃跑,估计稍有苗头就没好果子吃,要么遭受毒打,要么乱刀砍死。 这个院子不止一间房,跟着离去的陈宣听到之前自己洗刷的隔壁也有水声响起,甚至还有隐约的呜咽声,门口同样有面无表情的黑衣人守着。 他猜测还有另外的小孩在洗刷清洗,估计那个胖女人离开后就是去赶下一趟了,还挺忙,只是不知道所有被带出来的小孩会不会都洗刷一遍,若是的话那也够忙活的。 在极具历史感的建筑中跟随穿行,陈宣不敢乱看,努力记住一些视线范围中的细节,管他有没有用。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个较大的院落,这里停放了几辆马车,所有马车后面的车厢被黑布蒙着,院子周围散落着七八个面色不善之人,皆是黑衣短打装扮,持有棍棒刀剑器械。 不待陈宣多看几眼,带路的将他引到一辆马车边,掀开黑布说:“上去,如果你稍微聪明的话,接下来最好保持沉默,否则有你苦头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一脸忐忑的点点头进入车厢,身后顿时传来了关门上锁的声音。 车厢不大,空无一物,四周都是坚固的木板,没有任何窗户之类的能看到外面,倒是颇为干净。 陈宣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下默默等待,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被带去哪里,其实他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无外乎是带去卖了。 接下来他不打算做什么冒险的事情,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即使被卖了暂时也无妨。 没办法,他现在是黑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甚至他还在想,若是有幸被卖去大户人家的话,说不得他还能想办法借助主家的优势,不管是找那老东西算账,还是把这帮杀千刀的人贩子除掉,都有不错的起点。 总比他单独乱来的好,就他如今一小屁孩能干啥?除了一些比其他人多出来的知识,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 尤其是意识到这个世界武力值估计非同寻常的情况下更得小心谨慎。 如果要被卖去那些娱乐场所就另当别论了,古代社会,想到娈童两个字陈宣就菊一紧。 没等多久,车厢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明显刚清洗过,头发还带着水汽。 陈宣认出了她,心说这不是昨天刚来的‘邻居’吗?一天不到就被带出来发卖了? 转念一想,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样的,男孩需要调教,而女孩大多天然就具备服从性…… (本章完) 第14章 小动作 第14章 小动作 女孩清洗一番倒不似之前那么狼狈了,还换了一身绿色衣裳,带着湿气的头发扎了两个麻辫,只是眼睛还有些红肿。 她底子不错,只是皮肤差还瘦,唯唯诺诺的,十足的村姑土妞,不咋水灵。 上来后留意到陈宣的存在,她也没多看,在另一个角落蹲下,抱着膝盖低头发呆,眼神茫然,随时都要流眼泪的样子。 马车车厢虽然不大,但只有他俩,体型小,倒是显得空荡。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略显压抑,毕竟都要迎接未知命运。 外面不时传来动静,隐有小孩压抑的哭声,想来是在做出发前的准备。 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陈宣琢磨着只要不大吵大闹,外面的人估摸着不会太过严厉。 傻愣着心头着实有点不自在,留意到女孩手里紧紧撰着一个小荷包,明显边角料布片拼凑的,洗的发白那种,于是他主动挑起话题小声好奇询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女孩闻言看了他一眼,旋即眼神慌乱,当即把拿荷包的手放在了胸口藏起来,赶紧摇头小心翼翼道:“没什么” 应该是吓到她了,她害怕自己抢夺她手里的东西。 心头明了,陈宣语气温和依旧小声说:“别误会,我就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女孩低头不说话。 陈宣顿感无趣,但还别说,压抑了几天,就这么说两句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果不其然,就这么小声说两句,外面的人并未发怒,当然,也许是声音也没传出去。 过了片刻,女孩见陈宣不说话也没多余举动,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再度低头犹豫了下声若蚊蝇道:“就是一些针头线脑,娘留给我的,教了我些针线活,说女孩子家要勤快些,实在没办法的时候,缝缝补补也能讨口饭吃” 底层人的生存之道啊,总觉得有手有脚,吃苦受累就饿不死。 居然说话了,陈宣哑然,同时也明白那应该是她最后的东西了,难怪看得那么珍贵。 又不是什么值钱且危险的东西,那帮人贩子还不至于抢走,就如同自己脖子上的桃核,刷洗的时候胖女人都不待多看一眼,就觉得有点碍事儿。 不过闻言陈宣却是心头一动,迟疑了下问:“有多余的针吗?能否借我一根,过后还你” 女孩顿时把怀里的荷包抱得更紧了,警惕又怯怯的看着他。 陈宣直面她的目光一脸坦然。 对视片刻,她小心翼翼道:“你可是要缝补?我可以帮你” 总之就是一根针都舍不得落到陈宣手里。 摇摇头,陈宣移开说:“没有要缝补的,既然你不舍那就算了” 见他没强求,女孩再次低头,像是挣扎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翻开荷包取出一根针递过来紧紧捏着嘱咐道:“说好了,你要还我的” “放心,我说话算数”,陈宣认真点头道,在她不舍的目光中接过一根针,心头却莫名有点罪恶感,暗道自己真该死啊,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子玩欲擒故纵…… 拿到针,陈宣也没做什么,低头打量把玩着,无比随意道:“我叫陈宣,你呢,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这里的?”见他好说话,女孩放松下来,但闻言当即就像是被勾起了伤心事,眼圈发红低头咬着嘴唇道:“我叫张兰兰,家里哥哥娶嫂子给不起聘礼,商量一番就把我卖了” 又是穷给闹的啊,陈宣心头暗叹,却是转移了女孩的注意力。 趁着张兰兰注意力被转移,陈宣回忆上车前早上太阳的方向,左手在车厢地板用指甲划了个不清晰的浅浅十字架,又在十字架的四个方向用别人应该不认识的符号进行标注。 做这些的时候,他嘴上也小声说:“那你怪他们吗?” “为什么要怪呢,哥哥娶嫂子是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大事,能帮到家里我很高兴,只是有些不舍离开了爹娘,还没报答他们呢,将来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张兰兰理所当然道,只是情绪低落。 陈宣不知道作何感想,有些心酸,你这已经是最好的报答了啊。 或许旧时穷苦人家的女孩都是这般想法吧,她们生而卑微。 嘴上说着话,陈宣小动作却是不停,借的一根针在车厢的地板的一根铁钉冒上不着痕迹的来回轻轻摩擦…… 不再去揭人家伤疤了,他反倒得寸进尺问:“能否再借我一根线?” “你真不是要缝补什么吗?”三言两语放松戒备的张兰兰疑惑道,她似乎不懂得拒绝,还是犹豫了下从荷包中取出一卷细线,扯出一节用牙齿咬断递了过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一米多长,足够了,管他有没有用,姑且试试吧。 心头嘀咕,陈宣在她不舍的眼神中接过细线,缓缓起身,比划了一下,用针将细线的一头轻轻扎进了‘十字架’的上方的木质车顶,大致垂落在中心位置,实在没法精确。 完了又轻轻扯下,几乎看不到痕迹,暗自点头,这才将摩擦够了的针栓在细线一头,垂落找平,复又把线的另一头扎在车顶。 如此一个简单的指南针就做好了,还是那句话,管他有没有用,试试再说。 看到他的举动,张兰兰满脸疑惑,却也没问什么,只是眼神莫名紧张,她总觉得这个叫陈宣的小弟弟在做危险的事情,但又想不明白,天性胆小的她怕被牵连,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告发了。 陈宣不知道她的想法,知道了也无所谓,这样的处境自保乃是人之常情而已,况且被人看到自己的举动又如何,不懂的最多只当小孩子瞎折腾。 许是之前的小声对话被外面的人察觉,车厢被人在外面敲了敲警告道:“别说话,安静点” 陈宣也没其他举动了,再次坐到了角落,目光却不着痕迹的留意着‘指南针’,针的一头始终指着一个方向,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这玩意换了个世界也是通用的。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道出发的声音,旋即陈宣感觉车厢外微微一沉,应该是有人上车驱赶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接下来不知道会前往何处。 他一直留意着指南针,马车启动有些摇摆颠簸,但悬挂的针虽然晃悠,一头始终调整指向固定方向,再对照下方固定方位的十字架,就能大概确定接下来的前进方向了。 陈宣记性没那么夸张,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但通过心中默数,大致确定方位路线和距离就够了,纵使不成也没关系,只是尝试一下罢了。 以后有能耐了他会想方设法回来一趟,猪狗不如的人贩子不应该逍遥法外,不为伸张正义,只为念头通达。 前提是要有那个能耐,若是自顾不暇那也只是徒增笑料。 也有可能这次离开只是走个过场,要不了多久还会回来呢,这谁说得清楚…… (本章完) 第15章 行恶事者不人 第15章 行恶事者不人 车内只有陈宣和张兰兰两人,都没说话,很安静。 他们明显是被优待了,上车之前陈宣余光留意到,其他马车上的小孩可是挤做一堆的,而且他还怀疑得到洗刷的只有自己和张兰兰。 注意力多集中在指南针上面,陈宣倒也不觉得无聊,只是车内没有铺设,行驶起来颠簸,屁股硌得慌。 外面几乎没有声音传来,想来走的是僻静之处,这让陈宣通过外面说话的声音从而获取有价值信息的想法落空。 他不主动说话,张兰兰也没交流的想法,暗自沉默悲伤,眼中尽是茫然,此去不知身在何方。 家只会越来越远,归期近乎无望…… 陈宣心头一直都在有节奏的默数,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马车行驶的速度提升了很多,越发颠簸了。 他猜测这一行应该是离开了某个居住区,之前离开地下室来到院落,尽管看不到外界情况,但也不像荒郊野外。 此时随着速度的提升,他隐约听到了虫鸣鸟叫,想来判断是对的,这一行离开了居住区域来到了荒郊野外。 因此陈宣可以确定,他们必定是要被运往外地去卖,如此一来,若不被滞销带回去的话,将来找到那个窝点的难度直线上升! 没办法的事情,如今身陷囹圄,无力他顾。 越发颠簸了,乘坐这种没有减震的马车简直是受罪,身体像是要散架,且陈宣发现自己有晕车的迹象,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观察指南针。 反倒张兰兰依旧沉默悲伤之外若无其事,想来这点颠簸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这一趟似乎没有尽头,渐渐的陈宣都忘了自己默数了多少个数,干脆作罢,只留意指南针的方向,以此大致确定处于出发地什么方位,至于距离,他哪儿还有心情计算,马车又不是走直线。 陈宣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一段时间下来,他连出发后一段时间的路线搞懵了,干脆不去纠结那么多,早有预料的事情。 在他头晕目眩恶心难受中,都忘了时间流逝,直到车停下,门开了,有人送来食物。 不是已经到了目的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处于荒郊野外,却是吃饭时间到了,总不能将他们饿死。 四个肉饼两碗带油的汤,分成两份,是陈宣他们两人的食物,比在地下室的时候多了一倍,许是避开其他小孩的缘故才给这么多。 送饭之人也没在意车厢内垂掉的一根针,或许也没看清,反正催促他们吃快点。 颠簸了一天下来陈宣哪儿有胃口,但还是强行囫囵吃完,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待他们吃完后,碗也被收走了,车厢再次被锁上,陈宣留意到张兰兰偷偷藏了个肉饼,当没看到。 休整了一段时间再度启程,大概是天黑了才停下,车厢密封很好,也看不到外面,总之陈宣根据光线变化判断。 想来依旧处于荒郊野外过夜,虫鸣鸟叫就是最好的依据,人贩子都是脑袋别裤腰带讨生活的歹人,应该也不惧遇到匪徒,说起来这些人贩子比匪徒更加可恶歹毒,毕竟匪徒有时候还只求财,而人贩子则是彻底烂了心的。 在车内倒不至于露宿荒野,可车内无有铺垫着实难以入眠,颠簸一天的陈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蜷缩着迷迷糊糊睡去。 琢磨出发点什么的哪儿还有心情在意那个? 隔天陈宣是在颠簸中醒来的,车队不知何时已经再度启程了。张兰兰依旧蜷缩在一角,脑袋一点一点的,想来昨夜没睡好,七八岁的小女孩,时时刻刻担惊受怕,能像陈宣那样没心没肺的睡着才怪了。 没去打扰他,哪怕睡了一夜陈宣也没完全恢复精神头,旧时赶路太痛苦了,哪怕还是在乘车的前提下,简直遭罪。 时间流逝,足足过了三天的艰苦赶路才有了新的变化,陈宣都不知道那帮狗日的给他干哪儿去了。 吃喝拉撒都在车上解决的,忍不住的时候说一声,外面会有人送来恭桶,反正不能下车,每次都不会给好脸色。 陈宣就说在地下室的时候总有新面孔,感情这帮家伙路子挺广啊,也有可能是想把两人卖个好价钱,从而去繁华的地方。 不知二蛋会不会再次滞销被带回去,那个给了陈宣半个饼子的小孩他还记得…… 别说,几天下来陈宣居然适应了这样的颠沛流离,人的适应能力真心可怕。 这天下午车队就停下了,那个给陈宣粗暴洗刷的胖女人来到了车里,几天下来她也是一脸疲惫姿态。 她给陈宣他们带来了吃的,不再是单纯的肉饼和汤,居然是米饭和两道菜,味道说不上好,比以往丰盛太多。 陈宣明白,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估摸着是决定命运的时候快到了,散伙饭?践行饭?总归给了顿好的。 管他呢,先吃再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是陈宣来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吃饱过,在他们吃饱喝足,胖女人让人送来了温水,就在车厢内给陈宣他们两人粗暴洗刷,动作粗暴但不放过一丝细节。 陈宣无所谓了,爱咋咋地吧,妈的又反抗不了。 但张兰兰到底是女孩子,七八岁已经开始懂事了,当着陈宣的面被扒光了洗刷简直羞愤欲死,眼中一直带着泪,索性陈宣在她洗刷的时候一直扭头闭着眼睛她才好受一点。 洗刷完毕,两人穿好衣服,胖女人看着他们面无表情道:“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的话,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老娘不是好人,死后是要下地狱赎罪的,但也不希望你们再回那个鬼地方,最后嘱咐你们一句,乖巧懂事的孩子才讨喜,否则只会自讨苦吃,不管你们有幸去了哪里,沦落到何处,记住这点总不会有错的,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车厢再次被关上锁住。 她的嘱咐或许是发自肺腑,说到底她也是个女人,心底难免有柔软的地方,但却无法改变她所行猪狗不如之事的事实,她也不曾否认辩解,甚至都没用言语给自己粉饰,坦然承认自己不是好人。 对此陈宣无动于衷,将来有机会她也在清算范围! 没一会儿车队再度启程出发,纵使猜测依旧走的偏僻之地,但陈宣也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了路人的声音。 因此陈宣心头判断,他们此行的终点定不是一个小地方,可惜,身陷球笼,暂且无缘一观。 既然快到目的地了,在胖女人来时就悄悄收起,充当指南针的针线,陈宣也信守承诺的还给了张兰兰。 来时路线什么的陈宣早就混乱,只通过指南针判断,他们出发点在当下西南方向,至于距离鬼知道多远。 临到头来,张兰兰越发不安,作为女孩子,七八岁的年纪,接下来的去向大多只有两种,要么被买去从小当丫鬟使,这算好的,若是沦落风尘,那一辈子也就跳入火坑了。 陈宣不知如何安慰,自身尚不知会是什么命运,只能在心头想,如果有条件的话,能拉她一把就拉一把吧…… (本章完) 第16章 离街 第16章 离街 渐渐的,马车外变得喧闹了起来,可陈宣依旧不知身处何地,努力去倾听,皆是匆匆而过行人日常交流,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又过了一段时间,马车居然停了下来。 这是到地方了吗?陈宣心头暗道,集中注意力留意外面的动静,尽管明知意义不大。 很快他便听到隐约有交涉的声音传来。 “来离街的规矩都懂吧?”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明白,明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个声音陈宣有点耳熟,是这几天车队中的某人。 ‘离街?专门从事某种交易的街道吗?’ 陈宣记住了这个名字,他在想来到这里应该都得遵守某种潜规则。 接着那个耳熟的声音又道:“些许酒钱,还请笑纳,能否麻烦给我们尽量安排一个好的位置?” “好说好说……” 外面短暂的交涉后,马车再次启动,但这次没走多远就又停下了,听动静似乎并没有继续离开的意思。 只要没生命危险,陈宣目前并不在意接下来何去何从,他最在乎的是身在何处,将来能否找到那老东西和一帮人贩子窝点算账。 几天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张兰兰越发紧张起来,许是也猜到命运到了关键时刻,她鼓起勇气看向相处了几天的陈宣小声道:“陈宣小弟,一直没问你是如何沦落至此的,能告诉我吗?” “遇到拐子了,稀里糊涂就被弄到了外面那些人手中”,陈宣淡淡道,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纵使他恨不得把那老东西挫骨扬灰。 搞不懂他为什么如此平静,张兰兰似乎有些不舍道:“你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陈宣微微哑然。 张兰兰抿嘴道:“我跟爹娘去过一次乡镇赶集,听到过说书人说书,故事可好听了,我没念过书,但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说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琢磨了好久才大概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我们应该也算吧?” “同病相怜么?”陈宣沉吟道。 张兰兰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道:“我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能努力记住一些别人说过很有好听的话,不是很理解,你应该念过书吧?” 念过书?或许吧,陈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兰兰继续道:“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会不会见面,但你还小,以后不管去了哪里,都要乖巧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闹脾气,没有人会惯着你的,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陈宣认真点了点头。 她本就年纪不大,却在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嘱咐自己,仅仅只是几天没多少交流的相处而已,简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善良。 此时陈宣还想说点什么,可马车的门开了,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中年人指着张兰兰说:“你,下来” 这个人陈宣没见过,他猜测见过的都没跟来,而是留在了窝点那边看守,那也算是肥差了,毕竟长途赶路很遭罪的。 被盯着,张兰兰惶恐不安的看了陈宣一眼,像是在告别,但还是乖乖听话的下了马车,接着车门又被关上了,且落了锁,车内就剩陈宣一人了。 张兰兰会被带到哪里去?那个善良的小姑娘,还能再见到吗?陈宣不知道…… 很快就轮到了他,那个带走张兰兰的人不久就去而复返,开门后冷冷的看着陈宣说:“你,跟我来”他在说话的时候,一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短棍上面,之前张兰兰去的时候他可不这样。 陈宣见此暗自告诫自己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 在对方的注视下下车,飞快扫了周围一眼,这是一条很长的街道,时间临近傍晚,想来不久前下过雨,街道到处是泥泞污秽,周围的建筑也称不上繁华精美,入眼皆充满了陈旧气息,仿佛历史画卷照进现实。 不待他观察更多,被推了一把,那人指着边上冷冷道:“那里,上去,乖乖进入笼子,我不想说第二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陈宣默不作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街边有一排离地一尺多的台子,台上摆满了人高的木头笼子,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笼子门是开着的。 依言走上台阶进入笼子,那人迅速上前给陈宣脚上锁了铁链,笼子也被关上落锁,随后他也不离去,就在边上守着,看似懒散,实则手放在腰间短棍上目光偶尔扫过周围。 身处的笼子比前几天地下室住的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高了一些。 看着前方街道上偶尔经过或是驻足的行人,他们大多衣着光鲜,一些还有丫鬟仆人陪同,陈宣心头大概明白,现在身处的笼子想来就是展示柜了。 他猜测过自己被各种发卖的可能性,可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摆在街边让人如同牲口般挑选。 边上一个笼子里面关着的是张兰兰,陈宣并不太惊讶,两人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接下来他们被谁看上买走才是命运的转折点。 默默观察,陈宣发现这一整条街两旁都是关着人的笼子,大多是小孩和年轻女子,不过那些笼子里面大多都不止一个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和张兰兰倒是分别单独一个笼子,这算什么?精品展柜吗?陈宣心中自嘲。 关人的笼子都有人在外面把守,这种明显是有组织的。 此外陈宣还看到,街边一些人单独站着,有男有女,看着就很落魄,他们头上都插着稻草,这种人相对较少,这算什么?插标卖首?自己卖自己? 再看街道另一边,百十米外有一个木头牌坊,很是陈旧,牌坊下有几个挎刀之人看守,他们穿着醒目且相同款式的衣服,像是制服。 见此陈宣暗道这条街怕不是官府特别规划的人口买卖场所,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口买卖大概率是合法的! 否则的话人口买卖因何如此明目张胆? 难怪之前陈宣听到安排个好位置的交涉,这里距离出入口不远,可不就是好位置么,有人前来交易首当其冲的就能看到。 他喵的,这种生意也讲究旺铺地段? 离街离街,陈宣大概明白这条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了,人口买卖啊,在这里上演过多少生离死别?离街这两个字再贴切不过了。 再看街道入口处的牌坊,那上面有两个模糊的字,但陈宣无论怎么看都不认识,不是他熟悉的任何文字。 糟了,我成文盲了! 陈宣心头咯噔一声,不认识字,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劣势,以后很多事情都将大大受限。 但他大概知道那两个字怎么读,离街,之前有人说过这条街的名字。 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一盏盏灯笼亮起,还有火把篝火,而且原本街道上不多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人口买卖,在这什么景国,或许满足一些条件下是合法的,但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不人道,所以通常在夜间进行? 欲盖弥彰罢。 或许从事这种买卖的人将夜色当做那么一丢丢遮羞布了…… (本章完) 第17章 身不由己 第17章 身不由己 夜幕降临,离街也开始热闹起来。 陈宣的位置能够直观的看到街道入口处,来人不说络绎不绝吧,但也接连不断了。 由此可见,这种生意还是很有市场的。 市场有需求,就有人从事这种生意,产业链就是这么做起来的。 来着皆为衣着光鲜之人,或乘车或坐轿,骑马亦有之,几乎都有仆人丫鬟护卫相随,当真是风光体面得很。 想想也正常,穷苦人家哪儿有钱来这里消费? 除非是那种无儿无女的孤寡,省吃俭用半辈子,临到头来没子望,一咬牙前来买个小孩养老,但这种情况估计十天半月也见不到一回。 ‘其中或许就有自己的买家,是善是恶尤未可知’ 偶尔打量街口之处,陈宣一脸平静,他也想明白了,自己如今缩水成小孩,生存就是个大问题,况且还没有身份户籍,犹如那路边的野狗,沦落至此也无法反抗,索性顺势而为,不管被谁买走,身份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亦有了落脚安生之处,未来之事才能徐徐图之。 没办法,他不是上天的宠儿,也没自带外挂,还能怎么办? 反正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再则,来这世界之前也不见过得多么好,如今也不过是换了个环境罢了。 不是陈宣没有雄心壮志,而是早就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笑死,在曾经那和平社会都过得不如意,他不认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在这陌生的世界爬多高。 牛逼的人在哪儿都牛逼,平凡的人换个环境就能起飞了? 渐渐的街道上的人越发多了,陈宣留意到,大多都是那种枝招展的人,而且女人居多,她们看牲口一样打量街道两边的笼子。 不用猜陈宣都能想到,那种人应该是风尘场所来这里物色好苗子了,风尘场所都是吃青春饭的,从业生涯都不长,而且考虑到客人的新鲜感,所以需要经常补充培养新人。 该说不说,陈宣他们这里不愧是‘旺铺’,很快便有人前来就近观察,笼子外灯笼亮堂,方便买家看清。 一个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手持团扇遮脸,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来到近前,隐有香风拂动,路过陈宣看都不看一眼,停在张兰兰的笼子前眼神发亮。 她风尘气息太浓,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而这种人往往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张兰兰是个好苗子。 “张嘴我看看牙齿”,女子手持团扇对张兰兰道。 边上看守的黑衣男子当即抽出短棍在笼子上敲了敲恶狠狠道:“没听到吗?张嘴!” 本就忐忑不安的张兰兰被吓得浑身一抖,脸色苍白的张开了嘴,眼泪在眼眶打转。 “牙口整齐,虽唯诺土气,但眉眼带魅,调教将养些年月,定勾得那些臭男人心痒痒,作价几何?”女子对张兰兰评头论足一番,最后却是对看守之人问的。 看守之人顿时没了严厉,当即赔笑道:“好眼光,这位小姐可是看上了她?价格我可做不了主,还请移步与我们老板商量” “咯咯,奴家年老色衰,很久不曾听到小姐的称呼了呢,带路吧,价格合适就买下了”,女子笑得枝乱颤,看得看守之人暗自吞口水。 说完她再度满意的看了张兰兰一眼,旋即扭动水蛇腰转身,边上的看守快速招手让其他同伴给她带路,直到对方离去也舍不得收回目光。 那女子说是年老色衰,其实看上去也不到三十岁,可考虑到当下古代背景,的确是老女人了。 她明显是看上了张兰兰,压根不问来处,只要价格合适,想来其他都不是事儿。 陈宣在她站在张兰兰笼子前的时候就心头暗道不好,这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若是张兰兰被她买走,绝对会跳入火坑,一辈子也就毁了。 可当下自身都难保,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陈宣能怎么办?莫说求情,若是坏了人贩子生意,自己估计最轻都得遭到一顿毒打! 陈宣不想张兰兰跳入火坑,可他真心无能为力啊,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不是他陈宣有多么高尚,而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身边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在那女子离去没一会儿,又一个枝招展的女子前来,依旧看上了张兰兰,差不多的说辞,旋即去找所谓的老板商量价格去了。 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几乎都是看上张兰兰的,其中还有个别相对朴实的妇人。 很明显,张兰兰这种基础好的女孩子在这里是抢手货,反倒男孩子无人问津,就连陈宣也只是被人稍微打量没有交涉的兴趣。 不止一个买家看上张兰兰了,定会有竞争,虽不知结果如何,但陈宣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属,最好别沦落风尘。 可这种事情不是他想想就能做主的。 看着小兽般眼眶打转很是无助的张兰兰,陈宣连如何开口安慰都不知道,几天的相处,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她真的是个可怜人。 “喂,这个小孩我要了,钱不是问题,在哪儿进行交接?” 就在陈宣满心纠结的时候,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在边上响起,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绸缎的中年男子,留着一缕胡须,面相儒雅,但那神色分明没把看守陈宣他们的人放在眼中。 被这番话吸引注意力,陈宣看去的时候,那趾高气昂的儒雅男子居然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点了点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是在说我?这么快就有买家了?问题还势在必得毋庸置疑的样子?都不考虑一下的? “这位爷,您看上哪个了?”看守之人赶紧拱手道,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中年男子没说话,有些厌恶的看了看守卫,旋即伸手指了指陈宣。 “他啊,这我做不了主,需得和我们老板商量”,守卫再度拱手道,腰弯了几度,意识到这绝对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旋即转身看向不远处,那里有一辆看着不起眼,实则颇为讲究的马车,马车周围丫鬟护卫加起来得有十来人。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马车窗帘掀开一只角,看不到里面的人,只露出半个下巴点了点。 中年男子仿佛得到了什么指示,再度转身道:“你们老板什么东西,让他快点滚去这条街衙门办事处进行交接事宜,到了找我,老夫姓何,耽误了时辰自己掂量点” 丢下这句话,自称老夫的何姓中年男子转身迈步就打算离去,不过想到了什么,顿足看向陈宣问:“你可有名字?” 这是遇到强买强卖了?意识到这点,陈宣也不知道对方看上了自己哪里,但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只得回答道:“我叫陈宣” “也好”,对方丢下这两个字,去到马车边似乎汇报了一下,旋即那一行人不疾不徐的离去。 陈宣有点反应不过来,也好?好什么好? 不是,自己这稀里糊涂的就被人买走了?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好吧,商量个屁,他陈宣也只是摆着任人挑选的货物而已,命运根本不由他。 …… (本章完) 第18章 心有余 第18章 心有余 目睹自己的买主离去,陈宣脑袋有点懵。 连个过程都没有,就这么突如其来的确定下来了,草率吗?似乎并不。 “你叫陈宣对吗,我刚刚听到你有说自己的名字” 在陈宣暗自纳闷的时候,笼子外的人贩子看守突然开口道,没有了之前的冷意,甚至还带着充满善意的笑容。 抬头通过缝隙看向他,陈宣不语,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几天来都几乎没有和这些人贩子交流过,他突然带笑交流,这就有点不正常。 男子看着沉默的陈宣,眼中似乎带着点羡慕道:“原本我们这样的人,是尽量不会和你们有任何交流的,可现在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陈宣依旧不语,搞不懂他为何前后这么短的时间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对方却是自顾自道:“你是个好命的,买你之人定然不凡,虽不明具体,但他那态度,你的去处俨然已经确定,我们老板有些能耐,我看亦不敢违背” “所以说你是个好命的,去了他处,表现好了,将来兴许不在人下,真让人羡慕啊” “你还小,或许我现在说的话你听不懂,但我想说的是,你的遭遇与我无关,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这段时间以来亦不曾磋磨过你,说起来你能得贵人看上,还多亏了我们,将来小兄弟你若是发达了,不求你提携一把,但也别记恨于我,山高路远,我们就当没见过,如此足以” 说完他居然还煞有其事的冲着有点懵的陈宣拱了拱手,然后便不再言语,那样子,似乎在唏嘘人生无常。 陈宣懂了,对方的态度变化,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买主。 买主一看就非富即贵,自己被他买去,相当于命运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说句不好听的,富贵人家的一条狗都不是底层人能比的,更何况他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人人喊打的烂人。 这是个聪明人,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变化,态度的转变,不求结个善缘,但求不被报复。 陈宣并不会鄙夷这种人,生存之道罢了,但也不会对他们这种人的态度有所转变,说两句好话就能抹去他们所行之恶事? 是,他的确没把自己怎么样,这点陈宣承认,可其他小孩子呢? 不说其他,隔壁几个笼子里,那些孩子满身的伤,是谁造成的? 陈宣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飘了,凡事充满了变数,若现在就认不清自己斤两,必将落得个凄惨下场! 但终究和之前有所不一样了,哪怕暂时还未确定的,快速权衡后,陈宣试探性的开口问:“她……能否卖个好人家?” 守卫一直留意陈宣的反应,甚至这会儿似乎有一种替人看顾的觉悟,闻言他明白了陈宣的意思,看了看边上笼子里的张兰兰摇摇头道:“抱歉,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他能说这句话已经是难得了。 说到底还是陈宣的分量不够,若自己和之前的买主一样,一句话就肯定能改变张兰兰的命运。 陈宣点点头不再言语,心说抱歉,自己尽力了。 若再提此事,就有些得寸进尺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言说买下陈宣的中年男子又回到了这里,他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小厮,或许是仆人,亦或许是护卫,却是不见之前那辆马车及其他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富态男子,他身后跟着两个挎刀皂衣随从,落后陈宣的买主一步低眉顺眼,俨然以前者为首。 重回此地,陈宣的买主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随意放在腹部,目光和善看了陈宣一眼,旋即微微偏头皱眉语气冷淡道:“还不解开?” “是,贵人请多担待,这就给他解开”,看守陈宣的人贩子略显惶恐道,快速打开笼子,给陈宣解开了铁链束缚。 买主并未给予他好脸色,而是冲着边上的富态男子微微点了点下巴。 那富态男子当即上前,从怀中掏出两张写有字的纸,还有一盒印泥,来到陈宣跟前指着两张纸上的两个地方笑道:“来,这两个地方按个指印” 陈宣看不懂纸上写的是什么,但他没得选,只能依言照做,分别按了指印。 完了富态男子双手捧起两张纸递给陈宣的买主略显谦卑道:“这个陈宣的身契和落户皆在这里,您收好” 买主点点头微笑道:“多谢,有劳了” “不敢当不敢当,事已办妥,若无其他吩咐,在下便不在您跟前碍眼了”,富态男子小心翼翼道。 在得到陈宣买主点头首肯后,他便带着人匆匆离去,仿佛待在这里压力很大似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接着买主收好两张纸,看向陈宣笑道:“老夫姓何,陈宣对吧,老夫应该没记错,你记住了,以后叫我何管家” “是,何管家”,陈宣点头道,主打一个乖巧听话,实则内心很不适应,但却不得不低头。 何管家满意一笑,转身迈步道:“走吧,随我来,今天天色已晚,我先带你去休息一下,明天还得启程赶路,路上顺便再教你一些规矩,以及你以后要做的事情” “是”,陈宣应了一声迈步跟上。 心说就这么放心让自己跟上,也没个人看押,不怕自己跑了? 想是这么想,哪怕此刻到处是机会陈宣也不会那么做,看样子卖身契在人家身上呢,天大地大能跑哪儿去?以何管家之前的姿态,敢跑的话,若是给自己安上一个逃奴的身份怕是插翅难飞。 离去之前,陈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无助的张兰兰,最终只得沉默着离去。 终究是没能看到她的归属,明明看上她的人那么多,未曾想是自己先一步被买走。 她最终会流落到何处? 有些话,陈宣可以对人贩子守卫提,但却不能对何管家这个买主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别看对方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可陈宣若是提了关于张兰兰的事情,很可能适得其反,搞不好连带这个眼看不错的去处都得搞砸! 他一个刚刚买来的下人,有什么资格去请求什么? 在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之前,任何所求都只是不自量力…… (本章完) 第19章 一家人? 第19章 一家人? 跟着何管家他们朝着离街外走去,陈宣落于最后,没人专门盯着他,他们也不怕他趁机跑了。 不知是自信陈宣不会跑,还是他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陈宣暂时倒是没跑路的打算,举世茫茫,他又能跑哪里去?跟着何管家他们,至少还有个落脚之地,以后的事情再做打算吧。 隐约间陈宣注意道,周围笼子里投来了很多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 那些笼子里被当做货物任人挑选的孩子们,他们虽然年幼,但也意识到陈宣去了富贵人家,小孩子脸上藏不住事儿,能不羡慕嫉妒嘛。 对此陈宣倒是不在意,而是在琢磨何管家说明天还得启程赶路的话,明天去哪儿?他们不住在这座城吗?总不能因为买了自己就完成了此行目的吧? 很快陈宣就没功夫琢磨这些了,出了离街,来到外面的街道,他被周围的景物所吸引。 华灯初上,街道两边都亮起了灯笼,石板铺就的街道颇为热闹。 行人络绎不绝,面摊饼摊茶水摊,米铺布庄脂粉店,酒楼茶楼红袖楼,还有杂耍卖艺的,挑担叫卖的,沿街乞讨的…… 市井气息可谓铺面而来。 人们光鲜亮丽者有之,粗布麻衣者众多,街边建筑不甚高大,超过三层的都屈指可数,而且都充满了年代感的陈旧气息。 此情此景,陈宣只觉置身于清明上河图中,突然就有了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一句温和的话传来,打断了陈宣的思绪。 “你是第一次来这金霞郡吧?” 这句话是何管家说的,他并未回头,步履从容,接着他又自问自答般道:“想来是了,此等繁华之地谁第一次看到都会为其失神,其实看多了也就那样,想看就看吧,以后再来不知何时,只是别了眼跟丢,人生地不熟,跟丢了找寻起来麻烦” 这是在和我说话? 反应过来的陈宣很快意识到,何管家他们其实在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金霞郡吗……”,陈宣喃喃道,记住了这个名字,自己就是在这里被卖的,想来何管家不会像船夫那个老东西一样,随便编个名字骗自己。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什么样,但对陈宣来说,周围的一切着实和繁华两个字不沾边。 何管家居然听到了陈宣的小声嘀咕,须知周围可是很喧闹的。 他脚步不停,点点头和煦道:“不错,金霞郡,参差十万人家,周围群山连绵,每逢秋日黄叶覆山,宛如金霞环绕,端是人间美景,奈何当下春深,却是无缘得见,以后有机会的” 闻言陈宣暗道原来这就是金霞郡名字的由来,十万人家,按照每户最少的三口人算,那也是几十万人口了。 难怪他会说此地繁华,古时的几十万人口城池着实不小了,单单是生活所需就是个天文数字,毕竟此间货运可不像陈宣生活的年代那么方便,皆为人挑马拉。 此后何管家便不再言语,许是为了让陈宣多看一眼这繁华之地,脚步倒是不快。 前行数百米,为首的何管家突然顿足,微微抬头看向街边一栋灯火璀璨的建筑。那里面莺莺燕燕,却是个寻欢作乐的场所,入夜之后更是热闹的时候。 见他停下脚步,陈宣心头纳闷,暗道这何管家也动了寻问柳之心,欲要前去接济一番里面的小姐姐们? 下一刻陈宣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但见那建筑的三楼,临街一扇窗户突然破碎,一道衣衫不整的身影跌落出来,十几米高的地方落下,砸在人群慌乱闪开的石板街上,脸先着地,砰一声看着都疼。 那人当即翻身而起,呕出一大口鲜血,含糊骂了句应该很难听的话,旋即冷冷看了破碎窗户一眼,接着他就在陈宣微微瞪眼中转身,腾空十多米跃上另一边房顶,踩得瓦片咔嚓作响,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 不是,大哥,你都呕血了啊,还能蹦那么高? “追,敢跟老子抢女人,今天不剥了他的皮!”破碎的窗户内传来怒骂声,接着又跳出几个人,落地后几个腾挪上了房顶朝着之前那人方向追去。 这是遇到争风吃醋的了? 陈宣愣神之际,破碎窗户处隐约闪过一道雪白的身影,光线太暗他没看清…… “走吧”,短暂骚乱后,何管家的声音响起,这才再次从容迈步前行。 陈宣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何管家不简单! 否则他如何能提前预判?若是按照他们之前的步伐,不停下的话,窗户跌落出来的人,不砸他们身上也就在附近! ‘几米高的地下室,人贩子都能徒手随意进出,这里还有人从十多米高砸下来,呕血后还能蹦起十多米高离去,人们见怪不怪的样子,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如此种种,陈宣估摸着这绝对不是个寻常古代社会。 再看何管家的背影,原本斯文儒雅的他,此时在陈宣看来多了些许神秘色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难怪之前一路上他们并未刻意盯着自己,怕是稍有异动就逮回来了,而且说不得还要吃一番苦头,甚至肯定没有了这般轻松待遇…… 又过了一段时间,何管家把陈宣带到了一家临街客栈,看样子是周围最好的客栈了,因为周围就没有比这装潢更好的建筑。 大气的门帘上有匾额,应该写的是客栈名字,可惜陈宣一个字都不认识。 在柜台一老人笑容问候声中,他们穿堂而过,来到后面一单独小院,门口有两人持刀护卫在灯笼下聚精会神的履行职责,冷冽的眼神在看到何管家他们后当即带笑拱手行礼。 进入小院之后,匆匆一瞥足有十几间房,何管家指着侧边一间屋子对陈宣道:“今晚你住这间,里面有热水洗漱,早些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赶路” 顿了下,他又道:“若是你夜里饿了,到门口招呼一声,护卫会让店家送来吃食,虽然你初来乍到,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太过拘谨” 嘱咐完,何管家便去了另一间屋子关上了门,而一直跟着的两个随从也散去。 不知为何,陈宣总感觉那两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随从,离去之时有些羡慕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他们的眼神没有带着恶意。 ‘一家人?我甚至还能指使门口的守卫做事儿?待遇这么好的吗?’ 陈宣脑袋有点懵,这短时间的遭遇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行,得捋捋。 上前推开何管家安排的房间,黑灯瞎火的,陈宣却是泛起了难,灯呢,在哪儿?怎么点? …… (本章完) 第20章 难怪 第20章 难怪 借着门口灯笼昏黄的光芒,陈宣勉强看清屋内的陈设。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脸盆架子,烛台,角落里还有盖着盖子的恭桶,此外另有一些零碎物件,诸如蜡烛脸盆脚盆水壶之类的。 东西不多,但却干净整洁。 陈宣是没住过古代客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标准配置,不过他猜测纵使大客栈的上房都不一定有这样的物什,而这里是单独小院内的房间。 桌子上有蜡烛,还有两个类似小铁片的东西,以及一根竹管。 摸索一番,陈宣才搞清楚,两个铁片一样的东西是火镰,古老的生火工具,可他不会用啊,这又不是打火机,学着影视作品中的动作敲了几下,也就看到些许火星。 好在那根竹管是火折子,打开一头,吹了几口气,里面阴燃的火种就冒出了火苗,这才点燃了蜡烛。 屋内亮堂了,他才转身关门,为防蜡烛熄灭,他将蜡烛放烛台上,还用灯罩罩住,光线就变得昏黄了些。 十来平的房间略显拥挤,却是陈宣来这个世上住得最好的一次,比之前住的狗笼子好一万倍。 ‘这待遇好的有点过分了,之前何管家带着的两个随从,他们进入了同一个房间,我绝对没看错,而我住的却是单间,这是何故?’ 脑海闪过这个念头,陈宣暂时想不明白,也不纠结,早晚会知道答案。 何管家也只是个跑腿的,正主还未见过,绝对非富即贵,陈宣不觉得人家无后,把自己买去养老当少爷对待…… 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几天舟车劳顿,陈宣也有些疲惫,目前还算不错,干脆洗洗睡。 热水和洗漱用品都是现成的,陈宣特意打量了下水壶,外面是竹条编的,居然还有图案,内胆是铜打造,中间有填充物保温。 “这是去污的胰子,牙粉牙刷,啧,此间‘古人’在生活用品方面,已经不输自己曾经生活的社会了,而且还是原生态的,没有添加剂” 心头哑然,洗漱一番陈宣便吹灯上床睡觉,床铺干净,带着点阳光的味道。 想到前段时间住的狗笼子,陈宣饶是大老爷们灵魂也突然有想哭的冲动,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没受过苦,永远不明白原本寻常的生活有多么珍贵。 饶是疲惫不堪,可陈宣硬是睡不着,绝对不是因为瓷器枕头太硬的缘故。 睡不着,他干脆想些乱七八糟的,绑架自己的船夫那个老东西在哪儿?他所说的大牛乡梅柳村小清河绝对是哄人的,老杂毛看着老实巴交,嘴上没一句真话。 那些人贩子身手就不正常,莫不是有武艺傍身,还有之前街上脸着地的那人,呕血了都能蹦起十多米高,正常人能做到? 何管家也不简单,看似温文尔雅,能提前预判出事儿,要说他是普通人打死陈宣都不信,细细想来,之前一路上,他那从容步伐就跟尺子量过一样,而且街上行人都没碰到过他,绝对不全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和仪态人们刻意避开! 为什么会看上自己?把自己买来意欲何为?我如今就一小孩,总不至于做苦力吧,这待遇也不像做苦力的样子。 张兰兰最终会沦落何地,二蛋他们还好吗? 然后他们买自己了多少钱? 思绪万千,什么时候睡着的陈宣都不知道…… 隔天天还没亮,陈宣就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狗笼子里了。 起床先点灯,然后去开门。 就见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站在门口,容貌俏丽,穿着蓝白相间长裙,她们一人打着灯笼,一人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明显叠着一套衣服,此外还有俩馒头和一盘小菜。 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如何称呼,陈宣开口问:“请问你们这是?” “听何管家说你叫陈宣对吧,摸样倒是伶俐,难怪能被夫人一眼看上,不必太过拘谨,往后就是一家人了,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大家都很好相处的”,端托盘那女子打量这陈宣笑道,态度友善,眼神带着点好奇。打灯笼那女子接着说:“好啦,小陈宣还有些不适应,莫吓到他,正事儿要紧” “哦对”,先说话那女子赶紧点头,迈步进屋说:“来,小陈宣,嗯,干脆叫你小宣吧,否则太过生分,你试试这套衣服合不合身,昨晚赶制的,不合身过后再改改,合身以后就照着这么做了,要我们帮忙吗?” 一大早就专门给自己送衣服?看样子还送吃的,陈宣是真的有点懵。 “嘻嘻,莫不是小宣害羞了?快点啦,别耽误了时辰,等下还得赶路呢,我来帮你吧”,另一女子打趣道,放下灯笼直接上前动手。 虽然她言语间带着打趣的口吻,可陈宣隐隐觉得有些毋庸置疑的味道。 很快他就意识到,恐怕帮自己穿衣服是假,替人观察自己身上是否有隐疾缺陷是真! 既然无法逃避,他干脆扭捏不好意思道:“我可以自己来的,怎敢劳烦两位姐姐” “没事儿啦”,说着女子已经动手了。 陈宣干脆闭眼任由折腾,转移注意力问:“不知两位姐姐如何称呼?” “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宣这嘴可真甜,你记住啦,我们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我叫青鱼,她叫青禾,另外还有两位青梅青萍没过来,以后有机会认识的”,给陈宣穿衣服的女子笑道,手上动作却是麻利,三两下就给陈宣换好了衣服。 陈宣闭着眼睛,没见到她们悄悄对视点头,疑似在确定陈宣身上没有隐疾和缺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好啦,小宣睁眼吧,倒是合身呢,往后四季衣裳都按照这个尺寸来”,青禾后退一步打量着陈宣满意点头道。 此时陈宣穿着颇为合身的青衣,还带着个相同颜色的小帽,想来是为了遮住他的一头短发,俨然一个伶俐小童。 ‘青鱼青禾?还是青雨青荷?’陈宣有点没听清,但也明白,她们说自己是什么夫人的贴身丫鬟,想来身份与何管家相比也差不到那里去。 目前看来,她们就是为了那个夫人来检查自己的身体了。 陈宣却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道:“青鱼青禾两位姐姐,我记住了,敢问两位姐姐,承蒙贵人看得起,不知往后是何安排?又是衣服又是吃食,心头着实忐忑得紧” “咦,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些,倒是难得,观你……算了,过往不提也罢,入了高家的门,便是高家的人,昨日种种皆是过去”,青鱼哑然道。 青禾接过话茬,也没卖关子,直言道:“既然小宣你问了,那便提前告诉你吧,我家少爷早已是进学之龄,夫人疼爱,前两年舍不得送去学堂受苦,但拖着也不是办法,年初便狠心将少爷送去了学堂,但还缺一伴读书童,家生子皆入不了夫人的眼,便四处亲自物色,走了很多地方都没遇到满意的,来这金霞郡也是碰碰运气,哪知一眼便相中了你,真是个好福气的呢” “偷偷告诉你哦小陈宣,而今你只是落户我们高家,却非奴仆贱籍,而是良家子呢”,青鱼眨了眨眼小声告诉了陈宣这个谈不上秘密的秘密,想来也是为了宽他的心。 听她们这么一说,一些想不明白的陈宣也豁然开朗。 原来是伴读书童,难怪那么好的待遇,难怪何管家那么好说话,难怪那俩随从会投来羡慕的眼神。 她们口中的少爷说不定将来就是继承人,而作为伴读书童,这身份可不一般,类似于生活秘书,恪守本分的话,一旦少爷继承家业,相处多年知根知底,管家的职位简直板上钉钉。 而且少爷将来若是走入仕途,很有可能还是师爷幕僚,地位也将跟着水涨船高。 这样的身份,将来很多时候是能代表主家行事的,所以打入贱籍就不合适了。 当然,前提是往后恪守本分别做错事。 而且啊,这身份好是好,可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高家犯了事,满门抄斩的时候也有一份,躲都躲不过那种! 她们口中的夫人居然亲自四处奔走物色伴读书童,可见对那所谓的少爷多么上心了。 高家么,也不知是何等门楣,目前看来定是高门大户非富即贵。 对了,正愁不识此间文字,以后还能一同学习,而且落籍良家子,不知有没有机会科举,哪怕希望渺茫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本章完) 第21章 看人真准 第21章 看人真准 见陈宣似乎在愣神,青禾笑道:“小宣你应该还不明白何为伴读书童吧?现在不必考虑那么多,过后会有人教你,一段时间后你自然明白自己的分内之事了” “是的呢,书童嘛,少爷读书识字的时候需得在边上陪着,帮他铺纸磨墨规整书稿,提醒他什么时候读书什么时候休息,不用从事体力活儿呢,轻松得很,我也不是太懂”,青鱼在边上帮腔道。 青禾想到了什么,看着陈宣掩嘴笑道:“书童虽然轻松,但是呢,若是少爷犯错受到先生惩罚,作为书童的你说不定有时候得为少爷受着呢” 陈宣闻言眨了眨眼,心说书童是这么用的吗?还得帮忙承受惩罚? 这会儿他不禁在心头祈祷,那个素未谋面的少爷最好是个乖巧懂事的,否则往后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青鱼安慰道:“别怕啦,完不成课业乃至调皮捣蛋,先生最多打手心,不会真拿你怎么样,忍忍就过去了” 欲言又止,陈宣这会儿琢磨着以后如何利用身份之便,将那素未谋面的少爷给感化成听话的乖孩子。 听口气她们嘴里的少爷年龄应该不大,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打又打不得,嘛又骂不得,头疼啊…… 看了看外面天色,青禾说:“好啦,天快亮了,小宣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下还得打道回府呢,得有一两天脚程,我们先走了,等下有人会来叫你出发” 高家看来挺远的,居然要走一两天,那个夫人为了找个满意的书童四处奔波,也算是操碎了心,只是不知高家具体什么情况,不过没关系,有的是机会了解。 她们离去之后,陈宣也不琢磨那么多了,先吃东西,这时代赶路可不是个轻松事情。 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小咸菜,陈宣倒是吃的香甜,这才是人吃的,那几天在狗笼子里面吃的简直一言难尽。 陈宣也明白,别看早餐是白面馒头和小咸菜,可这时代,估计一般点的殷实之家都舍不得这么吃,至于穷苦人家,一天两餐稀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在陈宣吃东西的时候,青鱼青禾回到了高夫人所在的房间,是来汇报情况了。 高夫人对着铜镜梳妆,另外两个叫青梅青萍的贴身丫鬟在帮她梳理头发,单是朱钗首饰就插了七八件。 要不说古代贵妇动不动就在头上撸个簪子进行打赏呢,头上戴那么多也不嫌累。 她年龄看上去并不是太大,三十许不到四十岁,保养得很好,说是二十多岁都有人信,端是好面相,面若银盘柳眉星目,身材圆润丰盈,一身镶金嵌玉的银白长裙承托得很有气质,容貌身段可谓作为女人最耐打的年纪。 身边丫鬟成群,可她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反而从目光中就透露着一股子平易近人,让人生不起恶感来。 不待刚刚归来的青鱼青禾开口,给高夫人梳妆的青梅便迫不及待问:“那个小陈宣你们见过了,感觉怎么样?” 相较于青梅的跳脱性子,青鱼青禾就要稳重得多,她们先是给高夫人行礼,然后青禾才说道:“夫人,我们仔细观察过了,以给他换衣服为借口偷偷摸骨检查,陈宣身体康健,无有任何隐疾缺陷”青鱼在她话音刚落,也开口道:“他模样生得好看,口齿伶俐,小小年纪说话颇有条理,目光机敏,好好调教培养一番,将来定能成为少爷的左膀右臂” “嗯嗯,还是夫人好眼光,一眼就相中了他,往后跟在少爷身边,定不会给少爷失了颜色,带出去,比其他家的书童顺眼多了”,青禾赶紧点头道。 高夫人自然相信自己的眼光,亲自挑选岂会差了,她温和一笑语气温婉道:“你们呐,都没说到重点,所谓三岁看老,在离街初见他,我便从他目光中看到了三分良善,三分踏实,三分勤勉和一分隐约的自命不凡,这样的人懂的感恩,以诚善待,绝不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让他跟着你们少爷一同成长我也放心” 也亏得陈宣不在这里,尽管他眼中没有扇形图,否则听到这番话指定得说声你看人真准。 所谓良善,不过是以往陈宣生活环境下几乎人人都有的道德底线,不作恶,却也不会同情心泛滥,而踏实嘛,连在网上说话都得注意言行,否则很可能被请去喝茶的时代,他都没犯过错,这能不踏实?至于勤勉就更别说了,一个月几千块钱都能任劳任怨的当牛马,还得谢谢老板给口饭吃呢,想不勤勉都不行。 些许自命不凡,不过是认清现实过后无聊的幻想罢了,谁不想天上掉馅饼一朝翻身做那人上人? “从眼神中就能看出这么多吗?夫人当真是目光如炬”,青鱼当即送上佩服的恭维。 高夫人却是笑道:“那是当然,自古就有相马之术,这相人也是一门学问,你们呐,要学的东西还多的很” “我们一定跟在夫人身边好好学习,若得一二也能受益终身”,几个丫鬟几乎异口同声道。 没在意她们讨自己开心的奉承,打扮得差不多了,高夫人在青萍的搀扶下起身道:“走吧,也该去见见那个小陈宣了,他可是要相伴我儿多年的,命运相连一荣俱荣,认识一下,过后就可以启程回府了”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安排”,青鱼当即应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夫人则摆摆手说:“不用刻意,我们直接过去吧,他还小,入我高家举目无亲,正是彷徨无助的时候,往后是一家人了,虽是我儿书童,我亦不把他当外人,适当亲近也能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多些归属感,往后更能为明儿用心办事” “夫人高见” 高夫人当然不会说,这等御人之术需得从日常细微处入手方是上乘。 也亏得几个女孩都是高夫人贴身丫鬟,也都是懂分寸不会乱说之人,否则仅仅只是这些浮于表面拉拢人心的话她都不会说出口。 接着高夫人在青鱼青禾的簇拥下朝着陈宣住的地方而去,就在一个小院,没多远。 青梅青萍则留下收拾东西,不久之后她们还得打道回府呢…… (本章完) 第22章 小意思 第22章 小意思 两个白面馒头分量挺足,就着小咸菜陈宣填饱肚子,他身体缩水成小孩了,就连饭量都变小。 初来乍到,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青鱼她们离去的时候说有人会来叫他启程出发,不见人来,陈宣只能干等着。 天色一点点变亮,院子里早就忙碌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陈宣留意到,仅院子里的仆人就有七八个,另外还有十来个护卫,他们装扮明显不同。 这还不算青禾她们那样的贴身丫鬟以及何管家这样身份特殊的人。 仅仅只是出门在外就如此阵仗,陈宣也难以想到真正的高家是何等光景。 对于书童的身份他倒是并不排斥,这算什么,曾经为了一个月几千块钱熬夜加班都是经常的事情,累死累活的当牛马毫无怨言,如今身为书童,包吃包住还包四季衣服,说不得那素未谋面的少爷以后出门在外钱袋子都是自己管,还要啥自行车? 多少人做梦都想要这份美差呢。 好吧,陈宣以往也就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员,若是他有亿万身家,指定难以接受如今这样的落差…… 一大早没见着何管家,也不见有人来提醒自己启程出发,陈宣反倒是看到离去不久的青禾青鱼簇拥着一个美妇过来。 饶是以往在网上见惯了古装美颜小姐姐,这会儿陈宣也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一眼。 美妇仪态端庄,雍容大气又不失温婉,尤其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婉约,是那些东施效颦的cos无论如何都望尘莫及的。 在陈宣看来,那些网上的古典小姐姐,大多都是另类擦边搞涩涩而已,在看到前方那款款而来的美妇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古典美。 ‘想来她就是青禾她们口中的夫人了吧,她男人当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女子。’ 陈宣心头嘀咕,多少带着些羡慕,倒是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 一眼过后他就低头没再多看,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懂此间规矩,万一引起对方不快就得不偿失了。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还得仰仗人家赏口饭吃呢,陈宣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给谁打工不是打工? 此时在高夫人看来,陈宣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了,心说到底是小孩子,突然换了生活环境难以适应,倒也正常,不过也因为年龄小,适应起来也快。 来到陈宣两米开外,高夫人主动开口道:“你便是小陈宣吧,入我高家,按理说昨天就应该见见你的,奈何天色已晚,况且你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所以留待此时,来,孩子,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她声音温婉,犹如一汪清泉,闻言陈宣下意识抬头,便看到了一张平易近人的温和笑脸。 稍作沉吟,陈宣赶紧拱手道:“见过夫人” 莫名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类似于看到面试官吧,总得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见他如此反应,高夫人脸上笑容不变,不过心头却是暗道这小陈宣往后的仪态举止却是需要调教一下的,以免出去失了礼数让人看轻高家。 不过他还小,可塑性很强,而且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行礼,以他这样的年纪已经实属机灵难得。 迈步上前,高夫人伸手摸了摸陈宣的脑袋笑道:“好孩子,入我高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要做事本分勤勉,我高家也不会亏待你的,以后有什么不懂或是难处需求,可以去找何管家,也可以找青禾她们,他们做不了决定也可以来找我做主” “是,谢过夫人”,陈宣点头道,心头自嘲自己也是个没出息的,这会儿居然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哪怕明知人家也就做做样子,这些话听听就行了,别太当真。可该说不说,高夫人能亲自过来见他,还表达善意,属实是令人眼红羡慕的事情。 也亏得陈宣是她为儿子四处奔波寻觅的书童,以后是要陪伴他儿子成长,将来还是他儿子左膀右臂,才有这样的待遇。 否则的话,高家那么多下人,很多平时连见她一面的资格都没有,还想让她自降身份寒暄,想屁吃呢。 见过面了,交流两句,目的达到,高夫人也不打算过多停留,适可而止,以免陈宣心态飘了,于是笑道:“很快就要出发回程,我也得去收拾一下,你别乱跑,否则找不到你耽误了时辰” “好的夫人,我记住了,绝对不会乱跑”,陈宣当即点头,主打一个乖巧,没办法,习惯了,以往老板晚上发信息来说要加班还不是得回一句收到,然后在心头大骂他祖宗跑去加班。 目送她们离去,陈宣心说以后在高家,只要不作死搞事情的话,想来日子应该还是挺好过的,至少高夫人也好,何管家也罢,还有青禾她们,都是挺好相处的人。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如此阵仗,定是高门大户,想来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定不少。 管他呢,真有狗屁倒灶的事情就当看乐子了,还能牵连我这个‘小屁孩’不成? ‘老东西,居然暗算我,把我弄去卖了,你给我等着,待我站稳脚跟有你好果子吃!’陈宣在心头咬牙道。 被船夫拐去卖了的事儿他一直记得呢,每每想起都牙根痒痒。 说起来陈宣能去高家,还有对方一份功劳,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无依无靠,否则指不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反正陈宣有机会就要狠狠的‘感谢’那老东西。 高家看样子来头不小,陈宣估摸着找老船夫算账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想着这些,时间倒是过得挺快。 天光大亮,一个十七八岁的灰衣少年找到陈宣,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宣哥儿,我叫王海,何管家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若是没有的话,就随我来,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出发了” 院子只有那么大,陈宣的事情估计早就传开了,尤其是高夫人亲自来看他,很多人都目睹了的,所以王海明明比陈宣大十几岁,态度却好得不行。 陈宣能有什么好收拾的,摇摇头笑道:“我随时可以出发,劳烦带路” “别那么客气,随我来吧”,王海点点头,旋即靠近陈宣压低声音说:“往后还请宣哥儿多多关照,若是能在少爷面前美言几句感激不尽,不管宣哥儿现在听不听得懂,一定要记住我说的啊” 说着还不待陈宣搞清楚什么意思,他就感觉手里被王海塞了一小块硬物。 “王哥你这是?”看着手里的银白色金属陈宣有点懵。 王海打哈哈说:“别叫我王哥,叫我小王小海都成,小意思,宣哥儿你收好就是,就当请你吃了,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眨了眨眼,陈宣懂了,这是在……巴结自己? 问题是自己看上去也就五岁小屁孩,合适么? 若自己真是小孩,不懂这点意思,到处嚷嚷的话……咦,他怕是巴不得呢,因为通常小孩子都会对第一个示好的人印象深刻,别人知道了也只会后悔自己动作慢了。 嘶~,高门大户里的人心眼真多。 心头哭笑不得,都还没到高家,更没见到那素未谋面的少爷,这就已经有人开始烧冷灶了? 有点意思,陈宣莫名对以后的日子期待了起来…… (本章完) 第23章 伐尽山林只为薪 第23章 伐尽山林只为薪 跟着王海离开小院,穿堂而过来到客栈外的街道,时值朝阳初升,街道上已经热闹了起来。 客栈作为歇脚之地,自然多的是早上退房离去的旅人,当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君行。 不过陈宣却是被一溜马车吸引了注意力,足有七八辆,前后加起来更有近二十个骑马挎刀的护卫。 马车也不只是坐人用的,有几辆还载着行礼。 这明显是高家的车队,仆役丫鬟忙碌着出发准备,陈宣心说感情之前看到的不是全部,暗道自己格局小了。 单单是一次出行就如此阵仗,高家到底什么情况?陈宣心头充满了好奇。 此外陈宣还留意到,每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银白色的锦缎三角旗子,上面写着一些字,但他一个都不认识。 留意到陈宣的目光,带路的王海有些自豪道:“宣哥儿,你现在还不识字吧?那旗帜上写的是阳县高家几个字,出门在外打出旗号,以免被不开眼的给冲撞了,至于不识高家旗号的,若是犯浑那就是找死!” 高家这么牛的吗,想来打出旗号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说话的时候两人脚步不停,他们来到车队中间稍微靠后的一辆马车处,王海道:“宣哥儿,你乘这辆车,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原本陈宣还想从他嘴里打听一下高家的情况,眼下却不是时候,只能作罢,点点头道:“有劳了” “宣哥儿客气,需要我帮忙扶你一下吗?”王海摆摆手笑道。 不用他扶,车边有个小凳子呢,陈宣说:“不用,我先上去了” 王海在他上车后方转身离开,其他人都在忙,他也不可能闲着,估摸着去叫陈宣反倒省了一些活儿。 车夫想来还未就位,陈宣干脆掀开帘子进去,里面居然有人,一共四个,其中三个看上去二十多岁女孩子,最后一个是中年妇女,陈宣进来的时候全都好奇的打量着他。 陈宣也明白,那么多人自然不再可能有单独一辆车的待遇,面对她们的目光,倒是落落大方的笑着打招呼道:“几位姐姐好,婶婶好” “你便是宣哥儿吧,嘻嘻,嘴真甜,叫得姐姐心怒放” “模样也生得周正,将来定能长得玉树临风,陪在少爷身边也能长脸” “来来来,宣哥儿坐姐姐身边,让我好好瞧瞧” 三个年轻女子当即叽叽喳喳起来,像是遇到了心仪玩具似的,对陈宣的态度很是友善,他也不怯场,在空着的软垫上坐下,倒是没真坐人家身边去。 那个中年妇女则一辆微笑的看着他们。 经过短暂交流,陈宣明白了她们的身份,三个年轻女子都是随行的丫鬟,但不是青禾她们那种高夫人的贴身丫鬟,而那中年妇女则是绣娘,陈宣身上的衣服还是她昨晚赶工做的呢,没见过陈宣的情况下仅凭描述都能做得合身,可见手艺精湛。 没多久感到车外一沉,旋即一声出发的提醒响起,马车便缓缓启动了。阳县高家,只是一个县的大户吗?可昨天何管家买自己的时候,那派头又不像小地方大户的做派。 启程前往高家,不似来时那样处于封闭的马车上,陈宣可以掀开车帘打量外面,一切都不是近些年来影视剧中展现出来的那种光鲜亮丽古代,反倒像老版水浒中那样的场景,充满了陈旧气息,而且更胜。 同乘几人估摸着陈宣是第一次来这样的‘繁华’地方,见他好奇打量外面也不打扰。 车队处于闹市也快不起来,足足半个多时辰后,陈宣才看到了一堵城墙,一二十米高,满是岁月痕迹。 穿过城墙,外面是宽阔的夯实土路,人来车往,天长日久下来变得坑坑洼洼,马车也颠簸起来。 入城的排起长队,商贾旅人挑夫,一眼看不到头。 一路打量,自始至终陈宣都没见着离街在哪儿,他是在那里被买的,一辈子估计都忘不了。 “宣哥儿,都已经离开金霞郡城了,把帘子放下来吧,省得灰尘进来大家都灰头土脸”,一个叫果果的丫鬟提醒道。 放下帘子,陈宣琢磨了下好奇问:“我看城外虽称不上荒凉,但目之所及却不见人高的树木,倒是远方青山如翠,这是何故?” “宣哥儿这都不知道吗,难道说宣哥儿以往都不曾去过城镇?”另一个叫秋菊的丫鬟哑然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话说在此之前我还真没去过古代城镇呢。 见陈宣愣神,绣娘张芬略微叹了口气解释道:“好叫宣哥儿知道,城外附近之所以不见树木,皆因柴米油盐柴排第一,附近稍微高点的树苗都被人弄回家去当柴火烧了,就拿这金霞郡来说,十万人家,每日要消耗多少柴火?周围的山林早就被伐尽,柴火只能去更远处寻” “是的呢,不止这金霞郡,任何大点的城镇周围都看不到高大的树木,当然,有主人家专门栽种的不算”,果果接过话茬道。 秋菊也点点头说:“不知宣哥儿之前留意到没有,排队入城的队伍里面,多的是担柴之人,他们从远处打柴来卖,虽然辛苦也能换些钱粮补贴家用,每日这金霞郡卖柴之人估计没有三万也有两万,是他们肩挑背扛,方使这金霞郡十万人家日日有炊烟,否则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闻言陈宣有些哑然道:“卖柴的这么多吗?” 问话的时候他也在心头琢磨,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能源都是首当其冲的重要,这古代没有电能,柴火消耗自然也就大了。 “如今春耕农忙,打柴的就少了些,若是入冬,打柴卖炭人的数量得翻倍不止,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家家户户都得屯柴炭过冬,城里虽好,柴火销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绣娘张芬摇摇头道。 她们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对于底层人民的生活颇为了解,在高家做事兴许还接触过很多。 目光看向车外,虽然视线受阻,但听了这番话陈宣心头也难免生出几分感慨,伐尽山林只为薪呐。 难怪古代动不动就水灾泛滥,树木砍伐得多了,植物生长跟不上砍伐速度,水土流失严重,山洪水灾也就在所难免…… (本章完) 第24章 很吓人吗? 第24章 很吓人吗? 道路颠簸,尤其马车还没减震,时间久了简直受罪,渐渐的车内几人都不怎么说话了,其中一个叫小娟的丫鬟脸色都开始发白,明显是晕车迹象。 古代赶路太痛苦了,难怪有个词叫舟车劳顿。 但出了金霞郡城之后,也就半个多小时,陈宣就发现外面逐渐再次变得喧闹了起来。 好奇之下,他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看去。 却是高家车队来到了一个繁忙的码头,一条宽阔的大河延伸至视线的尽头,目测河宽三四千米,难以看清河对岸。 ‘这么宽的河?怕是长江黄河都比不上吧’,陈宣心头惊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来到了异世界,而非认知中的历史古代。 河面船只往来难以计数,小的船只只有几米长,大的足有数十米上百米之巨! 码头上是一副繁忙景象,无数皮肤黝黑光着膀子的苦力在搬运货物,那鼓起的肌肉和血管一看就知道这碗饭不好吃。 其间不乏衣着光鲜之人登船下船,陈宣还看到了很多持有兵器之人,猜测那些估计是闯荡江湖的。 高家车队来到这里并不起眼,因为到处都是拉货运货的牛马车队。 恐怕这里才是整个金霞郡城主要的物资吞吐渠道。 虽说高家车队来这里并不起眼,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车上的旗子起了作用,一路畅通无阻,繁忙的码头上人们主动让行,也有可能是前面那些目光冷冽的护卫功劳。 赶车的是一个六十许老头,面相朴实,他见陈宣好奇打量码头,于是笑道:“宣哥儿,我们等下要乘船顺流而下,不但能省不少脚程,也免了陆路的颠簸劳累,差不多两天就能到达阳县最近的码头,后续再有半天的脚程就能回府了” 都到码头了,换乘陈宣倒是不奇怪,只是有些疑惑问:“老伯,如果我们换乘的话,车马怎么办?” “使不得,宣哥儿叫我老吴就成,至于车马,当然是一并上船,何管家昨晚就吩咐包了一艘大船,我昨晚一起去看过,把我们整个车队装上去都绰绰有余”,赶车的老吴笑呵呵解释到。 陈宣顿时了然,大户人家,有钱,都不是事儿。 老实说,陈宣是来到这个世界在船上被绑去卖的,对于乘船虽不至于有心理阴影,但还是有点抵触,然而他也左右不了什么,只能听安排。 没多久车队就直接来到了一艘停靠在码头上的大船之处,是一艘楼船,甲板往上有四层,宛如移动的建筑,目测船的长度达到了二十丈左右,难怪赶车的老吴说能够装下整个车队。 船舷早就搭好了可供车马直接上去的木板,不过车队停下之后,先是一群护卫上船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车队才陆续上船。 陈宣看到高夫人在甲板上就下车,四个丫鬟的簇拥下上了楼梯,想来是去顶层了,至于马车则驶入甲板下方的舱室。 轮到陈宣他们的时候,也是在甲板上下的车,何管家想来早有安排,指挥得井井有条。 在看到陈宣后,他招呼道:“小宣,你去二楼的四号房间,船上的这两天你住那里,除了三楼和顶楼别乱闯外,其他地方你可以自由活动,只要小心别掉水里就成,吃饭的时候有人提醒你,算了,你现在还不识字,我让王海带你去,王海,你死哪儿去了,来带小宣去二楼四号房间”他后面的话是在找寻王海,语气就没有对陈宣那么好了,没做到一视同仁,但也正常,作为管家,他若不严厉点压根管不住人。 “在这儿呢,何管家我来了”,王海的声音从船下传来,却是从一辆马车下来匆匆赶来的,脸上带着隐约的忐忑。 他来后,何管家吩咐他给陈宣带路,旋即就忙其他的去了。 去往房间的路上,离开何管家一段,陈宣小声问:“王哥,何管家很吓人吗?你似乎挺怕他的?” “都说了,宣哥儿叫我小王或是小海就成,至于说怕何管家,怎么说呢,若是老实本分还好,要是犯了错,你就知道何管家多么严酷了,就在上个月,府里有人手脚不干净,被何管家亲自打断了手脚逐出高家自生自灭,那是我亲眼看到的,而且我还听说,在去年,我们高家旗下管理产业的人吃里扒外,被何管家亲手宰了不少,如此宣哥儿你明白面对何管家我有多大压力了吧”,王海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 闻言陈宣心说何管家这么严酷的吗,明明看上去儒雅且很好相处的样子啊,至少为数不多的相处下来,陈宣感觉何管家挺好说话的,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不错。 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二楼,陈宣留意到去三楼的楼梯口有两个持刀护卫看守,难怪之前何管家说别乱闯三楼往上。 “这就是四号房了,宣哥儿你熟悉熟悉休息一下,我先去忙了”,把陈宣带到之后,王海说完这句话就匆匆离去。 他可没陈宣这么轻松,上船后其他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呢。 ‘到底是占了年龄的便宜,重活儿累活儿都轮不到我,不过轻松也只是暂时的,见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少爷之后,指不定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呢,熊孩子什么的狗都嫌’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头嘀咕着,陈宣推开了房门,只有四五个平方大小,一张小床一张桌子,都是固定在墙上的,边角打磨得圆润,烛台之类的也是固定的,没有恭桶,想来入厕得去专门的地方。 啧,看样子还是单间待遇? 别人都在忙,陈宣也没打算到处溜达,省得碍眼添乱。 在房间里待了大概个把小时,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庞大的楼船缓缓启航离开码头,因为是包船,船上都是高家的人,是以岸边倒也没有人挥泪送别。 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码头,陈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这里。 他心头计划着,等一切安顿下来后,就开始着手想办法调查那帮人贩子以及船夫那个老东西。 虽说不知道具体地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仅仅这几天的行程他就能以金霞郡为中心圈定一个大致范围,然后再在这个范围内着重调查酱油作坊这种地方,想来不难找到那个窝点。 靠陈宣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更别说报复,肯定要借用高家的能量,眼下急也没用,他打算一年之内把这事儿了了,省得时间久了那些狗东西转移地点。 如何借用高家能量陈宣目前还没眉目,得去了熟悉后慢慢计划……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25章 小人物 第25章 小人物 晌午时分,有人来通知陈宣去吃午饭,来人不是王海,而是早上同乘过一车的丫鬟小娟。 她已经二十岁出头了,个子一米六左右,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笑起来颇为好看。 “宣哥儿,在船上的这两天,早中晚需得去一楼吃饭,你还小,大概时辰我说了你现在应该也不懂,反正你听到楼下吃饭的声音就去一准没错,记住啊,吃饭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去晚了就得等下一餐,饿肚子可怨不得别人”,去楼下的时候小娟嘱咐道。 陈宣点头道:“嗯嗯,我记住了,谢谢小娟姐姐” 船上这么多人,还一日三餐,纵使小富之家也经不起这么造啊,对于高家的认知,陈宣在日常细节中越发了解拔高。 “谢什么呀,我就顺带提醒一嘴的事情,不过宣哥儿真有礼貌,很能讨人欢喜呢”,小娟睫毛弯弯笑道。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吃饭的地方,已经有丫鬟仆人和护卫分批用餐了,根据分工不同围着不同的桌子。 饭菜都摆放在桌子上,颇为丰盛,四菜一汤,有肉菜,蔬菜也充满了油水。 他们吃饭都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无人说话。 进门的时候小娟小声说:“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讲究一个食不言寝不语,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若是喧哗吵闹,被外人撞见会觉得我们高家没有规矩,丢了高家脸面是要受到责罚的,吃多少添多少,别浪费,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下人,都能吃饱的” “好的,我明白了”,陈宣小声点头道。 旋即目光匆匆一扫,压根没有小孩那桌呀。 “跟我来吧,和我们一同进食即可,他们男孩子狼吞虎咽你怕是抢不过他们”,小娟笑道,领着陈宣去了丫鬟那桌,还给他拿碗筷添饭。 这座有几个陈宣都认识,不过有过小娟的提醒,吃饭的时候陈宣也安静下来不言不语。 很快眼尖的他留意到,小娟一边吃饭一边频频将目光看向一边,而同桌的其他女子则偶尔露出玩味和打趣的笑容,这让陈宣有些不明所以。 吃饱喝足,饭后也不用陈宣收拾,干脆去甲板上溜达消食,没规定不能去甲板,不禁即可。 楼船早已经远离码头,远方青山连绵,两岸沃野良田,船行河中央,依稀能看到田间地头忙碌的农人。 甲板上的活动范围并不太大,护卫尽职尽责的守着各个方向,所有人都不熟,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吹了一会儿的河风,陈宣也觉得无聊,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他在上楼的时候,看到小娟和一个护卫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片刻就有些羞涩的提着裙摆离去。 正当他好奇的时候,早上一同乘车的丫鬟果果出现在陈宣身边,看着小娟的方向打趣道:“宣哥儿,你小小年纪就有听墙角的嗜好呀?” “果果姐你误会了,我没有听墙角,只是不小心遇到”,陈宣赶紧狡辩。 她掩嘴说:“好啦,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说着她又挤眉弄眼说:“别惊讶,小娟已经得夫人恩准许配给牛护卫了,下个月就完婚呢,虽然一切从简,但以后也有个依靠,日子有了盼头,所以人家小两口说说悄悄话没什么好奇怪的” 感情是这么回事儿,难怪吃饭的时候小娟魂不守舍的样子,其他人也一脸玩味,不知是羡慕还是在憧憬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的人。 “哎呀,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将来你长大了,把少爷照顾好,兴许夫人一高兴,给你说一门大家闺秀呢,好啦,玩儿去吧,姐姐也要去忙了”,不待陈宣说什么,果果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移莲步离去。算是偶尔得知了一个小八卦吧,反正陈宣也觉得挺正常的。 丫鬟配护卫亦或者仆人,大概是大户人家的惯例,而他们生下的后代,不出意外依旧是下人,谓之家生子。 说起来还是有点悲哀的,因为这样结合的后代,生下来命运几乎就已经注定了。 或许只有那种受宠亦或者做出贡献的下人,到了年龄才会放了贱籍,离开主家寻个良家子成家,日子过成什么样那就是自己的事情了,那时大概还有那么一丝丝香火情存在,实在困难的时候找上门去兴许能得些帮助。 回到房间后陈宣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说起来有些好笑,他明明是被人买来的下人,被人当牛做马使唤都正常,当下却是最清闲的一个。 不知前路如何,且行且看。 时间悄然流逝,下午和晚上陈宣听到碗响就下楼去吃饭,其间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晚饭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边一轮皎洁明月升起,若玉盘悬天。 来到甲板上面,吹着夜间有些清寒的河风,算是暂时有了着落,心情平静下来,陈宣看着天边的明月,心头难免生出几分难言的情绪。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水中月是天上月,可此间人非故乡客’ 这个世界对陈宣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什么归宿感,纵使暂时接受当下的命运,也不过是因为生命本能的想要活下去,至于远大理想暂时是没有的,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说句现实的话,以往陈宣也是个打工人的命,习惯了听从指挥做事儿,简简单单活着,偶尔撸个串喝点啤酒,刷点小视频没心没肺的笑,亦或者被骗几滴眼泪,不用考虑那么多,可若是让他自己规划未来,反而会变得茫然。 “小宣,这一天下来你觉得怎么样,还习惯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在陈宣出神之际,身边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反应过来陈宣看向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何管家微微低头道:“见过何管家” “不必如此,也不要拘谨,我们随便聊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何管家轻轻摸了摸陈宣的脑袋笑道,目光也看向了天边的明月。 他对自己的态度真心和其他人不一样,莫非自己猜测是对的? 只要老实本分的当书童,将来素未谋面的少爷接管家业后,何管家这个管家的职位自己能够取而代之? 所以这也是一种提前无声的示好?毕竟若是真像想的那样,他如今把自己得罪狠了,担心自己将来清算,让他晚年难过? 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子,陈宣难免会因为一些小事儿而联想很多,说白了就是满脑袋胡思乱想,做不得数的。 “还好,从未过过这样的日子,没人欺负我,大家对我都很友善”,陈宣如实回答道。 点点头,何管家说:“那就好,这两天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先适应适应,待回府之后,你就不能这样清闲了,需得做好自己生为书童的本分” 迟早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但陈宣真心什么都不懂,迟疑了下问:“何管家,到时候我具体该怎么做?” 笑了笑,何管家说:“不急,慢慢来,眼下我倒是可以和你大致描述一下,你现在还小,也不用太过刻意记住,后续会专门有人带你一段时间……” (本章完) 第26章 根本吃不完 第26章 根本吃不完 许是何管家与陈宣这一大一小,两人在高家身份相对特殊的缘故,他们交流的时候,就近的几个护卫自觉远离了些。 哪怕他们说的不是什么要紧的机密事情,但对护卫来说,少听少看,认真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总不会有错的。 大户人家做事儿,眼力劲必须要有,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错了,那样的话,轻则丢了饭碗,重则被送官亦或者打杀都正常,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家小! “小宣你以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鞍前马后伺候好少爷就行了”,何管家不疾不徐的声音传入陈宣的耳中。 这让陈宣一口老槽卡在喉咙,不废话么,但他还是耐心做倾听状。 不过他这反应,在何管家看来就是茫然没有头绪,念他年纪小,倒也正常。 于是他耐心道:“具体点说,你以后要做的事情都是围着少爷为中心,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你是夫人四处奔波专门为少爷挑选的书童” “身为书童,你不止是要在少爷读书做学问的时候伴读陪同,还得帮他铺纸磨墨查遗补漏” “比如每天要学什么方面的课业,你得帮少爷提前准备相应的书籍用具” “然后你得提醒少爷按时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以及温习功课,说是提醒,其实是监督,少爷若是顽劣,你可以禀报夫人亦或者老爷,告诉我代为传达也可,自有家法惩戒,不要觉得这是在给少爷上眼药,而是你的职责所在,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好,可不是一个合格书童” “为了少爷的将来,如今严格约束是有必要的,有句话得提醒你,你要伺候的少爷,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可不能不学无术,否则偌大的家业很可能败在他手中,当然,这都是将来遥远的事情,如今老爷夫人春秋鼎盛,还不需小少爷操心家里的大小事情” “此外少爷的出行事宜你也得负责,每当少爷出门,你都得提前安排好护卫随从,不出远门的话,一个丫鬟两个跑腿的仆人四个护卫即可,出远门则另行安排” “还有,少爷每天做了什么事情你也得留心,方便老爷夫人随时询问了解,这不是让你监视少爷,而是防止他行差踏错走上歪路” “你要做的大概就这些了” 他说了一大堆,陈宣也没完全记住,但还是点点头道:“好的何管家,我明白了” 他还小,何管家也没指望他一下子真的明白,笑道:“你现在有个大致印象即可,到时候具体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说过,会有人专门带你一段时间,慢慢的也就熟悉了” “嗯”,陈宣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呢,也亏得有人带,否则他指定抓瞎。 接着何管家话锋一转笑道:“说完了你的职责,接下来就是关于你的待遇了” 说这个陈宣就不困了,注意倾听。 在此之前他都没想过,自己是被买的,说白了身家性命都在别人手中,看样子居然还有好处拿? 只听何管家说:“你是少爷的书童,是要和少爷一同成长的,将来视你的表现,很有可能成为少爷的左膀右臂,那样有时候是要代表少爷行事的,所以就并未给你落户贱籍,而是良家子” 这个青鱼倒是说过,何管家又提起,陈宣大概明白,在这世界,贱籍和良家子的身份,绝对关乎自己未来命运,其实这点不用猜都能明白。 果不其然,何管家又道:“即是良家子,你与少爷一同伴读进学,若是学有所成,将来我们高家亦能为你作保考取功名,一旦功名在身,你也可享其他读书人一样的朝廷待遇” 闻言陈宣简直有点难以置信,不是,自己只是被买的啊,居然还能科举?虽然没在古代生活过,但陈宣也明白功名在身的含金量。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熟知的历史,想来何管家没必要诓骗自己,或许这种情况很普遍?“但是……” 随着何管家这两个字一出,陈宣顿时就明白,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自己估摸着想多了。 就听何管家继续道:“你若能取得功名,身为少爷的书童,自是为少爷长脸的事情,可却几乎无缘庙堂为官,你所取得的荣耀也只是给少爷增添些光彩罢了” “其中门道你如今不懂,我也给你直说了吧,不管你如今能不能记住,将来我都不会再提,说白了,你的身契在我们高家,这算是一个污点,仅此就几乎无缘庙堂,否则此等出身,与朝堂上下同殿为臣,叫人如何自处?” 这倒是事实,陈宣无力反驳,也没想过反驳。 而且有这个污点存在,纵使真去科举,难度绝对比正常情况下大十倍不止! 何管家又道:“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现在懂不懂,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之前说的都只是几乎,但凡事无绝对,你若真的足够优秀,优秀到足以掩盖自身污点和身份的时候,亦非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若真有那时候的话,我们高家也不介意推你一把,助你直上青云,只是你要谨记,人不能忘本,那一天真的到来,你也是从我们高家出去的,若你当了那白眼狼,必遭人耻笑唾弃,为世俗不容” 陈宣闻言,虽说命运很可能有转机,但那是微乎其微的事情,听听也就得了,分明就是画饼,这么大一张饼砸下来,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陈宣不觉得自己是多么优秀的人,否则以往也不会混成那个鸟样。 有道是强者恒强,不是环境造就了强者,而是强者造就了环境。 “这些你姑且听了即可,踏踏实实最好,想太多不切实际的以免贻笑大方”,何管家摇摇头道,语气有些唏嘘,恐怕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随即他干脆直接转移话题说:“你是良家子,服侍少爷,也是有月例的,暂定每月三两白银,而且偶尔还有打赏,不过如今你还小,吃穿用度都在我们高家,钱财与你几乎无用,所以暂时计在账上,到了一定年龄自会一并下发,不会克扣你丝毫,当然,若是你有急用的话,也是可以去账房支取的,我们高家不会亏待任何本分做事之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还有月例?三两白银是多少?陈宣没个概念,反正他也不清楚此间物价几何,不过想来应该不少吧? “往后脏活儿累活儿重活儿你都不用管,只需按照我说的服侍好少爷就行了,直白点说就是你连衣服都不用洗”,何管家在陈宣懵懂间自顾自道。 他又想到了什么,认真道:“以后你若是与少爷出门在外,需得与少爷同桌而食,而且凡菜肴酒水,你必先尝,人多的地方,任何离开视线的食物皆不可食,直接换掉就是,这点你要切记!” 陈宣心头明了,说白了就是试毒呗。 不是,高家到底什么来头啊,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吗?而且我就一小小的书童,是不是承担得太多了点? 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总的来说,陈宣扪心自问,何管家描述的这些未来,似乎还不错,反正比以往一个月为了几千块钱当牛马强多了。 估摸着也说得差不多了,陈宣也需要一个接受适应的过程,何管家再度摸了摸陈宣的脑袋笑道:“就聊到这里吧,慢慢来,夜间风大,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何管家,你也早点休息”,陈宣点点头道,转身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他总感觉何管家摸自己脑壳是在警告自己,若是敢搞事情的话,他就一把拧下自己的狗头! 说了半天,关于高家的具体他是一个字没提,只能是陈宣后面慢慢去了解了……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27章 这么敏感的吗? 第27章 这么敏感的吗? 夜间陈宣几次惊醒,每一次都跟鬼压床似的,呼吸不畅仿佛浑身无力。 这不禁让他在心头不知道多少次大骂把自己绑去卖了的老毕登,而今身处船上,当时他就是在船上被绑的,身体本能反应,都给整出心理阴影来了。 精神疲惫,陈宣不禁靠窗看向外面。 平静的河面倒影着漫天星河,倒是生出些许‘醒来不知天在水,满船惊梦压星河’心绪。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隔天晌午吃饭的时候陈宣还是没什么精神,饭后几个相识的丫鬟还专门关切询问了一番,陈宣只道第一次坐船不适应,所以昨晚没睡好。 于是有人提议让他去甲板上吹吹河风,兴许能清醒一下。 反正也没事儿干,陈宣干脆来到甲板,看着两岸青山沃野,渐渐的倒也舒畅不少。 河面还残留着些许薄雾,朝阳下宛如烟波流转,偶尔还能看到七彩光晕,那句日照香炉生紫烟真真不欺人。 很快陈宣便被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但见一魁梧汉子盘腿坐于船头,他一身黑衣短打,腿间还横着一口藏鞘长刀。 这人陈宣不熟,只知道他是随行的护卫领队,听人提过,不曾有过交流。 他背对着陈宣,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在陈宣好奇的打量下,发现他呼吸频率慢于常人,每次呼吸身躯都微微起伏,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约间陈宣仿佛听到从他体内传出水流奔涌之声! ‘看样子这是处于某种修炼状态?’ 想到从十多米高掉下来脸着地,呕血还能蹦起十多米高的人,再有何管家提前预判前方会出事儿的场景,此时陈宣心头不禁生出这样的猜测。 仅仅是他初来乍到了解到的皮毛,陈宣估计这个世界一些人的武力值颠覆了以往想象。 而眼前这个护卫领队,想来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否则也没资格担任领队了,就是不知道比起不显山不露水的何管家来如何。 因为还没接触过这些东西,陈宣也无法判断此间的武力值如何,而被带到高家队伍里面,他也一直没机会见识一下。 对于这方面要说陈宣不好奇那是假的,甚至好生出了向往之心,要是他拥有强大的武力值,岂会被那老毕登暗算绑去卖了?还会被那些人贩子当狗一样关着? 不过眼下还未彻底安顿下来,而且自己外在还是一个小孩,陈宣便把自己的心思按捺了下去,不能操之过急,既然是存在的东西,那就总有机会了解乃至接触。 他陈宣又没自带外挂,总不可能接触了解之下就当即灌顶起飞,凡事稳一点总不会有错,再怎么向往急也没用。 在他打量了应该处于修炼状态的护卫领队几眼后,莫名感到一阵寒意,汗毛都竖起来了,胸闷发堵,恍惚间,他视线中原本纹丝不动的护卫领队仿佛化身为一头可怕的凶兽,正对着他虎视眈眈欲要择人而噬。 对方明明背对着他。 心头骇然,陈宣当即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这才发现浑身发软,背后冷汗直流,兴许脸色都是苍白的,可惜没镜子看不到。 “宣哥儿你没事儿吧?”边上一护卫发现了陈宣的异常,当即上前伸手放在他肩膀,稳住他的时候关切询问。深吸口气,陈宣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多谢这位大哥,我没事儿” “宣哥儿客气,我姓牛,叫牛乐,你称我阿牛就成”,青年护卫生得浓眉大眼,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身形敦实,放开陈宣憨厚道。 看清他的长相,陈宣这次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丫鬟小娟的相好牛护卫嘛,也不能说是相好,他俩很快就要成婚组建家庭来着,应该说是未婚夫。 看面相,他给陈宣的第一印象是个老实可靠的,倒是和小娟登对,小娟心细,双方能互补,以后的日子想来能过得和谐。 或许是从陈宣的反应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护卫领队方向一眼小声提醒道:“宣哥儿,耿大哥正在修炼,对陌生人的目光及其敏感,你应该是多看了他几眼,激发了他应激反应,被他气息锁定惊了心神,没事儿的,休息片刻就好了,还好你没有贸然靠近,否则他下意识给你来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么敏感的吗?”闻言陈宣脱口而出,说完才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但也不在意那么多了。 都没对上他的目光,只是背后看了几眼,他集中过来的注意力就让自己心惊胆战了! 牛乐点点头一脸佩服道:“那是,耿大哥在整个高家,除了几个客卿以及何管家等少数人之外,他的实力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就在这时,一个豪迈的声音在边上响起,瓮声瓮气道:“宣哥儿,你莫听阿牛替我吹嘘,我这点本事还差得远呢,没吓着你吧?是我的不对,在这里老哥我给你陪个不是” 却是原本修炼中的耿护卫收功过来了,他那近一米九的个头居然没发出多大动静,看上去四十许的年纪,面容刚毅,看着陈宣却是一脸真诚的歉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连忙笑着摆手道:“耿大叔不必如此,打扰到你,该陪不是的应该是我” “宣哥儿没怪我就好,我叫耿宏,也别叫我大叔了,就叫我耿老哥吧,这样亲切些,以后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占理的情况下招呼一声,我给他屎都打出来,嗯,即使不占理,面对外人我也占你这边”,耿宏豪爽道,原本想拍拍陈宣肩膀,但看着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却是不着痕迹的放下。 这要是拍下去,没个轻重,不得给宣哥儿拍扁呐。 明显是在哄小孩,陈宣也没把他的话当真。 这会儿他已经平静下来了,有道是‘童言无忌’,仗着脸嫩,他干脆仰头看着耿宏好奇问:“耿大叔,听牛大哥说你是在修炼,怎么坐那里一动不动?” 别人客气,陈宣却不会没心没肺的顺杆子往上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叫没脑子,这方面陈宣以往经历过不少尴尬局面,早就学乖了。 面对陈宣的询问,耿宏也没去纠正他的称呼,只当小孩子好奇,估摸着也想结个善缘,于是耐心道:“船上地方狭小,放不开手脚,干脆打坐搬运内功,虽不能快速提升功力,却也聊胜于无了” 功力?内力之类的? 反正什么也不懂,陈宣继续好奇问:“就那么坐着就能提升功力?” “宣哥儿你对武学感兴趣?”耿宏干脆靠在船舷上答非所问道。 …… (本章完) 第28章 为时尚早 第28章 为时尚早 武学这种东西陈宣当然感兴趣,前提是练后能飞檐走壁高来高去那种,若能将冷兵器变成‘激光武器’就更有兴趣了。 谁还没有点仗剑江湖的侠客浪漫情怀? 儿时若有棍在手,十里菜皆授首,田边老农指天骂,爹妈混打泪水流…… 这种事情没必要绕弯子,而且陈宣如今也是‘藏不住事儿的年纪’,干脆点了点头道:“前天我跟何管家回去的路上,见到一个人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都呕血了,可他拍拍屁股跟没事儿人一样,转身就蹦起老高离去,好厉害” 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是多高?蹦起老高又是多高? 对于陈宣说的耿宏没什么概念,自然也没法判断他说的那人如何,笑道:“你说的那人应该有不俗武艺傍身,看到那般光景,所以宣哥儿也想拥有那样的身手?” 陈宣直接点头,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没必要不好意思承认。 若是拥有强大的个人武力,他倒不至于戒了牛肉,反正指定有机会就去收拾那老船夫和人贩子团伙。 该说不说,刚来这个世界那几天的遭遇,简直成了陈宣的心病。 陈宣点头承认,耿宏倒是无可厚非,他也稍微了解过陈宣的来历,小小年纪就经历那样的苦难,若非高家买走,下场尤未可知,所以他没有安全感。 于是笑道:“武学之道,想要有所建树,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需日复一日的去磨砺,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还不是你刻苦就能变厉害的,虽然刻苦最重要,但也讲究根骨以及随机应变” “这样啊……”,陈宣点点头似懂非懂,但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试探性的期待问:“如果我想学武的话,在不麻烦大家的情况下,能否请大家指点一二?几天前我认识一个叫张兰兰的小姐姐,她会些针线活儿,说没办法的情况下,帮人缝缝补补也能讨口饭吃,我就寻思着,多学点东西总不会有错的” 这么小就有如此见识了? 耿宏闻言佩服高夫人眼光的同时,心头又有些唏嘘,这小陈宣也就五岁多点,看来落到人贩子手中那段时间对他影响力挺大的。 嘴上却笑道:“指点一二当然没问题,大家都不会吝啬的,不过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不怕苦”,陈宣眼睛一亮,再苦还能比生活的苦更苦? 摆摆手,耿宏道:“别急,前提是你得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利用空余时间请教大家,若是耽误了伺候少爷的正事儿,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这个我明白”,陈宣认真道。 耿宏实际上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陈宣毕竟是小孩子,心思不定,搞不好这会儿说的话回头就忘了,即使真的尝试了,指不定吃点苦头就开始打退堂。 接着道:“你若真有兴趣,抽空请教大家就是,算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但少爷为重,切勿本末倒置了,嗯,你学些武艺也挺好,必要的时候说不得能护得少爷周全” “而且你也别舍近求远了,我们练的都不是什么高明的功法,几十年如一日勤练下来成就有限,你若把少爷伺候好了,兴许少爷一高兴就帮你请求家主赏你一本上乘秘籍,岂不比跟着我们瞎折腾少走无数弯路?” 听到这里陈宣心头一动,这高家莫非什么武学世家?否则为何耿宏说有机会从高家得到上乘武学秘籍?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啊,若是武学世家的话,要书童干嘛,跟班也应该叫做捧剑童子才对。 不知道陈宣心头在想什么,耿宏又道:“不过宣哥儿,我不建议你现在就接触武学,一来是你还小,筋骨未成,若是练武很可能伤了根基,将来影响自身成长,再则,你还不识字吧,一些武学术语你都不懂,经脉穴位更是一窍不通,这如何习武?所以你还是先跟着少爷读书,成长几年再做打算,听我的没错,不会害你” 听人劝吃饱饭,人家说得诚恳,陈宣也不是犟种,于是点点头道:“我听耿大叔的,过两年再说” 谈不上失落,毕竟又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不过是缓些时日罢了。“甚好”,耿宏笑道,陈宣能听得进去话,当真是越看越顺眼。 若是过几年陈宣还有习武的心思,他倒是生出了认真指点的想法,就怕那时候陈宣的心思淡了,也有可能那时候陈宣轮不到他来指点,毕竟高家比他耿宏厉害的不在少数。 有些话他没对陈宣说,那就是当他跟着少爷见识了读书人的圈子,怕是没兴趣习武了。 武学这种东西,在没有达到一定高度之前,终究只是文人眼中的粗鄙武夫,野蛮,非君子之风。 可上阵杀敌却偏偏是武夫,缉拿追捕也是武夫,看家护院的还是武夫,这找谁说理去? 而要将武学练到文人见面平等相视,甚至折腰的程度,整个景国上下十万万人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庙堂终究是大多数文人占据要职,治理国家光靠拳头武力是不行的,文武之间孰轻孰重得分情况,但大多数情况下习武之人都处于文人的鄙视链,他们当然不会有辱斯文的直接表现出来,可文人和武夫站在一起,文人总是被人高看一眼。 没办法,文人通常只会喷口水讲道理和骂人,而武夫是会动手打人的,搁谁都更喜欢文人一些啊。 就特么现实…… 有良言再先,陈宣也不再提练武的事情了,索性安分些,就当几年时间了解做准备。 如今到底是小孩子,不聊感兴趣的东西了,未免被人看出端倪,陈宣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分开回房间去了。 回屋后陈宣才反应过来,耿宏扯半天压根没回答自己问题呢,啧,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倒是会转移话题……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却是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观察之中。 楼船的观景台上,高夫人收回目光,为了避嫌,她问隔了一道屏风的何管家道:“何管家,你观此子如何?” “回夫人,目前来看,此子机敏懂事,颇有分寸”,何管家回答道。 高夫人点点头说:“那么何管家觉得,此子将来能否成为我儿左膀右臂?” 想了想,何管家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能跟少爷走多远,就看他以后了,文成武就总得占一样,若实在平庸的话,安分守己的情况下,将来便留着看家打理琐事吧” “何管家切莫妄自菲薄,家宅安宁方能事事顺心,总领大小事情的管家之位,怎生在你嘴里成了看家贬低之词?”高夫人笑道。 “夫人抬爱,未能左右老爷身边排忧解难,愧对多年的栽培之恩”,何管家低头拱手道。 高夫人言辞诚恳道:“何管家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为老爷分忧,何来愧对之说,切莫再说这样的话” “是,夫人,河上风大,还是进屋歇息吧” 时间如水,怎也抓不住,一天之后,楼船缓缓靠岸,再有半天,阳县高家就要到了…… (本章完) 第29章 归乡 第29章 归乡 “快要靠岸了,都动起来,别磨磨蹭蹭的” “收拾好了没有,莫要落下任何东西……” 码头在望,楼船上早已经忙碌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做事儿,就陈宣清闲,整得他都不好意思离开房间。 其实他一个小屁孩也没谁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别添乱就好。 临近正午,天空阴沉,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虽说春雨贵如油,可这季节一旦下雨却是有些清寒。 透过窗户,陈宣看向码头方向,暗道这就是阳县码头了吧,目光看向更远方,依稀能看到连绵建筑群,他猜测那里就是阳县县城。 相比起金霞郡码头的喧闹忙碌,不断靠近的码头就要冷清十倍不止,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舟船都能数的清楚。 随着楼船靠岸抛锚,一块块厚实的木板搭起,方便船上车马登陆。 岸边早已有十多人等候,应该是高家的人提前到达迎接,看装扮和船上众人如出一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提前报信。 “宣哥儿,你在屋子里吗?我们要上岸了”,门外传来了王海熟悉的声音。 自己压根没什么收拾的东西,陈宣走向门口道:“我在,来了” “跟我来吧,外出近两个月,总算是回来了”,王海点点头道,陈宣居然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游子归乡的情怯。 拢共两个月,至于么? 然而陈宣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出远门可谓完全与家里断了联系,甚至一去不回了,客死他乡了无音讯的都大有人在,能平安归乡简直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在陈宣他们下楼的时候,一部分护卫早已经上岸,船舱中的车马陆续使出下船。 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在下,好在可以直接在船上乘车,不用淋雨乃至淌那岸上泥泞。 陈宣乘坐的依旧是离开金霞郡时的那辆马车,车上同乘的人也没变,随着些许颠簸,他们离开了乘坐两日的楼船。 “清波无浪行,金雨迎归人,回府”,随着一声吉祥话响起,车队启动,浩浩荡荡驶离码头。 陈宣好奇的掀开帘子打量沿途,不出意外接下来要在这一片地界生活不少年头。 同乘的丫鬟果果见此好奇道:“外面下着雨,道路泥泞,云山雾绕什么也看不清,宣哥儿看什么看得如此认真?” “倒没看什么,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熟,随便瞅瞅”,陈宣笑了笑道。 果果道:“那你看吧,这次是顺路经过这里,往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来呢” “啊?我们不是快到了吗,这里不是阳县地界?”陈宣顿时愕然。 小娟在边上笑着解释说:“没到呢,接下来还有半天脚程,这里是上临平县,隔壁才是我们高家所在的阳县” 感情是自己想差了,还以为很快就到了呢,因为自己前段时间遭遇的缘故,陈宣对所在地颇为上心,于是道:“这里是临平县啊……” “是上临平县,下游还有中临平县和下临平县,因这三个县临近清平河,根据所处位置而得名”,丫鬟秋菊开口纠正了陈宣的错误。 接着又听绣娘张芬说:“清平河源于我们景国西北边陲,途径数个州府流入南方荣国境内,养育两岸何止千万人家,少有湍急之处,水清平缓,因此得名,不过啊,虽说清平河带来了漕运方便,但偶尔泛滥却也引发水患,是以年年官府都征调无数劳役在关键之处修坝固堤,早年间我家阿父便是因为修堤病逝,后阿母积劳成疾撒手人寰,我幸得主家收留才有今日” 许是说到了伤心事,绣娘张芬神色黯然。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陈宣也明白,在古代社会,底层人士劳役兵役衙役可谓三座绕不过的大山,哪怕兵役有军饷,可死亡率超高,而劳役和衙役,则是义务,劳累危险还几乎没有工钱可拿,甚至得自备衣食。 是以这三役都差不多,让人谈之色变。当然,这也得分朝代和国力如何,但这个世界的景国陈宣就不知道了。 受绣娘张芬的话影响,接下来几人聊兴不高。 陈宣继续打量外面,果不其然,车队并未驶向码头后方的建筑群,而是沿着一条泥泞土路绕过那里朝着远方驶去。 值得一提的是,如同那天她们在车上所说,上临平县城周边,很大一片区域几乎都没有高大的树木,想来都是被伐去当柴火烧了,远方倒是青山斑斓开景象。 再次乘坐马车,陈宣又体会道了那种颠簸难受,只能忍着。 春雨淅淅,加上颠簸,渐渐的陈宣有些犯困,便不再打量外面,靠在车上浅浅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宣在果果的提醒下醒来,只听她说:“宣哥儿,我们很快就到了,你看,前面就是阳县县城,过了牌坊我们就入城回府啦”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掀开了车帘,湿润的空气吹进来,陈宣也清醒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陈宣果然看到了前方道路伫立的牌坊,而且还不止一座,其中一座牌坊格外醒目,比其它牌坊高了一半。 那座牌坊目测三丈多高,几根石柱支撑,上面三层飞檐,雕工精美,不过看上去新立不久,最多一两年的样子,陈宣也不懂那牌坊是什么规格,因为什么人什么事儿才立起来的,上面的字也不认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几座牌坊后方,千米外能看到四五米高的城墙,左右延伸出去很远,城墙后方则是连绵的建筑群。 “快到了啊,我睡了多久?”陈宣揉了揉眼睛道。 秋菊说:“你睡了两个多时辰吧,距离天黑还早着呢,总算是回来了,这心也跟着踏实了不少” 或许这个时代每人出趟远门都是一样的心态吧,陈宣倒是没法感同身受。 接下来车队穿过牌坊,进入县城的时候也没遭到阻拦顺利通过。 开玩笑,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触高家的霉头? 陈宣顺便观察了一下,阳县县城周边的城墙高四五米左右,非砖石垒砌,而是土石木头夯实而成,很多地方还长着青苔乃至破损,充满了岁月痕迹。 入城后的街道泥泞脏乱,烂菜叶子牲畜粪便乃至污水都随处可见,雨中行人匆匆,大多穿着破烂,街边商铺寥寥,建筑也低矮破旧,像是迟暮的老人。 这个时候陈宣才明白,为什么那天何管家会说,金霞郡那种繁华之地,想看就多看,相比起来金霞郡来,这阳县差得太远了,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也是大城市和平民窟的区别。 尤其县城都是如此,乡下更不知何等光景。 一路所过,陈宣只感觉到了贫穷落后与破败,完全体会不到梦回古时的那种古风优雅。 兜兜转转,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队总算停下,来到了一处庞大的庄园,高家总算到了,他这才打起精神,毕竟接下来他要在这里生活不知道多少时间。 打量高家庄园的时候,陈宣心说这阳县面积着实不小,也不知多少人家,但这时代建筑低矮,没法往高处建,只能往广了修。 对比之前所见,眼前这高家庄园简直鹤立鸡群格格不入,仿佛就不应该存在于阳县这落魄的环境……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30章 回府 第30章 回府 门前青石铺地,两侧拴马桩双十,高门两丈,大红灯笼高挂,朱门铜钉耀眼,左右丈许石狮威武,白墙青瓦延伸长远,门内照壁精雕松石山竹云海。 高府门庭,端是好气派,好一个高家。 此番景象落于破旧阳县,犹如鲜跌落泥泞,格格不入,格格不入啊。 相隔一段距离,看到如此光景,陈宣对于高家的印象越发拔高。 前方那庭院,仅仅目测,建筑面积绝对不会小于一个标准足球场! 然而这高家到底什么来头,怎生如此耀眼辉煌? 倒是没被眼前的景象迷眼,陈宣打量中却是留意到,这朱门豪院未免太新了些,明显修建不久,应该就这一两年的事情。 莫非这高家是新晋豪门?陈宣心头如此猜测。 正值傍晚,雨丝沥沥,然在高府门前,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静待迎接,丫鬟仆役成群位列两旁,诸多护卫严肃守卫各方,匆匆一瞥,人数不下一百,若是再加上归来的陈宣他们一行数十人,这高家上下就已经逼近两百之数了,还不算没出现的。 大门前汇聚众人有男有女,最前方的大门处静立两个俏丽女子尤为醒目,其容貌身段不输高夫人多少,且更为年轻,在那两个女子身边,还分别跟着三俩小孩,大的六七岁样子,小的两三岁。 这么多人无不看着车队静待相迎。 归来的车队中,不显眼但最为讲究的马车上,高夫人在丫鬟的搀扶簇拥下出现,一把精美的油纸伞遮住了她头上的雨丝。 随着她的出现,门前众人无不行礼齐声道:“恭迎夫人回府” 站在马车上微微驻足,高夫人语气温和道:“不必多礼,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府内可还安宁?” “回夫人,一切安好”,众人又是一阵齐声回答。 点点头,高夫人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马车,举止端庄的走向大门,行至门口之时,静候的两个俏丽女子蹲身行礼道:“恭迎姐姐回家,此行可还顺利?” “一切都好,这段时间辛苦两位妹妹了”,高夫人看向她们报以微笑道。 两女当即道:“不辛苦呢,姐姐出门在外奔波才叫辛苦,姐姐归来,这家便有了主心骨” 在她们话音落下的时候,两女身边加起来的四五个小孩,大大小小无不奶声奶气道:“恭迎娘亲回家” “嗯,好孩子,你们这段时间乖不乖?”,高夫人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笑道。 几个小孩当即眉开眼笑道:“娘亲,我们这段时间很乖的,没有调皮” “都是娘亲的乖孩子,门外风大,莫染风寒,回屋吧”,高夫人笑了笑道,旋即迈步朝着院内而去。 这一幕落在后面一些的陈宣眼中却是相当惊奇,暗道大户人家都这样吗,回个家还搞这么大的阵仗。 最让陈宣纳闷的是,怎么四五个小孩都叫高夫人娘亲啊,三男两女,他们年纪相仿,高夫人一年生一个,两三年能生这么多?又不是生娃机器。 关键是,到底哪一个是自己需要服侍的少爷? 就在陈宣瞎想的时候,丫鬟果果小声提醒道:“宣哥儿,此番与夫人交谈的分别是三夫人和四夫人,她们身边与你年纪相仿的几位都是府里的少爷小姐,二夫人不在府上,否则也是要出来迎接的,老爷如今在外为官,二夫人随行服侍,当下府上是夫人做主,本来是老夫人持家的,然老夫人年事已高,一直在老宅颐养天年,你刚来,什么都不清楚,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听了这番话,陈宣脑袋都差点被绕晕,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老夫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他很快就琢磨过味儿来,果果嘴里的老夫人应该就是这高家的高堂了,而夫人也就是高夫人,就是买自己的那个,如今老爷在外为官不在府上,她才是这里一家之主。 然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大概就是小妾侧室之流了吧。所以这会儿二夫人三夫人身边跟着的孩子,其实是她们生的,而非高夫人所出。 在古代社会,侧室小妾之类的大多没什么地位,若是不受宠的话,与奴仆无异,所以她们生的孩子名义上都是高夫人的孩子,庶子嘛,生母尚且没什么地位,也就跟着卑微了,难怪叫娘亲。 不过看样子高夫人对他们态度还不错,应该好过一些。 搞不好那些孩子的生母平时都没资格得到亲生孩子的一声娘亲称呼呢,估摸着称姨娘之类的吧。 想到这些,陈宣暗自嘀咕古代社会真他妈的有意思,男人也是真的幸福,没见那高夫人也好,三夫人四夫人也罢,哪个不是如似玉环肥燕瘦? 就是不知那几个小孩里面有没有接下来自己需要服侍的真正少爷。 还有,高老爷在外为官,也不知道是什么官位,居然有如此红火的家业,三妻四妾,仆役丫鬟成群,护卫更是成堆,怕不是个贪官,要不然这般门楣如何置办?凭那点俸禄怕是养不起这样的家庭。 腹诽归腹诽,但目前也只是想想,做不得数,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心念急转间,陈宣他们也下了车,随行走向大门。 大门两边都有侧门,归来众人男左女右依次从侧门而入,唯有高夫人走的是正门,就连那门外的三夫人四夫人以及小少爷小小姐们都没资格走正门。 入门处早已经烧起了明晃晃的炭火,跨过去之后,还有人用柳枝沾清水扫身上的衣服,陈宣估摸着这应该是回家祛晦气,还挺讲究。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都散了吧”,当归来一行都进门之后,前方的高夫人才淡淡道,整得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一样,也有可能是边上丫鬟提醒的。 在她话音落下,汇聚大门处的人群这才井然有序的散去。 可这会儿陈宣却是抓瞎,人人有去处,我怎么办,去哪儿?看着这庭院深深有些茫然。 好在很快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边上响起,道:“宣哥儿,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住处,今天你刚来,先吃顿好的,就当给你接风洗尘了,明个我安排人带你熟悉一下环境,顺便认识一下府里的人” 说话的是青禾,高夫人的贴身丫鬟之一,居然亲自来安排。 “那就麻烦青禾姐姐了”,陈宣点头道,管他呢,服从安排就是,总不能又把自己卖一次。 青禾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宣哥儿记性真好,一遍就记住我了呢,走吧,都到家了,别跟我客气” 说着青禾就领陈宣朝着错综复杂的庭院深处走去。 所过之处亭廊轩榭假山园池塘,处处别具匠心,真真个富贵人家啊,就是初来乍到怕是容易迷路。 沿途打量的时候,陈宣忍不住问:“请问青禾姐姐,刚才听果果姐说少爷小姐们都出门迎接夫人了,哪个是我要伺候的少爷呀?” “嘻嘻,宣哥儿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大少爷呀,可惜不凑巧哦,大少爷不在府上,在学堂进学呢,住在学堂的,算算日子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啦,大少爷比你大不了几岁,很好相处的,回来休息两天,下次再去学堂你就可以跟着一起去啦”,青禾语气轻快道。 之前没有那个大少爷在啊,今天是见不着了,在学堂吗?难道很远?不是,你们高家这般红火,难道不应该在私塾读书亦或者专门请西席先生教导? 满脑袋疑惑,信息太少,陈宣也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 (本章完) 第31章 这是何故? 第31章 这是何故? 走马观,一路跟随这青禾兜兜转转,很快陈宣就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实在是高家大宅院布局挺复杂的。 这让他不禁在想,若是有胆大包天的梁上君子前来行窃,不得把自己绕迷糊自投罗网?转念一想真有那种人的话,应该不至于那么蠢,肯定会提前踩点,比如先找到修建庭院的工匠弄清楚布局之类的。 不过陈宣也明白,之所以觉得地形复杂,只是因为自己初来乍到不熟而已,高家又不可能把家宅打造成迷宫。 其间青禾也偶尔给陈宣介绍各处建筑的用途以及什么人活动居住,只是天色渐暗,加上阴雨绵绵看不太清楚,也就听了个寂寞,他又不能过目不忘,哪能一下子记住。 七拐八拐一会儿,青禾指着一个单独的小院说:“宣哥儿,我们到了,以后你就住这里,没有特意更换住处的情况下,想来你得在这里住不少年月呢” 说话的时候,他们穿过月亮门进入了小院之中。 她说自己应该会在这里住很久,陈宣不免仔细打量了一下。 虽是小院,但面积不下于三分之一个篮球场大小了,一栋两层小楼,小楼左边还挨着一栋一层的屋子,右边则紧贴一个斜顶小屋。 此外小院一侧墙角栽种了一簇翠竹,紧贴墙根还有小型假山,这一侧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了几尾锦鲤。 另一侧则是一棵李子树,植株粗壮但不高,枝丫遮蔽了五分之一的院子,李树下还有石桌石凳,当下李树的瓣已经完全掉落,长满了嫩叶,雨丝下嫩叶青翠欲滴。 在他打量的时候,青禾耐心介绍道:“宣哥儿,这个院子的主楼是少爷的居所,共两层,下面一层三间房,左边是书房,中间是吃饭的地方,不过少爷在家一般不在这里吃,都是去夫人那边一同进食,右边则是沐浴之所,二层两间房外加一个露台,左边是少爷卧室,紧挨着的是贴身丫鬟住处,露台平时少爷可以在那里品茶读书,看看周围景色” “此外就是主楼边上的偏房了,也是你的住处,同样有三间房,左边卧室,一应生活用品已经准备妥当,缺什么到时候你说一声,可以去库房领,库房没有就去外面买,中间是你自己用餐的地方,右边则是洗漱间” “看到主楼边上斜顶小屋了吗,那里是恭房,入厕就去那里,不过房间内有恭桶,可以在屋子里解决,每天一早都有下人打扫,不用你操心这些琐事,对了,你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放在你洗漱间即可,会有下人拿去清洗晾干送来” 听到这里陈宣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待遇未免太好了吧,住的是‘套房’不说,污秽有人清理,就连衣服都有人洗?这哪儿是被买来的下人啊,普通殷实人家的少爷也就这待遇了吧。 如此说来的话,他喵的曾经一个月为了几千块钱累死累活,还住着压抑的棺材房算什么? 自不知他心头所想,青禾继续道:“这里大体就是这样了,你要记住了呀,主楼的书房只能你和少爷进入,贴身丫鬟都不行的,平时下人来打扫的时候你可得看着点,出了差错是要受责罚的哟,另外主楼的二楼,除了你和少爷贴身丫鬟,其他人都不能上去的” 也就是说,下人来这里打扫,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偏房和院子以及主楼一楼中右两个房间呗。 大户人家规矩多,陈宣也是为了谨慎起见,弱弱问:“青禾姐姐你说其他人不能去的地方,包括老爷夫人何管家还有你们吗?” “宣哥儿真好玩,老爷夫人当然不包括啦,不过何管家和我们倒是得通报才能踏足”,青禾当即笑道,被陈宣一句话给整乐了。 好吧,陈宣也觉得自己有点杠精了。 笑了笑,青禾又看向李树说:“宣哥儿你记住了呀,这棵李树要时常观察,若是发生病变及时汇报让园丁养护,李树李树,这是在提醒少爷要有礼数,很重要的” 陈宣闻言暗自咋舌,居然还有这样的讲究。 介绍得差不多了,青禾走向偏房说:“来,宣哥儿,看看你的住处,有没有缺什么,也好尽快让人帮你送来” 随即两人进入偏房,观察一番,生活用品床铺被褥齐全,都是新的,陈宣一时也没发现缺什么,青禾只道那就先这样,想起来了再说。 接着她和陈宣来到偏房中间的屋子,认真的指向角落道:“宣哥儿,你看到那里的一个铃铛和三根绳子了吗?” “看到了,青禾姐姐,这有什么说法吗?”陈宣点点头道。 青禾说:“当然有,宣哥儿,你要记住了呀,铃铛一头直通少爷的主楼,一旦响起,就代表少爷要你过去有事儿了,不可怠慢,哪怕半夜都得去,另外那三根绳子也很重要,如果有事需要吩咐外面的丫鬟,你就拉动左边那根绳子,需要仆役就拉中间的,需要护卫就拉右边的,拉动很快就有相应的人前来,省得来回奔波” “好的青禾姐姐,我记住了”,陈宣点头道,猜测三更绳子的另一头也通往特定的地方,亦有铃铛之类的作为提示。 也没期望陈宣真的一下子记住,青禾拍拍手道:“好啦,这里大概就是这样了,现在你去拉左边那根绳子,让丫鬟送些吃的来,就当提前适应了” 这样的生活模式陈宣觉得挺新奇的,于是便依言去拉动绳子,果不其然,也就一两分钟时间,就有一个蓝衣丫鬟匆匆而来询问有何吩咐。然后陈宣就在青禾鼓励的目光中说让她去厨房取些吃的来。 得到吩咐赶来的丫鬟不敢怠慢,但还是问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和喜欢吃的,陈宣表示随意。 不过在丫鬟准备离去取餐的时候,青禾却是嘱咐了一句道:“丰盛一些,四菜一汤,宣哥儿今天刚来,为他接风,得吃好点,这是夫人安排的” “好的青禾姐姐,我记住了,这就去吩咐厨房”,丫鬟行礼离去。 原本以青禾在高家的地位,完全没必要说是夫人安排的,但她还是说了,这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陈宣主家恩惠,哪怕陈宣不懂,也要用这样的方式润物无声的让他感受到。 没意识到这点,等待送餐前来的时候,陈宣不禁好奇问:“青禾姐姐,少爷去了学堂,你之前说主楼住着少爷的贴身丫鬟,来此一会儿了,怎不见人?” “宣哥儿你居然留意到这个了呀,其实很简单,因为在此之前你还没来,所以少爷的贴身丫鬟就一同去了学堂伺候分担你那份职责,她们毕竟是丫鬟,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以后就由你取代她们了”,青禾笑着解释道。 陈宣哑然道:“她们?” “嗯,少爷有两个贴身丫鬟,分别叫小叶和小彩,都是十来岁,待她们回来你就认识了,她们负责给少爷铺床叠被暖床之类的,以后少爷成年,也要承担启蒙义务,宣哥儿你还小,别问那么多”,青禾掩嘴笑道,还白了陈宣一眼。 陈宣眨眼,我问什么了我?还有启蒙义务又是啥意思?能否细说? 没多久,之前的丫鬟去而复返,端着一个木质托盘,青禾接过打发她离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托盘中的是丰盛菜肴,一整只蒸乳鸽,一盘炒牛肉,一盘炒青菜,一叠卤肉,还有一盆奶白鱼汤,外加一份米饭,真心称得上是丰盛异常了。 将饭菜摆放好,青禾招呼道:“宣哥儿,快坐下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啊,以后不是逢年过节可吃不了这么丰盛的饭菜呢,哎呀我忘了,你不一样,跟着少爷哪儿能少得了吃食” 反正也饿了,事到如今,以后还得为高家服务呢,陈宣也不客气,邀请道:“青禾姐姐你也饿了吧,坐下一起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既然宣哥儿有这份心,那姐姐就不客气啦”,青禾并未拒绝,笑着坐下,不过却是提醒了句:“宣哥儿,以后可别轻易邀请其他人一起用餐,出门在外你和少爷必须得同桌而食,但其他人就不合规矩了,哪怕你出于好意,但难免会滋长其他人的娇惯之心,可要记住了呀” “我明白了”,陈宣点点头道。 接下来两人开始用餐,青禾也不在说话了,应该是在高家养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不过却是细心的给陈宣夹菜添饭。 也不知道高家哪儿请来的厨子,几道菜美味异常,吃的陈宣满嘴喷香有些停不下来。 可吃着吃着,陈宣脑海就浮现前段时间的遭遇。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吃住都伴随着污秽。 二蛋给的那个难以下咽的饼子,是对方偷偷省下来的,明明他自己都吃不饱,却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 还有张兰兰,去金霞郡的路上,她舍不得吃,偷偷的将肉饼藏了起来,也不怕放坏了,或许没有经历过饥饿的人,永远不懂得饿得难受之时,有一口吃的是多么幸福。 想着想着陈宣就有些出神,直到青禾的一句话将他惊醒。 “宣哥儿,你怎么流泪了?是饭菜不可口吗?亦或者是想家了?” 闻言陈宣一怔,我流泪了?什么时候,怎么没感觉? 伸手在脸上一抹,果然湿漉漉的。 愣愣的看着沾染泪水的手,这是何故? 明明都已经过去,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可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简直笑话,我可是一大老爷们,肯定是眼里进砖头了! …… (本章完) 第32章 挺好的 第32章 挺好的 “青禾姐姐,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儿,眼睛里面进灰尘了”,陈宣笑了笑道,顺便揉了揉眼睛,旋即埋头干饭。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青禾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饭菜很可口,但我也想家了,怎么可能不想家呢,可我早就没有家了呀,来这个世界之前就没了,连原本以为刻在灵魂上面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面孔都已经模糊,唯有翻看相册照片才会清晰起来,午夜梦回,他们来看望我,我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们,想要抱抱他们,可怎也看不清楚,无论我如何努力的朝着他们奔跑都难以接近抱到他们……’,低头干饭的陈宣心头默默道。 父母在,家就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余冷清归途。 陈宣早就不难过了,早已经习惯一个人,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这也是他为何来这个世界并不抵触的原因,对他来说,在哪里都没什么区别,再高的成就无人分享,再心酸难过无人述说,那便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吧。 不过有一点他却不曾动摇过,那就是好好活着,努力活着,平安健康足以,其他的并不重要,那是父母车祸临终前的遗言,他一直记得,永远都会记得,替他们好好活着。 毕竟自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人间不幸者众,自己只是其中一员罢了…… 可惜啊,来此间自己依旧是自己,未能投胎转世,未能夺舍重生,否则也能感受到久违家的温暖,再苦再累都不怕的,只要有家,什么都可以,但奈何,他只是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 青禾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得香甜,可渐渐的却感觉不对劲了。 四菜一汤,一盆米饭,她自己吃得很少,这会儿的功夫,一半都进了陈宣的肚子,米饭都吃了三碗,但他还在吃,一个劲的往嘴里塞! “宣哥儿,你不能吃了,再吃下去会撑坏肚子的”,青禾当即阻止道,伸手抓住了陈宣的手。 就他之前吃的那些,早就远远超出如今这年纪的饭量。 “青禾姐姐,怎么了吗?”陈宣抬头茫然问。 可在青禾的视线中,陈宣的双眼微红,看得她有些心疼。 心头莫名一颤,鼻尖不知为何发酸,青禾柔声重复道:“宣哥儿,你不能再吃了,再这样吃下去会撑坏的,听话好吗?” 闻言陈宣这才感觉自己撑得慌,肚子都撑得难受,可看着眼前还剩下小半的饭菜,脑海中再度闪过二蛋递给他半块舍不得吃难以下咽的饼子画面,他却鬼使神差道:“还没吃完呢,吃不完就浪费了” “宣哥儿,不会浪费的,真的,吃不完的,丫鬟前来收拾,她们下去会分食了,这算是给她们的福利,再则,府里平时剩下的都拿去接济吃不起饭的人了,我不骗你”,青禾凝视着他的双眼道,声音隐隐发堵,双目都有些晶莹了。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但看着眼前的陈宣就没有由来的难受。 沉默片刻,陈宣看着剩下的饭菜放下筷子点点头道:“那好吧,我听青禾姐姐的” 他也知道自己吃不下了,可一想到前段时间的经历,就总感觉自己还能把这些全部吃完,一粒米都不浪费。 “嗯,这才乖,等下我让人给你送杯山楂水来消食,你现在休息一下缓缓”,青禾这才松了口气道。 陈宣此时看着饭菜的目光有些吓人,未免他还要吃,于是立即起身收了他的碗筷,还去扯动绳子让丫鬟过来收拾。 虽然她自己也是丫鬟,但却是高夫人的贴身丫鬟,在高家府里那是管理层,很多事情都不用亲自动手。 “青禾姐姐,其实我可以自己收拾的”,看着忙碌的青禾陈宣想了想道。青禾却摇摇头说:“宣哥儿,些许小事,自然谁都可以,但府里那么多人,各司其职,你做了她们做的,人家也不会太过感激你,况且本该她们做的事情你做了,那还养她们做什么?” 这话陈宣没法反驳,只能由她去了。 很快丫鬟就来将餐具收走,还擦了桌子,天也彻底黑了下来,青禾去点了蜡烛用灯罩罩住。 耽搁了一段时间,陈宣初来乍到,她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得离去了,于是道:“宣哥儿,我要回夫人那边去了,接下来你早点洗漱睡觉,按照我刚才说的,拉动绳子,就可以让仆人送热水来,你还小,可以让丫鬟帮你洗澡” “嗯,洗澡我自己可以的,就不劳烦别人了”,陈宣点点头道。 稍作沉吟,青禾说:“那好,姐姐就先走了,明天再来带你熟悉环境,顺便给你送新衣服,待到下午,少爷也该回来了” “青禾姐姐慢些,我送送你吧”,陈宣起身道,胃部撑得有些疼。 将他按在椅子上,青禾摇摇头说:“你歇着吧,外面路滑,等下山楂水送来你趁热喝,姐姐就先走了,对了,睡觉的时候记得吹灯,防止走水” “嗯” 目送青禾离去,这小小的院子里就只剩下陈宣一个人了,抬头眺望,倒是能看到偌大的高家府邸灯火通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单是这一晚上的照明,兴许就够穷苦人家生活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宣总是忍不住拿大户人家的奢靡对比穷苦之人,这不禁让他想到了曾经网络上的一句笑话,穷人一年节约用水抵不上人家一个游泳池,升官发财不带我,全球变暖全怪我…… 休息片刻,丫鬟送来山楂水了服下,陈宣干脆麻烦对方送些热水来洗漱。 来高家几个小时,虽不至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目前一些事情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洗漱吹灯躺温暖的被窝,陈宣心说这样也不错。 若是能尽快把‘心病’也解决了,或许就这样在高家一辈子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至少比这个世界八成以上的人过得好了吧?不谈社会地位的情况下。 社会地位就是个笑话,只要过得好,吃香的喝辣的的,说句自嘲的话,当狗也没什么不好,很多人还没这资格呢,难道那些拥有‘自由’的良家子就不羡慕这样的生活? 睡吧睡吧,明天又是新的开始,那个素未谋面的少爷要回来了,自己也要开始‘穿越之我在高家当书童’的生活咯。 别说,吃穿不愁的情况似乎还挺有趣的,就当换个活法吧。 嗯,暂时的。 现在毕竟还小,来此一遭,也不能永远困在高家,以后长大了,有机会总是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 但人家也算拯救自己于苦难了,这是恩,如此好的待遇则是情,得记得。 …… (本章完) 第33章 多喝热水 第33章 多喝热水 隔天一早陈宣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天都没有大亮呢。 老实说,这还是他第一次体验这样的‘闹钟’叫醒服务,挺有新鲜感的,以往生活在城市里打工,连只活鸡都见不到。 虽然是书童,但在高家依旧是下人,只是相对特殊点而已,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觉悟,是以醒来后陈宣便穿衣洗漱。 小孩子懒床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在高家估计没人会惯着他。 暖水壶里面就有热水,是昨晚丫鬟送洗澡水的时候送来的,保温效果不错,比陈宣在金霞郡客栈见到的暖水壶也要精美多了。 洗漱完陈宣就开始琢磨去哪儿吃早餐,应该有早餐的吧,在船上都一日三餐呢。 昨天是刚来,高家施恩吃顿好的,已经很仁义了,一次之后总不能还让丫鬟送吃的来吧。 这高家有食堂供下人用餐,昨天青禾还指了提醒一下,陈宣没记住地方…… 正琢磨着呢,他就听到屋外有动静,开门一看,却是一个丫鬟早早就来打扫院子了。 其实院子挺干净的,完全没有打扫的必要。 “宣哥儿醒啦,早呀”,听到开门的声音,丫鬟打扫的动作停住看向陈宣打招呼。 陈宣不认识她,对方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还算清秀,身材有点平板,有待发育,穿着蓝布衣裙,这种衣裙在高家算是丫鬟标配了,除了青禾她们那样的高级丫鬟都这么穿。 “姐姐你也早呀,不知姐姐如何称呼?”陈宣微笑着回应,心说自己昨天刚来,这高家似乎就人人都知道甚至认识自己了? 也有可能高家只有那么大,下人们平时没事儿爱八卦,消息就传得快,一晚上过去人尽皆知也正常。 丫鬟开心道:“果真如他们所说的一样,宣哥儿礼貌嘴甜,很是讨人欢喜呢,我叫青豆,宣哥儿可要记住了哦” “青豆姐姐你好,我记住了”,陈宣认真点头。 掩嘴一笑,青豆继续打扫,嘴上却说:“宣哥儿可有换洗衣物?我帮你送去浣室吧,待我把院子打扫完就帮你收拾屋子,不用和姐姐客气哦,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对啦,待我忙完就帮你取食过来” 看看,嘴甜还是有好处的,虽然结果都一样,但人家心态就不同,做事都开心。 陈宣道:“那就多谢青豆姐姐啦,暂时没有换洗衣服,不过吃饭不应该去饭堂吗?” “我们当然是去饭堂啦,但宣哥儿却是不用,饭点吩咐一声即可”,青豆笑了笑道,旋即小声说:“宣哥儿你刚来,有所不知,你是大少爷身边的人,地位不比庶出小姐少爷差的,以后习惯就好” 闻言陈宣心头有点吃惊,这待遇简直了。 书童的地位这么高的吗? 在此之前,陈宣的印象中,书童两个字就是奴仆下人,先入为主的让人看轻,仿佛低人一等似的,可实际情况确是和自己想的误差未免太大了些。 “咦?宣哥儿已经起床啦,我寻思你可能还在懒床,都做好掀被子打屁股的准备了,看来没机会啦”,此时月亮门外传来了一个清丽的声音。 寻声看去,来人却是高夫人的贴身丫鬟青鱼,她端着一个不小的木盘,上面叠着衣服和两碟早餐。 此时此刻,仿佛在金霞郡客栈的彼时彼刻。 居然不是青禾,她昨天说要来带自己熟悉环境来着,但陈宣还是礼貌道:“青鱼姐姐早” 青豆也跟着停下打扫动作问好。 这会儿陈宣突然意识到,这个青豆怕是在丫鬟中的地位也稍高一些,毕竟和青鱼她们一样,名字里面带青,而且她能来给大少爷打扫院子就可以端倪出一点来。 青鱼点点头算是回应,笑道:“我来给宣哥儿送春装,三套,方便换洗,顺便把早餐带来,宣哥儿进屋趁热吃,等下我带你去熟悉环境,衣服你后面试试,若是不合身再说一声,让府里绣娘改改”“谢谢青鱼姐姐”,陈宣嘴甜道,心头却啧啧说,三套春装,夏秋冬估计也是一样,而且一看面料就不差,反正肉眼可见的比青豆身上穿的好,估摸着是丝绸的。 这也很好理解,他可是大少爷的书童,出门在外穿的差了丢的是高家的脸。 迈步进屋,青鱼道:“原本是青禾妹妹过来的,不过她昨夜月事来了,不方便,算了,你还小,说了宣哥儿你也不懂” 陈宣暗道原来如此,心说我其实是懂的,嘴上说:“那过后青鱼姐姐帮我给青禾姐姐带句话,让她注意身子,多喝热水” 脚步一顿,青鱼睫毛弯弯看着陈宣道:“宣哥儿真是体贴呢,真真让人暖心,若非你太小,姐姐都要央求夫人把我许配给你了,奈何呀,终是错了年华,将来也不知谁家小娘子有幸许你芳华,姐姐记住你的话啦,定会帮你把话带到的,倒是不枉青禾妹妹白疼你” 啊这……,原本顺嘴的事情,整得陈宣怪不好意思的。 虽说她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可此间女子都这么感性的吗? 边上青豆都忍不住看了陈宣一眼,过后指不定会把陈宣传成什么样,想来不会是负面的就是了。 “好啦,宣哥儿快来趁热吃,冷了吃容易坏肚子,蒸饼和小咸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过后我让人给你送一份食单,在府里以后你想吃什么提前吩咐一声厨房,你的每餐两个菜的配额,日后少爷要是不去夫人那边用餐的话,你也得根据食单让少爷的丫鬟安排膳食”,青鱼不打趣他了,招呼道,顺便说了点正事儿。 还得给少爷安排膳食啊,好吧,书童相当于生活秘书,没毛病。 果然没有昨天那一顿的待遇了,可每餐两个菜是真心不错,陈宣估摸着穷苦人家别说这么造,稀的能吃饱就不错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青鱼带来的早餐就他一人份的,陈宣问了一嘴,青鱼已经吃过,便不客气的开吃。 青鱼在边上撑着下巴看着,仿佛看他吃东西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甚至还细心的伸手帮他拿掉嘴角的馒头屑,像是个体贴的姐姐一样。 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高家下人尚且和谐友善,如此家风,日子红火也不是没道理的,就是暂时不知道怎么起家的。 饭后也不需要收拾什么,青鱼便带着陈宣出了小院,去高家府邸熟悉环境,每到一处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给他介绍,遇到下人也帮他介绍认识。 兜兜转转,足足在高家府邸转了三圈才算结束,了几个小时呢,第三圈是青鱼带着陈宣,每到一个地方让他自己说道说道,看他有没有记住。 如此陈宣才对高家府邸有了一个相对清楚的认知,库房账房浣溪房,前院中院后院,偏厅正厅客厅,园马厮杂物间……,啧啧,那叫一个复杂。 也亏得呈现成年人灵魂,否则指定给整迷糊,就这都还有些乱呢。 其间他了解到,高家的护卫除了值守的时候,其余时间并不住府里,在外面另有安排住所,大多数都已经成家了的,就说来高家后就没见过耿宏牛护卫他们了,出一趟远门给放了两天假回家陪家人呢。 然后整个高家府邸,就陈宣而言,除了女眷居住的后院和账房库房之外,其他地方他都可以畅通无阻,年龄因素,若是跟着少爷去女眷居住的后院都没有人说闲话。 这一番熟悉下来都已经晌午了,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将陈宣送回小院,青鱼嘱咐道:“宣哥儿,接下来姐姐就不赔你啦,你饭后可以随便逛逛,若是出府的话记得跟门房说一声,最好带个护卫一起,省得出意外找不到你人,记得下午之前得回来,那时少爷应该也到家了,莫要误了时辰” 嘱咐完青鱼就离去了,陈宣心说还能出府?好吧,这高家又不是监狱,没限制他人生自由,只是还能带护卫? 咱就一书童下人啊,待遇未免太好了吧。 不过要是出门的话,带护卫还是有必要的,否则要是再次给下药拐了咋办?他陈宣可是有这样经历的! 妈的这年月好人坏人压根难以分辨。 搞不好高家也是将他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缘故,才特意这么安排…… (求收藏推荐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34章 主仆相见 第34章 主仆相见 小院里已经没有了青豆的身影,陈宣的屋子被收拾过,简直一尘不染,就连被褥都重新叠过。 这不禁让陈宣心头感慨,自己真的是高家下人吗?就没这么享福过,以往都不敢想这样的神仙日子,书童咋啦,看我不给他干爆! 目前身份已经确定,那就得慢慢学会适应。 于是拉动绳子,很快便有丫鬟前来询问何事,陈宣说劳烦她帮忙送份午饭过来,对方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或是喜欢吃的,目前不清楚高家的膳食情况,陈宣说随意就好。 虽是小孩,但他态度谦和礼貌,人家也乐意效劳。 青鱼说他可以四处逛逛乃至出府,但陈宣考虑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少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于是饭后便打算留在小院等待,总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嘛。 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他还得靠高家吃饭那,那个少爷说是他的衣食父母都不为过。 这天倒是天气晴朗,春日里的暖阳让人浑身舒坦,等待的过程中,陈宣抽空去试了试青鱼送来的春装。 三套衣服,包括上衣裤子鞋袜以及帽子,丝绸面料,两层用料,浅青色,穿在身上很合身,也很舒服。 款式就相对简单了,而且是窄袖,想来是方便干活儿。 之前那套只是临时的,陈宣干脆换上一套新的,换下来的放洗漱间,后续有人拿去清洗。 “啧,挺像那么回事儿”,站在铜镜前打量自身他嘴里嘀咕道。 铜镜的清晰度也不差玻璃镜子多少了,就是有点暗,也不知道如何打磨的,应该值不少钱。 闲得无聊,陈宣有意去主楼书房看看,想想还是算了,目前不合适,等等再说吧,况且他也还‘不识字’呢,书给他也看不懂。 在中屋坐着等,目光不时看向门口,陈宣摸着脖子上的桃核,寻思着过后问问能不能把它种下,这阳春时节应该不算太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到底是唯一带来这个世界的东西,终归是份念想,若是能种活的话,将来兴许还能吃到家乡的味道,前提是得允许才行。 应该问题不大,院子里都有李树了,再来一颗桃树,那不就是桃李芬芳的寓意了嘛。 其实他也想过这是私人物品,应该种在自己的地盘,如今毕竟是寄人篱下,可万一时间久了桃核坏死咋办,了不起将来自己有机会自立的话,再移走就是,想来高家也会念及几分情面不会为难。 不过那是将来的事情了,能不能自立都是会事儿呢,离了高家陈宣也不觉得自己能混多好,现在就先这样吧。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太阳都西斜了,等得无聊的陈宣都有些犯困。 猛然间他听到远处传来喧哗之声,比之前热闹多了,不禁心头一动,暗道莫非那个少爷回来了?否则以高家的家风,不应该如此浮躁才对。 大少爷‘住校’回家嘛,而且极有可能是继承人,这可是大事儿,不得热闹起来? “宣哥儿,宣哥儿,你在吗,你在呀,大少爷回来啦” 就在陈宣思索的时候,青豆拎着裙摆快步赶来传递消息,一脸欢快,仿佛遇到喜事了一样,整得比陈宣还上心。 闻言陈宣一下子就不困了,心说果不其然,起身道:“青豆姐姐你慢些,别摔着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听到消息就过来告诉你了”,青豆拍拍鼓起小包的胸口喘了口气道。 陈宣听着远处虽然算不上鸡飞狗跳但也差不多的喧闹,问:“青豆姐姐,少爷他人呢?” “刚回府就去夫人那边了呢,宣哥儿你很快就能见着啦”,青豆笑道。 点点头,不知为何,明明很快要见的是一个小屁孩,整得他莫名有点紧张,不禁道:“那青豆姐姐你看,我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不用准备啦,宣哥儿就这样挺好,咦,你换新衣服了呀,等下我把你换下来的拿去洗了,然后少爷人很好相处的,以后你就知道啦”,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青豆出言安慰道。 再次点头,这会儿陈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得跟产房外等待的家属一样。 “见过夫人,少爷” 没多久院子外就响起了下人行礼的声音,陈宣看向外面心说这么快就来了?怕不是那个少爷比自己还急,也有可能他也想第一时间见到自己这个书童,毕竟不出意外是要相处很多年的,算是命运捆绑了。 哪儿能让人家来见的道理,陈宣迈步走向门口,青豆随即跟上。 刚来到院子里,陈宣就看到一群人进来,为首的自然是高夫人了,她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此外还有青鱼在内的三个大丫鬟,青禾不再,另外两个陈宣没见过,记得应该是青鱼她们提过的青梅和青萍。再然后就是两个小丫鬟了,十来岁的样子,身着翠绿衣裙,一个有点婴儿肥,另一个文静清秀,都是十足的美人胚子,陈宣猜测她们应该就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小叶和小彩。 也不知道哪个是小叶哪个是小彩,反正其中一个身上背着应该是书篓一样的东西,看上去还挺沉的。 “见过夫人,少爷” 在陈宣打量着琢磨如何开口的时候,青豆却是先一步说话了,还不忘轻轻拍了拍陈宣肩膀提醒一下。 于是陈宣也有样学样道:“见过夫人,少爷” “嗯,小宣住得可还习惯?”高夫人笑着点头温和道。 陈宣赶紧道:“多谢夫人挂怀,一切安好” 在他说话的时候,跟在高夫人身边的小男孩就迫不及待的走向陈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还转圈打量,眼中没有恶意,反倒是越看越满意的神色。 小男孩估摸着七八岁的样子,比现在的陈宣高一个头,身穿蓝灰相间宽袖对襟长衫,生得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眉宇间满是年少时的跳脱和意气风发,端是好面相,再长些年绝对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帅比。 他和高夫人又六分相似,定是其亲生无疑了,而高夫人的容貌,她的孩子长相能差到哪里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听娘亲说,你叫陈宣呐?是娘亲不辞辛劳四处奔波为我寻觅的伴读书童?” 小男孩围着陈宣转了几圈,来到他前面语气带着亲近问。 看了高夫人一眼,在她微微颔首中,陈宣点点头道:“回少爷,是的” 得到肯定,小男孩眼中的亲近之色更浓了,迈步上前拍着陈宣的肩膀,就差楼一起了,热切道:“你可算是来啦,以后咱就不无聊了,跟着少爷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一家人,别跟我客气” 那神色,就跟见到失散多年兄弟似的,恨不得当场拜把子一样,他的话翻译一下大概是以后咱哥俩谁跟谁啊,别吉尔跟我见外。 按理说,陈宣的书童身份,他俩以后的关系说是亲如兄弟真的一点都不为过,毕竟是要一同成长的,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陈宣安分守己,将来必定是他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那种,估摸着连枕边人都比不上! 这真一点都不夸张,须知一同成长下去,最熟悉他的就是陈宣啊,连他爹娘都比不上的,而且他要做点什么,不管见得人见不得人的陈宣都清楚,这还不是最信任的人?属于是领导的生活秘书那种。 她们说的没错,这家伙还真挺好相处的。 心头嘀咕,陈宣闻言不知如何作答呢,高夫人却上前脸色一板,眼中却是宠溺和无奈,拍了拍少年脑袋微微沉声责备道:“明儿,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的?你的礼数呢?在家关起门来倒是没什么,若是在外面如此轻浮恐惹人笑话” 受到责备,小男孩缩了缩脖子,不知是孝顺还是有些畏惧母亲,当即赔笑道:“娘亲,我错了,以后会注意的,这不见到阿宣高兴嘛” “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高夫人摸摸她脑袋这才满意道。 接着小男孩转身看向陈宣,微微后退一步,朝着他似乎挺讲究的拱手有模有样道:“咳咳,嗯,学生高景明,尚未表字,见过陈宣兄弟,往后一家人,你我形同手足,今后就有劳陈宣兄弟了,若有不足之处,还望陈宣兄弟多多担待提醒” 这么正式的吗?算是落实确定从属关系了吧。 反正这会儿陈宣有点整不会了,下意识摆摆手道:“少爷不必如此,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毕竟以后大小事情都需陈宣兄弟操心,如此称呼颇有见外,以后我便叫你阿宣吧,这样亲近些”,高景明煞有其事道。 陈宣连忙说:“少爷随意就好” 他心头也清楚,这估摸着是个形式问题,自己说白了只是个下人,初次见面嘛,对方肯定是要隆重一些的,或许是来之前专门教过他这样做,兴许掺杂了些施恩御人之道在里面。 不管怎么样,这份礼遇陈宣得认。 然后陈宣就看到高景明背对母亲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呢,眼神中有些无奈。 好家伙,这分明是不喜欢这一套啊,但又不得不这样,感情这种大家都有些不自在的礼数是装给他娘亲看的。 陈宣心头啧了一声,毕竟是小孩子,这少爷如此性格,以后的日子想来一定很有趣…… (本章完) 第35章 倒反天罡? 第35章 倒反天罡? 两人第一次见面,各自的第一印象都挺不错,似乎颇为投缘,相处起来也轻松。 当然,这其中高景明作为主导,他的态度决定了一切,而身为下人的陈宣,是没有资格挑三拣四的。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高夫人心头算是暗自松了口气。 高景明作为她唯一的亲生儿子,自然是心头肉一样的存在,以她的身份尚且亲自奔波寻觅书童,可见对这个儿子有多么疼爱。 而高景明和陈宣的年纪都还小,将来是要相伴多年一同成长的,若是第一次见面就不和的话,那就让人头疼了。 磨合需要时间呐,实在合不来虽然可以换一个书童,但一时之间去哪儿找合适的?而且找到下一个之后就能保证相处融洽吗? 高家作为主家,是能强行将陈宣塑造成他们想要的形状,但那样做的话很可能埋下祸根,是不可取的。 好在那样的情况并未发生,两人投缘,自是再好不过。 两人刚见面,需要了解熟悉一番,高夫人乐得将空间留给他们,自己的存在会让他们放不开。 于是她温和笑道:“明儿,娘亲就不打扰你们了,切记不可落下先生布置的课业,饭点记得过来陪娘亲用饭,到时候小宣也一起来吧” 虽然不想打扰他们相处,可到底一段时间没见宝贝儿子,高夫人也是想念得紧,自然是要好好亲近一下的,眼下却不是时候。 陈宣心头诶嘿了一声,暗道还能去蹭饭的吗,估摸着整个高家上下这样的殊荣怕也为数不多,而且自己还占了外在年龄的优势。 高景明倒是乖巧道:“娘亲,孩儿知道了” 接着高夫人又看向高景明的两个贴身丫鬟嘱咐道:“小叶小彩,小宣刚来,很多东西都不懂,你们平时多指点他一下,待他步入正轨后你们就能轻松些了,还有小宣,你也别拘束,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她们,她们会耐心提点你的” “是,夫人”,几人自是恭敬回答。 暂时没什么好交代的了,高夫人打算离去,看了儿子和陈宣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明儿小宣,你们虽是主仆,却也形同手足,是以平时玩闹需适可而止,切莫过火动粗,否则家法伺候,可听明白?” 这也是考虑到两人年纪都小,心性未定,没个分寸,朝夕相处难免红脸的时候,小孩子脾气一来谁还管得了那么多?牙齿和舌头尚且有打架的时候呢,是以才特意交代了一句。 咋说呢,这么小的孩子能懂多少,纵使上下有别,可万一真出现红脸动手的时候,总不能全用暴力惩戒吧,再大点懂事些就得按照规矩来了。 当然了,作为家主,高夫人这是在唱白脸呢,端庄娴熟,持家有道,待人谦和大气,这才是她应有的形象。 若真俩小孩闹翻出现动粗时候,自然有人出面唱红脸当恶人。 总之,作为一家之主,很多细节方面的分寸拿捏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一味的仁慈宽容或严厉酷烈都是不可取的。 “娘亲,我怎么可能与阿宣红脸动粗,我是那种冲动粗鲁之人吗”,高景明当即不干了,小脸上满是在‘新朋友’面前维持形象的表情。 陈宣则点头乖巧道:“是,夫人,小的记住了” 高夫人对于陈宣的回答很是满意,但却无奈的看了自家宝贝儿子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我就嘱咐一句你就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这还不够冲动?还得打磨啊。 这会儿陈宣却是在心头琢磨着,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优势啊,虽然是下人,但在一定范围内的小错上面,主家还是不会太过计较的,前提是别太过火。换句话说,如果自己拿捏好分寸,有机会还是能揍这个少爷过过以下犯上的瘾? 那不倒反天罡了吗…… 这种事情想想就算了,真那样做绝对没好果子吃。 在他心头琢磨这种事情可能性的时候,高景明突然冲着高夫人背影道:“娘亲,今日得见阿宣孩儿心头甚是高兴,明天我想邀请几个同窗好友在得味楼小聚,将阿宣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不知娘亲可否允许” 陈宣闻言一愣,把自己介绍给同窗好友?有什么好介绍的,自己够格吗。 思索着,陈宣总觉得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很快恍然过来,啧,这分明是想出去找人玩儿啊,而且最主要的是找个借口向家长伸手要钱。 虽说手段拙劣了些,但理由也勉强站得住脚。 高夫人脚步一顿,道:“明儿自行做主即可,既是邀请同窗好友,那便不能失了礼数,想好可去账房支取十两银钱以做用度” “谢过娘亲”,高景明得到回答一脸开心道。 小孩子请朋友聚会就给十两银子?是多了还是少了?陈宣如今对此间金钱没什么概念。 高夫人离去,青豆也行礼出去了,院子里就剩下陈宣高景明以及两个小丫鬟。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接着高景明就迫不及待的看向陈宣道:“阿宣,走,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你肯定也会喜欢的” 小孩子的友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看对眼了便敞开心扉分享自己的喜好,单纯清澈,不似大人一样掺杂太多算计在其中。 分享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对小孩子来说无疑是最好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若臭味相投,这种年龄段那是很容易引为知己的。 陈宣有些不适应,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可高景明压根没想那么多,直接抓着陈宣的手臂就往主楼拽,毛毛躁躁哪儿有之前那装模作样的稳重仪态? 这才是小孩子真实的一面。 “少爷慢些,莫要摔着了”,见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其中一个小丫鬟出言提醒,陈宣暂时还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半被动跟着高景明进入主楼,直奔一楼左侧的书房,门是上了锁的,一个丫鬟先一步上前掏出钥匙开锁推门。 然后陈宣就被拽进去了,且房门还被高景明脚一勾关上,而两个小丫鬟则止步于门外。 陈宣记得青禾说过,书房这个地方除了自己,就连高景明的贴身丫鬟都不能轻易踏足,这就正式上岗了? 还不待陈宣打量书房格局,明明是在单独的房间,高景明也鬼鬼祟祟的看了左右一眼,旋即伸手入怀掏出一本书,献宝一样在陈宣眼前晃了晃神神秘秘道:“阿宣,你看这是什么” 都没看清,我哪儿知道是什么玩意,但陈宣还是很配合他好奇问:“少爷,你拿的是什么?” 他只看到高景明手中泛青的书籍封面上有一副线条勾勒的水墨画,似乎是个持剑之人站在高山俯瞰云海。 莫非是什么武功秘籍?那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神神秘秘啊,你家又不是没有高手,总不能是皇叔吧…… (求收藏推荐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36章 恼羞成怒 第36章 恼羞成怒 高景明来到书桌前,招呼陈宣靠近,把书放桌面,他指着封面得意一笑道:“阿宣,这可是我让罗晋他们排队三天,才买到的最新一册《白马剑君行侠记》,差点没买到呢,直接卖断货了,怎么样,厉害吧?” 见他那般姿态,陈宣还以为是什么牛逼玩意儿,感情是话本小说,顿时就没什么兴趣了。 有些搞不懂,就买到一册小说而已,这有什么得意的?小孩子的想法让人无法理解。 还有罗晋是谁?应该是护卫仆役跑腿之类的吧。 似乎感觉到陈宣有些不以为意,高景明有点急了,忙道:“阿宣,我跟你说,这本书莫说最新一册,就是之前的几册都一书难求,你知道我能买到这最新一册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陈宣好奇问,算了,还是配合一下他吧,要不然人家挺尴尬的。 高景明又恢复了得意之色,道:“意味着我比其他人先看到最新内容,那还不得羡慕死他们?” “啊,这样啊!”,陈宣‘一脸佩服’,哄哄孩子吧。 高景明很满意他的反应,乐道:“是吧,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看到他们羡慕的嘴脸了” 啊对对对,陈宣心头无语,这也太敷衍了,便问:“少爷,这本书很厉害吗?” 说到这里高景明顿时来劲,迫不及待道:“这本书它岂止是厉害,简直卖疯啦,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书难求懂不懂” 有那么风靡吗,陈宣总觉得这估计是一种饥渴销售套路,但他没证据。 左右不过是话本小说,陈宣假装勾起了求知欲问:“既然那么多人追捧,讲的是什么内容啊,少爷能不能给我说说,否则以后别人谈起我一问三不知,岂不丢少爷你的脸” “这倒是”,高景明点点头觉得有理,估摸着想到别家书童讨论的时候自家书童一脸茫然的画面有点丢脸 于是接着道:“这本书主要讲的是一个青年剑侠仗剑江湖的故事,白衣白马纵情高歌,美人美酒,锄强扶弱惩恶扬善,视金钱如粪土,仁义无双……” 他煞有其事的介绍内容,但压根没点实质性的东西。 但也得考虑一下人家的年龄问题,也就七八岁而已,能把内容描述得多么吸引人?干巴巴的连总结都算不上。 而且陈宣不管怎么听,内容估摸着都是满满的爽文套路既视感。 其实他很想插一句,那个什么白马剑侠整天行侠仗义,风里来雨里去,还视金钱如粪土,那他是怎么抽空赚钱的? 算了,还是不要破坏人家少年人美好的浪漫情怀。 高景明说着说着一脸憧憬的表情,恨不得取而代之一样,对此陈宣也只得承认,谁年轻时没点这样的畅想呢。 在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陈宣捧哏道:“哇,好厉害,真羡慕” 妈的自己都觉得尴尬,脚指头差点再次抠出一个高家庄园来。 “是吧,阿宣你也这样认为?”高景明顿时一副找到知己了的表情。 点点头,陈宣顺着他的节奏道:“可是少爷,我记得府里就有高手啊,你有何故舍近求远去羡慕书中杜撰出来的白马剑侠呢?”“什么杜撰,这可是真人事迹整理出版而来的”,高景明认真纠正陈宣的错误,随即又道:“而且那能一样吗,白马剑侠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大侠,人人敬仰,府里那些护卫门客有个甚名声?” 好家伙,这典型的明星效应,对跳脱年纪的小孩子,尤其还有钱有条件的小孩子来说,吸引力还得了? 不过真人事迹吗?纵使有艺术加工的成分,想来从中也能了解一下这个时间的一些基本情况。 “来来来,阿宣,这最新一册买来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就匆匆回家了,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品读观摩一番,别跟我客气,咱俩谁跟谁啊,其他人我才不会轻易借阅,弄坏了怎么办,我可是要收集全套的”,高景明翻开书页招呼陈宣道。 陈宣正想说自己还不识字呢,结果看到他翻开的书页嘴角不着痕迹的一抽。 还以为是什么大作,感情就一本小人书,用陈宣‘家乡话’来说,算是漫画了,当然,书页上也是有文字描述的,但不多,陈宣依旧一个字不认识。 来这个世界后,人们说的话虽然口音有所不同,但陈宣还是听得懂的,但文字却不认识,这让他心头有点疑惑,没道理啊,他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莫非此间文字还未统一? 目前而言,陈宣知道的就有景国和荣国了,若是不同国家说的话大差不差,但文字却不一样的话,那也说得过去,毕竟在陈宣老家那边,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前,同样华夏儿女,不同国家文字也是不一样的。 脑袋里面闪过这些念头,陈宣也顺便打量了一下高景明翻开的书籍,别说,上面的图画那是相当精美写实,水墨风格将人物和环境描述得相当到位,看着看着陈宣都有被吸引到。 他算是明白高景明为何如此追捧这本书了,莫说此间娱乐匮乏,就是在他老家那边,漫画这种东西在成年人当中也相当有市场的,尤其是西方,甚至将其当成了一种文化入侵的软刀子! 高景明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甚至都忘了边上还有个陈宣,看到精彩之处还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仿佛化身图内侠客大杀四方行侠仗义。 陈宣这会儿丝毫不怀疑高景明之前的话了,这书怕是真的难以买到,图画内容本身就对小孩子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同时,印刷估计也是个难题。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反正在狗笼子里面那几天,陈宣就没听任何小孩说过识字的。 在高景明看得入迷的时候,陈宣冷不丁来了句:“少爷,上面还有字,说的是什么呀?” 不识字就很尴尬的,若是识字的话,高景明这书房两个书架上的书籍,足以让陈宣借着如今的身份把这个世界了解个大概了。 高景明闻言猛然反应过来边上还有个陈宣,抬头道:“阿宣,刚才看得入迷,你说什么了?” 于是陈宣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然后高景明表情略显不自然道:“那个,阿宣啊,上面的字不重要,你不觉得画面很精彩吗?” 可是在陈宣一脸少爷言之有理的表情中,他顿时恼羞成怒道:“我才去学堂一个多月呢,认的字也不多,哪儿知道上面写了什么,还有,看书就看书,这么精彩还不够堵住你的嘴?” 陈宣一口老槽卡在喉咙很是难受,不是,你家这么牛逼,结果你告诉我你还不识字?难道不是应该从小就悉心培养吗? 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孩子读书识字都很晚? …… (本章完) 第37章 破案了 第37章 破案了 戳到小少爷的盲区,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倒不是真的生气。 陈宣赶紧道:“少爷我错了,快翻下一页吧,我都迫不及待啦” 你还真别说,这水墨风格的图书看着真心有点上头,就跟看漫画似的,但更加细腻写实,甚至还有点写意。 不知是如何印刷的,技艺相当精湛。 高景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很快就忘了刚才那茬,道:“阿宣你别再出言打扰看书了啊,这么精彩的内容,我们要抱着沉醉的心态去观摩” 这有什么好值得沉醉的,除了画面好看又学不到什么东西。 书不厚,百十来页的样子,翻得再慢也有翻完的时候。 看到最后一页,高景明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捧起书闻了闻上面的墨迹道:“真是精彩啊,酣畅淋漓至极,这书的味道也很好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墨香吧,陈宣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很喜欢闻新书的味道。 念念不舍的把书放下,高景明说:“真期待下一册会呈现什么样的内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我一定要第一时间买到,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能贪多,明天再看一遍,嗯,把整套书从第一册连贯看一遍” 小孩子喜欢‘连环画’很正常,尤其是娱乐匮乏的当下,况且这小少爷明显是真的喜欢这本书。 都看完了,总能说话了吧,陈宣想了想道:“少爷,你说书中的内容,是根据真人事迹整理印刷出来的,我记得府上就有不少会武功的高手护卫,那么书中的那些人物,他们打斗时用的招式武技会不会是真的?” 刚才陈宣也有认真观看图书内容,上面呈现出来的打斗的确精彩,虽然他不懂武学,但隐约觉得有些画面挺有章法的,不过静态的图画呈现出来的到底有限。 而让陈宣注意的是,图画中还呈现出了颠覆了他认知的写实画面,比如挥出剑芒隔空杀敌,比如一拳打断巨木,比如一刀斩断山崖,更有腾挪直上青云的轻功…… 联想到高景明说书中内容是真人事迹,若是画面呈现出来的真的,那这个世界的武功怕是超乎寻常! 这个问题似乎把高景明问住了,亦或者在此之前他从未往这些方面去想,犹豫了下有些不确定道:“有可能是真的吧?” 是我在问你好不好。 陈宣疑惑道:“有可能?” “因为我也不清楚啊,现如今我又没有开始练武”,高景明略显纠结,转而一笑道:“阿宣你居然能想到这点,不愧是娘亲专门帮我寻来的,当真机敏,其实你这样一提醒,我也有点好奇,但想知道书中的武功是不是真的还不简单,抽空问问护卫就行了,再不济问问那几个门客” 也是,这种事情问问练武之人就知道了,专业的眼光总比他们瞎猜来的准确。 这个小少爷好说话,嗯,好套话,陈宣也想尽快了解这个世界,于是又问:“少爷,你说如果书中呈现的画面是真的,那么府上的护卫门客能办到吗?” “阿宣你说飞檐走壁飞摘叶伤人啊?府上的一些护卫门客当然能做到,甚至轻功腾挪宛如飘絮也不是难事儿,只是剑断山河我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办到了”,高景明想了想道。 还真能办到?看来得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了,想到那天在船上被耿宏气息锁定的恐惧感,陈宣倒是不怀疑高景明的话。 接着高景明突然又道:“剑断山河之人我目前不清楚谁能办到,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绝对能做到横剑百丈隔空杀敌!” 卧槽,真有人能拥有此等近乎玄幻的手段? 陈宣赶紧问:“谁能办到啊?” 高景明当即下巴一抬臭屁道:“还能是谁,我姐呗”“你姐?不是,大小姐?”陈宣诧异,很快改口。 高家还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吗?而且看样子还是这个小少爷的姐姐,高夫人有这样一个女儿? 点点头,高景明说:“那是当然,哦对了,阿宣你刚来,还没见过我姐吧?” 陈宣当即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思念和畏惧之色,高景明语气复杂道:“莫说是阿宣你,就连我短时间都见不到了” “这是为何?”陈宣好奇问,莫非仗着一身武力闯荡江湖去了? 高景明突然就语气低落道:“因为我姐姐已经成婚了呀,两年前得庆王殿下青睐纳为侧妃,如今侍奉庆王殿下左右,哪怕我这个当亲弟弟的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原来如此,陈宣顿时诧异道:“少爷,如此说来的话,如今我们高家岂不是也算皇亲国戚?” “那是当然啦,咱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庆王小舅子,怎么样,厉害吧,反正阿宣你跟着我有你享不尽的富贵,不过这话咱们说说就好,别到处嚷嚷,娘亲时常教导我要低调,切莫仗着这个身份胡作非为给姐姐抹黑,否则会被庆王殿下嫌弃的”,高景明一开始还无比嘚瑟,但很快声音就小了下来。 陈宣心头差点倒吸一口冷气,高家居然还有如此背景! 很多东西都破案了,怪不得那天在离街的时候,何管家居然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就连衙门管事儿的都得陪着笑脸,宰相门前七品官呐,试问高家这等背景底层官吏哪个敢得罪? 难怪阳县外新立了一座华丽的牌坊,搞不好就是因为高小姐被纳为庆王侧妃后的殊荣。 怪不得高家府邸如此崭新,绝对是新建的,根源嘛,当然是高小姐如今的身份地位之后,娘家也需要有相应的门楣啊,否则那不是打那庆王的脸?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怪不得小小阳县居然有高家这样的豪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了,相当于整个高家母凭子贵直接起飞。 当然,高小姐能被庆王看上,本身也必定有优秀的地方,而能够接触到庆王这样的人物,高家也必定有一定根底,这点从高夫人就能看出,她的言行举止压根不像暴发户。 怪不得耿宏说把这个少爷伺候好了有机会从高家得到上乘武学秘籍…… 总之高景明随意的一番话,陈宣心头很多东西都直接破案了。 “少爷放心,我绝对不是多嘴之人,懂的分寸”,心念闪烁间陈宣赶紧道。 高景明则道:“没事儿的,咱低调但也是事实,只是没必要挂在嘴边,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人只能说是没资格接触这些”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主动透露道:“说起来,我姐姐能得庆王青睐,还是因为高明的武道修为,一次机缘巧合救了庆王一次,因此才结此良缘呢” 陈宣欲言又止,这不就是所谓的英雄救美吗,只是反过来了而已,然后人家庆王就以身相许了…… 想到之前高景明的话,陈宣问:“少爷刚才说,如今还没开始练武,以后会练武吗?” “那是当然啦,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读书识字为主,到了一定时候自然是要练武的,君子六艺都要涉猎,而且不管是读书也好,以后练武也罢,阿宣你也要和我一起,读书上面我们相互探讨指正,练武方面对练喂招,这样才能快速进步,反正吃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高景明拍了拍陈宣的肩膀幸灾乐祸道。 他一想到要学那么多东西就头大,如今来一个和自己一起受罪的,能不幸灾乐祸嘛。 这些都是作为书童的义务,陈宣倒是不惊讶。 只是高景明这会儿不知道陈宣心头多高兴呢,简直巴不得快点开始,有道是汝之砒霜吾之蜜啊…… (本章完) 第38章 伴读 第38章 伴读 到底是小孩子,心思单纯,遇到了对眼的人,虽不至于一下子掏心掏肺,却也迫不及待的分享自己的喜乐。 别说,一番交流下来,两人的关系倒是拉近了不少,本就要一同相伴成长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高景明显然喜欢那本书到心坎里面去了,看完后意犹未尽的放在了书架,有取下来再度观看的冲动,但被他克制住了。 只要他想,其实以他的身份背景,是不难成为书中主角那样人物的,但他似乎并没有以此为目标的想法,仅仅只是出于小孩子最单纯的喜欢那本书。 或许现在的他甚至都没有认真去想过关于自身未来这种事情。 也有可能他的未来已经被安排好了,只需要按部就班走下去即可…… 这会儿的功夫,陈宣已经把书房的格局打量得差不多。 两个书架塞得满满当当,不过书架上的书几乎都没有被翻看过的痕迹,想来是高景明开始读书后才弄来充门面的。 此外还有宽大的书桌,书桌边还有小桌,同样笔墨纸砚俱全,房间一侧放着一张古琴,靠窗位置还有棋盘坐榻。 这些东西并不让书房显得紧凑,反而还有些空旷呢,书房估摸着得有二三十个平方。 在高景明放好书之后,陈宣不禁问:“少爷,你还需要练琴学棋的吗?” 否则那些东西就只能是摆设了。 闻言高景明顿时一副苦瓜脸,点点头说:“当然啦阿宣,不止要练琴学棋呢,还有书画也要学,先生说过,读书做学问之余,君子六艺也很重要,可以不精,也不是非要有多高的成就,但却不能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陈宣给他捧哏。 有些苦恼一笑,高景明道:“因为啊,将来若是和三五好友亦或者同窗饮酒作乐的时候,总得行一些读书人的雅事吧,干巴巴的喝酒岂不扫兴?若不行些风雅之事,难道撸起袖子吹牛打屁?那不成粗鄙之徒了?会被取笑的” 对此陈宣不置可否,猛然想到了以前网上的一句笑话,说的是同样喝酒,而古人饮来诗歌妙,今人喝酒牛批多。 啧啧,多少名传千古的诗句都是喝酒后得来的,而如今呢,哥儿几个喝起酒来,能从ktv的小姐姐干到国际形势…… “之前一段时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摆弄这些,以后阿宣你跟我一起学就不枯燥啦”,高景明再次幸灾乐祸道,仿佛有苦一起吃能让他心头舒坦似的。 两人在书房呆了一段时间,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提醒道:“少爷,夫人让你过去用餐了,宣哥儿又不会跑,将来相处时间多着呢,夫人嘱咐宣哥儿也一同前去” “知道啦,我们这就来”,高景明有些意犹未尽道,旋即看向陈宣说:“走吧阿宣,娘亲让我们过去吃饭了” 虽然不知道过去蹭饭合适不合适,但主家都安排了,陈宣觉得自己还是别违背的好。 离开书房,高景明特意给陈宣介绍了一下他的两个贴身丫鬟,有点婴儿肥那个叫小彩,文静清秀那个叫小叶。 完了小叶递给陈宣一把钥匙说:“宣哥儿,这是少爷书房的钥匙,就交给你保管了,若是遗失需得及时汇报,外出记得锁门,以后少爷的书房就交给你打理了,不过你还不熟悉,有不懂的随时问我们” “好的,我记住了”,陈宣接过钥匙点点头道,这事儿青禾说过,并不意外。 书房这种地方,重要程度和卧室没什么区别,自然需要特定的人才能出入。 高夫人所在的后院,其实离高景明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但要绕一段路。 去了后院之后,陈宣克制自己没有东张西望的打量,以免犯了忌讳。 吃饭的时候他也默不作声细嚼慢咽,只夹就近的菜肴,如此一来,明明满桌子可口饭菜却吃得没什么滋味,反而还有些不自在。 高景明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顾虑,随意得很,估摸着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高夫人,小孩子心性什么事情都是一趟一趟的,暂时没管陈宣,和他娘亲说些近况,有诉苦的也有高兴的。高夫人则安静的听着,不时回应或是询问两句,满眼慈爱,帮他添饭夹菜,但也没有冷落了陈宣,毕竟她又不是小孩子。 看着他们母子俩相处的画面,陈宣心头很是羡慕,记忆中与自己母亲相处的场景已经模糊,就连母亲的容貌都记不清了…… 饭后高夫人留下了高景明,母子俩自然是要亲近一番的,陈宣则单独回到了小院之中。 已经是傍晚,时间不早,没有其他安排,陈宣也没到出溜达,干脆待在屋子里发呆,省得关键时候找不到他人。 直到掌灯时分高景明才回到了小院中,一回来他就嚷嚷道:“阿宣,阿宣,你在哪儿?” “少爷我在这儿,不知有什么吩咐?”陈宣当即出门回应道。 高景明则指了指书房说:“当然是叫你来和我一起做功课啦,先生可是留了课业的” 这就开始啦?陈宣心头诧异,他这个年纪不是应该贪玩的时候吗,居然还挺自律,莫非刚读书没多久新鲜感还没过去? 而且这都快天黑了,多点几根蜡烛的光芒也比不上电灯,不担心影响视力?抽个合适的时间得提醒一下。 走向书房的时候,高景明又道:“小叶你来一下,阿宣什么都不懂,你教教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小彩泡壶茶来” 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书房门口,陈宣拿钥匙开门,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搞了,之前他又没当过书童。 好在小叶到来解了他的围,因为高景明特意吩咐过,得以进入书房进行指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她先是点了几根蜡烛,房间亮堂起来,随后又在书桌上点了一支提神醒脑的香,完了才取出书本放在书桌上,旋即又开始铺纸磨墨。 其间不时提醒陈宣各种细节,比如当下少爷是要练字,需用什么样的毛笔纸张,磨墨要滴几滴水,墨条要顺时针多少圈才能达到适合的墨汁浓度。 反正就是挺麻烦的,陈宣认真看认真学,偶尔询问不懂的地方,麻烦是麻烦了些,但并不难,毕竟又不是徒手造高科技。 高景明在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似乎觉得挺有趣。 待陈宣流程熟悉的差不多之后,小叶让他自己操作一下,自然是一遍过,小叶不禁夸他学得快,就连高景明都拍了拍手竖起大拇指夸他聪明。 这点事情居然被小孩子夸,陈宣内心没有多少高兴,反而感觉无比羞耻,算了,忍忍吧,又不掉块肉。 前期工作准备好,高景明这才坐下准备练字,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陈宣一度怀疑若是没人伺候的话,他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连字都不会写。 原本陈宣以为接下来看着他练字就可以了,最多墨汁不够的时候帮他再磨一些,哪儿知坐下的高景明一指边上小桌说:“阿宣你站着干啥,坐下跟我一起写啊” “啊?我也要写?写什么?”,陈宣有点懵,书桌边上的小桌他自然是看到了的,未曾想是给自己准备的? 小叶在边上提醒道:“当然是少爷写什么宣哥儿就写什么啦,不过得时刻注意少爷的墨汁” “对,阿宣你不识字,这可不行,待会儿我写的时候顺便教你怎么读是什么意思”,高景明点点头道,兴致勃勃的样子,毕竟正常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点好为人师的心态,他也不例外。 还有这好事儿? 陈宣正愁不知如何入手识字呢。 感情这就是伴读书童啊,不止是在边上伺候着,还得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求收藏推荐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39章 执笔 第39章 执笔 少爷学什么我就学什么的吗?类似于搭档,同学,伙伴,当然,还得承担一部分学习之余收拾整理伺候的琐事…… 陈宣心头嘀咕,他对伴读书童是真没什么明确概念,不是因为他身体缩水后年龄的缘故,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信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书童身为下人,与少爷享受同样的教育资源,就不怕书童学成之后超过少爷本身?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时候,陈宣猛然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搞不好身为少爷的巴不得书童学习比自己还好呢! 因为书童学习好了,能够帮他查遗补漏啊。 而最根本的原因,说到底书童只是下人,身契还在人家手中,人生自由由对方决定,所以哪怕你学习再好,成就也不可能超过少爷本身,身份原因某些方面的上限就已经锁死了。 说句不好听的,你身为书童,哪怕再优秀,也相当于人家的私人财产,作为主人,他还担心财产‘耀眼’吗? 你的就是他的,你再优秀也只是给他本身基础上更添光彩罢了。 至于说优秀到足以摆脱身份桎梏的地步,那天何管家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那能当真吗,只是人家画的一个大饼,几乎不可能吃到的。 莫说陈宣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天之骄子,即使真有那么一天又如何,人家还打了补丁的呢。 你若足够优秀,主家甚至都不介意推你一把,所以你所获得的成就几乎都是主家给的,那就欠得更多了,根本还不完。 细细想来,从一开始很多东西就已经几乎成定局了…… 尽管目前来说陈宣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可从长远看来却是事实。 “快点啦阿宣,我们要开始了,接下来要写十个字,每个字十遍,写不完不能休息的”在陈宣心念闪烁间高景明催促道,已经执笔舔墨了。 十个字各十遍吗?这还不简单。 这么想着,陈宣坐在自己的小桌前赶紧铺纸磨墨,这些都是现成的。 不过他用的笔墨纸砚明显就比高景明用的差了几个档次,人家高景明的墨条磨出来的墨汁带着淡淡的香气,纸也是雪白的,毛笔甚至还有精美的雕刻。 而陈宣的呢,纸张泛黄,墨汁带着点臭味,笔杆就是光秃秃的竹子……,好吧,身为下人,有就不错了,没资格挑三拣四。 提笔舔墨,随后陈宣看着高景明方向,接下来写啥取决于他的行动。 指着翻开书籍上的一行字,高景明说:“阿宣,你看好啦,我们接下来要写这十个字,‘白云绕青山,江上水波平’,它们的意思分别是……,看我怎么写,别弄错了” 十个常用字,高景明因为读书不久的缘故,解释得不甚清楚,但陈宣却是不难理解。 不过陈宣留意到,书上的文字没有标点符号,满篇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这不禁让他想到了‘识文断句’这四个字。 单单是认识书上的字是不行的,还得会断句,否则你连基本意思都没法理解。 ‘算了,忘掉过去,从头再来吧’,陈宣心头惆怅,还好如今自己外在是小孩,和这个少爷几乎在同一起跑线上,慢慢来就是。 书上的文字不是那种字母组合类型,亦不是象形文字,类似于古汉字,金文或者甲骨文的变种,笔画圆融有迹可循,不是陈宣认知中的横平竖直,使他难以根据自己认识的汉字进行连蒙带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不是说着玩的。 见陈宣做好准备了,高景明这才开始书写,没自顾自忙活,似乎挺讲义气的。 边上的丫鬟小叶欲言又止,不过并未出言打扰,陈宣注意力集中在高景明那边也没注意。 认真观看高景明的动作,这可是陈宣来这个世界扫盲的开始,不能马虎。 然后他就看到,高景明先是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的第一个笔画,然后隔一点距离再写第一个笔画,又添加第二个笔画,以此类推,直到写好一个完整的字。感情是拆字练习啊,如此一来,用毛笔的情况下,十个字各十遍的工作量似乎不小。 “阿宣,这个就是‘白’字的完整顺序写法,你照着我这样来就可以了”,高景明第一个字写完后还专门提醒了陈宣一句。 点点头,陈宣认真道:“好的少爷,我知道了” “嗯,接下来我们把这个字写十遍,然后再开始下一个字”,高景明笑了笑,旋即认真书写不再言语。 恍惚间陈宣仿佛回到了曾经刚开始读书的小时候,如今却要再来一朝。 抛开思绪,他也开始按照顺序书写起来。 可他刚准备落笔,就被高景明的声音打断道:“阿宣,你错啦” 他分心留意陈宣的动静。 我都还没落笔呢,这就错了?陈宣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高景明指了指陈宣执笔的右手道:“阿宣,你这样是不对的,写字的时候手臂不能放在桌子上,要像我这样悬腕,切记啊,也亏得先生不在这里,否则要被数落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悬腕书写吗?陈宣这才留意到高景明一直都是悬腕来着,长久养成的习惯他却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学着对方把手臂抬起悬腕,陈宣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都不知道怎么落笔了,总觉得不得劲。 犹豫了下,他虚心问:“少爷,非得这样吗?还是有什么另外的说法?” 点点头,高景明认真道:“是的,必须得这样,先生说过……额,是怎么说的来着?”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候在一边的小叶。 丫鬟小叶当即道:“先生说,一来这是体现读书人书写的风度和优雅,再则是防止书写时衣袖扫过墨汁污了纸张,其次这样长时间下来才能感觉到笔锋触及纸张的力度……” 原本这样的提示应该是陈宣这个书童的义务,不过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之前都是小叶她们跟着高景明,是以才承担了这份义务,以后就是陈宣自己的工作了。 不待小叶把话说话,高景明就接过话茬道:“对对,就是这样的,然后呢,阿宣,你想一下,我们现在持笔的姿势,若是把手放平下来,是不是像握着剑柄的动作?剑乃礼器,往后我们学习君子六艺中就有剑术方面,如今悬腕持笔,也是在为这方面做准备,毕竟到时候持剑总不能也给手臂找个支撑吧?现在连笔都拿不好,将来又如何握得紧手中剑呢,君子不器,器就是剑器,剑都拿不住还谈什么君子?” 闻言陈宣有点懵,就一个简单的执笔就有这么多讲究吗? 是我孤陋寡闻了。 当即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会注意的” 说着就强忍不适悬腕落笔书写。 高景明才是少爷,按理说他压根不用理会陈宣的,估计是每个人都有点的好为人师心态作祟吧,新鲜感过去估计就不会这样。 纠正一番高景明似乎觉得挺有成就感的,带着愉悦的心情忙活自己的去了…… (本章完) 第40章 同人不同命 第40章 同人不同命 按照高景明的笔画顺序,陈宣悬腕落笔,可那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力道难以掌握,甚至还有点发抖。 是以他第一笔落下就直接在纸上写了一坨笔画。 啊这…… 陈宣脚指头都抠紧了,只觉脸上有点热,红没红他不知道。 ‘自己多久没用笔写过字来着?更别说用毛笔了,而且如今自己这号算是洗过吧,从未写过字,尤其是没接触过的文字笔画,所以挺正常的’ 在心头安慰自己,偷瞄左右一眼,发现高景明压根没注意自己这边,小叶默不作声,甚至留意到陈宣的眼神还一副是不是有事儿的询问之色。 怕是想多了,‘自己还小,没读过书,更别说写字’,恐怕在他们看来自己这样再正常不过。 明白这点,陈宣倒是不那么尴尬了,给自己打气,菜就多练,高考都经历过还怕这个?虽然成绩并不理想…… 继续继续,陈宣全神贯注,如临大敌,再次落笔,他喵的写歪了,而且落笔轻了。 信了你的邪,陈宣强忍着用左手去扶右手的冲动和笔墨纸较劲。 根据高景明的笔画顺序好不容易完成‘白’字的一遍,陈宣捂脸想死的心都有,简直没眼看啊,纸上那些扭来扭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不愧是我,写得一塌糊涂。 ‘丢个馒头在纸上,狗舔的都比我写得好,大概就这样了吧?’ 心头嘀咕的时候,陈宣忍不住朝高景明那边看去,他已经开始第三行了。 对照自己写的,再去看书上的标准文字,诶嘿,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嘛,咱哥俩半斤八两来着。 有了对比,陈宣心头舒坦多了,旋即继续,一遍又一遍,渐渐的他找到了点感觉,比一开始写得稍微好了些。 当他第一个‘白’字的笔画拆字十遍写完,感觉整条手臂都有些酸麻,隐约还有点发抖。 到底‘还小’,维持这样的书写真心很难。 陈宣顿时就在心头收回之前的话,这哪里简单了?分明是个折磨人的活儿啊。 这会儿高景明也写完了第一个字的十遍,在边上伸着脖子看陈宣这边呢,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冲着陈宣咧嘴笑道:“哈哈,阿宣,你写的真丑” 小老弟,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写的? 心头嘀咕,作为书童,陈宣还是恪守本分没有出言嘲讽,而是装着不好意思道:“让少爷见笑了,我没读过书” “没事儿啦,我也才读书一个多月,多练就会好起来的,你要争取早点达到我现在这样的水平啊,我可是得到先生夸奖的”,高景明拍着陈宣的肩膀鼓励道。 这水平就能得到先生夸奖了吗? 心头一愣,但很快陈宣考虑到这个年龄刚入学的孩子,能静下心来把课业完成就不错了,要求不要太高。 给少爷点面子吧,于是陈宣点点头道:“少爷真厉害,我会努力的追上你步伐的” “哈哈,阿宣你想赶上我怕是没那么容易,算了,不打击你,我们继续下一个字”,高景明得意一笑,那叫一个自信,这明显是没被打击过,哪个小孩子一开始还没点傲气呢。 此时小叶在边上提醒道:“宣哥儿,得给少爷磨墨了,还需换一张纸” 陈宣当即照做,心说一张纸练一个字啊?别说,一个字下来还真把一张纸写得满满当当。 接着两人继续,都很认真。 然而有道是眼睛会了,脑袋会了,结果手骂它俩放屁。 真不是陈宣因为身份原因照顾高景明这个少爷面子故意藏拙,而是真不习惯,掌握不了力道,明明想好了怎么落笔,它就是不按照那么去怎么搞嘛。 半个多小时后,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陈宣他们也才完成五个字而已,写得如何不提也罢。其间陈宣留意到窗外有人影晃动,应该是高夫人她们,估摸着看两人认真,没有打扰,观看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种悬腕写字简直折磨人,更是个体力活儿,以至于后来手臂发抖,速度也慢下来了,所以半个小时才完成五个字。 “阿宣,休息一下吧,我的手臂酸得受不了了”,高景明主动提出,说话的时候不停揉着手腕,一脸苦瓜像。 陈宣心说能坚持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毕竟是大少爷出身,叫点苦咋啦,没撂挑子不干就不错了。 跟着停下缓缓,看着自己鸡爬一样的笔迹,陈宣道:“原来读书写字这么难啊” “可不是”,高景明深以为然点头,接着垮着个小脸纠结道:“可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先生说,想要写一笔好字,手上的茧子都得落几次,甚至写字的胳膊有可能都比另一只粗一些” 陈宣闻言看向对方欲言又止,暗自吐槽那不得练成麒麟臂? 目光对视,两人相顾无言。 接着高景明又道:“很多时候我都想放弃不学了,可我娘亲那一关就过不去,更别说姐姐来信警告过我,下次见面检查我没学好,会打断我双腿的,不打手,还得写字呢” 你姐吓唬你呢,不过不好好学习的确该打。 这话陈宣可不敢说出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只是在想,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还是能坚持下去的,吃不了学习的苦将来就要吃生活的苦。 况且不坚持下去的话,不说高家会不会‘帮他’坚持,实在扶不上墙搞不好如今这优越的饭碗都保不住。 没办法,存在退路的。 高景明反而笑道:“以前都是我一个人受苦,现在阿宣陪我受苦,我这心里就好受多啦,来,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 感情书童还有调节心情的作用呗? 但是你还别说,这一起吃苦学习成长,相伴多年下去,关系估计比人生四大铁还铁,只要关系到位了,所谓的主仆之间的界线也就模糊了,或许也就外人在意这点吧。 当两人好不容易完成十个字之后,都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抬起来都困难。 陈宣估摸着这只胳膊得难受好几天才会逐渐适应。 他们放下笔的时候,小叶在边上开口道:“少爷累了吧,小彩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洗漱洗漱给你按摩放松一下” “是挺累的,阿宣,我就先回屋啦”,高景明起身就走,估计是真的累了,都没兴致和陈宣这个新来的书童玩耍一下。 看着书桌上的狼藉,陈宣心说这就是大少爷待遇,写完作业不用收拾,还有人按摩。 可惜,这种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高景明是完事儿了,可陈宣还没完呢,在对方离去后,小叶看向他提点道:“宣哥儿,接下来你应该收拾书桌了,尤其是少爷的书稿要整理存放好,方便夫人她们抽查,还得带去学堂交给先生批阅,可不能马虎” “好的小叶姐姐,不知书稿收拾到何处?”陈宣点点头道,既然如今是下人的命,就不要生少爷的病了。 小叶笑道:“不用客气,来,我教你吧……” 忙活儿一会儿才收拾好,在陈宣吹灯关门闲下来后,夜已经深了,到了休息时间。 回到自己屋子甩了甩还有些酸胀的胳膊,他心头惆怅这读书真不是个轻松事儿,但不知好过下地种田多少倍。 知足吧……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七点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41章 我? 第41章 我? 隔天一早陈宣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睡眼朦胧中铃声还在继续,愣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是高景明所在的主楼那边,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有事儿了。 心头嘀咕着某种植物,赶紧起床穿衣,都来不及洗漱,他便开门看向主楼方向。 这会儿天都还没大亮呢,就见二楼阳台上小彩看向他说到:“宣哥儿,快点洗漱,等下过来陪少爷晨读” 小姐姐你这是起得比鸡还早啊,还神采奕奕,在下佩服。 闻言陈宣抹了一把脸稍微清醒下就回应道:“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旋即回屋洗漱,心头也是感慨不已,刚天亮就要起来读书,看来大少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但不得不承认的早上读书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 很快洗漱好,再次来到小院的时候,陈宣看到高景明已经坐在二楼露台上了,小叶在伺候他洗脸刷牙,早晨清寒,小彩则在边上生起了碳炉,桌子上还已经点燃了提神醒脑的熏香。 听到动静,高景明抽空看向陈宣招手笑道:“阿宣快上来陪我读书,对了小彩,你下去一趟,教阿宣带两本《初蒙》上来” “好的少爷” 于是在上楼之前,陈宣和小彩去了一趟书房,在她的指点下取了两本薄薄的书籍,稍微翻阅了一下,里面的字陈宣几乎都不认识,昨天才学十个字呢,他估摸着这是启蒙书籍。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三字经百家姓之类的启蒙书籍吧?’ 当陈宣他们取书上楼后,高景明已经准备好了,他接过其中一本书道:“阿宣,接下来我读一句你读一句,跟着我一起读,读两页,三遍之后就可以吃早餐了,以后你会读了我们就一起读,届时相互提醒错漏之处” “好的少爷”,陈宣点头,心说少爷教自己读书?应该也有温习的意思吧,倒也不算反过来了。 接着高景明翻开书籍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读了起来,他读一句陈宣跟着读一句,对照书上的文字想要记住,然而陈宣似乎有点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 波雾蒙蒙的早晨,清新的空气,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宁静致远的味道。 可渐渐的陈宣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高景明与其说是在读书,还不如说是背书,因为他目光几乎都不在书上,张口就来。 ‘这怕不是在读望天书,跟着节奏知道怎么背,搞不好单独把书上的文字拎出来压根不认识’ 心头嘀咕,陈宣也不好出言打断询问,万一把小少爷整得下不来台怎么办? 其实这种情况很正常,曾经陈宣也经历过,字认不全的时候,有人领着大家一起朗读,次数多了也就会背了……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朝阳初升驱散薄雾,高景明放下书籍道:“好啦,先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也没问陈宣读后感什么的,说着他还起身伸了个懒腰。 陈宣也放下书籍,之前努力想要去记住‘读过’的那些字,然而压根记不得多少。 不知何时离去的小叶端着一个木盘上来道:“少爷,先吃饭吧,宣哥儿,你那份我帮你放房间了” 出门在外自己这个书童才和高景明同桌而食,在家倒是不必,陈宣点点头就要告辞离去。 高景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虽然这会儿他没去高夫人那边吃早餐,但在家的时候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不过他却是开口提醒道:“阿宣,昨天我和娘亲说过,会邀请几个同窗好友在得味楼小聚,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等下你去账房支取十两银子作为接下来的用度,别忘了啊” “我?”陈宣闻言指着自己的脸有些愕然。 不是,我才多大,你就放心让我去支取银钱? 高景明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你是我书童,你不去难道我去啊?” “好的少爷,我知道了”,陈宣赶紧点头,如此说来,自己这个书童还兼职保管少爷的钱袋子吗? 那是不是……呸,打住,歪门邪道的想法最好不要有,王海可是说过,何管家打断过手脚不干净下人手脚的。 小彩又提醒了一句:“宣哥儿知道账房怎么走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昨天青鱼姐姐带我去认过门,记得呢”,陈宣道。 “那就好……” 在陈宣下楼吃早餐去后,高景明一边享用自己的早餐,一边安排道:“小叶,等下你去安排几个下人,让他们分别去周林,罗泰运,田雪玉家里通知一下,就说我在得味楼设宴相迎他们,嗯,再加上一个邓凌峰吧,如果他们谁没空记得快点回来告诉我一声”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安排”,小叶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去。原本这种事情是应该提前下请帖的,虽然麻烦,但是正规流程,也是礼节问题,可小孩子嘛,就没那么多讲究,没直接找上门去拽人就算不错了。 另一边,陈宣吃了早餐就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前往账房方向,压根不需要他收拾什么。 他之前留意过,高景明的早餐可是有牛乳在内的五六种饮食,边上还有丫鬟伺候,而自己的只有稀饭油条,啧,羡慕少爷生活的第二天…… 七拐八拐来到账房门口,这里有护卫把守,虽然昨天青鱼带陈宣来认过门,可护卫并没有第一时间放行,在陈宣道明来意后才让他进去。 显然高夫人提前吩咐过,支取银钱的过程很顺利,只是需要陈宣签字画押,明确银钱去向,过后好对账。 还不会用这个世界的文字写名字,陈宣只是按了个手印,这也是认可的。 ‘十两银子呢,颇为压手,就是暂时不知道购买力如何’,陈宣带着银钱返回。 那天王海塞给他的银子已经放房间衣柜了,没工具称量,不知道多少,刚刚支取的十两银子可是当着陈宣的面过称的。 这么算来,陈宣也算是有点私房钱了,他在犹豫私房钱的事情要不要给谁说说,毕竟大户人家稍不注意就会犯忌讳。 稳妥点,抽空还是说说吧,别因为一点小钱丢了饭碗,给高景明说还是何管家?亦或者高夫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他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还不到高景明所在的小院门口就遇到了何管家。 对方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见面之后微笑着招手道:“小宣你过来一下” “见过何管家,不知找我什么事儿?”陈宣上前道。 笑了笑,何管家道:“这两天还习惯吧?” “多谢何管家关心,我很好” 稍微寒暄后,何管家这才说正事儿,认真道:“小宣,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吗?就是少爷外出,你需得同桌而食,凡饮食你得先吃,且食物不能离开视线” 这事儿陈宣没忘,想装着年纪小忘了吧,但想到何管家有点深不可测的手段,蒙他估计会弄巧成拙,于是干脆点头道:“何管家,我记得的” “嗯,那就好,去吧,等下少爷要外出宴客,你得做好刚才我说的那些,没事儿的,我会安排人看着,但你要慢慢学会适应,待你能独当一面后,出了差错是要拿你是问的”,何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有人唱白脸就有人唱红脸,虽然何管家语气温和,但话语间的内容却是毋庸置疑,这点陈宣能感觉得到。 “我明白了,何管家,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记得出门安排丫鬟仆人和护卫,不懂的就问小叶她们,她们比你清楚” 陈宣回应道:“是” 高景明这大少爷还真是受人关注啊,这点小事儿何管家都专门前来过问。 啧,出个门还挺麻烦的。 迈出两步,脑海中冒出之前的想法,陈宣顿足转身看向何管家欲言又止。 他反而哑然问:“小宣还有什么事情吗?” 于是陈宣索性将王海塞钱给他的事情说了,或许问题不大,但总得心安才好。 何管家听后想了想语重心长道:“我当什么事情,既然他主动给你,而且你已经收下了,就不要有任何负担,不过啊,我得提醒你,以后类似的钱你最好别拿,尤其是有人拿钱找你办事儿直接无需理会,有道是拿人手短,人情债要还的,以后你自会明白,现在不用考虑那么多,听我的没错” “我知道了,多谢何管家”,陈宣点点头道。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这事儿是过去了,以后再有类似的最好拒绝,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活不下去的时候。 自己也就区区一书童呢,就已经有人主动靠上来了,难怪那么人管不住自己的手,得来多轻松啊,几个人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经此一事倒是给陈宣提了个醒,当时还没稳定下来,是真没想那么多,可如今事已至此…… (本章完) 第42章 地位不高,权利不小 第42章 地位不高,权利不小 回去的路上,陈宣心头已经有了计较,当时欠考虑的事情,如今意识到了,那便将其弥补了就是。 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习惯尽快解决,因为时间久了很可能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故。 可有些东西是急不来的,比如找那老东西算账,以及处理那帮人贩子,没办法,如今他自己都才刚刚稳定下来,很多东西都还没步入正轨呢,得从长计议,但些许小事还是很好解决的。 返回小院,陈宣看到小彩在摆弄一盆兰,没见着高景明,心说那大少爷莫不是吃饱睡回笼觉去了?便问了一句:“小彩姐姐,少爷呢?” 倒不是陈宣尽职尽责的要围绕着高景明转,主要是接下来还有些事情得问问他的意见。 “宣哥儿回来啦,可还顺利?少爷去夫人那边了”,小彩抬头笑道。 点点头,陈宣说:“嗯,很顺利,在账房支取了十两银子,有个五两元宝,四两碎银,以及九十个大钱,一百个小钱” 十两银子不是整的银块,而是散钱,账房支取的时候,怕陈宣年纪小不识数,专门称量数给他过目,边上还有人作证。 那时陈宣才算是了解到此间的金钱比例,一两银子能换一百个大钱,一个大钱算十个小钱,而小钱就是最小单位的货币铜板了。 其实大钱也是铜板,只是要铸造得大一些,也精细一些。 也就是说,一两银子价值一千个铜板。 当时账房先生还顺带提了一嘴,十两银子可以换一两金子,但不管是金银兑换还是银铜兑换,一些特殊时期是有波动的,有时要差一些,有时要多一些。 而当下处于春季,粮食播种下去收获还有几个月,所以粮价上涨了一些,也就导致主流流通的铜钱价值高于往常一些。 如此一来,一两银子是换不了一千个铜板的,但账房依旧足额支取给陈宣了,理由很简单,那是大少爷支取的,账房不敢怠慢。 这些东西人家可谓掰碎了嚼烂了耐心告诉陈宣,也是他小,担心他不懂,出了差错怪罪下来有些人可是要倒霉的。 陈宣从鼓鼓怀里掏出沉甸甸钱袋,哗啦啦响,递给小彩说:“小彩姐姐,都在这里了,你收着” 小彩当即摆手道:“宣哥儿,不用给我们,以后没有少爷特别吩咐,外出银钱之类的都得你保管,支付也得你来,以前你没来的时候倒是我们负责,如今却不能坏了规矩” “这样啊,那放我这里了?”陈宣迟疑道,虽然早有预料,但也不存在试探的意思,毕竟自己如今外在还小,保管钱财这种东西让人难以放心。 不过该说不说,小彩她们年纪虽然稍大一些,也懂事了,可应该也没意识到‘财政大权’的重要性。 笑了笑,小彩说:“理应如此”,接着他又道:“有零有整,正好,省得还要换零钱” “为什么这么说?”陈宣好奇问。 小彩耐心解释道:“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少爷就要买东西呀,到时候十两整银找不开怎么办?偶尔少爷还会打赏什么的,总不能全部打赏出去吧?这次应该是账房特意关照你,帮你换成了散钱,以后宣哥儿你再去支取用度,就得主动提出了,账房几个会计先生不是谁都那么细心的” “原来如此”,陈宣记住这个细节。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位置了,他便虚心求教问:“小彩姐姐,你刚才说少爷偶尔会出手打赏,那么通常给多少合适啊?” 钱在自己手中,少爷打赏不得自己掏钱?相处这几次,高景明不止一次提及君子两个字,搞不好人家不喜欢沾染铜臭,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 “这个宣哥儿你倒是问对人了,也的确得注意,毕竟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儿能乱洒”,小彩掩嘴一笑,旋即道:“打赏多少这种事情,因人而异,自家下人可以稍微大方一些,毕竟是自家人,三五个大钱就不少了,你自己掂量,而在外的话,乞丐之类的几个铜板就能打发,店小二之流,十几个铜板就可以”“还有一种特殊情况,比如有人让少爷特别开心,就可以适当多赏一些,一二两银子左右吧,上下幅度你自己把控,也就是要学会观察少爷的心情,这个你不用在意,反正是你做主,如果少爷说了具体数额就按照少爷说的来” 啧啧,仅仅一个打赏就有这么多讲究呢,怪不得小屁孩出门一趟就能支取十两银子,如果不算计着怕是不够呀。 听完后陈宣感谢道:“多谢小彩姐姐相告,受教了” “嘻嘻,都是常识,不必在意,不过呀,宣哥儿才跟着少爷读了两次书,就有点读书人的样子了呢”,小彩惊讶道。 陈宣不好意思说:“才没有,小彩姐姐抬举了” “还说没有……” 不掰扯这个了,陈宣转移话题问:“等下少爷要外出,何管家与青禾姐姐他们都嘱咐过我,需要我帮少爷安排随行人员,不知这方面小彩姐姐能否指点一二?” “哦对,我差点忘了”,闻言小彩一拍脑门吐了吐舌头,有点可爱。 她赶紧道:“怕你不明白,刚刚少爷吩咐过,宣哥儿你回来后,去外院找邓执事,安排随行仆人和护卫,具体人员这个到时候你看着办,邓执事会配合你的,至于丫鬟,就不用去内院挑选了,我和小叶妹妹负责少爷外出,谁都可以的,家里得留一人,不过最好现在确定下来我们谁去” “这样啊,那要不等下小彩姐姐一同去?”陈宣点点头试探问。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小彩当即点头说:“好呀,多谢宣哥儿” “啊?谢我干啥?”陈宣不明所以。 “因为外出好玩呀,否则就只能呆在院子里了,你让我跟着少爷外出,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呀?”小彩雀跃道。 好家伙,感情你这是趁小叶不在抢占先机呢。 稍微琢磨,陈宣意识到,自己这个书童,不但要伴读学习,还得保管钱财,更是拥有一定人事调动的权利!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身份不高,但权利不小! 当然,如今也就仅限于高景明为中心这个范围了。 “哎呀,宣哥儿别愣着了,先去外院找邓执事安排吧,指不定什么时候少爷就要出发了,知道怎么走吗?我现在没事儿,可以带你去”,小彩主动开口催促道。 怕不是她自己想迫不及待出去玩。 点点头,陈宣说:“那好,我就先过去安排一下,记得在什么地方,青鱼姐姐带我去看过” “那好吧,快去快回” 回到小院还没歇口气,陈宣又辗转去外院安排人手,啧,整得挺忙的,我就一小小书童啊,事儿咋这么多? 但是呢,为啥有点乐在其中的感觉? ‘外院的仆从护卫,通常从事外出事宜,这个青鱼说过,如此的话,王海也包括在里面了,毕竟他是跟随高夫人出过远门的,等下就让他一同外出吧,他那天塞给我钱,让我在少爷面前关照一下,那我就在你义务范围给你一个接近少爷的机会,至于你的表现如何就不关我事儿了,如此一来,你硬塞给我钱的事情算是和你两清’ 这么想着,陈宣直奔外院,此行顺便就把王海之间的这点小事儿给了了,省得心头总惦记着…… (本章完) 第43章 人选 第43章 人选 外院处于高家府邸大门以内的一片区域,面积不小,有着诸多建筑,大多仆从的住处都在这里,一些单身的护卫也在这里有住处。 平时的采买,扫洒,巡逻护卫等诸多事宜都在这里进行安排。 陈宣到来的时候这里没有多少人,绝大多数都去从事自己的职责了。 在高家这样的豪门,平时能有清闲的人并不多,仆从丫鬟哪怕手头没事儿也得装着忙碌的样子,否则被管事的逮到,觉得你懒惰,次数多了,轻则数落你几句,重则克扣月例,最严重甚至会被赶走乃至发卖自生自灭! 这里门口就有仆从看守,算是个轻省活儿。 看门之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倒是不沧桑,高家伙食还是很不错的,饿不着下人,比起把陈宣绑去卖了的船夫那个老东西,这个仆人看上去简直殷实人家出身,其实也差不多了。 估计是照顾他年龄吧,这才安排看门的轻松活儿。 他眼力劲还是有的,见陈宣这个小孩前来,当即笑着上前招呼道:“宣哥儿快请进,可是来此有事吩咐?” 陈宣心说在高家就没遇到过憨傻之人,见过没见过的都能一眼认出自己。 说到底高家虽然人多,可待一段时间就都认得了,尤其是小孩子的数量屈指可数,自己这个陌生面孔身份不难猜的。 他问的是吩咐两个字,而不是直接问你有什么事儿,区别可就大了。 别看陈宣在高景明面前只是个小小书童,说句不好听的,呼来喝去都不为过,但那也是在高家核心人物面前,换个人谁不陪着笑脸? 这样的身份,说句管理层都不夸张。 谁要是敢不拿他这个书童当回事儿,鬼知道哪一天陈宣嘴巴一歪就给你穿小鞋,高景明高夫人那样的,是信陈宣还是信他们?是向着陈宣还是向着可有可无的下人? 事情虽然不急,但还是尽快落实的好,陈宣不认识他,干脆边进入院子边道:“这位老人家,少爷等下要外出,我来此找邓执事商量等下出门随行仆役护卫事宜” 古代社会三十就能称老夫,陈宣如今外在小,这么称呼他也没毛病。 “宣哥儿使不得,当不起一声老人家,叫我老唐就好”,对方赔笑道。 他们已经来到一处厅室了,老唐顺手拎起一个茶壶倒茶又说道:“宣哥儿你稍坐片刻,喝杯茶,今年的新茶,不知合不合你胃口,我这就去通知邓执事,他去安排人巡视今年田地耕种情况去了,没出府,很快的” “好的,有劳了”,陈宣点点头道。 高家还有田地?额,这不废话么…… 在老唐连道应该匆匆离去后,陈宣踮着脚爬上椅子坐下,喝了口茶,喝不出好坏,但挺香的。 ‘还是温的,今年的新茶么,估计是专门准备用以招待内院出来安排事情的人吧,外院内院到底是不一样的,想来这部分招待用度有专门的支出’ 高家这样的地方,俨然一个特殊的社会环境,不是老实本分就能安安稳稳的,恐怕在老实本分之下,每个人都在挖空心思谋取自身利益,类似王海那样,陈宣得尽快适应起来,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都难免会联想一番。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东西,而今揣摩起来觉得挺有意思的,出了高家大概率是接触不到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别看每个人都对陈宣客客气气,身处其间,不过是踩高捧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勾心斗角呢。 很快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快速赶来,走得很急,额头都见汗了。 还在门口他便开口道:“宣哥儿久等了,有事儿耽搁,还请见谅” 这位应该就是邓执事了吧?体态虽胖,但步伐稳健,气息平缓,不像累着的样子啊,怕不是装的!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与此同时,陈宣还感觉有什么被自己忽略的地方,只是一时之间抓不住那一瞬即逝的感觉,越是在意越是抓不住。 索性不想那么多,见他身后还跟着老唐,便跳下椅子道:“可是邓执事当面?” “正是,听老唐说,宣哥儿来此给少爷安排护卫仆从?”对方点头道。“是的,当下可有合适的人手?”陈宣直言道,虽然心头有了大致人选,但人家是现管,还是要征求一下的。 面子这种东西是相互的,尽管陈宣可以仗着自己‘还小’不在意,但人家能在高家当执事,总览外院大小适宜,要说没点能耐谁信?指不定就和高家某个特殊人物沾亲带故。 邓执事闻言连忙道:“当下没有要紧事情的人都在这里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册子,原本打算递给陈宣的,想到他不识字,干脆自己翻开快速浏览道:“现在有二十多个护卫能立即调动,仆从十一人,若是这些人都不满意的话,点时间还能调度一番” 在他说完后陈宣才道:“要不了那么多人,而且也不是出远门,就不需要打乱部署重新调度了”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然后我对情况还不熟悉,不如邓管事给我讲讲你说的那些人都叫什么名字,我听听随便安排几个吧” “也好,护卫分别叫……,此外是仆人……” 在他快速念完名单后,陈宣果不其然在仆人中听到了王海的名字,前几天才跟高夫人出趟远门,不至于一回来就安排要紧的事情。 但让他意外的是,居然还听到了耿宏以及牛乐的名字,他们不是放假两天吗,这就结束了? 既然如此,陈宣当然更倾向于熟悉的人了,于是道:“人太多,我就记得几个,护卫就耿宏牛乐以及赵二河还有冷……冷……” “冷冰吗?”邓执事提醒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点头说:“对,冷冰,听名字是个女的?” “冷护卫的确是女儿身,身手也不错,还很漂亮”,邓执事笑道。 你一个‘文职’执事,还清楚人家武功身手? 心头嘀咕,陈宣道:“护卫就他们几个吧,另外仆从的话,我记得你刚才提到了王海和侯进对吧?如果我没记错就他俩了,我也不熟,反正都差不多” “行,就按照宣哥儿说的来,耿护卫身手了得,由他带队足以护得少爷周全,冷护卫女儿身,方便贴身保护少爷,王海侯进也是老实勤快的,那我这就安排人去通知他们在外面候着?”邓执事略作沉吟确定道。 陈宣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对了,再安排一辆马车吧,以备不时之需” “也好,不过宣哥儿,多句嘴你别介意,我觉得还是牛车更合适”,邓执事想了想道。 陈宣哑然问:“为何?” “因为少爷如今是读书人,而且不出远门,牛车虽不快,但显得稳重踏实,和读书人身份匹配些,当然,我只是个提议,宣哥儿做主就好”,邓执事笑道。 这个还真得注意,貌似读书人都喜欢牛车这种慢悠悠的载具,方便优哉游哉游山玩水?通常跑江湖的才喜欢策马扬鞭? “是我考虑不周,那就安排牛车吧”,陈宣听劝道。 “那好,少爷事儿大,我这便去安排,就不送宣哥儿了” “都是为少爷做事,不必如此” 这边安排好,陈宣便回内院去了。 殊不知在和他分开后,邓执事看向他离去的方向暗道一声怪物,这么小成熟得过分了,分明不像一个小孩,虽然很多地方都显得稚嫩。 对此他倒是没真把陈宣当‘怪物’看,只是在心头佩服高夫人眼光,出去两个月专门为少爷千挑万选出来的书童,若没点过人之处怎能入了高夫人的法眼? 陈宣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估计得提醒自己以后说话注意点了,至少要尽量符合当下这个外在年龄。 可他能怎么办,身体缩水了又不是脑子缩水了,一心想着把事情办妥,哪儿能时时刻刻注意装嫩? 再则,高家都是人精,刻意去装搞不好弄巧成拙,顺其自然或许更好一些,至少高夫人何管家他们就没觉得不妥,否则恐怕早就把自己‘处理’了…… (本章完) 第44章 希望人没事 第44章 希望人没事 ‘用度支取了,丫鬟仆从护卫都安排好了……’,再回小院的路上,陈宣盘算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要说他对高家有多么忠心那是扯淡,目前也只是将其当做一份工作而已,寄人篱下,生活嘛,不磕碜,尽量把工作做好就是。 想着事情就容易分心,结果一个不留神,边上园里突然窜出个小孩撞他身上,脚下不稳,顿时两人摔倒在地。 好在高家几乎每一寸地方都打扫得很干净,也没下雨,倒也不至于弄脏衣服。 身上没有不适的地方,看清对方后,陈宣赶紧起身上前搀扶询问道:“对不起,少爷你没事儿吧?” 撞他的当然不是高景明,但同样是高家少爷之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来高家的时候陈宣在大门口见过,只是叫什么,是哪个夫人所出暂时就不清楚了。 小男孩穿着锦缎衣衫,长相自是不差的,白白净净虎头虎脑,胖乎乎的颇为可爱。 “是我没看路不小心撞了你,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姨娘一直是这样教我的”,小男孩在陈宣的搀扶下起身拍拍屁股不好意思道。 哟呵,还挺有礼貌,陈宣心头哑然。 他还以为对方会仗着少爷身份无理取闹怪罪自己,甚至都做好被他责骂两句的打算了,嗯,如果动手自己就跑,总不能还手吧,不说身份问题,自己也不至于和小孩子动手啊。 反正又不会掉块肉,纵使对方嚷嚷着告状也不是自己的错,想来问题不大。 哪儿知对方居然还挺讲道理的。 这家风没的说。 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有点尴尬,陈宣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 小男孩却看着边上有些懊恼道:“可惜,蝴蝶飞了,没抓到,我还想把它抓来给妹妹玩儿呢” 如今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高家的园姹紫嫣红美轮美奂,感情小男孩是为了追逐蝴蝶没看路才撞了自己。 顺着他的目光,陈宣也看到了一只蝴蝶飞远。 “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都说让你慢点了,你就是不听”,此时一个紧张的声音传来。 寻声看去,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打扮是高家丫鬟,她手中还牵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瓷娃娃般很可爱,想来就是小男孩妹妹了。 丫鬟明显是看到小男孩摔倒了,牵着小女孩自然追不上,这会儿过来紧张兮兮的上下打量,关注点不在陈宣身上。 小男孩则不以为意,反而看向陈宣好奇道:“你是陈……宣哥儿?府里其他人我都认识,唯独没见过你,你就是我大哥的书童?” 小孩子都知道我了?不是,你才是少爷啊,这么叫我合适吗? 但想到对方是妾室所生,地位在高家有些尴尬,这么称呼自己似乎又挺合理? “见过少爷,小姐,我是陈宣”,陈宣连忙点头笑道,不知道他们兄妹名字,只能含糊了事儿。 听到陈宣的话,关心小男孩的丫鬟明显紧张了一下,陈宣没注意到。 小女孩含着手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宣笑,甚至作势想要抱抱,被丫鬟拉住了,当即嘴巴一瘪,要哭要哭的。 小男孩的注意力都在陈宣身上,语气羡慕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自己的书童,那样就有人陪我玩儿了” 这让陈宣怎么回答? 然而小男孩很快眼睛一亮看着陈宣张口就来道:“宣哥儿,要不你来给我当书童吧?” “少爷慎言!”,边上丫鬟当即脸色一变失声道,可谓容失色,似乎被他一句话吓得六神无主,都想伸手去捂小男孩的嘴。 虽然名义上小男孩是高家少爷,陈宣只是个下人书童,可若较真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他这个庶出少爷地位还不一定比陈宣来得重要呢。 他张口就要把高景明大少爷的书童要过来,这样的话能说吗?如果被有心人听去添油加醋一番还得了?今天你敢要大少爷书童,明天你想要什么都不敢想! 陈宣却是没想那么多,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很正常,内心哭笑不得,嘴上却道:“少爷见谅,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这样啊,那我去问问姨娘,看看能不能把你要过来”,他还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道,然后转身就风风火火的跑了,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牵着小女孩的丫鬟见此,有些忐忑的看了陈宣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冲着陈宣不自然笑了笑,随即牵着小女孩匆匆追着小男孩走了。 小女孩一个劲的回头看陈宣,小短腿迈着简直被拖着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回忆小男孩简短的几句话,尤其是丫鬟的反应,陈宣若有所思,有点替那小男孩担心,此去希望人没事儿吧…… 摇摇头转身继续往回赶,还好怀里钱袋子栓得紧,摔一跤没撒,要不然捡起来挺麻烦。 其实那小孩也挺可怜的,身在豪门,将来荣华富贵不好说,但衣食无忧是肯定的,然而偏偏是妾室所生,亲生母亲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叫一声娘亲…… 没走几步,陈宣一抬头就看到拿扫把的青豆朝着这个方向张望,当即上前打招呼道:“青豆姐姐这是忙着呢” “宣哥儿,我正要去大少爷那边打扫院子呢”,她笑了笑道,旋即压低声音说:“宣哥儿遇到宁少爷啦?” “宁少爷?”陈宣没听明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点点头,她又说:“对呀,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就是高景宁少爷,四房夫人所出,还有个小姐叫高景荨,我刚刚看到也在的” “原来他们是高景宁少爷和高景荨小姐,刚才的确碰巧遇到了”,陈宣点点头道,四房所出,陈宣默默记住。 闻言青豆打量着陈宣关切道:“那宁少爷没欺负你吧?如果他欺负你,就……就……就告诉大少爷给你做主” 心头一动,陈宣大概明白,青豆应该是看到自己和高景宁摔倒的画面了,误认为对方在欺负自己。 “我们就不小心碰了一下,然后说了两句话,没事儿的”,陈宣一言揭过。 “那就好,啊到了,我忙去了啊” 几句话的功夫回到小院,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青豆,看到主楼露台上小彩的身影,小声说着就忙活去了。 明明小彩比她小很多岁,她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高门大户就是这样,同样下人身份,却也有所区别的。 在她走开后,旋即陈宣看向小彩方向问:“小彩姐姐,都安排妥当了,少爷还没从夫人那边回来吗?” “没呢,应该快了吧”,小彩抽空回了一句,视线受阻陈宣也没看到她在忙什么。 没资格左右少爷的行动,陈宣打算去屋子里等着,可猛然间隐约听到小孩哇哇大哭之声传来,甚是响亮。 声音有些耳熟,寻声看去,可不就是之前高景宁离开的方向吗? 高家府邸虽然很大,但内院格局还是蛮紧凑的,也就精巧的设计显得错综复杂,其实单个小院距离并不远,能听到声音并不奇怪。 听到哭声陈宣大概意识到了什么。 啊这。 可不能怪我啊。 ……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月票再不投就过期啦) (本章完) 第45章 一墙之隔 第45章 一墙之隔 哭声没多久就停下,也不知是不是‘被’憋回去了,陈宣猜测是高景宁那小胖子跑回去要人被揍。 如果是的话,这真不能怪他,又不是他怂恿的。 不过这也让陈宣从侧面认识到,有时候现实比戏剧更离谱! 以前他还觉得,戏剧里面大户人家嫡出一系的丫鬟仆人,他们或是对庶出少爷小姐冷嘲热讽,乃至克扣欺压都是夸大,如今看来演的还是保守了啊。 就因为偶遇一次,自己什么都没干呢,高景宁那个少爷就自己倒霉了…… 那边消停后陈宣也不再留意。 日头渐高,估摸着高景明得在高夫人那边吃过早饭才会回来,忙前忙后早上吃的那点稀饭油条早就消化,陈宣干脆摇人送吃的来填饱肚子再说。 送饭的是青豆,她应该是专门负责这个院子的丫鬟之一,送餐的时候,她还顺带拿来了一份食单,说下次陈宣想吃什么可以提前说,高景明若是在这边吃饭也要按照上面的安排,食单会根据季节进行调整。 一碗米饭,一盘炒肉和一盘青菜,陈宣吃饭的时候青豆顺便把他的屋子收拾了,完了还把碗筷收走。 这日子,哪儿是书童下人呐,小门小户家的少爷怕是都比不上。 饭后去解决了下个人卫生,还不见高景明回来,直到陈宣都想打瞌睡的时候,才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少爷回来啦”,陈宣主动打了声招呼,暗道你不在的时候整得我才是这里的少爷一样。 点点头,高景明似乎兴致不高,示意陈宣跟上道:“阿宣,都准备好了吗?” “回少爷,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行,等我换身衣服就走” 见他没有早上那股子迫不及待的劲头,陈宣想了想问:“少爷心情不好吗?” 闻言高景明挥了挥手中的一叠纸沮丧道:“刚才娘亲检查我的课业,说我这段时间没什么长进,若是下次回来还这样,就不让我出门了,把时间全都用在学习上,她亲自监督!” 原来是被检查作业了,陈宣可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嘴。 哪儿知高景明看着他幽怨道:“都怪你” “我?”陈宣微微瞪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昨天才见你,你学习没进步怎么就能怪我头上了? 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高景明理所当然道:“当然怪你,如果你早点来和我一起学习,我们相互探讨指正,也不至于没长进被娘亲责备了” 好家伙,你是少爷,你说的有理。 心头吐槽,陈宣心念急转道:“我要是知道少爷那么需要我的话,早就自己找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少爷你不能说没有长进,只是长进不明显而已,太含蓄了,以至于夫人没看出来” “对啊,就是这样,我只是长进得不明显而已,下次明显一点给娘亲个惊喜”,高景明听了陈宣的话豁然开朗,一下子高兴起来了,看陈宣的眼神仿佛看到了知己。 这中二少爷真好忽悠,这也信。 不待陈宣自乐两秒呢,高景明将手中的书稿拍给陈宣说:“诺,阿宣,拿好了啊,这是我以前全部写过的字,两百多个呢,都是你落下的,抽空得补起来跟上我进度,若是不认识你就去问小叶小彩或是其他人都可以” 下意识接住一叠书稿,陈宣嘴角一抽,这咋还把自己给坑了呢? 但换个角度这也是好事儿,能尽快认识掌握更多文字,就是得时间加班了,哼哼,看我不肝爆他,两百多个字而已,了不起手疼一个月就好了…… 反正高景明是高兴了,乐颠颠的上楼嚷嚷着让小彩帮他换衣服。这玩意出门也没法带着,陈宣干脆送去书房特定的地方放好。 “阿宣,快点啦,出发了”,换好衣服的高景明催促道。 “来了来了” 高景明和小彩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小叶也在,目光有点幽怨,她不能同去,院子里得留一个呢。 出府的路上,陈宣见小彩提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出于好奇多看了几眼。 留意到他的目光,小彩笑提着木盒朝他方向递了递道:“宣哥儿可是嘴馋了?这里面放了一些坚果点心蜜饯品和茶水,要来一点吗?” 不是要去得味楼宴客吗,又不是郊游,准备这些干啥,准备得如此周到,之前小彩就是在忙活这个吧? 这就是大少爷的生活吗?爱了不是,羡慕啊……诶嘿,貌似我也能蹭着享受一下? 摇摇头,陈宣道:“这是给少爷准备的,我……” “阿宣客气什么,忘了我说的话吗,咱俩谁跟谁,反正我又吃不了那么多,都吃腻啦,下次会换新的,吃不完的都浪费了”,不待陈宣说完高景明就插话道。 话虽如此,陈宣还是道:“我刚吃饭呢,这会儿吃不下其他的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才没有那么嘴馋。 话说高景明是每天变着样的享受,殊不知他口中吃不完吃腻了会浪费的东西,过后会被谁拿去分了细细品尝呢,哪怕只是剩下的,也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七拐八拐,他们三人所过之处皆是行礼问好的声音,高景明甚至都懒得点头应付一下。 由此可见,他毕竟是高家大少爷,所谓的很好相处也不是对谁都那样。 不久后他们便来到了大门处,饶是高景明出行也没开正门,从侧门出去的。 出门陈宣便见稍远处低矮陈旧还显得破败的建筑,凹凸不平的泥土街道,行人大多穿着破烂衣衫,蓬头垢面,没几个人脸上带着笑容…… 同一片天空下,高家大门内外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眼中所见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面貌啊,一墙之隔的高家,不过是芸芸众生遥望不可及的天上人间罢了。 “阿宣快走啊,愣着干啥”,高景明回头疑惑道。 “被太阳晃了眼睛,这就来”,陈宣随意敷衍一句迈步跟上。 大门处早有一行人等候着,陈宣认识的耿宏牛乐王海都在,在他们出现后,仿佛排练过一样井然有序的靠近过来。 “耿大叔,牛哥,小海哥,还有各位,接下来就麻烦大家啦”,陈宣不待犹豫的笑着招呼道。 高景明可以不在意任何人,但他们都是陈宣点名来的,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呢,与人为善总不会有错就是了。 说话间陈宣的目光留意到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暗道那应该就是护卫冷冰了吧?当真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那腿比现在自己的身高都高,比命都长,尤其是清冷的面容似乎带着点谁都看不起的屑屑眼神,当真人如其名,简直绝了……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46章 市井 第46章 市井 “见过少爷”,靠过来的几人朝着高景明相继行礼。 完了其中和陈宣认识的耿宏等人朝他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种时候肯定是以高景明为首的,不适合寒暄。 况且他们和陈宣一个小孩子也没啥好寒暄的,船上那两天偶尔的短暂相处,几天过去已经逐渐变淡了,现实就是如此…… 估摸着护卫关系着自己的安全问题,高景明倒是没像其他仆人那样无视,而是朝着耿宏他们笑了笑表达善意,旋即小手一挥说:“走吧,出发” 王海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朝着陈宣露出一个感谢的眼神,仿佛某些东西心照不宣一样,然后他稍微上前对高景明恭敬道:“少爷请上车” 说着作势要搀扶。 边上停了一辆牛车,大水牛拉车,没有车厢,但有一把伞盖遮阳,有两尺高的护栏,算是板车吧,具体叫什么名堂陈宣也不懂,赶车的是认识的老吴。 对于王海的示意陈宣笑了笑内心平静,暗道这家伙是会来事儿的,逮着机会就往高景明身边凑,人之常情罢了。 这样的行为或许有点急功近利,但这样的人却不能轻视嘲笑,因为爱表现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顺杆爬到高处了,亦有可能摔得很惨,反正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就要做好付出什么的打算,很公平不是么…… 反正机会已经给了,王海塞银子这事儿在陈宣心头已然两清。 高景明并未在意王海,直接迈步前行道:“离家一段时间了,走走吧” 王海自然不敢违背,微微躬身跟在身后。 此行陈宣安排了包括王海在内的两个仆人,另一个侯进看上去就要老实一些,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没争着表现,落后一些和赶车的老吴慢慢跟上。 耿宏几人则是分散四周跟随。 走了两步,高景明回头看向陈宣诉苦道:“宣哥儿,我讨厌乘车,昨天回来就乘车几十里路,差点颠散架,明天一早还得乘车赶路,想想都感觉要吐” “那也总好过走路吧”,陈宣安慰道。 高景明无力反驳道:“哎……也是” 这会儿陈宣差点笑出声,王海虽然会来事儿,但貌似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尤其是在高景明诉苦的时候,王海估计也意识到了,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但你别说,这大户人家复杂的人员结构之下,很多细节留意观察的话还是挺有意思的。 很快一行人就离开高家府邸朝着闹市街道走去。 今时不同往日,安定下来了,没有了前段时间的迷茫彷徨,陈宣这才能用平静的心态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尽管入眼皆是陈旧气息和底层人士的艰苦生活景象,但在陈宣看来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可却不能细看,也不能细想,因为那样会让人心情变得不美丽。 比如街角瘦骨嶙峋的乞丐,破烂衣服都结块了,鸡窝一样的头发有虱子在爬,暖阳下宛如一节朽木,是他不愿意努力过得更好吗?大概连努力的基本条件都没有吧。 任何东西都是有主的,没有田地,他拿什么种地?找份活儿干吗?任何商铺招学徒,这时代都得要人作保呢,哪怕是做苦力,莫说他没那个力气,纵使有,未能加入苦力组织人家都不会给他活儿干…… 留意到陈宣四处好奇打量,高景明回头不解问:“阿宣,这一路上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了无数次也没看出朵儿来啊” “少爷,我第一次出府,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呢” “那你看吧,看多了也就那样,没意思”,高景明顿时不管他了,找小彩要吃的,没两下腮帮子就鼓鼓的跟个仓鼠一样。 小彩又是给他递吃的又是递喝的润口,忙的不亦乐乎,还问陈宣要不要来点,被他摇摇头婉拒了。 “你这老汉,卖柴走远些,莫要在我门口挡了生意”“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街边一茶楼小二在翻着白眼不耐烦驱赶门口卖柴老翁,老翁只得佝偻身躯担起沉重的柴担走开。 “你的箩筐摆过界了,再不搬开信不信我给你踹开?”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哪里摆你的地界了?有种你踹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哎哟,你敢打我,老子和你拼啦” 这是两个挨着的摊贩,在因为一点位置起了争执,从而大打出手,周围的人呼拉拉围上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哄拱火。 “爷爷,把这些鸡子卖了就可以给我买了吗?” “乖孙女,卖的又死啦,今天是买不着了,等爷爷卖完鸡子,天黑前咱们回去给你泡酸菜吃,酸酸咸咸一样好吃着哩” “那好吧,可是回去要走好远好远,爷爷背我好不好?” “好好好,爷爷身子骨硬朗着呢,背着我的小孙女啊,背着背着一天天就变成大孙女咯,那时爷爷就老啦,就背不动我的乖孙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是街边一对爷孙在街角卖鸡蛋的对话,他们街对面就是卖果的小贩,闻言看过去怒目而视,但不知为何明明遭到‘诅咒’却没有撸起袖子过去理论。 走走停停,阳县的街道上,嘈杂声争吵声叫卖声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将陈宣整个人都浸泡在浓浓的市井气息之中。 真好啊,这才是一个真正鲜活的世界,充满了生气,不像高家院内,虽然人人友善,可略显寡淡无味。 他们一路所过,街上行人自动避让。 不是因为他们凶恶如同净街虎,而是平民百姓一见他们就不是平常人家,谁都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就连一些鬼鬼祟祟行窃之人都远离避让…… 正如高景明所说,这样的景象一开始挺有趣,但看得多了也就那样。 不觉收回目光,留意到高景明似乎直奔目的地,想到昨天和他说的那些话,陈宣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边上的耿宏。 警惕着周围,但陈宣的目光耿宏还是发现了,他哑然问:“宣哥儿看我作甚?莫非我出门脸上未曾打理干净?” 说着他还下意识抹了一把脸,似乎担心真是那样会给少爷臊皮。 “那倒不是”,陈宣摇摇头道,旋即还是问出了心头的好奇,道:“耿大叔,那天你说你身具不俗内力,昨天我和少爷偶尔聊到一些武学方面的事情,额,我想问的是,你的内功能让兵刃发光吗?” 陈宣是真好奇,那多帅啊。 我啥时候说过自己内力不俗了?虽然也不弱于人,耿宏闻言心头嘀咕,却是笑道:“宣哥儿抬举我了,让兵刃展露锋芒我却是做不到的,我所修炼的功法不算高明,若想做到兵刃展露锋芒,需得修习上乘功法,且拥有精纯内力方可做到,我还差得远呢” “这样啊,倒是我不知其中缘由,让耿大叔见笑了”,陈宣略微不好意思道。 耿宏毫不在意说:“无妨,武学功法各有优劣,并非上乘功法就一定更强的,总归是要看人” 陈宣点点头不置可否,不过这会儿他敏锐的留意到,在和耿宏说这些的时候,边上面容清冷的冷冰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也不知是在笑陈宣的问题幼稚,还是因为某种小小优越感作祟…… (本章完) 第47章 看赏 第47章 看赏 阳县着实不小,陈宣他们沿街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还没到目的地。 一开始嚷嚷着要走走的高景明都乖乖上了牛车,上车后就享受到了小彩的按摩捏脚服务。 这也太会享受了,看着享受按摩服务还扭来扭曲的高景明,陈宣很想说要是你屁股下面有钉子的话,干脆你走开换我来? 这话他可不敢说,也只能在心头自娱自乐一下。 好在高景明没忘了陈宣这个要相伴多年的亲随书童,是以陈宣也得以上车坐在车沿,省了走路的劳累。 走这么久是真的累,不只是陈宣个头还小的原因,关键是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还得注意避开路上污秽。 莫说这样的路了,就是平坦的柏油路走半个小时都累人。 其他人就没这样的待遇,哦,还有个赶车的老吴,他得把控方向,必须坐车上。 而急着表现自己的王海,则自作聪明的跑前面去牵牛,也不想想,人家老吴赶车几十年,还用得着你? 晃荡着如今的小短腿,陈宣沿途打量周围,偶尔将目光看向随行护卫之一的冷冰。 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漂亮的缘故,哪怕她腰细腿长大雷外加清冷的面容,主要是她太吸引人了,很多男人都偷偷看她,可她感官敏锐,往往都能第一时间锁定打量她的人,然后一眼看去对方讪讪收回目光装着若无其事,挺好玩的…… 不久后陈宣又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但见街边有一面摊,五六个人在那里围桌而食,其中一人身穿皂衣腰间挎刀,另外几人则穿着不一,但腰间都别着短棍。 他们显然是吃完了,起身不付钱就要离去,摊主一脸苦相还得陪着笑脸,敢怒不敢言。 可恰好遇到陈宣他们经过,那身穿皂衣之人当即低头,转身在摊主错愕的表情下付钱,然后朝着这边弯腰行礼,旋即快速带人离去。 陈宣不觉得这一幕有意思,大概只是底层被吃拿卡要的‘正常’一幕罢了,可那伙人在贵人面前又不得不收敛起来。 咋说呢,这种事情虽然‘正常’,可贵人万一看不过去,多句嘴他们怕是要‘掉一层皮’。 “就几个差役有什么好看的?”许是那几人离开后陈宣目光还多看了几眼,被无聊的高景明注意道,不禁问了一句。 “差役?”陈宣略微好奇道。 高景明躺回去说:“是啊,咋啦?” “我没见过”,陈宣如实道。 边上耿宏接过话茬,鄙夷的看了离去的差役方向一眼给陈宣科普道:“县衙有三班差役,分别是缉捕班,寻街班,坐堂班,执掌一班的叫班头,每个班头下面各有三五班差不等,缉捕班的班头又可以称为捕头” “整个阳县县城就有近万户,这点人手自然是不够的,所以就需要抽丁执役当差,每个班差下面可抽丁十人以上以壮人手,根据每个班差管辖范围来吧” “丁役是没有俸禄的,衙门倒是管两顿饭,过得如何就看带他们的班差了,因为丁役没有俸禄只是律法义务,所以这种街面上吃拿卡要就成了常态,总得让人家捞点油水不是,否则就不好带了,这种事情上下都清楚,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指不定谁什么时候就被抽去执役,执役之时不事生产,有些时候还有危险,总得给条活路不是” “原来如此”,陈宣点头道,耿宏解释得清楚,所以对于县衙的这些执法人员构架算是有了个清楚的认识。 说白了三班差役属于正式工,而丁役属于临时工,还没工资那种,整个阳县大概十几二十个正式班差,加上他们每人手下可抽调十几二十个丁役,往最大限度算,全部加起来也就三四百人而已。 万户阳县应该勉强够用了,实在不行还能临时抽调丁役嘛。 但那是理想状态,估摸着满编是不可能的,有一半就不错了,否则某些人如何吃空饷? 陈宣猜测缉捕班从事缉拿追捕调查,类似警察或者刑警,寻街班相当于城管,坐堂班属于保卫科,留守县衙顺带负责监狱之类,倒是分工明确。反正苦的都是下面的人,比如之前的一队差役,班差跟个大爷似的,丁役则忙前忙后从事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正式班差搞不好是铁饭碗,还能继承那种。 这些情况陈宣认真记在心里,有个心结在,他得尽可能的了解有用信息…… “耿宏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你要是不说我都不清楚呢”,听了一耳朵的高景明都不禁哑然道。 到底是大少爷,他能叫耿宏全名就算给面子了。 陈宣心说你连这都不知道,你爹就是当官的好吧,这些年你都咋长大的? 耿宏笑道:“少爷有所不知,我们经常和衙门的人打交道,所以自然就清楚一些” “也是,对了,周林他爹就是县令来着,等下问问他是不是这样”,高景明拍手道。 陈宣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连县令儿子都请来了?也对,你这身份,通知一声人家还不赶着趟的跑来。 不过县令通常都不是本地的啊,还能在任地带家小? 想想也理解,县令在外为官,任期不能随意擅离职守,不把家小带在身边,万一没人管束长歪了咋办。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着话时间过得挺快,得味楼到了。 一栋三层酒楼,前后几百米就没有比这更好的建筑,搞不好还是整个阳县最好的酒楼。 还不等他们停稳呢,就有眼尖的小二看到亲爹似得跑过来赔笑道:“高少爷您来啦,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这边也好提前准备,掌柜的,高少爷来啦” 后面一句是冲着酒店内喊的。 这一声咋呼着实吸引人,就连周围都安静下来了,突然就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高景明压根不在意殷勤的店小二,似乎挺享受众人的目光,跳下牛车迈步走向大门目不斜视道:“你们最好的那个包间还空着吗?” “今早就有喜鹊在叫,原来是通知我们有贵客临门,恰好今日知味阁无人应酬,感情是专门等着高少爷您的到来”,店小二当即道。 这话说得水平有限但颇为顺耳,脚步不停的高景明小手一挥道:“阿宣,看赏” “谢赏,少爷您慢点,注意门槛”,店小二脸都笑成了菊。 你倒是潇洒了,掏钱的是我,心头嘀咕,陈宣掏出钱袋在店小二眼巴巴的注视下取出十个铜板递了过去,对方笑得更开心了,顶一天工钱呢。 收起钱袋跟上,陈宣暗道我要是把赏钱抢回来他还会不会笑得那么灿烂? 算了,不逗人家,那也太过分了。 然后陈宣有理由相信,老家那边的小费习惯就是这么传下去的,谁不喜欢被奉承着听好听的呢,只是后来被西方‘发扬光大’了而已…… (本章完) 第48章 物以类聚 第48章 物以类聚 时值正午,还不到饭点,得味楼的食客并不多。 能来此消费的都不可能是穷苦人家,陈宣稍作打量,稀稀拉拉的几桌客人,要么衣着光鲜,要么带着些许放荡不羁的江湖气息。 进门后,酒楼掌柜亲自带着陈宣他们上了三楼。 雅间门口,推门而入的时候,耿宏驻足安排道:“冷姑娘,你随少爷他们进去吧,牛兄弟,你守在门口,二河,你下楼去周围转转,我去下面大厅,有什么事情大声招呼,你们多留意些,少爷的安全为重” 耿宏吩咐完毕,其他三个护卫点头表示明白。 陈宣跟着听了一耳朵,心说这耿宏相当专业啊,安排得井井有条。 眼见高景明他们已经进入雅间了,陈宣想了想对耿宏道:“耿大叔,等下你们另开一桌,酒水之类的也可以上,但别耽误正事儿,到时候一并结账,具体如何安排你多费心” 高景明邀请小伙伴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总不能让耿宏他们一直饿着肚子吧,反正又不是自己的钱,属于是慷他人之慨了,里外都能落个好。 闻言耿宏略微诧异的看了陈宣一眼,点点头道:“多谢宣哥儿,我会安排好的” 他是真没想过陈宣居然会考虑到他们,须知陈宣才多大点?居然就有这般考量,只能说不愧是高夫人亲自挑选的…… 说完陈宣也跟着进屋了,雅间目测足有五六十个平方,装潢考究,有单独的厕所,另外还有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小隔断。 不过让陈宣意外的是,房间内没有桌子,而是摆了几个案几矮榻,这是要分餐而食?是出于卫生考虑呢,还是防止下毒暗害?亦或者说此间宴请宾客都这个调调? 打量这里的时候,陈宣留意到,先一步进来的冷冰已经快速把雅间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旋即站在一个几乎将整个雅间纳入视线的角落,不注意挺容易把她忽略的。 对此陈宣再次暗叹高家护卫的专业素养。 高景明没管那么多,径直走到主位案几后毫无形象的坐下道:“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若是让我等太久,哼哼,下次他们请我,我也晾他们一晾” 而小彩则在和掌柜的商量菜品事宜,也没具体安排,只说了人数,然后让掌柜的挑拿手招牌适量上就是,上菜时间等她通知。 掌柜的问要不要来点酒水,听到这里的时候高景明似乎有点跃跃欲试,但小彩直接拒绝了,开玩笑,高景明才多大,若是让他在这里喝酒,回去不得被打死。 商量得差不多,最后小彩让掌柜的安排个琴师上来奏乐助兴,吃吃喝喝还有背景音乐,安逸…… 完了小彩就去高景明身后帮他按摩解乏去了,之前的一路对高景明这个大少爷来说着实不轻松,只能说是娇贵,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阿宣,过来呀,坐我身边,今天你可不是客人”,高景明招呼道。 我不是客人,难不成还是主人?好吧,我是下人…… 陈宣依言来到高景明右边软垫坐下,垫子没个靠背,有点不自在。 没一会儿边上隔断屏风后面有人影晃动,是琴师进来了,他隔着屏风道:“贵人不知想听何曲目,案几上有曲单,小老儿皆会” 居然是个男琴师,而且听声音还上年纪了,陈宣还以为琴师会是个漂亮小姐姐呢。 同时他也看到了案几上的曲单,跟个奏折似的,不过被高景明先一步拿在手中,胡乱翻看了一下,他干脆丢下道:“那就弹些你拿手的吧” 陈宣见他如此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认识曲单上的字。 “那小老儿便献丑了”,琴师不疾不徐道。 紧接着就是一阵悠扬又不失欢快的琴曲悠悠响起,那琴音仿佛一下子将人拉进了阳光午后,暖风拂面,在山野,在田间,在河畔,三五孩童天真烂漫的嬉戏打闹的场景。 陈宣心头很是惊讶,这老琴师有点东西啊,对音律他可谓两眼一抹黑,就不评价了,但只听这首曲就很是应景,因为这很明显就是弹给小孩子听的,想来也是考虑到高景明这小孩宴客的情况。 话说回来,若是他没两把刷子的话,也没法在这得味楼混口饭吃了。 反正过后肯定是要打赏的,也不知道支取的十两银子够不够…… 这种古典琴音似乎直透人心,不愧是专业的,陈宣听着都有点沉醉,但没多久就被楼下的一个声音打断。“景明,你在哪儿呢,我可是接到你要请我吃饭的邀请就跑来啦” 听声音年纪不大,嗓音尖细,似乎还没到变声期,许是说得急了,都有些破音。 高景明闻言一乐,大声道:“泰运,我在这里,,三楼最好的包间,那个牛乐,你招呼一下,给他指下路” “是,少爷” 在门外的牛乐应了一声后,高景明看向陈宣道:“阿宣,罗泰运来了,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未曾想他先到,他家可是阳县最大的粮商,主要经营粮食生意,不过此外也涉及酒楼茶馆乃至布匹行当” 他话音落下,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墩,看着就喜人,身后还跟着丫鬟护卫,不过除了一个丫鬟跟进来都留在外面了,没有疑似书童的人物跟随。 “泰运你可算来啦,我都到一会儿了”,高景明起身相迎,很快俩小孩就拥抱了一下,跟长时间不见似的。 陈宣也跟着起身,总不能像个大爷一样坐着吧。 “景明,昨天才一同回来,明天还要一起同行,今天怎么就想要请我吃饭了?”拥抱过后罗泰运直言问。 高景明纠正道:“可不是单独请你,还有周林他们,为何请你们先卖个关子,这是陈宣……”,说着他看向跟上的陈宣道:“阿宣,他就是罗泰运,我的好友之一” “罗少爷好”,陈宣点头笑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罗泰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笑说:“你叫陈宣啊,你也好” 打过招呼后,他的心思也不在陈宣身上,而是问高景明:“既然卖关子我就不问啦,不过你除了我和周林之外还请了谁?” “还有田雪玉和邓凌峰”,高景如是道。 罗泰运惊讶说:“景明你连邓凌峰都请了?” 言语间似乎那个邓凌峰要格外一些似的。 “嗯,毕竟咱们是一个县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但我们得抱团才行”,高景明点头道。 罗泰运想了想了然道:“也是” 似乎担心陈宣不明就里,高景明看向他简短介绍道:“阿宣,周林,田雪玉,邓凌峰和泰运都是我的同窗好友,泰运我刚才和你说过就不提了,然后周林他爹是县令,田雪玉的爷爷是阳县县学博士兼山长,他家还有一些书画当铺产业,接着是邓凌峰,他家开武馆的,同时经营镖局,具体不清楚,似乎走镖范围很广,嘿嘿,反正我们五人一同在外求学,有个阳县五虎的雅号呢” 陈宣闻言心头一愣,五虎?雅号?这怕不是诨号吧。 同时暗道一声好家伙,当真是物以类聚,瞧瞧他们五个小伙伴都啥背景,罗泰运家把控阳县粮食,田雪玉家主导阳县教育,周林家是阳县官场一把手,而邓凌峰家则把控货运物流,高景明呢,他当官的爹尚且不清楚情况,有个当王妃的姐姐,可见身份的含金量了,搞不好他还是小团体里面的主导位置!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哥儿几个凑一起足以在阳县范围横着走。 很快陈宣就琢磨过味儿来了,刚才罗泰运言语间对那个邓凌峰似乎有点格外,现在看来不无道理。 毕竟邓凌峰家是开武馆经营镖局的,这可以归类到江湖一系了,与高景明他们这样的正经出身多少有点不符。 但小孩子嘛,心思单纯,在外求学一同抱团,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这些都是巨大的人脉关系啊,别看他们现在还小,可影响力一点都不含糊的。 等等,他们在外求学,不在阳县范围内读书? 舍近求远这是何故? …… (本章完) 第49章 正年少 第49章 正年少 “景明,运泰,你们已经到啦,我一来似乎就听到你们在揭我的底?” 在陈宣思索之际,门口又一个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身穿白衣小男孩,看上去年龄与高景明他们相仿,但要稍微高点,虽面容稚嫩,却也剑眉星目身形挺拔。 寻声看去,陈宣留意到这小孩手臂颇长,倒也没有过膝那么夸张,否则不成大猩猩了嘛。 而且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处有明显的茧痕,那绝对不是握笔形成的。 陈宣猜测他应该就是邓凌峰了,家里是开武馆的,想来从小就开始接触武学,手上的茧痕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耿宏说过,太小习武其实有害无益,想来他七八岁的年龄应该不算太早,而且他家就是开武馆的,长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常理,定然不会害他就是,或许还有规避风险的办法。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声音,高景明当即笑着招呼道:“凌峰你来啦,刚刚还说起你呢” “哦?你们在说我什么啊?”邓凌峰走进来好奇问。 到底是小孩子,还不懂事,邓凌峰并未因为身份原因而显得拘谨,反倒是应该接触过一些三教九流,举止隐隐带着些许不成熟的豪迈。 罗运泰笑道:“我们在说你已经习武快两年了,是我们阳县五虎中最能打的” “对对,还记得前几天在学堂与人蹴鞠起了冲突,我们五个打九个,还是凌峰你一人独战四五强敌,才将他们揍得哭爹喊娘呢”,高景明当即笑道。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陈宣嘱咐道:“阿宣,这事儿你听听就算了,别告诉我娘亲啊,会被责罚的” 陈宣心头一乐,小孩子在学校干仗很正常,但不管在哪儿都怕被家长知道啊,他点点头表示守口如瓶。 闻言邓凌峰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你们说这个干啥,我们现在是读书人,要以和为贵,否则有失风范,那不是迫不得已嘛” 这就是所谓的道理讲不通就讲物力呗? 罗泰运乐道:“虽然我们那天打赢了,可却被先生挨个打板子,现在想起都疼呢,我们这也算是同甘共苦过了吧?” “是极是极”,高景明深以为然道。 他们小伙伴几个凑一起,倒是暂时把陈宣给落下了,倒也正常,毕竟陈宣才来多久? 听他们说这些,陈宣纳闷的是,那天青禾她们说,少爷犯错先生不是打书童代受吗?咋地,难道还分情况? “哇,你们都已经到齐啦?” 就在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开朗的声音,同时有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到来,一个清秀腼腆,另一个倒是阳光开朗。 看到他们几个,陈宣不得不承认,哪怕包括小胖墩罗泰运在内,长相都没有差的,许是家庭原因,不管父亲长相如何,母亲基因定然不差。 “雪玉,林子,你们俩居然一起来的?”高景明看过去惊讶道。 其中阳光开朗那个走进来点头道:“之前雪玉来后衙找我玩儿,景明你家的下人前来通知,我们便一道过来了” “好哇,你们玩儿居然不找我”,高景明装着不乐意道。 腼腆清秀那个田雪玉赶紧道:“不是的,我们原本打算一起去找你玩儿的,这不还没来得及嘛” 高景明当即笑道:“这还差不多,来来来,既然都到齐了,自己找位置坐下啊,我就不招呼了,咱哥儿几个不必客气”,完了他又回头道:“小彩,通知店家上菜吧” ‘五虎’齐聚,其中除了罗泰运和邓凌峰没带书童之外,其他‘三虎’都带了,不过倒是每个人都带了丫鬟护卫,只是护卫几乎都留在了外面,让本就不甚宽敞的走廊挤得满满当当,也不怕给压垮了。 还是耿宏及时赶来把一帮护卫安排去了别处,想来这样的经历不少,各家一帮护卫配合默契。 他们各种寻找座位的时候,陈宣也留意了下田雪玉和周林的书童,都是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小男孩。不过那俩书童在这样的场合有些放不开,甚至还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殊不知他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他。 角落里的冷冰目光扫视,在陈宣身上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暗道‘这小子倒是显得从容,不像另外两家的书童畏畏缩缩,这一比较就凸显出来了,不愧是夫人亲自挑选的’ 高夫人却是不知道,类似的想法不知几个人有过了,若是知道的话不知该高兴还是无语。 待到一帮小孩吵吵闹闹相继落座后,店家一群跑堂的鱼贯而入送来菜肴,定是不敢怠慢,优先准备他们这里的。 开玩笑,这‘五虎’单独拎一个出去,在阳县都是轻易不能得罪的大少爷,若是没点关系背景,得罪了他们,这店还开不开了? 你还别说,单单是上菜就挺有看头,那些个跑堂的简直个个有绝活,他们完全不用托盘就能端来十几道菜,手上胳膊上肩膀上都摆满了,关键他喵的还很稳,一点汤水都没洒,更能从容摆在案几上,上菜的时候,嘴里报菜名抑扬顿挫就跟说相声似的。 估摸着这段把高景明整高兴了,顿时小手一挥道:“阿宣,看赏” 小老弟,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是吧?这才出门多久,都打赏两次啦。 心头腹诽,可陈宣还是起身掏出钱袋进行打赏,反正不是自己的钱,高景明都不心疼我心疼个毛线。 每个跑堂的十来个铜板意思意思,在一声声感谢声中,陈宣都觉得这种‘一掷千金’的感觉有点小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过就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洒出去七八十个铜板了…… 在陈宣重新回到身边后,高景明清了清嗓子,意思是向我看齐,我说个事儿。 其他人顿时停止交流看了过去。 毕竟是小孩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高景明直奔主题,示意陈宣起身,看着他们笑道:“今天请诸位同窗好友来呢,主要是告知大家,这位是陈宣,我娘亲帮我寻觅的伴读,以后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请大家聚在一起主要是认识一下,将来要一同学习成长,还希望大家多多关照,嗯,我说完了” “少爷抬举,陈宣在此见过周少,田少,罗少,邓少”,陈宣也不怯场,在高景明话音落下后挨个问好。 当初旗杆下罚站我脸红过吗?‘人人平等社会’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不过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有什么好怯场的? 指不定解决心病问题还得指望他们帮忙呢…… 这一幕让角落里的冷冰暗自点头,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年龄场合绝对会六神无主找不到北,更别说如此落落大方侃侃而谈了。 ‘不愧是夫人选中的,有这样的伴读书童陪着少爷,小姐那边知道也定然会高兴……’ 话音落下,然后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热切了起来。 “原来如此,好事儿啊” “恭喜景明你了,难怪要请我们吃饭,这可是大事儿,的确得庆祝” “羡慕啊,也不知道我的书童什么时候到,还没着落呢,回去得催催家里了” “说关照就见外了啊,以后他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这是真心接纳陈宣了,小孩子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呢,一个个似乎比高景明还高兴。 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听着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话语,老实说,陈宣也有些感慨。 曾经他也有这样的一群小伙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长大渐渐走散了。 正年少,不知愁,话不尽喜乐,待到年年后,是否还能把臂再同游…… (本章完) 第50章 阿宣,我想学这个 第50章 阿宣,我想学这个 介绍完陈宣给他们认识后,高景明还顺带给他介绍了一下田雪玉和周林的书童,分别叫葛光和丘根,陈宣挨个微笑点头问好,以‘五虎’的关系,想来以后和他们俩打交代的时间不少。 相较于陈宣的落落大方,葛光丘根就拘谨很多了,明显放不开,但也报以善意微笑。 他们只是年纪小,出身低微才成为了书童,还没彻底适应这样的身份,倒不至于蠢笨木讷,从他们眼神就能看出机灵聪慧呢,否则也没资格成为这帮少爷的书童。 书童是要当做助手左膀右臂培养的,不需要太过老实呆板,在场几个大少爷,谁家没有那样一群下人? 一番恭喜热闹过后,周林起身走向陈宣,在他不明就里中顺手摸出一块麻将子大小的白色玉佩递过去笑道:“阿宣,以后我也这样叫你吧,事先景明也没说明,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这块玉佩就当见面礼了,别嫌弃” 啊这……,还能收礼物的? 陈宣没接,目光看向了高景明。 哪儿知高景直接笑道:“阿宣,既然林子给你见面礼,你收着就是,不用和他客气” “是极是极,当初我把葛光介绍给他们的时候,每个人都给见面礼了的”,田雪玉也起身走过来说道,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细长的木盒递给陈宣说:“这是我的那份,一支狼毫笔,本能打算拿回去练字的,就送与你当见面礼吧” 话虽如此,哪怕高景明有言在先,陈宣还是摇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玉佩温润细腻,狼毫笔在盒子里虽然没看到,可盒子就很精美了,一看就价值不菲,陈宣可不会不懂事的理所当然收下。 “哈哈,阿宣你还客气上了,贵重什么啊,这玉佩我家里还要一小匣子呢,平时带一块在身上把玩用的,给你就收下吧”,周林笑道,直接塞陈宣手里,拍拍他肩膀转身回座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田雪玉也说道:“阿宣,林子真没骗你,他的确有一小匣子这样的玉佩,我见过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阳县就有一条玉矿,阳山玉可是很出名的,周伯父平时下去体察民情,下面多有人取一些给他回去鉴别,咳咳……,然后我家就有经营一些文房四宝产业,这支笔也是直接在店里拿的,不值当什么,你拿着就是” 说着他干脆将笔盒放陈宣跟前笑了笑转身。 这还真是不拿不行了,拒绝乃至还回去可谓当众打脸,而且还不识抬举。 “多谢田少周少”,陈宣只得被迫收下,他不觉得两人会骗他,小孩子估计还没学会打肿脸充胖子那一套。 阳县有玉矿么,周林他爹是县令,说是请他拿回去鉴别,其实就是下面的人巴结送礼了。 接着邓凌峰和罗泰运也上前送见面礼,邓凌峰给了一把随身小匕首,毕竟是练武的,正常,看上去朴实无华,但匕首鞘外面可是鲨鱼皮的,想来也价值不菲了,陈宣当然不认识鲨鱼皮,邓凌峰自己说的。 罗泰运则送了陈宣一枚金鱼挂饰,是真的金鱼,估计有二三两重,出手都不待犹豫的。 都没有给陈宣拒绝的机会,听他们的口气,还觉得礼物轻了,有点拿不出手。 这帮小屁孩是真的豪啊,就这几件随手送的礼物,价值陈宣不清楚,但让穷苦人家美美过上几年应该没问题。 然而这一切都是看在高景明的面子上,否则谁认识你陈宣是老几? 当然,这样的机会估计只有一次,额,说不定将来陈宣若是成婚的话,还能收一波礼。 陈宣不禁心头感叹,跟着高景明这个少爷混,那是真的滋润啊,跟对人了,胜过自己努力不知多少年,而且再怎么努力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就很现实。 几人相继落座后,高景明招呼道:“别客气,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关起门来咱就不玩先生教的虚头巴脑那一套了,谁还不清楚谁什么德行啊” “哈哈,那是,随意一些,这样才轻松自在”,罗泰运抬头应了一句,早已经开始埋头大吃了,这小胖子明显是个吃货。 他们闲聊着开吃,倒是没人称赞这家店的饭菜味道,想来他们吃惯了山珍海味,这里的味道在他们看来也就那样吧,搞不好还没有他们家专门雇佣的厨子手艺好呢。 每人单独一座,边上有丫鬟服侍端茶倒水,那叫一个饭来张口。陈宣也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高景明桌子上的饭菜他每样都先吃,然后才轮到高景明自己,对此高景明似乎习以为常。 说是陈宣先吃,不过是小彩率先每样给他夹一些,不是真的自己伸筷子乱夹。 至于出门在外视线不离开饭菜,也只是个相对说法,并非要一直盯着饭菜,说白了是人不能离开桌子,尤其是周围有陌生人的情况下,那才得注意。 喝到饮品的时候陈宣眼睛一亮,意外的好喝,而且还是冰镇的,冒着冷气,这是一种乳品饮料,里面加了些核桃之类的东西,喝着香甜丝滑。 对此陈宣也没多问,也不知是真的冰镇,还是神奇的内力弄出来的。 如果是后者,以这家店的规模,想来养个拥有冰寒内力的武者专门搞冰镇饮料应该挺合理吧? 吃喝得差不多了,闲不住的高景明提议来点娱乐助助兴,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可。 他所谓的娱乐并非是叫歌舞之类的,人家琴师还在边上默不作声的弹奏背景音乐呢,说白了就是大家表演点节目做做游戏。 都是要好的伙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邓凌峰第一个站出来,自告奋勇的打了一套拳,虎虎生风颇有力量感,赢得满堂喝彩。 对于他打的这套拳,陈宣等人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好看挺厉害的,但在角落里的冷冰这个行家看来,也只是得到了三脚猫三个字的暗自评价,她一根手指头就能应付邓凌峰这样的十个。 但考虑到他的年龄也很不错了,打磨一番在武学上面不难有所成就。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接着是田雪玉,略微腼腆的背了一首长诗,其间还忘了几个字,整得他躁得慌,倒也没人笑话他,反而拍手叫好。 没听过的诗,陈宣不做评价,估计是出自这个世界某个名家之手。 然后是罗泰运,给大家表演了三口一个猪蹄,没吃完,但也惹来一阵开怀大笑。 其次是周林,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支笛子吹奏,颇为悦耳,众人又是一阵称赞。 轮到高景明的时候,他给大家表演了一个戏法,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将一根筷子丢掉,然后又从脖子后面摸了出来,这让周林等人惊奇不已,可给高景明牛逼坏了。 陈宣没拆穿他,之前这家伙就偷偷摸摸将一根一样的筷子插脖子后面呢。 接下来陈宣他们三个书童也没逃过表演个节目助兴的下场,葛光当众翻了几个跟头,丘根表演动物叫声,惟妙惟肖,若是不看人,还真以为有动物在叫,简直人才。 轮到陈宣的时候,他也没推脱,稍微沉吟,在盆景竹子上摘了一片竹叶,吹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引得众人一脸惊讶。 用树叶吹奏,是曾经陈宣读书的时候从一个同学那里学的,掌握技巧没什么难度,掌握之后任何树叶甚至是纸张都能吹奏,但要吹得好就没那么容易了,应付这样的场景倒是绰绰有余。 在他停下后,高景明看向他目光灼灼道:“阿宣,你居然还有这样一手,能不能教我?” “好啊,抽空我教少爷,很简单的”,陈宣毫不犹豫道,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没必要藏着掖着。 高景明赶紧落实下来,道:“那我们可说好了啊” “还有我们,我们也想学”,之前吹笛子的周林说道,看了陈宣吹竹叶,突然觉得笛子不香了…… (本章完) 第51章 可怜的小田 第51章 可怜的小田 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他们想学,陈宣自然也不会吝啬这点小把戏。 不过让陈宣心头有些无语的是,这帮小孩压根抓不住重点啊,只关注吹叶子这种吹奏方式了,自己吹的曲子才是关键好吧? 他们是没抓住重点,不过有人却注意到了,比如弹奏背景音乐的琴师,在陈宣吹奏的时候都抑制不住的轻咦了一声。 作为专业人士,陈宣吹的曲子他没听过,尤其是曲调风格,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到,细细琢磨简直独树一帜。 琴师也算是个‘音乐家’吧,这会儿有些见猎心喜,有心想仔细询问一番,可考虑到在场几个小孩的身份还是默默放弃了。 ‘想来那小孩也是从别处听来的吧,不知曲子是哪位名家所作,倒是记下了,后续琢磨一番可以添加到曲单之上’ 这年月可没有版权一说,新东西到了手里就能拿去创收。 莫说曲子这种东西了,哪怕是诗词文章,有人觉得好,拿去印刷出版捞钱大多也只能干瞪眼,当然,那些靠笔杆子吃饭的另说,他们的文章亦或者话本可是要给稿费的,前提是你要有一定知名度,否则谁会费劲给你印刷出版? 话说回来,曲子也好,诗词文章也罢,很多创作者压根不在意你拿去赚点辛苦钱,他们更在意的是扬名,名声比起金钱对他们可要重要太多了。 名声大了在哪儿都能受人瞩目,甚至可以刷脸的,若有一定功名,还有可能被举荐去当官,最次温饱问题足以轻松解决…… 他们的各自助兴节目结束后,还没打算散场,周林提出大家一起玩个游戏,得到了所有人应同。 游戏很简单,投壶,所有人都可以一起玩。 没有专门的投壶道具,他们干脆用茶壶和筷子代替,站在一丈开外投掷,每人五次机会,投中多者为胜,最少的人要受到胜者提出惩罚要求。 倒是没带着赌博性质,所谓的惩罚也不过事后提出一个能做到的要求而已,小孩子又没坏心思,总归在能力范围内。 游戏开始,提议者周林先上,五根筷子只投中了两根,这让他对自己的表现颇为不满意,连道才开始,手感不佳。 接下来罗泰运上场,更是不堪,只投中了一根筷子,垮着脸说自己大概要挨惩罚了。 结果比他差的还有,田雪玉一根都没投中,有些腼腆的他红着脸说自己没玩过几次,下次绝对比这次表现好。 然后是邓凌峰,投中了三根,练武的手感就是不一样。 高景明上场只投了两根,倒是不垫底。 陈宣他们也要参与,轮到陈宣上场的时候,高景明鼓励道:“阿宣不要有负担,再差还能比雪玉差啊,哈哈” 田雪玉也不恼,反而说道:“等下你们提的要求别太过分啊” 站在指定位置,陈宣掂了掂手中的筷子,心头已经有了计较,先投一根,没中,但找到感觉了,随即后面的四根全中。 “哇,阿宣你这么厉害啊,居然比凌峰投中的还多”,高景明顿时高兴了,仿佛投中的是他自己一样。 陈宣连说运气,其实心头则在嘀咕,这小游戏是有技巧的,筷子一头轻一头重,用重的那头朝前,有了重心投中概率还是很大的,就跟射箭一样,毕竟不是太远。 随后葛光丘根都各投中了一根,陈宣成了最大的赢家。 他是可以对输家田雪玉提出惩罚要求的,但他推诿一番把机会留给高景明了,虽然他们没把陈宣当外人,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提出任何惩罚要求都有点不合适。 高景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在田雪玉‘胆战心惊’中,他琢磨一下提出了让田雪玉在他们回学堂后帮他完成一次课业的要求! 田雪玉倒也没耍赖,直接应了下来,反而松了口气,毕竟没提出让他出糗的过分要求,不过一次课业,多点时间都能解决。 陈宣心头好笑,暗道你小子,是会偷懒的,就不担心被先生发现惩罚吗?额,这点小事搞不好会落到我身上…… 接着开始第二轮,陈宣开始藏拙,后面几轮下来都处于中游,不是提惩罚那个,也不是受罚那个。‘这小子,知进退,懂分寸,有点意思,夫人眼光真好,将来少爷有他帮助,不知要省心多少’,角落里的冷冰心头暗道,陈宣那点小把戏自然是逃不过她双眼的。 在陈宣藏拙后,几轮下来邓凌峰稳拿第一,其余几人各有胜负,有了高景明开头,输的都被提出了帮忙完成课业的惩罚。 每次都是田雪玉垫底,于是可怜的小家伙欠下了足足六份课业,光欠邓凌峰就三份,这帮家伙是逮着一个人薅啊,整得人家小田都成苦瓜脸,直接不玩儿了,但欠下的他却是认的。 如此嬉戏打闹一番下来,时间不知不觉溜走,来到了下午。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高景明提议今天就到这里,没办法,下午回去还得做功课呢。 虽是贪玩的年纪,但他们又不是不能见面了,于是各回各家,相约明天一早在城门口集合,一同结伴前往学堂。 这次宴请可谓宾主尽欢,几人都有些意犹未尽,罗泰运和邓凌峰都说等他们的书童到位,也要来一次这样的宴请,到时候一个都不能少,得到了所有人允诺。 陈宣前去结账,算上琴师的赏钱,以及耿宏等几家护卫仆人开的几桌,好家伙,足足消费了近八两银子,好在十两银子并未完。 结账的时候耿宏陪在身边,不是怕被人抢,是担心陈宣不识数。 八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这算不算钱如流水? ‘五虎’依依惜别后,回去的路上,陈宣留意到耿宏递给冷冰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的是一些卤肉和半只肥鸡。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当然没有透视眼,因为冷冰直接打开边走边吃,一点都不拘小节。 牛车上,陈宣犹豫了下问:“少爷,今天支取的十两银子还未完,要如何妥善处理?需要送回账房吗?” “平时如何处理的就怎么处理啊”,高景明不以为意道,搞不好压根没过问过这种事情。 我哪儿知道你们平时如何处理的? 好在小彩在边上及时提醒道:“宣哥儿,未曾完的不用送回账房,这次没剩多少,就给少爷留下一半放你那里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都分给随行出来的人罢,这次是特例,不在少爷月钱之内,以后类似的情况按照这样的方式处理即可,不过数额太大的话得酌情减少了” 专款专用是吧,不完不自在? 不过还能这样的吗,感情跟着出来还能捞外快啊,难怪王海一个劲的积极表现,有吃有喝还轻松,估摸着还想有下次…… 分剩下的一半给众人,算是赏钱了,这当然是陈宣说了算。 盘算了一下,其实一行人也分不了多少,四个护卫,两个仆人,加上自己和小彩,还有赶车的老吴,一共九人,陈宣拿出差不多一两银钱,以自己不熟悉为借口交给小彩分发给大家。 陈宣也得到了自己那份,属于个人收入,是要和高景明的小金库分开的。 过程中他留意了下,小彩帮忙分钱并不是平均分发,陈宣自己和耿宏冷冰多些,其他人则少些,但少的也最少分到了五个大钱。 反正陈宣自己分到了十五个大钱,他估摸着小彩是根据身份能力和付出来进行分配的。 但不管怎样,无人有任何异议,白得的外水还想咋地? 啧,咋整得跟分赃一样。 这就是跟着大少爷的好处,有吃有喝还有的玩儿,一趟下来还有一笔收入,足足十五个大钱呢,简直美滋滋,人家店小二累死累活半个月才能挣到这么多…… (本章完) 第52章 你别到处乱说啊 第52章 你别到处乱说啊…… 顺利返回高家府邸,几个仆人护卫们各自散去交差。 这里的交差不是应付的意思,而是要去报备,类似于签到,天色还早,随后还会安排其他任务,高家总不至于养一帮子闲人…… 进府回到小院后,高景明的高兴劲儿明显还没过去,但估摸着是先生的威严宛如大山一样压在他小小的心灵,于是收拾心情看着陈宣有气无力道:“阿宣,开心过后得开始做功课了,否则后天一早,上课的时候先生检查未完成要被挨罚的” “好的少爷,我把东西放好就来”,陈宣点点头道,小孩子都怕检查作业啊。 “嗯,那你快点,我们争取早点完成” 先生又不会检查我作业,你纯纯是想找个人陪你一起受苦吧? 一想到长时间悬腕写字陈宣就觉得胳膊隐隐作痛,昨天的都还没。复过来呢…… 不过这事儿陈宣可不会逃避,反而乐见其成,他也想尽快识字,到时就能从书中快速摄取有用的信息,开口去问,‘年龄’问题到底有诸多不便。 来到自己的房间,陈宣赶紧将自己收的礼物和收入放衣柜,还有高景明此行没用完的零钱。 ‘这小子也是个不靠谱的,说好了问周林三班差役的具体情况呢,压根没提,指定是忘了’ 心头腹诽,陈宣来到书房的时候,高景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好吧,钥匙在陈宣这里,话说他就没备用的吗,这样搞不得形影不离才行? 两人开门而入,虽然有过一次经验,但陈宣还是特意请了小叶前来从旁提点,一些细节他还不熟悉。 大白天不用点灯,就点了一根提神醒脑的香,铺纸磨墨,接着两人都渐渐进入了状态。 依旧是十个字的拆字练习,用高景明的话来说,写完这次回家的课业就算完成了,前后加起来也就二十个字,倒是不多,可完成起来却是不容易,尤其是陈宣他们这样的初学者来说。 可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将基础的常用字掌握啊,更别说生僻字乃至一些专业术语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加快学习进度’,一边跟着高景明练字陈宣心头一边琢磨着。 虽然可以跟着高景明按部就班,可一天一点点跟挤牙膏似的,对陈宣来说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中途休息了两次,十个字他俩差不多快两个小时才完成,没办法,用毛笔写字真不习惯,而且悬腕书写真心吃力,事后两个人的手臂都酸痛不已,高景明还有丫鬟按摩,陈宣只能自己揉揉。 “阿宣,你收拾一下,我去陪陪娘亲,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学堂了,得十来天见不到呢,姐姐不在膝下,我多陪一下娘亲就高兴一些” 说完高景明便走了,晚饭估计是要在高夫人那边解决的,指不定还要在那边睡。 把书房收拾整理一番,陈宣想到早上高景明说过,自己要把落下的补上,于是将他过往的书稿取了出来,带回自己的住处准备加班肝进度。 又不是真正贪玩的小孩子,轻重陈宣还是分得清的。 看着高景明以往拆字练习的书稿,对照着练习倒是没问题,可让陈宣纠结的是,他压根不认识这些字啊,更不知道什么意思,光会写有什么用? 好在这个问题很好解决,高景明虽然去了高夫人那边,但小叶小彩没跟去,也就闲下来了,于是陈宣便请她们来帮忙解惑,她们自然乐意,就当打发时间了。 她们教陈宣读音和意思的时候相当积极,估计是好为人师的那点兴趣被勾起来了,而且作为女孩子,教导别人的机会可不多。 其间陈宣不时说两句好话,反正不要钱,比如两位女先生教得真好之类的,整得俩小丫头挺不好意思,连道不敢当,但教得更加积极了。 原本按她们的意思,今天教陈宣十来个字就行,毕竟这学习量在高景明的基础上可是翻倍。但陈宣却是强烈要求她们把高景明以往学过的字都教一遍,而且也给她们说清楚了,不是自己贪功冒进,而是这些都是自己落下的,练字可以慢慢来,但得尽快学会,今天先教一遍有个印象,多次之后就能快速认识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小叶小彩也乐意帮忙,反而还称赞陈宣勤奋好学。 两百多个字,只是教一下读音和意思就了不少时间,两遍下来天都快黑了,而且俩小丫头也有些口干舌燥,但却兴致不减。 陈宣借口接下来要练字,千恩万谢表示接下来就不劳烦两位姐姐了,于是她俩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去,还嘱咐陈宣别练字太晚,早点休息,也收拾好换洗衣服,明天一早还要启程前往学堂。 原本陈宣是需要提前给高景明准备去学堂的各种事宜的,但考虑到他还不熟悉,小叶小彩就主动代劳了,过后会把这些琐事都提点让他熟悉起来。 在她们走后,陈宣连忙去点灯,然后还把门给关了起来,跟做贼似的。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再次来到桌边,赶紧提笔,趁着之前小叶小彩教的字还有些印象,抽出一张纸进行拼音标注…… 感谢前辈学者,拼音几乎能将任何发音进行标注! 这是陈宣目前想到能尽快掌握文字的方法,算是他的独特学习技巧了。 之所以要偷偷摸摸,这种事情被别人看到难以解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也不清楚此间文字有没有音标类似的快速学习辅助方法,反正和高景明一起练字的时候没听他提过。 可惜,陈宣记忆力有限,一番紧赶慢赶下来,也只记住了三四十个字的读音进行拼音标注,以免搞混,只能暂时作罢。 ‘读书识字这种东西都是循序渐进的,具有连贯性,之前小叶她们教过一次,虽然只记下了三四十个字,但有过一些印象,下次必定能记得更多,如此一来,要不了几次我就能将高景明以往学过的都标注好拼音尽快掌握,以后还未学习的那些也能如法炮制,只是需要谨慎一些,别弄巧成拙了,算了,慢慢来吧,先把眼下的搞定’ 心头总结一番,陈宣将标注的拼音吹干墨迹叠好贴身存放,接着就感觉饥肠辘辘,于是摇人送来吃的。 依旧是青豆给陈宣送饭,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八卦消息,小声给陈宣说,今天宁少爷被四夫人惩罚了,似乎挺严重的,具体不清楚,传言说是宁少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反正宁少爷不但被四夫人惩罚,还被带去高夫人那边请罪认错……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似乎整个高家都传遍了,不知道这一晚多少人在讨论这事儿。 陈宣吃着东西听她说这些,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心头却是在惊讶,有这么严重吗? 青豆不清楚具体,陈宣却是大概能猜到,高景宁绝对是跑去让他生母把自己要过去当书童,结果犯忌讳了。 只是这点事情有必要上纲上线吗?又是惩罚又是去认错请罪的。 啧,这高门大户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简直如履薄冰,尤其是妾室庶子身份,有些事情别人可以不在意,但你必须得有个态度! 否则的话,指不定哪一天因为某个小事情想起来,就找个由头发难,怕是后果难料…… 八卦一番,青豆嘱咐陈宣别到处乱说,随后在他吃完后就收拾碗筷离去。 陈宣心头好笑,还嘱咐我呢,谣言八卦就是在一声声‘你别乱说’中广而传播的。 高景明去了高夫人那边,晚上应该不会回来小院了,吃饱喝足的陈宣强忍着手臂的不适继续挑灯肝进度,加练了十来个字,手臂都快抬不起来这才停下。 睡了睡了,明天还得赶路去学堂,也不知道高家这条件为毛还要让高景明去别处读书,找机会了解一下…… (本章完) 第53章 人生到处是‘摄像头’ 第53章 人生到处是‘摄像头’ 隔天一早陈宣再次被铃声吵醒,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便快速起床出门冲着主楼方向问:“不知少爷唤我何事?” “阿宣你还没我起得早呢,快点洗漱吃早餐,等下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学堂了”,高景明在二楼推开窗户笑道。 小彩正夹着个小包子递他嘴边呢,当真是饭来张口了。 这才几点啊,听你说明天一早才要上课,又不是快迟到了,用得着这么急吗,而且你是什么时候跑回来的? 心头腹诽,陈宣嘴上却是飞快应道:“好的少爷” 回屋洗漱摇人送早餐,过程中陈宣还在想,原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习惯了早起,感情其他人一个个起得都比鸡早,看来以后自己也要更早醒来了,作为书童下人,老是还没少爷起得早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囫囵填饱肚子,又赶紧收拾了两套换洗衣服,款式都一样,没得选,然后陈宣还把昨天高景明用剩下的钱带上。 这时小叶前来通知他说:“宣哥儿,忘了给你说个事儿,少爷此去学堂得十来天,虽吃住都在学堂,但也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所以你得去账房支取这段时间的用度” 上学还有零钱就很正常,陈宣问:“那支取多少合适啊?” “以往每次去学堂都是三十两,你便按照这个额度去支取吧,这是算在少爷月钱之内的,不似昨天那般额外情况,嗯,少爷如今每个月的月钱是一百两,随着年龄提升会增加的”小叶解释道。 多少?你说多少? 七八岁的小屁孩,去住校读书,十来天要三十两?或许不完,但从昨天的消费情况来看,这也太多了吧! 尽管心头很是惊讶,但陈宣还是赶紧去账房支取银钱。 这高家也不知道有什么产业收入,反正凭高景明当官老爹的俸禄指定是不够的,银钱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去过账房一次,算是轻车熟路了,过程也很顺利,依旧按手印画押,这是要入账的。 不是昨天那个账房先生,陈宣特别嘱咐换些零钱,指不定高景明什么时候就要撒币打赏。 边上有出纳称量记录,出了差错,账对不上的话,牵连下来很多人都要倒霉的。 待陈宣返回小院的时候,高景明他们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小叶背着明显沉重的书篓,陈宣不禁问:“小叶姐姐你们也要去啊?” “当然啦,宣哥儿你如今很多东西还不熟悉,我们自然是要去协助一二的,而且还要照顾少爷,东西都收拾好了,走吧,少爷的书篓颇沉,就由我背着吧,等你长大些就得你自己背了”,小叶笑着解释道。 点点头,陈宣又问:“那少爷的课业也收拾好了?” “是了是了,阿宣我们走吧,别让林子他们久等,不止是去学堂的各种准备,就连仆人护卫都已经安排好啦”,这句话是高景明说的,带着催促的语气。 原本这些都是我的活儿,管他呢,倒是省事儿。 几人来到高家大门,门口早就有一大群人候着了,足足三辆马车,护卫就有十多人,此外还有两个仆人,护卫中就有陈宣熟悉的耿宏牛乐冷冰,何管家居然也在?要不要这么大的阵仗。 但两个仆人里面不见王海的身影。 “宣哥儿,我知道你和王海熟些,但我不喜欢那个人,他有些太过跳脱了,所以昨天宣哥儿练字的时候,我们帮你安排就没点名要他”,小彩在陈宣身边小声道。 闻言陈宣心头啧了一声,王海这是在小彩他们心中上了黑名单啊,让少爷的贴身丫鬟不喜,以后想要进步怕是难咯。 所以啊,身份不够的时候,表现得太积极未必是一件好事…… “明儿过来,和为娘说说话”,此时从一辆马车上传来了高夫人的声音,然后高景明就颠颠的跑去上车了。 小叶提醒陈宣道:“宣哥儿,我们也上车吧,可以出发了” 接着他们上了另一辆马车后,何管家见人到齐,便开口道:“出发吧” 随即车队启动,朝着阳县城门而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高夫人这是要亲自送高景明一程了,只是不知道会送多远。 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了阳县外的牌坊处,那里的路边居然有十来辆马车停靠,人数多达数十。 其中有一些熟悉的身影,乃是周林田雪玉他们家的护卫仆人。 这样的阵仗引得早行进出阳县的行人纷纷侧目,却也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景明,景明,你才来啊,我们都到一会儿了,就等你啦” 高家的一行人靠近,便听到了周林嚷嚷的声音。 还在马车上的高景明就大声应道:“我这不来了嘛”,随即有放低声音说:“娘,林子他们在等我,你就不用送了,回去歇着吧”“嗯,我儿长大了,懂的心疼为娘了,记得去了学堂认真读书,有事儿让人稍信回来”,高夫人依依不舍道,随同高景明一同下车。 高景明看向周林他们车队方向有些敷衍道:“嗯嗯,娘亲放心吧,我记住了” “你啊,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高夫人无奈道。 “好的娘亲,我过去啦” 高景明应了一声,随后就跑前面去了,也不知道上了哪家的马车,接着又伸出脑袋大声道:“阿宣,我们人都到齐啦,出发吧” 经历这些的陈宣心头哭笑不得,这和脱缰的野马有什么区别? 随后各家队伍集合后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倒也不存在泪洒当场的情况,又不是一去不回。 目送车队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高夫人这才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上了马车。 打道回府的路上,车上传来高夫人的声音说:“何管家” “夫人有何吩咐?”何管家当即来到马车边迈步跟上问。 高夫人的声音却平静道:“无事儿,随便聊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夫人请说” 随后高夫人道:“这几天下来,关于陈宣你怎么看?” 陈宣来高家几天了,高夫人几乎没有问过他的情况,直到此时陈宣陪高景明去了学堂才问起。 似乎早就料到高夫人会问,何管家早就有所准备,略微沉吟道:“胆大心细,机敏过人” “哦?何以见得,居然能得何管家如此高的评价”,高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道。 随即何管家说:“回夫人,这几天陈宣的一举一动都在观察之中,他自己并不知晓,而且他接触的几乎每一个人我都亲自交流过,事关少爷,自是要上心一些” “说他胆大,据小彩她们描述,陈宣幼童之龄,帮少爷保管钱财丝毫不怯,原本只是试探,哪知他居然真信了,难能可贵担起重任,当然,出行有护卫,倒也不会发生盗窃抢劫之事” “心细方面,他虽然很多情况都不熟悉,但不懂的事情善于询问,而问过的事情他都能记得且行事有度,比如去邓执事处安排出行护卫仆人事宜,再比如在得味楼能考虑到耿宏他们饮食问题,虽然颇为稚嫩,但这些细节都能看出一二” “机敏过人方面,据护卫冷冰说,他懂分寸,知进退,与少爷他们相处,懂得照顾他人情绪,自身不突兀,而且对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不赶鸭子上架,比如分发赏钱,就借小彩之手,类似的例子还有一些……” 听完何管家描述的,马车内高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传出说到:“如此说来,倒是有理有据” 接着何管家又道:“夫人,今天一早我了解情况后,还得给他加一个勤奋好学的评价了” “说说看” “回夫人,昨天陈宣陪少爷回来后,做完功课,主动请教小彩她们识字,不是装样子,而是认真在学,且小彩她们走后,陈宣还独自练字到夜深” “嗯,勤奋好学倒是说得过去,就是不知能否一直下去”,高夫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 稍作沉吟,何管家由衷道:“如此种种,在这般年纪,我自问不如远亦,夫人当真好眼光,一眼便相中了此子,将来定能成为少爷左膀右臂” “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但我自认不会看错人”,高夫人还是那副古井不波的语气。 犹豫了下,何管家开口道:“夫人,世间天才少年无数,但据观察,那陈宣显然不在此列,只是早慧些罢了,而且,从了解的情况来看,他明显是识数的,只是不明银钱价值,但退补增减他却明白,从他昨天陪少爷出行便可知,支取钱财乃至结账都无需他人帮忙……,类似一些情况让我们的人没派上用场” “何管家你想说什么?”高夫人平静问。 何管家说:“各种情况下,那陈宣想来有些来历的,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亦绝对在优渥环境成长一段时间,只是不知为何会流落自此,所以夫人,要不要查查他的过往?” 关于这个问题,高夫人却是直接道:“没必要,他还小,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他的头发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而且我们出行不定,是我们找到的他,不是他主动靠上来,被人安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暂时到此为止,将来能为我儿分忧即可,若他表现出色,以后有心计较过往,不太麻烦的情况下,我高家也不介意帮他一把,好了,就这样吧,既然他有这份心智,以后可以适当减少一些原本安排给他查遗补漏之人,成长总要自身去经历的” “是” 陈宣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一番对话,若是知道的话,指定会在心头嘀咕你们能不能少在我身边装摄像头? 咋地,玩儿楚门的世界啊…… (求推荐收藏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54章 无法无天! 第54章 无法无天! 朝霞万道,草尖树叶上的晨露在阳光下晶莹闪烁,烂漫山点缀其间,微风送来了草木气息,空气质量好得没话说。 长长的队伍不疾不徐行进在土路官道上,两旁田间劳作的农人偶尔抬头观望,很快又弯腰继续忙碌。 富贵人家出行的阵仗,是他们触不可及的云端,脚下泥泞才是他们的归属。 陈宣与小彩小叶同乘一车,都是小孩子,陈宣才‘五岁’,倒是不存在男女之别。 沿途打量着外面,陈宣似随意的开口问:“小叶小彩姐姐,我们这是要和少爷一起去哪里读书啊?” “我和小叶妹妹还在讨论,宣哥儿什么时候才会问,你总算是问出来啦”,小彩笑道,转而对小叶说:“小叶妹妹,我就说宣哥儿路上肯定会问吧,你输啦,欠我一个荷包哦,要你亲自绣的” “好吧,你赢了,抽空给你绣”,小叶无奈道,旋即对陈宣说:“宣哥儿还不知道吧,我们这是去玉山学堂,几十里路呢,那里已经不再阳县境内,在隔壁蓝丰县玉山上,入蓝丰县几里路,勉强算是两县交界之地吧” 顺着这个话头,陈宣问出心头一直的疑惑道:“少爷为什么要去那么远读书啊?阳县有学堂的吧,况且完全可以请西席先生在家里教少爷的” “阳县当然有学堂啦,而且我们高家就有私塾呢,前几年我和小彩姐姐就是在我们高家私塾识文断字的,其次一些家生子和……嗯,庶出少爷小姐都在私塾启蒙进学” “少爷之所以要舍近求远去玉山学堂读书,是因为那里教得好呀,创办学堂的是玉山先生,那里虽是启蒙学堂,但县内每三年一两次的童生试,玉山学堂的学子但凡参与,上榜者达到了十之二三呢!” “宣哥儿有所不知,玉山先生可是名声在外,传闻他十岁便在蓝丰县取得童生功名,后沉寂苦读多年一鸣惊人,十年前吧,他以及冠之龄第一次参加乡试科举就夺得甲榜第一的案首,同年参加州试再次取得了甲榜第一的解元荣耀,然后他便直接进京赶考,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进京途中遭遇山间走蛟,虽然捡回一条命,却落得双腿残疾的下场” “科举不会录取身体残缺之人,玉山先生便弃了继续科举的念头,却并未就此心灰意冷,而是回乡创办了玉山学堂,十年来,从玉山学堂走出的学子,童生数十,秀才双手之数都数不过来,甚至去年还有两人州试得中举人” “仅十年,玉山学堂出来的学子数十人考取功名,从此奠定了玉山学堂的偌大名声,而今想把适龄幼童送去读书的趋之若鹜,就连周边州府之人都有赶来想要入学!” “现在宣哥儿你知道为何少爷要舍近求远去玉山学堂读书了吧?” “很多人都在惋惜,当年玉山先生若是没有遭逢大难的话,以他之才,有机会同年科举直至金銮殿,甚至还有可能连中三元,须知当年玉山先生也才弱冠之龄呢,当真是天妒英才,传闻就连陛下得知此事,醉酒后都曾言痛失英才,甚至还传达口谕斥责沿途官员不作为呢” 小叶小彩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唱一和将个中缘由说了出来,听得陈宣都为之惊愕不已。 玉山学堂这么厉害? 虽然还不是很明白此间功名的含金量,至少高武世界想来达不到惟有读书高的程度,但一个学堂出来就有数十人上了不同的榜单获得功名,妥妥的名校啊。 还有那个玉山先生,十岁考取童生功名,及冠之龄同年摘得案首和解元桂冠,及冠之龄多少岁?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吧?简直就是开挂人生! 可惜出了意外止步于此,否则人生履历指不定多么耀眼呢。 “玉山先生真了不起”,听完后陈宣感叹道,咋说呢,虽然我不清楚他有多厉害,反正喊六六六一准没错。 小彩由衷道:“谁说不是呢,少爷有幸拜在玉山先生门下,在玉山先生悉心教导之下,将来定有一番作为” 闻言陈宣心头一动,高景明拜在了玉山先生门下?而不是单纯的在玉山学堂读书? 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前者可是师徒关系,亲如父子一荣俱荣,后者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师生关系而已。 话说高景明能拜玉山先生为师,大概率是因为他那庆王小舅子的原因吧。 这种事情只能在心头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所以高景明还需要什么西席先生啊,有玉山先生当师父,估计很难找到比他更好的了。 然后陈宣又在心头庆幸,高景明的师父,在教导他的时候,自己这个书童也可以蹭课的嘛,尽管身份原因上限几乎已经锁死,但多学点东西总不会有错的…… 闲聊着也不觉时间流逝,只是路途颠簸总归有些难受。车外渐渐喧闹了起来,且马车也缓缓停下。 没那么快到吧? 心头想着,陈宣掀开帘子问赶车的老吴:“吴老,何故停下?到了吗?” 问话的时候顺便打量外面,一条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街道,两旁坐落着一些低矮陈旧的建筑,街上行人也不多。 “宣哥儿,还没呢,这里是八里集,再往前八里就出阳县地界了,大家打算在这里休整一下,再往前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的路”老吴回答道。 点点头,陈宣留意到边上一两层建筑的客栈,是这条街上最好的建筑之一了。 赶了一段时间的路,差不多人困马乏,也的确得休整吃点东西。 想到自己的职责所在,陈宣对小彩她们说:“我得去少爷那边了,你们要一起吗?” “当然啦,等下少爷用餐的时候我们还得在边上伺候着呢” 于是三人下车一同超前走去,就见高景明哥儿几个已经有说有笑在护卫簇拥下走进客栈了,陈宣他们赶紧跟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们这一行差不多把客栈挤得满满当当,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店家忙前忙后安排得井井有条。 几个小少爷当然是进入了最好的包间,边上有丫鬟书童陪着,门口有护卫,客栈周围更有各家护卫巡视,安全问题有着充分保障。 因为客栈里里外外几乎都是自己人,是以也没有护卫贴身跟进来打扰几个小少爷的相处。 “葛光,你是把门关一下”,进入包间后,还不待上菜,周林就迫不及待道。 在葛光关门后,周林就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道:“你们看我这次从家里带了什么出来!” “什么东西啊,还藏着掖着的?”高景明好奇问。 哪儿知周林突然就一脚踩在凳子上,仰着下巴大声道:“呔,尔等蠢贼,本官当面,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说着他啪一下将手中之物用力拍在了桌子上,那是一根油光锃亮的木片,一尺长,像是一把没柄的木剑,上面写着一个令字,这个字陈宣认识,昨天学过。 周林这突然一咋呼,差点把其他几个小孩吓一跳。 结果高景明看清楚周林拍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当即扑过去激动道:“哇,林子你居然把伯父公堂上的令剑都偷了一枚出来,快,给我玩玩” 看到这一幕的陈宣微微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林。 不是哥们,你怎么敢的啊,这玩意也是能偷出来玩儿的吗,不怕被打死?还令剑,你咋不偷惊堂木! 而且这种东西丢了,追究起来大小也是个事儿吧? 对此陈宣只能说熊孩子搞起事儿来那是真的无法无天…… (求收藏推荐月票追读) (本章完) 第55章 还有‘高手’!(求追读) 第55章 还有‘高手’!(求追读) 一支公堂上的令剑,着实把几个小孩给整兴奋了,相互争抢把玩,嘻嘻哈哈声中都自觉体验了一下青天大老爷的威风。 就连有些腼腆的田雪玉都忍不住加入其中。 哪个小孩子能经受得住‘一声令下当堂问斩’的体验? 玩闹一会儿,或许是家庭原因,邓凌峰了解过一些三教九流,从而明白这种令剑的厉害关系,不禁有些担忧的问周林:“林子,你把这东西带出来不会有事儿吧?” 周林闻言毫不在意道:“没事儿,放心吧,我爹公堂上那盒子里多着呢,拿一枚他不可能发现的,况且我还做了个新的放进去,数量又没少” “那就好,该我玩儿了”,见他说得信誓旦旦,才七八岁的邓凌峰也不纠结那么多,抛之脑后加入‘审问犯人’的游戏。 陈宣:“……” 他一口老槽卡在喉咙格外难受,看周林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 小老弟,如果你只偷走一枚的话,没准还真不会被发现,但你搞了个新的放进去,自作聪明啊,那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一旦被发现,打死应该不至于,但陈宣都能想到竹笋炒肉的画面了。 那玩意其实也就那样,图个新鲜,随后在几个小孩兴趣稍减中,邓凌峰咳嗽一声吸引大家注意力,接着笑道:“其实这次我也有从家里带好玩东西出来的” “真的吗,是什么?”还拿着令剑指着罗泰运审问的田雪玉回头好奇问。 得意一笑,就见邓凌峰撸起袖子说:“你们看,就是这个东西” 在他的右手小臂上,戴着一个类似护腕一样的东西,有着金属光泽,尤其是三根不足筷子长的金属小箭看着就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看到这一幕的陈宣有点头皮发麻,心头高呼卧槽,居然还有‘高手’! 他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类型的玩意,大哥,你是真敢玩儿啊,不对,你是什么都敢从家里往外带啊,那是你这个年纪能玩的吗? 还有你特喵能不能乱晃! 在场的除了丫鬟书童,哪一个都精贵着呢,这要是出了事儿那还得了?于是陈宣不得不出言道:“邓少爷,那东西太过危险了,你还是收起来吧,不,最好是丢掉亦或者交给护卫保管,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带去学堂的吧?” 陈宣故意说得大声,目的是吸引外面的护卫进来查看,可压根没人进来…… “凌峰你手臂上那是什么东西啊?给我玩玩呗”,周林凑上去打量着问,还直接上手了。 与此同时,听到陈宣的话,高景明回头问他:“阿宣,你知道凌峰手臂上那个东西?” 陈宣想一把将周林扯开了,因为那家伙把邓凌峰的手臂抬起来,一只手去摸,眼睛却凑到了小箭前方,这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反正陈宣如今是不知道。 还有周围的丫鬟们,他们不懂事你们也什么都不懂?就这么干看着? 不待他回答,好在邓凌峰也知道那玩意的危险性,抽回手臂道:“林子别乱摸,这东西厉害着呢,叫袖箭,是暗器的一种,其中有机关,装三支箭,能单独发射也能一次性发射,一丈范围内能射穿两寸厚的木板,要是射中人的话,不射在骨头上能直接射穿,我从我家库房偷出来的,平时下面的镖师大多都会戴这种东西走镖,乃防身杀敌的利器!” 说着他看向陈宣轻松道:“阿宣你居然认得这个啊,放心,没事儿的,我没打开机关,小箭射不出来,需要特殊手法,否则它就是个摆设” 心头一抽,稍微松了口气,陈宣暗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好家伙,你这跟小口径手枪有什么区别?居然还带保险的…… “哇,凌峰你居然能弄到这种东西,给我们见识一下呗”,罗泰运兴致勃勃道,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邓凌峰也不客气,显摆道:“都让开都让开,我朝着柱子发射,让你们看看这东西的威力,让开点啊,别误伤了,我打算带学堂去偷偷藏起来,到时候我们打鸟去后山烤来吃” 说着他就在袖箭上两个特殊的地方按了一下,轻重顺序似乎都有讲究,接着咻咻咻的三声短暂且急促的尖锐破空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咄咄咄的三声闷响。 速度太快,让人难以看清。 顺着邓凌峰手臂的方向看去,三支不足筷子长的小箭钉在了柱子上,入木两寸多深,一字竖排,尾部还在嗡嗡嗡颤抖! 陈宣差点倒吸一口冷气,这玩意要是射在人身上还得了? “这东西厉害,给我玩玩,小箭呢,还有吗,难道要拔下来重新装……”,高景明迫不及待的走向邓凌峰激动道。 前后不过两个呼吸时间,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砰一声闷响,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推开,门板咔嚓一声在门框上摇摇欲坠,好悬没有飞出去。 “少爷你没事儿吧?” 就见耿宏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胆战心惊道,说话间目光如刀子般巡视每一个角落,当看到柱子上的三支小箭顿时瞳孔一缩,迈步就出现在了高景明身边,一把将他揽在身后,另一只手中刀子都抽出了半截。 陈宣想捂脸,但却‘一脸茫然’,这事儿闹得,我之前那么大声提醒得还不够明显吗?现在才来? 我一小孩管得了他们?隔了两米,邓凌峰抬手就射,老子都没来得及阻止啊,而且害怕伤到自己,也不敢正面过去阻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几个小孩子一跳,下意识停止动作呆呆的看着浑身散发危险气息的耿宏。 就这会儿的功夫,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行动起来,脚步声不断,包间内一下子就涌入七八个人,分别将自家主子护在身后或是怀里。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是?”后知后觉的田雪玉傻傻问,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小脸煞白。 这会儿陈宣留意到房顶都被踩得稀里哗啦的声音…… 将高景明护在身后的耿宏那只手上下飞速摸索,没摸到高景明受伤,心头稍微松了口气,这才开口紧张问:“少爷,各位少爷,你们没事儿吧?放心,有我在,刺客伤不了你们一根汗毛,其他人分头巡视去追了,跑不了的!” 说话之际他额头都在冒冷汗,拿刀的手倒是稳得很,着实给吓住了,这才出门多久,要是就出了事儿,他估计只能提头去请罪,至于跑,不存在的,护卫不力,以高家的能量,天大地大他能跑哪儿去? “啊?没事儿啊,正在玩儿呢,我还想问你发生什么事儿了”,高景明伸出脖子眨了眨眼道。 玩儿? 耿宏已经确定房间没有安全隐患了,目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可他明明听到暗器的破空之声了啊。 之前他太过紧张,此时目光才留意到邓凌峰还没放下的胳膊。 接着陈宣看到耿宏额头爆筋了…… (本章完) 第56章 心累 第56章 心累 别人此时什么感受陈宣不知道,但他只觉耿宏很吓人,也很危险,就像随时要爆发的火山! 他看着邓凌峰抬起的胳膊,目光一动不动,片刻后,他腮帮子动了动,明显是在咬牙。 七八岁的邓凌峰压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面对耿宏的目光,反而大大咧咧道:“耿师傅这么看着我干啥?你也想玩儿吗?不过得排队” 说着他还晃了晃胳膊。 咯吱咯吱,耿宏牙齿咬得作响,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生气不生气,小孩子嘛,呵呵,好他妈想打死啊……’ 在心头将邓凌峰‘大卸八块’之后,耿宏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丢丢,他就说么,这个小小的客栈,几家护卫简直保护得铁桶一块,蚊子都飞不进来或许有些夸张,但麻雀靠近还是能分得清公母的,怎么可能有刺客无声无息接近威胁到几个小少爷的安全? 感情是内部出了问题。 一帮小屁孩扎堆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们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深吸口气,缓缓呼出,耿宏示意高景明没事儿,旋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邓凌峰。 邓凌峰仰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而邓凌峰的护卫,见耿宏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阴沉得吓人,欲言又止想要说点什么,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显畏惧着耿宏。 来到邓凌峰跟前,耿宏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道道:“邓少爷,这东西太危险了,不是你们应该玩儿的,交给我吧,乖,听话” “啊?可是我们还没玩儿够呢……好吧,先放在耿师傅这里,记得帮我好好保管啊”,邓凌峰有心想拒绝,可看着耿宏那‘笑容’却下意识改口。 点点头,耿宏说:“这就对了” 说着他直接伸手,在邓凌峰手腕上撸了一下,那看似严丝合缝扣在手腕上的袖箭便落在了耿宏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松了口气,拿着袖箭的手背再次爆筋,但没真个将其捏成一坨废铁。 目光如刀子一样在邓凌峰身上扫视片刻,耿宏‘笑问’:“邓少爷身上应该没有类似危险的东西了吧?” “没了没了,我就从家里带出了这个袖箭”,邓凌峰赶紧摇头。 注视着他的表情,又扫视了一下他的身上,耿宏这才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好” 完了他看向有些拥挤的房间内其他家的护卫道:“好了,没事儿了,大家都出去吧” 他这句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当然,几个小少爷压根没什么感觉,反而有些不舍的看着耿宏手中的袖箭,他们还没玩儿呢,但想要索要的话却说不出口。 各家护卫陆续出去,耿宏离开的时候顺带将柱子上的三根小箭捏着拔了下来带走。 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头问:“诸位少爷,你们身上没带危险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一帮小孩赶紧摇头道。 耿宏挨个目光巡视,眼神宛如雷达一样在他们身上扫过,随后点点头选择了相信他们,接着又走进屋子里,在田雪玉欲言又止中轻轻抽走了他手中的令剑,还‘笑’道:“这东西也交给我保管吧,想来几位少爷也玩够了” “那……好吧”,田雪玉依依不舍的松手。 到了这个时候,耿宏总算转身出门离去了,至于坏了的门他压根没管,但在转身之际脸上阴沉得可怕,不过却带着一丝无力的惆怅。 他妈的心累啊…… ‘这就完啦?’陈宣心头诧异,他还以为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呢。但仔细想想也正常,耿宏毕竟只是高家的护卫,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也真不可能拿各家少爷怎么样,总不能打一顿吧,说到底他还没资格替人家家长教育孩子,哪怕处于好心,万一事后人家家长护犊子,反而不落个好,遇到小心眼的搞不好还招人记恨。 在耿宏离去后,门口的店小二这才胆战心惊的进来上菜,大气都不敢喘,之前太吓人了。 没得玩了,几个小少爷面面相觑,旋即一脸‘生无可恋’的坐下开始吃东西,吃得也没啥滋味…… 陈宣默默履行自己的职责,饭菜自己先吃,是由小彩她们提前每样给他夹了一份,在他每样都尝了一口,才给高景明夹菜添饭。 反正陈宣觉得这事儿指定没完,哪儿会就这么轻松揭过,这会儿他留意到门口的护卫换人了。 耿宏离开房间后,阴沉着脸来到楼下大厅,脸色阴沉的死死盯着跟来原本门口的几个护卫,在他们胆战心惊中冷冷道:“刚才房间内的动静你们没听到?” “回耿大哥,门关上了,看不到里面,以为是几位少爷在玩乐,未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回答的是邓凌峰家的护卫,说着说着自己都没底气,更不敢抬头。 武馆出来的人,到底不怎么专业。 目光巡视几个护卫,耿宏冷冷道:“你们以为?若是出了事儿,任何一位少爷伤者碰着你们担待得起吗?” 说着他直接摆摆手道:“算了,我管不了你们,这事儿我会让人如实汇报你们各家,后续如何你们自己掂量,然后赵二河,刚才是你在门口护卫,玩忽职守,念在没有酿成大祸,我做主罚薪一个月,后续静待何管家如何处置我等,你可服气?”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服口服”,赵二河赶紧道,虽然受了无妄之灾,但的确是自己疏忽了。 耿宏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点,其实他这样重的惩罚,何尝又不是一种在保护赵二河呢,先定下基调,后续何管家处理起来应该要轻一些。 随后耿宏又道:“都散了吧,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田家邓家各出一人,将这两件物品快马加鞭送回去,将情况如实汇报,其他的就不归我管了” “听耿大哥的” 田家邓家各站出一个护卫,接过令剑和袖箭出了客栈打马飞奔离去,心头却是万般无奈。 这事儿可大可小,就看主家是什么态度了。 万幸没出事啊,可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些护卫肯定是要受责罚的,至于搞事情的周林和邓凌峰,过后自求多福吧…… 在耿宏短暂快速的做出安排后,一脸寒霜的冷冰从外面进来摇摇头道:“耿大哥,周围没发现刺客的踪迹,情况怎么样?” “没刺客,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耿宏简短阐述情况,冷冰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稍微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心累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谁说不是,以后头疼的事情指不定还有多少等着我们呢”,耿宏也是一脸无语。 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接着冷冰却看了一眼楼上方向道:“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陈宣做的不错,只是门口的护卫迟钝,然后其他家的书童就差远了” “嗯?听冷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反应过来了,那陈宣着实机灵,只是能力有限,却也尽力了” 冷冰不再说什么,但心头对陈宣的印象又提升了一分…… (本章完) 第57章 玉水河! 第57章 玉水河! 时间一晃来到正午,纵使春暖开的季节,午间骄阳下亦带着几分暑气。 在八里集休整过后,队伍继续出发,只是少了几个不起眼的护卫,各家少爷也没关注这点小事儿。 走过田野,翻过山梁,绕过荷塘,过了界碑,便已踏足蓝丰县境内。 若无界碑划分,其实两县之地并无多大差别。 “宣哥儿你看那里,远处,那座还开满各色鲜的山头就是玉山了,书院就在山上” 入境后复又行了几里,车上小彩便撩起帘子指着远山提醒道。 陈宣自然是看到了,笑道:“已经过了季,山上却依旧姹紫嫣红,景色优美,在此间读书定是一件美事” “是的哩,鲜为伴,笔墨生香,想想都惬意”,小叶深以为然道,看着玉山方向略微陶醉,仿佛已经身处其间。 可事实是她们这样的身份并没有资格享受那份惬意的,但并不妨碍她们把自己带入进去。 “传闻玉山先生是个爱之人,甚至痴迷,所以年年开春都会组织学子们在山上种植木,十年耕耘,才有了如今的景致”,边上小彩又道。 陈宣闻言说:“这么喜欢啊,那玉山先生不但学识渊博,还是个雅趣之人呢” “听说啊,玉山先生之所以如此爱,是因为曾经钟情于一个女子,那女子也是爱之人,也就爱屋及乌了,奈何当年玉山先生进京赶考遭逢大难,原本两情相悦也阴差阳错劳燕分飞,后那女子殉情,玉山先生立誓一生不娶,以鲜为伴教书育人,期待心爱的女子魂归同游下,再听那朗朗读书之声,此乃一段佳话”小叶看着玉山方向喃喃道。 十来岁的她似被那段佳话感动,言语间双目晶莹几欲垂泪。 或许女孩子不管大小,都是这般多愁善感吧,很容易被些许事情触动心灵。 陈宣不知道该作何回答,都说了那只是传言,当不得真的,指不定是谣言呢,因为玉山先生名气大,以讹传讹也就不知道歪哪里去了。 但若传言是真的,那玉山先生也是个痴情之人了…… 朝着玉山方向,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了山下,这里散落着诸多建筑,俨然一个小集,人也多了起来,孩童吵闹之声不断,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但陈宣他们并未直接朝着山上而去,而是先来到了一个面积不小的院落门前。 不待陈宣询问,小叶就开口解释道:“宣哥儿,这里是夫人购置的一处别院,少爷上山进学的时候,我们就留在这里” “我们是不能一同进入学堂的,但会时刻有人上山在学堂门口候着,少爷有事便支会一声,对了,你还未来之前,情况特殊,便由我或小叶妹妹乔庄一番进入学堂跟随少爷左右,如今你来了,我们却是不能再踏足了”,小彩接过话茬道。 听她们这么一说,陈宣心头直呼好家伙,这不相当于高景明去读小学,然后高家直接在小学边上买了一套别墅嘛,不,应该说是庄园了! 尤其是看这山下的诸多建筑,都不是陈旧破败那种,显然类似的情况还不少。 “阿宣,快点啦,我们要上山了”,不远处和几个小伙伴待一起的高景明朝着陈宣方向催促道。 “好的少爷”,陈宣应了一声,旋即问小彩她们:“听少爷说,明天才开课吧,不在这里住一晚吗?” “本来打算再在这里休整一番的,可是少爷在催了,我们也过去吧”,小叶无奈道,也就不进入院子了,她背起了书篓,边上小彩也带上了一个不小的包裹,接着她又道:“凡学堂学子,必须得今天进入学堂呢,若无特殊情况,一旦大门关闭就不能随意进出了” 这么严格的吗,封闭式学校啊? 心头想着,陈宣也带上自己的行礼与她们去了高景明那边。 考虑到山上大概没有太多消费的地方,其间陈宣特意取出二十五两银子让小叶她们保管一下,她们说过平时会派人去门口候着,有需要的时候再吩咐一声就是,把钱全部带身上,不方便不说,要是丢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各家都是差不多一样的情况,丫鬟护卫簇拥着少爷上山,但也有一些半大少年独来独往,想来在这里读书的也不全是大户人家。 沿路上山,高景明他们几个凑一起有说有笑,小彩她们则事无巨细的给陈宣讲解进入学堂后的各种事宜和细节。陈宣认真听着,这可是他的工作。 在学堂内他得和高景明同吃同住,有单独的寝室,而且洗漱换洗之类的都得自己来了,估计是为了培养学生的自力更生吧。 但其中也有空子可钻,比如小彩她们就给高景明准备了充足的衣服,脏了就换,下次放假的时候就可以带下来交给仆人清洗了。 她们还给陈宣支了个招,说不想自己动手的话,可以给点好处让其他同窗帮忙,但最好不要让先生知道。 说白了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哪儿都不乏耍小聪明的。 然后陈宣就在想,若是那些家境差一些的学生有点头脑的话,搞不好还能借此小赚一笔…… 难怪要带那么多钱来,高景明在这学堂的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 玉山看似不高,但走起来颇为费时费力,小彩她们事无巨细都交代清楚了,还没能看到大门。 高景明已经在和相熟的同窗打招呼了,还介绍陈宣给他们认识,陈宣不熟都报以微笑回应。 没啥可交代的了,陈宣沿途打量的时候,也问小彩她们去了学堂后的安全问题,这个她们表示不用担心,学堂先生会负责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耿宏都插了句嘴,说学堂内教年长一些学子六艺的先生,其中不乏他都感觉深不可测的高手! 听他这么一说陈宣就不纠结了,同时也明白,在学堂读书也是能接触武学的,只是学堂以学问为主,武艺方面倒是其次,不似江湖中人把武功看得比命都重。 上山途中陈宣留意到玉山侧面有一条水波平缓的河流,蜿蜒朝着远方而去。 留意到他的目光,小彩介绍说那条河叫玉水河,流淌百多里途径两个县,最终汇入清平河。 当小彩介绍那条河的时候,陈宣看着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乃至于看得入神都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宣哥儿何故发呆?快走呀,少爷都去前面了”,小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陈宣当即反应过来,笑得无比开心说:“没事,玉水河很漂亮,我有些看得入神了” “我看过数十次,没什么好看的啊”,小叶朝着山下远处的河流看了一眼疑惑道。 陈宣不作答,嘴角的笑容比ak都难压。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兜兜转转,阴差阳错居然又看到那条河了! ‘我就说那条河怎么有点熟悉,实在是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在那条河上遭了暗算,印象深刻着呢,别说,那天在那条破船上,我记得看到过远处一座开满鲜的山头,这就对得上号了’ 心头喃喃,什么叫惊喜?这就叫惊喜! 那老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什么小清河,那分明是玉水河,梅柳村大牛乡有没有陈宣不知道,这特么分明就是蓝丰县境内! ‘老东西,你估计也想不到我会兜兜转转‘故地重游’吧?给我等着,待我合计合计,你的好日子没多久了,前提是你别已经死在那条河上亦或者早已跑路’ 对此陈宣只能说命运就是这么神奇,世界很大,但有时候也很小。 …… (本章完) 第58章 基操 第58章 基操 山路蜿蜒平坦,两旁松柏翠竹成林,各色木隐没其间。 玉山远离城镇,仿若置身世外,周围的山林倒是未曾被祸祸。 许是对读书学习之地的尊重,上山道路并未车马,不管大人小孩,少爷丫鬟乃至护卫皆是步行。 小孩居多,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上蹿下跳跟一群皮猴子一样,他们的家眷仆人无奈追逐不时提醒小心些。 入校的高峰期,路上行人很多,看穿着多为殷实富家出身,上山下山交织倒也井然有序,未曾发生任何纠纷骚乱。 足足在山路上走了快半小时,陈宣总算是看到了玉山学堂的大门。 门高丈许,左右丈高白墙深入林间,看规模,这玉山学堂的面积不下于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 在那门边的围墙之上,多有涂鸦书写的痕迹,虽还不识字,但那些潦草的字迹,陈宣猜测要么是学子写下对未来的憧憬,亦或者结业者故地重游前来追忆缅怀曾经,当然,也有可能是小孩子偷偷写下骂某个人的话。 学堂这种地方,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遗憾以及追忆。 踏入学堂大门是人生的开始,离开却是一段时光的结束…… 大门前有一块开阔的空地,早已经排满了进入学堂的长队,不管是谁,来到这里都规矩了很多,就连高景明他们都乖乖排起队伍不再追逐打闹。 那是因为有学堂先生在看着这里,手里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做记录,若是被先生记录在本本上,是要纳入日常品德考核的,之前上山路上小彩她们给陈宣提醒过。 此间读书人学问高低并不是全部,品德也是重中之重,若是一个人品德败坏,再高的学问都不被世俗接纳。 跟着队伍慢慢前进,速度并不快,但没多久陈宣就明白为什么进入学堂大门还得排队了,因为有专门有人仔细检查进入学校之人随身物品。 大概是为了避免有人携带危险物品进入学堂吧,也就是说,周林和邓凌峰带的令剑袖箭,即使不在八里集显摆,大概也难逃门口这一关,在这里被检查出来,后果估计更严重一些。 陈宣前面就是高景明,随着队伍前进,陈宣感觉高景明左顾右盼似乎有点紧张,不禁眉毛一挑,这家伙不会也悄悄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吧? 哪怕他在八里集对耿宏说过没带危险物品,可不该带的不等于就危险啊。 本想提醒高景明一句,若是真带了什么不该带的,趁早拿出来交给小叶亦或者耿宏他们,可前方就有先生‘虎视眈眈’看着,话到嘴边陈宣又咽了下去。 高景明这家伙更加紧张了,不但是他,田雪玉罗泰运都差不多,乃至前面排队进入学堂的部分小孩都是如此。 反倒是周林邓凌峰一脸轻松,但也是暂时的,他们回家后绝对没好果子吃,只是现在没意识到而已。 随着队伍前进,渐渐看到前面的情况,陈宣算是开了眼界。 因为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一帮小孩子能从随身物品里面掏出什么来,但凡不合规矩的都被先生取出,有家眷护卫仆人的交给他们,独自一人的则由先生登记保管,严重点的直接没收,后续还要通知家长。 反正被搜出不合规矩物品的小孩,要么无精打采要么劫后余生。 孩子们藏着掖着带得最多的就是各种零嘴吃食,品点心果脯卤味瓜果可谓应有尽有,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带入学堂的。 看样子先生最喜欢搜出这种东西了,还当着小孩的面笑呵呵说就当孝敬先生啦,又可以打打牙祭了,整得一帮小孩差点气哭。 这还是正常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少,比如各种布偶玩具泥人话本等等。 然后危险物品也不再少数,包括弹弓小刀牌九骰子,先生们收了一小半框,这些东西过后都是不会归还的,你们到底是来读书还是干仗赌博的? 其次还有奇葩的,小龟小鸟小狗小蛇这类小宠物还算稍微正常,他喵的居然还有带胭脂水粉肚兜之类的,咋地,你爹娘是想‘生儿育女’啊? 更‘恐怖’的是,先生在其中一个小孩书篓里居然搜出一个婴儿,那小孩居然把他还未满月的妹妹偷偷藏书篓里带来了,还振振有词说这是上次和同窗打赌把妹妹输给对方当媳妇,这就带来了,做人得言而有信…… 答应过的事情他是真上啊! 这一幕引得哄堂大笑的同时,那小孩被先生当众严厉斥责,然后赶紧安排人手给人家把婴儿送回去。 陈宣算是长见识了,这古代社会的小孩也不让人省心啊,随身物品就跟次元袋一样,掏出任何东西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很快轮到陈宣他们了,排在前面的邓凌峰周林顺利通过,然后田雪玉在不情不愿中被先生搜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茶壶,那是他爷爷喝茶用的,被他偷偷带来了。罗泰运也没逃过搜身,愣是被先生从他腰带内侧搜出了十几个小包的零食,人家先生拿着他的零食还调侃道他回家几天就长胖那么多,蒙谁呢。 接着就轮到高景明了,不敢看先生的目光,小身板居然隐隐发抖。 跟在他身后的陈宣愕然不已,你小子到底偷偷带什么东西了? 就连小彩耿宏他们都意识到了高景明这家伙的不对劲,耿宏眼角抽搐暗自仰天长叹,早该上山之前给少爷先搜身的,千万别整出什么危险东西。 话说少爷够鸡贼,出门就去了别家车上,路上不和我们凑一块,刚到山下就嚷嚷着上山,一点机会都不给,感情防着呢。 可是在客栈检测他身体的时候什么都没摸到,难道那时候放别人车上了? 我真该死,怎么就信了少爷的鬼话…… “先生,我身上什么都没带”,面对先生的目光,高景明不打自招的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给先生整乐了,我都还没搜身呢,你自己就交代啦?旋即手一伸不容置疑道:“乖乖拿出来吧,若是让我不高兴,这段时间茅厕让你刷你信不信?” 张了张嘴,高景明知道这关是过不去了,哭丧着脸伸手在腰间摸索,陈宣也好奇打量。 下一刻原本还云淡风轻的先生脸色微不可查僵了一下,仿佛见鬼了一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站在陈宣的角度,能见高景明从腰间侧面慢慢抽出了一个长条状布包,布片散开露出了卷轴物品的金灿灿一角! “先生,这你可得帮我收好啊,这是我娘的诰命圣……唔唔……” 一边掏东西一边说话,可还不待高景明说完,先生一把捂住他的嘴提溜一边去了,过程中先生以长袖遮掩将高景明还未取出的怀中之物收入了袖子里。 在一边先生不知道低声和高景明说了什么,高景明一脸后怕的死死捂住嘴巴摇头。 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先生就眼神示意耿宏过去。 不明就里的耿宏走过去,听先生对他悄悄说了几句话,他铁塔般的身影浑身一颤差点软到在地。 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跟得了癫痫一样哆哆嗦嗦, 随后耿宏又让冷冰过去,很快冷冰也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看了高景明一眼。 她和耿宏快速交流几句,接着悄悄从先生那里取回带着东西飞奔而去,顺带还带走了俩护卫。 在耿宏死了媳妇一样的表情中,高景明被先生直接拎着进入了学堂大门,不忘叮嘱其他人看着这里照常行事。 “阿宣,你们先去寝房等我”,被拎走的高景明不忘带着哭腔的提醒一句。 之前听了高景明半句的陈宣哪儿还不知道他偷偷带来了什么东西啊,心头直呼一万句卧槽。 简直要上天,居然敢把高夫人的诰命夫人圣旨偷出来! 这种东西不应该供起来的吗?你是怎么得手的? 绝对是昨晚在高夫人那边休息下的手,高夫人也是,你再宠儿子,这种要紧的东西怎么不好好收起,被他轻易到手。 怎么敢啊!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往大了说那就是大不敬之罪,你高家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怪不得耿宏铁塔般的汉子吓得腿软! 此时高景明应该是被先生提溜去了玉山先生那里,这事儿他管不了,还得玉山先生这个高景明的师父来。 希望能无声无息消弭下去吧,这高景明不声不响的太会整活儿了。 陈宣满心惆怅,但考虑到他的年龄,熊孩子嘛,基操而已…… (本章完) 第59章 玉山先生 第59章 玉山先生 高景明被带走了,要经历什么犹未可知,陈宣回头问:“小彩姐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跟上吧,过了检测,进入学堂后,我们去寝房等少爷,然后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小彩如是道,目光看向学堂方向满是担忧。 也只能这样了。 很快轮到陈宣他们接受检查,男孩子由先生检查,女孩子则由专门的仆妇带一边去检查,全部顺利通过。 不过过程中先生详细问明情况,给陈宣这个高景明的书童登记在册,以后就可以呆在学堂陪伴高景明读书了。 另外小叶小彩和耿宏等人得到了一个临时入内的木牌,应该是记录了时间的,不允许在学堂长时间逗留,耿宏他们的兵器也交出去临时保管。 迈过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阔平整的空地,十来个篮球场那么大,边缘距离围墙一丈开外隔一段距离种着松柳。 再前方是一排砖瓦建筑,想来应该是教室了,匆匆一瞥有十来间,此外教室后方以及周围还坐落着一些建筑,看上去都没多少年头。 空地上有众多孩童玩耍,或是追逐打闹,或是争抢踢着藤球,或是放纸鸢,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阿宣,景明被先生带走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路上景明神神秘秘说有好东西给我们长长见识,但又说路上不方便拿出来,难道因为这事儿被先生带走的?” “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没看到呢……” 刚一进门,周林他们几个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向陈宣打听,就连田雪玉罗泰运都忘了被收走东西的事儿。 陈宣摇摇头茫然说:“我也不知道啊,你们清楚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圣旨的事情他是不敢乱说的,只能装着不知道了,最好烂在心里。 边上跟着的耿宏依旧魂不守舍,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以往少爷就够能整事儿了,这次未免太过分,简直要人老命…… 见在陈宣这里打听不出什么,他们几个便各自散去,说先回住处收拾一番,过后高景明回来再亲自问他。 小彩她们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对陈宣说:“走吧,我们去少爷住处,顺便交代提醒你一些事情” 于是他们一行穿过空地,绕到一排教室后方。 后面的建筑还不少,坐落在稀稀疏疏的树木之间,有联排房屋,也有单独的小院和木屋。 小彩她们解释说,联排的都是学子们的寝房,有两人间四人间也有六人间,单独的木屋也是住房,有的是学子住,有的是先生住,小院则不对学子开放。 而寝房根据每间住的人数多少,所要缴纳的费用也是不一样的。 反正高景明住的就是单独的木屋,只有一层,两个半房间,两个房间都是卧室,剩下的半个则是洗漱兼厕所。 高景明迟迟不归来,小彩她们先是将这里打扫了一遍,带来的东西该整理整理该存放存放,过程中给陈宣介绍,里间是给高景明住的,外间是陈宣这个书童住的,一应物品俱全,甚至这里都有棋盘和琴。 她们特别嘱咐,夜间到了规定时间必须熄灯,会有先生巡查,主要是担心夜间困乏灯火走水,顺便还将住处的钥匙交给陈宣保管。 完了高景明还没回来,她们又顺便给陈宣指点在哪个教室读书,哪里是饭堂,哪里可以打热水,有事儿又去哪里找先生,每天要上几节课,每节可分别带什么学习用品,事无巨细,反复叮嘱,让陈宣务必记住,整得他有点头大…… 这片挺热闹的,进校高峰期,每个房间都是人进进出出,周林他们的房间也在附近,都是单独的木屋,一个个家里都是不差钱的。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眼尖的陈宣看到高景明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但他不是独自一个人回来的,而是有些吃力的推着一辆木质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 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原本周围还吵吵闹闹,很快就安静了很多,不知是畏惧还是尊重。 陈宣猜测高景明推着的应该就是玉山先生了,也是他的师父。 玉山应该是他的字,而非名。玉山先生面容俊朗,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看上去而立之年的他却留着尺长胡须,平添了几分威严和稳重,无形中让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 第一印象,用谦谦君子来形容他再恰当不过。 奈何天意弄人,本该风华正茂的他却是残疾之身…… 坐在木质轮椅上的他双腿之处却是空空荡荡的,衣摆摇晃间根本没有双腿,是从膝盖往上点没的。 “见过玉山先生” 随着他的出现,包括耿宏在内,小彩她们无不毕恭毕敬行礼道,陈宣也赶紧有样学样。 “不必多礼,家里一切都还好吧?”,玉山先生随和问。 他是高景明的师父,某种意义上两家是捆绑的,是以这种亲切的问候并不突兀。 “一切都好,夫人时常提起先生,少爷顽劣,劳烦先生多多费心,老爷不在家,夫人不便登门拜访,还望先生海涵”,小叶赶紧道,估计是专门吩咐过她这样说,说着上前帮忙推轮椅。 看了一眼远方,玉山先生笑道:“夫人客气,管教明儿乃我分内之事”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屋,屋子不大,略显拥挤。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进屋后,玉山先生神色从容,看向耿宏言语含糊道:“耿师傅,之前的事情我问过明儿,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丝毫,这点我可以保证他没说谎,你这边有几个人知道?务必认真回答” 耿宏当即弯腰行礼道:“玉山先生折煞我了,万万不敢当”,说着他又仔细思量赶紧道:“回先生,少爷未曾透露的话,之前的事情知道之人就寥寥无几了,少爷,我,冷护卫,以及先前的常青先生,过后夫人肯定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陈宣等人一眼沉吟道:“常青先生发现得及时,此外我敢保证再无人知晓” 闻言玉山先生依旧泰然自若,云淡风轻道道:“嗯,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嘱咐好,明儿我也告诫过,只要你们不外传,不会有另外的人知晓,此事就到此为止,就当没发生过” 言下之意带着点警告的味道,你们不说就没事,胆敢透露后果自负,但也带着些即使传扬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潜台词。 “多谢先生”,耿宏反而松了口气。 玉山先生的话还是有保障的,他们自己肯定不会乱嚼舌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点点头,玉山先生又说:“此乃学堂,就不多留你们了,免得明儿过多依赖你等,有事自会让人支会一声” 两句话的功夫把高景明的愚蠢行径定下基调,然后玉山先生就开始赶人,并非针对排斥谁,而是高景明来读书就读书,一堆护卫丫鬟簇拥着像什么话。 耿宏也知道分寸,眼神示意小彩她们,随即点头行礼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嗯,腿脚不便,就不相送了” “怎敢劳烦先生” 说着耿宏就带着小彩她们离去。 走的时候,小彩她们可谓一步三回头,看着高景明眼泪打转,嘱咐陈宣多照顾着少爷,还说我们不在的时候少爷你就要多多受苦了。 这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高景明不是来读书,而是进监狱了。 带着小彩她们出了学堂大门,耿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心说玉山先生那波澜不惊的神态,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越发深不可测了,哪怕没了双腿,面对这样的他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不愧是十年前在走蛟事件中活下来的玉山先生,那次是真的有蛟兽为祸啊!’ …… (本章完) 第60章 多读书 第60章 多读书 耿宏他们走后,房间内就剩下陈宣三人了。 高景明在玉山先生边上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规矩得不得了,偶尔小心翼翼看玉山先生一眼,即后怕又带着感激之色,没有了往日里的活泼,之前不知道玉山先生和他交流了什么,亦或者被训斥惩戒了。 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陈宣可不会无脑打听,此时只剩下三人后,玉山先生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陈宣。 面对他那和煦的目光,陈宣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并非有压力,只是因为不熟,有些难以适从。 略微迟疑,看到他空空的双手,陈宣很自觉的去边上,拿暖水壶倒了两杯开水。 之前小彩她们忙前忙后的时候,就已经去水房打来了开水,倒是正好借献佛,以后就得他去打取生活所需用水了,总不能让陈宣这个大少爷动手吧。 用木盘端着两杯开水,陈宣捧上去道:“先生请喝水,少爷请喝水” 被他打破沉默后,高景明似乎松了口气,看了看玉山先生的脸色,压根没喝水的心情,况且开水他也喝不下去啊,于是摇摇头道:“我不渴,阿宣你放边上吧” 玉山先生却是伸手端起了一杯,放在嘴边吹了两口气,旋即轻轻抿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宣仿佛感觉到,玉山先生吹了两口气,他手中的开水就没那么烫了似的。 饮了一口水,玉山先生把茶杯放边上,看着陈宣笑道:“多谢,有空去我那里取些茶叶过来,平时你与明儿学习之余,喝杯茶有助解乏提神醒脑” “当不得先生一个谢字,都是我应该的”,陈宣赶紧道,心说这还真是把高景明当一家人了。 “记住有空去我那里取些茶叶来,随便问问就知道我住什么地方”,玉山先生笑着嘱咐了一句,接着打量陈宣温和道:“听明儿说,你叫陈宣?” “回先生,是的,得夫人抬爱,幸能伴读少爷左右” 点点头,玉山先生道:“不错” 搞不懂他所谓的不错是什么意思,接着陈宣就见他在袖子里摸索一下,取出一个小木盒递过来勉励道:“以后明儿你就多多费心了,初次见面,这支笔便赠于你,以后好好读书,莫要浪费了大好年华” 到这儿还能收礼物啊?显然是有备而来了。 心头诧异,陈宣没接,而是看向了边上的高景明。 不待高景明说什么,玉山先生失笑道:“你看他作甚,与你拿着便是,我与他师徒之间情如父子,你也算我的半个晚辈了,须知长者赐不可辞,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既是师父赠你,阿宣就拿着吧,师父那边好东西多着呢”,这会儿高景明也说到。 既然如此,陈宣也就双手接过道:“多谢先生,多谢少爷” 见此玉山先生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突然冲着陈宣笑道:“我也称你阿宣吧,观你早慧,想来能分轻重,之前的事情,心头明白就好,别说出去了,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啊?”陈宣一愣,这是在点我?问题是他怎么看出我知道之前事情的?是哪个地方露出破绽了? 他的如此反应,玉山先生却是哑然一笑直接点明说:“没错,就是明儿偷偷从家里带东西出来那件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看出来的,这点自信还是有,少有出错的时候,你啊,还差点火候” “想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吗?呵呵,多读书,好好做学问,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慧眼如炬识人心,书中能教会人很多东西,其中蕴含的智慧,若得一二,便能受用无穷” 此时面对玉山先生那温和的笑容,陈宣总感觉自己在他眼中就跟透明人一样,但却反而轻松了下来,不愧是玉山先生啊,三言两语就让人放下戒备隐隐拉近距离。 为人处世之道算是被他玩儿明白了,先是见面礼,再次点出大家都想要掩盖的东西,最后还不忘说教,层层递进,厉害。 但陈宣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玉山先生无疑是个良师了,哪怕在说正事儿,也不忘耳提面授,从实际出发阐述读书的重要性。 到这个时候,当初玉山先生若是没出意外的话,他是真相信对方有可能连中三元的! 反正陈宣并不作答,还是一副我不知道先生你在说什么的茫然表情。 玉山先生也不再继续,仿佛已经洞晓了陈宣不会外传的心态,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天还要上课,你们切莫贪玩” 说着他放下茶杯点点头转动轮椅转身。 高景明赶紧跟上道:“师父我送你”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别,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心思不在为师这里,去吧,为师还没到不能动弹的时候,你啊,切莫太过顽劣了”,他摇摇头笑着拒绝了高景明的好意。 把他送出门高景明这才停下,在他走后才回屋垮着一张脸长叹一声,仿佛经历了一次劫后余生似的,估计也差不多了。 就剩俩人了,陈宣犹豫了下好奇问:“少爷,刚刚你被先生带走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言高景明似乎无比警惕,看着陈宣又放松下来,摇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师父告诫过我一个字都不能透露,阿宣,不是不信任你啊,是师父再三叮嘱的,除了我娘谁都不能告诉” “抱歉少爷,是我不知轻重了”,陈宣赶紧表态道,也不打算再追问此事。 他小手一挥说:“没事儿,若非师父再三叮嘱,咋俩也没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反正啊,都过去了” 啧,这家伙嘴巴这么严实,也不知道之前玉山先生是如何管教的。 但很快高景明就满血复活,把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没心没肺的跑去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做工精良的藤球,相当有技巧的颠着不落地,就这么颠球走向门口道:“阿宣,走,去找林子他们蹴鞠去,快走,我们一起玩儿” “少爷,我不会玩儿,就去边上看着给你加油吧”,陈宣跟上道,顺便关门锁门,心说某足你们看到了没,人家七八岁的小孩颠球技术就已经如此了得了。 高景明玩儿心大作,也不在意,道:“你不会玩儿啊?也是,你太小了,就在边上看着吧,免得把你撞翻,以后慢慢学,我们一起玩儿,还有加油这词儿倒是有趣,给油灯加油照得更亮吗?嗯,相当贴切,看我不加油发光亮瞎他们的眼……” (本章完) 第61章 那些都是我的活儿啊 第61章 那些都是我的活儿啊 不待高景明去找他们,周林等人就一窝蜂凑了上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打听他被带走后的事情,小屁孩们也是八卦得很。 然而高景明却顾左言他打着哈哈,只字不提,小小年纪嘴巴严实得很,小伙伴们‘威逼利诱’都不待透露半个字的,哪怕他们提出帮忙洗半个月臭袜子的诱惑都能忍住。 他嘴巴要是一直这样严实下去,将来不说干大事儿,绝对能少犯很多不必要的错误。 小孩子的情绪都是一阵一阵的,当高景明嚷嚷着去踢球,一个个当即兴致勃勃的把之前的好奇抛诸脑后,问不出名堂的八卦哪儿有踢球好玩儿啊。 教室前的平整空地上划分出了踢球区域,而且不止一个,陈宣他们到来的时候,其中两个‘球场’上已经有不少小孩组队较技了。 别说,还挺有看头,各自小队相互配合颇为默契,引得周围不少人观望,跃跃欲试想要参与进去…… 都是小孩子在玩,倒是没有大人参与,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小的六七岁,大的十来岁,看样子几乎都是同龄人各玩各的,倒是不存在以大欺小。 这不是陈宣认知中的足球,高景明他们称为蹴鞠,自然球场也就不一样了。 球场的大小差不多和陈宣印象中的网球场相当,但两边没有足球一样的球门,而是在球场中间竖起了一道门一样的框架,框架上有一块木板,木板中间则被掏出了篮筐大小的球洞…… 还有空余的球场,高景明他们直接上场,其中邓凌峰当即冲着周围嚷嚷道:“丁级二堂的,敢不敢出五个人和我们较量一下?上次你们堂就没踢赢我们,这次再给你们个机会当手下败将!” 这是拉的一手好仇恨呐。 旋即边上顿时就有人怒了,十来个小孩呼啦啦冲出跑他们对立面,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哼哼,一时的输赢代表不了什么,上次只是我们大意了而已” “对对,你们别太嚣张,这次一定让你们输得屁滚尿流” “还阳县五虎,今天让你们变成阳县五虫……” 高景明他们直接就怼了回去,说什么能赢你们一次就能一直赢下去,嘴上叫嚣有什么用,脚底下见真章…… 吵吵闹闹中,对面商量一番留下五个人,其他得则先行下去呐喊助威。 也没有裁判什么的,双方人数定好便开始了较技。 之前小彩她们给陈宣科普过,这玉山学堂是四年学制,分甲乙丙丁四级,各级分一到两个班,多少看每年人数,但在这里班称为堂,丁级属于刚入学,甲级算是毕业级了。 可在甲级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进修级,用陈宣老家的话来说,那就是复读班了,这个进修级的人员就杂了,有的是十一二岁的小孩,亦有十七八岁的青少年,甚至二三十岁的成年人都有。 功名呐,那些年长的总是抱着一点幻想,希望能来进修级学点东西冲刺一下…… 高景明他们丁级一堂和二堂的蹴鞠较技开始,陈宣便在球场边上收起思绪观望,虽然他们是小孩子,但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围观之人不少,吵吵闹闹说什么的都有,加上球场上的较技,没多久陈宣大概了摸清楚了规则。 这蹴鞠算是一种热门运动了,但眼下高景明他们不算正规比赛,人数要求自己商定,可以三人,可以五人,也可以九人乃至十一人,但人数通常不会超过十一个。 规则也很简单,蹴鞠用的球不能用手碰,其他身体部位不限制,尤为关键的是一旦发球就不能落地,落地就算输了一球。 然后双方球员不能过界去别人那边,否则是犯规的,这倒是能避免双方球员的肢体接触演变成冲突。 过程嘛,则是一边控球不落地,将球从中间的‘风流眼’踢到对面,对面接不住落地就输一球,接住了在不落地的情况下再从风流眼踢过来,如此往复,直到一方落地输球。 此外球从风流眼外的任何地方踢到对面都算空球,不作数,那就由另一方发球,但不能故意空球,一方超过三次算输一球,否则就太过耍赖了,接不住就乱踢那也不是个事儿。 通常这项活动是五球三胜,倒是没有时间规定,但也大大缩短了比赛时间,当然,若是双方技术了得的话,球一直不落地,那时长就不好说了,各凭技术和策略。规则弄清楚了,陈宣意识到这蹴鞠的难度比之足球不知道高多少,单单是球不能落地就很难很难,反正陈宣自问做不到,球都颠不起,他以往对球类运动没什么兴趣。 这也难怪之前高景明控球如此了得,那球就跟长在腿上一样颠着一直不落地,还能正常行走活动。 反正这项活动挺有意思的,他们双方各自激情洋溢的奔跑,有来有往将球从风流眼踢到对方,相互配合,场外气氛热切,这就是青春呐。 在他们成年后,俗事缠身,就很难再有这样无忧无虑挥洒汗水的时候了,嗯,有钱人不算…… 就在陈宣看得有趣的时候,边上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道:“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见你面生,可是刚来玉山学堂的学子?” 闻言陈宣一愣,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居然有陌生人主动打招呼? 寻声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穿着朴实,皮肤略黑,但面相阳光开朗,此时正一脸友善的笑容看着他,俨然一副自来熟。 这是‘高年级’的了吧,搞不好还是‘补习班’的,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后,陈宣回道:“在下陈宣,不是玉山学堂的学子,乃我家少爷的伴读书童,我家少爷在那边蹴鞠呢” 说着陈宣指了指球场上,然后又道:“不知找我何事?” 对方并未因为陈宣自称伴读书童而有丝毫嫌弃,反而笑容更加热切了一分,道:“原来是陈宣小兄弟,我叫舒耀,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就当交个朋友了” “啊?”陈宣有点懵,居然还有高年级的主动跑来和自己交朋友?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宣心头下意识警惕了起来。 这自称舒耀的小少年似乎是个人精,看出了陈宣的警惕,赶紧道:“陈宣小兄弟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实不相瞒,我出身微寒,在这玉山学堂读书几年,未曾考上童生功名,如今正在进修级苦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脸上却是坦然的笑容继续道:“因为家境微寒,我这个年纪本该弃学归家帮衬着些,奈何实不甘心,便想再努力一下,可读书用度颇大,家里实在完全负担不起,所以便在学堂取巧做些杂事挣点用度,先生也是知道的,并未阻止我这样的行为” “以后陈宣小兄弟若是不嫌弃,但凡有事儿都可以支会一声,打水取餐,洗衣扫洒,乃至跑腿之类的,我都能帮你办得漂漂亮亮,只需念在我手脚勤快,高兴之余给点幸苦费即可,我收费不贵的,学堂内一次跑腿三五个铜板即可,哪怕洗衣扫洒亦只需一个大钱,若是觉得我伺候得好给些赏钱,便是我的再生父母了” 听他说完,陈宣一脸佩服的看着他,感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见自己面生,便飞快跑来开拓市场了,而且他对于自己做的事情丝毫不避讳乃至觉得丢脸,无比坦然,连再生父母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对此陈宣只能用人才两个字形容,是真心佩服。 出身微寒,作为读书人,不在意世俗眼光,善于专营主动寻找机会,这样的人,现在或许不起眼,将来若是给他个平台,绝对不会平庸的。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 可问题是,你要干的这些都是我的活儿啊! 咋地,枪饭碗? 于是陈宣稍微放下戒备笑道:“恐怕要让舒耀小哥失望了,若是这些事情都给你去做,少爷家里知道,我估计要被赶出去沿街乞讨的” “哈哈,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万一有事儿腾不出手,支会一声就是,谁还没有个杂事缠身的时候呢你说是吧”,舒耀丝毫不介意道,仿佛压根没听出陈宣的推脱之意。 暗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陈宣转而开玩笑道:“那是不是课业之类的也可以找你帮忙啊?” “啊这……,也行,但不能声张,更不能被先生知道,否则要挨罚的”,舒耀纠结了下小声道,似乎不想放弃陈宣这个潜在客户。 这都行,牛批。 不待陈宣继续说什么,他进退有度道:“和陈宣小兄弟你交流很愉快,我就不打扰你啦,记住啊,以后有事儿支会一声,在学堂内随便打听都知道我在哪儿” 说完他笑着点了点头识趣的离开。 被他这么一打岔,陈宣看球的心思也就淡了些,小孩子较技其实也就那样,此时看着舒耀离去的背影心头若有所思,这么一个会来事儿的人,指不定有能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比如让他打听一下关于玉水河上的一些情况…… (本章完) 第62章 暮鼓 第62章 暮鼓 随着一阵欢呼声响起,高景明他们又一次赢了丁级二堂。 这已经是第三次获胜,其中邓凌峰的功劳最大,到底是练过两年武的,身手灵活,样也多,甚至还能踢出弧线球,他的表现高年级都被吸引。 三场连胜,整得丁级二堂学生一个个垂头丧气,但那一张张小脸上写满了不服。 虽然踢不过你们,但就是不服,用眼神战胜你们! 高景明他们绕着球场转圈欢呼,仿佛打了胜仗似得,一副老子天下第一风发。 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赢的同龄人小小蹴鞠较技,就足以开心很长时间了。 “你们二堂还敢不敢上?” 欢呼过后,周林冲着对面继续叫嚣,显得意犹未尽,高景明他们也一副跃跃欲试。 “哼,今天我们是没吃饭,才让你们侥幸赢了几球,得意个什么” “就是就是,放你们一码,等下次我们吃饱了再来,到时候一定赢得你们抬不起头……” 输人不输阵,二堂的小孩们强行找借口,丢下一番场面话灰溜溜的跑了。 这又惹得高景明他们一阵哈哈大笑,嚷嚷着二堂不知羞。 几场球下来,时间快一个时辰,对于小孩子来说这运动量也挺大的,实际上高景明他们都已经精疲力尽了,一个个汗流浃背。 既然二堂的没了比较的勇气,那股劲一过,疲惫也袭上了他们身心。 “走啦,回去了,休息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你还别说,肚子都咕咕叫啦……” 哥几个带着满心欢喜朝着寝房方向而去,边走边复盘讨论,谁谁出了差错,什么时候应该如何才能赢得更漂亮。 陈宣跟上他们的步伐,各自回到寝房后,他找来一个木盆,倒了些开水,有加了些凉水,水温差不多了,打湿毛巾递给扯着衣领喘气的高景明说:“少爷,擦擦身上吧,刚才那么激烈的蹴鞠,别染了风寒” 高景明顺手接过擦拭脸上身上,随后哑然道:“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我以前听一个江湖郎中说的,剧烈运动后不宜马上休息,也不能用冷水洗澡,最好休息一下用热水洗漱或者干毛巾擦汗,想来不会有错”,陈宣随便扯了个借口。 高景明没想那么多,将毛巾还给陈宣点点头说:“这样啊,别说,还真舒坦不少,未曾想阿宣你这么细心,以往小彩她们在的时候都没你这么仔细” 那是因为她们或许不知道这样的常识。 没继续这个话题,陈宣道:“少爷,你先换身衣服,我把水倒了去打饭来” 几场球赛下来他浑身脏兮兮,穷苦人家或许没那么多讲究,可他是大少爷,陈宣得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低头看了看自己,高景明咧嘴道:“阿宣你先去打饭吧,先不急,饭后我去澡堂洗洗再换衣服,现在懒得动” 陈宣也不再坚持,虽然小彩她们给高景明准备了充足的换洗衣服,但这一天换几次也是不够的,等下换也行。 学堂有澡堂,早晚都有热水,这个小彩她们倒是介绍过。 把水倒了,随后陈宣在柜子里取饭票,问高景明:“少爷今天吃几个菜?” “二两米饭吧,两荤一素一个汤,阿宣你看着办,反正学堂的饭菜味道也就那样”,高景明不以为意道,瘫椅子上不想动。 陈宣默默记住,取了饭票带着餐盘和汤碗去饭堂。 饭票是提前准备好的,需要钱在学堂买,分主食票,荤菜票和素菜票,还有汤票,荤菜票一份五个铜板,素菜和主食都是两个铜板一份,汤一个铜板。 反正在学堂需要用钱的地方都被各种票取代了,打热水之类的也需要票,大概是因为从小培养读书人远离铜臭吧,属实欲盖弥彰。 票据也就一张邮票大小的小纸片,盖了印章的,柜子里有一小盒,各种票据加起来数百张,高景明这样的大少爷不差这点。 此外餐盘样式和陈宣记忆中的没太大区别了,最大的区别仅仅只是木质的。 吃饭可以在饭堂,也可以带回寝房,倒是没有硬性规定,只是饭后需要自己清洗。初来乍到,任何东西陈宣都需要一点点适应。 饭点了,饭堂人还不少,需要排队,陈宣找了个最短的队伍排在后面。 没有窗口,只有一排各色菜品主食的木桶一字排开,凭票选取。 排队的小孩居多,看穿着大多都是书童之类,但也有大人和青少年排队,也不知道是外来者还是先生,看样子大家都吃一样的,如此倒是能一定程度杜绝给学生吃劣质食品以及下毒情况。 排队中陈宣看到,之前和他打招呼的舒耀,一个人都打了五六份饭菜,将餐盘放一个不小的格子竹篮内码放好,然后有些吃力的带走。 这是玩儿真的啊,他的确在帮人跑腿挣辛苦钱,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轮到陈宣的时候,给高景明打了三菜一汤,自己则是一荤一素,不管在家里还是学堂,他都是两个菜的配额,虽然没人监督,但自觉点的好,万一有人暗中查账呢,被扣上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头就得不偿失了,反正能吃饱就成。 他带着饭菜离开饭堂的时候,那个舒耀居然又提着篮子回来了,看样子‘生意’蛮好的。 带着饭菜回寝房,饭后高景明就取了一套干净衣服跑了,说是和周林他们一起去澡堂洗澡,玩够了再回来,不用管他,有事儿自然会找陈宣的。 学堂拢共只有那么大,也就由他去了,书童也不需要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而且澡堂那边有专人看顾,出不了事。 洗好餐具,闲来无事,陈宣干脆取出纸笔练字,争取早点将落下的进度补上,如今在学堂可操作空间要多一些,过后与一些人混熟了,就能悄悄请教卷进度,力争早点能看懂书籍。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原本陈宣还以为高景明自律好学,如今看来,那也仅仅只是先生安排的范围,不得不完成,其实也只是贪玩的年纪。 开始练字陈宣就投入了进去,刚开始接触此间文字不久,还是毛笔字,稍微分心就容易出错……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一阵浑厚的暮鼓之声将陈宣从练字中拉回现实。 天边晚霞如火,山间绿树成林,各色鲜绽放,别有一番空灵静怡。 抬头看向窗外,偶有孩童嬉戏玩耍,但陈宣却留意到,多的是学子在埋头苦读,有的在树下,有的在墙边,有的在屋檐,一个个专心致志摇头晃脑,各自沉寂于书中世界。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勤奋刻苦之人。 “阿宣你在练字啊?好样的,就应该这样,争取早点追上我的进度” 换洗好的高景明回来哑然道,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这小子,自己去玩,见别人认真,居然还有点羞耻之心。 心头好笑,陈宣帮他把换下的衣服放竹楼,抽空再清洗,总不能真的等放假带下山让仆人洗吧,属于自己的工作,陈宣尽量自己做好,毕竟人家给的待遇是真的不错。 接着问高景明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他表示没有,于是陈宣揉了揉手腕继续练字,已经写了一二十个字了,进度还是蛮快的。 见陈宣还在练字,高景明自觉不好意思,也装模作样拿起书读,陈宣过去给他点灯点香,后继续练字。 直到天黑熄灯的鼓声提示陈宣才停下。 “阿宣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呢”,早就按捺不住的高景明丢下书胡乱洗漱就跑床上去了。 收拾收拾,陈宣洗漱一番也熄灯上床休息,手都有些抬不起来,练字无疑是个痛苦的过程。 夜间被尿憋醒,陈宣迷迷糊糊借着窗外皎洁月光上厕所,完了偶尔看向半开的窗外顿时清醒了过来。 倒不是他看到什么脏东西,而是看到外面有人在月光下埋头读书,还不止一个,看不太清楚,但其中似乎就有舒耀的身影。 这不禁让陈宣心头‘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卷了吧,月上中天还在学习?而且一些屋子明显有人在违背规定挑灯夜读! 想到自己下午练字到晚上熄灯就停下,陈宣略感无语,卷不过,根本卷不过啊。 再看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高景明方向,小子,你要是不努力,搞不好将来就只能回去继承你的豪门家产了…… (本章完) 第63章 晨钟 第63章 晨钟 晨钟悠扬,在山间回荡,惊起鸟雀扰了一夜好梦。 “少爷,起床了”,陈宣闻声而醒,点灯去叫熟睡中的高景明。 窗外也就蒙蒙亮,山间隐隐香的空气还带着些许清寒。 “小彩,让我再睡会儿,困死了”,高景明翻了个身呓语一声继续睡。 这是还没适应自己陪他在学堂读书啊,陈宣心头无语,话说这小子在家里醒得挺早,怎么在学堂就嗜睡了呢? 莫非在学堂的觉要好睡一些?还是说学堂这种地方有助睡眠? 轻轻推了推他,陈宣吓唬道:“少爷,再不起床集合,被先生查到要挨责罚的” 有些迷糊的高景明呼吸一顿,继续闭眼道:“是阿宣。啊,我还以为是小彩她们,你先准备洗漱热水,我马上就起来” “那少爷你可快点,要不然我朝你被窝泼冷水,何管家说过我有监督之责”,陈宣继续吓唬他。 “哎呀,烦死了……”,高景明无奈揉着眼睛坐起。 把灯笼放他床头桌子,陈宣去外间点另一盏灯,顺便准备洗漱热水。 此时周围的房舍已经热闹起来了,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声音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陈宣不是丫鬟,没帮高景明穿衣服的义务,他只能自己来,好在高景明也不是离了丫鬟连衣服都不会穿的废人。 两人洗漱好,关了寝房,便走入成群结队的学子中间前往教室前方的空地集合。 玉山学堂上学期间每天清晨也是要集合的,除非刮风下雨,尤其是假期后的第一天,整得跟星期一升旗仪式一样,陈宣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只是物是人非换了人间…… 高景明似乎还没睡醒,走路都摇晃,陈宣只能跟在他身边防止摔倒。 找到各自班级后,按照高矮顺序集合,陈宣作为伴读书童也是要一起的,站高景明身边。 打量了一下周围,整个玉山学堂大概两三百人,不过至少三分之一左右都是伴读人员,有些家境不富裕的自然置办不起书童。 正式学子站一排,有伴读的陪在身边。 学子先生集合得差不多,玉山先生推着轮椅去到最前方,面对全体师生,温和但清晰的声音开口道:“跟我一起念:‘承天之命,惶惶威德,贞开大元,四海臣服,尚玄无疆,泽备万方,以圣治海内,以王镇八荒,昭昭昊阳,大景万年” “……大景万年” 玉山先生抑扬顿挫念一句,下面的人也跟着念一句,陈宣自然也有样学样。 心头不禁犯嘀咕,这没升旗仪式,但也差不多了啊,只是玉山先生念的是啥?歌颂景国的?搞不好其中还有年号以及皇帝的尊称,过后倒是可以找人了解一下,这个时候的气氛庄严肃穆,稍有异动怕是没好果子吃。 然后陈宣留意道高景明和很多小孩在内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感情将玉山先生念的那些当催眠曲了。 算是仪式结束后,玉山先生轻咳一声道:“新一学段开始,诸位学子也该收收心,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接下来我有几点要简单说一下,首先,上个学段有几个学级,个别堂班,一些学子闹出了不少事端,在这里我要点名批评一下,分别是……,下去这些堂班的先生严加管教,再不许发生这样的事情,其次,昨日入学之时,有极个别学子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这里我就不点名了,下次再犯定要严惩……” 听着玉山先生在前面侃侃而谈,陈宣心头那叫一个无语,好家伙,都换了个世界,咋还逃不了这一套? 你玉山先生说好的简单说几句呢,简直没完没了啊。 得,忍着吧,没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在听吗……在玉山先生好不容易说完后,又一个白胡子老头上去说话了,主要说了安全以及规章制度问题,估摸着老生常谈了。 接着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先生上去…… 好吧,继续忍。 眼看天边大亮,太阳快要升起,最后一个清瘦的老先生这才意犹未尽的走开。 原本陈宣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各堂班皆有先生去往队伍最前方开口道:“接下来领队来到最前面,带领大家一起做早课,注意秩序,谁要是敢捣蛋就去刷厕所!” 还有早课?啥早课? 陈宣不明所以,小彩她们也没介绍过,倒是带着点好奇。 接着就见高景明他们这个堂班的邓凌峰有些嘚瑟的走到了最前面,远方天边隐有朝霞升腾。 这个时候陈宣才意识道,所谓的早课大概就是早操了,古代学校还有这调调? 随即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所有人集中注意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再说一遍,这套静气养生功,乃朝廷宗师武道高人与多位学问大家探讨,历经多年完善而来,任何人都可以练习,有益无害,尤其是你们这个年纪,勤加练习,于内能活血养气,乃至提神醒脑清心明目,于外,能活动筋骨淬炼体魄,为君子六艺武学一道打下根基,年长者持之以恒能强身健体,年老者每日晨间练习能延年益寿,切莫不当回事……” “所有人,开始!第一个动作,左跨步,双臂徐徐前伸,用力推,呼气,身体下沉,上肢左倾,右侧身,吸气,收手于腰间握拳,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听着那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陈宣心头嘀咕,这还真是做早操啊? 居然还整出了什么静气养生功,属实‘与时俱进’了,而且是武道宗师高人与学问大家完善而来,听着挺牛啊。 那个声音讲解得清楚明了,每个动作乃至吸气呼气都说得明明白白,加上周围的人都跟着那个声音在做,陈宣也跟着依样画葫芦,动作不快,倒是没什么难度。 不过这会儿陈宣身边的高景明有气无力的糊弄着,不以为意的小声嘀咕道:“什么玩意啊,每天早上只要不是下雨都会来这么一次,每次都说再说一遍,耳朵都起茧子啦,狗屁静气养生功,蒙鬼呢,还没凌峰家武馆随便一套拳法有用,练这个屁用没有,即使要学武我要什么上乘武学丹药秘籍没有,谁稀罕你这个……” 这家伙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怨气就差些脸上了,简直比鬼还大,直到他们这个堂班的先生来到边上瞪了他一眼才闭嘴。 陈宣心头好笑,这个时候不宜接话,闷头跟着别人比划动作,按照那个声音的提醒呼气吸气。 跟着别人做倒是简单,但要彻底掌握估计得一段时间,毕竟哪怕学个课间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缓缓升起的朝阳下练劳什子静气养身功,绝大多数都是敷衍了事,压根没放在心上,活像陈宣上学那会儿做操摸鱼的同学,唯有各堂班领队的颇为认真。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武学,应该是沾边的,但最多也就打基础可有可无那种,带着些许好奇,大家都这么做,陈宣就跟着做呗。 算不上敷衍,也谈不上认真,渐渐的陈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浑身隐隐发热,像是泡在无形的温泉里一样,就连晨间清凉的空气呼吸起来仿佛都带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有点意思,看来这在学生中推广的静气养生功是有真东西在里面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跟着练习,手脚活动开了导致的身体自然发热现象,毕竟物质运动就会产生热量嘛,没毛病……’ 心头诧异,见其他人也没特别的反应,习以为常的样子,而且大多都在敷衍了事,陈宣估摸着大家都一样,也不想那么多,继续和大家一起按部就班,反正蛮舒服的,不觉间陈宣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本章完) 第64章 别当真 第64章 别当真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套名为静气养生功的‘早操’便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弄出这套‘早操’的人特意卡点,反正结束的时候,天边的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散发无量光照耀世间。 全套下来,发‘口令’的先生已经在过程中说得很清楚了,一共十二套动作,每套动作什么地方呼气吸气都说得明明白白,没什么夸张的肢体动作,自然也就没什么难度了,正常人都能做到,况且小孩子骨头软,更加轻松。 结束之后陈宣还有点意犹未尽,过程中浑身放松,身体隐隐发热,驱散了早间的清寒,由内而外的感到舒坦。 可惜他记忆力也就正常人平均水平,初次尝试一遍下来,全部动作他也就记住了寥寥无几,更别说关键之处还需配合呼吸节奏了。 要是能全部记住的话,他都想没事儿的时候自己练练,毕竟那种浑身暖洋洋的感觉简直享受,想来疲累的时候来一套能够放松身心。 但没关系,又不是一次之后就没后续了,每天只要天气好,早上都会来一次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全部能记得,就跟小学的时候学做早操一样,不也得一段时间才能全部记得。 “好了,到此为止,解散吧,去吃早餐,别耽误了等下上课” 所有人停下后,那发号施令的先生朗声道,语气略带无奈,他哪儿能看不出没几个人将其当回事,都在敷衍。 但也正常,小孩子嘛,能动起来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要求,总不能拎着棍子逼他们认真吧。 左右不过只是朝廷为了蒙童早间活动筋骨外带醒瞌睡弄出的玩意罢了,哪怕蕴含一些武学方面的东西在里面,但这连庄稼把式的武功都算不上,爱咋咋地吧。 他说那些什么提神醒脑淬炼体魄延年益寿的话都是哄人的,目的只在让孩子们认真点,可一个个都聪明着呢,这世道武功又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大户人家几乎都有会武功的护院,谁会当回事儿? 有条件的要学武也不稀罕这破玩意,没条件的想学武,干脆去拜师武馆亦或者门派好了,谁还跑来读书浪费光阴啊…… 一声解散,原本还算规矩的孩子们当即一哄而散,估摸着早就受不了了,天天早上都如此,搁谁谁烦啊,但规矩如此又不得不忍着,对孩子们来说根本就是折磨。 “阿宣,走啦,我先去睡个回笼觉,你帮我把早餐弄来,咸鸭蛋豆浆和油条就成,早上吃清淡点,弄回来了叫我”,高景明招呼陈宣道。 他是少爷,陈宣本就是为他服务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的少爷,但你别睡太死啊,否则叫不醒你”,陈宣嘱咐道,回笼觉这种东西他有经验,没人叫的情况下,眼一闭一睁搞不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高景明敷衍道:“嗯,哎~好困啊”,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陈宣心说有那么困吗,这会儿我反倒是神清气爽,精神得不得了,就是很饿,但也正常,小孩子体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走着走着,高景明突然看向陈宣嘲笑道:“阿宣,我刚才见你早课挺认真的,哈哈,没必要啦,意思意思得了” “有吗?我也就跟着大家依样画葫芦罢了,动作几乎全走样,就当醒瞌睡”,陈宣笑了笑道,没像高景明那样不以为意,但也谈不上太过上心。 摇摇头,高景明说:“别听先生瞎胡吹,都是蒙人的,虽然我姐也说过,这静气养生功练练没坏处,但你也别指望真有先生说的那些功效,将来等我们接触君子六艺武学方面的东西,有的是上乘秘籍给我们修炼,就这玩意,练一辈子也比不上上乘秘籍修炼个把月的” 高家还真能搞到上乘秘籍啊?但考虑到高小姐都是王妃了,背靠皇室,要啥秘籍没有? 那是以后的事情,陈宣暂时不考虑那么多,急也没用,笑道:“既然没坏处,那就跟着大家练练也无妨”话是这么说,但陈宣感觉挺好的,估计是自己没接触过带有玄幻色彩的武学吧,别人眼中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自己就觉得神奇,都是比较出来的。 “随你吧”,高景明不以为意道。 这会儿邓凌峰也凑过来说道:“阿宣,景明说得对,那玩意你应付应付得了,别听先生瞎吹,你若对武学感兴趣,抽空我教你两手,比那狗都不看的静气养生功不知强多少” 管他是不是临时起意,陈宣还是先行谢过了。 不过邓凌峰这武馆出身的人都对静气养生功嫌弃无比,看来那真的没啥用的,况且他还是领队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寝房各自散去,刚一回来高景明就踢飞鞋子扑床上去了。 暗自摇头,陈宣嘱咐他盖好被子,自己则取出饭票去饭堂弄早餐。 越是靠近饭堂,闻着早餐的味道陈宣就感觉越饿,想了想用饭票给自己多买了平时一半的饭量。 回到寝房,高景明睡得跟猪一样,把他摇醒,他胡乱对付几下又抓紧时间去睡。 陈宣差点翻白眼,自顾自把东西吃完,居然还感觉没饱,本着不浪费,他把高景明剩下的也吃了,这才吃饱舒坦起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对于吃高景明剩下的陈宣没有半点心理膈应,都是细粮呢,还有蛋和豆浆,想想在狗笼子里那段日子,只要不是毒药,陈宣感觉自己没什么不能吃下去的,嗯,吃亏不行。 把餐具洗好存放,陈宣又开始准备接下来上课需要用到的东西。 笔墨纸砚是必备的,这些东西寝房里不少,还有作业也得带上,此外就是需要用到的书籍了,拢共三本,分别是《初蒙》《四季》以及《算计》。 小彩她们介绍过,初蒙是启蒙识字的书籍,四季也算是识字书籍,但却是通过以四季为核心,讲解春夏秋冬节气变化乃至星象等等,以此来让学生认识自然万物。 算计就相当于数学了,读书人不识数可不行,其中要用到算筹这种辅助工具,深入一些就要借助算盘了,但那不是丁级该接触的。 这三种是每天早上要学的,反正早上三节课,每天轮着来,下午还有两节课,但下午的就属于文化艺术课了,丁级还不适合君子六艺中的骑射,但琴棋书画却是要从小培养的,琴棋书画四种课程每天下午两样轮着来,没有文化课那么重要。 早操过后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进餐休息时间,待到预备钟声响起的时候,陈宣不得不把癞皮狗一样的高景明从床上催起来,然后带着学习用品前往教室。 “我讨厌读书,阿宣,干脆你帮我读吧,我负责玩儿”,去教室的路上高景明异想天开道。 点点头,陈宣笑道:“好啊,只要少爷回去之后不怕被夫人打死,我都没问题” “算了,我还是学吧,不过阿宣你真扫兴,就不能让我做做美梦啊……” (本章完) 第65章 第一课 第65章 第一课 陈宣他们到来的时候,丁级二堂已经有三十四个六七八岁的小孩了,三三两两扎堆,要么分享前几天回家后的趣事,要么聊着昨天的蹴鞠比赛,要么传阅话本玩具…… 对于高景明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关注,似乎他这个庆王小舅子的身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或许这些小孩并不知道他这样的身份,亦或者知道了以如今的年纪也意味不了那代表什么。 反倒是陈宣的到来让一些人多看了两眼,毕竟是陌生面孔,但不认识,快上课了,倒也没有人主动打招呼。 不知道位置在哪儿,陈宣只能抱着书篓跟在高景明身后。 书篓有点大,陈宣如今的胳膊有些抱不住,倒是不重。 与同窗打着招呼,来到位置后,高景明指了指右边对陈宣说:“阿宣,我们坐这里,以后你就在我边上陪我读书” 点点头表示明白,陈宣放下书篓开始准备上课的用具,第一节课是初蒙,他们这个年纪主要以识字为主,笔墨纸砚是要提前准备好的。 位置处于教室的中部,视野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殊照顾的原因。 桌子是一张两尺左右高的案几,五尺左右长,坐的则是一尺高小凳,没有靠背,陈宣两人倒是不显拥挤。 这样的课桌,陈宣猜测是为了方便写字的时候悬腕?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陈宣还没有完整的教材,只能蹭高景明的,倒不是高家吝啬这点,而是还没来得及准备,需要在学堂这边购买,小彩她们已经安排了,得过两天才会下发,笔墨纸砚之类的学习用品倒是不缺的。 刚把书籍等物放案几上,一回头陈宣发现高景明跑别处跟人聊天去了,不时冲陈宣指指点点,明显在给同窗介绍他…… 吵吵闹闹中,学堂内钟声再响,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便各自归位安静了下来。 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个教室内拢共也就四十来人,其中还有十来个一看就是伴读身份。 然后各自的学习用品也是有明显差距的,衣着光鲜之人,比如高景明这样的,案几上摆放的是笔墨纸砚,身边还有伴读,稍差一些的,案几上摆放的则是毛笔清水石板,最次的就只有棋盘大小的沙盘和木棍了。 很显然,家境不同,能享受的教学资源也是有差距的,学堂也没法抹平这样的差距。 但这并不能完全左右如今这些孩子的未来,只能说是下限的高度不一样,未来的上限就不好说了,通过努力是有机会持平乃至超越的。 这可不是陈宣生活的地球,讲究一个人的努力敌不过别人三代积累,是金子会发光体现得更加具体。 虽然不可避免家境好的比家境差的要顺利太多,但家境差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总是要高过陈宣生活的地球…… 钟声停下,玉山先生几乎是卡着点转着轮椅进入教室,顿时变得落针可闻。 “全体见礼” 一个略显中气不足的童音响起,旋即所有人站起朝着玉山先生拱手齐声道:“见过先生,先生晨安” 目光扫视,玉山先生点点头温和道:“嗯,诸位晨安,坐” “谢先生” 见礼完毕,相继落座后,玉山先生取出一个小册子道:“下面开始点名,念到的应一声,何元庆” “到” “夏云” “到” “……” 念了十来个名字,于是先生明显顿了一下,继续道:“周林” “到” 一共点了二十八个名字,其中就有高景明的,伴读书童却不再此列,不是正式学子名字皆不在名册上面。说白了书童只是下人,陪同读书是恩惠,很多时候是要从事一些杂事的,经常缺席也属正常。 在玉山先生停下后,有学子突然开口提醒道:“先生,你还没点任方的名字,他没到,座位空着的” 此言一出,有人小声讨论那家伙要倒霉了,还带着点等同学挨罚的幸灾乐祸。 但玉山先生却是目光一暗沉吟道:“任方以后不会来了” “啊?” 一群小孩顿时惊讶,搞不懂对方好好的怎么就不来了,几天前还一起学习的。 玉山先生略带伤感道:“他家里已经来人通知,任方前几日回家,帮家人挑水,不甚落入井里,救起后染了风寒,高烧不退,于昨日已经病逝,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怎么会这样!” “前几天还好好的” “就是啊,太难以置信了……” 听了玉山先生的解释,一群小孩顿时哗然,但一部分眼中却是充满了恐惧。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前几天还一起学习的同窗突然病逝,这对小孩子来说冲击力未免太大了些。 有时候生命无比顽强,能在很多不可能中创造奇迹,有时候生命也很脆弱,一次小小风寒便能要了命。 尤其是这个时代,陈宣认知中的小小感冒,很多时候是和鬼门关画等号的! “肃静!” 玉山先生沉声道,在大家安静下来后,他放缓语气说:“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旋即他似乎有有感而发说:“诸位同学,人生在世,未来不定,永远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你们在意的任何事物,或许他们转眼就会离你而去”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有人茫然,有人恐惧,那些原本等着同学挨罚幸灾乐祸的则有有些羞愧。 谁也没有想过,回家的几天,来到学堂后的第一课,却是突闻生离死别的噩耗。 尤其是那些和任方要好的伙伴,他们原本还一起相约踏青游玩,一起相约将来考取科举,一起相约为官治世,可一切都因任方的病逝而成了永远完不成的遗憾。 “好了,接下来开始上课,今天第一个字就讲水字”,玉山先生强行拉回同学们的思绪。 随后又道:“水至柔,至清,至善……,柔能包容万物,清则如镜映青天,善能润万物而不争,然物极必反……” 他以水字为引,延展开来,由浅入深,从水的包容开始,讲到水的性质,继而延展到水的‘品格’,后话锋一转,开始描述水的凶险性,柔能落水吞生灵,清能聚洪摧山岳,善也能骤雨淹四野! 听得一众小孩‘如痴如醉’,不过根据个人的理解接受能力不同,有的小孩迟钝些,估计压根没听懂。 但陈宣却能听出,他话里话外都在告诫孩子们要远离看似无害实则凶险的水域,更加深入的话,就是要让他们认识到凡事都有两面性,不要被外表所欺骗,很多看似美好的东西实则凶险万分。 有些内容或许对这帮小孩有些超纲,但让他们先有个印象,有这个认知,对他们的成长总是有利的。 深入剖析水的方方面面后,玉山先生便开始教大家这个字怎么写,他用的是沙盘演示,就近的人能看到,稍远些可以离开座位上前观看。 仅仅一个水字,在他的讲课中包含了太多内容了,而不单单只是将这个字囫囵灌输给学生们。 对陈宣来说,谈不上受益匪浅,却也比曾经的老师教的时候细致丰富太多了,而不是简单的‘这个字念水,师为水,我们平时喝的水,这样写’就完事儿…… (本章完) 第66章 颂苦者不耻 第66章 颂苦者不耻 一节课下来陈宣又认识了十几个字,整体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玉山先生讲课并非照本宣科,而是每个字都延展开来讲解,将这个字的意思,联系,联想都一一延展开来,然后还掺杂一些教育或是警示意义的小故事,内容丰富,或生动有趣,或严肃严谨,一点都不枯燥。 饶是陈宣成年人思维,都不禁被他讲课内容所吸引,一开始还只是抱着识字的心态,后面则渐渐认真听讲,因为玉山先生所讲的这些内容,能让他进一步的了解这个世界。 莫说是他,整个课堂上就没有人不认真的,不知是明白读书就得抱着这种认真心态,还是相互在内卷,亦或者摄于玉山先生的名气和威严不得不认真,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能在玉山先生课堂听讲是一件来之不易的事情。 本是一群跳脱年纪的小孩,却是规矩得不行,莫说搞小动作了,就是交头接耳的都没有,这样的学习氛围就很好。 或许少了些生动的气氛,但学习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可能这个世界的人从小就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吧,而不是陈宣生活的地球,读书学习对部分年轻一代来说仅仅只是一个人生阶段,就像做任务一样,不是给自己读的,而是为了应付家长老师。 毕竟啊,很多人从幼儿园开始,读书一二十年下来,到头亦逃不过当牛马的命运。 但读书还是有意义的,哪怕在工厂打螺丝,也能搜肠刮肚从记忆中学过的知识里面找到点有用的内容撩厂妹…… 但玉山先生也没脱离《初蒙》这本书的内容,一本初蒙三千多字,全部学完差不多就掌握常用字了,届时就能自行阅读书籍,至于不常用的乃至生僻字,就得以后慢慢深入学习了。 而这本书,需要用丁级这一整个学年去学习。 待到下课钟声敲响,玉山先生结束了讲课,布置了作业,让学生将这堂课学的十多个字进行拆字练习十遍,完了师生见礼作别,一堂课才算结束。 “走,上厕所去,有一起的吗?” “一起一起,都快憋死我了,生怕错过先生讲的任何一个字,都不敢中途提出去上厕所” “你们去吧,我得温习一下,把先生讲的记住” “我要出去溜达一下,屁股都快坐僵了……” 下课后教室里顿时欢快了起来,吵吵闹闹,呈现出了陈宣亲切又陌生的画面。 “阿宣,先生讲的你听得懂吗?”高景明不禁关心了陈宣一下,估计是被嘱咐过,课堂上他也和大家一起称玉山先生为先生。 陈宣笑了笑道:“还好,先生讲得仔细,我能听懂” 上课的时候他也没忘自己的职责,帮高景明铺纸磨墨。 “那就好,我去上厕所了,要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 “行,我和林子他们上厕所去……”一堂课大概个把小时,课间有二十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倒是充裕。 趁着课间时间,陈宣抓紧时间练字,并非为了提前完成作业,他的进度还差一大截呢,人多眼杂,倒也没有把刚学的字进行拼音标注。 其间他也听周围一些孩子闲聊,说起病逝的任方,有人惊恐茫然,有人甚至失声痛哭,哽咽说与任方极为友好,前段时间还约定了要去任方家做客的,未曾想一个假期就天人永隔。 小孩子的情绪就是这么纯粹。 不久后高景明他们回来,还在讨论之前谁尿得高,都尿房顶上去了,陈宣听着心头好笑,暗道幼稚,但不得不说,新‘鸡器’就是好用…… 预备钟声响起,第二堂课也将开始了,孩子们回归座位。 这堂课要上四季,上课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先生,陈宣课间听其他学生提过一嘴,这位老先生乃举人出身,曾任过一县博士,告老后被玉山先生请来这里教书育人。 他明明比玉山先生要严肃太多,可反而下面的学生并不怎么买账,交头接耳搞小动作的不少,气得他吹胡子瞪眼,还用戒尺狠狠打了几个学生手心,打的是左手。 周林就挨打了,不过却是他的书童葛光代罚,这让陈宣心有戚戚,暗道高景明这小子可得乖巧点,要不然就得自己代受了。 这堂课先生让学生们朗读一篇短文,是关于春耕劳作的文章,他读一句下面的学生跟着读,用他的话来说,现在大家虽然识字不多,但每篇文章不说倒背如流,都得烂熟于心。 对此陈宣大概了解道,这个世界的学生,不存在选背的课文,而是每篇课文都要背诵记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夜尽天未明,人醒犬未醒,家家不见炊烟起,户户开门把具行,一缕晨光踏路去,泥泞寒露脚不停,挥汗如雨灌秧苗,日复一日粒归仓,多少艰辛谁可见,劳者不见锅中饭,朝食稀来晚残羹,摘得野菜肚儿昏,饥一餐来饱一顿,如此往复年又年,待到春来还开,家中儿女也该下田来” 老先生领着学生们读了几遍课文,只是启蒙文章,道理浅显,旋即他又开始解释这篇文章的意思,大意是形容农民天还没亮就起床下地干活儿,那时狗都还没睡醒,可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下来,却连肚子都填不饱,加上野菜填肚子也是饿得头昏,一年又一年,直到家中的孩子长大到了能干活儿的年纪,又是一个轮回…… 解释完文章的内容,他严肃警告学生们,农民的劳动与艰辛,大家心头要明白,懂的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但是,这种艰辛并不值得去歌颂,用他人的苦难来彰显自己的文采,这是一种可耻的行为,那犹如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让自己高兴,大家或许现在不懂,但得将他这番话牢牢记住。 再三告诫后,老先生继续带大家读文章,一遍又一遍,字数不多,需要读到背得为止,一堂课背不下来的,下去后问背得的人,明天他是要抽查的,谁背不得要挨戒尺。 翻来覆去的读课文,如此这般直到下课,在先生离去后,学生们一个个怨声道载,又要背文章,太痛苦啦。 陈宣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在高家的时候,高景明不看书都能顺利‘朗读’书中内容,感情就是这么来的,你还不识字没关系,一遍又一遍下来,时间久了狗都能记得。 陈宣没那么强大的记忆力,一堂课肯定是背不下来的,但跟着别人倒是能顺利进行下来。 这就体现出伴读的作用,比如他和高景明各自记得一部分,后续相互对照补充,查遗补漏下来一篇文章渐渐的就能背诵了。 而能背诵之后,只要陈宣后续悄悄把那些字标注拼音,就相当于认识那些字了。 在很多学生抓耳挠腮中,课间时间过去,迎来了早上最后一堂算计课,这个对陈宣没什么难度,甚至有九成把握,教‘数学’的先生这方面还没他好…… (本章完) 第67章 冤家路窄! 第67章 冤家路窄! 一堂算计课就讲了十以内的加减,算筹手指头都用上了,可依旧有很多小孩子搞不明白,整得先生心累,学生也累。 课后先生也布置了作业,出了十道十以内的加减题目,让学生抄下来下去完成,明天需要收上去检查批阅的。 关于作业,不管是练字还是算数,都需要用到纸张,如此一来,家境贫寒的也不得不忍痛取出纸张。 在这识字率不到百分之一的古代社会,读书可是一件很费钱的事情,穷苦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就说最劣质的草纸,都需要三十个大钱一刀,也就是三钱银子,而一刀纸也就一百张三分之二a4纸大小。 这笔钱相当于阳县得味楼店小二一个月的工钱了,还是不吃不喝那种,而得味楼可是阳县数一数二的酒楼,店小二的工钱在当地同职业算高的。 而高景明的同学,其中不乏寒门子弟,可所谓的寒门,哪家没有至少上百亩田地?否则想供养一个读书人简直痴人说梦。 就这,那些寒门学子除了作业之外,平时练字都舍不得用纸。 而那些真正的底层穷苦人家,想要读书,大多只能靠做梦了,饭都吃不饱哪儿有资格读书? 偶有那么几个幸运儿得到读书机会,已经算是祖坟爆炸那种运气了。 陈宣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听可见一些学生闲聊说的,班上就有一个叫何元庆的小孩,他是他们村十六岁以下唯一的读书人。 听他说,他们村以往就没有识字的,而他能来这里读书,还是因为家里运气好,侥幸采到一株几百年的老山参,拿去卖了发了笔财,购置了两百多亩田地,家里算是村里殷实的了,勉强能供他读书。 然后村里人见他家能咬牙供其读书,便集体出资帮衬减轻些负担,希望他将来学有所成帮衬到村里人。 这个恩情可大了去了,若将来何元庆学有所成当了白眼狼,谁都会瞧不起他的,羞与之为伍。 然而纵使这样,何元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辍学,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年年风调雨顺啊,一旦田地遭灾,他家乃至村里就供给不上了。 所以他就刻苦的学,不想失去读书的机会,这也是他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的学习在班上目前算是最好的之一,上课领大家起身给先生见礼的就是他,类似班长和学习委员的身份。 何元庆家有两百多亩地,还有村里人帮衬,尚且有辍学的风险,可见此间识字率不到百分之一是一点都不夸张。 读书这种东西,在地里刨食的穷苦人家来说只能是梦中的奢望。 农耕时代啊,九成以上都是穷苦农民,他们能填饱肚子苟活就不错了,朝廷并未堵死任何人读书的机会,至少景国如此,但奈何,对他们来说,读书有门,现实条件却不允许,不曾绝望,胜似绝望!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当睁眼瞎。 就这玉山学堂不足两百正式学子,还是周边十数县汇聚而来,‘私立名校’嘛,有条件的自然都送来了。 当然,每个县都是有县学的,那是官员的政绩问题,只是平均下来能接受教育的人真心不多,一些大户人家还开办了私塾,能给家小乃至奴仆后人接受教育的机会…… 中午放课后,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高景明吃了饭就去午睡了,学了一早上也没精力去玩耍。 陈宣倒是不困,干脆去打水来给高景明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洗了,这是他的工作。 从内心来说,到底是‘人人平等’社会过来的,陈宣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尽管那是事实,但他也只把书童当工作,工作嘛,自然要认真对待了。 高家管吃管住,还四季发衣服,每月三两银子的工资,偶尔还有赏钱,更是能一起读书,这样的工作哪儿去找? 自命不凡装清高那才叫愚蠢,总比曾经为了一个月几千块钱当牛做马好太多…… 洗衣服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清洁用品有皂角粉,奈何陈宣力气不够,没法拧干,这让他有点犯难。 “我来帮你吧”,一个友善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陈宣抬头一看,居然是舒耀,他腰间还插着一卷书籍,之前就在不远处树荫下读书,这会儿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他在没事儿的时候总是抓紧每一分时间读书,不久前下课,陈宣就曾见他到处不停忙碌,帮人打饭打水,似乎处处都是他的身影,这应该是闲下来了。 迟疑了下,陈宣问:“需要给钱吗?”倒不是陈宣吝啬,一码归一码罢,毕竟人家的服务都是有偿的,问清楚的好,以免造成不愉快。 “哈哈,那倒不用,顺手的事情,谈钱就过分了,就当交个朋友”,舒耀顿时乐道。 他也不是完全钻钱眼里面去了,但也不排除他知道自己是高景明书童的身份特意结个善缘,说他善于专营也好,人之常情。 一个人若是连让人结交的价值都没有,那才叫悲哀。 “多谢”,陈宣笑道,于是两人各持一头尽量拧干水分,还是舒耀帮忙晾晒的。 过程中陈宣看似随意问:“舒哥,我刚来学堂,对什么都不熟,来之前见山下有一条河,那条河通往哪里呀,你知道吗?” 舒耀不疑有他,乐于交流道:“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舒哥太过客气,陈宣你说玉水河啊,它的源头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不过终点我知道在清平河,然后的话,从我们玉山这里开始,下游十多里有一个小码头,叫杨柳渡,杨柳渡周边有几个村子,再下游又十多里外是鸡鸣镇,周围十里八乡赶集都会去那里,从鸡鸣镇再往下游,相隔十来里就是蓝丰县城了,接着玉水河过了县城我就不清楚了” “这样啊,舒耀你知道得挺多”,陈宣随意道,心下却在嘀咕,那老东西果真没一句实话,什么梅柳村大牛乡都是放屁。 稍微思索,陈宣根据那天睡着后的时间大致判断,搞不好那个人贩子窝点就在蓝丰县城内,毕竟那老东西的破船一晚上也跑不了多远。 现在陈宣差不多已知绑架自己的老船夫就在玉水河上活动,只是在上游还是下游暂时不好确定,然后人贩子窝点八成就在蓝丰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知道了后,如何找那老船夫算账呢,又如何打掉那个人贩子窝点? 自己现在人微言轻,贸然行事定然不妥,尤其那老船夫看上去不像坏人啊,揭发他是拐子,谁会信自己一个黄口小儿的话?搞不好反被扣上一个诬陷罪名。 周围能利用的资源倒是不少,尤其是学堂这个地方,先生都是读圣贤书的,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个嫉恶如仇,反正陈宣差一个契机,利用周围的一切‘顺其自然’的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给办了。 “这算什么,我家就是鸡鸣镇的,对周围算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熟悉得很,有时候放假,急着赶路我还会去杨柳渡乘船回家呢,那里常年有一个老船夫在玉水河上摆渡,孤家寡人一个,也是个可怜人,他没读过书,偶尔乘船他会问我一些学堂的事情,倒是印象深刻,陈宣你若是想了解玉水河的话,抽空我仔细问他一番再来告诉你,他在玉水河上摆渡几十年,肯定比我更清楚”,舒耀摆摆手道。 听到这里陈宣赫然‘一惊’,舒耀说的老船夫八成就是绑架自己的那个了,也有可能是别人,若是的话,未曾想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那老船夫的消息。 陈宣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愕然无比,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那老船夫看上去老实巴交,有过亲身经历,他向舒耀打听学堂内的事情,搞不好就是在物色目标! 可为啥他不向舒耀下手呢?是舒耀年龄太大了还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正当陈宣还打算套话确认的时候,远处有人在叫舒耀,他赶紧道:“陈宣,饭堂那边有事儿让我过去帮忙,我先过去啦,就不陪你了,有机会再聊” 说着他就匆匆离去,陈宣略感遗憾,但他还在学堂,就有的是机会。 下意识看向舒耀离去的方向,陈宣顿时瞳孔一缩,心头再‘惊’。 ‘当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还能看到熟人!’ 看了那边一眼,陈宣当即收回目光低头,把水倒了就回屋。 在舒耀离去的方向,饭堂门口有一辆马车停放,上面摆满了大缸,浓浓的酱油味散发,分明是在给学堂送酱油的。 而在那板车边,陈宣看到了不久前在地下室抽自己一鞭子那家伙! 对那个人他可是印象深刻无比。 为了避免被对方认出,陈宣当然得避开他的视线了,倒不是怕了对方,学堂之内对方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只是担心被对方认出后打草惊蛇,一旦他们跑路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而且也有可能对方认出陈宣后,担心事情败露,然后铤而走险杀人灭口! 这种事情不是没可能的,人贩子都不是人。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些’ 回屋后的陈宣心绪难平,那帮人贩子当真大胆,居然敢送货跑学堂来,有没有可能借机物色目标? 一天之内,心心念念的事情居然都有了眉目,当真是造化弄人。 …… (本章完) 第68章 难 第68章 难 在学堂看到人贩子后,陈宣心头生出了危机感。 他们能来这里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乃至很多次,难保不会发现陈宣的存在,须知在人贩子手中的时候,他可是被特殊对待的,印象必定深刻,估计只要一个照面就能认出。 如此一来,万一他们避免所行丧尽天良之事败露,从而对陈宣实行杀人灭口呢? 这种情况的概率很大,人贩子都是一帮畜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被他们虐待至死的小孩又不是没有,甚至还不少。 陈宣可不敢赌他们不会那样做,小命只有一条,死了他不觉得自己还会有重开的机会。 面对这样严重的潜在危险,他该怎么办?或者说他能怎么办? ‘就我个人而言,是完全没有能力应对那些人贩子的,他们每一个人都能轻易将我捏死,想要解决这个威胁,就只能借助外力了,最好是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里,陈宣又不禁头疼不已,外力是那么好利用的吗? 思来想去,现如今他能想到借助的外力只有三种,一是高家,二是学堂,三是官府,或许还能将高景明的几个好友周林他们考虑进去。 高家自然不用说,若能出手的话,那帮人贩子犹如土鸡瓦狗翻手可灭,毕竟王妃娘家四个字的含金量,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有多么恐怖。 学堂方面,不说玉山先生,在读书人占据庙堂大部分要职的封建王朝,读书人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如果学堂方面出手,或许几句话的问题就能把那些人贩子搞定了,毕竟哪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没几个同窗好友?那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见不得光的一帮人贩子拿什么挡? 官府就更不用说了,打击犯罪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至于高景明的几个小伙伴,他们各家都有一定能量的,在县为单位的小地方,解决一些人贩子想来不难。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几方面凭什么出手帮陈宣解决这个隐患? 在高家,他陈宣初来乍到,连站稳脚跟都没资格说,一没有与一些重要人物建立起羁绊,二没有深厚情意,三没有做出贡献,人家凭什么出手?就凭他是高景明的书童吗? 仅仅刚刚确立不久的书童身份显然是不够的,哪怕解决那帮人贩子估计也就高家一句话的事情。 这不是人家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 咋说呢,再小的事情,总得让人家觉得有意义才行,哪怕只是能开心一下,反正没好处也没坏处的事情,人家何必多事儿? 最重要的一点,他陈宣本就是被高家从人贩子手中买的,如此一来,高家会在意这种问题吗? 再说学堂方面,陈宣连熟悉的先生都没有,能找谁?哪怕有一些德高望重的先生眼里容不下沙子,还是那句话,他们凭什么为了陈宣一个小小的书童兴师动众?况且当下陈宣连让先生耐心听他倾述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是官府,陈宣一个黄口小儿,怕是连进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告状了,谁会听他的一面之词?搞不好那伙人贩子还和官府某些人有所勾结,否则那样的生意岂能长久?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甚至几率挺大,贸然去告状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然而更他妈懆蛋的是,连离街那种地方都有了,说明人口买卖具有一定的合法性,这怎么搞? 最后高景明的几个小伙伴就别提了,他们本就还小,看在高景明的面子上给陈宣善意,但关系远远不到位啊,更别说通过他们借用其背后家里的人手了。 思来想去,陈宣简直头大如斗,陌生的世界,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想办一件事情太难,更别说要解决一帮黑恶势力。 看了熟睡的高景明方向一眼,还是这种大少爷安逸啊,想做什么事情也就一句话的事情,换做自己简直难如登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活人岂能被尿憋死,我之前想的那些,都只是最坏的情况,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如今还是有着巨大优势的,比如直接开门见山的去求高家,有一定概率能求得动,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一旦被拒绝,反而把自己僵住,降低观感招人不喜’ ‘然后是学堂,我甚至可以大肆宣扬那些人贩子的恶性,用舆论的方式推波助澜,那些以君子自居的读书人总不会无动于衷把,但凡事有两面性,那样做把事情搞大了,影响了学堂的秩序,哪怕事情解决了,追究下来我也没有好果子吃,把读书的地方当做工具,肯定会引起一些人反感’ ‘官府的话,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扯高家的虎皮,想来高景明书童这个身份说的话,官府一些人多少得重视起来吧?’ 这些都是可行之法,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弓没有回头箭的,一旦那样做就得做好承担严重后果的准备。 从内心来说,陈宣当然是希望轻轻松松把问题解决了,然后平平静静生活,健健康康长大,一点点提升自己,可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想当然的事情? 在此之前,陈宣还打算徐徐图之,一步一步来,先提升自己的价值,与一些人建立良好关系,那样一来,一帮人贩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今天在学堂看到人贩子之后,危机随时都可能到来,陈宣就不得不加快脚步,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鬼才知道。 在学堂那些人贩子纵使认出他也不敢乱来,在高家他们估计连接近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可在路上呢,纵使有护卫,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一旦那些人贩子一心想除掉他,稍有不慎小命可就没了,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 ‘人贩子方面,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如同之前想的那样,铤而走险还是有几率将他们解决的,毕竟这种人一旦曝光犹如过街老鼠,可那个老船夫就难办了啊,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孔,如果舒耀说的摆渡人就是他,他可是在玉水河上讨生活几十年的,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揭发他的话谁会信?人们是信自己一个黄口小儿还是信熟悉了几十年的人?’ 太难了…… 思来想去,陈宣想了一中午也没个明确的头绪,直到下午上课才不得不暂时将这些问题抛一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下午是两节文化课,分别是学棋和书法。 学棋方面,班上差不多都是初学者,先生讲解一些基础的东西,一颗棋子在棋盘上除了边线和角落,都有四口气,一旦四口气被堵死,那颗棋子就被吃掉了,但凡有一口气能与其他棋子连起来,那颗棋子就算活棋,所谓的争一口气就是这么来的。 基础的东西自然不涉及布局之类的,讲解一番后,先生让学生两两对弈练习,有书童的找书童,没书童的找其他人。 陈宣和高景明对于下棋都是小白,尽管先生说得很清楚了,可他俩下棋整得就跟贪吃蛇一样,狗看了都摇头…… 书法课就算了,如今一帮小孩字都认不全呢,干脆让大家练字了,相当于自习课,倒是可以利用这堂课把作业完成。 两节课后,一天的学习结束,陈宣以为迎来了自由时间,哪儿知饭后高景明要去玉山先生那边,他作为书童自然是要跟上的。 玉山先生和高景明是师徒关系,陈宣明白这是要给高景明开小灶了…… (本章完) 第69章 转机? 第69章 转机? 玉山先生的住处在学堂一角,那里有一个小院,周围是一片翠竹林,院落便隐没在竹林间。 不知此间是不是也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说法,竹林间的小院颇有一股宁静高远的雅静。 带着学习用品,陈宣和高景明一前一后穿过小竹林,还未踏足小院就闻到了一股沁人香。 踏足小院后,却是繁盛开的景象,各色鲜充斥小院,唯有三尺青石小径可行人。 茶,兰,月季,菊,牡丹…… 令陈宣惊讶的是,这时节各种鲜都是盛开的,其中还有一些他认不出的品种。 大多数种本不是这个季节绽放,到底是品种问题还是玉山先生种技术了得? 陈宣不得而知,但小彩她们说玉山先生乃是爱之人是坐实了,这哪里是爱,简直到了痴迷程度。 就是不知道玉山先生爱到这种程度,是不是真的和他当初有一个心爱的女子有关。 陈宣他们来的时候,玉山先生正在小径上除草修枝。 “师父,我来了” “见过先生” 陈宣两人行礼打招呼。 玉山先生不疾不徐将几片枯叶修剪完,放入边上小篓,这才回头温和笑道:“明儿你们来啦,走吧,随我去书房” “是”,高景明应道,赶紧上前帮忙推轮椅,顺便还把装枯叶枝的竹篓也拿着挂在了轮椅上,俨然经历过多次。 整个小院除了陈宣他们居然没有另外的人,玉山先生腿脚不便,居然没人伺候着? 不该问的不问,陈宣默默跟上。 书房面积不小,七八个两米来高的书柜满满当当,窗下桌上皆有盆,鲜盛开,掩盖了墨汁的味道。 陈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书房这种地方对读书人来说相对私密,这里可不是高景明的书房。 “阿宣愣着干啥,快来啊”,高景明回头道。 玉山先生也温和到:“陈宣你也一同进来吧” 得到许可迈步进屋,玉山先生示意高景明不用推了,他自己转动轮椅来到窗边,去点桌子上的香炉,道:“明儿,今日收获几何?” 高景明有些忐忑道:“回师父,今天教了十多个字,我都记住了,但今天学的文章还有些地方记不全,算学也有不明之处,下棋倒是略有所得,与阿宣对弈难分胜负” 陈宣心说我们那叫下棋吗?整一个贪吃蛇,还不分胜负呢…… 闻言玉山先生倒是没有责备什么,反而指了指书桌道:“嗯,先完成课业吧,不明之处随时问我,完成之后我检查一番再背书” “是” 陈宣默默履行自己的职责,开始铺纸磨墨,当然也有他自己的一份,是要和高景明一同学习的。 他们两人投入学习后,玉山先生便不再言语,自顾自泡茶喝茶,拿起一本书品读,偶尔看陈宣他们两眼,没有出言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宣他们相继把作业做完,拿去给玉山先生检查,他指出不足之处,需要更正,嘱咐下次不能再犯。整个过程都在相当轻松的分为下完成,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压抑,仿佛只要玉山先生在,就能让人平静下来。 在该书写的作业完成后,随即陈宣两人又开始背诵今天讲的文章,相互提醒没记住的地方,这个时候玉山先生微微闭上了眼睛,两人实在想不起的地方,卡壳的时候他会出言提醒。 待到两人都背熟之后,他这才睁眼点头道:“嗯,不错,今天就这样吧,明日再来,切不可懈怠,回去之后莫要贪玩” 在他睁眼的一瞬间,陈宣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整个书房都亮堂了些,他那双平静的双眼,就好似打光板一样! 这不禁让陈宣心头一怔,玉山先生的形象顿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耿宏说学堂里的一些先生让他都感觉深不可测,想来这位玉山先生也是其中一位了。 “是,师父”,高景明点头道,似乎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异常,亦或者早已经习惯了,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去,因为接下来就可以玩儿了,时间还不到傍晚。 到底身份不同,虽然陈宣也能跟着高景明一起得到玉山先生指点,但在这里没有他插嘴的份,默默履行自己的职责,收拾书稿用具,只是玉山先生睁眼的刹那却在心头挥之不去。 “阿宣” 在他们收拾好快要离去的时候,玉山先生意外的叫住了陈宣。 在高景明好奇的目光中,陈宣赶紧道:“先生有何吩咐”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陈宣,片刻后他说:“阿宣,刚才你与明儿作业学习的时候,我观你心不静,心不静则神不宁,诵读无序,神不宁则手不稳,落笔无心,此乃大忌,长此以往,学无所成矣” 闻言陈宣一滞,之前他的确有些神思不属,尽管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专心学习,但在学堂见到人贩子之后,脑海中总是忍不住冒出诸多杂乱念头,比如认出自己后会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如何解决那些人贩子,可这景国貌似一定程度上人口买卖是合法的等等,未曾想看似闭目养神的玉山先生这都注意到了。 相当于学生搞小动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在老师眼中再明显不过了。 “先生,我下次会注意的,谨遵教诲”,陈宣连忙道。 高景明好奇问:“阿宣你刚才走神了?我咋没注意,你都想什么啦?” 陈宣笑了笑道没什么,高景明顿时一脸无趣。 然而玉山先生却依旧看着陈宣平静道:“孺子可教,只是你在忧虑什么?甚至我还感觉你似乎在害怕,这般年纪,不该有如此重的心事才对” 陈宣顿时心绪起伏,有些不敢看玉山先生的眼睛,这无疑是个送上门来的机会,可一旦道出实情,玉山先生会有何反应?毕竟人口买卖有着一定的合法性,不明个中详情,贸然道出很可能弄巧成拙。 正当陈宣犹豫的时候,玉山先生轻轻敲了敲桌子道:“心事太重,对学习有害无益,你与明儿虽是主仆,却胜过至交,我也算你半个长辈,可否与我说说,许能为你解忧” 他虽然是在问自己,但陈宣却能听出,他其实是担心自己影响到高景明,而所谓的或许能帮自己解忧,不过只是附带而已。 在他心中,高景明才是最重要的,自己或许可有可无。 他敲桌子的动静让陈宣下意识抬头看他,面对那双平静的眼睛,陈宣仿佛中邪了一样,根本就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道:“回先生,中午的时候,我在饭堂门口看到人贩子了……” 说到这里陈宣心头赫然一惊,怎么回事,自己被催眠了吗?还是玉山先生有如此恐怖的感染力? 然而听到陈宣的这半句话,前一刻还云淡风轻的玉山先生目光一凝,刹那间又平静了下来,看着陈宣波澜不惊道:“细细道来!” 四个字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陈宣只觉一座大山压来,升不起丝毫违背的想法! …… (本章完) 第70章 有所为 第70章 有所为 在玉山先生的注视下,陈宣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尤其是那双平静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直透人心。 他明显没有轻易揭过的意思。 事已至此,犹如被逼到了墙角,陈宣干脆‘破罐子破摔’,想了想便将自己沦落到人贩子手中的遭遇以及见闻一并说了出来。 他从在地下室醒来开始,见到众多小孩像狗一样被关在暗无天日笼子里,与屎尿混居,稍微引得人贩子不高兴就会遭到毒打虐待,每天早晚几乎都有小孩被送进送出,直到多天之后自己重见天日被送去金霞郡发卖,最终去到高景明家。 过程中陈宣偶尔回忆当初的遭遇补充细节,比如有的小孩被打得不敢哭泣,一些孩子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不知是被卖了还是死了,还有人贩子曾口述他们打死过不少小孩,再比如重见天日那天在地下室外闻到了酱油的味道等等。 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有些颠倒,陈宣尽量回忆描述,倒也恰好的符合他这个外在年纪叙事不明。 最后便是今天,中午洗衣服的时候,舒耀帮忙,在他去饭堂那边之时,恰好看到了人贩子的身影,加上他们来送酱油,陈宣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因为被人贩子关押乃至鞭打的经历,陈宣说见到人贩子之后,才在之前的学习中神思不属。 这些都是实情,陈宣也没添油加醋,说完后便沉默不语,等着玉山先生的反应。 高景明在边上听得眼睛都直了,未曾想陈宣居然还有这样的遭遇,他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些,继而表现出同情之色,居然轻轻拍着陈宣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的阿宣,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宣点点头不语,仿佛还沉寂在那段黑暗的经历之中。 静静的听完陈宣的描述,玉山先生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但却沉吟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似乎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足足过了几分钟,他才看向陈宣确认道:“阿宣你确定没有认错人吗?” “回先生,没有认错,其中一人曾抽了我一鞭子,在地下室那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下来送饭,乃至带小孩进出,我不会认错的”,陈宣如实回答道。 点点头,玉山先生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抒发内心的情绪,语气微冷道:“未曾想蓝丰县内居然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拐卖幼童,虐待至死,无法无天,心狠手辣,简直罪该万死,他们怎么忍得下心,怎么下得了手” “听阿宣讲述,这帮人定是不法之徒,以酱油作坊为遮掩,行那丧尽天良之事!” “我朝铁律,除逃役者,五年无故避而不纳税者,重罪连坐者,敌国俘虏者,以及官府为证自贱者,方可打入贱籍发卖为奴,余者皆不可拐带行贩卖之举,若违律法,拐卖一人断手,拐卖两人挖眼,三人以上斩首” “我辈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闻此恶行,若还无动于衷,有何颜面以君子自居!” 他这番话说得平静,但却可以听出动怒了,不会坐视不理的。若玉山先生着手,那帮人贩子会被铲除吗? 陈宣也未曾料到,只是和高景明来这里学习,居然机缘巧合引起玉山先生关注此事,如此预料之外的转折,搞不好那帮人贩子就此要载! 但是,玉山先生那番话里面,陈宣也得到了证实,那就是在这景国,人口买卖在一定范围内是合法的,比如他说的那五种情况,其他都是犯罪。 可这种事情,哪怕有律法规定,就有诸多空子可钻啊,而且纵使律法完全禁止贱籍奴隶,人口买卖也是不可能杜绝的…… 然后陈宣还敏锐的听出,玉山先生重视此事,并非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重点在于这种不法之事本身。 也就是说,哪怕他不是通过陈宣得知了那伙人贩子,他知道后都不会坐视不管。 这让陈宣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想错了,完全是在以己度人,自身经历原因,很多时候陈宣都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因为很多现实告诉他,做好事不一定有好结果,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如今看来,自己到底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还是有道德良知底线的,惩恶扬善的品德还在,至少一部分人如此,比如玉山先生这样的知识分子。 片刻后,玉山先生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惊,看向陈宣语气温和道:“阿宣,关于那些人贩子,我会亲自想办法处理,若他们犯了王法,定逃不过制裁,就当他们不存在,你安心读书即可,后续结果我会告诉你的,切莫因为些许恶人而影响了自身未来” 也就是说,这事儿玉山先生接过去了,压根无需陈宣操心! 陈宣其实内心有些搞不懂他为何如此上心的,似乎比自己更在意解决那些人贩子,仅仅只是因为道德良知吗? 但还是恭敬道:“是,先生,以后我定当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若是那帮人贩子得到相应的惩罚,陈宣也算放下一桩心事了。 想了想,陈宣忍不住问:“先生,若那些人贩子得到了相应的制裁,那他们手里的那些孩子会怎么样?” 这才是陈宣相对在意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外来者,而景国居然存在一定人口买卖的合法性,这种制度本身就和他的道德观冲突,是以人贩子的死活他并不是很在意,当然,若是自己有能力的话,他也不介意将其全部宰了。 之所以在意那些小孩,陈宣到底还是有点良知的,他们都只是这封建制度的受害者。 闻言有些意外的看了陈宣一眼,玉山先想了想平静道:“若人贩子伏法,那些小孩当然能得到解救,被掳掠拐卖者,尽量让他们归家,无家可归之人亦有去处,比如朝廷会给他们安排一个不错的人家,亦或者送去各地匠作处从小学个手艺,总规有条活路,至于那些自贱者,哎,大多都会继续遵从他们意愿” 听完陈宣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总归结果还是算好的了。 而玉山先生几次提到的自贱者,陈宣大概明白,应该类似于张兰兰那种,家人和她自己都没意见,在官府备案,然后自己把自己卖了的…… (本章完) 第71章 蚍蜉撼树 第71章 蚍蜉撼树 陈宣他们问答中,高景明也在边上听得认真,在他们停下的空挡,不禁看向玉山先生跃跃欲试道:“师父,你是要施手收拾人贩子解救被拐之人吗?能否带我一起?” 玉山先生顿时摇摇头失笑道:“小小年纪想什么呢,这些不是你该考虑和参与的问题,好好读你的书吧,你能把学习提升上去为师就知足了” 看得出来,他对高景明和陈宣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谁让他们是亲师徒呢。 “哦,那好吧”,高景明有点失落道,他也想和玉山先生这个师父一起做点什么事情的,没啥明确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和师父有点共同经历。 被拒绝后,他又道:“那师父,你收拾人贩子的话,要不要我让家里那边帮忙?” 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压根不待考虑的,反正觉得师父要做什么事情,让家里帮忙没毛病。 “不可”,玉山先生当即断言道,旋即又苦口婆心说:“明儿,区区小事就不劳烦你家里面了,况且为师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还有就是,你如今或许不明白,你们高家很多人盯着呢,任何举动都会牵动人心,有心人会仔细揣摩,从而给人造成一种错误的信号假象,个中缘由复杂得很,总之这事儿你和阿宣就别管了,就当不存在” “好吧”,高景明不以为意道,师父既然不需要帮忙,那听话就是了呗。 接着玉山先生目光又看向了陈宣,沉吟道:“阿宣,之前你只说了在人贩子手中醒来的事情,在此之前你是如何落入他们手中的?能否说说吗?若是不愿就罢了,当我没问” 对他来说,哪儿能注意不到这点小细节,只是拿不准陈宣是忘了,还是刻意避讳,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儿,此番询问,陈宣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谓雁过留痕,每个人都不会凭空冒出来,如同高家一样,若真想调查陈宣的过往,总是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了解情况的,之所以没那么去做,只是目前没必要而已。 此时玉山先生询问,也不过结合之前的事情顺嘴一提罢了。 ‘就知道逃不了这个问题……’ 心头早有预料,之前陈宣之所以没提,倒不是他担心无凭无据会让人误会自己冤枉老船夫,也不是不想将老船夫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而是会牵扯到自己的来历问题,这就很难解释。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在那之前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过往,经不起查的,尤其是在玉山先生面前,恐怕任何谎言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可这会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索性‘实话实说’道:“回先生,在落入人贩子手中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缘由落水,险些溺亡,是一位老船夫将我打捞上来才得以活命,再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自己的名字倒是记得” “那位老船夫把我救了之后,我也问过他在哪里把我打捞上来的,他说是梅柳村小清河,在大牛乡治下,还说我是外地口音,我当时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地界,索性当时得以活命,疲惫之下熟睡了过去,中途醒来却是被他绑了,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后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处在人贩子所在的地下室” 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戴着帽子耳边的短发 这番话陈宣是真的说的实话,无比坦然,不是他装失忆,而是在那之前真没过往啊,临时编一个出来自己都骗不了,更别说玉山先生了,反正他已经实话实说,爱咋咋地吧。 闻言玉山先生眉头微皱,沉吟道:“还有吗?你似乎有未尽之言?” 犹豫了下,陈宣再道:“回先生,那天被老船夫救之后,我不知身在何处,后来辗转流落到少爷家里,昨天来学堂的时候,在山上,我留意到山下的玉水河与我那天所处的河流颇为相似,今天中午,也就是看到人贩子之前,曾与一位叫舒耀的学子有过短暂交流,他说玉水河下游有个杨柳渡,那里常年有一位老船夫摆渡,我就在想,他所说的老船家会不会就是把我救了,然后绑了我送去人贩子手中的那位老人” 依旧是实话实说,陈宣并未添油加醋。 听完他的这番话,玉山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点?可又合情合理。 以他识人的眼光,是真没感觉陈宣在说假话。 “大牛乡梅柳村小清河?呵,这方圆数百里压根没有这三者对得上号的地方,救你的老人属实满口谎言”,他摇摇头道。 旋即又看向陈宣道:“想来你应该也意识到自己是被那老船夫绑去卖给人贩子了,之前你不提此事,是否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是才犹豫?”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舒耀说的那人就是绑我的老船夫的话,他在河上谋生数十年,我的话恐怕没人信”,陈宣摇摇头道。闻言玉山先生微微沉吟,摇摇头道:“眼下不知你们说的是否同一个人,但玉水河杨柳渡的确常年有位老人摆渡,我也曾坐过他的船,若他真是掳掠拐骗之徒,倒是我看走眼了,待我了解清楚,证据确凿定一并使其伏法!” 陈宣一愣,真如玉山先生所说的话,岂不是自己的两桩心结也一并解决了? 此时玉山先生注视陈着陈宣,目光在他脑袋上停留了片刻,道:“无故落水,醒后过往皆失,罢了,你还年幼,真忘了那是你的幸运,假忘了那便当做真忘了吧,以发代首,就当斩去过往,你的人生才开始,过往与你无关,切莫自误,不管你如今懂不懂我这番话,言尽于此” 这是不追究了? 很快陈宣大概懂了,他是将自己当做罪犯之后,以发代首斩断过去,相当于被牵连的‘罪行’都于自己无关了,不要自误,是不要去想报仇之类的,因为朝廷法度自己才落到如今,难道自己将来还打算推翻朝廷?那是作死的行为,他甚至都没提醒有那样的想法会牵连高家之类的,因为有那样的苗头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差不多了解情况之后,玉山先生摆摆手道:“不管人贩子也好,还是那老船夫以摆渡行恶事,乃至拔出萝卜带出的泥,我都会着手追查到底,使其伏法,此事你们便无需在意了,去吧,学习才是你们目前最重要的” “那师父我们走啦”,高景明点点头道。 陈宣则犹豫道:“先生,若那老船夫证据确凿的话,他会怎么样?” “他在玉水河摆渡数十年,若真是掳掠拐骗之辈,定不止你一人,罪行确定,免不了菜市口走一遭”,说到这里,他问陈宣:“如此,你还想说什么?” 稍作沉吟,陈宣鼓起勇气道:“先生,说到底那位老船夫曾救过我的命,我不能替别人原谅他,他把我卖了,这不足以抹平他救我命的恩情,所以,他若是被斩首的话,我想求先生给我个机会,帮他收尸以偿救命之恩,还请先生准许” 说着陈宣一揖到底,他是真这么想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此时玉山先生真的惊讶了,眼中闪过一丝惋惜,笑道:“你有这份心实属难得,在这里我可以承诺你,若情况属实,他斩首之日,我带你去帮他收尸,成全你这赤子之心” “谢先生”,陈宣发自肺腑道。 他不喜欢欠人,老船夫把他卖了是事实,可救他也是事实,既不能替别人原谅他,那便帮他收尸偿还救命之恩。 人这一生,最怕老无所依,陈宣能帮他收尸,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救命之恩亦能两清! “嗯,你们去吧,好好学习,此事需得过段时间才有结果,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的”,玉山先生满意的点点头道。 随后陈宣他们离去,看着陈宣的背影,玉山先生眼中再度闪过惋惜之色。 陈宣是个好孩子,虽话语间有不详实之处,但仅仅那份赤子之心就难能可贵了,可惜啊…… 很快玉山先生就将这些抛在脑后,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并非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但他这份严肃,似乎又和陈宣所说的那些事情没有太大关系。 他独自一个人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无奈,最后来到书桌边铺纸磨墨,后缓缓写到:“润泽兄,春秋已过十个轮回,安否,原谅愚弟多年未曾只言片墨,实乃当初一事意志消沉,原想就此平淡度日,育人为乐,不巧今日一些小事勾起了过往,实在不甘亦,世家,门阀,他们所坚持的真如那山岳般难以撼动吗?我辈读书人,只是提出奴性有违人伦,便被断了前程险些丧命……” 写到这里,玉山先生顿笔,目光有些黯然,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深深无力感。 旋即他把笔放下,轻轻吹了口气,那封还未写完的信便化为齑粉。 独坐窗前,他目光无神的看着窗外,不久后眼中又有了些许神采,目光凌厉喃喃道:“撼不了山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有意义的,人道大势滚滚向前,总有一天,陈规陋习终将被扫落成尘,那些不合理的维系者,必将如泥胎塑像土崩瓦解!” 若陈宣在这里的话,便能明白,玉山先生在意的不是那些人贩子,而是人贩子牵扯到的一些制度! 每个时代,总有些人的思想要超前一些,但这样的苗头却是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本章完) 第72章 例行何须良言劝 第72章 例行何须良言劝 良久之后,玉山先生收回目光,再度回到书桌前提笔书写。 他的手很稳,毛笔仿佛在他手中活了过来,不停在纸张上游走,笔记工整,但字里行间却隐隐充斥着一股凌厉肃杀之气。 一连写了四五张纸才停下,分别装在了三个信封里,后用蜡封好。 接着他带着三封信出门,转动轮椅不久来到学堂大门处。 学堂大门边有一小间,里面是一位六旬老人在此看守,平时负责人员进出盘问登记事宜。 见玉山先生到来,他赶紧出门上前道:“少爷可是有事吩咐,你腿脚不便,何不遣人唤我一声” 说着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沉痛,他是看着玉山先生长大的,早已将其当做晚辈,当年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郎,如今却落得双腿缺失以轮椅代步。 玉山先生平时身边是没有人伺候的,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这和他的理念有一定关系,这位老人是他家的一位老仆,忠心耿耿操劳多年,总不至于遣散了。 曾经玉山先生也有一位伴读书童,那是他家从小给他安排的,一同成长不是亲人胜过亲人,只是在十年前他进京赶考那次山间走蛟事件中遇难了,此后便再没有过类似的亲随,因为某些原因他连丫鬟都从身边调开了…… “钟叔,说了多少次,在学堂我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这里没有少爷老爷,只有先生学生”,玉山先生笑道。 钟叔无奈说:“是是是,玉山先生,这样行了吧” 他是真把玉山先生当晚辈看待,没那么多顾忌,便逐了他的意,其实他更喜欢称少爷,那样亲切些,做人不能忘本。 当初玉山先生接过家业,便遣散了大部分奴仆,在官府更了所有奴仆贱籍,还帮遣散的仆从某了份生计,这份恩情大家都记得呢。 他有自己的理念,虽然现实让他认清某些东西不是他能撼动的,但却一直都在以身作则,身边做事的人都是雇佣关系,而没有分什么上下尊卑。 稍作寒暄,玉山先生取出准备好的三封信递过去道:“钟叔,劳烦安排人帮我把这三封信送出去,尽快送到相应的人手中” “好的”,钟叔接过点点头道。 一开始他还没在意,以为只是寻常书信,可当看到信封上的地址和署名之后,当以诧异的看了玉山先生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三封信,分别送往蓝丰县县衙,敬亭郡守府,以及江湖门派青叶山庄,近的只是几十里外县城,远的却在两百多里外的枫林湖畔。 到底相伴了几十年,玉山先生感受到钟叔心头忧虑,笑道:“些许小事,钟叔不必多虑” 稍微松了口气,钟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道:“我尽快安排人送去” 他看到三封信,还以为自家少爷沉寂十年那颗心又不安分了,须知当初仅仅只是被人看出他的‘思想有问题’,就落得个前途尽毁险些身死,若非他名气不小,做得太过会引起仕林震动,加上玉山先生从此没了进取之心还算识相,甚至有可能直接家破人亡! 钟叔是真的害怕自家少爷不安分,不是他自己害怕,反正都一把年纪了,主要是担心玉山先生走上不归路。 点点头,玉山先生又道:“劳烦钟叔帮我开下门,我要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那少爷稍等一下,我帮你安排随行座驾事宜”,钟叔看了看他的双腿道。 玉山先生无奈说:“钟叔,你又忘了” “好好好,玉山先生,行了吧” 笑了笑,他摇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就可以了,还方便些”“真的不需要吗?”钟叔迟疑。 “钟叔你还不知道我,虽然没了双腿,还不至于沦为废人” “好吧……” 接着他打开学堂大门,玉山先生推着轮椅出门而去,本来他自己也可以去开门的,但门栓有点高,他坐轮椅上不方便。 出门后,在各家留在学堂外的下人问候声中,玉山先生径直沿路下山,那轮椅如履平地,无人之处似慢实快,他的手轻轻一拨轮子,轮椅就如同离弦之箭,眨眼功法便已远去,所过之处留下些许烟尘随风而散。 若是陈宣看到这一幕,指定会目瞪口呆,好家伙,轮椅开出了跑车的速度,还玩儿漂移,不说那轮椅的结构和材质,把轮椅整出飙车的架势,一般人岂能做到? 离开小院后,高景明直接把之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小孩子才不会纠结那么多,师父让他别管,他就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走在回寝房的路上,他突然来了兴趣,道:“阿宣,你说过要教我吹树叶的,要不就现在吧?” “好啊”,陈宣当然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秘不示人的绝技,况且四舍五入还是因为他的缘故,玉山先生才接手了自己的心心念念的事情,就当礼尚往来逗小孩子开心了,况且还答应过的。 高景明顿时迫不及待道:“那好,我们快走,叫上林子他们,他们也要学,对了,带上藤球,一边学吹叶子一边颠球,两不耽误” 陈宣顿时诧异,你还能一心二用不成? 然后他不久后就真的见识到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估计是为了在某些时候露一手出风头吧,几个小孩相约跑偏僻角落向陈宣学吹树叶,他们学得相当认真,可脚上也没停下,藤球就跟长在脚上一样上下颠着,尽管偶有掉落的时候,但这颠球技术着实了得。 问题是这才七八岁的小孩啊。 由此陈宣推断,蹴鞠这项运动恐怕整个景国上下都无比风靡,有钱又有闲的人都将其当做一种热爱。 直至天快黑他们才结束,吹叶子就是个技巧问题,没什么难度,其中周林学得最快,已经能独自吹出曲子了,高景明也基本掌握了要领,多练几次就能掌握,邓凌峰和田雪玉还未入门,罗泰运则完全不得其法,索性他兴趣不大,坚持没一会儿就放弃了…… 结束后各自回住处,陈宣顺便收了晾干的衣服。 点灯后闲来无事,陈宣便取出纸笔继续练字,高景明见此也不好意思直接睡觉,也强迫自己跟着学习。 给他铺纸磨墨点香后陈宣继续忙自己的,心说自己这工作态度应该算是积极的了吧?虽然没有言语监督高景明读书,但用实际行动在引导他。 瞧瞧,说不如做,顺势而为的事情,‘略施小计’他这不就上套了嘛,压根不需要讲什么大道理。 这人呐,就怕一起摆烂,有人努力,有了比较,其他人自己都不好意思闲着。 有过之前玉山先生鞭策,过程中陈宣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可依旧忍不住冒出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比如玉山先生接下来会如何行动,会不会麻烦,那些人将是什么下场,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 逐渐夜深,手腕酸痛陈宣停下,学习也得劳逸结合。 这世道都睡得早,当然,起得也早,洗漱后高景明便很快陷入了沉睡。 而陈宣则继续练了一会儿字,确定高景明睡得深沉,又悄悄把今天背诵的文章用额外的纸张进行拼音标注,只要熟记后就相当于多认识一两百个字了。 熄灯钟声后,陈宣也打算休息了,可看了看窗外,依旧有人‘鬼鬼祟祟’出门月下读书,心说自己已经算勤奋的了,可远超自己的大有人在…… (本章完) 第73章 问题出在哪儿? 第73章 问题出在哪儿? 夜尽天明,天空无云,想来定是个好天气,是以‘早操’是躲不掉了。 “怎么就不下雨呢,要不下刀子也成,那就不用早起练那狗屁静气养生功了,还能多睡会儿” 被陈宣叫醒的高景明一个劲的抱怨道,怨气简直比鬼还大。 “快点吧少爷,等下去迟了会挨先生责罚的”,陈宣催促道,装作没听到他的抱怨。 无精打采的走向‘操场’,高景明呵欠连天的看着陈宣狐疑道:“阿宣,你比我小,还睡得比我晚,咋就那么精神呢,而且我发现你似乎挺期待每天早晨的样子” “有吗?或许是少爷比我厉害吧,连睡眠时间都比我多,而且少爷不觉得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挺值得期待的吗”,陈宣笑道,就当哄小孩子了。 闻言高景明稍微一琢磨,觉得挺有道理,于是跑向邓凌峰他们嚷嚷道:“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是值得我们每个人期待的” 周林罗泰运田雪玉他们集体:“………” 大早上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陈宣:‘……那都是我的词儿啊’ 操场集合,排队站好,倒是没有了头一天先生站在前方长篇大论,但那个发号施令让大家练习静气养生功的声音却依旧存在。 听着他的号令,一帮小孩无精打采的比划,没几个人当回事儿,几乎都做做样子,简直就是在摸鱼摆烂。 别人怎么做陈宣就怎么做,不知不觉间那种浑身暖洋洋无比舒坦的感觉再度出现,估计是活动开了,越来越精神。 ‘这静气养生功不挺好的吗,咋就没人当回事儿呢’ 别人啥感受陈宣不知道,反正自己舒服,渐渐的他开始认真起来,动作和呼吸尽可能朝标准靠近,但要彻底掌握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行,他又做不到过目不忘。 兴许昨天先生讲话耽误了时间,所以才练了一遍静气养生功,反正这天早上足足来了三遍,直到朝阳跃出地平线。 三遍下来,渐渐的陈宣也在朝着这‘功法’标准靠近,浑身越发舒服了,到后来就跟泡温度合适的温泉一样,简直有点欲罢不能。 不过舒坦归舒坦,完了之后肚子却是饥饿难耐。 ‘这不正常,平时早上醒来没那么饿的,哪怕活动了一番,其他人都一起运动了,也不见谁饿得像我这样差点眼睛发绿的,而且那种暖洋洋并非运动累了发热,而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舒服,就像有暖流游走全身一样,所以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那‘功法’的问题?’ 陈宣脑海不禁生出这样的疑问,纵使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有其他人做比较,为啥他们没什么反应,偏偏自己‘体验感’简直拉满了? “阿宣,都说你别太当回事啦,何必那么认真,你不会真信了先生的鬼话吧?昨天不是说过吗,如果你对武学感兴趣,等过两年身体长得差不多了,有的是上乘功法,那玩意真没用”,回去的路上高景明打趣道,之前陈宣认真‘修炼’他都看在眼里呢。 过早涉猎武学对身体有害无益,这方面陈宣还是听劝的,但静气养生功是朝廷推广,先生说过谁都可以练练,有益无害,算不上武功,介乎于运动养生和武学之间吧。 既然自己体验感挺不错,陈宣觉得练练也无妨,不至于不当回事,就当日常打发时间活动筋骨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少爷,你们在练习静气养生功的时候,没觉得浑身挺舒服的吗?” “舒服个屁,困都困死了,若非先生盯着,我动都不想动一下”,高景明撇撇嘴道,依旧怨气满满。 跟着邓凌峰插嘴道:“哈哈,阿宣你怕不是没睡醒吧,静气养生功最多也就活动活动筋骨罢了,你居然觉得舒服?笑死,除非那玩意能练出内息滋养体魄,但那怎么可能嘛,听说朝廷推广几十年了,就没听说有人凭它练出内息的” “哦对了,内息又称内功,内力,元气,血气,叫啥都无所谓,不同门派或者国家叫法不同,反正就连我们景国近百年来武学天赋最出众之一,号称最年轻的武学宗师的江远都曾评价过,这玩意最多也就强身健体打打武学基础,不可能练出内息的,你看,人家武道宗师都说过了那还有假?若有人能凭借静气养生功练出内息,那武学天赋得多么恐怖,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吗?或者能武道渡劫后的人仙之资才有可能办到吧” 这番话听得陈宣一愣一愣的,内息?武道宗师?渡劫?人仙? 虽然听不太懂,但陈宣却意识到,武学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程度恐怕能伟力加身,仅仅人仙两个字就足以说明其分量了,以人称仙,那得拥有什么样的手段?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那静气养生功似乎真的没用,可自己练着感觉浑身舒坦是怎么回事? 本着虚心求教的心态,陈宣好奇问:“邓少爷,武道宗师,渡劫,人仙这些,你能否详细给我说说?” “啊,这个啊,我也不是太清楚,武道分后天先天,再上面就是宗师了,我们整个景国十万万人都没几个宗师呢,至于更上面,那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了,我哪儿能接触到那些信息,饿了,先吃饭吧”,邓凌峰明显被问住,挠挠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干脆借口吃饭避开陈宣的的问题,然后就溜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看来他是真不清楚,毕竟七八岁的小孩,哪怕练了两年的武又能知道多少呢。 “阿宣,你问的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听我姐说,先天之上就是宗师,再之上那就需要渡劫,然而所谓的渡劫,除非到了那个程度,否则谁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没人见过渡劫层次的人物,偶尔倒是有人仙传说,至于什么是人仙你也别追问,问了我也不知道”,高景明接过话茬道。 到底是小孩子,道听途说哪儿能知道多少,这话题算是到头了。 纵使陈宣心头好奇得紧,但眼下也得不到更多信息,干脆先吃饭吧,识字之后或许能在书中得到答案。 不过武道需要渡劫?那玩意不应该是修仙才有的说法吗? 搞求不懂。 ‘所以为什么我练静气养生功会浑身舒坦依旧没有答案,问题出在哪儿呢……’ (本章完) 第74章 无风 第74章 无风 ‘早操’后陈宣吃了比前几天多了近一倍的食物才填饱肚子,饭量明显提升,他不觉得是身体缩水后重新发育的原因,绝对与练习的静气养生功有关。 自身没有不良反应,先生说过那‘功法’练练有益无害,这样的变化想来并非坏事。 饭后休息休息又要上课。 每天早上三节课,就那三样,也就顺序不同,初蒙识字,四季识常,算计识数…… 玉山先生讲课的时候,陈宣观察了一下,他没有任何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就无法揣测他有没有行动起来,没办法,只能静待后续。 中午吃饭后本该休息,高景明跑去蹴鞠发泄这个年纪的精力,回来一身脏兮兮,陈宣抽空还得给他洗衣服,谁让人家包吃包住还发工资呢,应该的。 不过陈宣却发现,饭量提升也就早上,中午和往常没太大区别,应该是早上练习静气养生功后身体需要补充消耗,倒是不用太担心会变成小胖子了。 啧,在这古代社会,想变成胖子一般人可没那个福分,要不都说胖的人看着就有福气呢。 下午的两节课是绘画和学琴,乃君子六艺之二。 绘画当然是水墨画,丁级这个年纪只是初学者,学的也是基础的东西,先生讲解后让学生绘画,每个小孩的‘作品’都一言难尽。 陈宣不会画画,‘小时候’连兴趣班都没上过,画出来的东西和其他小孩半斤八两,至于画出‘照片’震惊众人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先生讲的绘画内容挺有意思,水墨画其实更倾向于写实,写意那是‘大师’级别才会涉及的高度。 要不说穷苦人家供不起读书人呢,单单是绘画这方便就很费钱,绘画需要纸张就不提了,关键是颜料,其中蓝色紫色等少部分颜料比同重量黄金还贵! 当然,哪怕绘画大师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用到那种珍贵颜料,更别说陈宣他们这样的初学者了,他们如今才刚刚涉及浓淡绘画技巧,说技巧都夸张了,只是小儿涂鸦。 琴艺也并非单指琴这一种乐器,但凡能发出声音奏乐的‘工具’都能划分到这一类,将来都要涉猎,可以不精,但不能不懂,至少要具备一定的鉴赏能力,否则将来三五好友煮酒作歌之时张口结舌岂不扫兴。 反正有一定学问的读书人都至少会几种乐器,这种东西其实可以触类旁通的,会一种,再学其他事半功倍。 教琴艺的是玉山先生,课堂上他亲自演示了七八种乐器,那还不是他掌握的全部,让一帮小孩佩服不已。 其间玉山先生也让大家勇于表现上前演奏,周林可谓出尽了风头,他用昨天从陈宣那里学来的吹树叶技巧获得满堂喝彩,就连玉山先生都夸奖了几句。 这让高景明他们有些无奈,大家都是一起向陈宣学的,风头却被周林一人出了,可谁让他们学得慢呢…… 上课下课,一天的学习生涯就这么过去,只要个人认真学习,其实还是能收获很多东西的。 下午吃饭后陈宣高景明依旧去玉山先生那里做作业背新的课文,顺便练练作画和乐器。 老实说,这古代社会的读书人,若是卷起来的话,要学的东西丝毫不比陈宣老家那边的学生们少,甚至犹有过之,仅仅只是学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陈宣有点怀疑,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是冲着‘全才’方面培养的。 在玉山先生小院的时候,他只监督指点两人学习上的事情,其他的只字不提,就好似他昨天询问承诺的那些东西从未发生过一样。说了让陈宣他们不用管只等结果,就真的将他们从事件中摘除了。 不过他越是这样陈宣就越是放心,那种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人反而不靠谱…… 接下来的四五天时间都风平浪静的过去。 一连多天下来,陈宣已经基本掌握了那套静气养生功,每次练习都能体验到那种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感,越是标准那种感觉就越明显,以至于高景明他们多次告诫,他也依旧‘我行我素’的认真练习。 见劝不动,高景明他们也就由他去了,反正没人当回事。 到最近陈宣这套‘功法’相当标准,若非他是书童身份,先生都想让他到前面去‘领操’做榜样。 随着他的深入练习,饭量也没有太过夸张的提升,最多也就正常成年人左右的饭量,不算夸张。 渐渐学会了之后,偶尔中午下午陈宣也会练练解乏,但效果并没有早上那么明显,只能说聊胜于无。 由此他推断这门‘功法’的练习对时间段也是有讲究的,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养生功’,重在养生,若一味讲究苦练就与主旨背道而驰了。 在学堂的生活算是步入了正轨,每天都能学到新的东西,尤其是四季课上先生让背诵的文章,后续陈宣会悄悄用拼音标注,是以认识的字也在日益提升,但距离自己看书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认识字还不够,还要会写,会断句,否则给一本书也没法完全理解要表达的内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过陈宣到底是成年人思维,渐渐的也找到了技巧,写字方面,是单体字笔画顺序之间是有迹可循的,只要写下来它就是一个字,但想要写一手好字就得大量时间去练习了。 断句也是有方法的,没有标点符号可以参考,但可以根据一些特定的文字进行推断,比如‘了,呢,乎,哉,矣……’等等,这方面还需要深入学习,先生还暂时没有讲到关于断句的内容,还早着呢,丁级说白了也就刚入学阶段。 日常生活中,原本陈宣还有个疑问,那就是吃住都在学堂,高景明带那么多钱来干啥,学堂又没小卖部什么的可以消费。 直到学习练字用的纸张见底,墨条也需要买了,还有平时提神醒脑的燃香蜡烛也消耗不小,他才明白费大头都在这些方面。 学堂也有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提供,但不是免费,需要把钱换成票据的步骤进行购买。 但学堂提供的质量着实拉胯,高景明这样的家世自然要用好的,只能钱在外部采购,好在学堂门口每天都有高家的人随时候着,陈宣去接触了一次,采购了一批必需品,足足了近十三两银子。 其中仅仅一块高景明用惯了的墨条就了八两银子! 由此陈宣这才理解,为何老家那边,网上曾说过,某些地方小学生的一块橡皮擦就要几千块…… 如此还是高景明没有临时起意要买点话本之类的额外东西,否则费更大,加上日常吃喝也要开销,指不定带来的三十两还有点拮据。 这哪里是读书啊,分明就是烧钱。 当然,高景明这样有钱人有他的读法,舒耀他们那样的寻常人家有他们的学习方式,人与人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本章完) 第75章 有云 第75章 有云 外界的风风雨雨影响不到学堂的平静,先生上课教书育人,学生读书增长学问,宁静祥和。 小孩子之间偶有冲突,不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连茶余饭后的笑谈都算不上。 玉山先生近来却是很忙,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他每天要给不同学年的学生上课,批改检测课业,下午还要监督指导高景明他们作业学习,空闲时间还会独自下山亲自去了解跟进一些事情…… 从与陈宣交流几天后的中午时分,天空阴沉,随时都会下雨,一如玉山先生的心情。 小院书房内,他放下一封信,转而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空。 有些事情,虽然他早有预料,但真正了解之后,依旧让他感到无名怒起,还带着些许可笑的悲哀。 书桌上的那封信,是蓝丰县县令让亲信送来的,对方是他曾经考举人时的同年之一,一同上过榜,仅此便是身为读书人的人脉关系。 不同的是,当初的同年高歌猛进,如今已是治理一县的父母官,而他玉山却只能窝在山上教书。 此前玉山先生去信请这位同年帮忙调查人贩子的事情,几天过后已经有眉目了。 但结果并不好,甚至是玉山先生不愿看到的。 并非他的那位同年不愿帮忙,也非他如今落魄就不买账了,实则对方很积极的在处理这件案子,比玉山先生本人更上心。 但奈何阻力太大,下面的主簿典吏乃至衙役根本就不配合,看似听命行事,实则阳奉阴违,几天下来不但没有丝毫进展,反而连玉山先生提供的线索都断了,是以蓝丰县令得以来信解释情况,以免误会。 看完信后,玉山先生当然知道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那些人贩子分明就和县衙一些人勾结在一起的,县衙有人给人贩子的不法之事保驾护航! 甚至信中还提及,蓝丰县令提出调查人贩子之事后,突然之间各种大小事情就多了起来,分明就是下面的人想让他忙起来无暇他顾啊。 玉山先生自然是相信那位同年人品的,两人经常相聚,俨然至交好友,对方也真的想做些实事,不管是为了前途还是为了对得起父母官三个字。 可事关此事却根本进行不下去,说到底蓝丰县令只是外地人前来任职,而典吏主簿衙役都是本地人,这帮树大根深的坐地户一旦不配合,政令简直出不了县衙! 但蓝丰县令的这封信并非是来给玉山先生诉苦的,而是表决心要彻查此事,阻力再大都阻止不了他。 对方和玉山先生都明白,阻力并非坏事,反倒是一次机会,完全可以借机铲除那帮尸位素餐之辈,那样一来蓝丰县令就能彻底掌控县衙,更好的为民做事了。 而玉山先生心情差,并非事情进展缓慢,而是因为那些平时嘴上为国为民的官吏,背地里却做着猪狗不如的勾当。 仅仅他们庇护人贩子团伙一事,进行了多少年?坑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 若非要讲法度证据按流程来,玉山先生都恨不得亲自下山把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给宰了。朝廷不是江湖,凡事要讲规矩,规矩即是限制也是保护,若人人都打破规矩乱来,天下岂不早就乱套。 ‘倒是算不得难为好友,他若抓住这次机会,将来办事儿就能顺利太多,虽说好友已有章程把握,但问题是我提出的,却是不能置身事外,好在早有准备,能帮好友将案子更加顺利的办下去’ 心头想着,玉山先生回书桌拿起另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就丰富了。 是枫林湖畔青叶山庄的人快马加鞭亲自送来的,信中不但详细描述了蓝丰县境内那伙人贩子的具体成员,连他们幕后老板是谁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他们从事人口贩卖涉及地域都有所描述,甚至与哪些人勾结的证据都掌握了一部分!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了,酱油作坊的窝点已经转移,但没关系,人贩子已经被青叶山庄的人暗中盯着了,插翅难飞。 仅仅这些还不足以定案,还需更加详细的证据链才行,而且本地人抱团根本进行不下去,还需来自更上面的命令。 他玉山先生可不是官府中人,虽有功名在身,却是一介布衣,动用点江湖手段帮帮好友自无不可,不算犯了官场忌讳,充其量也只是有志之士。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江湖有江湖的手段,调查那帮人贩子,玉山先生请青叶山庄帮忙有点大材小用,但谁让青叶山庄现任庄主欠他人情呢,不用白不用。 ‘郑兄在明稳住那帮人,我在暗帮忙收集证据,两相配合,待上面命令下来,定将那帮不法之徒一网打尽!’ 玉山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信全部收好,避免陈宣他们来此不小心看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的好友蓝丰县令可是进士出身,自有人脉,加上他本身也在发力,抓住机会解决蓝丰县的几个吏员自然不成问题。 为了更好更快解决,玉山先生还去信郡里,只是不知那封信能提供多少帮助,多年过去,久不走动,有些关系是会淡的。 但为了心中不平之事,玉山先生并不介意主动找上门去。 明面上的调查断了,可实际上不管是玉山先生,还是蓝丰县令,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之中。 再度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玉山先生心头惆怅。 那阴沉的天空何尝不像一张巨大的幕布笼罩天际? 小小蓝丰县内的乡绅坐地虎,便能在关键时刻架空县令,给人贩子保驾护航,多年来逍遥法外,窥一斑而见全貌,若放眼整个景国呢,那些世家门阀,与乡绅坐地虎何其相似? 有这样一群人在,朝廷想要真正办点什么事情,很多时候都得看他们脸色啊,若是触动这帮人的利益,哪怕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他们也会想方设法使绊子进行不下去的! 世家门阀的恐怖,玉山先生早就见识过了,奈何不了他们,区区蓝丰县境内的不法之徒还收拾不了? …… (本章完) 第76章 良师 第76章 良师 这天下午,陈宣他们惯例来到玉山先生小院。 在他们把该做的作业完成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去的时候,一直不曾提及学习之外事情的玉山先生突然开口了。 他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道:“前几天我去看过,玉水河杨柳渡下游,河面上没有老船家摆渡” 陈宣闻言略感意外,意外的是这么多天他怎么突然再度提前此事了? 当初那段经历肯定不会有假的,玉山先生也不会说这样的废话,定有下文。 只是他说没有看到那个老船家,莫非对方跑路了?陈宣可是记得,那老船家说过,自己面相好,能卖得出价钱,他不会因此发了一笔不干了直接养老吧? 对方跑路的可能性很小,这时代底层人能跑哪儿去,去稍远的地方都需要路引的,相当于陈宣老家那边某些时代的介绍信,而且无故不得在非户籍所在地久留,这些东西课堂上先生提过。 所以陈宣猜那老东西养老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对方都那把年纪了。 高景明插嘴愕然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去玉水河的,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为师上个厕所也要告诉你吗?”玉山先生看着他摇头失笑道。 高景明顿时挠挠头不说话了。 接着又听玉山先生不疾不徐说:“我也曾在杨柳渡那里乘过船,那段常年只有一人摆渡,想来就是阿宣所说的那位老人操舟,这段时间他的确不在,我也曾向路人打听过,他已有一段时间没在河上操舟了,倒是有不少乡邻抱怨,他船虽破,突然不在要多绕不少路程,算算时日,差不多正是阿宣你被卖后那几天就停摆的” 闻言陈宣顿感纠结,莫非对方真养老去啦?如此一来,他几十年经营的老实人口碑,还能将其绳之以法吗? 不过玉山先生提及此事,定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插手,肯定会有结果的。 “那可咋整,难道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了?”高景明顿时急了,感情他也记得这事儿呢,只是不知单纯的嫉恶如仇才在意,还是因为陈宣之故。 笑了笑,玉山先生说:“明儿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接着他又道:“我说的是前几天他不在,昨天我又在玉水河上看到他了,还乘他的船去了鸡鸣镇,观其状况不是太好” 听到这里,陈宣稍微松了口气,不是跑路或者养老不干就好,估摸着对方是生病了一段时间吧,谁还没点小病小痛呢,尤其他那把年纪,常年在水上,搞不好一身风湿病。 似乎看出了陈宣心头的想法,玉山先生笑了笑继续道:“他前段时间之所以不在河上摆渡,我在鸡鸣镇稍微打听,得知他似乎因为年老不想再操劳了” 果然想养老了,但何故又出现在河上操舟了呢? 玉山先生很快解惑,笑道:“恶人还需恶人磨啊,那老人家想度晚年,若安安分分,倒也能有不少安宁日子,奈何听人说,他几杯浊酒下肚,被人几句言语拱火,去了半掩门,一把年纪,险些骨髓被吸干不说,还了不少钱财,尤其是一把年纪力不从心,咳咳,说了你们也不懂,略过” “总之,他郁闷之下,继续喝酒解闷,再度被人蛊惑,去耍钱解闷,结果不言而喻,被人下套,输得溜光,差点连渡船都搭进去,不得已他只得再度摆渡挣些银钱度日,如此几番磋磨,神消体乏,岂能好了了去”听完陈宣不禁心头一乐,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说活该。 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把年纪了你折腾个啥啊,瞧瞧,这报应不就来了嘛,去半掩门没得马上风算他运气好,被人做局输钱,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只是让陈宣惊讶的是,玉山先生这么快就给那老船夫定下了恶人的标签? 绝对不是因为自己三言两语的缘故! “师父,啥是半掩门啊?好玩吗?”高景明在边上好奇问,他总能抓住‘重点’。 玉山先生斜眼看他,淡淡道:“好玩,好玩得很,劝你别打听,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为师打断你的腿,还会告诉你娘,把你的腿再打断一次!” “不好玩不好玩,徒儿不打听了”,高景明顿时被吓得缩脖子。 陈宣差点笑出声,这还真是好奇心爆棚的年纪。 不理会他,玉山先生再度摇摇头语气复杂道:“这人呐,心若不正,一辈子小心维护经营的名声,若无败露之时,谁能识其心头之恶呢,可一旦他人怀疑的种子埋下,便是如何维护也再难隐藏得住的” “我曾不止一次乘过他的船,以往从未怀疑过他会是坏人,甚至还有过不止一次在心头同情他操舟之苦,可昨日再乘他的船,无需刻意观察,带着怀疑的心态,便能在那小舟之上发现蛛丝马迹,仅那风灯内不点燃不会释放的迷香,岂是寻常摆渡人应有之物?再看那绳索,麻袋,本是寻常之物,有那迷香在前,都能让我联想到束人装人之用,只此便可断定其定有不法行径,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古人诚不欺我啊” ‘难怪那天自己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浑身被勒得生疼都没反应,居然还上迷香了’,陈宣心头嘀咕,载得真心不冤,主要是那老东西太有欺骗性了。 说到这里,玉山先生叹息一声自省道:“我本有些自得这双眼睛识人无数,奈何人心难测,再高明的眼光,亦有看不透的伪装,尤其这等表面维持了数十年老实本分之人,已是刻在无数人骨子里的印象,无故揣测自身都会感到羞愧,倒是好好的给我上了一课,有道是学无止境,这万丈红尘才是最好的良师” 这番话听得陈宣有点惊愕,不是在说那老船夫的恶行吗,到最后你咋还自省起来了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读书人吧,总是将学问放在第一位,而那老船夫,玉山先生或许从未真正重视过,若有罪,将其伏法只是顺手而为。 “师父,既然你都知道他不是好人了,那什么时候将他送官啊?”高景明迫不及待道。 玉山先生顿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这番耳提面授之言算是白费了,那老船夫是重点吗?重点是为师在教你观人识人的处世之道啊,很多时候莫要被表面所蒙蔽了。 心累,算了,谁让他是‘自家的崽呢’,还小,以后慢慢培养吧。 笑了笑,他说:“莫急,暂时还不是时候,将老船夫绳之以法的证据随时都可以拿到,但为师还想通过他,将一条不法暗线拔除,这才是重点,他本身却是旁枝末节了,等等吧,要不了多久的” 到了这个时候,陈宣明白,那个老船夫经营了一辈子的老实人设,在玉山先生洞察他的不法行径后,下场就已经注定…… (本章完) 第77章 子归 第77章 子归 转眼来到了放假这天,不知不觉间陈宣跟着高景明来学堂十二天了。 玉山学堂实行的是上十二天课放三天假,如此一来,一个月刚好上两次课,若是遇到某个月天数或多或少,则上课时间酌情调整,反正三天假期是不会减少的。 连续上十二天课,这学习力度未免有点大,但规矩就是如此,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如何。 那天玉山先生说了老船夫的事情,过后再也没提过类似的话题,陈宣也不好问,只能静待结果,他相信玉山先生一定会处理好的…… 放假这天,考虑到很多学子是外地人,需要赶远路,是以中午下课便直接结束阶段性的学堂生涯宣布放假。 先生惯例安排了归家作业,练字,背文章,数学题,熟记一副棋谱,画一幅画,熟悉琴弦音节,下个学段回来是要检查考核的。 相较于上次高景明回家,作业不免多了一些,也有可能他上次提前完成了一部分。 总之当代表放假的钟声敲响后,整个学堂都躁动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宁静,一个个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这个时候学堂大门开放,学子们的长辈或是仆从,在先生检查后可以进入学堂帮忙收拾行李,毕竟很多年幼的学子还难以自理。 “总算放假啦,在学堂我都快呆傻了,这次回家定要好好睡个懒觉,若非山长就是我师父,都想把学堂给拆了”,高景明习惯性的怨气冲天。 这话陈宣没接,而是道:“少爷,要与周少爷他们一同结伴回去吗?” “那是当然,我们阳县五虎可是形影不离的” 陈宣心说也就这几年了,再大一些,学习进度拉开,尤其是蒙学结束接触科举后,终究难逃别离之苦。 很多人小时候都承诺过要友好一辈子,可时间过后,又有几人还记得,又有几人还在联系呢,那还是通讯发达的时代…… 回到寝房的时候,小彩小叶耿宏冷冰都在门口等着了。 门是锁着的,陈宣赶紧去开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察觉到冷冰似乎带着点同情的目光看了高景明一眼,但她那清冷的面容真心让人难以琢磨她的心思。 “宣哥儿,这段时间你怎么没去门口把少爷的衣服拿给我们清洗呀?”看到陈宣他们,见礼后小彩就第一时间询问道。 陈宣回答说:“我已经把少爷前面的脏衣服都洗了,还剩一套,昨天的,没来得及” “阿宣这段时间做得不错,有时候比小彩你们还细心,有赏,不过钱在阿宣你那儿,自己拿”,高景明当即夸了一句。 光说有赏,你倒是说个数啊,拿多了怕留下个贪得无厌的印象,拿少了我感觉简直吃亏,陈宣心头不禁腹诽。 小叶哑然的看了陈宣一眼,接着道:“其实宣哥儿不必如此的,帮少爷洗衣叠被是我们的职责,你只需要陪少爷好好读书即可,你把我们的活儿干了,我们也没事儿做了呀” “那下次吧”,陈宣点点头道,乐的轻松,如今个头小力气小,洗衣服真心是个费力活儿。 小彩则已经开始翻箱倒柜给高景明收拾行李了,留意到陈宣的目光,她犹豫道:“宣哥儿,我打算将少爷的衣服全都拿回去清洗一遍,你别误会,不是嫌弃你洗得不干净,而是少爷的衣服都皱了,需要熨烫,否则穿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陈宣无所谓,她们开心就好,心头明白对方是在借口考虑自己的感受。 这放假回家行李可不少,作为书童,陈宣则去忙着收拾学习用品,很快就差不多装满了整个书篓。 “宣哥儿,给我吧,你还小,书篓太重,过两年再说吧”,小叶伸手去接陈宣准备背身上的书篓。 之前都是这样,陈宣也没坚持,双手提起就递给了她,小叶顺势有点费力的背在身上。 完了陈宣才猛然反应过来,那都快满满当当的书篓感觉并不是太重啊,自己提着也不怎么吃力,而小叶都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了,看上去都有点费劲! 自己力气变大了? 静气养生功! 自己才练了十一二天,还得加上刚开始熟悉的几天,变化就这么大的吗? 此时陈宣怎么还不明白,那别人口中屁用没有的静气养生功,是真有神奇的功效! 他人觉得没用,在自己身上有用,那不是别人的问题,也不是‘功法’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问题……‘所以我在学习上只是普通人的平均水平,可在武学方面却有不错的天赋?莫非是穿越的原因?’ 没有专业的人对自己进行检测,陈宣只能根据自身情况胡乱保守猜测。 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专业人士,想了想还是暂时放弃,下意识认为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声张。 同时他还在考虑,自身是不是具备武学天赋这种东西,看来有机会得弄真正的武学功法验证一下,可过早练武对身体有害无益…… 此时小叶背着书箱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陈宣也就没有开口把活儿揽过来。 高景明已经换了套衣服跑去找他的小伙伴了。 不久后收拾完毕,锁了门,一行人离开学堂,下山后,山下各家车队已经提前候着,各相继上车朝着阳县返回。 看着渐渐远去的高家别院,高景明来去都没踏足,陈宣是真搞不懂高家在这里买套别院的意义何在。 再看一眼生活了十多天的玉山,陈宣也不知道下次来,那帮人贩子和老船夫会不会在玉山先生的插手下有所结果。 应该没那么快,毕竟古代砍头大多都是在秋后来着……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车马渐行,中途依旧在八里集休整停留。 这次是陈宣买单,严格的说是高景明,好家伙,各家护卫仆人丫鬟以及草料加起来,足足了九两银子! 陈宣估计他们‘五虎’几个往返都是轮流买单,感情钱是这么出去的,原本陈宣还以为带那么多钱来,回去还能剩大部分呢,这就所剩无几了,若是高景明还有其他额外大笔销,搞不好三十两还不够。 休整后一行人再度启程,出发的时候,耿宏的目光在陈宣身上逗留了片刻。 这一幕被冷冰注意到了,不禁问:“耿大哥在看什么?” “没什么”,耿宏下意识摇头,接着又有些不确定的问:“冷姑娘,你有没有发现,十多天不见,宣哥儿似乎长高了些” “有吗?”冷冰疑惑道,看了陈宣一眼,想了想说:“这我还真没注意,不过他们还小,纵使长个头也很正常” “也是”,耿宏点点头顿时不在意了。 夕阳西斜,车队顺利返回阳县,各家护卫加起来几十号人,除非想死才会有人来找他们麻烦。 在阳县外高景明周林他们就各自分开了,个别家里并不住县城,倒是没有依依惜别的画面,只是相约有空一起玩儿。 回到高家府邸大门口,高景明就迫不及待的下车冲向门口嚷嚷道:“娘,我回来啦” 子归唤娘有人应,这就是幸福…… “少爷慢点,小心摔着了,夫人知道你回来,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你呢” 高夫人并没有在门口迎接自己的孩子,倒是何管家提前候着,追着高景明提醒道,同时冲着陈宣等人挥手示意各自散了。 冷冰看了高景明离去的方向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少爷你接下来自求多福的眼神,夫人肯定准备好了‘饭菜’迎接你求学归来! 与此同时,周林和邓凌峰回家后,也得到了家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热情款待’…… (本章完) 第78章 相依为命 第78章 相依为命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小院,终究是寄人篱下,陈宣内心并没有多少归宿感,犹如曾经上学时的寝室,上班后的租房。 这里再好,却是没有任何片瓦真正属于他。 高景明不在,也就没必要围着他转,是以陈宣小彩他们回来后就各自散去,都有事情做,陈宣也不是第一天来高家了。 小彩她们要去将带回来的高景明衣服重新清洗熨烫,几天没住人,屋子也要打扫香薰,陈宣要将带回来的学习用品整理归类,稍有空闲他就抓紧时间练字学习。 这段时间下来,不知不觉间陈宣练字已经赶上了高景明的进度,识字方面更是远远超过了对方,十来篇课文可不是白背的,偷偷标注拼音,除去重复的,认识的字已达上千,再过一段时间,掌握了常用字,就能勉强开始自行阅读书籍了…… 练字到夜深,大概晚上十来点吧,高景明回府后终不见回来,陈宣也没在意,出去那么久,人家母子亲近亲近也属正常,晚上大概要在那边休息了。 长时间养成的生物钟让陈宣天蒙蒙亮就醒来,鸡叫声声,墙院外有炊烟升腾,不知何许人家。 学堂练的静气养生功已经成了陈宣日常,回来后亦不成落下,练习时的那种舒爽感就让他欲罢不能,何况近来他真正体会到了强身健体提神醒脑的功效,体质渐渐得到提升后练字开始变得轻松,每天精神饱满长时间学习也不会轻易困顿,这些都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 “宣哥儿早呀” 刚练了没几个动作就听到小彩在二楼打招呼,她们总是醒得很早。 陈宣回头笑道:“小彩姐姐你们也早” 静气养生功不是什么神功绝学,不存在需要静心修炼不容打扰,也不存在走火入魔的风险,所以边练边说话也无妨。 “少爷昨夜没回来吗?”打招呼的时候陈宣主动提了一嘴。 小叶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习以为常道:“没呢,少爷经常在夫人那边休息的” 点点头陈宣也不在意,小彩反倒好奇的打量他哑然道:“宣哥儿,你比划的这些动作,应该是学堂练的那个什么功吧,代替你给少爷当书童那段时间我们也学过,你在家里也练呀?” “静气养生功”,小叶纠正道。 陈宣笑了笑说:“反正没事儿,就当起床活动活动筋骨了” “哦,那你练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们也没当回事儿,陈宣继续练习,几遍下来直到朝阳跃出地平线才停下,强烈的饥饿感来袭。 在高家不需要他亲自去打饭,摇铃就有人送来。 送饭的是青豆,按照他的要求比以往多了些分量,惹得对方打趣道:“宣哥儿随少爷去学堂读书,饭量也跟着学问提升了呀” “先生说我们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是好事儿”,陈宣张口就来。 她直接信了,由衷点头道:“先生说的一定没错,他们都是有大学问的” 能吃是福四个字在古代社会体现得更加具体,重点不在于吃得多,而是有充足的食物才是福气,据陈宣在学堂那段时间观察,富贵人家的孩子在身高和精力方面都要比寒门要出众一些。 就拿那个舒耀来说,十多岁的他,也就只比七八岁的高景明高出不到半个头,舒耀虽然阳光豁达,可眼神中总是透露着丝丝疲惫。 饭后陈宣留意道小院里来了一个陌生老人,肩抗梯子手拿工具箱。 见他好奇打量,收拾碗筷的青豆看了一眼解释道:“宣哥儿你还没见过梁伯吧,他是府上园丁,平时负责照料木,春日里木长得快,需要经常修剪,否则就不好看了,这段时间他挺忙的,到处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原来如此”,陈宣点了点头,富贵人家养着各方面的专业人才很正常,园丁,马夫,厨子,绣娘,铁匠,木匠,石匠等等,关键时刻没有相应的专业人才好意思叫富贵人家吗? 平时可以不需要,但不能没有,当然省钱省事儿也是一方面。高景明一直不见回来,陈宣饭后便一边练字一边留意园丁梁伯忙碌。 在他忙完收拾修剪的枝树叶打算离开的时候,陈宣上前道:“梁伯请留步” “宣哥儿唤老汉可是有事?还是有不恰当之处?”梁伯留步有些忐忑道。 他只是高家最底层的园丁,陈宣是大少爷的贴身书童,身份差距太大,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不夸张的说,一句话就能让他丢了饭碗,他可是靠这份手艺肩负着一家老小大部分收入。 人家活了一把年纪,早已经看透世事,很多时候小孩子才是最容易坏事的,所以不得不小心应对。 陈宣赶紧道:“梁伯别误会”,说着他从衣领出扯出当项链的桃核问:“是这样的梁伯,我这里有一枚桃核,打算把它种下,只是不知这个季节种在哪里合适,如何种,才能将其种活,您对这方面比我懂得多,是以特来请教” 他一直都想把桃核种下,毕竟是唯一带来这个世界的东西,时间久了担心桃核坏死,前段时间去学堂耽搁了,当下才有功夫着手此事。 听不是来找茬的,梁伯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宣哥儿这倒是问对人了,不知能否让我先看看桃核?先说好,若是桃核已经坏死我也无能为力” 居然不忘打预防针,陈宣大概明白他的担忧,于是道:“自是没问题” 说着就打算吧桃核扯下来,可当初麻线拧成的绳子意外结实,还是梁伯上前用剪刀帮忙剪断才取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拿着桃核端倪,片刻后梁伯才道:“这桃核想来从桃肉中取出时间不是太长,不知何故生机已然流逝部分……” 说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每天贴身带着,洗澡都没放下,很多时候都沾染热水了呢,生机流逝很正常。 见他皱眉陈宣略微有点紧张,但左右不过一枚桃核,哪怕是唯一带来这个世界的东西,种不活陈宣也不至于跟丢了命一样,了不起将来一直将它当做一枚挂饰罢了。 但还是问:“那能种活吗?” 梁伯却是很肯定的点点头道:“能种活,但季节已过了,它生机不足,不适合直接种土里,这样吧,宣哥儿稍等片刻,我去取个盆,再配些肥沃土壤以及祖传药水,保证能将它种活,尤其是老汉家传药水,种下它后不用担心病虫害,一段时间内宣哥儿就将其当做盆栽吧,我教你什么时候需要晒太阳什么时候需要浇水施肥,待到它长到一段时间再进行移栽” 能种活自然让陈宣高兴,当即道:“那就劳烦梁伯了” “不麻烦,小事儿,老汉也乐意帮到宣哥儿,东西都是现成的,稍等我一会儿” 说着他交还桃核快步离去,没多久就带着一个陶制盆回来,盆里已有他专门配制且参合了药水的土壤,随后在陈宣的注视下把桃核种在盆内,认真嘱咐注意事项后在陈宣的感谢中方才离去。 原本陈宣还想给点钱聊表心意,梁伯死活不要,说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实也是,高家府上所有园盆景都是他在负责照料。 在梁伯离去后,陈宣看着窗边的盆,对里面的桃核心说我们以后在这陌生的世界一起成长,好好活着。 举世茫茫,自此之后,某种意义上说,种下的桃核与陈宣算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相依为命了。 桃核种下自然不存在任何异象,陈宣说它是自己来这世界的伴生灵根不过是自乐的想法。 考虑到经常要和高景明去学堂那边,盆不方便携带,过后还得请经常出入这个小院的青豆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帮忙照料一下…… (本章完) 第79章 苦乐同天 第79章 苦乐同天 从学堂归来的第二天下午,下午饭都吃过了高景明才返回小院。 他还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由高夫人的贴身丫鬟青禾给抱回来的,以公主抱的姿势。 在青禾怀里的高景明没有了往日里的跳脱,精神萎靡,脸色有点发白,眼神中还流露着自责和恐惧,而且隐约还有黑眼圈。 他被青禾抱回来的时候,陈宣正在自己的小屋窗前练字,看到这一幕当即放下笔出门询问道:“青禾姐姐,少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高景明那样子,跟大病一场没什么区别了。 青禾摇摇头道:“宣哥儿不用担心,少爷没事儿,就是昨晚在夫人那边不小心摔了一跤,以至于一夜没睡好,不严重,就是有些不方便走路,将养两天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她脸上没带笑容,但也没流露出太多表情。 这就足以说明,高景明的事情并不是真不大,而是另有隐情,甚至是相当严重只是不方便被外人所知。 顿时陈宣就大概明白了什么,这小子昨天去高夫人那边绝对被狠狠收拾了,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见被收拾得有多狠,绝对是因为他把高夫人诰命圣旨偷去学堂的事情。 这是秋后算账了,不宜声张,在学堂的时候没打扰他学习,回来后一顿收拾却是跑不了的。 啥都敢往外拿,熊孩子就是欠收拾,该。 心头嘀咕,陈宣看他那样子,暗道高夫人不会真给他把腿给打断了吧?应该不至于,毕竟是自家的崽,唯一的亲儿子,没出啥大事,不至于打断双腿,但估计终生难忘的教训是跑不了的。 就是不知道是被如何收拾的,这事儿也不能问,着实好奇得紧。 装着不知道,陈宣表面担忧的看着高景明说:“怎么会这样,少爷怎么如此不小心” 其实心里差点笑出声。 很快小彩小叶闻讯赶来,看到高景明那样子眼圈顿时就红了,哽咽道:“少爷你这是怎么啦,怎会如此不小心,其他人是干什么吃的,为何没有伺候好少爷” “少爷你疼吗,快叫大夫……” 她们这反应看在陈宣眼里,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夸张,毕竟作为高景明的贴身丫鬟,只要将来不长残的话,侍寝之事应该没跑,最差也是妾室身份,反正正妻是别想了。 如此一来,十来岁的她们已经开始懂事,搞不好已经将高景明当做自家男人看待,是以看到高景明如此惨状属实正常。 青禾平静道:“好啦,不用找大夫,已经看过了,没大碍的,其实少爷能走路的,就是有些难受,过后你们搀扶着点即可,我先抱少爷过去休息” “哦哦,那上药了吗?” 闻言小彩她们这才稍微放松下来,但眼泪依旧在眼眶打转。 将高景明轻轻放在主楼客厅椅子上,青禾说:“已经上过药了,我还带了些过来,晚上你们给少爷洗澡后再抹点药,每天早中晚三次,两三天就恢复了”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小叶,这明显不是寻常药物,居然用玉瓶装,哪怕用盖子盖住也能隐约闻到一股清凉的药香。 两三天恢复,这是特意不影响他上学啊,但又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 “好的,我们知道了,一定会照顾好少爷的”,小彩接过药瓶点点头道。 高景明始终一言不发,就像是被玩坏了一样。 已经把他送回来了,青禾道:“夫人那边还有事儿,我就先过去了”“嗯,青禾姐姐慢走” 点点头,青禾迈步离去,不过在门口的时候,却是停下脚步对陈宣露出笑容道:“宣哥儿,那天你托青鱼妹妹的话我收到啦,谢谢你的关心,喝热水真的很有用呢” 这就不关高景明的事儿了,倒是笑得出来。 居然还记得这事儿,陈宣都早忘了,赶紧道:“青禾姐姐对我好,你们都对我好,听说青禾姐姐身体不舒服,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嘴上说说,应该的” “宣哥儿你居然还想帮忙,咯咯,你什么都不懂,算啦,但是嘴真甜,也是个体贴的,可惜姐姐比你大太多……,好啦,姐姐走了,下次给你带好吃的”说着她摸了摸陈宣的脑袋笑了笑离去。 和那天青鱼差不多的说辞吧,打趣陈宣的话,当不得真。 陈宣心头无语,暗道我其实是懂的,青禾你在开车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也就以为在场都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什么都不懂才敢胡言乱语,很多时候大人都是用这样的认知差逗小孩。 接着小院就剩下高景明他们几人了,没了青禾在,小彩蹲在高景明身边眼泪滚落下来,仿佛疼在她身上一样,哽咽道:“少爷,你这到底是咋啦,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过去摔得连走路都困难了呢” “是我不小心摔的,没事了,别哭啦”,高景明总算开口了,有些心烦意乱,明显情绪不好。 小叶她们顿时一慌,收敛情绪,不知道如何安慰,干脆道:“那少爷需要我们轻轻帮你按摩一下吗?” “别,让我休息休息”,高景明当即阻止道,明显有点心慌,但又不方便透露实情。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哪儿敢说半个字啊,昨天他开开心心的去见娘亲,结果却是‘母慈子孝’,被收拾得老惨了,甚至还请出了家法,一通下来嘴巴估计比死了的鸭子还硬。 高夫人倒是没打他,而是将他偷圣旨的厉害关系说得明明白白,然后让他在祠堂跪了一夜长长记性,还不许睡觉! 石板地面跪了一夜的他双腿都快断了,哪儿敢让人轻易触碰啊。 好在他年轻,高家有的是秘药给他治疗,还有高手用真气给他舒筋活血,要不了两天就能恢复如初,但这个教训足以让他牢记一辈子。 开玩笑,诰命夫人的圣旨,于私来说,高夫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这玩意她一辈子估计就这一次机会了,代表的不仅仅是荣耀,更是朝廷认可,被高景明偷走,没打死他就算好的,毕竟儿子死了她还能生。 于私,这事儿可大可小,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搞不好高家将大难临头,所以岂能轻易放过高景明? 总之这事儿算是结束了,同样的错误想来高景明一辈子都不会再犯第二次。 离开了让他差点掉半条命的环境和人,渐渐的高景明情绪稳定下来,一夜没睡的他开始眼皮打架,见此陈宣心说得,今天应该是不用陪他做功课了。 问题不大,学堂那点作业,一天时间就能补回来。 没一会儿高景明就睡着了,小彩小叶正要搀扶着他上楼去睡觉,结果突如其来的一声咋呼几乎传遍整个高家,整得高景明都一个激灵醒了。 不待他张口就要斥责询问谁打扰他睡觉,听到内容的他也是脸上也是阴雨转晴,忘了受的苦,嚷嚷着起身要亲自去看看。 就听那几乎传遍高府的声音朗声道:“大喜,大喜啊,庆王府传来消息,大小姐生了,顺利诞下世子,母子平安,报喜之人随后就到,快快做好迎接事宜……” 此言一出,整个高家沸腾了。 对此陈宣倒是难以感同身受高家上下为何如此激动,只是暗道开口之人肺活量真心了得,然后既然是喜事儿,大概也有赏钱拿吧? 高景明亲姐弟俩真有意思,苦事喜事在高家同一天上演,一个不敢传出只言片语,另一个恨不得普天同庆…… (本章完) 第80章 人群中(求订阅) 第80章 人群中(求订阅) “姐姐生了,还是个男外甥,太好了,我当舅舅啦,不行,得去看看”,高景明闻讯激动得语无伦次,从椅子上蹦起来就要出门去。 却是忘记跪了一夜的腿还疼痛难忍没恢复,猛然发力只感双腿一颤,脸色发白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好在小彩她们离得近,眼疾手快一把搀扶才得以幸免。 “少爷慢点,你还没好呢,况且报喜之人还在路上”,小叶即是无奈心疼又是跟着高兴道。 大小姐生了个世子,这可是大事儿,不管是对她本身还是对高家而言,都有着非凡意义。 身为王妃,高小姐有了儿子,在庆王府地位更加稳固,如此一来,高家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福泽,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情。 高景明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不顾双腿疼痛,催促道:“小彩小叶,你们快扶我过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那好吧,少爷你慢点,我们扶着你”,小叶她们无奈道,其实也想第一时间过去看看。 陈宣心头好笑,急什么急,仅仅只是报喜之人罢了,又不能亲眼见到高小姐和她的孩子。 然后又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去看看热闹?就当沾沾喜气了,可自己跟去合适吗? “阿宣快走啊,我姐生了,是个男孩,我们一起去看看”,已经被小彩她们搀扶到门口的高景明回头道。 他都这么说了,陈宣便跟上道:“来了少爷,你慢点” 如今高景明也才八岁,他娘亲绝对不超过四十岁,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或许还小点,如此算来,他姐姐年纪应该也不超过二十岁,居然就生孩子了,考虑到古代成婚早,倒也正常。 虽说古代生孩子犹如走鬼门关,尤其是头胎,但人家是王妃,听高景明说还有高强武艺傍身,体质过人,生孩子应该没太大风险,况且之前嚷嚷的人不是说了嘛,母子平安。 啧啧,高夫人三十多岁就当外婆了,在陈宣老家那边,很多三十多岁的女子还是‘小仙女’呢…… 几人刚来到小院门口,就听到不远处青鱼的声音颇为威严道:“一个个着急忙慌成何体统,往日的规矩都忘了吗,该做什么做什么,莫要让人以为我们高家没有规矩,去,把角角落落都赶紧再次清扫一遍” “是”,一些仆人丫鬟齐声应道。 这里是高家内院,管事的自然是几个大丫鬟了,纵使何管家总览大小事物,也不会轻易踏足。 拐角就看到了青鱼,她也看了过来,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去忙活,迈步走向高景明他们说:“少爷,夫人让我过来正要寻你,大小姐诞下庆王世子,报喜之人很快就到,快去换身衣服,随后去门口迎接,莫要失了礼数,宣哥儿也一起吧” 很明显,去门口迎接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的,寻常丫鬟仆人该干啥干啥,没资格一同见证这一大喜之事。 “啊?还要换衣服啊,那多麻烦”,高景明顿时有点不乐意。 青鱼无奈道:“少爷快去吧,报喜之人代表王府,夫人都得盛装出行打开大门迎接,却是不能怠慢了” “那好吧”,高景明只得点头道,激动劲儿顿时减了大半。 见他被小彩她们搀扶着,青鱼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上前用只有她和高景明才能听懂的话说:“少爷昨夜受伤腿脚不便,这样出门迎接却是不妥,夫人让我带一枚药丸过来,服下后能压制疼痛,几个时辰内无需他人搀扶也能随意行动了” 说着就将一枚黄豆大小的碧绿色药丸喂在了高景明嘴里。 他吞下后才道:“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说,害我难受……” “少爷,夫人的话都忘了吗?快去换衣服吧”,青鱼当即打断道。 高景明顿时不敢吱声了,郁闷道:“好吧,走走走,换衣服去” 陈宣猜测她给高景明吃的应该类似于止疼药之类的东西,之所以不早拿出来,是想让他得到教训而已。 刚出门就又回去换衣服,换好衣服高景明就已经活蹦乱跳了,那种药丸的效果简直立竿见影,但也只能管几个时辰,药效过后该受的罪还是要继续。 当陈宣他们来到高家大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大门敞开,高家几乎所有主要成员都已经盛装出行等在门外,周围护卫严阵以待。 高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以及几个小姐少爷都在,气氛倒是不压抑,但却无比隆重。 虽说报喜之人大概只是庆王府下人,而高家作为王妃高小姐的娘家,不至于如此迎接一个下人,但谁让人家是王府的人呢,而庆王则是皇室成员,如此一来当然得重视,往大了说是出于对皇室的尊重,往小了说也是为了高小姐在庆王府好过一些,你对人家报喜之人礼待有佳,人家回去之后自然念得这份情谊,对高小姐自然要尊重一些。 或许这样做本身意义不是太大,但很多时候细节方面的人情世故最是关键,尤其是王府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多一个友善之人,哪怕是下人,一些事情上也将方便一些。 高夫人心细如发,为了女儿自然是要面面俱到。 当父母的,只要活着一天,总是要为儿女操心。 她以诰命夫人的身份迎接王府报喜之人,这份礼遇足以让人感激了吧? 高老爷不在家,高夫人是主母,自然站主要位置,高景明跟在她身边,陈宣跟在高景明身后,倒也不落人后。 没有人说话,静待报喜之人到来。这样的氛围陈宣很是不习惯,整得就能迎接领导似得,事实也差不多,渐渐的思绪难免开小差。 既然报喜之人还没到,那之前咋呼之人又是谁?大概是高小姐安排的人提前报信,让高家有所准备,突问这大喜之事难免激动就宣扬开了,后续真正报喜之人随后就到。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但见街那边有几辆马车快速驶来。 队伍边上着甲骑士一二十,银甲红缨好不威风,顾盼之间庄重威严。 陈宣猜测那些着甲骑士应该是庆王府的私军护卫了,常人私藏甲胄可是重罪,更别说穿着招摇过市,王爷是有豢养军队开府建衙之权的,毕竟封地算是自治国中之国。 打头一辆华丽马车,一面银色蛟龙旗迎风招展,上书庆王府三个字,所过之处有识之士皆远远拱手行礼,这等阵仗,一些平民百姓甚至还磕头跪拜。 那三个字陈宣认识,之前学过,心说这还不是王府真正的出行仪仗,仅仅一个信使便如此威风了,也不知王爷出行乃至帝王出现是何等光景。 待到车队来到高家门口停下,着甲骑士迅速四散开来守卫四方。 高夫人稍微整理仪态上前一步温婉不失端庄道:“高闵氏代夫君恭迎王府信使,夫君皇命在身未能亲迎,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包涵” “恭迎王府信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她话音落下后,余者皆拱手行礼齐声道,陈宣也在其中有样学样。 随即马车上有人下来,身穿红黑锦袍,头戴冠帽,手持拂尘,看上去三十来岁,面白无须,由一丫鬟搀扶着。 他下车后,轻轻推开搀扶的丫鬟,迈着小步上前,来到高夫人前方三米处弯腰行礼道:“小李子拜见高夫人,在下不过一跑腿的,夫人亲迎,不胜惶恐” “李公公无需多礼,高家寒舍,得公公亲至,不胜荣幸”,高夫人双手虚抬道。 这些不过流程问题,说白了就是场面话,做给外人看的,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里子,人情世故就是这么来的。 否则的话,高夫人完全可以在家里等着李公公前去报信问好,毕竟李公公也不过王府一办事太监,她可是王妃之母,还是诰命在身,亲迎王府太监算是给足面子了。 而李公公这边呢,他可是代表王府,完全不用如此低声下气,站在他的角度,高家也不过母凭女贵罢了。 轿子人人抬嘛,你尊重我,我自然就尊重你了。 稍作寒暄后,李公公当即展颜道:“夫人容禀,旬日前玉妃顺利诞下世子,母子平安,王爷甚是欢喜,苦思三日取名锦麟,寓意犹得麒麟儿,特命咋家前来传信,大喜呀” 虽说早已经得到消息,但此时高夫人闻言亦难维持情绪,面带欢喜却又心疼道:“老天保佑,母子平安,我可怜的玉儿受苦了,锦麟,周锦麟,我外孙名周锦麟,好名字,王爷好文采” 说着她又略微不好意思道:“突闻喜讯,我一妇道人家失态了,公公莫要见笑” “哪里哪里,夫人与玉妃母女情深,真情流露怎敢取笑,大喜之事,夫人应该开心才是”,李公公当即道。 高夫人收敛情绪,点点头说:“高兴,自是应该高兴,公公一路舟车劳顿,寒舍以略备薄宴,还请移步” “夫人客气,咋家不胜荣幸” “请……” 一番寒暄后,高夫人引路,带着李公公从正门入府而去,高景明也跟去了,陈宣却未能同往,被青鱼摇摇头示意留下,想想也正常,这等场合陈宣一外人还没资格参与,除了高夫人高景明都没资格参与。 在高夫人她们回府后,何管家站了出来,对随李公公来的那些人行礼笑道:“诸位远道而来,略备薄酒相迎,还望不要推辞” “客随主便,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一银甲护卫首领上前爽朗道。 随即何管家便亲自带着李公公的随行人员从侧门而入款待去了。 在一干主要成员离去后,青鱼当众宣布道:“小姐诞下庆王世子,大喜之事,今日高府上下皆有赏赐,都散了吧” “是” 众人应答皆是欢喜,有赏钱拿谁不高兴? 青鱼只是宣布,这种事情无需亲力亲为,赏赐多少自有惯例,身份不同多少也不一样,但这样的大喜事,绝对比过年过节赏的更多。 迎接王府报喜之人落下帷幕,无关人员最多也只是凑凑热闹见证此事,获得赏赐高兴之余,对正常生活没有太大影响。 自始至终无人多看陈宣一眼,人们注意力都在王府众人身上,他是那烘托气氛的背景板之一,这年春暖,高府门前,人群中小小的陈宣站如喽啰…… (本章完) 第81章 福祸相依 第81章 福祸相依 自那一声喜讯开始,整个高家上下都笼罩在了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尤其是王府信使李公公他们的到来,这样的氛围更加高涨。 尽管大多数人都做着和平日里没一样的事情,可一个个却充满了干劲,院子扫了又扫,桌椅擦了又擦,不这样仿佛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身为下人,靠高家吃饭,或许高家遇到喜事,他们也有一份参与感吧,况且还不是一般的喜事。 高小姐诞下庆王世子,不止是她个人身份地位更加稳固,连带着高府这个本就红火的娘家亦能水涨船高,所谓烈火烹油不外如是了。 就连回到小院的小彩小叶她们都充满了兴奋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王府军队好威风好霸气,铠甲真好看,原来那就是太监,居然长那个样子,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嘛,声音也不是戏文里那么尖细,只是没有胡子而已。 陈宣也多少受这样的氛围感染,连带着心情都愉悦了不少,毕竟谁也不喜欢处在那种拘束的环境中,尽管高家平日里并不压抑。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太监,外表看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也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心理扭曲的阴冷,反而和和气气的,因为当时站在高景明身后,距离李公公不是太远,陈宣倒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估计是为了掩盖某些缺陷带来的味道吧。 就是不知此间的太监是割蛋蛋还是割唧唧,亦或者全割了。 这不算什么,陈宣在网上连伪娘都见过呢,那才叫安能辨我是雌雄…… 王府来人的招待事宜与陈宣他们无关,喜庆的氛围中依旧该干啥干啥,高家包吃包住还发衣服工资,如今也没什么消费的地方,陈宣就连赏钱都不怎么上心,钱谁能不爱呢,可如果他离了高家怕是活着都难,又不是开挂破解版人生。 闲来无事继续练字,提升自己总不会有错的,曾经就吃了没文化的亏,连找个像样点的工作都难,没投胎那个天赋,凡事只能靠自己,别人再靠谱总有靠不住的时候,曾经那样的环境,陈宣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如今换了个世界,还重开一次,自然尽量不要重蹈覆辙了。 夜渐深,高家府邸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高景明才返回了小院。 一下午加上昨天,陈宣不但把学堂布置的课业完成,还多练了几十个字,渐渐的他有点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那么多打打杀杀尔虞我诈,过得也挺充实。 当然,他也清楚,有这样平静的生活,主要来源于高家安宁的环境。 高景明昨夜受罚身心疲惫,回来的他却是精神得不得了,也没去他住的主楼,反而是跑陈宣的小屋来了。 小孩子藏不住事,一进屋他就迫不及待的朝陈宣显摆道:“阿宣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衣领处扯出一个吊坠,铜钱大小,圆润扁平,雪白如玉,却又隐约带着点金属光泽,甚至还有丝丝血色纹理,也不知是不是蜡烛反光,那吊坠仿佛散发微不可查的淡淡光晕。 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陈宣却不认识那是什么,好奇问:“少爷,那是玉佩吗?” 高景明咧嘴一笑,任由陈宣打量,献宝似得说:“哈哈,阿宣你猜错啦,这可不是玉佩,是我姐姐托李公公带给我的礼物,常人再多钱都难以买到,还是我姐姐生了外甥,庆王赏赐的诸多物品之一,这就是我姐姐精挑细选送给我的” “这有何讲究?”陈宣惊讶道,心头无语,你说这些,倒是说重点啊,小孩子就是不靠谱,算了,就当配合他显摆。 然后高景明这才神神秘秘道:“阿宣,我跟你说哦,你可别告诉别人,此乃蛟龙角打磨而来,佩戴在身上,能够滋养体魄活血养气,乃至于清心明目提神醒脑,还有缓慢提升记忆力的功效!” “甚至啊,李公公还说带着它能不畏寒暑,反正好处多多,让我戴上就不要取下来了,也不要轻易示人,但咱们谁跟谁啊,以后你和我待在一起,距离不是太远,天长日久下来也能得到些许好处,怎么样,我对你够意思吧,只告诉你一人哦,千万别外传,不过这只是完整蛟龙角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却也万金难求了” 听他说完陈宣都惊了,微微瞪眼看着高景明脖子上的吊坠,这反应绝对不是装的为了配合他显摆。 如此宝物高小姐居然都送给他了,对他未免太好了点吧,不愧是亲姐弟。 然而这种事情是羡慕不来的,谁让高景明会投胎呢,还有个好姐姐,他都说这只是庆王赏赐的诸多物品之一了,想来还有更好的,应该算不上扶弟魔吧。 如果真如高景明所说,那吊坠有那些功效的话,这简直相当于给他开了个被动增益状态啊,而且还是持续性的,犹如小挂! 老实说,陈宣此时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酸了。若他说的那些功效都是真的,以后还不得慢慢起飞?所以努力在这种相当于开挂的选手面前算什么? 当然,陈宣没有那么阴暗的心思,羡慕归羡慕,还不至于生出据为己有的贪婪之心,只能再次感叹同人不同命这几个字。 旋即陈宣诧异道:“蛟龙角打磨而来?” 这世界居然有蛟龙?真有的话,那天小彩她们说,玉山先生进京赶考,遭遇山间走蛟,岂不是并非单纯形容山洪泥石流,而是真有这等生物为祸! 高景明点点头道:“对啊,我刚才不是说过吗” “我的意思是,真有蛟龙啊?”陈宣不禁追问了句。 高景明则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这吊坠哪儿来的?” 闻言陈宣被噎了一下,沉吟道:“世间有蛟龙,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模样?” “这我哪儿知道,又没亲眼见过,不过传言蛟龙这等生物,若是通人性,可称瑞兽福泽一方,若是凶性难收,则成凶兽为祸,一旦长成,身达百丈,若不收敛,所过之处山崩地裂风雨相随,纵使武道宗师单独面对亦难是其对手,多有性命之险,总之蛟龙浑身是宝”,高景明一副心驰神往中带着些许畏惧道。 陈宣再惊,身达百丈,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恐怕轻易就能摧毁一座数万人的城池! “既然如此,这等生物谁能杀之?” 还把蛟龙角做成吊坠,其他部分恐怕一根毛都没放过吧……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景明挠挠头纠结道:“阿宣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这项链做不了假,我姐还能骗我不成?” 他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能知道多少,既然这景国乃人道治世,想来蛟龙之类的生物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高景明不是也说过吗,武道宗师面对蛟龙虽然有性命之忧,但多个联手呢?加上其他手段,想来除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了这个时候,陈宣不得不再度将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和危险性拔高,如今自己了解到的也就冰山一角罢了。 况且那天邓凌峰还提到过什么渡劫人仙之类的存在,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些许碎片了不起砸死些个子矮的倒霉蛋…… 高景明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毕竟关于这些他知道的也不多,干脆收起项链转移话题,又开心道:“阿宣,我跟你讲,之前陪李公公的时候,听他说,我姐诞下的可是庆王长子,虽然庆王已有两个郡主在前,但儿子还是第一个,是以高兴之下赏赐了我姐姐很多好东西,然后还让李公公带了很多好东西来,感谢我娘帮他养育了个好王妃,似乎我爹的官位也得往上提一提了,怎么样,那天我就给你说过,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没骗你吧,反正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宣闻言跟着‘开心’道:“能成为少爷书童是我的福气,我以后自当尽心尽力做事儿” “阿宣你知道就好,反正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啦,我也要去睡觉了,好困,听我娘说接下来应该要热闹几天,我得养好精神,唔,别说,膝盖隐隐作痛了,走啦,玉佩的事情我你别乱说哦”说着高景明打着哈欠就走,来此也只是单纯的想要和陈宣分享一下,压根就不会考虑太多。 陈宣起身相送,直到他进入主楼由小彩她们接手服侍。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回忆之前高景明说的那些无心之言,陈宣心头却是高兴不起来。 高小姐诞下庆王世子,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但喜事儿就一定是好事儿吗? 最为关键的是,高小姐只是庆王侧妃,却生下了长子,明面上这当然是好事儿,可稍不注意就会演变成要命的局面啊! 侧妃生了长子,那将来庆王正妃生了嫡子呢,到底长子更重要还是嫡子更重要? 高家如今不可否认的是烈火烹油的局面,可深入去琢磨,福祸难料啊,高景明想不到这些,高夫人还能想不到? 算了,陈宣也不去考虑那么多,将来如何不是他如今一个小小书童能左右的,想再多都没有意义,总归还得看高小姐自己的手段…… (本章完) 第82章 难兄难弟 第82章 难兄难弟 “阿宣,早啊,哎?这又不在学堂,没先生盯着,你还练那破玩意啊?” 朝阳初升,高景明起床揉着眼睛看到院子里的陈宣打招呼,待看清他的动作后顿时愕然,连瞌睡都醒了。 陈宣回头笑道:“少爷早,反正早起没事儿,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对,昨天早上宣哥儿也是这么说的”,端着洗脸水的小彩插嘴道。 高景明撇撇嘴洗脸,道了句闲得慌。 陈宣却是留意到,一夜过去,高景明不但神采奕奕,反而行动自如,于是在他洗完脸后惊讶道:“少爷你没事儿啦,不小心摔倒的伤恢复了?” 听到这句话高景明似乎本能回忆起悲惨遭遇,脸上僵了一下,转而发现自己的确没事儿了,又高兴道:“诶,我真好了呢,能蹦能跳,哈哈,真舒服” 看着他在阁楼上蹦蹦跳跳,小彩她们也跟着高兴,不禁道:“少爷真的没事儿了呢,真好,青禾姐姐拿来的药真不错,不过还是要敷药的,以免留下暗伤” 高景明活动过后意识到了什么,冲着下面还在练习静气养生功的陈宣拍着胸口挤眉弄眼道:“怎么样阿宣,我就说那是好东西吧,嘿嘿,你看,一夜过去我就没事儿啦” 陈宣:“……” 实名羡慕,不忘给高景明竖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少爷说得对,不过他那蛟龙角项坠连小彩她们都没告诉吗? 还真只告诉自己啊,莫非被教乖了?高夫人教儿子真有一手,可惜不清楚具体。 高景明若知道陈宣的想法,定会欲哭无泪道‘怎么样,我嘴严吧,跪了一夜换的’ 也不知道是身体康复高兴,还是想验证一下蛟龙角项坠的功效,亦或者是没完成的作业压力,高景明对陈宣道:“阿宣,你搞快点,完了吃点东西上来陪我读书作业” “好的少爷,马上就来”陈宣回答道,心说你还记得作业啊,明天就得启程返回学堂了,应该来得及。 小院外的园走道上,何管家陪着李公公在散步,作为王府前来报信之人,难得来一趟,自然是要在高家逛逛的,回去也好复命,万一王爷王妃问起这里的情况一问三不知那就是失职,在王府做事儿,主子可以不问,但你不能不知道。 发现李公公打量高景明所在的小院那边,何管家笑着解释道:“公公,那便是少爷的居所了,要过去看看吗?” “不了何管家,王爷妻弟昨日已同桌交流过,闻鸡而起,勤奋好学,就不过去打扰了,若是王妃得知定然欣慰”,李公公摇摇头笑道。 何管家也没坚持,看着那边眼神有些古怪,但却笑道:“少爷一直都是这么勤奋的” 其实他这话有些违心了,高景明以往可不是这样的,虽然课业的确没有落下,但经常睡懒觉,而且没有那么积极,先生布置的课业做完了就不提学习的事情。 而今居然主动提及读书作业,无比自然,这和往常可不一样。 ‘莫非因为那陈宣之故?难道有一个不错的书童真能起到鞭策作用?玉山先生让小彩她们悄悄送回来的信上曾言,那陈宣学习积极,悄悄观察每日练字到熄灯为止,连带着少爷都跟着学习长进,若真是这样的话,得更加重视那陈宣了,能促进少爷上进比什么都重要,夫人也知道此事,看来找机会还得提一嘴,让夫人也重视起来’ 李公公不知个中情况,不禁拍手称快道:“贵府小少爷积极上进,将来定不负王妃厚望,回去之后王爷王妃若是问起,咱家也好交代了” “那就有劳公公美言几句”,何管家拱手道。 李公公摇摇头道:“如实禀告,何来美言一说?” “在下失言,公公勿怪”,何管家再度拱手,若能让高景明在王府那边获得好印象自然是好事一件,虽说高小姐是庆王侧妃,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总归还是自己争气才能获得更多重视。 两人逗留片刻前往下一处,还有很多地方没逛呢,比如高小姐的几个小娘之处,也是要看看的,他一阉人倒也不用避嫌,万一问起若是答不上来就不美了,虽然那并不太重要。 李公公离去之前又看了高景明的小院一眼,看的是正在练习静气养生功的陈宣,他知道陈宣是高景明的书童,暗道有趣。 静气养生功李公公当然知道,甚至全景国稍微接受过正规教育的读书人就没有不知道的,然而朝廷推广几十年,他就没看到有人当回事,包括他见过的诸多皇室子弟,皇子公主王子郡主都没人当回事。 居然看到陈宣这小儿私下里在认真练习,他不免多看了一眼。 不过他心说有趣并非陈宣练习这静气养生功本身,而是那股专心劲儿,仿佛沉醉其间。 区区无用之物就那么专心了,一直如此,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可惜啊,沦落为书童,上限几乎卡死了,将来再大的作为也只是为高家锦上添,努力却比不上出身,这还不够有趣吗? 这世间呐,很多人的命运生下来就注定了,李公公看得太多。李公公本身就有不俗的武道修为,否则奔波几千里前来报喜也不至于不见丝毫疲惫,那静气养生功除了强身健体之外是真没用,这不是他个人认为的,所有人练过都一样,还有当初武学宗师和学问大家汇编这套‘功法’的初衷也只是让年轻人强身健体,反正一个人练习得再勤奋刻苦最多也就得到一副不错的身体,没人会在意。 与何管家辗转去了他处,李公公只是看着观察着,不轻易发表言论,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去之后若是被询问就如实禀告,不会添油加醋。 他也看到了高小姐其他的弟弟妹妹,不亲近也不排斥,最多点头笑笑,但他能看出,那些高小姐的弟弟妹妹明显在长辈的指使下想在他面前积极表现,拙劣却不好笑,都是为了孩子啊。 陈宣他们自然不知道被人暗中观察过,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日常练习‘功法’后,陈宣填饱肚子就去陪高景明读书做作业了,别说,一连近两个时辰下来,高景明都不待多少疲惫的,直接就把原本几天的课业完成。 这可把高景明激动坏了,不时摸摸胸口,悄悄对陈宣说,有了这玩意,以后快速完成课业,那岂不是能多出很多玩耍的时间? 陈宣真想怼他两句,你这犹如开挂,居然就是为了节省时间玩耍? 这种话自然没说,而且也无需他多言,但凡玉山先生知道,作为师父自然会为高景明安排好的,想玩?可以啊,先完成布置的再说,反正大概是学习时间短了,但学得更多。 高景明没多少疲惫,陈宣自然也一样,一部分也是两人距离不远,多少蹭到一些蛟龙角项坠的效果,更多的则是他练习静气养生功后的体质提升。 外力再好,终究比不过自身拥有,一时的捷径代表不了什么,随着时间过去,外力的作用终究有限,不可能无休止的增长下去。 除非外力更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哈哈,几天的课业一天搞定,改明儿看到林子他们看我不炫耀一番”,完成功课的高景明得意道。 小孩子也就这点出息了,陈宣见怪不怪。 在他收拾残局的时候,院子外有青鱼前来让高景明过去高夫人那边吃中午饭,说是作陪一番李公公他们就要启程回去复命了。 陈宣没资格去作陪,让人送些吃的来小院,却不知高景明去了之后得到了高夫人夸赞,说我儿一连学习了几个时辰,以后定要一直如此。 那番话一出,整得高景明差点天塌,前天才被收拾,被夸当然是好事儿,可以后天天如此学习几个时辰那不要了他的命吗? 乐极生悲估计就这样了,他还没高兴多久呢。 饭后李公公他们启程返回,高家自然也是举家相送,但也只送到门口,高夫人甚至都没出大门,迎接的时候在门外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目送李公公他们离去,无人察觉到高夫人眼中的丝丝忧虑,她托付李公公给女儿带了封厚厚信回去,希望自身经验能多少帮到女儿吧。 若非高景明还小,蒙学阶段颇为关键,不放心长时间离开,否则高夫人都想亲自去照顾一段时间女儿了…… 在李公公他们离去后不久,高家逐渐有客人登门拜访,先递上拜帖通知,然后携重礼上门,都是收到风声前来道喜的,不能亲自去王府恭喜,来高家表示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波啊,高家估计收礼都得收到手软。 客人们也没多久留,心意到了就识趣离开,毕竟高夫人一介女流不便见一些男客,而来的客人大多都是男子,这是态度问题,多由何管家代劳接待。 客来客往中,高景明关系要好的几家也不例外,于是下午的时候,阳县五虎就在高景明的小院齐聚了。 看到小伙伴们的时候,高景明当即瞪眼道:“林子,凌峰,你们这是咋啦?为何受如此重的伤?” 只见周林的左手包扎得跟个粽子一样,而邓凌峰则是被下人搀扶过来的,屁股上还敷着药。 提起这个他俩就想哭,欲哭无泪道:“别提了,回家被打的,差点被打死,还不是因为那天……” 听闻他们遭遇,高景明表情一僵,想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亦是心有戚戚后怕不已 见他俩诉苦,边上的陈宣差点笑喷,好家伙,哥几个算是难兄难弟了,也就田雪玉罗泰运规矩些才幸免于难。 …… (本章完) 第83章 造孽啊 第83章 造孽啊 同样是从家里偷拿东西外出,周林和邓凌峰放假那天回去都遭到了清算。 老惨了。 周林被打手,考虑到他右手要写字,他爹亲自拿戒尺打的左手,那结实的竹片子差点抽断,打得周林左手皮开肉绽直冒血,没伤着骨头筋脉,他爹还是有分寸的。 打得时候周林哭天抢地,声音差点把房顶掀翻,无人敢劝,他娘亲心疼儿子,跪下来求都没用,直到把周林疼晕周县令才停下。 按理说周林就偷了县衙一块令剑,不至于打成这样,可人家老周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啊,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谁还没当过逆子?不给他教乖了以后还不得翻天。 的确,偷一块令剑事小,可不给个深刻教训将来他偷印章呢?印章丢了或许不至于丢官,但要是被偷走乱盖那才是要命的事情,出了事儿严重点一家老小都得砍头! 有些性格不及时更正将来是要出大事儿的,读书多年的老周深知这点,尤其是当官后,经历的犯人大多都是小时候家长惯着才导致的恶果,所以他才因为小周偷了令剑直接往死里打。 关起门来教育不至于打死,可将来长大了犯错谁来护着? 邓凌峰更惨,他爹是练武的,那是真的往死里打啊,骨头都打裂了,但人家练武的,有秘药治疗,事后还用内力疗伤,不至于落下残疾暗伤,务必要让这小子得到教训。 那天邓家的护卫回去汇报,差点给老邓吓死,兔崽子居然敢偷袖箭出去玩,那是你能玩的吗?关键他娘的还想待学堂去,学堂多的是非富即贵,但凡有一个出现三长两短,他邓家担待得起吗? 尤其那天邓凌峰还敢当面演示,高景明他们都在场,若是某个出了意外,他邓家拿命去赔罪都赔不起,一个开武馆走镖的,小范围江湖上有点影响力,家里有些钱财,可这样的家庭能跟周林他们比吗,更别说高景明了。 总之邓凌峰被打得在家里躺了两天,轻微骨裂不算严重,但走路得人搀扶才行,纵使有秘药内力疗伤,想要恢复正常没一个月以上是不可能的。 和老周想法一样,老邓也想把儿子教乖,尤其算半个江湖中人,他深知人命的脆弱,不给儿子教乖了将来是要出事儿的。 别以为在江湖上混的人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越是这样的人越惜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结下生死大仇,一旦结下那就意味着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 江湖从来都不是打打杀杀,那种人活不久的,风光得了一时风光得了一世吗?除非你有后台有背景,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反正经过这次,俩小东西估计是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听了他俩的痛诉,高景明脸色有点发白,原本都已经恢复如初的双腿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他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幸运,偷圣旨比俩伙伴的事情还严重啊,却只跪了一晚上,他娘亲对他已经网开一面了,甚至高景明还在想,幸好自己老爹不在家,搞不好下场跟他们一样! “景明,我的手都快被我爹打废了,从来没这样打过我,我娘跪下来求都没用,他让我感到陌生,我有点不想认这个爹了”,周林红着眼圈哽咽道。 本来都过去了,可跟小伙伴说起来越说越委屈。 邓凌峰也点头红着眼说:“是啊景明,我爹差点把我打死,我看到他就害怕,都不敢回家,我想离家出走!” “啊这……” 高景明听了他们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如何安慰,想到自己被收拾那么惨,难道也不认娘亲啦,难道也要离家出走? 犹豫了下,他看向陈宣道:“阿宣,你说句话啊” 陈宣:“……” 关我屁事,小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多半是没打够,再打一顿就好了。 想了想还是道:“周少邓少你们别有那样的想法,一旦真那样做多半还要被打,其实两位老爷都是为你们好,总不至于害你们吧?” “对,阿宣说的没错”,高景明顿时深以为然道,他想到了那晚娘亲对他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 “可我们这顿打就白挨啦?”邓凌峰他们委屈又不服气道。 陈宣心说那可不,咋地,你们还想报仇啊?倒反天罡以子‘弑父’是要天打雷劈的,敢有这样的想法,先生知道估计还得打一顿,都教了些什么玩意。 高景明不知如何作答,又看向陈宣。 然后陈宣心头无语,说到:“那什么,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你们不知道听说过没有,暂时忍忍,等将来你们长大了,老爷他们就管不了了,到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一琢磨觉得挺有道理。 “也对,暂时忍忍,现在反抗不了啊” “嗯,等长大了,看他还能拿我怎么样,等我练好武,我爹都打不过我的时候,哼哼,要是还敢打我我就还手!” 陈宣差点翻白眼,这种事情就没必要纠结,小孩子过段时间就好了。 还等你们长大,长大后懂事了,这样的遭遇估摸着还得感激父母的教导之恩呢。 总之在陈宣一句长大后父母就管不了的话之下,两人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也不那么苦闷了,畅想着美好的未来……聊了一段时间,天都快黑了。 见他们稍微平静下来,高景明冷不丁来了句:“对了,林子,凌峰,你们的课业做完了吗?” 闻言两人表情一僵,犹如晴天霹雳,回来就挨打,伤心之下哪儿还管得了课业啊。 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高景明又得意的来了句:“我的课业可是做完了的,一天就做完啦,明天都可以玩儿了,哦对,明天还得去学堂,嗯,去学堂也可以玩儿” 爆杀~! 陈宣看了高景明一眼,心说你小子是会补刀的。 边上听得津津有味有点怕怕的罗泰运和田雪玉也轻轻来了句:“我们也写完了” 周林邓凌峰顿时脸色一白。 连续补刀。 哥几个是会捅刀子的,刀刀往致命处捅啊。 邓凌峰喃喃道:“完了完了,课业没做,回学堂难不成还得被先生收拾一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还来不来得及写完”,周林喃喃道,嘴唇都在颤抖。 那么多课业,它不是熬夜就能完成的事情,尤其是写字,它还是个体力活儿啊,关键身上还有伤。 正不知所措中,邓凌峰视线看向了田雪玉。 被他看得有点发毛,田雪玉弱弱道:“凌峰你这么看我干啥?” “那个,阿玉啊,我记得你还欠我几次课业对吧,哥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所以这次的课业就交给你,没问题吧?”邓凌峰看着他‘不怀好意’道。 闻言周林也是眼睛一亮,看向田雪玉道:“对,阿玉,还有我,你也欠我一次课业,那天投壶你输了,不会不认账吧?” “啊?这,我当然认,可是,你们俩都交给我,累死我我也写不完啊”,田雪玉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要多纠结又多纠结,好好的吃瓜咋吃到自己头上了呢? 周林顿时用右手搂了搂他蛊惑道:“阿玉是讲信用的,仁义这方面没的说,就交给你啦” “对,阿玉在我们中是最信守承诺的,谁不竖跟大拇指?总之就拜托了,阿玉你也不想我们拖着伤残之身去学堂还被先生收拾吧?”邓凌峰看着他一脸祈求道。 然后田雪玉就在他俩一声声拙劣的恭维抬举加激将中有点上头,稀里糊涂就点头道:“那好吧,就交给我了,我晚上回去帮你们搞定” 邓凌峰感激道:“好样的,阿玉我没看错你” “阿玉你是这个”,周林也竖起了大拇指。 田雪玉已经上头了,认真点头道:“放心交给我,保管不会让你们失望” 小胖子罗泰运几乎一直在吃东西,手拿一个烧鸡啃得满嘴流油,心说真好吃,依稀听他们说得义薄云天,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在说啥啊?算了,没听清,继续吃吧,景明家的烧鸡真好吃,走的时候打包带点。 天黑了,高家都已经开始掌灯,周林他们家下人前来通知要回去了,于是哥儿几个不得不依依惜别,约定明天一早集合返回学堂。 离开高家,各自散去,晚风一吹,上头的田雪玉顿时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应承了什么,脸上微微发白。 我都答应了啥啊,咋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呢? “玉儿可是生病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随行的他娘亲见此不禁关切道,还顺手去摸他额头。 田雪玉牵强的扯出一个笑脸说:“娘,我没事,就是有感而发,今晚想秉烛苦读” “我儿上进是好的,但也要注意休息”,他娘亲欣慰道。 田雪玉反正是欲哭无泪,笑得比哭还难看道:“娘,我们快回去吧,我赶时间,挺急的” 这家伙性格腼腆,很多时候不懂得拒绝人,尤其是被人恭维两句就容易飘。 把他们送到门口的陈宣高景明两人,见他们走后回头,陈宣忍不住看了离去的田雪玉一眼,那夜下小小的身板格外萧瑟,心说造孽啊,你们就逮着一个人薅吧。 但这种两小无猜的关系,何尝又不让人羡慕呢…… (本章完) 第84章 雷厉风行 第84章 雷厉风行 回校这天,陈宣惯例早起,先把‘静心功’练了几遍,朝阳升起停下吃早餐,吃早餐的时候请青豆接下来一段时间帮忙照顾种下的桃核,对方欣然答应,还道宣哥儿居然有此雅兴,莫非是去学堂跟玉山先生学的? 看来玉山先生爱已经声名远播了。 随后收拾行李,接着又去账房支取三十两银子作为高景明上学用度,陈宣已经轻车熟路了。 上次的虽然没完,但这是高景明的月钱,不完的留作小金库,在陈宣这儿保管。 哎,钱在手中,却不是自己的,这就挺无语。 出发的时候依旧仆人护卫相随,小彩她们也去,倒不是不放心陈宣,而是要在玉山下的小院随时候着,不能进学堂。 这天高夫人没送,属实没时间,一大早就络绎不绝有人前来道喜送礼。 在县外牌坊集合,周林邓凌峰伤势未愈,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而田雪玉则无精打采昏昏欲睡,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估计肝了一夜,小家伙是个实在人。 田雪玉把做完的功课交给周林邓凌峰后,就上了马车睡觉,小伙伴感激的话都没心情听,在八里集休整都没下车,一直在睡觉,直到返回玉山学堂继续睡,也不知道晚上还睡不睡得着…… 回到学堂安顿好后,小彩她们离去,学堂生活继续开始。 原本高景明是想去蹴鞠发泄精力的,但周林邓凌峰有伤没法运动,田雪玉在睡觉,罗泰运一个小胖子压根不顶事,只能作罢,整得他颇为无趣。 ‘阳县五虎’有三个成了病猫,被丁级二堂的得知,一些无聊的家伙赶紧跑来嘲笑,谁让上次他们输了求高景明他们可劲嘚瑟呢,这算是扳回一局了,小孩子就是这么无聊。 没有特殊安排和要紧事情的时候,陈宣抓紧时间读书练字充实自己,整得高景明生无可恋,都没人陪他玩,干脆自己去溜达了,一圈下来实在无聊,回来干脆拿起书籍跟着学习。 他不时看一眼专注的陈宣,很是搞不懂阿宣为什么那么爱读书,看着都犯困,直接询问,得到的回答却是陈宣说学习使他快乐。 这有什么好快乐的,书中又没有银子捡…… 下午去饭堂打饭的时候,陈宣又看到了四处忙着帮人跑腿的舒耀,他似乎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不是在忙就是在读书,眼神中一直都带着疲惫,但被开朗性性格格掩饰得很好。 返回途中,舒耀看到了陈宣,特意上前同行,打过招呼后说道:“陈宣兄弟,上次放假我特意去杨柳渡乘船回家,从那摆渡的老人家处了解了一番玉水河,发源地他也不清楚,反正这条河挺长的,有几百里呢,每到雨季河水都会上涨,但几十年来只有一两次没过河岸淹没周边,然后他说几十年只断流过一次,还是十几年前,那年闹干旱,他在水上讨生活,没了收入差点饿死,还是吃树皮活过来的,吃的树皮你知道吗?不是外面那层干壳,而是干壳下木质外有水分那一点,用刀刮下来吃,但也不是什么树都能吃,松树最好吃,这些都是老船夫告诉我的,哦对,玉水河上每年都会淹死不少人,有的是不小心落水,有的是下河洗澡……” 舒耀很健谈,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语速很快。 他居然还记得这事儿,专门跑去打听,虽然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在他说完后陈宣还是表示由衷的感谢。 舒耀则开玩笑说不用谢,偶尔给点活儿干就行了,让他挣点辛苦钱。 眼看就要到寝房了,舒耀赶紧道:“对了陈宣兄弟,说起这个我就想起,过后一段时间恐怕没法在杨柳渡乘船了,急着赶路都得多绕很远” “为什么?”陈宣哑然道。 舒耀神神秘秘说:“我今天原本还想乘船到杨柳渡转道学堂的,顺便再帮你打听一下玉水河的事情,结果在鸡鸣镇码头没看到那老船夫,一打听得知他在我们放假的第二天一早就被抓了,很多人都看到的,罪名是他多年来拐骗了不少小孩女子悄悄贩卖,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那么老实的一个老人家,谁知道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而且还不是一两天干这事儿,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真的假的?”陈宣装着诧异道,心头却明白,应该是玉山先生发力的结果。 舒耀很肯定的点点头说:“是真的,他那么老实,很多熟悉他的人自然不信啊,专门跑去衙门鸣不平,但他自己都招了,被抓那天就交代得清清楚楚,就他那身子骨估计是扛不住审问吧,证据确凿这还有假?好家伙,当真是吓人一跳啊,几十年来被他拐骗的孩童女子多达上百,专挑外地人下手,每年不时来几次,一查居然那么多,还有些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听他说最近一次好像还不到一个月呢,是个外地小孩,貌似还是罪犯之后,被他卖给下家后都不知道辗转去哪儿了” “嘶,这人居然丧尽天良道这种地步啊?”陈宣微微瞪眼道,这倒不是装的,而是真被吓住了。 哪怕知道那老船夫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有被对方‘战绩’给惊到。 舒耀咬牙切齿道:“谁说不是呢,他人看上去老实,实则黑了心啊,很多人都在讨论,难怪他一个穷哈哈摆渡的,居然不时有钱喝酒去半掩门,偶尔还耍钱,感情他的钱是这么来的,尤其是官府去他家抄家的时候,从粪坑里面居然搜出来了五百多两银子,他说他不敢用,留着养老,你说说,如果不是贩卖人口,他摇船能攒下这么多钱吗?除了犯罪根本不合理”陈宣摇摇头道:“未曾想有这样的人,隐藏了几十年的恶行,终归纸包不住火啊,抓得好,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种人死不足惜,就是可怜那些被他拐卖的人了,下落不明,连回家的希望都没有” 说着说着他们就停了下来,面对这种事情,抛开陈宣当事人的身份,正常人都会同仇敌忾的。 左右看了一眼,舒耀又道:“我若不是想帮你打听玉水河的情况,见不到他人,顺便问了问,都不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而且听说不止是那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船夫,官府雷厉风行,通过他还打掉了一个从事非法买卖的黑市窝点,甚至蓝丰县前两天都出大事儿了,到处都在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听说险些民变,甚至郡里都派人马下来了,这才镇压平息下来!” 闹这么大的吗?陈宣都险些瞪眼,不过很快明白,老船夫虽然罪大恶极,可本身却是无关紧要的,主要还是那帮人贩子,估计牵扯了太多人,这才在蓝丰县境内引发不小的震动。 万幸镇压平息下来了,否则的话,真闹成民变,上下不知道多少官员要遭殃,这种事情在古代王朝社会是极为敏感忌讳的。 郡里都派人下来了,也不知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可惜无缘亲自看到。 “怎么会闹成这样呢?”陈宣好奇问。 舒耀沉吟:“我哪儿清楚,好像是因为抓人涉及本地一些乡绅大户吧,事关自己,他们就组织民众进行反抗,妄图以这种方式躲避律法制裁,哼哼,胆敢如此,肯定是要罪加一等的,今天敢组织民众抗法,明天是不是就敢造反?也就我们玉山学堂偏僻,远离城镇,消息没传到这里来,其实很多地方已经讨论得沸沸扬扬了,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快” “这样啊,那一共抓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他们会是什么下场?”陈宣转而好奇问。 想了想,舒耀思索道:“抓了至少一两百人吧,具体我不清楚,反正官府当做重大案件在办,郡里都下来人亲自督办,务必快速解决给民众一个交代,反正啊,那帮罪大恶极到十恶不赦程度的家伙,斩立决是跑不了的,压根不用等到秋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管什么时期,但凡官府处理的大案要案,涉及人命以及影响太大这种,都会从重从快从严处理,有一套专门的流程,不会像一些民事案件那么拖拖拉拉。 未曾想这么快就有结果了,玉山先生当真是雷厉风行,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 只待结果落实下来,陈宣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有的心结就算彻底解决了。 其实舒耀也只知道一个大概,道听途说而已,压根就不明白具体,相当于八卦吧,说那么多其实压根没多少重点。 “舒耀,你给那边墨迹什么呢,我饭呢,都快饿死啦”,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不远处有人嚷嚷着催促。 舒耀当即回头应了声就来,旋即对陈宣说:“先不说了,我在忙,走了啊” 说着他就快步离去,都不给陈宣作别的机会。 老船夫已经落网,还打掉了个黑市窝点,蓝丰县前几天到处抓人,这事儿闹得挺大啊,应该是玉山先生趁着放假这几天专门腾出手来进行的。 心头琢磨着这些事情,回到寝房,高景明有些幽怨的摸着肚子,看向陈宣好奇道:“阿宣,你刚才和谁在外面嘀嘀咕咕呢?” “一个叫舒耀的人,偶尔认识的,之前遇到聊些他回家的趣事,少爷饿了吧,快吃饭”,陈宣考虑到玉山先生不想他们过多在意此事,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高景明压根没在意,断过餐盘边吃边说:“你还知道我饿啊,算了,反正饿不死,他啊,我知道,还让他跑腿做过不少事情呢,挺勤快的一个人,阿宣你居然和他认识,看样子相处得还不错,这挺好,你也应该多交朋友” “耽搁了少爷吃饭饿肚子,是我的不是,下次会注意的” “多大点事儿,阿宣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啦……” (本章完) 第85章 不归(求订阅) 第85章 不归(求订阅) 开学的第一天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此一来惯例的晨会取消,学子们倒是可以趁机睡个懒觉,省得去听先生长篇大论和练那无聊的‘静心功’。 陈宣却照常早起,因为下雨外面天还挺黑,高景明在里间睡得跟猪一样,也不去打扰,放缓动作日常练习静气养身功。 早已经熟悉的动作和呼吸,开始片刻他身上就有了那种暖洋洋的舒爽感,这种感觉让他有点着迷,很舒服。 有效果就好,他稍微松了口气,看来这玩意与天气无关。 练习完毕天色大亮,但还阴沉着,学堂已经逐渐喧嚣起来,肚子咕咕叫,陈宣只得打伞去饭堂打饭。 一柄油纸伞,伞面有水墨画,漫步雨中,听雨落在伞上的滴答声,心头无比安宁。 这样的天气是舒耀最忙的时候,一些家底殷实的宁愿点钱请他跑腿,也不愿走出舒适被窝跑饭堂排队。 他双手都提着装餐盘的食盒,没法打伞,陈宣顺道给他遮雨,尽管难免打湿部分衣衫,但他依旧由衷感谢。 小事儿,顺手的事情。 晨会取消,课还是要上的,估算着时间将高景明催起洗漱吃早餐,完了在他日常抱怨中去教室。 第一节课是玉山先生的,师生见礼后他先说了些安全方面的东西,显然晨会上的话拿到课堂上来了。 然后就是检测作业,完成之人当然不惧,结果田雪玉周林和邓凌峰遭殃了,玉山先生眼光何其毒辣,怎会看不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全部打板子,每人五下长长记性,念在周林邓凌峰身上有伤,暂且记下过后补上,他们还没书童可以代替,但田雪玉就没能幸免了,打的左手。 可怜的娃,帮了哥们却遭受无妄之灾。 “学问是自己的,别人帮你等同害你,而帮人者犹如断人前程,此次小惩,望你们谨记,下次再犯定要严惩”,教训一番玉山先生不忘阐述个中厉害关系。 他总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陈宣悄悄观察,完全看不出他前几天干了大事儿。 耽误了点时间,正式上课,今天讲的字,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几乎都是坑蒙拐骗之类的,玉山先生讲得详细,阐述每个字的意思和延伸事例,一堂课下来倒是让学生们对类似的危险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或许某些关键时刻真能救人救己。 下课后惯例布置作业。 巧合还在继续,下一趟四季课,估计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先生讲的是关于观察天气的文章,像是顺口溜一样,熟记之后,活学活用的话,能以此判断接下来的天气。 “朝虹雨,夕虹晴,有雨山戴帽,无雨云拦腰,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月色朦胧,无雨便起风,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蚂蚁搬家蛇过道,明日必有大雨到,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日落胭脂红,非雨便是风,河里鱼打,天天有雨下,先雷后雨雨必小,先雨后雷雨必大,烟囱不冒烟,一定是阴天,早阴阴,晚阴晴,半夜阴天不来晴,夜满繁星明必晴,云绞云,雨淋淋,燕子低飞,大雨在追……” 别说,这篇课文里面的内容,仔细琢磨的话,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在这没有天气预报的时代,人们早就根据自然总结出了天气变化的预兆,都是生存的智慧。 惯例的先生领着读,读熟了就开始背,一直要背得,课堂上背不得下去也得努力背,实在记不住又不识字就问先生,总之要达到张口就来的程度。 算学没啥好说的,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但也要分人。 下午‘文艺’课就别指望一帮小孩有多高造诣了,初学者,能把基本弄明白就算好的,好在这些东西只是个人艺术功底,科举不考,最多字迹方面会影响成绩。 一天的课业结束,陈宣他们惯例去玉山先生那里做作业…… 一连几天都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若自己认真去学还是很充实的,每天都能学到新东西。 还有四天就再次放假的时候,这天陈宣他们下午在玉山先生小院做完课业,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陈宣,递给他一封信道:“阿宣,你把信送去门口,让明儿家的人送回去,其他的别管了” “是,先生”,陈宣带着点疑惑的接过信件,一时之间搞不懂玉山先生是何用意,难道和那件事情有关?总不能是去向高家求援的吧? 高景明和他师父可不见外,直接问:“师父,好端端的给我家里送信干啥?有什么事儿吗?” “去玩儿你的吧,大人的事情少打听”,玉山先生笑道,但还是稍微透露了点,说:“你们别管,为师自有主张,如果明儿家里那边没问题,这个假期不用回去了,为师打算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不用回去啊?太好了,师父打算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好玩吗?难道是上次说的半掩门?”高景明当即兴奋道。 玉山先生闻言瞪眼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清脆得很,明显好头,摇摇头道:“再敢提那三个字为师不打死你,哼,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为师觉得有必要带你们去,这也是询问你娘亲意见的原因,若她不愿也只能作罢,但将来依旧要经历的” “这样啊,我娘应该会同意吧”,高景明顿时挠头兴趣大减,不好玩的地方去干啥,没劲。 陈宣心头一动,大概明白玉山先生会带他们去哪里了,居然这么快…… 从他小院离开后,陈宣第一时间把信拿去门口,高家随时有人候着,哪怕晚上也是如此,毕竟指不定什么时候高景明就抽风有事儿。 这天在门口的是牛乐,陈宣把信交给他,嘱咐他务必把信送回去,倒也不急,明天再启程也不迟,快马加鞭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牛乐拍着胸脯保证送到,否则提头来见,其实大可不必。 然而陈宣都说了不用急,结果第二天一早高夫人的回信就到,一大早就有人去通知陈宣取信,绝对是高家下人连夜往返奔波才这么快。 信是给玉山先生的,高家的人自然让陈宣转交了,内容陈宣不知道,也不敢提前看,哪怕胆大包天拆开搞不好一些字也不认识,抽空陈宣就把信给了玉山先生。 下午去小院做完作业,玉山先生早已经看过回信内容了,对陈宣他们说:“事情定下了,明儿娘亲那边已经同意,这个假期你们不用回去,到时候听我安排”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好的师父” 高景明没意见,陈宣也没资格有意见。 习惯了学堂的生活,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放假这天。 往常高景明都是要和周林他们结伴回去的,玉山先生有安排,他们只能自行回去,一个个依依不舍的样子,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放假了,但不用回去,自然就不用住学堂,山下高家就有别院呢,玉山先生让陈宣他们先去山下住一晚,明天一早再来找他们。 这还是陈宣第一次来高景明的‘学区别墅’,整体环境自然是不如高家的,两进的院子,胜在精巧,住一二十人绰绰有余了,这里也有高景明的书房住处,陈宣的住处也不例外,只是不像高家那边分开,而是在隔壁。 安顿下来后,陈宣看向阳县方向,倒不是对高家有了归属感,而是他种的桃核还在那里,有点放心不下,也不知道青豆有没有帮忙照看好。 ‘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吗?’收回视线后陈宣又不禁在心头想,人贩子都该死,但这着实也太快了些。 虽然陈宣全程没有参与,也不清楚过程,但总感觉这起事件背后不只是惩奸除恶那么简单,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也不去纠结那么多,结果最重要。 事到临头,陈宣脑海中忍不住冒出刚来此间的那段遭遇,那个叫二蛋的小孩如今怎么样了?张兰兰最终流落去了何处?还有那些见过但谈不上认识的孩子,他们如今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少爷,为什么不回家呀?” 陈宣的思绪被小彩她们的询问声打断。 高景明百无聊赖道:“我哪儿知道,师父另有安排呗,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也不知是哪儿,哎,好无聊啊,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同窗们也几乎都回家了,连个玩儿的地方都没有” 倒不是周围真没人了,实际上人还挺多的,但要么是高景明不认识的,要么是高年级的,压根玩儿不到一块去。 “少爷,实在无聊的话,不如做作业背书吧?”陈宣提议道。 高景明眼睛一瞪避之不及,嘟囔着:“阿宣你饶了我吧,好不容易放假,就不能放松放松?你自己学吧,我看画本去了,哎对了,小叶,你去让耿宏他们打听一下,新一册白马剑君行侠记上市了没有,若上市了赶紧买一本回来,去阿宣那里支钱,上一册我都快翻烂啦” 高景明的钱就是这么的,那画本貌似挺贵的,毕竟单单是纸张都贵,晚上耿宏回来告知下一册没那么快出来,得到消息高景明恨不得把出版方全体关小黑屋给他加紧画…… (本章完) 第86章 你有钱吗?(求订阅) 第86章 你有钱吗?(求订阅) 东方即白,鸟叫喳喳,在房檐把天唱明。 小院内,护卫冷冰双手抱胸,背靠一根朱红柱子,左腿撑地,右腿弯曲搭在柱子上,饶有兴致的看小小的陈宣练静气养生功。 只是她那清冷的面容不苟言笑,仿佛带着点谁都看不起的孤傲,实则那并非她的本意。 一板一眼,专注认真,静气养生功在陈宣练来无比标准,就像周围没有任何事物能打扰他一样,当一切都不存在,包括冷冰和一些早起的忙碌仆人护卫。 冷冰平静的看着,陈宣练静静的练着,偶尔路过的仆人奇怪的看一眼,在这静怡的清晨形成了奇怪又和谐的画面。 静气养身功冷冰当然知道,且会,朝廷推广强身健体的小把戏罢了,一开始是给体质弱的读书人锻炼身体用的,但随着时间推移早就在民间传播开来,是个人都会耍子两下。 学堂上学的时候,学子们但凡好天气每天都练,可冷冰属实没想到陈宣放假后早上都起来练习。 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贪睡贪玩吗,居然如此自律? 再看高景明所在的房间,隐约还能听到熟睡中的呼吸嘟囔声,啧,这一对比简直让人摇头。 陈宣练了多久冷冰就看了多久,这里虽是玉山下的别院,但也分内外,男子不便进入,她一女护卫当然恪尽职守,就当打发无聊时间了。 在陈宣‘收功’完毕后,冷冰依旧是那个动作不变,却主动开口道:“宣哥儿在练功?” “不是,学堂教的静气养身功,谁都会,我早起没事儿随便练练”,陈宣回头笑了笑。 他自然知道冷冰在边上,那么大个人杵那儿,他又不是瞎子,反正对方爱看就看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用吗?”冷冰饶有兴致继续问。 陈宣笑说:“先生说能强身健体,练练总不会有错,或许没用,但应该能少生病吧?这就足够了,上上个学段,听先生讲,一个少爷的同窗就因为回家染了风寒而病逝,练这个能少生病,反正不耽误事,就练练呗,没坏处就行” “宣哥儿很惜命呢”,冷冰顿时哑然。 谁不惜命,这不废话吗,你这人,明明是个大美女,说出的话咋也跟着有点扎人呢。 练了几遍下来,舒服是舒服了,可陈宣肚子却饿得慌,这里不是高家,也不是学堂,他正要告辞离去打听一下去哪儿弄饭吃,就听冷冰说:“你对武学感兴趣?” 陈宣心说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不过兴趣当然有,谁不想拥有高来高去的身手呢,但也不至于拥有太过强烈的渴望。 咋说呢,武功这种东西,陈宣老家那边也是存在的,只是没有这个世界神奇强大,谁都知道练了能有好身手,一个打几个,但也没见几个人要死要活的非要去练,当然,那个世界练得越厉害越是和牢狱之灾挂钩,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哼哼,一拳下去二十年的劳改,就问你怕不怕。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有机会当然想涉足,没机会陈宣也不急切强求,道:“还好吧” 莫非这大漂亮见我骨骼惊奇要传我两手? “感兴趣就是感兴趣,不感兴趣就不感兴趣,还好是什么意思?”冷冰略微失笑道。 诶,有点美耶,可惜不是我的菜,不是‘年龄’问题,而是这种冷冰冰的女孩子真不是陈宣喜欢的类型。 整得他有得挑似的…… “感兴趣吧”,陈宣如实道,发自本心的,骗不了自己。 “哦……”冷冰得到答案,点点头迈步走开。 陈宣顿时就懵了,不是大姐,你这几个意思,就这么了?纯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后就不管他人死活了呗? 你这样将来是找不到男朋友的,貌似这个年代,你这年龄找男朋友也有点晚了啊。 搞不懂女人的心思,陈宣也不纠结那么多,去厨房方向找吃的,这别院不大,很快就找到了,有厨娘和仆人热火朝天的忙活早餐。 道明来意,厨房给他准备了充足的分量,都是些清淡的,馒头豆浆油条,顺便给高景明他们带一份回去。 吃饱喝足高景明都还没醒,早餐都凉了,倒是早起的小彩她们先吃,过后再给高景明取一份热的罢。 闲来无事陈宣继续看书练字,总是忍不住想起冷冰无疾而终的话,她到底啥意思啊,好家伙,快把自己钓成翘嘴了,这女人有点坏。 很快陈宣反应过来,那大漂亮压根没多余心思,仅仅只是顺带一问,性格如此,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单纯,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再难听点……,不至于那什么无脑。 得,自己想多了。日上树梢,陈宣隐约听到外院传来问候的声音,玉山先生来了,放下手头的事情就去找小彩她们催高景明起床。 那家伙闻讯着急忙慌的起床,囫囵洗涮了下就去见师父,埋怨怎么不早点叫他,师父知道自己赖床肯定要责备。 这家伙,都叫他多少次了,就是不起,其他人还能用鞭子抽啊,不是学堂,不是高家,没人管束谁能奈何? “师父你来啦,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吃饭了吗?”来到客厅看到玉山先生,高景明赶紧卖乖。 玉山先生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心虚,稍微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儿,板着脸道:“明儿又疲懒了,若再这样,以后有事儿不归家,便随为师在山上住吧” “徒儿再也不敢了”,高景明缩了缩脖子。 摇摇头,玉山先生也不继续,今天来此可不是为了教育他,道:“为师已经用过早餐,你还没吃吧?快去,等下我们要出发了” “是”,高景明松了口气转身就溜。 陈宣也打算离去,但喝茶的玉山先生却是叫住了他,一开口就道:“宣哥儿你有钱吗?” 啊?陈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问我有没有钱是几个意思?但还是如实道:“回先生,还有一些,少爷从家里支取了三十两,日前买了些学习用品,还没完,剩十八两多……”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玉山先生摆摆手打断他,书童管钱很正常,说:“我问的不是明儿的月钱,而是你自己的,有吗?” “有……吧,但没带身上”,陈宣迟疑道,有点猜到玉山先生为什么这么问了。 他点点头说:“大概多少?” 陈宣当即盘算了一下,王海给了他一点,人情已经还了,还有几次打赏,他没有黑了心的拿,高家每个月给三两工钱,但只记账,况且还不到一个月呢,那不算,想了想道:“回先生,不到三两” 这不到三两银子他放高家住处了,其中的二两还是高小姐大喜,高家发的赏钱,他作为书童还是挺多的,顶自己大半个月工钱了。 玉山先生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沉吟道:“恐怕不够” 他没说理由,陈宣大概猜到但不敢确定,犹豫了下说:“我还要一些其他的东西,应该能值些钱,是少爷几个好友以及先生送的礼物……” 玉山先生当即摆手道:“既是礼物,不是迫不得已就别变现了,以免伤了他人之心,这样吧,你那里大概三两,却是不够的,至少得十两,我可以借给你,你也可以找明儿借,自己做主,以后慢慢还就是,时间无所谓,十年八年都可以,但必须还,因为是你自己的事情” 听到这里,陈宣心头已经肯定玉山先生的用意了,那次说过要给老船夫收尸,那不得钱啊,不说别的,总得有副棺材吧,再加上入土香蜡纸烛之类的,着实得一笔钱。 此间孝道很是重要,关乎一个人的人品,一些讲孝道,但家道中落的,想要将亲人风光大葬,甚至不惜卖身,可见这种事情多么费钱了。 貌似前世阿三那边这种情况尤为严重,甚至专门有这方面的贷款业务,一次葬礼下来足够一些家庭打工十年! 当然,陈宣只是去给老船夫收尸,不是尽孝,不至于太多,但一些基本的却是不能少,十两银子都寒酸了。 承诺过的自然要做到,陈宣也不会打肿脸冲胖子,道:“我先问问少爷能不能借吧,不行再劳烦先生” 高景明这边自然是要方便一些,毕竟目前来说陈宣还是高家的人呢,玉山先生到底隔了一层。 “你自己做主就好”,玉山先生点点头道,随后又问:“你可明白我问你有无钱财的目的?” 陈宣如实道:“大概猜到一些,那天说过要为老船夫收尸偿还救命之恩……”,说到这里,陈宣犹豫了下抬头确定问:“先生,有结果了?” 舒耀那边说的到底做不得数,还是得问他。 玉山先生点点头道:“你倒是机敏,猜到了我的用意,不错,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那老船夫已经归案,供认不讳证据确凿,由蓝丰县令督办,请示郡里加急办理,斩立决,明日午时于蓝丰县菜市口问斩,包括那些人贩子!” 其他的他没说,那不关陈宣的事儿。 还真是这样,结果已经确定了。 但得到确定的陈宣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说高兴不至于,说难过更是扯淡,反正就像局外人一样,明明是亲身经历,却并不太放在心上,就很奇怪…… (本章完) 第87章 ‘故地重游’ 第87章 ‘故地重游’ 见陈宣愣神,玉山先生倒也觉得正常,小孩子嘛,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迷茫的。 片刻后他问:“阿宣,你应该不懂具体如何去做对吧?” 点点头,陈宣还真不知道具体操作流程。 于是玉山先生道:“嗯,没事,我来安排” “多谢先生”,陈宣由衷感谢道,若让他自己来,莫说做不做得到,是真不知道从何入手。 “无妨,小事而已”,他平静道,旋即又问了句:“怕吗?” 陈宣不知道他问的是帮老船夫收尸的事情,还是看砍头的事情,但都没有经历过,于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其实从内心来讲,陈宣估计自己是会害怕的吧,毕竟砍头啊死人这种事情想想都让人发毛,又不是隔着屏幕看影视作品,而是将要发生在自己的亲眼目睹中。 他自问也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傻大胆,也不是天性冷漠嗜血之人,经历这种事情总规有些发怵。 对此玉山先生并不意外,道:“人生在世,很多事情总是要去经历才会成长,就当练胆了,这也是我带你和明儿去的原因,不过明儿还小,需得询问他家那边的意见,好在嫂夫人也明白我的想法,并未拒绝,或许有人认为小孩子过早经历这些有害无益,但我不那么认为,谁都年轻过,七八岁的年纪其实已经懂的很多了” 高景明有得选,自己没得选呗,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书童下人。 “全凭先生做主”,陈宣只得如此道。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会儿高景明也吃饱喝足换了身衣服过来了,好奇问:“师父,阿宣,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明儿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玉山先生笑了笑道。 高景明茫然道:“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算了,懒得和他说,玉山先生看向小彩她们说:“去安排几个护卫吧,我们要去蓝丰县一两天,你们就不用跟去了” “是”,小彩他们恭敬道,什么都不敢问,玉山先生作为高景明的师父,就如同他的父母一样,很多事情小彩她们是没资格过问的,照做就是。 陈宣猜他不让小彩两人去,或许是顾忌女孩子的感受吧。 趁着她们安排的空档,陈宣当着玉山先生的面对高景明说:“少爷,我想请你借我十两银子,还望少爷答应,过后慢慢还给少爷” 这事儿还是趁早落实下来的好。 高景明愕然道:“阿宣借钱干啥,我的钱不都在你那儿吗,直接用就是了呗” 这家伙对金钱压根就没什么概念,而且平时都是陈宣在支出,似乎钱被陈宣了对他来说也正常。 陈宣说:“少爷,那不一样,我借的是我借的,要还的” “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咱们谁跟谁啊,行,借你了,真是的,多此一举”,他浑不在意道。 为了正式一些,陈宣看向玉山先生道:“先生,可否请求您帮忙写份借据?” 倒不是陈宣不会写,但字都没认全,而且也不知此间格式如何。 对陈宣的表现玉山先生都看在眼里,暗自点头,笑道:“自无不可” 于是陈宣赶紧去准备笔墨纸砚,这些都是现成的,随后由玉山先生挥毫写下一张十两的借条,然后由陈宣签字画押,郑重交给高景明。 陈宣如今已经会用景国文字写自己的名字了,但还是盖了手印,这种主仆之间的借钱自然不存在利息之类的,谁都没提。 然而高景明压根就不当回事,顺手就把借条递给回来的小彩她们了。 从高景明处借了十两银子,属于陈宣个人可以支配的,于是从他的钱里面取出十两给玉山先生说:“先生,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嗯,尽量帮你节省些,若有剩余会还你”,玉山先生笑着收下。 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操守,既然插手此事,就会管到底,哪怕陈宣只是个小孩,自然不会无疾而终。 但总规来说,陈宣还是欠他一份人情,有机会是要还的,尽管几乎没有那样的机会。 事情定下,玉山先生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出发吧,先去蓝丰县城,到那边安顿下来还有得忙” “师父,我们要去蓝丰县啊,去那里干嘛?今天回来吗?”,高景明好奇问。“你那儿来那么多问题,听为师安排就是,保管此行让你一辈子印象深刻”,玉山先生看着自家‘傻徒弟’玩味道。 他顿时不问了,几人出门启程。 门外有车马候着,护卫四个,仆人两个,没有丫鬟,护卫中耿宏冷冰都在,其实有玉山先生在,压根不需要护卫,但高家总不能养闲人吧,况且多双眼睛也是好的。 玉山先生的是一辆牛车,赶车的是钟伯,陈宣他们都这么称呼,也认得,毕竟人家几乎每天都在学堂门口。 牛车边玉山先生无需他人搀扶,伸手在车辕轻轻一撑就跃了上去,钟伯帮他把轮椅拿后面放好。 坐稳后,玉山先生冲着陈宣他们招手道:“一同来我车上吧,顺道看看书” 高景明有些不乐意的,但师命难违,只能上去了,出去玩还要看书,这不折磨人嘛。 接下来一行人朝着蓝丰县而去,翻山越岭,过桥经村,四五十里路直到下午才到,主要是玉山先生的牛车走不快。 途中高景明在玉山先生的‘压迫’下看书,也没坚持多久就昏昏欲睡了,路上可是很颠簸的,古代赶路本就不是个轻松事情,哪怕他有蛟龙角项坠也扛不住这种疲惫。 其间也近距离靠近玉水河,陈宣也只找到了零星记忆中看过的画面,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原因搞混了。 河上自然没有那老船夫摆渡,在大牢里面带着准备挨刀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蓝丰县也没比阳县好那里去,陈旧破败,对陈宣来说,是同样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似乎一切都是那般一成不变。 入城需要路引,玉山先生自有安排,甚至守门的人还认得他,主动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被他微笑婉拒了。 进入蓝丰县城,总感觉空气中都充斥着隐隐的压抑感,人们行色匆匆神情紧张,陈宣猜测应该和上次舒耀说的到处抓人有关。 对平民百姓来说,犹如天大一样的事情,谁都不想被殃及池鱼,这种事情谨言慎行是有必要的。 一路所过,不止人们行色匆匆,就连街边都能经常看到被查封的建筑,以至于整个蓝丰县看上去比阳县要萧条一些。 ‘难道那些看上去被查封不久的建筑也与人贩子有关?牵连这么大的吗’,陈宣心头隐隐有这样的猜测,但并未出言询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自己在意的事情解决了,其他都不重要。 待到他们在客栈安顿下来已经接近傍晚,赶路快一天,饶是陈宣体质提升不少都有些疲惫,高景明也差不多,无精打采的。 住的是普通房间,左右是护卫住的地方,倒是没有单独小院了,玉山先生也不至于那么铺张,他并不清贫,却也不会浪费,以他的名气,只要开口,有的是人为了后代读书给他送银子。 “你们好好休息,我出去办点事情,晚些回来,不要乱跑,最好不要出客栈,实在要出去也得把人带上”,玉山先生嘱咐一番后与钟伯离去,还带走了高景明家的两个仆人。 疲惫不堪的高景明也没玩闹的心思,无精打采道:“阿宣,我去休息了,你要玩自己去玩吧,别走丢了啊” 说着他就回屋去了。 还走丢呢,我当初就被卖到这个县城了,还在阴暗的地下室呆了不少时日,那段记忆可是深刻得很,吃撑了才会乱跑。 这算是‘故地重游’了吧?只是不知道那个地下室在什么地方,奇怪的是陈宣居然还想去看看。 倒也不算心理阴影,反正陈宣没打算外出,干脆也回屋休息。 晚上‘七八点’左右玉山先生才回来,休息得差不多的陈宣他们下楼吃东西,吃饭的时候他顺带提了一句,道:“阿宣,我都帮你安排好了,接下来按照我的安排来即可” “多谢先生”,陈宣再度感谢道,原来他一下午都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高景明疑惑道:“师父,阿宣,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整得神神秘秘的” “吃你的饭吧”,玉山先生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高景明原本也不纠结,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愕然道:“等等,师父,阿宣,我们来蓝丰县,不会是因为那天阿宣说的那个事情吧?” “明天你就知道了”,玉山先生笑道,以免提前透露吓到这小子。 周围亦有不少食客,陈宣偶尔听到他们小声讨论,什么人贩子伏法,抄家,砍头,明天一起去看看之类的。 正如舒耀所说,玉山学堂偏僻,实际上这件事情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广而传播了。 饭后各自回屋休息,反正也没啥娱乐,即使有也轮不到陈宣他们这个年纪。 隔天一早,陈宣是被客栈外的喧闹声吵醒的,仿佛整个县城都沸腾了一样…… (本章完) 第88章 钓鱼? 第88章 钓鱼? 天都没亮外面就喧闹起来了,还不是平时那种市井喧嚣,而是带着点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慨的躁动。 客栈临街,被吵醒的陈宣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外面却是灯火通明。 起床推开窗户一看,但见大街小巷人群涌动,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打着灯笼火把朝着某个特定方向而去,人声嘈杂嗡嗡作响,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见此陈宣都惊了一下,意识到这些人应该都是去看砍头的,可用得着这么早吗,天都没亮啊,而且行刑也是中午去了,这会儿去什么都看不到的,难道就为了占个好位置? 无法理解人们的心态,人越来越多,成百上千络绎不绝,有些一看就是乡下赶夜路来的,身上都被夜间湿气露湿了。 他们到底是为了看热闹,还是被行刑之人罪行公开惹得天怒人怨,想要亲眼目睹罪犯的下场? 作为陈宣而言,对这次事件是有直接关系的,但他反而很平静,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有心情关了窗户自顾自练起静气养身功来。 他都练得差不多了,才听到隔壁高景明被吵醒疑惑的嚷嚷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会如此热闹?” “回少爷,外面民众聚集前去看行刑,难免吵闹了些,影响你休息了吗?此事无法制止,你别在意,过段时间就过去了”外面赵二河的声音响起解释道,下半夜是他在值守。 高景明当即来了兴趣道:“这样啊,我看看” 说着就听他那边传来下床开窗的声音,接着就听他说:“真的诶,外面好多人” 下一刻那边就传来开门的声音,赵二河又说道:“少爷勿怪,为了你的安全我来陪你一起看吧” 作为护卫赵二河还是很称职的,担心高景明在屋子里开窗会有危险,毕竟谁也不清楚街上都是些什么人,必须要在身边护着,哪怕另外还有一人在外面也兼顾不了那么多的。 “没事儿,师父他们醒了吗?”高景明不以为意道。 “外面那么吵,应该醒了吧……” 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面的人依旧络绎不绝,陈宣估摸着十里八乡很多人怕是都跑来看行刑了,至少得有几万人汇聚,估摸着刑场周围已经人山人海。 日常‘练功’完毕,他洗漱后出门,看向洞开的高景明房间问:“少爷要下去吃东西吗?亦或者我给你端上来?” 没有丫鬟在身边,这是陈宣的工作,护卫有护卫的职责,跟来的其他仆人则没资格这般鞍前马后。 “阿宣一直都这么早,走,我们下去吃,顺便看热闹等师父”,高景明从窗户收回脑袋走来说道。 于是两人下楼,赵二河跟上,在大堂找了张桌子坐下,陈宣去安排吃的,完了耿宏冷冰他们都下来了,再在边上他们单开一桌。 “人怎么这么多啊,还在汇聚,砍头有那么好看吗,又不是过节”,高景明看向大门外难以理解。 一开始玉山先生有意隐瞒,但高景明昨天自己都猜到大概了,之前赵二河已经说开,就没必要避讳了,陈宣每样东西尝过后,这才道:“可能难得有一次这样的行刑吧,人们都凑热闹了” “这么热闹,那我们吃完东西也去”,高景明跃跃欲试说。 去肯定是要去的,否则没必要跑来蓝丰县了,陈宣哑然问:“少爷不怕吗?” “怕什么,那么多人呢,况且我还没看过砍头,等过两天给林子他们说说怎么回事,他们却是没看过的”,高景明不以为意道。 这也要显摆,小孩子真无聊,但你最好看过后还笑得出来。 很快玉山先生也下楼来了,由钟伯推下来的,楼梯也不影响他把玉山先生平稳推下来,若仔细观察的话,分明是钟伯把轮椅端下来的。 见此陈宣安排边上的仆人去准备玉山先生的吃食,他尽量做到不离开桌子。 “师父师父,等下我们也去看行刑好不好?”高景明当即冲着玉山先生请求道。 他推着轮椅过来说:“既然明儿感兴趣,自然可以” 倒是省了强迫他去看的举动。 “那我们吃快点,外面那么多人,去晚了恐怕挤不进去”,高景明急切道,赶紧往嘴里塞东西。 过来的玉山先生摇摇头责备道:“莫急莫急,忘了为师的教导吗,凡事需静心,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而且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否则对身体不好” “那好吧”,高景明乖乖听话,但明显坐不住。 玉山先生无奈道:“为师已经安排好了不错位置,保管能看得清楚,这样你可满意了?”“啊?师父已经提前安排了啊,那我不急了”,高景明闻言总算按捺了下来。 接着他们不疾不徐的吃了早餐,陈宣去结账,用的自然是高景明的钱,然后一行人才朝着刑场方向而去,外面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并未退房,估计还要住一晚才会返回玉山,毕竟行刑完还有事儿要做。 去刑场的路上,玉山先生在钟伯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旋即钟伯单独离开。 刑场距离他们住的客栈并不近,走得也不快,快一个小时后才到了外围,那里早已经人山人海,大街小巷都站满了人,甚至一些房顶上树上都是人。 “师父,你安排的地方在哪儿啊,这也进不去”,人群后方,高景明踮着脚也只能看到别人后脑勺,不禁纠结道。 玉山先生指了指边上的巷子说:“走这边” 随后他们穿过巷子,外面依旧是一条街道,空空荡荡没多少人,但路的两边相隔不远就有官府的人在值守,看样穿着打扮是兵丁,而非寻常衙役,常人不得靠近。 “玉山先生这边请,慢些”,他们的到来,当即有人殷勤道,还主动引路。 微笑点头道了句多谢,随即玉山先生解释道:“这条街不久后会押解犯人去刑场,不让外人靠近,为师有些脸面,倒是可以走捷径,直接去我提前安排的地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啊?犯人走的路啊,那我们走会不会不好?”高景明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玉山先生敲了敲他的脑袋说:“朗朗乾坤下,我等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好?这也怕犯忌讳,那也怕犯忌讳,干脆别读书了,当和尚道士去吧” “师父我错了,不说了不说了”,高景明摸头笑道。 陈宣却是留心了一下,这世界居然也有和尚道士,加上读书人,算是释儒道齐活儿了吧,就是不知道叫法一不一样。 有‘微挨批’通道,陈宣他们顺利到达目的地,位于刑场边上不远的一处茶楼,颇为雅致,就是不知道开在这种地方平时生意怎么样,反正这天爆满。 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外面街道都堵死了,直上三楼雅间,视野开阔,推开窗户就能将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放眼望去满街满道都是人,嗡嗡嗡的嘈杂声就像蜜蜂狂涌。 行刑之处已经布置好了,但官员还没就位,刑场周围三十米范围被衙役兵丁隔开,还有一条押解犯人的通道,谁敢上前暴力驱逐,那是真的下狠手去打,用的是钝器拳脚,不至于真对平民百姓下杀手。 离地三尺的刑台上面摆了一二十个腰粗的木桩,那些桩子隐有刀痕,不知砍过多少头颅,都已经被血迹浸得乌黑。 到了这个时候,目睹刑场,饶是到处都是人,可依旧隐隐充斥着肃杀的气氛,是以之前还无比欢实的高景明反而变得安静了,仔细观察明显在畏惧。 陈宣自己倒是很平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抛开成年人心志这点,就像与他无关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明儿可是身体不适?为师见你情绪有些不对”,玉山先生看着高景明明知故问道,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人人对王法威严没有敬畏之心,景国十万万之众何以太平? 给他练胆是一方面,更要让他清楚,鬼头刀下众生平等,尤其是高景明这样的身份,若不从小给他灌输这些,将来长大明白自己的特殊性为非作歹那才叫后患无穷。 “师父我没事儿啊”,高景明强作镇定道。 点点头,玉山先生耐心等待,陈宣的平静他也看在眼中,倒是没有高看一眼,而是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早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场面了,若非罪犯之后何故以发代首? 这样的等待并不让人难熬,反而气氛越发高涨,谁都在等手起刀落的那一刻。 想到曾经看过的戏剧,陈宣好奇的问了一句:“先生,今天这样的场合,会不会有人来劫法场?” 玉山先生闻言失笑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没有当然好,若有那就更好了,证明还有漏网之鱼!” 闻言陈宣心头一惊,还真有这样的可能性啊? 转念一想,见玉山先生泰然自若的样子,陈宣甚至都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在钓鱼了,估计纵使真有人劫法场,行刑依旧要正常进行的,无外乎多砍几颗脑袋罢了! “肃静,监斩大人到……” 随着一阵连声提醒,原本嘈杂的局面渐渐安静下来…… (本章完) 第89章 众生平等 第89章 众生平等 鸣锣开道,蓝丰县令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穿过人群龙行虎步走向监斩席。 他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略微发福,身穿酱红官袍,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簇拥他的队伍里面或举牌或执杖或佩刀,举牌的上书肃静,回避,威严等字样。 他们穿过人群,所过之处无不低头无声行礼,甚至有人当场跪拜。 一县之尊,在京城那种地方或许只是芝麻小官,可在蓝丰县,那简直就是天,除少数人,当面谁不得尊称一声父母县尊? 陈宣留意到,当那一行人出现的时候,原本静静喝茶的玉山先生都放下茶杯远远朝着那边微微拱手,尽管那边的人并没有看过来。 那一行人来到监斩席各自归位,气氛庄严肃穆。 在落座的时候,蓝丰县令居然专门伸手示意其中两人先行落座,随后他才坐在了监斩席位上。 他自然是坐主位的,但他引导的两人却是分坐两边稍下一些,那两人穿着打扮与其他人不同,自带威严,不知是上面下来监督的,还是前来镇场子的。 随着他们到位,原本安静的民众略微喧闹起来,但他们没发话,还有大量兵丁衙役维持秩序,倒也没有引发骚乱,再度平静下来。 “师父,什么时候开始啊?” 茶楼内,见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高景明不禁开口问道,声音即有点期待却也带着害怕。 看了看天色,玉山先生平静道:“稍安勿躁,快了” 又过了一会儿,监斩席上的蓝丰县令小声和左右两人说了几句,旋即缓缓起身,目光扫视全场,所过之处尽皆鸦雀无声。 略微压抑的气氛中,他抓起桌子上的一块木块重重一拍,一记脆响仿佛响彻众人心头。 突然来这么一下,尤其是这样的环境,一些做过坏事以及胆小之人,下意识浑身一颤,甚至还有一些小孩差点吓得哭出来,被大人死死的捂嘴嘴,若是扰乱刑场,怪罪下来事情可大可小。 高景明都抖了一下,倒不是他心虚胆小,纯纯是被这样的气氛影响的。 这还没开始呢,他就觉得这看砍头没什么意思了,想要离开,但玉山先生淡淡撇了他一眼,他就下意识不敢动了。 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自己后,蓝丰县令开口了,中气十足朗声道:“诸位父老乡亲,本官蓝丰县令曹亮,今日在此监斩一批重犯,劳烦各位做个见证”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朗朗乾坤,我蓝丰县内竟有诸多不法之徒,他们谋财害命,侵吞强占,奸淫掳掠,内外勾结,欺上瞒下……,诸般恶行亦有数十年之久无人知晓,无数家庭因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简直无法无天,枉顾王法,磬竹难书,天理不容!” 一口气说到这里,他缓了口气又道:“经本官查实,涉案者多达两百余众,其中还有一些各位父老乡亲都认识的有头有脸之辈,他们平时光鲜亮丽满口仁义,实则心黑如墨双手占满血腥,简直无耻至极” “因涉案人员众者众,罪行太多,时间有限,本官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自有卷宗可以查阅,会在县衙外公布,诸位有兴趣过后可以自行观看,总之他们所犯之罪,其中大多数都是十恶不赦的杀头大罪,抄家灭族不足以平民愤!” “此案乃本官上任几年以来的最大案件,无出其右,由本官亲自督办,证据确凿,加急呈报上官得到复查,经查实为之震怒,后以特事紧急呈报刑部得到批示,重犯人员斩立决,今日行刑” 啪~! 话到此时,他突然一拍木牌声音拔高道:“带人犯顾金堂,赵兑乾,牛昆阳……,押赴刑场!” 他一连念了二十来个名字,话音落下,周围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因为这些人在蓝丰县乃至周边都是有名有姓之人,其家室在蓝丰县可谓显赫,乡绅大户有之,大富商贾有之,还有县衙主簿典吏捕头等要职人员…… 这岂能不让人哗然,相当于整个蓝丰县有头有脸的直接去了小半啊,尤其是县衙方面,主簿典吏捕头都在其中,伤筋动骨都不为过,没了这些人,一时之间恐怕都难以运转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县令老爷都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 一些收到风声之人自然知道真相,他们罪该万死,平民百姓虽然暂时不明就里,但也拍手称快。 陈宣自然不知道曹县令说的那些人是谁,都做了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场,想来也罪有应得的。 只是其中有那个老船夫吗?话说迄今为止陈宣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对方当初说姓王分明是哄鬼。 都说了行刑之人多达两百余人,一次性肯定是砍不完的,而最先上来的肯定是犯案最大的。 “肃静,不得扰乱刑场”人群骚动下有人大声维持秩序,还敲锣示警,但场面依旧难以维持,但也没有引发混乱。 很快专门分出的通道尽头就有人犯被押解而来,身穿囚服带着枷锁,一个个原本养尊处优耀武扬威之人,而今却蓬头垢面脸上苍白浑身颤抖,走路都走不动,几乎都是被拖着走的。 “是他,顾主簿,上次我还在迎春楼看到过他,一次点了三个小娘子,一把年纪了还那样,简直该死,呸” “牛捕头,你还我儿命来,前年你在我家饭馆吃饭,不给钱还打人,我儿子就多问了一句,你就把他打死了啊,事后你连一句赔罪都没有,还骂活该,你该死,你该死啊……” 当人犯出现,所有人为之沸腾,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群情激奋下,烂菜叶子臭鸡蛋铺天盖地的砸了过去,甚至还有人泼粪丢小石头,也不知道啥时候准备的。 那帮人犯本就在牢里被折磨得惨了,这被铺天盖地的砸那叫一个狼狈,躲都躲不掉。 这也算是平民百姓心有不平唯一公报私仇的机会了,就是可怜了那些押解人员跟着遭罪,但没办法,民众的情绪需要发泄,只能忍着,但他们肯定是有补贴的,这样的无妄之灾不会白受。 民众的情绪根本压制不住,倒也在一定范围不至于影响正常流程。 好不容易一群罪犯被押到刑台,一个个已经看不到本来面目,带着枷锁,身背罪牌,直接就被踹得跪在了木桩之后,有的直接被踹断腿,边上刽子手已经手持鬼头刀严阵以待,这种时候罪犯失禁在所难免,没有几个人能维持平静的。 陈宣他们视野好,他仔细甄别,压根没有看到老船夫的身影,不免有点失望。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曹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给钱,放了我,放了我的家人,他们无辜啊” “曹大人你忘了吗,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监斩席上曹县令冷笑道:“闭嘴,事到临头还敢叫冤枉,那些被你们祸害的人谁帮他们伸冤?家人无辜,你们恶事做绝的时候,他们享受你们做恶事得来的财富地位之时,可曾想过无辜?” 懒得看这帮恶心的玩意,曹县令也不去管他们,再度看向周围,在他的目光下,发泄一番的人们稍微安静下来。 随后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叠纸张朗声道:“今有人犯顾金堂,原蓝丰县主簿,多年来勾结黑恶势力,给予保驾护航,串通一气,收取染血银钱多达五万两之多,另指使家人开办赌场,以卑劣手段放利,使无数人家破人亡,更以手中之权强买强卖平民土地多达三千多亩,奸杀女子十余人,多年来庇护境内人犯团伙,多年来使上千良家幼童少女遭到虐待拐卖……数十罪行并罚,经刑部加急审批,斩立决” 他一连说了数十条罪行,很多都只是一言带过,但稍微想想就能想到其中很多罪行多么血腥残忍恶毒,尤其是滥用职权强买强卖农民作为命根子的田地,以及奸杀女子和庇护人犯团伙多年来受害者上千,诸般罪行简直天理难容。 接着他又语速极快开始念其他人的罪行,这帮坐地虎多年来盘根错节,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罪行都差不多,或许极个别不一样,但都多达数十条,那是砍一千次都不为过的。 待近二十人的罪名逐一念完,曹县令亦是口干舌燥,但这是必要的流程,需要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得到见证,让人们知道他们是真的罪有应得。 一口气念完后,他看了看天色,抽出一块令牌挥手一甩沉声道:“时辰已到,斩!”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帮人犯当场被按在了桩子上,抽出丢掉他们背后的罪牌,刽子手一口烈酒喷在鬼头刀上,明晃晃的骄阳下,在人犯生命最后一刻或是怒骂或是癫狂或是哭泣中毫不犹豫的挥刀。 众目睽睽下并无意外发生。 噗嗤噗嗤噗嗤,鬼头刀下众生平等,一颗颗大好头颅滚落,鲜血喷溅染红了刑台。 周围无数人见证这一切,有人害怕不敢看,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在哭泣告慰被他们残害过的家人,甚至有人想要冲上刑台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兵丁压抑艰难维持秩序。 一时之间众生百态在此时此刻逐一上演。 当刽子手挥刀之时,原本嚷嚷着要看砍头的高景明脸色煞白,浑身打颤不敢看,直接闭上了眼睛。 可他闭眼之时,玉山先生突然开口道:“睁开眼看着!” 声音仿佛能震慑心灵一样,高景明下意识睁眼看去,那恐怖的一幕便落在了眼中再也挥之不去…… (本章完) 第90章 无有因 第90章 无有因…… 目睹了十几二十颗人头落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陈宣的脸色都发白,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源自于生命本能的生理反应。 喜生恶死,众生皆如是。 除了生理自然反应之外,陈宣心里反倒并无不适,他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一颗颗头颅被砍下,看上去并不比砍萝卜困难,就是场面血腥鲜艳了些。 玉山先生不为所动,还有心情喝茶,若仔细观察的话,他眼中似乎还带着丝丝快意,对他这种有自身理念的人来说,朝廷高度,世家门阀乃毒瘤,那些世家门阀的很多理念都违背了人伦,尾大不留除之不去,皇室尚且轻易奈何不了,常人难以撼动。 往小了说,蓝丰县的这些乡绅大户坐地虎,何尝又不是毒瘤呢,一丘之貉罢了,区别只是大小有别,多年了犯下滔天恶行,而今毙于鬼头刀下,怎能不让他心头畅快。 耿宏等人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情小声讨论那一刀该怎么砍才更省事儿,似乎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手上绝对是染过血的。 高景明紧咬牙关小脸煞白,小小的身躯在颤抖,喉咙耸动明显在反胃,也不知是闻到了血腥味还是那些罪犯失禁的臭味。 有道是过犹不及,玉山先生的目的已经达到,让自家徒儿见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王法的无情,便看向他语气温和道:“明儿坐下吧,不想看就别看了” 高景明当即坐下大口喘气,仿佛上岸的鱼儿,紧接着顾不得还有些烫的茶水,端起来就大口喝,喝着喝着他放下茶杯捂嘴道:“师父,我去下厕所” 说着飞奔而走。 雅间内就有厕所,倒是不需要外出,片刻就听到他哇哇干呕之声,还有隐约抑制不住的颤音抽泣。 这家伙明显是被吓住了,而且吓得不轻,以他这个年纪来说,看到这些冲击力未免太大了。 玉山先生有些担心的看了高景明方向一眼,但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经历此番,对高景明的成长是利大于弊的,他不担心徒弟就此留下阴影,有的是办法疏导,若他能自己走出,将能得到极大的成长。 收回目光,他看向脸色发白依旧坚持的陈宣道:“阿宣你还好吧?” “先生,我没事儿”,陈宣深吸口气道。 点点头,他平静说:“嗯,不想看就别看了” 陈宣强笑一下并未收回目光,不是他心理有问题,而是还没看到想看到之人授首。 此时刑场那边,一二十人被砍头之后,刽子手用酒水清洗鬼头刀,押解之人已然退下,很快就从刑台边上走出几个要么年老要么身体残缺之人,他们上台有些费力的把尸体拖下去,摆在刑台下方的空地上,顺便还将脑袋捡下去安放在各自尸体脖子处。 罪犯已经伏诛,人死灯灭,还是尽量让他们尸体保持完整,倒是颇为人道,尽管这样的人道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不配。 上台搬下罪犯尸体,常人可不愿意,不吉利,也怕沾染晦气,但那些年老快入土的乃至残缺之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还能得一笔辛苦钱呢,有的是人抢着干,估计没点关系还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一二十具尸体拖下去,在刑台下摆了一地,拖拽过处被鲜血染红。 接着曹县令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继续,带人犯!” 不一会儿,又有一二十人犯被带来,一路上相当于游街示众,被周围民众丢垃圾。 这批人犯在看到之前被斩首的尸体后更是不堪,有的直接被吓晕过去,有的则直接被刺激疯了,胡言乱语,更有的痛哭不已,因为之前被斩之人就有他们亲人朋友。 但不管他们如何反应,都逃不过上刑台问斩的命运。 和之前一样,人犯上台之后,曹县令当众挨个宣布他们罪行,听得数万平民百姓咬牙切齿,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的,恨不得生啖其肉。 依旧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在曹县令宣布罪行的时候,陈宣强忍着不适问:“先生,那些已经伏诛之人的尸体过后会如何处置?” 总不能一直暴尸在那里吧。 玉山先生道:“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若还有没被牵连的亲友,过后官府是允许他们前来收尸的,不过纵使有人收尸,通常都会在天黑后悄悄进行,毕竟为这种人收尸,一旦被人认出后果难料,甚至有可能会被人打死,而无人收敛的尸体,明天一早则由搬尸人统一运去乱葬岗,一副草席草草了事,连入土的机会都没有,大概会被野狗野兽分而食之吧,罪有应得,无人会同情可怜” 这样的结果倒是和陈宣想象的大差不差,这种杀头罪犯死不足惜,死后都不得善终。 也就是说,即使自己要给老船夫收尸,也得晚上悄悄进行了…… 吐了一会儿的高景明回来了,精神萎靡不敢再朝外面多看一眼,冷冰他们有些担心的看着高景明,玉山先生则轻轻摇摇头示意他自有分寸,自己徒儿还不至于被吓得精神失常,只是一时还没缓过来而已。 刑场那边行刑在继续,一番罪行公布后难逃脖子挨一刀。 上台的都是必死之人,至于他们被一同牵连的家眷下属之流,则不会被带来这里,那些人下狱的下狱,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乃至打入贱籍,不足车轮高的以发代首,都不会在这里进行,否则那就没完没了了,早就已经处理好的事情,最多在衙门外张贴一份公告。 曹县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念一大段人犯罪行,到后面声音都沙哑了,但依旧在坚持,没有让人代为叙述。 别人或许不清楚,玉山先生却是知道,他这样一来是向某些人立威,再则也是给平民百姓留下一个刚正不阿的印象,算是变相赚取名声吧。官场中人,怎会不抓住这种机会,为官一任很可能就这一次了。 人犯是一批一批的砍,刑台上的鲜血都快汇聚成小溪了,沿着边缘直往下流,所谓的下流就是这么来的,是最为恶毒的诅咒。 四五个刽子手每一次分别都要砍好几人,要做到一刀枭首,一次又一次下来他们都有些力竭,甚至鬼头刀都有些卷刃了,会趁着空档用酒水打磨一下,磨刀声音格外渗人。 随着时间推移,刑台下的尸体越摆越多,渐渐的看得陈宣都有些头皮发麻,明明大晴天,烈日高悬,还那么多人,他都感觉一股子寒意往骨头缝钻。 他只是个普通人,这种画面时间久了亦难保持平静,还能一直坚持,都让冷冰耿宏等人刮目相看了。 直到第十三批十四批人犯的时候,陈宣总算是看到了熟人,但老船夫依旧没有在其中。 他看到了当初在地下室抽自己一鞭子那个汉子,还有重见天日那天给他带路之人,以及给他刮毛般洗漱的红衣胖女人,甚至还有在离街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儿之人…… 反正一些熟面孔都在其中,他们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刑台上依旧惊恐发抖,明显骨头也没那么硬,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来临之时才知道自己没那么坦然,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 或许这些人因为都有一定功夫傍身的缘故,是以押上刑场的他们,不但带着沉重的枷锁,甚至连琵琶骨都被锁了,连带手腕脚腕处都有血迹,估计手筋脚筋提前挑断,是被拖上去的。 没有任何意外,全都一刀枭首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算是便宜他们了。 陈宣想象中劫法场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纵使有,谁敢来劫法场?这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侥幸逃脱还有机会活命,一旦劫法场等同于造反,只要脑袋没病之人都不会干这蠢事。 时间流逝,行刑片刻不停,直到最后一批十来个人犯上场,陈宣总算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当初绑了他去卖的老船夫赫然就在其中。 其实那天陈宣也没和他相处多少时间,甚至对方长什么样都有些模糊了,可当他被押来的时候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老船夫本就苍老岣嵝,牢狱一段时间更是形容枯槁,带到刑台宛如一节朽木,明明活着,却没有半点生气。 说来也奇怪,两百多犯人里面,死到临头,他却是最坦然的人之一,或许是因为本就年老快死了吧,早已经看开了。 当曹县令宣布罪行的时候,陈宣也才真正知道了他的名字,刘昌河,听之给人不似路人甲的感觉。 名字不错,河上操舟几十年也算应景,算是渡人无数,却是不得善终。 果然越是老实的人越是会骗人,那天他张口就来说自己姓王,陈宣当时却是一点都没怀疑。 他所犯罪行倒是单纯,但很重,多年来仗着操舟之便,坑蒙拐骗掳掠了不少妇女儿童贩卖,罪大恶极,死罪! 罪行公布之后便开始行刑。 当鬼头刀将要落下的那一刻,也不知是不是刘船夫临死前冥冥之中的感应,居然下意识抬头朝着陈宣方向看来。 双方相隔百十米距离,四目相对,陈宣一脸坦然,仿佛置身事外与自己无关。 而刘船夫呢,浑浊的双目看到陈宣仿佛恢复了清明,眼中闪过愕然,惊讶,后悔,最后归于平静,似乎还释然了。 他仿佛在生命尽头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化极为丰富。 他想抬头一直看向陈宣这边,可脑袋却被死死的按在了木桩之上,随着鬼头刀落下,他这罪恶却谈不上波澜壮阔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当他人头落地的时候,陈宣内心无比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就很奇怪,仿佛与自己无关,又好似人生路上走过随意迈出的一步。 来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刘昌河刘船夫,是他救了自己,也是他卖了自己,自己辗转流落到了高家。 然后又因为一次寻常的做作业,被玉山先生询问为何心不静,然后牵扯出人贩子团伙,刘船夫也因此被查落网,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因果轮回,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命运这种东西当真是奇妙。 刘船夫的死,在众多死刑犯中根本不起眼,哪怕他拐卖了上百人,在其他人犯那些血腥残忍的罪行面前亦算不得什么。 看着刑台上刘船夫滚落的脑袋,他的眼睛已经释然的闭上了,此时陈宣脑袋里面却下意识浮现一句话: 无有因,头悬市槽何故…… (本章完) 第91章 劫(求订阅) 第91章 劫(求订阅) 砍了两百多人,用血流成河来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那鲜血当真是顺着地面在流。 其间要分批次押解犯人,诵读罪证,转移尸体,不时还得安抚民众,所以全部流程下来太阳都西陲了,足足进行了三四个时辰。 但这还没完呢,行刑完毕后,另有仵作带着曹县令等人挨个认真检查尸体,一来确定身份有无错漏,再则也是观察人犯是不是真的死透了,哪怕脑袋已经被砍,反正严谨得很。 本来在刘船夫被砍头后陈宣就不想在看了的,可当看到曹县令他们检查尸体的时候,还在朝着人头脖子处往脑袋里面钉长钉,不禁惊愕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莫非罪大恶极之人死后还得鞭尸? 玉山先生没开口,反倒是耿宏说话了,咧嘴道:“宣哥儿有所不知,他们这样做有两个原因,那种长钉叫做散魂钉,钉入脑袋,一来意味着钉散他们魂魄,这种罪大恶极之人,死后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第二嘛,则是因为世间能人异士无数,保不准就有人能将砍掉一段时间的脑袋接回去,从而将其救活,反正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砍头后还能假死脱身的,这样做是在彻底杜绝其再生可能!” 听完陈宣都惊了,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这也太严谨了,随即哑然道:“难不成世上真有鬼?” “人死如灯灭,世上哪儿来的鬼?反正我活了几十年没见过,装神弄鬼的倒是不少”,耿宏摇摇头道,接着又打趣问:“宣哥儿怕鬼啊?那今天见了砍头,不得一段时间睡不着觉?” 不待陈宣说话,玉山先生摇摇头道:“耿先生,阿宣还小,你莫吓唬他了” 陈宣心道别说没鬼,就是有也没什么好怕的,我特喵连穷都不怕,还怕那玩意? 耿宏顿时不逗陈宣了,反而沉吟道:“世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反正没几个人‘见过’,都是众说纷纭混淆视听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一些武道修为及其高深之人,那种人精神意识极为强大,纵然身死,亦能让意识留存一段时间,但死就是死了,身躯承载意识,身躯一旦没有了生机,意识也将会跟着消散,绝无单独活下去的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陈宣微微瞪眼,武道修为达到一定地步,死后还能让精神意识存在一段时间?那不相当于一定程度上意识脱离身体桎梏了吗,尽管只能短时间存在,且还不可逆转的消亡,却也打破常理认知了。 冷冰突然插话道:“耿大哥说的倒是没错,我也曾听闻这种事情,不过能做到让身体生机断绝意识短暂停留,至少得是武道突破宗师境界的修为了,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死就是死了,仅仅残存意识而已,不先入为主的被吓到,根本没有任何威胁,纵使传说中的武道人仙,身体生机断绝亦不能活,所以世人口中的神神鬼鬼都是骗人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煞有其事,而边上身为读书人的玉山先生居然没有反驳,想来是真的了。 武道真的这么神奇? 不过再神奇也逃不过生死定律,充其量也就弥留一段时间罢了。 此时在刑场那边,曹县令他们挨个检查完毕,用散魂钉挨个将人犯钉得‘魂飞魄散’后,他重新回到监斩位置,声音沙哑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人犯已然伏法,望尔等引以为戒,切莫作奸犯科行诸恶事,否则法不容情,能者多行善事,平凡者勿生恶念,世间方能太平安宁,诸君共勉,天色不早,散了吧” 说完他拱手一礼,便在一行人簇拥之下带着疲惫离去,剩下的事情自然不用他再操心。 但他这个监斩官虽然走了,可事情还没完呢。 在他走后,周围汇聚的一些平民百姓开始朝着刑台靠近,迫不及待的上前,掏出馒头沾染鲜血就往嘴里塞,吃得满脸鲜血,看到这一幕的陈宣目瞪口呆甚至头皮发麻。 感情还真有吃人血馒头的?不怕得病吗? 现场依旧有很多衙役兵丁维持秩序,但他们却见怪不怪压根不管,只是在一片尸体外组成人墙,以免被百姓踩踏破坏。 玉山先生看着那近乎疯狂的人群,摇摇头叹息道:“世人愚昧,以讹传讹,以为吃了人血馒头能消灾解难趋吉避凶,实则不但无用还多有弊端,可悲可叹可怜呐” 想吃人血馒头的人太多了,有的根本挤不进去,那架势,陈宣严重怀疑人犯流的鲜血会被人们当做蘸料给吃干净,胃部都开始不适了,不敢再看。 耿宏一脸无所谓,可冷冰到底是女孩子,脸色隐隐发白撇开了视线。 在这里坐了大半天,众人肚子也饿了,干脆让茶楼准备些吃的送来,也就玉山先生耿宏他们若无其事的进食,陈宣却是没有丝毫胃口,而高景明则看到什么都反胃,今天的事情让他人都憔悴了。 饭后天色不早,外面喧闹了一天,聚集的人群也逐渐散去,出现了一部分踩踏事件,都是愚昧惹的祸,倒也没出现伤亡现象,无伤大雅。 待到天色渐黑,玉山先生安排道:“耿先生,冷姑娘,你们先送明儿回客栈吧,阿宣留下,忙完一些事情就回去,明儿今日受到了惊吓,回去之后,你们将这颗药丸化水给他喝下,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再为他疏导情绪” 说着他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明显早有准备。 “好的,接下来先生需要帮忙吗?”耿宏接过瓷瓶应道。 玉山先生摇摇头说:“无需帮忙,都已经安排好了” “师父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高景明突然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来,拉着玉山先生就不放手,小家伙害怕极了,把玉山先生当做心理依靠。 玉山先生早有预料,温和的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明儿乖,师父哪儿都不去,陪着你”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样,高景明渐渐平静下来,甚至打了个哈欠当场闭眼睡着了。 绝对是玉山先生暗中动的手脚,他搀扶着高景明对耿宏他们道:“把他带回去吧,路上小心些,别让他单独在一边” “是……” 耿宏他们踏着夜色带走高景明后,玉山先生依旧不为所动,还有心情喝茶,留下的陈宣也没多言,默默等着他的安排。 天黑后,到处都亮起了灯火,但刑场周围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陈宣已经能看到有人摸黑鬼鬼祟祟的前去收尸了,人已经散去,官府的人也已经撤走,根本没人管。 直到茶楼早早打烊,歉意提示他们要关门了,玉山先生这才起身道:“阿宣,走吧,随我来” 钱早已经付过,陈宣用高景明的钱付的,还额外给了些打赏。 两人离开茶楼,走的是正门,出门左转不远有一条小巷,钟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等候在这里,除他之外,还有几个蒙面人以及一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那棺材一看质量就不怎么好,几两银子能有什么好棺材,有就不错了。“我们开始行动吧”,见面后玉山先生点头道,没提名字。 钟伯当即应道:“好的,先戴上吧,多少避点嫌” 说着钟伯递来两条黑面巾。 玉山先生接过,将其中一条给陈宣把脸蒙住,接着蒙自己的,说到:“给罪犯收尸,虽然官府不管,但还是要避讳些其他人,以免招人记恨” “嗯”,陈宣点头。 接着几人赶马车去刑场那边,尸体已经被陆陆续续收走几十具了,还有人在进行,大家各忙各的,谁都没有说话,默默无声的进行着,几乎都是蒙面,黑灯瞎火,谁也不认识谁。 刘船夫尸体摆放的位置陈宣一直记得,直接朝那里走去。 靠近之后,钟伯吹燃火折子,借着微光让陈宣确定,得到确定后,随他一起的几个蒙面人便开始搬运尸体入棺,陈宣这才意识到那几个人应该是被雇来帮忙的,无缘无故常人谁愿意做这事儿? 若非钱给够,谁也不会挣这膈应钱。 他们搬尸体的时候,玉山先生看向陈宣说:“你既有心,若是不怕,不如去搭把手吧,怕就算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闻言点了点头上前,几个雇佣之人抬着尸体入棺,见陈宣一小不点上前帮忙颇为诧异,在他们愕然的目光中,陈宣强忍心头不适,在钟伯递给他提前准备的手套戴上后,捧起了刘船夫的脑袋,然后在钟伯帮忙下把他抱起举高,他将刘船夫的脑袋放入棺材内尸体脖子处。 过程中陈宣倒是没有害怕,只当偿还对方的救命之恩了。 完了棺材虚掩没有盖实,玉山先生点头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摸黑离去,陈宣也没问去哪儿,全凭安排。 陈宣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帮刘船夫收尸以安己心,不是来尽孝的,是以没必要披麻戴孝。 前行中,钟伯递给陈宣一篮子纸钱,道:“都到这一步了,顺道洒一些吧,虽他不配,但自己心安即可” 全程没有提名字,陈宣默默接过,沿途洒些纸钱,反正了钱的,就当走个流程吧。 实际上夜色下的满大街都是纸钱在飞舞,是其他收尸之人洒的,‘金钱开道’,没法声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告慰亡者了。 陈宣没问目的地,跟着走就是,走了一段时间直接出城,出城的时候给守门的塞了钱的,倒是不多,这种事情人家见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城后点起了灯笼方便走路。 在野外走了一段,玉山先生主动开口道:“我提前让人打听了他的住处,倒是不远,只有七八里路,带他回去安葬,就当落叶归根了,也让你的心意彻底尽到,原本想请人超度的,可无人愿意为这种人超度,所以就由我到时候念些悼词吧,也算圆满了” “多谢”,陈宣由衷道。 非亲非故,人家能为自己的事情帮到这个份上真心难得了,这可是大人情。 默默无声赶路,荒郊野外倒也没遇到人,否则见他们这队伍着实晦气。 一段时间后,他们到达目的地,刘船夫的家,位于玉水河下游靠近蓝丰县七八里地的河边,周围压根没有人家,偏僻得很,只有一栋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就连当初救陈宣的那条破船还在不远处的河面上飘着。 到地儿后,雇来的几人就拿起准备好的锄头,在事先钟伯看好的地点开始挖坑,他们应该是做惯了体力活儿,动作相当迅速。 一二十分钟就挖好了坑,然后抬棺下葬,玉山先生过程中用含糊不清又抑扬顿挫的声音念着悼词。 下葬棺木依旧没有盖实,念到一半,玉山先生停下对陈宣说:“准备了香蜡纸烛,你若愿意,给他点炷香磕个头,不愿意就算了,左右已经仁至义尽,待我念完盖棺覆土就结束了” 闻言陈宣犹豫了下,不管怎么样,人家也算是救过自己的命,从此之后各不相干,就给他上柱香磕个头吧。 持香朝着坑里的棺材下跪,陈宣心头暗道:‘你救我一命,我送你一程,卖我的事情就不计较了,如果有下辈子,当个好人吧,算了,你不配有下辈子’ 心头嘀咕完,陈宣持香三拜,完了将三炷香插在坑前。 就在他将要起身之际,异变徒生,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仿若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此时此刻,陈宣发现自己丝毫不能动弹,就连眨眼都做不到,眼角余光能看到玉山先生他们,他们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现陈宣的异常,陈宣想张口呼救都做不到,就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心头发毛,这他喵莫非遇到灵异事件了? 不会是这老东西死了都不安生吧。 紧接着陈宣就想到了不久前耿宏冷冰他们说过的话,莫非这老东西不简单? 然后陈宣就眼睁睁的看到,虚掩的棺材里面,刘船夫的尸体上,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虚影就那么穿过了棺木漂浮在他前方! 陈宣心头直呼卧槽诈尸了,不对,有鬼,也不对,应该只是一段意识在自己的精神层面上呈现出来的画面。 刘船夫依旧是那副老实的面孔,静静的看着陈宣,身体虚幻宛如烟雾组成,隐约还在发光,但却是快速消散变得暗淡。 他就那么漂浮在离地一尺的虚空静静的看着陈宣,身躯一点点站直,浑浊的双眼变得深邃有神,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然后突然叹息一声开口道:“数十年的浑浑噩噩,今日死后方知我是我,老夫纵横一生两百余载,武道高歌猛进罕有敌手,数十年前突破宗师之境隐姓埋名应劫,不料天劫不能灭我,地劫不能葬我,未曾想载在人劫上面,应在你身,玉水河上渡人数十载,却是不能自渡,可惜,可悲,奈何身在劫中,一切皆有定数,难自渡,自难渡,唯有顺应本心才有望勘破劫中迷失的自我,以求逆凡化仙,可惜,离那人仙之境终究差了一线,你是我的成道之机,也是我的劫,是我自己没有抓住,一念之间行差踏错,两百余载的成就一朝化作灰灰……” (本章完) 第92章 烟消云散 第92章 烟消云散 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陈宣只能被动看着听着。 周围的玉山先生等人没有任何异常,陈宣甚至怀疑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精神层面的‘真实幻觉’。 黑灯瞎火,死去的刘昌河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按理说是个人都得害怕,甚至被吓晕过去,但陈宣却是出奇的平静。 不是他心有多大,而是刘昌河如烟雾般的虚影散发淡淡氤氲白光,面容和善,甚至还带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一点都不阴森,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很多时候人们之所以害怕是环境和外在因素造成的,打个比方,鬼恐怖吧?可若是换成黑丝大长腿,再来点欢快的音乐,谁还会怕啊? 听了他那一番话,陈宣确定无疑了,这个玉水河上摆渡数十年的老人,就是耿宏冷冰他们口中所说的武道高人,高得对如今的陈宣来说每边那种,他自称是宗师之上的应劫阶段。 那天邓凌峰提过一嘴,宗师阶段的武道修为,已经是景国个人战力天板了,整个景国十万万人都没几个呢。 可让陈宣不解的是,他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就会被抓住了呢,而且还轻易就被砍了脑壳。 这不合理吧? 莫说他人,就是耿宏他们那样的,虽然陈宣没见过他们出手,但也不至于被轻易抓住才对,更何况刘昌河自称宗师之上的修为。 有心想问问解惑,可惜陈宣压根张不开嘴。 有一点陈宣依旧坚持自己,那就是不管这刘昌河再是什么样的高人,他做了恶事是事实,对他的看法不会改变,鬼头刀下断魂依旧是罪有应得。 不是他多么厉害非凡就能抹平他所做的一切。 刘昌河自言自语还在继续,感慨道:“身在劫中,身不由己啊,劫起之下,做的任何事情都会积累起来,最终遭到一并清算,你只是一个诱因罢了,我的所作所为才是关键,最终我也为自己的所行之事付出了代价,身死道消,呵呵,当真是天道好轮回,一报还一报罢了” “不是我要为自己所行恶事辩解,而今想来,那些事情并非我之本意,而是幼时遭遇,劫起之下投身其中扮演一个角色重演罢了,自身未能勘破,误入歧途,最终应劫道消,直白点说,幼时遭遇乃是我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或许多年来我自己都忘了,劫起重演,宛如滔天心魔来袭,我在劫中,却是活成了自己恐惧的对象,应劫清算,才落得如此下场” “若我能走出自身心底阴霾,将自身遭遇真正化作渡人善意,而非沉沦其中,活成自己恐惧的对象,将自身遭遇的苦难加诸他人,许是另一种结果吧” “善恶到头终有报,全在一念之间,此番醒悟,却是晚矣” “说这么多,终究还是有些不甘罢了,只差一线啊” “其实应劫之时,我有多次改变结局的机会,只是自己没抓住罢了,最后一次便是你,若那天我没有把你卖了,心底的良善战胜了恶念,结局也是不一样的,可惜自己没有抓住……” 陈宣这会儿是没法说话,若是能说话,指定得怼他一句,你这老东西说白了就是嫉妒,年幼时有过类似遭遇,应劫之中,嫉妒心作祟,在凭什么别人比自己活得好的潜意识心态下,然后把自己的遭遇强加他人,最终害人害己,怪得了谁? 不知道他是老了还是对人世间的眷恋,话有点多,陈宣都有点烦了,你要死就干脆点啊,给我这儿叨叨个没完没了,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话说回来,刘昌河说的这些内容,虽是他的自言自语,但总结一番陈宣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那就是武道这条路上,到了某个时期,人生中的经历,哪怕一点小事,都将起到决定自身命运的作用。 但这种事情根本没法提前防备,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什么事情在将来就会成为决定生死的关键,比如小时候你借了别人半块橡皮忘了没还,几十年后人家怀恨在心要来搞死你,这谁顶得住? “好了,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强行让你听我唠叨这些,就当陪我这个老头子临终说说话吧,况且我已经死了,死的时候还有人陪,倒也不孤单,甚至还算幸运的,多少儿孙满堂之人,临死之际身边却无半个人影呢”,他看向陈宣一脸满足道。 一直被动听他说话,陈宣这才注意到,他那虚幻的身影已经比一开始淡了一倍不止。果然如同耿宏他们所说,再高的修为,身体死亡后,精神意识也不能长存,况且这老家伙还被钉了散魂钉的,很明显那玩意压根没用…… 面带笑意静静看着陈宣,他继续道:“老夫活了两百多年,亲友早已经故去化作黄土,就连子孙都已经开枝散叶十几代,早已没有了亲情羁绊,曾经风光过,潇洒过,消沉过,恨过,爱过,痴过,狂过,见过世间百态,人生倒也算圆满,两百多年啊,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然不再,自然也就谈不上遗憾了” “不管你怎么看,到了我这个年纪,尤其经历了两百多年岁月,而今‘醒来’,所有情都已经看淡,就连那些被我拐卖的妇女小孩都不曾放在心上,说句不要脸的,他们既然有那样的命运,莫非没了我就不会经历了?世上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事情在上演,你,我,他,在这世间都不过只是微不足道随波逐流罢了” 这是在做人生最后总结了吧?他的身影在变得越发暗淡了,仿佛随时都要烟消云散。 陈宣心说你倒是快点死啊,我搞不好腿都跪麻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这能怎么办?只能希望他搞快点了。 接着他又道:“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死后还有人收尸入土,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说到这里,他认真的看着陈宣道:“小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也没必要知道,一会儿之后都没意义了,我能感觉到,你其实并不在意当初被我卖了的事情,你在意的其实是另外被我拐卖的那些人,是因为我曾把你从水里捞上来吧,你这样的心态属实难得,若我也有你这样的心态,想来就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了,如此说来,你不怪我,我救了你,如此我们两清了” “虽说你我恩怨两清,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人情,哪怕死了耍赖别人也拿我没办法” “所以呢,你我非亲非故,却为我收尸下葬,这个人情可就欠得大了,毕竟人活一世,几乎每个人都想到头来入土为安,此举堪比孝子贤孙,我亦不能免俗,是以打算送你点礼物,就当偿还这份人情了” “你也看到了,老夫如今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连家都被抄了,自然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给你,也就这一生所学还有点用处,便送给你了吧” “其实这点东西我也有些拿不出手,毕竟我一生所学给你,你若有兴趣的话,也得自己一点点去重头努力练习掌握才能化为己用,否则就是个屁,没法直觉给你带来好处,反正给你是偿还人情,你没法拒绝,至于给你之后你怎么处理那就不关我事儿了,当它不存在我也没办法,哎,谁让我没有更好的东西回报你呢,只能这样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嘿嘿,小子,你怕不怕我给你的礼物动手脚……算了,你才豆丁大小,啥也不懂,无聊,不逗你了,我都死了,人世间的一切与我无关,来时清清白白,去时也干干净净吧” 陈宣心说我能拒绝吗?不过你若不说后面这句话我还真有点担心,说了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的身影越发暗淡了,接着又道:“给你我的一生所学,只是偿还你给我收尸下葬的人情,另外强迫你和我说这么久的话,跪那么久我自己都于心不忍,就再给你件东西作为补偿吧,也是我临到头来唯一珍贵的东西了,还没被抄走” “看到我那艘破船了吗?你还不能动,自然就看不到了,我说的不是船,而是撑船的那根竹竿,里面藏着一把相伴我多年的剑,我也是刚想起的,过后你便拿走吧,那把剑颇为神异,你也不用担心自己太小拿着招摇过市不方便,反正到时候你触碰竹竿就知道了” “如此一来我们就真正两清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思索了下,旋即点点头道:“好了,就这样吧,小子,永别了,不管将来你要做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都希望你能坚持本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渡人便是渡己,多一份善念,哪怕没有回报,至少他人也不会记恨你,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毕竟是少数的,活了两百多年都没搞懂的东西,死后才明白,共勉吧” 话音落下,他那暗淡到快要看不见的身影快速靠近陈宣,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下一刻,他的身影飞速变得暗淡,仿佛烟消云散似得。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信息以一种相当温和的方式涌入陈宣脑海,虽然不难受,但信息太多了,陈宣依旧有点头晕脑胀晕晕乎乎的。 依稀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听到刘昌河烟消云散之际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道:“这等武道根骨简直亘古未有啊,阴差阳错算是找对人了,可惜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你,绑也要绑去当徒弟,可恶,老夫绑过了啊,是自己错过,他妈的,老天玩儿我,为何在我人劫混沌之时遇到你,小子,老夫一生未走完的路,希望你能走下去,帮我看一眼绝巅之上的风景,切记,宗师之上需渡劫,天劫灭你可逆天,地劫葬你可自救,人劫最难渡,人劫最难渡……” (本章完) 第93章 含星 第93章 含星 刘昌河的身影彻底消失,虫鸣鸟叫之声入耳,夜风拂面,世界又恢复了鲜活。 陈宣下意识晃了晃脑袋,胀胀的晕晕的,就好似喝酒后微醺的状态。 脑海中刘昌河强塞进去的信息太多了,庞杂但不混乱,一时之间陈宣也摸不到头绪,但那些东西就仿佛刻在灵魂上一样,忘都忘不掉那种,需要后面时间慢慢整理。 可是还有这种操作?这和复制粘贴有什么区别! 此间武道果然玄奥非凡,但也要修行到一定程度才能掌握这种手段了。 倒是省事儿,只要好好活着,不用担心遗落或者被他人窃取。 稍微回忆脑海中刘昌河灌输的信息,陈宣顿时无语,一口老槽卡在喉咙里面相当难受,盖因对方灌输的都是图文信息,很多字他压根不认识,也看不懂啊。 ‘这算不算被坑了一下?’ 心头纠结,转念一想陈宣倒也释然,对方恐怕压根就没考虑过他识字不识字的问题,只想着临死之前一股脑把一生所学都交代出去,要不然就没机会了,过后他才不管那么多。 这样一来,虽然暂时让陈宣有点无从下手,但也是好事儿,如果对方直接一段意识在他脑海里面,宛如ai智能一样,那样他才不放心呢。 证明对方还是真的说到做到,没有留下隐患,走的时候也清清白白。 总规来说利大于弊。 反正东西都在脑海,一般人也偷不走,待到慢慢学习掌握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基础的东西都不懂,也不要妄图一口吃成大胖子了,那样只会撑死。 说来让人唏嘘,刘昌河把他从水里捞起来,若不卖了,双方都是另一种命运,而兜兜转转下来,陈宣若是冷漠一些,不给他收尸,让其暴尸荒野,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回报了。 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一饮一啄谁也不知会走向何处……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陈宣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动了,而刘昌河那不为人知的波澜壮阔一生也彻底落下帷幕,从此世间再无他这个人,但或许某些地方还有他的故事在流传吧。 暂时不去想脑袋里面的那些东西,倒也不受影响,很快平静下来,陈宣扭头四望,发现玉山先生他们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任何异常,他们明显对陈宣的遭遇一无所知。 ‘不对,他们动作都没变,就连玉山先生含糊不清的悼词都是我不能动之前连贯的,莫非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瞬间!’ 这一发现让陈宣有点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倒是正常,毕竟精神上的交流一瞬间就是千百个念头了。 按捺思想,陈宣缓缓起身,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之前他还以为跪了很久腿了麻了呢。 寂静的夜色下这里只有玉山先生抑扬顿挫的悼词,又念了一段后,他看向几个请来的帮工道:“开棺”,然后又对陈宣说:“做最后的道别吧,你若是怕就算了,左右不过是个仪式” 那几人快速去将棺材盖子打开,随后在边上撑起火把。 刘昌河的‘魂’我都见过了,还怕什么,于是陈宣来到坑里棺材边,里面的刘昌河倒是安详,就是脑袋滚一边去了,陈宣带着手套帮他把脑袋扶正。 ‘你也算罪有应得,咱们各不相欠,安心去吧,不管你曾经有多么辉煌的过往,此后人世间的一切再与你无关,说起来你犯下的那些恶事就这一刀了账还算便宜你了’,注视着他的容貌陈宣心头暗道。 片刻后他转身,玉山先生搭把手拉他上去,过程中玉山先生示意雇来的几人可以合棺了,又对陈宣说:“都到这一步了,你先给他棺材上洒两把土吧” 陈宣点点头,在他们合上棺材后,抓起两把土先洒了上去,算是亲手将他埋葬了,意义不大,多少也是份心意。 然后那几人开始挥舞锄头覆土,渐渐的将棺材埋葬,堆起了一个小坟堆,自此彻底完事儿。 自然是不可能给刘昌河立碑的,一来他不配,若真立碑的话,搞不好第二天他就得被人刨起来鞭尸,谁让他做了那些恶事呢。 “阿宣,此间事了,我们走吧,以后安心陪明儿读书”,玉山先生摸了摸他的脑袋道。 作为他来说,这会儿多少还是有些感慨的,刘昌河这样的恶人尚且有陈宣帮他收尸埋葬,那自己将来呢? 还好自己有个徒弟,虽然顽劣了些,却不是那种白眼狼心性。 玉山先生早已经没有了娶妻生子的念头,双腿残疾就不祸害人家闺女了,尽管以他的身份只要传出风声保管媒婆踏破他的门槛,只是他内心过不去那一关,他的心已经随着心爱的女子一同死去了,对于情爱没有半点想法。 好在他还有兄弟,倒也不会家里绝后。点了点头,陈宣再度看了一眼刘昌河孤零零的坟墓,旋即转身离去。 走了没多远,路过茅草屋的时候,陈宣留步道:“先生,我想去那条船上看看,还望准许,就一会儿,不会耽误时间的”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河边拴着的破船,之前刘昌河还说那撑杆里还放着一把神异的剑来着,自然是要取走的,否则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那时指不定便宜了谁。 “嗯,想去就去吧,不用急,小心些,莫要落水了,有事儿招呼一声”,玉山先生理解的点点头道。 在他看来,陈宣都能不计前嫌帮刘昌河收尸了,又是在那条船上捡回的第二条命,意义不同,去看看也正常。 于是陈宣接过一支火把走向破船,片刻后迈步踏上,船有些颠簸,但他的体型还不至于压翻了。 撑杆就在船头,不知道刘昌河用它渡船多少年,早已经盘起了包浆,火光照耀下油光锃亮的。 借着火光打量,这条船上有用的东西早就被人顺走了,也就破船和撑杆还在,估计这条船人们也是怕忌讳吧,是以没人动,至于撑杆,谁稀罕,随便砍一根竹子不比这好。 ‘他说一把神异的剑就放在竹竿内,怎么取出来?总不至于抗走破开吧’ 心头嘀咕,想到对方说过,到时候自己触碰竹竿就知道了,于是陈宣犹豫了下去拿竹竿,他人眼中这不过是再正常的举动。 但陈宣的手放在竹竿上的时候,他明显感觉竹竿自己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微不可闻的噼啪声中,他触碰竹竿的地方,掌心传来轻微刺痛的感觉,就想被蚂蚁轻轻咬了一口,下意识缩回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后他就看到,触碰竹竿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而张开有刺痛感但已经没有不适的右手掌心一看,掌心中出现了一道寸许长的剑型图案,宛如皮下纹身,没有丝毫不适,更没有皮下有异物的感觉。 剑型图案无比精致,剑身雪白还能看到漂亮的细小纹理,剑柄乌黑古朴,整体并不给人锋芒毕露之感,颇为朴实无华。 慢慢的,那剑型图案缓缓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没有丝毫影响,可陈宣能清楚的感觉到,掌心之处真的有一把迷你小剑,呼之欲出,本能的就能将它真实呈现出来! 背对着玉山先生他们,陈宣心念一动,那把隐去的小剑就真的出现在了他掌心,居然颇有质感。 ‘他所说的神异之剑,居然如此神奇?可这还没绣针长,能干啥,帮人修指甲盖吗?’看着手中的小剑陈宣即惊讶又觉得神奇。 但也就几个呼吸,陈宣猛然感觉头晕眼,就跟重度贫血似的,身躯摇晃差点摔倒,下意识握住掌心的小剑,它再度消失隐没在了皮下,只要不去想,它就跟不存在似的。 它消失在掌心陈宣这才好受了些。 与此同时,掌心小剑隐没的地方,一股微弱的清凉气息顺着他的手臂传入脑海,那是一段简单的信息,接收后陈宣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剑名含星,刘昌河历经多年收集珍贵材料打造,主材为天外星铁,已有灵性,蕴养多年犹如血脉相连,赠与陈宣,他人强占,实力不超过刘昌河必遭反噬,实力不足无法使用,否则将强行抽取自身精气有害无益,袖珍状态只是它在自我沉睡封印,以免伤害主人。 理解了这些信息陈宣心头不禁掀起波澜,刘昌河本身就已经足够神奇了,未曾想居然还留下这样一把神奇宝剑,拥有灵性还带认主的,甚至为了不伤害主人自我沉睡,这和自己理解的仙剑法宝有何区别! ‘此间武道想来不比修仙差了,我如今了解的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这把剑暂时没法使用,关键时刻倒是能强行催动保命,但会损伤自己,所谓人养器,器养人,相辅相成,将来我若成长起来亦能展现它真正的风采’ 在此之前,陈宣就想过,有机会是要接触武学的,而今有了刘昌河临死之前的赠与,自然不会将其浪费,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以后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来的。 “阿宣你没事儿吧?见你似乎状况有些不对”,不远处传来了玉山先生的问候。 压下思绪,陈宣回头道:“先生我没事儿,这就来” 既然东西已经拿到,就没必要待下去了,再度看了一眼破船,陈宣过去与玉山先生他们汇合,趁夜朝着蓝丰县而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存放含星剑的竹竿,那道裂纹慢慢扩大,直至蔓延整个竹竿,最终无声无息破碎化作飞灰飘散,像是主人已故,使命已完,就没必要存在了一样。 回去的路上,陈宣显得有些沉默寡言,倒不是在琢磨刘昌河死前的赠与,而是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告诉玉山先生自己的遭遇…… (本章完) 第94章 问心无愧 第94章 问心无愧 回去的路上不用拉沉重的棺材,陈宣他们坐上了马车,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 连尸体都搬运过了,还亲自下葬,自然也就不在意拉过棺材的马车那点忌讳。 关于要不要将自身遭遇告诉玉山先生,陈宣心头很快就有了答案。 很简单的道理,他若发自内心的想要隐瞒下来,就根本不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既然都生出这样的想法了,那就顺应本心,没必要纠结那么多。 只是回去的路上有外人在,倒是不方便被他人知晓,陈宣打算回去再单独告诉他。 如果硬要找个理由说服自己的话,其实还是有的。 这段时间玉山先生忙前忙后,正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能了却自己的心结,否则单靠自己,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那会儿指不定刘昌河都老死了,在此之前陈宣又不知道老刘的真实情况。 仅此一点陈宣就没道理隐瞒下来。 至于对方在得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陈宣就无从揣测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没必要将人心想得那么阴暗, 如此一来陈宣便念头通达了,连带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这人呐,很多时候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非要钻那个牛角尖,其实很多东西没那么复杂,顺其自然,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太过往坏处想,兴许更好呢…… 许是留意到了陈宣的情绪变化,玉山先生笑道:“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能静下心来了好好读书了吧?” 闻言陈宣心头一愣,玉山先生居然还在关心自己学习之时心不静的问题。 他虽然不是自己的师父,但也能算是师傅长辈了,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关心自己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点点头,陈宣笑道:“嗯,先生,我能静下心来了” “哈哈,那就好”,玉山先生开怀道,不枉他费心费力这么久,尽管陈宣的因素在这其中微不足道。 还没到蓝丰县城,雇来的几人就提出要离开回家了,他们的家不住城内,想想也正常,城里人有几个愿意去挣这份晦气钱呢。 钟伯付给他们工钱,嘱咐他们路上注意安全,得到了他们感谢,他们倒是没说什么还有这样的活儿继续找他们,那不找抽么。 那些人走后,陈宣还不清楚钟伯和玉山先生的关系,是以暂时按捺没有说出自己的遭遇。 顺利返回客栈已经是下半夜,客栈倒是没打烊,这种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旅客上门,不过店家值夜之人已是昏昏欲睡了,陈宣他们的回来强打起精神开门,还殷勤的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这大晚上的若是劳烦人家,不给点赏钱也说不过去,人家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送些热水到我们房间去吧,最好多些,外出处理了些事情,需要洗洗,放心,少不了你的辛苦钱”,玉山先生笑着应道。 “好的客官,很快就给你们送来”,店小二顿时不困了。 安葬刘昌河后,总归是要洗洗去晦气的,这种事情玉山先生倒不至于到处嚷嚷。 上楼之后就看到了高景明房间外的耿宏,对方行礼轻声道:“先生,少爷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你给的药少爷服下后很是安稳,中途不曾惊醒,冷姑娘在里面陪着” “嗯,劳烦你们了”,玉山先生点点头道。 “应该的” 稍作寒暄各自回屋,进屋之前玉山先生有些担心的看了陈宣一眼,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担心小小的陈宣会留下阴影,但见陈宣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也就没说什么。 回屋后很快店家送来热水,陈宣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神清气爽的出门,在耿宏略带疑惑的目光中轻轻敲响了玉山先生的房门。 “何人敲门?”房间内玉山先生问。 陈宣道:“先生,是我” “阿宣啊,进来吧,门没栓” 陈宣推门而入,顺便把门关上,玉山先生已经洗漱完上床了,背靠床头看向陈宣笑道:“阿宣有什么事吗,可是睡不着觉?” 考虑到门外的耿宏,陈宣犹豫了下道:“先生,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很重要吗?”,玉山先生哑然道。 想了想,陈宣说:“重要不重要我也不清楚,但最好还是不要被其他人听到的好” 见陈宣一脸认真,玉山先生也收起了不以为意的心思,沉吟道:“既然如此,那阿宣你就直说吧,放心,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了,这点我可以保证”不知为何,在他说话的时候,陈宣隐约感到房间内似乎有一股微不可查的轻风吹过,而源头就是玉山先生! 早就猜测过玉山先生不简单了,这算是得到了确定,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陈宣便不再犹豫,道:“先生,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埋葬刘昌河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等等,阿宣,你是说你看到了他,是他,而非棺材中躺着的尸体?”玉山先生当即打断道,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很肯定的点点头,陈宣道:“是的先生,我看到了他,而非尸体,他还和我说了很多话……” 再度竖起手打断陈宣的话,玉山先生严肃道:“阿宣你可是认真的?” 很显然,这个消息对玉山先生本身来说冲击力未免都大了些,以至于连翻打断确定。 “先生,我很认真,不是在说梦话,我的确看到他了,他就像……就像一团烟雾般飘了出来,身上隐隐在发光,你们没看到吗?”最后一句陈宣纯纯是临时加上去的,想要确定一下他们是否真的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哪儿知听到这里,玉山先生自己倒是沉吟了起来,喃喃道:“难怪,难怪我觉得刘昌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直想不起来,只道是偶尔听过的同名同姓之人,原来是他,原来真有这样一个人,而且还算是近距离接触过,甚至还算是我亲手……,罢了罢了,虽说仁义有亏,但对得起自己的内心,哎,终究已经过去,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当真世事无常” 听他一番喃喃自语,陈宣不禁愕然,玉山先生居然知道此人?看样子还了解不少。 玉山先生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我走神了,此事我已经知晓,阿宣你回去睡觉吧,切记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我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的,这点我可以发誓,就当没发生过吧” “啊?”这直接就给陈宣整不会了,自己才起了个头,都没说完呢。 见陈宣一脸不解的样子,玉山先生再次笑道:“听我的就是,放心,没事儿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是……” 陈宣还想说什么,玉山先生直接挥手打断,想了想道:“阿宣,如果我们说的刘昌河,就是我听说过的那个刘昌河的话,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这么说吧,他是个传奇人物,影响力很大的,只是已经消失多年了,没想到被我们亲手埋葬了而已,都已经过去了” “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吧,毕竟他是前辈高人,我还没出生之前他就是风云人物了,只是再怎么样的风云人物,消失几十年之后都几乎被世人遗忘” “总之,他消失的几十年来无数人在寻找他,就连皇室都从未停止寻找他的举动,找他的目的我不得而知,也没资格过问,他都已经安息了,就不要再去让外人打扰他了,反正若不想麻烦上身的话,最好此事烂在肚子里,你虽然还小,不管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都希望你牢记我此时说的话,就当没见过他,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我也会为你保密的” “你能主动告诉我这点,我很高兴,但我并不想过问,他和你说了什么,乃至于给了你什么好处,那是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去了解,更不会心生贪恋去觊觎什么,我可以用我故去心爱的女子发誓,如此你可明白?” 一席话听得陈宣有点目瞪口呆,未曾想自己才起了个头就结束了,玉山先生明显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真的不想继续下去,不知缘由,似乎仅仅只是没兴趣而已。 其实想想倒也不难理解,整个景国十万万人,连宗师强者都没几个,而作为宗师之上的刘昌河,本身代表的影响力就会让无数人趋之若鹜,一旦透露出现必定麻烦不断,关键的是他还死了,透透的那种,有心人找不到他,那必定不会放过消息之源的。 而且陈宣听得出来,玉山先生话里话外都是在为他着想。 所以自己主动告知,纯属多此一举了呗? 但还是有意义的,自己不说,和玉山先生不感兴趣有着本质区别,至少自己不会一直感到心里过意不去。 关键还让陈宣见识道了玉山先生的人品,实乃君子之风,压根就不在意具体内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于他而言仿佛如同粪土。 不过转念一想陈宣也释然了,如同刘昌河所说,他赠与的那些东西,还得自己从头努力才能变成有用的,否则屁都不是。 而玉山先生几十岁了,懂的合适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而他掌握的也不一定比刘昌河留下的差,也就没必要在意那么多了,反而会打乱自己的节奏,那会得不偿失。 是以干脆当做不知道,继续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好吗。 当然,这些都只是陈宣一厢情愿的想法,具有如何谁知道呢。 既然如此,陈宣也不再坚持,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先生我先回去了” 他依旧波澜不惊说:“嗯,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还得返回玉山” 在陈宣告辞离去后,玉山先生收回视线,很快摇摇头神色复杂的叹息一声,但却显得格外轻松。 外人不知道,玉山先生却是真的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 睡觉之前他在心头默默道:‘虽说隔了近十代,可我终究欠刘老后人一条命,刘老的下场我问心无愧,小陈既然能得刘老亲见,我又何须在意那么多呢,就当从未听他提起过吧,观之不是心性凉薄长辈,一切顺其自然,不知便没有烦恼,何须在意那么多,……一转眼都十年了啊,当初那个一腔热血追逐甚至要超越先辈脚步的少侠,如今又如何了呢’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轻拿轻放的事情,不过是个中缘由不为人知罢了…… (本章完) 第95章 怕不怕 第95章 怕不怕 玉山先生的反应出乎预料,他自己拒绝知道细节,不给陈宣描述的机会,还主动帮忙保密,陈宣只能作罢,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过往的心结彻底结束,但陈宣却欠下了十两银子的债务,要还的,还有玉山先生忙前忙后,虽然对玉山先生而言是顺手的事情,可总归是个人情,陈宣得认。 躺床上,闭上眼陈宣脑海里面就浮现出刘昌河灌输给他的那些图文信息,可他很多字都不认识,也看不懂,只能作罢。 一夜好眠,无风亦无梦,万家星伴月,鸡鸣好天来。 哪怕得到了刘昌河的赠与,陈宣亦没有停下晨间对静气养生功的练习,都已经成为习惯了,他很喜欢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感。 早上醒来的高景明已经平静了很多,但依旧有些精神不振,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单独行动,恨不得挂在别人身上。 很明显头一天看砍头的画面对他小小的心灵冲击力太大了,还没能缓过来。 对此玉山先生并没有出言安抚,在冷冰他们担心的目光下,只淡淡说了句他自有主张。 吃完早餐,陈宣他们就退房结账启程返回玉山了,是他用高景明的钱去结的帐,一行人的销,加上牲口草料,还有店小二忙前忙后的打赏,高景明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返回途中陈宣高景明依旧坐上了玉山先生的牛车,他让两人看书打发无聊旅途,但高景明哪儿看得进去啊,书上的字在他看来就跟砍头后流出的鲜血变黑了一样…… 了半天时间返回玉山下,还没进入高家别院,玉山先生便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带明儿上山住一天,帮他缓解一下情绪” 感情在这儿等着呢,没人有意见,有些担心的看着高景明被玉山先生单独带走,不知下次看到他能不能走出心底阴霾。 有玉山先生负责,在高景明回来之前就不用围着他转了。 考虑到这个假期没有回高家,而高景明的钱也所剩无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钱,陈宣思索了下对耿宏道:“耿大叔,能否安排人回府一趟,把少爷的月钱支取过来,我这里已经没多少了,少爷销大,你们也是知道的,明天就要入学堂了” “好说,我这就安排人,快马加鞭晚上就能回来”,耿宏爽口答应下来,反正也没要紧的事,他们这些护卫仆人很多时候就是跑腿的,分内之事。 但陈宣还是道了声谢,礼多人不怪嘛。 安排好后,一行人进入别院,刚进门呢,小彩她们就闻讯赶来,见不到高景明,不禁问:“宣哥儿,少爷呢?” “少爷跟先生上山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啥,先生也没说”,陈宣回答道,没提去蓝丰县的事情,一来她们会担心,再则也怕吓到人家小姑娘。 小彩她们闻言似乎有点失望,无精打采道:“跟先生上山了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这反应倒也正常,毕竟高景明就是她们的主心骨,估摸着一辈子都得围着对方打转,本来上学相处的时间就不多,假期还被带走,难免失落。 接下来就没事儿了,陈宣就去练字做作业,耽误了两天,得补上,至于高景明落下的,玉山先生应该会给其他先生说一声,过后补上就是。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陈宣做作业的速度不慢,待到天黑,不但作业做完,还多练了几十个字,每天都在进步。 耿宏安排的人也回来了,交给陈宣三十两银子,不过提示他过后是要去高家账房进行确定签字画押的,帐对不上可不行,人家认陈宣可不认护卫,规矩就是这么定的。 隔天早上高景明还没回来,陈宣惯例在院子里心无旁骛的练习静气养身功,冷冰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聊,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完了陈宣见她一言不发就要走,不禁好奇问:“冷姐姐,你们平时都不修炼的吗?那功夫怎么提升?” “谁说我们不修炼,只是通常不会当着外人而已,内功需静修以免被打扰,手上功夫也不好当着外人,一来怕被偷师,再则也担心自己的路数被人看去遭到针对,反正谨慎些总不会有错”冷冰稍微留步,平平淡淡的说完这番话就迈着大长腿离去了。 陈宣心头啧了一下,这大漂亮有点高冷啊,倒也不是她针对谁,性格如此,直来直往,不善于交流,难怪如今还单身…… 饭后陈宣继续练字到中午,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下午就要进入学堂开始新一学段的生活了。 “景明,景明在吗,走,一起去学堂了” “你这次没回去,我跟你说,可是错过了好戏,有人去凌峰家踢馆,结果被打得老惨了,还当场就掏钱拜师” “对对,邓伯伯的功夫真厉害,拳头发红,跟烙铁一样,一拳就给腰粗的柱子打断” 临近下午的时候,小院外就传来了周林他们的嚷嚷声,直接就往院子里面跑,也不客气什么,显然上次的教训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伤也几乎恢复。 “邓少周少你们慢点,少爷不在这里,昨天就和先生去山上了”,陈宣出言道。周林愣了一下,道:“这样啊,没事,反正等下就能看到他了,对了阿宣,你们这几天没回去,都干啥了?” “先生带我们去蓝丰县逛了逛”,陈宣随意道。 邓凌峰兴致勃勃说:“那里好玩吗?我都没去过呢,我家在那边还有分馆和镖局来着” 陈宣心说好玩得很,不过你家生意做这么大的吗? 罗泰运则关心另一件事情,问:“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吗,有没有带点回来?” 这个还真没注意,都忙着重要事情了。 周林却道:“阿宣,你们不会去看砍头了吧?我听衙门的人说,前两天蓝丰县那边可是砍了不少脑袋,都血流成河了” 果然不愧是官二代,消息就是灵通。 陈宣正想怎么回答呢,邓凌峰就惊讶问:“什么砍头?咋回事,给我们说说呗” “这事儿啊,就说来话长了,走,我们先去学堂,边走边说,听说是那边县衙有人勾结匪徒,然后被一锅端了,抄家灭门,砍的脑袋都堆起了小山……”,周林张口就来,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他估摸着也是道听途说,压根不知道实情,反正往大了吹,就跟亲眼看到了似的,谣言就是这么来的,但田雪玉等人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不停追问细节,压根就把陈宣给忘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头好笑,陈宣也和小彩她们带着早就收拾好的东西上山,对小彩她们来说,这可是为数不多进入学堂的机会,得帮高景明把房间收拾一下。 来到学堂安顿好,小彩她们也下山离去了,陈宣正打算抽空看看书,就见高景明浑身轻松的回来,丝毫不见昨天那胆战心惊的样子。 陈宣心头哑然,这是缓过来了?看样子不但没留下阴影,反倒是换了个人一样,居然由内而外的呈现出一种泰然自若。 “少爷你还好吧?”陈宣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 高景明点点头笑道:“我很好,好得不得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而且啊,想想昨天的自己都可笑,反正如今我觉得世上没什么东西好怕的了” 陈宣顿时惊讶,玉山先生怎么给他调节情绪的? 不待他发问,田雪玉他们就一窝蜂涌来,七嘴八舌说着各自的经历,尤其是邓凌峰家被踢馆的事情,说着说着差点把老邓描述成天下第一。 高景明和往常一样与他们嬉笑打闹,可陈宣留心观察,发现这小子一夜过后居然和他们隐约有点格格不入,几个小孩没发现,高景明自己都没意识到,但陈宣却是注意到了。 好家伙,这一夜过去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说到了蓝丰县砍头的事情,问高景明他们假期是不是去看了。 闻言高景明得意一笑:“是的,我们去看了,还亲眼目睹,不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嘛” 你小子说话都不带眨眼的?还有你昨天怕得要死的样子哪儿去了? “你们真去看了啊,不害怕吗?”田雪玉缩了缩脖子道。 被问道痛点,高景明犹豫了下坦言道:“一开始是挺怕的,但经过师父一番疏导后我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啊?先生怎么疏导你的,说说呗”,周林好奇的追问。 高景明回忆道:“怎么疏导的啊,昨天师父带我上山后,先带着我读了一会儿书,然后又带我去悬崖边上读书,他当时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 “接着师父又带我去深谷里面看蟒蛇,就在蟒蛇不远处读书,问我怕不怕,我说怕,结果师父就把蟒蛇抓来,让我坐蟒蛇身上读书,一段时间后又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了” “回来后师父依旧让我读书,今天一早,师父带我去了深山里面看大虫,问我怕不怕,我犹豫了下说怕,然后师父就把大虫抓来,让我坐老大虫背上读书,大虫乖巧得很,那会儿不用师父问,我都不怕了” “反正就这么几次下来,师父回头问我看砍头怕不怕,我回忆了下,居然发现一点都不害怕了” 在他说完,一帮小孩顿时惊奇追问细节。 陈宣却是在心头佩服不已,暗道玉山先生是真有一套,循序渐进,一点点给这小子练胆,消除他心头的恐惧,最终让他走出阴霾重获新生。 这师父当得也太称职了,简直就是把高景明当做亲儿子在培养,经过此事,高景明由内而外的得到了淬炼成长…… (本章完) 第96章 大喜 第96章 大喜 在高景明的描述下,听得几个小孩一惊一乍的。 深不见底的悬崖,碗口粗的蟒蛇,一丈长的大虫,高景明去过坐过骑过,周林他们是即害怕又羡慕,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经历,谁让人家有个好师父呢。 渐渐的还吸引了不少人来旁听,屋子都快挤不下,有的干脆爬窗户上,高景明越说越起劲,可把他牛逼坏了。 陈宣在心头默默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还以为他稳重了些,却是依旧没变,终究只是小孩子,爱显摆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学堂的生活枯燥乏味但又很充实,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的感染下,陈宣仿佛都回到了小时候,偶尔‘放飞自我’加入到他们中去玩耍,过后又觉得幼稚。 其实此间小孩子们的娱乐方式还是挺多的,蹴鞠,踢毽子,抽陀螺,抖空竹,推榨油的铁环,扯竹片做的飞轮,还有瓦片做的类似陀螺仪一样的东西,这些都只是其中一部分,五八门样多得很。 还有的小孩会用铜钱丢坑,站在固定的位置,每人出一份,谁丢进坑里就归谁,带着点赌博性质,被学堂严厉禁止,但屡禁不绝,总有小孩偷偷进行,因此被先生揍的不在少数。 日升月落,时间如流水,转眼又到了放假这天。 别人没当回事的静气养身功,陈宣每天坚持,练了一个多月下来,体质的增长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个头长高了几公分,原本合身的衣服都有点短了,而且身手变得相当灵活,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骨头软的缘故,反正陈宣能做到诸如劈叉铁板桥之类有点难度的动作。 此外力量提升也相当大,他才五岁,这是经过高家摸骨确定的,但已经能稍微有点费力的提起满桶水了,须知木水桶本就有些分量,而且此间木桶颇大,装满水都得四十来斤了,一些瘦弱的成年人提着都费劲的。 这样的提升让陈宣都觉得不可思议,静气养身功别人练了没用,但在他身上效果显著,这不是‘功法’的问题,也不是别人的问题,而是陈宣自己的问题! 那天刘昌河魂飞魄散之际的话仿佛还在耳畔,他说陈宣武道根骨亘古未有,这让陈宣很多时候都不禁在想,难道自己真的是练武天才?大概是因为穿越的缘故吧,都能穿越这个世界了,身躯得到重塑,有些特殊之处想来也正常……吧? 让陈宣遗憾的是,体质的提升很大,可却不长脑子,他也就仗着成年人的专注和努力,才能跟上学习节奏,实际上在学习方面他并不比那些小孩子强,甚至有时候还感到吃力。 须知很多小孩平时都在玩,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就这,陈宣的学习水平也就中游层次,对此他只能表示新‘cpu’就是好用。 关键是那些新脑子好用就算了,很多稍大点的小孩还卷,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一个个就跟卷王似的,整得陈宣都无力吐槽,自己想走科举这条路改变命运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不算太聪明,又没人家卷,根本比不过啊。 很多时候陈宣都不禁在心头自乐的想,难道将来要做一个文不成武无敌的粗人? 无敌就算了,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哪个敢言无敌,谁敢称不败?但有强大的实力傍身也不错,只是没有功名在身听上去就文艺高雅。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学文方面没什么出路,但将来陈宣还是要尝试一下科举的,试试自己斤两,实在不行就算了,也不强求。 他也是有资格参加科举的,但得高家允许作保才行,可身份不解决,纵使上榜也无缘当官。 好吧,行不行是一回事儿,但不妨碍陈宣想得多,就跟很多小孩子都在纠结长大后是上清华还是北大的好。 这段时间陈宣也在偶尔抽空整理脑海中刘昌河灌输的那些东西,连蒙带猜大致分为三类,武学,副职业和杂项。 武学方面有提升修为的功法秘籍,还有各种武技,功法只有一门,也不知是刘昌河自创还是根本就只修炼了这一种,但他所掌握的武技就多了,轻功暗器剑法刀法枪法拳脚都有涉猎,反正陈宣如今连字都认不全,常识都不懂,自然也分不出好坏,但那门功法,刘昌河都能修炼到宗师之上渡劫了,差一线就踏足人仙之境,想来定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副职业方面主要分为炼器炼丹和医术,炼器一类附有上百种精细的图纸,陈宣目前是看不懂的,炼丹的丹方也有一百多种,依旧看不懂,医术方面更是如同天书,有道是医武不分家,刘昌河会医术陈宣倒是不意外。 若是没太大上进心的话,这些副职业将来粗略掌握一门都足以谋生了。 陈宣估计刘昌河最擅长的副职业是炼器,毕竟沉睡在他掌心的含星就是对方得意作品,犹如陈宣认知中的仙剑法宝,简直牛逼,也不知道如何打造的,将来倒是可以通过炼器方面了解一下。 杂项就多了,乱七八糟一股脑陈宣都归类在这里,什么下棋用毒雕刻操船之类的,刘昌河会的东西不少,毕竟人家活了两百多年呢,搞不好偶尔学到的一点小东西都塞给陈宣了。 对目前的他来说,脑海中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座宝库,可惜目前只能干看着,压根看不懂啊,球用没有,就跟一块大饼一样尽钓人胃口。 努力识字,学会断句,武学方面的专业术语和基础知识,人体结构……陈宣给自己做了一个长期规划,相当于慢慢打造一把打开脑海宝藏的钥匙,这事儿急不来,得自己一点点努力。 很多时候他都在羡慕高景明有个师父,若是自己也有一个那么好的师父,哪儿还用得着纠结那么多啊,有啥问题直接问师父得了。 羡慕归羡慕,但陈宣暂时没有找个师父的打算,一来身份尴尬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他,再则也不想给自己找个‘爹’,此间拜师可不是儿戏,得到师父眷顾那是要当爹孝敬一辈子的,而且若是犯了抄家灭族之罪,师徒关系也是算在其中的,一个都跑不了…… 放假返回高家,哪怕上次回来高景明被收拾得很惨,但他一回家依旧迫不及待找他娘亲去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游子又何尝不想念家人。 陈宣则回到小院,第一时间去看种下的桃核。 很显然这段时候青豆帮忙照料了的,需要浇水的时候浇水,晒太阳的时候也没有落下,长势不错,都已经破土发芽了。 看着仅有一厘米高的嫩芽,青翠欲滴,陈宣都舍不得碰,生怕碰坏了,这可是唯一带来这个世界的东西,将来能不能尝到老家的味道就指望它了。 ‘二十多天破土发芽,算是正常的吧,不过发芽后不应该长得很快吗,不说像竹子那样一晚上长一米多,但怎么只有这么点小苗呢,正常吗?抽空问问园丁梁伯’ 打量片刻盆里的树苗后,陈宣将它摆在窗前,又开始了学习,总是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心说要不要弄个鸟笼子之类的罩着,省得被小动物给祸祸了,这可是真独苗。 隔天一早,陈宣在院子里练习静气养身功的时候,高景明就在主楼上冲着陈宣招手道:“阿宣,忙完快去吃东西,然后我们去看热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对于陈宣练那没用的玩意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提都不提。 居然不是嚷嚷着陪他读书学习,陈宣好奇问:“少爷,去看什么热闹啊?” “阿宣你还不知道吗?今天可是府里小娟和牛护卫的大喜日子,反正没事儿,就去凑凑热闹呗,搞快点啊,有喜的”,高景明抽空解释道,着急忙慌吃东西去了。 他这一提醒陈宣倒是想起来了,上次在船上叫果果的丫鬟就说过,下个月小娟和牛乐成婚,感情就在今天,这可得去看看,陈宣还没见过古代婚礼呢。 忙活完陈宣就随高景明他们去凑热闹了,提前备了三钱银子,到时候就意思意思随礼,高景明压根不用他提醒,准备了贺礼的,一个喜庆的红色盒子,也不知道装的是啥,其实他这个高家大少爷亲自前去就已经是最大的贺礼了,只是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然而过程却让陈宣心头五味杂陈。 咋说呢,小娟是高家的丫鬟,而且还没有亲人在世,是从高家出门嫁过去的,某种程度上姑且可以将高家看做她的娘家。 小娟出嫁的时候,压根没有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也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还是从高家后门出去的,就穿了身红色的喜庆衣服,一块红布就当盖头了,由丫鬟果果搀扶出门的。 门外牛乐牵来了一辆牛车,身上带着大红,几个熟悉的护卫或许还有他的一些亲戚组成迎亲队伍,寒酸是寒酸了点,但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喜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反正高家的人牛乐见了都发一点,这玩意在当下时代可金贵得很,看热闹的街坊都发牛乐怕不得破产,以后的日子估计没法过了。 作为丫鬟,还没有亲人,小娟自然享受不到风光嫁人的待遇,还有几个高家关系好的人送就不错了。 就这已经让看热闹的街坊羡慕不已了,听一些人说,有的人家嫁女儿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人领回去就是一家人过日子了,这还是好年景,遇到灾荒年间,女儿根本就嫁不出去,送人都没人要,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口粮啊,自己都吃不饱哪儿有东西再养一个人。 总归是小娟牛乐的大喜日子,恭贺声不断,陈宣高景明他们一路跟去牛乐家凑热闹,陈宣总觉得高景明这小子憋着坏…… (本章完) 第97章 笑不活了(求订阅) 第97章 笑不活了(求订阅) 牛乐家就在县城内,距离高家府邸两三里左右的梅子巷。 梅子巷地如其名,各家几乎都种了梅子树,当下已经是晚春,一棵棵梅子树上已经能看到青涩果子了,一些馋嘴的小孩还去摘来吃,酸得口水直流。 不过摘别人家的是要被骂的,这年月啥都珍贵得很,不像陈宣老家那边,不是专门的果农,谁家若有果树,很多成熟了掉地上都没人去摘。 三间瓦房就是牛乐的家,相比起左右的邻居,他家房子还算不错的,盖因整个阳县大部分人家都是土墙茅屋,砖瓦房那是小康之家才置办得起的。 牛乐在高家有份差事,收入还不错,相比起邻里,他家还算红火的,否则也娶不到小娟这个标志的媳妇,当然,他若愿意的话,仅凭高家护卫的身份,娶媳妇还是很简单的,但在高家见识多了,眼光也就高了,一般人家的闺女根本看不上,小娟虽是丫鬟,但识文断字,比普通人家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闺女不知道好多少倍,将来还能教孩子识字,能省不少钱。 小院角落还有棍棒石锁,想来牛乐经常在家里打磨武艺。 护卫工作虽然轻松,但一些时候也很危险,风里来雨里去,这钱挣得可不容易。 他家父母高堂皆在,还有年迈的爷爷以及两个弟弟妹妹,三代同堂,家庭可谓兴旺。 看得出来,牛乐的家人都是有一定武艺傍身的,应该是家传,他十三四岁的弟弟敦实得很,十来岁的妹妹已经初具女汉子之风了。 不是每个练武的女孩子都身材标志长相可人,实际上大多数练武的女子都粗手大脚,除非修炼上乘武学,可一般人哪儿接触得到? 高家就有不少女汉子护卫,看上去就能一拳攮死俏郎君那种,冷冰那样的大漂亮算是凤毛麟角了。 迎亲队伍到来,牛乐家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刻,周围不少邻里看热闹帮忙。 但所谓的热闹也只是相对的,整个院子也就摆了七八桌,宾客拢共三四十,桌子上的菜只有四样,肉菜更是只有一盘,就这都让周围不少人馋得直流口水。 大部分应该都是牛乐家的亲戚,几乎都穿着朴素,好吧,用朴素只是文艺点的说法,实际上都是缝缝补补的衣服,搞不好还是最体面的一身穿来道喜了。 这部分人对新娘子自然好奇,可眼神却更多的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估摸着是饿着肚子就为了吃这顿好的,须知寻常人家一年半载都吃不上几回肉的,这才是此间寻常百姓最真实的写照。 新娘子到来,一个应该是临时请来有点影响力的老人充当司仪,简单的说了几句好话,拢共吐不出多少酸词,然后就是拜天地送入洞房那一套流程了,简单得很,压根没有多少观赏性的节目。 反正全程目睹下来,给陈宣的感觉就是‘清汤寡水’,难以体会到多少婚礼的喜庆喧闹。 不过寻常人家嘛,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就足够偷着乐了,哪儿有那么多钱穷讲究,有那钱留着过日子不好吗。 值得一提的是,陈宣他们的到来,简直让牛乐家蓬荜生辉,牛大爷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就跟喝酒上头了一样,恨不得用尽全力大吼高少爷来我家喝喜酒了。 开玩笑,高景明什么身份,庆王小舅子啊,用八抬大轿去请都没资格,居然主动到来,还送礼了,堪比祖坟冒青烟,说出去我家牛子娶媳妇高少爷都来道喜,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牛大爷身子骨硬朗,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高景明身前行礼,亲自邀请入席坐主坐,那模样恨不得把高景明供起来,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估计是玉山先生教得好,这个时候高景明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摆架子,否则他要是纨绔一些,给牛家大喜日子把房子点了,估计都得帮他递火把,真那样做高家不得陪更好的啊,可是大好事儿,亲友估计还得竖起大拇指道喜,这叫红红火火。 入座后高景明一个劲往洞房方向瞅,指定没憋啥好屁。 陈宣自然是同桌而席的,小彩小叶左右伺候高景明,但没资格入座,整张桌子就高景明和陈宣,其余人都不敢靠近,跟来的几个护卫可不是摆设。 人们也知道高景明是贵人,自然不会跑来触霉头。 这样一来,整得有点喧宾夺主了,反正陈宣是体会不到参与感的,反而很无聊。 值得一提的是,高景明入席后,这桌单独临时加菜,很快端来一只肥鸡一盆炖鱼,估计是牛家眼下最好的东西了,拿来招待高景明。 实则白瞎,就陈宣和他俩小孩,压根吃不了多少,但也不会浪费,过后有的是人把骨头嗦干净。 或许是小户之家没那么多讲究吧,新娘子送入洞房后并不是一直等着天黑,而是换了套衣服出来,与牛乐一起给长辈磕头,这个时候长辈会给点磕头钱,男女都在的长辈称双福,只有一人的称万福。 给为数不多长辈磕完头之后,就开始认识亲友敬酒了,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陈宣他们这桌,谁让高景明身份最牛呢。 高景明的到来小娟牛乐差点感动哭,夫妻俩高举酒杯弯腰一礼道:“感谢少爷前来为我们道喜,望少爷吃好喝好,招待不周还望见谅,我们夫妻干了,少爷您随意” 小彩她们给高景明倒茶,以茶代酒,这家伙装模作样起身道:“嗯,这个,那个,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少爷,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少爷您请坐”,干了一杯酒的牛乐和小娟再度行礼道。 牛乐屁事没有,小娟到底是女孩子,满满一杯劣酒下去脸颊微红,大喜之日倒是人比娇。接着他们也给陈宣敬酒了,感谢他前来祝贺,希望他吃好喝好玩儿得开心,陈宣也是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其间他留意了下牛家准备的酒水,都是浑浊的劣酒,需要用酒筛过滤一遍。 这不禁让他在心头琢磨,也不知道蒸馏酒在这世间有没有搞头,这可不好说,人们习惯了低度劣酒,万一喝不来蒸馏酒呢。 接着他就把这个想法抛在了脑后,琢磨这些有毛用,而今的身份,纵使搞出来还不是高家的,再能挣钱,人家了不起给点赏钱打发,难不成陈宣还有资格单干啊?即使能单干也困难重重,市场规则可不是一头扎进去就能玩转的,指不定被人吃干抹净。 ‘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啥啊,如今自己可是高景明的贴身秘书,吃穿不愁,摆烂的话,将来顺顺利利就能躺平飞黄腾达,何必去费那个劲?’ 在牛乐夫妻俩告辞去给其他亲友敬酒之后,高景明胡乱对付了几口,压根没想过人家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他的心意,一抹嘴就小声对陈宣嘀咕道:“走,阿宣,跟我来” “去哪儿啊?”陈宣明知故问,大概知道这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来就是了”,他催促道。 然后对小彩耿宏他们说:“你们别跟来啊,该干嘛干嘛” 说着把陈宣拖着就走,也不管陈宣还要不要吃东西,陈宣差点翻白眼,算求,和他去吧,就当陪小孩子玩了,话说自己这书童陪玩本就是工作范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耿宏他们哪里不知道高景明想干啥,只能由他去了,只要保护好周围别出现危险就好。 高景明带着陈宣,绕了一圈避开他人视线,然后来到牛乐家后面,悄悄推开洞房的窗户,然后俩小孩就鬼鬼祟祟的翻了进去,还把窗户给关上。 这小子,感情之前眼珠子乱转是在踩点呢。 “少爷,我们跑人家洞房来干啥,又没新娘子看”,陈宣明知故问道,顺便打量了一下周围,房间不大,陈设也简单,但床铺衣柜都是新的,而且点了红烛贴了喜字,蛮喜庆的,总算有点大喜的味道了。 高景明压低声音说:“闹洞房啊,阿宣你这都不懂?” 陈宣差点怼他一脸,小老弟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辰,闹洞房是不是早了点? 结果高景明稍微打量,拖着陈宣就往床下钻,也不怕床底下的灰,得意道:“阿宣,我们就藏这里,到时候给牛乐他们吓一跳” 无奈陪他胡闹,陈宣心说万一给人家牛乐吓萎了咋整,让小娟守活寡啊,再则人家牛乐是练武的,万一应激给你来一下子不得攮死你?应该不会,自己都能猜到他干啥,牛乐小娟岂会不知道?估计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他演戏,逗这少爷一乐。 俩小孩在床底下倒也不拥挤,就是太无聊了,等啊等,不知不觉高景明都睡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陈宣都想锤高景明一顿,没事儿干啥找罪受啊。 牛家宾客逐渐散去,牛乐小娟回到洞房,两人首先了四下观看了一下,最后目光定格在床底下,相视一笑,就当没发现。 他们到来后,陈宣悄悄把高景明摇醒,这家伙愣了一下才意识道要干啥,顿时一脸期待。 估计是气氛原因吧,装着不知道陈宣他们的牛乐看着小娟挠挠头道:“娘子你真美” 一句话给小娟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又不是没见过,相公,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啊对对对”,牛乐着急忙慌的去倒酒,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喝了交杯酒,不存在含情脉脉的,他俩又不是恋爱认识。 他们喝交杯酒的时候,高景明蛄蛹到床边瞪大眼睛看,一脸原来是这种操作的表情。 喝完交杯酒,牛乐手足无措道:“娘子,我们是不是该洞房了?” 小娟一下子红了脸低头小声嗯了一下。 牛乐明显是个毛头小子,不像陈宣老家那边小孩子就什么都懂了,手足无措道:“那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扒你裤子啦?” 噗嗤,高景明当场就笑出了声,见已经‘暴露’了,干脆爬出去指着牛乐上气不接下气乐道:“哈哈哈,笑死我了,那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扒你裤子啦,哈哈哈,哎哟,笑不活啦” 陈宣无语又好笑,害得他都跟着乐了一下,随即爬了出去。 然后牛乐小娟这才故作刚发现他们,配合高景明表演一惊一乍道:“少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本章完) 第98章 小目标 第98章 小目标 好说歹说,牛乐小娟夫妇总算是把高景明给哄走了,一直送到小院门口高家一行人离去这才重回洞房。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不觉得尴尬,只要高景明这个大少爷开心就好。 或许换做邻里间的小孩,他们还会恼羞成怒斥责两句轰走,可高景明嘛,只要他能开心,当然乐意配合了。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高景明非要蛮横不讲理的看他们行洞房,他们都得乖乖照做演示给他看,那样做虽然有些羞辱人,可他们没资格拒绝的。 好在高景明还没好奇到那种程度,当然,若真那样做了,回去之后一顿收拾绝对是跑不了的,相关所有人都要被收拾,牛乐夫妇指不定会打断腿甚至埋了,教坏高景明这个大少爷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其实这世上更过分的事情都有,比如一些人仗着身份地位帮新郎官洞房,新郎官还得帮忙推屁股呢,有人甚至会以这种事情为荣,病态但却现实,只是多不为人知罢了。 曲终人散,洞房内小两口笑过后反倒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旖旎,谁都不说话,房间内温度仿佛在急剧攀升。 片刻后牛乐鼓起勇气道:“娘子,我们该就寝了” “嗯”,小娟的脸早已经红成了红布。 牛乐跟个木头疙瘩似的,反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猛然想到了什么,满屋子乱转打量,床底下都没放过,后又检查了下门栓,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停下,是在担心还有高景明这样的人,这一幕看得小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当家的,睡吧,我熄灯了” “好” 片刻后房间黑了下来,隐约传来窸窸窣窣上床的声音。 黑暗中传来牛乐有些苦恼的声音问:“娘子,怎么弄啊” “当家的没学过吗?” “我哪儿知道啊,耿大哥他们倒是很多次怂恿我去青楼,可我家里有弟弟妹妹要养,舍不得那个钱” “没去最好,那些女子都脏,我来伺候你吧” “嗯,麻烦娘子了” “伺候当家的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原来是这样的啊,就跟挥刀入鞘一样” “你这形容当真粗鄙,当家的你好了?” “好像是吧?” “这……,没关系,听说刚开始都这样,以后就好了” “嗯,那还来?” …… 离开牛乐家高景明还乐不可支,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一直重复那句‘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扒你裤子啦’,估计接下来的大半年都指着这句话开心了。 他这句话被耿宏等人听了去也是开怀大笑,估计以后牛乐得有个扒裤子侠的外号出来。 大喜之日闹出的笑话嘛,大家图一乐,不存在恶意的,谁都经历过以及以后要经历。 小彩她们半大不大,懵懵懂懂知道些东西,听得脸红心跳又好奇得紧,但不敢问。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伤,果果她们几个来送小娟的丫鬟就笑不出来,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一直不停回头张望满是不舍。 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都嫁人了呢,以后她有自己的家庭了,关系虽然没变,但再也回不去往常那样无忧无虑的相处。 可自己的归属又在哪里呢,未来那个另一半又是什么样的?或许也会像小娟那样,在府里寻个看对眼的护卫或者仆人嫁了吧,不需要对方多么厉害,能过日子就成,不打自己就最好了。当下普通女子的心思便是如此单纯,至于爱情是什么谁在意呢,那玩意能吃吗? 其实小娟虽然嫁人了,但也并不是完全脱离了高家,高夫人心善,放了她的奴籍,以后小娟就是良民百姓了,未来的孩子不受影响。 但依旧在高家给她留了份活计,只是比以往轻松些,自由时间也多一些,也不会像以往那样出远门了,只是收入也自然会变少,多少还是有一份香火情的吧。 新婚燕尔,自是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过后该做什么依旧要回去做事的,人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为生活操劳,直到死去闭眼那一天,这辈子才算彻底结束,然后被人慢慢遗忘。 活着的时候再风光再苦难,死后都一样,时间过后绝大多数连个只言片语都不会留下。 这么看的话,生命其实并没有意义,但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回到高家已经夜深了,开心时光总是短暂的,过后依旧要面对现实。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陈宣的生活单调却充实,陪高景明读书,上学放假,在学堂和高家之间两点一线来回,空闲之余就忙活点自己的事情,比如练静气养身功以及整理琢磨脑海中的东西。 时间一天天过去,气温也逐渐升高,入夏了,烦人的蚊子出现,但这不是高景明这种大少爷的烦恼,莫说身边随时有人帮忙驱赶,仅仅一个驱蚊香囊就能解决这样的烦恼,连带着陈宣这个伴读书童都蹭到了一个。 不知道穷苦人家是如何解决这种烦恼的,但陈宣经常看到耿宏他们早上醒来脸上顶着大包,看来练武的人也拿这玩意苦恼,再高明的身手总得睡觉吧,又不是时时刻刻运转内力护体,或许一些修行横练功夫的,能让蚊子不但吸不到血,反而崩碎口器。 入夏后陈宣得到了高家发的三套夏装,清凉的短袖小衫,还有三双凉鞋,穿着透气吸汗又舒适,安逸得很。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凉鞋和陈宣老家那边现代的款式没太大区别,还更精致一些,用料也不错,毕竟纯手工而来,平民百姓这个季节大多都穿草鞋了。 街上还有人字拖卖,显然这玩意早就有了,俨然一股潮流,学堂也不禁止,不会觉得穿人字拖就吊儿郎当,人的品性不是以打扮来衡量的,多的是人面兽心的腌臜之辈。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宣的学习也在按部就班进行,尤其是在他独特的学习技巧下,进度飞快,常用字基本都认识了,学堂还没教断句,其他小孩没到这种进度,是以他虽然能勉强单独看书,却也只是连蒙带猜。 能单独看书后,陈宣的日常就更加丰富了,高景明书房里的那些书总算不是摆设,他偶尔会拿一本去品读充实自己,一开始是看不太懂的,但看得多了,自然也是有一些收获的。 高景明房间里的两个书柜,涵盖范围很广,虽然大多都只是些儿童读物,但还是有不少专业书籍的,涉及诗词典籍武学基础医药人体等等,有的还带插图。 这些书籍都将成为陈宣一点点撬动脑海里面宝库的钥匙,但还为时尚早,需要后续深入学习,可惜没人专门指导,进度不快。 无所谓,如今日子平静,他有的是时间一点点去弄懂,到了一定程度学堂也会教这些东西,到时候相互对照他就能比别人先行一步。 因为脑袋里面那些东西的缘故,陈宣更偏向于翻武学有关方面的书籍,渐渐的了解了些基础的东西,此间武学分五个大境界,由下到上分别是后天,先天,宗师,渡劫,人仙,倒是颇为简单。 但每个境界的实力跨度都很大,后天若还只是在尘世中沉沦的话,先天境界的修为就已经能实现人身自由了,高来高去,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都不夸张,宗师拥有摧山断流的伟力,但那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至于渡劫和人仙,书上记载的不多,也有可能陈宣没接触到那样的内容吧。 据他慢慢了解,宗师之上的渡劫这个境界就很玄,神秘得很,叫法也不同,读书人称之为化凡,道家称为入世,佛家叫涅槃,虽然明确记载有这个境界,但几乎没人见过,他们仿佛不存在一样。 其实这点从刘昌河的遭遇就可以端倪一二,渡劫之人身在劫中,自然低调无比,生怕招来因果就应劫化作灰灰。 而且这个境界的实力也是个迷,强的时候能抗天威,甚至和人仙都能掰掰腕子,可弱的时候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也能解释为何刘昌河能被刽子手一刀了账了,具体什么原理陈宣暂时也搞不懂。 至于人仙境界,书上寥寥几笔压根没有具体描述。 陈宣在心头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成年之前踏足先天境界实现人身自由,按照书中描述,那个层次已经拥有一定白衣傲王侯的资本了,高家都得以礼相待,绝对会主动还他自由的,不可能再将其当下人使唤,否则让那些来去纵横的先天高手如何自处? 拥有刘昌河给的那些东西,十几年时间应该能实现吧,貌似自己武学天赋还不错来着。 反正管他呢,行不行是一回事儿,先把目标定下,万一实现了呢。 人嘛,若是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入夏后又过了一个多月,学堂放大假了,足足近两个月时间。 但此间的叫法不是暑假,而是秋假,因为是农忙秋收的季节,所以特别放个长假,此外春季也有春假,那也是农忙播种的季节。 说来可笑,最应该放假的人最是忙碌劳累的时候,偏偏一身轻松那一小批人反而放假休息,这算哪门子事儿…… (本章完) 第99章 背后必有高人 第99章 背后必有高人 烈日高悬,不知何处的蝉鸣声嘶力竭,就连草树木都显得嫣儿吧唧有气无力。 这鬼天气,动一下就浑身冒汗。 陈宣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石桌对面的高景明,他戴着蛟龙角项坠,压根就感受不到酷暑,虽说靠近他也能蹭到些许凉意,但陈宣可不会往他身边去靠,若是给人留下一种奇怪癖好的印象,自己都感觉膈应不说,怕是如今这份旱涝保收的工作都得完蛋。 他俩在小院李子树下看书,不同的是陈宣看得是正经书,而高景明看的则是新一册白马剑君行侠记,这玩意是连载的,如今都出到第六册了。 就这么一本百十页的儿童读物,陈宣眼中的小人书,居然要三两银子才能买到,贵得离谱,顶他如今一个月的工钱。 对了,陈宣已经把欠高景明的十两银子还完了,三个多月的工钱呢,他自己没啥销,就去账房那边支取还给高景明了,欠条都拿回来销毁了的。 此时高景明手中那本小人书就是前几天陈宣和他一起去买的,田雪玉家的书铺,还打了折的,原本市场零售价得五两银子,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精彩,真精彩啊,恨不能取而代之”,再度看完一遍后高景明意犹未尽道。 他都看了十几遍了,依旧乐此不疲。 陈宣心说你现在还字都认不全,等将来能看懂文字小说了,那才叫让人着迷,嘴上却说道:“也不知道下一步白马剑侠会作何决定,他到底是把喜欢的邪道女子杀了呢,还是原谅她从此双宿双栖” 这是那本小人书中的内容情节,刻画的是白马剑侠喜欢了一个滥杀无辜的女子,得知真相的他内心煎熬迟迟下不定决定,到底是行侠仗义呢,还是拜倒在温柔乡之下,内容断在这里,出版社着实可恶。 这本小人书陈宣也看过,记得大致内容。 高景明闻言认真思索道:“我觉得他应该会行侠仗义辣手摧吧,毕竟他以往就是这么干的” “对此我不敢苟同,他以前杀的都是丑的,你看看,如今这个女子画得那么漂亮,他应该下不去手,先生不是说过吗,男人都喜美厌丑,一个德行,他应该也不例外”陈宣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若他真的放过那女子,以往的名声不就坏了吗,我都会讨厌的,以后也不会喜欢这本书了”,高景明纠结道。 那是因为你还小,长大后就明白很多男人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跑的。 “少爷,你们休息一下吧,太阳底下看书久了对眼睛不好,吃点红瓜解解暑吧”,此时小彩端着一个托盘过来说道。 托盘里面放着一个瓷碟,碟子中盛放着切好的红瓜,还插了小银叉子,其实就是陈宣所知的西瓜,只是叫法不一样。 “小彩,阿宣说白马剑侠会放过那个女子,我觉得他会杀了,你觉得我们谁猜的对?”高景明将问题丢给了小彩。 她愣了一下才笑道:“我哪儿知道呀,等下一册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可是要等多久啊”,高景明顿时沮丧道。 早已经明白自己身份的定位,说是书童下人,实则玩伴朋友兼秘书,陈宣也没一开始那么谨小慎微,又非正式场合,自然随意些,于是叉起一块西瓜放嘴里,冰冰凉凉的,咀嚼吞下诧异道:“冰镇过的?” 小彩摇摇头笑道:“不是的呢,冰块府上储存得也不多,得省着点用,但也差不多吧,这红瓜是府上专人用冰寒内力冻过的” 陈宣顿时了然,武学内功之类的当然不只是打打杀杀,用到生活中也妙用无穷,他还得知小彩她们如今都已经开始修炼武功了,一个偏寒属性,一个偏阳属性,目的不言而喻,以后天冷的时候偏阳那个暖床,天热偏寒那个降暑,若是心思再龌龊点,高景明这小子将来有福了,啧啧,不可说不可说,反正妙不可言,就特么刺激。 话题被小彩一句话给终止了,高景明吃了两口瓜,瘫坐在凳子上无精打采道:“哎,好无聊啊,上学的时候想放假,放假后又想上学了” 这不过是大少爷的烦恼罢了,若是寻常人家,每天干活儿累都累死,哪儿有功夫想那么多。 陈宣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提议到:“要不我们下棋吧?” 陪玩也是工作之一,还能打发时间,一举两得,如今两人都已经熟悉围棋规则了,但依旧是将遇良才,说白了就是臭棋篓子,反正杀得难分难解那种。 “没兴趣”,高景明无精打采的摇头。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来了精神蹦起来,道:“哎呀,先生不是说过要我们这个假期尽量学会游泳吗,免得将来一不小心落水就一命呜呼,正好我家在县外乡下还有一处避暑庄园,那里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去那里住一段时间避暑,还能把游泳学会,对,就这么办” 说着他迫不及待转身就跑,风风火火道:“阿宣你们准备准备,我去给娘亲说一声,过会儿我们就出发,下午还能在小溪洗澡”陈宣还能怎么办,照做呗,这小子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人呐,当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比如高景明这样的,阳县一套,玉山那边一套,乡下还有一套,指不定还有几套呢…… 游泳陈宣自然是会的,上辈子就会了,就跟骑自行车一样,会就是会,会了之后就跟刻在基因里面似的,不会遗忘的。 有道是河中淹死会水人,会游泳的他却因落水来到这个世界,但那和会不会游泳无关,主要是河边崖壁上的桃树距离水面太高,掉下去直接摔晕了。 “少爷说要去乡下避暑住一段时间,需要准备些什么吗?”陈宣问小彩,这没经历过,得问问。 她说:“不需要特意准备,就一些换洗衣服和书籍之类的吧,跟去学堂没什么两样,反正差什么东西让人回来取或者去买就可以了” 陈宣一想也是,毕竟又不是背井离乡远行,道,:“那我去收拾收拾” 不管高夫人答应不答应,准备好还是没错的,省得那小子催起来烦人,左右也不耽误事儿。 收拾东西的时候,陈宣看了看自己中的桃树幼苗,心头有些惆怅,自己这个子蹭蹭往上冒,可为什么这幼苗就是不见长呢,种下都几个月了,如今也才两三公分高的小苗苗,简直就跟没长似的。 但它又活得好好的,陈宣还问过梁伯,他说没问题,还道可能是品种不一样吧,有的植物生长很慢正常,反正他也是第一次见长这么慢的桃树。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鬼知道它多久才能长到移栽的程度,想吃到家乡的味道目前遥遥无期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种在盆里面的幼苗不方便搬上搬下带着到处跑,陈宣得委托青豆帮忙照顾一下,谁知道高景明要去乡下住多久。 足足半个多时辰后高景明才回来,高夫人自然是答应了的,其间应该嘱咐了些安全意识。 陈宣他们准备好后就出发了。 结果却是二三十人的队伍,因为去的不止是高景明一个,还有高家的其他几个少爷小姐都要去,用高景明的话来说,他们兄妹之间应该多多相处培养感情,正好这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所以丫鬟仆人护卫也就一大堆了,浩浩荡荡出发,朝着乡下避暑庄园而去。 高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自然是没有同行的,高夫人要主持整个高府,其她两个妾室不好抛头露面。 能去乡下玩,几个小孩都抱着极大的热情,叽叽喳喳就跟八百只鸭子一样。 在高家这么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高景明的几个弟弟妹妹陈宣都已经认识,从大到小依次是高景明,高景浩,高景雪,高景宁,高景菲,高景荨。 其中高景菲和高景荨是女孩子,分别五岁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得有人时时刻刻看顾着。 当然,高家这一代最大的是高景玉,也就是高景明的姐姐,如今的庆王妃。 一行人出了阳县直奔避暑庄园,烈日炎炎下,田间地头已经能看到灌浆的农作物,暖风下宛如波浪翻滚。 不过以陈宣的眼光看来,农作物植株纤细,产量定然不高,风调雨顺成熟后一亩地能收两三百斤就不错了。 最苦最累的是底层农民,不但要承担沉重的税赋,还有兵役劳役衙役的责任,着实令人唏嘘。 离开阳县十来里地,有一凹型小山,名唤清凉山,高景明家的避暑庄园就在凹型小山谷内,三面环山,山谷内的庄园颇为凉爽,但这季节也只是相对的,好不到那儿去。 前面几百米一条十多米宽的小溪蜿蜒去了远处。 饶是陈宣不太懂地理,这环山绕水的,风水当真不错,看来高家背后有高人指点啊,家业兴旺不说,还出了个王妃,当真是又富又贵。 “阿宣,快走,我们下河去”,还没进入庄园呢,高景明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朝着小溪跑…… (本章完) 第100章 志者残年 第100章 志者残年 边跑边脱衣服,高景明脱了就随手丢掉,反正后面有人帮他收拾,来到溪边的时候已经光屁股了,才八岁的小孩压根不在意那么多,羞耻心还没完善。 女孩子多少还是要避点嫌的,小彩她们就没有跟上,还把高景雪她们带走了,尽管俩小姐嚷嚷着也要去洗澡。 但护卫职责所在,没法回避,是以冷冰在内的几个护卫也来到了溪边,其中就有一个看上去胳膊能跑马的女汉子。 在她们眼中也就小屁孩而已,倒是不存在脸红心跳之类的,也够不上男女之妨。 明白高景明意图之后,就有两个护卫提前来到了溪边仔细打量,水里没有危险的东西,也仔细检查过周边有没有毒蛇毒虫。 刚来到溪边脱光衣服的高景明就噗通一下跳入水中,结果扑腾着就往水底沉,哪怕水不深也站不稳,当即慌了神,还是耿宏眼疾手快下去一把将他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 打湿的衣服不要紧,高景明才最重要,而且这天气很快就干了。 水并不深,也就耿宏腰部位置,一米多点,清澈见底,站稳的话也就高景明脖子之处。 但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中就如无根浮萍,没有安全感,恐惧作祟下惊慌失措容易出事儿。 “少爷你没事儿吧?”将他扶好的耿宏关切问。 其实高景明是喝了两口水的,但嘴硬道:“多谢耿护卫,我没事儿,可是怎么就浮不起来呢?” 很明显上次玉山先生给他练胆是起了作用的,这家伙站好之后压根一点都不怕。 “少爷,其实游泳很简单的,但得掌握技巧,得慢慢学”,耿宏耐心道。 他点点头兴致勃勃说:“嗯,那你教我” “自然没问题,来,先这样……” 这会儿陈宣他们也陆续到了溪边,几个小少爷也嚷嚷着要下水,只能一个仆人或者护卫专门负责一个,其余人分散周围护卫安全。 陈宣上下打量小溪,附近也就高景明所在之处有积水凼,其他地方几乎都脚弯那么深,溪水很清澈,想来是饮用级别,能看清水底的卵石,积水凼边上是一个不大的小滩,甚至还有一片积沙处。 来到溪边的时候陈宣还看到水里有鱼在游,成群结队的,但都不大,最大了不起筷子长,可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宣猜测鱼群不是被下水的人惊到了,肯定是本能感受到高景明脖子上蛟龙角的气息给吓跑的,自然界的生物对这种危险气息最为敏感。 没下水的打算,虽然外表是小孩,但陈宣真心有点做不出当众遛鸟的事情来。 高景明似乎已经忘了陈宣,在和耿宏专心学习游泳呢,也不知是天赋原因,还是蛟龙角项坠给他带来的加持,反正慢慢的那家伙居然学的有模有样,但也就基础的狗刨,这进度已经很快了。 也就十多分钟,他居然就掌握了要领在水面游动了,看得他几个弟弟羡慕不已,学得更认真了,额,羡慕的是他的弟弟们而不是弟弟。 会游之后,他才想起陈宣,边狗刨扑腾边冲着陈宣道:“阿宣你怎么还没下来,很好玩的,你看我都会游了,不难嘛,先生说得跟生孩子似的” 你这都是什么鬼形容,陈宣婉拒笑道:“少爷你玩就好,我就看看” “哈哈,阿宣你是不是害怕啊?快点下来,我教你”,他不依不饶道。 拙劣的激将法,幼稚,陈宣还是摆手道:“算了算了……” “这可由不得你”,高景明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三两下跑上岸就开始拽陈宣,一副你不下去没完的架势。 陈宣顿时无奈道:“哎哎等等,少爷你等我先把衣服脱了” 大家都看到了啊,这是他逼我的,不是我自己要当众遛鸟,纯属逼不得已。 被迫光屁股下水后,大热天陈宣内心直呼舒坦,当即一个闷子沉水里像鱼儿一样畅游。 原本一开始耿宏他们还担心陈宣来着,见此顿时惊奇不已,这小子在水里这么溜?但该警惕还是得警惕,随时准备捞人。 ‘咦?这都在水里一分多钟了吧,我居然并不感觉太过缺氧,似乎还能坚持一两分钟!’心头相当惊讶,陈宣也没表现太过,很快冒出水面,他心头明白,能坚持这么久闭气应该是长久以来练习静气养身功的缘故,果然体质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哇,阿宣你好厉害,怎么办到的,快教教我”,陈宣冒头后高景明直呼神奇,嚷嚷着要学。 陈宣甩了甩脑袋上的水想了想道:“这个很简单的,屏住呼吸沉入水里就可以了,不能慌,否则容易呛水” 他是真没教人这样做的经验,只能尽量描述了。 “这样啊,我试试”,高景明点点头道,然后深吸口气就沉了下去,耿宏赶紧上前小心他溺水。 结果高景明一下子就掌握了要领,在水里睁眼畅游,灵活得很,看得耿宏都有点目瞪口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的吗?他想到自己曾经学游泳的经历,可是喝了不少水才学会的,师傅是直接往水里按呐,不学会不准上去。他的武功是在江湖门派学的,不属于入室弟子,也就是没有真正拜师,属于钱学艺,学成出师就下山谋生了,也不能打着门派的旗号行事,因此他当初才对陈宣说自己的功夫粗浅,毕竟是没有学到门派拿手绝活儿。 游泳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也就十来分钟,饶是陈宣体质远超同龄人也有些力竭,高景明也一样,于是两人就跑水边去躺着晒太阳,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 至于当众遛鸟这种事情,下水之后陈宣就不在乎了,反正我是小孩子,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他在水下这会儿感觉有点酣畅淋漓,属实真香了。 至于高景明的几个弟弟,在水中都不敢离开仆人护卫,一松手就被吓得要哭,想掌握游泳技巧不知道要多久。 同一个爹生的,差距有点大啊,陈宣严重怀疑是高景明开挂的缘故,毕竟他算是真的有挂。 休息得差不多,高景明拉着陈宣去抓鱼逮螃蟹,难得来乡下,这可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至于他的几个弟弟自然抛在一边,已然忘了要好好相处培养感情的嘱咐,毕竟不经常一起玩儿,有点处不到一块,哪怕是亲兄弟,各有各的圈子嘛,若是周林他们在这里高景明不知道和他们打闹得多欢实。 抓鱼肯定是抓不到的,高景明带着蛟龙角项坠,鱼儿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能抓到才怪,两人忙活半天也就逮到了一只可怜的小螃蟹,这玩意跑不快,让高景明直呼晦气,嚷嚷说去年还在小溪里抓到了半桶,结果这次毛都没有。 一直在小溪玩儿到太阳下山他们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说明天还来,假期就泡水里了,也不怕把自己泡成水鬼。 回庄园的路上,冷冰突然来到高景明身前将他护在身后,眼神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警惕沉声道:“大家小心,保护好少爷他们”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护卫们当即行动起来,迅速把一帮小孩护在中间,耿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询问道:“冷姑娘,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在他们看的方向,也就百十米外吧,有一个牵黄牛的老人,穿得破破烂烂,还断了一条腿,拄着拐杖,背着背篓,腰间别着一把鹰嘴柴刀。 冷冰盯着对方微微摇头道:“没什么不对,我只是感觉到这个老人身上有着很浓的血腥味,绝对见过血的,而且不少,希望是我想多了吧,但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闻言耿宏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冷姑娘好敏锐的直觉,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到了他身上有一股肃杀气息,此人虽然行将就木,可那眼色似乎看什么都有一股子如何一刀省事儿的狠辣” 被这么多人盯着,本就不远的老农顿时紧张起来,他当即冲着这边弯腰行礼忐忑道:“小老儿可是惊扰了贵人出游?我这就滚,求你们放我一马,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来这边放牛无意冲撞,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他残疾的身躯就冲着这边下跪。 人家一把年纪了,陈宣等人自是不受,偏头避开。 这边耿宏他们明显带着排斥,作为平民百姓来说,老人家是真怕了,贫民最怕冲撞贵人啊,万一一怒之下将其打死都找不到地儿伸冤。 耿宏和冷冰他们眼神示意,旋即快速过去将老人搀扶起来歉意道:“老人家使不得,是我们的不是,还望多多包涵” “不敢当不敢当,那贵人可能放小老儿离去了?”老人依旧忐忑道。 耿宏歉意说:“那是当然,老人家腿脚不便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老人当场拒绝。 看着他牵牛一瘸一拐的离去,耿宏不禁问了句:“老人家可是行伍出身?” “啊?贵人目光如炬,小老儿年轻时的确在军中待过一二十年”,老人留步回头道,随即不知是追忆还是唏嘘,带着点得意和苦涩道:“军中二十年,砍过的敌首超过双手之数,断了条腿才解甲归田,奈何没有多少抚恤,只置办得起一头牛,回家杀气太重,家人畏我怕我,嫌我没用,哎,吃饭都不愿于我同桌而食……,对不起对不起,小老儿话有点多了,这就走” “原来前辈乃卫国志士,晚辈失敬了,晚辈等人无意冒犯,耽误了前辈时间,这点心意请收下,就当晚辈请前辈喝杯茶水”,闻言耿宏深深弯腰一礼道,是发自内心的敬仰,说着掏出身上一块碎银强塞给老人家。 老人手足无措顿时眼泛泪道:“这如何使得……” “前辈收下就是,晚辈告辞了”,耿宏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再度深深一礼折身而反。 他也有家小,帮不了这等卫国残疾老兵多少,既然遇到了,只能尽量聊表心意,虽说对方家人有些过分,但那是人家家事,外人却是不好插手的。 老人拿着银子苍老的面容说不出的让人心酸,冲着陈宣他们这边弯腰致谢,旋即牵着黄牛一瘸一拐的走了。 耿宏快速回来道明情况,冷冰放松警惕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戎马二十载的悍卒老兵,难怪一身血气目光如刀” 这等人或许单打独斗不是练武之人的对手,但论砍起人来绝对比江湖客利落,而且谁又敢保证他那苍老的身躯里面没藏着一两手绝活呢,毕竟是二十载军旅生涯尸山血海还能活着卸甲的老兵。 说句不好听的,这样的老兵走夜路都能神鬼让道,往门口一站足以镇宅安家! 然而这样的人人敬仰的老兵却晚年过得不如意,可悲可叹。 得知这一情况的陈宣等人,在老人弯腰致谢之时无不再度偏头回避,怎敢受得。 …… (本章完) 第101章 月下解惑 第101章 月下解惑 乡下的夜晚静悄悄,明月高悬,如镜如轮,不知处的虫鸣鸟叫清晰可闻,漫天星斗似乎触手可及。 玩闹了一天的高景明他们充分释放了小孩子的充沛精力,入夜便已经睡下。 陈宣并无睡意,在院子里掌灯看书,有灯罩倒也不担心夜间暖风把蜡烛吹灭。 他一直练习静气养身功,不但体质得到了大幅度提升,远超同龄人,就连视力都变好了很多,灯光并不明亮,但也能看清楚书上的文字。 只是这样不能太久,会伤眼睛。 月影婆娑,远离了喧嚣,和煦的暖风下久久才传出轻微的翻书声,颇有几分怡然自得,若有一杯清茶,再有红袖添香那就更有味道了,可惜他的身份没那个资格享受那等服务,除非自己来,而且外在年龄原因也差了点意思。 常用字他已经认识得差不多了,生僻字都有涉猎,但断句还有些摸不清头绪,而且一些典故也不懂,是以书看得很慢,大多都连蒙带猜,总规还是有所收获的。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 他看一会儿书就会停下缓解缓解视力疲劳,每次间隔都翻不了两页书,偶尔抬头看一眼庄园内院和外院之间的房顶之处。 在那里,一个模糊且魁梧的身影独坐房檐月下默默饮酒,是耿宏无疑了,他那体格在整个高家护卫里面都少见,而随行来到庄园的护卫他的体型最为出众。 他是庄园夜间默默的守护者之一,护卫职责很多时候都很轻松,但这般独处的悠闲时光却是不多。 ‘这人有心事啊’,陈宣缓解视力疲劳的空挡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转而又思绪跑偏,因为他留意到耿宏所处的角度当真绝妙,独坐屋檐,皎皎明月就在他身后,承托得他身影模糊,月下独饮,如此一来,高人的姿态不就呈现出来了嘛。 就是他那体格原因,又无衣袂飘飘,倒是有点不伦不类。 ‘他是故意的呢,还是巧合?总之学到了,以后我若有本事了,在一些特殊场合,也得找好角度,总之拉轰就完事儿了’,陈宣不禁在心头自乐的想。 其实仔细琢磨,貌似很多高人都喜欢这样的出场方式,脑海中都能找到诸多类似的影视画面,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意境营造了吧? “宣哥儿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啊,真是刻苦”,不知道是不是无聊,在陈宣停下的空挡他主动回头道,语气似乎带着点羡慕和惋惜。 羡慕的是他就看不进去书,看着书上的字就头大,除非是武功秘籍,否则才不去给自己找难受,惋惜嘛,则是因为陈宣的身份几乎已经注定他读再多书上限都已经卡死了。 除非将来高景明飞黄腾达,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可这么一想自己惋惜个鸡毛,人家陈宣都能躺赢,自己这辈子估计已经到头了,毕竟不管身体还是年龄乃至武功都到了巅峰时期,再往后就要逐渐走下坡路了,除非武功有重大突破,还不如人家呢,关键他还那么努力。 如此一来耿宏心情颇为郁闷,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酒。 陈宣抬头笑道:“无心入眠,看书待斗转,倒是耿大叔好雅兴” 这也才晚上八九点的样子,对陈宣来说睡觉早了点,来这个世界习惯了生活节奏,多在学堂那种地方,陈宣也难免沾染了一丢丢读书人说话的口吻。 “打发时间的意思吗?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就是烦,有点听不懂,不是针对宣哥儿你啊,我就是个粗人,你别介意”,耿宏有些烦躁的挠挠头。 这么一来陈宣倒是觉得这个铁塔般的汉子颇为耿直了,嗯,也就是某些小仙女口中的可爱,反差萌之类的,有点恶寒是怎么回事儿。 既然已经打破沉默,陈宣干脆问:“耿大叔是有心事吗?喝寡酒对身体不好,要不要让厨房送点下酒菜来?” 这点权利陈宣还是有的,厨房随时都有人待命,毕竟高家那些少爷小姐们很可能随时都要吃东西。 “不用麻烦他们了,心事吗?倒是谈不上”,耿宏摇摇头道。 陈宣也不追问,话匣子打开了,这种性格坦率之人自己都会说的,因为憋不住。 果不其然,就听耿宏灌了口就道:“今天见了那位老兵,你们读书人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有感而发” “耿大叔何出此言?”陈宣好奇道。 他当即烦闷道:“咋说呢,听了他的遭遇,我不禁在想,将来自己老了会不会也过上他那样的生活” “不至于吧?”陈宣诧异道,你才多少岁啊,龙精虎猛的,就开始考虑这种问题了? 他颇为认真道:“怎么不至于,实不相瞒,也不怕宣哥儿你笑话,我家那俩小子就挺怕我的,我平时对他们也很严厉,他们见了我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长此以往,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将来我老了,没用了,压不住他们了,他们就会嫌弃我,也不让我上桌吃饭” 说完耿宏自己都纳闷,自己跟一个五岁小屁孩说这些干啥,他其实是不懂什么叫气氛都到这儿来了。 陈宣哑然道:“耿大叔不必为此烦恼”“咋说?”他下意识问,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了一样。 陈宣一连三问道:“请问耿大叔,令尊在你年幼之时可否严厉?你小时候可否害怕令尊?而且是否怀恨在心行那不孝之举嫌弃令尊不让他上桌?” “那怎么可能,我孝敬还来不及呢,胆敢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耿宏当即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严厉反驳。 虽然有点答非所问,但陈宣摊摊手说:“那不就得了” 说白了他们这种家庭教育就是个轮回,仅仅只是他白天听了老兵的遭遇脑袋没转过弯儿来,思维陷入死胡同罢了。 闻言耿宏当即喃喃道:“对啊,小时候我爹也对我很严厉,动不动就打骂,我当时也害怕他来着,如今还不是当亲爹供着……” 说着说着他整个人都释然了,俨然走出了思维误区死胡同。 陈宣嘴角一抽,你这什么鬼形容,莫非你还是捡的不成? 他顿时开怀道:“哈哈,原来如此简单,啧啧,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厉害,三言两语我就不郁闷了,还是要读书啊,读书好,我家那俩小子就读不进去书,回头揍他们,不求榜上有名,至少也要明事理,不读我揍不死他们” 陈宣:“……” 算了,你家那俩小子自求多福吧,摊上你这么个爹,童年指定圆满。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虽然自己都搞不定为什么会和陈宣这个小娃娃说这些,也不去纠结那么多,但并不妨碍他对陈宣的印象改观,加上一直以来陈宣表现得对谁都客客气气,耿直的他主动示好道:“当初宣哥儿你对武学方面似乎颇为感兴趣,不知如今还有兴趣吗?” “耿大叔何出此言?”陈宣一时之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若还感兴趣的话,这方面我还是可以指点你一下的,当然,我这点粗浅功夫就不拿出来让你见笑了,但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能解惑一二” 机会就这么送上门了?果然与人为善是没有坏处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得到回报。 陈宣稍作沉吟,道:“自然是有兴趣的,只是这样会不会耽误耿大叔?” “耽误什么啊,平时除了下职后打磨武艺之外都闲出个鸟来了,指点你武功就算了,我这点还拿不出手,但基础的东西你尽管问,你还小,先打基础,练武的事儿不急,总归先有基础才能事半功倍”,他无比爽快道。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陈宣干脆道:“我对武学也不懂,就听你的,先了解基础的东西,那往后就劳烦耿大叔多多解惑了” “哈哈,好说好说”,耿宏不以为意道。 都烘托到这份上了,陈宣趁热打铁,正好有不懂的地方,想到之前看书不明白的一个专业术语,道:“耿大叔,这是我从少爷书房里面带出来的一本书,带点武学方面的东西,上面说什么左马右马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啊,简单,所谓的左马右马,形容的是我们双腿,也就是左脚右脚,武学基础重在打磨下盘,下盘不稳站都站不住,如何对敌?岂不一碰就倒嘛,所以就需要扎马步练下盘了,各家武学都有不同的扎马步方式,但称呼却是一样的,马步是基础,所以左马右马就是这么来的”他张口就来耐心解释道,相当直白明了。 陈宣顿时了然,这就是有专人指点的好处,之前他自己看书连蒙带猜就有所猜测,可没有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也不敢确定,少走很多弯路。 回了声多谢,明白之后陈宣又问:“那大龙呢,是不是脊柱的意思?” “是的,宣哥儿自己琢磨的吧?但大龙也有讲究,人体脊柱如龙骨,若龙骨不稳架子就散了,如同船体龙骨,没有之后稍微点风浪一碰就碎……” 接下来一个问一个解答,倒也其乐融融,陈宣也在快速吸收武学基础知识充实自身。 有道是过犹不及,问了十多个专业名词后,陈宣便借口太晚休息去了,反正耿宏又不会跑,既然有了开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到陈宣的房间熄灯暗了下来,耿宏兀自一笑,对月饮下一口酒,仿佛回到了当初拜山学艺的时候,总有问不完的问题,问起来师傅却是爱答不理,以至于心有怨念,而今对当初学艺的门派都没什么感情。 陈宣好问,他当然乐得耐心解答了,不至于让对方重蹈自己的覆辙。 不管陈宣将来是不是在武学这条路上走多远,就当结个善缘吧,仅仅高景明书童的身份就注定不是他能比的,不求多少回报,关键时刻若能拉一把,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使不闻不问也不至于踩一脚,总规没损失什么,小孩子单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那是真的会记一辈子的,这点耿宏心里相当清楚。 虽说他是粗人,浓眉大眼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人之常情罢了。 回屋后的陈宣也觉得收获颇多,自然念着对方的好,又是充实的一天,于是抱着竹夫人安然入睡…… (本章完) 第102章 泽元 第102章 泽元 时间的脚步从来不会因谁而停留,高家几个小少爷惶恐学游泳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转眼间他们已经能够有模有样在水面嬉戏玩耍了。 其间除高景明之外都难免喝了不少清澈的溪水,但依旧算是顺利的学会了游泳这一关键时刻的保命技能。 这个秋日长假陈宣他们几乎都是在乡下避暑别院度过的,那条小溪留下了最多欢声笑语的画面。 就连和弟弟妹妹处不到一块去的高景明,天长日久下来都已经和他们颇为亲密了,到底是血浓于水,一家人,多相处,自然能唤醒刻在基因里的亲情。 当然了,兄弟之间干仗是在所难免的,倒也无伤大雅,没有长辈偏袒,打着打着关系居然越来越好了,小孩子不存在隔夜仇。 尤记得刚来的时候,入眼所见切是青翠碧浪,再回首田间地头已经不见农作物的踪影,仿佛一夜之间凭空消失,农民汗流浃背收割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上天眷顾,这年还算风调雨顺,穷苦农民一年的辛勤劳作得到了顺利收获。 哪怕接下来他们种植的粮食三分之一都要当做税赋上交,可依旧难掩脸上的喜悦,新粮入仓,狠下心来闷一锅米饭,光是那个味道就香着哩,没菜都能炫三碗。 小孩子们玩儿疯了,上山下河,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不知疲倦,亦不曾想家,若非秋风起,他们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玩儿一辈子。 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水中高景明兄弟几个嬉戏打闹,这已经是他们假期为数不多的欢乐时光了,再过两天就要启程回家,也该收收心了,届时该上学的上学,该玩耍的继续玩耍,少时总是无忧。 陈宣捡起一片不知何处飘来的黄叶,思绪不禁飘到了远处。 曾听闻金霞郡的秋日里,满山黄叶如金云,环绕四方,乃秋日盛景,可惜山高路远无缘得见。 往事已经过去,可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些曾经见过的人,偷偷藏肉饼的张兰兰,给他半个难吃饼子的二蛋,还有那些不知道名字的小孩,他们怎么样了? 其实让陈宣有些无奈的是,那些原本以为能记一辈子的面孔,已经在他脑海悄然淡去,如今他甚至都回忆不起二蛋张兰兰的长相了,像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触不可及,怎也抓不住…… 近两个月下来,陈宣有空就会向耿宏请教不懂的东西,他也耐心解释,渐渐的,他那点存货差不多被陈宣掏空,毕竟基础的东西本就不多,再深入就要结合实际了。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当着其护卫,偶尔其他人也会参与进来为陈宣解惑,相互对照以至于偶尔惹得护卫之间动手应证,倒是让陈宣跟着也受益良多。 他不止是单纯的问,在弄清楚后还记录下来整理成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但陈宣依旧没有贸然尝试脑海中的那些东西,不是他谨记年龄小过早修炼有害无益,而是还有经脉穴位人体结构之类的不是太懂,尽管耿宏他们都进行专门的指点,但他做不到过目不忘啊,还得再熟悉熟悉。 而且经脉穴位之类的在体内,可不是他人随便在身上指点一下,以及看看书上的图画就能弄明白的,一个不慎要出大问题。 有一点陈宣倒是渐渐的快整明白了,那就是刘昌河给他的唯一提升修为的功法,名为《泽元诀》,本着字数越少功法越吊的说法,尽管陈宣不清楚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但这绝对是一门上乘中的上乘功法。 而刘昌河都能凭此修炼到渡劫境,差一线就踏足人仙层次,想来这玩意说是神功绝学都不为过。 但它只是一门提升根本修为的功法,没掺杂御敌之术,除非是以高境界堆数值碾压低境界,否则对战斗力方面没有多少帮助,战斗力方面自有另外的武技秘籍可以弥补。 这是一门内修功法,初期运转就能在体内产生内力,也可称内息血气之类的,叫法不一样而已,修炼多久能产生内力这个看个人根骨天赋,只要不是武道绝缘体,持之以恒修炼都能入门产生内力的。 拥有内力之后,就可以搬运内力游走全身滋养淬炼体魄筋骨了。 要不说是上乘功法呢,比之粗浅功法省事儿太多太多,大多数粗浅功法都需要配合肢体动作修炼才有效果,比如静气养身功,肢体动作还得配合呼吸节奏,甚至还有时间方面的讲究。 而泽元诀只需要静修即可,甚至若是自身天赋好的话,到了一定地步能时时刻刻运转功法提升功力,相当于不间断在修炼,修为提升超乎常人想象。这可不是陈宣瞎猜的,而是人家刘昌河的注解就是这么说的。 粗浅功法修炼效果慢,还限制颇多,自然修炼下来成就也就有限了,不似泽元诀那般高屋建瓦,但修炼粗浅功法也能用天赋进行弥补。 最可怜的是那些连粗浅功法都没有的,得到一点修炼法门,只能以伤害自身的方式打磨淬炼筋骨,意图有朝一日能由外而内产生内力弥补损伤,这种人一辈子的成就有限,若练不出内力,晚年将痛苦不堪,肢体变形病痛缠身都是轻的。 泽元诀的修炼不是以速度见长,它就不是速成功法,算是持之以恒的水磨工夫吧,初期所修炼出来的内力中正平和,若是不刻意显摆,别人很难发现这种内力的存在,但它修炼出来的内力胜在精纯,对于疗伤和驻颜都有奇效,而且胜在源源不断持久绵长。 因为这种内力中正平和,不走极端,所以走火入魔的风险也小,而且还能配合施展诸多不是太有硬性要求的武功,有点陈宣记忆中的小无相功这种道家绝学的特性在其中,这也难怪刘昌河一股脑塞给他那么多武学了,刀枪剑戟拳掌都有涉猎。 可这玩意有好处也有坏处,中正平和涉猎广了,但没法特别将某方面发挥到极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纵使没法将某方面发挥到极致,但万物相生相克,手段多了,再极端厉害的手段也能找到克制之法,看个人的随机应变吧。 人家刘昌河灌输的东西可不是一股脑囫囵塞过来,注解也说得明明白白,一开始陈宣只是看不懂而已,通过耿宏他们的基础弥补,渐渐的也弄清楚了个大概。 这门功法初期以修炼内力滋养体魄为主,提升功力的过程中也要不断打通浑身经脉,才能真正的把内力加以运用,反正经脉打通了,内力才能化作武技施展出来,比如高来高去的轻功啊,拳头发光啊,以及把兵器当做激光武器之类的。 反正内力是根本,类似于能源,能发挥出什么效果,还是得看具体施展的武功如何,一些护体功法浑身发光也是能做到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浑身经脉打通得差不多,体魄淬炼滋养道一定程度,积累了雄厚的内力,也就可以进行下一步,打通任督二脉贯通天地二桥,一举破开气海丹田,将浑身内力化作更高级的先天真气。 那个阶段修炼的是浑身穴窍,先天真气配合特殊武功运转穴窍进行共鸣,能施展出剑气刀光拳劲指力之类的隔空伤敌。 了解道这里的时候,陈宣才明白,感情高景明的姐姐居然还是先天高手,他说过他姐姐能隔空挥出剑气伤敌的,难怪能被庆王看上纳为妃子,当初她被庆王看上的时候绝对不足二十岁,这么年轻的先天高手啊,武学天赋简直了。 在此之前都统称为后天境界。 倒是不存在什么一流二流三流的说法,谁能把敌人干死就是一流,干不死你就直接血流吧。 甭管手段卑劣还是光伟正,能站着的才是赢家,小命没了一切都没意义。 先天之上就是宗师了,也有具体的修炼之法,只是如今陈宣都还没开始踏足武道修炼呢,距离他太远了,不去纠结那么多。 但人家刘昌河给的信息里面也说的很清楚,宗师和宗师之间也是有差别的,若是修炼前人功法踏足那个层次拥有了相应的实力,这种人叫小宗师,而自创功法踏足那个境界,拥有自身理念,走出了自己的道,所创功法引领一时的风骚,让人难以克制,这种人被称为大宗师。 走前人的路,小宗师常有,一个国家总有那么几个,但大宗师就罕见了,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个,每一个大宗师都受世人敬仰,毕竟是开创了一派之源流。 至于渡劫境,那已经上升到了修炼精神的高度,天人感应之下,拥有操纵自然的伟力,但那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境界,操纵天地伟力稍不注意就会遭到反噬,这就是所谓的劫,跟自身精神有关,具体陈宣目前没有任何头绪,刘昌河也描述不清楚,需要个人亲身体会,毕竟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既然都上升到精神高度了,那么稍不注意精神方面出问题就在所难免,天地之力的反噬因此而来,天地劫就是这么来的,人心复杂,很多时候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一个不经意间的行为就会陷入自我怀疑,意识蒙昧,那个时候人劫就来了,因为生在世间,难免与人产生因果,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影响自身命运,这方面刘昌河可以现身说法。 人仙境界不提也罢,老刘都没踏进那个门槛呢,虽然只差一线,却也再无机会了…… (本章完) 第103章 苦难(求订阅) 第103章 苦难(求订阅) 短暂的假期欢乐时光总是要结束的,在开学的前几天陈宣他们踏上了归途。 回到高家后,几个少爷小姐被各自长辈领走,近两个月不见,思念得紧,可得好好稀罕稀罕,就连高景明都去了高夫人那边不见回来,开学在即,相处不了几天又要离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母儿女之间总是聚少离多,或许是从学会走路开始吧,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双翅膀,渐渐的变硬,越飞越高,离家人父母也越来越远…… 陈宣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桃树苗,这段时间拜托青豆照顾得挺不错,可依旧不怎么见长,都离开快两个月了,小苗苗也才四五公分高。 这就罢了,毕竟已经习惯了它的生长缓慢,可都已经入秋,桃树小苗苗却依旧青翠欲滴,丝毫不见枯萎的迹象,这就让陈宣有点惊讶,莫非随着自己穿越也变异了,变成了常青树? 不去费那个脑细胞,它好好的活着就行,总有长大的一天,左右不过只是一份念想。 几天后开学时间到了,陈宣高景明他们踏上了去学堂的路。 与周林他们汇合,自是一番嬉戏打闹,一个假期不见,倒也没多少变化,也就高景明在乡下待了一段时间晒黑了些。 学堂生涯依旧平静无波,无外乎是‘开学典礼’那天先生们的话多了点,但都是些安全之类老生常谈的问题。 就连学习节奏都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初蒙识字,四季识常,算计识数,以及君子六艺中的琴棋书画,按照这进度,这个学期下来丁级的孩子们常用字也就学得差不多了。 因为学习进度拉开了班上孩子们一大截,陈宣完成日常学习之余,也有更多时间看书充实自己,一个学段能抽空看完两本高家带来的课外书,看得多了自然有收获,不懂得还能去问别人,大半年下来,陈宣算是和认识的人关系都不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大半年下来,陈宣总算是有了点‘人样’,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都到肩膀了,习惯了倒也不难打理,简单捆扎戴个帽子即可。 其实学堂的学子几乎都戴帽子的,倒不是因为‘潮流’问题,而是因为都没到及冠的年龄,束发颇有讲究,是以平时戴个帽子遮掩,以免头发长了垂到纸上,那样的话写字的时候容易被头发糊了字迹。 开学后两次往返高家和学堂,已是秋山红叶,就连玉山上常开的都多半凋零,人们也已经换上了秋装。 当第三次放小假回到阳县的时候,陈宣发现市面上明显萧条了很多,而且人心惶惶的样子,似乎整个县城都充斥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 此外城门口看守比以往严厉,过往行人认真盘查,就连街面上巡逻的差役都比以往频繁了起来。 ‘这是出事儿了?’,陈宣心头一惊,总不能是要打仗了吧,这年月通讯困难,若真打仗了,估计打到眼前底层民众才知道。 可看情况又不似打仗的样子,至少没有看到拖家带口跑路的画面,稍微放松下来,转念一想,只要不是闹兵灾,其他的小问题应该也威胁不到高家这样的门庭。 如此气氛陈宣都能感觉到,何况他人。 入城后,没走多远就遇到一行巡逻的差役,耿宏应该是认得其中领头之人,直接拦下问:“哥儿几个忙着呢,最近是不是出事儿了?我见城里氛围有点不对劲啊” “哟,耿大哥,你这是护送高少爷读书回来呢”,其中正式班差上前笑道。 见他没有先回答问题,而是打招呼寒暄,耿宏心头顿时有数,应该没出啥大事儿,否则哪儿有功夫闲扯。 耿宏笑着寒暄道:“职责所在,奔波命,哪儿有你们威风啊” “啧啧,耿大哥你这话说得,要不咱俩换换?”班差有些幽怨道。 那可不行,高家护卫这份差事可不是你这小小班差能比的,虽是下人,但也要看在谁家当下人,你这身皮和我换那不亏得紧? 耿宏打了个哈哈道:“还是说说眼下什么情况吧” 班差耸耸肩朝边上吐了口口水道:“还能是什么事情,耿大哥你不会忘了眼下什么季节吧?” 他这么一提醒,耿宏顿时了然,面带感慨道:“又开始抽役了?”“那可不,夏役秋劳冬兵,每年都这样,秋收已过,趁着天气好,冬天还没来,水位下降,得抽调民夫去修堤固河,上头催得紧,这次摊派到我们阳县三千人,为时两个月,再有几天就得到位,否则上下都得吃挂落,每年这三个时期总有想方设法躲役之人,可不得抓紧点看紧点啊”,班差也是头疼道。 好在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这等苦役落不到他头上去,倒也不至于愁眉苦脸。 此间三大役可是平民百姓头顶上的三座大山,都是苦差事,夏季的衙役稍好点,没工钱,但跟着正式班差偶尔能混个油嘴,可很多时候也危险,毕竟需要缉拿追凶之类,一不小心是会丢小命的。 秋季的劳役是最苦的,不但没工钱,还得自带食物,病了饿了只能自己想办法,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服劳役的途中。 冬季的兵役是最危险的,名义上有军饷拿,可有多少能落到实处?封建时代当兵可不是去‘享福’的,需要冬季集结奔赴军营,短期训练后分配各处,大多都是去前线边关,有点关系的可以去稍好点的地方,但不管是边关杀敌还是国内镇守某地剿匪平叛,多的是一去不回。 这三大役年年如此,没有个头,尤其是兵役,年年有人回,可年年多有白发盼得无人归,唯有马革送来血泪钱。 也是为何家家都想儿孙满堂的缘故,有机会就可劲生,否则一不小心就绝后了,反正这人呐,年年有人死,年年有新生命一茬一茬的冒,如此往复轮回,纵使王朝更替,底层民众命运依旧。 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尽量钱躲开三役,没条件的只能含泪送亲人了。 为何劳役会安排在秋收之后?还不是因为秋收后平民有粮食了呗,否则去了工地没吃的,哪儿有力气干活儿? 平民百姓之家进项本就不多,几乎都指望着地里的那点收成呢,上税之后若是弄些粗粮野菜倒是勉强够吃的,可家人当兵不得想方设法弄点武器铠甲保命啊?这可是要一大笔钱的,更别说置办马匹了,一家人去那么一两个当兵,置办兵器甲胄这些省吃俭用十年都得搭进去! 纵使不当兵,想避开衙役不得钱打点?这可不是看你家人少就能酌情免除兵役的问题,衙役的时候抽到你家,但凡有两个成年男丁都得出一人,没法躲的,除非当逃民野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还有劳役,去了工地不吃没力气干活儿啊,不想家人饿着肚子累死在工地上,不得把最好的粮食拿去? 这还别说谁家没点小病小灾之类的,凭地里那点收成能定什么用?所以古时形容底层人士,穷苦两个字从来都是一起出现的。 就拿牛乐家来打比喻,他在高家有份差事,比寻常人收入多很多,家里还有父亲爷爷弟弟几个男丁,算起来还是小康之家了,日子还不是过得紧巴巴的,结个婚除了高家之人实在抹不开都舍不得发喜,若非成了高家护卫管饭,就他那体格子练个鬼的武功,长时间吃不饱身体巅峰时期一过就垮了。 原本陈宣高景明这样的良家子年龄到了依旧逃不过三大役的,除非有功名自身,可高家这样的门户自有门路打点,这也是为何多的是人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进入高门大户,好处不言而喻的,耿宏他们这样的护卫,若非高家庇护,上战场才是最好的归属,你也可以逃了躲兵役,但除非你当野人,否则入城被认出就自求多福吧,最次也是牢里走一遭,严重的家人都得跟着挨刀! 所以啊,年年都有人家破人亡,年年都有人因为三大役揭竿而起,年年都有军队镇压,实在活不下去啊。 据陈宣了解,如今景国大环境还算好的,每年造反的也就一两次,反正波及不到阳县这种地方来,只要不是震惊朝野的叛乱,那就算天下太平了。 得知原委后,耿宏唏嘘道:“行,哥几个忙去吧,不打扰你们了,有机会一起喝酒” “耿大哥能赏脸我自当安排,你们慢走,代我向高少爷问好”,班差等人识趣离开。 他们聊天的时候陈宣顺带听了一耳朵,此间三大役也了解一些,也是惆怅不已,他能怎么办?全天下都如此,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哪怕掀起赤潮,那也得时代发展到具备一定基础条件才行啊,脑子一热揭竿而起只会害人害己。 总之整个阳县的氛围感染下一个个也高兴不起来。 不久后回到高家大门口,高景明惯例率先跳下车就准备往府里跑去找他娘亲,结果跑了两步突然顿住,看着门口一道身影愣了一下,下意识惊喜道:“爹?”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整得跟在他身边的陈宣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愕然问:“爹?” 高景明顿时不乐意了,回头无语到:“阿宣,那是我爹!” 陈宣郁闷,谁还稀罕和你争爹不成,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吐噜嘴了而已…… (本章完) 第104章 女人心 第104章 女人心 很快陈宣便反应过来,这是高老爷回来了,高家真正的主心骨,只是这回来得也太突然了,事先一点信息都没有。 来高家大半年了,一直不曾见过,陈宣难免好奇,忍不住微微抬头打量。 只见高家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不超过四十岁,留着一缕青须,身高一米七左右,微胖,穿着圆领对襟蓝黑长袍。 他和高景明有六分相似,分明就是放大版,长相也算出众的,还够不着美男子那种程度,但也称得上帅大叔三个字了。 此人腰板挺得笔直,长相随和,但顾盼之间颇有威严,俨然长期处于尊位养成的气度,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在他身后,何管家毕恭毕敬的站着,想来定是高老爷无疑。 很明显高景明得到了他娘亲的基因改善,长大了应该比他还要帅气。 陈宣略微打量中,随行归来的耿宏小彩等人似乎也略感意外,但很快无一不行礼道:“见过老爷” 高老爷微微愕首轻轻挥了挥衣袖道:“免礼,身为一家之主却久不居家,劳烦诸位操持,辛苦了” “老爷折煞我等,不敢当……” 看得出来,高家对下人还是很不错的,态度并不苛刻,反而随和,高夫人如此,高老爷亦是如此,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显然高老爷的心思不在众人身上,满眼都是高景明这个儿子呢,经年未见,恨不得直接上前搂在怀里,但被他克制住了。 估摸着他回来的时候高家进行过隆重的迎接事宜,连大门都还未关上,只是陈宣他们回来得晚错过了而已。 就这会儿的功夫,高景明飞奔上前激动道:“爹,你回来啦,想死我了” 说着他就一头扎进高老爷怀里,死死的抱住舍不得松开,沉溺于久违的父亲怀抱。 高老爷亦有些神色动容,摸着高景明的脑袋说:“明儿想爹爹了吗?爹爹不在的时候乖不乖?你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啊” “爹,我想你了,每天都想,很乖的” “哈哈,爹爹也想你,走,我们回家,诸位都散了吧”,他拍了拍高景明的肩膀道,后一句是对其他人说的。 旋即他就牵着高景明的手朝着高家内部走去,不过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陈宣笑道:“你便是陈宣吧,家里经常去信提起过你,好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多谢老爷”,陈宣当即‘感激’道,哪怕人家只是说的施恩场面话,但他不能不有所表示。 点点头,他便牵着高景明走了,意思到了即可,不会真的拉着陈宣嘘寒问暖。 众人散去各归其位,高景明自然随他父亲去了母亲那边,感受得出来,随着高老爷的回来,整个高家气氛都要热切几分,人们干活儿都更积极了。 但高老爷的回来和陈宣他们关系不大,各行其事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 殊不知随着高老爷的回来,高家极个别人的反应那是相当激烈甚至激动呢。 比如三夫人四夫人,那叫一个着急忙慌,不但让丫鬟把少爷小姐带下去精心打扮嘱咐,自身也在忙前忙后洗漱梳妆打扮,恨不得把最好看最骚的衣服穿上,可不知道该穿哪件的好,那叫一个纠结。 她们为啥会如此?当然是因为老爷回来了,就有机会久旱逢甘霖呀,作为过来人,憋了快一年,午夜之时也是很寂寞的,虽然也会悄悄和五君子嬉戏,但那也不顶事儿嘛。 而且老爷回来了,自然也是要和儿女亲近一下的,自然要打扮嘱咐好,万一孩子表现不佳,那是会在老爷心中跌分量的。 尽管老爷回来的第一晚大概率不会去她们那里,但准备着总不会有错,万一在姐姐那边不够尽兴,自己机会不就来了。高老爷把高景明带去高夫人的小院,父子俩便在院子里聊天,问些学习生活上的琐事,听着高景明张牙舞爪的描述,高老爷眼中满是宠爱和感慨,在外为官,不能陪伴儿女成长,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谁不想儿女在膝下享受天伦呢。 其实他也有想过把儿女带去任职之地,可太远了,平时忙起来也没多少时间管,而且高景明也有了良师,带去也得不偿失。 屋子内,高夫人也在梳妆打扮,虽然老夫老妻了,却也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家男人,偶尔听着外面父子俩的对话,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打扮中,看着镜子里依旧漂亮的容颜,她突然心生感慨,到底不是年轻女子,随着年岁过去,终究会变老的,这幅容颜又能维持多久呢,几年还是十年? 看着身边为她忙碌的几个丫鬟,高夫人突然小声开口道:“青鱼青禾青萍青梅,你们多大啦,跟我多久了?” 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问,但几个丫鬟还是如实回答道:“回夫人,我们跟了你快十年了,前后相继两三年内来到你身边的,如今我们都二十出头了” 闻言高夫人点点头道:“十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身边的人都换了两次了” 丫鬟们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心头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就听高夫人继续道:“自从我嫁给老爷后,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两次,你们是第三批了,前两次的人,除了静薇,都已经还她们自由各自成家有了归属……” 听到这里,几个丫鬟顿时忐忑了起来,即紧张又茫然,隐约还带着点期待。 高夫人所说的静薇,便是她嫁给高老爷时候的第一批贴身丫鬟之一,得到了高老爷看上,成为了高府的二夫人。 因为曾是高夫人贴身丫鬟的缘故,到底亲近些,所以高老爷去远处为官,高夫人才安排二夫人陪同,这也放心些,以免高老爷在外面沾惹草多几个姐妹,即使阻止不了,至少有身边人盯着随时汇报,也有个心理准备提前安排亦或者妥善处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而今提及此事,高夫人也是感觉自己年龄也在变大,得提前做好准备了,这女人老了呀,不管承认不承认,渐渐的也难以讨男人欢心了。 她继续道:“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把你们一直栓在身边只会耽误了你们,若有心觅得良人成家,这么多年你们尽心服侍我也看在眼中,自会给你们自由,还会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毕竟主仆一场,如果你们之中谁有想法,老爷那边也能看上的话,我也不介意撮合一下,毕竟是自己人,放心些” 听到这里,几个丫鬟顿时慌了,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从未想过突然之间面对这种问题,一时六神无主,成为老爷的侍妾,有那个资格吗?可若离了高家又能何去何从? 在她们茫然中,高夫人继续平静道:“此事眼下不急,但你们也该考虑一下了,如今你们还是黄大闺女,未来由你们自己决定,不会强迫你们什么,可一旦想清楚了定下,却是不能再反悔的,好了,收收心,继续为我梳妆吧,三五个月给我答复即可” “是” 几个丫鬟继续为她梳妆打扮,可心却有些乱了。 高夫人其实也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她也是会变老的,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这个道理她懂,所以也得提前为自己铺路了,一旦自己老了,老爷不得粘那几个狐狸精身上啊,而若是有身边的人得老爷看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是自己人,有恩在前,自然以她为主。 当然,她不会强迫丫鬟什么,完璧之身的黄大闺女,高家的内院丫鬟,是能觅得良人的,非明媒正娶给老爷当妾室多少有些低贱,她们若想成为良家,自然给她们自由就是。 反正身边的丫鬟有心,她会尽量撮合促成好事,也是为了自己,若不愿,她也会另寻他法,安排其她年轻女子,反正要把老爷那颗心栓在自己这边。 这女人呐,哪怕高夫人身为高家主母亦不能免俗,老爷不在的时候她是一家之主,可老爷在的时候,总归逃不过围着男人打转。 后宅之事,女人之心,心思多着呢。 尽管女主人的身份几乎难以撼动,可男人一旦被狐狸精迷了心,将来日子也是不好过的,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糟心呐。 高老爷和高景明说了一下午的话,直至天黑,一家几口其乐融融的吃饭…… 陈宣回来后自然是回到小院的,没事儿做就看书练字,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暂时没有太多额外的想法,而且‘小小年纪’做什么都不方便。 夜见深了,高景明却是回到了小院,以往他上学归来几乎都在高夫人那边。 回来的他一个劲抱怨,爹娘咋就不让自己住那边了呢,一个劲的催促自己早点回来睡觉,莫非爹娘不爱自己了? 听到他这一番话的陈宣差点笑出声,不把你小子赶走才不正常吧,你爹难得回来一趟,留你在那里多碍事儿? 反正啊,这一夜高家府邸的狸奴儿叫得比往常欢实…… (本章完) 第105章 来去匆匆 第105章 来去匆匆 晨间练完静气养身功,饭后陈宣便和高景明一同读书作业,高家的大小事物如今还影响不到他们。 高景明有着蛟龙角项坠加持,陈宣体质精力远超同龄人,还有着成年人的思维和自律,所以两人的作业完成速度都挺快。 待到日上树梢,高老爷和高夫人却是结伴来到了小院。 他们的到来,高景明开心得就要丢下笔跑过去,却被高老爷笑着告诫莫要分心,戒骄戒躁安心完成课业,不得已高景明只得闷闷不乐的继续。 陈宣留心发现,一夜过去高老爷神清气爽,丝毫不见疲态,不知是雄风依旧,还是有秘药秘术加持,反观高夫人红光满面,宛如初春带着晨露的鲜般娇艳,俨然夫妻和谐羡煞旁人。 他们的到来并未影响陈宣两人,默默的看着,偶尔将两人完成的书稿拿去观摩,小声讨论,但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直到晌午,陈宣他们这才将课业完成得差不多,长时间下来手腕都有些酸胀。 高老爷这才点点头笑道:“我儿勤勉刻苦,为父甚慰,需持之以恒,切莫懈怠” “孩儿谨记”,高景明点头道,看父母的眼神有些幽怨,估计还在纠结昨晚被赶走的事情。 见此夫妻俩若无其事,总不能给孩子解释个中缘由吧,只能当做没发现他那点小幽怨。 何管家快步到来,在高老爷身边小声汇报了几句。 随后高老爷点点头说了句知道,然后看向高景明陈宣他们说:“明儿,你们收拾一下,接下来随为父去赴宴” 陈宣自然是没资格提意见的,只能听命行事。 高景明却是直言好奇问:“爹,我们去哪儿啊?” “难得回来一趟,一些关系自然是要走动走动的,接下来我们去得味楼,会有你周伯伯他们一些县衙的人,已经送过请帖,到时候明儿需得礼貌些”,高老爷摸了摸他的脑袋嘱咐道。 高景明顿时期待问:“林子和田玉他们也会在吗?” “那是当然”,高老爷点点头道。 接着高景明就迫不及待的去换衣服了,有小伙伴一起,他才不在意父亲邀请的是些什么人呢。 陈宣倒是能猜到一些高老爷的用意,这样的正式场合都带着高景明,分明是将他当做接班人在培养啊,须知高家的其他少爷却是没有这等待遇。 看样子高夫人也是要一同前去的,以往高老爷不在,她一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而今自家男人带着,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正好也可以和其他人的家眷亲近一番。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哪怕高家门楣鼎盛,但居家所在之地的一些关系还是得需要维持,或许平时没什么,可一些关键时刻就怕有人心头不满使绊子啊,人家按规矩办事儿你能怎么办?不能办强办也行,但那就会结下梁子遭恨了。 此去赴宴陈宣亦是随行,他是高景明的书童,将来小高接管家业,陈宣很多时候都是要代表他办事儿的,人际关系方面自然也要从小跟着熟悉,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如今得慢慢适应。 但去后坐的小孩儿那桌,此外一些女眷坐一桌,高老爷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坐一桌。 其间陈宣认识了周县令在内的阳县衙门一套班子成员,县尉主簿典吏等人都在其中,高老爷自然是他们那一桌的核心人物,不过陈宣这样的身份目前是没资格和他们攀谈的,最多只是介绍的时候点头认识一下。 暗自留心听他们攀谈,陈宣倒也听到了不少阳县范围内发生的大小事情,诸如江湖仇杀,梁上君子作乱,哪里又出现落草劫道的了,还有些因为一点小事儿大打出手闹到衙门,这些事情经常发生,只是身在高家仿佛一张滤网隔开了一切。 此外陈宣也才了解到,高老爷之所以有时间回家,是因为升官了,调任其间有一个空档,才有机会回来一段时间和家人相处。他的升官陈宣怀疑和高小姐为庆王生下一个儿子脱不了关系,只是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摆在明面上来说。 在此之前,高老爷也只是一县县令,官看似不大,实则已经是绝大多数当官之人一辈子的尽头了,而他还年富力强,一些心照不宣的原因搞不好别人的终点只是他的起点。 可话说回来,高老爷的能力还是有的,否则仅凭裙带关系也不可能官运亨通,须知一个萝卜一个坑啊,官场讲人情关系,但很多时候更看重的是能力,自身能力不够,再怎么提携也终究有限。 高老爷如今已然交接好县令之职,接下来就要调往一个叫安洛郡的地方当郡尉了,兼任安洛郡的祭酒,正六品,看似不高,但权利极大,须知郡尉掌管一郡军事大权,而祭酒则抓教育,文武一把抓,如此一来,适应个几年,加上某些原因,顺利的话再进一步担任一郡郡守估计没什么难度! 须知在朝为官,七品和六品之间是个分水岭,踏过去之后就是中三品了,算是官僚体系的中流砥柱,未来可期,很多人蹉跎一辈子都迈不过这道坎呢。 但是呢,如今他虽然权利大,但责任也重,一郡之地超百万民众,教育方面,科举人才多少,军事方面,境内是否安宁,这些都是影响他未来仕途的,一旦闹出重大乱子,比如科举舞弊,乃至境内出现叛军为祸,纵使他女儿这层身份都保不住他,除非庆王亲自出面才有一定可能。 这次宴请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席间推杯换盏宾主尽欢,在为人处世这方面,不管是高老爷还是高夫人都是一把好手,拿捏得恰到好处,反正陈宣自问拍马都赶不上。 换做是他自己的话,大概哥儿几个喝高兴了勾肩搭背牛逼吹得震天响吧,但人家高老爷哪怕喝得尽兴依旧保持清醒,该说不该说的嘴巴有门,不会轻易承诺亦不会轻易得罪人。 宴席散后各回各家。 回府的路上,高老爷并未乘车,用他的说法,离家太久,走走看看,顺便醒醒酒。 其间他不忘耳提面授的教导高景明,周县令这样的人值得结交,不夸夸其谈,做事有分寸,胸有气度不拘小节,答应的事情都会办到,但县尉那样的人就得留个心眼了,嘴上不把门,言谈轻浮,骨削行瘦明显的好色之徒,惯于见风使舵,欺下媚上明显小心眼,得多多提防。 现在不懂没关系,记住即可,以后多看多观察,自然就对识人方面心有一杆秤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回到高家之后,高景明嚷嚷着要去娘亲那边住,并未被拒绝,但高老爷却没在那里留宿,而是去了四夫人那边,家里几个女人,得雨露均沾嘛,他这样的人,性福归性福,有时候也挺累的,这样的烦恼几个人能明白呢…… 第二天高老爷依旧神清气爽的带着高景明他们宴请宾客,是当地的乡绅大户,还有一些和江湖沾边的人,邓凌峰家赫然在列,这些人得高老爷相邀,哪个不趋之若鹜啊。 不过这种场合就没带高夫人了,这些人还不够一位诰命夫人作陪,而且面对这些人高老爷多少端着点架子的,不是对谁都一团和气。 而且和这些人相处起来多少要放开些,散场之后都天黑了,让人送高景明他们回去,一群大老爷们继续,指不定要换个场子快活一番,小孩子不到年纪,自然靠边去。 可怜的三夫人,精心打扮一番,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两天,怕是又得独守空房了。 男人难啊,再外要人情往来,在家还得维持家庭和睦,实乃分身乏术哇…… 三天假期就这么转眼过去,去学堂这天,高老爷居然一同前往,当然,主要目的不是去送儿子读书,而是去探望玉山先生。 于情方面,玉山先生是高景明的师父,授业恩师,难得回家一趟,高老爷自然是要去探望一番的,于礼嘛,人家腿脚不便,而且名声在外,去交流一番自然就有必要了,他还没上任,有祭酒之职,对于学问教育方面,玉山先生那里也是可以取取经的。 到了玉山的当天下午,高老爷在别院设宴款待玉山先生,陈宣他们也在边上作陪,聊的也是孩子在学习方面的问题,夜间他们就回山上学堂去了,过后他们聊了些什么陈宣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高老爷在玉山这边待了三天左右,离去之时还专门进学堂趁着课间给高景明打了声招呼,说上任之期快到,得走马上任了,嘱咐儿子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他的期望。 父亲回来几天就要走,高景明自是万般不舍,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但再不舍高老爷也只能狠心离去。 回府又休整了两天,高老爷便离家上任去了,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夫人,他回来这几天都没去三夫人那里呢,带走算是一种补偿吧,带走之后狠狠补偿! 跟着离去之时三夫人万般不舍,哭哭啼啼,其实满面春风恨不得笑出声,老爷接下来是她一个人的啦…… (本章完) 第106章 人来人去(求订阅) 第106章 人来人去(求订阅) 来时开春还寒,转眼雪飘冬覆。 时间就如山中雾,看得见,摸不着,留不下,唯有记忆点滴在心头。 一个学期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丁级的孩子们将一册初蒙四季算计都学完,常用字,对自然的简单理解,以及基础算数差不多都掌握,待来年,开学后将迎来新的学习篇章。 风雪漫天,世间无路,天地共一色,人也好,动物也罢,皆宅家归巢度这严寒的冬。 陈宣也换上了厚厚的袄,带着帽,整个人看上去都臃肿了一圈。 高家小院,陈宣坐在窗前看书,边上放着依旧青翠的桃树苗盆,脚下是炭火燃烧的铜制暖炉,冬雪严寒就在不远处,袄暖炉将寒风挡在了身外。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小院,清扫出的路径像是将小小的白色世界分成了不规则的几块。 小院很安静,乃至整个高家宅院都比往日宁静了很多,不是因为寒冬人们懒散不愿出门,实乃高家大宅近来人少了三分之一左右。 倒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而是因为高家主要成员都回祖宅那边了,会在开春祭祖过完节之后才回来。 高家祖宅那边不大,容不下太多人,所以陈宣没去,留在了高家大院,他一个外人去干什么,难道还能进高家祖祠上香不成,况且高景明有的是人伺候,放假了也没要紧的事情,自然无需陈宣时时刻刻陪着。 人家高老夫人还在世呢,自然要趁着这个时期一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只是她那么多孙子孙女,也不知道能不能抱得过来,总归儿孙满堂幸福无比了,看着满屋子跑的小子们定然此生无憾。 小院内还伫立着几个前几天陈宣他们堆的雪人,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畔,当下却只剩他一人了,小彩小叶自然是要跟去的,这天气得为高景明暖床,大少爷的生活就是这般朴实无华,不过如此,不用羡慕,因为羡慕不来。 听留守的牛乐说,他媳妇小娟已经怀孕六个月左右了,肚子圆滚滚的,来年指定生个大胖小子,给他高兴得每天笑容就没消失过,嚷嚷着请关系好的哥几个到时候去和喜酒,当然,邀请高景明这样的大少爷屈尊降贵是没资格的,除非人家主动跑去凑热闹。 这段时间以来,经过刻意去询问、翻书学习了解,陈宣对人体结构经脉穴位之类的都有相当深刻认知了,但依旧没有贸然尝试修炼泽元诀,觉得还可以再缓缓。 一来潜意识认为还没做好准备,再一个,静气养身功他每日修炼依旧有效,特别喜欢那种暖洋洋的舒服感。 甚至他都在想,纵使以后开始真正修炼武道了,亦不会落下对静气养身功的修炼。 别人不知道,其实如今陈宣不显山不露水的体质已经相当惊人了,单就力量而言,并不比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差,甚至还有过之,只是他从未显摆过。 而且自从修炼静气养身功之后,他从未生过病,小感冒都没有过,纵使高景明有着蛟龙角项坠的加持,入冬气温骤降那段时间也不小心染了风寒,不过人家在一群人悉心照料几天后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穷苦百姓染了风寒是要命的事情,但在高家压根不是事儿。 “宣哥儿,你要的东西带来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吃‘古董羹’的?”月亮门外走来了青豆的身影,她端着一个不小的木盘,盛着一些干菇干笋豆腐肉片之类,蔬菜是没有的,还有一个红泥小火炉架着小铜锅。 古董羹其实就是火锅,此间早就有的饮食方式,听说几百年前从南方荣国传来,因为诸多菜肴一起放羹汤里煮沸后发出的咕嘟声而来,古董就是咕嘟的谐音。 走来的青豆脸蛋在寒冬中红红的像苹果,进屋后还轻轻跺了跺脚,不是因为冷,而是担心泥泞弄脏了地面。 陈宣当即放下书籍起身道:“青豆姐姐来啦,麻烦你了,这不因为天冷,就想吃点热乎的” “麻烦什么呀,应该的,嘻嘻,难道还能给你吃生冷的呀”,青豆放下托盘开始摆弄带来的东西打趣道。 大半年下来,陈宣和她已经很熟了,她的确是专门负责高景明这个小院的高级丫鬟,地位在丫鬟中仅次于小彩她们。 陈宣上前帮忙道:“上次吃过就有些嘴馋呢” “我来吧,你先去净手,很快就好了”青豆摆放烧好的红泥小火炉道,有点烫手,完了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也帮不上什么忙,陈宣依言去洗手,回头道:“青豆姐姐,少爷他们去祖宅了,这里冷清,一起吃点吧,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青豆犹豫了下,应该是思索接下来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便微笑着应下道:“那好吧,省得你一个人无聊,沾你的光啦” “青豆姐姐见外了”,陈宣洗完手去关门挡住外面寒风,顺便把暖炉放桌子下面。 桌上桌下两个炉子,房间很快温暖了起来,咕嘟嘟沸腾的火锅冒着食物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 可惜少了些陈宣熟悉的调料,比如关键的辣椒,但也很不错了,高汤为底也另有一番滋味,再有葱姜蒜酱油醋以及些许芥末调的料汁,外面冬雪为伴,吃得那叫一个舒服。 不时给陈宣夹菜,青豆提醒他烫,慢点,没人和他抢。 吃东西的时候两人也聊些大小趣事儿的,听青豆提及,不知何时传出的风声,高夫人的几个贴身丫鬟早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再不嫁人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有道是空穴不来风,此事想来是真的,是以近来高府外偶尔有些‘枝招展’的适婚男子徘徊,估摸着存了分念想,想要觅得一段姻缘。高家内院的丫鬟呢,知书达理识文断句,甚至还有一定武艺傍身,可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家的闺女能比的,哪怕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娶回去都是贤内助,多的是人巴望着。 而且关键的是娶回去之后还有机会和高家这等门户攀上关系,哪怕有事儿不敢求上门来,说出去亦有不少人顾忌一二。 其实经过上次的交谈之后,青禾她们经过几个月的深思熟虑,都已经相继有了决定,打算寻一良人嫁了,只是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在观望阶段。 倒是没有人打算给高老爷当侍妾,尽管那是一次难得飞上高枝的机会,但她们觉得那样做对不起夫人这么多年的恩惠。 对此高夫人并没有失望亦或者不悦,反而为她们感到高兴,遵从她们的意愿,甚至还说有合适的良人会为她们留意一下,主仆一场,高夫人算是仁至义尽了。 其实对高夫人来说,她们的年龄和自己大女儿相差不大,一定程度上也是将她们当做女儿看待的,是以对她们的事情自然上心些,抛开个人为以后打算的因素,她其实也不愿青禾等人给自家男人做妾,好好的黄大闺女那样太过糟践了。 得知这一消息陈宣也是愣了一下,在他个人看来,青禾她们还年轻,嫁人还早了些,但在这个世界她们年纪算大的了,对此他也左右不了什么,只能由衷的祝愿她们能找个如意郎君吧。 这种事情啊,一旦有了苗头,其实很快的,或许下一个冬日,在高家就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了。 风吹果熟落,黄开得需人采呀…… 窗外的白雪日渐消融,待到春来新燕归,玉山开满枝头,朗朗读书声再次响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新学期陈宣他们升到丙级了,每日的课程亦有所变动,初蒙换成了问章,内容包涵诗词文章,先生上课的时候亦开始了断句的教导,四季换成了通晓,进一步认识山川地理人文,算计倒是没变,但内容更加深入复杂了。 下午的琴棋书画课程倒是没变,但上课时间被压缩,每个学段挤出两三堂课学习礼仪。 他们升级了,丁级自然有新的孩童补上,这一年丁级人数越发的多,开了三个班级。 有新人来,自有旧人去,大多数进修班的面孔都已经不见。 待到三月初,蒙学完毕的甲级学子各自奔赴考场,几家欢喜几家愁。 每县三年有一两次的童生试,根据实际情况来定,今年开科取才,一县取十至二十人,这是根据当地人口以及生活富足等诸多因素决定的。 落榜者暗自垂泪,过后有的认清现实回家平淡一生,有的奋起再战,充实进修班缺少的部分。 这年的童生试自然和陈宣他们无关,亦感受不到其中的紧张,但在童生试过后的第十天,舒耀找到了陈宣,是来给他作别的,他在蓝丰县上榜了,而今有最基础功名在身,未来有望,自然有人投资,所以他要去蓝丰县县学进一步深造,希望有朝一日更进一步取得秀才身。 陈宣怀疑是去年蓝丰县砍了太多人,某些人的死去自然腾出了不少机会,才给了一些人上榜空缺。 人家舒耀的努力很多人都看在眼中,陈宣自然送上由衷的祝贺。 作别的时候,舒耀还真心勉励陈宣,让他不要纠结自己的身份,不要心灰意冷,将来努力科举出人头地,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州府相遇同场考试,甚至结伴去京城搏一世风光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宣心头明白,他与其是在勉励自己,其实更多的是自己在对未来的憧憬。 舒耀不是专门来找他一个人的,陈宣只是其中之一,他还有很多人要告别,还得感谢先生这么多年的栽培。 人来人去的岁月里,时间在不停的流转。 也是这一年,陈宣在高家送别了青鱼,曾开玩笑说要恳请夫人嫁给陈宣的女孩,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在三月初得高夫人放行远嫁去了外地。 也是这个月,牛乐的妻子小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为此小娟哭了几天,险些月子里生病,还是高夫人让贴身丫鬟去探望安慰,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同年六月,青萍也嫁人了,秋来青禾亦嫁为人妇。 在声声由衷祝福里,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这年冬来,高夫人原本的四个贴身丫鬟只剩下青梅了,她也已经许了人家,来年便要离去,剩下的时间用以调教高夫人新来的丫鬟。 身处其间,一次次的离别,开始的不舍微微酸涩,终究化作平常,人生里,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又是一年春,青梅都含泪随夫家去了,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 陈宣他们也在玉山学堂升入了乙级,这年陈宣骨龄七岁,高景明十岁,学堂增加新了科目,在以往按部就班学习的礼乐书数外,君子六艺的射御也开始了。 也就是说,这个阶段的他们正式开始接触武学,为此陈宣足足准备了两年多…… (本章完) 第107章 射御 第107章 射御 玉山学堂并不止平时上课的教室,下课玩耍的空地,吃饭的饭堂,以及休息的寝房这些区域,在学堂后方围墙之外还有一定范围。 只是平时后面那个区域有专门的人看守,没有先生准许不能擅闯。 其实那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有高年级的学子透露过了,乃是学习君子六艺射御的地方。 之所以不让低年级的靠近,是因为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先生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但小孩子嘛,正是好奇心爆炸的年纪,不让去的地方非要去看看属实正常。 是以前两年高景明周林他们不止一次或强迫或怂恿陈宣等人偷偷翻墙去过,因此还被先生逮住打过手心。 陈宣本身是没有那么重好奇心的,但高景明他们生拉硬拽能怎么办,被先生逮住教训纯属遭受无妄之灾了。 小孩子嘛,谁还没被先生教训过呢,否则那叫童年? 不过那里也就一片林间开阔的空地,偷偷去的时候啥也没有,一两次后也就没人感兴趣了。 总不能逃课去吧?被先生发现上课缺席是会往死里打的,家长知道还会再揍一顿…… 升入乙级,新学期开学快一个月,这天下午的第一堂课,陈宣他们得以在先生的带领之下正大光明的踏足了学堂后面的区域。 这次带他们的先生是一个四十许的男子,身形壮实,但并没有高家护卫耿宏那么夸张,面容硬朗不苟言笑,平时嘻嘻哈哈的小孩们都有点怕他。 这位先生也就外表看上去让人难以亲近,实际上论起‘整人’并不如极个别笑面虎先生。 对于这位先生,在学堂读了两年多的书,陈宣他们自然不陌生,正是平时早间带着他们练习静气养身功那位喊口号的人,偶尔活动课的时候也是他在上,类似于体育老师吧,但真实情况是他乃教授学子们君子六艺射御的先生,只是前两年陈宣他们还没接触到这部分。 一行人来到学堂后面的林间空地,这里面积不小,足有几个篮球场那么大,但并不是完全平整的,想要在山上弄出那么大的平整地面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两年多时间过去,班上的小孩身高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几乎都比当初高出一个头了,其中已满十一岁的邓凌峰身高更是接近一米七的程度,练武的,家里伙食好,倒是不夸张。 但同班半数小孩都只在他胸口往上点的身高,这一对比就有点好笑了,但细想又让人心酸。 让几十个小孩按照平时早课队列站好,先生站在最前方目光巡视道:“想来大家对我都不陌生,但从今天开始,我将正式担任你们射御先生,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任,名蒙,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一帮小孩敷衍道。 谁还不知道你,平时抓纪律的就是你,不少人还被你收拾过,一直‘怀恨在心’呢。 任蒙也不在意,继续道:“或许你们当中已经有人接触过射御方面的东西了,但绝大多数从未涉及过,我都将一视同仁,今天的第一堂课有点长,接下来的几堂课都在这进行里了” “好耶” “总算不用坐在教室了” 孩子们闻言当即欢呼起来,把这当成玩儿了,没谁愿意长时间坐教室,几年来都有小孩长痔疮了。 “肃静!” 任蒙沉声道,摄于他的威严,一帮小孩当即闭嘴装乖孩子。 接着他又道:“鉴于很多人是初次接触射御,哪怕你们前面也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在这里我还是先简单讲解一下,大家耐心听我说” “射御中的射,一开始单指射箭,嗯,这个一开始是什么时候你们也别问我,我也不清楚,追溯起来能到茹毛饮血的上古时期,那时人族狩猎为生,近距离与野兽搏杀,拿命去获取口食,但随着弓箭的出现,能远距离射杀猎物,人道迎来了全新的篇章,总之,随着弓箭的出现,安全狩猎得到极大的保障,拥有了充足的食物,人族才能在蛮荒逐渐站稳脚跟,沧海桑田直至如今的繁荣昌盛” “纵使到了现在,弓箭这种武器亦是不可取代的!” “因为弓箭的出现,对人道昌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之一,所以才将其纳为读书人必学的六艺之列” “哪怕到了如今,武道百齐放,弓箭不再是决定人族生存的关键之一,但君子六艺中弓箭代表的射亦不曾被取代,以示对先祖贡献的尊敬和缅怀” “虽然如今箭术只是武道之一,甚至不被很多练武之人重视,觉得不够潇洒帅气,甚至还带着点偷袭不光彩的偏见,但在战场上依旧是无法取代的胜负关键重要因素,所以也是你们需要学习并了解的,不求在箭术方面有多高成就,至少基础的要懂”“接下来是御,御马架车,并非你们当中很多人认为的骑马赶车,而是御使战马战车,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这也是你们至少要基础学习掌握的,还是那句话,不求你们有多高的造诣,至少要懂,乃至亲自上手不怯场” 说到这里任蒙便停下了,让这帮小孩消化理解一下,毕竟在场大多数对射御压根没有明确概念。 他一直在强调不求有多高造诣,但基础的要懂要会,因为这些孩子还小,现在教的也只是基础,更高的要领还得进一步深造学习,那就不是蒙学阶段的事情了。 其实他讲的这些东西,在以往课堂上的学习中先生或多或少的都有涉及,可此时陈宣听来,细细琢磨又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射御两个字,某种程度上分明就是和战争二字画等号的! 古代社会,射字代表的弓箭,在战场上的作用毋庸置疑,那可是无法取代的远程杀敌利器,而御字代表的御使战马战车,亦是为了冲锋陷阵。 如此一来,某种程度上战争才是推动文明进步的动力…… 片刻后,估计在场的小孩们都有了大致的概念,任蒙话锋一转道:“之前说的那些,你们记住即可,不用太过在意,射御也好,君子六艺的其他四艺也罢,科举都是不会考的,主要的还是你们自身学问才关乎前途,那些不过只是锦上添而已,好了,大家收收心,看向我,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在场谁骑过马?骑过马的站到我左手边去” 他的话音落下,一帮小孩面面相觑,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照做就是了。 于是不怎么整齐的队伍短暂混乱后分成了两拨,一小半站在了任蒙左手边,这部分人都是骑过马的,陈宣高景明他们都在其中。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家自然是不缺马的,陈宣他们经常接触,都没有刻意去学,偶尔手痒了就去试试,自然而然的也就会了,而今陈宣高景明甚至都能策马狂奔体验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只是每一次护卫们都胆战心惊一个劲提醒慢点小心点,很多时候都不够尽兴。 在孩子们分开站好后,右边有小孩犹豫了下开口道:“先生,骑过牛算吗?” “也算,去左边吧”,任蒙沉吟了下点头道,于是问话的小孩和另外两三个也走出去了左边。 有了人开头,居然还有人问骑过狗的算不算。 任蒙闻言当即嘴角一抽摇头,差点开口让人把那小孩叉出去了。 接着他目光巡视道:“我之所以要问你们这个,还单独分出来,是因为射御之道,想要有所成就,终究还是要看个人本身,唯有自身体魄强大,才能更好的发挥出射御两方面的精髓,而要如何提升自身体魄?这就关系到武道两个字了” “想来关于武道在场的人都不陌生,我在这里就不过多赘述” “习武强身的道理大家都懂,武是什么?站者胜,躺者败!” 其实他想说的是站则生躺则死,但都是小孩子,还不适合灌输给他们。 “所以想要在射御方面有所成就,前提需习武打磨筋骨拥有一副强健体魄,而习武之初的关键,则需要你能站的稳,站都站不稳何谈其他?” “而今天,我们的第一堂射御课,就是要教大家如何站得稳!” “马步大家都听说过吧?这是世间几乎所有习武之人的基本功,最是能锻炼人体下盘稳固,下盘稳则站得稳” “而何为马步?想来骑过马的人都深有体会,骑马之时颠簸尚且能稳固不倒,站在地上的时候自然也就能站得更稳了,所谓的马步就是这么来的” “但骑马不代表马步,马背上和地上终究是不一样的,今天我会教大家如何正确扎马步锻炼下盘,为以后学习射御打基础” “在教扎马步之前,我会让你们先骑马体验一下马背上的感觉,方便后续教导,骑过牛马的先看着,主要针对没有没有骑过的人” 说着任蒙朝远处招手,居然真有人牵来了一匹马用以教学。 老实说,这堂课和陈宣预期的不一样,算是白期待了。 可没办法,总不能一上来就教高深的东西吧,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本章完) 第108章 又来了 第108章 又来了 一匹黄骠马被牵来,是性格温顺的母马,应该是老‘教材’了,站那儿一动不动,一副随便你们这些两只脚的爱咋折腾咋折腾的姿态。 纵使如此,一些没有骑过牛马的小孩依旧有些畏惧,毕竟单是马背就比他们高出太多。 马背上是有马鞍马镫的,应该是为了照顾小孩子骑乘,型号较小。 教材有了,任蒙看着一群没有骑过牛马的小孩鼓励道:“接下来让你们切实体会一下骑马的感觉,方便你们等下学习马步,谁先来?” 然而他话音落下,小孩子们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没有人率先上前的。 这一幕看得边上的高景明等人乐不可支,觉得同窗们畏畏缩缩的样子有些好笑,不禁七嘴八舌开口怂恿或是激将起来。 “上啊,很简单的,骑上去,抖动缰绳,驾一声,它就跑起来啦” “就是就是,有什么好怕的,先生还在边上呢,还能让你们伤着了?” “不要怂,哎,要是换我,这都骑着风驰电掣跑一圈了……” 没骑过的本就畏惧,他们这一起哄反而更不敢上前了。 任蒙被他们吵得脸色都黑了下来,回头斥责道:“都给我闭嘴,谁再废话放学后洗厕所,洗不干净信不信我让你们舔干净!” 虽是吓唬人的话,但摄于先生的威严,高景明等人却是乖乖闭嘴,一个个依旧在挤眉弄眼的表示骑个马多简单,不是有手就行? 没人第一个上前,任蒙干脆道:“反正你们谁都有份,既然不肯主动上前,那就由我来安排了,何元庆,你先上,你去岁学年末考核成绩在整个丙级都名列前茅,就由你先来给大家做个表率,莫要让诸位同窗失望” “那……好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元庆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家并不是很富裕,供养读书就有些吃力了,自然是没有骑过马的,这会儿心里也是有些打鼓。 随后在众目睽睽下,任蒙将他扶上马背,随后让马夫牵着马慢走,一开始何元庆还胆战心惊,渐渐的觉得不过如此,顿时不怕了。 待他适应了慢走两圈下来,马夫在任蒙的授意下开始牵马慢跑,这样一来何元庆就有些害怕了,直接爬在马背上,看得周林等人大笑不止,又被任蒙大声训斥。 饶是如此,两圈慢跑下来何元庆也没掉下去,停下下来之后居然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估计是喜欢上这种有点刺激的骑马感觉。 但还有那么多人,总不能只顾着他一个,在他下来后由第二个上,有了何元庆在前面打样,第二个就没那么害怕了,渐渐的居然还在马背上欢呼,也亏得有马夫牵着,马匹也温顺,估计习惯了小孩子们激动起来是什么样的,倒是没有狂奔,否则很容易出事故的。 一个又一个,足足半个时辰后,没骑过马的都去体验了一番,有人意犹未尽,有人下来后两股战战,表现不一而足。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体验过骑马的感觉了,接下来任蒙先让他们去上个厕所,完了集合正式开始教马步。 这个时候班上邓凌峰的下巴都不自觉抬高了一些,家庭原因,他练武有几年了,马步对他而言就是基础中的基础,那眼神仿佛谁都看不起,在座的都是乐色大概就他那样了,纯纯小孩子的争强好胜,倒是不带恶意。 马步这玩意陈宣也早就了解过,甚至可以说烂熟于心,以往请教武学基础的时候,高家很多护卫都进行过专业讲解,就连高景明偶尔旁观都清楚得很。 虽然陈宣了解过,乃至知之甚详,还自己练习过,但并没有太过深入,以往依旧是以静气养身功为主,其余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充实自己。 饶是如此,任蒙在教导马步的时候他依旧认真听认真学,毕竟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人见解也是不一样的。 很快陈宣就发现,任蒙讲的和耿宏他们传授的终究有所差别,扎马步的核心自然是天长日久下来稳固下盘根基,但任蒙更注重于学子们的形体仪态,以强身健体为主,而耿宏他们却注重实战,怎么站得稳,怎么方便出手发力攻击敌人。 想想也正常,毕竟学堂这种地方不讲究打打杀杀,饶是侧重点不一样,但核心却是相同的,只是不同的人说出来的方式不一样。 还有一点估计所有练武之人都不用交流就‘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扎马步只要你掌握了要领,得到了精髓,不但不会觉得累,反而还会觉得很舒服,当然,这得根据个人体质以及时间长短来,再怎么样终究是个体力活儿,时间太长依旧会对身体造成损伤的。反正在任蒙一番讲解下来,亲自示范,又挨个指正,一帮半大不大的小孩都扎起了马步,但效果嘛就不敢恭维了,绝大多数都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下,而且还叫苦连天,甚至还有个别直接哭了。 其中邓凌峰自然是翘楚,他的马步早已经入了门的,就连任蒙都忍不住暗自点头,有他这个珠玉在前,再看其他小孩,心中直摇头。 但也不是没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比如陈宣和高景明,一开始两人也有些不得要领,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变得有模有样,以至于和邓凌峰三人犹如鹤立鸡群。 可一想到他们三人的情况任蒙就释然了,邓凌峰家是开武馆的,从小练武,如此表现属实正常,而高景明什么家庭背景?估计早就有专业的人指导过了,更别提他还有个好师父,是以一点都不奇怪。 有道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陈宣是提前了解学习甚至站过马步,所以才适应得很快。 原本有过这样的前提,他虽然不能像邓凌峰那样一下子就成为注目的对象,毕竟人家练武多年,这个没法比,但也不至于一开始像其他小孩那样不得要领。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陈宣结合耿宏他们的经验以及之前任蒙的讲解,双方侧重点不同,也就导致过程中一下细节有冲突,这就需要他自己去调整适应。 可是呢,真正专注扎马步的时候,他总觉得不管是耿宏还是任蒙他们说的,自己操作起来都有些别扭,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暂时不懂,干脆按照自己的感觉来了。 你还别说,他就这么一遵从本能,很快就找到了感觉,以至于不但不觉得累,反而还挺舒服,就像练习静气养身功一样,那种感觉又来了,犹如浸泡在温泉里面,浑身暖洋洋的格外舒坦。 ‘这也不难嘛,耿宏他们和任蒙先生都说,扎马步得到了要领,不但不会觉得累,反而舒服,大概就是这样了吧,这种程度是最能打磨下盘根基的’ 沉寂于扎马步的快乐,陈宣心头这样想着,乃至于都生出了有手就行的想法。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当他留意到其他‘同窗’的表现后就收起了这样的心思,意识到不是因为扎马步简单,而是自己的原因,犹如静气养身功,别人练了没用,自己练了效果出奇的好。 但静气养身功和马步又不一样,前者仅仅是锻炼身体养生为主,别人再怎么练都没啥效果,而马步却是切实涉及到了武道基础,相当于粗浅的压榨自身方式在淬炼筋骨打磨体魄,一时入不了门,但时间久了总有收获。 所以自己能这么快找到感觉,陈宣明白绝对是因为自身武道天赋原因。 然而这算啥?相当于一上手就达到了邓凌峰几年的成就?搞不好还要超过! 天赋这种东西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再看高景明,陈宣哑然的发现,这小子居然也不差,马步相当标准,一脸舒服的感觉,脸上还有得意的笑,尤其他还偶尔看邓凌峰一眼,似乎在说你也不过如此嘛。 他之所以如此,陈宣大概明白,除了高景明本身对马步有着充分了解之外,恐怕最大的原因在于他带着的蛟龙角项坠,在不停的滋养他的身躯,否则他的表现应该不比其他人好多少。 这相当于开挂了,虽然马步这种粗浅的东西算不得什么,但开了就是开了,不存在小开不算开的说法。 有道是一步先步步先啊,在基础的时候就比别人走得快,简直就是用跑的,天长日久下去别人想追上就难了。 不过这毕竟是在上课,又不是在惩罚一帮小孩,任蒙倒也没有强人所难,表现差的他鼓励指导,实在坚持不住就休息,表现好的他也没有特意夸奖,只是勉励以后继续保持。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待到所有学子都明白马步关键后,一堂近乎半天的课程也就快结束了。 最后他嘱咐大家,下去之后勤加练习,但过犹不及,否则会损害身体,每天坚持半个时辰就可以了,不需要一蹴而就,看个人能坚持多久,分段都可以,没有强行规定一定要做到什么程度。 三天后下一次射御课他会检查大家的进度,从而进行接下来的教学,反正大家以学问为主,这方面无需太过刻意。 学堂毕竟不是江湖门派,学问为主,武学是附带,更多精力应该在学习上,而江湖门派却是直接反过来的…… (本章完) 第109章 够意思吧? 第109章 够意思吧? 如同静气养身功一样,陈宣扎马步下来固然舒坦酣畅,但过后饥饿感也来得强烈,需要大量进食,好在几年来他的饭量都不小,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这不禁让他心头有些感慨,也亏得是在高家,否则填饱肚子就是个难题,没有充足的食物补充,想要体质得到增长做梦去吧,别一不小心没多久就给自己整废了。 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就在一年前,学堂有进修班的学子,自觉科举无望,想要另辟蹊径在武学上有所建树,没日没夜压榨自身修炼学堂教授的武学功法,结果家境不好,得不到营养补充,没几个月就气血空亏险些丧命,还是先生及时发现制止才捡回一条命,过后就退学回家去了。 穷文富武几个字绝不是说说而已,一来穷人通过读书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能不能改变命运姑且不提,但穷归穷,读书至少没有太大生命危险,而练武呢,家境不好难以满足练武所需,身体空亏是真会出人命的,况且唯有富足才有空余时间练武啊,饭都吃不饱整天琢磨填饱肚子了,哪儿有功夫练武? 学堂也是会传授武学功法的,毕竟射御是建立在自身基本体魄上的延伸,但却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以学问为主,在这个前提下,先打基础,逐渐了解武学相关的东西,一点点深入,慢慢才会教授武学功法。 蒙学阶段不可能教授太过高深的东西,但也是货真价实了,结业之后多少还是能习得一两门武学手段,成就如何就看个人天赋和努力。 虽说课堂上教的武学内容所有人都一样,不会对谁优待,但若持之以恒的话,天赋好的将来轻松应付十来个人绰绰有余,甚至还能练出内力来,只是蒙学阶段结束后,条件好的有更好的选择,条件不好的只能放弃读书这条路回家,生活琐事磋磨下,学堂教的那点东西大多都荒废了。 总之就一句话,不管是文也好,武也罢,学堂对得起学子们几年来的钱,教的东西都一样,你自己不行怪得了谁? 至于说学堂教的会不会担心泄露出去这种问题压根不存在,又不是什么秘不示人的东西,你了钱,学到的就是你的,你若能以此作为谋生手段,先生说不得还会夸你活学活用呢。 这天下午,陈宣他们饭后惯例去玉山先生的小院看书做作业。 完了高景明就迫不及待的炫耀道:“师父师父,今天下午先生教了我们扎马步,很简单的,我没费什么劲儿就掌握了,其他人还在那里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呢” 看着高景明的得意劲儿,玉山先生心头好笑,作为师父,他岂能不清楚自家徒儿的情况,戴了几年的蛟龙角项坠,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无声无息的滋养着,体质早就远超同龄人了,若依样画葫芦连区区马步都站不好那才叫奇怪,况且站的时候项坠持续在起着作用,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但小孩子嘛,这种事情争强好胜很正常,玉山先生倒是不会去刻意打压,只要不持强凌弱就行,比如课堂上嘲笑鄙夷不如自己的人,那是不可取的。 不知不觉自己这徒儿都十岁了,已经开始武道方面的东西,当初他拜自己为师的时候才五岁,一转眼五年过去,时间过得真快。 他笑道:“如此说来明儿今日收获颇丰了?来,让为师看看你的马步如何” “师父你看,就是这样的”,高景明当即摆开架势扎了个马步,师父面前当然不用含蓄,他还想得到两句夸奖呢。 看着高景明扎马步的动作,玉山先生依旧平静,心头却是暗自摇头,只能说是体质原因一板一眼的站得稳吧,距离掌握要领还差得远呢,短时间倒是不担心伤到根基,况且还有蛟龙角项坠滋养恢复,隐患都算不上,依旧有着锻炼下盘的功效,如今只要动作没错,站得稳,待以后指正掌握要领效果会更加显著,只是时间性的问题。 他有些违心夸奖道:“不错不错” “怎么样,徒儿没给你丢脸吧”,高景明维持马步动作笑道。 点点头,接着玉山先生看向陈宣笑道:“阿宣,你呢,今日你们一同学习马步,收获如何?” 陈宣也不怯场,同样扎了个马步道:“请先生指正” 看着陈宣扎的马步,表情平静的玉山先生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以他的眼光,陈宣和高景明同样是扎马步,却是截然不同的。 若说高景明只是仗着体质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话,那么陈宣的马步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了。 自然! 仿佛陈宣扎的马步是为他自己量身定做的,似松非松似紧非紧,混元如意,这分明是已经在扎马步上面登堂入室了啊,而且已经抓住了精髓,将马步的功效近乎于自身发挥到了最大。 马步虽然只是武道基础中的基础,可他们这才第一天正式接触吧?居然就达到这一步了,这天赋简直惊人。 不过玉山先生也曾听闻,前两年陈宣就经常向他人请教武学方面的东西,况且他还是得到‘刘老’亲见过的,虽然玉山先生不想去知道具体过程,但陈宣必定在过程中得到了巨大好处,所以陈宣此番的表现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此子将来定会在武道方面有不俗的成就,可惜我是读书人,若是江湖中人的话,定会欣喜若狂,想方设法收入门墙传承衣钵’玉山先生心头默默道,陈宣的表现只是让他略微惊讶,但并无其他想法。 至于说有如此天赋的陈宣如今屈居人下,将来会如何他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况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陈宣此子不是那种天性凉薄的白眼狼,高家对他不薄,反目成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以他和高景明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除非将来高景明做了什么太过对不起陈宣的事情才有可能反目。 总之如今陈宣武学天赋好并非坏事,只要高家一如既往的对他,将来自有回报。 片刻后,玉山先生挥挥手笑道:“好了,你们的马步我看到了,都不错,起来吧” “嘿嘿,我就知道不会让师父失望的”,高景明一脸自得。 原本作业做完了,该嘚瑟的也嘚瑟了,陈宣他们也该离去,但玉山先生却再度开口了,沉吟道:“明儿,既然你们如今已然正式开始接触射御之道,嗯,也就是武道,那么以后课业做完便在我这里多留一个时辰吧,武道方面的东西你们也是时候跟上了,我会在边上悉心指导的” “啊?”高景明闻言当即傻眼,小脸都垮下来了,每天玩儿的时间本就不多,还得多出一个时辰在师父这里学习武道方面的东西,到时候天都黑了,那还玩什么? 有道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却不知道这样的机会多么难得。 不理会自家徒儿,玉山先生继续道:“关于武道方面的东西,我这一身所学,原本是要尽数传给明儿的……” 人家是亲徒儿,这很正常,陈宣也不会生出嫉妒之心,可为什么他会说原本呢? 就听玉山先生接着道:“那是作为师父的责任所在,但明儿家里的情况却是不一样,我这点东西恐怕还比不上明儿家里那边为他准备的,所以我接下来得与明儿家里那边商量一番再做决断,总之,我这点东西不会吝啬就是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到这里,他看着陈宣意有所指道:“阿宣你若有兴趣,我在教导明儿的时候,你也可在一侧旁听,若没兴趣就算了,总之我这点东西不介意被你学去,至于明儿家里那边的安排我却做不了主,你可明白?” 之所以如此说,一来是玉山先生作为读书人,对武功这种东西不像江湖中人那样看得比命还重要,而且作为教书育人的先生,只要有人肯学,他也不吝啬去教,嗯,前提是亲疏有别,人之常情吧,再一个,陈宣的武学天赋他是真的不忍心埋没了,也想看他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主动问他有没有兴趣,当然是因为‘刘老’见过他,极大可能他从刘老那里得到了好处,担心陈宣会看不上自己那点东西。 陈宣是真的佩服玉山先生的肚量,他并未因为自己是高家下人而区别对待,至少表面上如此,他并不介意自己学了他的一身本事,但他能做自己的主,却做不了高家的主,这个陈宣倒是明白。 拱手一礼,陈宣由衷道:“求之不得,感激不尽” 虽说脑海里面藏着宝藏,但陈宣仅凭自己还是有些难以撬动啊,从此之后有玉山先生悉心教导解惑,直接抹平短板了。 如此一来,虽无师徒之名,却也是师徒之实了,这个陈宣得认。 点点头,玉山先生笑道:“不必如此,顺带的事情,你们先回去吧,关于你们接下来武道方面的事情我还得合计合计,尤其是明儿家里那边还得商议一番” “是,(师父)先生早点休息” 两人离了小院,高景明一把搂住陈宣的肩膀很是义气道:“阿宣,武功这种东西又不能吃,咱俩的关系,师父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我们一起来这里学,然后不管家里对我是如何安排的,反正只要我会,都不会瞒着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太够意思了,可是少爷,若夫人他们给你安排的是神功秘籍不能外传,你告诉我会不会不太好?”陈宣哭笑不得道。 高景明不以为意说:“那有什么,嘴长在我身上,他们还能给我缝起来啊?” 倒是不会给你把嘴巴缝起来,可我担心自己会被废了。 心头嘀咕,陈宣也明白,高景明还小,而且相处几年知道他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否则都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想用这样衣炮弹的手段把自己一辈子栓在高家了…… (本章完) 第110章 三宝汤 第110章 三宝汤 春日里的夕阳亦带着丝丝暖意,光芒仿佛给学堂镀上了一抹赤红,带着香的清风里满是欢声笑语,树影摇曳,将嬉戏孩子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追逐打闹的多为低年级学子,他们没有烦恼,不曾感到学习的压力,也不用为生活感到忧虑,仿佛生来就是为了玩耍。 而高年级的学子们则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读书,很多连吃饭入厕都拿着书籍在读,比如甲级和进修级。 原本他们也和丁级丙级的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关于未来,关于科举,关于生活,关于家人的期盼,各种无形的压力将他们笼罩,迫使他们不得不把专注力放在学习上面。 曾经他们也以为总也玩儿不够,长不大,可那些日子明明还在昨日,突然之间就感觉好远好远。 甲级的学子再有一年,若是他们户籍所在地的县里举办童生试,便要迎来几年蒙学的终极考验,关乎自己未来命运,亦是对自己对家人付出能否回报的时候。 而进修班的学子,他们已经体会过命运的审判,痛苦过,哭过,失落过,家人的鼓励犹如针扎,不得不重回蒙学校园意图再战拿回曾经擦肩而过的失去。 试问这样的他们怎敢松懈?有什么理由放下书籍去玩耍? 十几岁的小孩已经开始懂事了,一旦开始考虑未来,考虑生活,便再也回不去曾经。 最轻松的是不上不下的年级,他们还没有失去低年级的无忧无虑,亦没有高年级的烦恼压力,是最自由快乐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高景明周林他们便处于这样的阶段。 陈宣他们从玉山先生小院回来的时候,一群小孩正围着邓凌峰请教下午学的马步,初次正式接触新的内容,小孩子们总是充满了热情。 这可把邓凌峰高兴坏了,不客气的说,整个班上武功方便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总算等到了表现的机会,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去教同窗们,倒是有点他家武馆师傅教学徒的样子,耳濡目染多年,潜移默化就有那么点味道了。 只是他的‘教徒’方式就有些‘粗暴’了,动不动就大声呵斥哪里哪里错了,应该怎样怎样,到底是小孩子,耐心有限,不像先生们早就被‘折磨’得有了无与伦比的耐心,可其他小孩偏偏就吃这一套,学得认真,连嘻嘻哈哈的都很少。 这一幕让一些埋头苦读的高年级学子偶尔抬头看一眼,眼中有羡慕和追忆,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的,可纵使没人强迫他们,他们也难以放下书籍回到那样的生活了。 一眼后就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吧。 练武?呵呵,有什么用呢,学堂教的又不是什么高明的东西,练在好也没出路啊,终究还是要读书的。 若想学武有所成就,何必来读书呢,读书的钱去江湖门派亦或者武馆不更能学到真东西? 看到邓凌峰在那边有模有样的教同窗们如何扎马步,高景明歪头对陈宣说:“阿宣,说实话,虽然咱们扎马步不比凌峰差多少,但在教人方面真心不如他,谁让他家是开武馆的呢” 陈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倒是事实,武道方面陈宣如今还算是门外汉,自身无法判断自己扎的马步比起邓凌峰来如何,但说教人,他也自愧不如邓凌峰的,主要是这方面没经验啊。 很快高景明就咧嘴一笑道:“但不管怎么样,咱们也不能让他专美于前了,我们之前可是得到师父夸奖的,走走走,过去让他们见识一下……” 打打闹闹又一天,若能认真记住,将来回忆怎会缺欢笑? 隔天上完课,下午陈宣他们来到玉山先生小院处,做完作业后,便要额外留下一个时辰跟他学习武学方面的东西了。 但这天下午玉山先生并没有教他们两个新的东西,而是让他们认真扎马步,讲解其中的细节要点,比射御任课先生任蒙讲得更加细致,甚至还掺杂了不少流派乃至野路子的东西在里面。 这明显是在给两人开小灶,虽然陈宣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扎马步方式,但从中依旧受益良多。 马步是在练站,可总不能站着不动吧,所以学会站之后就要学会动,而玉山先生讲的内容便是站稳之后的动,有着诸多后续变化,分不同的情况场景,这些都是陈宣他们后续需要一点点去掌握熟悉的。 但玉山先生也没有强迫他们非要扎马步多久,而是自觉疲惫即可,过犹不及,体魄的提升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每次练习有进步即可,尽管这样的进步当时是感觉不到的。 在这里的一个时辰,半数时间陈宣他们都在休息听玉山先生讲解。 到底断断续续站了半个时辰,过后难免饥肠辘辘,已经是傍晚,饭堂都已经关门了,陈宣正琢磨去哪搞东西填饱肚子呢。 练功消耗大的常识只要不傻都明白,玉山先生又怎会不知道,是以早有准备。 结束后他带着两人回到客厅,指着桌之上的红泥小火炉上冒着热气瓦罐说:“阿宣,我提前顿了鹿血三宝汤,你去盛两碗,和明儿一人喝一碗,这对你们有好处” “是”,陈宣依言照做。 这就是有个师父的好处啊,什么都提前想到了,而自己也能蹭到同样的待遇。 高景明揉了揉有点酸胀的双腿好奇问:“师父,什么是鹿血三宝汤啊?好喝吗?”这家伙怕不是沾染了点罗泰运嘴馋的性格。 “鹿血三宝汤啊,是以鹿血鹿茸鹿骨为君,辅以红枣枸杞人参为臣,再以小米大米糯米为引,九种材料特殊配比熬制而来,最是滋补血气筋骨,乃食补秘方,味道尚可,等下你喝过就知道了”,玉山先生笑着解释道。 说是三宝汤,其实九种材料,一听就是大补之物,但陈宣也明白,材料不是关键,算是寻常之物,关键的是配比,没听玉山先生说是秘方嘛,不懂配比胡乱添加恐怕有害无益。 到底在此间读了几年书,陈宣还能想到,同样的三宝汤,恐怕对服用的年龄时间节气都有讲究,个中配比都是需要进行调整的。 “真的啊,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嘶,好烫,但味道真不错”,高景明迫不及待道,端起就是一口烫得龇牙咧嘴。 玉山先生无奈道:“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说着他又道:“你们如今已经开始涉及武道了,所以滋补不能落下,最好是食补,温和无害……” 顿了下,他语气变得认真了些说:“练武虽然服食丹药能提升效率,但我不建议用这样的方式,能不用就不用,须知是药三分毒,一时的提升必定会为将来埋下隐患,哪怕明儿你家里不缺丹药这类东西,我也不希望你去服用,再则,依靠外物得来终究不如自身扎实啊” “修炼方面听为师的不会有错,绝不会害你们,以后你们修炼之余皆以食补养身的方式进行,温和无害,虽见效不比丹药来得快,但胜在稳固踏实,除非是受伤不得不用药,切记切记” “嗯嗯,我听师父的”,高景明点点头道,小口小口的不停喝,也不知是饿了还是三宝汤合他胃口。 陈宣也在心头默默记下玉山先生的嘱咐,以后丹药这种东西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依靠外力终究不如自己努力得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脑海中就有刘昌河灌输的丹道方面信息,不可否认的是,丹药有着无与伦比的功效,但其中刘昌河也留下了太过依赖丹药有害无益的提示,纵使一些丹药用正确方式服用并无副作用。 见他们每人喝了一碗三宝汤,玉山先生道:“喝完就回去休息吧,以后你们来我这里,每天都要喝一碗,多了也没用,就一碗,这点为师还是承担得起的,过后我会把方子写下来,你们带回去让人买材料熬制,尽量不要外泄配方,每天喝一碗,不宜多,呵呵,再好的东西,喝多了都会腻,这点我倒是不用担心” “多谢先生‘师父,那我们回去了’……” 在他们走后,玉山先生亲自收拾,‘汤底’并未丢掉,而是保留了下来,这可是为下一次熬制的引子,三宝汤的配比虽然重要,殊不知这汤底引子才是关键,否则配比对了效果也要打折扣。 接下来的两天陈宣他们每天都来这里做作业看书,完了扎马步喝三宝汤,马步带来的效果稳步提升,只是身处其间感觉不明显而已。 玉山先生也没有教他们新东西,定有自身打算,按部就班即可。 又到了射御课的这天,上课的时候,先生任蒙先是检查了一下几天来学子们的马步进度,差的并未惩罚,鼓励勤奋练习,好的也没夸奖,嘱咐保持下去。 检查过后让大家扎马步一刻钟,接着他开始教大家一套拳法,名为中正拳,有一定的御敌手段在其中,关键还在于这套拳法具备一定的淬体效果,若是天赋好又刻苦练习的话,将来说不得能以此由外而内练出内力来。 它不是单纯的武技,也不是纯粹提升境界的功法,连粗浅功法都算不上,介乎于之间吧。 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属于是江湖中人看不起,普通人点心思都能学到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蒙学阶段能学到什么好东西?有就不错了,况且啊,大家都一视同仁,也得照顾家境贫寒的学子不是,太过高深的东西前提条件也多,单单是修炼所需就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所以这种没什么要求人人可练的中正拳恰到好处。 当然,这门拳法虽然粗浅,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都得需要几节课时间,学得慢的就另说了。 同样的,陈宣在初次接触这门拳法的时候,练习之时也体会到了那种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比静气养身功来的更为强烈,但并不难受。 毕竟是真正的武学功法,再粗浅也比静气养身功好,到也正常。 陈宣如今非纯粹的武道小白,已然明白自身暖洋洋的那种感觉,其实就是练出了内息滋养身躯的效果! 只是这样的内息他并未能真正利用起来,只是随着他的练功无声无息游走全身滋养体魄,若有特殊法门加以凝练利用,便能称为内力了。 这样的内息加以凝练利用成为内力,按照当初耿宏的说法,粗浅的武道功法修炼出来的内力也就这样了,再怎么利用也只能作用于自身,而无法施加于兵刃之上,做到那种程度需要上乘功法修炼出来的精纯内力才行。 同样是这一天,陈宣他们去玉山先生小院的时候,他开始教陈宣他们新的东西了…… (本章完) 第111章 抉择 第111章 抉择 玉山先生的后院,陈宣他们站了半个时辰马步正在喝汤,不是一次性站的,中途休息了一会儿,否则对小孩子负荷太大了。 马步方面玉山先生自己懂的以及经验都教给他们了,原本他们喝完汤就可以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玉山先生一手推着轮椅,一手举这一尊铜人来到了这里。 “师父,你哪儿来的铜人?”高景明好奇问。 这一幕陈宣自然也看到了,玉山先生手中的铜人一米多高,外形和真人无异,只是没有男女的特征,仔细观察的话,那铜人的关节都是能活动的,且体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小点,甚至还有蝇头小字遍布各处。 轻轻将铜人放在屋檐下,饶是如此,落地亦发出轻微沉闷之声,地面都轻微震了一下,陈宣怀疑那铜人是实心的,至少几百斤重。 可就那么被玉山先生轻飘飘的拿来了,他甚至还坐着木质轮椅。 随后他才开口道:“明儿你有些太看得起为师了,这可不是我能弄到的东西” 就一尊铜人,师父你还弄不到?高景明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家师父‘无所不能’,又追问:“那师父怎么得到的?” 玉山先生解释道:“这是你娘亲让人送来的,她信上说,去年此物就在你家放着了,是你王妃重金押镖送去你家的” “啊?我姐送回来的,这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高景明喝完汤上前打量,陈宣也跟着凑过去看。 近距离观察下,这铜人不但关节能动,眼球都能转,甚至表面隐约还有缝隙,似乎外表还能拆开! 看着铜人,玉山先生亦有些叹服道:“此乃精工人偶,根据正常成年人按照一定比例缩小的铜人,外表的线条是经脉走向,小点是穴位分布,它是可以拆开的,内部的肌肉结构内脏分布乃至骨骼都清晰可见,明儿你娘亲送来此物,便是让你们充分熟悉人体结构,从而为接下来的武道修行做准备” “这么精巧啊,是不是很难打造?”,高景明好奇问,明显是个不识货的。 闻言陈宣心头震动,能够想到这样的铜人多么难以打造,要把经脉走向和穴位摸清楚标注在铜人上就已经很难得了,难能可贵的是还有肌肉内脏骨骼等比例缩小打造成严丝合缝的人偶,说句不好听的,这得解刨多少人才能办到? 玉山先生说:“自然是很难打造的,别小看他,仅此一尊人偶,黄金万两都难以买到,你们可以想想,有了它,对学武学医有多么方便?它是皇室太医院一众名医配合工部精工大匠打造而来,一年都造不出十尊,可想而知它有多么珍贵了吧?” 高景明听完不以为意道:“就这么一个铜疙瘩而已,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玉山先生心累,算了,这家伙就是个二傻子,和他说话容易被气死,转而道:“这东西太过精巧精贵,用完还得还回去的,过后切不可损坏了,修复起来很麻烦” 陈宣只能说高景明的姐姐为了自家弟弟也是操碎了心,但能量也挺大的,这种东西都能弄来用以教学武道基础知识。 在此之前,陈宣也曾在书上看过人体结构图,但哪儿能和眼前的‘实物’比较? 其实玉山先生也准备了一些专业的人体结构书籍,但有了高家送来的这个铜人,他准备的那些东西自然就用不上了。 随后玉山先生道:“好了,接下来你们索性也没什么事情,便随我一起依照这铜人熟悉人体结构吧,为下一步武道修行做准备,原本你们应该先熟记经脉,毕竟接下来就要修行内功了,但此物要归还,所以干脆一段时间将人体结构里里外外都烂熟于心再说,反正都是要了解的,省得将来麻烦” 陈宣两人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乖乖跟着认真学。 但他俩都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人体经脉走向复杂,更别说那么多穴位分布以及内部结构了,想要烂熟于心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陈宣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习文化知识上面,唯有下午学习完成了才跟着玉山先生熟悉人体结构。 不过陈宣早上练习静气养身功的习惯依旧没有落下,每天下午还会去玉山先生那边站马步,哪怕回高家这两件事情都雷打不动的进行。 还是那句话,学堂不是江湖门派,武学方面的东西只是附带,在先生那里,并不希望学子们太多精力在这些旁枝末节。 是以陈宣他们的射御课两三天才有一次。学堂的射御课,在教了马步和中正拳之后就没有新的武学内容了,但偶尔会让学子们练习射箭和骑马驾车,算是把射御两个字落实到位。 射箭方面,陈宣依旧展现出了自身恐怖的武学天赋,接触没多久就找到了感觉,从中靶开始就没有脱靶的时候,为了避免太过注目,他甚至都藏拙了大部分,否则五十步内箭箭正中固定靶心都能做到,移动靶还没练过不清楚手感如何! 之所以是五十步之内,只因他们如今接触的都是软弓短弓,硬件条件不允许,不是他个人问题。 然而在他藏拙之下,都不禁让上课的任蒙佩服不已,说陈宣的射箭天赋一直如此的话,将来随着根基强大,若是去了战场,简直就是收割人命。 但他还是嘱咐陈宣戒骄戒躁,学业为重,因为个人武力强大,能做到百人敌千人敌,那万人呢?十万人呢?而读书做学问,是真的能做到万人敌十万人敌的,用他举的邪恶例子,脑袋里面学的东西多了,下毒都能毒死几十万人……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静气养身功,马步桩,中正拳,三者练习都在涌现内息源源不断淬炼陈宣体质,还有三宝汤滋补,陈宣的体质可谓每天都在提升着。 他没有经过专门的测试,但才骨龄七岁半而已,一巴掌下去就能拍碎一块鹅卵石了,这还是没有施展武学技巧的前提下,单纯的力量,他甚至都能将一两百斤的磨盘当做哑铃! 这还只是他单纯的体质,简直惊人,超过很多练武多年不得其法的后天武者。 据他了解,此间武道人体潜力近乎无限,有上限的是个人原因,就单纯的力量而言,一些专修体魄横练功法的后天武者,甚至力量超过万斤的恐怖程度,一拳下去老虎都能锤死,但那依旧不是人体极限。 可体魄再强,个人原因到后面难以提升,终究没有内功来得神妙,哪怕你练成铜皮铁骨又怎么样,用内功施展高明武技,依旧能一巴掌隔山打牛轻飘飘拍碎其内脏…… 转眼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放假的时候,射御先生任蒙嘱咐大家回去后也别落下马步和中正拳的练习,下学期开始会教大家一门剑术,教完之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射箭和御马驾车都教过,蒙学阶段也就学这些。 一个学期下来,陈宣高景明但凡在学校,每天都去玉山先生那里,已经通过铜人将人体结构里里外外了解了个通透,甚至还多次将完整的人偶进行拆装,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时候对人体结构的了解,陈宣他老家那边的外科医生绝对没多少能比得过他,这还是谦虚的说法。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个秋假,原本陈宣他们应该回到阳县,大概又是去避暑庄园度过一个愉快的夏天,前两年都是这样过的。 但玉山先生却是将他俩单独留下,理由是他们基础已经打好,是时候真正开始修炼内功了,这事儿是和高景明家人那边商量过的。 或许是对玉山先生的信任,亦或者玉山先生的武功本就得到了认可,总之这种大事儿高家那边并没有派人前来,全权交给玉山先生负责,但却送来了不少药材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学子们放假,先生们当然也放假了,整个学堂变的空旷起来。 放假后玉山先生先让陈宣他们玩耍了三天,彻底放松心情,随后才即将开始内功的修炼。 小院里只有他们三人,玉山先生看着俩小孩语气温和道:“接下来你们就要开始第一次尝试修炼内功了,不用紧张,有我在,通过这个假期你们内功入门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高景明点点头,小脸紧绷,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虽说修成内功是早晚的事情,可一旦拥有了内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啊,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没个明确概念。 陈宣倒是不紧张,因为内力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难,第一次练习静气养身功的时候的暖意就是内息,也是粗浅的内力,只是并没有加以凝练形成催动武技的内力而已。 接着玉山先生看向陈宣沉吟道:“阿宣,明儿他家那边已经同意了,你若愿意的话,王妃托关系从皇室武库挑选送来的《清源流云功》你也可以一同修行,这是一门直指宗师境的功法,若不喜欢,我自己修行的《沉玉合灵诀》也可传授与你,亦是能有望踏足宗师境界的” “若你都不喜欢,有自己的想法,亦遵从你的意愿” “只是你要想清楚,和明儿修炼清源流云功,有着王妃送来的注解精要乃至修炼此功的人可以借鉴,和我修炼沉玉合灵诀,我也可以亲自指点你,两门功法都能让你少走无数弯路,若你另有打算就当我没问,只是我能对你的帮助就微乎其微了” “如何抉择是你的自由,三天前我就问过你,希望现在你给我答案,这关系到你未来武道方面的成就,一旦开始修行有成再后悔,不但耽误时间,还存在很大的隐患和危险,言尽于此,你可想好了?” 看似选这题,实则陈宣没得选,脑袋里面的泽元诀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本章完) 第112章 距离小目标前进一大步 第112章 距离小目标前进一大步 关于玉山先生所说的两门功法,在此之前都给陈宣说过各自的特点。 高景明他姐姐送来的清源流云功,性质偏灵动,后天境界修练得来的内力宛如山中清泉,温和清澈,又如天外流云飘忽不定,适合于施展一些灵巧的武功,比如轻灵的剑法,多变的指法,以扇子毛笔之类施展的武功也很契合,对暗器方面亦有不错的加持,而且这种内功对祛毒抗毒之类有奇效。 修炼这门功法,修炼之人天长日久下去难免会受其影响,性格也会潜移默化的变得活泼开朗,为人纯粹不做作,有一定几率患上洁癖。 而玉山先生自己修炼的沉玉合灵诀,习得内力浑厚沉稳,适合于一些不太里胡哨的武技,比如硬剑长剑乃至刀法拳脚,短棍短兵之类亦能运用自如,而且这种内力兼具一定的自动护体效果,功法名字中的合灵就是这么来的,内力在体内与身合,宛如具备灵觉,危机来临先一步心有所感。 通过玉山先生本身就可看出,修炼这门功法为人沉稳,如玉般温润谦和,心思坦率不阴暗,多多少少还是受到功法影响的。 总之这两门功法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乘绝学,直指宗师之境。 所谓上乘功法,不止是修炼得来的内功精纯凝练,而是具有额外的特性,这才是最难得的,比如清源流云功的祛毒抗毒,比如沉玉合灵诀的护体妙用。 这种根本功法都具有偏向性,适配特定的武学路数,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最大化,甚至十二分发挥出来,若非要违背特性反着练一些不适配的武学只能事倍功半,反而极大的限制自身的实力发挥…… “阿宣,和我一起练清源流云功吧,我们一起努力,相互借鉴对比也好有个伴,将来看谁厉害”,不待陈宣回答高景明便迫不及待道。 问完后的玉山先生不语,静静等着陈宣回答。 不可否认的是,性质明显的功法有着它非凡的独特之处,某些方面是其他功法无法比拟的,但相对应的,这种特点鲜明的功法亦有它的缺陷,容易被针对克制,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得到一些自然是要失去一些,如何抉择全看个人。 所以陈宣依旧选择泽元诀,虽然它中正平和没有太过鲜明的特点,但也没有明确的弱点啊,适配性很强,任何武学都可以涉猎,只是没法超常发挥罢了,但却可以用众多手段来弥补这一不是短板的短板。 反正不管什么功法,终究看个人发挥。 “多谢先生美意,学生感激不尽,只是学生斗胆,另有打算,还望先生谅解”,陈宣拱手一礼道。 脑海中的泽元诀这几年来他都滚瓜烂熟了,就差真正修炼,自然是不会选择其他的,不是因为这门功法强,直指人仙大道,而是人会受到所修功法的影响,陈宣不希望自己将来某些方面变得极端,所以就觉得泽元诀适合自己,做自己才是最好的。 对于他的回答,玉山先生一点都不意外,但也不会去好奇,点点头道:“嗯,你自己做主就好,路终究是自己走出来的,只是这样一来,我对你的帮助就很小了,更多的得靠你自己” “学生明白”,陈宣认真点头道。 高景明反而惊讶了,愕然道:“阿宣,你不和我一起修炼清源流云功啊?我们这几年都同吃同住几乎形影不离,你怎么就不和我一起呢” 这家伙一副遭到背叛的幽怨样,倒是没关心陈宣不练他练的,其他练什么。 玉山先生提醒道:“好了,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便正式开始吧,对了阿宣,你有自己的打算,接下来靠自己,明儿这边我会在边上时刻指点,但你毕竟自己来,还记得我说过修炼之时的要领吗?” “自然记得”,陈宣点头道,随后又说:“先生说过,修炼之时需静心,运转心法口诀,感应体内那一丝捉摸不定的气机,意识捕捉将其引导,于体内根据功法运行稳定下来,便是最开始的内力了,内力的精纯凝练与否功法虽是最大因素,但个人天赋根骨亦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最初内力于体内稳固下来之后,需勤加修炼使其不断壮大,源源不断的积攒内力,是天长日久的水磨工夫” 听他说完玉山先生点点头满意道:“嗯,你记得就好,切记不可疏忽,拥有内力之后,待到积攒一定程度,便可以尝试打通经脉,一来打通经脉能更好的运转内力积累资本,再则一些武功需要打通特定经脉才能配合内力施展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内力不足的时候不要贸然尝试去打通经脉,水到渠成四个字懂吧,内力就像水,经脉就像水渠,当水积累到一定程度,水自然就会朝着水渠流淌了” 这个比喻倒是浅显,陈宣认真道:“学生谨记” “嗯,既然如此,该交代的我早就交代过了,接下来便看你自己的,记住勿要操之过急即可,一次不行慢慢来就是,我们还有一整个假期时间,总会成功的,去吧” 再三嘱咐后,陈宣点点头走向事先准备好的静室,就在小院内的一个单独房间,学堂放假安静也不会有人打扰。 在陈宣进入静室后,玉山先生也带着高景明去了另一间静室,作为师父自然是要在边上亲自看着才放心,还方便指点。 来到静室后,陈宣盘腿坐下,倒也一点都不紧张,作为成年人的沉稳还是有的,况且玉山先生也说过,内功这种东西,哪怕再难,只要持之以恒总能练出来的,别人连功法都没有,仅凭粗浅的方式天长日久都能由外而内产生内力,自己有着泽元诀,天赋还不错,凭什么不行? 盘腿这个姿势对他来说自然是没有难度,学堂教的中正拳本就有着拉伸筋骨的功效,何况他还练了几年的静气养身功,不客气的说,练瑜伽的都没他会摆姿势…… 盘腿坐下,陈宣闭眼静心抛开杂念,开始默念心法口诀感受体内的气机。所谓的心法口诀,乃是功法的核心刚要,没了这玩意,其它能看不能练屁用没有,修成内力的难度无疑上天,即使天纵之资质自行补全心法修炼,那也不是原来的了。 而且心法口诀关乎着未来的精神方面,可想而知有多么重要。 说白了心法口诀就相当于一篇特殊文章,在阐述功法的核心思想,仔细品读能在精神上得到共鸣,契合于功法本身修炼,但那是后期。 初期的心法口诀,它里面的文字读音,哪怕默念下来,呼吸节奏会被改变,以此让自身出现微妙变化,从而感受自身去捕捉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机。 反正上乘功法是这样的,而粗浅功法,需要繁琐的肢体动作加上呼吸节奏长时间下来才能调动气机,就像静气养身功一样,而上乘功法只需要默念心法口诀就可以了,差距犹如云泥。 沉下心来默念心法口诀,陈宣开始了泽元诀的正式修炼,心态想法亦跟着心法口诀而发生了变化。 自身仿佛处于绿水青山间的一片镜湖之上,身下镜湖平静无波。 其实这种状态是形容他自身,无比放松平静,而想要感应到那一丝气机,则需要平静的湖面动起来,哪怕出现一丝涟漪,便是体内气机的出现,用意识捕捉到,引导在体内运转,便能化作第一缕内力。 然而沉寂于修炼中的陈宣,仅仅几个呼吸,精神状态中身下平静的湖面就出现了波浪,越来越汹涌,乃至于翻起了浪,就像煮沸了一样,又仿佛湖面下有无数地下水在涌出。 真实情况却是,当他修炼的时候,体内源源不断的涌出暖流,就如同修炼静气养身功中正拳的时候一样,那哪里是一缕气机,分明是他整个人都被无尽的气机给快速填满了! 这天赋,真不愧为距离人仙之境一线之隔的刘昌河都为之惊叹的亘古未有。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整个人都被气机填满了,陈宣哪儿还用得着去刻意捕捉啊,心念一动便引导一片开始按照泽元诀的行功路线在体内运转起来。 随着他运转功法,源源不断的有气机加人进来,越来越多。 当他功法运转一圈下来,汹涌的气机暖流已经化作一股中正平和的精纯凝实内力了,随着功法运转,那一股内力在更多气机加人下越发凝实凝练! 是的,陈宣第一次真正修炼泽元诀,飞速入门修得内力,而且还不是按照一丝一缕算的,而是一股,硬要形容的话,差不多是小拇指那么粗吧,简直惊人,用一日千里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内力已成,陈宣心念一动,按照泽元诀的后续法门运转那一股内力,很快内力便如水般散去融入了四肢百骸。 不是他散功内力消失了,而是被陈宣融入了身体,确实可行后,他再运功法,原本散入身体仿佛消失的一股内力再度瞬间凝聚起来按照功法运转。 如此几次之后,陈宣再度将越发壮大一些的内力散入体内,睁开眼睛,双目仿佛都明亮了很多,但很快又变得寻常。 ‘泽元诀也有自身特性啊,他的特性便是修炼的内力能融入身躯仿佛消失不见,让人难以察觉琢磨真实修为!’ 心头喃喃自语,陈宣算是明白泽元诀名字的由来了。 泽是内力似乎化作雨露融入身躯无声无息泽备自身淬炼筋骨体魄,元是化元归一顷刻将融入体内的内力聚拢起来,聚散之间随心而动。 再度将内力汇聚起来在体内运转,感受其在体内游走,陈宣心说这第一次修炼就得到了这么多内力,而且中正平和精纯凝实,还有进一步上升空间,仅当下就不亚于一些练武多年的后天武者程度了,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些? ‘其实也算正常吧?毕竟自己第一次接触静气养身功就能出现内息了,几年下来的积累,加上天赋原因,有这样的收获也在接受范围,不过随着后续修炼,以往的积累消耗,内力的提升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想明白之后陈宣也不纠结那么多,反正内力能容入身躯,自己不显摆他人也几乎察觉不到。 如今既然有内力了,那么内力的神奇效果是不是也能直观体验一下? 毕竟飞檐走壁草上飞水上漂开碑裂石摘叶飞等手段谁不向往。 时年七岁半,内力习得,根基已成,距离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本章完) 第113章 水到渠成 第113章 水到渠成 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陈宣暂时按捺尝试点武功的想法,静下心来继续修炼泽元诀增长内力。 脑袋里面装着那么多武功,它们又跑不了,内力才是关键,只要内力雄厚了,抡王八拳都能打出恐怖的威力来,况且经脉没打通,再高明的武功也发挥不出来啊。 静室内陈宣沉心修炼,每运转一圈泽元诀内力都会增长一分,进步飞快,但几年来的积累也在快速消耗。 其实内力的修炼是有点上头的,每一次运转内力,它在体内游走,似乎能明显感觉体质的增长,这种感觉比练习静气养身功之类的明显多了,而且这还只是运转内力的附带效果,并非专门修炼淬体武功,以至于陈宣都有点不想停下。 尽管内力在不断提升,但他也牢记过犹不及的嘱咐,是以修炼了一两个时辰就停下,感觉身体胀胀的,暖暖的很舒服,那是体质得到提升最直观的体现。 起身后也没感觉身躯僵硬酸麻,反而神清气爽酣畅淋漓,稍微伸了个懒腰,身上微微传来噼里啪啦炒豆子般的声音。 爽。 心头暗自高兴,很快陈宣发现,内功有成之后,连感官都变得敏锐了很多,耳聪目明,原本有些昏暗的静室都变得格外清晰,甚至都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感受着体内不断游走的内力,陈宣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水平,绝对是赶不上耿宏他们那种修炼多年之人,论程度想来还不如修炼几年的小叶小彩她们,毕竟他天赋再好也才修炼多久? 此间内力没有多少年的说法,只有质量和浑厚程度以及性质的区别。 拥有内力之后,陈宣有了直观的感受,那就是这玩意明显感觉得到,但看不见摸不着,但它是真实存在的,没有具体形态,处于体内,是自身的一部分,能用意识驱动。 反正它并不给人一种自身突然多出额外东西的奇怪之感,就很自然。 因为内力并没有具体形态,所以陈宣这会儿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自己的内力大概有成年人大拇指粗了吧? 其实这样的形容并不准确,只是一种感官上的错觉,否则体内有那么粗的一根玩意到处搅和谁受得了…… 稍作沉吟,陈宣犹豫了下,将自身内力散入四肢百骸沉寂下来,让人察觉不到,仿佛根本没有内力一样。 倒不是他不信任玉山先生,也不是刻意藏拙想当老阴逼,而是他自己都明白,自己这进度着实有些惊世骇俗了,还是稍微低调点,这样更让人容易接受。 要知道玉山先生说过,修炼内力这种事情,个人天赋原因进度也是不一样的,同样的功法,有的一两年才能入门习得第一缕内力,这种人算是平凡资质吧,更差的榆木疙瘩几年甚至十年都有可能。 而天赋好的只需几个月,一两个月习得内力算是天赋上等了,不到一个月算是天才吧。 当然,这也和功法以及有无名师指点有关。 可陈宣这才刚修炼就拥有了内力,两个时辰下来内力就相当可观了,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太夸张了,索性低调点。 别看这些年在高家平平淡淡,实际上这世上心思歹毒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被高家这层光环过滤了而已,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的情况,估计多的是人嫉妒心作祟之下要把自己扼杀在摇篮,那种人就属于见不得别人好,多了去了。 不是谁都有胸怀宽广的君子之风。 走出静室,另一边的高景明他们还没出来,陈宣干脆坐屋檐下等着,观树动云动听风声。 顺便脑袋里面也琢磨点接下来的打算。 如今内力有了,接下来主要的是积攒内力,然后循序渐进打通经脉,再修炼些御敌防身的武功。 回忆脑袋里面刘昌河给的那些武功,陈宣很快就有了打算,轻功是必须要学的,这玩意跑路保命必备,其次考虑到身体原因,不适合一些大开大合的武技,所以技巧性的武学就有必要了,暗器也顺便练练吧,关键时刻有大用,兵器方面也选一门,但要短小精巧的,否则不方便施展。 如此一来,他很快打定主意,一两年内,练好一门轻功,一门点穴擒拿的手上功夫,一门掌法,还有暗器和用扇子作为武器短兵武技。 这就足足五门功夫了,似乎有点多,但考虑到自身天赋应该问题不大,这还是在每天大量时间都在文化学习的前提下。 关于用扇子作为兵器的武功,陈宣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来如今个头小,好施展,再则它帅啊,而且这玩意的一些招式用毛笔也能施展,方便携带。 再则也可对未来进行延伸,有了这样的前提,将来练习剑法棍法枪法也容易上手。 反正对陈宣来说,有条件就多练一些武功,每多一门手段总没坏处,虽然专精很重要,但手段多了也能应对更多局面不是。 其实他也有想过提升修为的根本内功这种东西能不能兼修这种问题,类似于清源流云功的祛毒抗毒特性他就很眼馋,但目前来说自己也才刚上路也,就别好高骛远了,先练好泽元功,以后再说。玉山先生说过,兼修不同根本功法的人也有,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贪多并非好事,哪个都想练,反而哪个都练不好。 你要是天才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他琢磨这些的时候,过了一段时间,玉山先生也带着高景明走出静室。 高景明一脸垂头丧气,显然没有修成内力,不是什么一天就入门的绝世天才,玉山先生一脸平静,这种情况很正常,嘴上不停的安抚鼓励自家徒儿。 “阿宣,你怎么样?练出内力了吗?”很快高景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陈宣身上。 玉山先生也看了过来,陈宣的天赋他是了解一些的,上下打量心头顿时有数,凭他的眼光修为自然看出陈宣没有内力在身,莫名松了口气,要是一下子就修成内力那也太妖孽了点,须知景国近百年来最年轻的武学宗师江远,一开始都了五天时间才修得第一缕内力。 陈宣摇摇头道:“还没呢,哪儿有那么简单,先生也说过,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得循序渐进” 玉山先生暗自点头,不气馁这样的心态就不错,比自己这个傻徒弟好多了。 “哈哈,你也没练出来啊,我也是”,高景明顿时乐了,估计心头找到了平衡,有点没心没肺吧,而且小孩子心思单纯,压根就没在意陈宣练的是什么功法。 此时玉山先生笑道:“好了,今天才第一天,没进步很正常,你们不用焦躁,平常心即可,去玩儿吧,别忘了读书,事后总结一下,明天继续” 高景明当即道:“走,阿宣,我们下山去,带上耿宏他们去玉水河划船洗澡,这天气不在水里游两圈可惜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学堂已经放假了,不禁止出入,对此玉山先生也没在意,这个年纪本就该玩的时候,有高家的护卫看着,安全方面也有保障。 就是自家徒儿有点跳脱了些,没点读书人的样子,见他和陈宣勾肩搭背暗自摇头,但也就对亲近的人如此,陌生人还是有点形象的,随他去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宣他们每天都会上山来小院静室修炼内功,高景明的进度很慢,但在玉山先生一次次的鼓励下倒是坚持了下来。 原本是可以服用丹药提升效率的,但玉山先生并没有那样做拔苗助长。 一个月后,陈宣觉得时机差不多,便将九成九九的内力沉于体内,只留一缕,证明自己已经修出了内力,得到了玉山先生的赞许,勉励他戒骄戒躁。 他这样的表现并不平庸,但也称不上绝世天才,天赋算是上等拔尖了,在一定的接受范围,玉山先生倒也并未惊讶。 对于陈宣比自己先练出内力,高景明羡慕之余倒是没有嫉妒,反而为他感到高兴,都吉尔哥们,有什么好嫉妒的,。 或许是因为陈宣在前面的刺激吧,高景明过后奋起直追,前后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候总算修成了内力,给他高兴得睡觉都在手舞足蹈。 他这样的天赋已然是上等了,真心很不错的,不是天才,但也远超常人,放眼江湖门派都是千里挑一的好苗子。 而这个时候的陈宣,内力已经可以用手腕粗来形容了,内功修炼简直是一日千里。 但到了后面速度也慢了下来,几年的积累总规有耗完的时候。 然而这样的慢也只是相对他自己而言,起进度依旧惊人,内力每天都‘肉眼可见’的增长,这等内力,都不需要他刻意去打通经脉,一些经脉在内功运转下自行畅通。 水到渠成不外如是了,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内力修炼之余,陈宣也开始了武功的修炼,首先当然是轻功,名为青云飞絮,介绍上说修炼到一定程度,行动间犹如青云般飘忽让人捉摸不定,而且身如飞絮,草上飞水上漂不在话下,甚至树梢腾挪都只是等闲。 这门轻功若是自身修为踏足先天施展的话,真气加持下还能在虚空腾挪,力道用完之前具备一定的滞空性,不管是赶路还是逃命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实用性。 而在他们修炼出内力之后,玉山先生嘱咐持之以恒的修炼,依旧以学业为主,待到内力积攒到一定程度,他再传授对敌护身的武学。 这时假期也快结束了,在玉山近两个月,他让两人先回家一趟,开学再回来,更是严厉的告诫,两人虽然修成了内力,但不能在学堂好勇斗狠,否则他必将严惩! …… (本章完) 第114章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第114章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吱了……吱了……吱了……’ 玉山下的别院内,高景明手中抓着一只知鸟了,略微刺耳的声音不停在他手中响起。 这是他施展轻功上树去抓的,过程中还拿着一本书呢,抓着知了就像是抓住了夏天的尾巴。 但把玩片刻后,他还是将知了放飞了,犹如放飞了自己的童年。 看着知了飞走的方向片刻他才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书上,认真看认真读。 这已经是他们习得内功后的第二年秋,升入蒙学甲级的第二个学期。 去年冬天,在陈宣高景明内力有一定火候之后,玉山先生传了他们一门轻功,虽然陈宣有更好的,但依旧认真学了,今年春天,玉山先生又教了他们一门剑术,依旧认真学了。 此后玉山先生就没再教他们武学上的新东西,让他们先把轻功剑术练好,贪多无用。 有内力加持,高景明施展轻功抓知鸟还是很简单的。 而学堂方面也教了一套基础剑术,相当于陈宣他们在蒙学阶段,学堂内练了一门内功,两套剑术,一套拳法,一门轻功。 不过陈宣额外也在修炼自己早就计划好的几门武功,只是并未示人而已,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却也没必要高调显摆。 关于陈宣修炼额外武功的事情高景明自然是知道的,双方几乎形影不离,哪儿能不知道呢,只是并未在意罢了,也没有刨根问底,他一个大少爷,家里有的是护卫,武功方面并没有太大的积极性。 而今他也没有更多精力放在武功上面了,除了内功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修炼之外,连轻功剑术都只是偶尔练练不至于落下手生,就当打发时间活动筋骨。 更多的则是放在学习上面,读书,背书,练字…… 升入甲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无形的学习压力突然来袭,整个班上的学子们都有了紧迫感,玩耍的时间少了,就连以往的欢声笑语都仿佛远去。 无他,皆因正常而言,这已经是他们在蒙学阶段的最后一年了,若是户籍所在地明年开科,将迎来决定命运前途的时刻。 尽管对高景明这样的身份而言,科举并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但读了这几年的书,终究是对自己付出的一次结算。 正常而言是这样的,但并非蒙学阶段结束就非得去科举考试,亦可以沉寂几年,而且一次考不上还有下一次。 可有道是一步先步步先啊,谁不想蒙学结束便得功名加身,然后展望更高的山峰? 是以这大半年来陈宣他们连高家都很少回去了,在玉山这边抓紧时间学习,在这里有玉山先生开小灶,每天都学得很晚。 本来陈宣自己是没有什么压力的,可受到周围的气氛影响,连带着也跟着努力了起来,就连练武的时间都被挤压,也就夜深后练练放松一下。 说来可能让很多江湖中人不理解,练武居然成为了他们难得的放松时刻,武功不应该当成自己的性命一样珍惜努力吗? 可对读书人而言是这样的,武功不是绝大多数读书人的追求。 很显然玉山先生对高景明的期望很大,虽然他没明说制造压力,但陈宣感觉得到,他是希望高景明在蒙学结束,也就十二三岁之时就参加科举取得功名。 为此他每天监督两人学习,每次放小假都会下山来陪着认真指点,虽然陈宣只是附带,可在边上蹭课亦学到很多东西,连带着学习方面的东西都突飞猛进。 玉山先生是谁,十多年前名声在外,若非遭难甚至有望连中三元的大才,有他每天亲自教导,只要不是笨蛋,学习上没有进步那才叫奇怪。 或许他也是希望自己曾经没有走完的路,让徒儿帮他走完吧,这就是所谓的传承,传师者所学,承师者之志。 反正陈宣觉得高景明科举一次上榜的机会很大,这家伙本来就聪明,以往贪玩随便学学在班上成绩都名列前茅,如今认真学,还有玉山先生教,没点把握那也说不过去。 学问这种东西,聪明占一部分,学习条件也是重要因素,一些家境贫寒的,书都买不起,没有名师指点,单单聪明刻苦努力成就也有限啊。 至于陈宣自己,他没把握,不是他妄自菲薄,主要是他清楚自己就不是什么太过聪明的人,而且其他人也太卷了。 练武虽然能让他耳聪目明反应迅速,但它不长脑子啊,这就没法搞,咋办嘛。 当然,他自问也不笨,努力加上和高景明有着同样的学习条件,科举上榜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虽说在高家摆烂也更一生无忧,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自己有功名在身的,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因为功名在身做很多事情都能方便一些,最简单的一点,至少出门在外不受限制,否则稍微出远门就得户籍路引之类的开道,还不能在某个地方长时间逗留,就很烦。 那些跑江湖不喜欢和官府打交道,其实是因为乱跑作为不安定因素,官府遇到都会第一时间盘问,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潇洒,跟多时候都跟老鼠一样避开官府中人。 还有就是,如果陈宣学问太差,将来距离高景明太过遥远,估计就只能像何管家一样当个管家操持大小琐事了。 那啥,虽然似乎也不错,但多少有点追求当然更好。 陈宣自然是没打算在高家待一辈子的,那些都只是正常而言的想法罢了。话说还有点让陈宣自己都无语,在高家生活了这些年,他有时候在想,若是离了高家自己将何去何从?为此他甚至一度迷茫,毕竟没有什么非要完成的目标啊。 算了,且行且看吧,暂时不去纠结那么多。 值得一提的是,陈宣也能以读书人身份自居,在随高景明入学读书的第一年就办理好学籍了,他也是享有科举资格的,前提是高家不阻挠,否则他也没辙,毕竟身契还在人家手中,虽是良家子,终不是自由身呐。 不过高家自然没理由阻挠他上进,甚至还巴不得他优秀呢,因为他优秀了自然能给高家带来更多好处。 这也是为何高景明修炼的上乘功法都允许他一同修炼的缘故,须知那可是从皇室武库得来,放眼江湖是能引起血腥厮杀抢夺的好东西…… 看书良久,高景明突然放下书籍问:“阿宣,明年你会和我一起参加科举吗?” 两人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同吃同住,科举自然也是要一起的,不管能不能上榜,总不至于落下其中一个。 与其说他是在问陈宣,不过是在表达明年他要参加科举的意图。 玉山先生没提过这事儿,他家那边也没催促,纯纯是他自己受到当下气氛的影响做出的决定。 陈宣笑道:“少爷参加我就参加” “嗯,那就好,明年我们一起科举,一同上榜,一起去更大的学社读书”,他当即开心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点点头说:“我们一起努力” “阿宣你好没劲,多少给点反应啊,算了,继续看书吧”,他顿觉无趣,总觉得陈宣越来越像自家师父了,一点都不好玩。 见此陈宣心头也是有些感慨,这家伙大半年来的变化有点大啊,专注认真劲自己都佩服,仿佛童年离他远去,明明嬉笑打闹的无忧无虑仿佛还在昨日。 就连他最喜欢的白马剑君行侠记都很久没看了,虽然那部作品已经完结,仿佛随着它的完结连高景明的童年都跟着完结了一样。 过完这年,高景明都十二岁了,那时陈宣骨龄九岁。 此间的年龄通常不是从生日那天算起,而是从哪年出生算起,生日算是实岁,年份算是虚岁,向人报年龄都是虚岁。 吃饭看书,这就是如今陈宣他俩的主要日常,就连一些原本应该陈宣做的琐事都被他人代劳了,陈宣可是当做高景明左膀右臂培养的,如今这紧要的一年,当然是以学业为重。 这天学习到夜深,高景明困乏休息去了,陈宣倒是精力充沛,来到院子里练剑,练的是玉山先生教的剑法,名为浩然剑法,放眼江湖亦是一门不错的剑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不走极端。 这套剑法陈宣早已经练得纯熟,甚至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招式圆转如意信手拈来,这得归功于他的武学天赋。 但凡是武学方面的东西,他虽然学得不快,但只要学会就很容易精通,甚至超越原本的程度,简直不讲道理,有时候他在想,若是武学天赋能分一点在学习上就好了,那样学习起来也不用太吃力。 早已经纯熟的浩然剑法,陈宣练起来却是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看上去就跟初学者一样,其实他自己知道,这几乎是返璞归真的程度!。 用的剑只是一把木剑,为他量身打造的,根据臂长而来,用着很是顺手,他也没施加内力在木剑上,倒不是担心木剑承受不住,而是没必要,又不是和人厮杀。 他早就体会过把兵器施加内力弄成‘激光武器’了,新鲜感一过去平时就没必要显摆。 此番练剑就当缓解学习后的身心。 练武一年多,陈宣内力浑厚无比,但没有真正实战过,不清楚自己如今在江湖上是什么水平,应该不至于太差。 虽然偶尔和高景明切磋,但那称不上实战,充其量是小孩子间的玩耍。 夜深睡觉,躺下不久,陈宣耳朵微动,听到了有人悄悄离开小院的轻微动静,甚至还能分辨出那个人就是冷冰。 ‘大晚上的又跑出去啊?’ 陈宣心头纳闷,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发现冷冰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了,只是一直都没放在心上而已。 ‘反正睡不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可要是看到不该看的那多尴尬’ 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陈宣就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了,但却有些犹豫,窥探他人隐私终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想想还是算了,只要冷冰不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就当不知道,人生在世,谁还没点隐私呢,陈宣好奇心没那么重。 话说冷冰这个大漂亮年纪也不小了,陈宣怀疑对方是不是偷偷跑出去找情郎幽会。 他喵的,这么一想心更痒了…… (本章完) 第115章 新衣 第115章 新衣 终是稳重战胜了好奇心,陈宣并未偷偷跟上去看个究竟,就当不知道吧。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跟上去不被冷冰发现,须知对方练武多年武功不俗,尽管没见过冷冰出手的画面,但陈宣知道,她的武功是要超过耿宏等人的,不算那几个平时几乎见不到人的供奉门客,冷冰在高家护卫中的实力数一数二。 这可不是陈宣胡乱猜测,而是得到耿宏他们亲口承认的。 听说她练的还不是寻常功法,而是习得一门上乘武学,虽处于后天境界,但放眼江湖绝对是一把好手了。 高手两个字她还差点意思,通常都是形容先天境界的武者。 至于她练的上乘武学何处得来,这和高景明的姐姐有一定关系,有一次高景明偶尔提过,冷冰是他姐姐派来的。 虽然不是专门保护高景明,但也差不多了,这几年不管去哪儿,冷冰的身影总是存在,耿宏他们都有经常调岗的时候呢。 不去‘恶意’揣测人家,陈宣安心睡觉,至于猜对方是去会情郎,自己心头想想就可以了,却是不能乱说,此间女孩子的名节可不是闹着玩的,胡乱造谣扭送官府那是要挨板子毒打的。 但半夜三更冷冰偷偷溜出去也是事实,以至于过后陈宣难免偶尔观察一下她。 她平时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清冷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让人难以琢磨。 但多多少少陈宣还是看出了点端倪,偶尔冷冰会看着某个方向发呆,清冷的容颜不自觉露出微笑,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这一发现让陈宣心头啧啧不已,那模样,分明就是怀春之相啊,估计冷冰坠入爱河了。 男欢女爱嘛,这种事情很正常,何况人家也老大不小,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被她看上呢? 要说陈宣不好奇那是假的,高家护卫里面就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了,很多单身男士倾慕都入不了她的眼呢。 好奇归好奇,但陈宣也不至于跟踪人家满足好奇心的程度。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转凉了,学习压力也越发繁重。 不经意间陈宣猛然发现,平时素面朝天的冷冰居然开始化妆了,本就漂亮的她更添三分颜色,这绝对是坠入爱河没跑了,女为悦己者容嘛。 一直以来高家护卫里面都在讨论谁能拿下这位冰山美人,如今看来他们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不知道多少人要伤心买醉,毕竟爱慕冷冰的不止一两个。 不过冷冰保密工作是相当厉害,一直都没听她提及过终身大事问题,不知是还没下定决心,还是感情处于升温考察阶段…… 自从内功有成,尤其近来越发浑厚,渐渐的寒暑对陈宣的影响也在减弱,入冬降寒他只穿一身单衣都不觉得如何冷了。 难怪很多江湖大侠都是青衫简行,穿得跟个狗熊似得那也不够潇洒帅气啊。 这天陈宣他们在玉山先生的小院做完作业,玉山先生突然开口道:“明儿,为师得到消息,明年敬亭郡治下诸县都将开科取才,会有童生科举试,你作何打算?” 透露这个消息,询问高景明的意见,而非直接做主,如何抉择全凭高景明自己,不强迫施加压力。 阳县就在敬亭郡治下。 早就有想法的高景明道:“师父,既然明年有科举,徒儿打算去试试” “嗯,既然你有想法,那便放手施为吧,为师会尽量从旁协助,全力备考即可,只是接下来需得更多心思在学习上了”,玉山先生点点头道。 高景明认真道:“徒儿明白,尽量不让师父失望” 他没问陈宣,不是没必要,毕竟陈宣是高家的人,他若做主安排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那为师接下来便着手安排吧,你们只管安心学习即可”,玉山先生笑道。 科举考试课不是你直接去就能考的,会有一系列的流程,比如提前报名,官府会提前了解一下报名之人是否家世清白,而且还需要有人作保才行。 总之这类事情无需陈宣等人操心,小问题而已,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尽管玉山先生没问陈宣,但两人的科举考试手续他却是一起办的,当然,不止他们两人,学堂想要参加下次科举的学子他都会一并帮忙把手续办了,反正不需要他亲自跑上跑下。 随后的整个冬天,陈宣他们都是在高压学习环境下度过的,也就年底那几天,高景明不得不抽空回祖宅一趟,祭祖可是关乎孝道,没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自然不能落下。 转眼陈宣来这个世界四舍五入快四年了,他的变化还是蛮大的,不知是练武原因还是高家伙食好,骨龄九岁的他身高都超过一米五了,都快赶上高景明。 这当然不是极限,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毕竟才九岁,否则将来顶着一米五多的‘三寸钉’身高,陈宣不得郁闷之下一头撞死啊,那样的话找个腿长的媳妇办事儿都得垫着小凳子,简直没法活…… 他的变化挺大,可种了几年的桃树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几年过去也才一尺多高点,植株倒是大拇指粗细了,至今还种在盆里,分明就是一单纯的盆景。 它也不开,但叶子却是四季常青。 总归万物有轮回,这桃树虽然特别了些,每年依旧有老叶枯萎长出新芽。正常桃树两三年都能长到一两米高开结果了,这玩意陈宣也是无奈,指望它开结果吃到家乡的味道暂时是别想了。 索性它还活着就成,其他的不重要。 又一年开春,本来陈宣他们甲级结业是不用再去学堂了的,但科举在前,谁都压力大,自然是回到学堂尽量待在先生身边多学点东西。 这也算是蒙学阶段同窗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了,一旦科举过后都将各奔东西,有的会更进一步去更大的地方深造求更高的功名,有的则会就此断了读书的念想回家平凡一辈子,有的不甘心就重回学堂继续奋斗以图再战。 原本陈宣以为自己始终会保持一颗平常心,可事到临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绝对是被别人影响的。 转眼来到二月末,科举日期也已经定下,学堂给所有备考学子下发了通知,就在三月三。 是个不错的日子,春暖开,正是一年万物勃发的时候,莘莘学子读书多年一朝验证所学,算是应个好兆头吧。 在开考的前几天,玉山先生便让陈宣他们放下书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调节一下考试前的紧张心情。 毕竟该学的都学了,临时抱佛脚也没太大意义,反而会把自己整得紧张兮兮乱了分寸。 随后两人带着轻松的心态返回高家。 虽说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都有的心愿,但他们回去之后,高家上下绝口不提学习上的事情,给他们营造一个轻松环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而高景明作为高家大少爷,未来的接班人,这种大事儿谁能不上心呢。 高老爷来信询问高景明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下次归家带回来,只字不提科举方面的事情。 高小姐都不远万里写信前来,说有时间让高景明过去玩儿,顺便看看他的小外甥,如今小锦麟都四岁了,最是顽皮的时候。 放下信件,高景明看着陈宣摇头道:“阿宣,本来我是不紧张的,师父教了那么多挺有把握,可你看看,家里都成什么样啦,爹爹和姐姐都来信,他们越是不提科举的事情就证明越在意,整得我都有点忐忑起来” “他们也是用心良苦,少爷不用在意就是”,陈宣笑着安慰道。 高景明则叹息一声说:“话虽如此,可若是接下来考砸了,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们啊” 现年十二岁的他已经开始懂事明理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陈宣偶尔看他都有一种莫名的老父亲心态,毕竟朝夕相处了几年,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少爷难道对自己没信心吗?” 陈宣一句话就让高景明恢复了信心,他一脸自信道:“说的也是,莫说这一年来师父的耳提面授,就是阳县的教学质量哪儿能跟玉山学堂比,所以这次的科举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说的也是,相当于他们是重点学校的和乡村学校的同场考试了,较真起来是有点欺负人的。 但没办法,科举就像独木桥,是需要去争的,桥只有那么大,你不争别人就过去了。 科举考试的前两天,陈宣单独去了高家账房支取了五两银子,这是他的工钱,几年来一直存在高家,可以随意支取,是属于能自由支配的部分。 这笔钱他当然不是用来胡乱消费的,而是打算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去考场总不能还穿着高家发的下人套装吧,再怎么样也得穿体面点不是,为此陈宣足足了四两五银子,一套青衣长衫,穿上之后,再把平时当装饰实则是武器的普通折扇撑开,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样子,就是个头差了点意思。 然而让他无语的是,自己了四两多银子买的衣服,面料还不如高家发的下人套装呢,高家给他发的可是质地上乘的丝绸锦缎,就是款式不咋地。 事实是陈宣作为高景明的书童,其实不用一直穿下人套装的,可以有自己的风格,其他仆人丫鬟可没这待遇,穿着高家的套装外人好区分身份。 但陈宣平时没这方面的要求,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而今为了科举考试,他算是破例狠狠消费了一次,四两多银子呢,自己一个多月的工钱都搭进去了。 衣食住行衣排第一,想要穿的体面点是真心不便宜,若是整点粗布麻衣就另当别论了。 只要高景明这次不翻车,接下来玉山学堂的学习生涯算是结束了,没办法,不管陈宣自己这次能不能上榜,只要高景明上榜,他作为伴读书童都不可能再回玉山学堂去学习的。 自己的钱,穿新衣,算是迎接接下来全新的生活吧。 毕竟高景明一旦上榜,以后就要去更高级的学府深造了,甚至回高家的时间估计都很少,他这样的家庭自然不可能宅家寒窗苦读,名师指点才能快速进步。 长大就意味着远行啊…… (本章完) 第116章 深谋远虑 第116章 深谋远虑 考试这天,陈宣他们半夜三更就被叫醒了,以防迟到错过了考试,为此小彩她们一夜没睡,整得比要考试的陈宣两人还紧张。 其实她们如今已经不小了,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然张开,练武的缘故身材都很好,小彩俏皮可爱,小叶文静温柔。 估计是高家伙食好的缘故,才十四五岁的她们某些方面就已经相对突出了,尤其是小彩,颇有点童言那啥。 这样的年纪,寻常人家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甚至已经结婚生子的都大有人在,简直造孽。 此间女子,天葵到来便已算作成年,可以生孩子了,寻常人家可不讲究那么多,女儿是赔钱货,早点嫁出去就能省一份口粮,虽不乏疼爱儿女的父母,但大多数是这样的。 陈宣和高景明都有内力傍身,莫说半夜三更被叫醒,就是一夜不睡都能神采奕奕。 整个高家大院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 “少爷的笔怎么准备好了吗?多准备两支” “还有墨条,也多备两块,磨墨的水也不能少,昨天专门去庙里求的福泉,放哪儿了?” “纸,纸……这个不能带” 洗漱完毕的高景明看着忙上忙下的两人,自己却颇为老神自在道:“慌什么,不早就准备好了吗,况且这会儿还早呢” “哎呀少爷,这可是大事儿,再检查检查,以免落下了什么,进入考场就没有弥补机会了” 算了,随她们去吧。 人家大少爷有俩贴身丫鬟忙上忙下,陈宣只能自己准备,其实按道理来说帮高景明准备考试时的东西还是他的工作,可她们主动揽过去也插不上手啊。 考场规矩在学堂的时候先生们就嘱咐过很多次了,只能带笔,墨,砚台,水和食物,其他的都不能带,防止作弊,一旦作弊被抓住会取消科举资格,永久那种,后果很严重。 此外不能喧哗影响他人……,反正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 再三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吃了早餐陈宣他们便出发奔赴考场了。 高夫人何管家他们亲自送去考场,可见对这事儿的重视,途中只嘱咐了好好考,倒也没说太多制造压力。 陈宣他们是坐牛车去的考场,大概也有一份希望他们稳重的寓意在其中吧。 考场就在阳县县城内,倒是不远。 已经起得够早的了,可当他们到考场外的时候,半夜三更这里就已经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车辆根本就挤不进去,这种时候高家的牌面都不好使。 灯火照耀中,现场有诸多衙役兵丁维持秩序,陈宣还敏锐的发现,很多地方甚至安排了弓弩手,可想而知,若是这个时候有人破坏考试是什么下场,严重点满门抄斩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入考场需要先经过检查一关,除考生之外不得靠近,陈宣他们只能作别高家送行之人前去排队。 无数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考场外已经排起了几条长长的队伍,稍作打量,陈宣惊讶的发现,单单是已经排队的考生就超过上千了,还有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涌来,这参考人数不得几千之众? 须知这次童生试只取最多二十人,当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其实这么多人也正常,毕竟光阳县县城就有数万户人家,治下只有这么一个考场,十里八乡想科举的都会来到这里。 而且参考的也不只是陈宣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大半都是成年人,明显读书多年还想搏一搏,长年累月下来,这次科举如此多的人数也正常。 其中陈宣还看到了一些熟面孔,除了极个别在玉山学堂见过之外,还有高景明的二弟,周林他们也在其中。 然后还有原本医馆坐堂的大夫,酒楼说书的,街边卖画的,甚至还有明显武艺傍身的江湖中人…… 好家伙,一次科举,简直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但也正常,但凡良家子,来历清白,有人作保,都是有资格参加科举的,谁不想搏一搏这命运翻身的机会呢,纵使考上童生也做不了官,但很多隐形福利就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比如免除三役就能省却多少烦恼? “阿宣,我先进去了,努力啊,我们争取一起上榜”轮到陈宣他们的时候,高景明还不忘给他打气,因为一旦进入考场就没有了交流的机会。 “好,我们争取一起上榜”,陈宣认真点头道。 他们的对话没人在意,因为谁都抱着上榜的心态而来的,可一些考过多次的‘老人’几乎都麻木了,科举上榜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入考场检查是在一个封闭的单间进行,十来个考生一起,否则工作量就太大了,那么多考生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但被检查得很仔细,带的东西都有专业的人检查,连吃的都仔细翻看,馒头都得掰开。 而且所有人都得脱光衣服,屁股都要给你扒开看看,没办法,规矩就是如此,忍忍就过去了。 和陈宣同一批的有几个成年人,他们紧要牙关死死闭着眼睛承受这样的羞辱,咬牙都没用,嘴巴都得张口看看。 关键你还没法记仇,因为检查之人都蒙着脸呢,男女都分不清,估计也是怕这些读书人将来报复吧。 陈宣倒还好,莫说骨龄才九岁,上辈子去医院割皮包办健康证体检,哪儿没被看光?皮燕子都被免签捅过,所以羞耻心没其他人那么强烈…… 顺利通过检查,收拾好过了两道兵丁看守的门就真正踏足考场了。 考场居然是露天的,在一个巨大的校场上,每隔两米一张桌子,足足摆了几千张! 其实这里是阳县县兵平时操练的场所,陈宣是知道的,甚至还和高景明来过,临时被用来当考场了,想想也正常,若专门修建一个几千人的考场,两三年才用到一两次意义不大,还劳民伤财。 只是这露天考场若是遇到刮风下雨……,想来早就考虑到这种问题了,专门挑的好天气,月朗星稀,压根没有下雨的兆头。 根据考号早到自己的位置,一千多号,坐下后陈宣便默默等着开考,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考场上每隔十米就有兵丁站着,是以哪怕还没开始也没有人交头接耳,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 高景明在他左前方百多米开外,自然没法交流,传音入密那是先天境界才有的手段,纵使会也不敢贸然尝试,谁知道考场周围有没有高人盯着。 这场童生试只进行五个时辰,差不多一个白天吧,是以很多考生都带了吃食的,总不能中途饿着肚子,当然,你也可以提前交卷,但那得多自信?万一给考官留下个狂生印象就不好了,而且谁不想成绩好一点,一天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够用呢。 朝阳初升,闭场钟声敲响,迟到的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片刻后又是发卷的钟声,一辆辆牛车拉着成堆试卷游走发放,到手足足三张考卷,每张都有近一米来长。 是没有草稿纸的,直接在考卷上作答,用有经验的先生说法,这叫一锤定音落笔无悔,就跟人生一样,哪儿来那么多可以重来的机会? 所以需得三思而行,笔记落于纸上就没法更改了。 虽说这有点像是故意设下的坑,但规矩就是这样的。 考卷到手,还没传来开考的命令,只能先检查有无错漏以便及时更换。 一百道题分布于三张试卷之上,陈宣浏览了一遍,前面二三十道都是些填空题,死记硬背的东西,接下来一二十道是些造句解释意思的题目,然后还有十来道判断题,接着是十来道断句题目,再次是一些算数方面的题目,最后是一些阐述题。 看完之后陈宣心中大致有数,前面都是些送分题,难度在后面,可谓处处都是坑。 整一百道题下来,涉及了天文地理农耕水利行军打仗乃至婚丧嫁娶,巧妙的以出题的方式呈现出来,几乎涵盖了君子六艺的礼乐书数射御内容在里面。 其中婚丧嫁娶就涉及到了礼,什么样的场合需要什么样的礼仪礼器,行军打仗关乎射御,农耕水利涉及数,数不仅仅只是计算那么简单,古时还包涵气数天气原因在里面…… 反正考试的难度还是有的,哪怕陈宣自问学得扎实也没十足把握能上榜,几千人只取一二十呢,其中大多数哪个不是学了十年以上的? 只能尽量吧。 不过陈宣以他的眼光,却是从考卷中的字里行间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那就是内容几乎将读书人束缚在了一定的条条框框之内,忠孝仁义这几个字可谓润物无声。 对此他只能说当权者当真是深谋远虑,为啥,因为读书人安分了,国家就安定了啊,有头脑的人做坏事和莽夫做坏事哪个危害更大? 纵观历史,农民起义有几次能成的? 试卷检查的差不多,随着咚咚咚的三声鼓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原本鼓声大多用在战场,可这考试不就相当于读书人的战场嘛…… (本章完) 第117章 开心 第117章 开心 走出考场已是日落西山之时。 离场考生百态不一,有人神情麻木,有人状若癫狂,有人沉默不语,有人眉开眼笑。 不论如何,考试已经结束,考得好与不好都成定局,结果如何,五天后的放榜自然明了。 考场外,陈宣看着天边夕阳轻轻呼出一口气,虽是伴读书童,但几年的学习生涯要说不在意成果那是假的,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考了,是否上榜他没太大把握,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抱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总归几年学到的东西是真实的。 自问不负韶华,虽说他这个‘年纪’提这几个字有些不合适。 外面依旧有无数人等候着不曾离去,他们似乎比考试的考生更加煎熬。 陈宣一眼就看到了高家的人,他们亦不曾离去,明显在考场外等了一天,处于醒目位置。 不待过去,就见马车上小彩蹦跳着招手大声道:“少爷这边,少爷我们在这边” 就跟个活泼的小兔子似的,引得很多人注目,见不是叫自己默默收回目光。 敏锐的听到杂乱人群中高景明的回应,陈宣便寻声灵活的靠近,混乱的人群中游刃有余,如鱼得水般不受阻碍。 高景明一脸春风得意,明显考的不错,放下手正回头和愁眉苦脸的罗泰运说着什么。 陈宣靠近他很快注意到,拍了拍罗泰运肩膀看来问:“阿宣你考得怎么样?” “考卷上的题目都答完了”,陈宣如实回答,反正他感觉都答对了的,而且卷面也整洁,至于结果如何谁知道呢。 这话说得,谁还能把考题空着不成,纵使乱写也要答完啊,万一蒙对了呢。 “没事,大不了下次来过”,高景明笑着安慰道,他以为陈宣这样的回答是没考好,适可而止,以免说太多陈宣会伤心。 还下次来过,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大少爷啊,你若上榜,以后跟着你东奔西走,哪儿还有时间学这些基础的再考一次?以后接触的都是新的东西,人的记忆力会逐渐消退,再回头考童生就难了。 心头腹诽,陈宣倒也不在意,笑道:“少爷你呢,想来定是考的不错” 那可不,否则他岂能笑得出来,还有心情安慰别人,但高景明却摆摆手道:“为时尚早,放榜后才知道结果” 看似低调,实则嘴角比阿卡还难压。 “哎,我没考好,指定上榜无望,这可怎么办啊,难不成重回学堂进修?亦或者干脆放弃回家,慢慢接管偌大的家业”,罗泰运长吁短叹,对未来无比迷茫沮丧。 你这大少爷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没见周围那么多人怒目而视吗,你是考不好还能接管家业,人家考不好一辈子就难翻身了。 高景明化身知心大哥哥道:“泰运别愁眉苦脸了,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不过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你没考好,我觉得你应该回学堂继续努力,有功名和没功名区别还是很大的,你家又不是供不起你读书了” 你还不如不安慰。 “再说吧,也不知道林子他们如何,总不至于我一个人考得差吧”,罗泰运闷闷不乐道,一副好哥们就应该有难同当的样子,并无恶意。 “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相约一叙问问即可,我娘在那边等着我,就先过去了啊,阿宣,我们走……” 和罗泰运分开,陈宣他们很快和高家众人汇合。 不出意外,首先问的就是他们考得如何,陈宣依旧是之前的回答,而高景明嘛,没有外人在,小声说考得不错,有八成把握能上榜! “相信我儿不会让为娘失望的”,高夫人的声音都带着如释重负,但结果还没真正出来,不是高兴的时候。 回到高家,考虑到几年来读书来回奔波不易,尤其是近一年的的刻苦学习,高夫人表示接下来可以放松一下,其他事情等放榜后再说,甚至还直接批了一笔百两银子的用度。 这手笔没谁了,相当于儿子高中毕业就给了寻常店小二几十年的工资拿去消遣! 要知道阳县得味楼的店小二,不算日常打赏以及吃住的话,一个月工钱也就三钱银子,一百两可不就人家几十年工资。 话说回来,蒙学阶段相当于陈宣老家那边的高中毕业,算是读书人义务教育这个阶段的结束,因为很多人蒙学后就不会再读书了,犹如面向社会。 但是呢,科举童生试又不能用高考来衡量,比高考要严谨多了,硬要打个比喻的话,分明就是考编那种程度,若是上榜,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半只脚踏足官场了。 这还真不是陈宣瞎猜,因为有童生功名,若是有条件运作一番的话,是有资格去乡镇谋一份差事吃皇粮的,尽管那只是不入品的程度。 对陈宣个人而言,这样的社会制度是有点畸形的,但也不能把他前世那套拿来做比较,毕竟这个时代文化程度都低。 咋说呢,他老家那边,一些老人说过,某些时期能识字就能当官呢。儿子‘考编’有望,几率还挺大,高家这样的门户,高夫人给那么大一笔钱去消遣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你还别说,阶段性的学习生涯结束,科举考试的压力也没有了,一下子轻松起来居然还有点不适应,反正陈宣就有点这样的感觉,心里突然就变得有点空落落起来。 索性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以后就能将更多精力放在武功上面了。 科举这种事情,陈宣也只是抱着有一定身份以后做事儿或者外出方便一些,抛开身份原因,内心来说他其实对当官的兴趣并不大,而且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就不要去祸祸人家本就穷苦的百姓了。 对于伟力加身的武道他更感兴趣,倒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今内力有成,他已经体会过那种飞檐走壁高来高去的感觉,那么先天,宗师,乃至更高境界呢?他是真心想一窥武道高处的风景。 个人而言,那不比高居庙堂来得有意思? 每个人的追求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大权在握挥斥方遒,有人喜欢挥金如土受人注目,有人喜欢美女美酒,有人喜欢名扬四海,亦有人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 隔天高景明就把几个小伙伴聚集到了一起,还是那家得味楼,甚至还是陈宣当初第一次见到周林他们的那个雅间。 人还是当初的那些人,可聚在一起之后,却再也没有几年前那样的无忧无虑了。 曾经他们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好玩,什么东西好吃,可如今,相聚在一起,他们谈论更多的则是关于未来这个沉甸甸的话题。 不管愿意不愿意,蒙学结束之后,接下来各自的命运都会发生变化,以后再这样全员到场聚在一起的机会都不多了。 周林田雪玉差不多和陈宣一样,考得好不好他们没把握,但即使这次考不上,他们依旧还是要坚持走读书科举这条路的,大不了是再回玉山学堂‘补习’。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而罗泰运则举棋不定,想继续科举,但自觉机会渺茫,想回家就此平凡一生,可终究有点不甘心,处于一种迷茫的阶段。 邓凌峰就干脆多了,他表示自己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这次科举大半的考题他都是蒙的,指定考不上,以后也不打算继续读书了,会回家安心练武,然后慢慢接管家里的武馆镖局,还开玩笑说以后有机会多多照顾他家生意呢。 时间在变,人还是那些人,可终究难以再少年。 这次的小聚依旧开心,可过后却让人心里空落落的,莫名感到惆怅,年龄原因,他们都没喝酒,可一个个都仿佛醉了一样。 或许他们从四年前在这里喝饮料就醉了吧,一直醉到今天,以后都不想醒来。 各自散去之后,迷茫的罗泰运回家感觉没吃饱,让下人送来一桌子吃的继续吃,仿佛怎么也吃不饱。 周林田雪玉回家之后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哪怕科举已经过去,他们依旧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深夜都不曾熄灯。 反倒是最洒脱的邓凌峰,回去后哭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捂着被子哭,咬牙才没哭出声,但泪水却将被褥打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就是控制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无比煎熬的等待,等待放榜那天的到来。 当那天来临,高家早就有下人跑放榜之处等着看结果了,整个高家都笼罩在忐忑的气氛之中,下人们甚至都有点不敢喘气。 饶是很有把握的高景明都在小院里打转,根本就没心情坐下来,连带着小叶小彩都跟着他屁股后面打转。 晃得陈宣眼晕,考虑到他们的心情,也正常。 奇怪的是陈宣本身却很平静,或许因为不在意,所以才无所谓? “大喜,大喜,少爷中啦,名列阳县今科童生试第五,报喜之人随后就到……” 日上三竿,随着一个回来的高家下人激动之声响起,整个高家上下都松了口气,紧随其后的是奔走开怀相告。 不知道的还以为中状元了呢。 这个名次虽未取得头名案首,却也不差了,高夫人当即宣布所有人有赏。 “恭喜少爷”,听到消息,陈宣当即对高景明表示由衷的祝贺,诡异的居然有点老父亲总算望子成龙的心态就很奇怪。 高景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这才故作沉稳遗憾道:“还行,不是发挥得太好,下次得更加努力了” 你这分明是在炫耀好吧。 然而这还没完呢,紧接着又听那个声音说:“恭喜宣哥儿,名列阳县今科童生试二十” 闻言陈宣都愣了一下,原本没报什么希望,居然上榜了? 虽然二十名是这次取才的吊车尾,但你就说他上没上榜吧,此后亦是有功名在身了呢,已然超过同场考试的几千人! 反应过来陈宣都不自觉笑了一下,开心…… (本章完) 第118章 承诺 第118章 承诺 自己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呢,高景明就听到陈宣上榜的消息,顿时看向他开怀道:“哈哈,阿宣,你也上榜啦,恭喜恭喜,咱们事先约定过要一同上榜的,这算是相互信守承诺了,谁都没落下,真好” 是啊,两人几年的朝夕相处,同吃同住,虽是主仆,但某种程度上关系胜过亲兄弟,如今还一同榜上有名,可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可喜可贺,若非年龄原因,当浮一大白。 “同喜同喜”,陈宣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虽然这个二十名吊车尾属实有点尴尬,就像是凑数的一样,但依旧是正儿八经上榜了的,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尴尬就尴尬吧,总比那些没上榜的强,多年的努力总算是对自己有份满意的答卷回报。 考场上陈宣可是看到,一些胡子都白了的人还在考呢,仅仅童生而已,功名呐,多少人因此而蹉跎了一生。 “哎不对!” 互相道喜之后,高景明突然表情一怔,看陈宣的目光有点像看怪物。 这一惊一乍的差点给陈宣整不会,愕然问:“少爷,哪里不对?” 深吸口气,高景明上下打量陈宣,还转圈打量,旋即惊叹道:“阿宣,你如今才十岁吧?十岁的童生啊,我的天,咱们阳县就没有出现过十岁的童生,这已经是打破以往记录了,如此一来,名次压根不重要啊,其意义比案首还要非凡!”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的小彩两人问:“小彩小叶,你们说说,阿宣是不是很厉害?岂止是厉害啊,比我这第五名都厉害,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说着自愧不如,他却没嫉妒,而是真心为陈宣感到高兴。 “对对对,少爷说得对”,她俩下意识点头,也明白这十岁童生的含金量。 啊这,还能这么算的吗? 陈宣都没想到这点,一直以来他都没把自己和高景明他们当做同龄人,骨龄甚至还比他们小几岁,但终究抱着成年人的心态。 先入为主的观念下,也就忽略了实际外在因素,如此一来,和他们学习之时总有些感到尴尬,因为平时成绩还不如他们啊。 可其他人不知道这点,以如今陈宣十岁年龄获得童生功名的成绩,这简直惊人,不夸张的说可以用神童来形容了。 难怪高景明突然之间会是那样的反应,相较于陈宣的年龄,他那二十名的成绩不但不会尴尬,反而上榜就是光环加身,比案首更加耀眼。 想想也能理解,你一十多二十乃至几十岁的人,成绩超过人家十岁的娃娃,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而且啊,当年玉山先生取得童生功名也才十岁而已,他可是传言有着连中三元机会的大才,只是后来遭到变故才被迫停下了科举之路。 如此算来,陈宣如今都取得了和当初玉山先生一样的成就,别管以后如何,就说当下是不是吧。 转念想清楚前因后果,陈宣自家人知自家事,心头尴尬不已,嘴上赶紧道:“怎能跟少爷比,我这只是运气而已,而且先生教得好,少爷你们对我也好,否则别说考上童生,我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呢,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成就,全靠主家栽培,不敢倨傲” 他这是主动淡化自身成绩,并非是担心风头盖过高景明这个少爷,而是对陈宣本身而言是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上榜后开心的心情。 不待高景明说什么,月亮门外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带着欣慰道:“明儿,你没让为娘失望,一朝上榜,娘亲很高兴,为你感到骄傲,阿宣你也很好,很不错,以后继续保持,将来和明儿一起走得更远” 她这是闻讯就赶来看望自己的宝贝儿子了,是由衷的高兴。 外人或许不知道,其实高家一些人的压力都很大,很多人都以为高家是凭借女儿才发达的,这就像一根刺横在心头,难以反驳。 可如今高景明一朝上榜就意义大不一样了,他家亦是有真才实学的,不是靠女儿,尽管区区童生功名算不得什么,但也足够堵住一些人的嘴巴了。 如今背后谁还说闲话就得掂量着点,他家高景明也是靠自身本事考上童生的,不是借助裙带关系,谁敢质疑这点无疑是在质疑科举的公平性,往大了说岂不是在质疑朝廷? 与此同时,高夫人心中也在暗自点头,对陈宣的印象再度拔高。 刚才陈宣的那番话她也是听到了的,内心无比欣慰,陈宣能首先想到高家栽培,而不是自身那点成就就高兴得找不到北,这点就难能可贵了。 事实也是如此,若是没有高家,他陈宣有机会读书吗? 关键陈宣自己能清楚的明白这点,这份心性就让人心头舒畅了。 这样的欣慰情绪,高夫人自然不会直接向陈宣表达,但并不妨碍她没看错人,证明在陈宣身上的投入是值得的,虽然暂时还没有回报,但仅仅这份首先想到的感恩之心就足以令人感到慰藉。 现在陈宣还小,若是一直保持这样懂的自身所得并非全靠个人的清楚心态,将来渐渐的需得给他加加担子了……陈宣此时不知道高夫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的话定会心头纠结,可别啊,你们高家对我已经足够好了,再好我以后怎么好意思辞职? “娘,你怎么来了?”高景明闻言回头高兴道。 高夫人迈步而来打趣道:“怎么,我儿如今考上功名了,翅膀硬了,为娘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才不是呢,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打断高景明的急着解释,高夫人拍拍他的脑袋道:“不用说,娘明白,在和你开玩笑,我儿长大了呢,和娘亲都生分起来了,不是当初那个抱着娘亲撒娇的小孩啦,开个玩笑还较真” 这句话高夫人说得颇为感慨,不知不觉她儿子都有她高了呢,现在拍儿子脑袋都得伸手够着了。 “娘,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到老,小时候你陪我牙牙学语,等你老了,我也认真听你唠唠叨叨”高景明突然就有感而发道。 一句话说得高夫人神色动容,眼中一丝晶莹一瞬即逝,心头如饮琼浆,心都差点化了,多年为儿女的操劳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回报。 但她却瞬间收敛情绪,看似生气实则开怀道:“我儿可是觉得娘亲老了?” “娘亲怎么会老呢,你会一直这样年轻”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就会讨为娘欢心,但是啊,不管你说得再好听,这人呐,都会老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 你们母子俩要不要顾忌一下他人的感受,上演母子情深羡慕谁呢。 陈宣曾经也有疼爱他的父母,可一场车祸下就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若是父母在天之灵,得知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还取得了传说中的科举功名,他们也一定会为自己感到高兴,一定会! 很快高夫人将目光看向陈宣,赞许道:“阿宣,你与明儿一同上榜,令我高家锦上添,外人都会说我高家文风大盛,耀我高家门楣,我心甚慰” “另外,这些年来,你与明儿一同学习,相互督促进步,明儿如今取得的成绩有你一半的功劳,自当需要好好感谢你一番,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做主可以满足你一个尽量能办到的要求” 陈宣不得不佩服高夫人说话的方式,明明是上位者给下位者的赏赐,但不提赏这个字,而是感谢,个中区别就大了。 赏是对下人做了让他开心事情的施舍,感谢是将陈宣当做自己人了。 哎,这样下去,对高家的羁绊越来越深了啊。 人家没把自己当外人,陈宣自然也不会去腹诽光嘴上说却不来点实际的,仅仅这份不当外人,对很多人来说就值得感激涕零肝脑涂地了。 话说回来,陈宣想要的自然是获得自有身,最好还保留如今这份旱涝保收的优渥工作,尽管是不是自由身目前并不影响什么,但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这种事情在脑袋里面想想就行了,说出来只会让大家都难堪,好处都占尽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夫人抬爱,陈宣不敢居功,主家栽培,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提要求,本是分内之事,未曾让主家失望便已忐忑得安”,陈宣赶紧拱手行礼道。 倒不是又把皮球踢回去打太极,是陈宣目前真没什么要求,吃穿不愁,高家对他不错,还有工钱拿,很多时候拿钱都没用处,能有什么要求? 这番话在高夫人听来又是不同的想法,他说得坦荡,而且也是属实,在她眼中陈宣就是个淳朴善良的孩子,踏实,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追求,令人感到放心。 她点点头笑道:“既然你目前没什么想要的,承诺过你的依旧有效,哪天你真有什么需求尽管提,能办到尽量不让你失望” “但如今你取得功名耀我高家门楣,明儿能有如今成绩亦有你一份功劳,都是大喜事,所以不能没有表示,便做主许你些铜臭之物吧,白银百两,你别嫌弃,会支会账房,你随时可以去支取” “这如何使得……”陈宣当即诧异有心拒绝,这相当于陪‘太子’读书,有了些许成绩直接给自己常人几十年的收入啊,给得太多了,烫手。 然而高夫人摆摆手打断道:“就这么定了,走吧,随我一道去门口等那报喜之人,此番我儿与阿宣取得功名,自当与街坊共享这心悦之事……” (本章完) 第119章 三院 第119章 三院 高府门前,声声笑,声声闹,声声恭贺,喜报喜报,连连到。 洒得铜钱箩箩筐,叮叮响,音音嚷,共欢享。 街坊街坊,由心敞,夫人福寿长,少爷少爷,荣华年年涨。 欢笑里,人群中,此时陈宣,位卑,不晦,句句祝福,同享…… 大门前高家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下午,开得正门来,高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不管是谁,前来道一声恭喜,她都会给一些银钱回馈。 她很喜欢听人们的祝福,不管是邻里街坊,还是乞丐货郎,哪怕是偶经的江湖客,送上一句朴实的好话,皆爱听。 不是她享受人们的奉承,只因这是她儿子挣来的荣耀,当娘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呢,怎也听不够呀。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人终有散去之时,高家的荣耀,他们只是来沾光讨一份喜钱,过后自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 人群是散去了,高家的喜悦却并未停下,上下皆有打赏,加餐,比年末祭祖节日过得还要欢实。 这还不止,晚间高夫人袖子一挥做出决定,自第二天起,高家门前摆流水席,不管是谁,来说上一句好话皆可尽情吃喝,连摆三天! 儿子考上功名,这可是大喜事,哪怕只是最基础的童生,高夫人也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又不是摆不起。 得味楼小醉阁的厨子请来,食材酒水一车一车的拉,不够去别的镇县买。 千金难买心头快,钱不是问题。 好家伙,陈宣算是见识什么叫豪横了,三天的流水席啊,人来人往胡吃海塞,那银钱就跟流水似的出去,请来的厨子不停颠勺,过后手估计都要跟断了似的,当然,报酬也定当无比丰厚就是了。 豪门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反正陈宣之前是没见识过,上辈子也没触及过这等层次的奢靡。 挥金如土啊,人家只为了心头高兴。 不过这也得钱多到一定程度才能这么干,打肿脸充胖子纯粹是自作自受。 三天的流水席,高家可谓宾客盈门,虽然九成九都是来蹭吃蹭喝的,还不止一次,但热闹是真的热闹,一开始陈宣还觉得新鲜,去看看,后面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管再怎么热闹,过后依旧要归于平静。 事后陈宣听高家的人提及,高景明考上童生,前前后后的打赏,流水席,至少了两万两银子! 看似不多,毕竟门外的流水席自然不可能几两银子一桌那么丰盛,但算算也无比惊人了。 按照此间收入还不错的店小二计算,每月三钱银子,高家那几天的,四舍五入相当于常人一万年才能挣到那么多,这是何等恐怖的一笔销? 然而就这似乎对高家来说也就毛毛雨的程度! 如今陈宣还没了解太多高家的进项产业,但依稀知道,有名的阳山玉,也就是阳县的玉矿,似乎就有高家的份额在其中,此外还有纺织产业药材生意书籍出版之类的,反正陈宣暂时还不清楚。 总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人家钱出去了自然能挣回来。 只要不败家,不完,根本不完。 高家具体有些什么产业,估计也就何管家清楚吧,高夫人都不一定有何管家明白。 如果就这么按部就班下去,待将来高景明接管家业了,陈宣若是平庸一点,也就是文韬武略方面有所欠缺,无法给高景明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的话,将来顺利接管何管家的职位想来是没跑的。 管家呢,管一大家子,总揽大小事物,虽然依旧是高家下人,但离了高家主要成员,在外除少数人谁不得恭恭敬敬称一声爷? 反正陈宣就知道,何管家在外面有个何二爷的称号,他在家里行二,上面似乎还有个姐姐,总之人家何管家在外面黑白两道都会给三分面子,只要不是那些顶级江湖门派,他去了都是座上宾,哪怕是去县里郡里衙门,哪次不是以礼相待? 别看何管家在高家平时和和气气,高夫人高景明面前就跟背景板似的,人家在外面多么牛逼常人根本想象不到。 老实说,这样的工作上哪儿找去? 陈宣有时候想想真心不错,简直美滋滋,可终究还是向往‘自由’,纠结啊,未曾想他居然也有这种‘烦恼’的一天。 摸着良心说,陈宣觉得在这样的前提下,‘自由’不要也罢,实在是只要按部就班下去,高家能给的太多了。 好吧,他就是这么个俗气的人。这特么谁顶得住,反正他顶不住…… 放榜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曾经的‘阳县五虎’,却非高景明一人专美于前,周林田雪玉也上榜了,不过名次在十名之后。 他俩能上榜属实正常,一来家室摆在那里,教育资源丰厚,再则,他们也是在玉山学堂读书的,那里的教学质量毋庸置疑,回阳县科举简直就是欺负人。 高家摆流水席那几天,周林他们也是上门来道喜的,曾经的五个好哥们,罗泰运邓凌峰落榜,却也并不影响多年的友谊,如今年长些,多少有点分寸,聚在一起都没提影响心情的话题。 周林田雪玉上榜,他们家里自然也是要摆宴庆祝的,只是没有高家这么大气而已。 也就罗泰运邓凌峰心头惆怅,得连去三家道喜啊,份子钱都收不回来,谁让自己不争气呢…… 几天后,估计是这届上榜考生各家高兴之余都庆祝过了,然后县里才安排谢师宴邀请全部上榜考生去参加。 所谓的谢师宴,说白了就是圈子结构,上榜者皆为同年,仅这个关系其实就是一种人脉,将来自己经营得好好处多多。 而作为一县父母官,任期内的上榜者都算是他的门生,这也是一种裙带关系,不太麻烦的事情都不介意照拂一二,将来门生发达了自然也能给予回报。 圈子阶层就是这么来的,而功名就是一个敲门砖,没这个身份连走进圈子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高景明这样的就另当别论了,投了个好胎,一出生就扎根上层权贵圈子了,顶级暂时还够不着,那些世家门阀压根就不带他玩儿,自有一个圈子。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谢师宴陈宣自然也去参加了的,但整个过程下来几乎都是背景板。 不是他十岁的童生不够耀眼,也不是人家排斥他,而是他的身份在其中颇为尴尬,虽是同年上榜,但他作为高家下人,中间就无形隔了一道屏障。 反正陈宣无所谓,这么多年都是高景明的跟班,早就习惯了,爱咋咋地,又影响不到他舒舒服服的生活。 谢师宴后,高景明自然不会忘了他的恩师,高夫人作为妇道人家,平时不好抛头露面,却依旧破例亲自带高景明携重礼前去拜访表示感谢。 三叩恩师栽培,玉山先生自然欣慰无比,徒儿没辜负他的期望。 这次拜访,不止是感谢玉山先生的栽培,还关系到高景明的未来,童生只是科举的开始,后面还有秀才,举人,进士,难度一次比一次直线上升。 后面的学习,自然不适合继续在玉山学堂这个蒙学阶段进行。 有玉山先生这个师父在,高景明接下来其实不用外出求学的,跟着师父学就可以了。 但经过一番商议后,高夫人和玉山先生都达成一致,接下来让高景明去更好的学府,不是玉山先生没资格教,而是学习需要氛围,况且玉山先生虽是大才,但他自问不是全才,某些方面依旧是不如人的,需要高景明去向他人学习他的不足之处。 至于去哪里暂时还没做决定,等来年再说,接下来的一年,玉山先生会把他的一身所学,包括武功和学问都尽量传授给高景明。 武功还好,学问却不是轻易就能教完的,一年时间似乎显得有些仓促,但要明白,学问都在书上,玉山先生只需指导要读哪些书,不懂的书信往来问他就是了,将来科举之前回来他再亲自指点一段时间即可。 关键接下来高景明去哪个学府深造,其实选择的方向无外乎两三个。 景国有三大学院,分别是明堂学院,流玉学院,仁锋学院,这三大学院为整个景国多年来源源不断培育了无数人才。 在那三大学院进修的几乎都有功名在身,秀才举人比比皆是,都在那里深造。 不出意外高景明接下来要去的就是这三大学院之一了。 三大学院的侧重点都不一样,明堂学院务实,权贵偏多,流玉学院重政务治理,仁锋学院偏向军事多些。 高家这样的家庭,高景明接下来自然要安排去着三座景国最好的学院之一,具体去哪里暂时不急,有一年的时间考虑。 这次拜访玉山先生,来了陈宣他们就没有离去,留在这里跟着他学习剩下的东西,高夫人独自返回。 也是这次拜访,陈宣得知,这年的童生科举,玉山学堂参考的考生,分布诸县,上榜者多达三十几人,须知全部玉山学堂参加的考生也就一两百,不止呈现他们这一届和进修班,还有一些离开学堂居家自学之人,这上榜率着实惊人,可想而知,往后送来玉山学堂的蒙童必定更多。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年,陈宣骨龄十一岁了。 这一年来,玉山先生能教的都教了,接下来陈宣他们也要去新的环境开始全新的人生了…… (本章完) 第120章 燕归 第120章 燕归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哇,少爷好厉害……” 又是一年春暖开,陈宣他们在乡间踏青游玩。 清凉山下的溪边草地上,高景明他们正在放纸鸢,欢声笑语不断,就数小彩最欢实,蹦蹦跳跳跟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也不嫌累。 来到这里的不止陈宣高景明他们,高家的几个少爷小姐都来了,周林他们也在。 不久后高景明就要启程前往流玉学院开始新的学习生涯,此去几千里,不知何时还,再不好好相处,往后机会就不多了。 这次的郊游踏青,算是临行前和弟弟妹妹朋友们作别吧。 经过一年的深思熟虑,家人商讨,最终高景明决定去往流玉学院读书,那里的氛围重政务治理,高老爷就是当官的,将来高景明大概也是要‘子承父业’走文官这条路。 不去明堂学院,是因为那里权贵太多了,虽然高景明有个庆王小舅子的身份,他爹也是当官的,但依旧不喜欢那样的氛围。 或许是受修炼功法影响的缘故吧,他喜欢更轻松的氛围。 仁锋学院也没必要,他将来又不想行军打仗搏一搏马上前程。 流玉学院不在京城,在景国靠北方的辉州地界,那里不是太富足也不是太贫穷,整个景国中游水平,文风气息很重,每年都有个别出众的才子涌现。 陈宣还记得前几天在玉山先生那里结束学习,离开之时他无比认真的嘱咐,去了外地,让高景明他们不要提及师父是他的事情。 到底是师徒情深,为何不让提师父名讳,高景明当时很是不解,但玉山先生也没过多解释,只说以后他就会明白的,切记就是…… 暖风吹得游人醉,初春时节万物勃发,山最是烂漫,田野间的油菜开得正艳,视野中满是金灿灿的颜色,清风送来了沁人的香。 一群半大少年在草地上嬉戏,五颜六色的纸鸢竞相争高,不远处有仆人在准备野餐所需。 陈宣没有参与他们的娱乐,那是属于他们那个年纪的欢乐时光。 溪边有一颗粗壮的斜柳,树干都延伸到水面上方了,陈宣斜躺在树干上,一只脚随意耷拉着,脸上盖着一本书。 晒着春日里的暖阳,闻着风中的香,听身下溪水潺潺,悠闲又惬意,甚至脑海中还配着节奏欢快的背景音乐。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舒服。 年轻真好。 修炼武功几年了,虽然这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上,但他的武功却是没有落下,他自己清楚,每天都在进步。 没有真正经历过实战,陈宣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属于什么水平,目前修为方面还处于后天境界。 但他的内力,如今全力运转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刚开始修炼的时候还能用股来比喻,现在嘛,犹如大江大河!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官上的比喻,否则谁体内能真正容得下大江大河? 泽元诀修炼出来的内力精纯凝实,还中正平和,平时陈宣都将九成九以上的内力隐于体内,表面上也就一个有着些许内力火候的小孩罢了,丝毫不起眼,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 武技方面,刘昌河当初灌输给他的那些几乎都练完了,而且掌握得炉火纯青,只是一些威力强大的招式需要更高的修为才能施展,如今只能运用后天境界的部分。 这等武学天赋陈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几年来他并没有刻意去打通体内经脉,修炼内力之时,滂沱的内功运转,体内的经脉渐渐的自己都贯通了。 如今他奇经八脉具通,且宽阔无比,恐怖的内力运转丝毫不受影响。 经脉的宽阔也只是感官上的概念说法,这玩意虽然处于人体,但并不是血管那样有着实体,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就差任督二脉没有通畅了,一旦任督二脉打通,天地之桥开启形成大周天循环,就能一举冲破气海丹田凝练真气踏足先天境界。 其实以他如今的内力,早已经能强行冲破任督二脉踏足先天,但并没有那样去做,打算继续积攒内力,让它自行水到渠成的贯通。 反正又不用急,若真到了紧要时刻,以他如今的内力临时突破也问题不大。 事实是如今他的任督二脉,在强大的内力运转‘软磨硬泡’下都已经通透大半了,这也是他自信关键时刻能临时突破的原因所在。骨龄十一岁,武道修为半只脚踏入先天,他当初定下的小目标基本上已经完成! 着实有点夸张,但他的武学天赋实打实的摆在那里。 这些年他已经得知,高景明的姐姐高景玉就是先天高手,而且对方天赋极高,十七岁时就踏足先天境界了,十八岁时被庆王纳为妃子,二十岁时生的儿子,前两年还生了个女儿,如今儿女双全…… 人家高景玉十七岁都能踏足先天境界,他陈宣十一岁半只脚踏入也勉强能让人接受……吧? 接受个屁哦,目前已知就没有十一岁踏足先天境界的,就连号称百年来景国最年轻的宗师江远,也是十五岁才踏足先天境界,往前数几千年,他那样的都凤毛麟角,更别说陈宣才十一岁,而且武道修行拢共也没几年。 总之呢,高景玉虽然十七岁踏足先天,但如今依旧是那个境界,否则她若是踏足宗师早就名传天下了。 陈宣估计高景玉天赋再好,这辈子应该也就先天了,毕竟整个景国十万万人,宗师也就一手之数,不是那么好踏足的,尤其是高景玉生了一对儿女,对身体的亏损很大,就更难向上攀登。 近来随着修为的提升,加上玉山先生毫无保留的科普,还有自身判断,陈宣也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玉山先生的武道修为如今也才后天境界,但在这个境界的实力也极为了得,掌握了几门强大的武学,都传授给陈宣他们了的,他身体残缺,此生几乎无望先天境界。 然后是高家,护卫众多,甚至还有几个平时见不到人的门客供奉,却依旧没有先天高手坐镇,最多也就极个别后天境界实力极强的老怪物,那种人若是拼起命来,经验以及各方面外力加持,甚至是不惧一般先天高手的。 也就是说,单轮武道修为境界的话,目前骨龄才十一岁的陈宣,已经算是高家上下最高的了,没有之一!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境界并不代表战力,这个没办法,陈宣欠缺实战经验,除非他一举踏足先天堆数值碾压。 高家没有先天高手坐镇也正常,毕竟先天两个字不是开玩笑的,来去纵横,单凭武功就能实现人身自由,只要不作奸犯科,官府都不敢管,有着一定白衣傲王侯的资本,放在军中都能凭实力直升将军之位,虽只是冲锋陷阵之流,但也岂是高家能请得动的? 除非庆王那样的身份才能吸引先天高手效力吧,还只是平等关系的效力,如果让人家不满意,是有资格不买账的。 所以话说回来,高家不是世家门阀,高景玉能成为庆王妃子,主要原因就是她的武道修为,否则以她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庆王? 没那个修为,再漂亮人家都不会鸟你,以庆王的身份,天底下什么样的美女得不到? 反正不出意外的话,高家有史以来第一个先天高手大概就是陈宣无疑了,或许就在明天,或许下个月,反正按照陈宣目前的进度,自然踏足先天不会超过三个月就是了。 高景玉不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是别家的人了。 ‘不急不急,希望就在眼前,有当初高夫人的承诺,待自己踏足先天境界,身契估计‘自然而然’就回到手中了,摆脱身份桎梏,还能保住如今这个优渥的饭碗,美滋滋’ 躺树上,陈宣心头想着,前途一片光明。 一旦踏足先天身契到手,虽然陈宣依旧待在高家,但就不再是书童下人身份了,毫不夸张的说,高夫人见到都得尊称一句‘小先生’,身份地位等同高景明,区别只是亲疏有别而已。 这些年都过来了,没什么可急的,反正过得很好,接下来跟高景明去长长见识也不错,以后看时机抽个时间把修为展示一下,就可以享受人生啦。 想来以高家的为人,到时候大家都不会难堪就是了。 形式一片大好。 爽。 陈宣搁那儿优哉游哉畅想未来,在他恐怖武学天赋下,泽元诀早就练到行走坐卧时时刻刻自行运转提升功力的程度,否则他哪儿来如今这半只脚踏足先天的修为? 就在此时,远处匆匆有一人策马快速到来,陈宣都没动弹一下,仅凭敏锐的感官就分析出到来的是高家护卫之一。 对方到来之后远远便喊道:“少爷小姐,别玩了,夫人让你们赶紧回去” “什么事啊这么急?”高景明手持风筝线不解问。 来人摇头道:“不知道,夫人没说,并非坏事,但却催得急” “这样啊,那走吧,待我向林子他们告罪一声” 看样子得回去了,闻言陈宣将脸上的书拿下,入眼便见天空玉剪群飞,不禁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用不太纯属的‘数术’说法,终是晚归的燕,误了这年少临别时的青春啊…… (本章完) 第121章 ‘有杀气’ 第121章 ‘有杀气’ 玩儿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散场了呢,周林他们有些意犹未尽。 高景明也没办法,家里催得急,片刻的功夫都有第二个人来催了,他只得快速告罪一声,带着小彩小叶以及两个护卫先行快马回去。 剩下的一摊子事情丢给陈宣收拾,谁让陈宣是他最信任的助手。 这小子,还没接管家业呢,如今就有点把陈宣当做管家用的趋势了,但也仅仅只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上。 好在陈宣也不用亲自动手,吩咐一声仆人丫鬟就是,另外嘱咐护卫看好少爷小姐们。 邓凌峰一套棍法还没打完呢,原本武得虎虎生风,两个高家小姐拍手叫好,但其中一个明显心思不在他的表演上,却依旧让他跟打了鸡血似的,却随着高景明的离去不得不终止,扫兴。 这家伙十四岁半,身高都快一米八了,体格壮实但不臃肿,多年练武有着一股子硬朗,长得浓眉大眼,谈不上多帅气,但也阳光开朗。 半大少年,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卖力表现分明就是在潜意识吸引在意之人的目光。 而他的目标嘛,陈宣能看出,是高家小姐之一的高景晴。 高景晴是二夫人所出,现年十二岁,虚岁十三了,当年高老爷归家后回来,后面陈宣才认识的。 少年人,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懵懵懂懂,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高景晴比陈宣大一岁多,如今渐渐长开了,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出落得相当漂亮,高家的基因属实是好。 她快接近一米六的身高,长相甜美,性格随母亲,有着一股子‘江南水乡’的温婉,性格偏文静,倒是与名字有些不符,平时爱笑,但也是浅笑。 陈宣并不看好邓凌峰这份懵懵懂懂的少年慕艾,他们双方家室差距太大了,纵使高景晴庶出,亦不是他有资格非分之想的。 若非和高景明从小关系好,他甚至连见到高景晴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谈在她面前卖力表现了。 估计没哥哥那层关系,高景晴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吧。 此番看他卖弄,也仅仅只是出于邓凌峰在那里虎虎生风想不注意都不难,拍手叫好算是给他捧场了。 年轻呐,谁的青春不曾为某人乱了年华,终将是清风过后月影无痕…… “收拾好了就出发回程吧”,陈宣打量周围不疾不徐道。 手持书卷负于身后,颇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若非脸嫩,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 而今他都一米七往上的身高了,还能往上串一串,正是长个儿的年纪。 别说,他真心有点让人服众的管家姿态,不是因为早就心照不宣的身份,而是他自身沉稳气质,就是脸太嫩差了点意思。 踏青游玩有始无终,收拾妥当一群人便要踏上归途。 也不知道高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火急火燎的把高景明催回去,陈宣心头隐有猜测,不是坏事儿。 陈宣走向坐骑,一匹黑马,外出高家配的,不属于他的私产,平时也由高家打理喂养,这样的马匹还有一些,不固定属于他,外出换乘,反正不会少他的就是了。 其实陈宣很喜欢策马扬鞭风驰电掣的感觉,只是平时这样的机会不多,虽然没有轻功来的飘逸迅速,但有坐骑谁还甩着两条腿狂奔? 也就是没枪,否则真遇到动手的时候,陈宣宁愿用枪都不想亲自动用武力,尽管一直都没动手的机会。 能轻松为啥要把事情搞太复杂? “阿宣” 正当陈宣打算翻身上马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叫住了他。 “三小姐有何吩咐?”,陈宣回头问。 叫他的是高景晴,在高家这一辈按年龄算她只比高景明小,所以是三小姐,几年来熟悉之后,因为陈宣性格好,哪怕他是高景明的书童,但对几个少爷小姐似乎都一视同仁,所以少爷小姐们都跟着称呼他阿宣了。 年龄原因,其他仆人丫鬟称陈宣宣哥儿以示亲近。 面对陈宣的目光,温婉的高景晴平时还算落落大方,这会儿居然有点扭捏,脸颊微红不敢看她,轻声道:“无事,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不久后就随哥哥去几千里外的流玉书院读书了呀?” “确实如此,早就定下的事情,不过随少爷去,最多也就操心点日常琐事了,少爷如今已非蒙童,不能再像曾经那样一同在课堂内伴读”,陈宣笑道。 说的也是事实,去流玉书院后,课堂上几乎都是有功名的,都不是小孩子,还跟各家下人共处一室那不掉价嘛。 谁要听你这个了,高景晴心头道,随后似乎鼓起勇气抬头问:“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啊,若无要事,总得学有所成才会归来吧,短则两三年,多则四五年,不好说”,陈宣如实道,毕竟几千里呢,这时代又没飞机,来回奔波会浪费太多读书时间。 要去这么久? 高景晴眼神似乎黯然了一丝,随即从腰间荷包掏出两块精巧的木牌递给他说:“阿宣,这是我前几天去庙里求的平安符,劳烦你帮我转交一块给哥哥,祝他路途平安学习顺利,另一块……你,你顺便帮我转交给周林周大哥,他也要外出求学了,但不是和你们一起去流玉书院,代我转达一句,祝他也一路顺风学习顺利”吓老子一跳! 见此陈宣心头一抽,高景晴整这含羞带怯的死出,还以为另外一块平安符是给他的呢。 就说嘛,平时遇到她也没表现出对自己另眼相待啊,止乎于小姐下人的程度,但她这个样子真心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同时心头纳闷,你既然有这份心意,咋不自己转交给他们? 不待陈宣发问,她一把递过来,陈宣下意识接住,随后她转身逃也似的挥挥手离去道:“一定要帮我转交到啊,不能告诉别人哦,也别胡乱猜测” 看了看手中的平安符,明显是桃木做的,再看一眼高景晴的背影,陈宣已然明白了点什么,他又不迟钝。 哥哥只是个借口罢了,主要还是周林,难怪要让自己转交,还不能告诉别人,估计是自己平时好说话吧。 心头哭笑不得,这小姑娘啥时候起的心思,居然看上周林了? 这才多大点,只能说少女情怀啊,不知所起。 难怪她之前含羞带怯目光黯然,感情是因为哥哥外出求学,几年不回来,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主动去联系周林,没了哥哥这个因由,自然也没机会和周林近距离相处了。 刚才真把陈宣吓一跳,差点就误会高景晴对他有意思了。 就说嘛,自己才十一岁,那也犯不着啊,况且自己目前是高家下人,纵使高景晴庶出,她眼瞎了也不至于把目光放自己身上。 周林那样的就挺好,县令之子,以高家的门楣,哪怕她是二夫人所出,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就是不知将来她们有没有这个缘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好,有‘杀气’! 就在陈宣拿着平安符暗自好笑的时候,猛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寻着感觉看去,就见邓凌峰一脸心碎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茫然无措,敌意倒是没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手中一根之前用于表演的哨棒捏得手指发白。 在面对陈宣目光的时候,邓凌峰又不自然的笑了笑移开目光。 陈宣差点翻白眼,你这样看我干啥,高景晴又不是对我有意思,你搞错目标啦,要吃醋你找周林去。 纯纯遭到无妄之灾,然而这种事情还没法当面解释。 人家高景晴小姑娘估摸着也就一丢丢懵懂情愫,年纪小当不得真的,过个几年谁还记得啊,这要是说出去人家还要不要活了? 而且要是实话实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挑拨他们朋友间的情意嘛。 这他喵叫什么事儿啊。 那叫一个无语,陈宣翻身上马,爱咋咋地吧,关我屁事。 “阿宣快走啊,墨迹什么呢”,前面马背上的周林回头道。 陈宣策马上前道:“这就来” 靠近周林之后,避开后面闷闷不乐的邓凌峰视线,陈宣将一块平安符屈指一弹,用巧劲精准的落入周林手中,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很是随意的小声道:“我家三小姐给你的,让我带话给你,祝你接下来求学一路顺风,学有所成归来” 周林压根就没那方面意识,惊讶道:“好端端的景晴妹妹给我平安符干啥?” “不止你一人,少爷也有,你们是好哥们,顺便的事情,三小姐总规是一份心意,很正常吧”,陈宣故意含糊道,没说高景晴除了她哥哥就只给他了,不注意还以为他们几个好哥们人人都有呢。 周林闻言顿时了然,回头看了一眼不在意道:“这样啊,哈哈,我收下了,过后代我谢谢景晴妹妹” 这一看就没诚意,真要谢谢直接当面多方便。 说着他就随意把平安符塞怀里,压根没当回事,这一幕让后面马车上偷偷观察的高景晴暗自噘嘴。 啧,看样子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将来怕是没那个缘分咯。 这个年纪很正常,圈子原因接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谁的人生还没点年少时懵懂无知的遗憾呢,过后想起也不过只是会心一笑…… 一段时间后一行人返回阳县,在县外就各自分开各回各家了。 当陈宣他们返回高家的时候,整个高家都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还不待进门呢,就见高家大门敞开,高夫人盛装出席领着一众人走出。 看到陈宣,跟在高夫人身后的高景明当即激动招手道:“阿宣回来得正好,快去换套衣服,随我们去县外接我姐姐,她回来省亲啦!” 高小姐时隔多年回来省亲了?难怪高家如此大的阵仗。 果然如此,陈宣事先已有预料了…… (本章完) 第122章 团聚 第122章 团聚 先向高夫人她们行礼,随后陈宣才应了一声快速去换衣服。 在高家别人把他当回事儿,但他不能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该守的本分还是有的。 他走后,高景晴惊喜诧异之余,上前行礼小心翼翼问:“娘,姐姐回来了?我们能去看看吗?” 她是庶出,得叫高夫人娘,自己的亲生母亲平时只能叫姨,只有私底下才敢悄悄叫娘。 高夫人温和的点点头道:“一起去吧,晴儿你们也多年没见过姐姐了,当年玉儿很疼爱你的,只是那时你还小,可能记不太清楚” “我记得,姐姐很好的,那年我快四岁,姐姐出嫁我哭了好几天呢,娘,我先去换衣服,很快就来”,高景晴略显激动道,随后就快速换衣服去了。 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时间过得真快。 高夫人心头苦涩,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团团,这么多年未见,怎么会不想念呢,恨不得女儿立马出现在眼前以解思念之苦,但眼下又不得不维持稳重,亲至安排迎接事宜,担心下人不懂规矩闹出笑话。 女儿回家,虽是一家人团聚的喜事,可女儿有个王妃的身份,其中很多礼数就有讲究了。 比如到时候下人人都要行拜见之礼,但也只是王妃,不用行跪拜参见之礼。 莫说王妃,就是皇妃都够不着跪拜参见,除非是皇后,那还得黄土铺路设香案呢…… 大门处安排得差不多,陈宣他们也陆续换好衣服过来。 该安排嘱咐的都已妥当,没什么遗漏,高夫人这才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去接玉儿回家” 亲自去县外接,而不是等着女儿回来,一来是多年未见思念得紧,再一个王妃的身份,顾忌庆王那边皇室的身份,礼数得做足。 就挺麻烦的,但抛开真心思念女儿之外,其他的都是做给外人看。 人群中的高景晴目光有些黯然,迎接王妃,她们这些当弟弟妹妹的可以去接,但姨娘不行,无法第一时间目睹王妃风采。 其实这也正常,二夫人她们只是高老爷的侧室,这样的身份去了之后,到底是她们给王妃行礼,还是高景玉作为晚辈给她们行礼?那就很尴尬。 而平辈的弟弟妹妹就没那么多考虑了。 这次高家去迎接的队伍格外隆重,马车都七八辆,高夫人亲自前往,护卫一丝不苟,一些仆人丫鬟还提着香炉篮。 陈宣倒是没啥事情可做,随行即可,还能跟高景明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呢。 老实说,他也对高景玉有些好奇,多年来在高家经常听人提起她的大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先天高手呢,不知她能不能看出自己隐藏的修为? 尽管刘昌河在泽元诀的注解中说,这门功法善于隐藏,不刻意显摆让人难以察觉,但高景玉毕竟高了一个大境界,还是踏足先天境界多年的高手,陈宣也不敢保证。 王妃省亲,这可不是低调的悄悄回家,而是打着王府仪仗的,高调回来,所以这并非高家一家的事情,就连官府都重视无比,专门派出了官兵压抑维持秩序,甚至县衙的一套班子都得恭恭敬敬去迎接。 有点能耐收到风声的都会去露露脸,你不去也没什么,多你一个不多,但少你一个,就怕被记住啊,虽然也没什么,就怕有人小心眼觉得没去的你看不起王妃…… 这只是王妃的规格,县一级重视,若是皇妃,郡一级都不敢怠慢,皇后就更别说了,所过之处州一级都得隆重操办。 当陈宣他们来到阳县外牌坊处的时候,这里直到县城门口,一路上汇聚了成千上万的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前来看热闹,官兵维持秩序。 在这里迎接就可以了,十里外那是皇贵妃才有的规格。 阳县范围一些有头有脸的都提前到了,其中陈宣还看到了不少熟面孔,周县令他们也是在其中的。 话说周县令仿佛在阳县扎根了一样,前两年朝廷考评通过,没调离也没升迁,不知还要在这里任职多久。 搞不好是在这里攒资历,王妃的家乡呢,虽然在皇室身份算不得什么,可以后有机会升迁,王妃家乡几个子杵在前面,自己的名字总得让人多看一眼吧? 都是人精。 这样的场合高夫人也没坐在马车上稳如泰山的等着,而是下车后于一些人相互见礼打招呼,随后就是默默的等待。 但她也应该大致计算好时间了的,没等多久,正午时分,就远远看到前方有仪仗前来。 “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高景明激动得垫脚,恨不得直接跑前面去。陈宣心头无语,她还能跑了不成,但人家是多年未见的亲姐弟,这反应也正常。 他自是感官敏锐,远远就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好家伙,礼乐开道,紧接着是回避之类的牌子,随后是威武的王府军队,再后面是香炉华盖之类的,又后面则是侍女沿途洒瓣,在这些后面才是王妃车队,华丽又庄严,十多辆马车,最后面还有王府军队。 这一行,林林总总加起来两三百人了,阵仗真心不小。 在学堂学礼仪的时候,先生说过,王妃出行的规格就是如此,若是正妃出行则是五百人仪仗,皇贵妃八百人,皇后千人,至于王爷皇帝之类的出现,那又是另一套标准了。 只要封王的,正式出行就没有低于一千人的依仗,皇帝那就没底了,搞个几万人的队伍都是正常的。 当然,这种情况不多,一来麻烦,再则劳民伤财,通常几年都来不了一次,这也是高景玉为何多年来才回家一次,要是王府每个妃子一年都来一两次,恐怕王爷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其实那边的仪仗也是在靠近阳县,估摸着快要看到迎接的人才摆开阵势的,否则一路从王府洒瓣过来拿的消耗多少?况且沿途舟车劳顿不累啊,谁有心情搞这些调调,荒山野岭给谁看? “来了来了,姐姐来了”,高景明激动得抓住了陈宣的胳膊。 来了来呗,你抓我干啥,陈宣真想给他脑门一小飞棍。 女儿就在前面,多年未见,眼看就能母女团聚,高夫人表面维持稳重,内心却飞到了女儿身边,袖子下的手都攥得紧紧的。 渐渐的,王妃仪仗越来越近,成千上万的人翘首以盼竞相讨论,算是长见识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队伍在前方停下,礼乐声也停了,王府军队压迫下,气氛变得肃穆,人们也安静了下来。 周县令目光看向高夫人,在她微微愕首中,周县令上前一步,拱手微微弯腰行礼朗声道:“阳县周云,携父老乡亲,恭迎王妃娘娘回家” “恭迎王妃娘娘回家” 在他话音落下,无数人异口同声道,行弯腰拜礼,陈宣高景明都是一样,也唯有高夫人纹丝不动,总不能母亲拜见女儿吧。 “诸位父老乡亲快快免礼,景玉归家尽孝,乡亲盛情相迎,景玉受宠若惊,惊扰之处还望见谅”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稳重端庄,丝毫不显盛气凌人。 这是高景玉的声音无疑了,仅仅听到声音,高夫人眼中就难以自己的出现了一抹晶莹,这个声音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多年。 阳县作为高景玉的娘家所在,这里的都是父老乡亲,所以语气放得很低,没有摆王妃架子,以晚辈的身份自居,不落王府颜面,品德亦让人挑不出毛病。 “谢王妃娘娘” 众人开口感谢,这才直起身躯。 人家王妃给面子,很多人心头也松了口气,就怕遇到那种飞黄腾达后就找不到北的,遇到那种人才让人头疼。 “有劳诸位父老乡亲相迎,此等恩情景玉牢记,阳县永远都是景玉的家,只是景玉思亲心切,就不与诸位乡亲一一寒暄了,还望见谅,各位乡亲都散了吧,回去的路上慢些”,高景玉的声音再度响起。 到了这个时候,意思表达道了,迎接事宜算是完成了,人家王妃都说了思亲心切,乡亲们总不能不识趣的影响人家团聚吧。 所以县令周云带头再次欢迎王妃回家,随后就示意该散的散了,耽误了大半天时间就为了说几句场面话,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哪儿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外人相继散去后,前面的王府仪仗分开,一辆华丽马车呈现出来,车帘撩起,高景玉的身影总算是出现了。 不待车帘完全打开,过场完成,不对外人,她就没有了之前的稳重端庄,兀自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朝着这边快速奔来。 “娘,我回来了,好想你呀”飞奔而来的她哽咽呼唤,迈步间泪珠洒落。 高夫人早已动容,亦是双眼发红,忍不住上前迎过去不忘提醒道:“玉儿慢些,莫要摔着了,娘在这里” 此情此景,宛如女儿小时候蹒跚学步,娘亲看在眼里,护在心里。 很快母女团聚,高景玉不顾地面灰尘,当即膝行抢地,一头扎在母亲怀里,紧紧的抱着,声音哽咽道:“娘,我回来了,女儿回来看你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玉儿回来了……” (本章完) 第123章 大小姐 第123章 大小姐 人世间的久别重逢本就扣人心弦,何况是血肉亲情团聚的画面。 高夫人高景玉母女相拥的情景,观者无不动容,此时很多人都仿佛眼睛里面进了沙子,为她们感到高兴之余又有些心酸。 儿女是父母的心头宝,一别多年未能相见,想想都有点残酷。 这种时候心性再冷漠的人装也得装装样子,若将其当笑话看那也太过分了。 陈宣亦做不到无动于衷,为她们母女团聚感到高兴,心头也颇为感慨,但要说触景生情感动得落泪倒是不至于。 顺便也观察了下这位久闻大名的高小姐,陈宣本就是高家的人,还站在主要位置之一,倒也不算偷看逾越。 这位高小姐长得和高夫人有八分相似,哪怕已为人妇多年依旧年轻,说是二十岁都有人信,人家身为王妃,养尊处优,可不像寻常农妇,操劳几年不到三十就人老珠黄。 漂亮是肯定的,否则仅凭武力人家王爷也没必要纳到枕边,抛开年轻不谈,她的容貌都要比高夫人更胜一分。 不过她并不像高夫人那样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婉贤淑,而是贵气逼人,哪怕此时哭得梨带雨也不失那种尊荣华贵,或许是练武的缘故,眉宇间带着三分英气。 一身盛装,金丝银线交织,很多地方各色精美宝石点缀其上,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晃眼,尤其是那满头的朱钗首饰,至少十多件,估摸得有一两斤重,也不嫌累得慌。 这不禁让陈宣想到当年第一次见高夫人的时候,也是满头首饰,搞不好是遗传的,或许女人都一样吧,喜欢精美的饰品,恨不得把脑袋插满,不过这样的身份,偶尔高兴了,从脑袋上随便撸一件首饰打赏人也方便,总好过随身带着大包银钱。 然后她此时虽然表现得跟寻常女子见到亲人没什么区别,但陈宣依旧能在她身上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危险气息,不是她身份带来的压迫感,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发自本能的畏惧。 她就像高夫人身前温顺的猛兽,那份乖巧只会特殊场合向特殊的人呈现,若是胆敢触怒,展露獠牙估计是会‘吃人’的! 没死盯着人家看,那不合适,稍作打量陈宣就收回了目光,和大家一起心有戚戚的样子。 心头却在想,这高小姐在高夫人面前柔弱得跟小女子似的,实则锋芒内敛,犹如深潭无波,到底是先天高手,若是出手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 陈宣本身也练武,自然对他人的手段充满好奇,尤其是更高境界。 说来让人无语,这些年来在高家他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甚至连真正厮杀打斗的画面都没见识过,想当初被何管家买了带离离街的时候,还有幸目睹过江湖争端呢,那应该算是江湖争端吧? 可来到高家后,所有的‘风雨’都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但总归是好事儿,否则陈宣也太可能平平静静的成长到如今。 晃眼间陈宣又看到了一个熟面孔,当初来高家报喜的李公公,站在远处的车架前低眉顺眼,仿佛一根木头杵在那里,又仿佛不忍直视前方母女重逢的画面。 “玉儿乖,咱不伤心,应该高兴,快起来,你都是当娘亲的人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高夫人将高景玉搀扶起来安慰道,自己脸上的眼泪就没断过。 高景玉才不不管那么多,但还是起身哽咽道:“在娘亲面前,女儿永远都是小孩子” “嗯,是娘的乖孩子,来,让为娘好好看看,是大人了,不是当年那个流鼻涕的小丫头了” “娘~~”,一句话说得高景玉心酸之余又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们母女俩温存片刻,情绪总算是稳定一些了。 之前还激动得跟什么似的高景明,这会儿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了,没见面之前想念得紧,见面之后估计又勾起了小时候被姐姐镇压的画面。 但他依旧忍不住走过去道:“姐” 高景玉闻声当即转头过来,舍不得离开高夫人身边,却是招手激动道:“小弟,都长这么大啦,快过来让姐姐瞧瞧,差点没认出你” 是亲姐没错了,高景明当即迈着轻快的步伐过去,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初始的激动过后,高夫人又恢复了稳重,看着一双儿女眼中尽是满足,道:“走,我们回家” “嗯,回家”,高景玉重重点头。随后她们一家三口就上了高夫人的马车,此时对高景玉来说,王府跟来的众人哪儿有她娘亲重要,自然是要互诉衷肠的。 一大群人返回高家,王府那些人自然有何管家去招呼,倒是不需要陈宣操心。 陈宣心说啥也没干,就跟着打了一圈酱油,还看了一出母女情深的画面整得心情有点不美丽,早知道不来了,但也就想想,由不得他。 回高家的路上自然是万众瞩目,但回去之后就没陈宣什么事儿了,人家一家人团聚他一外人也没资格杵在边上。 不过在外面高景玉是王妃,回到高家她就是大小姐了,就连王府一行都由这边安排,算是再次享受久违的父母关爱吧。 也不知道他们一家聊了些什么,高景明夜深才回到小院,眼睛红红的,绝对哭过,他这么大了也不合适再在高夫人那边过夜。 隔天一早高景明又跑了,没带陈宣,估计是去找他姐姐,陈宣也乐得清闲,喝茶看书多自在,才不想主动凑上前低声下气呢。 昨夜陈宣稍微留意了一下,整个高家可谓戒备森严,不说苍蝇都飞不进来,反正有鸟雀靠近都是被打下去了的,他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没事儿安排就当自己是透明的。 直到高景玉归来的第三天,陈宣的平静生活才被打破。 这天上午,他在小院喝茶看书,就听外面高景明道:“阿宣快出来,你看谁来啦”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早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闻言起身看去,就见高景玉姐弟俩来到了小院,后面跟着小彩小叶,倒是不见陌生的王府之人。 毕竟是在高家,高景玉也不会把王府那套带到娘家来,否则这边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时隔两天再次看到高景玉,她已经不是那副盛装打扮,而是素面朝天穿了套白裙,就连头发都是少女装扮,脑袋上也没了那些‘成吨’的首饰。 此时的她褪去王妃身份的雍容华贵,像是未出阁的少女,但更多则给陈宣一种干脆利落江湖女侠的感觉。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她,在没有嫁给庆王之前,高景玉本就是江湖中人,在一个叫飞羽门的江湖门派学武,传闻那个飞羽门在整个景国江湖位列五大派之一。 飞羽门以女子居多,当初高景玉武学天赋出众,一度被当做门派接班人培养,得遇庆王命运才发生改变,让诸多江湖中人唏嘘,但事关皇室,不宜多论,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景玉在江湖中也就渐渐淡去了。 脑海中闪过这些几年来陆陆续续得知的信息,陈宣当即拱手行礼道:“参见大小姐” 在高家是上下级关系,用参见更合适,在外她若以王妃身份,就得用拜见两个字了,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不是一些特殊场合,都不用行大礼,景国不兴动不动就下跪,况且陈宣还有功名在身呢,就更不用了。 明显高景玉对大小姐的称呼很是满意,丝毫不摆架子轻轻挥手道:“不用多礼,你就是陈宣吧,这些年小弟经常来信提起你,小弟顽劣,这些年麻烦你了” “分内之事,当不起麻烦两字,大小姐请坐”,陈宣赶紧道。 高景玉收回目光四下打量带着些许追忆道:“不用管我,这里我也很熟呢,一别多年倒是没变多少,却以物是人非啊”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有些哑然,这陈宣面对自己居然不卑不亢,要知道整个高家上下,除了娘亲和弟弟,包括姨娘在内,哪个见了自己不是小心翼翼,就这陈宣特殊一些,言谈举止虽然规规矩矩,但骨子里似乎藏着一股傲气,见自己的眼神平静,那是一种平等视之的心态,他哪儿来的底气? 有点意思。 但不管怎么样,陈宣都是她亲弟弟的书童,相伴多年一同成长,关系比自己这个离开多年的姐姐恐怕都要亲,是以再怎么觉得有意思都不会表现出来,只要他没做出对不起家人的事情,有点性格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会儿高景明在边上冲陈宣挤眉弄眼,似乎在说怎么样,我姐姐很好说话吧。 陈宣微微点头回应,两人相视一笑,多年养成的默契了。 这大小姐真是一点都不摆架子,高家上下平时都很好说话的,到底是一家人。 在不大的院子里打量片刻,拢共只有那么大点地方,三两下就转完了,高景玉也没离开的意思,突然开口道:“小弟,陈宣,嗯,我也叫你阿宣吧,想来你们应该知道,冷冰是我派来的,让她保护小弟出行安全,这些年你们经常在一起,近来是否留意到她有异常之处?” 怎么突然就问起这个了? (本章完) 第124章 不算太傻 第124章 不算太傻 高景玉突然问起冷冰的事情着实出乎陈宣预料,堂堂王妃,回家省亲,家人都没陪好吧,居然对一个护卫如此上心? 不过转念一想,冷冰是高景玉多年前就派来高家的,而今才回来两天就提及此人,想来她们的关系不一般吧,绝对不是寻常的主仆关系。 如此一来,高景玉心里在意这个人,当下提起,想来是回来这两天她们已经见过面,且还发现了点什么。 询问陈宣他们,估计高景玉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小孩子哪儿会留意身边的人那么多。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陈宣更诧异的是,高景玉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隐藏的修为! 泽元诀的特性就是隐藏自身修为,陈宣自然清楚,此番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须知高景玉乃踏足先天境界多年的高手,此时双方距离也就两三米,莫说对先天境界而言,哪怕是陈宣自己,这点距离都称不上距离,蚊子飞过能分清公母都不夸张。 可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是看出自己的深浅,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十一岁半只脚踏足先天的修为,换做陈宣自己都会匪夷所思,这又不是她刚回来之时情绪波动大无暇观察那么多,之前她还认真打量过自己的。 如此说来,自己隐藏的修为连她都瞒过去了! 对此陈宣倒是没太所谓,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高景玉总不会嫉妒之心下把自己嘎了,真发生那样的事情,他陈宣如今也不是吃素的,莫说随时可以突破,纵使打不过自保跑路应该问题不大,即使不突破,他陈宣又不是没底牌,含星一直没动用过呢,哪怕强行使用,自身吃点亏,出其不意来一下,先天高手一不小心都要交代。 再则,陈宣虽然没张扬的习惯,但也没想过扮猪吃老虎当老银币,只是平时低调点而已。 心念急转,回归当下,陈宣近两年前就发现冷冰异常举动了,此时高景玉问起,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其实脑袋里面在考虑要不要说的时候,陈宣就已经有答案了,屁股决定脑袋嘛。 吃高家住高家用高家的,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可隐瞒的?倒也不存在打小报告,毕竟本就是自己职责所在,要不然还胳膊肘往外拐啊? 他心态还是摆得很正的。 然后的话,高景玉明显是在意冷冰这个人的,总不至于害她,所以告知也无妨。 不待陈宣开口,高景明愕然道:“啊?冷护卫咋了,她不是好好的吗?” 自家小弟这反应高景玉就有些为他将来感到着急,这一看平时就不太关心身边的人,或许极个别除外,可长此以往,连身边的人都不关心,谁会对你忠心?真遇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人家也是拿钱混口饭吃,谁会真正为你拼命? 不过考虑他还小,人情世故都不懂,倒也正常。 别看高景玉年轻,好歹也奔三的人,二十六岁不是奔三是什么,在王府多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若没点识人用人收拢人心的本事,早就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真以为把王爷伺候好就能平安无事了?论讨男人欢心方面,她自问是不如那几个姐妹的。 在王府那种地方,姿色实力都是最不缺的,要和人比这些压根没用,想要生存得好,还得看自身手腕……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她离开我身边算算时间已有八年快九年了,多年未见关心一下”,高景玉摇摇头平静道,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高景明哦了一声,压根没放在心上。 不过陈宣的反应却是被高景玉留意到了,若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在王府那种地方可不好生存,她笑道:“阿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就只在脑袋里面想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发现,她就看出端倪了,这毒辣的眼光,陈宣表示真心佩服,不愧是先天高手,额,这和是不是高手貌似没太大关系…… 稍作沉吟,陈宣道:“回大小姐,你问起冷护卫,我倒是有所发现,只是不知道算不算大小姐所说的异常之处” “阿宣你发现了啥?居然不告诉我!”,高景明顿时双手抱胸,一副我有什么事儿都和你分享,你却有事儿瞒着我的样子。 我连去年好奇之下帮小彩检查兔子的事情都悄悄告诉你,虽然你听了个开头就捂着耳朵施展轻功一溜烟跑了压根不听,但你就说我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和你分享了吧,你居然有事儿不告诉我,好意思吗。 大哥,你那幽怨的样子能不能收收? 陈宣心头无语,笑道:“少爷,小事儿,大小姐现在不提我都忘了,当时你又不在,过后我也没想起,就没告诉你” 点点头,高景明顿时笑了,他当然是信陈宣的,都吉尔哥们,有次读书累了切磋武功,好奇问陈宣练的是什么,陈宣还不是直言不讳的告诉自己练的是什么泽元诀,还问自己想不想练,只是自己没兴趣而已。 见他俩无条件信任对方,高景玉自然明白这种两小无猜的关系,她自己也有,才不羡慕,只是自己到底不年轻了。 旋即对陈宣笑道:“阿宣发现了什么,说说看” 陈宣想了一下,道:“大概是两年前吧,那时已经入秋了,我记得那天少爷还抓了只禅,当初少爷升入甲级,学习压力大,学累了就休息去了,我夜间有点闹肚子,就在玉山下的别院净房多待了一会儿,然后借着月光偶尔看到冷护卫翻墙离去,也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我好奇心没那么重,当时还在净房,也没法跟上去,况且那时我和少爷练武也没多久,也跟不上,那段时间我和少爷的学习压力都大,后面也没出什么事情,也就忘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大小姐问的异常之处” 陈宣尽量还原当时的情况,只是换了个说法,没有添油加醋。 事实也是如此,当初留意了一段时间,经常发现冷冰半夜离开,但没出什么事儿,后面是真忘了。“我当什么事儿呢,冷护卫作为女子,有点私事也正常嘛,况且当时那么热的天,万一人家半夜出去洗澡呢,没想到阿宣连这点小事儿都记得”,高景明听了之后不以为意道。 然而高景玉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却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么,或许还更提前一些” 她这句话也没避讳陈宣两人,似乎既然问了就不打算不了了之,俨然雷厉风行的性子。 陈宣这会儿反倒是好奇,高景玉到底发现了什么,亦或者说她在意的是什么。 还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难不成自己猜测是真的,当时冷冰真去会情郎啦,但男欢女爱很正常啊,没必要上纲上线吧? 哦对了,这年代流行‘闪婚’,这么久过去,冷冰纵使真有喜欢的人了,却没个结果,若她和高景玉关系好,的确得认真留意一下。 “高老大,有问题吗?”高景明突然来了兴趣,连他小时候给姐姐起的外号都喊出来了。 这也是亲情的体现,高景玉才不在意,反而觉得亲切,随着长大,越是失去的越觉得珍贵。 她轻轻敲了敲高景明的脑门道:“问题应该不大,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干脆叫冷冰过来问个清楚吧,总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这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看来她是真发现点眉目,打算把这点小事儿尽快处理了。 只是不知她是要为冷冰做主还是另有打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景明当即回头对小叶道:“小叶,我姐的话都听到了吧,去把冷护卫叫来” “是”,小叶当即点点头快步离去。 没一会儿冷冰就来到了小院,看到高景玉,难以维持脸上清冷的表情,略显激动,但碍于身份又不得不规规矩矩。 高景玉却没那么多顾虑,迈步过去看冷冰的眼神宛如看姐妹,颇有一番感慨,柔声道:“冷姐姐,这么多年不见近来可好?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拘谨,就像我们曾经相处那样即可,莫要因为几年不见就见外了” 冷冰下意识行礼道:“回王妃……” 在高景玉责备的眼色中,她很快放下手改口道:“大小姐,我很好,劳烦挂念了,你呢,这些年我不在,过得怎么样?” “冷姐姐你也看到了,我过得很好”,高景玉牵起冷冰的手笑道。 冷冰任由她牵起手,仿佛回到了曾经,由衷的为高景玉感到高兴,笑道:“大小姐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此时没人发现,高景玉看她的颜色闪过一抹疼惜。 原本陈宣还以为她们要寒暄一番才进入正题呢,而且也对她们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打算吃瓜看戏。 哪儿知高景玉突然用质问的语气对冷冰说:“冷姐姐,几年不见怎生如此朴素了?莫非我高家怠慢了你?据我所知你每月工钱十五两,足够富足养活一家五口,你孤身一人,如今怎生连套像样的衣服都置办不起?头上的首饰呢,连一根发簪都没有,当初我给你的那把宝剑呢,如今怎么拿着个破铁片子?” 陈宣顿时意识到自己之前猜错了,她们之前并未交流过,而是高景玉从冷冰的穿着打扮看出了点什么,顾才有现在发生的事情。 此时面对高景玉突然的质问,冷冰顿时有点慌了神,紧张顾盼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紧接着高景玉出其不意的撩起了牵冷冰那只手的袖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冷冰也没防备,那只袖子直接被撩到了手臂之处。 高景玉看着冷冰白嫩的手臂上一个醒目的小红点还在,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它还在,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旋即点点头道:“守宫砂还在,看来最大的亏还没吃,我的好姐姐,你还不算太傻” “大小姐,我……”,冷冰慌忙想要解释什么,可声音哽咽了起来,有话说不出,眼泪在眼眶打转,委屈又苦涩,尤其配上她原本清冷看谁都有点屑屑的面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 高景玉拍拍她的肩膀,将其拦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冷姐姐,慢慢说,我们之间形同姐妹,连我最在意的娘亲和弟弟都托付给你保护了,还不相信我吗,有再大的委屈我帮你做主……” (本章完) 第125章 奇葩 第125章 奇葩 别说,高景玉不提,陈宣都没注意到,冷冰如今的穿着打扮相当朴实,身上没有饰品,衣服面料也相对粗糙,且还洗的发白,一些地方都起毛边了,虽不至于缝缝补补的程度,但身为高家护卫,月薪十五两银子,这生活质量是严重不符的,孤身一人的她又不需要钱接济家人。 回忆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穿着打扮,这分明是直线落魄了啊。 然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甚至比当初多了份成熟的韵味。 陈宣还小,练武学习每天都很充实,平时哪儿会专门留意这些细节,而且冷冰又不是一两天突然改变的,天长日久一点点改变下来,陈宣自然就没注意到那么多了。 经过高景玉这么一说的提醒,回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似乎是从那年发现她半夜偷偷出去开始的。 这种情况,陈宣怀疑她是把自己的都给别人了,才导致生活质量下降,甚至还怀疑她被骗了,但没证据,也不好胡乱猜测。 但话又说回来,看样子冷冰和高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好,高景明也没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当初他还小,应该不知道细节。 高小姐说她守宫砂还在,没吃最大的亏,些许钱财方面的身外之物倒是问题不大,冷冰这样的还不至于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这要换做穷苦人家,那才叫钱就是命。 守宫砂这玩意陈宣倒是知道,先生在课堂上讲过,是女孩子洁身自好的表现,属于礼方面的内容,甚至陈宣还会点呢,先生有专门教过。 这玩意需要以几种特殊的药物喂养一种叫守宫的小动物,其中朱砂是主材,而所谓的守宫就是壁虎中的一种,喂养到一定程度,取壁虎的血液,根据女孩子的年龄以及节气时辰,点在女孩子手臂上对应的经脉穴位之处,一旦点上,比纹身还牢固,搓都搓不掉,可一旦行房破身它就自行脱落了。 总之这玩意在此间是大行其道,作为女孩子清白的最有力证据之一,用陈宣的看法,这玩意还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姑且把守宫砂看做特殊颜料的纹身,一旦破身,人体产生某种激素,在这种激素的作用下使其脱落,便是少女到少妇的蜕变过程。 不过守宫砂通常都是有一定家底的女子才会去点,因为点这玩意也是要钱的,喂养一只守宫可不容易,平民百姓哪儿舍得去这个钱。 本来平时冷冰还没什么,这会儿在高小姐的追问以及安慰下,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显得很痛苦,声音哽咽凄凄惨惨戚戚,还有些难以启齿。 “没事儿的,冷姐姐,这里没外人,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我给你做主,难道分别这些年,你就不把我当姐妹了吗?我们之间可是知无不言没有秘密的”,高景玉拍着冷冰的后背跟哄小孩一样。 听得出来,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这会儿陈宣也有些好奇冷冰几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和高景明在这儿,她会不会说出来。 或许是被逼到了墙角,亦或者是多年的委屈需要一个宣泄,更或者突如其来的关心最容易让人崩溃,总之在高景玉连翻追问加安抚下,冷冰干脆破罐子破摔断断续续的道出了原委,边说边哭,委屈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和陈宣猜测的一样,这几年她的确和一个男子相恋了,但过程却并没不是想象中那种前月下郎情妾意。 这事儿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严格来讲,是陈宣和高景明在玉山先生小院正式修炼武道那个夏天,因为陈宣和高景明那段时间几乎都在玉山先生哪里,那么作为护卫的她,空闲时间就多了起来。 在那个夏天,有一次得闲,冷冰去往玉山后偏僻的山间小溪沐浴,夏天嘛,不止男孩子喜欢泡在水里,女孩子也一样。 就在那次,她沐浴的时候,练武之人的感官发现不远处有人,以为被偷窥了,便第一时间上岸穿好衣服,寻声前去查看,事关女孩子的清白,她怒火滔天,若是真被人偷窥,她一开始都抱着杀掉对方的心态,觉得那样太过分,会招来麻烦,但至少也要刺瞎对方的双眼,这样闹到官府她也占理。 可结果并非她想的那样,不远处的确有人,但对方并非有意偷窥,而是进山采药,不小心失足跌落,还摔断了退,动都动不了,更别说专门跑去偷窥她沐浴了。 明白原委的冷冰怒气也消了,还因为内心冤枉他人感到羞愧。 采药的是一个年轻人,和她年龄相仿,看样子还是个读书人,长相也挺英俊,看穿着却有些朴实。 因为自家少爷就在玉山读书的原因,误会解除,冷冰见他摔断了腿,起了练武之人的恻隐之心,她也算半个江湖儿女了,倒也不拘小节,便帮其正骨包扎。 过程中交流得知,对方居然还是玉山的一位先生,秀才功名,叫杨鑫,新来不久,冷冰她们平时又进不去学堂,也没机会认识学堂的先生,是以并不认识他。 得知这一身份后,冷冰也就没多少戒备了,毕竟自家少爷说不定还是他的学生,因此也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来玉山后面采药,作为学堂的先生,他也是听说后山野生药材丰富,家里着实拮据,趁着假期所以才跑来碰碰运气,采些药材拿去卖补贴家用。 杨鑫没有武功傍身,手无缚鸡之力谈不上,但也算是文弱书生了,一个不慎就跌落摔断了腿。 荒山野岭的,冷冰虽然外表清冷,但性格还是偏善良的,本着帮人帮到底,而且有空,便送他回家,双方止乎礼,用一根木棍做牵引,她练武的力量能带动杨鑫,没有任何肢体接触,杨鑫勉强能走动。 过程中冷冰她们偶尔交流,得知杨鑫家里不富裕,还有上进之心将来打算考举人乃至进士,因为家境贫寒难以维续,便来玉山某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边教书获得一份收入边读书奋进两不耽误。 一直把杨鑫送到鸡鸣镇的家里,他家情况也确实属实,两间瓦房,生活拮据,听街坊说杨鑫平时还会去镇上帮人写信卖字画,人家如此上进,走的时候冷冰还悄悄留下了几两银子。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可杨鑫到底是学堂的先生,又因为这件事情,是以后来冷冰护送高景明他们前来学堂,偶尔也留意一下对方,而杨鑫也看到了她,到底是救命恩人,双方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渐渐的冷冰发现杨鑫人品还不错,知礼节懂分寸,从不逾越,光明磊落对她的容貌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她的容貌很多小孩子看到都会多看两眼呢,而且人家还勤奋上进,所以渐渐的,冷冰对他的关注就更多了。 或许本身年龄已经不小的缘故,这样一个品性不错,还勤奋上进,且长相不差,还有功名在身的单身同龄人,多次偶尔的接触下来,又有‘救命之恩’在前,对方言谈雅趣,不是冷冰平时接触的高家护卫那么粗鄙,不知不觉间她就陷进去了。 这样的人,作为高家护卫,冷冰纵使嫁给对方也算是不错的归宿。 可人家对冷冰一直有礼有节啊,似乎没那方面的想法,女孩子嘛,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情感来了就容易发痴,冷冰亦不例外,作为练武之人,有一次他鼓起勇气主动询问杨鑫对她是否有意,若是无意便断了念想,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对方对她也有好感。 到了这个时候,女孩子家的矜持,冷冰也不可能主动再进一步,但杨鑫说对她有好感,她就自认为对方中意她了,遇到了良人归宿。 后面嘛,在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冷冰先入为主的心态下,见杨鑫家里拮据,便想着尽量帮衬,人家上进,还要继续科举,她也是为了自己更好的未来,渐渐的,她就把自己整穷了。 也就是她偶尔半夜偷偷跑出去,实际上是去给杨鑫送钱去了,也算是男女之间的约会见面吧。 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哪怕高景玉也好,陈宣也罢,都觉得她们之间若是能成,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 几年的付出,冷冰已经陷进去了,而且她年龄也不小,比高景玉还大一些呢,二十七岁了,再不成家都成老女人啦。 所以她也主动提及要和杨鑫成家的事情,杨鑫答应的话,她这边就会禀告高夫人辞去护卫之职,嫁给他专心操持家庭。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杨鑫呢,却是推三阻四,理由也正大光明,他还要考取功名,暂时不想成家,如此一来,冷冰也不好太过逼迫。 可时间一久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冷冰虽然认可他的正当理由,可年龄一天天在长也是事实。 所以他喵的,女人坠入爱河发起癫来是真能做错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因为迟迟看不到希望,心情苦闷,有次冷冰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恶从胆边生,她便借着酒劲半夜跑去找杨鑫,说既然暂时不想成家,但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干脆提前生个孩子,否则将来老了生孩子困难,等杨鑫功成名就再给她名分即可。 说真的,女孩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认定这个人了,否则安能主动付出道这种程度? 然而就他妈扯的是,冷冰都借着酒劲主动献身了,杨鑫却断然拒绝,义正言辞的说既然没有成婚,怎能坏她名节。 反正冷冰是献身没成,事后想想更痴了,这样一个正直的男人,不贪好色,哪里去找? 于是后面为了资助杨鑫学业,她连高小姐当年送她的宝剑都拿去卖了帮助情郎。 直到如今都没个明确结果呢,依旧是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冷冰都整穷了,那边也不给她个明确答复。 可想而知冷冰有多么委屈了吧。 听了原委的陈宣都目瞪口呆了,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子?送到嘴边的都不吃? 关键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据冷冰说,他们私底下相处的这些年,双方连手都没牵过! 这算啥? 要说杨鑫渣男吧,他又止乎礼不乱来,要说为人正直吧,他又不拒绝冷冰的资助。 反正就奇葩,听得陈宣高景玉都整不会了。 总之吃亏的是冷冰,虽然依旧清清白白,除了刚开始正骨的正常接触,她手指头都没被碰过,可钱没了啊。 关键是他喵的钱没了,心爱男子的手都没牵到,这叫什么事儿? 亏大发了哇。 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不像陈宣上辈子那样,你可以骗我感情乃至身子但不能骗我钱,此间女孩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可问题是,冷冰痴情之下,身子都送不出去呀。 这找谁说理去? …… (本章完) 第126章 雷厉风行 第126章 雷厉风行 一股脑把苦水倒完,冷冰的情绪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多了三分茫然。 如果看错了人,被骗财偏色,打落牙齿咽下肚子都认了,关键人家是正人君子,付出了真心看不到希望,这就很苦恼。 几人听完后也是一脸的无语。 冷冰到底是自己这边的人,高景明对男女之情还处于懵懵懂懂阶段,不懂个中滋味,但看着冷冰那苦涩的样子,只当自己这边的人受委屈了,不禁恶意揣测道:“我看啊,那杨先生八成是个骗子,人品不端,说什么科举前途为重都是哄人的,恐怕是家里早就有了妻室,故意吊着冷护卫” 高景玉当即摇摇头道:“小弟,没有证据的事情别乱说,这里没有外人,出了这个门就别胡言乱语了,否则就是造谣败坏他人名声,而且好好歹人家也曾经是你们的先生,说话多少注意点分寸” 冷冰也急着为心仪的人辩解,道:“少爷,不是这样的,杨……杨大哥他不是那样的人,我早就了解过了,他没有家室的,一直单身,还得到了街坊们的证实,若连这点我都不了解,又怎会倾心与他?” 接着高景玉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分析道:“的确,若这杨先生此人人品不端,又怎么有机会去玉山学堂为人师表,玉山先生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不会让这种人败坏了学堂的名声” 高景明一听也觉得有理,冷冰虽然一颗心都系在了那杨鑫身上,但以她的本事,暗中了解还是很容易的。 接着他又苦恼道:“可这也说不过去啊,难不成那杨先生在外面养着野女人?亦或者喜欢上青楼?所以才对冷护卫不冷不热……” “不可能!” 还不待他把话说完,冷冰就摇头断然道,接着又说:“杨大哥没有少爷说的那种情况,他家颇为拮据,哪有钱去做那种事情?况且我还因为想念得紧,悄悄跟踪过他,他平日里往返学堂和家里那边,接触的人都不多,有空都去街边摆摊写信卖字画补贴家用了,最多也就三五好友相邀,拗不过才去小聚,我亲自证实,不会有假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我就搞不懂了”,高景明挠挠头双手一摊,表示他没辙了。 陈宣也是摸不着头绪,有怀疑冷冰爱屋及乌带着滤镜看待杨鑫那个人,但事关她的终身大事,绝对有自己的行动和判断,想来也不会马虎大意。 思来想去,就他喵扯。 可不论如何,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只是具体真相如何暂时还不得知而已。 见冷冰情绪稍微稳定了下,高景玉同情之余又感到懊恼,她自然乐意冷冰能找到好的归宿,可眼下这情况,属实让人不解啊。 犹豫了下,她认真问冷冰,道:“冷姐姐,我们先抛开其他不谈,从你个人内心来说,觉得那个杨先生是真心对你有情有义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冷冰认真思索后才道:“大小姐,这点我应该能保证,一来他人品不错,从未对我有逾礼之处,不是那种公子,不怕你笑话,若他是那种贪好色之徒,早就把我吃干抹净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奔着负责成家去的,若他不是对我真心实意奔着成家去,又怎会心安理得接受我这些年的资助?但有异样我都会发现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而且是我主动资助,不是他言巧语哄骗于我,而且我资助他的那些钱财,他也的确用到了读书上面,每次买了什么都列了清单与我,是可以查证的” 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高景玉在认真观察她的每一丝表情细节,虽然冷冰有一部分是偏向杨鑫说好话,但冷冰更多的也是在阐述事实。 这就更加令人费解了。 莫非那杨鑫当真是一根筋犟牛性格,不到功成名就不会成家? 老实说,陈宣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说杨鑫人品有问题吧,但人家经得起查证,说他骗财吧,人家接受了冷冰的资助,但用到了什么地方都有迹可循,你说他骗色吧,冷冰主动献身他都无动于衷,至今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堪称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真君子。 压根就找不到人家不对劲的地方啊,怀疑他对冷冰不怀好意都找不到方向下手。 这就很难搞。 可偏偏他一直这样不温不火的吊着冷冰,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想想看,这时代,他们俩年龄都不小了,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杨鑫身为读书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可他偏偏不愿和冷冰成婚,这要没问题财有鬼了! 原本高景玉还想为冷冰做主来着,可在了解真相后也有些不知所措。 觉得他们这样下去不行,强行拆散那伤害最大的是冷冰,可也不能仗着身份让那杨鑫强行娶了冷冰吧,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而且人家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功成名就后自然负责,你也不能阻止人家上进啊。 若他骗财偏色,最简单的当然是法办,可他不骗财也不骗色,简直就跟个乌龟似的让人无处下手。 快速思索,这事儿还是得看冷冰的想法,高景玉沉吟道:“冷姐姐,你是怎么想的?大胆说出来,不管怎么样,我都占你这边,即使你想嫁给他,我大不了使点女人家的小性子,也仗着身份给你强办了,这又不是犯法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冷冰闻言自是感动,但却摇摇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种事情我不想强迫杨大哥,我希望他主动提出娶我,而不是他抗拒不愿意的情况下,否则将来都不会幸福的,大小姐你是过来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是恋爱脑没跑了。她说的倒是事实,高景玉嫁给庆王,也算是两情相悦,虽然人家王爷的身份,能嫁过去是高景玉高攀,但她若是不愿意,庆王难不成还能强娶一个先天高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搞嘛,总不能就一直这样拖着吧,冷护卫都多大了,再拖下去将来生孩子都难,哎,整得我都想把那杨先生抓起来打一顿了”,高景明顿时懊恼。 也就在这里说说,人家杨鑫行得正坐得端,他若真把人家揍一顿,第一个不放过他的指定是玉山先生,毕竟是玉山学堂出来的学子,无缘无故揍先生,严重点说就是欺师灭祖。 陈宣这会儿却是猛然反应过来,既然一切都正常,那么就是最大的不正常,问题绝对出在杨鑫本人身上,虽然这是废话,但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抛开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杨鑫这个人有问题! 高景玉却是突然笑了,道:“其实我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我们一直都站在正常角度分析冷姐姐的遭遇,但换个思路,会不会是杨先生这个人有……难以言说的难处呢,亦或者缺陷” 陈宣心头一动,这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想想看,一个不图财不图色的人,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全心全意对他,那他还图什么?有没有可能是在利用冷冰遮掩某些事情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本身有缺陷,否则是个男人,莫说情到深处,面对漂亮女人的主动献身,那也顶不住啊。 高景玉能想到这里,自然是因为王府就有太监这种生理缺陷的人。 只是这种事情就不好明说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我就说那杨先生不对劲吧,姐姐,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高景明当即问。 冷冰也不是小孩子了,闻弦音知雅意,想到了某种恐怖的可能性,脸色一白摇头断然否决道:“不可能,那怎么可能,虽然我没有和杨大哥有过逾礼的事情,可我练武多年,自然能看出他是正常的”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高景明顿时就不懂了。 这种事情无凭无据当然不能乱说,高景玉就当小弟不存在,接着道:“不论如何,事关冷姐姐终身大事,不能坐视不管,却也不能听信冷姐姐的一面之词,为了冷姐姐有个好的归属,总归还是得有所行动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说到这里,她沉吟了下又道:“这样,我们从两个方面入手,先让人去玉山学堂和蓝丰县衙调取一份杨先生的履历过往,这方面肯定是有记录的,鸡鸣镇处于蓝丰县治下,这个我应该没记错,然后我们亲自去见见杨先生这个人,不管是他个人原因,还是其他原因,一看便知!” 冷冰顿时就急了,道:“大小姐,这样不好吧?” “哦?冷姐姐是觉得我们调查他让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这都是为你好啊”,高景玉苦口婆心道。 摇摇头又点点头,冷冰说:“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可主要的是,大小姐你的身份何等尊贵,为了我这点区区小事,怎敢劳烦你亲自走一趟,这要被人知道,我简直罪该万死了” 她也是在为高景玉考虑,这种事情王妃亲自前往的确不合适。 但高景玉却说:“我明白,但冷姐姐你不一样,若是其他人,我了不起吩咐一声即可,但我们之间情同姐妹啊,当年……,算了,不提这些过往,总之这事儿我亲自管定了,也别觉得我身份不合适,嫁人之前我可是江湖中人,是以你手帕交的身份过问,又不是以王妃的身份,没问题的,乔装打扮一番秘密进行即可,反正我又没离开过娘家大门” “这怎么使得”,冷冰惶恐,顿时觉得自己那点事情都不算事儿了。 高景玉一锤定音说:“就这么定了,宜早不宜迟,接下来就行动吧” 这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高景明嚷嚷道:“姐,你要出门去调查那个杨先生啊?我能不能一起去?” “也行,但别捣乱,而且我们不是去调查杨先生,只是为了冷姐姐的终身大事去确定一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高景玉沉吟了下答应下来。 高景明顿时开心道:“嘿嘿,姐姐你一点都没变,阿宣等下我们一起去,我跟你说,小时候姐姐还带我去砸过赌场……” “闭嘴,你皮痒了是不是!”高景玉当即怒目而视,打断了自家小老弟抖黑历史。 …… (本章完) 第127章 生儿育女 第127章 生儿育女 此去高景玉自然不宜以真面目示人,还得乔庄打扮一番,陈宣他们倒是无所谓了。 让他们稍等,高景玉去去就来。 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看样子接下来没个明确结果是不行了,冷冰彷徨忐忑不已,坐立难安,她也无法预料接下来是什么样的结局,好坏难说。 但她更多抱着美好的想法,不会看错人的,杨鑫不会让她失望。 高景玉离去没多久,青豆惯例的来到小院扫洒,估计是见气氛不对,不似往常那样和陈宣他们打招呼。 等了一会儿,高景明疑惑道:“姐姐不是说去去就来吗,这都多久了还不来” “或许大小姐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冷冰神思不属道,内心更希望大小姐不了了之呢,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结局除了好就是坏,没有其他可能性的,分明就是逼到了悬崖边上。 陈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下意识看向边上默默打扫的青豆,似乎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打扫的动作略显不自然,也比往常沉默寡言了太多,她负责这个小院多年,按道理不应该如此啊。 心头一动,陈宣冲着青豆的背影试探性询问:“大小姐?是你吗?” “啊宣你在叫我姐吗?在哪儿呢,我咋没看到”,高景明疑惑问。 下一刻,‘青豆’丢掉扫把回头笑道:“看来我这易容术落下太多了啊,想来是这些年懈怠了,未曾想这么轻易被阿宣识破,阿宣如何看出来的?小老弟,不认识姐姐了?” 后面半句是对高景明说的。 听声音分明就是高景玉,可长相身段分明和青豆一般无二啊,不过她这一开口,高景玉那种常人难以模仿的气质就展现出来了。 “大小姐?” “姐?” 冷冰高景明看着她都是一脸不可思议,高景玉怎么变成青豆了? “都说是易容术了,被我打量过的人,无论是身段气质都能模仿个八九分吧,你们若是专门学过易容术缩骨功,还有我这样的修为也是很容易的”,高景玉稍微解释了句。 然后又问陈宣:“阿宣还没回答是如何看出来的,我自我模仿得很像” 确定是高景玉无疑了,陈宣道:“回大小姐,一来是这个时间往常并不是青豆姐姐打扫的时候,再一个她每次到来都会和我们打招呼,而不是默不作声,还有大小姐说去去就来却久不见人,最后,大小姐打扫的动作多少有些别扭,分明就是在敷衍,可不像青豆那般仔细” “不错不错,阿宣这份观察力很好,继续保持,以后小弟身边有你我也放心了,其实不是我不能做得更好,只是时间有限观察得不够仔细,而且也未曾从事下人的活儿,有破绽也正常”,高景玉点点头道。 高景明瞪眼说:“易容术这么厉害的吗?那岂不是想变成谁都可以啊,我可以学吗?” “想什么呢,哪儿有那么简单,易容术的精髓在于观察模仿,若没这份眼力劲这方面成就有限,次要的才是易容换装,还需配合缩骨功,调节人体结构的手段,以及声音方面都得灵活变换,这还是基础的,高明的易容术啊,就连武功都能模仿得微妙微翘,甚至一些造诣极高的,连男女性别都能让人难以辨别真伪,总之以后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别轻易相信身边的任何人”,高景玉摇摇头道,趁机科普些行走江湖的经验。 听得陈宣差点倒吸一口冷气,易容术这么变态的吗,刘昌河倒是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未曾给他留下这方面的手段。 “那么难啊,算了我还是不学吧,读书的时间都不够”,高景明当即打起了退堂鼓。 高景玉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将易容术修炼到那种真假难辨的程度天下少有,若是遇到也算运气,自求多福吧。 接着高景玉道:“走吧,我们先出府,你们别露出马脚,除了你们没人知道我离开,出去后再换一副面孔,省得万一给青豆招来麻烦,对了小弟,你安排人去玉山学堂和蓝丰县衙调取杨鑫记录,到时候拿去鸡鸣镇和我们汇合” “好的,这事儿简单,一句话的事情”,高景明点点头,让小彩她们去安排,接下来她们也不用跟去了。 高小姐如此积极,陈宣有点怀疑她是‘公事私办’,莫非是在王府多年养尊处优,很多时候犹如金丝雀一样,这难得回来一趟就找机会放飞自我? 这种可能性还真心不小。 很快高景明就带着陈宣他们几个大摇大摆的离开高家大门,没有人怀疑王妃私自出行了,就连王府的护卫都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只当王妃还在高家陪高夫人呢。 离了高家,有两个护卫分别策马离去,赶往玉山书院和蓝丰县那边,有高家这块招牌,不管是玉山书院还是蓝丰县衙那边都会给几分面子,拿到杨鑫的过往履历记录不难。 而陈宣他们则赶往鸡鸣镇,在离开阳县后,没人的地方,高小姐将外面原本青豆穿的下人服饰脱掉,内里是一套黑色长裙,她脸上肌肉变换,甚至骨骼都改变了些,青豆的面容消失,也不是她真正的面容,而是顶着一张英气勃勃的女侠面容,而且还是容易把女人掰弯那种。 这一幕看得高景明眼睛都直了,就觉得这世界很假,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姐姐吗?还有多少手段是自己不知道的? 那套下人衣服她也没丢掉乃至破坏,让冷冰用包裹放好,回去她还得顶着青豆的面容呢。 可怜的青豆,真正的她这会儿还在自己房间睡得死沉死沉,做戏做全套嘛,高小姐在细节方面没得说,好在青豆平时负责高景明的小院,没高景明他们的特别安排,一般人不会找她做事儿,倒也不怕穿帮。 此去鸡鸣镇,足有七八十里,但陈宣他们都不似去上学那样慢悠悠前往,一个个都有内力傍身,策马狂奔倒也不了多少时间。 事到临头,冷冰越发紧张,高小姐一路安慰她没事儿,一切有她在。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遮遮掩掩,否则万一杨鑫真有什么问题,他以不信任他为借口倒打一耙呢? 一个多时辰陈宣他们就赶到了鸡鸣镇,在冷冰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了杨鑫的家。 女孩子到底还是矜持的,虽说冷冰几乎到了和杨鑫私定终身的程度,但除却第一次杨鑫摔断腿送他回家,她过后都没有真正踏足过杨鑫的家门。陈宣他们来的时候,杨鑫并不在家,他的一位老母亲和弟弟倒是在家。 冷冰没好意思直接登门,倒是陈宣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说是玉山学堂的学子,有学问上的事情专门前来请教杨先生,以此从杨鑫家人口中得到了他的去处。 说来也巧,这天是玉山学堂放小假的时候,杨鑫并未去学堂那边,他家人说原本杨鑫一大早要去摆摊卖字画的,有个关系好的朋友邀请他去喝茶探讨学问,他实在拗不过只能去了。 在打听杨鑫去处的时候,陈宣也偶尔通过他家的窗户,在书房看到,那里的确堆满了字画之类的卷轴,墙上都挂满了,证实了冷冰的说法,那杨鑫平时都会想方设法的挣钱补贴家用。 你还别说,纵使匆匆一瞥,陈宣也不得不承认,杨鑫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不小,看来是个文艺青年了,难怪能去玉山学堂当先生。 文艺青年嘛,吸引冷冰这种外冷内热心思单纯又向往爱情的女子也就很正常了。 只是从杨鑫的作品中陈宣隐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他的作品隐约带着些阴柔风格…… ‘希望不是想的那样吧,否则就特么太可怕了’ 前往杨鑫去处的路上,陈宣赶紧甩掉脑袋里面那个可怕念头。 他都能发现这点,更别说高景玉了,以至于她偶尔看冷冰的眼神格外复杂,同情可怜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若猜测是真的,冷姐姐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怎么就看上了这种人? 但没有切实证据,还是别乱猜了,万一有误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很快陈宣他们就来到了杨鑫所在的茶楼,在鸡鸣镇算是数一数二了,看来邀请他的人有些家底。 刚到茶楼下面,冷冰就指着二楼一个关着的窗户面露欢喜道:“杨大哥就在里面,我听到他声音了” 高景玉点点头道:“冷姐姐,先别声张,我们去他们隔壁再开一间吧,等其他人把他的过往记录送来看过再说” “嗯,全凭小姐做主”,冷冰点头道,明显靠近杨鑫后,她就很开心。 恋爱中的女子是这样的。 接着陈宣他们上楼,在杨鑫所在隔壁开了个雅间。 杨鑫他们所在的雅间门口有下人打扮的人守着,见他们到来推开隔壁的门微微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提醒一下隔壁有人,但不知为何并未推门进去提醒。 这边陈宣他们进入雅间刚坐下,高景玉的脸色就阴沉了那么一瞬间,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情绪才没有发作。 陈宣的脸色都黑了一下,因为以他如今的感官,隐约听到了隔壁传来有些‘不正常’的细微动静。 可隔壁只有两个大男人啊。 他妈的,就说嘛,难怪杨鑫对冷冰这么一个大漂亮坐怀不乱,感情问题出现在这里,不是他人品有问题,而是他妈的心理有问题! 生儿育女了属于是。 冷冰高景明的修为差得远,自然感觉不到隔壁轻微奇怪的举动,而且冷冰一颗心都在杨鑫身上,也不可能朝那个方向去想啊。 难怪大白天的被约来喝茶,还关门闭户,大白天啊,这不好吧? 那边明显克制着没弄出太大动静,隔了一堵墙,除非修为像陈宣他们这么了得,否则真难以让人发现。 坐下没一会儿,高景明安排去取资料的人也送来了想要的东西。 因为早就有所察觉不对劲,是以不管是高景玉还是陈宣,看着杨鑫过往资料都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关键的是,其中就记录了一条,杨鑫小时候有过在蓝丰县给一大户人家当书童的经历! 想到心头的那种猜测,加上隔壁轻微不正常的动静,陈宣顿时只觉一股冷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太可怕了! 不自觉看了一眼高景明,自己也是书童啊,还好自家这位少爷是正常的。 此时隔壁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声音明显带着不自然的异样,道:“杨兄弟,你什么时候娶那个叫冷冰的姑娘啊?” 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冷冰也听到了,顿时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幸福来得太快。 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天塌了,就听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带着压抑道:“我才不要娶那个臭女人……” (本章完) 第128章 寒意 第128章 寒意 高家下人送来的关于杨鑫生平内容并不多,拢共十几页,精简文字记载,只记录了他人生二十多年一些相对重要的履历,以陈宣如今的浏览速度很快就看完了。 杨鑫现年二十七岁,倒是意外的和冷冰年龄相当。 他出生在鸡鸣镇,年幼家贫,从小聪慧,五岁时命运发生了改变,当时的蓝丰县主簿顾金堂来鸡鸣镇公干,一眼相中了他,将其以相对不光彩的手段买回家去给儿子当书童。 当年那个蓝丰县的主簿顾金堂,也就是六年前被蓝丰县令曹亮砍了脑壳的那个。 曾经五岁的杨鑫去了蓝丰县顾家当书童,展现出了很好的学习天赋,十五岁中了童生,沉寂几年后,十九岁的时候中了秀才。 当他中了秀才之后,这样的功名身份,区区一县主簿的顾家已经有些压不住了,或许是念及多年主仆一场吧,亦或者觉得他将来有更好的出息会对自己家回报更大,便还了他的自由之身。 也是因此,六年前顾家满门抄斩杨鑫才逃过一劫。 估计是没了顾家的支持,后面杨鑫的求学之路颇为艰难,也有可能是曾经主家的下场吓到了他,认识到科举功名当官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于是在六年前,也就是顾家满门抄斩后几个月,他到玉山学堂应聘当了教书先生,一边教书育人一边继续读书,在那里任教了两三年偶遇冷冰…… 除了私事之外,杨鑫的履历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盖了蓝丰县和玉山学堂印章的,可以查证。 至于他那些年在顾家当书童是不是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这个就让人无从得知了,毕竟谁没事儿跑人家里面天天偷看? 总归来说,这个人二十多年的人生还是很简单的。 自幼家贫,被顾家以不为人知的不光彩手段买去当书童,顾家都能犯下那么多罪行满门抄斩,这种事情绝对是干得出来的,然后他以自身努力改变了命运从而幸免遭到顾家牵连。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运气真心不错。 若是他晚几年考上秀才没能获得自由身,还没有功名身份庇护,顾家满门抄斩他必定算其中一个。 当陈宣快速看完杨鑫的履历之后,也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对话,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冷冰,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同情之意。 冷冰那么全心全意的对人家,就差掏心掏肺了,甭管杨鑫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这样的冷冰,在人家嘴里却只是一个臭女人。 仅仅一句话,冷冰本就清冷的面容当即煞白,整个人僵在那里,宛如天塌。 可隔壁的话还在传来。 就听另外一个声音用似乎带着点嫉妒又病态的语气道:“杨兄弟,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真的只是臭女人吗?” “是的,臭女人臭女人臭女人,我看到女人就烦,怎么可能娶她?”杨鑫的声音似乎努力克制着什么,连翻说道。 然后另一个声音就得意道:“可是人家对你那么好啊,整颗心都给你了,全力资助你读书,几年来自己都穿得那么朴素,你这样不是伤人家的心吗?” 似乎被问到了纠结之处,杨鑫有些恼怒道:“那又如何,是我主动追求她的吗?还不是她自己倒贴的,我只是当初摔断了腿被她救了,偶尔对她和颜悦色几句,结果她就看上了我,人家毕竟救过我,我还能冷眼相待?后面的资助又不是我求她的,是她自己强塞给我,还不容我拒绝,你说我能怎么办?” “可人家是奔着和你成家过一辈子去的,才对你那么好,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不娶人家,对得起她吗?”那个声音更加得意了。 杨鑫的声音更加纠结了,咬牙说:“别人对我好我就要娶她吗?这是哪门子道理,况且是她自己主动,我会负责的,但不是娶她那样的负责,不管她为我付出了多少,待我功成名就,一并还给她就是了,不就是几年来加起来不到千两银子吗,一旦我考上举人乃至进士,还她还不是轻轻松松,到时候我加倍还她就是了!” “哈哈,可是人家在你身上浪费的感情呢,你还的完吗?”那个声音似乎显得无比兴奋。 杨鑫冷哼说:“我都说加倍还她了,她还想怎么样?几年而已,我又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她还赚了呢” 不待另一个声音再说点什么,杨鑫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带着异常说:“吴兄,这样你满意了吧?为什么你老是要提她,每次见面礼都要提她,每次都要我说同样的话,臭女人你提她做什么” “我喜欢听不行吗,你不懂,这样会让我更加愉悦”,那个声音无比畅快道。 一墙之隔,他们的声音总归是刻意压低了的,正常人压根就听不到,但陈宣他们不是正常人啊,一个个都有不俗的武道修为,也就高景明差了点,简直听得清清楚楚。 听着那边的谈话,尤其那不对劲的动静,陈宣脸色发黑恶心想吐,可想而知都是俩什么样的变态。 杨鑫陈宣自然是认识的,毕竟他在玉山学堂教书那么多年,虽然没教过他们,但学堂只有那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至于另一个声音,陈宣也对上号了,也是学堂的先生之一,不过家住蓝丰县。 正常而言,他们都是玉山学堂的先生,两人相见喝茶聊天探讨学问很正常,可清楚的感觉到那边的异常轻微举动,这他妈就不正常啊。 分明是借着同事的身份为遮掩玩好朋友之间的游戏。 难怪冷冰说杨鑫那么勤奋刻苦的人,平时吃穿节省,有时间都会想方设法挣钱补贴家用,唯有好友相邀拗不过才会去小聚,这种关系他能不来? 听着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话,从一开始冷冰就僵在了那里,脸色煞白,痛苦煎熬无比,渐渐的整个人都空洞了,眼泪一直在脸上流淌。 可想而知杨鑫的那些话对她这些年的付出打击有多大。 到底是当事人,所处的角度不同,她只听到了杨鑫那些话,却是忽略了一些微小的动静。高景玉亦是眉头微皱目光冰寒,但现在是冷冰的事情,她反而不好插手了,想要安慰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高景明亦是咬牙切齿,怒火冲天想要拍案而起做点什么,却被他姐姐用眼神制止了。 至于陈宣,他对于冷冰的遭遇可怜可悲又可叹。 然而此时在陈宣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冷冰本来平时就不苟言笑面容清冷,此番僵在那里,一开始的痛苦不解,渐渐的变成绝望,随后眼神空洞,最后整个人都麻木了。 一股无与伦比的寒意在她身上升腾,仿佛比最严寒的寒冬还有冷冽十倍百倍,周围的空气温度快速下降,就连她身前杯子里还没饮过的热茶都在快速冷却,表面甚至还慢慢有冷气在冒! “够了!” 她突然开口轻声呢喃道,仿佛是在对隔壁的人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更像是在做某种诀别。 说话间她抬头看向隔壁方向,脸上居然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笑容,表情平静,嘴角含笑,脸上带泪,那笑饶是陈宣都感觉浑身有点发寒,高景明都有些被吓到,不敢看她,原本的怒火都熄灭了下来。 缓缓起身,冷冰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正常的淡笑,迈步走向墙壁之处,声音加重寒声道:“我说够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话音落下,她一头青丝舞动,彻骨的寒从她身上爆发,房间内温度再度下降。 就在这一刻,隔壁那边似乎有人打了个哆嗦冷战,纳闷道:“怎么突然变得好冷?” “吴兄你……”,杨鑫的声音带着些微愕然。 而此时的冷冰,却是猛然抬起手掌拍在了实木墙壁之上,抬手的瞬间,她的右手闪烁晶莹冷冽的白色光芒,整只手都变得洁白如玉宛如透明。 陈宣知道,她手掌的异常是在运转内力,而且还是极为上乘的冰寒内力,她本就修行寒属性功法,平时清冷很大部分就是受到功法的影响。 砰~! 她一巴掌拍在墙壁上,那厚达两寸的实木墙壁轰然破碎,木屑纷飞,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两米高的缺口,缺口边缘还在冒冷气,若非干木头恐怕都要结冰! “怎么回事,啊……” “谁!” 隔壁顿时传来惊慌的声音,俨然有人受伤,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的画面也真正呈现在了陈宣他们的视线中。 三个字,辣眼睛。 杨鑫和那个吴先生衣衫不整,似乎还处于将要断开连接的状态,杨鑫惊愕的回头,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那画面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当墙体破碎的瞬间,高景玉就扭头看向了身后,早有预料的她免得污了眼,还顺便把高景明的脑袋给转到了一边。 陈宣看了一眼都觉得想吐,当即收回目光,妈的这不会留下阴影吧? 而打碎墙壁的冷冰正要迈步过去,可当看到那不堪的画面却是愣住了,原本冷若冰霜的眼中都闪过一抹极度的不可思议。 哪怕之前杨鑫恶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她也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比杨鑫那些恶毒的话对她来说还要恶毒一百倍啊,哪怕遭到背叛都没有这样的画面对她打击来得大! 所托非人也就罢了,遭到背叛亦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方是骗子都认了,可居然是这样一个恶心玩意? 这世间还能好了吗? 她没有避开目光,不可思议的眼神变成了可悲,进而可笑,又变成了可怜,最后彻底平静下来了。 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不正常的微笑,但她的眼神,却是极度的平静,仿佛最后一丝作为人的情感波动都消失了。 此时的冷冰变得很可怕,不是她修为又多高的那种危险性的可怕,而是呈现出来的那种情绪,仿佛要吞没一切将世间冰封。 陈宣心头的寒意更深了。 她不会就此黑化了吧? 要知道他老家那边可是有黑化强十倍的说法…… (本章完) 第129章 细思恐极 第129章 细思恐极 “冷……冷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鑫看着迈步过来的冷冰脸色大变,做梦都想不到对方就在隔壁,还看到了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以至于都忘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何等糟糕。 冷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无比平静道:“闭嘴,姓杨的,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我……你……” 猛然反应过来,杨鑫顿时面若死灰。 完了,全完了。 这样的自己被人看到,一切都全完了,形象也好,颜面也罢,还有前途,毁于一旦! 砰~! 那个房间的门被踹开,原本看门的两人冲进来大喝道:“少爷你们没事吧,谁在这里捣乱!” 说着他们目光扫视,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就冲向冷冰沉声道:“拿下她,还有隔壁几人一并拿下,此事决不能外传!” 面毫不犹豫动手的两人,冷冰看都不看一眼,抬腿横扫,两人如同炮弹般踢飞出去,轰然撞破临街那面墙壁,破碎的墙体伴随着惨叫,那两人直接被踹飞到了街对面,摔得头破血流站都站不起来。 这个时候杨鑫和吴先生才想要快速穿衣服遮羞。 可冷冰却平静道:“晚了” 说着抬脚轻轻一震楼板,桌子上的茶杯里腾起两滴茶水,她屈指连弹,茶水激射点了两人的穴道,他们两人再动弹不得。 “你们这种恶心的东西,看着都污眼,更不想脏了我的手!” 话音落下,她抬脚侧踢,桌子带着还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沿着破碎的墙体飞了出去,又是两声惨叫,杨鑫和那个吴先生就那么不堪的跌落在了大街上,引得无数人围观指指点点。 他们那个样子,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身上,但凡有点见识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情况,引得满大街的人鄙夷恶心。 大街上的他俩动弹不得,身上的摔伤却是感觉不到的,面对千夫所指的局面面若死灰。 漫步来到破碎的墙壁前,冷冰站在二楼,俯视着街上的他俩,依旧是那无比平静的语气道:“你们这种恶心的玩意,身败名裂才是最好的惩罚,不配死在我手中,杀你们都怕脏了我的手!” “冷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听我解释好吗”,杨鑫还想挣扎狡辩。 另一个吴先生干脆双眼一翻晕过去了,但明显是装的,战术性晕倒。 然而冷冰仿佛并未听到他的话,只是自顾自道:“这些年的付出就当喂狗了吧,不需要你偿还什么,因为你不配,我嫌脏,好自为之吧,若是再敢出现在我视线中,必杀你……” “从此恩断义绝!” 说着冷冰手腕一翻,长剑出鞘,没有任何犹豫,她的一头青丝齐肩而断。 任由三千青丝随风而去,还有她的过往,以及那颗死去的心。 以发代首,斩断前尘。 不再看那俩恶心的玩意,冷冰直接转身,但在转身之际却是微微低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平静道:“我不怪你,也不恨你,你也不过只是个可怜虫罢了,可怜又可悲……” ‘我也一样’,这四个字冷冰在心头默默道。 “少爷,杨公子……”,此时那两个被冷冰踢飞出去的护卫才挣扎着起身,来到两人身边,慌忙的脱下衣服为他们进行遮掩。 “快带我们走”,装晕的吴先生小声对俩护卫道。 然后他俩就被匆匆忙忙的抗走了,可想而知,短短时间发生的事情,毕竟疯传开去。 他们完了,作为读书人,恶心行径被世人皆知,那比杀他们一百遍的惩罚还要严重! 重回陈宣他们所在的房间,冷冰已经变成了古井不波的一潭死水,仿若万年寒冰,眼中再无半点情绪波动。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看向高景明姐弟俩平静说:“少爷,我们回去吧,有些累了” “嗯,我们回家”,高景玉点点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会对冷冰带去更大的伤害。 她说着就要过去牵冷冰的手略表安慰,却被冷冰轻轻躲开了。 如果之前的冷冰还只是清冷的话,现在的她是真真正正的变成了生人勿进,整个人仿佛都已经死了,就连高景玉都难以亲近。一切陈宣都看在眼中,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也做不了什么,更没资格插手, 但心头那一抹寒意更深了,只是那抹寒意并非来自性情大变的冷冰……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猪狗不如的东西,太便宜他们了!”后知后觉的高景明这才开口道。 轻轻摇头,冷冰道:“大少爷,不必了,随他们去吧” 看着冷冰的表情,高景明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有点不甘心的作罢。 高景玉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回家,对了,这些东西还回去” 她后面半句话是指杨鑫的履历资料,两个高家的下人先是看了看高景明,然后接过快速离去,毕竟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高景玉的真实身份,而且有些事情不用言明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哪怕冷冰自己斩断前尘不再计较了,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俩玩意,倒是不会出手对他们如何,但‘伤口上’再捅刀子还是会的。 来这里没一会儿,陈宣他们就直接返回高家了,回去的路倒是不用急,但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经过玉山的时候,冷冰的目光没有在周围多看一眼,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们快到阳县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斜,之前离去的高家两个下人追了上来。 其中一人汇报道:“少爷,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听说那杨鑫回去之后,对他家人磕了三个头就割喉自尽了,还有那个吴先生,回去的路上,半路就遇到了他家匆匆赶来的家人,见面之后,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然后路上就被上吊自尽了” “活该,便宜他们了”,高景明咬牙切齿道。 他却是没想过,杨鑫自尽估计是真的,那吴先生被自尽恐怕就是他家人的手笔了,或许多少还是能挽回一点颜面吧? 对此冷冰无动于衷,哪怕听到了杨鑫的死亦没有半点反应。 陈宣一直都将自己当背景板,可别人不知道的是,这会儿他骨头缝都在发寒,为了避免自己的心态被人发觉,甚至都没去看高景玉这个大小姐一眼。 接着高家的另一个下人又道:“听说蓝丰县令正在和人紧急商议,会将他们两人的事情上报革除他们的功名,玉山先生之前直言杨鑫在学堂出名,以后不会出现在任何玉山学堂的记录之中” “本该如此,这种恶心玩意留着做什么”高景明愤愤不平道,总感觉依旧有些便宜他们了。 几人‘漫步’在夕阳下,已经能看到阳县城墙了,高景玉语气尽量平静安慰道:“冷姐姐,过去的都过去了,忘了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沉默片刻,冷冰点点头平静道:“嗯,过去的都过去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向高景玉依旧平静道:“其实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呢,若非因为他,让我看到了男人的丑恶,恐怕将会越陷越深吧,想想都可笑” “而且啊,经历了这样一遭,我反倒是平静下来了,修炼多年的玄阴真功一直不得精髓,而今居然有了突破的迹象,过后沉寂一段时间,如今的内力将能更进一步,真正修成玄阴内力,心境契合,最多两三年,先天可期,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因为有其他下人在,冷冰没有提大小姐三个字。 陈宣心头已然想到了一些东西,细思恐极啊,是以此时听了冷冰的话,总感觉她意有所指。 高景明没心没肺,只觉得冷冰不伤心了,惊喜道:“啊?冷护卫将来有把握突破先天境界了吗?当真是可喜可贺” 怎能不可喜可贺呢,说句不夸张的,武道先天境界,放眼景国,地位等同于科举进士,而且还是上榜进士,而非皇恩赐予的同进士。 高景玉示意高景明让两个下人离去,随后才看着冷冰神色黯然道:“冷姐姐,你别这样,我心疼” 没有外人在了,冷冰这才道:“没事的大小姐,我很好,真的,现在好得不得了,情情爱爱多么可笑啊,唯有武道才是我接下来唯一追求的” “哎~,不说这些伤心事了,冷姐姐,我们多久没叙过旧了?还记得当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高景玉看着夕阳追忆道。 冷冰毫不犹豫说:“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年我一家出远门遭遇劫匪,娘亲险些受辱从而自尽,那次我亲人全部惨死匪徒刀下,是大小姐恰好路过救了我,让我大仇得报,从此这条命便是大小姐的了,后来大小姐又传我武功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大恩大德生生世世都报答不完,纵使将来我踏足先天,在此我用父母的在天之灵发誓,冷冰此生将永远听从大小姐的安排,一直守护高家,一直,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冷姐姐你不必如此,我说过,我们是姐妹,你永远都是自由的”,高景玉叹息道。 冷冰却固执说:“大小姐,我是自愿的,毕竟离了高家我又能去哪里呢……” (本章完) 第130章 一切都是巧合! 第130章 一切都是巧合! 在城外高景玉重新换回青豆的模样,几人在夜晚降临之前返回高家。 分开之前,冷冰请求给她放假几天,她需要去巩固稳定修为,争取早日修成玄阴内力,为将来踏足先天境界做准备。 她请求的是高景明,毕竟她如今是高家的人,而高景玉终究是嫁出去的大小姐。 但高景明询问过高景玉的意见后,小手一挥给冷冰批了半个月的假,还问她够不够,她说足够了。 随后几人分开,高景明姐弟俩去他们娘亲那边去了,分开之前,高景玉特意嘱咐陈宣,今天的事情不要向高家的任何人提及,毕竟将来冷冰还要在这里生活,得顾忌她的颜面。 对此陈宣自然是应下不会外传。 只是在鸡鸣镇那边闹得那么大,肯定会传扬出去,早晚会被知道的。 不过转念陈宣一想,冷冰的事情高家上下如今也就几个人知道,鸡鸣镇那边隔了那么远,当时又没提冷冰的名字,想来也没几个人联想到她身上去,最多只是猜测。 因为心态不一样,有一些猜测暂时也只能埋在心底,陈宣还有功夫琢磨给人家茶楼破坏成那个样子,貌似走的时候没赔偿? 应该赔了的吧,毕竟当时又不止陈宣他们,还有高家的其他下人。 月朗星稀,这晚陈宣却是无心睡眠,看书到夜深,高景明回来后,他练了会儿武功也休息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又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王妃娘娘在家人的陪同下回老宅那边去了,王妃回家省亲,可不只是娘家这边,祭祖才是最关键的,以王妃的身份,而不是高家大小姐的身份,带着王府仪仗去的,会去几天时间。 随行的还有高景明小彩她们,陈宣没去,他毕竟是一外人。 在他们走后,高景明的小院就只剩下陈宣一个人了,他这个时候才敢关起门来默默复盘。 有些事情细思恐极,高景玉在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多想,担心被看出端倪来,偶尔在脑海中闪过一些猜测,陈宣都只觉得骨头缝发寒。 冷冰的整个遭遇,站在陈宣这个局外人的角度,仔细琢磨,他总觉得处处都透露着蹊跷,一切都太巧合了。 为什么高景玉一回来,才安顿两天,就迫不及待的提及冷冰的事情?真的只是姐妹情深的关心吗?又不是亲姐妹,她甚至连省亲最重要的祭祖都暂时搁置了! 高景玉似乎有些急切,仿佛有什么事情促使她不得不将一些事情落实下来,然后才能安心的省亲祭祖流程…… ‘不行,这样乱想没个头绪,我得捋捋,就以时间线的方式吧,抽丝剥茧一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心中这么想着,陈宣仔细留意了下周围,没人,他这才抽出一张纸开始用老家简体字写写画画涂鸦。 首先是冷冰,她什么时候来到高家的呢? 回忆了解到的信息,陈宣写下了八年前这三个数字,具体高家肯定是有记载的,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去翻看记录,很可能弄巧成拙。 八年前冷冰来到高家,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她就认识高景玉了,绝对还相处过一段时间。 而八年前,正是高景玉嫁给庆王的那年,冷冰也就是前后那段时间来高家的。 接着陈宣回忆杨鑫的履历,他是十九岁考上秀才的,如今他二十七岁,也就是说,杨鑫也是八年前考上秀才的! 巧合的是,杨鑫考上秀才后脱离了顾家,幸免了两年后顾家的满门抄斩之祸。 蓝丰县砍头事件的同年,也就是六年前,陈宣来到高家。 那一年发生了几件事情,陈宣的生活琐事不算,首先是高景玉产子,为庆王生下第一个儿子,李公公前来报喜,然后是因为陈宣的缘故,导致了蓝丰县那次砍头事件,接着就是杨鑫去玉山学堂当教书先生!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过了两三年,冷冰遇到了杨鑫,很寻常的相遇,然后天长日久下来,从而有了前两天冷冰那次性情大变的事件发生! 八年前,六年前,三年前,最近…… 当时间线理清楚之后,陈宣心头的那股寒意简直直冲天灵盖。 或许从高景玉嫁给庆王的那年开始,她就在布局今天的一切了,过程中的一切都是‘巧合’,多种巧合汇聚成了今天。 如果,如果一切都是高景玉的布局,那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实力! 陈宣写下这两个字,顿了下又加了句,足够保护她娘家的实力,然后陈宣又着重圈了先天高手三个字。 此间武道,宗师在整个景国都只有一手之数,那等存在堪比国之重器的核弹,底蕴级别的存在,只要不是天大的事情,都影响不到那个层次。 如此一来,先天高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而高家若是有一位先天高手坐镇,不说高枕无忧,至少也能护得几个关键人物性命,毕竟阳县山高皇帝远,境内连称为高手的人都没有,有先天坐镇简直稳如泰山! 很快陈宣又把先天高手几个字划掉,写下高景玉三个字,然后在她名字后面加了权利两个字。 当看到权利两个字,陈宣只觉一股沉甸甸的压力浮现在心头。 深吸口气,陈宣心头喃喃道:‘好个高景玉,先天高手啊,为庆王产下第一个儿子,又怎会甘于侧妃之位呢,若想更进一步,那就是王后了!’ ‘可王后是那么好当的吗?当她娘家给她不了太大的帮助,那么她就只能靠自己,可她想成为王后,何其凶险?怎么不率先考虑一下娘家这边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所以这边至少需要一个先天高手坐镇,她才会放手施为去做自己的事情’ ‘再所以,她或许嫁给庆王……不,当确定嫁给庆王之时,她就开始在布局了,提前让冷冰来到高家就是第一步,那个时候,她或许能信任的人不多,冷冰就是其中之一’ ‘而‘恰好’,刘昌河给我的那些信息里面提到过,飞羽门有一门上乘武学玄阴真功,需要处子之身修炼,还得断情绝爱,否则心境不契合,练不成玄阴内功,就无望踏足先天!’ 思绪道这里,陈宣倒吸一口冷气。 如此多的巧合汇聚在一起,他若还看不出这是一个局干脆笨死算了。或许一开始冷冰只是一步闲棋,可有可无,但在高景玉生下庆王第一个孩子后就不一样了,她需要提前做准备,为自己的野心铺路。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冷冰就已经入局了,杨鑫同年去玉山学堂当教书先生,而那年初,高景明去玉山学堂读书,冷冰作为高景玉专门派来保护高景明之人,自然是要往返随同的。 杨鑫几年的教书生涯,然后在某一日恰巧和冷冰相遇…… 而今冷冰一朝发现杨鑫的‘真面目’,性情大变,契合玄阴真功修炼所需的心境,但却依旧保持着处子之身! ‘这……有点可怕,难怪那天高景玉首先掀冷冰的衣袖查看守宫砂,若守宫砂不在,恐怕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最最巧合的是,杨鑫心理又问题,不近女色,冷冰几年痴情依旧保持完璧之身’ ‘而女人,喜欢上一个男子,直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至少也是失身之后!’ ‘妈的,头皮有点发麻啊,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若非陈宣如今修为有成,这会儿背后都冒冷汗了。 让他背后有些发凉的是,六年前,蓝丰县那次砍头事件,根源真的只是自己机缘巧合导致的吗? 会不会是高景玉和玉山先生联手做的局,自己只是因缘际会罢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玉山先生是‘有想法’之人,这点几年的相处下来,陈宣已经大致能看出了,甚至怀疑他当初上京赶考出事故都不是意外,只是碍于现实,如今他不得不窝在玉山那个小地方。 而高景玉很可能不甘于侧妃之位,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就有合作的前提了。 也不是陈宣胡乱猜测,有依据的,毕竟高景明是五岁拜玉山先生为师的,而高景玉十七岁踏足先天,那年认识庆王,几件事情是同一年发生的,高景玉隔年十八岁嫁给庆王。 这不巧了吗? 那么为什么陈宣会认为是玉山先生和高景玉联手做的六年前那次局?皆因杨鑫曾在砍头之中的顾家当过书童啊,唯独杨鑫幸免于难后面没多久去了玉山学堂,后来遇到冷冰,这会不会是在掩盖杨鑫的一些什么呢? 若真的是这样,高景玉就太可怕了,玉山先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环环相扣啊,布局多年,任何一点能利用到的地方都利用起来了。 更他喵巧合的是,前两天他们去找杨鑫的时候,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杨鑫和吴先生相约的时候到的,有恰好被冷冰遇到! 过后他们离开,那两人就‘羞愤欲绝’的‘自尽’了! 把整个事件捋到这个程度,陈宣心头已经有了大致脉络,都是高景玉导演的八成没跑了,她有野心,需要一个靠得住的高手坐镇高家解决她的后顾之忧。 说什么姐妹情深,拉倒吧。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她高景玉是王妃!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好歹如今她也算皇室成员之一了吧,会在乎区区八年不见的野生姐妹情吗? 在她王妃这个身份的前提下,能为她所用的才是最好的,所谓的情感都只是一句笑话。 大致有了脉络之后,陈宣看了看自己写下一团糟的纸张,内力运转,一口气吹出,将那张纸震成了齑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才十一岁,无忧无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陈宣有点后怕,若非泽元诀特性非凡,善于隐藏,若被高景玉察觉道如今自己的修为,那乐子估计就大了,绝对会被对方想方设法的利用起来,庆幸对方没有发现。 他陈宣在高家多年,的确欠高家的,但不欠高景玉的,这个得分清,才不想给那种绝对有野心的女人当刀。 要偿还恩情也是偿还高家,有她高景玉什么事儿?这么多年你给过我一个铜板吗? 反正一切都是巧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又说回来,冷冰作为当事人,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回过头来想想,那天她性情大变后,躲开高景玉的牵手就值得推敲啊。 她内心说杨鑫也只是个可怜虫,自己也是,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然后她还说不怪杨鑫,还得感谢他,真的只是看清那个人后幡然醒悟的真实想法吗? 她不怪杨鑫怪谁?怪自己眼瞎? 感谢杨鑫,真的只是感谢对方的‘不娶之恩吗’,会不会是在感谢杨鑫,因为他,才让冷冰看清楚了一些人? 若真是这样,那么她后面表忠心的那些话也肯定是真的了,她的确欠高景玉的,高景玉对她的恩还在,但却在没有情了。 从此之后,她冷冰只是一个偿还恩情的机器,直到死那天,那么她就还完高景玉的恩情了,也就不再欠什么了。 她说杨鑫可怜可悲,自己也是。 皆因她那个时候或许就已经明白,自己也好,杨鑫也罢,不过只是他人手中一枚随意操控命运的棋子而已。 大家都是可怜虫,所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达到某些人的某些目的! 或许这次高景玉省亲回去,庆王府那边有好戏看了,最多三五年,大概取决于冷冰什么时候修炼玄阴真功踏足先天境界吧。 但那和一个自有些许内力,小小书童的陈宣有什么关系呢? ‘拉倒吧,身在高家,一旦高景玉真正搞事情的时候,能置身事外才怪了,他喵的也就自己现在还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安能平平静静的生活?想屁吃呢’ 这些年来,陈宣一直觉得高家上下都一团和气,感情是自己还够不着啊,如今看来,这高家上空分明就阴云密布! 但不论如何,高家待他不薄也是事实,高家真有危难他也不会袖手旁观,但不至于搭上性命那种程度。 是人是鬼都在秀,唯有冷冰最可怜。 …… (本章完) 第131章 离愁 第131章 离愁 又过了几天,高景明他们回来了,高家再次回复了热闹。 但这也意味着离别在即,王妃高景玉回家省亲得有几个月时间,高景明却是得启程前往流玉书院读书了。 若非高景玉突然回家,其实陈宣他们已经出发了。 此去几千里,按照原计划,路上得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否则就赶不上流玉书院开学,这又耽搁了几天,是以接下来的路有点赶。 在之前高景明就已经办理好了流玉书院的入学手续,去了之后出示相关证明就能直接入学,不用再跑去报名考核之类的流程。 高家这样的门户,自然有的是人操持这种事情,但据陈宣了解,也了大半年才办好,毕竟来回太遥远了。 这一去可不是三五天,而是三五年,从未出过远门的高景明自然是不舍的,但再不舍,为了前程亦得离家上路。 高景明这次是去读书,绝大多数时间都将在书院度过,所以就没必要带太多人去,只安排了包括耿宏在内的四个护卫保护沿途安全,小叶小彩作为贴身丫鬟也要去,还有陈宣,拢共八个人。 原本冷冰也是要去的,不知何故临时换了个人,陈宣猜测是她如今实力高速提升时期,不已奔波浪费时间。 其实去不去都没太大区别,因为护卫去了,到地儿安顿下来,留下一两个跑腿之外,其他都会返回高家,毕竟在那边几乎没什么事儿,总不能闲着几年吧。 这个时代出远门,安全是个大问题,一不小心就一去不回了。 高家的牌面在阳县所处的尚云州好使,但出了尚云州恐怕其他地儿压根就不买账,毕竟高家又不是顶级士族门阀,面子还没有那么大。 耿宏他们几个护卫都有着相当丰富的江湖经验,后天境界也算一把好手,路上低调一些想来问题不大,若是遇到先天高手那样的威胁,去再多护卫都没用。 反正出门在外,尽量财不露白,莫管闲事,类似老生常谈的话牢记于心,总归能避免很多麻烦。 饶是如此,临行前的一天,高家上下都在给陈宣他们灌输出门后的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一点,在财不露白的情况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尽量用钱解决,不到迫不得已都别动武,因为一旦动武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比如遇到拦路劫道的,点钱买个平安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非要和人家硬刚,惹出祸端很可能因小失大,那就不是点钱的事情了,吃亏与否另说,关键是耽误时间。 该准备的都提前准备好了,看好的宜出行日期一到便可出发。 这次出门只带了白银千两,分别放在几人身上,不过几乎都是大通钱庄的银票,认票不认人,是可以直接消费的,足够路上的销乃至到地儿之后安顿,后面缺钱写信回来要就是。 不带银票难道还带真金白银啊,一斤十六两,一千两那可是一百多斤,倒是不重,就是麻烦。 如今的陈宣,莫说一百多斤,扛着千斤重物都能在树梢上施展轻功如履平地,武功就是这么神奇,当然,他自身的修为才是关键。 临行前的这天,何管家单独找到了陈宣,交给了他三件东西,是高夫人让他转交的,嘱咐陈宣悄悄收好别告诉任何人。 这三件东西是遇到危机之时保命用的。 分别是一小个玉瓶,只有拇指大小,里面装着十多颗豌豆大小的药丸,叫碧青丹,解毒疗伤吊命都有奇效,但凡有一口气,吃下都能坚持两个时辰,很可能就能得到治疗活下来。 然后是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金属小圆筒,叫飞鉴,危机时刻,以内力催动,里面能爆射出百十跟细针,宛如飞般绚烂,出其不意纵使一般点的先天高手都有殒命的可能! 这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出自青叶山庄,陈宣并不知道,这是玉山先生送来的,目的是给他们一份安全保障,高景明那边自然也有。 你说这不巧了嘛,飞鉴这玩意陈宣也知道如何打造,刘昌河给他留下了图纸的,甚至还有威力更大的类似物品。 但知道是一回事,打造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反正陈宣如今是弄不出来,单单是材料工具就凑不齐,不过一些小玩意他还是弄得出来的,比如当初邓凌峰玩儿的那种袖箭,然而那种小玩意陈宣如今也用不到啊,射出的箭矢还没他弹出的一颗生米威力大呢…… 最后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不是金属,反倒有点像玉石,但又不是玉石,反正按照何管家交代的说法,关键时刻以内力催动,它能在三丈范围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百倍的强光,出其不意足以闪瞎他人的眼睛,使用的时候自己得注意点,别把自己给误伤了。 陈宣惊讶无比,这玩意分明就是闪光弹嘛,可它并非一次性消耗品,而是能持续使用十次,然后就会崩碎掉。 它的名字叫炫光,倒是贴切,这陈宣就不知道如何打造了,刘昌河没给他留下相关信息。东西交给陈宣后,何管家详细介绍,再三嘱咐他悄悄收好,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动用。 都是有钱难买的好东西,保命方面有奇效,陈宣自然不会不当回事。 从这就能看出此间的特殊之处了,很多东西都需要内力催动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果来,否则就是无用之物。 既然陈宣这边都有三件保命物品了,他肯定高景明哪里更多,毕竟他才是高家大少爷,而且姐姐还是王妃,岂能不给他点好东西?比陈宣的更好那是肯定的。 只是这种事情陈宣也不好贸然去打听,哪怕他和高景明的关系比亲兄弟还好,保命的东西暴露了还能保命吗? 反正这些年来很多时候陈宣都把他当好大儿看待,就跟大学室友之间的关系一样,不存在对他长辈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反正这天高家上下都紧张而忙碌,毕竟大少爷出远门,几年时间看不到了,装也要装得忙碌不舍。 按照计划,他们得去上临平县码头乘船,沿着清平河逆流北上,历时半个月的水路,要经过三个州府,然后在丰州一个叫大湾港的地方上岸,接下来是陆路,十来天的路程,经过丰州,穿过叶州,最后才到达流玉书院所在的辉州。 这一趟二十多天的路途可不轻松,身体方面的疲惫倒是问题不大,他们这一行包括小叶小彩都有武艺傍身,主要是安全方面。 安全方面有两种因素,天灾人祸,天灾嘛,如今可是春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暴雨了,万一清平河水暴涨就不宜行船,山体滑坡之类的亦说不清楚,然后沿途指不定会遇到猛兽异兽,陈宣可没忘记高景明脖子上的蛟龙项坠是怎么来的。 人祸就不言而喻了,出门在外那就称得上是江湖,绿林土匪,江湖游侠,什么样的人都有,反正离了家啊,就离了安乐窝,没人为你遮风挡雨,遇到事情就只能自己面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还是那句话,高家的招牌在尚云州好使,离开之后没多少人会买账的,若是搬出王府后台,指不定人家心头忌惮还要下狠手。 离家万事难,哪儿有在家里舒服哦。 再怎么不舍,出行之日依旧到来。 这天一大早,陈宣他们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就要出发,几人没带太多东西,也就分别几套换洗衣物,钱财凭证文书之类的,算是轻装简行,反正到地儿只要缺什么东西钱买就是了,又不是搬家,带那么多东西干啥,东西多了反而不方便。 离家的时候,整个高家简直举家相送,就连高景玉都以姐姐的身份送了很远,没人挑得出毛病来。 高夫人,高景玉,何管家他们,不止是送到阳县外,而是直接了几个时辰,把陈宣他们送到了上临平县码头,也就是当初陈宣来高家时经过的那个码头。 把他们之间送到船上,安顿下来依旧不舍。 这次依旧是包船,但没上次那么大,毕竟此行人不多,是一条两层楼船,会把他们直接送到丰州大湾港。 再不舍终究要分别,午时阳光正好,开船之际高夫人她们下船而去。 随着楼船缓缓启动,高景明爬在船舷挥泪告别,大有直接跳下去的冲动。 “娘,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些,孩儿不孝,不能在你膝下侍奉了,待孩儿学成归来,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高景明一边挥手一边哭。 陈宣看着也心头不是滋味,离别总是使人愁啊。 高夫人她们也在抹眼泪,不舍哽咽道:“我儿莫哭,娘在家里等你回来,记住啊,一定要听话,凡事多问问耿师父他们,遇事别冲动,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差什么就写信回来……” 纵使嘱咐千百遍,临别依旧字字忧。 一去三五年,这和骨肉分离有什么区别? “娘,我记住了,一定会安分守己的,会好好学,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声声离别,亦留不住远行的船。 直到再也看不到家人的身影了,高景明依旧舍不得收回视线,眼中也多了些许将要自己面对人生的茫然…… (本章完) 第132章 出门就是江湖 第132章 出门就是江湖 “少爷,外面风大,我们回船舱去吧”,小叶上前安慰道,其实她自己都哭成了泪人。 陈宣他们这些年没出过远门,小叶小彩又何尝不是,高家就是她们的家,作为高景明的贴身丫鬟,不出意外她们是要在高家呆一辈子的。 如今也就因为年龄还小,十五六岁,还能跟着高景明到处跑,再过几年,她们就不方便抛头露面了,毕竟又不是江湖儿女。 那时她们虽然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无特殊的事情,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跟着高景明去远处了。 摇摇头,高景明低落道:“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嗯,那少爷有事儿招呼我们一声”,小叶她们点点头回船舱去了,船上的水手工人偶尔偷偷看她们的眼神,让她们有点不自在。 她们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被人偷看也正常,当然,那些船夫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更不敢露出龌龊的神色,胆敢心怀不轨纯纯是找死。 他一直盯着阳县方向看,仿佛要将家乡的一草一木都刻在脑袋里面。 见小高情绪低落,陈宣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索性也不打扰他,过两天就会好起来的。 这个时代出远门可不像陈宣老家那边,一去不知何时归,指不定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搁陈宣老家那边,莫说出远门,出国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随时能和家里视频通话,有事儿打个飞机就能回家,就跟没离开一样,方便得很。 说起来这世界也不是没有那种高效的出行方式,差点的有日行千里甚至万里的宝马良驹,以及一些特殊坐骑,有能耐你可以整老虎豹子骑骑,更好的有大型猛禽和飞行异兽,都是能做到一日千里乃至万里,乃至还有飞行的飞舟楼船,甚至还有传说中能转瞬横渡天涯的域门传送阵! 高家富贵,倒也置办得起那种日行千里万里的宝马良驹,只是没那个必要,价格贵得离谱不说,喂养也不能像普通牲口,那等坐骑吃的比人都金贵,况且也不至于骑去读书啊,一匹那样的坐骑也不顶事儿,总不能人人都配上吧,去了学院那边平时难道就放着养膘? 至于大型猛禽乃至飞行异兽,高家就算了,需要特殊的人专门喂养训练不说,那种猛兽也很危险,得不偿失,除非是顶级权贵士族门阀,乃至武道高人,那些人才会圈养那等坐骑。 能飞在天上的飞舟楼船,高家更是想都别想,就连景国皇室都没几个呢,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 能横渡天涯的域门传送阵,这个近乎传说了,若说飞舟楼船景国皇室还能置办的话,域门传送阵皇室都打造不起,主要是这方面的人才和材料就难以寻到。 能打造域门传送阵的,至少都需要渡劫以上的修为,具备精神能和天地共鸣的手段,还得需要相关知识材料,否则只能在梦里想想。 陈宣是知道如何打造传送阵的,刘昌河有灌输给他这方面的信息,人家差一点就踏足人仙境界了,有这样的手段倒也正常。 可知道没卵用,陈宣如今根本就不具备那样的手段,更别说材料了,估计把景国皇室宝库翻个底朝天都凑不齐。 传送阵属于阵法的一种,被陈宣自己归类到炼器方面了,因为一些强大的器物炼制也需要铭刻阵纹才能具备神奇功效,比如一直隐没在他手心的含星,若无神奇的阵法加持,岂能缩小到那么点隐藏在皮下,还感觉不到异常。 总之这世上神奇的东西很多,只是陈宣他们这些年窝在小地方没接触到而已。 其实他还知道哪里有传送阵,刘昌河给的信息里面有记载,但不在景国境内,也不知道多年过去还能不能用。 要不说他脑袋里面藏着一座宝库呢,需要自己一点点去挖掘才能用于实际。 从上临平县出发,日夜兼程,两天时间陈宣他们就到了金霞郡繁忙的码头,这次的船小一些,比上次顺流速度还快。 船在这里靠岸个把时辰进行补给,陈宣他们倒是没下船,船家自己知道需要什么,不用他们操心。 看着依旧繁忙的码头,和当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有变化的也只是人。 当初陈宣就是在这里兜兜转转去高家的。 他又想起了曾经认识的人,张兰兰,二蛋,也不知道她们如今怎么样了,还在不在这世上都难说。 陈宣也曾问过玉山先生,当初蓝丰县那次案子中有没有关于张兰兰她们的去向,得到的答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没办法,人贩子这一行,讲究不问来处不记去处,买卖敲定人货两清,过后的事情各不相干。 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张兰兰她们是被卖出去了的,至于去了哪里过得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阿宣,好无聊啊,码头有什么好看的,来和我下棋吧”,高景明在楼船二楼窗户抬头道。 两天的行程,高景明一开始离家的低落情绪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之所以要抬头说话,是因为陈宣正优哉游哉的坐在楼船桅杆上面呢,站得高看得远,能把金霞郡码头景象尽收眼底。“就来”,呈现应了一声,旋即翻身轻飘飘落地。 可惜啊,当年去时是春,而今途径也是春,却是无缘得见‘金霞漫天’的景象。 高景明称赞道:“阿宣你的轻功越发了得了,快到落地无声的程度,我就差得远啦” 陈宣心说这算什么,我这还是保守的,信不信我还能扛着你在这几千米宽的清平河跑个来回,鞋面都不会打湿那种! 嘴上却道:“我这点微末伎俩算不得什么,哪儿比得上少爷,学问却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 “阿宣你又来,啥时候你也学会溜须拍马这种无聊的东西啦?”高景明顿时无语道。 陈宣也没和他纠结这个问题,进屋开始摆弄棋盘,心说不好意思,习惯哄你这个小孩子了,一时改不过来。 没多久船家补给完毕继续启航,接下来一连四五天都不会停船靠岸。 船上的日子很枯燥,两岸青山如翠,看多了也会腻,地方只有那么大,练武活动筋骨都施展不开,好在还能下棋看书打发时间,否则时间一久人都容易憋出病来。 清平河绝大多数河段水流都是平缓的,极个别地方倒是湍急一些,船只逆流难行,但那种地方都有纤夫候着,拉船逆行挣点辛苦钱,这种事情自然有船家去操持,他们对这方面很熟。 苦难并不值得歌颂,纤夫拉船陈宣他们也只是默默看着,他们苦是苦了些,甚至很多连鞋子都舍不得穿,但也能以此为生活下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阴沉,让人都跟着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心情。 船只经过几天的孤独行驶,即将驶入长达上百里的峡谷,水面倒也依旧平缓。 峡谷口有一个民间小码头,年久失修很是破败。 当陈宣他们的船经过小码头的时候,距离他们数百米外的码头上有人撑着伞在招手大喊:“船家,船家,劳烦靠岸让我搭个船,我这是错过了时辰,天上又下着雨,下一趟船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放心,少不了你们的钱财”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船工自然听不清楚那人在说什么,但也能看出那人想搭船的意图,不过这艘船被高家包下,应不应人家都得询问高家人的意见。 陈宣自然听到了那个人的话,而且还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装扮,三十来岁,不是平民百姓,明显有一定功夫的,背上背着一把刀,江湖游侠打扮。 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陈宣去操心,耿宏他们自会处理。 船家找到耿宏,道明情况,说有人想搭船,问问他的意见如何,不过船家还是建议不要理会,因为接下来的百里峡谷有几伙水匪活动,担心遇到水匪的探子。 耿宏自然知道前面河段有水匪活动,甚至为了避免事端都提前准备好了过路费,让船家继续前进,不用理会岸边那人。 非亲非故,他们又不是江湖中人,没必要遇到有需要的人就仗义出手帮忙。 原本他们不理会是人之常情,可码头上那人却是不干了,吐气开声说:“你这船家端是无礼,洒家好言搭船却不理会,又不少你钱财,老子长得有那么像坏人吗?你不让我搭船,这船我还非搭不可了,鬼天气,老子可不想在这里淋雨” 说着那人便收起了雨伞,腾空而起跃出数丈,眼看落水,他脚踩水面,水微溅中再度迈出数丈,如此往复,快速朝着陈宣他们的船追来。 “这人轻功不咋地,看似迅猛,半条腿都入水了,坚持不了多久,堪堪能追上我们的船估计还剩稍许余力”,窗户边上,高景明看着追来的人评头论足,枯燥的日子似乎总算出现了点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跟着玉山先生那么多年,虽然大多数都是在做学问,但他对武功方面也是有一定见解的。 陈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甚至还能看出那人的轻功路数,名为‘过江蛛行’,根据水蜘蛛这种动物而来,大路货色,高家不少护卫都会,陈宣见识过,那人明显没练到家,否则最多鞋面入水,若是内力充沛施展起来是真能过江的。 “这人怎生如此不讲道理,莫非祸事了?”船家顿时有点惊慌,遇到这种踏水而行的猛人,哪里是他们这些挣辛苦钱之人招惹得起的。 出门便是江湖啊,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混江湖的,可不和你讲那么多道理,大多都只管自己舒坦。 耿宏冷哼一声笑道:“好胆,去个人把他打发了,别影响到少爷的心情” “我来吧,难得有一次活动活动的机会”,赵二河咧嘴道,一来是在高家当护卫动手的机会真心不多,再一个嘛,估计也有表现的想法吧,毕竟大少爷看着呢。 …… (本章完) 第133章 赔钱 第133章 赔钱 临窗而坐,高景明突然看向陈宣道:“阿宣,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临阵经验不足吗?眼下就有个机会,有没有兴趣去练练手?” 他都能看出来人轻功不咋地了,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而且他本身修炼有上乘功法清源流云功,虽然没几个年头,但也内力有成,加上玉山先生传授的高明武功,还有高家给他弄来的几门厉害武学,是以别看他才十四岁,可不是江湖上一些阿猫阿狗能比的。 不夸张的说,真要动起手来,才练武几年的他,恐怕耿宏都不是对手,当然,生死搏杀另算。 武功这种东西,不是你练多少年就有多么厉害的,自身天赋和所练武学才是实力的关键。 面对这个问题,陈宣却是摇摇头道:“算了,先生一直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打打杀杀的不好” “说的也是,与人动粗不是君子所为”,高景明深以为然。 其实并非陈宣不想与人交手积累点经验,但这会儿来的那人,不客气的说,他有把握一只手就解决了,这能积累什么经验?除非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他才有点兴趣。 ‘哎不对,和小高在一起的时候,类似的小事儿都有耿宏他们处理,以后我不会只打高端局吧?’ 赶紧把这个念头丢开,可别,高端局虽然听上去牛逼,但也危险啊。 摸着良心说,陈宣他其实更喜欢虐菜,万一给自己伤着那得多疼? 他又不是受虐狂。 这会儿赵二河来到船边,双手抱胸看向踏水而来的人笑道:“这位兄台,此船我家公子包下了,无有多余落脚之地,还是请回吧” 先礼后兵嘛,总不能一上来就和人家干架。 那人施展轻功渡水就有些吃力了,闻言居然还强提一口气道:“那么大的船,我一个人能占多大点地方,挤挤不就得了,况且你们只是包下人家的船,又不是买下,船还不是你们的,大不了我付钱不就是” “你这和强买强卖有何区别,好言相劝依旧强闯,这可不是为人之道”,赵二河语气变冷了些。 那人快速靠近过来,距离只有十丈之遥了,哼声道:“洒家怎么做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有道是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说着他两次起落,最后在水面借力腾空朝着船上跃来,原本船上的工人早就躲一边去了。 “与人方便那也要心甘情愿才行,既然你不肯回头,那就只能请你离开了”,赵二河冷声道,趁其力道用老还未落脚,便上前一拳打去,目的只在将其打落下船,让他吃点亏识趣离开,出手虽算不上光明磊落,但也不是冲着要对方命去的。 赵二河身负内力,虽练的是粗浅功法,内力没有耿宏那般浑厚,但这一拳亦是势大力沉,打出了嗡鸣破空之声,打得雨水飞溅。 对方人在空中,目光一凝,无处借力的他抬手便是一掌打在赵二河拳头上。 顿时赵二河浑身一震忍不住后退两步,对方趁机变掌为爪,抓住赵二河拳头借力站在了船舷之上。 虽然他们才一触即分,却也无比迅速,是以来人这才有空开口道:“我当如何,你不是我对手,来者是客,我也不想闹得太过难堪,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借贵宝地避避雨,我说过会付钱的” 赵二河脸色一沉,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么多人看着呢,就这样灰溜溜退下也太丢脸了,况且少爷还没发话,至少也要宣哥儿说一声,否则他可没资格代表自己这边罢手言和。 交手一下,他当然感觉到对方力道比自己强,还收着力的,但自问也不会那么不堪,于是沉声道:“恶客登门还振振有词,这算哪门子道理,既然你不肯离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请你离开了,看招!” 江湖都是人情世故,没必要通常都不会结下生死大仇,这人赶走也就是了,没必要结怨,是以出手之时赵二河还特意提醒了句。 说着他运转自身十成内力,踏步上前一拳打出,皮肤都变成了铁灰色,一拳更是打出了鞭炮爆炸的脆响。 好歹他也是有内力傍身,只是所练功法粗浅,内力无法呈现出光影‘特效’,但内力加持施展武技,亦能让本身呈现出非凡之处,就像此时他的拳头就仿佛变得跟铁铸的一样。 “铁拳十八式,还算有点东西,但不多,得罪了”,来人语速极快道,旋即欺身上前,抬手挡住赵二河一拳,不待赵二河变招以及后续攻击,他手腕一翻抓住赵二河手臂一引一带,肩膀撞在赵二河中门,砰的闷响声中,赵二河离地倒飞出去,被其他人扶住站稳,下意识揉有些疼痛的胸口。 这会儿他已然没有了动手的心思,自己真不是对方对手,心头也明白,若不是对方收着力道,那一撞之下就不是轻微疼痛了,而至少是胸骨断裂吐血的下场。 二楼的陈宣他们就当看乐子,严格的说起来,这还是多年来他真正意义上的看到打斗场面,尽管很短暂,却也拳拳到肉了,尤其是他们交手的两下,无形内力激荡,居然将雨水都震得腾起水雾。 别说,还真有看头。 不过嘛,来人纯纯是碾压赵二河,压根就没施展什么武技,而赵二河施展的铁拳十八式,一听就是很漏的大路货。 但人家只是个每月三两银子的护卫,若身负高明武功在哪儿讨不到饭吃? 护卫这工作也是看个人能力来的,实力强工资自然高,不是谁都像冷冰那样每月十五两的丰厚报酬。 话说陈宣如今也长工资了,读了几年书,人长大了,还练了武功,更有童生功名,工资直接涨到了二十两,四舍五入简直比当初翻了十倍,纵使在高家上下都算高工资的了,比冷冰那样的护卫拿的都多。 大少爷秘书嘛,这工资也正常,随着年岁的增长,工资还会继续涨的,听说何管家每月百两银子呢,还不算其他收入。二十两真心不少了,额,还是以得味楼店小二为例,陈宣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人家十年才能挣那么多,差距就是这么大,放眼整个景国都是高收入群体。 用他老家话来说,相当于金领级别。 所以当初高景明真没说大话蒙人,跟着他是真的能吃香喝辣,还不用自己的钱…… 此时赵二河揉了揉胸口,对耿宏有些脸红道:“头儿,点子扎手,我丢脸了” “无妨,此人功夫不俗,小赵你已经很不错了”,耿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随后上前一步,对来人微微拱手道:“这位朋友,到此为止吧,这船我们家公子包下,不方便接待外人,所以还请移驾离去如何?” 这句话也是有讲究的,没称少爷,避免出门在外被有心人听去,从而遭到绑架勒索,然后直说不方便,却没提船上有女眷,某些时候亦能避免麻烦。 毕竟啊,出门在外带着两个如似玉的小姑娘,很多时候分明就相当于带着俩麻烦根源。 这又不是法治社会,没有那么多监控,万一被色批看上那是真会出祸端的。 面对耿宏,来人目光凝重了很多,但却依旧嘴硬道:“洒家已经上来了,有本事你把我赶下去,下着雨糟心得很,我说了几次,大不了付钱就是,还望行个方便” “好言相劝你却是不听,那就只能得罪了”,耿宏眉头微皱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话音落下,他瞬间动了,宛如下山猛虎,铁塔般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却又如狸猫般灵活,抬手间一掌打出,空气爆鸣,那只手更是变成了暗红之色,热浪滚滚,雨滴落在上面都快速气化发出嗤嗤的声音。 他的实力自比赵二河高出太多,内力也更加浑厚,所练武功也更强,以至于明明粗浅功法,都能将武功施展出无与伦比的炽热特性,但到底功法粗浅了些,内力不够凝练精纯,无法呈现出真正的光影特性。 “赤火掌!来得好,就让我会会你”,来人面露惊色,却也没怯场,同样凶悍的一拳打了过去,直接和耿宏硬刚。 他那一拳变成了青蓝之色,带着浑厚的后劲,宛如江河奔腾。 砰~! 双方全掌相交硬碰硬,剧烈的撞击之声让不远处的普通人船工都捂住了耳朵,交手之处,无形空气炸裂,雨水纷飞短暂形成了小范围的真空地带。 踏踏踏。 来人身形不稳一连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木质甲板踩出脚印,反观耿宏,缓缓收手寸步未动。 “承让,请回”,耿宏微微点头礼貌道,一脸云淡风轻,就是他那体格少了些高人风范。 对方看着耿宏表情阴晴不定,转而咬牙转身道:“是洒家孟浪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这就离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说着他就要施展轻功离去,倒也懂分寸知进退,不曾留下名号,败了就是败了,难不成还留下名号说两句大话?那将更丢脸。 自始至终都没有到动兵器的程度,还是那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没有利益冲突,不到迫不得已谁都不会轻易结仇结怨,适可而止才是江湖常态。 就在他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说道:“这位大叔,你给人家甲板踩坏还没赔钱呢,就这样离开不好吧?” 这句话不是陈宣说的,而是高景明,说着他还指了指甲板上清晰的脚印,都给踩裂开了,修补起来也是要钱的。 闻言本就吃了点亏的江湖客脸色一黑,郁闷之下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合着搭船避雨不成,还得赔钱,点子怎么这么背啊,谁他妈说混江湖容易了?这还是遇到好说话的,遇到脾气差的,指不定一窝蜂上来把自己打杀了账。 “我陪,多少钱?”江湖客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高景明方向笑得比哭难看,都已经败了,若是还蛮不讲理那才叫里子都丢光。 高景明意外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陪啊?” “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踩坏了人家的船,赔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洒家又不是坏人,自然是讲道理的”对方拍着胸口道,反正就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挺骄傲的那种。 他没觉得自己被消遣了,耿直得很,用陈宣老家的话来说,分明就是个铁憨憨。 …… (本章完) 第134章 你就说留不留吧 第134章 你就说留不留吧 “不用不用,就两块甲板,不值什么钱,不要紧的” 在那人话音落下的时候,船家赶紧摆手道,一脸畏惧,压根不敢提赔钱的事情。 开玩笑,那可是下意识后退都能踩碎硬木板的猛人,敢找他陪? 是踩碎,留下脚印裂纹,而不是踩断,这要给自己来一下,那还能活吗! 须知现在是高家的人在船上,人家低头了,可高家的人走了呢,自己还得返航啊,万一人家心怀怨恨就在这儿等着,到时候区区两块木板的钱不够卖棺材盖啊。 常年在外讨生活,船家对这些门门道道清楚着呢,都是生存的经验,那种因为一点小钱就被蒙蔽双眼的人,这条清平河底还少吗。 陈宣看了一眼被踩坏的地方,的确无伤大雅,不似船底这种关键的地方,也非船体骨架结构之处亦或者桅杆,真心算不得什么,有材料稍微会点木工的人都能进行修缮。 然而来人却固执得很,眼睛一瞪道:“陪,必须得陪,否则传扬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洒家欺男霸女呢,俺可不想落个坏名声” 闻言陈宣心头啼笑皆非,好家伙,大哥你这形容词真心别致,也不知道那儿听来的,就硬套呗,怕是没读过多少书。 武功这种东西,通常而言它和识字不识字其实关系不大,前提是有师父教。 江湖上多的是不识字的武夫,他们大字不识一箩筐,依旧练出一身好本领。 当然,这种情况大多数都仅限于先天之下,不识字能踏足先天的那是凤毛麟角,想要攀登更高境界,不识字还是不行的。 说着那厮看了看自己踩坏的地方,强硬的语气突然就变得有点犹豫,道:“我踩坏的那些,五……三两银子够了吧?” 船家顿时慌了,赶紧道:“大侠,不用,真不用” “莫非是不够?”,那人再度瞪眼。 船家连忙摆手,摄于他的眼神急道:“够倒是够了……” “那就这么定了,三两银子,给你就是”,他似乎松了口气道,赶紧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掂量了下,生生掰下一部分,又掂了掂,估摸着差不多,抬手使了个巧劲,将差不多三两银子以手法丢在了船家手中。 在船家手忙脚乱接住中,他又道:“现在钱陪给你了,可不能说俺欺负人啊,也不能乱传俺的坏话” 目睹过程的陈宣怀疑这家伙是打肿脸冲胖子,转念又把怀疑两个字去掉,他掏钱时候肉疼的眼神没瞎都能看出来。 船家却是一脸纠结道:“那个,大侠,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我的意思是,你若真要陪,这些银子太多了,最多三钱银子就够啦,就两块木板的事情,还得算上人工,三钱银子都绰绰有余了” 此话一出,那厮嘴角肉眼可见的哆嗦了一下,妈的给多了,那都是老子的血汗钱啊。 左右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他心说豪迈固然心头痛快了,可自己着实不富裕,那都是钱呐,于是轻咳一声,脸上躁得慌不敢看别人,略微扭捏道:“那多的你还俺,咱谁也不吃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极是极,我这就去找剪子,把多余的剪掉还你”,船家赶紧点头,心说非要给钱的是你,多余得还你也是应该,事后总不至于再找自己麻烦了吧。 失而复得,那厮心头舒服了,也没管其他,咧嘴道:“哪儿用如此麻烦,你把那块银子丢给我,我揪下一点不就得了” “好吧,麻烦大侠了”,船家当即照做。 银子质地软,内力有一定火候的都能将其当面团捏,这在练武之人中倒也算不得什么,莫说银子了,陈宣都能把黄金用手指头碾成头发丝大小的金丝。 但在平民百姓看来,这等手段已经顶个惊人,那手劲得多大,拧脑壳怕是不比拧一个红瓜难。 目睹这一过程的陈宣他们差点笑喷,这家伙太有意思了,下雨知道躲雨,非要上这船不可,被收拾了懂进退,弄坏了人家东西会陪,打肿脸冲胖子装豪迈,说爱惜名声吧,但又能舍下面子把多余部分要回去。 好吧,人家是耿直了些,但是不傻。 他们那边把钱分好,那人目光巡视,一副大家都看到的样子说:“呐,强闯贵地是我的不对,我给大家道歉,弄坏的东西我也陪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请便”,耿宏点点头道,其实也憋得想笑。 赵二河他们低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他都忘了之前的疼痛。 见没事儿了,他转身就要施展轻功离去,可转身刹那就有些傻眼,盖因就这会儿的功夫,船却是没停,再度使出百十丈了,距离码头比他上船之前远了一倍。 这么宽的距离,他施展轻功压根就回不去啊,指定得落水。 此时他心头欲哭无泪,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过来躲雨不成,还陪了钱,结果还要落水,还不如之前在岸边淋雨呢,至少还有伞。然而这边不欢迎自己啊,打又打不过,能怎么办,落水就落水吧,大不了半道游过去,希望他们在自己走后别看自己,狼狈的一面别被人看去了。 “后会有期”,他装作潇洒豪迈道,强提一口气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高景明估计是被他之前那一番操作逗乐了,难得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又没有什么威胁,便在二楼窗户开口道:“大叔请留步” 陈宣并不意外,见人家也怪‘可怜’的,有心想载他一程,但小高没问他意见,是以并未开口做主慷他人之慨。 但不论如何,暗中该警惕的却是不会放松,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当初老刘那次事故可是给他狠狠上了一课,类似覆辙决不想发生第二次。 那厮刚提一口气打算施展轻功呢,高景明开口差点给他整岔气,回头纠结道:“我打也打不过你们,弄坏的东西也陪了,你们还想作甚?” 那口气语调,陈宣生怕他下一刻就整出一句我真想锤死你。 估计他心头还真是这么想的。 高景明指了指天空说:“大叔,下着雨呢,越来越大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相逢即是有缘嘛,不如留下歇歇脚避避雨,虽然船上拥挤,但挤挤还是不差你这一个身位,不知意下如何?” 他这也算是帮耿宏他们说话了,毕竟之前他们说过船上拥挤,其实空荡得很,再来几十个都挤得下。 那人明显犹豫了下,很是意动,但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得很,脱口而出道:“你们这里不欢迎我,还留俺干啥?刚才他还说这上面没我位置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着他还指了指赵二河。 大哥你这脑筋是钢铁打的吧,给你个台阶你就顺杆子下呗,给陈宣都整没脾气了。 高景明也不在意,指了指前面乐道:“你看,我们这都驶入峡谷了,你也回不去了啊” 的确,这会儿船只距离小码头都四五百丈了,他那轻功着实回不去,落水是必然的,一不小心难保出现意外,毕竟春寒,人在水中体能消耗还是很大的。 那家伙黑着脸杠道:“还不是你们耽误了时间,要不然我哪儿能回不去?” 遇到这种人,有趣是有趣,但偶尔也心累啊,高景明干脆道:“那你就说留不留下吧,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了” “留,要不然我还能去喂鱼啊,我,我会付船资的,可不能乱报价蒙俺啊”,他当即点头,杠归杠,但识趣得很。 估计是自己之前的骚操作长记性了,他还知道提醒船资不能乱收。 此时陈宣都拿不准他是真憨还是装憨。 这不就得了嘛,非要整得大家都尴尬,高景明笑道:“都回船舱吧,耿师傅,劳烦帮他找身干衣服,大家也进去避避雨,都打湿了” “不用,俺可不白拿你们衣服,也舍不得钱买”,他摇头道,旋即内力运转,身上有水雾升腾,衣服肉眼可见的变干。 原本他还以为露一手大家会另眼相看,结果除了船工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顿时有点小尴尬。 内力就是这么神奇,运转不同武功能达到不同妙用,当然,你若冰寒属性内力非要施展烈性武功,效果不说聊胜于无吧,也是大打折扣,但总归还是有效果的。 同样的内力呈现出不同的特性,取决于武功内力运行的经脉路线,比如炽烈性质,内力运行的经脉路线要经过心脏部位,心属火,所施展的武功也就带着炙热效果了。 反正用陈宣的理解,内力就是能源,经脉就是电路,人体就是硬件,能源经过不同的电路,在硬件的影响下能呈现出不同特性来,端是神奇。 在他们相继进入船内,高景明回头兴致勃勃道:“走,阿宣,我们去见见这个人,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江湖中人呢” 感情你是因为这个才留下他的,莫非受童年爱好影响,那本白马剑君行侠记你都多久没看啦,还对江湖这么好奇? 小彩她们在屋子里自始至终都没露面,但外面发生的事情也是知道的,此时不禁有些担心道:“少爷,怕是不妥吧,毕竟此人来历不明” 稍作沉吟,高景明也知道轻重,但很快道:“无妨,耿师傅他们在呢,况且少爷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还是小心些为好” “嗯,我有分寸……” (本章完) 第135章 有这事儿? 第135章 有这事儿? “耿兄,刚才你那一手赤火掌当真惊人,刚猛霸道,炙如烈阳,蕴含焚天煮海的霸道之意,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若非耿兄收着力道,我这条手臂怕是要废了,纵使如此,被耿兄炽烈内力侵袭,我此时亦感觉筋脉灼灼,怕是要缓一个晚上才能恢复如初” “梁兄弟抬举,你那一手翻浪拳亦是火候十足,后劲绵长引而不发,犹如大江大河底下暗流涌动,一拳之威,我亦感觉身躯剧震,此时手臂也有些酸胀” “那是耿兄让着我,否则我岂能撼动你丝毫” “不不不,是梁兄弟大意了” “赵老弟的铁拳十八式也不错,迅猛无比,只是稍微欠缺了点变化,否则威力更上一层楼” “梁大哥折煞我了,微末伎俩不值一提,不过梁大哥一语中的,我这门拳法确实少了些变化,一直不得其法,过后得勤加练习了……” 陈宣他们下来的时候,耿宏几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已。 估计是耿直的人都不讨人厌吧,他们这么快就大有打成一片的架势。 听了几句他们聊的内容,陈宣心说好家伙,你们这越聊越离谱了,还焚天煮海江河涌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几个大宗师聚在一起探讨武学呢。 不过这种事情也正常,遇到对胃口的人了,聊着聊着还不许吹两句牛皮啊,夸张就夸张吧,只要高兴就好,但说的也是‘事实’,形容懂不懂,不懂武功的人你知道个屁。 四五个平方的小空间内,只有耿宏赵二河以及登船的那个,加上座椅空间都不太拥挤。 高家这次来了四个护卫,另外两个不在这里,他们分属船只首尾尽自己的职责,会换岗的,晚上则轮班一人在桅杆上观察四周。 “耿师傅,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高景明带着陈宣推门而入饶有兴趣道。 门开后,微风夹杂着雨丝,仿佛也稍微吹灭了他们之前的热情,这聊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打扰,多少还是会受到点影响。 耿宏当即起身,脑袋几乎都杵到楼板上了,笑道:“梁兄弟,这位就是我家公子高明,另一位是我家公子好友陈渊” 陈宣心头略微意外,这耿宏也没外表看上去那么五大三粗嘛,谎话张口就来,刚才还和人家聊得恨不能当场拜把子,结果一出口就是假名,感情背地里防着呢。 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是谎话连篇。 人家本来就……耿直,你还骗人家。 “高公子,陈公子,两位好,刚才多有冒犯之处,再次向你们陪个不是,我这人就这样,有时候容易冲动,你们别往心里去,要是不舒服打我一顿也成,我绝不还手,对了,我叫梁仁,刚才和耿大哥他们已经说过了”,梁仁跟着站起来大大咧咧道,连个拱手都没有。 看出来了,这家伙‘单纯’得很,好吧,说白了就是不懂礼数的粗人一个。 “梁师傅你好,请坐请坐,过去的都过去了,没打扰到你们吧?”高景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觉得人家失礼,反而觉得很新鲜,毕竟从未接触过这种豪迈的人,在此之前,除了好哥们几个,谁不是彬彬有礼? 果然啊,出门在外才能体会到新鲜的人和事,在家里接触的永远都只是那么点了无生趣的事物。 梁仁一屁股直接坐下,挠着咯吱窝道:“高公子陈公子你们很年轻啊,没成年吧,咋就乱跑呢,遇到坏人咋办” 说着他见两人行来仪态……优雅?那个词是这么说的吧,莫名有点不自在,停下了挠咯吱窝的举动,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停下。 耿宏他们给陈宣两人让座,在高景明的眼神示意下,他俩也挨着坐下,一张桌子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坐下后高景明这才笑道:“我表舅家生了个表弟,这不赶着去吃席嘛” 逢人七分假话算是被高景明玩儿明白了。“这酒席得吃,亲人之间就应该多多走动,否则就生疏了,没了那股亲近味儿”,梁仁深以为然道,眼神莫名有点羡慕,心说看他们的条件,那什么表舅家也挺有钱吧,酒席上绝对有好酒,有点嘴馋。 陈宣进屋就隐隐闻到了点汗臭味,源头是梁仁,这家伙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大概跑江湖的都这样吧,风里来雨里去,哪儿有那么多功夫打理自己,也有可能是这家伙自己不修边幅。 也亏得练了清源流云功养成小洁癖的高景明忍得住,还面不改色,好吧,小高自己有点小洁癖,却不强加他人。 应付了一句,高景明好奇问:“梁大叔这是打哪儿去呢,咋地误了时辰在码头淋雨” “嗨,说起就来气,本来是打听好船只经过时辰的,哪儿知早上遇到一老妇人孙子走丢了,我给她好一通找,结果那小子和邻居家小伙伴躲猫猫,找到后被我在他屁股上抽了两巴掌,那老妇人杀鸡招待感谢我,好吃……,额,就这耽误了时间”,梁仁拍着大腿懊恼道。 听得几人都想笑,你这是在来气呢,还是在炫耀自己的光辉事迹? 见此梁仁挠挠头赶紧不好意思道:“那啥,我回的牛头不对马嘴,事情是这样的,月前听闻丰州大湾港赵家要举行比武招亲,所以就想跑去碰碰运气,那啥,我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比武招亲嘛,到时候肯定有擂台,主要是想去和练武之人切磋一下,嘿嘿,若是能顺便扬名就更好啦” 哟,还挺巧的,陈宣他们就要在大湾港上岸,这江湖人士就是消息灵通,陈宣他们就不知道这事儿。 话说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那形象和武功抱得美人归的希望不大,所以转移目标想要扬名,想想看,擂台上切磋之时报上名号,管他输赢,那么多人看着呢,那不就被人认识了嘛。 走江湖的,有了些许名声,还是很有用的,万一哪儿有什么事情,也知道这么个人可以邀请一同前往,这关系不就建立起来了嘛。 陈宣心头则诧异,还真有比武招亲呐?还以为只是杜撰的呢,毕竟比武得来的女婿,武功高又如何,谁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不待他们说什么,梁仁话匣子打开就有点停不下来,一个劲道:“听说赵家在大湾港管理着半个码头,有钱着呢,他家摆出擂台比武招亲,总得好吃好喝招待前去比武之人吧,我这去扬名顺便解解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听出来了,这家伙三句话不离吃,八成是个嘴馋的吃货,也是,跑江湖嘛,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除非有钱,否则能吃顿好的的确不容易。 “然后传闻他家闺女年芳二八,出落得如似玉,武功却是高明得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想找个武功好的女婿守住家业,啧啧,谁要是被赵家看上,那是人财两得啊,美滋滋,可惜,我是指望不上了”,梁仁一脸神往道,馋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却还能认清自己斤两,没昏了头。 高景明惊讶道:“居然有这事儿,我只在戏文里看过,那一定很热闹吧” “那就不清楚了,去了之后才知道”,梁仁摇头,没胡吹大气。 其实高景明是想说他们搞不好到时候还能见识一下,但出门在外逢人多留个心眼准没错,不透露自己行程,让人摸不清底细。 在他噼里啪啦说得稍微停下的时候,陈宣趁机问出了埋藏心底多年的疑惑,道:“梁大叔,你是江湖中人吧?” 反手拍了拍背上的长刀,梁仁咧嘴道:“这还不明显吗?咋地,陈公子有事儿啊,大家相识一场,招呼一声,要砍谁我应下了,但得付钱哈,不贵,十两银子一颗脑袋,但先说好,好人我不杀,女人和小孩我也不杀,咱这大刀可不砍老弱妇孺,嗯,也没专砍老弱妇孺的小刀” 嘴角一抽,陈宣说我差不多得到答案了,赶紧道:“没有没有,我们没与人结仇结怨,用不着动不动就砍人,我只是想问,你们跑江湖的,经常四处奔波,居无定所,那进项是怎么来的?” “哈,陈公子问如何挣钱啊,这个简单,在官府揭榜缉拿是一进项,有人委托做点脏活儿累活儿也是进项,遇到小毛贼砍了,总不能白动手吧,算是为官府排忧解难了,顺便捞点合情合理,你说对不对,实在不行,学那猎户打些豺狼虎豹也能换取钱财,不过不能让官府知道,因为猎户属于特殊户籍,干了他们的活儿被官府知道是要吃挂落的,总之肯动脑筋,挣钱的法子还是很多,但得身手过硬,否则免谈”,梁仁掰着手指头算,实在想不出来了才作罢。 陈宣埋藏心里多年的疑惑算是得到解开了,江湖中人感情都是这么挣钱的,赏金猎人,做些脏活儿,黑吃黑,实在不行打猎也能活下去。 好吧,陈宣也能想到,这些都是低端的,高端的就算了,有经济头脑的话,把武功换个方式玩儿点活儿挣钱还不简单?夏天卖凉茶,冬天卖烤串,再整点里胡哨的姿态动作,想来挣钱不难吧? “陈兄弟你缺钱啊?”高景明回头纳闷道,本想说缺钱问我啊,但想到出门在外财不露白他忍住了。 摇摇头,陈宣说:“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而已” …… (本章完) 第136章 一点苦都不吃 第136章 一点苦都不吃 或许是平时交流的人不多,亦或者是性格耿直心里藏不住事,梁仁话匣子打开就有点停不下来,滔滔不绝的说着一些江湖琐事,陈宣他们听得颇为津津有味。 别看这家伙本事不咋地,但对江湖上的事情却是清楚得很。 哪个先天高手因为一句承诺辗转十年追杀某个故人仇家,哪里有歹人为祸江湖同道相约前往除之,哪家小姐被采贼糟蹋投井自尽惹得天怒人怨,哪个门派的后起之秀又除掉了几窝山贼,哪个成名多年的好手一招不慎惨死刀下…… 五八门,他这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恨不得将每天江湖上发生的事情都一股脑说完。 事实也是每天都有无数事情在上演,只是每个人接触的有限不了解而已。 反正梁仁说得最多的就是比武招亲这种事情,用他的说法,全景国每年至少有上百次比武招亲的事情在发生,不久后大湾港赵家只是其中不起眼之一罢了。 陈宣严重怀疑这家伙是到处蹭吃蹭喝才关注比武招亲这种事情。 而且经他这么一说,对于比武招亲这种事情似乎也没那么好奇了,不就是一帮精力过剩闲的蛋疼的家伙借着某个由头聚集在一起切磋武艺嘛,大家吃吃喝喝再比划比划,说点久仰久仰抬举抬举的话,然后某个人抱得美人归散场引为谈资,反正大家都开心。 要说因此结怨的也不再少数,但这种事情哪儿有最终胜利者来的耀眼? 闲聊过程中梁仁还咧嘴提醒道,大湾港赵家比武招亲的事情是真的,他家女儿长得如似玉也是真的,但其中另有隐情,赵家和另外一家共同管理码头,近来对面那家来了个高手,赵家感受到了危机,想要用比武招亲的方式寻个冤大头呢,若能抗住对面的压力保住家业再好不过,嫁个女儿算什么,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田,总比被外人夺走来的强。 况且赵家表面上只有一个女儿,但背地里有没有私生子之类的鬼知道。 总之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大多都是利益往来阴谋算计罢了,你要是真当回事儿那才叫可笑。 好吧,陈宣算是看出来了,梁仁他性格耿直,但不傻,朴实的心态下其实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这种性格最容易凭感觉分辨。 反正他说自己十八岁武功小成踏足江湖,十一二年来亲自参与的大小江湖事件上百起,可谓江湖经验丰富无比。 不过陈宣却能从他话语间分析出,他参与的那些事情大多数都是路人甲摇旗呐喊的份儿。 这世界那么大,哪儿来那么多耀眼的主角哦,绝大多数都只是承托他人的背景板。 江湖到底和读书人圈子是不一样的,真正的读书人对武功这种事情绝大多数都不怎么上心,你功夫再高也抵不过人家一首名满天下的诗篇,指不定背地里还会被人嘲笑粗鄙莽夫呢。 也是通过梁仁的科普,陈宣才大致明白,所谓的功夫小成踏足江湖,不过是习得一门功法练出内力,打通几条经脉,能够用内力施展一两门武学,这就算武功小成可以行走江湖了,不属于那种出门就被人砍了脑壳的喽啰,毕竟内力加持下还是有一两手绝活的,若是绝活拿手一些,关键时刻表现的惊艳点,扬名也是很快的。 反正啊,这鱼龙混杂的江湖,几乎都只是后天境界蹦跶的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先天那是高手,走到哪儿都是腕儿,需要被人敬仰的存在,通常先天高手都是主导大小事件走向的关键因素,别人跟在其屁股后面摇旗呐喊就好了,真到那个境界下场的时候,已经是足以震惊江湖的大事儿了。 想想看,景国十万万人,先天高手了不起三五百人罢了,抛开一些机缘巧合踏足的水货,剩下的大多数平时都在磨练自己的修为,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去搞事情? 宗师不出,先天高高在上,由众多后天撑起了江湖这个大舞台,否则啊,这江湖也不过一潭死水罢了。 说实话,纵使景国有那么三五百先天高手,大半都在朝廷呢,分散于各部门以及军中和世家门阀,剩下的小部分,一小半还被五大正派和三个不黑不白势力给给瓜分了,最后剩下的一小撮才分散各处,可想而知先天高手的含金量了吧。 反正只要五大派三大势力不搞事情,这景国江湖都是鱼龙混杂歌舞升平,而那八大势力若是闹得太凶,就得轮到朝廷下场了。 总之只要天下太平,还不允许发生点事情活跃气氛呗。 武道修为若是能踏足先天,是能撑起一方势力雄霸一方的,前提是你别和朝廷对着干,也别去轻易招惹八大势力。 先天两个字,拥有一定白衣傲王侯的资本真不是说说而已。 梁仁滔滔不绝的说,耿宏他们识趣的递上茶水给他润口,不时回应捧哏,几人聊得其乐融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给他酒喝,否则这家伙兴致一起估计得说他个三天三夜。 酒水这种东西耿宏他们通常不会当真高景明的面喝,担心大少爷小小年纪就沾染不好习性,高家可是嘱咐过的,不禁止下人喝酒,但别教坏高景明。 其实陈宣看得出来,自己和高景明在,梁仁有些放不开,于是在他嘴里那点存活倒得差不多便借口离开了。果不其然,陈宣他们一走,剩下的耿宏三人气氛更热切了,甚至说着说着还冒雨出去切磋比划,当真是兴趣相投。 其实耿宏他们在高家的日子通常也很无聊,难得遇到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平淡的生活总算有了点乐趣。 夜幕降临,楼船早已经驶入峡谷几十里,却是不曾见这一代活动的水匪,楼下的耿宏他们也消停下来了。 陈宣和高景明下棋打发无聊的时间。 下着下着,高景明看了一眼边上伺候的小彩她们,许是白天梁仁说得最多的是比武招亲这种事情,他突然问陈宣:“阿宣,你将来长大了准备娶什么样的女子啊?” 大哥,我现在才十一岁,你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 既然话都说道这儿了,陈宣沉吟了下道:“我也不知道,看缘分吧” “啧,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就没点真实想法?”高景明顿时无趣。 准备落子给高景明逼上绝路,想想还是让他挣扎一下吧,陈宣满不在乎道:“想法啊,倒是有,反正要漂亮的,然后能挣钱持家的,最好是能歌善舞,否则生活得多无聊,接着最好是武功高强的,这样不容易被人欺负,只能被我欺负” 高景明听他张口就来,人都差点傻了,心头算了算瞪眼啼笑皆非道:“阿宣你好贪心啊,看似形容一个,实际上是四个,首先一个漂亮养眼,再一个挣钱持家,又一个能歌善舞让生活更有乐趣,最后还来一个武功高强能护一家子,好家伙,阿宣你是一点苦都不想吃是吧?” 他这一分析陈宣都愣了下,原本也是遵循本心形容一下对将来另一半的期望,可细细想来的确有些贪心了,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十全十美的女孩子由自己挑选? 笑了笑,陈宣说:“如果没有那样的人,在漂亮的前提下,拆分成三个也行,最好得具备我所说的那三种优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阿宣你到时候养得起吗?哦对,你这家伙,不是有个前提,其中一个得善于挣钱持家,倒是省事儿”,高景明指着陈宣乐不可支。 陈宣摇摇头自己都乐道:“开玩笑的,想想而已,想想又不犯法” “话说回来,阿宣,将来若是你真获得了那样三个女子的倾心,我也发达的话,定会支持你的,钱财方面定会支持你抱得美人归的,若是你想来点英雄救美之类的,我也尽量配合你,谁让什么是好哥们呢”笑够之后高景明突然煞有其事道。 陈宣都无语了,你还当真了呗?义气方面倒是没得说,不枉我和你下棋的时候,还悄悄打发了几波摸黑想要乘小船靠近的心怀不轨之徒。 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哦,你高家待我不薄,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少爷你呢?将来打算娶几个?”陈宣好奇问。 高景明下意识看了小彩她们一眼,俩小姑娘的脸顿时红了,高景明沉吟道:“小彩小叶她们我肯定不会辜负啦,毕竟都看过摸……” “咳咳,少爷我们说正经的”,陈宣当即打断,大哥你是真不见外啊,啥都跟我说,没见人家俩小姑娘脸红的都能烧开水了吗,也亏得夫人给你下了死命令,十八岁之前敢破身打死你个龟孙,否则她俩不得早就被你吃干抹净。 “咳咳,说顺嘴了,那啥,反正也由不得我,小彩她们之外看缘分吧,反正我姐说这次她回王府之后会帮我撮合一门亲事,具体我暂时也不清楚,还没影的事情,阿宣你别乱传啊”,高景明有些茫然道。 正常,你这样的身份婚姻由不得自己,况且你姐也是有野心的,你这老弟若不利用起来才怪了。 说起来你小子也有点悲哀。 当然了,高景玉会把高景明这个弟弟物尽其用是肯定的,但不会害他就是了,对此陈宣也左右不了什么。 反正高家对陈宣好的人他都记得,有能力的情况下,不是咒人家啊,那些人遇到危险陈宣都会拉一把的。 夜深了,陈宣也回屋休息,但却时刻警惕着没睡死。 他走后,收拾棋盘的小叶小彩还在纳闷讨论,怎么黑棋少了一二十颗,没掉地上啊,兴许是没注意的时候落哪儿了吧…… (本章完) 第137章 平安符 第137章 平安符 清平河这段进入峡谷四五里地有一处二三十丈的回水湾,看似水面翻涌凶险无比,实则并无汹涌暗流,水势颇为平缓。 在这回水湾内百丈深处有一个天然的水上溶洞,宽二十多丈,高十来丈,足以容纳中型船只进出。 沿着水面继续深入,溶洞内别有洞天,是一个绝佳的天然隐蔽场所,空间开阔,足以容纳数百人在这里生活。 而在这里,有着诸多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着很多生活建筑,乃一伙水匪盘踞之所,除却一些无关紧要的成员,敢打敢拼之士足有两三百。 这个地方水匪经营多年,除非朝廷出动水军攻打,否则轻易奈何不得,但若水军来袭,他们可以通过暗道快速逃离,这种水匪黑道,若非朝廷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是轻易不会和朝廷硬刚的。 入夜之后是这里最为热闹的时候,火光照耀下,溶洞内人声鼎沸,大碗吃肉大口喝酒。 这些刀口舔血的水匪讲的就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毕竟指不定明天就出意外葬身清平河了。 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就能听到他们讨论得最多的是今天又卖了多少平安符,得了多少钱,没钱购买平安符的,又用多少物资换取。 这帮水匪还算有点头脑,过往船只并不是拎起刀子就冲上去收过路费,他们也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轻易不会动武,所以就找了个由头收过路费,性质其实都一样。 所谓的平安符其实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破木片,他们还卖得死贵,一两银子一块,爱买不买,你若不买的话,过峡谷的时候出了意外可怪不得他们,一部分人买一部分人不买亦是如此。 你说那破木头片子没用吧,它是真的能在这段峡谷保平安,皆因这帮水匪在河流里水下养了猛兽,不买他们的平安符,亦或者一部分人买了一部分人不买,到时候船只被撞毁沉底那就怪不得他们了,又不是他们干的。 是以天长日久下来,过往船只都形成了不成文规定,但凡有人在这段兜售平安符,都会捏着鼻子掏钱买个平安。 当然了,这帮家伙毕竟是水匪,平时倒是守不成文的规矩,可若遇到感兴趣的,他们也会适当露出恶人的一面,比如遇到漂亮女子色心大起的时候,亦或者有人让他们不高兴了,就会明白这些家伙有多么残忍。 溶洞内,在一个宽阔的石室里,七八个或凶悍或冷漠的男子推杯换盏,但脸上却隐隐带着愁绪。 喝得微醺,上首虎皮椅上一面容刚毅的男子摔碎手中陶碗郁闷道:“这个月还差多少?” “回二当家,还差三千两”,顿时就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回答道,显然是读过书的,居然与一帮水匪为伍。 中年男子撇了他一眼说:“讲过多少次,别叫我二当家,被外人得知,就会联想到我们和另外两处是一伙儿的,盘子大了会引起各方面忌惮” “好的二当家”,文士点头道,心说其实你也挺享受我称呼你二当家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去纠正他的称呼问题,二当家摸着下巴说:“还差三千两啊,倒是不多,这都月中了,还来得及,让下面的人盯紧点,别放过任何船只,争取把送上去的份子钱完成” “哈哈,二爷放心吧,没有任何船只能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悄悄溜走”,下面有人咧嘴笑道。 二当家摇摇头自顾自道:“他妈的,干咱们这行,虽然挣得多,但销也大啊,尤其是上面那帮官老爷,简直欺负人,咱们累死累活,每个月却要白送他们万两银子,他妈的,到底谁才是匪?” 这话没人接,也没法接,咋办嘛,你不孝敬,官府就要出兵剿匪了,孝敬就孝敬吧,只是还能在这里活得逍遥。 作为有文化的军师文士犹豫了下道:“二当家,郡里月前新来了个郡尉,他不满意每个月万两银子,说从下个月开始,就要加到一万二千两了” “日”,二当家气得爆粗口,又砸了个酒坛咬牙道:“他怎么不去抢?” 下面的人缩了缩脖子,暗道人家抢钱哪儿有这来得轻松? 郁闷中的二当家牙疼道:“这算什么事儿啊,咱们分成的三个盘口,每个地方加两千两,那就是六千两了,这不欺负人吗” 瞧你说的,人家欺负的就是你,难不成你还能反了? 见二当家心情不好,下面自然有人想方设法让他高兴,转移话题说:“二当家,今天咱们盯梢的人说,有一艘客船驶来,上面有俩如似玉的小娘子,兄弟们已经自作主张行动起来了,等下就给你送来乐呵乐呵” 二当家顿时就不乐意了,冷眼道:“都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是正经买卖,给人保平安的,掳掠之事少来,坏了规矩谁还掏钱买我们的平安符?” “二当家说的是,但兄弟们也是一番心意啊”,有人赔笑道。 二当家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点点头道:“下不为例啊” “放心,兄弟们记得呢”,一帮人顿时笑了。 谁还听不出你的意思是下次有这种好事儿搞快点……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一帮人正纳闷兄弟们怎么去那么久还没回来,就听有人前来汇报道:“二当家,不好了,咱们去卖平安符的兄弟们被人打晕啦,二十来个兄弟呢,若非有人察觉不对追去查看,他们指不定漂哪儿去了” 喝得醉醺醺的二当家眼睛一瞪,才不关心兄弟的死活,沉声道:“什么?我的两个如似玉小娘子没了?” 还说你不在意? 兄弟们都晕了,肯定是没啦。于是有人分析道:“二当家,看来那艘客船扎手啊,只打晕了我们的人,却没下狠手,明显是在警告” “看到是谁如何打晕的吗?”二当家还算精明,没有被怒火喝酒水冲昏头脑。 来汇报的人说:“没人看到,也不知道是如何打晕的,反正兄弟们追上去的时候,几条小船上的兄弟们躺了一堆” 能看到才怪,黑灯瞎火的,黑棋打晕水匪后弹开都掉入河里了。 听到这里,二当家心头大致有数,沉声道:“除了官府的船,没有人经过这里不买平安符的,没有人,看来出手之人有点能耐,但却偷偷摸摸,不敢直接站出来,想来本事有限,否则真要是厉害角色,咱们放他们离去就是了” 说到这里,二当家大手一挥道:“传信老三那边,让他们在中断拦下,平安符要卖,小娘子我也要,我希望下半夜给我送来,嗯,劳烦老三跑一趟,两个小娘子就分他一个好了,他也好这口” “好的二当家,我们这就去安排” 没多久,这处溶洞就有一只乌鸦朝着上游飞去。 乌鸦这种生物是很聪明的,训练得当,送信之类的比信鸽还靠谱,尤其是在夜晚,谁能想到一只乌鸦会送信呢…… 四五十里外,一条支流深处有处水寨,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衣刀客接到来信,看完后冷笑一声说:“居然还有人敢在猿失足峡坏我们规矩,待我去会会,通知兄弟们,来二十个人,跟我去河心岛等客人上门”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好的三爷,这就安排” 不久后,两条快船驶出,朝着两三里外的河心岛快速驶去。 大半夜的还得干活儿,很多人心头都不美丽,毕竟天上还下着雨呢,简直晦气,但上头安排下来了,只能走一趟,胆敢违抗,一顿打都是轻的,谁都不想拿自己去打窝喂鱼…… 船上陈宣睡得很浅,依稀还能听到外面桅杆上的赵二河与船家聊天的声音,至于那个梁仁,早就窝在客舱睡得跟死猪一样,鼾声震天响,也是个心大的。 “这猿失足峡,是因为两岸悬崖连灵敏的猿猴都站立不稳会失足跌落吗?”这是赵二河的声音,在问船家。 有人回道:“是这样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连最为擅长在悬崖峭壁生活的山羊都站不稳” “倒也贴切” “对了,我们前面再有几里会经过一个河心岛,哪里偶尔会有水匪出没,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遇到” “没事儿,遇到了按规矩来就是,不就是买平安符吗,钱了事儿,不用你们付,我们早有准备”,赵二河不以为意道,反正大家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节外生枝,点小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费那个劲儿? 接着赵二河又纳闷道:“按理说我们进入峡谷的时候就有人来兜售平安符啊,怎么没见到?” “那就不得而知了,兴许是晚上人家懒得出门吧” “嘿,说不得我们还能省一笔” “话虽如此,可没有平安符心里不踏实啊,传闻这段河底有异兽为祸,偶尔有船只被撞沉的” “以讹传讹罢了,最多也就是那些水匪玩儿的鬼把戏……” 听到这里,陈宣翻了个身,心说早就有人来兜售平安符了,但他们可不止是来兜售平安符的,老远就听到他们说什么两个小娘子,言语淫邪,否则我也不至于给他们打晕坏了规矩,希望他们识趣点知难而退吧。 然后还什么水底异兽,小高身上带着蛟龙角项坠呢,不是那个级别的生物感受到气息跑都来不及,要是真有蛟龙那个级别的异兽,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还能有船在清平河上安全通行? ‘希望能睡个安稳觉……草,想多了’ 当脑袋里面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陈宣隐约听到几百丈外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其中小娘子三个字说得最多。 尤其是其中一道气息,比之冷冰犹有过之,敏锐的感官让陈宣清楚感觉到了。 ‘距离太远,这样的修为已然不俗,就没法隔空轻易打晕了,看来得亲自走一趟,早点完事儿回来睡觉’ 轰隆隆~! 外面夜空春雷炸响,闪电的光芒一瞬即逝,房间内哪儿还有陈宣的身影,唯有仿佛被轻风合上的窗户。 伴随着陈宣消失的,还有一张床单和一把雨伞。 外面盯梢的赵二河压根就不知道陈宣悄无声息离去,桅杆上的他看着天空缩了缩脖子,然后灵活的下到甲板上。 这都打雷了啊,还跑桅杆上那不找死吗,哪怕他们处于峡谷中,打雷也不一定能劈下来,可万一呢…… (本章完) 第138章 无聊 第138章 无聊 这晚大雨如注,伸手不见五指。 陈宣宛如一缕青烟在河面飞掠,速度快如鬼魅却不失飘逸,每一次踏步都是数十丈开外。 此等轻功比梁仁那种一蹦几丈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但这还不是他的极限,若他全力催动内力施展轻功,一步百丈都不是难事! 他手持油纸伞,床单包裹自身宛如穿了一套斗篷,每一次在河面落脚,若大白天放慢百倍的话,就能看到他的动作挥洒写意,落脚水面荡起的涟漪还没有雨滴落在水面来的大。 仅仅脚底轻触水面,眨眼人就已经到了数十丈开外,无声无息,宛如青云飘忽,像那仙人凌波。 最让人骇然的是,他在大雨中飞掠,身上却是滴雨不沾,就连大雨落在伞面,都仿佛落在无形上没有发出半点撞击之声,似乎他周身有一层无形的柔和屏障。 事实也是如此,虽然他如今才后天境界,无法做到先天真气那样隔空远距离外放,但也能将些许内力延伸出体外一定范围排开雨水。 甚至以他的武学天赋,后天境界的内力施展一些武技,也能在一定范围达到先天真气类似的效果! 但他的内力并没有在周围形成明显的真空范围,就像正常人处于雨中,只是身上没有沾染雨水罢了,还能做到将雨水的力道减小到不发出声音的地步。 这需要极为高明的控制力,但他惊世骇俗的武学天赋却是轻松做到了。 这些年来陈宣已经将青云飞絮这门轻功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水上漂草上飞踏雪无痕都只是等闲,几如凌空踏步。 但轻功这玩意,它不是真正的飞行,也是需要借力的,再微小的力道也得有,无法做到飞行那样直接‘旱地拔葱’。 其实以如今陈宣的轻功造诣,已经不输给一些先天境界的存在,天赋高,加上刘昌河留下的这门轻功太过非凡,陈宣已经将他修炼到了极致。 可惜到底不是先天境界,若是拥有先天真气,他都能做到虚空腾挪辗转,若是借助雨伞之类的工具,甚至还能一定时间滞空不坠宛如真正凌空飞行! 还是那句话,轻功再怎么高明,都不是真正的飞行,需要有个借力点才能真正发挥出来,区别只是能发挥到什么程度罢了。 从房间出来,仅仅几个呼吸,陈宣就已经来到了河心岛之上。 同样是后天境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有人只会抡王八拳欺凌弱小,而陈宣却能做到雨中闲庭散步几个呼吸百丈! 其实他如今的很多手段都已经不输于部分先天高手,只是几乎没有实际用到的时候,这也是他不久前脑补高景玉万一有歹意也自信不惧对方的底气所在。 若非高景玉武学天赋太高,还踏足先天多年,身为王妃的她必定有着众多底牌,换做一般先天高手陈宣都有自信从容和对方掰掰腕子乃至战而胜之! 他的武学天赋着实惊世骇俗,可惜没分点在学问上面,学问方面只是中人之姿,那天他说自己学问方面拍马都赶不上高景明还真不是谦虚,毕竟随着时间推移,离开了蒙学那些基础的东西,学的越发高深,他渐渐的都跟不上节奏了,也就凭着不错的理解能力和超前的阅历暂时还不至于落下。 打个比方,陈宣老家那边有键盘侠大致分析过,古代仅仅秀才的文学方面造诣,大概就相当于研究古代文学的教授级别了,而高景明如今已然算是在冲击秀才功名,这让陈宣一个野鸡大学生怎么比?况且当初学的那点东西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 那还只是秀才,举人进士之类的,更是不敢想象学问有多深,所以古代读书人受人尊敬不是没道理的,陈宣也就只能在武功方面找到平衡了。 亲自在这时代这么多年,陈宣深知一些学问高深的读书人有多么“恐怖”,真以为他们只会做几首酸诗? 不夸张的说,拿玉山先生为例,医药问卜天文地理琴棋书画都是拿得出手的,简直全才,可人家依旧觉得自己很多方面都不如人,还让高景明去流玉学院深造,可想而知读书人有多恐怖了吧? 人家玉山先生那双眼睛简直能看透人心,甚至还能掐会算你找谁说理去?不是玄乎的算命,而是观落叶而知秋,听风而知雨那种能掐会算,就这人家还谦虚说只懂点皮毛呢。 所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只是读书人附带的消遣娱乐而已,不过是某些时刻抒发情感的小玩意,纵观历史,几个诗词大家在治理民生方面突出的? 所以学问这方面,陈宣是真希望武学天赋能分一点过来,可惜由不得他…… 河心岛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突出水面几米高,植被倒是还算茂密,但称得上高大的树木却是寥寥无几。 陈宣手持油纸伞立于一棵松树顶端,脚下松针微微弯曲,整个人随着雨中夜风微微起伏。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对他如今来说和白天区别不是很大,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感知到这里有多少人,分别站在哪里,连他们的动作都能分析出一二来。 岛上一共二十一人,他们冒着雨倒也没有刻意隐藏,大多数眼神中的怨气比鬼还大,半夜三更这么大的雨还出来干活儿,没怨气才怪了,只是不敢表现出来,估摸着都憋着火想要等下发泄,发泄对象不言而喻。 这二十一人绝大多数也就摇旗呐喊的喽啰角色,欺负弱小估计在行,遇到练过几年拳脚的恐怕都得跪,仅有那么两三个,武功也就高家护卫牛乐那种程度吧。 唯有一人让陈宣稍微关注了下,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衣刀客,身形挺拔目光如刀,站在那里就宛如一柄利刃,大雨中岿然不动,也就他边上有人撑着一把大伞,否则也要变成落汤鸡。 稍微打量,陈宣抬手一挥,泼墨般写意,过程中屈指连弹,身前的雨滴便无声无息的激射而出,落在雨中的二十人身上特殊穴位,就此他们便动弹不得口不能言了。 若没有这一手本事,他怎能和高景明下棋的时候,当着几人的面悄无声息的弹出棋子将一伙儿欲要上船的人打发? 除非是高景玉当面,否则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高景明他们还差得远呢。 水匪三当家面朝下游,双目似闭非闭,雨中的那股气度倒是远超常人。 原本稳如泰山的他渐渐的发现了有点不对劲,莫名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诡异邪门,前一刻还能听到兄弟们不时交流的声音。 意识到不对劲的他悄悄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道:“何方高人当面,若我等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还请莫要戏弄我等,自有心意奉上” 常在河边走,这种人精明得很,首先认怂绝对没错,有命在比什么都重要。 说话的时候他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左右,自身却是不敢动弹的,怕被暗中来一下,他发现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杵在原地跟石头一样纹丝不动,这分明就是被人点了穴道。 发现这点的三当家骨头缝都在发寒,到底是谁,如何做到的?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小弟们就被搞定了,对方到底什么样的恐怖身手? 话虽然如此,他认怂是认怂了,但也没坐以待毙,尽量用最小的动作去抓手中的刀柄。 陈宣此时开口道:“整整八个呼吸才感觉到不对劲,你的警惕性差了点意思” 这当然不是他本来的声音,用内力影响声带的小技巧,甚至都让人分不清男女。 能交流就好,最怕的就是对方直接出手。 三当家心下稍安,差点翻白眼,暗道你要不要听听周围的雨水,事先又没心理准备,哪儿能那么快反应过来? 随后他这才敢用最小的幅度转身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也就是这个时候,夜空划过一道闪电,他看清楚了是谁在说话,对方身穿宽松斗篷看不见面容分不清男女,手持纸伞立于树梢仿佛没有重量。 这一幕吓得三当家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何等恐怖的轻功才能立于大雨下的树梢纹丝不动? 闪电划破天际一瞬即逝,但那一幕却深深的印在三当家心底,估计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那道闪电是在陈宣背后的夜空出现的,为此他还专门根据之前闪电的频率找好的角度,虽然危险了点,但你就说帅不帅吧。 啧,当初看到耿宏在屋檐喝酒学的,模拟过无数次呢,下面那人的反应倒是没枉费陈宣一番心思。 武功什么的另说,反正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闪电过后世间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三当家到也能勉强看清事物,没在意对方调侃,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不知前辈当面有何吩咐?”管他那么多,保命要紧。 “大晚上无聊,见你们一伙儿聚在这里,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呢,感情就在这里淋雨,倒是好雅兴”,陈宣的声音饶有兴致道。 自然不可能说是你们这帮家伙欲行不轨我是来解决麻烦的,那不等于直接暴露了吗。 你们这帮高人都他喵有病吧,见别人聚集就跑来凑热闹,这是哪门子兴趣,三当家心头破口大骂,嘴上却赔笑道:“前辈见笑了,我等有事儿在这里商量” “你这会儿指定在心里骂我吧?”陈宣突然说道,才不管他们什么谁让呢,自己心头清楚得很。 三当家汗毛都竖起来了,矢口否认道:“我没有” “无所谓,只要你没当面骂出声”,陈宣不以为意道,他又没读心术,人家心里怎么想的鬼才知道。 在三当家心中连道你是不是有病的想法中,陈宣手持雨伞轻飘飘落地,又一道闪电天地忽明中,漫步穿过人群走向三当家。 淡淡开口道:“用出你的全部实力,向我挥刀,让我看看你的斤两” “前辈说笑了,在下不敢”,三当家吞了口口水道,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么大的雨,对方身上滴雨不沾,太恐怖了,尤其是那一手轻功,绝对是先天高手! 来到对方身边两三米之处,陈宣看向下游方向说:“不敢,但心里还是想的对吧?” “前辈,在下绝无此意”,三当家都快哭了,就差指天发誓。 高家包的船已经驶来,从河心岛边上驶过,陈宣就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还有心情打量,但在三当家眼中,这位前辈对自己的兴趣比那艘船还大。 陈宣不说话,三当家动都不敢动一下,更别说按照原计划动手了。 过程中陈宣并未刻意避嫌,依旧开口道:“我让你全力向我挥刀,你却不愿,那换我出手?” 风雨那么大,楼层距离他们得有百多丈呢,倒也不担心船上的人看到听到这边。 神经病啊。 三当家那叫一个无语,对方绝对是无聊得蛋疼没事儿消遣自己,可自己敢出手吗?关键是不出守他就要出手了啊,这咋搞。 欲哭无泪的三当家弯下身躯道:“前辈何苦为难在下,若要如何让你开心直说便是,定当尽心做到,在下颇有一些阿堵物,不如孝敬前辈如何?” “我又不老,无需你孝敬,最后一遍,向我挥刀,我若高兴自然不为难你等,若是让我失望你自己掂量” 陈宣并非无聊消遣对方,只是想通过对方稍微检验一下自己的本事如何。 而且虽说他们欲行不轨,但这不是还没动手嘛,论迹不论心,又没什么事儿,陈宣也不至于无聊的把他们全杀了,他杀心没那么重,况且想来走这一趟,他们也应该消停了。 就过个路就要弄死一堆人,那直到流玉学院陈宣得杀多少? 反正他这算是将三当家逼到墙角了,三当家深吸口气道:“前辈认真的?” “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 “那……晚辈斗胆,得罪了” 三当家也没办法啊,到了这个份上,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还不如按照对方的来,赌一把,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说完他缓缓拔刀,全力运转内功,刀身之上都隐有一抹冷冽的锋芒闪烁。 留意到这一幕的陈宣心说有点东西,但不多,功力比高景玉回来之前的冷冰强,但所修炼的功法就差远了,不够精纯凝练,难以让兵器展露锋芒,这家伙估计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他也不再含糊,鬼知道稍微迟疑这位‘前辈’会不会弄死自己,于是顷刻间三当家身随刀走,刀身破空,那一抹决然的气势,仿佛要将雨幕撕开,没有里胡哨的动作,仅有微不可闻的破空轻吟。 他朝着陈宣身上挥刀,却是不敢砍向要害,哪怕此时的陈宣仿佛没有丝毫防备。 ‘刀势如虹,迅捷凌厉,火候十足,可惜没有参照对象难以形容,大概耿宏接这一刀不死也残吧,嗯,以后就拿他作为参照’ 陈宣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身形不动,依旧维持着打伞的轻松姿态。 左手似慢似快的抬起,两根手指精准的夹住了三当家凌厉无比的一刀,仿佛拿筷子般轻松,自此他那一刀便寸进不得,甚至他用尽全身力气,全力运转内力都无法撼动丝毫。 须知他那一刀挥出,丈许方圆的雨水都跟着横飞,如子弹般穿空,却丝毫奈何不了陈宣那两根普普通通的手指。 差距太大了,陈宣也就用了自己三成功力,连正经的武技都没施展! 大半只脚踏足先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行”,陈宣淡淡道。 三当家已经放弃挣扎,嘴上谦卑道:“让前辈见笑了” 可就在此时,他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手中轻了几分,他了几百两银子请人打造的宝刀已然断成了两节! 夹着半截刀身,陈宣手指一松,任由其跌落插在泥泞的土里。 “有点失望,我也是够无聊”,陈宣轻轻摇头。 三当家目光下意识顺着断裂的刀身看去,瞳孔紧缩,可当他再抬头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身前那里还有陈宣的身影? 来时无声,去时无踪,犹如鬼魅! 最让三当家胆寒的是,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到,陈宣之前站的地方,连草叶都没踩断。 确定那位恐怖的存在离去之后,三当家维持不了平静,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地上大口喘气,只觉在鬼门关转了一趟。 紧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不行,得立马传信老大老二那边,让他们这两天安分点,平安符的生意也别做了,天知道刚才那位游戏人间会不会看不惯……” (本章完) 第139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第139章 轻舟已过万重山 一夜风停雨止,晨雁排空峡谷之间,碧蓝天空万里无云,世间仿佛被洗涤了一遍。 “公子快看,彩虹,好漂亮” 小彩的欢呼声比鸟雀还要欢快,指着前方横跨峡谷两岸的彩虹眼中尽是陶醉。 高景明伸了个懒腰,一夜好眠的他得见早间彩虹也是心情大好,点头笑道:“昨夜风雨狂,今朝雁虹俏,当真好晨光” “高兄好文采” 早起的陈宣在甲板上不疾不徐练着静气养身功,不忘回头赞了一句,牢记假名和朋友人设。 纵使这些年他武功突飞猛进,当年第一天在玉山学堂学的这套养生术也不曾一日落下,养成习惯了,早上活动活动浑身舒坦。 高景明挥挥手打过招呼摇摇头道:“陈兄弟你少来,不过顺口溜罢了,当不得文采” 睡眼惺忪的梁仁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半天憋不出一句好词儿,只得嘟囔了句天气不错。 好羡慕这些读书人啊,说的话听来比饮一杯酒还爽快,我咋就说不出来呢,就跟喉咙堵了块大石头。 此时朝阳在他们身后升起,前方彩虹架桥,河面如火烧到了视线尽头,前方便是峡谷出口了,宛如一道通天之门就在眼前。 轻舟已过万重山。 半数忙碌了一夜的船工却没心情欣赏这等景色,那不是他们能有的雅兴,低头只有生活的艰辛。 其中甚至还有船工双手合十喃喃道:“老天保佑,一夜平安,顺利过了这猿失足峡” 他们其实都有点不可思议,以往哪次往返不被强买平安符?这次却连水匪的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或许是昨夜大雨他们懒得出门吧,当真是好运气。 能省一笔钱自然是好的,哪怕高家的人承诺过他们会付。 昨晚上半夜值守的赵二河欲言又止。 耿宏见他这样,没好气道:“小赵你这就跟憋尿似的,有屁就放” 于是他略带纠结道:“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水匪没有找上我们,但昨夜经过峡谷中段,就是那个河心岛的时候,我借着电光匆匆一瞥看到,河心岛上是有人的,还不少,雨大没看清具体,绝对没看错,看打扮是水匪没错了,只是不知何故他们并没有为难我们” “有这事儿?你咋不早说”,耿宏微微皱眉。 赵二河无语道:“这不是一大早我还没来得及说嘛” 很快耿宏眉头舒展道:“管他呢,都过去了,我们已经过了峡谷,他们总不能再追上来,须知他们也算江湖中人,而江湖中人通常都守规矩,不会把手伸到自己的地盘之外,峡谷外就是另外势力的地盘了,我依稀记得是一个正派来着,不会像水匪那样为难我们这些过客” “说的也是”,赵二河顿时不纠结了。 听了一耳朵的梁仁瞪眼道:“你们刚才说水匪?昨晚咋不叫我一声,万一他们打将上来,我也能出分力,武功我虽然不如耿大哥,但区区几个水匪我还是不惧的” “这不没事儿嘛,我就没扰大家清梦了”,赵二河笑了笑道。 梁仁似乎因为错过有机会和水匪干架而有些遗憾,嘟囔道:“那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得说一声啊”,说到这里他又一拍大腿摇摇头道:“怕是没机会了,等下我就得下船呢,可惜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 “不用这么急吧,我们顺道还能捎你一程”,耿宏哑然道。 他们这边自然是没有给梁仁透露目的地,但这么说也不算客套,顺道的事情,又不耽误事儿。 梁仁却摇头说:“昨晚能登船躲避风雨已经是感激不尽,怎能再劳烦你们,况且我急着赶路,否则就错过赵家比武招亲了,陆路到底快些,前方以无这鸟兽难度的天堑” “那好吧,祝梁兄一路坦途”,耿宏略感遗憾道,不是装的,他是真觉得此人不错。 实际上梁仁若是继续呆在船上,去大湾港比陆路更快一两天,但耿宏处于谨慎,是不可能主动透露行程的,人家也没问高景明‘表舅’家在哪里,倒也不算欺骗隐瞒。 梁仁也没想那么多,哈哈大笑道:“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定有把酒言欢的机会” “等等,这还没出峡谷呢,况且梁大哥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吧,吃了早饭不迟”,赵二河在边上提醒道。他这一句话,整得原本依依惜别的气氛都略显尴尬…… 陈宣活动完收功,浑身暖洋洋舒坦无比,你看,这平平凡凡其实也挺好不是,至于那些打打杀杀刀光剑影啊,压根就不存在。 留梁仁在船上吃了顿还算丰厚的早餐,过后他要付钱,陈宣他们这边自然是不收的,顺道的事情谁会较真,梁仁也不坚持,拍着胸脯说欠他们一个人情,承诺以后会免费帮他们出手一次,永久有效。 过后他还是下船离去了,如上船的时候一样,施展轻功踏水离去,一蹦一蹦的,每次迈步都是几丈远,直到上岸回头挥手告别,身影消失在岸边。 江湖就是这样,不期而遇,相谈甚欢后又分道扬镳,没那么多留恋,潇洒得很,毕竟啊,在江湖上跑的,谁也不敢保证第二天会不会就客死他乡,所以太多牵挂反而活得太累。 接下来的一路几乎都是一马平川。 随着越发北上,两岸环境亦有所变化,植被渐渐不似南方那么茁壮茂盛,一点点变得低矮稀疏,倒也谈不上荒凉,春日里的田间作物也有了变化,南方这个季节多为油菜这种经济适用的作物,而随着靠北,地里变成了麦子这种粮食作物。 其实景国不管南北都是种水稻的,但那得等油菜麦子这些作物成熟收割的梅雨之后了。 油菜麦子都是耐寒之物,年前种下,冬藏春发,几个月时间便是一季收获,只是产量皆为不高就是了。 反正底层农民一年到头都在忙碌,少有得闲之时,纵使农闲,劳役衙役摊派之下,比种地更苦…… 又是几天平静旅途,两岸植被越发低矮稀疏,甚至远山都显得有些荒凉,不是那种伐尽山林的荒凉,而是山上压根就不长太多高大的植被。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是土质气候导致的,丰州大部分区域都是如此,丰州嘛,地域相对荒凉,起这个名字也带着希望万物丰茂的寓意在其中。 这天一大早,船家就通知陈宣他们,再有一两个时辰就到大湾港了,让陈宣他们做好下船的准备,而船家他们,这一行的终点就在大湾港,倒不急着返回,会停靠一些时间,争取载人载客回去,尽量不空船往回。 船资在出发之前高家就已经付过,无需陈宣他们下船再付。 一来是出远门,靠船为生的人不宜带太多钱财在路上,再一个,这艘船虽然是船家私有,但想要渡船接活儿,需得官府备案,然后在船帮的管理下才能接活儿,钱是付给船帮的,不会直接到船家手中,层层下来形成了船运框架,这一行都在这个框架内默默讨生活,默认的潜规则。 不止船运,这个时代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圈子结构,戏班,说书,算命,武馆,镖局……,乃至乞讨,都是有行规的,想在行业内混饭吃,若不守行规,将被整个行业的从业者抵制。 有好有坏吧,尽管会被层层盘剥,但最下面的胜在相对稳定,能混口饭吃活下去,至于管理层的利益变化,通常影响不到最底层,毕竟没有最底层,上面的如何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一连十多天的水路旅途,到后面饶是陈宣都有点无精打采,实在是太无聊了。 别说,居然有点怀恋梁仁了,他在船上虽然只有不到一天,但听他说那些江湖琐事却一点都不枯燥,可惜后面他们就没再遇到类似的人了,不是谁都像他那样一根筋盯上一艘船就非上不可。 也不知道那家伙上岸后跑哪儿去了,他说会来大湾港,除非骑马日夜兼程,否则绝对没陈宣他们快。 上岸后与船家作别,居然还有点不舍,毕竟周围环境变了,口音也有所不同,人生地不熟,他们是为数不多的老乡。 大湾港和金霞郡码头没太大区别,不过都是船来货往的画面,但要小很多。 这里依旧是郡城外的码头,但因地域原因,以及人口等因素,大湾港不远处的络石郡只是一个‘下郡’,码头不似金霞郡码头那么繁华忙碌。 说实在的,这络石郡的人口还赶不上南方的一些上县呢。 上岸后陈宣他们一致决定在络石郡城休整一天,明日一早再启程出发继续北上,在船上半个来月骨头都差点生锈了。 按原计划,他们其实是要在这里休整三天好好逛逛的,但高景玉回家那段时间耽误,是以路上的时间就有点紧,只能尽量压缩了。 有功名凭证,他们离开码头顺利入城并未遭到为难,拒绝拉客,他们自己寻了家不错的客栈安顿,不知是久船上岸还是水土不服,进入客栈高景明有些犯困,也没有四处闲逛的心思。 接下来他们继续北上的话,有两个选择,可以去找车马行,但得根据对方的安排来,不到一定人数和时间是不会出发的,是以陈宣他们只得自己购买马车单独出发,到地儿之后一卖还能回回本。 这种小事儿就由耿宏他们操持了。 他们还在码头的时候,就听人讨论赵家比武招亲的事情了,城内更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已经摆了几天擂台,但还没个结果,对此舟车劳顿的陈宣着实提不起什么兴趣,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理上有些疲乏。 因为赵家比武招亲引来的练武之人多,这种人扎堆就容易生事儿,在客栈内陈宣都能听到附近街上几处同时发生的干架动静…… (本章完) 第140章 明白人 第140章 明白人 在客栈安顿下来后,陈宣让耿宏安排一人去采购马车,不需要多好,三辆就可以了。 他们一行八人,原本两辆就够了,但陈宣考虑到还有额外的用途,作为生活秘书,出门在外很多事情自然都是由他来考虑的。 没去在意外面的纷纷扰扰,他取出地图查看接下来的路线。 这地图一般人可弄不到,虽不似军事地图那么精细,却也是朝廷内部官员流通的了,比江湖人士手中的简易地图详细得多。 接下来他们要穿过丰州,再过叶州,最终到达辉州所在的流玉书院,得有十来天左右的路程。 从这络石郡出发,绕路,近路,小路,官道,等等加起来,一共有八条路线可以到达辉州,根据行程速度以及路况推算,每条路线到达辉州的时间短则五六天,长则近二十天。 其实他们若是快马加鞭抄近路的话,两三天也是可以到达辉州的,但小彩小叶她们肯定扛不住路上的奔波,哪怕她们也练武,这种高强度堪称急行军的赶路也够呛,倒也不赶那点时间。 考虑道安全以及吃住问题,陈宣放弃了近路小路,时间原因也抛弃了更为稳妥的绕路,最终在三条不同的官道上取其一,大概十来天路程,和预期相符。 其实这种事情早就考虑过了,当下陈宣也只是再次确定,还得临时考虑天气原因,毕竟他们在南方的时候可看不到北方的天空。 ‘尽管已经再三考虑计算了,但终究有一个夜晚要在荒野度过啊,这还不算其他万一突发情况’ 看着规划的路线陈宣也是无奈。 话说他这个秘书当得越发称职了,承受了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承受的压力,但工作嘛,不分贵贱,而且工资高福利好。 好吧,其实以他如今的能耐,每个月二十两太少,但做的事情也少。 把路线规划好后,他起身去给桃树浇水,高家园丁梁伯给配的营养水,连配方都教给陈宣了,不抢他饭碗就成。 此去流玉学院,少则两三年,多则四五年,陈宣自然是要把桃树带上的,依旧种在盆里,倒是方便携带。 五六年了,桃树依旧‘要死不活’的样子,活得很好,就是长不高,至今还一尺多高,植株都婴儿胳膊粗了,分了三根树枝,时至今日也没开过。 ‘一根主杆,三根分支,虽每年都换新叶,但几乎都维持在一百零八片,这要是巧合才怪了’ 在几年前留意到这点的时候,陈宣对这颗桃树已经重视起来,不再把它单纯的当做念想,到要看看它最终能长出什么样来。 因为这桃树的‘巧合’特殊外形,陈宣还尝试过用它掉落的叶片泡茶,先用小动物试过,没毒,自己才品尝了下,没啥卵用,或许是时间不到? 自己穿越这个世界拥有了惊世骇俗的武学天赋,桃核变异也属正常吧?只是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浇水完毕,陈宣将其放在窗户边,随后坐下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写了两张纸,一张装信封,等下寄回去,给高家抱平安用的,另一张则是采购清单了,接下来的陆路得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可以用不上,关键时刻没有就难搞了。 不久后耿宏敲门进来回复,道:“宣哥儿,二河已经把马车买回来了,三辆,了七十八两银子,每辆大概二十五辆左右,其中马匹贵,二十多两一匹,不是什么好马,拉车足够了,马车倒是便宜,这会儿已经安排在客栈马厮喂养,我让人看着的” “嗯,麻烦你们了”,陈宣点点头道,旋即把信和清单递给他说:“耿叔,再劳烦一下,安排人把信寄回去,然后清单上的东西尽量采购装车,明天一早就要出发的” 耿宏接过,匆匆浏览清单,惊讶道:“宣哥儿当真是考虑周全,放心,我这就去采购” “行,虽是些常见的东西,但实在买不到就算了,也不是必须的” 接着耿宏拿着清单和信离去,心头再度忍不住赞了一声,不得不佩服,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宣哥儿比他考虑更周全,原本还想提醒一下的,结果被上了一课。 清单上都是路上需要的东西,木炭,方便携带的炉子,水囊,碗筷,干粮,调味料,米面,蔬菜,草料,被褥,照明用品,甚至还有驱虫药品…… 难怪要安排买三辆马车,否则东西太多根本放不下。 处于防范意识,耿宏亲自去采购,毕竟很多东西都是要入口的,经他人之手却是不放心。 这些都是陈宣的工作范围,只是离了高家就需要他自己考虑了,不似以往那么省心,好在他只负责安排,不用亲自去跑腿,轻轻松松。 完了他就无事儿一身轻,时间也来到了下午。“黎少侠一手清风剑法连败八位挑擂者,武功高强,人也长得英俊,或成最大赢家,最终抱得美人归” “那可不一定,擂台还有五天时间呢,很多人都没上台,还在观望,还有更多人在赶来的路上,最终还得经过赵小姐的考核,现在还为时尚早” “听说快刀刘青也要来,不知是真是假” “刘大侠?就是年前一月之间连扫八个匪徒窝点的刘大侠?” “可不就是他,听说他一手快刀如疾风无痕,杀人不见血,若是他上台,估计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 “说起刘大侠,去年他端掉的八个匪徒窝点,终究没能把恶匪杀绝,一些侥幸逃脱之人,事后不敢找他报仇,把怒气撒在平民百姓身上,造成了匪徒十倍伤亡,当地官府为之震怒,当时刘大侠倒是走得潇洒,可怜了当地的百姓,事后刘大侠得知此事心如刀绞都吐血了” “有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这些大侠路见不平倒是痛快了,当时压根就没想过老百姓的死活啊,匪徒是杀得完的吗?杀了一窝还有一窝,原本的匪徒还有他们的规矩,通常只拿好处不杀人,可这一惹怒那还得了?大侠们一时的痛快,以为做了好事,苦难的却是百姓啊,他们高来高去四海为家,秋后算账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哎……” 偶尔听到外面的交谈之声,陈宣倒也没去看赵家擂台热闹的想法,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不过该说不说,还是有明白人的,提起江湖中人,也不是尽传他们的美名。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天陈宣在猿失足峡没有杀人,倒不是下不去手,也是有各方面考虑。 当时除掉那些水匪倒是简单,可杀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啊,一旦杀不完,以后过往船只绝对遭殃,成为泄愤的目标。 况且即使把猿失足峡的水匪一次性杀光了,那里简直就是一块肥肉,下次占据那里的水匪会比现在的更好吗?现在的也就平时兜售平安符,偶尔做点欺男霸女的事情,下一批万一吃人呢,这可不好说。 他陈宣总是要离开的,不可能=能一直镇守在那里保一方平安,即使真那样,水匪盘踞必定关系到一些人的利益,那样一来很多人都容不下他的。 这世间啊,黑不黑白不白,他早就看明白了,只能尽量把结果朝好的方向去引导。 十全十美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傍晚时分,耿宏忙活几个时辰,已经把清单上的东西采购完毕装车,高景明他们休息了半天也恢复了些精力,但依旧没什么胃口,吃了点东西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都没去看热闹的想法,对传得如似玉的赵家大小姐也没兴趣,难不成还上台去和大家比武在这里入赘扎根啊? 天黑后各自休息去了,明天还得赶路,接下来十天左右的陆路可要比之前的水路辛苦得多。 这一夜陈宣依旧睡得很浅,因为夜间总有高来高去的人到处忙碌,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只要不影响到他们这边也懒得管。 下半夜的时候,夜色下也不知道是谁咋呼了一声,说赵小姐失踪了,她闺房里有打斗的痕迹,绝对是被人掳走的! 这一声咋呼简直让诸多夜间活动之人打了鸡血似的,四处奔走,踩得瓦片咔咔响。 对此陈宣也是无语,只要不影响自己等人休息,随他们去吧,好在有耿宏他们守夜,倒也不必他出手驱赶。 那赵小姐是不满家里比武招亲的安排呢,还是赵家自导自演?亦或者是一些人在擂台看不到希望,然后干脆铤而走险直接抢人? 陈宣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也就无聊的想想,关他屁事。 隔天一早他们相继起床,吃了早餐结账整装出发,街上到处都是讨论昨夜赵小姐失踪的事情,这事儿闹得还挺大,他们出城门的时候还遭到官兵盘问,但在出示功名凭证后倒是避免了被搜查马车,他们的车上没有藏人,这点陈宣还是能保证的。 “赵小姐居然失踪了,那她家比武招亲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了了之啦?” 闲来无事的高景明都忍不住提了一句。 “谁知道呢”,陈宣一点兴趣都没有。 …… (本章完) 第141章 结伴 第141章 结伴 三天后的晌午,陈宣他们已经沿着官道来到了丰州和叶州的交界之处。 事先有着详细规划,每天赶多少路都是有数的,是以几天来到也没经历露宿荒野的情况,都在城镇客栈过夜。 只是路上条件就相对艰苦些,吃喝都在车上,自带有干粮冷饮水。 但所谓的艰苦也只是相对于城镇而言,倒也算不上吃苦,干粮不是梆硬的馒头饼子,而是肉饼卤肉烧鸡之类,水也不至于喝冷的,内力催动烈性武功就能加热。 若非长途赶路,其实他们就跟游玩踏青没什么区别。 然而几天的奔波难免有些风尘仆仆,哪怕每天都在城镇客栈洗漱也挥之不去。 随着他们继续北上,越发地广人稀起来,有时几十里都看不到人烟,这也是陈宣预料中会有露宿荒野的原因所在。 州与州之间人烟稀少是正常的,深入地域就会好很多。 丰州和叶州之间的这条路交界有一片山脉阻隔,倒是不险峻,却也称得上重峦叠嶂了,植被也不丰茂,只是若非大晴天,这段直线横穿过去几十里的山脉经常被云雾笼罩,因此被称作雾罩山。 除非施展高明轻功亦或者飞行坐骑横渡过去,否则直线横穿没多少人能做到,沿山官道弯弯绕绕没有一百里也有八十里,过去就踏足叶州境内了。 他们三辆马车,陈宣乘最后一辆,倒不是起了断后防备的心思,表面上他才十一岁内力浅薄,有耿宏他们也轮不到他。 而是因为这辆车上半数空间载着诸多行礼物品,陈宣独乘倒也宽松,不方便去和高景明小彩他们挤一辆车,也不用和耿宏他们共乘。 背靠厚厚的被,闲得没事儿陈宣悠然看书,不时看一眼车外,雾罩山脚越发近了。 他看的不是武功秘籍,也非诗词典籍,而是话本小说,挺有意思的。 不过以陈宣的眼光看来,这本小说内容倒也谈得上生动有趣,但遣词用句却显得有些稚嫩,像是一个心性未定的年轻人所作,也不知道那个叫听风居士的作者有何能耐,居然能把这种‘稚嫩’的小说出版发行,此前也没听说过这个作者有其他作品。 书名叫做《凌云记》,内容嘛,大致是一个年轻少侠,武功有成,养了一只能载人飞行的仙鹤,一人一鹤闯荡江湖的故事。 几乎都是些锄强扶弱的紧凑内容,一开始还挺有趣,但这样的内容多了,没有其他方面调剂,就显得有些单调。 陈宣严重怀疑那个叫听风居士的作者是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因为其中很多关于武功的内容和事实不符,陈宣甚至还怀疑对方是向往江湖中人的自由从而幻想出来的内容。 这本书是连载的,目前陈宣读的是第一册,后续还未发行。 有空倒是可以给那个作者写封信去,探讨一下后续内容,就是不知道人家理不理自己。 这时代你若喜欢一部作品,是能写信直接给作者的,开喷也行,但人家理不理就是一回事了,当初还小的高景明,识了一些字,也曾写信给白马剑君行侠记的作者,只是过后就石沉大海了。 当然,信不是直接寄给作者,而是寄往书后面留下的书局地址,那边会酌情转交,能不能落到作者手中还两说。 运气好的话,通过这种方式,大家有话题,还能交个笔友。 此间这种情况很多,通过书信往来引为知己,却一辈子都不曾见过面,又不能视频通话,倒是能避免见光死的尴尬局面,更多的则是一份美好的念想。 又翻了几页,陈宣感觉马车停下了,不禁问:“怎么停了?” 赶车的护卫之一姜凯是一三十许的汉子,善使一根齐眉包铁棍,他回答道:“宣哥儿,前面似乎有情况,我见雾罩山脚下有几辆马车在那里停留,耿大哥已经过去了解细节了” “等下听耿叔怎么说吧”,陈宣点了点头道。 他也看到了前面的情况,几辆马车明显不是一起的,半数拉着一些油布遮挡的货物,隐有药材味儿传来,人也只有十来个分成两三个小团体,气氛倒也不是剑拔弩张,只是极个别脸上多有忧虑。 眼看耿宏回来了,陈宣下车上前,虽然耿宏过去交涉的时候陈宣也顺带听了一耳朵,强大的听力将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先听耿宏叙述。 他对也是纳闷的高景明解释道:“公子,前面倒是没出什么状况,只是那些人停在雾罩山脚下不敢过山,打算停留等人多了结伴过去” “这是何故?”高景明哑然问。 耿宏指了指云雾缥缈的雾罩山说:“公子,听他们说,春暖之后,雾罩山有蟒蛇出没,水桶粗细,十来丈长,牛马都能一口吞下,寻常刀剑难伤,近来已有不少人遭难,是以他们心生恐惧不敢过去,官府也在山脚贴了告示,还下了悬赏,暂时还未除去此患,想来确有其事” “这样啊,确实得小心些,那我们怎么办?”高景明沉吟道,询问耿宏的意见,没有自作主张的打算硬闯。 水桶粗的蟒蛇,十来丈长,虽然他们个个武艺傍身,却不知具体,万一遇到却是一番凶险,还是得小心些为上。耿宏也有些为难,纠结道:“事情八成是真的,这春暖之后蟒蛇复苏倒也正常,若只是一般蟒蛇,长到那么大我等倒也不惧,就怕那蟒蛇是异兽,身据特特异之处,比如鳞甲如铁,能够喷吐毒雾乃至烈火寒冰,那就不是我等能够对抗的了” 闻言高景明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衣领下面的蛟龙角项坠,有这玩意,只要不是蛟龙那个级别的,一般异兽皆会自动回避,可这种事情却是不能轻易冒险的。 他犹豫道:“那耿师傅你的意思呢?和他们一起,等人多之后结伴而行?” “我也是这样想的,稳妥为上,可这样一来,怕是会误了时辰,就没法在天黑之前踏足叶州进入城镇过夜了”,耿宏点点头道。 高景明认真思索片刻,看向陈宣问:“陈兄弟,你觉得呢?” 看了看雾罩山方向,陈宣沉吟道:“皆可,高兄做主就是” 内心来说,陈宣谈不上不以为意,但也不算太过重视,十丈长的蟒蛇猛兽,他没见过,不知具体,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对付,要说多害怕倒也不至于,反正高景明做主就好,他都可以。 “那就等等吧,人多再一起结伴过去,多少有个照应,耽误点时间也好过丢了性命,了不起我们过山之后加快些速度”,高景明最终拍板道。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在这里等更多的人,但也只是正午之前,前面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不论如何都会过山,否则剩下的时间就不够过去了,晚上更危险,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等到第二天。 莫说陈宣他们赶时间,其他人更赶时间,尤其是那些送药材的,早一天晚一天关系到信誉问题,而且也和金钱有关,本就辛苦钱,那不要他们命嘛。 得知陈宣他们在这里等待结伴,前面那些人自然高兴,毕竟其中耿宏赵二河等人都孔武有力,结伴安全性大大增加,因此还有人送来酒水吃食拉关系,只是被陈宣他们婉拒了,留个心眼不会有错。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趁着等待的时间,陈宣他们也吃点东西喂养马匹草料,小彩小叶没露面,以免因为容貌节外生枝,所以临时生火做饭吃口热乎的就省了。 等了半个多时辰,又有一队人来到这里,十来个,八匹马一辆车,打了旗号的,却是一家镖局押镖之人,相当警惕的询问情况,得知有蟒蛇出没,亦是留下等更多人结伴,只是他们押镖任务下比所有人都要警惕小心。 时间渐渐来到正午,无有更多人来,包括陈宣他们在内,前后加起来足有二三十人,半数以上都多多少少有武功傍身的,规模亦算不小,是以大家一致决定结伴过山,再晚时间真心不够了。 纵使这样,过了这片山脉差不多也接近天黑,来不及赶往城镇,却也过了最危险的路段。 就在他们整装出发的时候,后方又有一人快速策马而来。 居然是个女子,身着蓝黑相间长裙,身材出挑,面容俏丽,长发在头顶扎了个马尾,由一根玉簪固定,英气勃勃,马侧还挂着一杆银白金属长枪。 看面容这女子也就十六七岁,比小彩她们看上去大不了多少,她左肩处有银色蛟口肩铠,手臂带着护腕,鼓鼓的胸口还有碟子大小护心镜,明显江湖中人打扮。 民间私自着甲是重罪,这女子身上的护具算不上铠甲,算是打律法的擦边球吧。 她来到这里拉马急停,目光扫视,清脆的声音好奇问:“你们这么多人聚集在此地是何故?” 那姿态模样,分明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目光清澈单纯,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明显是个初出茅庐的江湖菜鸟。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前面有人主动站出来道明情况。 得知原委后,那女子装模作样的严肃起来,紧接着却是展颜一笑,身形一扭,抓起长枪纵身一跃,横跨数丈,长枪嗡鸣,枪尖两寸冰蓝寒芒吞吐,呼啸声中豆腐般洞穿一棵需要两三人合抱的老皮松树。 旋即她身躯一折,脚尖轻点松树,顺势轻松拔出长枪腾空回到马背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地。 她来这一手,在场很多人都露出惊容。 看着众人反应,那女子得意一笑道:“诸位以为如何?本姑娘的武功可是过得这雾罩山?那巨蟒若是出现,能否将其杀得?” “姑娘好身手,可愿与我等结伴过山?也好有个照应”,当即有人叫好,带着点讨好的味道。 那女子一副爽快的拱手道:“好说好说,我辈江湖儿女,相逢即是有缘,便一同结伴过山吧,本姑娘定能护得你们周全” “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立刻就有人套近乎,有这等身手的女子同行,这把应该稳了。 那姑娘下巴微抬再度拱手道:“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青鸾是也,大家可要记住了啊,这可是我踏足江湖的第一步” 听她报上名号,陈宣心头愕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赵青鸾,这不就是络石郡赵家大小姐嘛,这都能遇到? 莫说陈宣了,在场很多人都眼神古怪,估摸着也听说过她‘正在’比武招亲来着…… (本章完) 第142章 对付一口 第142章 对付一口 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怪异,赵青鸾美目一瞪,双手抱胸故作凶萌道:“喂,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本姑娘的名字很奇怪吗?若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嗯,我就过后遇到那条蟒蛇袖手旁观!” 说着她一脸得意,暗道怎么样,怕了吧,见识了本姑娘的身手,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这个威胁对在场半数人来说着实杀伤力十足,还指望着真遇到后她能仗义出手护得平安呢。 甭管她是否能对付那条巨蟒吧,反正她有那样的身手,结伴同行安全感大大增加。 一些人避开她的目光,她人都在这儿了,比武招亲的事情肯定黄了啊,总不能直接挑明吧,那不是给人家找难堪吗。 无人搭话,赵青鸾心头不乐意了,自己这才刚出江湖呢,就这么不给面子,将来还怎么闯出名堂风风光光的回家打脸? 她目光扫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避开了她的视线,也就高景明反应慢了半拍。 毕竟几天前在络石郡的时候,赵小姐比武招亲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在之前的路上就听梁仁提起过了,难免多看了一眼。 于是这就被赵青鸾盯上了,见他穿着得体,读书人打扮,语气也下意识缓和了些,但还是下巴微抬问:“这位小郎君,劳烦你来说说,大家何故如此看我?” “啊这……”,高景明傻眼,这么多人,怎么就盯上我?于是习惯性的看向陈宣。 陈宣无语,人家问你,你看我干啥。 好歹多年的关系,陈宣正想开口给他解围呢,就听耿宏抱拳道:“赵姑娘有礼了,姑娘芳名并无不妥之处” 他开口了陈宣倒是省事儿,但也没说缘由。 注意力被吸引,赵青鸾也不问高景明了,反而看向主动接话的耿宏问:“既然本姑娘名字并无不妥,那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这…… 耿宏也卡壳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时间本就紧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陈宣仗着年纪小脸嫩,‘童言无忌’道:“听名字你是赵家大小姐吧?听说你‘正在’比武招亲,怎会来到这里?” “你们就因为这个才那样看我?”赵青鸾顿时翻了个白眼,有人回答就成,管他是谁,是个没心眼的。 紧接着她看着陈宣点头道:“你这个小郎君倒是不错,敢说真话,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亏你们当着我的面还讳莫如深” 说着她又提高声音看向周围的人道:“大家都听好了啊,比武招亲的事情我可没答应,是我爹一个劲在鼓捣,要招亲他自己招去,我才不想早早嫁人呢,江湖那么有趣,怎能不去走一朝,这不寻了个机会就溜出来了嘛,前两天担心被家人寻来,不得不走小路躲藏,这都快到叶州了,离这么远,他们哪儿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就没必要刻意隐藏啦”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难怪”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大家也不那么避讳了,但也都是应付了事,人家家事外人不便多言。 然而有人在心头感到无语,你倒是一走了之了,也不想想家里弄得那么沸沸扬扬却无疾而终会有多么难堪,但这种话又不好说出来,万一她恼羞成怒戳自己一枪咋搞? “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聊,好了,时候不早,走吧,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爽利”,赵青鸾没心没肺道,还反客为主起来了。 由此可以看出,她八成是被家里宠坏了,估摸着才想比武招亲,寻个武功比她高的能管束得住。 众人也不再提及此事,装着不知道,整装朝着雾罩山行去,各个小团还是拉开一点距离的,毕竟大家都不熟,多少防范些。 高景明朝陈宣眨了眨眼,两人多年来已经默契无比,他是在赞陈宣机智,一句话就把赵青鸾打发,否则指定没完没了。 继续上路,一行队伍事先经过短暂商量了的,由镖局的人打头,陈宣他们断后,毕竟他们这两边看上去武力值要高一些,真出现什么危险大家守望相助。 后面来的赵青鸾纯属是个意外,也没特意安排,随她的意,以她的身手,支援前后都很方便。 见赵青鸾露了一手,陈宣也不得不承认她身手过硬,梁仁说她年芳二八身手了得,如今看来绝非以讹传讹。 她的枪法路数陈宣看不出来,毕竟他以往身处南方,而且没有太多经验,不过依稀还是能看出点她枪法中讲究一击必杀的凌厉。 此外她长枪锋芒毕露,俨然修行了一门上乘功法,否则不够精纯凝实的内力不足以凝聚锋芒,只是内力浑厚程度还差了点意思,比不上冷冰那样的,连耿宏都比不上,但若以她的身手来看,耿宏他们应该不是对手。 没办法,武道就是这样,不是年龄大实力就强,人家一门上乘功法就能抹去大部分年龄差距。 大家都急着赶路,倒也没有交流的心思,也就初出茅庐的赵青鸾兴致不减,对什么都感兴趣,策马前前后后的搭话,她似乎很喜欢听人们恭维她的武功身手。 江湖萌新是这样的。 你还别说,一段时间的平静赶路,最后到来的她反而和大家混得最熟,连陈宣他们都搭过话了,估计是看出高景明读书人的身份吧,她兴趣大减,简单聊了几句就跑前面镖局那边聊得火热,一个劲的打听江湖上的事情。让人无语的是,他们聊着聊着,镖局的人居然还请她喝酒,她也来者不拒,豪爽得很,没一会儿就喝得微醺,但也克制的没有多喝,还是有点防范之心的,但不多。 这是酒驾啊。 陈宣都为她感到捉急,毫不客气的说,这种没多少防备之心的江湖新嫩,自己年纪若是大点,起歹心忽悠,都能轻松骗她生十个,少一个都对不起她那份天真! 因此陈宣可以理解她老父亲为何要比武招亲了,这要不找个武功高强成熟老练的女婿,小白菜怕是被人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 可她不明白父母的一番苦心啊,向往自由的她干脆撂挑子跑路,留下一地鸡毛给家里收拾…… 随着深入雾罩山,虽山势不险,植被也不丰茂,但渐渐的云遮雾绕,不至于远点就看不清前路的程度,但多少还是有点让人感到阴森。 偶见鸟雀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却也一连两个多时辰都平安无事。 时间来到下午,赵青鸾也没一开始那么跳脱了,酒也醒了大半,无聊的骑马跟在队伍中间,从包裹内掏出干饼水囊,故作老江湖的语气道:“这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一切从简,只能简单对付一口了,还好我带了干粮” “是极,赵姑娘你们这样的江湖中人还好,轻装简行,我们这些送货的就艰苦了,很多时候都风餐露宿的”,她边上送药材的搭话诉苦。 他们是送药材的,也就丰州和叶州之间,一个月一次,每次两三天,路途不算远,往常天气还未转暖,不担心巨蟒的事情,也没传出巨蟒的消息,而今有这事儿,请人护送又划不来,是以没什么身手高明之人,就指望着万一遇到危险赵青鸾能拉一把呢。 赵青鸾咬着干饼子摇晃了下脑袋才拽着咬下一块,囫囵咀嚼着点头含糊道:“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只要活着就得为生活奔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多了有感而发呢。 这都下午了,也到了饭点,物资都在陈宣车上,耿宏他们自己取,陈宣给高景明他们送去一些。 赵二河让出了一点位置,陈宣起跳坐在车辕上,将一个不小的油纸包递向车内说:“高兄,条件有限,这里有卤肉烧鸡肉饼桂糕,对付一口,待到了叶州地界城镇,再寻家酒店好好吃一顿” 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可话音落下陈只觉得气氛不对。 回头一看,就见赵青鸾目光幽怨的看了过来,嘴里还咬着干饼子在拽,那模样似乎想咬人一样。 可不是嘛,她原本啃着干饼子就觉得不错了,结果那边卤肉烧鸡肉饼的,还对付一口,诚心气人啊,反正她手里的干饼顿时不香了。 高景明冒出半个身子接过油纸包,顺便问:“陈兄弟你吃了吗?” “马上就回去吃”,陈宣点点头道,被赵青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高景明也不以为意,说了句别饿着自己,就拿着油纸包缩回去了。 跳下车,陈宣走向自己的车辆,犹豫了下回头,目视依旧看他的赵青鸾道:“我们这边还有些,赵姐姐要不要来点?” 赵青鸾心道算你小子识相,却嘴硬客套道:“多谢,我已经吃饱了” “那好吧”,陈宣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青鸾顿时傻眼,不是,我就客气一句,你还当真啊,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会儿是真的饱了,气的,被自己气的。 山间云雾越发重了,连带着湿气大增。 扑棱棱…… 突然之间前方鸟雀惊飞,一些武功有成之人都感到莫名寒意来袭,顿觉情况不妙。 “大家小心,有情况!” 赵青鸾当即出言提醒,顾不得幽怨了,策马便朝着前方奔去,似乎还显得有点小兴奋。 回到车上刚准备吃点东西的陈宣警惕了起来,心说运气这么好,真遇到了? 必经之路,行至深山,有巨蟒出没,并不奇怪。 …… (本章完) 第143章 有事儿她真上 第143章 有事儿她真上 群山深处云遮雾绕,不浓,百十丈外却难看清事物。 鸟雀扑棱惊飞,本是喧闹,然而给人一种诡异的寂静,心头不安。 唏律律,马匹低鸣,躁动不已,以蹄刨地,无需马夫唤停,它们亦不再前进,原地踱步,大有挣脱缰绳逃离的趋势。 “大家注意,前面有情况” “恐怕是那春暖出没的巨蟒,冬伏之后最是需要进食,乃攻击性最强的时候,比之寻伴延后的时期更为可怕!” “别慌,缓缓收缩阵型,把马车聚集在一起,练武之人在外,老弱护在中间!” 前方镖局之人压抑着声音提醒安排,慌而不乱,俨然对出门在外的突发情况有着丰富经验。 此时他们处于一处山坳之中,两旁山头并不高险,植被稀疏,地势也相对平坦开阔,然而云雾缥缈的局面依旧让人心头寒意升腾。 “祸事了,祸事了,早知如此,在山下呆一晚,亦或者直接打马回去,总好过在这里丢了性命” “是啊,传闻那巨蟒能生吞牛马,人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应该等到官府将其除之确定安全方可通行” “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家中妻儿还等着我回去……” 各方加紧根据提醒收缩调整队伍,其中夹杂着惊恐不安的声音,尤其是压抑的气氛下马匹有些不受控制,更是让人揪心。 “闭嘴,别扰乱人心,谁敢多言将其丢出去!”镖局镖头沉声呵斥,不安的声音这才安静下来。 又有人开口道:“未见其面,大家不要怕,我们这么多练武之人,还有赵姑娘在,若真是巨蟒,未必不能将其斩于此地,需知既有消息传出,定是有人经历巨蟒活着离去” 说的也是,此言一出倒是让人稍微心安一点。 可万一是那巨蟒吃饱了懒得追击,才让人侥幸活着离开呢?能活着离开自然是好,可若自己死在这里怎么办? 各家车马在慌乱中汇聚,气氛越发让人不安。 过程中耿宏沉声道:“宣哥儿,你去和少爷他们呆在同一马车上方便保护,其他的别管了,我亲自护着你们,二河,姜凯,你们去周围,听从镖局的人安排!” 他这样的安排倒也合理,团体需要配合,但也有私心,亲自保护陈宣他们不曾离开。 如此一来陈宣倒也不方便单独行动了,当然,这又不是紧要关头,必要时候他也不介意把自身本事展露出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总归能低调尽量低调一些。 耿宏这已经算很是忠心的了,一副保护到底的姿态,毕竟只是在高家领一份工钱,天高路远,危机关头并未丢下主家直接跑路。 赵二河他们虽然不放心,但大局为重,还是依言离去,陈宣也听从安排上了高景明所在的马车。 车内高景明三人早已经警惕了起来,各自持有兵器,高景明手中是一柄两尺多长的轻剑,并不华丽,乌木为鞘,是能削铁如泥的利刃,小彩持有一柄尺长的匕首,小叶则拿着尺长的尖刺,就连陈宣手中都拿着一把半米长的短剑。 他们几人都是练武的,陈宣自不必说,高景明的实力不比耿宏差,就是实战经验少了些,小彩小叶她们的武功也颇具火候,只是平时无有动手的机会,陈宣知道她俩是练了一套短兵合击武功,相互配合联手之下亦是不弱。 抛开实力不谈,不同之处在于,陈宣各方面都比较全面,而他们几人相对偏科,走的都是轻灵短险的路子。 陈宣手中的半米短剑自然比不上高景明手中的两尺轻灵宝剑,是一柄硬剑,虽依旧属于短兵,却能施展一些刚猛招式,倒也无所谓了,关键时刻滂沱的精纯内力运转,能在剑身之上凝聚三尺剑气,比之长剑丝毫不差! “阿宣,别怕,说不得我们习武几年总算有实战的机会了呢”,高景明见陈宣进来还有心情笑着出言安慰,只是他紧握剑鞘的手出卖了他心头的不安。 小彩小叶神情紧绷,眼中却是一副视死如归拼命到底的决然,尽管还没到那种程度。 陈宣自是没有多少畏惧,语气装着担忧但还清醒道:“这么多人呢,没事儿的,对了,万一巨蟒来袭,车上空间狭小,我们也别心疼那点,该破车躲避别含糊,安全为重” “阿宣说的对”,高景明深以为然的点头。 说句不客气的,以陈宣他们如今的武功,包括小彩她们在内,这还算结实的马车破坏起来其实和纸糊的没太大区别,之所以跺躲在车里不过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心理安慰。 就这会儿的功夫,陈宣一边和高景明他们说话,一边还分心凭强大的感官留意周围。 车辆尽量收缩,弱小之人保护在内,镖局的人和赵二河他们分散周围严阵以待,赵青鸾则策马到了最前方,手持长枪略带兴奋的扫视周围。 她能不兴奋么,自问武功不弱,初出江湖就遇到这种事情,一旦将巨蟒解决,护得众人安全,官府得知亦会帮忙宣传,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名扬天下,但小范围一个赵女侠的名声是跑不了的了。 短暂的鸟雀惊飞逃离之后,周围陷入了一种相对安静的压抑氛围,安静得都让陈宣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远处缥缈的云雾中,陈宣隐隐听到了重物碾压草木摩擦土石的沙沙声,就像厚重的轮胎摩擦地面。 顷刻间他就锁定了声音来源,就在他们左前方百十米高的山头后面,相距两三百丈左右。感受着那细微却厚重的动静,陈宣心头也是微微一凝,虽未见其面,却也能肯定那绝对是一条大家伙! 那动静在朝着他们方向缓缓靠近,渐渐的明显在加速。 这会而陈宣不着痕迹的看了高景明一眼,暗自诧异,他带着的蛟龙角项坠压根不顶用啊。 那玩意依旧靠近过来了,陈宣可不认为它是冬眠过后饿得慌,冒着更高层次生命体的威胁依旧要来进食。 什么原因导致它能克服更高层次的生命体亦要靠近过来呢? 答案呼之欲出。 那畜生八成不是野生的! 原因很简单,唯有人为圈养,生物才会克服一些天性本能,比如一些家犬,有时候是敢朝着虎豹财狼龇牙的。 路上陈宣做过攻略,以往这段路虽然也有猛兽出没,却从未听说过有十丈巨蟒这种生物,而今却有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目的,有可能是制造恐慌,有可能是‘养寇自重’,亦有可能是单纯的一个冬天过后‘小宠物’饿了,在这荒山野岭加餐进食……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眼下也只是陈宣的猜测,他除了感觉到巨物的靠近,并未在数百丈范围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 “大家注意,那畜生来了,就在我们左前方!” 片刻后前面的赵青鸾也感觉到了动静,小声提醒,事到临头她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沉稳,话语间依旧带着兴奋,但也有了丝丝慌乱畏惧。 萌新嘛,很正常,给把刀就敢怼天,可关键时刻自身经验不足又会临时不知所措。 嘶嘶~! 轻微的吐信之声在雾气中传来,马匹越发躁动不安,若非驯服得当还能保持稳定,恐怕早就惊恐挣扎逃离了。 下一刻,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只见前方雾气里,一条庞然大物若隐若现,通体褐黑,鳞片森然宛如铁铸,最粗的地方比半米直径的木水桶还要粗一圈,桌子大的扁圆形脑袋,从脖子处往下,背部长着一排尺许角质尖刺,直至尾部。 它两只暗黄色的眼睛如同灯笼,稍微昂首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正从不大的山头后方径直游走而来,都不待隐蔽的,就像看到可口的美味优哉游哉前来享受大餐。 “妈呀” “这也太大了吧” “一个人够它塞牙缝吗?” “我……我有点被吓尿了” 一声声惊恐之声响起,清楚的能听到有人牙齿打架的声音。 马车边上的耿宏持刀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公子,以我的经验判断,这大概不是一条毒蟒,鳞坚皮厚,依旧不可掉以轻心,很难说有其他特殊能耐,我们这些人不一定拿得下它,必要时候,我们会想办法拖住给你们逃离机会!” 关键时刻他还没忘了人设,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 高景明他们微微点头,陈宣倒还算是平静,若这条巨蟒只是体型大就算了,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这条巨蟒背后有主,那才是最危险的,能圈养这么大条蟒蛇,真有主的话,其背后之人定然不凡。 “大家莫怕,待我宰了这条畜生,说不得还能加餐”,前方赵青鸾的声音响起,明显强作镇定,估计女孩子对这种爬行动物都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吧。 此时那条巨蟒已经来到前方路边,距离只有几十丈,清晰的呈现在众人视线中,优哉游哉过来,强烈的压迫感让人胆寒。 而赵青鸾在话音落下之后,整个人却是手持长枪腾空而起冲出,前行七八丈落地,脚踩地面再度前冲,有地面借力,更是迅猛的冲出了十多丈! 越发靠近巨蟒的时候,她手中长枪嗡鸣,已然有冰蓝寒芒绽放。 陈宣眼角一抽,这虎妹子,有事儿她是真上啊,就这么a上去了…… (本章完) 第144章 巨蟒凶猛 第144章 巨蟒凶猛 嘶~! 前方赵青鸾持枪来袭,巨蟒俨然被激怒,一两米长的猩红蛇信吞吐发出嘶鸣,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满口超过半尺尖牙,尤其是两根近两尺长的獠牙展出,宛如冰冷的矛锋,格外渗人。 “畜生受死!” 赵青鸾娇喝,手中长枪嗡鸣,通体散发幽蓝莹光,枪尖吞吐尺许冰冷锋芒,周围温度骤降。 她腾身而起,犹如灵鹤展翅翻飞,长枪一震出现让人眼缭乱的残影,直至巨蟒一只眼睛。 虽是江湖萌新,她却也知道首先攻击要害。 只是相较于巨蟒那恐怖的体型,赵青鸾整个人就显得宛如麻雀在蹦跶。 巨蟒再度一声嘶鸣,腥臭味扩散,它前方小范围内刮起一阵强风,吹得赵青鸾衣衫猎猎发丝飞舞。 “好臭!”,她嫌弃了一声,当即屏气,动作却是依旧一往无前。 眼看她手中长枪距离蟒蛇眼睛不足一丈,下一刻似乎就要捅进去,蟒蛇却是身躯一扭提前躲避,旋即张口血盆大口从侧面朝她咬去,那恐怖的大口简直将赵青鸾整个人笼罩。 她临危不惧,长枪一甩,枪身弯曲朝着巨蟒脑袋点去,到底是人在空中,临时变招无法继续精准攻击巨蟒眼睛,攻击脑袋已经算是反应迅速了。 借此一甩长枪的惯性力道,她身躯强行一折,一腿踢得空气呼啸朝着巨蟒下颚踹去。 ‘镗~~!’ 赵青鸾长枪带着冰冷锋芒点在蟒蛇脑袋上发出沉闷撞击之声,隐有火星溅起,她那一枪也就将巨蟒脑袋上的一块鳞片点得开裂,未曾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受她这一击,巨蟒脑袋亦是偏移,几乎与她身躯擦肩而过,她也借着一脚踢在巨蟒下颚之处,在其脑袋再度便宜中抽身飞退。 人在空中灵活翻身,她还不忘惊呼一声:“这畜生好坚硬的鳞甲,堪比钢铁,我这一枪居然未能奈何得了它!” 此言一出,其他人心头一惊,倒也并不觉得太过难以接受,毕竟巨蟒体型摆在那里,鳞甲超过寸许厚,坚韧角质鳞甲堪比钢铁也正常。 其实从这就足以看出,为何朝廷禁止民间私自藏匿甲胄了,身披坚甲,只要小心防护要害,实力不超出自身太多,那是真的能硬抗展开厮杀的,战力直线飙升都不为过。 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身穿甲胄一人独战四五人都不夸张! “小心!”就在赵青鸾灵活翻身拉开距离落地之时,不远处有人大声焦急提醒。 巨蟒未能吞了赵青鸾,还算是稍微吃了点亏,却是趁她人在空中一尾巴横扫了过去,那尾巴如同一条恐怖的长鞭,抽得空气爆裂,甚至尾端还有水雾般的气浪,分明是抽出了恐怖的音爆。 虽说正常人手持长鞭掌握技巧都能抽出相同的效果,但巨蟒这体型,若一尾巴抽在赵青鸾身上那还得了,搞不好就要香消玉殒了。 她也听到了动静,强烈的劲风更是先巨蟒尾巴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色,赵青鸾却也并未太过慌乱,人在空中难以避开,内力疯狂运转,长枪绽放荧光挥出,以攻代守欲要和巨蟒尾巴来个硬碰硬。 砰~! 转瞬间长枪和蛇尾相砰,宛若平底惊雷,肉眼可见的水雾般气浪炸开出去米许方圆,她整个人被抽得横飞出去,人在空中难以维持身形,身躯快速旋转卸力,饶是如此,她也被抽出去二三十米。 落地依旧站立不稳,脚底与地面摩擦出去数丈,脚底都磨穿了,露出洁白可爱的脚指头,沾染了灰尘。 可见跑江湖拥有一双好鞋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她还不是凭自身站稳的,长枪插在身前才将巨蟒一尾巴的恐怖力量抵消完。 整个过程也就一两个呼吸,不至于快如闪电也差不多了,一个照面赵青鸾就落于下风,站稳的她持枪的手臂都有些颤抖,俨然低估了巨蟒的可怕。 “好个畜生,难怪敢在此地为祸,今日若不除你,将来不知道多少人要遭难”,她缓缓站直身躯咬着一口银牙道。 摸着良心说,陈宣都有些佩服这姑娘了,有事儿她真敢上不说,明知危险依旧不忘初衷啊。 抛开一些特殊因素不谈,或许这就是江湖侠客让人津津乐道的原因所在吧,路见不平,临危在前,只为心中一口正气得平。 “留下几个人保护弱小,其他人跟我一起上,赵姑娘别慌,我们来助你!”,镖头手持一根熟铜长棍,招呼一声便快如烈马般朝着赵青鸾方向靠近。 此时大家共同面对危机,谁都不能置身事外,更不可能躲在一个女人身后,况且明眼人都能看出赵青鸾是不敌那条蟒蛇的。 之前赵青鸾急于表现冲得太快,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此时却是不能再让她孤军奋战了。 赵青鸾并未拒绝这样的好意,她是萌新了点,但又不傻,开口提醒道:“大家小心,这畜生着实厉害” 一下子就有七八个人朝她那边分开靠近,赵二河姜凯也在其中,肯定不能挤在一起啊,不方便活动不说,危机关头躲都没空间躲。 巨蟒自然也不会原地呆着等他们汇合围攻而来,在一尾巴抽飞赵青鸾的时候就已经游身而来,已然被激怒的它速度快如疾风。 也就她们快速两句话的功夫,蟒蛇已经来到了赵青鸾近前,张开血盆大口再度咬下,腥风扑面而来。 “杀!”她也算是学乖了,不再腾空搞那些里胡哨的动作,错身快速躲开,在巨蟒扭头再度来袭之时,她双手持枪朝着巨蟒腹部捅去。 那锋芒凌厉的一枪,却是仿佛捅在了十层老牛皮上难以寸进,捅得蟒蛇腹部凹陷也就捅进去寸许深,这也算是将其伤到了。 吃痛的巨蟒身躯翻滚挣脱她的长枪,庞大的脑袋横扫朝着赵青鸾袭去,她将长枪护在身前,被巨蟒撞击的时候双脚离地,直接借力横掠出去。 此时镖头赵二河他们已然靠近过来,分散在巨蟒周围各自展开攻击。 镖头铜棍嗡鸣悍然砸在蟒蛇身躯一侧,砸得其身躯凹陷却未能造成明显伤势,当即心头大惊,前一刻他还以为赵青鸾里胡哨其实没多少本事,这会儿才明白自己想差了。 不是赵青鸾太弱,而是这蟒蛇太恐怖,自己更弱。 其他人也没闲着,各凭本事在巨蟒身上招呼,然而不管是刀砍还是剑刺,就连车队那边有人放箭,除了赵青鸾那一枪捅破点皮之外,都未能伤它分毫。 陈宣他们马车前严阵以待的耿宏面沉如水道:“好可怕的蟒蛇,虽不是异兽那般拥有特异能耐,仅凭这皮糙肉厚都堪比异兽了,不,它本身就是异兽,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异兽这种东西,通常都是和先天高手挂钩的,唯有那样的境界才能正面强杀,否则凭兽类的天然优势,除非用人命去堆,否则是很难杀死的。 那边激烈的战况自然没有丝毫停息,巨蟒撕咬赵青鸾不成,还遭到连翻不痛不痒的攻击,俨然已经暴怒,庞大的身躯收缩盘成蛇阵,脑袋扭动朝着拿刀的赵二河咬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赵二河当即抽身急退,巨蟒一口落空,可紧随而来的却是它那恐怖的一尾巴横扫,看那轨迹,分明将所有人都囊括在了其中。 见此自然是各自施展手段,有人跃起有人翻滚,有身手并不灵活之人手持兵器硬抗。 砰砰砰…… 连声闷响中,有几人被蟒蛇一尾巴扫飞出去,其中就有镖头姜凯,倒是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但在地上翻滚却是落了个灰头土脸。 狂暴一击逼退众人,蟒蛇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弹身上前,众目睽睽之下,血盆大口张开一口吞掉了赵青鸾路中间孤零零的马匹,仰头脖子一鼓便已下肚。 紧接着它也没管赵青鸾等人,径直朝着车队方向冲去。 这畜生,居然还知道找软柿子捏,亦有可能它只是单纯的想填饱肚子,才不想和赵青鸾等人浪费时间。 “畜生你敢!”赵青鸾焦急大喝,手持长枪一插地面,腾身踩在枪身,借力一弹,顺势拔起长枪横空朝着快速冲向车队的蟒蛇攻去。 这还是她踏足江湖的首秀呢,就有弱小死在眼前,那她以后还怎么混? “公子你们小心,随时准备弃车躲避”,耿宏沉声提醒道,长刀在手内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高景明点点头道:“这畜生虽然凶猛灵活,但体型太大,以我们的轻功,只要不正面对上,躲闪还是能做到的” 之前激烈的战斗他们也看在眼中,自问正面是打不过巨蟒的,但短时间躲闪还是能做到。 其实整个过程也就发生在不到半分钟时间而已,严阵以待的陈宣也随时准备出手。 不过嘛,他总觉得这些人的脑袋不怎么灵活,赵青鸾就算了,人家只是萌新,赵二河他们也还理解,毕竟只是高家护卫,平时没那么多打斗机会。 可镖师呢,你们常年在外,难道就只会凭借身手硬碰硬? 眼看巨蟒就要冲到车队这边了,陈宣便开口提醒道:“这畜生凶猛,你们有没有石灰之类的,朝着它脑袋招呼,刺激它的双眼使其不能视物,进入它的鼻腔也能使它嗅觉失灵!” 闻言紧张万分的耿宏都忍不住看了陈宣一眼,暗道平时温和有礼的宣哥儿哪儿知道这种下作手段的? 但你还别说,稍微琢磨用这种手段可行性很高! 就这会儿的功夫,蟒蛇已经冲到阵前,逼退了两个保护之人,又吞掉了一匹马,将马车都给掀翻在地。 马匹损失都是小事儿,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经陈宣这么一提醒,其他人倒是反应过来了。 “对啊,我们不宜和这畜生近战,用远程攻击” “弓箭呢,射它眼睛鼻子嘴巴” “石灰,石灰我们这儿有,送药材就准备了很多,防止受潮用的,快点拿去” “还有暗器,飞刀钢针给它招呼上!” “对了,有没有网?带钩子那种……” 快速赶来的赵青鸾都忍不住朝着陈宣方他们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她还心疼自己的马匹呢,闻言她也不得不承认,这读书人的脑子就是灵活,嗯,小孩儿的新脑子也挺好使。 倒不是他们想不到这样的下作手段,实在是时间太短,而且摄于巨蟒的压迫,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 (本章完) 第145章 无形剑气(求订阅) 第145章 无形剑气(求订阅) 巨蟒来到车队边缘肆虐,原本留在周围的护卫不敢上前,难伤它分毫还很可能送命。 其他人跺在车内不敢出声,巨蟒吞掉一匹马后又盯上了下一匹马,十一二丈长的恐怖身躯仿佛怎也填不满,纵使已经吞下两匹马,肚子也不见鼓胀多少,很可能强大的肌肉收缩已经将其碾碎。 陈宣他们距离巨蟒只有十来丈远,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哪怕前方有几辆马车阻隔,随时做好弃车躲避的准备,耿宏额头已经冒汗,握刀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又一声惊恐的马嘶声中,巨蟒咬住一匹马,脑袋摇晃把缰绳绷断,马车亦被甩出去险些散架,里面的人死死捂嘴不敢发出声音,被摔得七荤八素也顾不得那么多,保命要紧。 “就是这个时候,大家散开!” 当巨蟒仰头打算吞下第三匹马的时候,一声大喝提醒响起。 旋即就见一人已经攀上药材马车,从中取出了一个装石灰的布袋子,当即朝着蟒蛇脑袋丢了过去,脱手之前沉声道:“谁配合一下打烂石灰袋子!” “我来” 快要冲到蟒蛇近前的赵青鸾闻言下坠落地,眼看石灰袋子就要丢到蟒蛇脑袋上方,她手中长枪在地面一扫,一棵石子被弹射而出,精准命中袋子。 顷刻间袋子炸开,里面的生石灰当场扩散,糊了蟒蛇一脑袋。 它双眼口中鼻腔都涌入大量生石灰,刺激之下闭眼摇头嘶鸣,就连嘴里的马匹都丢一边去了。 生石灰这种东西沾染上可不好受,尤其是眼睛口鼻,巨蟒难受之下双眼根本睁不开,喷着鼻息妄图好受些,此时它的视线和感官都几乎成了摆设。 它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地面可谓飞沙走石,边上的车马简直挨着就碎碰着就伤。 “真有用”,耿宏当即惊喜。 此时亦有人甩出暗器射出弓箭招呼在巨蟒身上,可它疯狂扭动无法命中要害,效果几近于无。 待到爆开的石灰散去,众人已经远远避开,就连陈宣他们都趁机下车拉开距离,原地只剩下感官受到刺激的巨蟒在翻滚嘶吼。 赵青鸾目光一扫沉声道:“趁它病要它命,否则待它缓过来我们大家都没好下场!” “可是赵姑娘,这畜生鳞坚皮后,我等轻易根本奈何不了它啊,它又不可能安静的呆在那里任由我们施为”,耿宏将陈宣他们护在身后纠结道。 确实如此,蟒蛇疯狂无序扭动,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此时陈宣心说那还不简单,换做自己的话,飞身过去,站在它脑袋上,使个千斤坠将它压在地上,然后一剑攮死完事儿。 不过眼下这局面倒也轮不到他出风头。 赵青鸾眉头紧皱,看了看周围,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有些冒险的办法,她目视镖头道:“展大哥,劳烦帮个忙,助我一臂之力,送我去高处,我有八成把握能除掉这畜生!” “事不宜迟,赵姑娘尽管来,我配合你”,展镖头当即眼睛一亮点头道,大概猜到赵青鸾要做什么了。 她也不含糊,运转内力施展轻功快速冲向展镖头,接近之后腾身而起数丈高,衣裙飘飘朝着展镖头头顶落去。 在赵青鸾快要落下之时,展镖头双手握着铜棍横在身前,微微蹲身,此时赵青鸾恰好落下站在他手中的铜棍之上。 “喝啊~!” 展镖头大喝一声,力从脚下起,奋力将赵青鸾朝天上撑去。 借着展护卫的力量,赵青鸾本身施展轻功,顷刻间就来到了二十多丈的高空。 人在空中的她去势用尽,凌空折身呈抛物线,头下脚上持枪朝着翻滚不休的巨蟒落去,长枪嗡鸣,锋芒吞吐,直指巨蟒一只眼睛。 此时很多人都明白过来,在地面不方面靠近巨蟒,她用这样的方式从空中接近攻击其要害。 明白过来的人们无不佩服她的机智和勇气,但也要她那样的身手才能办到。 巨蟒无法视物,感官受限,自然是察觉不到赵青鸾以这种方式攻击的。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下了。 陈宣目光扫视,那巨蟒翻滚不休,脑袋根本就不固定在某处,恐怕赵青鸾冒险之下成功率也不到一半。 ‘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就让我暗中助一下吧’,陈宣心中暗道。 当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巨蟒和赵青鸾身上,自然没有人关注人群后方的陈宣。 在赵青鸾快速落下之时,陈宣下垂的左手衣袖内,食指中指并指如剑,瞬间将散于体内的五成内力聚拢运转,凝聚于指剑之上,朝着十多丈外翻滚不休的巨蟒眼睛一指。 无声无息间,从他指尖一抹无形剑气激射而出,横跨十多丈精准命中巨蟒右眼。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空中的赵青鸾也落下来了。 巨蟒右眼被陈宣无形剑气率先击中,眼球被洞穿一道微不可查的伤口直指脑髓,吃痛加上生命消散,它扭动的脑袋本能的抬起,却正好撞在了赵青鸾下落的枪尖之上。噗嗤~! 枪身捅入蟒蛇眼中直没近半,原本就被陈宣无形剑气先一瞬击杀的它脑袋朝着地面垂落,轰然砸在地面发出砰的闷响。 然而这等猛兽死而不僵,庞大的身躯依旧在本能扭动,赵青鸾顺势落在其头上,见还未死透,再度腾身而起五六丈高,单脚下坠精准踩在她长枪圆头枪尾。 借着这股下坠之力,再度噗嗤一声,鲜血喷涌,长枪贯入蟒蛇脑袋直没到柄,还穿透一些,像是将它钉死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的赵青鸾自身也是心跳加速,未曾想真的成功了,顾不得长枪,当即腾身拉开距离。 于是众目睽睽下,庞大的巨蟒扭动翻滚,动静却是越来越小。 片刻后,直到巨蟒身躯彻底不再动弹,众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进而脸上展现笑容发出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将这条畜生除掉,太好了” “那是人家赵姑娘的功劳” “对,赵姑娘好身手,太厉害了,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不知道要造成多大伤亡,指不定那畜生吃饱了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赵姑娘厉害,不,赵女侠” “祸害已除,以后这条路就安稳了,多亏了赵女侠……” 成功除害也好,劫后余生也罢,此时人们的欢呼声是发自内心的,若非赵青鸾是女儿身,一个个都恨不得围上去将她抛弃来。 一声声恭维中,赵青鸾亦是脸色微红,激动的,而不是害羞,就像之前喝酒一样微醺,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此时她不禁在心头想,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闯荡江湖,原来真的那么让人心头愉悦啊,看来自己离家出走的选择是对的,早早嫁人哪儿能体会到这些? 陈宣亦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之前释放五成功力催动无形剑气一放即收,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人家小姑娘敢打敢拼,有事儿她真敢第一个上,这样的荣耀给她是她应得的。 刚才陈宣那一手可不简单,乃是刘昌河留下的武技绝学之一,是一门指法,名叫《无形剑指》,集点穴擒拿近身短打于一体,某些招式本身就是剑法,只是用指法的方式施展。 刚才他激射而出的无形剑气便是这门指法的运用。 这门指法被陈宣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能够隔空释放无形剑气,犹如先天高手运转先天真气隔空杀敌一样的手段,而且还胜在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 当然,陈宣如今毕竟才后天境界,哪怕大半个身躯都挤进先天境界,终究只是后天,以内力催动这门指法,与先天真气比起来可谓天差地别。 若是先天真气催动,无形剑气连绵不绝,隔空百丈都能洞穿铁石,哪儿像如今,区区十几丈都需要他运转五成功力才能施展一缕剑气,堪堪击杀那条巨蟒。 这没办法,毕竟境界摆在那里。 也亏得他武道天赋恐怖,泽元诀修炼出来的内力精纯凝实浑厚,否则再厉害的绝学也只是摆设,难以催动,更别说释放出无形剑气来了。 想要催动这无形剑气,首先是内力浑厚,其次是无比精纯凝实,还有无形剑指这门绝学的内功运转法门,三管齐下,否则内力离体不到三尺就散了,压根没有多少杀伤力可言。 这也是陈宣如今为数不多堪比先天境界的手段,威力更大的手段也有,但就做不到这样无声无息,好在距离不远,否则他也够呛。 总归这条‘拦路虎’算是解决了。 “大家检查一下损失如何,有没有伤亡情况”,欢呼过后镖头率先反应过来。 最大的危机解除,大家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这才开始认真清点。 陈宣他们这边自然是没有什么损失的,也就参战的赵二河姜凯受了点皮外伤,灰头土脸无伤大雅。 收回目光,高景明挠挠头有些茫然道:“刚才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依稀间仿佛听到了江河奔涌的声音” 陈宣心头一动,这小子的感官这么敏锐?不过他修炼的是上乘功法清源流云功,倒也正常,只是自己内力一放即收,眨眼之间的事情,他也不敢确定。 “没有啊,少爷听错了吧”,耿宏摇摇头道。 放松下来的小彩说:“公子一准是听错了,把巨蟒嘶鸣的声音误认为是江河奔涌”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高景明摇摇头道,也不去纠结那么多。 这会儿有些飘飘然的赵青鸾前去取回她的长枪,一边擦拭一边回头道:“这条巨蟒如何处置?” …… (本章完) 第146章 判断有误? 第146章 判断有误? 如何处置蟒蛇尸体确实是个问题,整个带走不现实,体型太大了,没有任何单一马车能放得下拉得动,几辆马车同时拉也不妥,本来就载着东西不说,也难以通行。 切段带走也没必要,因为已是春暖,放不了多久就会腐败变质,这荒山野岭也没稳妥的储存方式。 这是大家合力击杀的,只是表面上赵青鸾出力最多,考虑到时间因素,大家快速商量一番有了大致方案,虽说这条巨蟒可谓浑身是宝,但也只能舍弃一部分了。 最终大家达成一致,将其扒皮抽筋,根据各方出人出力情况进行分配。 赵青鸾表面上功劳最大,占大头,得四成,然后镖局和陈宣他们这边各占三成,其余几方之前没出人,还处于被保护群体,所以没能享受到分配之列,对此大家都没意见。 分配方案是定下了,但没有得到分配之人也不至于干看着,不要的部分他们可以尽可能带走,毕竟丢了也浪费,而且他们若是有意的话,还能钱从得到分配的人手中购买挑走的好东西,这就看各方愿不愿意了,个人需求吧,觉得可以留下就不卖,别人也不能强买不是。 最终的结果是,赵青鸾留下一小块蛇皮和她那部分的蛇筋,其他的卖给镖局和药材商,因为多了她拿去也没用,民间不能私自着甲,打造甲胄就别想了,除非想挨朝廷刀子,所以她留下的蛇皮可以弄点小护具,算是打律法的擦边球。 陈宣他们这边也没什么需求,留下蛇筋,蛇皮和其它部分也卖了,得到了一千多两银子,算是发了一笔。 其实这条蟒蛇若是处理得当,价值千金都不为过,然而没办法,这荒山野岭的没法进行完善处理。 这笔钱当然不是现在就给的,谁没事儿出远门身上带那么多钱啊,会去了叶州那边城镇再取钱付款。 然后击杀这条蟒蛇是可以去官府领赏的,五百两银子呢。 可去官府领赏被大家否决了,倒不是不想要那笔钱和名声,而是官府就他喵吃人不吐骨头的奇葩货色,确实击杀蟒蛇,的确能领五百两银子赏金,然而想要领那笔钱,蟒蛇身上的任何东西就得归官府所有。 相当于官府公告除害,最小的钱得最大的利益,没办法,规矩就是这样的。 要那点赏金还是蟒蛇身上值钱的东西,大家还是分得清楚的。 所以说跑江湖啊,机会来了,挣钱还是很快的,这不,赵青鸾刚出门没多久就大赚一笔。 其实各家把买去的东西处理一番,价值还能翻几倍,然而自身没有那手艺,钱就只能被别人挣了,现实就这样。 接下来抽筋扒皮可是费了老牛鼻子劲儿,好在蟒蛇已经死了,任由施为,用几匹马加人,合力才将蛇皮剐了下来,摊开宽度最宽的地方就近丈,老大一张,却逃不过被分割的下场,十几丈长的蛇筋也一样。 其实最值钱的是蛇胆,篮球那么大一坨,被药材商重金买走了,陈宣他们一千多两银子的大头就来自于此。 若是配合一些珍贵药材,还有那技术的话,是能炼制出一批珍贵丹药的,那就老值钱了,然而大家都没那技术,钱还得被别人挣去。 陈宣是知道几种用蛇胆炼制丹药药方的,可他现在没那技术和工具,只能作罢,好在世间深山大泽这样的蟒蛇多的是,以后有机会再尝试。 此外蛇肉蛇骨大家都带了一部分,太多就没必要了,难以储存,只能舍弃绝大部分。 总之一行都收获颇丰。 陈宣他们那笔钱,高景明作为少爷倒是没贪这点,提议大家分了,每个人都有收获。 过程中那赵青鸾是真的虎,说蛇血可是好东西,直接就喝,喝得满嘴鲜红,最后还打着嗝说蛇血果然是冷的。 其他练武之人见此也有样学样,耿宏他们都喝得肚子撑,对功力增长有大用。 可惜没法真空恒温保存,大部分蛇血依旧只能浪费。 陈宣高景明小彩她们倒是没喝蛇血,一来是膈应,再一个嘛,那蛇血效果还比不上他们每天依旧坚持在喝的三宝汤呢。 忙碌一番,加清点损失,浪费了近一个时辰,大家这才重新启程,接下来得加快步伐了,否则天黑之前都走不出雾罩山。 也就损失了几匹马和几辆马车,人员倒是没有伤亡,仅有几个人轻伤,已算万幸,收获比损失大得多。 因为赵青鸾的马被蟒蛇吞了,刨开蟒蛇肚子的时候都被挤压变形,她也没什么行礼,心疼之余也没太在意。 经历这样的事情,大家算是并肩作战过,总不至于让她光脚走路,于是她坐上了陈宣那辆马车,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她的鞋子在之前的战斗中坏了,没有备用合脚的,是以小彩她们主动提议帮忙,拿去给她修补一下,小彩她们女红很好的,得到了赵青鸾由衷感谢。车辕上,她晃着脚丫子,看着车顶属于她的那节蛇筋眉开眼笑道:“这东西好,两三丈长,过后阴干可以请人打造一根长鞭,威力定然不俗” 说着她还做了个挥鞭子的动作,红润的嘴唇还配合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姑娘虎是虎了点,但还挺可爱的。 然后她回头问陈宣:“小郎君,你们呢,蛇皮卖了,留下蛇筋有何打算?” 这会儿陈宣心头正在琢磨事情,那就是击杀蟒蛇的过程中,并没有其他人出现,难道自己判断有误,那条蛇是野生的而非人为圈养? 他一直都提防着这事儿,万一蟒蛇是有主的,背后盯着不会不管,否则蟒蛇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将其击杀了,算是引蛇出洞吧,结果引了个寂寞。 于是最后关头,赵青鸾冒险出手,他才暗中出手相助将其击杀。 然后他又在想,蟒蛇当时径直朝着车队这边过来,到底是因为冬眠后饥饿想吃东西呢,还是被高景明脖子上的蛟龙角项坠吸引过来的? 蟒蛇都已经被嘎了分尸,反正是得不到答案了。 这会儿听到赵青鸾的话,陈宣收回思绪笑道:“应该会用来打造几张弓吧” “应该?弓?”赵青鸾纳闷追问。 点点头,陈宣说:“朝廷不禁弓箭,我和高兄都是读书人,先生教过射御之道,我的箭术可是得到过同窗称赞的,所以就想打造一把好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原来这样啊,也是,如果之前和蟒蛇战斗的时候,边上有人持有宝弓,箭术非凡的话,击杀起来更加轻松”,赵青鸾深以为然道,但又打量着陈宣说:“看小郎君年纪不大,细皮嫩肉的,而且还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拉得开强弓吗?” 说谁弱不禁风呢,我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衣服下的肌肉指不定多少小娘子看到会流口水呢,若非没兴趣欺负女孩子,真想和你比划比划。 心头嘀咕,陈宣嘴上笑道:“我们也有修炼武功的,将来也是会成长起来的嘛” “哈哈,就你?呐,也不是打击你啊,练武需要天赋的,否则再怎么努力都成就有限,你现在这点微薄的内力,我隔这么近都几乎感觉不到,将来怕是难咯”,赵青鸾掩嘴摇头笑道。 陈宣心头无语,这姑娘不仅虎,嘴还有点毒,不带恶意,天性率真,倒是讨人喜。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这点微薄内力?那是因为我九成九九的内力都隐于四肢百骸了,否则吓死你’ 心头嘀咕,陈宣笑道:“没事儿,只要持之以恒,总会有收获的” “那倒是,哎对了,你们这是打哪儿去啊?”赵青鸾点点头道,转眼就把之前的事情忘了,又开始了新的问题。 初出茅庐,对啥都好奇,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新鲜。 陈宣张口就来说到:“走亲戚,赵女侠你呢?” 她背靠马车,双手枕脑后,双腿交叠,沾染灰尘但越发显得白嫩的小jiojio晃悠着神往道:“我啊,这不离家出走了嘛,打算去辉州,听说那里有个流玉学员,天下文明,还有辉州地界上有五大正道门派之一的寒山剑宗,那里无论是文风还是武道都堪称鼎盛,有无数青年才俊江湖侠客,先天高手都有,所以打算去见识一下” 流玉学员天下文明有点够呛,景国倒是数一数二的。 倒是巧了,接下来应该还能顺路。 陈宣笑道:“这样啊,兴许到时候赵女侠还能遇到如意郎君呢” “哎呀,别一口一个赵女侠啦,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至于如意郎君,嘿,我眼光可挑剔啦,武功最少先天,年龄还不能太大,若是武功差点的话,最少也要是进士功名那种,否则我也不至于离家出走,比武招亲多省事儿,和你说这个干啥,你还小,文不成武不就,啥也不是”,说着说着她居然摇头嫌弃起来了。 我这暴脾气,真想锤死你。 聊着天,急赶路,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在陈宣他们离开几个时辰后,天都快黑了。 雾罩山中段,也就是击杀蟒蛇之处,一个黑袍老人在山间呼唤:“我的小宝贝你跑哪里去啦……” (本章完) 第147章 愤怒 第147章 愤怒 夜幕降临,山间雾气越发浓郁,十丈开外已难视物。 黑袍老人年约六旬,骨瘦如柴看似行将就木随时都要入土的样子。 他双手如爪,寸许指甲泛青,休整得尖锐无比,明显手上功夫了得,修炼了厉害的爪功,皮肤细腻,却带着不正常的苍白,嘴唇都是病态的乌黑。 这副模样,单看外表就有些渗人,夜间出行晃眼间犹如恶鬼。 此人明显常年在山间行走,衣服有着被荆棘划破的痕迹。 身子骨却是硬朗得很,手持一根两米来长的乌黑金属怪异蛇杖,他拿着那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的蛇杖亦能在山间如履平地。 “小宝贝你跑哪里去啦,老夫不过出门采药你就乱跑,不乖哦”,他在群山呼唤,有些阴森的声音穿透力十足。 一边呼唤一边沿着巨蟒经过的痕迹快速追寻,俨然孩子调皮的无奈。 寻找途中他还阴恻恻的自语,高兴着自顾自诉说今日收获不错,寻到了几株毒药,过后辅以其他药材炮制服用,功力定能更上一层楼。 若有懂行之人闻之,就能听出此人走的是偏门,以不正常手段提升修为。 寻迹搜索,兜兜转转了一段时间,他才接近了巨蟒死去的地方。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加上雾气浓重,太远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但他却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对此他似乎见怪不怪,反而还咧嘴露出一口灰黑的牙齿乐道:“我当如何,原来是我家小宝贝饿了出来找吃的呀,不知这次又吃了多少人,看样子人不少,应该没吃干净,死了不少才留下如此重的血腥味,为何天都黑了也不回家……” 他嘴里嘀咕的话还没说完便以穿过浓雾来到现场,整个人当场怔住,一脸难以置信。 就见现场一片狼藉,有打斗的痕迹,亦有破损丢弃的马车,还有死去的马匹,却不见意料中惨死的人影。 最主要的是,路边躺着一条白的巨大蛇尸,皮已经没了,很多地方还有被砍切的痕迹。 丢路边,不挡他人道,还怪好的呢…… 那体型,分明就是他寻觅的小宝贝啊! 居然死了?还被人抽筋扒皮?我那么大个小宝贝居然死了?关键看现场,居然没人伤亡在这里? “我的小宝贝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愣神片刻,老人迈步间宛如一团黑影来到蛇尸边上,眼中满是心疼,想要伸手触碰又迟疑,不是嫌弃,而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亲友呢。 呆愣在蛇尸边上,嘴唇颤抖,他居然还红着眼眶流泪了。 片刻后,他猛然仰天长啸,阴森的声音在群山回荡。 “不~~!” “我的小宝贝怎么会死,这不可能,老夫喂养了几十年啊,自己都舍不得教训一下,先天以下,几个人能杀得了它,这荒山野岭,方圆几百里压根就没听说过先天高手,莫非是路过的?不,看样子又不像,若是先天高手,怎会是这样的痕迹,定然利落得很” “啊……!不管你是谁,我的小宝贝也不能白死,哪怕你是先天高手,我也要想方设法让你付出惨痛代价,抽筋扒皮一定会还你的,还有你的家人朋友,我都要活活折磨至死” “我的小宝贝何其无辜,它只是吃了一些人,它不通人性,只是饿了啊,它有什么错,怎么忍心痛下杀手啊” 他愤怒的声音在夜幕下的群山回荡,犹如恶鬼咆哮,也亏得这时间不可能有人摸黑赶路到此,否则指定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愤怒咆哮一番,他无比心疼的看着蛇尸声音哽咽道:“我的小宝贝一定很痛吧,别怕,我这就去给你报仇,看样子也就过去了几个时辰,只此一条路,他们走不远的,不管接下来遇到的是谁,老夫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找到凶手为止,待我帮你报仇之后再来给小宝贝你收尸” 说完他痛心疾首的看了一眼蛇尸,眼神变得无比阴毒狠辣,闭眼仿佛在风中闻着什么,下一刻他就犹如一团黑影快速消失在原地。 但没多久他又回来,嘴里骂骂咧咧着妈的追错方向了,然后朝着叶州方向追去…… 紧赶慢赶,陈宣他们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走出了雾罩山范围,已然踏足叶州境内了,但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几十里,只能就近找个地方过夜。 没办法,白天耽误了太多时间,否则是能顺利到达就近城镇的。 如此一来,第二天的行程依旧得加快,把落下的几十里路补上,否则过后的计划都得被打乱。 已然离开雾罩山范围,最危险的路段已经过了,虽然依旧是荒郊野外,但他们一行人练武的众多,安全方面倒也能放心不少,就怕在雾罩山范围半夜三更被猛兽异兽偷袭,若是蟒蛇那样的猛兽偷袭,黑灯瞎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白天尚且那么凶险。这在野外过夜也不是随便找个空地就完事儿了的,是镖局的人选中的地方,位于一个山坳之中,不远处是流动的水源。 用他们丰富的经验来说,就是这样的地方背风,纵使夜间有人玩迷香毒雾之类的也不能借风吹笼罩他们,流动的水源也能避免被人下毒的可能性。 尽管只是浅显的经验,但某些时候是能保命的,没有太多经验的人大感学到了,比如某个初出茅庐的赵女侠,认真听认真看,就差拿个小本本做记录。 赶了一天路,大多都是人困马乏,大家商量着夜间值夜换班,便燃起几堆篝火开始各自分开准备吃食。 自然是要分开的,大家虽然算是并肩作战过,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彩小叶两人忙前忙后,一人取来被褥在马车上铺床,一人则拿出锅碗调料开始做饭,主要食材当然是蛇肉了,这可是好东西,用冰寒内力冻过的,一大块能吃好几天,更多就力有不竭了。 除非陈宣内力全开,足以将整条蟒蛇都冻住长时间保存,但没那必要,尝尝鲜就可以了。 因为前世的一些短视频科普,陈宣认真检查过蛇肉,没寄生虫。 “公子,这荒郊野外的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一下,我就简单做个四菜一汤吧”,忙碌中的小叶不忘看向火堆边看书的高景明歉意道,这可是她一生的依靠呢。 此话听得边上燃起篝火烤肉的赵青鸾动作一顿,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心头极度愤怒,又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她愤怒之下暗自怒了一下。 这姑娘随便把一大块蛇肉穿棍子上,打算烤熟抹点盐美美的吃它一顿,此时听到那边的话,加上各种调料的香味往这边窜,吞了口口水顿觉一面焦黑一面还是生的蛇肉不香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一看就是不会做饭的,蛇肉的一面都烤成炭了都不知道翻一下。 她的眼神不时往那边瞟,结果紧接着小彩的一句话给她整得瞪大了眼睛破防,一脸这是什么富家公子神仙生活的表情。 就听小彩说到:“公子,我已经在车上铺好床了,等下吃完我就去给你暖被窝,到时候我和小叶姐姐睡两边,你睡中间,暖和,我和小叶姐姐身上软软香香的,公子定然能睡个好觉” 对此陈宣早就见怪不怪了,贴身丫鬟不就是干这个的,这还算正常,冬天的时候,小彩还会把高景明的一双脚放胸口暖和呢,还当着陈宣的面,不过是盖着毯子遮住的。 还没法回避,因为书童得在边上伴读作陪,简直就他喵虐狗。 富家少爷的生活是这样的,更过分的都有,美人纸美人盂听说过没?就是用舌头清理粪门,用嘴去接漱、口水之类的。 当然,高家没这种情况,那太糟践人了,与人为善的高家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但其他富贵人家这种情况很普遍。 这样的事情啊,在此间生活久了,自然也就听得多了。 虽然高景明算是每天和小叶小彩耳鬓厮磨吧,但那种事情是没跃雷池的,他十八岁之前敢破身,高夫人就敢打死他这个龟孙,打不死也打残,虽说是早晚的事情,反正小叶小彩敢提前给,她俩指定是要被打死的,谁求情都没用! 顾不得自己烤稀烂的蛇肉,赵青鸾看向读书的高景明鄙夷道:“小郎君,我观你年岁不大,她俩是你妾室?否则安能如此伤风败俗,都不避人的!” 她还是知道一些常识的,明白妾室才把这种事情当着外人说,若是正妻自然是要维持颜面。 此间妾室身份相对低下,若是遇到不疼爱自己的夫君,送人为乐都是常态,甚至还有互相换着体验新鲜的。 诸般种种陋习弊端,可想而知玉山先生那种心怀仁德的有志青年为何会有想法了吧,还仅仅只是冒出点尊重他人的苗头就遭到打压,更别说直接提出废除奴仆制度以及给妾室适当抬高身份了。 被问及于此,本就是事实,高景明点头笑道:“她们是家里从小安排的贴身丫鬟,将来亦是我的妾室,身为读书人,自然不会辜负了她们” “当我没问”,赵青鸾摇摇头嫌弃道,接着又说了一句:“反正将来打死我都不会给人做妾,被人糟践以色娱人” 这话没法接,继续下去就涉及一些这个时代的敏感话题了。 作为当事人的小彩小叶并不在意,因为早就已经注定了的事情,她们也从小就明白且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直都在朝着如何伺候好高景明方向成长。 见她那烤肉没法直视,陈宣错开话题问:“赵女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青鸾当即把烤肉丢掉,俨然学乖了,明白嘴硬客套吃亏的是自己。 上一秒还嫌弃人家来着。 黑袍老人正在飞速赶来的路上…… (本章完) 第148章 向我看齐 第148章 向我看齐 吃饱喝足,洗漱后该休息的休息,该守夜的守夜。 大多都是以马车为床,也有扎帐篷的,镖局那些人就是,毕竟他们只有一辆车。 但也存在啥都没有的,比如某个赵女侠。 她坐在火堆边,鞋子已经修补好穿上了,双手抱着膝盖,长枪放在边上顺手的地方,摇曳的火光将她的俏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看着火光出神,她没有了白天的欢实,毕竟是孤身离家在外,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可怜无助。 但这姑娘贼能吃,之前的四菜一汤小半都进她肚子了,估计离家几天没吃上几个好菜。 见她这模样,走向马车的陈宣心说毕竟是个小姑娘,于是留步道:“赵女侠” “干嘛?”她回头问。 谢邀。 陈宣笑道:“我们这边有多余的被子,要不要借你一床?你这打个地铺也好过火堆边将就一夜” “你人还怪好的,我还以为你想把自己的马车让给我呢,那我就不客气啦,在哪儿,我自己去拿”,她起身拍拍屁股道。 这姑娘真学聪明了,简直把拒绝好意就是吃亏刻入骨髓。 你想得美,我一小孩你好意思让我睡外面?居然还用言语诱导,不傻嘛,咱是小孩子,可不是讲君子风度的时候。 装作没听出她那点小心思,陈宣说:“跟我来吧,在车上” 随后将一床被子给她,她抱着被子眼馋的看了一眼马车,见陈宣没有让出来的意思,心说我才不稀罕呢,然后抱着被子来到火堆边稍远一点铺开,一半垫一半盖,随手把自己一裹,就跟个大号蛄蛹似的,脑袋都不露出来,也不怕闷着。 到底是个小姑娘,应该是想家了吧,固执不愿回去,过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就知道家里有多好了,也有可能习惯着就野了。 回车上休息,小彩顺便帮陈宣也铺了窝的,就是车上放了挺多东西有点挤,调整下姿势倒也舒服,总比在外面地上强。 夜深人静,虫鸣鸟叫,偶尔传来守夜之人聊天,夜幕下倒是颇有三分娴雅。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没有能维持多久便被打破。 相隔很远陈宣就听到有人径直朝着这边快速接近,都不待隐藏的。 对方速度相当快,都没来得及仔细留意乃至揣测对方用意,对方便已经出现在了营地外。 黑袍人老人到了。 陈宣他们半天的路程,他却是一个时辰不到就追了上来。 此地火光通明,夜下再显眼不过,他说过一路上找到凶手之前见一个杀一个,自然不会放过这里。 未曾想刚来这里,他便瞬间怒火直冲天灵盖,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车上晾晒的蛇筋,以及摊开简单处理晾晒的蛇皮。 追了一路的凶手,居然这么轻易就遇到,而且第一波人就遇到。 当真是好胆呐,杀了自己的小宝贝,不急着逃命,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夜宿。 此人倒也不莽撞,毕竟是能杀了他小宝贝的人,定然有些本事,是以稍微观察,担心翻船,可他无论怎么看,除了两三个值得稍微注意之外,其余皆是菜狗。 ‘自己的小宝贝致命伤是眼睛处的枪伤,这里就有人用枪的,裹在被子里当蝉蛹吗,凶手是这些人没跑了!’ 两个呼吸确定之后,老人强压心头怒火上前,他可不会让这些人轻松死去。 原本想下药先将这些人制住再慢慢炮制,可他观察地形却是不能顺风而为,暗道一声晦气。 反正都是一群菜狗,还能翻天不成,一个都别想跑,于是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向营地。 早就留意到他的陈宣暗道来者不善,然而对方直接现身,速度太快,却是没法暗中打发了。 “什么人!” 他明目张胆的出现自然被守夜之人看到,当即警惕质问,也是在提醒他人。 顿时所有人都警觉起来,赵青鸾直接掀开被子起身,脚尖一挑把长枪抓在手中,高景明他们都拿着兵器下了马车查看。 黑袍老人一步一步靠近,身上黑袍无风自动,加上他那副面容,压迫感十足。 “大家小心,此人来者不善,是个狠角色!” 耿宏沉声提醒道,对方那股气息就让他胆寒,一脸紧张。 “这位老先生所来何故?”展镖头一脸凝重问,他也看出了此人实力非凡,若能化干戈最好不过。 老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看他们紧张胆怯心头畅快,等下折磨他们的时候将更畅快。 他缓步走过去阴恻恻道:“要你们命之人!” “老人家,这话过了吧,我等自问没有得罪之处,何至于开口便要人命”,耿宏持刀质问。 已然来到近前,老人将手中怪异蛇杖墩在地上咧嘴狞声道:“没有得罪之处?你们杀了我的小宝贝,抽它筋扒它皮,甚至还吃它的肉,现在给我说没有得罪之处?你们都要死,比我的小宝贝惨死十倍百倍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赵青鸾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眼呸了一口道:“你这老人家好不知羞,一把年纪了还一口一个小宝贝,莫非是那淫邪荒唐之辈!”耿宏他们闻言却是目光一凝,意外又有些不可思议,很快想到了白天杀的那天蟒蛇。 这是正主找上门来了。 那条蟒蛇居然是人养的,而且还放任雾罩山为祸! 既然此人能养出那样一条大蟒,那他本身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你这小娃娃倒是生了副好皮囊,可惜了这幅容月貌啊,桀桀桀,杀我小宝贝的就有你吧,老夫等下会好好折磨你的,在你肚子里种下虫卵,让其孵化啃食心肝肠胃再咬穿皮肉出来,定是一桩乐事”,老人看着赵青鸾目光阴毒道。 语气阴毒,说的内容更加阴毒,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饶是赵青鸾傻大胆都不禁背脊发寒。 “哼,就怕你没有那个本事”,赵青鸾咬牙道,摄于对方气势,自己这边就先弱了三分。 此时陈宣突然开口提醒道:“大家小心,马上运功闭气,此人借着火光遮掩,在火里悄悄丢了东西,定是毒药迷药之类!” 他那点小动作隐蔽快速得很,但依旧没有逃过陈宣敏锐的目光。 众人顿时大骇,当即拉开距离运功闭气。 老头当即阴冷的看向陈宣道:“哪儿来的毛孩子坏爷爷手段,等下定要让你受万蚁啃食而死,不过无所谓了,这么点距离,说话的功夫,尔等已经中了老夫酥骨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老夫折磨至死,为我那小宝贝报仇!”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好~!” 众人大惊,可下一刻,却是一个又一个朝着地面栽倒。 耿宏惊恐道:“我动弹不得了,浑身酸麻提不起力气,运转内力都无用” “我也一样”,展镖头亦是瘫倒在地冷汗直冒。 赵青鸾内力深厚精纯一些,但也就多坚持了两个呼吸,拄着长枪都站不稳,瘫坐在地怒斥道:“你这老东西好生卑鄙,明明很强却使阴招下药,不得好死!” 陈宣心头无语,我都第一时间提醒了,结果你们还是中招,这老东西不简单呐,那什么酥骨散当真厉害,防不胜防。 “哈哈哈,好天真的小女娃,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拿下你们,纵使老夫能捏死小鸡一样捏死尔等,又何必费那个劲儿,老夫得不得好死尤未可知,但你接下来肯定是不得好死的……”,赵青鸾的一句话反而给对方整乐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个显眼包。 就见高景明屁事儿没有的站在原地,手持一把短剑横在身前冷笑道:“本公子身为读书人,自问文雅得体,却要行这打打杀杀的事情,逼不得已,逼不得已啊,看来只能亲自除去你这心思歹毒的老东西了” 他修炼的清源流云功抗毒解毒方面有奇效,而今内力有成,自然是不惧区区麻药的。 “公子不要管我们,你自己快走”,小彩她们惊叫道,虽然中招提不起力气动弹不得,但还是能说话的。 高景明摇摇头道:“大家不用惊慌,这老东西只要不是先天高手,本公子都有把握应付得了!” 他当然不是在说大话,虽然功力尚浅厮杀经验不足,但保命东西一大堆。 “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黑袍老人不屑道,心下却是暗自警惕,小孩,还敢说这话,定有底牌,看来得将他拿下才行了。 所有人都中招了,就高景明没事儿,倒是让人意外。 “小郎君你没事?” “小公子你没事?” 赵青鸾展镖头他们诧异道,但却高兴不起来,没有人觉得凭高景明能应付这一看就不简单的阴毒老人。 对了,这其中不包括陈宣。 何管家都能给他几件保命物品,高景明身上自然更多。 陈宣自然也没中招,他装的,早就提防着对方呢,深厚的内力已然提前护住周身上下。 装着踉跄倒地实则退到了黑暗处,趁着所有人注意力被黑袍老人和高景明吸引,他身影一闪无声无息快速穿上一套黑色斗篷伪装,飞速绕了一圈出现在了一棵大树顶端,背后明月高悬,专门找好的角度。 这是病,当初耿宏传染的,估计没法治。 斗篷还是经历猿失足峡后他悄悄备的,谁都不知道,总不能一直裹个床单吧,那也太掉价了。 倒不是他不想让高景明把这个风头出了,主要是这老东西手段阴毒,现在是麻药,接下来会不会来点见血封喉的毒药? 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他都冲着要命来的,陈宣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也是老东西来得太快,众目睽睽下陈宣还得维持弱鸡人设,否则都将他拦在外面处理了。 没人发现他出现在树梢上,属于是装给瞎子看。 不得已他只得用伪装后的声音开口道:“大晚上的,此地好生热闹,加我一个不过分吧?” 没错,大家向我看齐。 …… (本章完) 第149章 默契 第149章 默契 话音落下,营地中众人被吸引,一双双目光当即看向陈宣方向。 就见皎洁的月光下,他宛如一只轻灵的鸟雀立于树梢,身穿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穿着,乃至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卓尔不凡又显神秘。 除了高景明之外,所有人都中了酥骨散,难以动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耿宏心头一沉简直绝望,前脚刚来一个寻仇的,两句话的功夫就将他们放翻,简直等死的局面,这突然又来一个,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们只是陪少爷去读书啊,招谁惹谁了,却是麻烦不断接连找上门来,还没到学院呢,咋就跟他妈上天一样难? 实在不行的话,他都打算搬出高景明庆王小舅子的身份了,或许能震慑一番有一线活命的机会,但那是迫不得已的关头,因为一旦搬出这样的身份就再也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了。 看着那树梢上的神秘身影,那画面耿宏莫名觉得似曾相识,眼下却没功夫想那么多,关键在于如何度过这次危机。 ‘我们现在动弹不得,少爷修炼功法的缘故暂时无惧那所谓的酥骨散,可那鬼佬手段阴毒下作,少爷实力不错但经验太少,自保估计够呛,实在不行,看来只能动用底牌给少爷争取逃命的机会了,只要少爷能活下去,纵使死在这里,就当偿还这么多年主家的恩德吧’ 耿宏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么亮明身份震慑,要么动用底牌给高景明争取活命的机会。 从高家出来,他们这几个护卫或多或少都是准备了保命手段的,否则安能把高景明放心交给他们四个护卫就上路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少爷高景明身上的保命手段更多,可他还是个孩子,能有多少经验?不做太多考虑,还是得靠他们,大人通常都是这么想的。 黑袍老人瞬间目视陈宣,见他那卓越的轻功当即眉头一皱。 他的小宝贝死了,简直就像杀了他一样难受,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怎会因为突然冒出个人就此离去。 然而陈宣那一手轻功多少让他有点忌惮,仅仅有点罢了,于是阴恻恻道:“哪里来的鼠辈,藏头露尾,现在爷爷心情不好,给我滚,否则连你一块杀了!” 他当然不想放过看到的任何人,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楚的,先吓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等收拾了杀他小宝贝的仇家再去料理不迟。 对自己的实力他还是很自信的,不弱于人,还有很多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只要不是先天高手,他都有把握料理掉,最多麻烦一些。 “前辈救命,此人实乃恶毒坏人,养了一条大蟒在雾罩山为祸吃人,被我们侥幸除掉,不思感激我们为他赎罪积攒功德,反而还跑来欲要杀我们,还请前辈施以援手将此恶人除掉!”赵青鸾看向陈宣方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大救星,已经反应过来的她当即述说黑袍老人的恶行,期望对方出手。 陈宣心头一抽,莫非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这种情况下都只会喊救命?就不怕我也是坏人? 不过考虑到一路上这小姑娘的表现,她这纯属正常发挥了。 因为站得高,纵使黑袍罩住了整张脸,些许缝隙也让他将营地情况陈宣尽收眼底。 除了说话的黑袍老人和赵青鸾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忐忑惊恐。 让陈宣欣慰的是,高景明的表现可圈可点,立于小彩她们前方横剑于前一脸警惕。 不对! 小高那看自己的眼神是几个意思?狐疑中带着点愕然,转而又恍然,最后变得平静,甚至眼中还闪过一丝笑意。 ‘尼玛,这都能认出我来?’ 陈宣心头无了个大语,高景明那片刻间的反应,分明是认出了自己啊。 转念一想又正常,双方多年来朝夕相处,可谓再熟悉不过,用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自己也就罩了层斗篷改变了下声音,他若认不出自己那才叫怪了,而且他本身修炼了上乘功法感官敏锐。 好在这些年来已经形成了默契,他认出自己后也没表现出异常。 反正当下的局面是三方对立,高景明他们一方,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可谓废了,然后是寻仇的黑袍老人,最后就是陈宣这个意外神秘来客。 不过是他现身后各方片刻反应而已,警惕着黑袍老人阴毒的手段,轻飘飘落地陈宣在来到火光范围,‘好奇’道:“大晚上的你们这是……” “找死!” 黑袍老人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会儿还在气头上,既然陈宣如此不识趣,不待他把话说完就直接痛下杀手,相隔数丈就隔空一掌打来。 此人还不是先天高手,自然不可能做到真气外放,但那一掌亦是力道浑厚无比,打得空气爆鸣一股强烈气浪来袭。若是一般人,他这一掌压缩的空气都能将人打翻在地乃至吐血,可这点隔空力道在陈宣面前连和风细雨都算不上。 然而此人出手岂会那么简单。 表面上看,他这一掌只是试探性的下马威,目的只在露一手,让陈宣知难而退,可实际上在那强风一下,却隐藏着一抹肉眼难辨的清灰毒雾,尤其是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让人防不胜防。 但真正的杀招却是隐没其后的几根淬毒细针,细如牛毛,还经过特殊打磨压根不反光。 看似他只出了一掌,手段却是一套接着一套,稍不注意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瞬息见陈宣五成滂沱内力运转,右手一挥,宽大的衣袖变得宛如一块铁板,表面上看却如流水丝绸般柔滑。 拂云袖,无形剑指中的一招,以衣袖为武器,优雅缥缈,然而衣袖只是表象,真正的后手则是衣袖下的手。 他衣袖一挥,强风倒卷,将黑袍老人的掌风及毒雾以更快的速度还回,指尖内力加持宛如玄铁,屈指一弹,对方暗中来袭的毒针悉数倒飞,自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毒针速度还更快三分。 “雕虫小技,现在找死的是你,还你!” 做完这些的时候陈宣的声音才相继响起,交手速度太快了,语速根本就跟不上。 此人如此云淡风轻的就化解自己连翻杀招,黑袍老人心头一惊,听口气还没法善了了,让他心头大怒,哪儿来的多管闲事无聊之辈。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而此时他没工夫放话,深知自己毒雾毒针的厉害,饶是自己也不敢轻易中招,当即做出应对。 抬手闪电般挥出一掌,强风将毒雾拍到一边,在那毒雾的侵蚀下,眨眼间方圆米许的草木就枯萎焦黑了。 紧接着他另一只手的蛇杖一挥,几根毒针被打飞出去,叮叮叮的轻响中,毒针好死不死的朝着高景明小彩她们飞去,这家伙当真是歹毒,和陈宣交手还不忘打算将高景明这个还能活动的小娃娃搞定。 那几根毒针,一来是针对高景明,再一个攻击小彩她们,也是高景明必救之处,他顾得了自己就顾不了他人,总之都要死! 陈宣都打算催动无形剑气拦下毒针了,但黑袍老人俨然低估了高景明,其实他也不弱啊,只是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就见小高手中轻灵短剑出鞘,夜幕下锋芒闪烁呈现出道道残影,叮叮叮几声轻响,毒针居然再次朝着黑袍老人飞去。 他不但化解了毒针危机,还还给对方了,和陈宣的做法如出一辙,只是过程并没有陈宣那样轻松写意,虽然做到了,但也是心跳加速刺激无比。 早在黑袍老人用蛇杖改变毒针方向的时候就心头大骇,因为从陈宣那边倒飞而来的毒针力量简直恐怖,他虽强行改变方向,但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乃至感觉手臂剧震,险些拿不住手中的蛇杖。 可高景明那边的毒针又飞回来了,这让他愤怒之余又有些嫉妒,这小娃娃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还杀我小宝贝,留不得! 仓促之间他干脆宛如黑影般躲开毒针,任由两次折返力道大减的毒针飞向不能动弹的无辜镖局众人,自己则持杖冲向高景明,嘴里狞声道:“给我死!” 他打着先解决高景明再去应对陈宣那个更为棘手的。 然而下一瞬陈宣就宛如鬼魅般出现在他前方,惊得他急停倒退,这一手轻功着实有点吓人,他都没看清陈宣是如何出现的。 高景明却是心有灵犀般闪身而走,快若惊鸿般出现在镖局众人前方,长剑挥舞将几根乱飞的毒针挑飞救下险些中招的镖局几人。 这大概就是两人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吧,类似于他手一抬陈宣就知道磨墨,陈宣背上句他就知道接下句。 小高真心不弱,修炼的上乘功法清源流云功本就走的轻灵路子,还有绝学傍身。 “老夫只是来凑个热闹,你这老狗就喊打喊杀的,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若只有这点手段,说不得就只能请你下去喝喝茶了”,凭一手卓越轻功吓退对方后陈宣不疾不徐道。 挡下几根毒针的高景明心头无语,阿宣这语气越来越老气横秋了,莫非被师父传染的? “对,前辈,杀了他,他不是好人”,赵青鸾一脸劫后余生的激动道。 你憋说话…… (本章完) 第150章 尸骨无存 第150章 尸骨无存 “小娘皮,现在叫得欢实,等下老夫定要让你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黑袍老人看着赵青鸾阴冷道。 看吧,这就是拉的一手好仇恨。 紧接着他又看向陈宣冷笑道:“藏头露尾,口气倒是不小,就看阁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短暂的交手,甚至都没有正面接触,陈宣大致对他的实力有了个底。 此人功力浑厚,估计和玉山先生有得一拼,乃至还有超过一些,只是不够精纯凝练,想来并未习得上乘法门。 他轻功其实一般,全靠浑厚内力支撑才迅捷无比,也就是爆发力很强,但难以长时间保持,其次他虽然还没施展过,但陈宣也能看出他定是修炼了一门歹毒的手上功夫,其次就是势大力沉的蛇杖奇门兵器了。 如此一来,陈宣心头有数,杀他其实不难,但并未掉以轻心,因为此人阴狠毒辣,武功还是其次,他那一身用毒和暗器本事才更应该小心。 武功并不代表一个人的全部,甭管什么手段,能杀死敌人,自己活着才是最大的本事。 “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宣平静道,两步来到赵青鸾身边,目光注视着黑袍老人方向对赵青鸾说:“借你兵器一用,好久没用过了,不知道生疏了没有” 反正打定主意,尽量不和对方短兵相接,防着对方下毒的手段。 对方可不是体型庞大的巨蟒,犹如活靶子,一发无形剑气就能解决,一把年纪了定然经验丰富,挡不住他还不会躲么,若是把他吓得逃遁反而更添麻烦。 “前辈尽管用便是,此乃晚辈荣幸”,赵青鸾毫不犹豫道,瞪大眼睛一副想要趁机学两手的模样。 点点头,陈宣手持长枪一抖,枪身亮起银色流光,如龙吟般嗡鸣,银色光华在枪身游走,眨眼在枪尖出凝聚出一抹刺眼锋芒,进而噼啪一声炸开,丝丝银白电光消散,那杆长枪再度变得普普通通,一切都仿佛错觉。 赵青鸾顿时惊了,诧异道:“前辈这是什么枪法?电光流转,龙吟嗡鸣,晚辈自幼修炼枪法从未听说过” 你可闭嘴吧。 陈宣懒得理会,长枪在手,身随枪走,身若游龙朝着黑袍老人杀去,唯有枪尖一抹刺眼电光锋芒吞吐不定,夜下如寒星闪烁捉摸不定。 奔雷游龙枪法,乃刘昌河留给陈宣的枪法绝学之一,老刘简直精通十八般兵器,每一门功法都是上乘绝学,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赵青鸾了。 可惜陈宣如今修为有限,没法发挥出诸多武学的真正威力,就拿这门枪法来说,如今施展也就呈现出些许电光火,若是先天境界真气达到一定程度的话,施展起来那才叫惊人,电光激荡环绕,长枪如雷龙奔腾穿空,一杆长枪在手足以杀穿千军着甲之士。 不过此时用以对付黑袍老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多年的默契下,无需多言,高景明持剑警惕一旁,防止黑袍老人狗急跳墙朝其他人动手。 心头却是惊讶无比,阿宣的实力远远超乎自己预料啊,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师父说过阿宣的武学天赋卓然,而且当初比自己快了近一个月修炼出内力,武功高也正常。 此时黑袍老人面沉如水,陈宣的枪法仅仅只是个起手式就让他感到心惊肉跳,关键是对方持长枪来袭,自己的很多手段就受到限制了。 一抹退意在心头一瞬即逝,敌人就在眼前,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去,过后他们各散一方,自己去哪里找去? “来得好,鼠辈既然找死,那老夫成全你!” 他沉声怒吼,身如黑旋迎上,蛇杖挥舞得空气激荡嗡鸣,小范围飞沙走石,其间还夹渣丝丝诡异之声,听在耳中令人感到头晕目眩。 ‘这奇门兵器当真有独到之处,配合特殊杖法施展具有音波乱心功效,而且胜在隐秘,若不提前防范,一不小心就要中了这样的阴招’ 陈宣心念闪烁,运转内力护住双耳,保持灵台清明,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其他动弹不得之人面露难受的神色了。 两人眨眼接近,陈宣眼中仿佛有电光炸开,手中长枪更是抖手间呈现出数十道残影,每一道残影枪尖都在吞吐刺眼锋芒,犹如张开了一张电网将黑袍老人笼罩,黑暗的周围都仿佛划过一道闪电炙亮了一瞬。 当当当~! 呼吸间双方兵器碰撞上百次,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火星迸射,空气爆鸣激荡,方圆两丈气流涌动,草木尽皆粉碎,烟尘弥漫。 黑袍老人一根势大力沉的蛇杖挥舞得密不透风,却是苦苦支撑,因为陈宣的攻击简直连绵不绝,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猛,尤其是兵器触碰丝丝电流蔓延,他身躯麻痹速度越发跟不上陈宣节奏了。 “就这点本事还敢口出狂言,撒手!” 狂风暴雨的攻击中,陈宣还能轻松开口搞他心态,看准时机猛然大喝一声,长枪一震一引一带,电光大盛,拇指粗细的电流激荡蔓延,黑袍老人浑身一震,电流袭身,衣袖炸裂,道道焦黑痕迹沿着手臂蔓延,再也握不住蛇杖当即脱手而出,被陈宣一枪挑飞翻滚着跌落出去数丈,落地插入地面直没近半。 他已无兵器在手,就在此时,陈宣手腕一抖,长枪锋芒炸现,朝着他周身各处要害笼罩过去,若是抵挡不住,他身上少不得要被捅穿十几个窟窿。 黑袍老人临危不乱,双手呈爪,变得青黑,宛如精铁所铸,尤其是那十根寸许指甲,变得宛如十把蕴含剧毒的利刃。锵锵锵锵,他双手翻飞,硬生生挡住了陈宣这眼缭乱的一枪。 然而还不待他喘口气,陈宣身影一折,长枪仿佛消失不见,眨眼又从身后诡异出现,一记横扫,老人探出双手奋力抵挡,却是在砰的闷响身中被扫飞出去,双手更是发出轻微咔嚓的骨折之声! 陈宣这一记横扫将他击飞出去十数丈,更是撞断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才喷血止住势头。 “你到底是谁,内力化作实质电光,分明就是极为上乘的绝学,无冤无仇为何要与老夫过不去”,他喷出一口鲜血狞声怒喝,双手颤抖险些抬不起来,左手已经变形扭曲,右手手掌的鲜血淋漓,有明显的白骨刺穿手掌。 陈宣以长兵器应对,他的一身毒功爪功受限却是根本难以发挥,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虽不至死,但若得不到及时医治,他那双手都得残废。 陈宣枪尖朝下背在身后,依旧警惕着走过去道:“你这话说得,刚才还要对老夫喊打喊杀,现在却说无冤无仇,这么快就忘了?” “是你找茬在先,事已至此,老夫和你拼了!”见陈宣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老人阴沉的大喝一声,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扬,一片灰蓝毒粉朝着陈宣洒去,内力一吐,毒粉更是如同一团肉眼可见的毒雾席卷而来,而且在其中还隐藏着歹毒的毒针。 这老东西简直浑身是毒,陈宣早就防着这种情况,衣袖一甩内力狂涌,掀起强烈劲气将毒粉毒针悉数倒卷而回。 倒卷而回的毒雾沾染在植物之上尽皆肉眼可见的枯萎腐烂,分明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那毒针穿透树干,所过之处的树干都以穿透的小缝为中心宛如风化般蔓延,碎屑纷飞。 正要乘胜追击,然而这却只是老人耍的招,压根就没有和陈宣拼命的架势,扬出毒粉毒针后转身就跑。 “你跑不了的”,陈宣身影一闪追了上去,话音落下就已经出现在了对方身后,长枪锋芒闪烁宛如催命符。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他面前玩轻功,对方还差得远呢。 “是吗?” 对方突然转身,迎着陈宣的长枪露出一抹狠辣的笑容,紧接着他身影微微一晃,任由长枪穿透他的肩膀,右手闪电般朝着陈宣双眼插去。 够狠! 陈宣都有些佩服他的果断了,但这点伎俩却用错了地方。 在对方探手之际,陈宣左手并指如剑抬起,指尖一尺凝练无比的剑气吞吐,一挥之下,他那骷髅般的手臂便从肩膀之处齐根而断。 “你~!” 又是一门极为上乘的绝技,老人一脸不可思议,像是在说你他妈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何故与我为难? 陈宣打算顺势‘一剑’斩掉他脑袋,哪儿知他突然一记窝心脚踢出,陈宣不禁也还了他一脚,如此一来,他借着反震之力,拼的一条腿被陈宣踢断,也从长枪之上挣脱了下来。 下一刻,他用仅剩的一条腿在地面借力,身影一闪窜了出去,却不是逃走,而是飞速来到了他那根蛇杖之前。 他的左手本就扭曲了的,可此时却强行甩动敲击在了蛇杖之上,嘴里恶毒咆哮道:“老夫纵然是死,今天也要拉着你们所有人陪葬!” 说话间他那蛇杖嗡鸣,金属鳞片竖起,内部居然喷出肉眼可见的白红黑三色毒雾,一看就剧毒无比,若是蔓延开去不知道要死多少! “这可由不得你!” 在那三色毒雾即将喷出之际,陈宣就眨眼来到了此地。 放开手中长枪,双手探出,内力狂涌,将蛇杖周围笼罩,双手环抱一扭,空气都肉眼可见的扭曲了,方圆丈许呈现出透明旋涡,那蛇杖中源源不断喷出的三色毒雾却是逃不出这旋涡范围。 老人满脸惊骇中,蛇杖内不再有毒雾喷出,陈宣双手一合,仿佛周围的空间都被压缩了一样,呈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涟漪,这其实是内力影响空气形成的视觉误差。 紧接着,那三色毒雾极具压缩,呼吸间就被压缩成了汤圆大小的一团,在老人目瞪口呆这等恐怖深厚内力的表情下,陈宣抬手一拍,压缩成汤圆大小的三色毒雾便落入了他的嘴里,再隔空两掌,一掌压缩空气合上他的嘴巴,第二掌却是将他整个人隔空掀飞出去。 做完这些,陈宣这才接住还未落地的长枪,就见被打飞出去的老人面容扭曲,三色剧毒之下,他整个人身上的水分都仿佛快速凭空消失了一样,变得脆弱不堪,随着飞远身躯崩裂,数十丈外落地,连带衣服都变成了满地碎屑,依稀间能看到些许残骨碎发。 一番短暂的战斗,黑袍老人毙命于陈宣手中,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三色毒雾当真可怕,恐怕弱一些的先天高手都扛不住,看来那就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了,还好我功力深厚及时制止,否则一旦扩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方彻底死透后陈宣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 (本章完) 第151章 天真 第151章 天真 “多谢前辈除掉恶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望前辈留下名号,但有差遣,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在陈宣除掉黑衣老人后,耿宏当即开口道。 依旧动弹不得的他,包括在场很多人其实心头无比忐忑的,谁知道这个神秘人在除掉养蛇老头后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陈宣心头好笑,耿宏这浓眉大眼的也学精了,他不过是用这样的言语先定下基调,给自己立好人人设,想方设法拉近关系,从而真有歹心估计都得犹豫一二。 这点小心思他怎会看不出,尤其耿宏那副模样说出这样的话来,给人忠厚耿直之感,可惜啊,还差了点火候,应该是跟梁仁学的,人家那耿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可不是装的。 算了,不逗他,闹腾这会儿也该结束了。 陈宣长枪一挑,将黑袍老人留下的蛇杖挑飞,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那蛇杖他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危险存在,还是丢远一些的好。 随后他迈步来到赵青鸾身边,将长枪插地上道:“多谢小姑娘你的枪,用着很顺手” “前辈不客气”,赵青鸾当即笑道,一脸激动。 陈宣正纳闷她激动个啥呢,就见她目光灼灼道:“前辈,不止是晚辈的枪用着顺手,其实我用着也很顺手的,你要不要试试?” 闻言陈宣斗篷下的双眼一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大妹子,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赵青鸾没意识到自己话语间的不妥,继续喳喳道:“前辈前辈,你的枪法好生厉害,求你收我为徒,我的枪法是家传,拜你为师也不算改换门庭,只要你收我为徒,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洗衣叠被端茶倒水我都可以学,一定把您老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 感情你说的是这个好用啊,吓老子一跳。 陈宣对这没心眼的姑娘也是无语了,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学自己的绝世枪法不说,还想让我教你洗衣叠被端茶倒水?那你是想当徒弟还是想当大爷? 做你的美梦去吧。 都不待理会的,脚尖轻点地面,陈宣轻飘飘腾空而起,面朝着他们倒飞着回到之前的树梢,一如之前的姿态,明月就在他身后的夜空。 自始至终高景明一言不发,没拆陈宣的台。 面朝他们,陈宣笑道:“哎呀,这一把年纪,活动活动筋骨真心舒服,闹也闹够了,老夫也该走啦,对了,你们中的那酥骨散,只需用陈皮,浮麦,薄荷,竹心瓤,外加望月砂,各取三钱,一并投入火中焚烧,烟雾升腾闻几口,过得片刻也就解了,有缘再见” 留下这番话,陈宣再度腾身而起,朝着明月腾空,仿佛飞入月宫消失不见,其实是他窜得太高太快形成的错觉而已。 “前辈还请留下名号”,耿宏再次请求,可哪里还有前辈的身影? 赵青鸾都快哭了,看着月亮方向焦急道:“前辈,前辈,我说的你觉得怎么样啊,居然不理我,走了,啊呀呀,我这是错过了多大的机缘呀” 江湖萌新是这样的,以为只要开口,全世界都会围着自己转,终究是年轻呐。 陈宣留下化解酥骨散的方法并非胡诌,而是真正的解法之一,别忘了老刘给他灌输了很多炼丹方面知识呢,那可是能和炼器并驾齐驱的,其中就有酥骨散这种小玩意的炼制之法和解法。 不过他之前所说的还是相对麻烦的一种,最简单的其实是木炭混合马尿喝一口,一刻钟也就缓解了,但他自己可不想喝一口那种玩意,毕竟按道理他这会儿也还处于中招状态。 快速绕了一圈,陈宣脱掉斗篷无声无息回到阴暗之处软绵绵坐地上,除了高景明事先知道留意了一下,没人发现陈宣整了之前的一出。 “前辈走了,可惜没有留下名号,万幸恶人伏诛,大家都还好吧?”‘唯一’还能动弹的高景明关切道。 多年的默契使然,他也乐得给陈宣打配合演全套。 只是心头却在嘀咕,阿宣明明比自己还小几岁,之前却真如老气横秋的老头子,忒像了,也不知道哪儿学的,平时还好,脸一遮就换了个人似的,否则也太过无趣了。 “高兄,我们没事儿,万幸躲过一劫”,陈宣有气无力的在角落回应道。 高景明差点翻了个白眼,装,你继续装,咱哥俩谁不知道谁啊。 小彩她们到底和陈宣相处的时间不多,没把之前的前辈往他身上去联想,此时劫后余生道:“公子,我们还好,就是动弹不得” “没事儿就好,刚才前辈不是留下解决之法吗,我这就帮大家解毒”,高景明点点头道,心说阿宣我够意思吧,帮你打掩护不说,还给你占了那么多便宜。 耿宏纠结道:“那就麻烦公子了,本是我们护卫之责,却劳烦公子,这……哎……” “无妨,谁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高景明不以为意道,随后问送药材的那些人:“你们送的药材里面,有刚才前辈说的那些吗?”“有的有的,小公子你认识那些药材吗?”药材商当即有人点头道。 高景明走向他们的马车说:“自然是认识的,前些年跟师父学习的时候,亦接触过岐黄之术,虽不精通,但不认识的药材却是不多” 他这倒是没有说大话,毕竟此间的读书人简直就是朝着全才方向培养的,蒙学几年,纵使考不上功名,但只要专心学了,混口饭吃还是很简单。 陈皮就是橘子皮,浮麦就是晒干的麦子,放水中能浮起来的部分,能沉入水中的药效又不一样了,同样的麦子沉浮之间的区别很大,薄荷自不必说,竹心瓤就是竹子中间的薄膜小瓤,望月砂嘛,兔子屎。 高景明在药材车上挑挑拣拣,以他的感官掂量了下就得到差不多的份量,随后一并投入火中焚烧。 随着烟雾升腾,就近一些脚耙手软之人渐渐恢复了力气,能活动了,于是去帮稍远一些的搀扶过来解毒。 “前辈……,不,师父,你等等我,用了我的枪,就得对我负责呀”,赵青鸾能动弹之后,抓起长枪就朝着陈宣之前离去的方向嚷嚷着追了下去。 见此众人面面相觑,这赵女侠玩儿真的? 不过人家前辈何等轻功,不愿理你,能追得上就怪了,过会儿指定回来。 陈宣‘能活动’了,大有再躺回去的冲动,负你妹的责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你怎么样了。 经过此事,众人也是无心睡眠,各自回到火堆边讨论之前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因为之前的情况太过凶险,毒药毒针到处飞,黑灯瞎火谁都不敢乱闯,万一沾染是会死人的,是以战场都没人敢去打扫,好在也没损失什么。 高景明趁人不注意,对陈宣挤眉弄眼,陈宣回以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当着外人的面不宜谈论那么多。 小彩她们围着高景明担心不已,之前他可是出手了的,上下其手认真检查没事儿才真正放心下来。 边上的火堆,耿宏见赵二河抓耳挠腮就跟身上有虱子在爬一样,沉吟道:“二河里有事儿?” 犹豫了下,赵二河压低声音小声说:“头儿,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过猿失足峡的时候,我们顺利通过,这次危机来临,恰好就有高人出现解围,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二河里的意思是?”耿宏闻言心头一动大概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点点头,赵二河用最小的声音说:“我怀疑暗中有高手在沿途保护我们,那天虽然下雨,我确定看到河心岛有人的,不少,绝对是水匪,却没有找我们麻烦,加上这次,若是巧合就说不过去了” “此事休要再提,就当不知道吧,你想想看,夫人和大小姐真的放心就我们几个保护少爷去几千里外求学吗?”耿宏小声嘱咐道。 赵二河当即明了,表示自己会烂在肚子里,回以道:“我明白了,夫人额外安排了高手暗中跟随保护” 他们的话对陈宣来说犹如在耳边大声嚷嚷,虽说猜错方向了,但也大差不差,误会就误会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聊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半个时辰后,赵青鸾拿着长枪垂头丧气的回来。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无比失落的坐在火堆边抱着膝盖一脸心碎道:“前辈不理我,我追了很远都没看到他的踪迹,看来他是不打算收我为徒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瞎子都能看出来,众人不知道如何安慰,更不可能出言打击,想来以她的性格过会儿自己就恢复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见赵青鸾满血复活给自己加油打气道:“想来是因为我本领低微,入不了前辈的法眼,没关系,我会努力的,下次见到他,我一定会用真诚打动” 在众人无语心说你这都不放弃的时候,她又遗憾道:“可惜听声音前辈年龄太大了,若是年轻的话,只有一二十岁,我也不是不可以降低要求,委屈一下嫁给他” 你在想屁吃。 “散了散了,这么晚,大家回去休息吧,该警惕的依旧警惕,别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懒得听她那些异想天开的天真想法,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耳不听为净…… (本章完) 第152章 今夜过后 第152章 今夜过后…… 危机过后,多数长夜难眠,宛如惊弓之鸟,直至南方的暖风跨越千山万水唤醒北方沉睡的初霞。 鸟虫鱼不知人忧,还在山间把声唱。 夜间的篝火不知何时已然熄灭,当第一缕朝霞照耀大地的时候,蛄蛹般的被子里,赵青鸾伸出了脑袋,睡眼朦胧的她便看见了一道人影在迎着朝霞悠然而动。 昨夜露重,被子表面已经润湿,她却无暇顾及,有些愣神。 但见朝霞下,那道人影随风而动,悠然自得,宛如这天地间的一部分,似那随时都要乘风而去的自由闲云,在不远处,又仿佛远在天边。 脑海中出现这种奇怪的念头,赵青鸾曲腿坐起,展颜挥手招呼道:“小郎君,早呀” 她还有些睡眼朦胧,发丝略微凌乱,紧绷的裙摆将圆润的臀儿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晨风吹动她的发丝,如火的朝阳仿佛在她脸上晕染了胭脂红,像那晨间绽放还带着露珠的儿。 少女的青春活泼之美,此时在她身上得到了应有体现。 “赵女侠早”,陈宣回头笑道,舒缓的静气养身功动作不停。 她有些不好意思,非是因那突如其来又一瞬即逝的念头,而是自己一个大姑娘还没人家一个小孩子起得早。 起身活动筋骨,她好奇问:“小郎君你练的是静气养身功?” “赵女侠好眼光”,陈宣写意运动着应道。 掩嘴一笑,她说:“这算什么眼光,静气养身功谁不知道呀,我还会呢,只是没啥用” “还是有用的,先生说持之以恒能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哈哈,这你也信呀,话说回来,你也有修炼武道,明知此术无用依旧坚持,看来你那半桶水的本事不是没道理的”,赵青鸾乐道,紧接着又嘱咐了句:“别误会,我没有恶意的,开个玩笑” 这大妹子,显然已经忘了昨天的失落,是个没心没肺的。 陈宣不以为意道:“无妨” “话说你也是读书人吧,晨间不起来看书,却练这没用的,到底是该说你勤奋呢,还是疲懒呢?”她好奇的打量着笑道。 几遍下来陈宣已经开始收尾了,随意道:“早上起来活动一下,神清气爽,更有助于看书” “那就是勤奋了,有些汗颜呀,看来我以后也得早起勤奋练武了,否则下次遇到那个老东西,本事没增长,无法打动他收我为徒”,她深以为然道,仿佛得到了动力。 感情没忘呢,只是昨天还前辈,今天就成老东西了,这姑娘也是个实心眼。 总归自己能够影响到别人好的一面也是一件好事儿。 “陈兄弟早啊,赵女侠你也早”,高景明也从马车内出来伸懒腰打招呼。 不待陈宣回应,赵青鸾就看着高景明笑道:“小郎君折煞我啦,在你面前可不敢称女侠,昨夜还多亏了你呢,见你出手,身手估计只比我差一点点,汗颜的很” 还知道谦虚呢,高景明摇摇头道:“侥幸未曾中招罢了,我辈读书人,打打杀杀实属无奈,赵女侠见笑” “吓,公子你看那边”,此时穿戴整齐的小彩紧随高景明出来,指着营地边上瞪着美目惊诧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边一片狼藉,方圆数十丈有着众多沟壑坑洼,几棵合抱的大树断裂倒塌,还有很多地方被腐蚀得触目惊心。 那画面,仿佛美好的水墨画卷被人肆意破坏涂鸦。 看到这一幕的赵青鸾深吸口气沉声道:“昨夜还不觉得如何,现在见此情形,才知有多么凶险,若非那位前辈,我们恐怕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那等破坏力可不是他们能做到的,想想都有些后怕。 陈宣心头莞尔,这又变成前辈了? “不幸中的万幸”,高景明认真附和,却是不着痕迹的和陈宣对视一眼,不言中。 很快营地就再次热闹了起来,小彩小叶她们忙着收拾做饭,耿宏他们则把牲口马车驱赶到安全地带喂养,陈宣两人拿书来看。 早上吃清淡些,肉粥羊奶咸菜烤饼,倒是丰盛,在上游溪边洗漱归来的赵青鸾直接蹭饭。 吃饭的时候,她叽叽喳喳道:“等下出发,我们去了城镇,把昨天卖蛇货的钱拿到,我就再买一匹马和一些行礼干粮,那时镖局药材商他们都要分道扬镳了,我得继续北上去辉州,对了,小郎君,你们呢,去哪儿走亲戚来着?” “辉州,我表舅家生了个表弟,去贺喜吃席”,高景明张口就来。 赵青鸾顿时眉开眼笑道:“正好,我们还能同行去辉州,沿途也能保护你们”,说着她又认真道:“昨夜那是不小心,经验不足嘛,你们也是见识过我本事的,过后警惕起来,定能护得你们安全” “啊这多不好意思”,高景明笑道,这姑娘居然还是个热心肠。 她摆摆手道:“无妨,江湖儿女,顺路的事情,只需你们路上提供吃食就行” 好吧,看得出来,她哪儿是热心肠啊,纯粹是想蹭吃蹭喝,但还找了个理由,反正人挺好。 “那就有劳赵女侠了”,陈宣不以为意道,接下来还有多天的路程,多个人多个照应,也热闹些。只要不是恶人歹人心怀不轨的接近,实际上多个人真不是坏事儿。 这事儿就如此决定了。 对陈宣他们来说,不过是路途中偶遇的一位过客,最后总要分别,到底不是一路人。 赵青鸾而言,作为江湖中人,路遇结交乃是江湖中人的常态,潇洒来,潇洒去,他日再相逢,把酒言欢日,何须述离愁。 可她如今还不懂,初入江湖认识的人才是最深刻的,待到经历了很多,以后再认识的人,就少了最初那种纯粹的味道。 且行且珍惜吧,成长是需要付出的,有形无形,怎能话尽。 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赶路才是主要,一行人吃饱喝足,收拾收拾便继续出发了,很明显,其中大部分都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俨然昨夜的经历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离得远了,依旧有人止不住的回头,看那黑袍老人依稀残留的痕迹,周围数丈都了无生机,只待天长日久后大自然抹平痕迹。 好在他们扎营之地距离大路有一段距离,否则剧毒肆虐过的地方,很可能给后来人带去灾祸。 庆幸遇到高人,否则那里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若自己也有那等本事,就无有那么多担忧了吧,天下大可去得…… 几个时辰后,陈宣他们来到了叶州第一个县城,钱货两清后大多数都要在这里分别了,若非共度雾罩山,他们都不会结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都是过客。 在这里稍微耽误了点时间继续出发,赵青鸾同行,她买了一匹新马,还在磨合期,前前后后来回策马蹦跶,倒也磨合得飞快。 昨天在雾罩山耽误了行程,陈宣他们得加快脚步,若不把落下的路程补上,会打乱后面一系列的计划。 在无外人之时,赵青鸾也策马跑前面撒欢,高景明这才来到车顶懒洋洋晒太阳的陈宣身边,用‘委婉’之语道:“阿宣,不错啊” 他是指陈宣的实力,只是没明说,心照不宣的事情。 陈宣坐起来给他让了个位置不以为意道:“还行吧” “那可不止还行”,高景明摇了摇头。 笑了笑,陈宣问:“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想说,将来咱哥俩一文一武,定能有所一番作为”,他拍了拍陈宣的肩膀笑道。 赶车的姜凯压根就听不懂俩‘少爷’在说什么。 事实是对他们这样的护卫来说,陈宣在高家的身份和少爷没什么区别了,将来高景明掌管家业,陈宣的地位的确是会上升到爷字辈的。 没听到陈宣回答,高景明又问了句:“阿宣,你说是吗?” “当然,这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我们都尽量不做一个时间过后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的过客”,陈宣深以为然道。 高景明开心的点头嗯了一声。 或许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事儿…… 随着他们继续北上,大地也越发荒凉了起来,类似于陈宣老家那边的黄土高坡吧,地广人稀,不过也就叶州这边,到了辉州那边就会好起来的。 辉州那边有雪山有草原有荒漠有深山大泽,不是景国边境,但一州之地环境复杂多样。 同时人文也很杂,景国三大书院之一的流玉书院在那里,五大正道门派之一的寒山剑宗在那里,更有荒漠来的商旅,亦有跟北方邻国来的文人侠客…… 那里文风鼎盛武道昌隆,是一个很精彩的地方,若你学识过人,若你武艺超群,在那里扬名立万的机会很多。 又是几天的枯燥赶路,陈宣他们已经来到了叶州辉州交接之地,过去之后踏足辉州地界,再有一两天的路程,他们就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 不过叶州这边太过地广人稀,过交界这一晚陈宣他们得露宿荒野,早有预料的事情。 “哈哈,总算要到辉州啦,本小姐来咯,看我不在那里闯出一番名堂”,赵青鸾看着远方依稀见雪的山峰欢呼道。 这还没到呢,明天才会踏足辉州地界。 没人扫她的兴致。 陈宣却是心头一动,突然就心血来潮,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笑容。 算算时间,开春快一个月了,在高家耽误了几天,路上又是二十多天…… ‘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随着功力的与日俱增,哪怕自己没有主动去打通经脉,但在滂沱的内力冲刷下,水到渠成经脉自开,今夜过后,踏足先天!’ …… (本章完) 第153章 小目标达成 第153章 小目标达成 日落西山,陈宣他们只得找了个背风有活动水源的地方过夜。 几天来已然混熟的赵青鸾忙前忙后,拾柴搭灶,没帮倒忙,人家虽然单纯,但不笨,学东西很快,有过这段时间经历,加上她的武力,想来以后独自一个人荒野求生都能过得不错。 但她嘴里却是一个劲抱怨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破庙道观都没有,否则也不至于风餐露宿了” 小叶温柔一笑,道:“赵姐姐,很正常啦,毕竟僧侣道人亦是要生活的,庙宇道观盖在寥无人烟的地方,哪儿来的香火?” “也是”,赵青鸾仔细一琢磨点点头道,接着又无语道:“看来很多话本小说都是瞎编的,哪儿有出门在外一到天黑就恰好有破庙道观嘛,我们这么多天都没看到一处,真想把那些瞎编的人揍一顿” 小叶掩嘴一笑说:“哎呀,人家要是不瞎编的话,哪儿来那么多冲突可看?” “有道理”,赵青鸾深以为然。 她也看过不少话本小说,毕竟这时代娱乐匮乏,搞不好离家出走闯荡江湖也受到了话本小说内容影响。 女孩子自然喜欢和女孩子扎堆,赵青鸾也不例外,这几天几乎和小彩小叶处成姐妹了,没办法,一行就她们三个女孩。 小彩凑上去缩了缩脖子道:“很多话本小说里面都有山精鬼怪,它们幻化成人形迷惑路人,尤其喜欢幻化成美丽的女子勾引读书人,把读书人迷得神魂颠倒后露出本来面目吃掉,是不是真的呀?” 原本小彩是最为活泼的一个,比赵青鸾还活泼一些,但在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却是畏畏缩缩的模样,明显是在害怕,仿佛身边随时都会跳出来妖魔鬼怪一样,尤其是这荒郊野外的环境。 赵青鸾闻言哈哈一笑说:“亏小彩妹妹你还练武呢,世上哪儿有什么妖魔鬼怪,不过都是杜撰,出门在外这么久了,大家可曾遇到过?纵使有,本女侠一枪就给它捅个窟窿烟消云散” “那到底有没有嘛”,小彩还在纠结这个。 赵青鸾很肯定的摇头说:“世上绝对是没有那些脏东西的,偶有传闻皆是人为装神弄鬼,世上只有强大的武力,以及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生物,世人愚昧,以讹传讹弄得人心惶惶”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小彩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口道,她才不在意那么多,确定没那种可怕的东西即可。 赵青鸾看了看她的胸口,又不着痕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年龄没她小,却还没她一半大,心说有什么大不了,我还会长,而且就这样还方便行动呢,否则多累。 暗自嘀咕,她说:“哎呀,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你家公子呢,他是读书人,比我知道得多” 不远处和陈宣下棋的高景明回头笑道:“正如赵女侠所说,世上是没有妖魔鬼怪的,但是啊,很多时候人心比妖魔鬼怪更加险恶,如此算来,那些恶人坏人和妖魔有何区别呢” “那我就放心了,反正人没有妖魔鬼怪可怕”,小彩彻底释然道。 赵青鸾完全搞不懂她这是什么逻辑,索性不去想那么多,去弄些树枝搭个建议庇护所,挡雨就算了,遮风还行,省得隔天一早被褥露湿,这可都是经验。 每个人偶尔都会冒出一些天马行空的奇怪想法,陈宣大概明白小彩的心态,妖魔鬼怪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人类的一切都不适用于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没法沟通,而人比妖魔鬼怪更恐怖,却相对不让人害怕,是因为有太多东西能够约束了,道德,法律,人情,等等,在这些枷锁下,一个人再恐怖也跳不出尘世樊笼。 所以大家都是一样,有什么可怕的呢? 夜渐深,吃喝洗漱后各自休息。 陈宣窝在马车上,并未刻意去在意修为方面的事情,一如既往任由内力滋养淬炼身躯,冲刷体内经脉,主打一个顺其自然。 某一刻,他感觉将要水到渠成,就差临门一脚那么一点。 他也不知道突破先天会不会出现异常现象,毕竟以往没有经验,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刘昌河灌输的信息没有借鉴价值,这种事情因人而异,万一动静太大波及误伤他人就不好了,于是打算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进行。 仔细留意了下周围,除了守夜的耿宏赵二河外,其他人都已经睡下。 旋即陈宣无声无息离开营地,施展轻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数里外的一处山巅,居然还有些许薄雪。 此地偏僻,纵使夜下,陈宣也能将周围很远的地方尽收眼底。 就这里吧。 山巅寒风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干脆怡然自得的躺在山巅积雪之上,双手枕着脑袋,看天上繁星点点,观月华如水洒落人间。 此时他的体内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外面却是波澜不惊。内力如往常一样游走在经脉之中,奇经八脉乃至隐脉都已早就贯通,唯有任督二脉这天地之桥还差一丝火候,却也在几年来的内力自然冲刷下‘岌岌可危’了。 陈宣就那么躺在山巅看着夜空,某一个瞬间,任督二脉之间的那一丝丝阻隔,在他内力的无声侵蚀下消磨殆尽,从此天地二桥贯通,内力形成大周天循环! 到了这一步,是踏足先天之境的最后一个前提条件,甚至可以说整个身躯都挤进先天境界这个大门了,能不能真正站稳看个人。 当他体内任督二脉贯通形成大周天循环后,滂沱浩瀚的内力仿佛有了宣泄之地,又仿佛百川归流找到了去处,纷纷朝着任督二脉涌去。 涌入任督二脉的内力自行沿着大周天循环运转,每运转一次,本就无比精纯凝练的内力就更加凝实一分,本身性质也在发生改变。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之前的内力比作气的话,那么此时大周天循环后的内力在朝着液态转变,总量在减少,但质量在提升! ‘这就是先天真气吗?’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陈宣心头喃喃道。 当他体内先天真气悄然形成,宛如江河自行寻找去处,沿着任督二脉运行,朝着气海丹田而去,似那江河水满百川归海。 气海丹田是人体穴窍之一,乃真气归源之所,和人体经脉一样,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常人感觉不到,但对练武之人而言,那又是真实存在的。 它就仿佛隐没在人体内的一个单独小世界,需要有一股特殊力量才能感受到它,影响到它,冲破那个小世界与人体大世界间的界线,才能真正的呈现在感官之中。 在先天真气的冲刷下,丹田气海和人体大世界间的界线被轻易冲破,宛如鸡蛋壳一样脆弱。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其实很多练武之人在这一步的时候是相当凶险的,一旦天地二桥贯通,内力形成的先天真气找不到宣泄,打不开气海丹田,经脉中的内力和真气相冲,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修为倒退,严重的甚至还会危机性命! 这绝非危言耸听,已然成型的真气轻易无法逆转重回内力,会与内力相冲,从而危及自身。 很多人到这关键的一步,实在打不开气海丹田,通常会选择将危害减少到最小,也就是将已经成型的先天真气排除体外,可那样就相当于永久舍弃一部分原本的内力,属于是修为倒退了,那还算运气好的,处理不及时身死道消都不在少数。 由此可见先天是多么的难得。 所以先天稀少不是没有原因的,先天能称高手,而后天修炼得再厉害也只是一把好手,其中的差距宛如云泥。 世间九成以上的练武之人都卡在了这一步,一步之差天壤之别,想要更进一步就得冒风险,否则就只能在后天境界沉沦。 而陈宣能一步到位,实在是他恐怖的天赋下积累太雄厚了,都没有过主动打通经脉,内力自然就给它贯通了,谁人能比? 况且他所修的泽元诀本就是上乘绝学中的绝学,内力远超常人精纯凝练,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气海踏足先天。 他浑身内力源源不断涌入天地二桥形成先天真气进入气海丹田。 一开始的气海丹田可以形容成无限小的一个奇点,随着真气的涌入,奇点开始扩张…… 当陈宣浑身滂沱内力全部化作真气涌入丹田后,他的丹田宛如一汪池塘,内中被先天真气填满。 到了这一步,他才算是真正踏足先天境界! 内力虽然全部化作先天真气涌入气海,但他并不感觉自身空虚,反而感觉更加充实。 刚刚踏足先天境界,丹田的大小代表这个境界一个人的下限,并不代表上限,但下限高,却是影响实力发挥的。 有的人在这一步,丹田宛如小水洼小水桶,而陈宣的则直接宛如一汪池塘,和他之前的积累有关,相当于他刚刚踏足这个境界,真气总量就相当于中游水平,这和修炼功法有关,之前的内力本就无比精纯凝实。 咋说呢,之前的内力转化为先天真气,陈宣估算了下,大概是十比三的样子,而很多人踏足这一步,哪怕修炼上乘功法,十比一都算罕见了,而修炼粗浅功法之人,几十比一上百比一都大有人在。 这也是为何修炼上乘武学更容易踏足先天的缘故。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并无异常发生,陈宣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此时他彻底踏足先天后,心念一动,先天真气从气海涌出,沿着经脉在四肢百骸游走,那种舒爽之感难以言表,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要乘风而去…… (本章完) 第154章 爽! 第154章 爽~! 先天真气沿着经脉游走于四肢百骸,会比之前的内力更深层次的淬炼根本体质,是一个天长日久的事情,类似生命层次的升华,到了一定地步,无需运转真气乃至护体功法,任由一般点的后天层次劈砍拳打脚踢都难以伤到分毫。 其实在陈宣还未踏足先天之前,体质就已经是常人用利刃都难以伤害的地步了,否则他怎能以两根手指就夹住水匪三当家的倾力一刀? 这种生命层次的提升,并不会改变人体结构,亦不是从基因层面的改变,纯粹的体质质变,人还是人,不会修炼着就变成其他物种了。 这样的提升,也是很多修为高深之人,死后长眠地下历经多年不腐依旧栩栩如生的原因所在。 就好似铁矿变成了百炼钢,本质还是铁。 初期这样的提升是很明显的,陈宣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皮肤肌肉骨骼乃至五脏六腑骨髓各方面的变化。 呼吸绵长,肌肉有力,骨骼强健,精力充沛,皮肤细腻紧致…… 低头打量自身,很好,那种毛孔喷粪的情况并未发生。 片刻后,陈宣将游走于体内的先天真气全部归于气海丹田,丹田内平静宛如镜湖,波澜不起,但只需他心念一动,先天真气便能汹涌而出化作‘滔天巨浪’。 ‘踏足先天之后,泽元诀的隐匿特性更加显著了,真气沉于气海波澜不惊,外表看我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精气神饱满些之外,穿着衣服甚至显得有些文弱’ 心头这么想着,陈宣很满意,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高调的人。 踏足全新的境界,宛如踏足了另一个天地,作为正常人,陈宣亦是好奇无比,难免会尝试一番各方面的变化。 于是他再度运转先天真气游走于经脉之中,并指如剑,以无形剑指后天境界的行功路线运转真气,瞬间他指尖便呈现出一抹无形剑气。 足有米许长,无影无形,但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就仿佛本身的延伸。 抬手一挥,无形剑气划过边上一块人高的山岩,宛如切豆腐般划过,山岩上半部分滑落,切口平滑如镜! ‘同样的招式,以先天真气催动,威力何止提升了十倍,切金断玉只是等闲’,陈宣心头惊叹。 这还只是后天境界行功路线的粗浅运用,至于先天,又是另一种行功方式了,他目前还做不到,因为只点开了气海丹田这个最基础也是最关键的穴窍。 后续得打通相应的穴窍才能将无形剑指先天境界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以他如今的先天真气总量并非难事儿,后续抽时间进行即可,或许干脆继续积攒真气,让真气游走身躯自行打通穴窍也不是不可能的,就像后天境界自然而然打通经脉一样。 随后他指尖无形剑气散去,屈指一弹,又一抹无形剑气直接激射而出,无声无息,快如闪电,饶是以陈宣如今的感官,也只能看到初始剑气所过空气中微不可查的涟漪。 下一刻,四五十丈外,夜色下一棵大树的顶端被削去,落叶纷飞,惊起夜间鸟雀。 ‘在此之前,无形剑气十多丈外威力也就如此了,依旧足以击杀巨蟒,换做真气,距离延伸了五倍不止,不愧是先天真气,而且还是同样的后天运行路线’ 陈宣再一次感叹先天真气的强大,别看距离只延伸出去五倍,须知同样的招式和运行路线,每提升一丈都是巨大的进步! 仔细感受,真气消耗也是很大的,‘那一剑’差不多消耗了陈宣当下千分之一的真气总量吧,这点消耗简直称不上消耗,呼吸间就恢复了。 在没有修炼武功之前,陈宣和很多人一样,思维都有一种误区,那就是内力也好,真气也罢,很多时候都想象成消耗品,就像钱一样,施展武功消耗就像出去了似的。 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切身体会后才明白,内力也好,真气也罢,其实都是自身的一部分,它们就像体力一样,消耗了不是没有了,只是消耗得多会变得空虚,就像大量运动过后的疲惫一样。 否则的话,一次战斗下来,消耗了多少内力真气,那不得从头修炼积累起来啊? 所以内力真气就跟体力一样,大量消耗后,休息服用丹药都能恢复过来,不是用了就直接消耗出去没有了。 反正就是消耗得多,后面越吃力,若是一下子全力爆发,相当于压榨体能短时间冲刺。 用先天真气实验过无形剑指后,陈宣估摸着其他武功也差不多,威力十倍以上提升,大差不差,也就没有继续实验的必要了。 这也是泽元诀修炼出来的先天真气中正平和,不走极端‘偏科’,全面提升单方面都不突出。 若是他人踏足先天境界,内力化作先天真气,寒属性真气催动寒属性武功,威力估计一二十倍乃至更多的提升! 没办法,泽元诀是这样的,广而不精,全面但又不某个方面特别突出。 不过这也得看人来,以陈宣的武学天赋,真气总量上去了,武功威力自然更强,足以弥补短板,再将武功修炼的出神入化,超过那些极端偏科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总归武功是死的,还得看个人。 ‘接下来便是不断积累真气,打通穴窍,真正彻底掌握先天境界应有的手段了,当真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体质也淬炼到相应地步,就可以尝试突破宗师之境了,这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达到的’ 心念闪烁,陈宣十一岁踏足先天境界已经骇人听闻,而且他拢共修行武道也就三年半不到! 那么以他的天赋,接下来多久能踏足宗师境界? ‘三年多踏足先天,二十岁之前踏足宗师不过分吧?至于是三年还是五年,乃至七八年就不得而知了,一旦踏足宗师境界,放眼整个景国乃至天下,都可谓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须知整个景国十万万人,宗师也就一手之数!’ 想到这里,陈宣知道,自己踏足宗师是早晚的事情,天赋摆在那里。 可有个问题却让他有些纠结,那就是宗师和宗师是有区别的,沿着前人的脚步踏足那个境界谓之小宗师,唯有走出自己的道路踏足那个层次,才能称为大宗师。 大小宗师之间,并不是实力的差别,只是叫法不一样而已,但是呢,走出自己的道路踏足那个境界的大宗师,比沿着前人脚步踏足之人大十倍以上的几率跨越更高层次! 一步先步步先,当你还在追求力量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追求对天地自然的感悟了,这区别能不大吗。 前人走过的路,哪怕你一步一个脚印去走,终究不是前人,谁敢保证自己能超过前人?万一人家的路走错了呢? ‘目前这些对我而言还有些遥远,先走好眼下的路吧,以我的武学天赋,加上高屋建瓦,将来未必不能走出自己的路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很快就不去纠结那么多了。 而今踏足先天境界,只要不作死,自保绰绰有余了,可谓天下皆可去得,也可以好好享受生活…… ‘妈的,享受个屁,才十一岁啊,毛都没长齐,醒掌天下权就算了,醉卧美人膝都特么扯,再漂亮的美女也能看不能吃’,这么一想陈宣又有点郁闷。 他能怎么办,又不能跨越时间一下子长大,最多也就享受享受美食,美酒美人目前都没那个条件。 反正他这个人自问就是这么俗气,权利不是他的追求,此外美酒美食美人都不追求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过几年也很快的,倒是可以趁这几年好好物色物色,年龄倒了直接开摆,到时候享受享受怎么啦,争取十八岁开始享受生活养老’ 给自己一个‘长期’规划,陈宣心情又愉悦起来。 心情一高兴,仿佛这世间都跟着美好起来了一样。 先天真气运转,脚尖轻点薄雪,他整个人仿佛没有重量般径直腾空百丈,原地薄雪上一丝痕迹都没有! 依旧是青云飞絮轻功,后天境界的行功路线,可在先天真气加持下,他却腾空百丈,这是腾空而不是跨越,否则距离将提升四五倍! ‘终究只是后天境界的行功路线,距离提升了,却无多少神异,若是先天境界的行功路线,距离更远数倍不说,更是能真气环绕周身,宛如真正的化身青云,飘忽令人难以琢磨,那在视觉上都真正做到让人看不到人影了!’ 心中这么想着,陈宣腾空而起的力道用尽,眼看就要下坠,却是真气一吐,横空宛如离弦之箭般激射出去,初始速度绝对超过音速数倍不止,却依旧能做到无声无息宛如飘絮。 这就是武学的神奇之处,它不是力大砖飞的暴力美学。 尽管还未打通穴窍以先天境界的功法路线实在轻功,但陈宣以先天真气亦能勉强做到凌空腾挪了,只是单纯的先天真气只能做到两三个转折,后续穴窍打通样就多了。 夜下穿空,一步数百丈,风驰电掣又如青云飘絮无声,四舍五入这和真正的飞行有多大区别? 爽~! 陈宣恨不得仰天长啸,好歹克制住了。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为何先天境界能够做到白衣傲王侯,亲身体会,拥有这样的手段,仿佛世间大部分无形枷锁凭空消失,从内心深处便涌现出无拘无束的自由畅快。 自由啊,世间又有几个人是真正自由的呢。 无比寻常的一个夜晚,荒野间,十一岁的先天高手便这么平静的诞生了…… (本章完) 第155章 墨城 第155章 墨城 逢山绕路遇水过桥,历经二十多天,陈宣他们总算来到了辉州地界。 随着叶州逐渐远去,荒凉的画面渐渐消失,植被开始变得丰茂,绿意盎然,春日里的百开得缤纷,燕子低飞,蝴蝶翩翩。 目的地快要到达,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似乎一路的奔波都值得了。 面对春日里的景色,高景明想要吟诗一首抒发畅快的心情,奈何不善此道,便只得作罢。 昨夜无声,无风亦无雨,平平淡淡的夜晚,陈宣踏足先天并无任何波澜。 “文人墨客,青年才俊,江湖大侠,我来啦……”,赵青鸾策马欢呼,别提多欢快。 她这举动惹得众人想笑,好在没有外人,否则还以为这小娘子是跑来找郎君的呢。 “公子,今天我们先到会城,在那里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到达书院不远处的墨城了,后天就能办理入学,大后天就开学了,时间刚刚好”,小叶掰着手指头算。 高景明点点头说:“嗯,都是阿宣安排得好,否则我们在路上多耽搁一天时间就不够用了” 陈宣坐在车辕,一只脚搭在车外晃悠,悠闲得很,心说时间充足,否则就不是乘车赶路了,而是人手一匹马快马加鞭,都赶得及的。 赵青鸾回头疑惑道:“你们不是去走亲戚吃席吗?怎么又是墨城又是入学的?” 已经和她很熟了,了解了她的性格,不必太过戒备,高景明笑道:“串亲是顺路,主要是去流玉书院进学” “这样啊,我就说嘛,一个表亲,哪能让你一个小孩千里奔波”,赵青鸾恍然点头,也是心大的,没在意那么多,接着又微微瞪眼道:“你要去流玉书院进学?” “是的,又什么不对吗?”高景明点点头好奇道。 赵青鸾一脸羡慕又佩服道:“没什么不对,可那是流玉书院啊,全国最好的三座书院之一,能在那里读书的,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学问过人,反正没几个简单的,你居然也是其中一员,着实让我意外” “这……,还好吧,家里安排,只能听从父母之命了”,高景明笑了笑道。 赵青鸾也不纠结那么多,而是兴致勃勃问:“那我能去流玉书院参观一下吗?三大书院之一呢,若不能一观岂不遗憾” “这我就不清楚了,书院这种地方,光明磊落,应该是可以的吧”,高景明不确定道。 小手一拍,赵青鸾一下子就有了目标,道:“反正不知道去哪儿,就这么决定了,先去墨城,见识一下流玉书院,若值得流连,就多留一段时间,无聊就辗转去寒山剑宗看看” 感情她之前纯粹是瞎溜达,难怪一直跟着陈宣他们。 收回视线,高景明朝后方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陈宣身上,到底相处多年了,他有些疑惑道:“阿宣,我怎么发现你有些不一样了?” “有吗?”陈宣哑然,倒也不奇怪他会这么说,好歹踏足先天,若没点变化才叫奇怪,其实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唯有关系亲近的人才能感受到些许。 昨夜突破后,陈宣回去休息,先天真气自行运转,有所提升不说,还自行打通了十多处穴位,进步可谓骇人,不过这也就一开始快些,后面就会慢下来,想要打通周身穴位,至少得几年时间,不过只要三分之一穴位打通,他的大部分武功都能正常发挥了。 很肯定的点点头,高景明又有些不确定道:“你和昨天真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我昨晚武功略有所得吧”,陈宣点点头平静道。 高景明顿时了然说:“原来如此,我就说嘛” 他不知道陈宣的略有所得是多少,但却明白,武功有所进步,的确是会对自身造成影响的,就比如他自己,修炼清源流云功,如今就养成了小洁癖,虽不至于病态的地步,但身上若是沾染了脏污就会有些不舒服。 赵青鸾回头撇嘴说:“就你,还略有所得呢,不是我说,你还是放弃练武吧,跟着你高兄读书,那估计更有前途,不过你的确和昨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嗯,看着更顺眼?” 她那张嘴啊,陈宣都懒得吐槽了,笑道:“能被赵女侠看顺眼,那是我的荣幸” “啧,你们这些读过书的人说话真没劲,听着好听,但我能感觉到是在埋汰我,哼,当我听不出来啊”,赵青鸾翻着白眼说。 说说笑笑间,脚下的路却是不断往后。 他们一行随着深入辉州,不但环境在发生改变,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偶尔都能看到行人了,尤其靠近城镇之处,货商游医,读书人跑江湖的比比皆是。 然而那些人终究是少数,平民百姓才是最多的。 赶路要紧,白天他们没在城镇停留,途经也只是走马观。会城住宿一晚,隔天继续北上,随着靠近距离流玉书院不远的墨城,路上行人越发多了起来,除平民百姓之外,读书人打扮的居多,想来要么是去流玉书院进修的,要么是去那里体会文化底蕴的,若能与才俊交流亦有所得。 陈宣他们还看到了和尚道士。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对陈宣而言,来这世上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就跟他老家那边一样,谁都知道世上有这两类人,平时哪儿有机会亲自见到?倒是在短视频上偶尔刷到。 互不相识,途径偶遇,自然谈不上交流了。 紧赶慢赶,这天夕阳西斜的时候,陈宣他们总算看到墨城了,城门上方偌大的墨城两字无比醒目。 据记载,那两个字还是流玉书院第二任山长亲自挥毫书写,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一笔一划无不彰显浩然大气。 站在马车上,高景明深吸一口气略显激动道:“我仿佛闻到了浓浓的墨香,不愧是距离流玉书院最近的墨城,墨城二字诚不欺我” 能闻到个屁的个墨香,实际上墨水绝大多数都是臭的。 墨城并非是因为想要往文雅方面靠才起这个名字,实际上这里乃是整个景国最为出名的墨条出产地,整个墨城常住人口近百万,其中三分之一的人都和这条产业息息相关。 大大小小的墨条作坊有记载的就有上千家,还不算很多民间私人跟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里出产的墨条,便宜的犹如白菜价,但贵的却是万金难求,乃是皇室贡品,纵使大富大贵亦难得半两。 看着前方的墨城,陈宣心头再度唏嘘,偌大的城池周围,方圆十里根本就看不到多少高大的植被,这些年来他见过稍大点的城镇大多都是如此,没办法,柴给闹的,何况这个墨条主要产地,很多墨锭都会用到木炭木材。 “公子快看,那里就是流玉书院了吧”,小彩垫脚指着远方提醒道。 随着她指的方向,在墨城几十里外有一片连绵山脉,从山脚下起直至半山腰,山林间着落着众多亭台楼阁,占地极为广阔。 就是距离太远有些看不真切。 陈宣看得颇为清楚,他如今的视力绝非常人能比,而且这个时代空气质量很好。 那流玉书院九成以上的建筑都坐落于半山腰以下,一些最高的山峰似乎还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却也有人工修造的痕迹,想来闲得无事,邀三五同窗登山同游定是一件雅事。 他甚至都能看到那诸多建筑之间有人在走动…… “对,那里就是流玉书院了,每年至少三千学子在那里苦读,为我景国上下源源不断的培育人才,现今山长裴振龙乃三十年前一甲进士,殿试探郎,曾官至一品礼部尚书,虽已辞官来流玉书院专心育才,却依旧享有一品待遇,挂大学士衔”,高景明看着那个方向很肯定的点头道,一副恨不得立刻身处其间的样子。 他虽然只是简单说了山长裴振龙的过往,但由此可以看出,能在流玉书院教书育人的,哪个不是饱学之士? 相比起来,玉山先生就要差了几个档次,玉山先生虽然年少成名,但却是昙一现,履历过往都差了些意思,让高景明来这里进修,而非亲自教,不是没道理的。 “哎呀,你们磨叽什么,快走呀,先进城,安顿下来,明天就能去流玉书院见识一下了”,赵青鸾催促道。 她是不理解高景明此时心态的。 作为读书人,流玉书院简直就是心目中的求学圣地之一,不但有诸多饱学之士,更有无数青年才俊,哪一样不让人向往? 目的地就在眼前,但陈宣却在考虑接下来的安顿问题,小高可是要在这里生活几年的,不是一两天。 如此一来,到底是在书院周围置办一处产业方便出入进学呢,还是在墨城内这个更加方便生活的地方? 但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租房卖房哪个性价比更高? 因为有功名学籍,陈宣他们顺利进入墨城,本来赵青鸾离家出走什么都没准备,是要遭到盘问甚至进不去的,还是以事先商量好,高景明的护卫身份才得以通行。 不待陈宣想清楚个头绪,街上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咋呼,道:“闻香阁今日魁妙玲姑娘会登台一舞,机会难得,听说书院包括温浩在内的几位大才都会前去一睹芳容,大家有没有兴趣去凑个热闹?” 闻言陈宣心头无语,好吧,文风鼎盛的地方,总是伴随着这种风流雅事,一点都不奇怪。 不用猜都知道,这墨城定是青楼红馆扎堆争奇斗艳。 这算啥,跟老家那边一样,大学城周围宾馆成堆? 似乎在城内置办住处挺不错,方便就近观摩啊呸,批判一下不良风气…… (本章完) 第156章 江湖险恶 第156章 江湖险恶 南至客栈,位于墨城西北方向闹市区,流玉书院就在城外这个方向的二三十里处,客栈距离城门口不到三里地,方便第二天去书院报道。 陈宣他们几乎穿过大半个墨城,天都快黑了才来到这里,客栈一般,只能将就住宿一晚。 不是墨城没有更好的客栈了,前后他们经过一二十家,要么客满要么房间不够,兜兜转转来到南至客栈才有多余空房。 开学季,南来北往的学子大多拖家带口蜂拥而至,墨城本就人口众多,客栈爆满倒也正常。 入城一路行来,类似玉山先生和那天除掉的黑袍老人相当的气息,前前后后陈宣都感觉到了十几个,赵青鸾耿宏他们那样的就更多了,只能说不愧是大城市,而且还是流玉书院这种关键地方附近的城市。 若不具备敛息之术,练武之人的气息是很难隐藏的,比如当初陈宣第一次看到耿宏,仅仅看一眼他的背影就感到心神摇曳。 先天高手的气息陈宣倒是没感觉到,不知是隐藏起来了还是距离太远没遇到,但陈宣敢保证墨城以及周边绝对是有先天高手的。 毕竟流玉书院附近若没先天高手也说不过去,估计书院内就有,绝对不止一个! 从阳县那种小地方来到大城市,犹如小池塘跳入大河,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客栈门口,赵青鸾却是没有打算在这里过夜,而是拱手道:“山水相逢,终有一别,高小郎君,陈小郎君,还有诸位,一路上感谢你们的照顾,但我得和你们告别了” 高景明诧异道:“赵女侠,天都黑了,你这是打算去哪儿?不如先在这里住一晚” “不啦,这么大个墨城,我还打算好好逛逛呢,还怕找不到住处不成”,赵青鸾笑了笑道。 高景明也不坚持,双方只是萍水相逢同行一路,说到底非亲非故,便拱手道:“也好,赵女侠保重” “嗯,你们也保重,安顿下来记得在这客栈留下地址,有机会我再去找你们叙旧”,赵青鸾嘱咐道。 小彩小叶她们其实是有些不舍的,毕竟赵青鸾算是她们除了高家之人唯一的朋友了,然而毕竟不是一路人,分开是必然,只得道:“我们会留下地址的,赵姐姐你保重” “嗯,好啦,我走了,你们进去吧”,赵青鸾点点头,旋即挥挥手翻身上马离去,很是潇洒干脆。 江湖中人就是这样,萍水相逢后各奔东西,没有太多牵挂,无拘无束。 其实赵青鸾是装着潇洒,内心还是很不舍的,但也担心相处时间久了舍不得分开,那可不是她想象中的江湖作风。 真正分别离开后,她反倒是有些迷茫了,之前的一路上都是陈宣他们在安排。 算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刚才听说某个地方有好玩的,去看看…… 陈宣办理好入住手续,他们作别的谈话自然是听到了的,完了回头出来看着赵青鸾离去的方向道:“赵女侠走啦?” 这个时代出门在外,住客栈的手续比陈宣老家那边还麻烦,得登记详细信息,一旦有事儿是有迹可循的,当然,正规客栈是这样,黑店就另说了,通常江湖中人是不喜欢正规客栈的,不方便跑路。 “是啊,走了,怎么,阿宣你舍不得?”高景明打趣道。 陈宣摇摇头笑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一路上遇到的人还少吗?” “倒是,不过阿宣你说过,将来想找个武功高强的女孩子,我看赵姑娘就不错,可惜啊,你们年龄不符”,高景明惋惜道。 陈宣脸一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莫说年龄不符,就是年龄相当,那赵青鸾也不是他的菜,武功在他眼中稀烂达不到他要求不说,长相也不符合预期,差得远呢。 心头无语,陈宣转移话题道:“少爷,走吧,都弄好了,先回房间”,然后又对耿宏他们说:“耿师傅,麻烦你们把马车牵去客栈后面马厮,等下稍作休整,我们再商量点事情” “好的……” 已经到达目的地,没有外人在,身份也该恢复一下了,虽然区别不大,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一下。 自己人当然无所谓,但高景明毕竟是读书人圈子,免得给人留下一种他高家没有规矩的印象。 接下来众人各自回屋休整,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风尘,随后在一个雅间集合,让店家送来些吃食,客栈也经营膳食的,还是收入大头。 关起门来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各自落座,高景明吃着东西问:“阿宣,刚才你说有事儿商量,什么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问下少爷,接下来你是打算在书院周围找个住处落脚,还是在墨城之内?这个得先确定下来,后面才好安排”,陈宣沉吟道。 虽说自己想在城内,但这事儿还得问问高景明的意见。 随后有大致说了下城内城外的优劣,靠近流玉书院方便就读,但生活方面就有些不不足,城内倒是生活方便,但往返书院颇为麻烦。对此高景明沉吟了下倒是没太在意,而是问陈宣:“阿宣你觉得呢?” “少爷,这个得你做主”,陈宣哭笑不得道。 高景明琢磨了下道:“短时间来说自然是靠近书院更好,但我们在这里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以后人情往来,同窗相聚,自然是城内方便一些,所以就城内吧” 小叶也赞同道:“就按少爷说的来吧,出发之前何管家就说过,少爷进入书院后,一个月二十五天都要在书院读书,住的也是宿舍,唯有月底放假五天得以放松,自然是城内更好” “嗯,夫人也说过,读书的时候就好好读书,心无旁骛,放松的时候也可适当放松,劳逸结合”,小彩也点头道。 的确是这样的,流玉书院虽然没有围墙封闭式那种,但真正上学的时候大家都卷,气氛使然下谁还有心情玩乐啊,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书是给自己读的,而不是为了应付家里和先生,当然,那种不考虑自己将来的混子另说。 其实在书院的食宿早就在年前确定好了的,入学之后吃住都在书院范围,可以带丫鬟书童照顾生活,主打一个专心学习。 但在此之外,总得有个落脚的私人空间,所以额外准备住处就有必要了。 流玉书院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要么每年一大笔学费,要么你学问突出,总之门槛很高。 学问突出之人,书院是会酌情减免学费的,甚至每半年的考核名列前茅,还有额外的奖金,若是成绩一般,就只能乖乖掏钱亦或者走关系了。 这书院的学费在陈宣看来简直有些离谱的,一年足足三千两银子的学费,你若一段时间下来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再多学费都有被辞退的风险! 一年足足三千两银子的学费啊,对世间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笔恐怖的天文数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阳县得味楼的店小二,累死累活千年也就能挣一年的学费! 这也是为何高家只安排了高景明入学,而没有给陈宣这个书童办理一样的入学资格,哪怕他也是有功名在身。 太贵了,此前陈宣还不值得高家那么大的投入,过几年他再大点或许才会酌情考虑。 虽说陈宣不能和高景明一起在课堂上学习,但可以在书院范围活动,高景明的书他也可以看,钱还能去书院书楼看书,甚至因为高景明本身交了大笔学费的前提下,作为书童,书院都不禁止在课堂外旁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书院这方面还是很人性化的,只要别捣乱就行,表现得好,说不得还能被某个先生看上收入门墙,这也是无数学子都会想方设法来流玉书院碰碰运气的原因所在。 既然高景明想在城内置办私人空间,陈宣便点点头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说着他看向耿宏他们安排道:“耿师傅,明天你们劳累一下,耿师傅陪我和少爷他们去书院报道,赵师傅你将车马卖了回回本,留着也没必要,喂养起来麻烦,姜师傅,劳烦你在城里打听一下哪里有房子出售或者长期出租,多留意几处,到时候我来确定,卖的价格尽量在五百两以内,租的一年不超过百两,要好点,别委屈少爷,最好靠近书院方向,最后罗师傅,你去了解一下整个墨城的布局,最好是买一张相对详细的地图,以后方便少爷在城里生活游玩” “好的,我们记住了”,耿宏他们认真点头,心说宣哥儿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管家了。 马车卖了还是有必要的,留下没意义,因为墨城和书院之间多的是车马行做载客生意,甚至还多的是滑竿轿夫,书院里几乎都是不差钱的,有的是人挖空心思给他们享受,挣他们兜里的银子。 高景明看着陈宣由衷道:“有阿宣你陪着可太省心了,什么都帮我安排得井井有条” “应该的”,陈宣笑道,拿了你家的工资,当然要把工作上的事情做好。 商量完毕,吃饱喝足众人回屋休息去了。 一旦这边各方面都步入正轨,耿宏他们四个护卫至少有一半都是要返回阳县高家的。 隔天一早,吃了早餐各自分头行动,陈宣高景明小彩她们带着各种凭证千前往书院报道。 墨城某处,一夜过后,可怜的某个赵女侠被人骗光了钱财,整个人都是懵的,那么多钱怎么就离自己而去了呢? 但她却觉得合情合理,找不到翻脸的借口,只怪自己运气太差。 她大清早看着街边热气腾腾的吃食暗自吞口水。 刚来墨城,昨天还意气风发潇洒离去,结果江湖的险恶却是狠狠教她做人,单纯得跟朵小百似的,不骗你骗谁?也亏得赵青鸾有不俗的武功傍身,人家只骗钱,否则指不定都会被卖去哪个青楼! 身无分文的她有心想去找陈宣他们接济一下,却是拉不下那个脸,溜达一圈,实在没办法了,她干脆把自己那跟蛇筋拿去当了,否则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然而让她茫然的是,接下来去哪儿搞钱? 江湖太难了,有点想回家…… (本章完) 第157章 藏龙卧虎 第157章 藏龙卧虎 墨城西门,一大早进城出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二十来丈宽的道路都有些拥堵。 陈宣他们步行来到此地,当即就有一机灵青年凑上前行礼道:“几位可是打算前往流玉书院?在下可以提供车马之便,价格公道,干净舒适,保管让你们满意” 这是遇到拉客的了,就像陈宣老家车站外一样。 或许是行有行规吧,周围一些人原本也想上前询问,只是被青年抢先,只能作罢,但也留意着这边,一旦他们谈不成还有机会。 高景明哑然道:“何以见得?” 对方一听就有戏,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当即笑道:“几位一看就气度不凡,书卷之气甚浓,想来八成是去流玉书院的了,而且不是在下吹,在此地生活二十年了,不敢说认识所有人,但见过一次的都有印象,几位面生得很,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公式化的内容,估计见到生面孔都这样说,这种套路陈宣熟悉又陌生。 反正要去书院,坐谁的车都是坐,于是高景明问:“我等的确是要去书院,不知车资几何?何时出发?” 原本这种事情是需要陈宣他们提前安排好的,只是仓促之间没来得及。 高景明也不是一点常识都不懂,知道问价何时出发,心头有杆秤,若是对方太坑自然是谈不拢的。 “今早就听喜鹊在叫,定是贵人当面,价格不贵,从此地到书院外的小集,三十里路,每人一个大钱,每车十人保证路上宽敞舒坦,客满就走,若是包车有优惠,只需九个大钱”,对方眉开眼笑带着期待介绍道。 先抬高身份,再说自己的优势,然后是优惠,虽然直白了些,但话说得真心好听,为了拉客也是挖空心思了。 每人一个大钱倒是不贵,包车都不到一钱银子,想来对方也是为了促成包车,毕竟人少轻松,早点出发还能多挣些。 “阿宣你怎么看?”高景明没有直接应承下来,而是询问陈宣意见。 青年暗道莫非几人是这位小郎君做主? 陈宣已经留意过周围,敏锐的感官下从人们的交流中了解到了一些信息,若青年所说干净整洁属实,这个价格倒是公道,于是点点头道:“少爷做主即可” 青年心头哑然,原来那小郎君是仆从,看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那少爷对仆从颇为依赖。 市井混迹多年,青年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带路吧,即刻出发”,高景明直接拍板道。 青年顿时一喜,这是要包车呀,省时省心,还能让牲口轻松些,当即引路道:“几位随我来,就在不远处” 见他们谈妥,原本周围跃跃欲试的人只能遗憾作罢,寻觅其他目标,不管哪一行,都得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啊。 其实别看青年跑一趟正常情况下能挣一钱银子,一天多跑几趟能挣不少,可事实是行有行规,他们能在这里载客,三分之一都要上交车行,然后还得上税,牲口喂养载具修补都是要钱的,一个月下来也挣不了多少,偶尔还得承担风险,但总归比地里刨食强太多了,勤奋些养活一大家子不难。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载客都没有不挣钱的,否则陈宣老家那边为何几百万滴滴司机?给人家公司都干得市值几千亿了…… 青年的载具是一辆马车,虽有些陈旧,但打理得很干净,用他的话来说,每载客一次都要清洗一遍,务必让乘客满意。 这点高景明很是舒服,因为他自己有小洁癖,若非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会在书院度过,他甚至都动了长期包车的心思。 因为是包车,直接出发。 这种生意长期和守门兵丁打交道,都不待停留的,人家手一挥直接出城,想来日常孝敬也不少。 世道就是如此,想混哪一行,上上下下不打点通透别说挣钱,祸事什么时候落头上都不知道,阴沟里多的是坏了规矩死得不明不白之人! 底层的艰辛难以言说,真有本事的人,也不稀罕挣这辛苦钱,还时时刻刻低声下气陪着笑脸。 出城后路好走了很多,而且宽阔平坦,道路两边杨柳依依松柏如翠。 沿途打量,高景明很是高兴,因为接下来的几年这条路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呢,不似其他方向那样光秃秃的有碍观瞻。 赶车的青年很会来事儿,见此笑道:“几位贵人有所不知,正常而言城外是一根人高树苗都长不起来的,可此路是前往书院的必经之路,来往多为文人雅士,是以官府特意栽种绿植,严禁破坏,轻则罚款挨板子,重则下狱服役!” “难怪”,高景明顿时恍然,似乎每个学校周围都一样,当初玉山学堂周边就环境优美。 对此陈宣只能说面子工程罢了,好钢都用在刀把上,三十里呢,这道路两旁的绿植每年要费多少人力财力维护? 青年也是个健谈的,或许‘司机’都差不多吧,他又道:“几位应该是第一次去书院吧,我在这条路上往返多年,熟悉得很,需要我帮你们介绍一下书院的情况吗?” “哦?说说看”,高景明来了兴趣。然后他就开始侃侃而谈了,道:“这流玉书院啊,规模着实不小,每年有三千多学子在这里进学,而且一年到头加起来有数以万计的读书人前来瞻仰,养活了周边无数百姓,听说仅书院外的小集,每年税收都能达到数十万两,一间商铺价值千两……” “此外书院内很多学子都非富即贵,据我所知,在此读书的皇亲国戚就有近十位,更别提其他士族门阀之后了,所以你们在书院若是遇到公侯王之后不要奇怪,最好提前打听清楚,以免冲撞给自己带来灾祸,虽说书院内自有规矩,不能以势压人,但就怕出了书院被清算” “书院已经五百多年历史了,前朝就已扎根于此,历经多年发展至今最是鼎盛之时,内中几百年历史的古迹众多,还有无数文人雅士留下的名篇真迹……” “我是本地人,听老一辈说,之所以叫流玉书院,是因为书院边上有一条自雪峰而下的百丈瀑布,宛若自天上流淌下来的玉带,几百年前的第一任山长来此欣喜,便在此建立了流玉书院” “你们也别担心瀑布边上读书会被吵闹,那瀑布落差太高,山间风大,到山底几乎都被吹散了,近乎无声,天晴之时皆有彩虹横跨山间,乃是一处美景,很快你们就能看到……” 青年车夫侃侃而谈,诸般种种张口就来,不知和多少人说过多少次重复的话,却是乐此不疲,听得陈宣他们也是津津有味。 不过在听到书院边上有瀑布,虽然因为落差不会有轰鸣声吵闹,但陈宣心头却道,常年生活在那种湿润的环境,不会得风湿吗? 话说回来,读书人,除了实在对武功不感兴趣的,大多都有所涉猎,想来问题不大。 朝着书院方向而去,路上行人众多,多为书生打扮,不少都是前簇后拥拖家带口,估摸着也是新来的学子。 因为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所以也没有什么交流,不过高景明却是对未来几年的书院生活充满了期待。 个把时辰后,将陈宣他们送到书院外的小集,付了车资,青年车夫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方才作别,寻觅目标打算载客回墨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书院外的小集连绵数里,很是热闹,比一些小城镇都要热闹了,繁华程度更是没法比。 酒楼茶馆比比皆是,甚至还有青楼。 对此陈宣只能说,高等学府周围有商业街就很真实。 一条里许长的宽阔青石板路直通书院大门,那里有一座五丈高的古朴牌坊,上书流玉书院四个大字,布满了岁月痕迹,不知见证了多少莘莘学子在这里的进学时光。 大门外是一处巨大的广场,人声鼎沸,匆匆一撇估摸得有上千人在徘徊。 陈宣提醒道:“少爷,那边拉了新学子入学登记的横幅,我们过去吧” “嗯”,高景明随意点头,正兴致勃勃打量周围要生活几年的环境呢。 走向书院大门的时候,陈宣心头一动,周围他至少感觉到了数十个堪比乃至超过玉山先生的武道气息,尤其是书院内的两三个地方,还有小集内的某个茶楼之上,陈宣甚至感觉到了先天境界的修为气息! 这流玉书院,当真是卧虎藏龙啊,加上自己,先天高手就有一手之数,这还不包括有没有如同自己一样善于隐藏的。 接下来的几年,想来生活不至于像在玉山学堂那样寡淡无味吧? 小集上的一间古意茶楼,二楼靠窗位置,有俩灰衣老人坐而饮茶,穿得都很朴素,宛如邻家老伯。 一人面容和善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另一人则刚正不阿显得有些古板。 他们看着人来人往的书院大门,尤其是那些年轻的面孔,仿佛在追忆自己年轻时光,又仿佛在惆怅岁月不饶人。 某一刻,面容和善的老人动作一顿轻咦一声,目光看着书院大门方向扫视颇为疑惑。 “望山兄何故诧异?”对面古板老人不解问。 轻轻摇头,和善老人一脸饶有兴致道:“翠柏兄有所不知,就在前一刻,我感觉一道目光从我们身上划过,寻之却是未果” “我当如何,你我如此显眼的位置,人来人往,观者众多,有何奇怪?”古板老人摇头失笑。 然而和善老人却很认真说:“如果我说扫视我们的,是一位陌生的先天高手呢?老夫绝对不会感觉错,只是追寻感觉而去,却是难以辨认了,此人绝对隐藏在人群中!” “确有此事?”,古板老人眉头一皱。 点点头,和善老人道:“老夫还能骗你不成,呵,有意思” “此事非同小可,你这老匹夫还笑得出来?” …… (本章完) 第158章 意味深长 第158章 意味深长 “为何笑不出来,莫非要哭不成,先天而已,见得多了,翠柏兄稍安勿躁,一惊一乍成何样子,被你那些门生学子看到有失稳重”,望山先生不以为意道。 和善老人名裴振龙,字望山,流玉书院山长,就是高景明所说景国几十年前的探郎。 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为人谦和,性格豁达,很好相处,很多时候还能跟年轻人打成一片,一点都没有山长的架子,更没有曾经官居一品的威严,偶尔和学子们讨论某个问题,甚至还会撸子袖子吹胡子瞪眼,私底下很多人戏称这位山长是老小孩。 另一位面相古板的老人叫王喜晨,字翠柏,乃流玉书院祭酒,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官职,正四品,挂职礼部,是能直达天听那种,虽然权利不是很大,但地位差不多等同于州牧级别。 闻言王喜晨瞪眼道:“你这老东西,先天还而已,哦,你自己倒是踏足先天多年,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难道不明白一位陌生的先天到来意味着什么吗?” “看你那样子都让老夫好笑,意味着什么,还能翻天不成?”裴振龙乐道。 王喜晨被怼得没脾气,皱眉说:“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心怀不轨,出了事情你我都担待不起,查,一定要查清楚,具体是谁,有何目的,唯有了解清楚,在眼皮子地下方能安心” “稳重,稳重啊”,裴振龙摆摆手道,旋即笑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但不宜声张,以免适得其反” 稍作沉吟他又道:“先天高手非同寻常,得稳妥行事” “你这不废话吗”,王喜晨无语道。 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但一个陌生的先天高手到来真不容小觑,万一心怀不轨未能及时制止是要出大事的,尤其是书院这种地方,震惊朝野都不为过,毕竟这里可是有不少身份特殊之人。 冷静下来他迟疑道:“在望山兄看来,此人是路过,还是某个身份特殊的学子带来的?亦或者本身就是学子中的一员?” “那老夫就不知道了,是你的事情,自己看着办”,裴振龙幸灾乐祸道。 王喜晨当即怒视对方,见他你能拿我咋地的摆烂模样,顿时没了脾气,摇头道:“先让人留意一下,若是偶尔路过,离去就算了,若是某个身份特殊学子带来,得暗中嘱咐一番,若本身就是某个学子……” “那可就太好了”,裴振龙当即拍手。 王喜晨也笑了,点头道:“的确,若其是某个学子,确实是好事,反正暗中留意把对方找出来吧,书院外的人暗中重点排查,书院内的人重点落在哪些二十岁以上武学天赋不错的人身上,尤其本身就有不俗修为之人,或许是假期突破的呢,十五岁以上的也稍微留意一下吧,其他不做考虑” 若非事关重大,王喜晨连二十岁以下的都不做考虑,毕竟书院内的读书人,武道天赋再好,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把功夫放在武学上? “当然是好事,若那陌生先天乃书院学子,下次三院交流就轮不到仁锋书院在武道方面专美于前了,能狠狠的打压他们气焰”,裴振龙再度拍手道。 “说的也是”,王喜晨也笑了。 虽说景国三大书院都是为朝廷培养人才,但也是竞争关系,每年都有各方面的交流,你方唱罢我登场,但都无伤大雅,终归还是要看科举上榜人数分个高低。 三言两语,两人就将事情定下基调,由王喜晨着手秘密调查。 之所以如此重视,先天高手是有数的,通常而言,‘野生’的先天高手无故不会轻易来到书院这种地方,即使来,都会提前打好招呼,这边会以一定规格接待,以免引起误会,否则一旦出了事情,朝廷可不是吃素的。 这不声不响的就来了一个,还隐藏起来,目的不明,想不重视都不行…… 和高景明他们走向报道之处,陈宣心说好敏锐的直觉,不愧是先天高手,自己不过稍微催动真气扩大感官,差点就被对方‘顺着网线’找来了。 还好自己收得快,而且泽元诀的隐匿特性没让自己失望,否则这会儿估计得被人请去‘喝茶’。 报道之处摆了几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面都排起了长队,大多都是像高景明这样新来的学子,几乎都‘拖家带口’,独身前来报道的只是个别。 陈宣留意了一下,几乎都是提前已经办好入学手续的,这会儿只是登记确定,然后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效率挺高,很快就轮到他们。 负责给他们登记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陈宣猜测应该是高年级学子。 轮到陈宣他们的时候,对方公式化的笑道:“之前应该已经办理好入学手续的吧?若是直接前来报道想要加入书院得去另一边登记,需要考核以及确定身份等一系列措施才有机会,提前办理好了就出示一下学籍,我这边很快就帮你们登记好” “回学长,家里提前已经办理好的,这是学生学籍”,高景明当即接过陈宣递过去的学籍说到。 登记之人接过学籍翻阅准备登记,哑然道:“学弟很年轻啊,十四岁就有童生功名了,不错……,嗯?尚云州敬亭郡阳县高家高景明?”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神古怪的看了高景明一眼。高景明顿时有些愕然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这就给你登记”,对方收回目光笑了笑道,旋即奋笔疾书。 很快登记好,高景明的学籍他也收起归档,在书院其间,是要放书院的,过后的表现都会进行记录,将来履历可查。 登记完,他对边上一人报上高景明的身份信息,然后对方在一个箱子里面翻找,取出了一块做工精美的铜牌,又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 负责登记之人接过,递给高景明解释道:“铜牌是学弟你的入住凭证,你家里已经提前给你办理好住宿的,是一栋单独小楼,位于书院丙区,你们去那边找负责人拿钥匙即可入住,缺什么东西去小集购买,小册子是书院的一些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过后你们仔细观看牢记,最后就是书院分布图了,拿好” “多谢,这就完了?”高景明接过,有些不确定道,这和他想象中的报道麻烦不符。 对方点点头说:“是的,学弟应该有诸多疑问,都在注意事项册子里了,可以自行了解” 高景明只得点头道:“那好吧” 人家明显是在提醒后面还有人,别耽误时间了。 拿着东西就要走开,哪儿知负责登记之人犹豫了下,目光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高景明一眼迟疑道:“学弟以后多多注意些”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注意什么?”高景明回头不解。 对方笑了笑道:“没什么,下一个” 见此高景明一脑门疑问。 陈宣心头一动,想到了离开前玉山先生的交代,再加上刚刚那学长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不着痕迹的提示,看来以后高景明在书院的生活不会那么平静啊。 这事儿暂时不必纠结,上前道:“少爷,我们走吧,先看看地图,丙区在哪里,我们先安顿下来再说” “嗯”,高景明暂时放下疑惑。 走到一边查看地图,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书院各个地方都标明清楚了的,他们直接朝着丙区住宿地点而去。 进入书院范围后,路上意外的热闹,到处都是横幅喧闹的场景。 “棋社招新啦,加入我们吧,一起探讨棋局之奥妙,纵横之间可观天地” “来我们诗社,品味诗词之高雅,聚会多多,不定期组织郊游踏青,还有机会和各个魁赏赏月哦” “真男儿就应该提笔安天下,仗剑骋疆场,所以武道社才是你的不二之选” “民以食为天,将来大家科举为官治理一方,不懂民生可不行,农社邀请你的加入” “音律之道的高山流水……” 高景明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沿途热闹的画面,心说流玉书院这么好玩的吗,居然有那么多志趣相投的组织。 见此陈宣都不禁愕然,这他喵的和老家那边大学有什么区别? 各种社团趁着开学招新,玩儿得挺啊。 其中琴棋书画这样的社团最吸引人,诱惑性十足,因为他们几乎都画出了和小姐姐们探讨人生的大饼,几个年轻人扛得住? “加入社团就能结交兴趣相投的知音,阿宣,你说我加入什么社团好?”高景明迫不及待问。 陈宣笑道:“少爷,我们还是先去安顿下来吧,考虑清楚再说,机会有的是,这些社团又不会跑了” “也是”,高景明也不那么急了。 对此陈宣心头门清,都是套路,所谓的社团,不过都是先把人忽悠进去,然后大家凑点经费,有时间就组织起来吃吃喝喝玩乐享受,真正专研的有几个? 但年轻人嘛,这也正常…… (本章完) 第159章 鸠占鹊巢 第159章 鸠占鹊巢 整个流玉书院的面积足有上万亩,区域内都属于书院范围,没有围墙,属于开放式园林书院,平时有护卫巡逻,预防恶性事件发生。 此外书院外的小集上设有衙门办事处,专门有衙役捕快在那里驻守,甚至在书院边上还有一支五百人的军队驻扎! 反正就是一般小事儿书院自行处理,大事儿就轮到官府出面了,若是遇到极端事件,那就得出动军队。 这里的学子大多都是有功名的,国之栋梁,精贵得很。 要不说这里是景国三大最高学府之一呢,单是绿化面积就达到了六成,亭台楼阁坐落其间,要么古色古香,要么精美典雅。 室外活动场所就有十多处,加起来都上千亩了,比如演武场,马场,箭场,蹴鞠场等等。 然后还有几十处‘实操基地’,农耕水利,观星台,种植园,养殖区…… 建筑场所就更多了,十几处住宿区,七八处饮食区,五六处教学区,还有四五处藏书楼,以及各种场馆。 反正在书院内,学子能能享受到整个景国上下最顶级行列的学习条件,只要你对某个方面感兴趣,总能找到相应的学习环境。 去丙区住宿区域的路上,陈宣将书院地图仔细看了一遍,把所以区域都记在心里,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以后要去哪里不至于找不到地儿还得问人。 然后他开始翻看那本小册子。 册子里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老生常谈的规章制度,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劝你向善,赏罚分明。 接着让陈宣感兴趣的是流玉书院的教学制度,不是按年龄来划分的,也不是按年级来划分的,而是以每个人的学习进度来划分的。 大体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童生之前的蒙学,秀才之前的广博,举人之前的专业,以及进士之前的深入。 是的,流玉书院也有启蒙教学,来这里的学子并非每个人都有功名。 反正看个人处于哪个阶段,就在哪个阶段学习,当你学得差不多了,通过书院考核,就可以升入更高阶段去进修。 书院的考核虽然不是真正的科举,却也能检测出学子的大致水平。 没有明确的毕业说法,你觉得自己学问不够,就可以一直在书院学习,只要你有钱。 当然,很多人到了一定年龄,自觉科举无望,也是会离开书院自谋生路的,何必那个冤枉钱浪费光阴。 总之看个人,自觉某个阶段自己准备好了,就可以中途去科举,上榜后再回来进行下一个阶段,没上榜也可以回来深造,乃至一股脑学到一定程度,一次性冲击各个层次的科举考试。 其实在进士之上还有开课的,但人数很少,毕竟考上进士就相当于官袍加身,除非是那种一心扑在学问上的,否则没几个人愿意舍弃当官,读书不就为了那个? 此外让陈宣有些哑然的是,这书院的教学模式有点野,他也只能用野这个相对贴切的字来形容了。 每个阶段都有必修内容,放在每天早上进行,每天早上三节课,下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下午可以选择去参加社团活动提升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可以去听一些饱学之士的讲课,全凭自己。 一个月上二十五天课,月底放五天假,根据月份长短调整放假时长。 规定就是这样的,除了必修课之外,其他的都不强迫,大概是人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你要学,书院会尽量教,自己摆烂怪不得别人,考核的时候太差是会被扫地出门…… “这和我们以前完全不一样啊,没人强制要求你太多,岂不相当于放羊?”同样翻看完册子的高景明有些发蒙。 对此陈宣只能说:“要不然呢,都不是小孩子了,谁还跟在你屁股后面用棍子逼着你学啊” “说得也是,若不来书院进修的话,我们这样的已经开始面对人生了”,高景明点点头道,也是想明白了。 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了住宿丙区,这里绿树成荫,坐落着一栋又一栋小楼,匆匆一数足有上百,占据极大面积。 这里俨然是书院内相对高档的居住区域,独栋小楼,只是大部分小楼看上去都有不少年月了,哪儿有那么多新房子给你住? 条件好,费自然也不便宜,来之前陈宣听说高家在书院给高景明的住宿费就每年二百两,这还不算在学费之内,住房紧张啊,你不住有的是人住。 当然,书院内也有便宜的,一个人一间房乃至几个人一间房的都有,不过高家自然是不会委屈高景明就是了,他带着丫鬟书童护卫,房间少了也住不下。 区域入口有专门的管理处,陈宣他们出示铜牌拿到了钥匙,对方还热心的指明了属于他们的小楼所在之处。 “你们是今年刚来的吧?安顿下来记得去看那边的告示,上面公示了分到哪个教学区域,哪个教室,同窗有哪些,明天一早记得提前过去,到时负责你们的先生会安排你们领取教材院服,以及每天要学什么内容,别忘了,对了,明天还有一场迎新会,你们先生会提醒你们去哪里参加的”在他们拿到钥匙准备离去的时候,负责这片区域的人指了指告示牌提醒道。 道了声谢,陈宣他们去看了一下告示,记下了内容。 高景明被分到了书院丙区,也是住处所在区域,倒是不远,同窗四十来人,只是目前一个都不认识,负责他们这个班级的先生叫薛华,乃是一位饱学之士,陈宣他们有些印象,对方进士出身,曾官至郡守,不知什么原因辞官,来流玉书院教学。 “师父曾提起过薛先生,一甲进士,能在他手下学习,定能学到不少东西”,高景明期待道,旋即又有些惋惜说:“可惜没能分到裴先生名下” 陈宣笑道:“裴先生总揽书院大小事物,又不专门带班,别想了,不过他老人家偶尔也会讲课的,有机会能得到他的教导” “也是” 说话间没一会儿陈宣他们就来到了住处,一三三号房,之前所过,几乎所有小楼都住人了的,有些一看就住了不少年头,从门口的铭牌就能看出。 一三三号房是一栋两层小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每层三间,只是没有高景明家里那栋小楼宽敞,紧凑但也够住了。 小楼边上有一棵看上去上百年的杏树,前边有草坪,环境还不错。 相隔一段距离,小叶就打量那边计划道:“以后衣服晾在房子后面,前面的草坪可以种些草,二楼少爷住一间,我和小彩妹妹住一间,另一间当洗漱净房用,一楼宣哥儿住一间,护卫住一间,最后一间当书房” 这条件真心没谁了,相当于在学校还能住独栋别墅,很多先生估计也就这待遇,然而是了钱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谈笑间陈宣他们来到小楼门口,然而一个个却收起了笑容面面相觑。 皆因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在忙前忙后的打扫,门口上甚至还挂上了一个叫张傲的名字,看字迹还很新,分明就是不久前挂上的! 陈宣当即留意了下,屋内楼上楼下一共六人,其中三个分明是女子,两个男子有着不输于之前冷冰的武道气息,最后一个气息沉稳,更在其他人之上,明显修炼了上乘功法。 这分明就是被鸠占鹊巢了啊! 误会还是刻意为之? 未曾想第一天来书院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加上之前登记之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提醒,陈宣心头无语,他喵的要不要这么糟心? 高景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房号凭证进行确定,然后又看了看房门边上的房号,没错啊,是这里。 门明显不是正常打开的,锁被暴力破坏了,丢在门口一边很是醒目。 不明白什么情况,高景明却是皱起了眉头。 他迈步就打算上前询问什么情况,却被陈宣拉住了。 先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陈宣对耿宏道:“耿师傅,麻烦你先去问问,以免误会” 这种事情也让高景明亲自出面的话,未免有些丢分。 与此同时,陈宣留意周围,很快注意到了百十米外,一栋差不多规模的小楼二楼位置,有几个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这边指指点点,似乎是在看戏。 耿宏也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不对,迈步上前敲了敲门,看着忙碌打扫的几人问:“这里是一三三号房对吧,书院分配给我家少爷,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其实房间内的人早就留意到陈宣他们了,也不知是故意忽视,还是以为他们只是路过并未在意,直到耿宏登门询问,他们才暂停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 一身形挺拔的黑衣中年男子打量着耿宏点头道:“这里的确是一三三号房,这位兄台有事儿吗?” 说话间对方明显刻意避开了他们是不是走错地方这个问题。 耿宏再度皱眉道:“既然是一三三号房没错,书院分配给我家少爷的,管理处有记录,书院备案的,白纸黑字,我们亦有钥匙,所以你们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 (本章完) 第160章 多大点事 第160章 多大点事 听到耿宏的询问,上前搭话的黑衣男子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当即热情笑道:“原来是你们啊,没错,这里是一三三号房,快快有请” 说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旋即对边上俩长相俏丽穿着不凡但明显丫鬟打扮的少女说道:“客人都上门了,快去通知少爷,对了,记得看茶” “好的” 俩丫鬟闻言当即放下扫把抹布解下围裙转身而去。 耿宏一愣,属实是被他们这操作给整不会了,这明明是我们的住处啊,对方怎么反客为主了?反而还整得像自己等人恶意登门似的。 小彩她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一脸焦急,这一个不好自己的地方就要被别人占去了啊。 高景明眉头微皱,明白事情有蹊跷,但一时之间理不清头绪,暂时并未发作,玉山先生从小就教导他遇事戒骄戒躁先冷静,这些年来心性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陈宣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分明是有人在针对高景明,暗道有点意思,就看对方能玩儿出什么样来。 说实话,他们从小在阳县长大,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几个阳县之外的人,更别说有恩怨纠葛了,问题只可能出在三个方面,要么是高家本身在外面得罪人了,那么大的家业,高老爷还是当官的,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再次就是王妃高景玉那边,陈宣能看出那是个不安分的主,牵连到高景明并不奇怪,最后就是玉山先生了,毕竟出发之前他嘱咐的那句不要提他是师父的话就很是值得推敲。 三个方面都有可能,高景明来学院会被针对并不奇怪,只是第一天来书院,还未安顿下来就遭到针对,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用得着这么急?亦或者纯粹是想给个下马威打他个措手不及? 陈宣心说问题不大。 书院这种地方不比江湖,大家都是读书人,是要讲规矩的,打打杀杀那一套行不通,规矩范围内怎么玩儿都可以,就看个人手段了。 然而仔细一琢磨,还不如按照江湖规矩来呢,干脆省事儿,玩规矩的都他妈脏。 耿宏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江湖经验还算丰富,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此事不对劲,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当即抬手道:“且慢,谁是主谁是客你们是不是搞反了?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诶,兄台不比如此严肃,先进来坐下说话,我家少爷马上就下来了,这会儿正在二楼看房间”,黑衣男子依旧热情招呼道,压根就不被耿宏生硬的语气影响。 陈宣顿时来兴趣了,这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他们早不占这里,晚不占这里,偏偏等高景明来的时候‘恰好’碰到这样的事情,要说没提前计划鬼都不信。 高景明眯了眯眼,示意小彩她们稍安勿躁,微微偏头对陈宣说:“阿宣,这些人不对劲,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什么时候和他们有过节” “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事情,少爷安心,先看看他们想玩儿什么样”,陈宣平静的笑了笑道。 两人相处多年自是默契无比,静待对方下文。 哪怕做最坏的打算,纵使起冲突到动手的程度,高景明自问也不惧对方,毕竟那天陈宣的实力高景明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当然,不到迫不得已谁都不想闹到那种程度,因为一旦发生,将会影响接下来几年的学习生涯! 想想看,这一来就和同窗闹得不愉快,别人得知就会认为你这个人不好相处乃至小心眼啊,有了这样的第一印象,以后别人与你结交都得掂量一二了。 要不说玩儿规矩的心都脏呢,读书人可是最爱惜名声的。 很快脚步声响起,加上之前的两个丫鬟,一共有五人来到了小楼一楼中堂。 三个十六七岁的俏丽丫鬟,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加上黑衣男子,一共六人。 一眼陈宣就看出了大概情况,丫鬟就不必说了,黑衣男子大概是护卫角色,两个少年嘛,定是主仆关系没跑了。 其中那个面容俊秀脸上带着谦和笑容的白衣少年估计就是门口写着名字的张傲,另一个八成就是他的书童。 刚一下来,张傲便拱手笑脸相迎道:“可是同窗景明兄来了?有失远迎,在下张傲,快快请进” 对方的确是高景明的同窗,之前在告示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正主来了,高景明只得亲自出面,拱手笑道:“原来是张兄,景明有礼了,在下心有疑惑,此乃一三三号房,本该属于我,张兄你们这是何故,未免误会,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文人圈子就是这样,哪怕心头骂娘,恨不得干死对方,可依旧得表面上维持风度,要是脑筋转得慢点,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人玩儿得团团转,简直心累。闻言张傲歉意一笑道:“景明兄何必见外,你我同窗之间,将来还有至少数年时光共度,何不移步一叙,我正好和你说此事” 每句话都是在下套啊,陈宣都有点担心高景明能不能招架得住了。 高景明笑容不变,不疾不徐道:“好说好说,不过我们还是先把话说清楚的好,张兄可否为我解惑?” 见高景明不上当,张傲心说这小子不好打发啊。 他打的算盘是,话没有说开之前,高景明他们一旦进门,那就是客了,在这样的前提下,接下来稍作引导岂有不上套的道理? 无奈他只得‘尴尬’道:“哎,实不相瞒,景明兄,情况是这样的,我也曾在书院提前定好了一套住处,是二四二号房,可看过后却只有四个房间,你也看到了,我们足足六人呢,实在住不下的,原本找书院调剂,可实在没有多余足够房间的住处了,不得已之下,我向书院打听,得知一三三号房乃景明兄所定,足有六间房,明天就要开学了,迫于安顿下来……” 说到这里,他‘尴尬得脸红’道:“于是本着你我同窗之间不宜见外,应该相互照应,便仓促之下自作主张,先将这里收拾出来安顿,待景明兄到了之后再行请罪,然后商议住处调换,想来景明兄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吧?不知能否割爱?你放心,定不会让景明兄吃亏,多少差价我补给你” 听他说完,陈宣都有点佩服对方的不要脸了,鸠占鹊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打同窗的感情牌,又是卖难处,这要遇到‘有情有义’的傻子,还真容易被忽悠过去。 老实说,这会儿陈宣都有些担心高景明能不能顶得住,毕竟很多时候,打出同窗这张牌杀伤力可是很强的,那可是人生四大铁之一。 高景明这会儿真心有点难以招架,皱眉道:“张兄,既然你知道这是我的住处,不告而取,这不是读书人所谓吧?” “过了过了”,张傲赶紧道,接着又苦笑说:“景明兄,不至于,我这不是正在和你商量嘛,你看,我们足足六人,刚好能住下,行礼都放下了,也打扫了一半,你们只有四人,那边二四二号房你们也刚好能住下,所以能不能看在同窗之谊的份上,将此处换给我们?放心,你我将要同窗多年,以后有事儿自当尽心竭力” 当真是老母猪戴罩一套又一套,是个人都知道他们不占理,可他这卖惨又打感情牌,一个处理不好是会闹得里外不是人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本就没多大点事儿,没必要闹大啊,在旁观者看来,双方人数对调刚好,难道连同窗之情就不顾了吗? 高景明真心顶不住了,目光看向陈宣。 这分明就是在欺负人,一旦高景明松口,这哑巴亏就吃定了,或许能得个‘好名声’,可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会嘲笑好拿捏呢。 对陈宣而言,看似无解的死局,其实处理起来再简单不过了,上前一步,在高景明耳边轻轻耳语几句,顿时小高眼睛亮了…… 另一边,百十米外,几个看戏之人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却是清楚的落入了陈宣耳中。 “玉山先生的徒弟,不知我们给他准备的这份见面礼,他能不能接得住呢” “说起来我和他还是拐角亲呢,他姐姐是王妃,我姐姐是王后,两位姐姐情同姐妹,我也应该叫他一声‘兄弟’才对” “哈哈,所以啊,我们一同给他准备的这份见面礼,他应该感激才对,毕竟是给他一次落下好名声的机会” 第三个声音饶有兴致道:“你说他要是严词拒绝呢?亦或者闹到书院出面?” “那不更好,拒绝就是不讲同窗之谊,以后谁还敢和他结交?闹到书院乐子就更大了,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先生心里都会落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哈哈哈,这分明就是个无解的死局啊,退一步吃哑巴亏,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进一步,却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高,实在是高!” 然而这几人还没高兴片刻,紧接着心里就跟吃了死孩子一样难受,因为高景明还真就在‘必死’之局中找到了破解之法,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若非某些原因他们和高景明天然站在对立面,甚至都要忍不住为对方喝彩了,作为布局之人,他们都没想到还能这样破解。 把这几个人的对话听在耳中,记住他们长相,过后陈宣打算找个机会了解一番,再提醒高景明一下,你这无缘无故就一堆敌人啊,倒霉孩子。 他们说话没‘恰好’提名字,是以陈宣暂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不过他们那点小把戏嘛,还嫩了点,陈宣给高景明支招,可谓一句话就化解了。 就见高景明上前一脸多大事儿的表情笑道:“张兄何必苦恼,不就是房间不够住吗,这还不简单,你看啊,你们房间不够住,我这儿正好有多余的,这不刚来,身边使唤的人欠缺,不如你把两个多余的丫鬟让给我呗,你我同窗之间不必见外,以后还有多年的同窗之情呢,张兄不会舍不得吧?” 闻言这会儿轮到张傲傻眼了,就跟吞了一坨翔一样恶心,脸都绿了,甚至还有脑袋发绿的风险。 他不是张口闭口同窗之情吗,这边直接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阁下又如何应对? …… (本章完) 第161章 未雨绸缪 第161章 未雨绸缪 “这……” 瞬息之间攻守异位,张傲一时不知所措,喃喃说不出话来,他也只是个十五六岁少年,聪慧是有的,但经验不足,应变能力差了点意思。 他身边的其他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莫说他们也暂时想不到如何应对,此时两个少爷交锋,也轮不到他们插嘴,否则就乱了规矩,会被人笑话没有家规的。 高景明又不傻,反戈一击占据上风,当然是要乘胜追击了,于是故作痛心问:“张兄,我们的同窗之谊在前,莫非你还舍不得割爱?” 同窗之谊四个字高景明说的有点重,这才是重点,其他的无关紧要,大家都心知肚明。 袖子下张傲的拳头捏得梆硬,后牙槽都差点咬碎了,这高景明怎会如此难缠,明明大好局面,怎么就对自己不利了呢? 但他表面上还得维持风度,猛然灵光一闪叹息道:“景明兄,我是打算和你商量调换住处,大家都方便,你若不愿就算了,何苦强人所难呢” 啧,你他妈还知道强人所难啊,不告而取本就是强盗行为,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读书人嘛,表面风度得维持,可谁心里还没点脏话呢,高景明也不例外。 这局已经破了,高景明不笨,心头清楚,张傲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垂死挣扎,于是摇摇头道:“张兄此言差矣,我这怎是强人所难呢,分明是在为你分忧啊,你看,我们的住处都是在学院备案的,不是说换就能换,手续很麻烦的,与其这样,不如将两个丫鬟给我,我这里住得下,你那边也刚好住下,三全其美,大家都省事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我同窗之间何必见外,多两个人也就多两双筷子,这点亏我还是吃得起的” 重点依旧是同窗两个字,高景明咬死不放,多说多错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扯其他的很可能被对方找到化解之法。 明明是占大便宜的事情,高景明却说成吃亏,但不管看都觉得合情合理,人家还得谢谢咱呢。 张傲已经无力招架了。 果不其然,他拱手笑道:“多谢景明兄好意,是为兄唐突了,我那边挤挤还是住得下的,这便告辞” 话虽如此,他心里指不定骂得多脏。 大家都见好就收,否则就真的直接撕破脸了,对谁都不好。 张傲这边算是直接认输,不敢再拿言语挤兑高景明,否则这边再坚持坚持下不来台真就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高景明也明白适可而止,狗急了还跳墙呢,也不再拿之前的说事儿,只是惋惜道:“张兄不再考虑考虑吗,我是真心为你着想” “不劳烦景明兄了,多谢,告辞”,他尬笑一声,随后眼神示意其他人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还留在这里干嘛,丢脸吗。 然后他们几人没一会儿就灰溜溜跑路了,高景明还好心送他们到路上去呢。 整个过程看似一团和气,但若细细琢磨的话,其中的凶险简直让人后怕,这可不是区区住所的小事儿,一个不好关乎名声,读书人的名声坏了,简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这一幕不少人有意无意的看在眼中,明眼人都能看出,张傲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背地里指不定多少人嘲笑,以后在书院的生活怕是有点难了。 反观高景明,真心让人高看一眼,情谊为先,不失读书人的风度,尤其那应对之法,虽然稍显稚嫩,但短时间很难让人想到更好的了,关键是他才多大?令人想要为之喝彩。 住处保住了,面子也保住了,还让对方灰头土脸,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赚大法了。 这事儿算是结束,可当事人陈宣高景明他们心头都清楚,很多事情这才刚刚开始,以后得谨言慎行了,否则一不小心就要遭人暗算。 尤其是读书人的手段,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 各自进屋,高景明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反而有些后怕,对陈宣由衷道:“阿宣,刚才多亏你提醒,否则的话,住处保不住事小,丢脸事大啊,若是起了冲突,名声都保不住!” “分内之事,少爷不必如此,你我一荣俱荣,其实哪怕我不提醒,以少爷的聪慧亦能轻松化解”,陈宣笑了笑道。 点点头又摇摇头,高景明说:“阿宣你高看我了,刚才我绞尽脑汁都难以招架,多亏有你” “好了,不说这个,少爷,经过此事可以看出,那张傲不过只是别人放出来的一条恶犬,虽没咬到人,却恶心人,背后有人针对你啊,以后得多多提防才是”陈宣沉吟道。 说到这里心头一愣,张傲?恶犬?藏獒?然后陈宣自己都乐了。 高景明当即严肃道:“我也感觉出来了,可我们刚来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但不管怎么样,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被动应对,最好的办法是主动出击,过后得想办法弄清楚是谁的针对我”小高虽然年龄不大,但心智已然相对成熟,能想到这些并不奇怪。 陈宣已然记住了那几个人的面孔,后续只需确定身份就能大致推测出他们为何针对高景明。 但陈宣不可能守着高景明一辈子,他也需要成长,不会直接告诉高景明自己有了目标,而是提醒道:“少爷,想要知道是谁在针对你,可以从三个方面入手,老爷,大小姐及玉山先生那边” 眼睛一亮,高景明顿时有了思路,道:“阿宣说得对,过后我会分别去信询问一下他们有没有敌对关系,得到回复后,可以通过和同窗之间的日常交流,了解一下书院内一些有能力针对我的人,相互对照,与敌对关系有关的,就是大致针对我的人了” 思路清晰,有理有据,有主见,还知道凭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不是遇到这种事情就六神无主一味依靠他人,这小高若是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将来不难有一番作为。 书院是读书的地方,但它也绝不是纯洁的象牙塔,而是一个小社会,各种规矩悬在头上相对安全,在这种地方锻炼成长一段时间,将来才能更好的面对人生。 “不愧是少爷,这么快就有思路了”,陈宣赞道,好吧,习惯哄小孩了。 高景明失笑说:“阿宣你又来这套,虽然有思路了,但接下来少不得麻烦你们” “应该的,少爷,我们暂时别说这个了,先安顿下来吧,看看缺少什么,争取今天置办好”,陈宣转移话题道。 高景明也知道事情急不来,暂时放一边,点头道:“嗯,我们先看看房间,想好要添置什么,不过最好先请个铁将军回来……” 锁已经被张傲他们破坏了,必须要更换,其实这玩意也就防君子不防小人,一般的锁,但凡内力有一定火候的都能轻松破坏,哪怕你用玄铁神金打造,人家奈何不了锁,还奈何不了门窗? 然后高景明的话也有讲究,铁将军是锁的别称,说铁将军的时候要用请,而不是买,说锁的话就无关紧要了,毕竟将军这两个字,三军主帅是将军,一方小将也是将军,多少还是要注意些言辞的,而不仅仅只是读书人说话要把自己和粗人区分开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万一某个将军当面你说要买个铁将军,人家怎么想? 几人楼上楼下打量一番,要置办的东西挺多,家具被褥日用品等等,最后干脆一合计,全换新的,不讲究用料的话,也不了太多钱,若非时间来不及,高景明甚至都想把小楼重新里里外外装修一番。 商量好之后,陈宣便和耿宏去书院外的小集采购去了,而高景明他们则留下打扫卫生,嗯,高景明负责卫生,小彩她们负责打扫。 小集上几乎都是做书院学子生意的,尤其这开学季,东西齐全得很,人家还包送货上门安装,甚至不要的他们还会低价购买拿去翻新再卖给需要的人。 这个时代可不比陈宣老家那边,再旧的东西都有人要,就连碗破了都有专门的工匠修补…… 他们这边忙得热火朝天,张傲则是灰头土脸的来到了某处。 面对三个他惹不起的大少,他低头不敢直视,忐忑道:“魏少,吴少,姜少,对不起,我把事情办砸了” “你还有脸回来,没用的东西,大好局面,你看看你都弄成什么样子,白费我们一番心思”,魏少冷声道。 吴少也皱眉说:“虽说是随手落子,但你弄成这样当真让人失望” 张傲不敢辩解,甚至都不敢把事情搞砸的原因推到高景明高明的应变上,而是惶恐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保证不会让几位大少失望” “好了,魏兄吴兄消消气,过程我们都看在眼中,不怪小张,那高景明的确有点能耐,之前我们有点小看他了”,姜少打圆场道。 事实也是如此,魏吴两人也只是找个发泄出口罢了,于是挥挥手道:“此事之后,那高景明定有所察觉,在没有合适的机会之前不宜再有所动作,去吧,以后多长个心眼” 张傲此人还有点用,听话,此事也不能怪他,不能因为一次失误就弃之不用了。 “几位少爷放心,我以后会多多留意高景明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你们汇报,不打扰几位少爷了”,张傲顿时松了口气。 吴少说:“不比太过刻意,反而会遭到他的警惕,正常即可,去吧” 在张傲走后,魏少反而一脸云淡风轻说:“两位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不过只是试试高景明的斤两罢了,都还没认真呢,他今天的表现,倒是有兴趣接下来和他耍子两下”吴少轻笑道。 魏少点点头说:“也是,走着瞧” “你们啊,注意分寸,别过火,书院可不是你们乱来的地方”,姜少摇了摇头嘱咐道。 …… (本章完) 第162章 河景房 第162章 河景房 一直忙活到下午,房子里里外外才收拾好,除主体建筑外几乎焕然一新,门口也重新挂上了高景明的名字,书院生涯结束房子被书院收回之前,这里都属于他的私人空间,相当于租房子住。 小彩她们还颇有仪式感的弄了一大盆炭火去晦气。 算是入住新家,初来也没开火,陈宣从小集上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回来庆祝一下,没到喝酒的年纪,吃些饭菜也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陈宣合计了下,对高景明说:“少爷,明天便正式开学了,不过我想一开始几天也不会正经上课,都是些熟悉环境认识同窗等琐事,所以我打算等下就回墨城一趟,那边的住处也得尽快落实下来,估计要耽搁几天,少爷觉得如何?” 书院的房子毕竟是书院的,只有使用权,唯有自己的才是真正的私人领地,区别很大。 高景明点点头道:“也好,就劳烦阿宣了,书院这边暂时我自己也可以的,还有耿师傅和小彩她们在呢,房子的事情不急,慢慢来” 陈宣不是书院正式学子,一些不必要的流程在不在都无所谓。 “嗯,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我尽快把墨城那边弄好”,陈宣点点头道。 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分头行动,没有人觉得不对,这些年来周围的人似乎已经下意识忽略了陈宣的年龄,他才十一岁啊,已经是高景明的得力助手了。 饭后暂别,陈宣马不停蹄的往墨城赶去,他们还有很多东西放在南至客栈呢。 他是乘车去的,没有恰好碰到来时的那辆车,和一些陌生人共乘。 原本陈宣施展轻功去墨城,几十里路盏茶功夫就到了,但没必要,有时候适当放慢脚步也挺不错,反正又不赶时间。 在墨城耽搁几天的话,这还是多年来陈宣和高景明分开最久距离最远的一次呢…… 顺利返回墨城,到达之时太阳都下山了。 回到南至客栈,赵二河他们都在,稍作寒暄后陈宣问:“事情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宣哥儿,几辆马车都已经卖出去了,不过亏了不少,拢共只卖了五十三辆,钱在这里”,赵二河无奈道。 陈宣笑说:“已经很不错了,算是急着出手吧,能回大部分本钱就不要太在意那么多了” 新车出手都要折价呢,何况不知几手马车,不过赵二河依旧有些心疼,二十多两的差价,饶是他在高家的待遇也相当于三五个月的工钱,不吃不喝才能攒下那么多。 要不说穷家富路呢,出门在外简直是金钱开道。 接着姜凯说道:“宣哥儿,今天我去找牙行的问了下,还亲自四处逛逛,按照你的要求,我一共记住了二十多处房屋,大半都是可以长租的,出售的也有十来处,短租的我没做考虑,具体如何还得你拿主意” “行,不管是租还是买,明天你带我去看看,遇到满意的就落实下来”,陈宣点点头道,天都黑了,没必要急这一时半会儿。 最后罗大年道:“今天我在墨城大致逛了逛,了解了下各方面的情况,整个墨城不算城外,常驻人口一百二十万左右,除正经人外,灰色地带分三个帮派……” 大致介绍了下墨城格局,随后罗大年递给陈宣一张整个墨城相对详细的地图,才一天时间,他了解的信息也有限,倒是可以通过地图对墨城整体格局有个大致了解。 接着陈宣让赵二河在地图上大概指出他今天留意的房屋分布,心头规划路线,方便明天前去查看,也就不用绕路了。 这一番下来夜深了,陈宣也不急着去体验墨城的夜生活,各自洗漱休息。 不过过程中罗大年说了件趣事,他今天在城内了解情况的时候,听说城南竞技台去了位蒙面女子,连战五场,全胜,让很多下注蒙面女子输的人血本无归,也让压其赢的人盆满钵满。 反正上那竞技台,不管输赢,上台都是有钱拿的,不过那蒙面女子似乎并没有打生死擂。 这事儿陈宣听了也就听了,没放在心上,比武竞技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地方都设有擂台供人较技,很是具有观赏性,但都带着赌博性质,合法的,朝廷不管,前提是你得上税。 听到罗大年说有蒙面女子上台打擂,陈宣脑海中呈现出多年前的记忆,貌似某只小蜘蛛传奇的一身也是这么开始的。 也不知道赵青鸾怎么样了,她那单纯的性格,搞不好要被人骗去黑煤窑挖矿…… 算了,人家是江湖中人,萍水相逢,各有各的人生路,管他那么多。隔天一早吃了早餐,陈宣就让姜凯带他去看方房子,赵二河他们没跟去,而是让他们去留意家具行以及工匠,接下来确定房子肯定是要置办一些东西的,搞不好还得涉及装修,提前准备不会有错。 没必要全部一起去,看房子又不是干架。 一连看了四五处陈宣都不太满意,要么太破旧,要么价格不合适,要么周围的环境不好交通不方便。 直到他们来到一处叫柳水街的地方。 “宣哥儿,这是第六处了,你看看怎么样”,赵二河指着街边一处小院道。 点点头,陈宣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院临街,交通不错,然后这条商业街的整体卫生环境也可圈可点,借着是小院本身,自带三分之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院子里有棵桂树,大部分区域是菜园子。 主体建筑是一栋两层阁楼,看上去没多少年头,还很新,左右还有杂物房工具间。 院子里没人,院门也是关着的,虽然只有一圈半人高的竹篱笆,却也不好翻进去,于是陈宣又从边上绕到院子后面去看。 这一看就让他眼前一亮,后方有一条二三十米宽的清澈小河,两岸杨柳依依,上下还能看到不少妇人在浆洗衣物,而小院本身后面也有台阶下到河边。 于是陈宣心头琢磨了下,交通不错,房子本身也很好,杂物间可以改造成浴室,院子里再打口井,后面可以买条小船,没事儿的时候就在河上泛舟…… 越想越满意,便问赵二河:“这房子什么情况?”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宣哥儿,我昨天听牙行的人说,这家人原本是做蚕丝倒卖生意的,近来出了点变故,生意做不下去了,便打算把房子卖了回乡下,因为临街靠河,房子也才盖了两三年,所以有点贵,虽然不是墨城最繁华的地段,也非商铺,但人家也作价六百五十两,不松口,一次性付清过户,对了,我专门打听了下,这不是凶宅”,赵二河认真回答道,他看出了陈宣有些心动。 闻言陈宣稍作沉吟,六百五十两,有点超支啊,若是出发那段时间,这价格他想想就放弃了,不过击杀巨蟒不是赚了一笔么,于是他决定就这里了。 当时击杀巨蟒卖的一千多两银子,是陈宣他们八个人分的,这是给高景明购置房屋,不可能私人的钱,但也够了,公私得分明。 否则给高家做事儿还得倒贴那叫什么事儿。 于是道:“这样,你去把牙行的人叫来,今天就把这事儿搞定,顺便通知姜凯他们,把客栈的房间退了,行李直接带来这里,其他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好的,我这就去办”,赵二河点点头快速离去。 这就是大秘的好处,有事儿吩咐一声,压根不用亲力亲为。 给高景明购置的房子,肯定是要落户到他名下的,但没关系,陈宣可以全权代理,只要高景明认,这就具有法律效应,等将来高景明有自己的印章了,办什么事儿只要拿印章一盖就完事儿。 趁着等待的时间,陈宣围着院子转了几圈,越看越满意,左右街上几乎可以满足所有生活所需,几百米外还有一家高档青楼呢,叫翠云楼,河面还停了几艘船,以后在屋子里都能看到船上小姐姐们的欢声笑语,美滋滋,从自己屋后过看一眼不算白嫖吧? 不久后赵二河他们相继过来,陈宣的桃树是赵二河亲自抱来的,小心得很。 这些年来,高家上下谁都知道,宣哥儿对这桃树宝贝得很,关系差点的你敢碰他都会急眼。 随后是牙行和房屋的主人,短暂的商量确认后,一行人前往衙门过户,签字画押,付钱拿房契钥匙,一套流程下来不到一个时辰,临街小院就属于高景明的了。 事后牙行的人还啧啧称奇,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居然能这么快敲定数百两银子的买卖,也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来的。 买卖房屋都是要交税的,景国律法规定按总价百分之十算,这就是几十两银子呢,但是呢,一旦房契到手,是拥有永久产权的,你可以传它个十七八代都没问题。 可惜啊,童生功名太垫底了,若是有举人功名,房屋买卖都不用上税,否则还能省一笔。 买卖敲定后原房主来院子外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带着不舍离去了,卖给读书人,房子应该会得到善待吧? 拿钥匙打开院门,陈宣打量着说:“姜师傅,劳烦你再回一趟南至客栈,把这里的地址留下,那天答应过赵女侠的,然后让你留意的工匠也请来吧,我寻思这院子有很多地方都要改动装修一下,比如后面窗户太小,要开窗,一排大窗,以后方便看后面河景……” 原房主还没走远,听到这番话心头一绞,最后还是叹息一声离开,背影有些萧瑟,房子都是别人的了,人家爱怎么折腾他也管不了…… (本章完) 第163章 为自己而活 第163章 为自己而活 在工匠到来之前,陈宣开门楼上楼下都逛了一圈,心头琢磨着如何改造建筑,并非多此一举,而是高景明身份摆在那里,格调肯定也要跟上的,反正高家不差钱,可以报销。 以后小高肯定是要带同窗好友之类的人来,太过寒酸有失体面。 屋内原来的家物什几乎都搬空了,倒是省事儿。 整个建筑是两层三间大瓦房,左侧有三间厢房,呈横l形。 正房除中堂外,左右两边都隔成了两间房,楼上也是一样的格局,加上厢房,上下一共足足十六个房间,室内建筑面积粗略一算得有四五百个平方,前后都有阳台过道。 看完后,陈宣来到院子里打量房子,心头已经有了腹稿。 他的打算是,正房二楼左侧的里间作为高景明的卧室,外间作为小彩她们的房间,方便照顾伺候,紧挨着的二楼三间厢房,靠街这边的外间作为书房,中间当衣帽间,靠后面河那间作为二楼浴室,衣帽间和浴室都得和卧室打通一道门户,其次二楼中间最大的那间,就做成茶室,紧挨着的右侧两间屋子,陈宣则打算把墙体拆了,保留屋顶和柱子,弄成一个半开放式的露台,方便在二楼欣赏前后风景。 接着是一楼,正房中堂弄成会客厅,右侧的两间房,里间靠河那面作为自己的卧室,外间则作为自己存放衣物等私人物品的场所,没必要委屈自己,左侧里外两间屋子,就作为客房吧,平时空着。 然后是一楼厢房,靠街这边再弄一个书房,中间作为护卫住的地方,一两个人住一间足够了,靠河那边是厨房。 如此一来,主体建筑的规划就完毕了,陈宣是不懂设计的,反正怎么喜欢怎么来,到时候丢给工匠让他们头疼去。 反正所有房间都得开敞亮的大窗户,尤其是上下中间那间屋子,做成四开门,彰显大气。 再次靠近厢房原本是杂物间兼柴房,陈宣打算拆了,那会挡住一楼书房的采光,没必要存在,将其转移到右侧工具间那边。 柴房是有必要保留的,而且得和正房分开,冬天需要储存柴火木炭,以免走水。 他打算柴房和工具间并排在一起,工具间改造成浴室,可以蒸桑拿泡澡那种,对了,还有厕所,院子面积足够,干脆在右侧起三间小屋挨着,一间厕所,一间浴室,一间柴房。 最后就是院子的规划了,大门口到院子门,弄一条s形的卵石路分割成左右两边,右边柴房这面桂树保留,角落里打一口井,再在边上种上一簇小竹林,左边做一个凉亭,边上栽种芭蕉树,偶尔在凉亭里喝茶听雨打芭蕉也不错,也要有一条卵石路连接主路,其余的空地种上草。 还有建筑一圈,竹篱笆拆了,做成半人高的木栅栏,整点常青藤种上,围墙就没必要了,平时这里至少有一个护卫守着的,院门得做大气点,后面靠河的台阶也得修缮一下,弄点石栏杆。 琢磨得差不多了,大概没什么遗漏,陈宣确定了这样的方案,这一通爆改指定得不少钱,还不算家具装饰之类的,问题不大,高家提前知会过了,买房在内全部下来千两银子都可以。 算算时间,出门快一个月了,抽空得送信回去让高家准备下月的用度。 随着年岁的增长,高景明的月钱也提升了,如今每月用度足足三百两销,这是将应酬之类算在其中的,只要不去青楼那种高消费场所,足够了。 将来小高都可以去青楼那种地方的时候,用度自然还会增加的,那种地方可是真正的消金窟,没钱你谈个屁的高雅,难道还指望人家小姐姐为爱发电倒贴啊,额,也不是没那可能,只要小高以后能闯出一番名声。 送信去高家要钱倒是不了多少时间,最多几天搞定,毕竟加急送信又不是赶路,只要这边在钱庄开好户头,高家那边存入,随时都可以支取,至于如何操作那就是钱庄的事情了。 信息传递这种事情,小范围有小范围的做法,远距离有远距离的方式,总之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他这琢磨得差不多,工匠们也陆陆续续到达,木匠石匠泥瓦匠,还有专门打井的。 一路上姜凯应该嘱咐过,工匠们到这里后,其中一个背着一背篓工具的木匠便来到陈宣跟前行礼道:“敢问可是小郎君做主?” 此人看上去四五十岁,面相憨厚老实,手上满是老茧,手艺应该不错,他身后还跟着俩学徒一样的角色。 “这位师傅有礼了,在下陈宣,代我家少爷操持琐事,敢问如何称呼?”陈宣也行礼道,给予了对方十足的尊重。 抛开个人身份地位实力不谈,陈宣深知不能轻易得罪这些手艺人的道理,否则的话,人家心有芥蒂,干活儿的时候给你整点幺蛾子有你头疼的时候。 风水这种东西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比如木匠这种手艺人,给你动点手脚,或许问题不大,但那也恶心人啊,万一给你装点什么机关小术,大半夜的时间一到就发出诡异声音,就跟闹鬼似的,民间很多神神叨叨的事情就是这么来的。 鬼不一定是真鬼,但人很多时候那是真的鬼。 “小郎君抬举了,免贵姓方,叫我方老汉就是”,木匠师傅拘谨道,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纪,给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多的是,自然能看出陈宣他们不是寻常人家。 稍作寒暄,其他几位手艺人也相继介绍认识后,陈宣道:“几位师傅,我的打算是这样的……” 接着他就把自己打好的腹稿预案仔仔细细的说给众人听。 听完后几位师傅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古怪了,暗自嘀咕,你这一通操作,比推倒重来的区别也不大了啊。见此陈宣有点心虚问:“几位师傅,能做吗?” “能倒是能,只是这价格得先谈好”,方师傅稍微沉吟道。 陈宣顿时笑道:“只要能达到我所说的效果,价钱好商量,要不这样,一事不劳二主,诸位连材料也包括在内如何?” “那就没问题了”,方师傅顿时笑道,从中能挣不少。 陈宣也不怕被对方坑,工钱价格以及材料之类随时都可以打听,对方吃相太难看大不了换人就是。 接着问:“如果按照我所说的来,大概多少时间能弄好?” “小郎君,这个我们得先看过之后,大概计划好材料等等,才能给你答复”,方师傅笑道。 好吧,陈宣有点急了,说:“那几位师傅先看看” “行……” 于是几位师傅便各自分开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一段时间后,他们看完了,又商量了一下才找到了陈宣,陈宣问:“各位师傅如何?” “不急”,方师傅笑了笑,接着道:“小郎君,我们先说说用料的事情,不同的材料价格也是不一样的,然后是做工,我们带了不少样图,你先看看,不同的做工价格也不一样,此外工料我们都负责的话,伙食也得提前商量好” “行” 陈宣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耐心和他们探讨商量起来,也不至于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宣还是要讨价还价一番的,最后还私底下询问了一下姜凯了解到的情况,觉得价格合适,就确定接下来的活儿给他们做了。 材料肯定用不了太好的,那就没底了,一般的就行,工料他们负责,伙食他们自行解决,反正全部下来大概费二百两,在陈宣的预期之内。 其中工钱占大头,没办法,人家凭手艺吃饭。 话说回来,整个院子买下来,最贵的不是建筑本身,而是地皮,毕竟是永久产权,然后就是人工贵了,哪儿都一样。 商量好之后,几位师傅就开始干活儿了,首先当然是去准备材料,这个陈宣让赵二河跟着去看看,免得被人坑。 然后陈宣又吩咐姜凯他们去买几张床和被褥之类的必需品,接下来还要在这里住两天,等一切步入正轨陈宣才会返回书院那边去,这边让赵二河他们看着。 方师傅他们说,全部下来大概二十来天搞定,反正不出意外高景明他们这个月放假,就能回来住上新屋了,那时候高家的钱也已经到位,就可以着手添置生活用品以及装饰品了。 属于是装修一个新家,陈宣上辈子没经历过的事情,如今居然能体会到,而且这还是别人的…… 没关系,只要他想,会有属于自己的。 其实陈宣心头已经有了计划,那就是接下来搞点钱,额外准备一处私人空间,因为他脑袋里面相当于藏着一座宝库,而今已经稳定下来,修为也足够了,炼丹炼器之类的也可以着手开始尝试慢慢积累经验。 他的打算是短期内用一些常见的廉价药材,弄点简单但效果不错的丹药赚取第一桶金,有钱了再开始打造自己的操作基地。 暂时他还没想好做什么,不急。 一天就这么忙忙碌碌过去了,在‘新家’住了一晚,隔天一大早工匠们就过来开始干活儿了,却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闲来无事,暂时不急着回高景明那边,让赵二河他们看着点工地,陈宣撑起一把油纸伞,打算好好逛逛这墨城,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也顺便物色一下自己想要打造的私人场地,还有观察一下挣钱的门路,弄点丹药赚取第一桶金并非他唯一的选择。 说句不客气的,凭陈宣如今先天境界的实力,但凡走点歪路,来钱还不简单? 日常之余,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本章完) 第164章 闲游 第164章 闲游 细雨如丝,落于伞面,滴于足下,不觉间湿了衣摆。 长街如画,行人匆匆,举目远处烟雨朦胧,陈宣执伞漫步其间,宛如走在一副水墨画卷里。 这时代除了山水间大自然的五彩斑斓,城镇里鲜艳的色彩并不多见,因为颜料金贵,是以多给人一种陈旧的气息,偶有鲜艳的色彩便觉眼前一亮,是以很多商家商贩都会想方设法装点自己的商铺摊位,视觉抢眼效果下生意总归是要好些的。 所以那些青楼红馆总是那么夺目抢眼。 陈宣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随意走走看看,偶尔驻足于小摊小贩之前,多看不买,人家也不恼,本是良人,恐惊过客。 “小郎君,你衣角已湿,不如过来避避雨吧” 途径一条小巷口,便闻有人招呼,陈宣寻声看去,只见巷子口支起了一个小摊,一把油布大伞遮住了丈许方圆。 那伞下是一个朴实的老人,身前是冒着热气的食担,正朝他温和的笑。 “多谢老人家,不会耽误你生意吧?”陈宣驻足笑道。 对方露出真诚的笑容说:“不会不会,雨天客少,可供小郎君歇脚避雨,我这有凳子,若不嫌弃,可要过来坐一坐?” 这是一种拉客的方式,陈宣心头明白,但很自然,令人心生好感。 正好一早出门还没吃东西,便迈步过去笑道:“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小郎君请坐”,老人热情招呼,给他拿小凳子,还用肩上的抹布擦拭,绝口不提照顾生意的话,无论怎么看都只是真诚相邀行人避雨的善意之举。 将伞收起靠在边上,陈宣问:“敢问老丈贵庚几何?” “已是甲之年了哩”,老人重回食摊后面双手拢在袖子里笑道,看那大伞滴下的雨水,像是在追忆曾经年少的时光。 读了这么些年书,陈宣也略懂面相之术,只是不精通,观这老人不是短寿之相,天庭饱满,中宫无痕,虽无大富大贵,却也是儿孙绕膝的福相,便道:“晨风微寒,老丈便以离家出摊,想来定是艰辛吧” “哈哈,还好,担子不重,习惯了,在家便是吃闲饭,出来支个摊子,亦能多少挣些银钱补贴家用”,老人一脸满足的笑道,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对生活艰辛的抱怨。 知足常乐,习惯了,便不觉艰苦了。 点点头,陈宣闲聊问:“平日里会遭到盘剥吗?” “小郎君慎言”,老人有些担忧的提醒,旋即无奈中又很坦然小声道:“当然是有的,偶尔会有差役来吃些东西不给钱,每月都会有帮派来收保费,倒还算好了,每日早出晚归,多少还有些结余,太太平平比什么都好,如今这日子还算安稳” 底层人士,没有太高的追求,仅仅一份安稳足以,纵使吃些亏也是无所谓的。 世间常态罢了。 这种事情不必多言,会让人唏嘘,见担子冒着热气,陈宣问:“老丈售何饮食?” “面条,现煮,秘制酱料浇头,还有豆腐脑,炉火温着,碗筷也干净,小郎君要来点吗?”老人顿时眉开眼笑,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与人为善,几乎都会照顾生意,这可是他多年积累的经验,纵使不照顾生意也没有什么损失,还能给人留下好印象。 当然,这也要看人,若是凶神恶煞之辈,他却是不敢轻易招呼的,也是看陈宣面善脸嫩。 点点头,陈宣笑道:“那便来一碗面条和一份豆腐脑吧” “好的,很快就好,我这量大,保管小郎君吃的满意,不知小郎君豆腐脑要咸口还是甜口?”老人眉开眼笑的忙碌道。 豆腐脑居然还有两种口味?陈宣问:“有辛辣味的吗?” “这……也有,我给你加些葱蒜辛辣调料?再有酱油醋,擦些食盐想来也能入口”,老人迟疑道。 不觉得陈宣是在给他出难题,反而还认真思索起来,俨然顾客意志为主。 “也行,就这样来一份吧”,陈宣点点头道,试试味道如何。 这些年来他都没见到过辣椒,估计短时间是吃不上正宗的麻辣口味了。 老人所说擦些食盐,因为底层人用的都是粗盐,需要用工具擦些粉末下来,细盐那是富贵人家刺享受得起的。 不一会儿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和一碗加了调料的豆腐脑便呈上来,放摊子折叠展开的小桌板上,老人还送了一碗面汤。 面条分量真心不少,放了些许青菜,浇头也挺香,但除了些许香油点缀,却是无有油。 搅拌一下吃一口,味道还不错,人家都能摆摊售卖,自然是有些手艺的,冲着老人竖了竖大拇指,陈宣埋头吃了起来,不狼吞虎咽,速度却是不慢。见他吃得香,老人脸上也呈现出开怀的笑。 很快一碗面吃完,陈宣又喝了半碗面汤,这才开始吃豆腐脑。 老人一看这小郎君就是会吃的,中途喝汤去去口味再吃豆腐脑。 豆腐脑嫩滑香甜,加了调料更添滋味,虽然没有麻辣来的刺激味蕾,却也意外的挺不错,不知不觉间一碗豆腐脑被陈宣吃干净了。 再喝完剩下的半碗面汤,居然有点意犹未尽,只是已经吃饱了。 伞外细雨微风,热腾腾的食物下肚,当真是舒坦。 “小郎君可还满意?”见他吃得干净,老人脸上笑意更浓。 呼出一口热气,陈宣满足道:“满意,很满意,就是吃的急了些,老丈莫要笑话” “哈哈,小郎君吃得开心,高兴还来不及呢”,老人乐道。 笑了笑,陈宣问:“食资几何?” “面三个铜板,豆腐脑两个铜板,一共五个铜板”,老人略微局促道,毕竟一开始是单纯请人家来避雨。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掏出五个有些包浆的铜板奉上,陈宣也没有刻意多给,人家正常出摊,不是在乞讨。 或许是他之前吃得安逸,有人被吸引过来,这伞下空间不大,陈宣便起身拿起伞说:“这雨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晚辈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 “小郎君再避避雨吧”,老人热情挽留。 撑开伞,陈宣作别道:“多谢了,祝老人家生意兴隆” 说着便撑伞离去,心说味道的确不错,若老人以后还在这里摆摊,有空再来,别说,雨丝沥沥,热乎下肚,真心安逸。 见他悠然离去,老人有些羡慕,自家儿孙却是无有这等娴雅,收回目光,便开始招呼起客人来…… 漫步前行,跨过水洼,经过树下,路过闻香阁的时候,陈宣抬头看了一眼,欢声笑语了一夜的小姐姐们应该已经休息,唯有早间扫洒的下人,未曾得见满楼红袖招。 继续前行,见到了有人家下雨在打孩子,见到了街边摊贩目视下雨的天空满脸愁绪,也见到了卖蓑衣斗笠伞具的商贩眉开眼笑。 雨下的墨城并不喧嚣,反而充满了鲜活的氛围,市井间没有那曲高和寡的高雅,人间二两碎银的百态才最为真实。 途径一处书铺,陈宣迈步进去,在门口收伞抖落雨水,在店家热情的招呼中,打量了一下满是书籍的书架,闻着浓浓的蜜汁味直接问:“请问有凌云记的第二册吗?” 这本小说来的路上已经看完了,虽然紧凑且打打杀杀的情节多了有些无聊,但都看了一册,陈宣也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发展,好奇那个叫听风居士的作者接下来还会幻想出什么样的江湖故事。 店家闻言努力想了想才回答道:“小公子欲购凌云记这本小说啊,看此书的人却是不多,第二册前段时间已经出了,正好我们店里采购了几本,我这便帮你找找?” “有劳了”,陈宣点点头笑道。 估计看这本小说的人真心少,店家采购的不多,好一会儿才从角落里找到。 稍微翻看两页,和第一册的故事倒是对得上,问价后陈宣了三两银子买下,婉拒店家推荐的其他书籍,带着小说撑伞离去。 这个时代的书都很贵,简直贵得离谱,哪怕仅仅只是一本娱乐小说。 但是呢,它不止是买的时候贵,你若是不需要了,拿去也是能卖出价格的,甚至还可以拿去当,因为很多人买不起亦或者舍不得买新书,所以只能淘些旧书了,一些底层的说书人,就喜欢低价购买些旧书,再凭自己嘴皮子加工一番挣些口水钱。 总之书这种东西,在这时代几乎不会被当做废纸,哪怕是禁书,那更值钱。 带着新一册的凌云记,陈宣又逛了一段时时间,消食儿的差不多了,便寻了一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茶楼,上到二楼寻了个靠窗位置,要了一壶茶水,再来一碟盐水豆子,听着窗外的雨声,喝着微微苦涩茶水,慢慢翻阅新到手的小说。 上一册末尾,主角乘鹤南下,途径山林被猎户射落受伤,第二册的故事倒是接上了,乘鹤少侠却是被一位年轻女猎人误伤,故事就此展开,不觉间陈宣已然沉寂于小说中的内容。 甭管少侠是如何被寻常猎户射伤的吧,这小说很多地方逻辑就不通…… 在陈宣看来,故事可圈可点,但逻辑有些稚嫩,看来抽空真得给听风居士去信一封交流交流。 信的内容嘛,开篇得引起人家注意,比如一开始就来一句某个地方在下不敢苟同,否则人家都不待搭理…… (本章完) 第165章 窗外雨纷纷 第165章 窗外雨纷纷 开水添了两三遍,书也翻了半卷,碟渐空,茶已冷,窗外的雨却是下得更大了。 街上行人少,屋檐水如帘,就连卖雨具的商贩都躲到了街边建筑下,却是舍不得进入饭馆茶楼个把铜板要一杯热水。 “小郎君,雨大了,要关窗换个位置吗?”提着水壶的小二上前询问,并未嫌弃陈宣只一个大钱要了壶劣茶一坐就是近两个时辰。 问话间他还揭开壶盖欲要添些开水。 陈宣抬头笑道:“无妨,未曾疾风起,雨飘不进来的,茶已经淡了,给我换一壶新的吧,五香豆干也来一份,我再坐一会儿” 看了看窗外垂落的雨幕,店小二点点头道:“好的,小郎君稍等,很快就来” 麻溜的收拾茶壶碟子,很快他又送来了新茶豆干,就连茶杯都重新烫过。 这里不是高档茶楼,无有茶女献艺,却也尽量做到茶客舒心。 时辰尚早,下雨天喝茶是不错的消遣,是以这家茶楼的上座率超过六成,不过大多都上了年纪,陈宣这般年轻的仅他一人。 其间偶有几个江湖客打扮,抱怨这鬼天气出个门都麻烦。 这家茶楼也有说书人逗乐,说的是乡间趣事,讲的乃市井里短,偶尔掺杂些荤段子,博人一笑,茶客开心了,不时会奉上几个铜板作为打赏,年老的说书人作揖致谢。 想来这说书人也舍不得钱置办话本小说,消息也不灵通,无法得知江湖恩怨,只能凭些微小趣事挣点口水钱。 陈宣安静听雨看书,偶尔听一耳朵,打算雨小离开之时给与一两个铜板的幸苦费,人家真的在尽心娱人,只是收入惨淡。 “请问这位面善的老板要狗狗吗?一个月大的小奶狗,很好养活的,平时给些残羹剩饭即可,实在不行,它们吃些五谷污秽也能活,不贵,只要一个大钱一只,行行好,买一只吧,看它们多乖,稍大点就可以招财纳福看家护院了” “小姑娘,你去别处问问吧,我们这里实在不需要,哎,外面雨大,要不你进来避避雨,你看你浑身都差不多湿透了,你家大人呢?” “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去别处问问……” “这位大叔,要狗狗吗,很乖的……” “这位先生,买只狗狗吧,长大能看家护院,很好养活……” 窗外的雨中依稀传来声声稚嫩询问的声音,又一次次失落,再一次次带着期许询问。 陈宣闻声视线移开小说看去,便见百十米外的雨中街边,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沿着街边叫卖幼犬。 那是一个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穿着破破烂烂,人也消瘦,一脸菜色,打着赤脚,戴着一个不大的破旧斗笠,身上披着大大的蓑衣,都拖地了。 她尽量走在街边的屋檐下,可雨水依旧将她浑身湿透,怀里护着一个不大的竹筐,装着几只幼犬,她不曾停下脚步,逢人便兜售竹筐里的幼犬。 每询问一次,她都会尽量把竹筐举起给别人看,自己都湿透了,竹筐里的狗狗却护得颇为干爽,至少没有湿透。 雨中的她可怜无助,却又是那么的坚强,大雨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却未曾模糊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小姑娘,你这幼犬卖我一只,幼小好养熟,家里正好缺个看门的,平时喂些豆渣应该能养活”,街边一位挑担卖豆腐的大娘招呼道,眼中满是对小女孩的疼惜,可自身尚且过得不如意,也帮不了太多。 小女孩当即开心道:“多谢大娘,小狗狗很乖的,它们也很听话,你要哪一只?这只黑的吧,长大了可凶,能护得家宅安宁,爷爷说黑犬都凶” “嗯,就这只黑色幼犬吧,我自己来,放这边空中的框里,这是钱,认得吗?你收好,小姑娘你家大人呢?”大娘买下一只黑色幼犬后眼中带着心疼问。 许是好心的大娘照顾生意,小狗狗有了归属,小女孩这才多说了几句话,道:“爹爹前年在码头搬运货物不小心伤了腰,干不了活儿了,不想拖累家人,就趁着我们外出悄悄爬出去投了河,阿娘去年也偷偷跑了,我如今跟着爷爷弟弟生活,家里的狗狗生了一窝小狗崽,养不活了,就拿出来卖,我是姐姐,已经长大了,爷爷年迈,我得撑起这个家,要不然就散了” 清澈稚嫩的嗓音,说着这些话却是无比平静,就连这挂帘的雨水都没她那么干净。 买幼犬的大娘已然动容,眼圈微红道:“好孩子,可怜的孩子,哎,麻绳转挑细处断,可惜大娘没法帮到你太多,送你一块豆腐吧”“不用啦大娘,你能买下小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啦,它以后也能活下去了,我不可怜的,习惯啦,爷爷还在,能养活弟弟,我就很开心了,还要去卖剩下的狗狗,我先走啦大娘” 小女孩固执的拒绝了大娘送豆腐的好意,抱着剩下的几只狗狗继续走在雨幕中叫卖。 世间还是好心人居多,许是小女孩那清澈的声音和令人唏嘘的遭遇,她没走多远,剩下的几只小狗狗就被人分别买走了。 狗狗卖完,她明显很开心,可看向各自有了归属的小狗狗,她眼神又有些不舍。 总归结果是好的,没有了迫切需要出手的狗狗,她也得以停下脚步,站在街对面的屋檐下躲雨,看着哗啦啦流淌雨水的屋檐出神,不是在迷茫,陈宣能听到她微不可查的呢喃。 她在计划,狗狗全都卖出去了,得了五个大钱,要不要买点吃的回去,但她舍不得钱,她爷爷说这个季节吃些树叶树皮野菜也能活下去,嫩着呢。 可有一段时间没吃上正经饭食,爷爷的身体会拖垮的,还是买几斤细糠回去煮野菜吧,自己多挖点,好过吃树叶树皮。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突然惊讶一声说:“咦?突然就不冷了诶,身上暖洋洋的……” 陈宣收回视线,注意力再度集中在小说上,暗道这样一来她就不会生病了。 一缕先天真气无声无息打入小女孩体内,驱散她浑身的寒意,也能护得她一两个时辰身体暖洋洋才会消散,在没踏足先天之前,陈宣是做不到隔空护人的。 小女孩还小,淋雨之后回去,若是生病,恐怕一辈子就交代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做不到兼济天下,这种事情遇到了,能帮就尽量暗中帮一把,但也仅此而已,总不能把别人的苦难揽在自己身上吧。 继续看书静待雨停。 可不久后相对安静的雨中街道却是被一阵喧嚣打破了宁静,就见雨中陆陆续续有一群人慌不择路跑来,神情紧张,估计是距离远了,心下稍安,这才要么躲到屋檐下避雨,要么进入茶楼酒楼喝杯热水热茶,顺便把湿透的衣服拧干。 这样的人还不少,待逐渐没有这样冲忙的人后,陈宣也从人们的询问交流中得知了他们为何紧张的原因。 却是在里许外的街上,墨城本地的两个帮会之间有人起了冲突,一个铁拳帮,一个狼牙会。 原本只是口角之争,双方的人同时去一家铁匠铺收保费,谁都说那是他们的地盘,一言不合从而大打出手,都见血了。 匆忙远离到来的人们说,那里的冲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双方都在召集人手,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恐怕要死不少人。 帮会之间因为地盘动手是常有的事,算是黑不黑白不白的江湖中人,只要不波及民众,官府通常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自行解决。 显然这次事件闹得不小,又过了没多久,另一边雨中的街道,有一群官差朝着冲突发生的方向快速赶去,引得避雨的民众侧目忧虑,可别波及到自己。 隐约间陈宣也听到了远处传来械斗之声,闹得挺凶,没兴趣去看热闹,依旧安静看书。 在官差过去没一会儿,陈宣抬头看向街对面的屋顶,就见一带着斗笠的黑衣人冒雨施展轻功朝着冲突发生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中,那人轻功不错,街上避雨的行人没有几个发现。 ‘此人实力不比那天遇到的黑袍老人差了,是助拳还是看热闹?闹这么大的吗,希望官府能平息下来吧,这等实力的人动手破坏力极大,很容易波及民众,难怪官府会出面’ 在陈宣思索之际,又感觉到雨中不少实力不弱的气息朝着那边赶去,先天境界自然是没有的,那等层次出动定会牵动各方,墨城高层都坐不住…… 又过了个把时辰,雨总算是小了,陈宣合上书籍结账离开,街对面的小女孩已经在雨小之初就离去。 继续撑伞前行,没走多远陈宣就遇到了官差拦路,说前方出了祸事,已然封路,善意提醒他回头以免被波及。 陈宣也是听劝的,闻言道了声谢,出门逛了大半天,虽然整个墨城百分之一区域都没逛完,但也打道回府了。 未曾想回到小院外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卖小狗的女孩…… (本章完) 第166章 小苗 第166章 小苗 天空已有放晴的迹象,只是小雨还在下,院子里各位工匠戴着蓑衣斗笠忙碌着,叮叮当当雕凿石料的声音,噼里啪啦劈砍木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院子外,瘦小的女孩犹犹豫豫的朝着里面张望,斗笠都歪了,不时怂一下肩膀调整快拖到地上的蓑衣。 她应该是刚来,踱着小步子走得很慢,在院子外徘徊,怯怯的,没人搭理她,却又舍不得离去。 陈宣心头哑然,看了看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她注视着忙碌的木匠们,一时之间搞不懂她在打什么主意。 这么小的女孩,才七八岁,应该不至于想要请工匠打造物什,而且也没钱请。 执伞迈步过去,陈宣放缓脚步,语气尽量温和问:“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儿吗?” “吓,我没事儿,就路过看看”,小女孩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小跳,赶紧摆手,然后又道:“我这就走” 说是这么说,可她那小眼神还是看着院子内,步子很小舍不得迈开。 看了看天色,陈宣指了指院子说:“还在下雨,要进去避避雨吗?” “不了不了,我有遮雨的”,小女孩摇头,又扶了扶破旧难以遮雨的斗笠。 以免吓到她,陈宣笑了笑也不坚持,迈步便上前推门。 此时小女孩怯生生在陈宣身后道:“大……小哥哥,这是你家吗?” “算是吧,这里我可以做主,小妹妹有什么事儿吗?可以跟我说”,陈宣点点头笑道。 见他好说话,也不像恶人,小女孩鼓起勇气指了指院子里忐忑道:“那个,小哥哥,你们家在修房子呀?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是的,如你所见,小妹妹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 她当即摇摇头又点点头,给陈宣整不会了。 但在他温和目光注视下,小女孩还是犹豫着说道:“小哥哥,我就想问问,你们家修房子,需不需要打杂干活的?我很能吃苦的,也有力气,能做很多事情,不骗你” 闻言陈宣顿时愣了一下,心头莫名酸楚,她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啊,居然就懂事的出来找活儿干了,成熟得过分,让人心疼。 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若非生活所迫,又怎会如此懂事呢,生活逼着她不得不快点长大。 见陈宣不说话,小女孩脸上有些失落,以为嫌弃她,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但并不想放弃有可能的机会,又低头忐忑道:“真的,我很能干活,不信你让我试试,我不要钱,也不要吃的,可以帮你们打扫规整杂物,就让我试试吧,绝对不会添乱,要不然你们可以打我” 说着她又坚定的抬头看着陈宣,眼中带着期待。 心头一软,陈宣微微蹲身问:“我不怀疑你能干活,只是我想问,干活儿很累的,你不要钱也不要吃的,总不能白忙活吧?” 觉得似乎有戏,小女孩期待道:“小哥哥,不骗你,我不要钱也不要吃的,只是,只是希望如果看在我勤快的份上,能不能收工的时候,允许我带一些不要的刨树皮走?” “现在才中午,如果收工的话,得天黑了,你忙半天,就打算要点不要的刨和树皮?”陈宣愣道。 她很肯定的点头说:“是的,我只要这些,我拿不了多少的,可以吗?” “我能问为什么吗,付出那么多,就为一点不要的废料”,陈宣揪心的追问。 她摇摇头纠正说:“不是废料,而是不要的刨和树皮,因为废料也是有用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自己小,帮不上太大的忙,刨树皮拿回去还能当柴火烧,我在这里干活儿也只值这些了” 咬了咬嘴唇,她继续道:“家里没有多少柴火了,爷爷年纪大,弟弟还小不懂事,没钱买柴火,只得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才能弄到柴火,所以我就想在这里干活儿换些不要的刨树皮” 刨不是真正的,只是木匠用刨子刨下来的碎屑,但此时陈宣总觉得那是人世间最美丽的朵之一。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陈宣起身招手道:“跟我进来吧,我答应你了,可以在这里干活儿,就负责清扫一下院子吧,记得避开师傅们,尤其是他们使用工具的地方,别伤了自己” 说完迈步进入院子,陈宣发现对方并未跟上,不禁问:“怎么了?” “你还没答应我收工后能不能带走一些刨和树皮呢”,她一脸警惕道,似乎在担心陈宣让她白干活儿。 陈宣顿时乐了,道:“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你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这样总行了吧?要不要给你立个字据?” “我相信你,字据就不用啦,那点刨和树皮还没用到的纸张笔墨值钱呢”,小女孩顿时开心的笑道。 说着她就迈步跟上,直接开始挽袖子打算干活儿了。 这一幕原本在院子里忙碌的工匠们都看在眼里,心头感慨,东家心善,明明同情小女孩,却未伤她自尊,东家将来定是有福之人,老天保佑,这样的东家一定要富贵绵长啊。 他们干活儿更加卖力认真了。 陈宣见小女孩当即就要投入工作的状态,心酸又好笑,提醒道:“记得避开危险的地方啊,对了,你在这里干活儿,不回去家里人会不会担心?”“不会的,爷爷知道我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去,只要回去就行了”,小女孩笑了笑道。 陈宣又问了一句:“往常你也是这样到处给人帮忙吗?” “是的呢,只是很多时候一整天下来都找不到活儿干,别人都嫌弃我小,说我会添乱,有时候还会被人放狗赶我”,她有些失落道,不是因为被人放狗追,而是被人嫌弃小找不到活儿干。 鼻尖发酸,这么小的她,恐怕还不知道苦难为何,只怪自己能力不足,想来帮人干活,遭人白嫖饿肚子的时间很多。 笑了笑,陈宣指了指屋檐说:“去忙吧,那里有扫把,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颠着比她还大的蓑衣走向扫把所在之地,小女孩开心的回头道:“东家,我叫小苗,周小苗,爷爷给我起的名字,东家你呢,我该怎么称呼?” 她一下子就投入了自己帮工的角色,改口叫东家了。 “陈宣,我叫陈宣”,陈宣如是道,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重复一遍名字。 “好的东家,我记住了”,她认真点头道,旋即忙活去了,取下蓑衣斗笠,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才拿起扫把开始打扫院子里工匠们干活造成的废料杂物。 “东家回来啦,出门可还开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东家,我们这两天就会把料改好,过两天就可以正式改造屋子了” 工匠们相继和陈宣打招呼,他则报以回应道:“各位师傅好,劳烦你们了,注意安全” “宣哥儿回来啦”,赵二河他们招呼道,目光却是偶尔看向勤奋小蜜蜂一样忙碌的周小苗。 点点头,陈宣眼神示意他们进屋说话。 随后在屋子里,隔着窗户看向忙碌的周小苗,陈宣道:“等下多准备一些饭菜,她若拒绝,就说看她干活麻利勤快奖励的,不要太多油水,清淡些,她若想带回去也随她,吃饭的时候烧些炭火,吃慢些,让她烤烤衣服,刨树皮她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在她回去的时候,那时应该也快天黑了,暗中跟上保护一下送她回家,带一些刨树皮去,不要太多,别被她发现了” “好的宣哥儿,我们记住了”,赵二河点点头道。 随后姜凯犹豫了下不解问:“宣哥儿,既然觉得她可怜,为何还要留她劳累干活儿……” “姜师傅的意思我明白,她是个坚强的孩子,是个懂事的孩子,苦难并不是她想选择的,但她也不需要施舍”,陈宣摇摇头打断道。 姜凯心头一愣,赶紧道:“宣哥儿考虑周全,是我唐突了” “嗯,看着点,别让她出现危险”,陈宣笑了笑道,旋即去了后面的河边,端了把椅子泡了壶茶继续看书。 只是心有些静不下来。 不管什么世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拥有了一切,而有些人,倾尽全力也只是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活着啊,说句不好听的,活得不如一条狗。 时间慢慢流逝,院子里的忙碌在继续,偶尔传来工匠们聊天的话。 陈宣从他们聊天中捕捉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近来墨城中很多铁匠都被人请走了,不知去了何处,以至于他们想修理打造一下工具都得麻烦的去寻找铁匠。 铁匠,几个时辰前,墨城的两大帮会也是因为铁匠铺起的冲突,会不会有关联? ‘与我何干……’ 不出陈宣所料,吃饭的时候,周小苗死活不肯吃,说她自己干的活儿值不了一顿饭。 好在提前有了说辞,她才红着眼圈接受,但却舍不得吃,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打包带回去,过后干活儿更加卖力勤快了。 对此没有人说什么,只叹这么勤快懂事的孩子为何没能生个好人家。 天快黑,收工的时候,周小苗鼓起勇气问明天还能不能再来,陈宣做主答应她,只要这里还在开工,她每天都可以来,干活勤快管饭。 于是她磕头感谢,阻止都来不及,随后带着这个消息激动的跑回家去了。 破旧的斗笠,大大的蓑衣,怀里还努力的抱着一大捆刨和树皮,脚步却是那么的轻快。 姜凯暗中带着一些刨树皮跟上去了,不放心她一个小女孩独自趁夜回家,过后回来告诉陈宣,她家住在城北墙根下,两间破茅屋,有个年迈的爷爷和一个有些脑疾的五岁弟弟。 陈宣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见那沿河而下的闻香阁船载歌载舞,暗道好个人间苦乐…… (本章完) 第167章 靠自己 第167章 靠自己 “小郎君早呀” 清晨,小院后的河边,陈宣惯例练习静气养身功,隔河一浆洗衣物的胖妇打招呼。 春日水冷,她胖乎乎的手都通红了。 陈宣笑着回应道:“荣嫂晨安,这么早就洗衣服啊” 这个女子是昨天一早认识的,当时她也在河边洗衣服,她家住河对岸,算是邻居,便闲聊了几句。 听她说,她是在闻香阁当厨子的,身宽体胖也就很正常了,反正厨子不会饿着自己就是。 “是啊,家里几个孩子顽皮得很,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回头揍他们”,荣嫂抱怨道,脸上虽是无奈的表情,可眼中却是对生活的满足。 陈宣笑道:“小孩子衣服脏得快很正常,也不能老揍他们” “不揍不行啊,每天回家都一身泥,怎么教都不改”,说起这个荣嫂就来气。 陈宣沉吟道:“那还是揍吧” 荣嫂顿时笑了,也不能真把孩子揍出个好歹来。 此时河对面她身后的房子里走出亦三十许的男子,有些瘦,警惕的看了陈宣一眼,嚷嚷道:“快点洗完回家做饭,肚子都饿了” 这位就是荣嫂的丈夫了,似乎没啥正经工作,倒也不至于游手好闲,只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过日子。 虽然他是在催促荣嫂,但陈宣看得出来,他其实是有些畏惧自家媳妇的,就他那体格,两个加起来也不够荣嫂一只手收拾的。 心头无语,陈宣明白对方在警惕什么,你还担心我把你旺夫媳妇拐跑啊? 但还是笑着打招呼道:“荣大哥早” “陈小哥你忙着”,对方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旋即回屋去了,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那陈小哥长得俊俏,整天弄些里胡哨的,将来指不定勾引多少小娘子,啧,就那模样,再过几年,指不定闻香阁的小娘子都得倒贴,羡慕…… 练了几遍静气养身功,陈宣和对岸的荣嫂挥手作别,回到了前院。 工匠们已经陆续到来开工了,但一个忙碌的小身影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小苗明显比工匠们来的更早。 赵二河凑到陈宣身边小声说:“宣哥儿,她天还没亮就来了,勤快得很” 陈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懂事得让人心疼啊,仅仅一份谈不上报酬的活儿就让八岁的小苗恨不得付出全部。 “多准备些饭菜,依旧清淡些,她肚子里没有多少油水,以免吃坏肚子”,陈宣安排道。 赵二河应声离去买早餐,这里几个大老爷们也没开火,只能钱买。 随后陈宣招手道:“小苗,你过来一下” “东家有什么事儿安排吗?”小苗放下一块对她来说颇为沉重的木板,走过来忐忑道,双手揪着衣角很是不安,担心遭到嫌弃辞退,都不敢看陈宣。 陈宣笑了笑道:“会做饭吗?” “啊?”看着陈宣温和的笑容,她愣了一下又赶紧道:“会的,我做饭可好吃了,爷爷和弟弟都夸我手艺好,每次都吃的一点不剩” 对此陈宣持怀疑态度,道:“这样啊,那开工这段时间,以后你每天早晚帮忙做两顿饭吧,厨房在厢房里面,差什么就给你赵叔他们说” 小苗愣了愣,没懂他什么意思。 于是陈宣耐心道:“是这样的,昨天见你干活儿勤快,而且你也会做饭,就请你接下来开工这段时间帮忙做两顿饭,你也一起吃,是给你的奖励,然后你还小,但也不能让你白干活儿,每天再给你三个铜板的工钱,另外你下工走的时候也可以带你能带走的刨树皮,别嫌少,你太小了,只值这些” 听完小苗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真哒?” “我还骗你不成”,陈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得到确认,小苗顿时喜出望外,鞠躬感谢道:“多谢东家,我一定好好干活,不会辜负你的……那个期望” “嗯,去忙吧,记得饭点做饭,需要什么就问你赵叔姜叔他们”,陈宣笑了笑道。 小苗欢天喜地去忙活去了,更加卖力,心头雀跃,暗道自己勤快果然是能得到东家赏识的,又有饭吃又有工钱,可惜时间太短了,房子修完这活儿就没了。 “恭喜小苗啦”,听到的工匠们也为她感到高兴,同情她,心疼她,但自己过得也不如意,帮不了她太多,只能言语上的支持了。 别看昨天小苗只干了半天活儿,她的勤快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呢,很有眼力劲,会主动帮忙递些工具之类。“嘿嘿”,小苗乐得眉开眼笑。 这一切陈宣都看在眼里,暗中留意了一下方木匠,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起了收小苗当徒弟的心思,只是还在观察阶段。 若能成的话,小苗以后学些木工,也有份手艺养活自己,方木匠人挺好,陈宣也乐见其成,不会主动干预什么,就看小苗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人终究是要靠自己。 女孩子当木匠的情况虽然相对较少,但也不是没有的,而且雕之类的比男人更细心。 这天天气放晴,陈宣饭后继续出门溜达,偌大的墨城还有很多地方没逛过呢。 他打算天黑才回来,中午下午的两顿饭在外面解决,小苗的厨艺他是真有点担心,就让赵二河他们嘴巴受苦一段时间吧…… 在墨城瞎溜达,一来陈宣是在观察寻摸一个私人空间,暂时没有遇到合适的,不急,慢慢来,再一个他也是在观察有没有机会搞到一大笔钱,来路正道那种,暂时也没有头绪,实在不行估计真的只能弄点丹药之类的了。 闲逛中,哪怕陈宣没有刻意留心,也注意到墨城内很多铁匠铺都关门闭户了,冷冷清清不知去向,纵使有开门营业的,似乎都显得人心惶惶,而且开门营业的铁匠铺周围隐隐约约有人在徘徊。 ‘为何铁匠会大量消失呢……’ 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陈宣也没太在意,反正又影响不到他的生活,管他那么多。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华灯初上,陈宣回到小院,这里已经收工了,工匠和小苗他们都已经离去。 一回来陈宣就听到赵二河他们在讨论,说小苗做的饭菜真心可口,明天得多备些食材。 看他们意犹未尽的样子,陈宣暗道真有那么好吃?有点意动,可想到这里已经走上正轨,明天得返回书院那边去了,估计没机会尝到小苗的手艺。 可转念又怀疑赵二河他们是想坑自己,只是没证据。 索性也没在意那么多,回到房间,铺纸磨墨开始挥毫书写。 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高家的,汇报一下近况之余,主要目的只有两个字,打钱。 第二封信则是给凌云记作者听风居士的,开头陈宣就提出质疑,质问你是怎么想出先天境界的主角居然会被一山野猎户射伤了呢?这根本不合理,然后再这样那样一番内容探讨。 写完之后陈宣自己都乐了,较那个真干嘛,索性写都写了,还是寄过去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作者,搞不好还能交个‘网友’。 完了他将两封信封装好,让赵二河他们隔天寄出去。 这事儿交代完,陈宣又嘱咐道:“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少爷那边去了,这里你们留意点,尤其是小苗,多照顾一下,我们虽然帮不了她太多,但也不能真把人家当牛马使唤” “宣哥儿放心,我们省得”,几人认真点头。 琢磨了下,陈宣又道:“方师父他们说这里大概二十天完工,到时候我抽空回来验收一下,再置办些家具装饰品,忙完少爷应该也放小假了,到时候少爷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改动的地方” 这方面赵二河他们就没有发言权了。 待到这边彻底忙完,各方面都安顿下来,他们之中一两个就得启程返回高家,留太多人在这边也没必要。 交代完毕,夜深了,陈宣回屋,打开窗户等着闻香阁的船下来,欣赏一下小姐姐们的歌舞,从他门前过,不看白不看,自己在家里看也不算白嫖。 然而船没看到,却是看到了河对面的荣嫂在揍她丈夫,质问她丈夫身上的脂粉味是怎么回事儿,不说清楚屎都给他打出来。 可怜的荣大哥,被他媳妇拎鸡仔似的,好多人都跑去看热闹,就是没有拉架的,陈宣甚至都搞了一包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隔天一早,陈宣就见河对面的荣大哥顶着一脸乌青在河边长吁短叹,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家有悍妻,日子难过啊。 他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跳河,但明显没那勇气,结果荣嫂怒吼一声还不滚回来吃饭,他就屁颠屁颠的回家去了。 工匠们来开工后,陈宣交代一番,随后便出发打算返回书院,小苗很是不舍,一个劲保证她会好好干活儿。 离开的时候,陈宣留意到,方师傅有意无意的让小苗帮忙递工具之类的,应该是起了考察之心。 陈宣猜测下次再见,小苗八成就是方师傅的学徒了,这就很好…… 城门口,陈宣又遇到了上次那位赶车的小哥,有过一次乘车经历,便上了他的马车,客满后就出发。 车上陈宣留意到,随行一中年汉子神色紧张,努力把自己缩起来,似乎生怕被什么人看到似的…… (本章完) 第168章 可不兴说 第168章 可不兴说 汉子看上去三四十岁,身形敦实皮肤黝黑,应该是常年与炉火打交道,脸上手背上多有烧伤的痕迹。 他虎口有厚厚的老茧,明显常年握持重物,指缝间有着灰黑的污垢。 因为此人神色异常,陈宣难免打量了一眼,心头顿时有数,他八成是铁匠出身,联想到近来墨城大量铁匠消失,猜测他应该是在跑路。 而且明显很急,居然连行李都没带,孤身一人,神情紧张,犹如惊弓之鸟。 ‘这是去书院的方向,寻常江湖势力都不敢去那里搞事情,大门派势力就更不敢了,会被重点关注的,所以此人是去那边躲难’ 心念闪烁间陈宣大概明白此人是什么情况,只要不牵连自己,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铁匠这种职业,在当下时代还是有些特殊的,每一个正式出师的铁匠都得在官府备案,是匠户之一。 而今墨城大量铁匠消失,虽不知缘由,但肯定有人搞事情,甚至深入去琢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禁忌话题。 ‘希望不要是想象中那样的事情吧’,陈宣心头暗道,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童,再大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师傅能不能快点啊,我这边有急事儿,挺赶时间的”,那汉子出言催促道。 已经出城一段距离,他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不安了。 赶车小哥无奈回应道:“大哥,急也没用啊,拉着这么多人,再快时间长了马匹受不了,而且颠簸大家坐着也难受” 车上乘客大部分都是陈宣一样的读书人打扮,他还要在这条路上混饭吃,若是让读书人乘车体验不好,传出去他名声就坏了,以后谁还来坐他的车? 汉子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真心很急,恨不得插翅远离墨城这个地方,纠结了下咬牙道:“我加钱还不行吗?” “大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五两银子,小哥你一年下来忙前忙后下来都净攒不了这么多吧?”汉子打断他道。 赶车小哥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当即改口道:“诸位体量一下,看样子人家是真有急事儿,多多担待,我要提速了,驾~!” 顿时拉车的马匹从快走变成了慢跑。 果然还是钱好使,之前快不起来是因为钱不够。 陈宣心说铁匠这么有钱的吗?张口就是五两银子,相当于底层百姓一两年的收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铁匠若是技艺精湛的话,打造出来的东西是很值钱的,比如一把好点的利器,动不动就几两几十两,那还是一般的,若是能打造出来宝剑宝刀,遇到对的人,那就没底了。 反正陈宣估计,若是把手心的含星拿去卖了的话,买下整个墨城都绰绰有余! 其实拿墨城的价值来衡量含星都有些侮辱它,须知它可是差点就成为人仙强者手中兵刃的,不夸张的说,换个皇位坐坐都足够了。 当然,价值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不需要的人它再好都不如一根绣针。 这一提速,车上其他人也是无奈,体量他人之余,快点也好,能尽早到达目的地。 出城四五里,渐渐的陈宣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这条路上原本人来车往挺多的,可这段时间下来,后面居然看不到半个人影,就连前方都变得空旷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不对劲,其他人自然也看出情况不对,一个个紧张起来。 赶车小哥将速度放缓,回头看着汉子哭丧着脸说:“我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大哥,我不做你的生意了,不管什么事儿,就当没见过我们可以吗?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就指望我养活呢,别连累我们行吗?” 都不用细想,汉子高价提速,和他异常的举动,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出在他身上。 看样子是躲不掉了,汉子一脸苦涩,起身道:“我不会连累大家的,这就下车,说好的五两银子,小哥你拿好,问题出在我身上,人不能不讲信誉” “大哥,你的钱我不要,你还是走吧”,赶车小哥摆手拒绝,知道这钱可不是好拿的。 汉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将钱放他边上就跳下马车,稍作打量,就迈开双腿朝着书院方向狂奔,估计他也明白,唯有书院附近才能真正摆脱麻烦。 “呼,总算是走了,幸好没摊上麻烦”“谁说不是呢,话说到底怎么个事儿啊” 铁匠走后,车上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赶车小哥犹豫了下,客人还是要送到目的地的,策马继续前进,只是速度就慢了下来,他看了看左右小声说:“刚才那汉子一看就是铁匠出身,应该是摊上事儿了” “啊?什么事儿啊,和他铁匠身份有什么关系?”有人好奇问。 赶车小哥压低声音说:“就因为他铁匠的身份才摊上事儿了,我跟你们讲啊,也是听同行说的,听说墨城三大帮会近来都在到处高价雇佣铁匠,说是这么说,其实都是强迫的,没人知道他们要那么多铁匠干啥,也不知道带去什么地方,反正一个个有去无回,这事儿你们听听就得了,别到处嚷嚷,以免惹祸上身” “他们要那么多铁匠干啥,难道想打造兵器甲胄造反呐”,有人惊诧道。 赶车小哥缩了缩脖子道:“这话可不兴说啊” 造反俩字在这时代简直就是禁忌,说这话的人也是个大老粗,不经过脑子就嚷嚷了出来。 话题说到这儿算是到头了,一个个讳莫如深。 看吧,大量铁匠消失,是个人都会联想到造反上面,可如今算是太平年景,完全没道理啊,根本不存在造反的必备条件,几个人愿意舍弃好好的日子不过跟着去做那掉脑袋的事情? 片刻后,一个通行的江湖客若有所思道:“墨城大量铁匠消失,莫非和那件事情有关?” “啥事儿?这位大哥莫非有消息渠道?说说呗,这整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的”,那个说话不经大脑之人直接问。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是人心惶惶,其实也就铁匠圈子,这一个个都带着吃瓜表情。 那江湖客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故作成熟留了胡须,应该是没有高堂在了,毕竟这时代讲究父在不留须,母在不庆生,这也是多年来陈宣跟着高景明没见过他生日宴请宾客的原因所在。 他怀抱一把刀沉吟道:“嗨,这事儿道上都传开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不是江湖中人,估计没听说过,就是崇炎教第一高手刘震威,将要在半年后于辉州西北大漠挑战寒山剑宗掌门郭惊龙,广邀天下同道前去见证,两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届时一战必定震惊景国武林” 崇炎教陈宣也听说过,这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势力,乃景国八大江湖势力之一,被五大门派归类为歪门邪道,以火为图腾,才有了崇炎教这个名字。 江湖为名嘛,高手之间的挑战切磋就在所难免了,那什么刘震威挑战郭惊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管他们最后输赢如何,反正一战之后名声肯定是传出去了。 在场众人大部分对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不太感兴趣,赶车小哥愕然问:“他们打他们的呗,和墨城铁匠有什么关系?” “嘿,关系可大了,那寒山剑宗传承多年,有三百多年历史了,内中高手众多,神兵利器也不在少数,崇炎教的刘震威就差了点意思,似乎没有趁手兵器,估摸着才要那么多铁匠吧,目的是为他打造兵器”,江湖客咧嘴道。 这越说越不靠谱了,赶车小哥迟疑道:“两个问题,刘震威何等实力,崇炎教人才济济,需要寻常铁匠给他打造兵器?再则,寻常铁匠打造得出来他需要的兵器吗?” 手一摊,江湖客耸耸肩说:“那我哪儿知道,我也是瞎猜的,但话又说回来,那刘震威或许不需要普通铁匠,可架不住江湖小势力巴结讨好啊,比如墨城三大帮会之流,管他能不能帮得上忙,反正态度得有对不对” “有点道理,啧,这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 “可不咋地,那些铁匠平时安安分分,招谁惹谁啦,都怪那个刘震威,没事儿挑战人家干啥” 人们纷纷鸣不平起来,也就嘴上说说,若是刘震威当面指定一个个当缩头乌龟。 江湖客摇摇头道:“我就这么一说,情况如何做不得数,你们听听也就得了,反正半年后我是要去看看他们交手画面的” 一行人闲聊着,没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下,赶车小哥一脸晦气提醒道:“前面出事儿了,咱们等一会儿,让他们处理完我们再过去” 就见前方数百米外,有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七八个持有兵器之人,把刚才那个汉子围住,双方明显交流得不愉快。 “那是狼牙会的人啊,居然敢封路抓人,也不怕得罪书院怪罪下来?” “不会波及到我们吧,这路都封了,明显是不想被外人看到” “大哥你少说两句,我怕……” (本章完) 第169章 按道理来说 第169章 按道理来说…… 他们应该交流一会儿了,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陈宣能够清楚的听到他们对话。 就听狼牙会为首一人不耐烦道:“卓二牛,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动手请你走,耐心有限,别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卓二牛无奈赔笑道:“几位爷,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手艺粗糙,想来你们也不差我一人,我愿奉上八十两酒水钱,这是我身上全部家当了,你们就当没见过我如何?” “抱歉,不是我们要为难你,而是上头发话了,必须要请你去,你的钱我们可不敢收,自己留着吧” “卓师傅,你就别自谦了,谁不知道你卓家家传锻造技艺是出了名的,祖上曾打造过一把价值千金的宝刀,甚至引起了一番厮杀抢夺最后不知所踪,此等手艺,我们不得不请你走一趟” “是啊,请你去又不是让你白忙活,每个月三十两银子的承诺依旧有效,你一年到头辛辛苦苦都挣不了这么多吧?” 狼牙会的一群人围着他‘苦口婆心’道。 卓二牛深知这些人是在说鬼话骗人,每月三十两银子真假尚且难说,即使是真的,有那么好拿吗,而且天知道要被他们带去哪里干什么,墨城近半的铁匠都被三大帮会‘请’走了啊,不知所踪,他卓二牛敢去吗。 那么多铁匠被‘请走’,其实已经影响到整个墨城的民生了,继续下去会出乱子的,官府不可能不管,卓二牛也是打着先去书院那边避避风头的想法,等官府下场管理平息事端再回去。 可他的想法虽好,却是在半路就被人堵住了。 无奈他只得继续赔笑道:“诸位爷,我这手艺真心拿不出手啊,祖上打造宝刀的事情太过久远,我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到了我这儿技艺已经失传了啊,如今也就打打农具菜刀,真不是你们需要的人” 狼牙会为首一人目光一冷,呼出一口气道:“好话说尽,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位爷,求求你们行行好……” 不待卓二牛继续央求的话说完,狼牙会为首一人大手一挥说:“没工夫和你在这里废话啰嗦,带走” “卓师傅,跟我们走吧”,当即就有俩喽啰上前驾起卓二牛强行带走。 他奋力挣扎惊怒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带走,别耽误太多时间节外生枝”,狼牙会为首那人转身走向马车毋庸置疑道。 他们上头封路也是压力很大,毕竟这种事情那些读书人可看不惯,才做出封路避开读书人强行请人的举动。 若是被有一定身份的读书人看到,心头不悦给官府递个条子,他们狼牙会上下都不会好过。 简直被逼到绝路了,卓二牛当然不愿跟他们一起去,一开始低头装着认命,趁他们放松警惕,突然暴起挣脱,把腿就朝书院方向跑。 “妈的居然赶跑!”狼牙会的人当即暴怒去追。 卓二牛锻造技艺如何尤未可知,可他没正经练过武,纵使有一把子力气,哪里跑得过狼牙会几个练武的? 是以他还没跑出去四五丈就被追上,有人怒踹一脚,他就滚落出去摔了个灰头土脸。 见事情已经没有转机了,卓二牛当即翻身而起,一把撸起袖子对准他们咬牙切齿道:“都别动,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追风袖箭可不长眼,一箭之下足以洞穿一寸铁板,不信你们大可试试,我这里有五支箭,再逼我,就看你们能接得住几支!” 阳光下,就见他手臂上套着黑黝黝的金属套筒,泛着冰冷光泽,尤其是套筒上五个指头粗的孔洞,令人心头发寒。 见此狼牙会的人顿时不敢有过激的举动。 卓二牛到底是铁匠,给自己打造些保命的道具合情合理,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亮出来。 然而狼牙会的人并未因此被吓住投鼠忌器,为首那人不着痕迹的将属下护在身前,沉声道:“卓二牛,还说祖传技艺失传了,这追风袖箭作何解释?请你不要自误,跟我们走吧,我们足足八人,纵使你那袖箭对我们有所威胁,却也不可能杀光我们全部,上头已经发话了,必须要带你回去,带不回去我们没有好下场,现在是你在为难我们!” 其实作为他们这种帮会底层办事儿的,压根就不知道那些铁匠被带去哪里了,不知道实情,反正上面怎么交代就怎么做,他们没得选。 轻轻摇头,卓二牛冷声道:“你我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苦苦相逼,追风袖箭的确杀不了你们所有人,但你们八个人,我只要杀一个就够本,杀两个就赚了,谁想陪我一起下地狱?” “卓兄弟,卓师傅,不至于,还没到那种程度,犯不着的,你跟我们去是好事儿啊,何必闹到这样的局面?”狼牙会小头目真苦口婆心道,额头都冒冷汗了,因为卓二牛的袖箭直直对准了他,纵使前面有小弟挡着他也背心直冒冷汗。 他们是有些武力的,可作为帮会底层,连内力都没练出来啊,哪儿挡得住那玩意。 然而纵使这样,生命受到威胁,迫于上头压力,他们依旧不肯放弃。 “我不管,谁知道你们会把我带去哪里,总之你们不放过我,我就拉你们其中一些人一起陪葬!”卓二牛固执道。 于是他们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了,一边不放其离去,一边摄于袖箭威胁不敢轻举妄动。 陈宣他们隔得远,倒是没有被牵连,只是时间都过了两刻钟,他们还在那里僵持,脾气差的已经有些烦躁了。见他们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同行那江湖客起身跳下马车朝着那边大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们有完没完,等得儿都谢了,浪费老子时间,给我滚一边去,把路让出来” 他这横插一脚,倒是让那边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狼牙会小头目回头怒道:“狼牙会办事儿,闲杂人等滚一边去,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你他妈怎么说话呢,狼牙会很吓人吗,老子怎么就成闲杂人等了,你们把路挡住,老子们的车过不去,耽误老子时间,还没让你们赔礼道歉呢”,那江湖客也不是个怕事儿的,当即就给怼了回去,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狼牙会在本地势力极大,他当然不敢正面硬刚,可他孤身一人,这里就几个小喽啰,得罪了就得罪了,回头一走上哪儿找他去?是以才不会给对方面子。 眼神一冷,小头目沉声道:“这位兄弟莫不是想找茬?” “尼玛,我这暴脾气,居然成我找茬的了?给我滚,要不然老子一刀剁了你们!”说着他长刀锵的一声出鞘,众人只见寒光一闪,他的身影晃了一下,路边一棵腰粗的柳树轰然断裂倒塌,切口平滑如镜。 露了一手,江湖客冷笑道:“找茬是吧?爷爷不想惹事儿,你们还来劲了,谁接得住老子一刀,站出来,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江湖中人就是这么爽快,陈宣算是见识到了,不像读书人一样玩儿阴的,一切看实力说话。 按道理来说,狼牙会的人是不会怕他的,可现在道理在人家手中。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头目眼中闪过惧色,目光一闪咬牙道:“兄台多管闲事是吧,行,我们这就走,有种留下名号!” “哈哈,你他妈给谁上眼药呢,想回去说是老子横插一脚你们才没把人带回去好交差?当老子傻?”江湖客一脸鄙夷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畏惧卓二牛的袖箭,有些骑虎难下,这不正好有借口了吗,然而人家也不笨,直接就给拆穿了。 可如此一来人家也有了交差的借口,小头目当即挥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走” “哼,算你们识相,老子也不怕告诉你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爷爷叫古西风,江湖人送疾风刀,可得记清楚了,以后别认错人!”古西风直接报上名号,这已经和狼牙会杠上了,没必要畏畏缩缩,风险是有的,但也可借机扬名。 他也就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才不会考虑那么多,自己爽了就行,反正眼下言语冲突没到动手的地步。 疾风刀的名号在场压根没人听过,后面马车上的陈宣都怀疑是他自封的,不过他那一手快刀着实有两把耍子,估计实力和赵青鸾有的一拼。 “好说”,狼牙会的人拱手道,旋即看了卓二牛一眼,带人灰溜溜的赶车走了。 古西风看着他们朝着墨城方向而去的背影撇撇嘴道:“倒是省得老子一脚把马车踹路边沟里去的功夫” “多谢大侠相助,在下感激不尽”,卓二牛当即拱手致谢,一脸劫后余生。 古西风摇摇头没给他好脸色道:“慢来,我可不是因为你,实在是你们在这里叽叽歪歪没完没了耽误老子时间,晦气” 说着他朝后面的马车招手催促道:“愣着干啥呢,这都完了,快点过来走啊” 卓二牛眼中的感激之色更重了,他大概明白对方是想撇清关系,不想连累自己,可自己已经被狼牙会盯上了啊。 他也是知恩图报的,低声说:“古大侠是使刀的,墨城翠云路卓记铁匠铺,炉子下面一丈深的地方,有一把家传宝刀,就送给大侠了” 说完他拱拱手,转身就往书院方向奔去。 “喂,你跑什么,人都走了,估计短时间不会再来找你,你都付过车钱了,坐车去吧”,古西风撇撇嘴提醒道,估计是对方的真诚打动了他,给的太多了,家传宝刀啊,一听就是好东西。 脚步一顿,卓二牛挠挠头道:“也是” 然而就在此时,路边突然窜出一灰衣老汉,胳膊上带着袖章,瞪眼看着古西风嚷嚷道:“是什么是,去书院这条路边上的树都敢砍,罚钱,十两银子,否则你就等着吃官司吧,这是我的暗访凭证,你可是要验验真伪?” 说着老汉还掏出一张盖有官印的凭证来。 古西风:“……” 这世道还能不能好了? 他敢跟狼牙会杠,但不敢跟官府杠,哪怕跳出来的是一个一阵风都能吹到的老汉,却也只得捏着鼻子掏钱,可他一摸怀里顿时尴尬。 卓二牛见状抢着把罚款付了,老汉还给收据呢。 收到罚款的老汉又灵活的钻草丛里面去了,鸡贼的很。 如此一来,古西风和卓二牛两人之间的关系无形拉近了很多,古西风不得不缓和语气道:“兄台,走吧,接下来一路你这人我罩了” 目睹这一切的陈宣差点笑出声,太可乐了,堂堂‘疾风刀’,居然因为乱砍树木被罚款,说出去得笑死人…… (本章完) 第170章 扑朔迷离 第170章 扑朔迷离 卓二牛古西风他俩重新回到了车上,只是之前还兴致勃勃讨论的乘客反而沉默了下来,不知是怕惹祸上身,还是畏惧古西风那迅捷如风的一刀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古大侠,你这此行是有何贵干呐?”卓二牛犹豫了下开口问,毕竟之前人家算是帮了自己。 古西风大大咧咧道:“我就去书院外的小集给人送一封信,送完就走,接下来朝西而去,到处溜达一下,半年后去看看刘震威挑战郭惊龙的比武,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在书院外的小集上有个朋友,也是铁匠,先在他那里避避风头,等这段过去了再回墨城继续经营铁匠铺”卓二牛如实道。 想了想,古西风提醒道:“我觉得啊,过后你还是想办法搬去别处吧,墨城别待了,这次之后狼牙会的人肯定会惦记着你,哪怕这段时间过去,他们也有可能会去找你麻烦的” “那还有王法吗?”卓二牛微微瞪眼。 古西风无语道:“他们那样的人会和你讲王法?明着不拿你怎么样,故意找茬总会吧,整天给你添乱指定是一把好手,你还要不要生活了?算了,我就这么一说,给个建议,听不听随你”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总不至于负责到底。 卓二牛顿时沉默下来了,道理他都懂,只是在墨城生活了几十年,背井离乡去别处,他又能去哪里?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直到书院外的小集也没再出什么意外,各自下车离去,赶车小哥更是逃也似的驱车走了,生怕沾染麻烦的样子。 平民百姓就是这样,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满足了,苦点累点都无所谓,就怕惹祸上身,那些打打杀杀的则是能避免就避免。 整个过程陈宣都出于一个看客角色,要说无动于衷倒是不至于,只是事情并没有发展到看不下去的程度,倒也没必要多事儿。 付了车资便朝着书院大门方向走去,同行的一二十岁左右少年好奇道:“这位小公子也是书院学子?” “这位公子误会了,在下并非书院学子,我家少爷在书院求学,让我去墨城办点事情,办完就回来了”陈宣拱手笑了笑道。 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收敛了一些,不咸不淡道:“原来如此” 陈宣也不以为意,区区书童身份还不值得对方折节下交,顺便打量了下对方,脸上略显苍白,眼圈有点重,脚步虚浮,脸颊微微泛红,这明显是肾虚啊,身上隐约还有脂粉味儿,八成是跑墨城天酒地一番去了。 书院比前几天冷清了很多,晌午正是上课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朗朗读书声。 进入书院大门不远,斜里走来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不苟言笑,给人严肃刻板之相,陈宣提前就留意到此人,他所过之处,书院内很多人似乎都刻意避开他。 同时陈宣也想起,刚来书院报道的时候,感受到书院范围几个先天高手气息,他就和其中一个待在一起,当时是在书院外小集茶楼靠窗位置。 他明显也有不俗的武道修为,只是距离先天还有一定距离,大概和玉山先生差不多,应该还要强点。 此人龙行虎步,每一步都跟尺子量过一样,这会儿隐约还皱着眉头。 当他出现后,和陈宣一起回来的少年下意识浑身一抖,脸上闪过一丝苦色,当即乖乖站好,整理仪容拱手招呼道:“见过王先生,先生安好” “见过王先生”,陈宣也跟着有样学样,虽还不明白对方身份,但他能和一个先天高手待在一起饮茶,想来在书院的身份特殊。 王喜晨不以为意的点点头道:“嗯……,嗯?” 他的目光从陈宣身上划过,压根没在意,但看向少年却是眼中闪过一丝温怒,沉声道:“又是你小子,不思进取,整日天酒地寻问柳,昨夜定是又宿醉某朵牡丹下了吧?我记得你,宁桂亮,若非你学问尚可,早就将你逐出书院了,自己给我滚去你们先生那里领罚,若我过后询问你小子逃避惩罚,有你好受的,赶紧的,看着你都烦” “学生知错,这就去领罚”,宁桂亮缩了缩脖子赶紧跑路。 陈宣也道:“学生告辞” 他虽不是书院正式学子,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别管什么功名吧,也是有资格自称学生的。 王喜晨点点头嗯了一声,接着有看了陈宣一眼提醒道:“以前虽没见过你,但看你年幼,以后离那小子远点,别被他教坏了” 说着他自顾自摇摇头离去。 陈宣心头哑然,看来那宁桂亮有点东西啊,明显逃课跑去寻问柳,却是轻飘飘的一句责罚就完事儿了,这王先生看似厌恶,实则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陈宣也能听出他言语间对那宁桂亮的惜才关照。 咋说呢,表现得越是严厉就越是爱护吧。 听口气,那小子绝对经常干这种逃课寻问柳的事情,还没被逐出书院,要么本身有两把刷子,要么身份不一般。 离开后,王喜晨心头叹息,暗道宁小子那兴趣爱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明明一身才华,都拿去勾搭女孩子了,继续这样下去怕不是有一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屡教不改啊,简直没辙,好在他也就勾搭青楼红馆的小娘子,从不招惹良家妇女,否则腿给他打折。 这事儿他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见怪不怪了,少年慕艾嘛,正常,过两年成熟些应该有所收敛,然而还有件事情让王喜晨更加烦心。那就是陌生到来的先天高手这都几天了,他依旧没有半点头绪,无法确定是偶尔经过还是隐藏起来了。 若是偶尔经过还好,就怕隐藏起来了啊,这种实力若不提前了解身份时刻留意着,万一暴起发难那乐子可就大了,若是造成大量学子身亡,定是震惊朝野的大事! 所以他才有那么多悠闲时间在学院到处溜达,其实是在暗中观察可疑目标,不需要确认,只要有所怀疑,他就能让人进行确定,只是一直没有头绪。 当然,他也不是单独行动,书院上下都暗中吩咐下去了的,自己亲自出动不过是想尽快将那人找出来…… 高景明这会儿应该在上课,陈宣是能凭着他的气息找到教室的,想想算了,先回住处那边。 路上陈宣留意到前方园里有人,就是刚才的宁桂亮,装着不知道。 路过他隐藏地点的时候,对方突然跳出来,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陈宣:“小兄弟,刚才王先生和你说了什么?” “先生说让我离你远点,别被你教坏了”,陈宣如实回答道。 宁桂亮一滞,旋即撇撇嘴说:“那个老古板,懂个屁,我这叫风流,乃雅事,他都一把年纪了,绝对是在嫉妒我,算了,你还小,不懂小娘子的好,啧啧,柳腰轻摇手中绕,半月凝脂一点红,美滴很,走啦,回见,我还得去上课呢,将来有空带你去体验一下,不钱那种,嘿嘿” 兴许是之前被先生训斥的糗态被陈宣看到,他没一开始那么疏远了。 说着他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似乎还在回味昨夜的余香。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算是琢磨过味儿来了,这小子,绝对是能刷脸以及凭借胸中墨水白嫖的高手! 啧啧,这流玉书院还真是人才济济啊,有专营苟苟阴险算计之辈,亦有这等醉卧下眠的风流色批…… 回到一三三号房,不出预料,高景明不在,也没见到耿宏的身影,反倒是小彩小叶在忙活着洗衣做饭。 推门而入,小叶当即招呼道:“宣哥儿回来啦,事情办的怎么样?” “嗯,墨城那边住处落实下来了,正在装修,一二十天完工,到时候少爷过去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整改的地方”,陈宣笑了笑道。 这事儿无需她们操心,小叶道:“劳烦宣哥儿了,忙前忙后的,要喝茶吗?小彩在准备做饭,少爷下课回来就可以用餐了” “劳烦小叶姐姐泡壶茶吧,我去书房看看书”,陈宣点点头道。 “客气” 书院有饭堂,不止一处,甚至还能钱点菜,只是小彩小叶她们作为贴身丫鬟,自然是亲手做吃着才可口放心些。 也就是如今陈宣还小,不用避讳什么,再过些年,待到成年后,至少十六岁吧,就不能和小彩她们如此随意相处了。 当然,那个时候她们应该也只会待在高家很少抛头露面。 一段时间后,书院有悠扬的钟声敲响,时值正午,外面也逐渐热闹起来,书院结束了一早上的课业。 提前留意到高景明的声音,陈宣便放下书走出了书房。 在门口见到他和几个同龄人说说笑笑的走来,全都穿着书院统一的黑底白边服饰,算是校服吧,款式还不错,就是面料自然谈不上多好。 “阿宣回来啦” 一路走来,高景明相继个同行之人作别,到门口只剩一两个了,告辞之后看过来笑着招呼道。 “嗯,事情办妥了,少爷过断时间去看看有没有整改的地方,刚才那些是少爷的同窗吧,聊什么那么开心?”陈宣点头道。 高景明迈步进屋说:“喜事儿,大事儿,阿宣你得帮我出出主意,再有两个月就是陛下七十大寿了,书院组织学子给陛下祝寿……” 听了前半句陈宣心头一动,景国皇帝已经七十了吗,而近来那么多铁匠消失,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刘震威挑战郭惊龙没有承受兵器下面的小势力巴结讨好? 会不会是因为皇帝老了,有些人坐不住了? 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本章完) 第171章 许是风雨至 第171章 许是风雨至 当今景国天子于三十二岁之时隆登大宝,现年在位三十八年。 登上皇位之初,便改年号为贞开,而今已是贞开三十八年。 因朝堂和民间避讳天子名讳,便在他上位之初,朝堂上下请奏皇帝定下尊号,于贞开元年,皇帝带群臣上表上苍,定下尚玄仁德皇帝的尊号,简称尚玄帝。 尚玄帝直到如今一共生下了十七子二十五女,然而在这个时代,纵使生在皇家,皇子公主的成长亦要经历诸多坎坷,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反正尚玄帝的几十个子女,三分之一都早夭了。 而今抛开年幼的皇子公主,成年的皇子七位,公主十五位。 这近四十年来,景国太子换了三次,都遵循着立嫡立长的组训,而今已经是第四位太子在位了。 第一位是尚玄帝继位的那年,立嫡长子为太子,可还没半年时间,年仅十三岁的第一任太子就在贞开元年因病夭折,于是太子之位就空了下来,直到贞开六年,嫡二皇子长成,群臣上奏以安民心,便立下二皇子为太子。 可这第二位太子,在贞开十一年的时候,北方敌国扣边,亲自领兵御敌于国门,不幸死于战乱之下,举国大悲,然后这太子之位又空了几年。 第三位太子就有意思了,是贞开十七年被册封为太子的,也算是皇室嫡出吧,之所以要用算是两个字,皆因这第三位太子的生母,乃是在尚玄帝的第一任皇后于贞开十四年病故后上位成为的皇后。 但这位皇后也没当几年,于贞开十九年,携太子回家省亲归途,传闻遭到刺杀,母子俩双手殒命,至今也没查到是谁动的手,乃是一桩禁忌悬案。 而今的景国太子,乃是第三位皇后所出,按照尚玄帝的子嗣年龄排序的话,乃是八皇子,现年二十二岁,被册封为太子已有七年了,是陈宣来这个世界的头一年登上太子位的,没能享受到那份普天同庆。 反正啊,当下贞开三十八年,七位成年的皇子,除了八皇子被册封为太子留在京城外,其余六个都各自封王,要么呆在封地,要么领兵镇守边关,无诏不得回京。 然后就是成年的公主了,大部分都已经出嫁,唯有四五个还留在宫中尽孝。 因为高景明是庆王小舅子的身份的缘故,所以陈宣这些年来也偶尔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信息,尤其是在意识到高景玉有野心之后,近来偶尔陈宣也额外关注了一下皇室情况。 据他所知,庆王是尚玄帝的第五子,而今三十二岁,乃当今太子的哥哥之一,也是当今尚玄帝西宫贵妃娴贵妃的长子。 庆王是在他十八岁时封王的,封王后就去了封地,因从小展现出不俗的武道天赋以及军事才能,便在他二十六岁的时候,得尚玄帝下诏,领五万大军镇守景国和南方荣国边境,这一去就是八年,俨然已经扎根于两国交界。 在庆王镇守两国交界这八年来,两国大小摩擦数十次,景国却是寸土未失,但庆王也没能打入荣国境内,一直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输赢。 说起来高景玉能嫁给庆王,也正是庆王领兵前去镇边那年,他们提前认识,成婚那年还是新婚燕尔,皇帝的圣旨就到了,于是俩新婚夫妇便匆匆去了边关,就连高景玉的第一个儿子周锦麟也是在边关出生的。 将帅出征携带女眷是大忌,但人家庆王就这么做了,还在那边生了个儿子,朝堂上一直都有弹劾他的奏折,只是一直都不了了之。 也是在高景玉生了第二个女儿之后,才离开边关回到了王府,过了几年,也就是不久前,跑回家省亲……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庆王八年前去镇守边关,第二年景国贞开年间的第四位太子就上位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庆王的离开是在给太子铺路。 总之这皇家的大小事情都是有记录的,有心人都可以想办法去查阅。 现在听到高景明说景国皇帝即将七十大寿,一时之间陈宣心头难免想了很多。 有些事情深入去想的话,陈宣都有点心惊肉跳,若是换在踏足先天之前,他估计都有些毛骨悚然,如今也就有点心惊肉跳而已。 想想看,为什么高景玉要在皇帝七十大寿之前回家省亲,还八成是她导演了冷冰那场戏,以陈宣如今的眼光看来,经历那次事件后,冷冰心性大变,更加契合修炼功法,武道更进一步,踏足先天也就三五年的事情了。 或许是高景玉提前知道了风声,亦或者庆王接下来有所动作,更可能的是高景玉本身不打算安分了,是以才回家一趟解决娘家那边的后顾之忧。 其次为何庆王领兵镇边一去就是八年时光,还带八年前的新婚王妃高景玉前去,俨然有自污的嫌疑,此外就没有太过出彩的战功以及让人诟病的缺点了,难保不是在蛰伏养精蓄锐。 然后就是近来墨城周边大量铁匠消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情况。 谁说乱世才容易起兵戈,天子年老才最为凶险啊,平民百姓或许了解不多,可哪一次皇位的更替,明里暗里不是伴随着血雨腥风? 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个位置的诱惑太大了,有时候还不是你不争就能独善其身的事情,后面的人都会推着你去争,即使你想摆烂都不成,除非你真的没有一点威胁,否则就是别人的眼中钉。 死人才是最没威胁的!好在近来并没有皇帝身体欠佳的消息传出,也没有出现他老来昏庸的情况,反正依旧是歌舞升平天下安宁。 说起来尚玄帝在位这三十八年来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或许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没能开疆拓土,却也寸土未失,还能把景国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这已经很不错了,若是翻阅历史的话,比前两任皇帝要好很多,至少没有出现大灾大难需要下罪己诏的程度。 这已经是颇为难得的明君了。 ‘尚玄帝如今七十,人到七十古来稀啊,当今太子也才二十出头,六个王爷,除了极个别荒唐无度之外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一旦尚玄帝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太子若不能服众的话,太平日子怕是没几年好过的了……’ 心念闪烁间陈宣也是唏嘘,封建王朝时代,最怕的就是大灾大难,其次就是帝王晚年,稍不注意就是举国动荡啊,平民百姓在这样的大势洪流之中身不由己。 索性他如今就一小小书童,天塌下来砸不到他,而且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只要不搞事情,安稳过小日子还是问题不大的。 高景明才没想那么多,还在兴致勃勃的述说书院组织学子给皇帝祝寿的事情。 “……书院鼓励大家积极表现,为陛下大寿贺喜,但不是强迫性的,可以自行决定参加或是不参加” 说着已经来到了餐厅,小彩她们提前摆好饭菜了。 陈宣哑然道:“看样子少爷是打算参加了吧?” “那是当然,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陛下七十大寿啊,听说也就十年前隆重的操办过一次,谁不想借此机会表现一下?”高景明笑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有些话还是要忌讳一下的,他没敢说这次之后尚玄帝估计就没机会举办八十大寿了。 纵观历史,放眼周边各个国家,一国之君能活到八十岁的少之又少,这还是陈宣看来的玄幻高武世界。 一国之君日夜操劳,能长寿的真心很少,哪怕有着诸多延寿之法,却也扛不住心力憔悴,尤其是尚玄帝这种一心为国的明君。 说起来这个视界若是武道踏足先天的话,寿终正寝足以活两甲子,踏足宗师更是寿命达到三甲子,但前提是能寿终正寝,没几个能真正活那么大岁数的。 一些修炼极端功法的,实力超群寿命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纵使修炼上乘功法,也难保他人挑战打打杀杀受伤折寿。 至于渡劫境界的绝世强者寿元就难说了,只要不死的话,活个两三百岁跟玩儿似的,前提是你要能扛得住天劫,完了还有地劫等着你,都度过了,更有人劫这一关呢,如同刘昌河一样,稀里糊涂怎么噶的都不知道,魂飞魄散之际才想起自己是谁。 除非是踏足人仙之境,天地任逍遥,坐看王朝更替沧海桑田,只要不死大概能一直活着,谁知道呢,反正活个千八百年是没问题的。 那等境界纵观历史都只有寥寥几笔,没有人知道具体,反正在人仙面前,什么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都只是个笑话,人家本身就是一本活历史。 “所以具体呢,书院要少爷们如何参加?”,陈宣顺着高景明的话头问。 高景明兴致勃勃的回答道:“书院不提倡铜臭攀比,所以钱购买寿礼献上就算了,严令禁止的,倒是可以亲自做一些手工之类,此外就是诗词书画献上” 想了想,他又道:“借着这次机会,书院会让学子们呈上自己的作品,书院这边进行筛选,挑出最好的十份,然后会直接呈给陛下,这不只是个人的事情,还关乎书院,毕竟也是和其他两大书院的一次较量,一旦龙颜大悦,书院增光不说,个人也是能得到赏赐天下扬名的,先生说过,若是陛下都认可的作品,会刊印成册举国发行,供万千读书人观摩学习,那等荣耀我就别想了,在书院能抢眼一些就不错啦,再不济也不能落后同窗太多” 景国读书人那么多,不知道多少人铆足劲想表现呢,估计三大书院也就仗着自身的特殊性能直达皇帝的案头,也是给学子们一次机会。 高景明才区区十四岁,想要在这其中脱颖而出机会几近于无,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这些年来陈宣受高家恩惠太多,可以说没有高家就没有他如今,这点他心头清楚,于是琢磨着要不要推高景明一把,让这小子出出风头? 能不能推他一把尚且两说,真让他把握好这次机会,利弊都是有的,年少成名固然光耀,可有道是木秀于林啊,况且这书院还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时时刻刻惦记着阴他呢,搞不好就会借题发挥,人家专门搞事情,高景明的任何表现都有可能被对方抓住漏洞。 心头想着,陈宣嘴上却问:“那少爷你是怎么想的,打算从哪方面入手参加?” …… (本章完) 第172章 阿宣计将安出? 第172章 阿宣计将安出? “我这不正苦恼着的嘛”,高景明纠结道,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闻此陈宣换了个话题,道:“那书院规定多久把作品呈上去?” “一个月内都可以,到时候各位先生一段时间品评筛选一番,挑出最好的十份作品,在学堂公示几天供学子们瞻仰,再送去京城献与陛下,若有出彩的,得陛下夸奖赏赐,先生自会带着荣誉而归书院共庆之”,高景明想了想道。 点点头,陈宣说:“既然这样倒是不急,慢慢想就是了” “话虽如此,可就怕时间拖久了还没头绪,仓促弄出来的作品拿不出手恐招人笑话,就白白错过这次机会了”,高景明继续苦恼道。 学生时代嘛,很正常,他俨然把这次祝寿当做学子间的比赛较量了,还是有些重视的。 虽说科举才是真正改变命运身份的关键,可这样事件中扬名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哪怕高景明没有太大的野心,没妄想弄出的作品能得到皇帝夸奖,可若是在学院脱颖而出,再小点在同窗之间抢眼一点,那也是能得到他人注目的。 说句不客气的,比别人优秀,将来和同窗去青楼红馆,小姐姐都能优先挑选。 “也是”,沉吟了下,陈宣再问:“那少爷有眉目吗?诗词,亦或者书画,乃至手工,总得先确定一样吧,否则啥都想尝试只会啥都做不好” 高景明吃了一口饭菜含糊不清说:“这不正和阿宣你商量嘛,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这就是书童的作用了,双方知根知底,遇事不决也有个商量的地方。 想了想,陈宣说:“那就要看少爷哪方面拿手了,以己之短去较他人之长只会自讨苦吃” “说的也是”,高景明深以为然道。 接着他又琢磨着道:“阿宣你是知道我的,诗词不擅长,咱俩半斤八两,就不献丑了,何况书院还有个宁桂亮呢” “宁桂亮?”陈宣微微愕然,居然从高景明口中听到那个肾虚公子的名字了,不久前还见过说过两句话呢。 点点头,高景明说:“对,宁桂亮,阿宣你这几天去了墨城,或许没听说过此人,他呀,可是我们流玉学员的风云人物之一,诗词之道连很多先生都赞赏不已,甚至连山长都曾说过这方面自愧不如,做出过十几篇名满景国的诗词,师父还给我们鉴赏过几篇呢,不过那会儿用的是宁桂亮的字,现如今才对上号是他写的” “很多青楼红馆都在传唱他的诗词,就连书院外的小集上,乃至墨城的大小青楼红馆都将他奉为座上宾,只要他去,都不用一个铜板,很多时候就有魁之类的亲自作陪,若是能留下墨宝诗词,还有丰厚润笔费奉上呢,反正他乃是我们景国年轻一代,包括其他两座学院在内的八杰之一” 原本就已经想过宁桂亮不简单了,闻言陈宣算是明白那宁桂亮有多厉害,难怪逃课夜宿青楼都只是得到先生一句不痛不痒的惩罚,暗中却是爱才有佳,这等大才,只要不犯大错,简直就是宝贝疙瘩,书院舍得逐出才怪了,区区风流而已,不但不会给书院带来负面影响,反而还是一件风雅之事。 可这会而陈宣却是哭笑不得道:“少爷你想多了吧,他既然那么厉害,你提他干啥,莫非你还想在诗词方面和人家较量一下?” 别说高景明了,陈宣自己都有自知之明,不敢去碰这个瓷,这还是他记得一些前世名篇的前提下。 倒不是那些千古名篇拿出来不足以惊爆眼球,主要是你首先得应景啊,再一个,祝寿诗词他压根就不记得有什么出名的,而且还是给皇帝的祝寿诗词,就更不敢去和那个大才子比了。 高景明也笑道:“我哪儿敢,只是话说到这里首先想起的就是他了嘛” “既然诗词行不通,那书画呢,少爷有没有想过从这方面入手?”陈宣再度转移话题问。 说起这个高景明更郁闷,道:“书画方面阿宣你也是知道我的,不说书法画技有多好,也就勉强拿得出手罢了,况且……” 说到这里他就闭嘴了,似乎意识到不该提那些不切实际的。 “况且什么,莫非流玉学院还有个书画大家?堪比诗词方面宁桂亮那种?”陈宣愣了一下追问道。 然而高景明却是颓然的点点头道:“还真被阿宣你说中了,哎,诗词方面出了个宁桂亮,书画方面出了个魏子颜,他们同为我们景国年轻一代的八杰之一,读书人圈子几乎公认的,还同时在书院求学,不知道多少人哀叹,他们不走,只能活在他们光环下面了,哪怕另辟蹊径,其他方面也实在达不到他们的高度啊” 闻言陈宣心头一动,貌似那天针对高景明的背后之人就有一个姓魏的,被称作魏少,不会就是此人了吧?于是好奇问:“有那么厉害,少爷能说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这两天了解到的也不多” 高景明点点头道,接着想了想继续说:“这个魏子颜啊,乃我们景国魏家年轻一辈的杰出代表之一了,魏家阿宣你知道的吧,六七百年的世家了,扎根我们景国浩洲,历经三朝而不倒,门生古旧遍布各方,就连周边各国都有不小的影响力,如今我们景国朝堂上,魏家的话语权极大,也就另外两三家能够分庭抗礼了,很多时候陛下要推出什么国策都得询问他们几家的意见呢,否则根本行不通,额,跑题了……” “再说那魏子颜,年仅二十,书画乃是一绝,人也风流倜傥,或许是世家传承原因吧,有着诸多近乎失传的书画技艺,很多人都以能收藏到他的墨宝为荣,就连宫中都曾传出想要求购他墨宝的传闻,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在书院,也就那宁桂亮能和他比肩了,但他俩似乎不太对付,因为宁桂亮是寒门出身,而那魏子颜,毕竟是世家子弟,天生不是一路人” 听他说完,陈宣心头若有所思,这差不多就对上号了啊,世家子弟魏子颜,玉山先生是个有想法的,这些年来偶尔听他的言辞,分明就和世家的一些思想相冲,对方会不会是知道了高景明是玉山先生的徒弟,从而针对呢?如果猜测是真的,这个人就得注意点了,书院公认的大才子,景国年轻一代的八杰之一,世家子弟,难怪能把张傲那种本就有些身份的人当鹰犬驱使,他若全力针对高景明,除却武力方面,很是难以抵挡啊,毕竟影响力摆在那里。 但他若是因为玉山先生之故针对高景明的话,那么其他两个呢? 暂时不去纠结那么多,回到之前的话题,陈宣无奈道:“既然诗词不行,书画也就勉强拿得出手,那少爷难道打算考虑一下手工方面?” “手工方面很难出彩啊,虽说我修炼了武道,自问还算手巧,但这方面比之诗词书画就差远了,而且书院禁止攀比,断了用名贵材料打造贺礼的念想,总不能弄个木头疙瘩给陛下祝寿吧”,高景明有气无力道。 想了想,陈宣道:“诗词就算了,少爷和我都不擅长,手工也不做考虑,毕竟听上去就有点女孩子的小家子气,如此一来,看来只能在书画方面打打注意了” “说的也是,这方面我还稍微拿得出手,咱也不去跟魏子颜那种大才子比,同窗之间不垫底就满足了,还是阿宣懂我”,高景明深以为然道。 陈宣心说那可不一定,咱虽然比不上卧龙凤雏,但投机取巧的把戏还是会一些的,大概能顶半个臭皮匠吧? 于是笑了笑道:“那少爷确定了,就以书画方面出一份祝寿作品?” “嗯,和阿宣说这么多,我思路也清晰了,就这方面吧,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来一副什么样的作品”,高景明有些挠头。 吃得差不多了,陈宣提议道:“这样,少爷,我们去书房商量一下,总能想到好点子的” “嗯,走吧,继续商量商量,阿宣你可得给我好好出出主意啊” 两人来到书房,高景明又纠结道:“阿宣,不管是书法也好,还是画画,我这点本事都很难让人眼前一亮啊,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故作沉吟,其实陈宣已经给他想好主意了,道:“少爷,我倒是有点不成熟的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哦?阿宣计将安出?说来听听”,高景明顿时来了兴趣。 还计将安出呢,又不是行军打仗,估计对他来讲也差不多了吧,给陛下祝寿,虽然有自知之明,可万一有那么点可能,他何尝不想出彩抢眼呢。 陈宣小声道:“既然少爷觉得自己不管是书法还是画画都很难让人眼前一亮,不如两相结合怎么样?” 仔细一琢磨,高景明没有什么头绪,道:“阿宣细说” “少爷,不如你作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给陛下当贺礼怎么样?” “再详细一点”,高景明隐隐有头绪了,心头莫名激动,搞不好他要出名了。 陈宣又道:“具体嘛,少爷你以寿字为墨,通过浓淡变化,色彩变化,书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这幅图全部都以寿字来作,不同书法的寿字,不同国家的寿字,咱们努努力,凑个千八百个不同的寿字应该是没问题的,成品不需要多好,但这个噱头却是足够了,少爷以为如何?” “妙啊,不愧是阿宣,得你之助,胜过千军万马”,高景明顿时激动的跳起来拍手称快道。 陈宣笑了笑道:“少爷小声点,这个点子应该没人想到,别被他人剽窃去了,待到成品出来,卡着规定时间交上去,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错不错,还是阿宣谨慎”,高景明顿时小声道,接着又说:“那咱俩接下来可有得忙了,得不停的奔波,观摩不同的寿字写法,以及各个国家和少数语种的寿字,将其组成一副松鹤万寿图倒是最简单的” “忙就忙点吧,时间挺充足的,况且流玉书院藏书浩如烟海,咱们有着充足的借鉴”,说到这里,陈宣却是提醒道:“少爷,可别忘了有人暗中针对你,毕竟是给陛下的寿礼,所以这幅松鹤延年万寿图,咱们得把别人挑错攻奸的漏洞堵死才行” 高景明心头一凝,意识到了这点,沉声道:“阿宣说得不错,比如呢?” “比如一些不适合寿礼的寿字写法,比如涉及一些禁忌的寿字写法,比如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最容易被人攻奸的一处,那就是这幅图不足一万个寿字,却打着万寿图的名义,万一被人栽赃一个欺君呢” “嘶,最后一点,阿宣可有补救之法?” “当然……” 该说不说,陈宣其实也是个小心眼的,魏子颜八成就是针对高景明的人之一了,一来就给个下马威,虽然被轻松化解应付过去了,但这事儿陈宣还记得呢,他不是书画一绝吗,陈宣就绞尽脑汁挑他的长处打脸。 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成品不需要多好,但只要高景明年龄摆在那里,以各种不同的寿字作画,噱头足够了,想来踩一踩魏子颜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真打到他脸了,那就赚麻,即使比不过他的作品,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他成名已久,高景明比不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 (本章完) 第173章 不认识了 第173章 不认识了 有了目标,陈宣高景明两人便在书房关起门来绞尽脑汁研究寿字的不同写法。 因为高景明刚入学没几天,选修课还没有敲定,下午不用上课,暂时也没有加入什么社团,是以整个下午都和陈宣在研究这事儿。 他俩穷极这些年的所学,不停的变着样书写寿字,由小到大,由大到小,由粗道细,再由细到粗,时而工整,时而潦草,由繁杂到简化…… 整一个下午他俩就忙这事儿了,书房内的书稿到处散落,几乎把每个角落都铺满,为此耿宏还专门跑了几趟书院外的小集去给他们购买纸张和墨块,也不知道他俩在忙什么,不敢出言打扰更不敢问。 下午小彩她们做好饭菜,两人暂停吃东西缓解一下发胀的脑袋。 完了傍晚继续,如此一直忙到夜深。 如此最后整理一天下来的书稿对照总结,哪怕他们把寿字写出儿来,写得想吐,写得手腕发胀,写得自己都险些不认识了,结果也只有两三百种写法可以采纳用于构成松鹤延年万寿图。 他俩都是练武的,书写速度不慢,反正只要是寿字,管他是圆是扁是方是长,想到就记录下来,因此一天下来堆积的书稿上,寿字足足写了几万遍! 然而能够采纳的却只有两三百种,这已经是他俩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所有写法了。 拿着最终认可的一小叠书稿,高景明仔细观摩后揉了揉眉心说:“阿宣,这也不行啊,已经是我们能想到的全部了,要凑齐千八百个不同的寿字,简直难如登天” 这半天下来,莫说高景明了,纵使陈宣先天境界也感到精神疲惫,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儿,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和那天的黑袍拉人大战三天三夜。 “少爷,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难是肯定的,正因为难,最终成品才更为抢眼,也最容易脱颖而出,而且少爷不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吗,我们的所作所为,并不应该仅仅只是为了完成这次给陛下的寿礼,更是对自己所学的深入总结以及……” 说到这里陈宣突然愣住了,脑袋里面猛然闪过一道灵光,却怎也抓不住,一时之间愣在那里。 “以及什么?”高景明下意识问。 陈宣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喃喃道:“以及……以及……” 他就这么卡在这里,怎么也回答不出来接下来的话,脑海中的灵光消失了,突然就觉得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从眼前溜走。 “阿宣你怎么了?莫非是累了?的确挺累的,我感觉若是多来几次这样的事情,自己头发都要熬白,难怪那些学问高深的先生都老得快,太耗心力了,我们还是先把这事儿放一边,放空心思缓解一下,比如练练武舒缓一下情绪”,高景明一开始在关心陈宣,说着说着又理解他此时的状态,近而揉着眉心开解道。 下意识看向高景明,陈宣说道:“以及有了这样的经历积累,将来我们更容易对自身各方面进行突破!” 高景明闻言愣了一下,当即深以为然道:“阿宣说的对,不过今天先这样吧,我们明天继续,这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他当即就有了动力,却也懂的劳逸结合。 陈宣却是笑了,他自己清楚,和高景明说的压根就不是一个事儿,但那又如何呢,世间万物本就殊途同归,任何事情,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学问如此,练武也是一样! 先学前人之所学,在此基础上加以总结,然后理解成为自己的,融会贯通,再推陈出新,站在前人的基础上,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此时陈宣心里明白和高景明忙这半天的意义对自己有多大,或许眼下没有任何实际收获,但已经有了苗头,就像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努力耕耘浇灌,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乃是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笑了笑,陈宣说:“嗯,先舒缓一下情绪休息吧,少爷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 “好,那这些废弃的书稿呢?没用了,留着也占地方”高景明点点头指了指‘堆砌如山’的废稿道。 陈宣说:“我来处理了吧,在成品没有出来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以免被人看出端倪剽窃了我们的创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的也是,那就劳烦阿宣了”,高景明也明白这个道理。 接着陈宣又道:“对了少爷,明天早上你要上课,我就继续忙这件事情吧,争取尽快凑齐千八百个寿字写法完成松鹤延年万寿图” “也好,明天早上我下课后也一起帮忙,而且这是我的事情,让阿宣你忙前忙后反倒不好意思了” “少爷客气,本就是我职责所在……”高景明离开书房后,陈宣将整理好有用的书稿收好存放,至于那些废稿,则是先天真气无声无息一吐震成粉末,再团成一团丢灶台里面一把火烧掉,留着没用,反而占地方。 这事儿陈宣并不仅仅当做帮高景明完成贺礼来做,而是真的上心了,当做自己的事情。 而且他所需要的,不是成品有多么亮眼,也不是为了打某个人的脸,更不是为了得到他人赞赏,要的仅仅只是其中的过程。 正如他所说,整理总结前人留下的东西,本就是对自己所学的一次深入了解,唯有不断积累,将来才更好进步,乃至于走出自己的路来! 持之以恒,一点点积累,再慢都在进步,只要有进步,总有一天会踏上高峰的…… 说起来也有些无奈,人手太少了,可利用的资源也少,若是有魏子颜那样的家世,或许仅仅只是需要一句话,就有无数人忙碌送来一应所需,区区千八百个不同的寿字,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集齐。 但转念一想,自己亲力亲为或许更有意义。 隔天一早,高景明上课去了,陈宣则继续忙碌收集寿字,却不再是关起门来自己费尽心思瞎琢磨,而是在偌大的流玉书院四处打量起来。 书院历史悠久,有着诸多前辈大才留下的真迹墨宝,散落在书院各处,只要是有名之人留下的真迹墨宝,几乎都被篆刻成碑文。 半天下来,陈宣几乎走过整个书院每个角落,从无数前人的真迹墨宝中又得到了一百多个不同的寿字写法。 那些作品中当然不是写了那么多寿字,而是陈宣观察那些字迹的书写方式,再把寿字以那些书写方式加以改变而已,总之有着巨大的收获。 中午高景明下课后,两人吃了午餐,然后分头行动起来,以高景明的学子凭证,一头扎进了书院的藏书楼。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重点是去观摩其他国家的文字,以及各种书法集,画集,碑帖拓印集,以此从中得到启发,源源不断的充实寿字的写法。 这半天下来,两人收获颇丰,得到他人启发,又总结琢磨出了两三百种寿字的不同写法,加上前面的,就已经有六七百种了。 但这六七百种整理在书稿上,也就薄薄的十来页。 此后他俩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毕竟这种事情越往后越难,但每天多多少少还是有收获的,百十个几十个十几个不等。 其实整个学堂诸多学子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皇帝七十大寿的贺礼,只是陈宣他们忙起来就没有关注那么多。 直到半个月后,陈宣他们整理的寿字不同写法已经突破九百大关,可在学院已经很难再有收获了。 不得已之下,两人商量一番,因为高景明要上课,只能在书院这边尽量更多的有所收获,而陈宣则是开始出入书院外的小集上各个书店,希望通过不同的书籍能够有所启发。 一开始两人都觉得很累,精神疲惫,后面更累了,但却感到很充实,反而不那么急了,甚至高景明还固执的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一定要收集一千种不同的寿字写法,才真正开始完成计划中那副图。 为此他甚至都不在意自己是给陛下献礼的初衷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纯粹是受到陈宣的影响,在进行一次对自我的突破。 可以想到,一旦那副图完成,看了那么多书,观摩了那么多前人墨宝字迹,对本身就是一次巨大的积累,各方面都将会更上一个台阶的。 哪怕暂时体现不出来,厚积薄发之下,时机一到,必定能突飞猛进。 因为这事儿,陈宣几乎都有点物我两忘,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个寿字,整得后面他都似乎不认识那个字了,以至于连武功的修炼都有些落下,可奇怪的是,修为提升却是更快了,先天真气蛰伏于体内自行运转,每天都能自行打通几个穴位! 到后来,从书中借鉴实在得不到启发,陈宣干脆换个思路,开始放空心思在书院闲逛,看人,看树,看山水石头,看树叶纹理,看云卷云舒。 别说,如此一来,还真被他模拟自然创新了几十种寿字的不同写法,虽然鬼画符一样,但依旧能看出那是个寿字。 过程中陈宣内心无比清楚,他所做的这些,并非是为了写尽寿字,而是对自身某些方面暂时说不清道不明的一次突破…… (本章完) 第174章 退一步 第174章 退一步 又过了几天,饶是陈宣都感觉自己有些‘油尽灯枯’了,他将看到的想到的能联系起来的,都融入书写成了那一个原本简简单单的寿字,包括鸟鱼虫,包括游鱼走兽,包括山水日月,大有一滴都挤不出来的无力感。 用读书人的说法,这是到了自身所学的极限,用武道的说法,这就是遇到瓶颈了,一旦跨过去,将是一个崭新的天地。 可就那一步之遥,犹如恒横在前方的一道天堑,而且还看不见摸不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高景明都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劳累,以至于小叶小彩变着样做好吃的给他们补身体都没任何效果。 这天晚上,书房,高景明一遍又一遍的整理书稿,一个字一个字的去对照,更是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无力的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陈宣,眼中满是疲惫的血丝纠结道:“阿宣,我数了十遍,整整对照了十遍,一共九百九十八个寿字,就差两个就满一千个了” 说到这里,他很是苦恼的抓着头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癫狂道:“可是就差两个啊,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了,我现在一想到寿字就脑瓜子嗡嗡的疼,眼睛里面也是重影,之前写过总结过的所有寿字围着自己打转,再也想不出新鲜的了,因为每一个念头出来,都能在之前的找到重复,这种感觉我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太难受了” 陈宣当然懂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懂了,比高景明本身还要深刻十倍百倍,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可就差那么一点,不上不下的简直难受得让人想吐血。 若能吐出来也还罢,可它就在那里卡着。 好在他强大的修为支持下还能维持心情平静,干脆呼出一口气道:“少爷,越是这个时候,我们都应该越要放松,太过执着反而钻了牛角尖” “阿宣,道理我都懂,可事到临头,你让我如何放松得下来啊”,高景明一连痛苦道。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一开始也只是将其当做一份寿礼来完成先生交代的作业,最多也就想在同窗之间出出风头吧,可渐渐的他和陈宣一样,都把自己陷进去了。 而今居然走不出来,就像那些科研工作者到了关键的一步,把自己都整得癫狂了。 对此陈宣也不知道如何劝,莫说劝高景明了,他自己都难受得不知道找谁倾述呢。 于是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门外的小彩她们发现书房安静下来,这段时间高景明和陈宣的表现她们都看在眼中,心头越发忐忑不安,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沉默良久后,高景明突然叹息一声,随后往椅子上一瘫笑道:“阿宣,我突然发现我们纯粹是在自作自受,何必要和自己较劲呢,其实我们已经做的够好了,也不差那两个字你说对不对,现在的九百九十八个字,已经能组成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了” 闻言陈宣一愣,也跟着笑了,语气轻松道:“是啊,少爷说得对,我们纯粹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世界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道是白玉微瑕方是极品,或许差的那两个字,才是我们要完成的那副图真正出彩的地方” 这会儿陈宣是真的释然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觉浑身轻松无比,就像卸下千斤重担了一样,脑海中突然就冒出了那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话。 高景明也不再纠结那么多,依旧是那副松弛的样子,任由手中一叠书稿滑落飘散,笑道:“阿宣,我决定了,今天什么都不想,明天起,我就开始万寿图的初稿,几天时间把初稿确定,然后就开始真正用九百九十八个字组合成完整的成品” “嗯,少爷决定了就好,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一声即可”,陈宣点点头道。 不再纠结的高景明浑身轻松,起身道:“我去洗漱一下,这几天把自己整得人不人鬼不鬼,就连同窗和先生都看出我有些不对劲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整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少爷去吧,这里我收拾一下” 陈宣笑了笑道,旋即手一挥,用了点小技巧,房间内小范围刮起了一阵微风,那些散落的纸张就飞了起来朝着他手中汇聚。 高景明回头有些羡慕的看了他一眼说:“阿宣,你的武功在我如今看来简直深不可测,就这一手精准的控制力,我估计再修炼十年都赶不上” 他是真的走出来了,居然还有心情在意这个。 陈宣拿着收回的书稿摇摇头笑道:“少爷别笑话我了,武功只是小道,学问才是大道,比如我们这九百九十八个寿字,其中三分之二都是你从各种书籍中整理出来的,这方面我是真比不上,若是换我自己来的话,恐怕几个月时间都不一定能完成这么多” 这不是陈宣在恭维他,而是在说实话。 高景明则转身走向门口伸手准备开门说:“阿宣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哄啊,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从小到大我似乎在你眼中都只是小孩子,可明明你比我还小几岁来着,我整理的那些都只是拾人牙慧罢了,你这几天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些写法才让我佩服呢……” “少爷等等”,此时陈宣突然叫住了他。高景明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看着手中的一叠书稿,回忆刚才将它们收到手里的过程,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寿字在脑海中划过,陈宣突然福至心灵道:“少爷,我想松鹤延年万寿图我们完成了” “怎么说?阿宣你又来灵感了吗?”高景明眼睛一亮道,他已经不钻牛角尖了,是以即使陈宣似乎有所收获也不再那么激动。 点点头,陈宣说:“少爷,陛下乃天子至尊,九九之数才能彰显他的身份,所以啊,我现在又补全了一个寿字,加起来就是九百九十九个寿字,岂不刚好?” “阿宣说得是极,我怎么没想到呢,当真是恰到好处,所以你补全的第九百九十九个寿字的能否让我看看?我现在一想到这个字就头疼”,高景明豁然开朗道。 陈宣指了指手中的一叠书稿笑道:“少爷,这不就是吗?” 愣了一下,高景明瞪眼,双目简直在发光,道:“阿宣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少爷你想的那样,就让这九百九十八个寿字,组成最后一个,这便是我们能做到的极致了”,陈宣点点头道。 “哈哈,哈哈,妙啊,今晚能睡个好觉了”,高景明拍手称快,旋即转身推门而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仿佛达到了一种全新的状态。 陈宣看着他的背影也笑了,看得出来,高景明已经彻底突破自我,只待休息一晚,明天开始,他在学问上面将迎来突飞猛进,可谓一片坦途。 这种情况无法用言语说明,类似于顿悟了吧。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可陈宣内心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哪怕他自问已经做到极致了,可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就一点点就完美了,然而始终差那么一点,看不见摸不着又迈步过去。 大概是因为悟性不够吧,没能像高景明那样释然过后一下子就看透。 ‘我还开导他呢,其实自己才是钻牛角尖的哪个’,陈宣自嘲一笑,事已至此,既然不能做得更好,以往那种随意的心态再度回来,干脆不再纠结此事,爱咋咋地吧,顺其自然,或许有一天会把差的那点补齐,只有要多久才能补齐谁知道呢。 接下来就是高景明的事情了,能把那副图完成到什么程度陈宣也帮不上他,毕竟每个人的字迹都是不一样的,需要他自己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的完成。 收拾了下书房,出门的时候小彩她们兴高采烈的指了指楼上对陈宣小声说:“宣哥儿,你们总算是完成啦,少爷格外轻松,稍微洗洗倒床就睡了,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 “嗯,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轻松了”,陈宣很肯定的点头。 “真好……” 隔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陈宣见高景明精神饱满,那是一种突破自我后的焕发精神面貌,也是为他感到高兴。 既然接下来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他算算时间道:“少爷,墨城那边的屋子装修这两天就完工了,所以打算接下来过去验收一下,再打扫一番添置些家具装饰,过两天少爷就可以直接过去入住” “嗯,阿宣你去吧,正好我这两天把初稿弄好,然后放小假几天,就去那边彻底完成此图,说实话,我自己都无比期待最终成品了”,高景明语气轻松道,身上已然看不到了任何压力负担,有的也只是斗志和期待。 “行,那我等下就过去了,这边少爷你们照顾好自己” “我们都多大的人了,阿宣你还不放心啊,倒是你,忙前忙后更应该照顾好自己……” 商量完毕,吃饱喝足后各自分开,陈宣也离开书院再度踏上了返回墨城的路。 高景明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这段时间都给陈宣整憔悴了,不去在意,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 这段时间他虽然忙着研究寿字的不同写法,倒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少还是留意了下各方面的,比如墨城铁匠大量消失的事情似乎已经过了风头,那个卓二牛已经离开书院外的小集重新回去墨城了。 再比如,陈宣已经从书院学子们的日常交流中,得知了那天背后针对高景明的三人身份…… (本章完) 第175章 诶嘿 第175章 诶嘿 那天指使张傲跑去一三三号房给高景明添堵的三人,陈宣记得他们长相,弄清楚他们身份也就不难了。 分别叫魏子颜、吴俊耀和姜怀川。 魏子颜就是高景明给陈宣说过的那个魏子颜,景国世家之一的魏家年轻一辈,也是当下景国读书人圈子公认八杰之一。 所谓的八杰,也不过是民间的说法,某方面有着较为出彩的地方,得到了圈子的一致认可,公认的才子,一时风头过人。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八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没有官身,还称不上真正的青年俊杰。 真要当得起俊杰两个字,那得在科举中拿出真本事,至少也要取得进士功名,那才是真正的俊杰,否则其他都是虚的。 当然了,名头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反正那魏子颜凭一手书画绝技在文化人圈子算是风生水起,但却还没资格成为魏家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那魏家作为数百年的世家,历经三朝而不倒,真正算得上年轻一辈领军人物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如今要么进士出身官居要职,要么跟着某个德高望重之人蛰伏求学将来一鸣惊人,所以那魏子颜还差了点意思。 其实世家这种存在,他们真正推出来的并不是最重要的角色,比如主家一脉真正能做主的,很多时候人家都不稀罕当官,在背后就能指点江山左右朝堂格局,那才是真正的大佬级别存在。 而那魏子颜之所以针对高景明,除了陈宣猜测的和玉山先生有关之外,另一方面,据陈宣这段时间了解,那魏家似乎是支持当今太子的,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言明。 所以魏子颜针对高景明就很合理了,谁让小高有个庆王小舅子的身份呢,而今尚玄帝已经老了,很可能几年或者更短亦或者更长时间后的争龙,那庆王就是太子的竞争对手啊。 争龙这种事情,当然不是魏子颜这样的人有资格插手的,稍有不慎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尘埃落定后一旦支持一方失败,他这样的小角色,估计世家名头都保不住,毕竟世家也不可能全力去保这样的小角色,但并不妨碍年轻人从其他方面积极表现一下嘛,算是有点参与感了。 高景明是庆王小舅子,魏子颜针对他也就合情合理了,尽管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但恶心人。 然后是吴俊耀,庆王妻弟,庆王后的亲弟弟。 他针对高景明就‘名正言顺’了,毕竟他姐姐是王后,高景明的姐姐是王妃,‘争风吃醋’在所难免,他俩算是天然的不对付。 说起来吴俊耀并没有显赫的家世,家里并非官宦世家,硬要说吴家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话,大概就只剩下有钱了吧。 吴家是真有钱,而且是巨有钱,乃景国州巨富,甚至民间私底下还有吴半城的称号。 有钱虽然比不上当官的,但有钱到一定地步也是很牛逼的。 吴俊耀的姐姐能当上庆王后也很合理,那尚玄帝又没昏庸,不至于给庆王安排一个家里当大官的大小姐当王后,那不是给太子添堵吗,官位太小有配不上庆王。 所以巨有钱人家的小姐就很合适,再有钱也影响不到大局,至少庆王没有公然不满皇帝和太子,是不敢拿吴家的钱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总好过给他找个权贵岳丈支持。 但这并不妨碍吴俊耀看不起高景明,一来他姐是王后,高景明的姐姐只是王妃,再一个,高景明老爹是当官的。 估计是羡慕嫉妒恨心作祟,他吴家那么有钱,却没有直系亲属当官的,凭什么高家就可以?绝对是裙带关系父凭女贵。 王后家里没当官的,王妃家里却可以,这也很正常,毕竟王妃相比起王后来,影响力有限,若连这点都剥夺了,庆王估计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吴俊耀能和魏子颜参合在一起,也就仗着家里有钱以及姐姐是王后这点了,否则他连往人家跟前凑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魏子颜也不是魏家领军人物,两人算是半斤八两吧。 按道理来说,魏家暗中倾向于支持太子,而吴俊耀是庆王妻弟,两人不应该凑一起的,甚至还是对立关系,但陈宣却是大概明白什么原因。 魏家又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太子,明面上是中立的,那吴俊耀不知道魏家支持太子,所以就想方设法拉拢魏子颜呗,算是给他姐夫找后援吧。 吴家有钱,哪怕陈宣不刻意去跟踪了解,也听说魏子颜和吴俊耀她们在一起,遇到消费之类的都是吴俊耀在买单,舔狗算不上,寻求支持嘛,自然是要有所付出的。 魏子颜绝对是知道吴俊耀用意的,没表态也没拒绝,乐得吴俊耀表演,估计跟看猴子在蹦跶似的,有魏家这层光环,魏子颜有资格看不起这世上九成以上的人。 最后就是姜怀川了,这也是个重量级人物,背地里人称小侯爷,之所以是背地里称小侯爷,那是因为他还有个哥哥,只要他哥哥在,继承爵位也轮不到他。 姜怀川的爷爷乃当今武威侯,手握军权,在景国北方镇守边关。 说起姜怀川的爷爷,就不得不提尚玄帝了,当初尚玄帝能登上皇位,姜怀川的爷爷就是最大的支持者之一,从龙之功,得封威武侯。 侯爵之位,已经是从龙之功的能得到的最高爵位了,公爵之位别想,除非是世家出身,亦或者开国功臣,否则侯爵几乎已经到头了,事实就是如此。姜怀川能和魏子颜参合在一起也很合理,威武侯手中有军权,是魏子颜拉拢的对象,若能通过姜怀川把威武侯拉拢过来,乃是太子的一大助力。 而姜怀川呢,他爷爷手握军权不假,但开销也很大啊,所以就需要钱,这不吴俊耀就凑上来了嘛。 吴俊耀想要拉拢魏子颜…… 反正了解过后,在陈宣看来,那三个家伙处于一种微妙的三角暧昧关系,各自都有利用价值。 尽管他们三人的身份左右不了家里那边的重大决策,但并不妨碍他们在书院抱团。 咋说呢,每个人都有自命不凡的时候,总觉得凭自己的头脑定有一番作为,他们也在朝着这方面努力,谁不想自己拥有祖辈荣光乃至超越? 大致弄清楚他们是什么情况后,陈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有能耐,但不多,影响力有,却有限。 他们针对高景明,在规矩范围内,有什么手段大家各凭本事,谁要是踩过红线坏了规矩,那就好玩了…… 回墨城的路上,陈宣把这段时间了解到的信息整理清楚,也就暂时放一边了。 那三个家伙一次下马威试探后,绝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陈宣猜测他们大概率会借这次给皇帝献礼发难,但这又何尝不是高景明这边的一次回击呢。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总有一方要灰头土脸。 规矩范围内都翻不起太大的浪,不管哪一方灰头土脸,都是一次成长历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只要不出格,小高就永远不会输,因为他是一个对三个,吃点亏都算赢,若能把对方整得灰头土脸,那简直赚麻了。 当然,也得考虑那三个输不起会狗急跳墙,虽然不太可能,但防范点总不会有错。 个人而言,陈宣是真心不喜欢这种尔虞我诈,明刀明枪多省事儿?可生而为人,有的时候身份摆在那里,就不得不带上面具见招拆招,撸起袖子赤膊上阵那叫江湖莽夫,一点都不体面…… 回到墨城河边小院,没出意外,这里的改造已经开始收尾了,最多一两天就会完工。 陈宣回来,一二十天不见的工匠们热情打招呼,陈宣礼貌回应。 并未在院子里看到小苗忙碌的身影,但陈宣第一时间就感知到她在厨房忙碌。 看了看天色已是晌午,看来是有机会品尝到小苗的手艺了,然而闻着厨房飘出的味道,陈宣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宣哥儿回来啦,正好快到饭点了,小苗在做饭,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赵二河当即笑道。 陈宣总感觉他的笑容不怀好意。 咋说呢,陈宣有心照顾一下小苗,让她在这里做饭,做的不好吃嘴巴受罪的是赵二河他们,陈宣倒是拍拍屁股走了,他们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总不能丢了浪费吧? 这些年来,陈宣和赵二河他们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区别只是分工不同,偶尔也会开一下无伤大雅的玩笑。 此时不待陈宣找借口开溜,姜凯一句话就让陈宣放弃了挣扎,只听他说到:“宣哥儿回来得正好,前几天陆续有三封信到来,得你过目做主才行” 这是正事儿,陈宣就没法回避了,哪怕明知他们要坑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留下。 不过却诧异道:“三封信?” “对,一封是少爷家里加急寄过来的,一封是赵姑娘托人送来的,最后一封是从京城来的”,姜凯点点头道,随后赶紧进屋取出三封信交给陈宣。 封漆完好,没有被拆开过。 高家回信很正常,赵青鸾留下一封信倒是有点意外。 至于京城来的。 诶嘿,莫非凌云记的作者听风居士回信了? …… (本章完) 第176章 好吃 第176章 好吃 拿着三封信回房间,陈宣发现房间已经换上雕大窗户了,比刚买的时候光线足了好几个档次,角落里都有光线照到,不像之前显得昏暗。 窗户已经刷了桐油防潮防蛀,有一股子天然桐油的味道,绝对是没甲醛的,只是还没上漆,应该也就今天的事情了,刚才陈宣还在外面看到工匠们调漆。 之前在外面匆匆一瞥,整个建筑上下都更换好了大的门窗,情况都差不多,只待上漆后就可以进行‘封窗’。 此外院子也按照陈宣的要求改造好,凉亭柴房浴室之类的都在盖瓦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就一张床,还是上次陈宣来将就住的。 暂时没在意那么多,陈宣将信放在床上,拿起其中一封拆开,首先是赵青鸾的。 内容不多,寥寥几十个字,大意是说她在墨城逛得差不多了,来找过陈宣他们两次,没见到人,然后打算离开墨城去其他地方流浪,以后有机会再见。 人家当然不是去流浪,按照赵青鸾的说法,那叫闯荡江湖,可在陈宣看来,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可不就是流浪嘛。 鬼知道她会跑哪里去,没有固定地址,都没法主动联系上,将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时代就是这样,一次分别很可能就是永远,人生就是如此,有太多过客,过后只剩下回忆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看完后把信收回信封放好,陈宣心说若是将来不能再见面,这封信大概是唯一认识赵青鸾这个人的见证了…… 接着是第二封高家寄来的信,是专门给陈宣的,信封上有署名。 拆开后里面的内容就要多了一些,大致内容也只是说了下高家近况,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一切安好,此外就是劳烦在这边陈宣多多费心,照顾好自己以及高景明等等。 看完后陈宣心头了然,这明显是他人代笔,不可能是高夫人亲自给他回信,按照陈宣离开高家时的状态,还没那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拿着信纸,除了内容外还有一部分留白,陈宣当然明白是什么情况,事先商量好的。 正好窗户还没有封窗,便伸手朝着窗外一引,一滴水便从屋后的河面飞来,不待落入他的掌心,微微一震,那滴水就化作水雾落在了信纸留白之处,很快便有看似无序散乱的文字显现。 看清后记住后,陈宣根据事先商量好的排序方式重新排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是高家那边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打款呢,凭这隐秘信息就可以去大通钱庄取钱,而且规定了时间的,就在三天之后,仅一天时间,过后就取不了钱了。 这段信息算是密钥密码吧,高家在阳县那边存钱,这边凭此取钱,这时代信息传递是有延迟性的,所以特意规定了时间。 过了时间不取钱,高家那边存入的倒也不至于作废,只是再取就要重新传递拟定好的密钥了。 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信息简单高效,且也相对安全,已经很不错了,即使被人截取,身份对不上,排序对不上也是无用的,况且留白处的信息遇水才会显现,纵使被人截取过,沾过水的纸张也很好辨认。 记好信息,陈宣打算三天后去取钱,也不知道这次高家打款多少,到时候就知道了。 最后才是京城那封来信,上面除了陈宣当下所处的地址外,也就只有听风居士四个字的署名。 还真是凌云记的作者寄来的,在陈宣预料之外也在预料之中。 只是对方就留下一个名字,没地址,下次回信难道还寄去书局?亦或者对方不想暴露自己的地址信息? 管他呢,陈宣带着好奇拆开信封,倒是想看看对方给了自己什么样的回复。 内容还不少,足足有两张纸,几乎都写满了。 字迹工整,想来书写之人也是个循规蹈矩的性格,但有点和听风居士这四个字的笔名不相符啊,听风居士,一听就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怎么能是循规蹈矩之人呢,循规蹈矩之人也写不出凌云记那天马行空的内容才对。 绝对是代笔,陈宣一眼就看穿了真相。 对方为什么要找人代笔呢,隐藏自己的身份?莫非对方还是个出名人物?亦或者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性格性别? 好吧,‘网友’是这样的,陈宣倒是不觉得奇怪,猜测真正的听风居士年纪绝对不大,否则也写不出那么跳脱稚嫩的内容,而且除了打打杀杀的就没点男欢女爱的情节,从此可以看出对方心性单纯应该没受到过多少‘污染’。 值得一提的是,这时代的小说也好,画本也罢,多多少少都带着点颜色的,甚至很多都还很露骨,看得人血脉喷张那种,哪儿像陈宣老家那边,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连脖子以下都不让描述了,几乎除了装逼打脸就是挖宝斗法。 桃公子亲启。 信中首先映入陈宣眼帘的便是这六个字,这是陈宣给对方去信用的‘网名’,略显轻浮,但网名嘛,就不在意那么多了,自己高兴就好,毕竟陈宣也是个年轻人来着。 而且不正经的人看什么都不正经,站在读书人的角度,桃公子四个字多雅趣? 算是玩了一手反差吧,谁能想到起这个‘网名’的陈宣,其实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 之所以要起这个‘网名’,一来陈宣本就年轻,自然要符合年轻人的风格,再一个,他唯一带来这个世界的就一棵桃核了,如今已然长成小树苗,期待它开的一天,两相结合,便有了这样一个网名。 ‘见字如面,在此感谢兄台来信,拙作凌云记有诸多不足之处,得兄台指出,令我茅塞顿开,原还沾沾自喜,而今实在汗颜……’ 哟,还挺礼貌的,陈宣原本还以为去信指出凌云记中的诸多不合理,要么对方不理会,要么直接回怼甚至开骂,毕竟能写书的人,大多都自命清高,你把他说重了,很多时候还会来一句有本事笔给你你来写。看得出来,这个听风居士还是很谦虚的,姿态放得很低。 接下来的内容,大多都是虚心听取陈宣的建议,以后书中内容会进行调整更改,甚至对方还说已经出版的两册内容都会进行调整重新出版。 这是要大修的节奏啊,至于么? 一开始陈宣只是当做好玩,随便找个事情打发下无聊时间,未曾想对方居然当真了,反而整得他自己有点不好意思。 反正回信的内容几乎都围绕着陈宣去信提出的不足之处,以及凌云记这本书本身内容进行,没有提及额外的事情,通篇充斥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也就信的最后,听风居士表示很高兴能收到桃公子的来信,希望能交上这个朋友,以后多多书信来往,然后还留下了一个地址,京城的某个药铺,具体在哪儿陈宣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听风居士的住址,这点陈宣不用想都明白。 这么珍惜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去信,对方八成没几个朋友…… 看完后陈宣心头一乐,未曾想还真能在这个时代交上一个‘网友’,不见其人,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仅凭一封信就将两个陌生人联系了起来。 ‘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见面的一天,……还是算了,见光死这种事情咱可不想经历,况且如今也就一封信来往,还不到那个份上’ 心头想着,陈宣把信收好,这算是他抛开高家所有因素外交的第一个陌生朋友,还是很有意义的。 好吧,现在就说是朋友关系还为时尚早,但这个时代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单纯,觉得兴趣相投,一句话,一封信,就是朋友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像陈宣老家那边,所谓的网友,要么是电诈,要么惦记着你的腰子。 回信的事情不急,有可能是这辈子第一个私人朋友,陈宣也想尽量维持好这份单纯的友谊,咋说呢,就像他曾经第一次学会上网加的第一个朋友,难免会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宣哥儿,小苗姑娘已经把饭菜做好,可以吃饭了” 把信看完,还没等陈宣从这种新奇的体验回味过来,门外就传来了赵二河提醒的声音。 陈宣心头一突,总感觉赵二河的声音憋着坏。 “嗯,来了”,陈宣撇撇嘴回应道,还不明白他们那点小心思,无外乎是‘自己淋过雨,也要把他陈宣拉下水’呗。 没啥大不了,又不是刀山火海,陈宣收拾好就去吃饭了。 饭菜已经上桌,赵二河他们几个团团坐,小苗也在,就等陈宣了。 桌子上的饭菜和色香味俱全八竿子打不着,虽然没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但看着着实让人提不起胃口。 陈宣入座的时候,赵二河他们搬椅子递碗筷的热情得很。 “东家你先吃,我做了四个菜一个汤,还有大米饭呢,其中两个肉菜,我从小到大过年祭祖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赵叔他们说你难得回来,得丰盛些,你尝尝怎么样”,小苗给陈宣添饭,双手端碗递到他面前期待道。 自己看着没胃口的,却是人家以往大概只能在梦中想想的…… 陈宣心头莫名有点发酸。 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道:“闻着就很香,小苗你也坐下吃” “嗯”小苗开心的笑着点点头。 高景明不在这里,自然不用守什么规矩,大家同桌而食,若是小高在的话,就得区分开来了。 端起小苗递来的碗筷,陈宣夹了一筷子菜混合米饭入口,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咀嚼两下当即眼睛一亮,然后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好吃,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小苗顿时开心的笑了,眼睛弯弯像月牙。 赵二河他们面面相觑,见陈宣吃得香甜,丝毫不似作假,暗道有那么好吃吗? 可是明明小苗做的饭菜…… 难道今天小苗的手艺突飞猛进了? 于是他们带着古怪的心情开吃,结果饭菜入口还是老样子啊,和好吃两个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但你要说多难吃也谈不上,反正就如同嚼蜡。 然而宣哥儿那样子又真的不似作假,自己味觉出问题了? 别人什么感受陈宣不知道,反正他就觉得小苗做的饭菜很可口,很好吃。 只是这样的饭菜不宜多吃,吃多了胃口会被‘养刁’的…… (本章完) 第177章 孤陋寡闻 第177章 孤陋寡闻 见陈宣吃得香,小苗笑得很开心,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担心被嫌弃做的不好吃,尽管前段时间赵二河他们都一直夸她做的好。 不过想到再有一两天这里就要完工,她就要离开了,又变得有些失落。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好,从未对她恶语相向,也没有训斥过她哪里做得不好,二十来天时光,是她记事以来过得最开心轻松的日子。 每天两顿饭能吃得饱,还有油水,更有工钱拿,她就觉得很幸福。 东家心善,真正的少爷还没见过呢,也一定是好人,肯定会福寿安康绵长的…… “小苗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吃了半碗饭,陈宣见小苗扒拉着饭菜情绪低落,不免关心了一句。 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懂事听话还勤快,让人心疼。 小苗赶紧摇头,换牙时期的她前几天掉了一颗门牙,笑得很开心但有些漏风说:“东家,小苗没有不开心呢,反而很高兴” “什么高兴的事情,说来听听”,陈宣哑然道。 看了看窗外,小苗略显激动道:“东家,方师父答应收我为木工学徒了,等这里完工就正式拜师,以后我就能学些木工技术,学会之后就能养活爷爷和弟弟了,将来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真的啊,恭喜你了”,陈宣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预料中的事情,并不感到意外。 赵二河他们应该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并未惊讶。 但小苗还是歉意道:“对不起呀赵叔姜叔,我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想第一时间和东家陈宣哥哥分享这个喜悦,因为没他留我在这里干活儿,也就没这个机会了” “没事没事,你能有这个机遇我们也为你感到高兴”,赵二河他们笑道。 这是个懂的感恩的小姑娘,谁对她好她心里清楚,连喜悦都憋在心里等着见面后再说出来,她自认为隐瞒得很好。 她只知道当木工学徒了,将来有手艺就能过上好日子,却没想过爷爷会老,患有脑疾的弟弟会成为拖累,自己将来长大也要嫁人。 不过她还小,那些不应该是她如今该考虑背负的,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就好了。 想了想,陈宣问:“那你拜方师傅为师后,待遇怎么样啊?” 其实这个时代正常而言,学徒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通常没有工钱,师父脾气差点动不动就打骂也是常态,遇到抠门的师傅,白让你干活儿不说,甚至还不教你真本事,虽然陈宣看那方师傅并非那种人,但还是忍不住问问。 说起这个,小苗顿时开心道:“东家,师父说,以后跟着他好好干活儿,现在还小,做些杂事,待我长大一些就开始教我木工技术,有活儿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干,管饭呢,但是没有工钱,以后我能自己做工了才会有,但是呢,若是我表现好,也是有奖励的,师兄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听她说完陈宣也就放心了,和他想的差不多。 但不得不说,方师傅人真的很好,正常而言学徒都没有工钱,他也得遵守行业规则,但在此之外,却会根据表现给予奖励,算是变相的照顾了,小苗能遇到这么好的师父真心难得。 “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说不得将来小苗还能成为大匠呢”,陈宣鼓励道。 小苗却赶紧摇头说:“可不敢想,能挣钱养家我就知足啦” 陈宣所说的大匠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称为大匠的,那是技艺精湛到官府都关注,一旦得到大匠的称号,是能享受到官府一定补贴待遇的,相当于吃皇粮了,但是呢,通常官府有什么事情应召,大匠得先紧着官府的事情做,而且工钱还没民间高。 总之还是利大于弊的,有大匠名声,平时挣得多,还能得到一定官府庇护。 接着小苗看着陈宣认真道:“东家,等将来我学有所成,你若是想打造什么东西就叫我,我不收你工钱,免费给你干活儿,但是东家得自备材料,嘿嘿” 说着她还不好意思起来。 “好啊,那就提前感谢你啦”,陈宣笑道。 认真点头,小苗说:“那就这么决定啦,以后东家有什么事情可不能找别人哟” 就差拉钩了,然后她犹豫了下,忐忑又小心翼翼问:“东家,今天做的饭菜有点多了,等下要是吃不完的话,我可能可以呈一些去给师父吃?” “当然可以啊,吃不完就浪费了”,陈宣点点头道,心头明白,小苗也是想尽一份孝心,毕竟师徒之间宛如血亲,自然是乐意成全她的。 小苗当即跳下凳子认真作揖道:“多谢东家”阻止都来不及。 饭后小苗收拾碗筷洗刷,认真细心得很,收拾完才盛了一大碗饭菜给方师傅送去,乐得方师傅眉开眼笑,看小苗的眼神就跟看自家晚辈似的。 “真好,小苗拜师之后,苦日子应该就渐渐远去了,至少比以往要好很多”,隔着窗户看着外面,赵二河由衷道。 虽说以后小苗当木匠挣的是辛苦钱,却也比以往饥一顿饱一顿好无数倍了。 姜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这人呐,一旦有了亲近的关系羁绊,只要不是心性凉薄之辈,多为你有情来我有义” “这话怎么说?”陈宣好奇问。 指了指外面,姜凯小声道:“前两天方师傅确定收小苗为徒后,就亲自送她回去过,我不放心,就暗中跟去看了看,他们回去商量了下小苗拜师的事情,就听小苗的爷爷说家里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拜师礼,就打算回乡下找亲戚点钱买几根木材送给方师傅,毕竟他们做木匠的用得着” “方师傅死活都不肯收,最后实在熬不过勉强应下,不过方师傅却答应,小苗爷爷送的木头,他会免费帮忙做一副寿棺,岂不是你有情来我有义?” “还当真是有情有义”,赵二河由衷道。 陈宣却纳闷问:“寿棺?小苗的爷爷已经老到提前准备棺材的地步了吗?” “差不多吧,她爷爷看上去都四五十岁了,常年操劳,而且吃不好,身体空亏严重,如果没有病痛的话,十来年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怕有个小病小灾,那就不好说了,身体会垮得很快,所以提前准备寿棺还是有必要的”,姜凯唏嘘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对此陈宣也是心头感慨,这个时代大多都是这样的,很多人年纪轻轻就给自己准备好棺材,一些无后的,甚至还会提前给自己超度,把坟墓都准备好,感觉要死了,就直接躺坟墓去了却一生。 赵二河也说道:“我也偷偷去送过小苗几次,据我观察,说句不好听的,他爷爷其实心气儿早就散了,或许是在儿子跳水儿媳跑了的时候心气就散了吧,一直强撑着,不过是放不下孙子孙女,他若撒手人寰,年幼的孙子孙女可怎么办呐” 陈宣闻言沉默,世间类似的苦难太多太多,小苗家的情况只是其中微不足道之一,不过只是恰好遇到,其他未曾听闻罢了。 说起来小苗家的情况还算好的了,至少以后有了奔头,不至于像往常那样苦难永远都看不到头…… 不久后方师傅吃完了饭,却是主动来找到了陈宣,带他上下里里外外检查装修后的院子,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整改的地方。 陈宣认真听认真看,毕竟一旦完工结清工钱,再有不满意的地方修改起来麻烦,还浪费时间。 不得不说,工匠们的手艺相当精湛,不但达到了陈宣的预期,甚至还超过一些。 一番下来检测完毕,陈宣指出了两个稍微需要修改的地方,小问题,几下就能解决那种。 咋说呢,不管心里再怎么满意,也是需要挑毛病的,不是给人家添堵,你指出了不足之处,工匠反而更放心,就怕事后你再去找他麻烦。 得到陈宣认可,方师傅才代其他工匠确认道:“东家,既然没有需要大的整改之处,那确定过后,我们接下来就开始上漆了?” “好的,麻烦诸位了”,陈宣点点头道。 能顺利完工,他们也高兴,方师傅笑道:“不麻烦,应该的,今天刷头漆,天气好,明天一早可以上第二遍漆,明天下午第三道漆,干了之后,只要不是人为破坏,保管一二十年都看上去是新的” 这点陈宣还是信的,想到这个时代的工匠精神,想来对方也不是在说大话,说不是人为破坏能管一二十年,估计但凡少一天,人家只要还活着,都会拎着工具上门免费修补,死了徒弟都会代劳。 柴房没什么好看的,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浴室也按照陈宣的要求做好了,能泡澡和蒸桑拿,只是需要自己动手,没有现代化那么方便。 厕所陈宣也看过,居然专门打造了坐便器,木质的,感情这玩意此世早就有了。 最后陈宣好奇问:“方师傅,这浴室和厕所,你们都做了地下排水,这污水都排哪里去啦?总不能是后面的河里吧?” 方师傅赶紧回答道:“哪儿敢啊,后面的小河是生活用水,沿岸很多人家都在河里洗衣洗菜呢,我们敢把污水做得排河里,被人知道,不会找东家麻烦,但我们会被打死的” 说着他又道:“东家不知道吗,墨城下有着完善的排污排水管道通道,四通八达跟个迷宫似的,甚至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人生活在地下呢,总之污秽之物会顺着管道专门排去指定地点,对了,以后若有堵漏,可以去找专门疏通之人,很多人都靠干这个挣些辛苦钱” 闻言陈宣表示自己孤陋寡闻了,这古代城市的民生设施居然如此完善,只是以往从未关注过这些细节…… (本章完) 第178章 第178章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陈宣又变得无所事事,毕竟都是工匠们的活儿,他也就负责检测验收,最多也就提提小瑕疵的修改意见。 时间还早,中午都没到呢,是以陈宣打算出门逛逛,上次偌大的墨城他也就逛了微不足道的部分。 于是带了一把伞就准备出门。 “宣哥儿又要出门啊”,姜凯见此笑着招呼道,其实心头挺纳闷的,据他所知,在高家的时候,陈宣挺宅的,几乎不怎么出门,咋来到这里后就在家里闲不住了呢。 笑了笑,陈宣说:“这里都快完工了,我打算去看看家具和装饰品,也得置办起来,免得少爷过来这里空空荡荡的,还有院子里的草也得物色好请人来种植,对了,还有门窗也是漏风的呢,也得提前准备封窗之物” “也是,那宣哥儿你就多多费心些”,姜凯释然道。 门窗是做好了,但还漏风,需要封堵之物。 这时代可没有透明玻璃,但却有相对模糊的琉璃,只是那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寻常人家封堵门窗,条件差的,不讲究采光,用树叶或者棕瓤糊一下就可以应付了,好点的可以用布遮,再好点的就用桑皮纸或者油纸。 若是富贵人家就讲究了,可以用透光的轻纱或者丝绸,只是那些玩意太贵,而且容易受潮发霉腐烂,需要经常更换,在阳县高家就是这么干的。 顶级富贵人家若是奢靡起来就没底了,封堵门窗可以用产量稀少的琉璃,亦或者打磨拼凑的水晶乃至玉石,甚至还有用金丝银线编织的网窗。 总之装饰这种东西就是个无底洞,看个人能力来,常人根本无法想象顶级的能奢靡到何等程度。 这边的话,陈宣打算太好的就没有必要了,但也不至于将就,用一些专门处理过的透光轻纱即可,这种封窗之物,经过桐油或是药水浸泡过,透光透气性好,防风防潮,能用很长时间,一两年都不一定需要更换,使用寿命是远远不及玻璃的。 不像阳县高家那边,平时用的都是带有精美图案的透光丝绸,那玩意有时候一个月都得更换一次,高家的家底是用得起的。 很多织女一辈子都舍不得穿丝绸,可富贵人家却当做日用品,这就是现实。 其实有条件的话,陈宣更想搞点玻璃,知道原理,多实验实验就能搞出来,但没必要,太高调了反而不好。 真把玻璃搞出来封堵门窗,指不定多少人日夜盯着想偷呢。 ‘哎对啊,我可以搞点玻璃坑……卖给这个时代的土鳖啊不,有钱人,这第一桶金不就来了嘛’,陈宣心头顿时有了点子,作为备选吧。 少弄点晶莹剔透的玻璃对他来说还是很简单的,都不用烧窑起炉,施展炙热功法就足以达到烧制玻璃的温度,还能精细的‘捏出’想要的形状。 不错不错,挣钱的法子还是得从日常生活中去得到灵感。 这点作为备选之一,若有更好的办法,指不定陈宣就给抛一边了…… “大晴天的,东家出门还带伞呀?”,打扫卫生的小苗看着陈宣手中的雨伞好奇问。 陈宣扬了扬雨伞说:“有备无患嘛,你们也注意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下雨了” 小苗没放在心上,不过这句话方师傅他们却是听进去了,因为他们知道读书人都‘能掐会算’,留意点总不会有错的。 现在是大晴天没错,但傍晚应该是要下雨的,陈宣在学堂学过如何判断天气。 走到门口,陈宣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赵二河他们问:“赵哥,上次那条蛇筋处理好了吧?” “早就处理好了,阴干存放着的,宣哥儿要用吗?”赵二河点点头道。 陈宣说:“拿来给我吧,我出门看看能不能遇到合适的工匠,做两张弓,那一节蛇筋应该够了” “行,我这就去拿” 以陈宣如今的实力,一般的弓箭压根就没什么卵用,不夸张的说,随便一粒石子在他手中都堪比大口径狙击枪子弹,之所以还要打造两张弓,主要是不想浪费那条蛇筋了,做好放屋子里也能当装饰品。 况且高景明在书院读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和同窗出去游玩打猎,估计有用上的时候,总之有比没有好。 之所以临时起意,是陈宣想到那天卓二牛说他家铁匠铺就在墨城翠云路上,看过墨城地图的陈宣记得,翠云路就在几条街外,距离也就几里路吧,顺便过去看看,反正去哪儿都一样。 找谁不是找,也不知道作为铁匠的卓二牛会不会打造弓,即使不会,应该也认识这方面的人,可以问问让他推荐一下。 带着一把伞和蛇筋出门,陈宣换了个和上次不一样的方向溜达了起来,主要还是留意家具和装饰品,以及草和封堵门窗的店铺。 走走停停,不时进店询问,一两个时辰,他都已经确定大部分了,只待房子完工后,各方面就可以送货上门进行安装。 装饰品没整太好的,那就是个无底洞,大多都只是些书画,不是名家真迹也不了多少钱,装饰屋子也显得文雅些。 不知不觉陈宣来到了翠云路,这是一条喧闹的商业街,大多都是些小商小贩,人们的穿着也很朴实接地气,一看就是相对底层人士的消费场所,环境自然就差了很多,比不上他买房所在的柳水街。来这里陈宣倒也不至于觉得格格不入,反而还挺亲切的,因为这条街和他生活了几年的阳县‘繁华街道’差不多。 ‘过几天待房子完工,倒是可以来这里采购一些木炭,用木炭煮茶没那么大的烟,也方便,柴火暂时不用买,做工留下的废料边角料足够烧一段时间了’ 心头计划着,走走停停陈宣听到了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顺着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卓记铁匠铺的招牌。 位于街道靠中部位置,门口一棵槐树上挂着褪色的布幡,上书模糊的卓记铁匠铺。 铺子相对简陋,多有烟熏火燎的痕迹,兼铺子和住处于一体。 陈宣靠近铺子,炉子烧得正旺,那天见过的卓二牛正赤膊轮着锤子敲击通红的铁块,专注认真,每一次敲击都有火星四溅。 铺子里只有卓二牛一人,陈宣没感觉道其他人气息,大概率是孤身一人吧,难怪那天他一个人就轻装跑路。 正如那天卓二牛所说,他铺子里几乎都是农具菜刀剪刀之类的寻常物件,唯一能勉强和兵器靠边的,估计也就杀牛刀了。 兵器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一些人手中区区铁片都是杀人利器…… 稍作打量,在卓二牛手中铁块冷却,重新放入炉火拉动风箱加热的时候,陈宣开口道:“卓师傅忙着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之前专注忙碌的卓二牛这才发现了陈宣,抬头热情招呼道:“这位小郎君可是需要打造或者购买什么物事?小店经营七八代,有百多年历史了,技术精湛物美价廉,保管小郎君能满意” 陈宣心头一乐,那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来墨城铁匠大量消失的风头已经过了,他回到这里重拾老本行,看似憨厚却可劲吹嘘自己的技术。 “卓师傅不认得我了?”陈宣哑然道。 愣了一下,卓二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疑惑道:“小郎君勿怪,在下眼拙,平日里见的人多了,确实想不起来,不过我观小郎君有些眼熟” 看来他是真忘了自己,倒也正常,毕竟时隔这么多天,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那天在车上自己也不是什么抢眼的人物,绝对还没肾虚公子宁桂亮给人的印象深刻。 卓二牛此时说眼熟,明显是在照顾陈宣面子,而且他开门做生意,不熟也得熟啊。 “大概两旬前,去书院路上,有幸和卓师傅同行,见过一面,不知卓师傅是否还记得?”陈宣笑道。 那天的经历他可是记忆深刻,闻言眼中警惕更重了,不着痕迹的移动脚步,靠近藏袖箭的地方,他恍然道:“原来是小郎君你啊,这才想起,勿怪,不知小郎君此来所为何事?” 你压根就彻底没记起我好吧,还能不能装得再假一点? 算了,人家本来就不容易,陈宣也不继续这个话题,道:“卓师傅你这话说得,来你这里还能是什么事儿,当然是请你打造点东西了” “多谢小郎君照顾生意,不知需要什么?农具,菜刀?还是锅钳勺子?”,他当即热情道。 决口不提兵器之类,明显是在警惕防范呢,看来狼牙会给他的阴影挺大。 “卓师傅会打造弓吗?”,陈宣直奔主题。 卓二牛一愣,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是没想过陈宣会提出这个要求,挠头道:“小郎君你这话说得,我这是铁匠铺,造弓我不会啊,你就是找木匠也比我这靠谱吧?” 这会儿他有点怀疑陈宣是无聊跑来消遣自己的了。 铁匠不会造弓也正常,陈宣还是抱着点希望问:“铁胎弓之类的都不会吗?” 这方面还是和铁匠沾边的。 卓二牛心说我会,但是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弄出来你拉得开吗? “小郎君说笑了,我是断然不会的,就会打打农具菜刀之类的小玩意”,他摇头道。 陈宣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会,也没法强求,只得道:“那好吧,打扰了,不知卓师傅有没有认识打造弓的人,能否引荐一下?” 这是玩儿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打造一张弓? 卓二牛当真是吃不准陈宣的来意了,但犹豫了下他还是沉吟道:“倒是认识一位,距离这里不远,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家,需要我带小郎君去吗?” 还真认识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方便吗?”陈宣心头一喜指了指铁匠铺问,毕竟人家还在做生意。 他当即封了炉火,起身在黝黑的围裙上擦了把手说:“没事,小郎君随我来吧,就几步路,不耽误的……” (本章完) 第179章 感情是相好的 第179章 感情是相好的 离了铁匠铺,卓二牛带着陈宣从侧面绕到了街后,一些民居菜园子之类的便映入眼帘。 这墨城虽是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但城内绝大多数地方也不是什么寸土寸金的场所,多为平民百姓生活的地方。 沿着一条小路前进,卓二牛偶尔和一些熟悉的居民打招呼,不时警告一些小孩别调皮捣蛋,看给人家菜祸祸成什么样子,回去指定得挨揍…… 平民百姓的生活大抵是这样子的,家长里短,平凡温馨。 看得出来,卓二牛在这一片人缘挺好,应该是一手不错锻造手艺的原因,平时给邻居们修修补补,顺手的事情都不收钱,这关系自然就亲近了些。 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阴了下来,一阵风吹过,随时都有下雨的迹象,陈宣带伞出门的决定并未做错。 两人沿着小路七拐八拐前行数百米,来到了一处偏僻之所,周围几十米没有建筑,也看不到人影。 一滴雨从天空落下,陈宣正要撑伞呢,卓二牛突然转身警惕的看着他质问道:“小郎君,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在这里说清楚吧!” 他突然来这一出陈宣有点始料未及,好端端的咋说翻脸就翻脸呢。 暗自无语,感情这卓二牛一直都没有相信自己,陈宣哑然道:“卓师傅何出此言?” 他打量陈宣微微皱眉道:“别装了,你一个小娃娃,无缘无故找我一个打铁的做哪门子弓?于情于理都不符,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吧!” “就这?你就怀疑我别有用心?”陈宣哭笑不得,目睹过他遭遇,对方有着反应倒是正常。 卓二牛冷哼道:“要不然呢,看你也是知书达理的,自己想想,一个小孩子,突然找上我一普通铁匠,居然要打造弓箭,你自己想想着正常吗?” 虽然你的想法很合理,但事实就是如此啊,陈宣道:“我问你会不会做弓,你说不会,我也没坚持,就请你推荐一下这方面的手艺人,结果你还怀疑其我来了?” “哼,任你言巧语,我也是不会信你的,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吧,否则就怪我不客气了”,卓二牛沉声道。 先入为主的心态下,陈宣说什么他都是不相信的,而且自认为此地偏僻,陈宣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娃娃,不管有什么目的,他都能应付得过来。 这就是个一根筋的性格,陈宣那天就看出来了,打量周围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哄骗我来这里,我怀疑别有用心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居然还倒打一耙了,当真以为我不敢出手教训你吗?反正我孑然一身,大不了我事后离开墨城亡命天涯!”他语气变冷道。 这转折也太突然了,陈宣都有点始料未及,刚开始还以为他真的带自己去找做弓的人,感情一直都防着自己。 但是你唬谁呢,一点杀意都没有,反而比我更紧张。 这也是个善良的人,纵使威胁也没说太过分的话,就这都做好了亡命天涯的准备。 雨点已经落下了,陈宣不疾不徐的撑开伞笑道:“可我真是找你打算做弓啊” “少废话,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卓二牛更加紧张,仿佛周围随时都会窜出几条大汉将他拿下。 陈宣都有点不耐烦了,道:“我说的你又不信,到底认不认识做弓的人啊?没有我走了,浪费时间” “你……”,卓二牛当真吃不准了,难道自己想多误会他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道:“你是狼牙会的人?” “狼牙会算老几”,陈宣撇嘴,又道:“我也是闲得很,没事走了啊” 说着陈宣就要走,是真不想和他墨迹。 卓二牛见此倒是放心下来,突然语气缓和开口道:“小郎君留步” “这也不行那也不是,卓师傅你到底还想干啥?”陈宣回头纠结道。 他想了想歉意道:“对不起,这几天狼牙会的人经常来找我麻烦,让我疲于应对,都有些疑神疑鬼了,你知道那天的事情,又突然跑来,很难让我不怀疑你是狼牙会的人在给我下套,是我误会,我相信你,走吧,信得过我的话,随我来,我带你去找会做弓的人” 这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给陈宣都真不会了,啼笑皆非道:“怎么突然又相信我了?” “因为你若是狼牙会的人,就不会说出他们算老几这样的话了,走吧”,卓二牛回头继续带路道。 好吧,这个理由也勉强说得过去,陈宣心头也明白,刚才他也只是处于谨慎在诈自己。 迈步跟上,陈宣说:“下雨了,卓师傅,我这里有伞,要躲一下吗?” “多谢,你那伞小,多我一个你自己也会淋雨,现在雨还不大,况且前面没多远就到了”,他摇摇头道,心头也彻底放松下来,这小郎君绝对不是狼牙会安排的人,那帮坏事做尽的家伙,和这气度不凡的小郎君太过格格不入,八竿子都打不着。 这小郎君要是狼牙会的人,他都敢把打铁的锤子吃了。 要真是狼牙会的人,仅凭刚才自己的态度,就有一百种理由收拾自己了,怎么可能还会对自己有礼有节? 虽说他自问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这点判断还是有的。没一会儿,拐过一道弯,陈宣他们前面就出现了一片竹林,竹林中有一座看上去年头不少的小院。 雨越下越大了,竹林摇晃,风声雨声沙沙作响。 “三娘在吗?”来到院子门口,卓二牛便冲着里面招呼道。 自然是有人的,陈宣已经感觉到了屋子里有人,只有一个,心头暗自哑然,是个女的啊,还以为卓二牛带自己来找的是个老匠呢。 顺便打量了下院子,不大,很多地方都存放着竹木,动物骨骼,牛角之类的东西,但规整得很好,看样子真的是一个做弓的地方。 “卓大哥是你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屋子里很快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似乎颇为雀跃欢喜。 陈宣看了看边上的卓二牛,有点怀疑说话的女子是不是他的相好。 随着声音落下,屋子门开了,一个女子出现在视线中,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小麦色的皮肤,身材魁梧,肌肉轮廓清晰,绝对是能三拳打死少年郎那种。 陈宣心说好一条女汉子,不过考虑到人家有做弓箭的手艺,这体格也正常,而且陈宣还能感受道她不俗的修为气息,大概和耿宏有得一拼了。 弓箭这种东西一般人可玩儿不转,能玩儿转弓箭的通常武力值都不俗,别看玩儿弓箭的是远程攻击,以为近战人家就没优势了,实则玩儿弓箭的近战才是强项,反正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的。 “是我”,卓二牛笑着应了一声,陈宣诡异的在他那憨厚的表情上感觉到了一丝柔情。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该说不说,两人单看体格还是很登对的,而且卓二牛大龄单身,私底下有个相好的也正常。 原本女子脸上带着开心的笑,但看到陈宣后却是迟疑道:“卓大哥,他是?” “他叫……”,卓二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还不知道陈宣叫什么,回头道:“小郎君怎么称呼?” “陈宣”,陈宣笑道。 “原来是陈公子”,点点头,卓二牛回头道:“三娘,他叫陈宣,来我铁匠铺想打造一张弓,我不会,就给你引荐过来了” “这样啊,先进来吧,下雨了,别淋湿”,女子笑道,脸上的表情客气了三分,似乎有外人在,收敛了不少。 卓二牛推开院门,很是自然,似乎就跟会自己家一样,陈宣暗道这两人要是没点什么鬼都不信。 进入院子后,走向屋子,卓二牛介绍道:“陈公子,她叫乌三娘,我认识十多年了,做弓技术了得,一定能做出你满意的弓” “多谢”,陈宣笑道,并不认为对方能做出满足先天境界使用的弓来,只要不浪费那条蛇筋就可以了。 两人来到门前,陈宣收起雨伞的时候,乌三娘招呼道:“进屋坐吧,我先去泡杯茶”,说着他还不忘对卓二牛感谢道:“多谢卓大哥引荐生意” “客气,三娘不也经常推荐客人去我那里吗”,卓二牛挠挠头道。 乌三娘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无语他不解风情,旋即扭着大屁股泡茶去了。 陈宣算是看出来了,这乌三娘性格豪迈,而且长相偏向异域,口音也有所不同,猜测大概率不是景国土生土长的人。 管她呢,自己是来打造弓箭的,又不是来调查户口,乃至于她和卓二牛是什么关系都没放在心上。 两杯茶端来,乌三娘大大咧咧的坐卓二牛边上,看向陈宣直奔主题问:“不知这位陈公子打算要一把什么样的弓?若是要求不高的话,我这里有诸多成品,你可以直接挑一张买去” 还真是,房间墙上挂着很多长弓短弓木弓竹弓牛角弓…… 卓二牛顿时不说话了,但也没离去。 “订制两张可以吗?”陈宣打量着周围问。 乌三娘当即来了兴趣,道:“当然可以,说说你的要求,我这里定制力弓没问题,纵使二十石强弓都能做,劲弓也勉强能做,但颇为耗时,价格也更贵几倍” 陈宣心头明白,力弓就是正常的弓,劲弓就不同了,是能配合内力施展特殊箭术的弓,作用和用途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并不是劲弓威力就一定比力弓强,得看弓的力道和使用的个人。 笑了笑,陈宣说:“不急,三娘你先看看能不能用这条蛇筋给我做两张合适弓” 说着将带来的蛇筋取出放在桌子上…… (本章完) 第180章 多少? 第180章 多少? 蛇筋经过这段时间的处理阴干,由原本的手腕粗变得只有拇指粗细了,通体银白色,隐约间微微有些泛黄。 其韧性十足结实无比,路上陈宣试了试,以他先天境界的修为体魄,单凭力量,在不运转先天真气的情况下都无法将它拉断,最多也就将其微微拉伸一点,可见这条蛇筋的结实程度。 看到陈宣拿出放在桌子上的一卷蛇筋,乌三娘眼睛一亮,就跟乞丐突然看到一大坨金子似的,双眼似乎都在放光。 她迫不及待的就要伸手去拿,但却克制住了冲动,看向陈宣略微激动问:“陈公子,我可以看看吗?” “请便”,陈宣伸手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边上的卓二牛搞不懂乌三娘为何如此激动,但看她高兴自己也跟着开心,暗道大概就跟自己看到珍贵金属一样见猎心喜吧。 随即乌三娘双手慎重的拿起蛇筋,仔细摸索端倪片刻忍不住赞叹道:“好东西,陈公子哪里来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歉意开口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无妨,不知它能否用来做弓?”陈宣笑了笑也没有过多解释。 乌三娘拿着蛇筋起身道:“我还得检查一下,陈公子不介意吧?放心,不会给你弄坏的” 陈宣无所谓道:“请随意” 接着就见乌三娘笑了笑,旋即抓住蛇筋的一头,手腕一抖,蛇筋便啪一声散开,弯弯曲曲足有三丈多长。 当初那条十多丈长的蟒蛇,蛇筋被完整抽出,分成几节,陈宣他们得到了其中的一段,这还不是最长的。 此时乌三娘拿着蛇筋,运转内力赋予其上,蛇筋便如灵蛇般舞动起来,在不大的屋子空间蜿蜒扭曲,嗖嗖嗖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劲风扑面,犹如挥舞一条长鞭。 见此陈宣是真担心她一不小心就把屋子给拆了,那力道,一应木质家具简直挨着就碎,好在她每每都能避开。 看得出来,乌三娘虽然内力颇有火候,但明显没修炼什么上乘功法,内力催动那么长的蛇筋颇为吃力,亦没有在蛇筋上呈现出异常特性。 片刻后她额头已经见汗,但眼神更加激动明亮了,抖手间几丈长的蛇筋便一圈圈回到她手中,紧紧的撰着生怕飞走似的。 与此同时,乌三娘见自己露了这么一手,很多时候蛇筋都差点抽陈宣身上去了,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心说这少年郎不简单呐。 不着痕迹的给卓二牛递眼色,询问他这少年哪儿来的,卓二牛则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如何?”见她完事儿,陈宣主动开口询问。 乌三娘重新坐下,手里依旧抓着蛇筋,大有不还回去的架势,直言道:“陈公子,这活儿我接了,保管能做出一张你满意的劲弓来,不说其他,单单是成品弓力,我保证能达三十石,搭配普通铁质箭头的箭矢,千丈外都能射穿皮甲,前提是要能拉得开” 千百丈外还能射穿皮甲的弓,威力简直恐怖,堪比大口径狙击步枪,前提是你要能拉得开射得准,否则就是个摆设,连一根木头棍子都不如。 这还只是单纯的力道,若是配合内力和箭术,威力更为恐怖,换做战场,简直就是收割生命的冰冷镰刀。 三十石的弓力什么概念? 简单换算一下,一石相当于陈宣老家一百二十斤,而景国计量单位是一斤十六两,三十石的话,四舍五入三千公斤力道了,整整三吨啊! 普通人别说拉开,就是震动弓弦都容易把自己撕碎…… 但考虑到这是高武玄幻世界,这种威力的弓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然而对当下的陈宣而言,三十石的劲弓依旧不够看,他无需运转先天真气都能轻易将其扯断! 乌三娘既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看来还是有点真东西的。 暂时也没法追求更好的了,若想更好的强弓,这条蛇筋大概也承受不住,估摸着乌三娘也没那技术打造得出来。 反正还行吧,悠着点勉强够了。 要不说冷兵器时代弓箭有着无法取代的地位呢,尤其是这样的高武玄幻世界,拥有一张好弓,运用的好了,战场上建功立业不是难事儿。 闻言点点头,陈宣依旧平静,但却微微诧异道:“一张?” “喂,陈公子,你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你难道不应该考虑能不能拉开的问题吗?”乌三娘愕然道。摆摆手,陈宣说:“那是我的事情,不牢费心了,乌大姐只管打造出来便是,了不起我拿回去放着当装饰,先说说看,为何这么长一条筋,只能打造一张弓吧” 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乌三娘摇摇头也不纠结那么多,她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道:“一看陈公子就是外行,你不会想着这条筋截成两段当弓弦就能做出两张好弓了吧?” “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不知乌大姐能否解惑?”陈宣坦然道,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笑了笑,乌三娘道:“这么说吧,一张好弓,弓弦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还是弓臂,想要打造出我所说的三十石劲弓,你这条筋当弓弦,辅以其它材料倒是绰绰有余了,可弓臂不好弄啊,还得承受那么强的力道,承受那么强的力道还得保证韧性不折,所以我就得需要从这条筋上截取一段,用以添加弓臂韧性了,如此一来,这条筋我堪堪只能做出一张所说的劲弓来,主要是我这里材料有限,或许技术也不够吧,若是陈公子不满意的话,只能另请高明了” 话是这么说,她依旧抓着蛇筋不放,明显也不打算错过这次能打造一张好弓的机会。 听她这么一说,陈宣倒是理解了。 单纯的力弓,想来以乌三娘手中的材料和技术是弄不出来三十石的,所以她就打起这条蛇筋的主意,直接弄一张三十石的劲弓。 劲弓是能配合内力真气施展箭术的,而蛇筋拥有极好传导内力真气的特性,兼具极强韧性,用以提升弓臂韧性和传导内力真气的‘经脉’再好不过。 反正这条蛇筋也不可能打造出满足自己先天境界使用的宝弓,也只是出于不想浪费而已,于是陈宣稍作思考就点头道:“行,那就拜托乌大姐了” “不,我还得感谢陈公子给我这个机会能一展所学,打造出一张梦寐以求的好弓呢,这也是对我本身的一次挑战和突破”,乌三娘反而感激道。 哪怕接下来打造这张弓,得把她多年收集的好材料都得搭进去,但她依旧甘之如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此事算是就这么敲定了,但陈宣还是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道:“敢问乌大姐,打造这样一张弓要价几何?” 三十石的劲弓啊,先天之下,放在战场就是收割生命的大杀器,价格肯定不会便宜的,若是太贵陈宣也无能为力只能放弃,反正也不怎么用得着,了不起以后自己尝试炼器的时候用于练手。 面对这个问题,乌三娘认真考虑了一下,内心也仿佛经过了激烈的挣扎,片刻后才道:“打造这样一张弓,我老本都要贴进去,但最为关键的材料是陈公子你提供的,我就只收你材料费和幸苦费吧,三千两银子,已经是血亏了,陈公子以为如何?” “多少?”陈宣微微瞪眼。 他知道应该会很贵,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贵,三千两啊,自己如今在高家的工资是二十两银子一个月,不吃不喝二十年都攒不了这么多钱! 相当于高景明在流玉学院一年的学费了。 但考虑到成品的威力,三千两银子似乎又不贵。 听他这么一说,乌三娘纠结道:“陈公子,三千两我已经是血亏了,真的不能再少,要不然你另请高明吧” 那你倒是把蛇筋还我啊,捏得死死的,就跟命根子一样。 心头无语,陈宣考虑了下点点头道:“也行吧,不过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没关系,我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弄好的,陈公子什么时候有钱了,再来取就是”,乌三娘松了口气道。 她是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如果陈宣打退堂鼓的话,她说不得都会想方设法买下这条蛇筋了。 “行吧,不知乌大姐多久能弄好?”陈宣笑道,三千两对他来说真心不多,想点办法弄到三千两并不难,而且还不走歪路的情况下。 伸出两个手指头,乌三娘认真回答道:“最少两个月,这还是我全力以赴舍弃其他所以事情的情况下” 倒也合理,想要打造一把好的兵器可不容易,动不动就几年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毕竟材料的处理就很麻烦,她说两个月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很可能是有很多半成品材料的前提下才敢夸这个海口。 于是陈宣笑道:“也好,那我就两个月后拿钱过来取弓,对了,我需要付一些定金吗?” 两个月时间,足够陈宣搞到一大笔钱了,问题不大。 乌三娘拍了拍蛇筋说:“不用,这就是最好的定金,其实我还担心你怕我拿着跑路呢,都想倒付给你钱了” …… (本章完) 第181章 平凡人 第181章 平凡人 事情敲定,接下来便是弓的款式选择了,不同款式的弓制作工艺也不同。 对这方面陈宣目前是门外汉,没有在意那么多,在乌三娘拿出的十几款样图中挑选了最好看的一种。 是一款加力三臂反曲弓,上铉的情况下宛如一只展翅的雄鹰,很是漂亮。 对于陈宣的选择,乌三娘语气轻松表示,这种款式的制造工艺算是简单的,只要计算好三张弓臂的力道,就能组合成一张三十石劲弓了。 因此她大概讲解了下,打算三张弓臂分别十五石,十石,五石,加起来正好三十石劲弓,如果力量不够,无需全部上弦也能使用。 款式选定,原本是要量身高臂长量身定做的,陈宣表示不用,让她自己看着办即可,反正几乎又用不到。 乌三娘虽然心头狐疑,倒也省事儿,有足够自由发挥的空间。 全部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天上的雨也消停下来,陈宣婉拒了对方留下用饭的邀请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的卓二牛起身相送。 回到翠云路街上,和卓二牛作别,陈宣独自悠闲离开,打算在城内继续逛逛…… 不久之后,卓二牛再度回到了乌三娘的院子。 正在做饭的乌三娘没好气道:“死鬼,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给我介绍客人上门,多余的话也不说一句,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 “不是的不是的,三娘你误会了,当着外人的面,我也不好乱来”,卓二牛赶紧手足无措摇头道。 乌三娘叉腰瞪眼道:“你这憨货,居然还想当着外人乱来,当我是什么人了?” “啊……这……我……”,卓二牛满头大汗,不善言辞的他都快急哭了。 噗嗤一笑,乌三娘没好气道:“看你那死样,平时的折腾劲儿呢?跟个木头似的,看着就来气,算了,自己找地方坐吧,饭菜很快就好了,跟个大爷似的,我又不是你娘子,还得伺候你,简直是上辈子欠你的” 张了张嘴,卓二牛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挠挠头闷头找地方坐下,看着外面还在滴水的屋檐沉默不语。 不久后饭菜好了,乌三娘招呼他过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乌三娘眉开眼笑道:“你这憨货,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笔生意搞定,一年都不用干活儿了” “但也不轻松的”,卓二牛闷头道。 乌三娘也收起笑容说:“是啊,挣钱哪儿有轻松的事情,最少要两个月时间呢,我还得搭上很多珍藏材料,其实也挣不了多少,这次之后,材料用完,至少十年都再做不出第二张更好的弓,但是能在有生之年做出一张好弓也知足了” “需要帮忙说一声”,卓二牛继续闷声道。 摇摇头,乌三娘说:“这次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将是我有生之年做得最好的一张弓,我想从头到尾都自己亲手完成” “嗯”,卓二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他明白这种心情,就如同他自己一样,虽然如今表面上只是打打农具菜刀,但若遇到珍贵材料要打造一把好兵器的话,也不希望别人插手,付出自己全部心血,最终成品才最有成就感。 沉默片刻,乌三娘突然抬头看向他邀请道:“等下来吗?你都好几天没来了,我有点想” “好”,卓二牛毫不犹豫的点头。 乌三娘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给他夹菜说:“那你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两人的相处,一如多年的夫妻,简单而自然,其实除了夫妻名分也差不多了。 饭后两人碗都没洗就开始折腾,足足个把时辰,直到天黑才消停下来,事后壮得跟头牛似的卓二牛累得都不想动弹。 靠在他身上,和他体格有得一拼的乌三娘很是满足,但却叹息一声说:“卓大哥,你有心事对吗?能不能和我说说,我们之间你还见外不成,作为狼账儿女,我拿得起放得下,十年前你救了我,我没有什么报答你的,便把身子给你,不需要你负责,你若是厌倦了我,直说就是,我不会怪你的,更不会成为你拖累” “不是的!”卓二牛搂紧她摇头道。 微微抬头,乌三娘笑道:“那看来我还能和你睡几年,既然你不是厌倦我了,为何之前有气无力的样子?以往都得折腾俩时辰的” “一个时辰还少?我腰都快断了,又不像你一样是练武的”,卓二牛瞪眼道。乌三娘顿时笑了,说:“死样,还开不起玩笑了,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原来她是在逗自己。 卓二牛笑了笑,随后有些忐忑道:“三娘,我打算想要离开墨城去其他地方生活了”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打算了?”乌三娘平静问,不吃惊也不意外,更没有挽留,很坦然,仿佛早就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结果,早晚会有分开的一天。 看着屋顶,卓二牛道:“那天的事情我和你说过,差点被狼牙会的人带走再也回不来了,虽然后面官府施压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但近来狼牙会的人经常找我麻烦,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再这样连养活自己都难,我不离开还能怎么办” “嗯,离开也好,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生活,平平安安一辈子比什么都好”,乌三娘点点头,随后又说:“之前你带那个陈宣过来,其实心头一直紧张着的吧?担心他是狼牙会给你下套之人,万一情况不对我也能帮你料理了?” “被你看出来了?”卓二牛不好意思道。 哼唧着调整了下位置,乌三娘撇嘴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我们女人的眼光敏锐着呢,怎么样,现在放松下来了吧?” “放松了,彻底放松了,他不是狼牙会的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打造一张弓而已”,卓二牛点点头道。 突然再度叹了口气,乌三娘沉吟道:“其实有可能的话,我宁愿他是狼牙会的人,可惜事与愿违” “为什么这么说?”这会儿换卓二牛纳闷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拧了他屁股一把,乌三娘没好气道:“你这莽货,难道还看不出那陈公子不简单吗?年纪轻轻,看似弱不禁风,可我在他面前耍子两下,何等凶险,他却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这样的人能简单得了?若他是狼牙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我料理了也就料理了,可他这样的,真心让人拿不准啊” “不会有麻烦吧?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卓二牛翻身而起不安道。 把他整个人按下去,乌三娘说:“算你还有点良心,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只是单纯的想要做一张弓而已,甚至我感觉他都只是临时起意,压根没放在心上” “那就好” 说到这里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天色渐黑,卓二牛一咬牙鼓起勇气无比忐忑道:“三娘,你跟我走吧,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但我想,不管在哪里,凭我的手艺应该饿不着你” 乌三娘一愣,微微偏头眼圈泛红笑道:“怎么,你这死鬼,睡了我这么多年不说,还想睡我一辈子啊?” “你不愿意吗?”卓二牛无力喃喃道,整个人都仿佛散架了一般。 翻身而起,乌三娘压在他身上恶狠狠道:“你这黑了心的汉子,老娘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你这句话,你说老娘愿意不愿意?若是不愿意的话,老娘岂不是给你白睡了?” 她边说边掉眼泪,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最后气不过干脆张口咬在了卓二牛的肩膀上。 肩膀很疼,但卓二牛却笑了,用力的搂着她,像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流着眼泪道:“你愿意就好,愿意就好,这句话我想对你说很多年了,可一直都没有勇气,因为我一事无成,怕你嫌弃……” “你给我闭嘴,若是嫌弃老娘还能给你睡了?当我是什么人?以后你就是我男人了,现在你别动,我来伺候你”,乌三娘没好气的瞪着她笑中带泪道。 卓二牛纠结说:“改天行吗?” “今天高兴,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能名正言顺了”,乌三娘蛮横道。 事后乌三娘突然大哭道:“卓哥,你知道的,我曾经伤过肚子,可能以后都不能给你生孩子的,一想到这里我就很难受,这些年都不敢跟你提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你这突然说要带我走,我答应你,但将来你会后悔吗?” “我当什么事儿呢,大不了我们去捡一个别人丢的,当亲生的养,换个没人的认识我们的地方,一家人还不是过一辈子,有人养老收尸就满足了,将来死后还管那么多”,卓二牛无比看得开。 乌三娘闭眼流着眼泪道:“嗯,听你的,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好,我打算过几天就离开墨城,三娘你觉得呢?” “说什么呢,至少也得把陈公子的那把弓做好交付才行,做人要有始有终” “也是,左右也不差这两个月时间……” 普通日常,居然还屏蔽,害我删了几段 (本章完) 第182章 好彩 第182章 好彩 一夜和风细雨,直至雄鸡报晓东方即白。 院子后,河岸边,柳树下,陈宣不疾不徐的舒缓身躯练习静气养身功。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看样子接下来将是一个好天气。 河边的台阶按照陈宣的要求修改过,原有的基础上舍弃了多余的部分,面积不变,但施展空间更大了,加装了石质护栏,边上还有石桌石凳。 石匠的手艺不错,石材上雕刻了鸟山水,虽然不是那种精细的雕工,却也显得朴实素雅。 天还没亮就过来的小苗坐在石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眼前的流水,不时看一眼陈宣。 她在等沿河撑船售卖新鲜蔬菜的商贩,都是乡下摸黑早起来的菜农,新鲜,价格还便宜,虽是这边出菜钱,但自幼清贫的她依旧本着能省就省的心态。 河对岸荣嫂依旧早起浆洗衣物,她家似乎有永远都洗不完的脏衣服,每天如此。 事实是沿河上下岸边的人家大抵都是如此,大姑娘小媳妇洗衣洗菜的场景比比皆是,只要留心观察,每天都是那么些人。 昨天和卓二牛分开后,陈宣在墨城逛到天黑才回来,搞钱的路子倒是没有得到额外启发,却是留意到了两处不错的地点,可以作为以后私人空间。 一处是关门歇业准备售卖的铁匠铺,一处是荒废的宅院。 售卖的铁匠铺陈宣猜测是前段时间墨城铁匠大量消失导致的,荒废的宅院嘛,在周围稍微打听了下,曾经是一个捕快的房子,但那捕快殉职多年了,早已经荒废,是座凶宅,至今都没人接手,就连乞丐都不愿去那里。 那两个地方陈宣暂时作为备选,还没确定,一来手头拮据,况且还欠着乌三娘三千两银子呢,再一个,偌大的墨城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过,或许有更合适的在后面。 生活大多数都是这么寡淡,没有那么多刀光剑影尔虞我诈,犹如那让人看着就烦的清水账。 河对岸的荣嫂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打招呼,陈宣看她脸色有些黯然,不是自己遇到事情的烦躁表情,而是经历了某些唏嘘的事情导致情绪不高。 这点察言观色陈宣还是有的,不触及人家伤心事的情况下,陈宣打招呼以开玩笑的语气道:“荣嫂,洗衣服呢,看你脸色很差,莫非荣大哥又惹你生气了?” 托着下巴无聊的小苗目光闪了一下,又?对面的荣大叔经常惹荣婶生气吗? “陈小哥早啊”,荣嫂勉强笑了笑,接着道:“我家那口子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看着就烦,若是惹我生气还好,家里还热闹些,可这大清早不知道去哪儿溜达了” “那你这是……?” 荣嫂烦躁的搓了两把衣服,摇摇头叹息道:“哎,昨天闻香阁出事了,一个老东西去作乐,点了个小娘子,结果年纪大了,一高兴,没多久双腿一蹬咽气,他家人找来非说是小娘子害的,要她陪命,然后小娘子受不了那个气,估计是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吧,半夜就偷偷上吊了,多好的一姑娘,才十七岁啊,如似玉的年纪,死得老难看了,舌头伸得老长,作孽啊” 这事儿陈宣还真不知道,昨天他是去的另一个方向。 类似的事情吧,发生得太多太多了,只是常人平时没有接触到而已。 闻言陈宣唏嘘之余感慨道:“闻香阁那么大的场子,就不管管吗?” “管啊,怎么不管,可架不住人家一大家子撒泼啊,官府的人来了都头疼,毕竟是死了人,那小娘子也是气性大的,东家出面摆平就是了,她上什么吊啊,反正随着小娘子上吊,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哎” 陈宣有点后悔开这个口了,本是美好一天的开始,听到这事儿心情多少有点不美丽。 对岸荣嫂话匣子打开就有点收不住,继续道:“昨天我还和那小娘子聊天来着,她说再攒钱几年就给自己赎身,将来支个小摊过日子,也不嫁人,毕竟身子脏了,没必要寻个男人受气,可这样一来,一切都没了啊……” 她在那边嘀咕一会儿,见陈宣没反应,也就停下了,衣服洗得差不多,便起身道:“陈小哥你忙着,我先回去了,你那动作真好看,扭来扭去的” 陈宣:“……” 你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让人措手不及啊。 还有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河边勾引大姑娘小媳妇呢。 别说,沿河上下两岸的确有些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的看向这边。 余光看到边上小苗捂着嘴,陈宣摇摇头道:“想笑就笑吧” “嘻嘻,我才不会笑话东家呢,荣婶就那样,没坏心思啦,不过东家真好看,将来一定能讨好多个娘子”,小苗乐道,她还不懂荣嫂之前说的那些人间悲剧。 你还说没笑? 卖菜的来了,小苗当即上前问价,交流下来没一会儿就买了半篮子还带着露水的新鲜蔬菜。 带着菜篮子正要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她突然目光黯然道:“东家,这顿饭做完,中午我就要走了,以后不能给你们做饭啦,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小苗都记得呢”说着她认真给陈宣鞠躬感谢。 “嗯,做丰盛些,就当吃顿散伙饭了,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学,有空了就过来玩儿”,陈宣笑了笑道。 房子装修已经进入了尾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陈宣也只能从内心希望她将来好起来,但那种苦日子总会过去将来会好起来的鸡汤却是说不出口的。 她笑了笑去做饭了,只知道以后还能来就很开心,却不知一去后,哪儿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再回来…… 几遍养生功下来,太阳升起,陈宣也收功了,河对岸又传来荣嫂的声音,有些羡慕的看着这边说:“陈小哥,你们的房子弄得真好看,等我家有钱了,也照着那样弄,就是太贵了,不知道要攒多少年” 这边开工这么久,价格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么说也只是给心头存一份不切实际的念想。 “那还不简单,待荣嫂你家那几个小子长大出息了,别说这样的房子,大宅子里都住不过来呢,行,荣嫂你忙着”,陈宣回头笑了笑回屋去了。 “借你吉言” 面对不同的人自然是要说不同的话,人家小苗已经够可怜,没必要灌鸡汤,荣嫂不一样,她家几个孩子,是真有那个机会的…… 饭后,几个工匠带领陈宣做最后的验收工作,确定无误,便要结清钱款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过程中,他们的徒弟主动帮忙里里外外简单打扫了一下,还把一些废弃的边角废料规整到了柴房去。 全部下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把该给工匠们的工钱都给了之后,高景明的钱也就剩下不到五十两了。 虽然依旧看似很多,但接下来的家具以及装饰品得有一大笔开销,勉强够了,好在高家的钱已经到位,过两天时间一到就能去支取接上。 饶是如此,陈宣依旧给工匠们包了个红包表示感谢,不多,每人一个大钱意思意思,连小苗都有。 因此送工匠们出门离开的时候,他们纷纷说了些好话送上好彩头。 “千来敲来万来凿,打得地基万年牢,东家住得身康健,富来又贵更世豪”,这是石匠送上的祝福。 “门前开万紫红,庭院生烟福如海,屋中卧龟寿似山,房后流金贵万年”,这是泥瓦匠的由衷祝愿。 “前行坦途无风雨,彩云落下良善家,往来宾客无白丁,玉路金榜直通门……”木匠们也不吝送上真诚祝愿。 人渐去,声渐远,句句祝福在耳边。 本已经快要远去的小苗,放下最后一次带走的一捆树皮刨,迈步来到门前磕头道:“我不会说话,祝东家福寿绵长,身康体健,家中有吃不完的粮,出门有不完的钱,嗯……嗯……我走啦……” 说着她一溜烟跑了,抱起树皮刨跟上了师父的步伐。 该走的都走了,庭院焕然一新,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敲敲打打,倒也不至于冷清。 “宣哥儿,我们接下来……?”赵二河上前询问,似乎有些不适应这里突然清静下来。 收回目光,陈宣说:“接下来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拟定好的清单递过去道:“这是我昨天出门选定好的一些采购物品,你们去通知一下店家,让他们送货上门来,家里空空荡荡的,得充实装饰好,算算时间,少爷他们明天应该就过来了,别到时候连正常生活的东西都没置办好” “还是宣哥儿周到,我们这就去办” 拿到清单的赵二河他们便分头忙碌了起来。 然后陈宣就没法继续出门闲逛了,因为接下来等着商家陆续送货上门,他还得挨个检查确定以及付款呢。 只是这样一来,高景明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忙忙碌碌直到晚上这里才算是消停了下来,一应家具几乎都已经到位,还有一些书画盆景之类的都已经摆放好,就待高景明他们过来入住,后续还有没有要添置的,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回信 第183章 回信 这天早上陈宣他们来到城门口等候,随着日头升高,本就热闹的城门周围越发喧闹。 书院放五天小假,有条件的学子在书院过了二十多天枯燥的学习生涯,大多都会来到墨城放松一下,是以从早上开始,书院方向而来的马车牛车就没停过。 没多久眼尖的赵二河就指着城门方向道:“宣哥儿,那是不是少爷他们?” “嗯,我们过去吧”,陈宣点了点头,其实比赵二河更先看到。 高景明他们几人乘坐的是一辆载客牛车,比马车慢一些,在停稳后陈宣上前招呼道:“少爷,一路上还好吧” “这条路上能有什么事儿,阿宣这边怎么样了”高景明跳下马车笑道。 从小叶手中接过书篓,陈宣见小彩手中还抱着几个卷起来的画卷,猜测是高景明这几天打的初稿,也一并接了过来,这才道:“少爷,这边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等下你们就能看到,看过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修改添置的再给我说” “阿宣办事儿我放心,走,先过去看看”,高景明迫不及待道。 小彩小叶她们也在期待接下来要生活几年的地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那边,但这里毕竟是私人住所,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一行人步行前往住处,落后一些的耿宏他们寒暄后,耿宏小声问:“小张,小姜,这段时间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谁留下谁回去?” 对视一眼,赵二河摇摇头道:“耿哥,你肯定是要留下的了,至于我们,还没商量好,宣哥儿也没提,我们也不好擅自询问” “嗯,想来宣哥儿自有计较,过后你们听安排就是了”,耿宏点点头不再多言。 没多久他们返回小院,相隔一段距离陈宣就指给高景明他们看,无不眼前一亮,进门后更是上下打量,越看越满意。 “宣哥儿安排的这个住处真心不错,前面的街道方便,后面一条小河环境也好”,小彩惊喜道。 小叶也满脸喜色说:“还有院子布置得也很好,有凉亭有竹林,过段时间木长好肯定很漂亮” 高景明更是不吝赞赏道:“阿宣,让你费心了,我感觉这里比家里都好,尤其是上下的大窗户,通透,过几年回家,我也要把家里这么改造” “少爷满意就好,大体就是这样了,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私人物品需要添置的吧”,陈宣笑了笑道,心说都是了钱的,不少呢,而且还是小高你的钱。 私人物品方面陈宣就爱莫能助了,他虽是生活秘书,管天管地总不能连吃喝拉撒都管了吧。 这些都是小事儿,打量熟悉环境后,高景明便安排小叶小彩她们去外面的街道添置一些小物件,有耿宏他们陪着保护顺便拿东西,不远,安全方面也没问题。 实际上当街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终究只是少数,哪儿能见天发生,官府又不是吃素的。 随后高景明便迫不及待道:“走,阿宣,我们去书房,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于书院那边打好了初稿,你来帮我合计合计” 两人来到书房后,高景明就给陈宣展示他几天的成果,一副宽两尺高三尺半的松鹤延年万寿图。 这只是初稿,仅仅简单的勾勒出了大体框架和布局,真正完善的工作还在后面。 整体而言,图纸的底部以山石为主,有一只仙鹤伫立其上,随后左侧一棵青松挺立。 这张图的右边大部分区域都是留白,占据整张图的三分之一左右,最终会勾勒些许淡淡的云雾,反正这张图,最后不管是山石松鹤还是云雾,都会由不同的寿字组成。 “阿宣你觉得怎么样?”高景明期待问。 看完后陈宣说:“挺好的,就这么来吧” 书画这方面陈宣虽然也学过,但不精通,实在给不出更好的建议,高景明比他更会,没办法,陈宣的天赋都点在武学上了。 高景明也没为难他,点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就开始真正的完善,我已经让小彩她们准备好了颜料,阿宣你帮我磨墨,争取假期期间弄完,回书院差不多也是交贺礼的最后期限了” 陈宣没有半点异议,作为书童,给高景明铺纸磨墨打下手本就是分内之事。 随后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重新取来一张新的画纸摊开,用不同的颜料书写不同的寿字一点点拼凑勾勒松鹤延年万寿图,不时商量,进度很慢。毕竟每个字的朝向,颜色变化都是很有讲究的,最终成品要让人一眼觉得是一副完整的水墨画,但细看是不同的寿字组成,每一个细节都得把控好。 由高景明亲自操刀,他有不俗的武道修为,手稳是基础,已经有了初稿,完善起来问题不大,就是速度慢了些。 直到下午,连这幅图的十分之一都没完成,很考验‘功力’,说到底这就是个及其复杂的‘拼图游戏’…… 下午饭是小彩她们做的,手艺比小苗好太多太多了,饭后陈宣高景明两人一头扎进书房继续忙活,直到夜深。 对高景明来说,这次放假可不是放松的时候,完成这幅图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可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都没空去墨城好好看看逛逛。 有了开头之后,慢慢来,他倒是渐入佳境。 不过在他来到这里的第三天,早上陈宣表示没法陪他继续忙活了,规定的时间已到,得去大通钱庄取钱,否则过了时间接下来他们连生活费都没有。 高景明自然没问题,还让陈宣不用急着回来,帮他在城内逛逛。 听他这么一说,陈宣有时候也觉得这个大少爷挺可怜的,看似要什么有什么,实际上很多事情将其束缚,并没有那么多无忧无虑的自由,哪儿像自己,虽然暂时是下人身份,其实自由时间比他多得多。 带上手续离开住处,陈宣直奔大通钱庄而去,地点早就打听好了,最近的一处位于墨城北门附近。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钱庄开在那种地方也正常,城门附近人流量大,方便人们存取用度。 路上陈宣顺便在驿站寄了封信,是给远在京城素未谋面不知男女老幼的听风居士的,几天时间了,回信自然已经写好。 回信内容嘛,双方如今连朋友都算不上,自然没有过多的寒暄,最多只是简单的问候,随后就是围绕着凌云记那本书接下来的内容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了,至于听风居士会不会采纳,那陈宣就不知道了。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娱乐匮乏,陈宣给听风居士去的这封信,脑子一抽,提出了退婚流的概念,若是听风居士采纳,他(她?)自己润色加工,给凌云记接下来的内容安排上出版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这个时代来点小小的震撼。 如果对方真的采纳加以实施的话,凌云记后续书册不火还好,若是火了,搞不好很多富贵人家,尤其是有女儿的人家会坐立不安的。 毕竟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陈宣是实打实给对方寄过去的,杀伤力是何等恐怖? 想想看,若是那本书后续火了,有女儿的富贵人家,挑选女婿就得掂量点,指不定未过门女婿家道中落,自己为了女儿着想退婚,然后三年之期已到,被扫地出门的女婿就翻身打上门来家破人亡啦! ‘若是听风居士采纳,话说要是这内容真火了,指不定成为多少人的励志奋斗动力……’ 信都寄出去了,陈宣走在街上心头一乐,若是真的成了,他并不介意通过别人之手,给这个世界留下点自己熟悉的东西。 走着走着,陈宣突然一拍脑门,犹豫着要不要把信拿回来重新写过,他猛然想起,高景明说过,他姐这次省亲回去,会给他撮合一门亲事,别到时候弄巧成拙应在了小高身上! “算了,寄都寄出去了,驿站已经签收,取回挺麻烦的,就这样吧,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盘算一番,陈宣也不纠结那么多了,说起来他也不过脑子一抽突发奇想,给听风居士那个新交的笔友探讨一下小说情节内容而已,哪儿能就映照现实,还发生在自己身边呢…… 走街串巷,不久后陈宣找到了大通钱庄。 钱庄临街,门脸挺大,进出人员众多,不乏商贾江湖中人,守卫也很森严,类似那天干掉的黑袍老人,他那种武道修为气息,陈宣都在钱庄周围感觉到了两三个,更厉害的都有一个,先天境界的气息自然是没有的,这种境界给人当保安,几个人请得起? 进入钱庄,轮到陈宣的时候,去柜台出使高景明的身份信息开具的户头,钱庄方面查找对照,再奉上交接密钥,陈宣顺利支取了银两。 出乎预料的是,这次高家那边足足打了一千五百两! 一开始陈宣都有点纳闷,这也太多了吧,可转念又想明白了,高家分明是把买房的钱也算进去了,还有后面俩护卫回去的路费,至于来时的一千两,那只是路上的路费而已。 对此陈宣只得表示高家真心不差钱。 足足一千五百两,陈宣是一次性支取的,快小一百斤了,也没全部要银子,大部分都是可以直接销的银票,有钱庄作保背书,是可以正常流通的…… (本章完) 第184章 这么玩儿是吧? 第184章 这么玩儿是吧? 从钱庄出来,刚走到大街上,陈宣正要打道回府,就听右侧方向传来一声怒吼。 “狗东西,敢偷老子的蒸饼,看我不打死你!” 下意识寻声看去,就见十几米开外,一个蓬头垢面的十四五岁少年慌不择路的跑,手中拿着馒头不停往嘴里塞,塞得嘴巴都要撑裂了一样,跌跌撞撞还满脸惊恐的朝着后方张望。 在那少年身后几米处,一中年汉子抓着根木棍在追,一脸凶相,不时挥舞棍子,嘴里叫骂之声不断。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似乎不想沾染麻烦,亦或者是被那挥舞棍子的中年汉子给吓住了。 见此陈宣眉毛一挑,那被追赶的少年回头张望中没看前面,径直朝着他的方向撞来。 “小郎君快走开” “小心” 周围有人好心提醒,照这样下去,那没看路的少年指定撞陈宣身上,一个不小心就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心头无语,陈宣暗道他喵的,光天化日之下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自己这明显是被人盯上了啊,否则哪儿有刚从钱庄出来就遇到这档子事儿的? 好吧,自己看上去年纪小,面嫩,还弱不禁风的样子,身边又没个大人跟着,还在钱庄刚刚支取了一大笔钱,人多眼杂,这要是不被人盯上才怪了。 老实说,这种事情陈宣还是第一次遇到,无语之余还有点好笑。 眼看那慌不择路的少年就要撞他身上了,陈宣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然后那差一点就猛烈撞他身上的少年就错身而过。 ‘这人挺阴啊,打算撞我的时候悄悄伸手想偷钱不说,明显还用力了,我若真是一个寻常十一岁小孩,那不得给撞出个好歹来?’ 心如明镜的陈宣倒还不至于动怒,但给对方来点小施惩罚还是有必要的。 撞他不成错身过去的少年,自己用力之下,惯性不稳一个趔趄,脚下正好踩在一颗小石子上,然后就翻滚着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额头都磕出血,还被嘴里的馒头噎了一下,爬地上灰头土脸干呕。 他正好踩在石子上,你说巧不巧? 这一幕让周围围观之人都愣了一下,纷纷投来关心的问候。 “小郎君运气好,万幸没事儿” “少年郎你倒是看路啊,拿人家东西不说,还差点撞人,这下好了吧……” 这些话分别是给陈宣和摔倒少年的。 感谢周围众人之余,陈宣看到,追少年的汉子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料到无往不利的手段怎么就出了差错。 但他反应也是很快,当即拎着棍子上前怒道:“狗东西,我看你往哪里跑,这下被我逮到了吧,看我不抓你回去好好收拾一顿” 说着他就抓着少年的衣领拖着走,明显一伙儿的,也不会真个当着众人的面打人。 陈宣暗自撇嘴,拙劣的演技,教训已经给了,自己没啥损失,而且还没证据,更是没法报官,这事儿按道理来说只能就这么算了,总不能当面‘栽赃’别人吧? 然后陈宣头也不会,伸手朝着后面一捞,就抓着一个十来岁小孩的手拽到了身前,看着惊慌无措的对方无语道:“都不背人的吗?明目张胆往我身上伸手?没想到吧,我背后长眼睛了,惊喜不?” 话是这么说,但陈宣有些蛋疼,感情对方还一套一套的,一计不成他们还有后手,趁着自己注意力被吸引,居然安排了三只手在自己身后偷钱。 “你干什么,放开我,有钱就能随意欺负穷人啊,大家来评评理,这是什么世道!”被陈宣抓了个先行的小孩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叫嚣道。 就离了个大谱,居然还知道利用自身优势倒打一耙,这一咋呼,周围呼拉拉一群人围观。 弱者在什么时候都是处于被人同情的一方,这不,小孩一脸委屈,自己被有钱人欺负的做派惹得一群人冲着陈宣指指点点。 然后周围呼拉拉钻出来几个打抱不平的人,纷纷冲着陈宣怒目而视。 “这位公子,你怎生无故欺负人呢?” “就是就是,看你穿得人模狗样,合着穷人就该被你欺负啊” “看样子你还是读书人,就你也配?我呸……” 陈宣顿时乐了,好好好,一伙儿的是吧,见事情败露还栽赃陷害,有点意思。 微微偏头,陈宣对几步外钱庄护卫道:“这事儿就发生在你们门口,不管管吗?”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陈宣不信钱庄的人常年在此看不出是什么情况。 然而钱庄的护卫也为难道:“这位小哥,你已经离开我们钱庄范围了,不信你看,都下台阶了,我们也没法管啊,他们……哎,要不我们帮你报官?否则这事儿就纠缠不清了” “好好好,报官,一定要报官,让官府的来看看,这有钱人是如何欺负穷人的”,边上有人起哄道,十足的有恃无恐。 陈宣留意了下,自己的确离开钱庄范围了,护卫管不了也正常,但也没拉偏架,好心打算帮忙报官,这已经仁至义尽了,想来钱庄护卫和他们应该不是一伙儿的。这会儿被陈宣抓住的小孩儿也假装委屈哭了,嚷嚷道:“报官,大家帮我报官,这个有钱人欺负我,我的手都断啦,赔钱” 好家伙,一下子变成陈宣的不是了,不知情的人,在有人起哄的情况下,道德原因,同情心作祟站在了小孩那边对陈宣怒目而视。 但还有一些附近居民知道什么情况,敢怒不敢言,给陈宣打眼色,让他赶紧息事宁人快走。 差点翻白眼,陈宣心说我也是小孩啊,咋就没人同情呢。 然后他冲着手中小孩笑道:“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报官呢就没必要了,我也没什么损失,但你接下来可能要遭老罪了” 小孩见陈宣的笑容,只觉背脊发凉,不待他继续以弱者的身份叫嚣做出其他反应,陈宣抬手一提,将他提了起来,再轻轻一抛,在他惊恐叫喊中,抓住他的一条腿,把他倒拎着一抖一抖的。 随着陈宣抖动,小孩身上叮叮当当的落下四五件零碎物品,有女子的发簪,有精美的钱袋,还有玉石挂坠之类…… 这一幕看得周围无数人傻眼,就连小孩的帮凶都有些不知所措,压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从小孩身上抖不出东西了,陈宣也没拿他怎么样,将其放在一边,迈步轻松离去,嘴上却道:“大家都看到了啊,我可没欺负人,至于他身上掉出来的东西是谁的,各自认领一下,该报官报官,那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那是我的发簪,怎么从那小孩身上掉出来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本少爷的玉佩!我还寻思在哪儿掉了呢,好哇,感情是被你小子偷了” “钱袋,我的钱袋,孩子还在医馆呢,救命钱啊!” “是他,那小孩是小偷” “打死他,不,打个半残送官……” 陈宣还没走远,人群中原本几个看戏的就脸色一变嚷嚷着围上去了。 摇摇头陈宣继续离开,后面的惨叫怒骂和混乱都和他无关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不会欺负弱小,遇到真正的可怜人,例如小苗那样的,他都不介意力所能及帮一把,这点小事儿甚至都不至于动怒,但并不表示他就大度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为这点小事儿出手只会脏了自己的手,索性那小孩自己手脚就不干净,从他身上掉出来的那些东西,够他喝一壶的了。 小孩身上抖出的那些东西明显就不属于他的,除了是偷的还能是啥?当着众人的面抖出来,正主认出,反正没他好果子吃。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团伙性质,身上没伤没残,眼神阴险冷漠,绝不是被强迫的,纯粹的坏,被收拾也活该。 当然,以那小孩的年纪,背后还有团伙,接下来也不至于有多惨,但一顿惨痛教训绝对是跑不了的…… 这世道啊,陈宣无奈之下无奈了一下。 那里的事情他没管了,走了没多远,眼角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陈宣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距离墨城北门也就几百米的样子,再顺着那个熟悉身影离开的方向看去。 ‘城北,我记得那天赵二河他们说,小苗家就在城北某个墙根下,大概就是这片了吧,难怪会看到她的身影’ 反应过来的陈宣,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便迈步转身朝着小苗离开的方向跟了去,顺便看一眼吧。 小苗的气息他很熟悉,哪怕人来人往相隔几百米都能清楚的定位到她的活动轨迹。 七拐八拐,没多久陈宣就看到,距离城门口三四百米的墙根下,小苗进入了一个茅屋小院。 说是墙根下,其实也距离城墙一百多米,正常人都能想到,城墙周围是要预留一片区域的,否则万一遇到紧要的事情,军队都没法及时登上城墙。 周围这一片很大区域都是低矮的棚户,小苗家只是毫不起眼之一。 在不远处打量小苗家的屋子,陈宣还看到了她家门外有前几天帮他干活儿的方师傅师徒几人。 这会儿方师傅他们正围着一根半米直径的长木头抑扬顿挫的念念有词。 只见他们围着木头打转道:“一根杉树三丈六,砍它下来合寿木,一路砍来一路想,一路想来一路哭,想起老人千般苦,养儿养女睡不足,为儿为女多幸苦,苦得牛马都不如……” “一根杉树三丈零,砍好之后请匠人,请的匠人来到家,请声匠人听分明,请声匠人好好合,合好拿来装老人,前要宽来后要大,前宽后大好放停,上边要合青比浪,下边要合柳比塘,合好亲戚来观望,不枉抚儿苦一场~!” 见此陈宣很快便明白,这是小苗师父方师傅答应过要为她爷爷做一副寿棺,这就已经开始了。 而他们此时念的,乃是‘合棺祝寿词’,是开工前的仪式。 这合棺祝寿词也有讲究,若是为亡人做棺材,词句中的老人就换成亡人,若还在世,便称老人,那句养儿养女睡不足也会换成丢别儿女放声哭…… (本章完) 第185章 家徒四壁 第185章 家徒四壁 仪式结束后方师傅他们就正式开始动工了,挥舞斧头劈砍,砍得木屑纷飞。 寻常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棺木自然谈不上奢华的,很多时候都是凑合着就行了,最多也就有条件的再刷点漆。 以方师傅他们的手艺,想来这活儿半天不到就能干完,毕竟不是一个人忙活,他还有俩徒弟呢。 合寿棺乃人生大事,属于是给自己死后准备住处,按理来说是要庆祝一下的,甚至一些‘有头脑’的人家还会借此摆酒席收礼钱。 啧,酒席收礼这种事情,只要想,理由多的是,安个大门,立块碑,乃至母猪生了一窝猪仔都是理由…… 小苗家显然是不具备这种条件的,谁又会在乎呢。 远远的打量片刻,陈宣本着来都来了,而且还恰好遇到,便打算登门打声招呼,算是祝贺一下吧,于是转身离开。 当然不是走了,既然登门,不能空着手吧,多少还是要意思意思聊表心意的。 不一会儿,陈宣提了十来斤粗粮,几斤咸菜,以及一两斤猪下水,就朝着小苗家走去。 拢共了不到两个大钱,这些东西足够了。 不是他舍不得送更好的,而是更好的东西拿去小苗家肯定不会收不说,还有可能害了他们,这样就刚刚好。 十来斤粗粮,他们拿去掺和点其他东西能吃一段时间,咸菜可以补充盐分下饭,猪下水对小苗家来说也是难得的荤腥了,也有一定油水。 汪汪汪~! 不到门口,小苗家就有一条用绳子拴着的老黄狗冲着他叫唤,尾巴上翘摇着,并未做出攻击姿态,更多的是在提醒。 不大的院子里一根木头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拿着斧子的方师傅率先看到了陈宣,不禁停下动作惊讶道:“东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方师傅忙着呢,叫我阿宣吧,事情都忙完了,再叫东家不合适”,陈宣笑了笑道,接着又说:“来这边办点事儿,之前听小苗提过,你要帮周老伯做一副寿棺,恰好遇到,就过来看看” 还叫东家确实不合适了,方师傅当即改口道:“原来如此,陈小哥快进来吧,我这就通知小苗” 说话间方师傅心头感慨,这陈小郎君还真是好人,好心关照了小苗一段时间不说,居然还记得这事儿,遇到更是亲自带着东西登门,而且明显处于真心,几个有钱人能做到这样? “师父,你在和谁说话呀?我好像听到你叫东家了?找到下家啦?”小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人也走了出来。 走进院子的时候陈宣顺便撸了一把狗头,小苗家的老黄狗挺温顺的,坐下摇尾巴任由施为。 这条狗已经很老了,年龄绝对比小苗大得多,想来陪伴了她整个成长时光,等过几年老死,小苗不知道多伤心,陈宣突然想到了一首狗儿歌。 土坡上狗尾巴草摇,摇得人眼泪掉…… 看到周小苗,陈宣收起思绪笑道:“小苗,这两天还好吧?” “呀,是东家,你怎么来啦,快来这边坐,我给你找凳子”,小苗顿时惊喜,旋即又着急忙慌的回屋去找凳子。 片刻就从屋子端来一张老旧起了包浆的小凳,局促道:“东家你坐,家里太窄还黑,在外面坐坐,不是故意不让你进屋,别生气哈” “叫我陈大哥或者宣哥哥吧,叫东家不合适了”,陈宣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很自然的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又道:“路过,见方师傅在合寿棺,就过来看看,就当祝贺一下了,没带什么礼物,你拿好,别嫌弃” 看着陈宣手中的东西,她光是闻味儿就知道是‘好东西’,赶紧后退一步摆手道:“我不能收,东家……陈大哥你能来就很感激了,怎么能收你东西呢” “方师傅,小苗,是谁啊?”此时屋内又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很快门口出现了一老一小两人。 老的佝偻着身躯,脸上满是皱纹,头发白,穿着缝补不知多少次的粗布衣服,面容淳朴。 小的只有四五岁,黑黑瘦瘦的,脑袋比同龄人要大一圈,目光呆滞,含着手指头,脸上脏兮兮的,还流着鼻涕。 陈宣起身道:“两位便是周老伯和小苗的弟弟吧,晚辈陈宣,前段时间小苗在我那边干活儿,今天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手上拿着东西,没法行礼,还望见谅” 愣了一下,周老伯赶紧手足无措略显激动道:“你就是陈少爷啊,小苗天天给我提起,本来应该亲自登门感谢的,你这突然来也没什么准备,快坐快坐” 说着他冲小苗催促道:“还杵着干啥,陈少爷来了,快去倒碗水” “周老伯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少爷,我家少爷前短时间在书院读书呢,叫我阿宣或者陈宣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我坐一会儿就走”,陈宣赶紧道。 人家本来就不容易了,陈宣也不好过多打扰添麻烦,是真打着坐一下就走的想法。小苗可不管那么多,一溜烟就跑屋子里倒水去了。 周老伯上前感激道:“陈……陈小哥来了就是客,贵客登门怎么能坐坐就走,至少也要留下来吃顿饭,小苗不懂事,前段时间你对她的关照我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机会感谢,说什么也不能走了,正好在做饭” “真不用,老伯你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了”,陈宣哭笑不得道,这就是底层人民的朴素啊。 周老伯固执道:“说好了啊,留下来吃顿饭,无论如何都不能走了,要不然我就去你家门口磕头感谢” “这……哎,我听周老伯的就是了”,陈宣无奈道,是真没法拒绝。 他当即笑道:“这就对了嘛” “陈大哥喝水,家里没有杯子,只有碗了”,小苗端来一碗水双手递给陈宣道,碗是粗陶碗,还缺了一个口。 陈宣一只手接过碗,另一只手再次把东西递给她说:“那你把东西拿去放好,总不能让我再带回去吧?我家少爷可挑剔得很,这些东西他会嫌弃的,小苗你也不想我被我家少爷责罚吧?” 对不起啦小高,这会儿只能拿你挡刀了。 “这……”,小苗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爷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周老伯一把年纪,自然能看出陈宣说的是借口,但也明白陈宣绝对是不可能再拿回去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只得羞愧道:“本该是我们亏欠陈小哥,你却还拿礼物上门,实在……哎,那就不好意思汗颜收下了,小苗,接过来吧,别累着陈小哥,要不然他要生气了” 于是小苗这才接过,有些费力的提着,对陈宣鞠躬道:“多谢陈大哥” “这就对了,拿去放好吧”,陈宣笑了笑道,坐下喝了口水。 周老伯有些不知道如何与陈宣相处,便用最朴实的行动借口道:“陈小哥你坐着,我这就去做饭,灶台还烧着火呢” “行,老伯你忙着”,陈宣点了点头。 这会儿小苗的弟弟,呆滞的目光从屋子里收回,他之前一直都看着猪下水在吞口水,然后歪着脑袋看着陈宣咧嘴笑道:“大……哥哥,你……是好……人” 他的话说得很慢,明显不止脑袋不灵光,甚至还有一定的语言障碍。 陈宣之前暗中观察过他,他那明显是先天性带来的缺陷,没法医治的,心头一叹,却想笑道:“你好呀,多谢了,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听的话” “嘿嘿”,他呆呆的笑了笑,然后摇摇晃晃的跑边上去蹲下找蚂蚁去了。 很快小苗又来到了陈宣跟前,估计是家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了,干脆蹲下道:“陈大哥,爷爷让我来陪你说说话,免得冷落你了” “周老伯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这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苗赶紧摆手说:“不会的不会的,陈大哥能来,爷爷高兴着呢” 点了点头,陈宣犹豫了下问:“小苗,你爷爷平时做什么啊?弟弟叫什么名字?” “爷爷年纪大了,身子骨还硬朗着,没什么正经营生,只能做点小东西拿去卖钱,撮箕扫把,背篓箩筐,草鞋蓑衣……,什么能卖钱就做什么,弟弟叫周富贵,生下来就是傻的,听爷爷说是早产,当年娘亲摔了一跤,怀他七个月就生了,险些没活下来”,小苗眨巴着大眼睛平静的叙述道。 陈宣心头感慨,和她闲聊也顺便打量了一下她家。 就两间低矮的土墙茅草屋,从门口看进去,光线暗淡的屋子里生活用品屈指可数,而且还破破烂烂。 房子左边是旱厕,右边是一个小棚子,堆放着柴火工具等杂物。 全部下来,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在小苗的脸上,却是半点看不到对艰难生活的抱怨,许是拜师方木匠将来日子有了盼头,眼神中反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其实放眼周遭,入眼所见,家家户户大多都是如此,比小苗家情况不如的亦多的是。 闲聊中,陈宣留意到边上痴傻的周富贵,不禁微微哑然道:“小苗,你弟弟这是……?” (本章完) 第186章 第一千个 第186章 第一千个 院子角落里,痴傻的周富贵不知何时已经没有看蚂蚁了,而是在那里像是机械般摆弄几个简单动作,眼神依旧呆滞,明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他几个动作来来回回重复,不知疲倦,不觉枯燥,仿佛一台没有思维的机器。 而周富贵摆弄的那几个动作,陈宣一眼就认出,分明就是静气养身功里面的几个姿势,这个太熟悉了,练了多年,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所以才问了小苗一句。 看向弟弟,小苗一脸疼爱的神色道:“陈大哥你说他啊,就这样呗,傻子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没让你笑话吧?” 她虽然对弟弟一口一个傻子,但没有半点恶意,分明是稀罕到了骨子里。 陈宣摇摇头继续打量道:“我不是说他平时如何,而是他现在摆弄的这些动作,哪儿学的?” “啊?”小苗一愣,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陈宣,低头不安道:“陈大哥,我……我前几天在你那边,见你每天早上都在屋子后面摆弄一些动作,河对面荣婶都说好看,我就记住了一些,见你每天都练,风雨无阻,我回来后没事就偶尔比划两下,被弟弟看到了,他也就跟着比划,然后就这样了” 说到这里,小苗越发不安道:“陈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也没记住多少,以后再也不敢比划了,也不让弟弟比划,你别怪我好不好,我会忘得一干二净的,弟弟若是再敢比划我就揍他” 陈宣回头安慰道:“小苗别这样,我没怪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担心,我只是好奇罢了” 说着,在小苗确定自己没有生气,她松了口气中,陈宣又道:“也就是说,你前几天看我练了几次,记住一些动作,回来比划,弟弟就照着学,从而记住了,对吗?” “是的”,小苗点点头,接着又道:“我也没记住多少,富贵是傻的,笨得很,更没记住几个动作,陈大哥你也看到了,他这会儿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四五个动作” 陈宣顿时了然,再度看向周富贵。 心头明白,周富贵是傻……嗯,脑袋有缺陷,正因为如此,脑子一片空白,然后就会本能的去模仿一些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反正就那么去做了。 脑子有缺陷的人,换个角度说,反而是单纯,或许不聪明,但本能去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却无比专注,比任何人都有毅力,亦没有那么多烦恼,心无旁骛,一直重复某个事情也不枯燥。 想明白这些,陈宣回头看向小苗笑道:“练练也好,总比……浑浑噩噩呆傻一天强” “陈大哥你真不怪我啊?”小苗不放心确定问。 摇摇头,陈宣没和她纠结这个,而是道:“其实你也可以练练,对身体有好处的,虽然练一辈子也就那样,但持之以恒下去,也能拥有一副好身体,至少能少生病” 这倒是实话,静气养身功创造出来的初衷,本就是给文弱书生强身健体用的,动作简单,对身体没什么负担,哪怕穷人也可以练,只要不是以压榨自身的方式长时间练习,也不存在要吃很多东西才能维持练习的消耗。 不是陈宣贬低别人,他自己只是个特例,练习静气养身功才和别人不一样,这些年来,他有意无意打听,除了自己,任何人练习静气养身功都是一样的效果,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特例,反正个人了解到的,整个景国上下,静气养身功创造出来几十年了,就没有其他人像自己一样练出内息来的。 “真的吗?”小苗眼睛一亮,她不在乎什么静气养身功,只把练后能少生病这句话听进去了,她这样的家庭,就怕生病,但凡有点头疼脑热都是巨大的负担。 认真点头,陈宣问:“我还骗你不成,对了,我练习的那些动作你记住多少?” “没多少,我就偶尔看陈大哥练了几次,全部的十分之一都没记住吧,而且还都是散乱的”,小苗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静气养身功动作本来就不复杂,但小苗偶尔看一眼,几次下来能记住十分之一左右,记忆力已经很不错了。 她只是没读过书,但并不笨,甚至比一般同龄人聪明,否则也不可能主动抓住机会去找活儿干了。 想了想,陈宣说:“这样啊,其实你记住的那些动作是没用的,还得配合呼吸节奏才行,我教你怎么样?” 这还真是陈宣临时起意,小苗家贫,怪可怜的,若能有一副好身体就当做善事了。 而且静气养身功又不存在不能外传的说法,人人都可以练,不会造成额外负担,小苗这样的家庭最适合不过。 “陈大哥愿意教我?”小苗顿觉不可思议,她一开始还以为陈宣会这怪她偷学呢。 陈宣笑了笑道:“你还不信我吗,不但你可以学,你弟弟也可以学,甚至还可以教给你爷爷以及你觉得任何你认可的人” 不待小苗听到这里就想下跪感谢,陈宣一把拉住她又道:“不过先说好,我今天时间不多,接下来只能尽量教你,你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如果记不住的,过后你有空可以去找我询问,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也可以问赵叔他们,他们也会的,到时我会给他们知会一声” “嗯嗯,好,我一定认真学”,小苗死劲点头道,就差发誓了。反正暂时没事儿,陈宣干脆起身道:“来吧,我们到边上去,现在就教你,别耽误方师傅他们干活儿,你也不要有压力,很简单的,跟着我说的来就是,然后你弟弟也可以在边上一起学,前提是他要自己肯学,强迫他只会适得其反” “好……” 然后陈宣便在边上认真教了起来,静气养身功本来就简单,没什么难度,他教的认真,小苗学得也认真,就连五岁的周富贵都在边上跟着比划,反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本能机械化的学。 在陈宣教导途中,周围也有一些大大小小泥猴子一样的小孩跑来围观,嘻嘻哈哈指指点点,有的也跟着比划,陈宣也没管他们,想学就学,能记住多少看他们自己,若有人能学会,以后持之以恒的练习,拥有一副好的身体,也算是无形中做好事了。 对静气养身功的造诣,不是陈宣自负,他估计已经无出其右了,甚至说一句超过当初创造这门养生术的那些人都不夸张。 但教的时候还是正常的静气养身功,并未夹带私货,毕竟适合他的并不一定适合别人,普适性才是关键。 过程中让陈宣有点惊讶的是,小苗记性真心不错,学得很快,或许是看自己练过几次有印象,反正半个多时辰下来,一套静气养身功她就学得七七八八了,也就一些小细节还有待反复记住,动作也不标准,这需要后续自己进行调整。 此外就是周富贵,他只有五岁,脑袋痴傻,跟着比划学得很慢,但因为他单纯,白纸一张,学会的动作却是最标准的,就连呼吸节奏都丝毫不差,属实让陈宣有点意外了。 不过也正常,他只是机械化本能的去记住,死记硬背都算不上,相当于无意识的刻进了骨子里面。 “陈小哥,方师傅,你们先停停,过来吃饭吧”,周老伯出门招呼道。 陈宣心里清楚,自己在教小苗他们的时候,周老伯是故意拖延做饭时间了的,估计他也知道这是孙子孙女一次难得的机会,护犊之心,人之常情,陈宣就当不知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今天就到这里吧,小苗你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过后主要的是练习,实在是记不住的,或者忘了的,有空就去我那边问,记住啊,以后每天早上练习几次就行了,多了也没用”,陈宣停下嘱咐道。 当初学习静气养身功,陈宣都了几天时间,反倒是一对一教学小苗没多久就学会了,除了静气养身功本身简单之外,陈宣也只能说在‘学习’方面自己真的只是普通人水平,小苗都比自己聪明。 “嗯嗯,我一定牢记陈大哥的嘱咐”,小苗保证道。 陈宣笑道:“走吧,去吃饭,你差不多已经会了,过后教给你弟弟,耐心些,他学得慢,有机会让你爷爷也跟着练练,对身体好” 将来如果自己还没离开墨城,小苗姐弟长大些,家庭条件比现在好的话,陈宣都打算把学堂学的中正拳教给他们,那是能练出内力来的真正功法,尽管很粗浅。 只是真正的功法需要身体机能跟得上,也就是要多吃营养的东西,否则只会害了自己,暂时是不合适的,小苗他们这样的家庭承担不起,到时候再看吧…… 饭是周老伯做的,一锅粗粮菜粥,粮食放得足,很浓稠,甚至里面还加了些陈宣带来的下水,算是有点油水了,外加一碗咸菜和一叠凉拌野菜。 味道嘛,哪怕陈宣昧着良心都不能说好,但他却吃了一大碗,心头明白,小苗家逢年过节恐怕也就舍得这样吃了,待客才敢这么奢侈。 饭后哪怕小苗一家极力挽留陈宣也得离开了,只说以后有空再来。 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陈宣脸上这才呈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之前目睹方师傅他们合寿棺仪式,陈宣观看下来福至心灵偶有所得。 ‘前段时间,一直和小高纠结寿字的写法,忙碌那么多天总结出九百九十八个不同寿字,那是受限于我们所学和见识的全部,后组合成第九百九十九个寿字,是我们当下能做到的极限,那时我总觉得差了点意思,都已经放弃了,未曾想今天居然能补全最后一个,第一千个寿字我已经找到,内心圆满,总算念头通达了’ 心念闪烁,陈宣回头看了一眼小苗家的方向,暗道一声谢谢,尽管对方并不知道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 在小苗家哪里找到了第一千个‘寿’字,陈宣心头圆满,但教她们静气养身功并非因为处于感谢的回报,纯粹的发自内心希望她们好起来。 其实陈宣在意的不是那个‘寿’字,它可以是任何字,甚至是任何事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是对自身的一次总结,一次淬炼,一次心灵上的突破。 ‘终寿之寿也是寿,也可以说是寿终的寿,世间万物都有生命终结之时,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无穷时间后,天地都有寂灭之时,这才是我要找的第一千个寿字,是规则是定律,无法真正落于纸上’ 念头通达,陈宣整个人都舒坦了,连带着修为提升也越发快速起来,或许踏足宗师之境,比他自己预料的时间要更为提前到来…… (本章完) 第187章 又来? 第187章 又来? 回到住处,高景明依旧在书房心无旁骛的完善他的万寿图,陈宣也没出言打扰,只是默默换下边上帮忙磨墨的小叶。 不得不说,高景明做起事情来的那股专注劲儿陈宣都佩服,自己到来他都没发现。 当然,这也只是熟人的情况下,换做陌生人他肯定第一时间有所察觉,小高的警觉性还没那么差。 一直忙活到下午,加上前两天,高景明的万寿图已经搞定大半了,直到小彩上来通知吃饭,高景明才伸了个懒腰看向陈宣哑然道:“阿宣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少爷专注,就没打扰”,陈宣帮他把半成品画作用镇纸压好笑道。 点点头,高景明猛然看向陈宣上下打量道:“阿宣,我怎么感觉你出去一趟又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我也说不出来,就像上次那样” 上次是陈宣突破先天的时候,这次陈宣因为觅得第一千个‘寿’字,心态不一样了,所谓相由心生,和陈宣一起长大的高景明自然有所察觉。 “有吗?或许是因为出门遇到好玩的事情了吧”,陈宣笑了笑道。 高景明走在前面,下楼吃饭,好奇问:“什么好玩的事情啊,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这两天忙起来头都大了,话说我还以为你武道方面又有所突破了呢” 那可比武道突破还要难得,修为可以一点点慢慢提升,心灵突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陈宣嘴上却道:“刚才去取钱的时候,遇到了……” 闲聊着两人来到了餐桌,小彩她们布菜添饭,因为小高在这里,耿宏他们就不能同桌而食了,除了陈宣,就连小彩小叶都没上桌。 倒不是高家规矩那么刻板森严,只是小彩她们恪守本分,以免被外人看到,误会高家没有规矩。 听完陈宣的遭遇后,高景明乐不可支道:“阿宣居然遇到了这么好玩的事情,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活该,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你,真以为阿宣你好欺负啊,你的武功……嘿嘿” 说到最后高景明心照不宣的停下,随即收起笑容认真道:“阿宣你也是,虽然修为不俗,但他们人多,你自己也得注意一下安全,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应该直接报官亦或者退回钱庄内”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是真关心陈宣,这和个人修为无关。 “少爷说的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会注意的”,陈宣应付了一句,转移话题道:“少爷,这次家里那边给了一千五百两,你看怎么安排?” “还能怎么安排,阿宣你别问我,帮我收好就是,反正我要用的时候找你,对了,你要买什么直接用,事后和我说一声就是,咱俩不必见外”,高景明不以为意道。 好家伙,你要这么说,我若心怀不轨,将来你高家家业怕不是都能轻松弄到手? 当然,高景明只是在表达双方关系不必见外,他又不是真傻的。 但陈宣还是提醒道:“少爷稳重点,越来越没正形了,若是先生听到你这样的话,肯定会训斥你的” “我就和你说说,阿宣你真没意思”,高景明无语道。 陈宣认真道:“职责所在,我可是要监督纠正少爷言行的” “知道啦知道啦,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可以了吧,吃饭吃饭,哎,阿宣你怎么比师父还啰嗦啊”,高景明哭笑不得的抱怨道。 饭后在二楼露台喝茶消食儿的时候,陈宣开口道:“少爷,这边已经步上正轨了,要不了那么多人手,所以耿叔他们也得有一两人回去了,你看谁留下合适?” “阿宣你看着安排吧,我都无所谓”,高景明懒得费那个脑筋。 得,我还真成你管家了,啥都丢给我,虽然很正常,但我才十一岁啊。 休息一会儿两人继续去书房忙活,夜深后,陈宣专门找到耿宏他们,商量了下,让耿宏和赵二河留下,其他两人则返回高家那边。 对此他们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听从安排。 本就是早晚的事情,拖这么久,要回去的姜凯两人内心反而感激呢,算是给他们放这么久的长假了,毕竟在这边前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儿做。 然而事到临头他们还是有些不舍的,一起风风雨雨这么久,这一别得几年才能见面。 暂时没急着让姜凯他们回去,几千里路呢,得看和好日子…… 又过了两天,起早贪黑的高景明总算是把他那副松鹤延年万寿图搞定。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但情绪却很亢奋,属于那种完成重大使命或者突破自我的畅快,连带着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眉宇间陈宣都能感觉到多了一份沉稳内敛。 松鹤延年万寿图,不止是高景明的一次任务,更是一段难以言说的宝贵成长经历。 如果此时的他站在玉山先生或者高夫人面前,绝对会让他们另眼相看的。 “阿宣,你看这幅图如何?”高景明指着桌子上的图道。墨迹已经干了,粗看之下,这只是一副寻常画作,甚至连画工和布局都谈不上有多么出彩,充其量也就中规中矩,说句不好听的,就这水平,去街上卖画都养活不了自己。 然而细看之下才能让人看出这幅图的高明之处,因为它的一笔一划一草一木都是用不同的寿字组成的,寿字的大小,写法,浓淡,颜色……,‘千变万化’独具匠心才组成了这幅图。 如此一来,这幅图的高度一下子就拔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它不止是技巧的运用,更是无数人的积累和沉淀以及挖空心思的心血蕴含在其中。 仔细观摩成图,陈宣发自内心的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妙极”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这幅画的确当得起阿宣你妙极两个字的评价”,高景明拍手称快道。 他居然没期待这幅画上交上去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反馈,更是没在意最终会不会脱颖而出有幸摆在尚玄帝的案头,这点让陈宣有些意外。 不过看他的神色,恐怕经历了这一朝,已经不在意那些得失了,反而是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比那副图是否能取得的荣耀更加珍贵。 这小子,算是成长了一大步。 接着高景明起身,拿起图画对着窗外的阳光打量,冲着陈宣笑道:“这幅图真正妙的地方得这么看” “确实”,陈宣深以为然的点头,旋即道:“少爷,接下来交给我吧,裱糊起来,否则就这么上交上去却是不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裱糊书画陈宣他们自然是学过的,属于是基本功,并不难。 哪儿知高景明摇摇头道:“不,我自己来,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亲手完成的,得有始有终” “也行”,陈宣也不坚持,随他去了…… 隔天是个好日子,宜出行,陈宣他们也得返回书院了,一大早就收拾收拾出发。 来到城门口,姜凯他俩依依作别,在这里乘车南下返回高家,陈宣给了他们每人一百两银子作为路费,他们轻装简行足够了,多的算他们‘出差’这段时间的奖金。 同时他俩顺便带去了高景明的一摞书信,有给家里的,有给师父的,还有给同窗好友的,就连小彩小叶都让他俩捎信回去。 没有山水一程的送别,唯有分别前的一声保重。 来时的四个护卫回去了俩,这边就只剩下耿宏和赵二河了。 陈宣和小彩她们是要跟高景明去书院那边的,耿宏和赵二河嘛,陈宣安排他们换班,这次赵二河陪着去书院那边,耿宏留下看家,同时嘱咐耿宏,若小苗上门求教静气养身功,让他帮忙指点一二。 各种分开后,陈宣他们顺利返回书院。 这天还不是上课的日子,但书院上下的气氛却相当热切,到处都在讨论给皇帝献礼的事情。 其中呼声最高的当属宁桂亮和魏子颜了,他俩可是公认的大才子,人们纷纷期待他俩能拿出什么样的作品,为此私底下甚至还有人开盘。 赌的不是他俩能否在书院脱颖而出,以他俩的名气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开盘赌的是他俩的作品最终谁更能得到陛下的赏识,那可是让人羡慕不已的荣耀。 路过书院大门的时候,陈宣又看到了王喜晨王先生,他注视着来往进出的学子,陈宣总感觉这位老先生似乎憔悴了很多。 或许老年人也有老年人的烦心事吧? 回到一三三号住房,高景明语气轻松道:“接下来就可以好好读书了,顺便加入某个社团,寻些兴趣相投之人,阿宣,我打算加入农社,与人探讨民生,你觉得怎么样?” 都到书院了,他居然半点不提献礼的事情,须知书院上下都在关注这事儿啊,俨然一副和其他人不是一个层次的心态。 陈宣有点担心他年纪轻轻都老成了,一幅图的完成,成长这么大的吗?年轻人更应该风雪月才对嘛。 闻言陈宣笑道:“少爷开心就好……” 不待他把话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景明兄可在?” 听到这个声音,高景明皱眉道:“张傲来作什么?阿宣,我不想看到他,你帮我打发了吧” “行”,陈宣点点头出门,暗道那小子突然跑来,莫非又要玩什么幺蛾子? …… (本章完) 第188章 小人 第188章 小人 屋外,张傲带着他的书童站在路边,那书童怀中还抱着一个木盒。 见此陈宣行礼道:“见过张公子” “你是那个……”,张傲点头,他是真不知道陈宣叫什么名字,上次见过一面,没说过话,不是故意埋汰。 “在下陈宣,我家少爷的伴读随从”,陈宣笑道,这些年已经习惯这样介绍自己了。 张傲恍然道:“哦对,陈宣是吧,我记得你,景明兄呢?” 显然他没在意陈宣这个人,主要目的是来找高景明的。 陈宣张口就来说:“我家少爷有事刚刚出门,张公子有什么事吗,可以先告诉我,我过后转达” “出去了?”张傲眉头微皱,那你咋没跟着? 他一直都让人留意这边呢,得到通知说高景明回来了,这才第一时间赶到,而现在陈宣居然说高景明外出,是碰巧呢,还是避而不见? “是的”,陈宣很坦然道,说谎都不待眨眼的。 明知对方大概率是避而不见,但张傲也不可能直接冲进去找人,心头暗恼,只得收起笑容道:“这样啊,既然景明兄不在,那你帮我转达一声,下午我在书院外的小香居邀请了几位同窗饮茶,请景明兄有空前来一叙,可别忘了” “张公子放心,在下一定转达道”,陈宣点点头道。 张傲笑了笑转身就走,干脆得很,但在转身之后脸色却是有些难看,吃了闭门羹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如此一来他准备的一些小把戏就没法施展了,就挺难受。 但只要高景明应邀而去,他还有机会。 见他们如此干脆离去,陈宣倒是有点意外,还以为会纠缠一番呢,莫非上次的事情学乖了? 这样也好,省得再闹出不愉快的场面。 三言两语打发,随后陈宣进屋,高景明笑道:“走了?” “嗯,他说下午想请少爷去喝茶,少爷去吗?”陈宣点点头道。 高景明拿起书不以为意道:“不去,无聊” 那样子,大有任你千般算计我自岿然不动的泰然自若。 陈宣也不在意那么多,在边上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片刻后,高景明问:“阿宣,你觉得刚才张傲来找我是何用意?” 还以为你真不在意呢,稍作沉吟,陈宣笑道:“反正没安好心,大概是想在给陛下的献礼这方面做文章吧” “和我想的差不多,可我压根不上当,过后他若强行给我添堵,少不得让他落个灰头土脸”,高景明乐道。 一直都防着呢,想到把有可能会被针对的漏洞都堵上了,陈宣深以为然道:“也是” 高景明却道:“他不过只是别人的马前卒而已,不足为虑,更应该警惕的是他背后之人!” “少爷有眉目了?”陈宣眉毛一挑诧异道。 摇摇头,高景明说:“暂时还不确定,但天底下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针对,据我这段时间了解,想来我那位拐角亲吴俊耀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虽说不确定,但已经有怀疑目标了,对此陈宣倒是不意外,但还是好奇问:“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吗,他姐是王后,我姐是王妃,他当然要站在他姐那边打压我啦”,高景明撇撇嘴道。 有道理,但多少有些牵强了,陈宣忍不住道:“既然你们有这层关系,为什么少爷就以为他会针对你,而不是相互扶持呢?” 高景明也不觉得陈宣是在抬杠,以两人的关系,本就应该相互查遗补漏。 接着他沉吟道:“原因有二,首先,若那吴俊耀真在意这份关系,就不会这么久连个照面都不打了,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到来,而他在书院几年,还比我年长很多,于情于理,我这个当‘弟弟’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都应该上门关照一二吧?就这么不闻不问有些说不过去” “再一个嘛,阿宣你是见过我姐的,从小性格就要强,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低声下气的去迎合王后吗?反正我不认为姐姐能受那个气,所以啊,吴俊耀针对我,让我在书院丢脸,传回去后,我姐在他姐面前脸上无光,也就合情合理了” 他这番推测不无道理。 可小高毕竟只有十四岁,经历的事情不多,眼界自然也就有限了,所能想到的也就这点小格局,没有深入去想他姐姐是不是不安现状想要上位那种凶险情况。 想了想,陈宣说:“王府那边情况如何我们暂时不去考虑,那少爷有没有想过,吴俊耀不搭理你,其实是在等着你主动登门示好?” 说句不好听的,高景明的身份和对方还是有点差距,抛开那层可笑的关系,总不能人家自降身份吧。高景明自然也想到了这茬,笑道:“那不正中他的下怀了吗?我主动登门,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我主动低头了,被我姐姐知道那还得了,不得打死我啊” 得,这话到头了。 在正常人看来,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然而在权贵之家,尤其是王府这种皇室家庭,每个人站的立场不一样,相关之人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就怕有心人过度解读。 左右在书院这种地方,不可能真的‘明刀明枪杀他个血流成河’,最多也就小打小闹不痛不痒。 反正高景明也就怀疑吴俊耀针对他,没有切实证据,但有了目标,自然是要防着点的…… 接下来的一天陈宣他们哪儿都没去,张傲的邀请自然是抛在一边没有理会。 隔天是上课的日子。 一大早吃了早餐,陈宣高景明便收拾收拾前往教室,带上了给尚玄帝献礼的松鹤延年万寿图,就这两天已经是上交献礼的最后期限了。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陈宣这还是的一次在书院陪高景明去上课。 但和曾经在玉山学堂不一样,当初陈宣需要和高景明一起在课堂上课,如今最多只能在课堂外旁听学习。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早间的书院学子奔走欣欣向荣,个人那点恩怨影响不了整体学习氛围。 “景明兄,景明兄等等” 走在前往课堂的路上,后面又传来了张傲呼唤的声音。 陈宣高景明对视一眼都是无语,这家伙怎么就像狗皮膏药似得,逮着机会就黏上来。 肯定一直都在留意高景明动向,昨天隔了一道墙可以回避,这次当面总没借口了吧。 心头虽然很不待见对方,但高景明闻言不得不留步回头笑道:“张兄晨安,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景明兄这话说得,没事儿就不能和你打声招呼了吗”,张傲笑道,脸上丝毫看不到昨天被高景明爽约的不悦,还是有点城府的。 不过高景明却主动歉意道:“张兄,昨天有事儿耽搁,忙到晚上方才回住处,回去后听阿宣说你昨日邀我下午饮茶,却早已经错过了时辰,在此说声抱歉,以后我做东再请张兄补上” “无妨,谁还没点紧要的事情呢,景明兄不必为此过意不去,完全理解”,张傲满不在乎道。 他越是这样,高景明就越是警惕,指定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接着就听张傲说到:“景明兄,昨日我与几位同窗在小香居相聚,各自品鉴给陛下的贺礼,当真是大开眼界,景明兄不在,却是有些遗憾,不知景明兄准备的是什么?着实好奇得紧,能否让我先睹为快?” 昨天他没请去高景明,这会儿居然当面询问了。 此言一出,周围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是给皇帝的寿礼,谁都会好奇别人准备的是什么。 这分明是要让高景明当众展示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不拿出来岂不心虚吗,大家都是读书人,光明磊落,敢于表现自己才正常,藏着掖着反而被人看轻。 话虽如此,但小高却不愿落入张傲的节奏,早就防着这一手呢,出门的时候几乎是掐着点的。 这会儿他们已经快到教室门口了,在张傲话音落下的时候,刚好响起了书院上课的钟声,高景明只得无奈道:“张兄见谅,却是不巧,这都上课了,已然来不及,我们先进去吧,等下先生就到了” 张傲心头相当难受,这高景明分明是故意的,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居然一而再的避免被自己看到,莫非太过拙劣见不得人? 亦或者藏着掖着想要一鸣惊人大放异彩?他以为他是谁,能比得过魏少吗? 尽管满心不爽,可都上课了,他只得遗憾道:“看来无缘先睹为快了,过后定要好好瞻仰一番” 高景明连道不敢,拙作别闹出笑话就好了。 过后张傲的确还有机会,贺礼交上去,脱颖而出在书院展示也好,还是被打回来,都有机会看到。 他不认为高景明的作品能脱颖而出,当几千学子是吃素的? 反正他都想好了,若是高景明的作品质量差了,他就想办法推波助澜使劲捧,若是质量尚可嘛,找漏洞使绊子还不简单,哼哼,那就有的玩儿了。 上次的事情,让他在魏子颜等人面前抬不起头,心头一直憋着一股气呢…… (本章完) 第189章 人情世故 第189章 人情世故 不知不觉已经入夏,气温也炎热了起来,哪怕早上的太阳也带着丝丝暑气,不过早就寒暑不侵的陈宣丝毫不受影响。 书院上课后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哪怕教室外有着各家诸多书童下人,亦不敢发出噪音影响到书院的正常上课。 给高景明他们上这天第一堂课的人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先生,小高提过一嘴,姓许,是进士出身,曾官拜正五品,被朝堂纷争牵连,得了和体面被主动辞官。 而今在流玉书院任教,负责高景明他们这个班级,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类似于陈宣老家那边高中班主任吧。 流玉书院作为景国三大书院之一,若是没有进士功名或者辉煌的履历,都不好意思来这里教书。 在外稍微打量,高景明他们这个班级四十多个人,小的看上去十二三岁,大的三十多岁都有,这一看就是要么年少聪慧取得童生功名,要么家底殷实继续深造奋进。 许先生来到教室,师生见礼后,他便惯例的问了句还有没有给陛下贺礼未交上去的,最后两天了,没有的抓紧,放弃的就算了。 随后就有七八个人上前呈上自己的贺礼,其中就要高景明和张傲。 然而许先生并未在意此事,没人上前后,贺礼放一边就开始正常上课了,或许在他看来,这些孩子也就一份参与感,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压根不值得关注,真正值得注意的还得是哪些‘高年级’学子。 这堂课许先生讲的是《古记》第一卷第一册里面的内容。 古记一书共四卷二十九册,全部下来近两百万字的内容,主要讲述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根据时间排序,最早的可以追述到万年前,内容包括王朝更替,重大案例,天灾人祸,以及意义深远的典故等等。 这本书不止是记录了景国这片大地上的历史事件,甚至景国这片大地发生的事情只占全书很少的一部分,周边各国,极北苦寒之地,极西荒漠深处,南方海外岛屿等等,反正历史上发生的重大事件,有明确记载的都有收录,内容可谓包罗万象。 反正这本书是读书人必学之一,将会贯穿整个学习生涯,学这本书,类似于陈宣老家那边‘以史为鉴’的说法吧。 但是呢,在陈宣看来,书中内容虽然发人深省意义非凡,但明里暗里都在给人灌输忠君爱国劝人向善这些思想。 很正常,封建王朝,自然是要把读书人的心态摆正了。 教室内上课的时候,陈宣也拿着相同的一本书在学,周围很多人都和他一样,虽然不能在课堂上听讲,但也能得到先生解惑的相同待遇。 这时代读书是真有机会改变命运的,没几个人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陈宣手中的书不是书院发的,而是自己去买的。 不得不说,许先生讲课真的很有水平,抛开内容不谈,甚至比玉山先生讲的还好,他不但深入浅出的去解释,还会发问,让下面的学子去思考,去联想,而不是简单的照本宣科敷衍了事。 静悄悄的书院,课堂内课堂外都学得认真,只是不同的人接受能力不同,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冥思苦想抓耳挠腮。 陈宣就属于接受能力较差的,没办法,这已经不是启蒙内容了,而且他的天赋都点在了武学上面,让他去根据历史事例对照当下进行思考着实有点为难。 索性能学多少学多少,之前考上童生功名,差不多把他那点优势给耗光了,更高的功名怕是卷不过别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反正如今的他也不需要靠功名改变命运,但能学更多东西自然是好的。 认真学习中,有人来到陈宣身边压低声音道:“陈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用看陈宣都知道是谁,张傲的书童,这家伙主动凑上来着实有点意外,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指了指课堂方向,陈宣摇摇头小声道:“上课呢,不方便,有什么事儿下课再说吧,别影响大家学习” 如此一来张傲的书童只能悻悻离开,他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呢,要不然就犯众怒了。 时间流逝,近一个时辰的一堂课结束,不待高景明出来和陈宣打声招呼,他就被几个同窗簇拥着去了别处。 陈宣怀疑是张傲在搞名堂,因为高景明被簇拥走后,他的书童再次找了过来。 “陈兄弟,这会儿有时间了吧?”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着陈宣笑道。 不得已,陈宣值得应付道:“有事儿吗?”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三,我们见过的,张傲是我家少爷,与你家少爷是同窗”,冯三指了指教室自来熟道。 陈宣客套道:“原来是冯哥,幸会幸会” “陈兄弟别这么客气,我们的少爷是同窗,你我也应该亲近亲近才是”,冯三笑热情道。 点点头,陈宣顺着他的话高兴道:“说的也是,我还小,冯哥比我年长,以后就有劳多多关照了”见陈宣如此上道,冯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好说好说,没别的事儿,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家伙绝对是见我年纪小,觉得好忽悠,于是陈宣一脸天真道:“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对,我们是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绝对义不容辞”,冯三拍着胸脯道,很快又摇摇头感慨道:“我们都是书童下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同病相怜,应该相互抱团照应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家伙,先以高景明他们同窗的身份为借口交朋友,接着又表达大家都是下人的身份拉近关系,一套一套的,有备而来啊。 点点头,陈宣道:“自当如此” “嗯,先不说了,少爷叫我,我先过去啦,记住我们是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哪怕是钱财方面有困难都尽管开口,我还是有些积蓄的,能帮得上忙”,说着冯三挥挥手离去。 倒是懂的适可而止,没有急于求成。 明显是在给自己下套啊,拉拢自己玩儿无间道? 这一来就是衣炮弹,陈宣心头一乐,正愁缺钱,且和你玩玩,就是不知道冯三能有几个子,想来也是张傲指使的,应该舍得下本钱吧? ‘先和自己搞好关系,然后设计让自己借钱欠下人情,最后图穷匕见……’,陈宣都把他们接下来要玩儿的套路给猜得七七八八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久后高景明回来,找到陈宣笑问:“阿宣觉得书院的学习生活怎么样?” 他也没说之前干啥去了,了不起是几个同学一起去撒尿,陈宣笑道:“先生教得不错,受益良多,不过我学得有点吃力” “没事儿,慢慢来,不懂的问我,我不清楚就去请教先生,咱们争取下次科举再度一同上榜”,高景明安慰道。 下次怕是难了,陈宣也不纠结,而是道:“刚刚张傲的书童冯三找过我……” 大致听了描述,高景明笑道:“这是想收买你啊,阿宣你可得稳住” “他们要是给得太多,我怕是稳不住啊”,陈宣装着为难说。 高景明顿时‘担心’道:“那可不行,看来我得去信回家给你涨工钱了,狠狠的涨,让别人收买不动那种!” “行了少爷,不开玩笑,上课了,你先进去吧”,陈宣摇摇头不和他瞎扯。 高景明挥挥手离开,自然不担心陈宣被收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哪儿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撬动的…… 书院一间清静的院子里,宽敞的客厅内茶香四溢,裴振龙放下一首打油诗哭笑不得道:“都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来,若书院上下都是这水平,我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说着又拿起一幅画,看一眼就摇摇头失望的丢一边。 对面王喜晨哑然道:“你也有头疼的时候?” “我头疼个屁,当我不知道,下面那些先生,大多都是抹不开人情世故,捏着鼻子把这些糟心的玩儿送我跟前来,真正的好作品能有多少?反正过不了我这关全部打回去”裴振龙撇撇嘴道。 王喜晨无奈道:“好歹你也是书院山长,能不能注意下言辞?” “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若是看不惯,大不了我这山长给你当,谁稀罕似的,我这把年纪本应该在家享天伦之乐养老的”,裴振龙借机想甩包袱。 王喜晨顿时没法接话了,恼怒道:“你以为我容易啊” “怎么,那个陌生的先天还没找到?哈哈,你不用说,见你一脸苦相我就猜到了”,裴振龙当即乐道。 差点想挥袖而去,但王喜晨还是按捺道:“我来不是让你看笑话的,而是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事关书院几千学子,你总不能真丢给我一个人吧?” 不待裴振龙说什么,就听院子门口有人开口道:“望山兄在吗?我这里有一副给陛下献礼的佳作呈上给你过目” 裴振龙看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都第几次了? 下面的先生抹不开人情世故,自己何尝不是呢,只得无奈笑道:“在呢,老许进来吧,你可是难得来一趟……” (本章完) 第190章 再说吧 第190章 再说吧 平静的日子转眼过了十来天,陈宣也彻底适应了书院的生活,早上和高景明去听课,下午要么做作业要么看书,偶尔高景明的同窗小聚也跟着走一趟打酱油,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那天给尚玄帝的贺礼呈上去之后就没了后续,先生也没提过,仿佛忘了这事儿一样。 实际上书院几千学子大部分都参与了的,那么多作品交上去,先生们筛选确定哪十件作品能脱颖而出代表书院献给皇帝也需要时间,搞不好背地里先生们还要扯皮争个面红耳赤。 几乎所有学子都在等着后续,讨论之声不断,猜测谁能获得那个荣耀。 呼声最高的当属魏子颜和宁桂亮,他俩是公认的大才子,不出意外绝对是有一个名额的,人们讨论的是剩下八个人…… 这段时间冯三逮着机会就往陈宣身边凑,想方设法的套近乎,有时候都不背着高景明,整得还挺磊落,陈宣也乐得陪他表演。 对方是真舍得下本钱,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以为陈宣真把他当朋友了,嘘寒问暖之余,偶尔还给陈宣带点小礼物,甚至还邀请他有空去喝茶听曲。 礼物陈宣是没收的,哪怕再不值钱,至于喝茶听曲就算了,借口没时间推脱,这让冯三遗憾之余又充分理解,毕竟他自己就是书童,自由时间不多。 陈宣当然不会无聊的单纯陪他表演,自己这边虚与委蛇,一点点给对方再加把劲就能让他交心的假象,实则在不着痕迹的套对方话,倒是让陈宣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张傲家的一些情况,张傲的太爷爷曾官至郡守之职,张家就是这么起来的。 也就风光了二十多年,随着张傲太爷爷卸任,张家就开始走下坡路,活着的时候还有几分香火情,可当他爷爷离世后,那点香火情也就逐渐淡了。 反正从他太爷爷之后,张家就没出过什么太过耀眼的人物,成就最高的一人,也就如今张傲他爹,当今景国太子上位之时开恩科,考了个同进士。 恩科进士本就水分很大,更别说是同进士了,那就相当于陪跑的,反正张家想尽办法,也才给张傲他爹谋了个穷苦小县的县令职位,很难出政绩的,而且同进士的功名也很尴尬,大概这辈子是到头了。 总之这些年张家一直在走下坡路,若再不出一个撑门面的,等张傲他爹卸任,衰败也就迟早的事儿了,将由几十年前的富贵人家沦为寒门。 从这就可看出为何张傲甘愿给人当马前卒了,他也想进步啊,或许也明白自己凭科举改变张家现状难度太大,只得另辟蹊径,若是巴结讨好魏子颜他们,不说再现当初张家的辉煌,维持现在想来是不难的,若是魏子颜愿意开口,把他爹拉出泥潭挪挪位置问题应该不大,世家子的分量摆在那里呢。 然后就是冯三本身了,张家的家生子,往上数三代都是给张家服务的,他也是运气好,成为了张傲的书童,若是张傲将来没出息的话,正如他自己所说,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和陈宣说这些的时候,冯三自己都有些憧憬,他也想跟着飞黄腾达啊。 老实说,陈宣自己都有点啼笑皆非,冯三也是个不安于现状的,只是身份原因不得不认命,他只得寄希望于张傲,积极表现,听从指挥,想方设法拉拢自己,关键时刻阴高景明一下,从而达到让张傲讨好魏子颜他们的目的。 这人活得也太累了。 反正陈宣这边还没发力呢,冯三自己反倒是有点和陈宣交心的迹象,再加把劲,把冯三发展成自己的眼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私底下陈宣和高景明说起这事儿,小高差点笑出眼泪来。 这些日常之余,高景明因为不用忙活给尚玄帝的寿礼问题,也有了更多的空余时间,不但确定了几个先生的选修课,顺便还加人了农社。 农社成员并不多,拢共三十来个吧,几乎都是寒门学子,几次聚会人都到不齐,大多都忙着学业呢。 在书院的诸多社团里面,农社属于最不起眼的一批,社长几乎不管事儿,一副摆烂的姿态,若非书院有需要,偶尔会拨点款项维持,这农社估计早就散伙了。 反正高景明加人社团的时候连社长的面都没见过,而且小高还是这年唯一一个加人农社的,可见有多么不受待见。 农社讨论的都是些农耕水利方面的东西,好吧,说白了就是种地,书院还专门划了一块地呢。 想想看,读书人都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几个人有兴趣研究这些玩泥巴的东西? 书院之所以还要维持这个社团的运转,无外乎是关键时刻需要有撑门面的人罢了,万一有其他书院亦或者地方来交流请教农耕水利方面的东西,总得有人站出来吧。 反正可以用不上,但却不能没有。 这天下午,烈日下,陈宣高景明两人在书院划分给农社的田地里挖地除草,算是学习之余用这样的方式放松一下吧。 几亩田地种了稀稀拉拉的一些作物,要死不活的,杂草都比作物茂盛。 除了他俩之外,周围还有几个农社成员磨洋工,压根没当回事儿,再积极也不可能让人另眼相看。原本高景明加人农社还以为能遇到些兴趣相投的人,结果几天下来是这鸟样,他自己都不当回事儿了。 “阿宣,你说要是师父和娘亲知道,他们费尽心思了那么多钱送我来读书,我却在这里挖地除草,他们会作何感想?”高景明一锄头下去,轻松翻起一大块泥土,双手拄着锄头看向陈宣自嘲道。 陈宣在前面用手拔草,满手草汁尘土,回头笑道:“他们知道会作何感想我不知道,但我们要是不快点,天黑之前就弄不完了” 前面还有一大块地呢,种的是豆子,那长势,狗看了都摇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农社前辈杰作,反正没人管,纯纯野蛮生长,这时代的哪个农民要是把庄稼种成这鬼样,脊梁骨估计都要被人戳断。 “弄完还不简单,我们不是说好了想体验一下正常农民种地嘛,了不起三两下搞定得了”,高景明笑道,挥舞锄头又是一下。 他俩都有不俗的武功,认真起来的确不难。 陈宣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朝着前忙活,忙完自己的就看戏,不给他帮忙。 顿感无趣,高景明稍微加快点速度纠结道:“我也是脑子一抽,怎么就想到加入农社呢,要是琴棋书画之类的,这会儿指不定多么悠闲呢” “其实农社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勾心斗角,不用绞尽脑汁,也没有人强迫你做什么”,陈宣敷衍道。 高景明点点头沉吟道:“也是,就当放松一下了” 闲聊着,太阳下山之前两人总算把剩下的搞定,至于其他人,早就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好的社团集体活动,结果他喵的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工具放去指定的地方,回住处的路上,陈宣看着田地笑道:“少爷,其实农社真心很不错的,就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想法了” “阿宣何出此言?”高景明哑然道。 陈宣平静道:“因为民以食为天呗,若是能玩儿出点样,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青史留名也不是没机会” “阿宣你越说越离谱了,这农社在书院都存在上百年了,人换了不知道多少次,没听说过谁玩儿出儿来的,还利国利民青史留名呢,这话你自己信吗?”,高景明顿时撇嘴。 笑了笑,陈宣说:“随你吧,若是哪天少爷你把农社社长之位搞到手,我们再说这些不迟” “阿宣你认真的?”,高景明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多年的相处,他不信陈宣会无的放矢,肯定已经有想法了,就如同给皇帝的献礼,虽然暂时还没有眉目,但陈宣提出的那个点子却是妙绝。 “看你的咯”,陈宣耸耸肩,社长之位不在手中,即使真搞出点名堂也只是给他人做嫁衣,陈宣才不会那么积极。 受限于这个时代人们的认知,别人不知道这条路的前景在何方,他陈宣还不清楚吗?那是大有可为啊,不过需要时间去积累。 反正陈宣不会给自己定下什么目标制造压力,一切随意。 高景明却是留了个心眼,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把农社社长搞到手,反正这玩意如今的社长也不当回事,本就摆烂,似乎是没找到接手的,否则早跑路了。 他虽然初来乍到,但混个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是农社元老了,到时候再拉拢一下其人社员,推举自己当社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暂时不提这茬,高景明转而道:“阿宣,不知道你注意没有,这几天老许脸上一直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也不知道遇到啥好事儿了,整得大家都以为他私底下纳了房小妾呢” 老许就是他们班的负责人许先生,私底下学子们也是没大没小的,倒也没恶意。 “自然是注意到了,应该是遇到好事儿了吧”,陈宣笑道。 其实陈宣是知道原因的,那就是高景明那副松鹤延年万寿图,从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将要代表书院呈给尚玄帝献礼,整个书院几千人就那么十个名额,高景明就代表一个,老许能不高兴吗。 只是书院还没有公布,许先生也不好提前庆祝…… (本章完) 第191章 凭什么! 第191章 凭什么! 清晨,陈宣在书院住处后面的空地活动完,进屋就听到摆弄早餐的小叶说:“昨天听闻书院给陛下献礼的事情结果出来了,今日就会公布呢” “真的吗?也不知道哪十位大才的作品能代表书院呈给陛下”,帮忙的小彩好奇道。 连她们这样的人都在关注此事,可见影响力有多大了。 小叶接着又道:“反正今天就知道了,不过魏公子和宁公子的作品绝对有一个名额的,他们可是公认的大才子” “谁说不是呢,几年前我们在阳县就听说过他们的大名了……”,小彩深以为然道。 或许是想到很多人说过,和他们同一时期在书院读书,注定会被他们光环掩盖,而自家少爷就是其中一员,是以小彩及时住嘴,转而看向高景明说:“少爷的作品也不差,也是有机会代表书院的” 看吧,人的名树的影,纵使她们看过高景明那副图,却依旧觉得只是有机会,而不敢夸下海口说一定能得到名额。 不说和魏子颜他们那样的大才子比,书院可是卧虎藏龙的,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那么绝对。 小叶抿了抿嘴道:“听说结果出来后,代表书院的十件作品会在书画社的大厅展览一天,供诸位学子观摩,然后才会送去京城献给陛下,可惜我们无缘亲自一观,到时候少爷你们去看过,能不能回来和我们说说呀?” 说到底她们只是丫鬟,在书院活动范围有限,绝大部分区域都是不能踏足的,是真没法亲自去展览的地方目睹十件作品。 闻言小彩也期待的看向高景明。 他夹起一个荷包蛋说:“好啊,到时候回来给你们说说” “多谢少爷”,小彩她们开心的笑了。 坐下吃东西,陈宣发现高景明到了这个时候依旧不为所动,不是那种强作镇定,而是真的不在乎结果如何,年仅十四岁的他,单是这份心性就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 回想当初,他还是个贪玩好动的小屁孩,看似勤奋,实则一有空就去蹴鞠看画本,要么下水摸鱼要么上树掏鸟蛋,那些画面仿佛还在昨日,时间过得真快…… 催促上课的钟声响起,陈宣两人也来到了教室之处。 待到高景明进入教室,先生还没来开始上课,冯三便凑到陈宣身边说:“陈兄弟早啊” “冯哥早,见你眉眼带笑,莫非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情?”陈宣饶有兴致道,这段时间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先提出问题,不给对方发问的机会,往往都能搔到他的痒处,不知不觉冯三就落入了陈宣的节奏。 这家伙已经习惯了和陈宣相处的方式,很自然的看了看教室方向说:“说开心还为时尚早,这不今天书院结果就要出来了吗,前段时间我家少爷挖空心思呈上一件作品,有可能入选呢,只是有可能啊” 看吧,他主动就交代了,不是他藏不住事,而是这段时间陈宣言语诱导他都已经养成习惯,没觉得什么不对,潜意识认为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宣拱手道:“真的啊,那就提前恭喜了” “别别别,现在结果还没公布呢,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冯三赶紧摆手小声道,话是这么说,但眉宇间的期待感却是拉满,就差庆祝了。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据陈宣所知,入围的十件作品并没有张傲的份。 算了,先让人家期待一会儿吧。 至于陈宣是如何提前知道结果的,倒不是他仗着修为半夜偷偷跑去查看,而是有次傍晚偶尔经过徐先生住处,听到对方抑制不住激动的自言自语听到的。 反正高景明他们班上就小高一人作品突围而出,而冯三口中希望很大的张傲作品,许先生则给了个里胡哨谄媚的评价。 少年人嘛,不管弄出什么东西,总觉得不会比别人差,可在他人看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对了,你家少爷呢,觉得怎么样?”冯三这才不忘问最关心的事情。 摇摇头,陈宣说:“反正已经尽力了” 这样子,在冯三看来就是没希望了,但他还是笑道:“结果没有出来之前都是有机会的,若是我们两家的少爷都得到了名额,到时候一起庆祝一下” “好,上课了,我们先别说话”,陈宣指了指教室道。 冯三以为他找的借口回避尴尬话题,笑笑走开一些。 抛开陈宣提前知道一部分结果不说,一共几十人的班上想要同时出现两件作品入围纯属想屁吃,何况还是高景明他们这种刚入学不久的新学子,拿什么跟那些十年寒窗的卷王比? 很快许先生满面春风的来到教室,手中还抱着一堆前段时间班上学子们上交的作品,这些都是落选打回来的,会还给学子们。 这次是给皇帝献礼,并非平时的技艺比赛,意义不一样,所以这些作品不适合拿来全书院展览,还给学子们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许先生到来,不管是教室内还是教室外,人们的好奇心都拉满了,有人激动,有人期待,有人神色黯然。人有自知之明,绝大部分人都明白自己什么水平,但并不妨碍有份参与感。 不止高景明他们教室内外众人期待结果,左右一排教室内外都一样。 来到教室,将一堆打回来的作品放桌子上,师生见礼后,许先生直言道:“想来诸位学子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我也就长话短说,没错,给陛下的献礼,十件代表书院的作品已经出来,中午下课后,会在书画社的大厅进行展览,到时大家可以自行前往观摩学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接下来我会把没入选的作品发回大家手中,大家也不必气馁,给陛下的献礼你们心意已经尽到了,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再接再厉就是,心思也应该回到学习上,学业为重,这些都是次要,须知再好的作品博陛下一笑,都比不上真才实学为陛下分忧来得更让陛下开心,诸位切记” “谢先生教会,我等谨记”,诸位学子齐声道。 绝大部分人都不抱希望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作品就放着前面的桌子上,都是自己‘呕心沥血’弄出来的,谁还不知道自己的长啥样。 点点头,许先生说:“好了,接下来我把各位的作品发下去,再说一遍,学业为重,其他的都是次要,发完上课,中午下课有兴趣的自己去书画社展厅看看,樊简,这是你的,书法不错,但还有待提高” “农飞,这是你的,诗词方面你还应该多多学习……” 随着一件件作品下发,教室里的学子大多都一脸无奈,虽然早有预料的事情,毕竟书院那么多大才呢,比不过也正常,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吧,反正大家都一样,倒也不存在尴尬,若是大部分都入选了就自己被打回,那才叫难受。 教室外的人们反而显得更加紧张,毕竟教室内坐的那些人,关乎大家命运,若能入选一荣俱荣自己脸上也能沾点光,以后走在路上下巴都能抬高一点。 陈宣留意道冯三紧张的连拳头都捏紧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许先生念到张傲的名字上去领会作品之时,他脸色僵硬了一下,目光黯然低头,自己少爷也落选了啊,原本还抱很大希望的,难受倒也谈不上,更多的是遗憾吧,毕竟教室内其他人也没入选。 冯三悄悄看了平静的陈宣一眼,心说还好之前没说大话。 教室内张傲脸上也闪过一丝遗憾之色,倒也落落大方的上前取回自己的作品,面对诸位同窗的眼神也只是摇摇头相视一笑,大家都一样,没什么丢脸的。 当最后一件作品领回后,许先生开口道:“好了,大家把东西收好,要讨论观摩是下课的事情,接下来上课” 先生都这么说了,不敢影响上课秩序,学子们相继拿出书本。 张傲也和大家一样,但很快他就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又想不起来,纯粹下意识看向高景明方向,就见高景明和大家一样正常取出书本,一脸平静,没什么异常,心头那股不对劲就更强烈了。 猛然间张傲心头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仿佛一团火直冲脑门,但却感觉浑身发冷,情绪格外复杂。 正当大家都安静准备上课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先生,刚才您似乎没有念到景明兄的名字?” 说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然而他这一开口,教室内的几十人猛然齐齐抬头,眼神或是错愕或是茫然或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高景明。 众目睽睽下,高景明也意识到了什么,要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倒也不至于太过激动,没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前方的许先生。 张傲脸色变换,看向许先生仿佛在等待审判一样,心头连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凭什么! 许先生留意了下高景明的反应,见他明显意识到了什么,却依旧波澜不惊,暗自点头,心说此子心性不错,不为所动,保持下去是个可造之材。 旋即当众摆摆手道:“想来大家都猜到了,那我就多说一句吧,景明的作品得书院众位先生讨论,觉得可以代表书院给陛下献礼,过后会在书画社大厅进行展示,诸位过后可以自行前去观摩” 说到这里他看向高景明点点头笑道:“景明不错,先生也为你感到高兴,以后继续保持,期待你有更多更好的作品,但要记住,还是得以学业为重,其他都是锦上添的次要” “学生谨记”,高景明起身行礼道。 “恭喜恭喜”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恭喜之声响起。 示意他坐下,许先生说:“好了,大家安静继续上课,我们接着上回……” 其实许先生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带的学生出了一副好作品,将会拿去给陛下献礼,若是陛下高兴,那可是梦寐以求的履历和荣耀。 然而和这些学子有什么好炫耀的,炫耀也是当着其他先生的面,类似于钓鱼佬,别人问他吃了没,他都会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我钓了条五十斤的大鱼心态吧。 而提出这个问题的张傲,在得到听到许先生的话之后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浑浑噩噩接下来讲的是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 手脚冰凉怒火中烧是他最真实的写照了。 他是真的恨不得抽烂自己的嘴,好端端的问那句话做什么? …… (本章完) 第192章 睁大你的眼 第192章 睁大你的眼 “陈兄弟,恭喜你家少爷了,代我向他传达一声祝贺” “还有我” 教室外,一些和陈宣熟悉的书童护卫毫不吝啬的送上代表友好的话语。 陈宣则报以回应道:“好说好说,我家少爷为了这次给陛下的贺礼,可是绞尽脑汁辗转难眠,人都憔悴了,天可怜见,一番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是个人都能看出陈宣脸上的眉飞色舞,再度送上一波好话。 陈宣心头也是无奈,不是他非要显摆,这种事情吧,高景明可以低调乃至不在意,可小高身边的人若都还没点表示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正常人看来,小高低调那叫有风度,可他身边的人若是还低调的话,那就是十足的虚伪了,所以适当的还是要装点别人都能看出压抑的兴奋和激动。 哪怕再无聊,也要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冯三只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看陈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远离了一些。 刚才他还说自家少爷张傲的作品有机会入选呢,结果张傲的作品被打回,反倒是‘自认不行’的高景明作品入选了,这反差未免太大了点。 同时冯三有些忐忑和迷茫,张傲被高景明比下去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接下来在魏少他们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尽管这些都不是他应该考虑的,可他作为张家的下人,一荣俱荣命运相连啊。 未免影响上课,不管什么样的心情,片刻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一堂课后,许先生离去,教室内当即一群人围上了高景明,不吝恭喜赞美之词,都在打听他到底呈上了什么样的作品。 小高也只能一一应付,说放学后大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目睹小高成为人们簇拥的焦点,张傲心情格外难受,表面上他和高景明没有什么矛盾,可上次的事情,还有魏子颜等人的因素,他心里恨不得高景明身败名裂乃至将其踩在脚下。 反正高景明好,比在他脸上甩十七八个巴掌更来的心塞。 不管怎么样,课还是要继续上的,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整个书院都沸腾了,无数学子一窝蜂的涌向书画社的展览厅打算先睹为快,看看什么样的十件作品能代表书院去给皇帝献礼。 同窗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簇拥着高景明一同前去,他倒是不急不躁,其他人按捺不住只能先行一步,就连张傲离开的时候也不得不笑脸送上恭喜,哪怕心头嫉妒得抓狂也要表面维持风度。 前往展厅的路上,张傲手脚冰凉,脑袋里面纷纷扰扰难免胡思乱想。 ‘万一高景明的作品得到陛下赞赏,岂不是一下子名满天下?那就和魏少他们站在一样的高度了啊,必定有很多人拥护,万一他秋后算账……,哪怕他不针对我,其他人呢,会不会为了和高景明搞好关系对我不利?’ ‘不会的不会的,我纯纯是自己吓自己,陛下大寿,不知多少人送上贺礼,看都看不过来,怎么可能留意到他……’ 跟在他身边的冯三,见他神色不正常内心担忧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甚至这个时候若是开口,搞不好就会被一巴掌甩过来,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陈宣和高景明汇合,当即笑道:“恭喜少爷了” 高景明摇摇头平静道:“阿宣少来,虽然我也很开心,但老实说,并不怎么激动” “看来少爷早有预料啊”,陈宣哑然道。 他继续摇头说:“那倒不是,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能保证?我只是觉得那副图不应该被埋没了,属于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吧,总之多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 “点子是阿宣你出的,为此你还忙前忙后那么久,可最终好处都被我拿了,羞愧啊”,高景明汗颜道。 陈宣则认真说:“少爷过了,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过程也是我职责所在,而且整个作品都是少爷你亲手完成的,所以都是你应得的” 这是他的内心话,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陈宣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比那幅画本身会带来的一系列后续都珍贵得多得多。 因为在过程中他找到了第一千个‘寿’字,将来大宗师也不是不能觊觎一下的! 笑了笑,高景明说:“话是这么说……算了,我记得,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嗯” 书画社展厅外,已经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每个人都想进去看看十件作品,可人太多,来慢一步的人短时间根本就进不去。 “前面的搞快点啊,看完就快出来,我们还没看到呢”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谁的作品被选上了?” “哈哈,不出所料,不出所料啊,宁大才子和魏大才子的作品入选了,当真妙绝,自愧不如,当浮一大白”“他们到底呈上了什么作品啊,前面的说说” “魏大才子给陛下进献的是一副江山图,大气磅礴又意境十足,宁大才子的是一首诗,名叫思源,借给陛下祝寿,实则是在提醒我辈不管何时何地,都别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思之令人动容,几欲潸然泪下” “高景明是谁?谁知道,松鹤延年万寿图,嘶,让我再琢磨琢磨……” 来到人群外,看着前面拥挤的场景,陈宣两人相视一笑,短时间是进不去了。 “少爷,前面有人在说你呢”,陈宣朝前示意道。 笑了笑,高景明说:“作品都被摆出来了,被人讨论也正常” “也是,不过从今往后,少爷怕是不得清静了” “阿宣我怎么感觉离有点幸灾乐祸?大不了我以学业为重闭门谢客就是” “那可由不得你……” 就在此时,一声开怀大笑传来,惹得众人侧目,就见圣墟公子宁桂亮从展厅走出,一脸畅快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边上有人见此诧异道:“宁公子,你的作品入选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用得着这么高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哈哈,你们不懂,有人要一起去喝酒的吗?我请客”,宁桂亮笑而不语。 “同去同去,谁不知道和宁兄在一起根本就不用钱……” 见他被人群簇拥而去,高景明纳闷道:“他似乎不是因为自己的作品入选而高兴?” “那就不清楚了,不熟,也没法问,不过少爷过后倒是可以结交一番”,陈宣若有所思道。 此时在展厅内,魏子颜,吴俊耀,姜怀川,他们三人也在观摩打量十件代表书院的作品,偶尔应付一下上前客套之人。 他们表面上维持云淡风轻,可看到那副高景明的松鹤延年万寿图,却觉得格外的刺眼。 而宁桂亮开怀离去,正是因为看出了他们心头仿佛长了一根刺的难受情绪。 “魏兄,吴兄,你们以为如何?”姜怀川打量高景明的画作问,他自己的作品并没有能入选,但却波澜不惊。 吴俊耀也一样,他的作品也被打回去了,此时看着高景明的画作暗自咬牙,但脸上还是要维持风度,尽管心头很不爽,但也没有昧着良心,而是由衷道:“单看画作本身的布局,只能说是尚可,难能可贵的是这以万寿为画的奇思妙想,直接将画作本身的高度提升到了一个令人佩服的地步,不服不行” “吴兄所言极是,整体而言,这幅画平平无奇,可若以万寿作画的角度去看,实属难得,可想而知,以后以书画祝寿,不知多少人会纷纷效仿”,魏子颜也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他是有水平的,并未持才傲物,也没有因为个人情绪而故意贬低。 点点头,姜怀川也是带着单纯欣赏这幅画的心态说道:“是啊,以万寿为画,这才是点睛之笔,谁能率先想到都能脱颖而出,可所有人都没想到,被他想到了,脱颖而出入选,实乃应得” 这三人都不是那种容易被情绪左右了思维之辈,都从客观角度看待这幅画,不关乎其他。 然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张傲就不解了,这几位大少怎么还帮高景明说起话来了?不应该贬低吗? 或许是嫉妒心作祟,亦或者是单纯的想表现一下,张傲的胸怀比起他们来就要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忍不住开口道:“几位少爷未免太抬举他了,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哗众取宠,当不得如此评价” 吴俊耀撇了他一眼,失笑道:“你懂什么,是啊,都知道是投机取巧,可为什么他想到了我们没想道?要不然摆在这里的就是我们的作品了” “这……”,张傲额头冒汗,有些哑口无言,但灵光一闪,看着那副图语气带着恶意道:“几位少爷,你们看,这幅图叫松鹤延年万寿图,以寿字为画,称万寿图,可数来数去,怎么可能有一万个寿字,撑死一千个,这分明就是欺君啊” 此言一出,周围都安静了一下,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恍然,有人看张傲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样。 听到这句话,魏子颜脸色一黑,转身就走,沉声道:“你瞎不等于别人也瞎,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注意窗外的光线,你就明白为什么它叫万寿图了!” 接着吴俊耀姜怀川都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跟着离去。 张傲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得到魏子颜的提醒后,再看那副图,当即脸色一白。 就见透过窗外的光线对照,那副图的明暗相交,明面上的浓墨之处组成了一个寿字,而淡墨之处则隐隐呈现出一个万字。 整张图以松鹤为主,以不同的寿字写法为笔墨,巧妙隐藏万寿两个字在其中,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松鹤延年万寿图! 最让人佩服的人,万寿两个字是隐藏起来的,这叫含蓄,不是直接拍马屁。 若非如此,仅凭投机取巧,怎能有资格代表书院献给皇帝。 张傲以拙劣的恶意去攻奸这幅图,属实是自找不堪,这会儿周围人们的视线看他就跟看傻逼一样…… (本章完) 第193章 风紧扯呼 第193章 风紧扯呼 离开书画社的展厅,魏子颜几人走在书院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不同的是魏子颜姜怀川一脸轻松无所谓,唯有吴俊耀脸色有些不好看。 都已经远离了人群,他也没必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虽说在展厅的时候,吴俊耀对高景明那幅画做出了中肯的评价,但并不表示他对高景明这个人的心态也发生改变,一码归一码。 几人中吴俊耀是最不待见高景明的,双方没有深仇大恨,甚至连照面都没打过,但因为双方姐姐的原因,就注定不是一路人。 除非他们某人的姐姐彻底压服对方,最终连带着他们这些亲人也不得不分出个主导地位,否则绝无和平相处的可能! 当然,如今表面上他们是‘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没到那种撕破脸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在书院这样的环境也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个人角度来说,吴俊耀自然是见不得高景明的好,对方越优秀他心头就越不爽利,总觉得被压了一头,如此一来他姐姐那边也脸上无光。 所以他必须得有所行动,不能让高景明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了,高景明这才来书院多久,就弄出一幅图,有资格代表书院呈给陛下,再过几年还得了,那时自己在他面前怕不是抬不起头。 在此之前他并未把高景明放在眼中,可这件事情之后,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姜怀川是最无所谓的一人,他都不认识高景明,双方八竿子打不着,也就和魏子颜关系好点,这才站在他们这边,爱咋咋地,不主动不拒绝,针对高景明他不会冲在前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力所能及也不介意出一份力,属于是得失之间自有分寸。 都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义字当头那是江湖中人,他们这样的更在意利益。 至于魏子颜,他是因为某些理念上的东西,才和高景明不是一路人,甚至都和高景明本人无关,从他内心来说,是并没在意高景明的,也就吴俊耀的关系,他才有兴趣参与一下,抱着玩玩的心态,就当找乐子了,压根就没认真。 作为世家子弟,说句不客气的,莫说高景明了,就连高景玉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若真要针对高景明,他一句话就足以让高景明在书院混不下去,一点都不夸张! 走着走着,吴俊耀突然笑道:“我那高兄弟年纪轻轻就出这么大风头,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自愧不如啊” 魏子颜和姜怀川对视一眼,心头明白吴俊耀是坐不住想动真格的了。 但他们并未接这话茬。 姜怀川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一汪平静小湖道:“魏兄,吴兄,我打算向你们辞行了” “姜兄何出此言?”吴俊耀眉毛一挑诧异道,暗道我在说高景明的事情,你怎么突然就跳这儿来了? 魏子颜似乎并不意外,反而道:“何时?” “就这几天吧,家里已经来信让我回去,在书院多年,学问方面已然难以长进,回去给陛下祝寿之后,打算历练两年备考了”,姜怀川继续看着前方的平静湖泊道。 一阵微风吹过,平静的湖面荡起丝丝涟漪。 吴俊耀很是意外道:“姜兄你这就要结业了?” 姜怀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算是回答,他这样的家庭,对很多事情是很敏感的,得提前做准备了,没必要再在书院浪费光阴。 魏子颜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姜兄都走了,那我也结业吧,否则多没意思,正好我们一起回去也有个照应,陛下大寿在即,也是要与家人一同去亲自祝寿的,过后我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 他们两人,一个世家子弟,一个‘小侯爷’,当然有资格亲自去给尚玄帝当面祝寿。 吴俊耀都有些傻眼了,总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有些纠结道:“两位兄台好端端的为何仓促结业?” 这会儿他都忘了原本打算针对高景明的话。 “并不仓促,算算时间,我都来书院六年了,而今年满二十,也是时候走出去了”,魏子颜颇为感慨道。 姜怀川看了他一眼不语,自己都能看到一些局势不得不行动起来,作为世家子的魏子颜必定比自己更清楚。 “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吴俊耀下意识道。 谁管你怎么办,莫非你以为凭你王后的姐姐,这几年给你好脸色,你就真当自己和我们是一路人了? 姜怀川心头好笑,但这些年和吴俊耀相处还算愉快,他沉吟道:“吴兄想来短时间并无结业的打算,我知你当下心情,问问魏兄吧,他会给你个好建议的” 我的心情,我的心情是高景明出风头很不爽,吴俊耀心头嘀咕,下意识看向魏子颜。 魏子颜面对他的目光笑了笑道:“都打算走了,本不想多生事端,但念在你我多年的关系,吴兄,给你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言尽于此你可明白?” “魏兄的意思是……”,吴俊耀微微皱眉。姜怀川有些无语,这吴俊耀若非家里巨富,否则哪儿能与他们同行,这头脑确实差了点,便摇摇头提醒道:“咱们也别绕弯子了,魏兄的意思很简单,你既然不待见那高景明,也不一定非要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他这次不是出风头了吗,那就使劲捧他,把他捧得高高的,他还年轻,根基不稳,捧得高,自然有摔下来的时候,可懂?” “我明白了”吴俊耀若有所思道。 魏子颜姜怀川相似一笑,都说到这个份上,吴俊耀若是再搞砸,那就没辙了。 “走吧,接下来得忙活结业手续,还得和一些同窗好友告别,回家还要准备给陛下祝寿,有得忙呢”,魏子颜摇摇头道。 吴俊耀赶紧道:“那我送送你们” 待到分别后,吴俊耀琢磨之前魏子颜姜怀川的话,猛然间恍然大悟,拍手道了一声妙。 ‘高景明不是弄出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给陛下祝寿吗,那我就推你一把,帮你宣扬名声,名声大了,上门结交的人就多了,你哪里还有心思学习?年少成名,自然就容易飘,犹如无根浮萍,一推就倒,到时候的落差打击,足以让他一蹶不振,这才是实打实的阳谋啊,佩服’ 想明白关键之后,他自然是要安排人着手实施,人选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傲,用顺手了。 一回头才发现,张傲一直都跟着呢,于是道:“小张过来,有件事情让你去做,不要怕钱,多少都算我的” 接着他把计划安排了一遍。 “啊我?”全程跟随的张傲顿时傻眼。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同一个班级的高景明出风头他心里就够难受的了,之前在展厅,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导致周围那一双双看傻子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这会儿吴俊耀又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顿时压力好大。 “怎么,不愿?”吴俊耀皱眉,暗道让你做事儿是看得起你,真以为除了你我就没使唤的人了? 深吸口气,张傲道:“不敢,吴少,那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需要钱的时候告诉我”,吴俊耀挥了挥手。 离开后,张傲的脸色变得惶恐不安,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少爷,我们?”跟着的冯三忐忑道。 摇摇头,张傲咬牙道:“走!” “走?”冯三一脸不解。 张傲深吸口气说:“对,走,不走还能怎么办?老子在展厅还不够丢人吗,还有上次听他们的,在一三三号房整那一出,导致风评不好,这书院是待不下去了,魏少和姜少都要结业离去,我总感觉风头不对,还有那吴俊耀,平时不觉得,如今看来也是个泛泛之辈,除了有钱啥也不是,跟着他早晚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我们得赶紧开溜!” “啊?”这会儿换冯三傻眼了,自家这少爷啥时候如此果断了? 张傲回头瞪眼道:“啊什么啊,还不赶紧的,今天就走,赶紧走,直接回家,到时候再写信来告诉先生一声,这书不读了,咱们换个小地方重新开始,管他呢,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对了,你不是和高景明的书童这段时间处得不错吗?妈的,一不做二不休,你悄悄给那陈宣支会一声,就说吴俊耀打算要捧杀他家少爷,让他们自己注意点” 冯三…… 少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时间流逝,在展厅人少之后,陈宣高景明也进去看了看其他人的作品,不得不承认的是,抛开高景明那副图确实取巧之外,论文采当真是比不过别人的,这点得认。 待到天黑,展厅关闭,十件代表书院给皇帝献礼的作品收好后,二楼裴振龙王喜晨他们这才从房间走出。 “翠柏兄,这下你放心了吧”,裴振龙摇摇头笑道。 点点头,王喜晨松了口气说:“这都没能引出那位陌生的先天高手,看来是虚惊一场,要么对方当时是路过,要么早就已经离去了” “所以你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像我从一开始就没在意,多轻松”,裴振龙乐道。 没搭理他,王喜晨道:“反正这下是能安心进京给陛下祝寿了……” (本章完) 第194章 有这好事儿? 第194章 有这好事儿? “景明兄,恭喜啊,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结构精巧,立意深远,粗看平平无奇,细品令人拍案叫绝,佩服,佩服,代表书院给陛下献礼,定能满堂华彩” “不敢当,不敢当,灵光乍现,取巧之作,仁兄抬举,折煞我了,实在汗颜” “哈哈,高兄弟你在这里啊,快快随我来,几位同窗已经准备好宴席为你庆祝,就差你了,待会儿你可得给我们好好讲讲一开始如何想到这个点子的” “实在抱歉,昨夜偶感风寒,现在头晕脑胀浑浑噩噩,实难作陪,万一传染诸位罪过可就大了,这样,改天我做东给诸位赔罪” “这位可是高景明公子?当真是让人好找,不知当下可有空闲,我家少爷相请一叙,还望赏脸移步” “当真是不凑巧,身体欠佳,恐怕要让贵公子失望了,可否留下尊姓大名,过后景明定当登门拜访……” 一路上认识不认识的都往高景明身边凑,有单纯道喜的,有想要探讨一下的,也有主动示好结交的,至于真心还是假意就难说了。 高景明虽然无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一一应付,找借口推脱。 高兴是真的高兴,可应付起来心累也是事实。 这就是名声带来的影响,一旦某方面有了成绩,受人关注,传扬很快的,在这样的前提下,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多的是人主动靠近。 好在高景明稳得住,否则心性差点很容易飘,别人几句恭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待到人少,一脸‘病恹恹’的高景明这才无奈道:“阿宣,现在我才深刻体会到师父当年所说的名声累人了,仅仅一幅图而已,就有如此多的人主动示好,可想而知当年师父获得案首茂才是何等光景” “这才刚开始呢,后面登门拜访结交之人只会更多,少爷得有心理准备”,陈宣笑道。 脸色一苦,高景明是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情世故上面,纠结道:“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装病吧?而且拒绝的次数多了,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无妨,随着时间推移,这件事情淡下去,找你的人自然就少了,抽个时间,少爷主动邀请一些觉得有必要的人聚聚,即不显得太过冷漠,亦不给人太过随意,也就应付过去了”,陈宣给他出主意。 “也只能这样了”,高景明深以为然道,他自然也能想到这个办法,只是想倾述一下。 名声固然是个好东西,但也累人,事实就是如此。 并未过多纠结这些,高景明转移话题,回忆之前所见由衷道:“书院当真卧虎藏龙,若非取巧,我的作品怎会有机会代表书院给陛下献礼,莫说宁魏之才,其他七人的作品,所展现出来的才情,亦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差之甚远,不得不服” “少爷不骄不躁,未被当下些许耀眼成就蒙蔽双眼,这才是真正值得可喜可贺的”,陈宣由衷道。 摇摇头,高景明说:“师父从小教导戒骄戒躁,若非如此,我哪里还稳得住,实不相瞒,阿宣,我也不怕你笑话,在万寿图完成之前,若是遇到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恐怕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但有了那段时间的经历,我深刻的明白,其他都是虚的,唯有学问才是真实的,有了真才实学才拥有一切,否则皆为空中楼阁” “少爷真的长大了,先生夫人老爷他们知道定然欣慰” 高景明失笑道:“阿宣你又来,这语气跟师父一样,老气横秋的,什么时候能改改?” 实不相瞒,当初第一次见到你,在我眼中你就一小屁孩来着,大概是改不了了。 还没说上两句话,又有人跑来套近乎了,高景明只得止住话头装病应付。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就见前面匆匆走来一人。 陈宣高景明相视无奈一笑,还来,都到住处了也不得清静啊,看来还得维持一段时间了。 来的是冯三,高景明估计是张傲授意他来的,要么是来套近乎,要么就是张傲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他并不想待见,便道:“阿宣你帮我应付一下,其他人来你也帮我打发了,就说我生病,我也会嘱咐好小彩她们的” 丢下这样一句话他就跑屋子里去了。 陈宣能怎么办,名义上……好吧,事实也是,他作为高家下人,被当做挡箭牌实属应该。 “冯哥你这是?”陈宣率先开口,如同往常一样先提出问题,同时猜测对方此行目的。 冯三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陈宣总感觉他有些脚步匆匆,仿佛他身后有什么洪荒猛兽在追赶一样。 快步来到跟前,冯三笑道:“陈兄弟,可算看到你了,我都找了一圈,恭喜你家少爷啦,代表书院给陛下献礼,我家少爷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聊表心意祝贺,请一定要收下” 说着他就将一个盒子递给陈宣。 陈宣却是没接,摇头道:“无功不受禄,张公子的心意我代少爷领了,礼物就算了吧”“陈兄弟,以前送你的一些小礼物你拒绝也就算了,这次却是一定要收下的,你家少爷给陛下的贺礼可不只代表他一人,还代表书院,我家少爷和你家少爷是同窗,亦是与有荣焉能够沾光的,情况不一样,可不能再拒绝了” 这借口,着实费心思了,但陈宣更不能收,谁知道张傲会搞什么幺蛾子,指不定挖坑等着跳呢。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拒绝,就见冯三把盒子打开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几本书,是我家少爷好不容易得来的典籍,上面有多位饱学之士的注解,对学问一途大有帮助,你一定要收下,对了,我家少爷等下要去墨城乐呵一下,打算邀请高公子一起给他庆祝,可否赏脸?” “礼物收回去吧,我家少爷身体欠佳……” 不待陈宣把话说完,冯三一脸早就猜到的表情遗憾道:“这样啊,那只能下次了,东西收好,我先走了,少爷还等着我呢,这会儿去墨城,还能赶上关门之前,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明天一早回来,嘿嘿” 说着冯三给陈宣一个男人都懂但你一个小屁孩指定不懂的眼神,把盒子往陈宣怀里一塞转身就走,一副你爱要不要不要自己丢了的姿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宣满头雾水,这又闹的哪一出? 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拿着装书籍的盒子,陈宣有心丢掉,谁知道会不会是张傲搞的陷阱,但他敏锐的发现几本书中有夹带,微微露出了一角,抽出一看,眉毛一挑表情古怪,再看一眼冯三离去的方向,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另一边,冯三回去之后,早就迫不及待的张傲问:“东西送到了?” “少爷放心,我亲手交到陈宣手里的,还专门打开露出了一角,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冯三点头。 然后张傲手一挥果断道:“走,这就走,书院一点都待不下去了,鬼知道稍晚一点吴俊耀又会给我安排点什么破事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接着张傲就带着冯三在内的几个下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连行礼都没带,给人一种正常出行的假象。 来到书院外,他大手一挥直接包了一辆马车,嚷嚷着去墨城找乐子,可在远离书院后,毫不心疼钱财,把马车买下,拐了个弯朝其他方向去了。 随着夜幕降临,彻底远离书院,张傲连夜赶路,没有停下的意思,对随行的冯三道:“说起来我和高景明并没有仇怨,之前只是为了巴结讨好魏少他们奉命行事而已,现在走了,倒是浑身轻松,再也不用绞尽脑汁讨好浑身压力了” “少爷英明,魏少姜少不日结业离开,那吴少……吴俊耀属实没有巴结的必要,反正魏少姜少从未把少爷放在眼中,过后估计都不记得你这个人,那吴俊耀家里虽然有钱,但手伸不到那么长,避而远之,他也奈何不得少爷”,冯三沉吟道。 点点头,张傲说:“我当然清楚,摆了吴俊耀一道,正当理由他当然奈何不了我,可就怕狗急跳墙啊,万一买凶干掉我呢?所以才不得不连夜跑路,过后山高路远,他哪儿找我去” “说的也是”,冯三深以为然。 接着张傲看向书院方向,多少还是有些纠结的,三大书院之一啊,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若能平平静静的安心就读多好,可惜事与愿违,不得不走。 接着他喃喃道:“希望高景明能听进去话提前应对吧,我只能做到这点了,就当是给上次的道歉,从此各不相欠” “少爷有心了” 书院书房,陈宣将冯三给的书籍里面夹带纸张递给高景明,待他看完后啼笑皆非道:“这事儿少爷你怎么看?” “他们这是内讧了?”高景明也是一脸愕然。 纸上不但阐述了吴俊耀打算捧杀高景明的计划,还说了上次的事情也是吴俊耀指使的,魏子颜姜河川都插了一手。 吴俊耀针对自己高景明不奇怪,早有预料的事情,可魏子颜姜河川都参与,属实让高景明意外,不过纸上也说了,不日魏子颜姜河川就要结业离开,倒是不足为虑,否则他俩要是继续针对高景明,那才叫头大,以他们的能量,稍不注意就别在书院混了。 他们内讧的事情是明摆着的,陈宣摇摇头道:“我是说吴俊耀打算捧杀少爷这事儿” 高景明当即乐道:“我怎么看,用阿宣你的说法,还有这好事儿?” “也是,若少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捧杀这种阳谋还真有点难以招架,可有真才实学,那是在帮你扬名,啧,吴俊耀得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陈宣也笑道。 摇摇头,高景明平静道:“阿宣你就这么相信我,吴俊耀这点手段能不攻自破?” “实不相瞒,搁以前,我的确觉得少爷有点够呛,现在嘛,只要少爷脚踏实地,些许风吹雨打不足为虑”,陈宣由衷道。 高景明笑了笑说:“我都不知道你对我哪儿来的自信,算了,既然这吴俊耀不安分,咱也不能一直被动应对,得给他找点事儿做,否则整天为了应付他那点小动作烦都能烦死” …… (本章完) 第195章 我脏了 第195章 我脏了 “说的也是”,陈宣深以为然的点头。 若是正常的竞争还好,大家各凭本事,得失都是自己的事情,可吴俊耀这样的,没事都给你找茬添堵,纯纯的恶心人了。 遇到这种人,你搭理他把,他估计越发来劲,不搭理吧,被动应对也是糟心的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不声不响来下子狠的。 反正就很无语。 其实从这就可以看出,那吴俊耀也就这点格局了,陈宣都有点搞不懂他是如何跟魏子颜等人混一块儿去的。 莫非单纯的有钱到一定地步就能混进某些圈子? 拉倒吧,到了某些层次,钱就是个屁,指不定人家将吴俊耀当纯粹的提款机,偶尔给他点好脸色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高景明也是一脸嫌弃道:“所以阿宣有什么点子能摆脱此人吗?” “彻底摆脱不现实,只要他还在书院,早晚都会找你麻烦,除非……”,说到这里陈宣摇了摇头,扯远了。 但他却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他家彻底败落下去,要么大小姐那边彻底把王后压下去,他没了找少爷麻烦的资本,否则对方的针对是避免不了的”,陈宣耸耸肩说。 小高顿时无语道:“我就不该追问,这些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那是因为你经历有限,眼光和格局还没彻底打开,否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头想着,陈宣转移话题道:“那就要看少爷想做到什么程度了” “阿宣何出此言?”高景明哑然道。 陈宣笑道:“如果少爷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来找你麻烦,这个倒是简单,但你若是想进行还击,那就另当别论了” “也是”,高景明点点头,接着又道:“虽然我从小接受的教导,要胸有气度与人为善,但这吴俊耀一而再想要给我添堵,显然不在此列,有机会的话,让他不再找我麻烦的情况下,我也不介意给他点教训,阿宣你不会觉得我小心眼吧?” “少爷你这都能称为小心眼的话,那世上就没大度之人了,人之常情,很正常”,陈宣顿时乐道。 笑了笑,高景明沉吟道:“我个人有点不成熟的想法,阿宣你帮我参谋参谋” “少爷你说”,陈宣做洗耳恭听状,暗道小高这就很不错,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一味的什么都问自己,看来真的成长了不少。 组织了下语言,高景明说:“我想让他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让他无暇再来找我麻烦,而且适当的进行反击,给他点教训,所以我打算从他的性格爱好方面入手,以及把他周围对我有利的方面利用起来” 还真有想法啊,陈宣好奇道:“愿闻其详” “据我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他家巨富,但往上数三代都是经商的,抛开他姐姐王后不谈,就没出过几个有太高功名的人,最好的也就止步于举人了,更别提当官的,正因如此,实际上我感觉吴俊耀此人性格是有些自卑的,人嘛,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他凑近魏子颜等人圈子也可端倪一二” “他性格自卑,也就导致了很爱惜名声,尤其是读书人圈子的名声,不过他似乎除了有钱,学问方面着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所以一直都不温不火,莫说比肩宁魏之才,在整个书院上下,提起才学,他连号都排不上,我觉得这方面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其次,咱们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有钱到一定地步,真的是一条广交朋友的捷径,因为他为人大方,不管他周围是不是狐朋狗友吧,反正拥趸一堆,但是呢,这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人人都喜欢他这样金钱开道的大方,难免有人会看不惯,所以不满他的人也挺多,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以从这方面利用一下给他点教训,阿宣你觉得怎么样?” 听他说这么多,虽然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但大方向还是有眉目的,不是夸夸其谈,根据大方向琢磨细节,实施起来的可能性很大。 “他好色吗?”陈宣突然问了一句。 高景明嘴角一抽说:“哪个男人不好色?不过有钱到他那种地步,好色的标准也就远超常人了,阿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陈宣笑了笑,然后总结道:“也就是说,此人自卑,好名,好色,为人大方,金钱开道广交朋友,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加以利用反击的切入点,我说的对吗?” “不错不错,阿宣总结得很到位”,高景明笑道,接着又一脸纠结道:“那什么,阿宣,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其实我们才是坏人?你看啊,人家也只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打压我,而我们却分析他的性格爱好和所处环境,简直处心积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的确有点过分哈,陈宣干咳一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被动还击而已,怎么能说坏呢,总不能以德报怨吧?” “以德报怨?……以德报怨,嘶,阿宣,这几个字是你自己琢磨的吗?我感觉这四个字里面大有学问!”高景明神色一震道。他这反应陈宣都惊讶了一下,仅仅几个字,他居然都暂时忘了本在讨论的正事儿,这小高可以啊。 以德报怨可是陈宣老家那边圣人之言,自然是有大学问。 小高若是琢磨这几个字有所得当然是好事儿,陈宣却不会主动灌输自己对这几个字的理解,以免影响他自身成长,而是道:“脱口而出,少爷不必在意,我们还是先说说如何应对吴俊耀吧” “嗯,大体方向我已经说了,阿宣你帮我完善一下细节呗”,高景明有些心不在焉道,说着提笔写下了以德报怨四个字,注意力分明就在那四个字上面。 你要小小顿悟一下啊? 陈宣都有点佩服小高在学问方面的敏锐悟性了,这方面是真不如对方。 稍作沉吟,陈宣干脆道:“少爷,要解决吴俊耀这个小麻烦,我有上中下三策,想听听吗?” “阿宣你说,我在听”,高景明点头,注意力依旧在那四个字上面。 见此陈宣都有点犹豫要不要说下去打扰到他了,但还是道:“先说上策吧,咱们来点最直接干脆的手段,他不是明理暗里有不少人看不惯么,那就好办了,找个机会抽冷子给他来一下,直接给他废了,也就没空来找你麻烦了” 继续书写以德报怨四个字的高景明闻言手一抖,看向陈宣哭笑不得道:“这就是你说的上策?简直胡闹,不至于不至于,太过分了” 好吧,人家小高好歹是读圣贤书的,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不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但陈宣却摊手说:“你就说这上策是不是干脆利落最有效吧,暗中废了他,也不一定要弄死,反正他是没功夫搭理你了,还会想方设法的调查仇家,疑神疑鬼看谁都不是好人那种,如果少爷采纳的话,我保管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就是思维模式的不一样了,反正在陈宣看来,最直接有效的手段才是上策,其他的都是次要,你就说有没有效吧。 无语的看着陈宣,高景明一脸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你的表情,摇摇头道:“再说说中策吧” 然后继续琢磨以德报怨四个字,总觉得自己若是琢磨透了绝对大有收获。 算了,人家小高的道德水准不到万不得已做不出这种事情来,陈宣也只是说说,继续道:“中策嘛,就要稍微麻烦点了,还是那句话,看不惯他的人挺多,咱们找个机会挑拨离间就是了,他不是好色吗,可以做做文章,给他树敌疲于应对,自然也就没工夫搭理你了” “咳咳,这可不是君子所为,阿宣你别说了,再说下去咱们真的成坏人啦,下策呢?不可能还是这些歪门邪道的吧?”高景明一脸尴尬道。 看到了吧,这就是从小到大的关系,哪怕歪门邪道是陈宣提出来的,他都把自己带入进去,就跟他自己想出来的没什么区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只能下策了,但也是最麻烦的”,陈宣无奈道。 摇摇头,高景明道:“说说看” 他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陈宣出这些馊主意,实施起来倒是可行,但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而且一旦事情败露乐子可就大了,估计还得是自己想办法。 然后他就听陈宣说:“下策嘛,人家怎么对你,你就这么对他呗,就像上次张傲来鸠占鹊巢一样应付,他不是想捧杀你么,而且很在意自己的名声,那就反过去把他捧杀了,不过咱们的手段可不能像他那么粗糙,呸,他那帮忙扬名也算捧杀?分明就是送好处” “比如呢?”高景明顿时来了兴趣。 笑了笑,陈宣说:“比如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我自负,偶得两句‘残诗’,自认为还是有点水平的,找个机会让它成为吴俊耀的,啧啧,凭那两句残诗,他想不出名大概都难,如此一来,多少人会蜂拥而至前去和他结交?以他那性格还有功夫搭理你吗?再则,他若补全不了那首残诗,别人怎么看?只会觉得他浪得虚名,之前经营的人设也就废了,现在他有多风光到时就有多可怜,少爷以为如何?” 高景明听完倒吸一口冷气道:“咱们先不说阿宣你的残诗如何,这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啊,他接得住吗?然后其实这才是上策吧?” “麻烦得要死,算哪门子上策?”陈宣嘀咕道。 转念陈宣心头一愣,他喵的,在书院待久了,气氛熏陶下,自己的心也跟着变脏了啊。 高景明无言以对, 合着阿宣你就是怕麻烦呗…… (本章完) 第196章 祥瑞 第196章 祥瑞 “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少爷安心读书即可,切莫因为些许小人小事分心”,见高景明欲言又止,陈宣干脆一句话把他堵死。 张了张嘴,他摇摇头道:“行吧,就按阿宣你的下策来,嗯,实乃上策,有困难记得告诉我一声,咱俩共同面对” “我省得” 接着高景明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句:“阿宣你可别乱来啊,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他这是被陈宣的上策和中策整得有点心惊肉跳…… 既然有了打算,自然是要行动起来的,陈宣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接下来便在日常之余留意起吴俊耀的言行动向,为计划做准备。 有时候陈宣都挺无语的,自己堂堂一个先天高手,居然为了这么点狗屁倒灶的事情处心积虑,也是够够的了,说出去指定让人笑掉大牙。 小高也是,听自己的上策多好,轻松省事儿,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给吴俊耀废了他都找不到是谁下的手。 算了,纠结那么多没用,既然在书院这种地方,那就在规矩范围内来吧,又不是江湖上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有时候想想玩这些小把戏还挺有意思的,就看个人是什么心态了。 转眼又过了两天,尽管没有专门去跟踪吴俊耀,但这书院说大其实也就那么点地方,有心留意,吴俊耀那点情况差不多被陈宣摸透了。 这个人交友广泛,有钱嘛,很正常,身边经常一堆狐朋狗友,除了上课时间,几乎都是天酒地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真心潇洒。 他也不是什么太过聪明的人,真正学习的时候倒是蛮刻苦的,估计是想通过努力去去满身铜臭味,奈何也就中人之姿,学习起来很吃力,平时吃不惯苦,也没别人卷,是以至今也才童生功名,都已经年满十八了。 富贵到他家那种程度,学习不太上心也正常,功名取得成就也只是锦上添而已。 反正他的生活作风下,陈宣有的是机会实施计划,甚至都不必刻意,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顺手而为即可。 此事也不用急,也不打算在书院以及周边进行,最好是等小吴去墨城,毕竟书院里可是有一些人精的,万一被发现点端倪就没必要了,还是稳妥点的好。 这天早上,陈宣正常和高景明去上课,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下意识左右看了看,猛然意识到已经两天没见过张傲和冯三了,须知前段时间,冯三一有机会就往身边凑来着。 ‘奇怪,这都两天了,从那天他强塞礼物离去就没见过人,这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双方没有深仇大恨,也就一点摩擦罢了,随着对方的提醒,那点摩擦都不是事儿,是以陈宣并非咒人家不得好。 意识到这点,陈宣都有点怀疑他们内讧之后,张傲主仆是不是被吴俊耀给秘密处理了,可平时观察吴俊耀,又不像做过这种事情,否则哪儿能逃过陈宣的感官。 有点古怪,抽空让高景明问问什么情况,他们是同窗,问问也正常,自己主动打听就不合适了。 倒也没太在意,左右也是小事儿,还是安心听讲吧,自己本就不太聪明,免得落下太多。 就当陈宣专心学习的时候,心头一动,相隔很远都然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倒是不存在什么危险,真要面对的话,他自问以自己的实力丝毫不惧。 下意识顺着那股气息方向看去,陈宣当即眉毛一挑目露惊讶之色。 就见书院后山方向,纵使已经入夏,一些山巅之上依旧有着些许冰雪覆盖,终年不化,乃是一景,是平时休闲游玩的好去处,陈宣他们暂时还没去过。 此时在那群山之中,一只展翅超过十丈的庞大猛禽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很快朝着远方飞去,一点点消失在天边尽头。 那猛禽不是鹰也不是鹤,通体雪白,有着长长的羽毛尾巴,其气息不下于先天高手,展翅腾空居然给陈宣一种无比优雅高傲的感觉,实乃从未见过的异兽。 ‘书院周围居然还有这等存在?’心头诧异,陈宣很快就想明白,那异兽绝对是某个人或者书院本身养的。 这等异兽莫说普通人,就是高景明那样的家庭想要养一只都是痴心妄想,而且这么久了也没听过异兽伤人事件。 看着那雪白的猛禽异兽消失在天边,其背上依稀还站着十几个人影,陈宣大概明白,这是书院有人乘那异兽出发前往京城给尚玄帝祝寿去了。 毕竟当下除了给尚玄帝祝寿这事儿,也没其他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以那异兽的速度,日行万里估计都跟玩儿似的,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到达景国京城,毕竟京城距离书院也就一千多里,还没阳县到这里远呢。 老实说,陈宣有点羡慕,自己也想养一只那样的猛禽,平时赶路太方便了,虽说他自问全力施展轻功之下,速度并不比之前猛禽慢,可哪儿有骑乘那等异兽来的潇洒?而且异兽的天赋优势摆在那里,持久也是比不上的。 心头盘算了下,暂时也只有羡慕的份了,养不起,根本养不起,除非拥有之后让其自力更生,可他一时去哪儿找那等异兽?哪怕让其自己养自己代步当坐骑,平时也没地方放。 ‘算算时间,尚玄帝的寿辰也就这个月底了,希望别出什么事儿吧,难得的太平日子,我可不想生活在乱世,呸,这种想法要不得,毕竟好的不灵坏的灵’ 赶紧抛开这样的念头,陈宣直到那猛禽消失在天边才收回目光。 他看到了那一幕,书院上下只要在室外的,但凡没瞎自然都看到了,哪怕是上课时间也忍不住在讨论。“那就是‘白先生’啊,一直都有听闻,未曾想今日才得一见” “白先生?这位兄台可否细说” “你不知道吗,白先生就是那横空而去的猛禽异兽,听说在书院存在上百年了,平时难得一见,其战力堪比踏足先天多年的高手,很通人性,从未无故伤人,传言若是有人才学出众,它还会亲自出面见一见呢,若能讨它欢喜,甚至还会带人遨游天际,因为它喜欢才学出众之辈,喜文墨,故此被人尊称白先生,也就是白先生不能口吐人言,否则活了上百年的它学问不下书院大部分学子,对了,听说宁桂亮就得到过白先生带着遨游天际的待遇,令人羡慕不已,毕竟平时也就山长以及几位饱学先生有那待遇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为何我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来的时间短,多呆一些日子自然就会知道的,而且白先生年纪大了,平时很少现身的,要么待在住处,要么在深山大泽活动,难得一见” “原来如此,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白先生,那样也无憾了” “别想那么多,要么武破先天,要么才学堪比魏宁这等大才,否则连接近白先生的资格都没有……” 听到周围人们的讨论,陈宣暗道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只猛禽居然还能得到书院上下先生两个字的尊称。 倒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白先生活得久,通人性,受人尊重也正常,想来书院上下能有平静的学习氛围,也有那白先生的一份功劳。 这事儿人们讨论了一阵也就消停下去了,毕竟影响不到自己,日子还是要过的。 中午下课,陈宣给高景明提起张傲他们不见了的事情,小高去打听了下,得知张傲已经退学了,就挺突然的,事情传开原本的同窗都是一头雾水,索性开学不久,大家感情不深,事后也没几个人在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他们大概猜到一些原因,估计和吴俊耀等人有关,处不下去了,惹不起干脆选择了避而远之。 该说不说,这才是有头脑的,懂分寸知进退,生存之道不外如是。 时间一天天过去,吴俊耀也得知了张傲那个狗腿子跑路的事情,愤怒之余愤怒了一下,人家都跑了,也是没辙,总不能钱雇人去把他怎么样,若是被先生知道,如此作风,这书院也绝对是待不下去的,他可没宁桂亮那样的才学让书院容忍一点小任性。 没了张屠夫还吃不了带毛的猪不成,反正他针对高景明的捧杀并未结束,反而变本加厉了,暗中让人使劲吹捧,反倒是高景明在书院的风头越来越大,平时上门结交的人更多了,小高也是能推就推,打算放小假请一些人聚聚,否则就显得太过孤傲。 总之吴俊耀那点小把戏暂时奈何不了小高就是了。 陈宣偶尔得知放小假吴俊耀会去墨城作乐,觉得自己的计划那时也可以实施了,把那家伙摆平,省得整天惦记着恶心人。 随着尚玄帝的寿辰临近,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听闻那天到来,民间会自发组织载歌载舞庆祝,墨城那边也有诸多商贾权贵准备了娱乐活动等着书院学子前去参加,有彩头的那种。 陈宣暗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借机搞一笔钱,省得还想其他办法,还欠着乌三娘三千两银子没着落呢。 尚玄帝寿辰有条件有资格的都会前去祝寿,实在不行都会通过各种方式尽量表达一份心意。 这种时候你都不拍皇帝马屁你是几个意思? 流玉书院的一些代表,在白先生的帮助下跨越千山万水前往京城,同时也带去了十件精挑细选学子祝寿作品,当然,额外还有那些先生自己的一份心意。 这些寿礼都是要提前呈上去的,待尚玄帝提前过目,觉得满意的作品,寿辰那天是要拿出来和大家共赏的,算是同乐吧。 一朝宫阙九重天,在那景国戒备森严的皇宫深处,年迈的尚玄帝抽空观摩各地呈上来的贺礼。 以他九五之尊的身份,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哪怕各地的寿礼玩儿出儿来他也无动于衷,私底下反而还恼怒下面的人尽整些里胡哨的,若能多做些利国利民的事实他反而更加开心。 看着看着,当拿到一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松鹤延年万寿图之时,尚玄帝轻咦一声,开口道:“大伴,你过来帮朕看看这幅图” “皇爷可是遇到欢心之物了?”一老太监笑道。 “不,不止开心,说来大伴可能不信,看着这幅图,我总感觉似乎精神了很多,所以才让你来看看有何特殊之处……” 尚玄帝话还没有说完,陪伴他多年的老太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圈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不待老太监开口呢,尚玄帝一脚踹去没好气道:“大伴你那是什么表情,朕又不是要死了回光返照,你哭你妈呢,给我憋回去,而是看到这幅图真的精神力很多,朕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不才让你过来给朕分析分析” 顺势装模作样滚了两圈的老太监闻言真的哭了,是激动的哭,膝行抢地过去泪流满面道:“我的皇爷啊,你可不能骗老奴,当真觉得精神松快了些?” “朕也不确定,反正看着这幅图,修炼多年没什么动静的长春功似乎有所松动了,身体舒坦,可不就是精神了些?” “我的皇爷啊,当真如此的话,这可是祥瑞啊,天大的祥瑞,比什么龙肝凤髓都好,下面的人除了整天气皇爷之外,总算做了件好事儿”,老太监喜极而泣道。 “废话那么多,快过来给我看看怎么回事,朕有些拿不准,你不是先天吗,给我掌掌眼,不行就把那位老人家请来看看……” (ps:这两天可能要改个书名,大家到时候不要奇怪书架里多了本陌生的书) (本章完) 第197章 常伴吾身 第197章 常伴吾身 七十岁的尚玄帝已经尽显老态,数十年如一日的操劳国事下来,身为九五之尊的他,看上去比一些同龄的寻常富家翁还要苍老很多。 寻常富家翁到了一定年龄,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但他不行,江山社稷的重担压在身上,国事家事天下事,大小事情都需要他操心,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负担,自然也就比寻常人老得更快。 哪怕有无数名医调理,有强者疏导,有灵丹妙药滋养,但外力终究只是外力,一个人的精气神是有限的,数十年殚精竭力下来,依旧抵挡不住岁月的摧残。 他还没昏庸,也不是太过专权之人,可老了就是老了,不服不行。 正是因为他没有昏庸,不贪图享乐,所以才比常人老得更快。 然而‘龙’就是龙,哪怕他老了,久居高位的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依旧尽显尊贵威严,苍龙虽老,触之必死,他越老,身边的人就更加小心翼翼,谁也不敢揣测‘老龙’突然之间就会干出什么事来。 打量着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图画,他却越看越满意,眉宇间的皱纹都仿佛舒展了很多。 身边的老太监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也是他的影子,更是他手中的刀! 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正因为了解,老太监心头越发苦涩,皇爷老了,为这个国家操劳了一辈子,却没有多少放纵享乐的时候,只能变着法的讨他欢心,希望他能心情愉悦一些。 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打量那幅松鹤延年万寿图,第一眼老太监也觉得平平无奇,暗道稍微学几年画作的人都能比这更好,可很快他就看出了让人拍案叫绝的地方。 当即道:“皇爷,这幅图妙啊,以寿字为笔墨作画,暗藏万寿二字,当真是心思玲珑,难怪能讨得皇爷欢心” 斜了他一眼,尚玄帝撇撇嘴道:“废话,你当朕看不出这些?还用你说,我是让你看画,除了这些表象之外还有何特殊之处,不是让你琢磨别人如何挖空心思讨好我,如果你只有这点眼光就给我站一边去” “皇爷息怒,老奴正在看,已经有些眉目了”,老太监赔笑道。 点点头,尚玄帝这才露出笑容道:“说说看” 看着图画,老太监脸上出现一丝动容,下意识道:“皇爷,这幅图不简单!” “再说废话我真让你滚一边去了啊”,尚玄帝无语道。 老太监赶紧道:“皇爷别急,容我慢慢道来,您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十个混在其中的寿字,和其他寿字有些不一样” “哦?说说看哪里不一样”,尚玄帝顿时来了兴趣,经老太监提醒,他也觉得那几十个寿字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而老太监指出的那几十个不同寿字,恰好是陈宣那段时间看山水自然琢磨出来的,却被他一眼全部找出来了,单这份眼光着实了得。 组织了下语言,老太监沉吟道:“纵观全图,每个细节都是寿字组成的,区别只是不同的写法以及不同国家地域的文字,而那几十个寿字,乃我景国文字,仅仅只是变换了下形态而已,但每个字都平平无奇,似乎毫不起眼,这才是难能可贵的地方” “继续”,尚玄帝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点感觉了。 接着老太监又道:“那几十个寿字平平无奇,很容易让人忽略,就宛如我们身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平时谁都没在意,可却是真实存在的,老奴唯有两个字来形容,自然” “自然?”尚玄帝眉毛一挑。 老太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道:“皇爷,老奴大概明白您为什么在看到这幅图之后长春功有所松动精神松快了” “你的意思是?”尚玄帝微微挑眉,这会儿反而不急了,以他的经验和眼光,都说到这个份上,差不多已经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继续问不过只是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进一步确定而已。 然后老太监又道:“不错,皇爷大概也猜到了,那几十个无比自然的寿字,分明可以看作一种另类的心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无比契合陛下所修长春功的心法,比长春功原本的心法更好,更加契合,观之才导致了皇爷功法更加顺畅运行,精神头自然就好了” “嗯”,尚玄帝微微点头,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接着老太监喜极而泣道:“恭喜皇爷,贺喜皇爷,有了这幅图,长春功定会有所突破,延年益寿就在眼前,好一幅松鹤延年万寿图,当真太对了,祥瑞,这是上天借他人之手给皇爷送来的祥瑞啊” 没有人比老太监更关心尚玄帝的身体健康,能给尚玄帝延寿,对他来说比任何奇珍异宝都要来得珍贵。 可尚玄帝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色,反而平静了下来,将图放下笑道:“可惜来得太晚了,若早十年,朕或许会欣喜若狂,如今嘛,不过让我多活几个年头罢了” “皇爷您……”,老太监脸色一白。 摆了摆手,尚玄帝道:“朕的情况自己清楚,去把那位老人家请来看看吧” “……是”,老太监张了张嘴依言亲自前往,那位一般人可请不动。 在他走后,尚玄帝看着图画摇摇头道:“若是早来十年该多好……” 不久后老太监恭敬陪伴一位老人来到这里。 那位老人一头雪白的长发,但皮肤宛如婴儿般细腻,看眼神宛如百岁迟暮老人,看身形却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过之处无一不恭敬行礼。 此乃景国上下为数不多的宗师强者之一,也是这皇宫大内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就没人能威胁得到尚玄帝的安全,已然侍奉几位帝王了,名副其实的老祖宗级别人物! “参见陛下”,来到此处,白发老人恭敬行礼道。道了句平身,尚玄帝礼貌道:“劳烦容老走一趟了” “陛下抬爱,老奴不敢当”,白发老人再度行礼,他越老,身份越尊贵,就越是恪守规矩,没有丝毫逾越之举。 他本身几乎是可以百无禁忌的,但皇家的威严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来维护。 让人看座,尚玄帝道:“容老,来的路上,大伴应该都给你说了吧,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陛下恕罪,可否允许老奴先行一观?”容老起身道。 尚玄帝干脆亲手将那副图递给了他。 仔细打量那副图,过后容老沉吟道:“恭喜陛下,此图确实再契合长春功不过了” “这可不是什么喜事”,尚玄帝突然目光深邃道。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除尚玄帝之外,所有人都低头一脸惶恐,也就容老还能保持平静。 片刻后,尚玄帝摇摇头看向容老笑道:“容老你的意见呢?” 他笑了,周围众人悬着的心也就稍微安了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陛下需要老奴说真话吗?”容老坦然道。 尚玄帝笑道:“但说无妨” “长春功乃道家功法,有了此图,若以后陛下静心修炼,将来有一成希望踏足先天甲子延寿,否则也就只能让陛下精力充沛几年了”,容老平静道。 这话宛如一道惊雷响彻众人心头,其中蕴含的意思若是去深思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也唯有容老敢毫无顾忌的说这样的话了。 换做其他任何人,谁说谁死! “既然容老都这么说,朕也不去报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朕还没有昏庸”,尚玄帝平静的笑了笑道。 无人敢应这话。 接着他又道:“大伴,送容老回去吧” “老奴告退”,容老依言离去。 屏退左右,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尚玄帝目光深邃的看向外面那重峦宫阙,目光如潭。 心说这幅图的到来,对自己是好事,可对很多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既然老天照顾,就用多出来的几年对得起这份恩赐吧,朕倒要看看谁先坐不住!’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脸色一白轻咳一声,好在无人看到,转而看向那副图,脸色又好了一些。 很快他的大伴老太监归来,在老太监喜忧参半的表情中,尚玄帝问:“此图是哪里呈上来的?何人所作?” 当一开始尚玄帝关注此图的时候,老太监就在两次离去极短的时间做足功课了,毫不犹豫回答道:“回皇爷,此图乃流玉书院呈上,是一位叫高景明的学子所作” “嗯,以后此图常伴吾身”,尚玄帝点点头道。 闻言老太监心头一震,暗道仅此一点,那个叫高景明的学子已然简在帝心了,却也不知是福是祸。 接着尚玄帝又道:“书院有心了,按礼制进行封赏,那个高景明……” “回皇爷,高景明现年十四,阳县高家长子,庆王玉妃弟弟”,老太监赶紧道,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却包涵了太多内容在里面。 闻言尚玄帝稍微沉吟,脑袋里面不知道转过多少念头,道:“如此年少,倒是不宜声张,否则就害他了,朕便赐一副墨宝鞭策,无需走礼制流程,朕记得阳县高氏六品诰命对吧,提一品,高卿也可往上提一提了,就这样,再过就有人给朕找不自在,大伴你吩咐安排下去,记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遵旨” 应了一声,老太监犹豫了下道:“皇爷,要不要去了解一下那个高景明,他能作出此图,或许能更进一步完善,对皇爷您……” “朕知你心意,罢了吧,朕还没昏庸,亦不是那种不认命的人,观此图笔墨,那少年已经是极限了,所求更多只是强人所难,而且多此一举你可知会生出多少事端?”尚玄帝摆摆手道。 “是,老奴欠考虑,皇爷恕罪……” (本章完) 第198章 装神弄鬼 第198章 装神弄鬼 转眼又到了放小假的日子,一大早陈宣他们便开始收拾准备回墨城那边。 “再有两天就是陛下的寿辰了,墨城定然热闹,少爷也该适当放松一下四处逛逛”,书房里陈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高景明放下书说:“确实,来这边几个月了,都还没好好看看墨城呢”,说道这里他顿了下又道:“对了阿宣,请帖都送出去了吗?” “少爷放心,全都送到了,你要请的五位客人我都一一将请帖送到他们或者他们身边的人手中,此外我还让赵大哥通知耿叔,在墨城定下了酒席,明天晚上便可以在那里宴客”,陈宣笑道,手中动作却是不停,将要带走的笔墨纸砚书籍规整在书篓内。 高景明感慨道:“阿宣办事我放心,有你在可省心多了” 陈宣心说也就这几年吧,嘴上却道:“这次宴请过后,少爷也将有了自己的社交,以后想来就要清静多了” “说的也是,这段时间虽说阿宣你们帮我挡住推脱了绝大部分,可依旧有些疲于应对,名声当真是累人,这次宴请的人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确定的,维持好,建立起小圈子,再有人前来结交他们就要考虑一二了”,高景明深以为然道。 拥有自己固定的小圈子还是很有必要的,能无形中挡住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并非小圈子排外,而是一旦拥有了自己的社交关系,外人再融入进来就有些难了。 就像前些年在玉山书院那样,高景明他们几个小伙伴就是一个稳定的圈子,无形中就将很多人阻隔在外。 收拾得差不多,陈宣留意到小高偶尔下意识揉眼睛,好奇问:“少爷眼睛不舒服吗?可是用眼过度?” “那倒不是,就是这两天左眼皮老是在跳”高景明笑了笑道。 就在此时,小彩在门外道:“少爷,我们都收拾好了,对啦,一大早外面就有喜鹊在叫呢,你们听到了吗?” 心头哑然,陈宣看向高景明说:“许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阿宣你还信这个啊?虽说师父教过我们一些岐黄之术,却也一再提醒无需较真,否则只会乱了方寸,走吧,收拾好就出发”,高景明摇摇头道。 也不在意那么多,几人收拾好就关门出发。 出门后不断有人主动找上高景明攀谈,虽然无奈他也只能一一应付。 为了路上清静,他们干脆直接包下一辆马车,上车后这才清静下来。 自家少爷在书院如此受欢迎,小彩她们只是单纯的感到高兴,却是没有深入去想过,太过把精力放在人情世故上面就本末倒置了。 书院放小假,大部分有条件的学子都会去墨城放松一下,是以路上人来车往特别热闹,若非包车,以小高当下的风头一路上估计要被烦死。 其实这几天随着高景明在书院的风头越来越大,人们前来结交他是能避则避,暗地里已经有一些说他为人孤傲的流言了,这其中绝对有吴俊耀推波助澜的‘功劳’。 小高并未在意这些,他相信陈宣会处理好的,从那天后就一直没有过问陈宣进行道哪一步了。 回到墨城住处,二十多天来只有耿宏在这里,显得有些冷清,随着陈宣他们的到来倒是恢复了生气。 在他们休整的时候,陈宣找到耿宏问:“耿叔,这段时间周小苗来过吗?” “来过几次,请教静气养身功的事情,宣哥儿嘱咐过,我自然一一为她解答,一开始她还挺拘谨的,后面慢慢放开了,是个很懂事听话的姑娘,每次来请教都会顺便帮忙打扫一下,只是后面她学会之后就没再来过了”,耿宏如实道。 “嗯,多谢耿叔了” “客气……” 些许小事说完,陈宣又问:“少爷宴客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在一品鲜包下了一个雅间,明天一天时间随时都可以去,保管不会让少爷客人失望的,那一品鲜就在闻香阁斜对面,晚上吃饭的时候推开窗说不得就能欣赏闻香阁的歌舞”,耿宏笑道。 高景明还小,哪怕以景国的律法规定都还未成年,宴客待人自然是不方便去青楼那种地方的,至少也得等十六岁之后。 景国律法规定男子十六成年,女子十四,在这平均年龄四十岁左右的当下已经算人道的了。 成年后就可以嫁娶,但律法是这么规定的,民间尊不遵守就是另一回事了,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府也不会较真,很多地方巴不得男女早点结婚生子增加人口呢,治下人口数量也是关于考核的政绩之一。 把高景明宴客的地方安排在一品鲜,不是陈宣主动提出的,他只是说了句距离住处近点环境好点的地方,这边耿宏就确定在那里了。所以明天闻香阁将有一位多才多艺的姑娘出阁,吴俊耀会和一帮狐朋狗友前去捧场纯粹是巧合…… 回来稍作休整,高景明他们便出门在墨城游玩起来,在书院的时候,他这段时间风头大胜,可在墨城这百万人口的地方却没多少认识他,倒也落得清静。 也就小叶小彩两个漂亮女孩环绕左右难免让人多看一眼,但也仅此而已了,墨城多的是俊男美女,那种在街上看到漂亮女孩就上前调戏的事情还是很少的,官府有不是摆设。 尚玄帝寿辰在即,整个墨城都张灯结彩的准备起来,就等着那一天到来庆祝,甚至一些商家还借机推出了优惠,很多富户也准备了带有彩头的娱乐活动。 简直就是普天同庆了。 说句不好听的,尚玄帝七十大寿当然要举国上下热闹起来,毕竟他有没有机会过八十大寿还两说呢。 走走停停,路过上次留意的荒废院子时,陈宣敏锐的感官听到了距离院子百十米外一处街边茶摊两人的对话,是关于那处院子的,就顺便听了一耳朵。 “听说了吗,前天晚上,那处凶宅又出邪门事件了” “又出事儿了?具体什么情况,给我说说呗” “还能什么事儿,那里邪门的事情还少吗,反正挺吓人的,听说啊,前天晚上有五个无家可归的乞丐跑去哪里过夜,结果昨天一早死了三个,只有两个活下来,而死去的三个老吓人了,尸体只剩下皮包骨头,说是被恶鬼吸干了血肉!” “官府前去调查过,仵作验尸没有发现任何伤口,看上去是自然死亡的,可好好的一个人,一晚上下来就剩下皮包骨头了啊,这能正常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莫非真的是恶鬼索命?” “嘘,小声点,可不能乱说,官府说是死于突发恶疾,尸体已经焚烧了,又没人认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听两个活下来的乞丐说,他们晚上一直都听到有女人凄厉的哭声,第二天起来三个同伴就死了!” “嘶……,这也太吓人了,大热天的我总觉得浑身发冷,绝对是那凶宅阴气太重的原因,不行,这里太近了,我得赶紧走,茶钱我付了啊……” 听到这些,陈宣心头一动,忍不住看了看街边巷子深处的那处凶宅方向,已经荒废多年了,围墙多处有坍塌的地方,房顶上都长了杂草,尤其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槐树长得茂盛,别说,大白天看上去还真有点阴森森的。 陈宣是没有仔细检查过那处凶宅的,也就留意过哪里有偏僻建筑出售得知有这么个地方。 在他之前的了解中,就听到那里发生过不少邪门的事情,而今又发生了,倒是打算有空去看看。 合适的话,倒是可以买下来作为私人空间,别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却是再好不过。 他是不信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大概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开玩笑,老刘那种差临门一脚就踏足人仙的存在,死后精神意识也只能短暂停留,哪儿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 若是有渡劫以上的人搞鬼,就不可能是这么点小打小闹了,整个墨城化作人间炼狱都只是翻手之间! “阿宣你在看什么?”高景明顺着陈宣的视线看了一眼疑惑道。 陈宣收起思绪道:“没什么,走吧少爷,前面就是墨湖了,乃是墨城一景,水是黑的,但却长满了一湖碧莲,这个时节正是游玩的时候” “那倒是得好好看看了”,高景明来了兴趣。 小叶哑然道:“莫非是死水吗?要不然水怎么会是黑的?” “都是吹出来的,其实啊,我听小道消息说,很多制墨的作坊都偷偷把水排到湖里了,这才导致湖水黝黑”,陈宣小声道。 小彩眨眼说:“那不就相当于人为制造的景观吗” “可不就是,但架不住读书人去吹嘘啊,黑水出碧莲,听听,这多高雅,渐渐的墨湖就出名了呗”,陈宣笑了笑道。 不久后他们来到墨湖游玩,结果没多久就捏着鼻子走了。 墨湖的确景色不错,黑水碧莲给人无限遐想,然而湖水充满了墨臭,这谁受得了。 游玩一天,他们去了不少地方,隔天继续,到了傍晚,便前往一品鲜等着客人上门…… (本章完) 第199章 君子之交 第199章 君子之交 华灯初上,墨城的傍晚迎来了一天中最为喧嚣的时刻,茶楼酒楼等着那满身绫罗的客人上门,烟柳巷的小娘子们也忙着梳妆打扮迎接那即将到来的露水情缘。 这样的喧嚣与平民百姓无关,他们劳累了一天,不如早早睡去,还能省下粮食油耗。 一品鲜早已敞开大门迎客,门口灯笼高挂,门内灯火璀璨。 这家酒店论档次在墨城味道最好,论菜品装潢最好,两相结合,倒也在墨城能排进前十。 尤其斜对面就是闻香阁,那可是整个墨城最有格调的五家青楼之一。 先在一品鲜这里吃吃喝喝,待到酒至微醺,再去闻香阁饮酒作乐品味那小娘子的曼妙身姿,那才叫享受…… “几位客官里面请” 陈宣他们刚到门口,便有店小二热情上前招呼。 小彩小叶并未跟来,只有陈宣耿宏高景明,小高这是第一次宴请书院同窗学子,关系还不到那个份上,小彩她们不合适前来伺候。 高景明微微点头拾级而上走向大门,陈宣上前一步道:“有预约,观阁” “快请快请,小心台阶”,店小二顿时热情提高了三个档次。 整个一品鲜酒楼,最好的雅间只有四五个,而观阁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开窗就能看到斜对面的闻香阁,运气好简直福利吃到饱。 价格自然也不便宜,消费一次至少三十两银子打底,奢侈一些就不好说了。 倒不是这里全都是这样的消费,若是拮据一些,几个大钱也是可以在大厅消费一次的。 这是小高第一次建立社交,当然要有点格调了,以后大家关系近了,自然可以适当随意些。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这次小高请了,关系搞好,下次人家请回来就是,没几个人会去当那冤大头,一两次就足以看清他人品性。 来到雅间,面积足有三四十个平方,装潢也很考究,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专门服务这个房间。 作为一品鲜最好的雅间之一,若还用店小二服务就有些掉价了。 熏香茶水早已经准备好,屏风后面还有琴师抚琴,就等客人上门。 陈宣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就听到对面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声音,令人心头愉悦。 高景明打趣道:“阿宣你还小,不用急,待过几年我陪你亲自去体验一下” 陈宣差点翻白眼,我急个锤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少爷说笑了,我可没那么多钱扔那消金窟”,陈宣回头笑道。 耿宏在门外,暂时只有两人,小高挤眉弄眼道:“阿宣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将来和你一起去还能让你钱不成?” 你这么说的话,到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去批判一下。 别说,天才擦黑,闻香阁那边就已经热闹起来了,‘早起’的老色批们路过门口就迈不开腿,迷失在那一声声莺莺燕燕之中,一旦进了那个门,指定被掏空两袋…… 等了没多久,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歉意的声音说:“景明兄可在,为兄来迟一步还望多多担待” “不迟不迟,我们也刚到,晋华兄快请”,高景明起身热情招呼道。 来的是岳晋华,比高景明年长两岁,是他的同窗。 据陈宣了解,这个岳晋华为人踏实,家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全凭真才实学进入流玉书院,每年八成学费都是减免了的。 他是真心被高景明那幅松鹤延年万寿图折服,而且高景明平时上课的表现亦在班上名列前茅,所谓物以类聚,他便主动真心结交。 高景明和陈宣暗中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接纳此人,便递上了请帖。 陈宣也好,还是高景明也罢,不是谁都能让他们诚心以待的。 落座看茶,岳晋华便迫不及待道:“景明兄,此前你身体欠佳无缘一叙,今日你可得好好给我说说,那副图你到底是如何想到的,还有那么多寿字出自何处”“此事不急,还有几位客人没到,等下他们应该也会问起,到时我在细说,以免重复,先喝茶”,高景明举杯道。 “倒是我有些急切了,景明兄见笑”,岳晋华不好意思道,他是真的一门心思钻在了这些学问相关的事情上。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就很愉快,纯粹,不会有事儿没事儿给你添麻烦,若能兴趣相投,大概率是能做到两肋插刀那种。 在这个时代,文人相交贵在真诚,当真正认可一个人之后,大部分都是能做到为了一个承诺而坚守一辈子的。 就像当初的玉山先生一样,尽管久居玉山不出,但有事儿一封信出去就有的是人尽心忙碌。 不久后高景明这次邀请的其他四位客人相继到来,分别是卢象,桂贞霖,齐昌莫,边封。 其中卢象和岳晋华一样,是高景明的同窗,另外三人则是其他班上的,其中年龄最大的是边封,十八岁了。 还是那句话,小高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结交,他们如今虽然不同班,但都是童生功名,是同一个层次,这就能拉近一些关系。 咋说呢,更高功名的人亦多的是主动和高景明结交的,层次不一样相处起来时间久了总归有隔阂,这和家室无关…… 人到齐了,便开始上菜,过程中相互介绍认识,有的是本身就认识的,反正事先陈宣他们都考察过的,暂时的了解中人品都不错,相处起来也融洽轻松。 这次宴请是叫了酒的,其中高景明和齐昌莫年龄不到成年不宜饮酒外,其他人都已经开了酒戒,自然是要照顾到他们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景明齐昌莫他们都是以茶代酒,其他人也理解,没有强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先是共同举杯庆贺高景明这次能代表书院给陛下献礼,然后便开始询问其中细节。 本就是亲自完成,不是借他人之手,高景明自是张口就来侃侃而谈,道:“此事还得多谢阿宣,那天先生说要给陛下献礼,我思索几天却是一筹莫展,还是阿宣给我说,既然是给陛下献礼,何不以寿为切入点,我知自己水平有限,恐难拿出像样的作品,还是阿宣提醒以寿字作画,后面才有了这次的取巧之作……” 小高还是很讲义气的,毫不避讳的说出是陈宣的点子,话里话外都将功劳推给陈宣,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若是心性差点的,这样的场合恐怕恨不得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使劲贴金。 他三句话不离陈宣,倒是让在场几人频频侧目,但也仅此而已了,并没有过多表示,因为陈宣表现得再优秀,他也只是书童,为高景明增添光彩。 “……那九百九十九个寿字来得可不容易,一开始我们几乎想到了所有能想到的,后面去看碑帖,翻书,看字画,看古籍,他国文字,一些小地方的少数文字,还有我和阿宣自己琢磨的一些,这也才勉强筹齐九百九十八个,差一个的时候我自己都快魔怔了,最后还是阿宣提醒,说用九百九十八个寿字组成最后一个,那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听他说完,几人一脸叹服,这才明白那副图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不是他们妄自菲薄,这会儿哪怕高景明详细阐述了整个过程,让他们自己复制一份也千难万难,单单是找到那么多不同的寿想想就让人头大。 是啊,小高那副图是取巧脱颖而出的,这个谁都得认,包括高景明本身,可这样的取巧,让你取你取得来吗? 反正众人都是由衷的敬了高景明一杯。 既是大家结交,自然不是小高专美于前,他主动询问探讨其他人的作品。 都是有备而来,他们的作品都被打回来了,甚至这次还带来了的,于是大家便展开了探讨。 陈宣全程作陪,心说这就是文人聚会,他们并非是为了单纯的吃喝玩乐,而更像是在进行学术讨论。 这样建立起来的关系,比那些夸夸其谈的狐朋狗友可要牢固多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待到稍微夜深,陈宣偶尔朝着闻香阁方向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吴俊耀出现了,身边簇拥了七八个同龄人,之前不知道在哪儿推杯换盏,一个个都已经微醺。 他们来到闻香阁门口,轻车熟路的各自搂了两个枝招展的女子踏足大门,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来大客户了,闻香阁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招待。 但今天吴俊耀他们来此的主要节目不是像往常那样作乐,目标是闻香阁今天将要‘出阁’的那位女子,而吴俊耀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来的,钱他已经准备好了,多少都要拿下! 闻香阁即将迎来最热闹的时候,而一品鲜这边毕竟是吃饭的地方,待到夜深,宾主尽欢,几人依依惜别相约下次再聚。 这次聚会下来每个人都有收获,极个别甚至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待到把他们各自送别,回到住处,到点后小高便如往常那样洗漱休息,接下来陈宣则要开始自己的行动,打算早点完事儿早点回来休息。 想到几个月前高景玉展示的易容术,陈宣心说我也会,甚至比高景玉某些细节需要通过化妆弥补更高明…… (本章完) 第200章 有钱真好 第200章 有钱真好 夜色正浓,水波搅碎了月影,犹如银河坠落人间。 觥筹交错的闻香阁,空气中充斥着酒香脂粉香,靡靡之音混杂莺莺燕燕,令人未饮先醉。 这处烟之所占地极大,主体建筑雕梁画栋足有四层,天井大厅至少上千平,月上中天抬头便可见天上明月。 大厅中间有四五百平的水池,种了荷,精心培育四季常开,池上又有舞台,无数彩烛的光芒在铜镜折射下,整个闻香阁的内部大厅美轮美奂,又给人朦胧迷醉之感,气氛影响很容易让人沉迷其间。 围着舞池是递进的观众席位,越靠近舞池的席位就越奢华,不但有绿植环绕,还有屏风隔断,用陈宣老家的话来说,属于是豪华微挨批卡座了。 舞台上一曲歌舞后,叫好之声不断,很多人喝得上头,抓起酒壶豪饮,或趁机搂着身边的小姐姐揉两把,已被之前舞台上罗衫半露的小姐姐身姿勾得心痒痒。 随着各处设计精巧的铜镜角度转移,水池上的舞台变得暗淡下来,很快便有空灵的音律响起,琴箫笛琶钟等诸多乐器一起演奏,闻香阁的结构中形成了立体声环绕,不下于交响乐了。 天井上方垂下一条条绸带,铜镜折射烛光配合下,一个个身材曼妙舞女抓着绸带凌空翩翩起舞,她们笑颜如,露着香肩柳腰玉臂,裙摆飞扬中双腿若隐若现。 她们抓着丝带或凌空腾挪,或倒悬,或两两相拥一触即分,呈现空中妙舞,犹如一群嬉戏的天女。 酒浆饮得心醉,舞姿看得眼迷离,那无处不在的音律仿佛已让人不在人间。 雅,太雅了,陈宣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 什么?你说俗?那是因为你内心涩涩才觉得俗,难道这不是艺术吗,而且是四层楼那么高的艺术! 反正陈宣是没钱的,免费看,赏心悦目,来得太值了,甚至都有点后悔,闻香阁距离住处没多远,为何没早点来看看呢,这才叫享受啊,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逛青楼,此情此景,搁谁不迷糊? 他的观看位置绝佳,虽然没有微挨批席位那么靠近舞台,却是能将整个闻香阁大厅的一切尽收眼底。 四楼的阴影处,轻纱幔帐,陈宣背靠一根柱子明目张胆的白嫖欣赏下方的歌舞。 他就如同一张画一样贴在柱子上,脚下是悬空的,仅凭脚底和后背那一点点摩擦力把自己贴在柱子上,甚至都不需要运转先天真气吸附,区区小技巧,先天之前他就能做到了。 没人发现他的存在,哪怕周围人来人往,哪怕下方人声鼎沸,毕竟谁没事儿会抬头四处打量阴影处,寻欢作乐的时候,眼睛应该长在那些小姐姐身上才对嘛。 偶尔还有一些抓着丝带凌空展露舞姿的小姐姐从他身前甚至下方跃过,都不曾向他的位置看一眼,他就仿佛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一样。 泽元诀的隐匿特性,不止是善于隐藏自身修为,到了如今陈宣的先天境界,甚至发现这玩意在某种程度上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性的,若他动作幅度大,或是针对某人,或是别人感官强大,还是很明显的。 但是嘛,这闻香阁上下连个先天都没有,自然也就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了,他就像这环境中毫不起眼的一件物品,莫说没人注意到他,就是偶尔视线从他身上划过都会下意识忽略。 在陈宣的打量中,那些飞天舞的小姐姐多少都有些武学功底,能最大限度的展露自己曼妙身姿,相当诱人的。 她们仅凭一根绸带,或上或下的舞动,偶尔落到舞台上,偶尔抓着绸带从一些席位掠过留下一阵香风,偶尔还做出些危险动作,却是没有任何保险措施,技艺相当精湛。 那什么重金打造的歌舞团比起这简直弱爆了…… 当然,陈宣也没有迷失在这莺莺燕燕纸醉金迷中,从未忘了来此的主要目的,一直都在留意吴俊耀的一举一动。 下方大厅舞池边最好的席位之一,吴俊耀以及一群狐朋狗友已经喝得双眼迷离了,他们每个人都搂着俩小姐姐好不潇洒。 对于这会儿的他们来说,怀里的小姐姐只是开胃菜,最多也就过过手瘾,正餐还在后头呢。 此外陈宣还看到了很多书院的熟面孔,甚至还有先生在,他心头暗自啧啧,一个个平时看上去道貌岸然,可到了这里,几杯酒下肚,挺奔放的嘛,甚至一些平时温文尔雅的家伙手伸进小姐姐衣服内就没拿出来过。 一支飞天舞毕,一条条垂下的绸带在小姐姐们高明的技巧下消失在各处,各处铜镜角度调整,舞台光线又暗淡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气氛也到位了,人们估摸着重头戏也要来了,大厅便稍微安静了下来。 很快一位打扮枝招展的老鸨子登上了舞台,好吧,人家不老,正是润得出水的年纪,但对于吃青春饭的这行来说,她年纪确实有些大了,三十多岁吧,魅力不减,更添风情。 来到舞台,她手持团扇半遮面,冲着四方拱手,声音酥骨道:“多谢诸位捧场,不知之前的节目可还尽兴?” 一阵嬉笑声中,有人催促道:“姐就别卖关子啦,赶紧的,大家都等着呢,快把你宝贝闺女请上来,我们今天可是专门为此而来” “你这个薄情郎哟,奴家就这么不受待见吗?哎,谁让我人老珠黄呢,想当年我也是万人追捧的大美人呢”,老鸨子幽怨道,那声音简直拉丝,让人心痒痒,仿佛真对她做出过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 陈宣心道一声高手啊,那声音,那语气,那身段,曾经不知道多少人被她轻松拿捏。 可惜哟,一代新人胜旧人,她的时代终究已经过去,人们也总是喜欢年轻新鲜的。和观众调笑几句,她又道:“知道大家急着当新郎,我那宝贝女儿也到了出阁的年纪,总是要出嫁的,便请上来大家过过目,若是入得眼,下聘带走可要好好待她哦,不过先说好,女儿只有一位,谁下的聘最多才能当那入幕新郎官哟” “好啦,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耽误大家时间,红泪乖女儿出来吧,可要好好表现,争取被一个好夫婿看上” 说着老鸨子款款退下,将舞台留给即将登场的姑娘。 陈宣心说真有意思,出买卖,第一次叫出阁,而嫖客的嫖资不叫嫖资,叫他喵下聘,啧,所谓的夜夜当新郎就是这么来的吧。 当老鸨子离开舞台后,水池周围居然升腾起了水雾,很快将整个舞台笼罩。 稍微观察,陈宣明白了什么情况,那舞台周围隐藏着诸多管道,水雾沿着管道而来,依稀间他还听到了水浇滚石的声音。 轻轻吸了吸鼻子,陈宣还发现了那水雾中蕴含着令人兴奋的成分,哪怕不去排斥都对人体无害,对他来说自然是不受影响的。 水雾升腾中,舞台中间出现一个缺口,一个红衣女子便在水雾升腾中登上了舞台。 看上去十七八岁,曼妙身材在一身红衣下若隐若现,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级别了,杏眼桃腮,一双桃眼很是动人,含羞带怯楚楚可怜,尤其眼角一颗泪痣更添三分动人。 难怪艺名叫红泪,这名字倒是贴切。 当烟雾逐渐散去,她便彻底呈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她款款朝着四方行礼含羞带怯道:“妾身红泪,见过各位公子少爷老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好漂亮的美人,今天这新郎官我当定了” “哎哟,我这心都化啦,美人快快免礼” “嗯,美人虽好,但仅仅只是长相身段可还不够,有何才艺快快展示一番” 随着她的出现,气氛达到顶峰,说什么的都有。 初出茅庐的人才注重身材长相,真正的老色批更在意的是才艺,那才是能打动他们大把撒币的地方。 “那奴家就献丑了,诸位爷可不要见笑哦”,红泪姑娘含羞带怯道。 紧接着音乐起,她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还未彻底散去的水雾中,她一席红衣舞动,一举一动无不展现身段的优美,裙摆飞扬,如玉般的身躯若隐若现,那衣衫下惊鸿一瞥的地方恨不得让人把眼珠子贴上去。 她舞姿动人不说,还用空灵的声音歌唱,‘一静一动’令人陶醉。 最绝的是,她赤足仅在方寸之间舞动,而且随着她的舞姿,脚下地面升高,活动范围大概只有一个盘子大小,惹得周围观众纷纷拍案叫绝。 该说不说,陈宣都不得不承认,这红泪姑娘人美舞美声音也美。 然后鄙夷的看了下方一群恨不得冲上去把她吃了的家伙,心说他妈的有钱真好,接下来也不知道要便宜哪条狗。 他一点都不羡慕,真的…… 大概率是吴俊耀吧,那家伙都在让随从掏钱了,一大摞,最上面一张都是百两面额的银票。 在红泪姑娘的歌舞表演中,老鸨子声音响起蛊惑性的说道:“诸位爷可以开始下聘啦,聘礼为,一百两一朵,谁送的最多,今天就可成为我们闻香阁的姑爷哦” 这做派,和拍卖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换了个说法。 “谁都别跟我抢,我先送五十朵,今天这新郎官我当定了!” 老鸨子话音落下当即就有人跳出来嚷嚷道,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陈宣严重怀疑这是闻香阁找的托儿,毕竟这种时候肯定是要哄抬哔价的嘛,为了多捞钱,不磕碜。 一来就是五十朵,相当于五千两银子,这时代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而这仅仅只是开胃菜! 要不说青楼这种地方是消金窟呢,气氛到了,脑子一热再多钱都不够砸进去的…… (本章完) 第201章 仪式感拉满 第201章 仪式感拉满 也就片刻功夫,红泪姑娘的身价就已经炒到快一百五十朵的程度了。 目睹这一切的陈宣心头都咋舌不已,那可是相当于一万五千两银子,真金白银啊,无数人累死累活十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可那帮家伙却是张口就来,而且就为了睡人家一次。 对此他也只能说有钱人的钱真他喵不叫钱。 当然了,出价的人虽然主要目的是为了睡人家,但这种时候也是为了显摆出风头,众目睽睽下拔得头筹,面对大家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心头不知道多爽。 千金难买心头好嘛,属于是装逼了,人不装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价格来到一百五十朵的时候,出价的人就少了,有的是囊中羞涩,有的是脑袋清醒,太贵了,就睡一次,不值得。 其实红泪姑娘也就第一次如此值钱,也有炒作的成分在里面,气氛都到这里来了,很多人脑子一热就出价,以后肯定就没有这等身价的,毕竟她又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魁,若是没有高超的才艺,过后百十两银子估计都能和她风流一夜,而且随着时间过去身价还会大跌。 这行吃的就是青春饭,而且人们也是为了新鲜,天底下漂亮的女子多的是,谁会在意她一个风尘女子。 然而真正的有钱人还没出手呢,前面叫得凶的人,最多也就一份参与感,承托后面的人装逼。 果不其然,在出价之人寥寥无几的时候,有人再度出价了,直接就把价格抬到了两百朵的程度。 此言一出,之前叫得欢实之人纷纷哑火了。 陈宣估计此前有闻香阁的托,这会儿那些托儿都不敢开口了,再搞下去万一没人出价,红泪姑娘就得砸手里,一旦砸手里,反正今晚过后别人看来她就不是清白的了,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身价。 “还有想要当姑爷的吗,机会只有这一次哦,再不抓紧,我的红泪女儿可就要成别人的啦”,老鸨子拱火蛊惑道。 培养了红泪多年,到此本钱是回来了的,能赚多少就看这一次了,这次身价越高,以后挣得也更多,毕竟这次身价起来了,以后多的是人想尝尝几万两的红泪是什么滋味,等到时间过后,人们厌了腻了,也就淡出人们视线了。 这才是风尘女子的常态。 虽说也有运气好的,第一次出阁就被人看上从而赎身成为某人的私有物,但那毕竟是少数,行业中差不多是传说级别了,而且那种运气好的姑娘大多过得都不如意,毕竟出身风尘就注定将来命运坎坷。 那种风尘出身被人赎身后,还被宠爱有加,一辈子过得好的人也不是不存在,只是天下少有,那得有多漂亮,亦或者多有才华,才有那样的运气? 说来也是悲哀,这时代的风尘女子,除非是那种专门为有钱人培养的金丝雀,否则入行的第一步就是用手段破坏肚子,以免万一中标影响生意。 温和点的手段是用药,残忍些的,在女子破身后会用铁钩子伸进去破坏宫子! 所以啊,古代咒人为娼是极为恶毒的诅咒之一,因为这种身份太惨了。 不出陈宣所料,吴俊耀也出价了,他今天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已经喝上头的他直接出价到了两百五十朵,顿时让无数人侧目。 他当然不可能亲自开口,由随从代劳,而一起的狐朋狗友自然不会和他竞争,也竞争不过啊,今天的消费还得依仗吴公子买单呢。 接着又有人出价两百八,不待吴俊耀这边开口,另外还有人出价到了三百。 到了这个时候,吴俊耀皱了皱眉,他也不是纯纯的大冤种,挥手制止了随从,自己起身朝着周围拱手道:“我出三百五十朵,不知各位能否割爱?若是不愿,比我更高,那我就只能放弃了” 他也不是非要睡这红泪不可,再有钱还是相对克制的,实在不行,这么多钱点她一堆作乐也是不错的选择。 相当于三万五千两银子啊,就为了睡一觉,这钱多得就跟烧的一样。 小吴这相当于是最后的底线了,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纷纷放弃,再多不是出不起,而是不值得,况且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是为了开心,无冤无仇的情况下,那种为了一个姑娘争风吃醋杠上的情况还是少有的,闹得不愉快不说,反而还平白无故结仇。 “恭喜吴少成为今夜的新郎官,红泪女儿你还不快去到你家夫君身边伺候着”,尘埃落定后老鸨子当即眉开眼笑催促道,激动得眼睛都眯起了。 三万五千两啊,赚大发了,不但投入全部捞回,还大赚了一笔,以后还能在红泪身上榨出一大笔后续收入。 这笔钱相当于闻香阁平时几天的流水了,可惜这种事情不能常干,一年来几次就差不多了,再多人们就没新鲜感了。 其实这也只是小打小闹,每年的魁竞选才是最让人关注的,那可不是某一家青楼的事情,而是整个墨城所有青楼的盛事,届时各家推出长相才艺都最出色的姑娘争奇斗艳,那才叫乱渐欲迷人眼。 若是自家姑娘成为整个墨城的魁,才能真正称得上摇钱树,也才敢口出狂言卖艺不卖身端着,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去跪舔。 如果自己姑娘出色到艳名远扬整个景国的程度,简直可以当祖宗供着!那种程度就不是钱来形容的了,仅仅只是影响力就能带来无穷好处。 这次的喧闹最终落吴俊耀手中,周围人们不吝送上祝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心头发酸,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妈的在这里貌似还真可以。 反正呢,吴俊耀成为了今晚的新郎官,闻香阁方面还假模假样的给他送来喜服喜帽,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音乐也换成了欢快的曲子,仪式感算是拉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有人成婚呢。 还在卖力表演的红泪姑娘,得到提醒也结束了表演,含羞带怯的来到吴俊耀身边。 吴俊耀也顺势推开了之前的姑娘,一把将红泪搂住上下其手。 该说不说,未成人妇的红泪姑娘欲拒还迎,当真是让人心痒痒。 然而陈宣却是看出来了,人家到底是风尘女子,那含羞带怯欲拒还迎多半是装出来的,若不搔到客人的痒处,哪里对得起人家出的价格? 反正人家是经过专门培训的,讨好男人那一套是基本功。 老鸨子也亲自去往吴俊耀身边送上祝福,不忘调笑到:“吴少别急嘛,红泪女儿还是黄大闺女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让她如何放得开,还有一夜呢,洞房烛还不够你折腾的?” “哈哈,说的是极,倒是我唐突佳人了”,吴俊耀喷着酒气打嗝道,整个人都处于迷离亢奋状态,倒还有些意识。 老鸨子趁机道:“那吴少是现在就去入洞房呢,还是再和朋友们聊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啊,说不得我只能失陪了”,吴俊耀有些迫不及待道。 他的朋友们也纷纷表示理解。 随后老鸨子便宣布道:“还等什么,奏乐啊,轿呢,把我红泪女儿送入洞房,呜呜,我可怜的女儿总算是嫁人了”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流了几滴眼泪,整得真像女儿出嫁了似的。 然后还真有一顶小轿送红泪去洞房,离开的时候她还含羞带怯的看了吴俊耀一眼。 这只是寻欢作乐逢场作戏,开心就完事儿了,自然不可能玩拜天地那一套,真那么干,除非小吴给对方赎身带回家去。 陈宣再度表示有钱真他妈好,有的是人变着法讨欢心。 不一会儿红泪姑娘去了四楼‘洞房’,就在陈宣不远处,里里外外都已经布置喜庆了。 或许对于客人只是逢场作戏,可对红泪本身来说,这可是人生大事,相当于真的出嫁,以后就不再是姑娘身份。 不久一身喜庆装扮的吴俊耀也在下人的搀扶下东倒西歪来到洞房,进门后就屏退了丫鬟下人,春宵一刻,他也不希望有人在边上碍眼。 陈宣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阴影处,自始至终都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洞房里,陈宣打量这喜庆的布置,吴俊耀和红泪都没有发现他,明明共处不大的空间,他就像不存在一样,轻易能避开他们感官。 小吴迫不及待就要开始办事儿,可红泪却含羞带怯道:“相公别急,还望相公怜惜,今日是妾身大喜的日子,还请让切身沐浴一番,穿上嫁衣再好好伺候相公如何?” “啧,还玩这调调啊,我喜欢,行,娘子且去沐浴,相公先喝几杯等着你,可别让我久等哦”,吴俊耀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笑道,眼神迷离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那酒气让红泪有些反胃,但她不得不强忍着,把吴俊耀搀扶到摆满酒菜的桌子边坐下,给他倒好酒后道:“相公稍等,妾身很快就好” 说完她便摇曳优美的身姿去了珠帘后屏风里的浴桶之处,红烛摇曳,罗衫半解,屏风上倒映着她的身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营造气氛勾人的手段呢。 接下来该陈宣表演了,他当然不是要坏人家小吴好事儿,而是要给小吴锦上添呢…… (本章完) 第202章 下面呢? 第202章 下面呢? 经常喝醉的人都知道,当酒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状况,自认为思维无比清晰,实际上不管是身体还是思维都已经很迟钝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俗称断片的节奏。 在这种状态下,喝酒就跟喝水一样,神经被酒精麻痹,已经感觉不到多少酒味,好酒劣酒都是一样的味道,感觉再多都能喝得下去。 这会儿吴俊耀就处于这样的状态,脸色还算好,但眼神已经迷离,整个人摇摇晃晃随时都要栽倒。 喝酒不上脸,大多数这样的人最容易喝醉。 酒桌边,他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偶尔看向屏风后,听着那沐浴的水声,看着那屏风上的摇曳身影,只觉口干舌燥,酒是越喝越渴。 其实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看什么都是重影,但就觉得看不够,美人嘛,在没有得到之前才是最美好的,会有无限遐想,得到之后提起裤子就只会觉得不过如此。 在他们的感官死角,陈宣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都不避人,可就是没人发现他的存在,所谓的灯下黑也就这样了。 见时机成熟,陈宣抬手朝着吴俊耀隔空一点,无形劲气点中了他的睡穴。 下一瞬间,双眼迷离脸上还带着笑的吴俊耀双眼一闭就朝着桌子趴了下去。 但他刚有这个动作的时候,陈宣再度朝着他的方向挥手,无形的先天真气将他笼罩,犹如一张大手将他带离座位,无声无息丢角落去了。 过程中吴俊耀身上喜庆的衣帽被先天真气剥离穿在了陈宣身上,一切都在无声无息间进行。 起身宛如一缕青烟般来到酒桌边坐下,当陈宣坐在吴俊耀之前的位置时,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吴俊耀的模样,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神情举止都如出一辙,而且那喝醉后的迷离眼神都一样一样,甚至连吴俊耀修炼的那点粗浅内功气息都没有任何区别! 除非是他的亲身父母,否则关系再好的人都看不出吴俊耀已经换了个人。 这就是陈宣易容术的高明之处,简直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所施展的不是简单的易容术,而是一门及其神奇的功法,当初老刘留给他的功法之一,叫做千幻诀,不但能模拟一个人的长相身材声音,就连神情举止乃至气息气质都能模仿得如出一辙! 观察了吴俊耀这么久,陈宣做到这点自是不难。 用当初高景玉的说法,易容术高明道一定程度,是能够改变外自身外在,甚至雌雄难辨以假乱真的! 不巧千幻诀就是这么‘变态’的功法,以陈宣的武学天赋,早已经将这门功法修炼到了相当高明的地步,只是除了修炼之外并没有真正施展运用过而已,如今先天境界施展起来得心应手,瞬息之间就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若是他愿意的话,甚至能在胸口鼓起‘大包’,改变骨骼排列,乃至缩阳入腹,生理外形变成女人,让人分辨不出真假那种,但他可没有那么变态的爱好,也从未尝试过,修炼的时候都没尝试过,真的…… 不过外在好改变,气息气质都能模拟,但有些东西是没法真正做到一摸一样的,比如掌纹,比如虹膜,比如基因,比如凭空长出头发指甲等等。 当然,并不是千幻诀做不到这些,而是如今陈宣修为不够,在老刘给陈宣的信息中,如果修为踏足宗师之上,至少也是渡劫吧,精神能够共鸣天地的境界,施展千幻诀,取别人一滴血或者一根头发,摄取里面的气息,犹如提取基因一样,施展功法是真的能变得和其他人一摸一样的,区别只是没有对方思维记忆而已。 千幻诀就是这么变态,用好了妙用无穷,它不提升一个人的战力,但有的时候比直接提升战力还要来的有用。 连相当于灵魂出窍都见识过了,这种变态功法陈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甚至到了宗师之上的境界,还有读取他人记忆乃至控制他人思维的功法! 前提是要有相应的修为和功法,还要练会,否则都是白扯。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武道世界,一些武学手段已经超过了武学常识,颠覆了常理,是能做到陈宣记忆中仙侠玄幻才能做到的程度,甚至犹有过之,比如到了人仙层次,摘星拿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番他变成吴俊耀的模样,当然不是要取代对方行那下作之事,反而是要‘帮他’一把。 ‘变成’吴俊耀的他双眼迷离摇摇晃晃起身,拎起酒壶打着酒嗝口齿不清道:“美人如玉人比娇,娘子快些沐浴更衣,待会儿与我共赴云雨,嗝……” 声音也和吴俊耀一摸一样的,让人听不出区别。 说着陈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着桌子才没倒下去。 “相公小心些,妾身很快就好了”,红泪含羞带怯关心道。 陈宣嘿嘿一笑道:“良辰美景,本少爷突然文思泉涌偶得一首佳作,定能名传千古,此等佳作怎能独乐,得与诸位共享……” 吞吞吐吐说完这番话,陈宣踉跄着拎起酒壶灌了几口,摇摇晃晃来到窗边伸手推开,整个人都爬在了窗沿上,能够看到下方闻香阁的大厅。 “少爷你怎么……”,门外吴俊耀的下人当即上前关切询问。 陈宣挥手以吴俊耀平时喝醉后的语气道:“滚一边去,别打扰本少爷的雅兴” 吴俊耀平时喝醉谁敢惹他是真会发酒疯打人的,而且喝醉后表现欲也很强,对此吴家下人见怪不怪,见他没事儿只得乖乖站去一边担心的看着这边随时准备过来,丝毫没有怀疑自家少爷已经被掉包了。还在沐浴的红泪姑娘微微失笑,暗道你这样子能做出什么佳作来,但也没出言打扰,在闻香阁多年,他见多了喝醉后兽性大发乃至诗兴大发之人,早就见怪不怪,不管好坏都是图一乐,没人会较真,但也不乏醉后真有佳作问世,倒也想听听这位吴少爷能玩出什么样来。 吴家下人心说少爷又来了,虽然以往整出过不少打油诗,偶尔也有两句顺口的,但咱能不能悠着点,闹出笑话还少吗? 正是因为了解过吴俊耀喝醉后表现欲强,偶尔还会作诗,而且有时候还颇为不错,所以陈宣才玩儿这么一出,事后不显得突兀,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吴俊耀以往的诗词不能说狗屁不通,偶尔是真能做出可圈可点的诗词来,自是比不上宁桂亮那样的大才,属于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所以这些年努力经营名声也不温不火。 这会儿陈宣干脆一屁股坐在窗沿上,再度灌了一口酒朝着下方大厅吐气开声道:“诸位稍微安静一下,听我一言……” 吴俊耀拔得头筹,这边本就是很多人关注的重点,甚至左右还有人想听墙角的呢,是以一句话出口,很多人都看了过来,饶有兴致的想看看吴俊耀想玩什么样,莫非是大方的准备让大家观礼?那多不好意思。 众目睽睽想,陈宣顶着吴俊耀的外表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喷着酒气眼神迷离摇摇晃晃道:“今夜本少再当新郎,兴之所起灵光乍现偶尔一首佳作,述与诸位听……嗝……听好了啊……” “……昨夜星辰……昨夜……风,那个画楼西畔……桂堂东,嗯,还有还有,待我喝口酒,唔,痛快,接着是……” 说到这里,陈宣那迷离的双眼仿佛有了一刹那的清明,猛然吐气开声豪迈道:“身无彩凤双……双……双飞翼,心有灵犀……心有灵犀……喝……,唔……心有灵犀……” 哐当,他手中的酒壶当即跌落,整个人也是一歪,随即一头朝着屋子里面倒去。 随着倒下,身影在墙壁阻挡离开他人视线的瞬间,陈宣抬手朝着角落里的吴俊耀隔空一引,然后那家伙了凌空飞来,陈宣身上的衣服脱离重新穿在了他的身上。 自此陈宣的表演结束,真正的吴俊耀取代他的位置跌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分明就是喝醉后诗兴大发吟诗一首,结果还没说完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反正完事儿后陈宣宛如一缕青烟离去,无人发现他出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吴俊耀自身所为,离去之前不忘解开对方睡穴。 但本就喝断片的吴俊耀被点睡穴之下本就睡着了,解开了也依旧是熟睡状态,倒也没鼾声,可嘴里却依旧嚷嚷着再喝,相当完美的接上了之前陈宣的节奏。 陈宣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吴俊耀’这么一闹,吸引了那么多人关注,当那首残诗一出,还未开口之前无人在意,甚至还准备看笑话,可当第一句出来,整个闻香阁都安静了。 抛开‘吴俊耀’断断续续的废话,思索完整诗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 来闻香阁作乐的不乏文人雅士,听到这几句顿时心头一震,甚至头皮发麻,一些人简直酒都醒了大半。 如此佳作,简直……简直……简直当浮一大白,甚至大声夸奖才能抒发自身情绪。 “心有灵犀什么,快点说啊,人呢,死哪儿去啦!” “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吗,下面呢?” “吴兄大才,今日算是见识了,可你能不能说完再睡啊,这分明就没完好吗” “不行,姓吴的你不能这样,今天非要给我补全不成,否则我跟你没完!” 闻香阁短暂的安静后,一下子就炸开锅了,有人陶醉于那几句诗词,但这压根就不全啊,勾得人心痒痒不上不下的,这叫什么事儿嘛。 读书人情绪一上来可顾不了那么多,管理是谁呢,今天不给个交代不行,于是有人群情激奋上楼打算让吴俊耀给个说法,莫说喝醉睡着了,就是死了你也得给站起来补全再死…… 早已经远去的陈宣第一时间将喝下去的酒全部吐掉,他可还没到喝酒的年纪,之前也是迫不得已,做戏做全嘛,全都用真气包裹着呢,吐出来也方便。 回头看了一眼闻香阁方向,心说小吴啊,我对你够意思吧,李大家的千古名句呢,便宜你啦,然而连半首都不到,能不能扛得住就看你自己咯。 你不是想捧杀小高么,咱也捧捧你,把你直接捧到天上去,相比起来,你那所谓的捧杀也叫捧杀?我这才是真正的捧杀,杀人不见血的杀! ‘我还是太仁慈了,给他这么大的好处,分明就是以德报怨嘛……呸,我是怎么会有这种念头的?自己都脸红,脏,真脏,以后再也不玩这种黑了心的把戏了,先生一直都教导要做一个正人君子的’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陈宣自己都一阵恶寒,跑得更快了。 他是跑了,可闻香阁却是沸腾了…… (本章完) 第203章 踏破门槛 第203章 踏破门槛 屏风内的浴桶里,水雾升腾瓣铺满了水面,将红泪姑娘脖子以下的娇躯淹没。 玉臂轻抬水珠滑落,那隐藏在瓣下的小巧山峦若隐若现。 许是那温热的水润了她的眸,或是那即将到来的破瓜红了她的脸颊。 对于吴俊耀即兴作诗的举动,她一开始并未在意,类似的事情在闻香阁发生太多了,大多都是泛泛之辈耍弄嘴皮子博人一笑。 莫说佳作,一年到头能有几首脍炙人口的诗作便已难得,自己怎会那般命好,恰好落到自己头上? 不可否认的是,哪位风尘女子若得大才留下佳作名篇,定然身价大涨乃至暴涨,因此无数风尘女子想方设法的吸引才子,使尽千般手段乃至不惜自荐枕席不取分文,可到头来终是白忙活,她见得多了,也就看淡了。 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还是老老实实陪客,趁着年轻,多攒些钱财,将来残败柳之身不适合这行了,日子也能过得松快些。 然而当‘吴俊耀’那句昨夜星辰昨夜风出口,红泪顿时愣住了,娇躯微颤,一脸难以置信,只觉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巨大的惊喜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是闻香阁精心培养多年的‘才女’,她虽然学问上面没有多少才华,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仅此一句,绝对算得上是佳作的开篇! 身为风尘女子,一首佳作因自己而生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反应过来后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洗漱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紧张而忐忑的倾听,生怕影响到了外面吴少的创作灵感,若是因自己打断而影响了接下来的诗词,她将后悔一辈子。 接下来‘吴少’并没有让她失望,随着画楼西畔桂堂东以及身无彩凤双飞翼这两句相继出口,她心跳如雷脸红如霞,娇嫩的身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差点被巨大的幸福击晕。 仅这几句,毫不夸张的说,她红泪姑娘,风尘行业的新嫩,从今夜过后将要起飞了,不再是以肉体给人提供快乐,层次都不一样了,将是精神上给人提升娱乐。 只要她没有太高的追求,就凭这几句,足够她吃一辈子,而且将来在闻香阁绝对是‘小姐’的待遇,有丫鬟伺候,有老鸨子哄着,有众多才子捧着,成为闻香阁的招牌之一!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已经醉了,在这个行业,幸福的未来正在朝她招手,不,不止招手,而是直接牵着她的手猛拽。 然而紧接着,‘吴少’卡住了,重复心有灵犀却是没了下文,莫说外面的人,红泪姑娘都差点急死,下面是什么,你快说啊。 她有预感,一旦心有灵犀之后的几个字接上,与之前的几句浑然天成,她将迎来腾飞,身价至少比肩往年墨城几家青楼评选出来的魁。 这真的一点都不夸张,一首佳作之于她们这样的人,犹如一首好歌之于艺人。 不是她俗气市侩,每个人都要面对现实的,名声对她来讲就是钱财啊,不谈钱谈什么,谈感情吗?别闹了,她们本就是卖笑的,有什么资格谈感情,还是实际点的好。 然而接下来没了,只听外面酒壶跌落,‘吴少’醉酒栽倒,落地发出轻微闷响,嘴里还嘟囔着喝,那首未完的佳作止步于心有灵犀四个字。 就差那么一点啊,卡在这里是相当难受,期望越高落差就越大,犹如悬在半空中的心,眼看就要到达顶峰,结果卡那儿了。 然而红泪姑娘也是个聪明的,很快就想明白,仅凭之前的几句,对她来说就足够了,而且远超预期。 最关键的是,佳作未完成是‘吴少’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反而因为是残诗的缘故,接下来将是巨大的‘流量’噱头,她要火了! 想明白这点的红泪姑娘,反而不想这首诗直接完成了,说不得吴少还会继续在自己身上找灵感,说不得其他人也想在自己身上寻找些才起,这身价不就起来了吗? 太好了。 来不及细想,哪怕吴少灵感爆棚,接下来的诗篇已经有了腹稿,为了自己将来着想,她都要极力阻止全诗的诞生,可以是明天,可以是下个月,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相公你怎么了?” 她焦急的关切询问道,直接起身迈步离开浴桶,稍微擦拭一下,肚兜亵裤都来不及穿,简单的披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嫁衣便匆匆出去。 见吴俊耀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她心疼的费力搀扶声音哽咽道:“相公你没事儿吧,怎生如此不小心,是妾身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我扶你起来” 那姿态模样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哪家娘子心疼男人呢。 她这会儿能不心疼吴俊耀吗,这是金主啊,是未来,是贵人,是钱,今夜他为了得到自己了三万五千两,那几句诗之后,将来无数人趋之若鹜,十个三万五千两都会自己跑道她手中。 “我没事儿,喝,嘿,继续喝,娘子可是沐浴好了?”已经不省人事的吴俊耀呓语道,这种状态下居然还没忘好事儿呢。 红泪心头莞尔,若之前只是认命摆烂爱咋咋地的话,这会儿她居然越看吴俊耀越顺眼,此人满身‘财华’,怎么看都吸引人呢。 心动让人心醉,红泪此时脸红如霞,眼神迷离都快拉丝,费力的搀扶吴俊耀声音酥醉道:“相公啊,妾身今夜是你的人了,定会好生服侍你的……”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是逃不过那一朝的,要是敢耍样,第二天吴俊耀就敢来砸了闻香阁的招牌,反正这会儿她在心态加持下,是定要施展浑身解数把小吴收拾得舒舒服服,培训过,专业,还没来得及施展过呢。 反正啊,有了‘吴俊耀’那几句残诗,她红泪姑娘以后都可以稍微端着架子了,其他人想睡她,她是可以选择性拒绝的,除了小吴这个恩客不能拒绝,若事后小吴念点情分,搞不好她红泪还真有机会卖艺不卖身,只是小吴的专属。 总之一首残诗,将改变两个人的命运,区别只是命运的方向截然相反罢了…… 外面吴家的下人都傻眼了,头皮发麻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没什么才华,但还不会看其他人的反应吗? 自家少爷这是在干啥?都干了什么?那些人的反应,这是玩儿大了啊,反正是好事儿,只是自家少爷什么时候有这等才气了,虽然那几句诗词的好坏自己不敢妄下定论,但是真好听啊。 见吴俊耀栽倒进去,他们倒是反应快,迅速来到窗边查看,见没摔出个好歹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搀扶。 出于职责,他们应该进去,可时机不对,那是洞房啊,这会儿进去,万一事后少爷算账咋办? 好在红泪很快出现搀扶照顾,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红泪姑娘一身嫁衣穿得匆忙,只是披在身上,行动间露出大片春光,惹人无限遐想,吴家的下人不免多看了几眼,暗自吞口水,属于是吃到福利了。 下一刻,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吴家下人的眼福,就见一群人快步冲了上来,有性子急的干脆直接施展轻功腾挪而来,人越来越多。 “你们做什么”,吴家下人下意识拦在门口窗前问。 来者才不在意吴家下人,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七嘴八舌就要往洞房里面闯。 “滚一边去,吴少呢,刚才的诗词还没完,这可不行,卡在那里相当难受,必须得做完才行” “对对对,必须让吴公子作完才行,就这片刻功夫,心有灵犀之后,我自己琢磨了很多续接都不合适,心痒难耐,如鲠在喉,若不作完,此后指定茶饭不香辗转难眠” “吴兄大才啊,自愧不如,以往怠慢了,接下来定要将他引为知己,恨不能天天把酒言欢” “妙,太妙了,如痴如醉,此等诗作,定会名扬天下”“吴少你出来啊,别装睡,快点把诗作作完,洞房有什么好玩的,随时都可以,佳作难得啊,切勿本末倒置” 几句话的功夫,‘洞房’门口一窝蜂涌来几十号人,后面越来越多,拥挤不堪随时都会引发踩踏事件。 不止如此,这可是墨城啊,几十里外就是景国最好的三座书院之一,多的是文人墨客,这里出了一首佳作,消息飞速蔓延,其他地方都有人闻讯快速赶来了。 反正闻香阁今夜火爆是在所难免,红泪姑娘火了,谁都挡不住,最主意的是吴俊耀,绝对一飞冲天,以往他只是满身财气,现在则是才气盈身。 多年来他一直经营自己的名声,如今一首残诗出来,名声直冲云霄。 “你们这是干怎么,我家少爷正在里面洞房,你们不能进去!” 吴家几个下人极力阻拦,到底是大价钱笼络的,每个人都实力雄厚,非要阻拦自然拦得住,可来的都是读书人啊,他们敢暴力阻拦吗? 没几下就被挤一边去了。 砰的一声,门开了,群情激奋的人群涌入洞房,有的干脆翻窗而入。 什么叫踏破门槛,这就是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相公醉了正要休息,你们莫非是要欺辱小女子不成!”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匆匆把吴俊耀扶上床的红泪转身又气又急道,嫁衣散乱春光无限,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吴俊耀醒来,对她来说,残诗才是最好的,事关自己未来钱途,谁来都不好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红泪姑娘你今晚是吴兄的娘子,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读书人多少还是要脸的,这会儿没趁机轻薄人家,纷纷转身。 “把吴少叫起来,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诗作完成” “对,这不是诚心折磨人吗,哪儿有这样的” “醉了算什么,不打紧,弄醒就是,也不需要醒酒汤了,我还是有些功力的,不如帮他把酒气驱散再续佳作” “怕是不妥,吴兄醉后灵光乍现,万一醒了灵感不再呢?” “说的也是,哎呀,急死个人” 一群涌入洞房的人反而商量讨论起来了,越来越多,眼看都要挤不下,门外更是水泄不通。 红泪姑娘一妇当关,都快急哭了,东家再不出面处理一下,大好钱途可就要大打折扣了呀。 闻香阁到底是做生意的,红泪都能想到的,经营之人岂会想不到? 于是迅速做出反应,老鸨子出面好说歹说,人家是在洞房,大家再怎么急不可耐也不能打扰这种事情啊,先散去,等吴少完事儿再说。 反正混乱了一段时间,人们暂时被劝离了洞房,但没人离去,反而人越来越多了。 老鸨子给红泪使了个眼色,关好门窗亲自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能打扰红泪女儿和吴少的好事儿。 一夜红烛摇…… 隔天吴俊耀头晕脑胀的醒来,宿醉之下浑身难受。 “相公你醒啦”,正在对镜梳妆的红泪姑娘回头嫣然一笑。 愣了一下吴俊耀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自己在闻香阁重金寻乐来着,有些印象,就是体验感不佳,要不要趁早…… 还不待他有所行动呢,结果房门和窗户砰一下被推开,外面一双双饿狼似的眼睛看着他,很多人眼睛充血布满血丝,更是顶着一双双黑眼圈。 一晚上下来,吴俊耀是舒坦了,可其他人折磨啊。 残诗之下心痒难耐,再有红泪姑娘的耳鬓厮磨,这他喵是双重折磨,一个个怨气比鬼还大。 面对那一双双恐怖的眼神,吴俊耀浑身一激灵,发生什么事儿了这是? “吴兄,心有灵犀之后呢?”不知道是谁迫不及待率先问了一句。 搞不清楚情况的吴俊耀下意识道:“什么心有灵犀?” “相公啊,是这样的……”红泪姑娘来到吴俊耀身边解释昨晚的事情,帮吴俊耀‘回忆’,顺便还将她自己抄写下来的残诗给吴俊耀看。 看完后吴俊耀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必定是一首名扬天下的佳作,可这是我昨晚喝醉后作的? 面对那一双双眼睛,再看看手中的残诗,他努力回想昨夜,渐渐的似乎有点印象,没错,这就是我作的! 此时吴俊耀内心激动不已,我喝醉后居然能做出如此诗作来,不愧是我。 可怎么就没一股脑作完呢。 大家还在等着下文,他故作沉吟的敲了敲脑袋道:“莫急,容我思量思量” 他还当真了。 大清早的,闻香阁依旧爆满状态,楼上楼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这里,就等着吴俊耀醒来接上后续。 他是没看到外面的场景,否则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装腔作势。 吴家下人那叫一个胆战心惊,那一双双眼睛他们害怕啊,一晚上下来,四面八方送来的请帖都装几箩筐了,后续还在源源不断。 自家少爷这是出大名了…… (本章完) 第204章 问他去 第204章 问他去 清早起来打开窗,心情…… “阿宣,阿宣,你快来看,外面这是什么情况!” 夏日的晨间已然带着丝丝燥热,虽然不受影响,但高景明依旧换上了单薄的衣衫。 醒来的他推开窗看到外面的场景当即愣了一下,随后习惯性的呼喊陈宣。 “发生什么事儿了少爷?” 小彩披上衣衫凑到高景明身后看着外面询问,还未梳妆的她发丝有些凌乱,睡眼朦胧,娇俏的脸蛋显得慵懒妩媚。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的身高止步于一米六左右,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长个,身材圆润娇小,但资本却越发雄厚。 揉着眼睛看向外面,小彩眨了眨眼哑然道:“外面街上怎生如此多人,车马都把路堵了” 可不是,大清早的,只见外面的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简直人山人海,比平时多了几十倍不止,而且大多都穿着得体,朝着某个方向翘首以盼不断催促前方快点,有的干脆直接下车朝着前方奔去。 离得近,高景明后背被顶撞了一下,闻着身边小彩身上传来的香气,高景明回头差点对上了小彩的嘴,干脆咬了一口舔着嘴唇摇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啊” 说着他就习惯性的朝着小彩伸手…… “咦惹,少爷有口臭啦,少爷别闹啦,痒”,小彩娇笑道,却也没躲开。 小叶无奈的看着他们嬉戏,但还是开口提醒道:“少爷适可而止,还不是时候,若是再出格,被夫人知道我们会被打死的” 闻言高景明尴尬一笑收回了手,继续看向外面说:“奇了怪了,今儿个怎么如此多人,看样子他们都是去闻香阁方向啊” “少爷,你还是继续欺负小彩吧,欺负我也成,那种地方可去不得”,小叶犹豫了下说道。 高景明一脸无语的回头说:“小叶你想哪儿去了,那些人看样子是真蜂拥朝着闻香阁而去,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会儿楼下耿宏赵二河他们来到门外观看,也是一脸的惊讶,似乎那个方向有大事发生啊,但看样子又不像是坏事。 屋子后面的河边,陈宣惯例一早起来练习静气养身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常什么样依旧什么样。 河对面的荣贵坐台阶上嗑瓜子,一脸轻松,偶尔看一眼闻香阁方向,嘴里嘀咕着昨晚母老虎没回家,倒是清静不少,就是早上几个娃儿的饭有点难搞啊,要不出去吃得了。 媳妇一夜不归,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自家媳妇那体格子,也就自己摊上了,当年也不是这样的啊。 看了一眼河对面,荣贵暗自撇嘴,那小郎君又在勾引大姑娘小媳妇了,看着就烦,长得俊俏在家待着别出门啊,过后得让自家媳妇离他远点…… 听到小高的呼唤,陈宣当然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也大概明白什么原因造成的,不疾不徐的完成早上的练习,和对岸荣贵打了声招呼这才去到外面。 这段时间以来,陈宣也差不多了解,河对面的荣贵人不坏,就是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正因如此,她媳妇整天埋汰他,但夫妻俩的关系是真好,别看平时打打闹闹,偶尔荣贵被他媳妇像教训孙子似的,实际上彼此好着呢,有次荣贵被人欺负,倒没出大事儿,他媳妇拎着菜刀就准备和人拼命,拉都拉不住那种。 他不待见自己,纯属是嫉妒,倒没什么坏心思。 来到外面的院子,陈宣朝着街上看了一眼,回头对楼上的高景明笑道:“挺热闹的哈” 说着还撇撇嘴示意小高注意点,大清早起来就欺负小彩她们,也不怕擦枪走火。 话是这么说,陈宣却是心头咋舌,昨天的事情闹这么大的吗?一晚上过去不但没消停,反而愈演愈烈了。 好家伙,看这模样,怕不是半座城的人都朝这个方向涌来。 虽然形容得夸张了点,但事实是真的无数人成群结队朝着闻香阁方向而去,这还是大早上啊。 对此陈宣乐见其成,闹得越大证明效果越好,这本就是他想要的。 从此之后,他就不信姓吴的还有功夫搭理高景明,而且以那家伙的心性,这辈子多半是废了! 有道是文人杀人不见血啊,陈宣深知这点,所以才会说这种手段脏,还将这样的计策归类到下策。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断送别人未来,太狠了。 然而小高选的嘛,他只能照做了,反正他俩不对付,况且高景玉迟早和王后掐起来,提前把小吴搞定,省得将来那家伙成为祸患。 小高狐疑的看了陈宣一眼,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直到他听清楚了外面那些人的讨论。 吴俊耀,未命名的佳作残诗,昨夜星辰昨夜风……,心有灵犀……,全城轰动,各家青楼闻讯而动,邀请吴俊耀前去玩乐,不收钱,招牌作陪,宁桂亮得知都说诗好,书院先生赞美有加。 听到这些,小高突然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搞这么大的吗? 顾不得欺负小叶小彩她们了,小高直接翻身来到院子里,在陈宣身边看着外面胆战心惊小声道:“阿宣,这……不好吧?”“少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陈宣朝他眨了眨眼。 小高嘴角一抽,人都麻了。 两人一起长大,相伴多年,再熟悉不过,他当然想到了这是陈宣搞出来的,可这后劲未免太大了吧? 想想都可怕,自己就弄了一幅图,这段时间都差点被烦死,为此不得不专门抽时间宴请几个堵住他人的嘴,可吴俊耀呢,直接就爆了啊,以后还能有清静日子过? 如果只是风头无两还是其次,关键在于,一旦吴俊耀心性差点,这辈子估计就完了! 没有强大的积累,直接一飞冲天,是会摔得很惨的。 深吸口气,小高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沉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咳咳,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少爷慎言,吴公子之才是有目共睹的,嫉妒心可要不得,当奋起直追才是”,陈宣认真道。 小高差点翻白眼,暗道阿宣你就装吧,不过这句话他却是听进去了。 他当然知道陈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来是自己的风头已经过了,有吴俊耀这珠玉在前,以后找自己的人就少了,可以安心学习,再一个嘛,陈宣是在提醒他,别把心思放在这些歪门邪道上,安心学习才是正道,一夜成名固然好,但那只是空中楼阁。 还有第三层意思,小高明白,如果自己想出这样的名,真有那个必要的时候,阿宣还有这样的‘手段’! 嘶~! 阿宣真的只是偶得一首残诗? 收起心思,高景明深以为然道:“阿宣说的是,吴兄之才,愧不如也,我辈当勤勉刻苦,以求追赶一二”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嗯,孺子可教,陈宣暗自点头。 随后高景明转身走向书房道:“读书读书,哎,与其羡慕他人,还不如多学点东西” 说实话,小高心头是有那么一丢丢酸的,若是那首诗是自己所作该多好,人之常情罢了。 前提是要有真才实学,否则再好的东西都将成为葬送自己的利刃! 好在他心态很正,这点酸涩很快就抛诸脑后,更多的则是畅快,从此之后,吴俊耀不足为虑也,以他对吴俊耀的了解,对方胸中那点墨水,却有如今的风头,以后自求多福吧。 小高读书,陈宣自然是要在边上作陪的,外面的纷纷扰扰没有在意。 快到吃饭的时候,小高再也忍不住,放下书问:“阿宣,心有灵犀之后‘你觉得’如何接上?” “少爷,我哪儿知道啊,你去问吴俊耀去,他的诗,我才疏学浅,哪儿有资格和能力去补全,省得闹笑话”,陈宣摇摇头道。 高景明欲言又止,一脸痛苦道:“阿宣,我这……哎,你可知道,对于我们读书人来说,如此佳作却只是一首残诗,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吗?” 他就差直接说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否则我会茶饭不思的。 对此陈宣倒也理解,毕竟读书人对学问方面的东西都追求‘完美’,这就像一桌美味佳肴摆在眼前却不给筷子一样,不是存心折磨人么。 然而有些事情,做了却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所以小高也只是旁敲侧击想知道接下来的完整诗句,却没有直接开口询问索要。 笑了笑,陈宣说:“少爷啊,后续只有吴俊耀知道,去问他吧” “阿宣你认真的?”高景明微微瞪眼,心说太狠了,这是要让自己去‘补刀’啊,不,应该说是去添一把微不足道的火。 点点头,陈宣严肃道:“自然是认真的,少爷,无数人都趋之若鹜,你又怎能无动于衷?况且你们还是亲戚,于情于理都应该参与到这份热闹之中去的” 听他这么一提醒,高景明也反应了过来,的确,若是自己无动于衷就表现得太过另类了,倒不会让人怀疑什么,万一被人误会成嫉妒人家假装清高呢? 于是他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吃完饭后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就对了嘛,小高还是懂人情世故的。 然后他又可怜兮兮的问陈宣:“阿宣,心有灵犀之后你真的想不出来吗?” 陈宣有点头大,你们这些读书人要不要如此钻牛角尖?难怪外面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了。 然而他还是那句话:“少爷你就别难为我了” 反正是打死都不能说的,一旦说了,小高心态就会发生变化,就不能像当下这样自然了,现在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反而会弄巧成拙。 想想看,大家都翘首以盼,吴俊耀本人这个作者也在绞尽脑汁补全后续,就他高景明知道答案,心态不同,一些眼光毒辣之人是会看出些端倪的,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待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吧,至少也是这事儿彻底淡下去之后,陈宣都计划好了,如果有合适的时机,顺其自然让小高作出续作,反正不强求,勉强沾沾他那拐角亲的光(再踩一脚)。 听着外面越发人多的讨论,陈宣心说宁桂亮不愧是诗词大才,只赞美那首残诗好,却决口不提吴俊耀本人如何。 聪明人呐,哪儿都不少…… (本章完) 第205章 安排上了 第205章 安排上了 饭后陈宣他们也跑去凑了凑热闹,结果嘛,连闻香阁的门都没能进去,那里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也就隔了半条街远远看了看,算是露了露脸有份参与感。 虽说闻香阁开门做生意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可这来的人也太多了,根本挤不下啊,简直就是要把闻香阁挤爆的节奏。 无奈之下,闻香阁也只能设置门槛,要么出高价买进门资格,要么拿出像样的诗作,否则你凭什么和吴大才子探讨诗词? 倒也不是纯粹钻钱眼里面去了,闻香阁俨然将这次机会当做一次盛会在操办,反正是出尽了风头。 当然了,所谓的门槛也就是给寻常人的,真正有身份实力的人他敢拦吗?请都来不及。 让人遗憾的是,宁桂亮那位大才子没有来凑热闹,否则那才叫真正的盛会。 几乎都是奔着吴俊耀和那首残诗来的,结果九成进不去门,惹得很多人抱怨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闻香阁也是会来事儿的,怎么可能把吴俊耀给放跑了?把他留在这里就是摇钱树啊,好吃好喝的供着,简直有求必应。 当然,那么多人蜂拥而来,吴俊耀若是不给个不错的后续压根就走不了,无数双眼睛盯着呢,但他本身沉迷于这样的风头之中,自己都不想走。 可令包括吴俊耀自己再内的所有人无语的是,他就卡那儿了,心有灵犀之后就没了下文。 小吴虽然没有多少墨水,但也知道前面几句的质量,怎么可能轻易开口毁了‘他自己’醉后妙手偶得的如此佳作? 反正就卡那儿了,不上不下整得大家都难受。 一时没有后续,有识之士等着吴俊耀本人续接之余,相互也在思索讨论,想要在吴俊耀之前将其续上,不成没关系,大家就当一乐,可若是成了,那可是大出风头的事情。 可事与愿违,有前作在先,所有人的续接不乏出彩的,可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吴俊耀可谓痛并快乐着,享受众星捧月之余,是真没法继续下去啊,然后他灵光一闪,自己不是喝醉后无意识作出来的吗,那就继续喝酒,喝醉后说不定自己莫名其妙就接上了! 其他人一想也是,于是闻香阁毫不吝啬的送上美酒,管够。 然后吴俊耀就醉了,这一醉就再没醒来,而且直接在闻香阁住下,人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陈宣他们露了次脸,没能挤进去也不强求,打道回府的时候,遇到了闻讯赶来凑热闹的卢象桂贞霖和齐昌莫,他们也没挤进去,于是几人一合计,干脆找个地方聚聚。 这次齐昌莫做东,他家也是书香门第了,家底殷实,也是不差钱的,但也不至于铺张浪费,安排在一家普通的小饭店。 好吧,实际上不是不想去一品鲜,但那里因为对面闻香阁的火爆也直接爆满了,根本就没有位置,属于是小吴一个人带火了一条街,不知道要维持多长时间的火爆。 小聚的时候,吃吃喝喝间难免把话题说到吴俊耀那首诗上,几人也是绞尽脑汁想要完善后续,奈何才学有限,实在作不出能匹配前面几句的,图一乐,倒也无伤大雅。 其间小高偶尔不着痕迹幽怨的看陈宣一眼,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仿佛在说阿宣看你干的好事儿,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 如果吴俊耀那个‘原作者’拿不出相应的后续,搞不好补全这首诗将成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潮流。 对此陈宣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吴俊耀搞出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儿? 而站在陈宣自己的角度,除了帮小高解决吴俊耀那个麻烦之余,实际上还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君不见那条街上大小商家赚的盆满钵满?就连周围的住户都跟着受益。 比如那天陈宣吃早餐的面摊,一天下来赚的估计比往常一个月都多,他家一家老小都来帮忙了,忙得不亦乐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过。 这热闹的场面好啊,太好了,一直下去才好,赚得钱袋鼓鼓,还能为儿孙多添几件衣裳。 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闻香阁了,生意好了,小姐姐们的身价也得借机提一提。 尤其是红泪姑娘本身,甚至都有人出价八万两银子,只求见一面探讨探讨诗词,简直夸张,比吴俊耀买下她的初夜还高几倍! 至于人家是不是真的只想探讨诗词那谁知道。 然而纵使如此高价依旧无人得逞,不是红泪姑娘端架子不想挣那个钱,而是吴俊耀还在啊,当然要时时刻刻陪着了,其他的都得排后面去。 虽说那么多钱在眼前溜走简直心痛得滴血,但红泪姑娘也不吃亏,因为她拿到了吴俊耀原本首作的残诗墨宝,虽说只是残诗,但以当下这首诗的影响力,将来拿去卖了也能富足一生,有的是人为了这种擦屁股都嫌硬的玩意买单。 那啥,艺术无价嘛,况且还是这么大影响力的墨宝。 对此陈宣心如明镜,背后有高人在推波助澜啊,那个人当然不是他自己,表演都已经结束了,才不会管后续呢。 而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嘛,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谁呗,闻香阁本身没跑了,此次之后,操作得好,闻香阁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将成为整个辉州最出名的青楼。 ‘流量’就是钱,人家可不得使劲造势? 好家伙,闻香阁这无形中又帮了陈宣一把,给他的阳谋再添一把火,小吴自求多福吧,骑在虎背上是下不来了…… 小吴直接住在闻香阁了,整天醉得不省人事,梦想再像那天一样灵光乍现补全诗篇。 此事最开始热闹了一两天,渐渐的也就稍微冷淡了下来,但依旧很多人趋之若鹜。 就连书院开课小吴都忘了,一直在闻香阁做他的美梦,书院也没管,只要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学不学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考核的时候别太难看就是,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拿着戒尺逼着你学啊,人要学会对自己负责。 反正小吴的辉煌还在继续,而陈宣他们的日子则恢复了正常,有小吴的风头顶着,小高那副图的影响力早就被掩盖在角落里面去了,也就特别关心此事的人还记得。 圈子不同,关注的重点也不一样,墨城这边,最近也就吴俊耀那首残诗的影响力最大,但也仅此而已了,影响不到世界的正常运转。 尚玄帝的寿辰已经过去,京城那边也有相关消息传来。人们津津乐道各地或是某人那天给尚玄帝献上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之外,其间有两件事情最值得关注,若是细细琢磨令人背后发寒。 首先是尚玄帝寿辰那天,原本在封地待的好好的江王,在没有任何宣召的情况下突然直接进京给他爹祝寿! 这样的举动,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种危险信号,可人家打着孝心的名义,却是让人无法驳斥。 江王是当今尚玄帝还在世的所有子嗣中的三哥,年龄还在太子和庆王之上,平时素有贤名,民间传言他在封地爱民如子从不胡作非为。 他这无诏进京祝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胆战心惊的局面。 反正他入京之后,打着尽孝的名义,居然赖着不走了,与礼法不符,但朝中却有人帮他说话,尚玄帝也不好直接赶走他孝心满满的好大儿。 其次就是太子了,尚玄帝七十大寿,太子殿下专门跑了一趟太玄门,苦求几个月,为尚玄帝求得一枚延寿丹,在尚玄帝寿辰之日当众献上,引为一桩美谈。 太玄门是景国江湖五大正道门派之一,乃道门正宗,其门派的名字还是景国的开国太祖亲赐的,可见其地位超然,其每一任掌门都在朝廷挂职,每逢重大祭祀都由太玄门出面主持。 有这样超然的地位,主要还是太玄门本身的原因,这门派是真的争气,宗师强者就没断过,而今依旧有一位九十岁的宗师坐镇。 宗师寿三甲子,九十岁的宗师,若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境界算年轻的了,正直壮年那种。 而太子在太玄门求的一枚延寿丹,传闻还是那位宗师亲自炼制的,可见其孝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而常人不知道的是,得到太子的这份孝心,尚玄帝当面高兴,背地里却直接丢到了一边压根没吃。 有了松鹤延年万寿图,要那玩意干什么,嫌死得不够快吗? 不可否认的是,延寿丹绝对是有效果的,宫里的老宗师都看过,但尚玄帝依旧没吃。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丹药是之于身体的,的确能让身体恢一些活力,但精神呢,精神已经苍老了啊,身体上的活力只会加剧精神消耗! 如果是一二十年前,得到这枚丹药尚玄帝自然欣喜,那才是真正的延寿,可如今嘛,他甚至都有点怀疑太子别有用心了。 在这两件津津乐道的大事之外,其实还有一点小事,那就是当面给尚玄帝祝寿的魏子颜和姜河川,他们居然在尚玄帝身边看到了高景明的那副图! 虽然尚玄帝本身没提那副图的事儿,但他们还是留心下来。 如此情况,他们离开书院之前,给吴俊耀出的主意就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了。 还捧杀呢,一旦高景明那副图被尚玄帝如此看重的消息传出,那分明就是在给小高锦上添扬名。 出于在书院几年的关系吧,他们还是派人快速通知吴俊耀一声,免得那没多少脑子的家伙弄巧成拙。 算是仁至义尽了。 吴俊耀在得到他们嘱咐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尚玄帝寿辰过去几天后了。 那会儿他还在闻香阁的温柔乡之中醉得不省人事做美梦呢。 得到消息的他醉眼朦胧,一脸不屑的嘟囔了几句,说什么高景明算老几,如今也值得他费心思?给他舔鞋都不配! 反正小吴已经彻底飘了,压根就没再将高景明放在眼中。 日子平静下来,吴俊耀那边‘自顾不暇’沉溺在自己的美梦之中,小高也不必费心思去应对那些小把戏,可以安心读书。 而陈宣呢,也得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了。 他没忘记自己还欠乌三娘三千两银子呢,这可是一大笔钱,得尽快落实下来。 歪门邪道的手段陈宣不稀罕用,打算从正当手段入手。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弄点丹药,就当练手了,弄出来希望有识货之人吧,不行再想办法,一身本事,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不成。 但想弄点丹药玩玩,需要场地,总不能随便找个地儿就开始,书院和墨城两个住处都不合适,只能另觅他处了,弄丹药也是需要用到一些设备的,哪怕简单的丹药用不了太多东西。 于是他没事儿就跑墨城,以他的本身来回方便,神不知鬼不觉。 寻觅几天未果,他想起了那处凶宅,打算抽空去看看,合适就盘下来。 在他打算去一探究竟这天,书院突然就开始流行起一句话来,给陈宣雷得外焦里嫩。 那句话咋说的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问源头,好家伙,出自小说凌云记刚发行没几天的第三册。 得知此事的陈宣心头直抽抽,听风居士还真安排上了啊? 而且看样子凌云记的第三册主要卖点就是那句话。 …… (本章完) 第206章 累了,毁灭吧 第206章 累了,毁灭吧 这么快就给安排上了?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勤奋吧。 陈宣心头诧异,自己那封信寄过去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而已,信在路上需要时间,对方创作也要时间,还有出版,运输…… 结果才一个多月第三册的成品就出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时代的书籍内容用词都很精简,又不是什么鸿篇巨制,话本小说这种东西,短的几千字就可以出版,几万字都算长的了,一册书籍十万字以上作者简直良心。 所以啊,如果听风居士练过一些武功,手速快,创作灵感爆棚,几天时间搞出几万字,然后几天时间印刷出版,再几天时间运输,最终面向读者时间倒也够了。 对此陈宣只能用一个字来表达心情,六。 话说书院这种地方,本就是书籍集中之处,尤其是流玉书院这种名校,所以优先供应过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大概琢磨了下其中的流程,陈宣也不纠结那么多,抽空去书院外的集市买了一本凌云记的第三册,这几两银子又没了…… 翻了翻内容,也就五六万字的篇幅吧,简直抢钱啊! 内容接着上册,主角骑鹤大侠被女猎户机缘巧合射落山林,然后两人结识,在女猎户的悉心照料下,骑鹤大侠伤势好转,结果某一天女猎户采了些野蘑菇回去,吃的时候挺鲜美,结果中毒了,骑鹤大侠一身修为化为虚无。 勉强保住性命,原本都想摆烂的骑鹤大侠突然想起幼时还有个未婚妻,打算找上门去成亲安度一生,于是在女猎户的护送下,历经波折到达未婚妻家里,结果不言而喻,惨遭嘲讽退婚,然后骑鹤大侠羞愤欲绝下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扬长而去,倒是没有什么三年之约。 在他们去未婚妻家里的路上,骑鹤大侠已经和女猎户暗生情愫了,目睹骑鹤大侠遭到羞辱,女猎人才吐露,她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宗师强者,或许老祖宗的陪葬品就有神功秘籍,于是女猎人就化身舔狗送宝女,两人一合计就去挖老祖宗的坟,别说,不但真找到了神功密集,还得到了一把神兵利器和灵丹妙药,成为了骑鹤大侠东山再起的契机,不但短时间恢复修为,还更进一步…… 看完第三册的内容,陈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口老槽卡在喉咙无比难受。 心头直呼好家伙,听风居士来真的啊,不但把自己的建议听进去了,就硬塞呗。 你别管他合理不合理吧,就说这情节内容爽不爽?跌宕起伏啊。 不过从第三册的内容可以看出,其实是有些赶的,很多细节都没交代清楚,但‘瑕不掩瑜’嘛,估计听风居士也是听了陈宣意见,激动之下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第三册内容搞出来试试水。 可想而知,在这有些死板的时代,突然出现一本这样的爽文会有什么样的反响。 去他喵的艺术价值,爽就完了。 看向书院外的集市方向,陈宣心说这是要火的节奏啊,之前他去买这本书的时候,已经遇到好几个同时去问了,甚至还有人问有没有前面两册的。 好嘛,不但第三册有火的节奏,连带着前两册的销量估计都要起来…… “简直胡闹,不可理喻,那听风居士简直就是在乱搞!” “说的也是,几千年来,圣贤教导仁义当头,人家书香门第,传承千年的世家,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怎么可能因为主角落魄就退婚,简直就是污蔑!” “正常而言,未婚妻家里,不但不会嫌弃,还会遵守诺言择日完婚,努力将主角拉起来,方才彰显世家风范,听风居士安排这样的内容,简直不可理喻!”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听风居士借小说内容在抹黑世家?莫非此人对世家不满?” “兄台你是不是有些过度解读了?” “哎,在下不敢苟同,你们难道不觉得,主角惨遭羞辱后奋发图强很励志吗,那句话简直就说到我等心坎上面了” “对,人有落魄时,有重开日,我辈岂能被一时的艰难击倒,只要意志不灭,总有再现辉煌的一天!” “我悟了,以前我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但看了这本书之后,我才明白,人总要靠自己,唯有自身强大才能傲立于天地之间,否则哪怕再亲近的人都会看不起你,这就回去好好读书,争取将来功成名就,嗯,这本书我将放在案头随时都能看到的地方,以此来鞭策自己” “不行,我还得再看两遍,人生竟有如此奇遇,你们说,那些强者真的会把好东西都带进棺材里面去吗?” “兄台,你莫非看了这本书想要去行那昧良心的举动?”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什么,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看似普通的人,有没有可能他们祖上都阔过,我们能否有这样的运气遇到那样的女子呢?” “咋没可能,祖上若是没阔过,媳妇都娶不起,安能把血脉延续下来”“可这样的女子哪里去找?” “梦里,啥都有……” 依稀听到各处传来的讨论之声,陈宣想捂脸,歪了哇,画风歪了哇,一本凌云记的第三册,简直把书院整得‘乌烟瘴气’。 够了,你们真的够了,不要过度解读啊,它就是一本小说,才没有你们想的那些意思,还针对世家呢,那不找死吗?励志?就一爽文,你从哪里看出励志?还有那位,你可别去乱挖坟啊,被官府逮到严重点是要砍脑壳的。 那啥,要不要再写信给听风居士,给对方建议下一册把挖坟得宝的情节安排上? 陈宣赶紧甩开这样的念头,就一退婚情节都已经快要引起众怒了,还是不要煽风点火的好。 之前给听风居士提建议的时候,陈宣是真没想那么多,听风也是真敢啊,居然直接在书中安排了一位世家女作为反派未婚妻,在这个时代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的。 缩了缩脖子,陈宣心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那听风居士干的,可不关我事儿…… “阿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你觉得这句话如何?”书房里,高景明突然抬头问道。 陈宣的脸差点就黑了,嘴角一抽道:“少爷你也听到了?” “什么叫我也听到了,这书院上下都传遍了啊,听到不是很正常吗”,高景明一脸奇怪道,然后又说:“扯远了,我是问你,听了这句话是不是感觉很励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人都麻了,大哥你够了啊,我这都快尴尬得抠脚了,但嘴上却深以为然道:“的确挺励志的” “是啊,人生起起落落,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只要自己不消沉,再艰难的处境都有出头之日!”高景明认真道。 那就一句自嗨的话啊,你们还当真了? 不待陈宣说什么,高景明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阿宣,你又看闲书?你不是说自己来书院后学习起来挺吃力吗,应该把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这样将来我们才能一起科举上榜,到时候咱俩少了谁都是遗憾” “少爷说得对,我这就看书”,陈宣赶紧把看完的凌云记第三册放一边说道,反正这会儿他说什么都对,别给我再扯什么三十年就好。 小高看到小说封面当即眼睛一亮道:“你看的是这本书啊,什么时候买的,这两天大家都在讨论,给我康康” 你有毒吧,刚刚还在嘱咐我少看闲书,结果自己还来劲了呗? 算了,适当放松一些也好,给他看看吧。 小高了些时间看完一遍沉吟道:“那未婚妻家做得也太过分了,还世家呢,脸都不要了,怎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还有那女猎户,简直鬼迷心窍,为了情郎居然去刨祖宗的坟,这岂是后世子孙所为,不行,我得再看看,太不合理了” 他倒是站在客观的角度看待书中内容,并未直接确定自身立场。 见他兴致勃勃的重新翻看书籍,陈宣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看着天板。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我就不该给听风居士出那馊主意,现在说啥也晚了。 如果这本书像往常那样无人问津还好,可明显是要火的节奏啊,现在就有人过分解读,继续下去还得了? 然后陈宣突然又在想,那听风居士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真的在借机抹黑世家?相当于一种正大光明的擦边试探,反正人家就一胡编乱造写故事的,别人怎么理解还管得了? 再深入去想,这本书后劲十足,突然就有了大火的潜质,有些过于蹊跷了,背后会不会有人推波助澜把那听风居士当刀使? 世家啊,哪家不是传承数百上千年,朝堂民生哪里没有他们的影子?看不惯的人太多了,有机会就给其上点眼药再正常不过。 不能去想,不敢去想…… 爱咋咋地吧,天下大事儿,和他陈宣有什么关系,他就一小小书童。 不管了,晚上去探探那处凶宅,倒要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本章完) 第207章 望眼欲穿 第207章 望眼欲穿 夜黑云淡,无风亦无月。 墨城的繁华也就集中在少部分地方,绝大多数都是平民百姓生活居住的区域,这些地方没有那么多璀璨灯火,寻常人家大多都睡得早,能节省不少灯油蜡烛,也能为景国的人口的增长出一份力。 夏日的夜晚有些闷热,不知处的虫鸣鸟叫似乎都显得有些烦躁,癞疙宝的声音格外吵人。 但换个角度,这些大自然的声音却又显得夜晚格外安静。 零星的灯火点缀在黑漆漆的夜晚,比天上云层遮蔽的星辰还要稀疏。 陈宣留意的那处凶宅位于墨城西南方位,这里人口并不稠密,用他的计算方式,方圆几平方公里都是寻常人家,百户里面有一家能天天三餐吃干的就不错了。 整个墨城百多万人口,而这片区域,满打满算不超过万人,粗略估计人均使用面积达到了数百平方。 当然,算是这么算的,前提是要属于你,平均两个字某些时候就是个巨大的讽刺。 喵喵里就是那处凶宅所在的大体地名,鬼知道是谁起了这么个在陈宣看来有些萌哒哒的地名。 周围稀稀拉拉的散落着百十户人家,凶宅则在一条巷子两三百米深的位置。 那天陈宣他们去墨湖游玩属于是从这里抄近道了,否则都不会经过这里。 一身灰衣的他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并不起眼,自然是施展千幻诀换了一副面孔和身形的,至于是谁,看过那么多人,记忆中随机抓取就是,反正不是‘有名有姓’之人。 无声无息来到宅子不远处,立于一片茂密的竹林中,身躯随着夜风微微吹动竹子摇晃,他这才真正近距离第一次仔细打量那处宅子。 宅子曾经毕竟是一位捕快的住处,那是吃皇粮的,有正式编制那种,那样的身份只要稍微同流合污点捞钱还是很简单的,是以宅子占地不小,是一套两进的院子,最近的建筑都在百十米开外去了。 这里已经荒废多年,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围墙多处垮塌,房顶很多地方破漏。 反正残垣断壁谈不上,也就勉强遮风避雨,若要将其彻底修缮,大概还不如推倒重来。 院子中有一颗大槐树,估计至少上百年了,一个人抱不完,两个人又不够抱,枝繁叶茂,宛如华盖,遮蔽了本就荒废的院子大部分区域,风一吹,大槐树摇晃,整得周围都有些阴森。 在大槐树边上还有一个水井,石质井沿布满了干苔。 其他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就一下破烂门窗,稍微值钱点的估计早就被人顺走,也就一些带不走又没什么价值的水缸之类玩意。 整体而言,加上气氛因素,若非迫不得已,估计乞丐都不愿意往这个地方凑,前几天还听说这里死了几个乞丐来着。 以陈宣如今的武道修为,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如同白昼,自然能将院子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一间墙体残破严重的屋子里看到了有人活动的痕迹,还有早就熄灭了的篝火,估计就是出事的几个乞丐留下的。 这地方要说闹鬼陈宣是不信的,可打量了一段时间确实没看出什么端倪。 观察一段时间后,确实没什么古怪的地方,他干脆宛如一缕青烟般来到废弃建筑中仔细观察,所过之处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先天之前他就能做到踏雪无痕了,如今踏灰无痕自然不是难事儿。 在不翻动这里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他里里外外都观察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奇了怪了,难道真闹鬼了不成? 他连水井都观察过,这片地势稍微高些,井深五六丈,下面还有水,不过多年没人使用,水里有小动物,癞蛤蟆鱼鳖之类,不知是不是曾经的主人为了检测水质投放的,但也有一些小动物的尸骨,猫狗老鼠之类的,偶尔掉下去给淹死了。 闹鬼大概率是不可能闹鬼的,绝对是有人搞鬼。 其实若要认真起来,陈宣找到些蛛丝马迹并非难事儿,但那样就得稍微费点手脚翻动一些地方,情况不明,他不想打草惊蛇。 ‘我只是想有一个地方尝试一些东西而已,并不一定非得把这个地方买下,买来干啥,钱不说,又不常住,反而修缮要大费周章,即使买下来修缮完毕,平时没人住,反而引人注目,得不偿失,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再做计较吧’ 思索一番,陈宣无声无息离开废弃建筑,又回到了不远处的竹林继续暗中观察,期望那个或者那些装神弄鬼的人自己出现。 大晚上下来他算是白费功夫了,人毛都没看到一根,快要天亮他不得不离去。 不急,有的是时间,他就不信蹲守不到…… 然而一连几天蹲守下来他都一无所获,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亦或者自己蹲守的时间不对,搞事情的人白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都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装着生活所迫的普通人晚上去哪里引蛇出洞了。 眼看距离乌三娘交货的日子越来越近,三千两银子还没着落,陈宣考虑再蹲守几天,不行就那么干。 其实他也是无聊,平时白天在书院陪小高读书过着波澜不惊的正常生活,就当给自己找点乐子。否则的话,以他的手段,别说几千两银子,几万两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何欠了一大笔钱却丝毫不慌的原因,再不济,哪怕到了交货那天都来得及。 有道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还不到他计划中实行引蛇出洞套路那天之前就迎来了转机。 这夜天高云淡,月华如水照耀世间,他又一次来到院子外的竹林蹲守。 蹲守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心头默念着:‘二更梆子敲,家家户户财寿高……’ 这是打更人来到这片区域了,已经是二更天,这几天来陈宣已经熟悉了他们的存在,每到这个时辰都会经过这里。 他们通常三人为一组,一人敲梆子,一人敲鼓,一人敲锣,报更的同时也会说些话,大概是为了壮胆吧,可毕竟大半夜的,敲敲打打会吵到居民,是以在报更的同时也会说些吉利话。 不出他所料,打更人准时经过这里,心头默念的敲梆打更人话语落下,紧接着敲鼓的也开口道:“二更鼓儿响,儿孙满堂有余粮” 然后是敲锣的接着道:“二更铜锣哐,金山银海往家装” 三个声音相继落下,他们同时敲响了梆子小鼓和铜锣,齐声道:“二更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如此连道三遍,他们才稍微消停下来走远,到了几百米外又如此重复。 刚开始的时候陈宣还觉得这些打更的挺有意思,算是这个时代的特殊文化吧,可听得多了也就那样,反而还觉得吵。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陈宣心说这个地方有那么吓人吗? 三个打更人经过这片的时候明显脚步加快了很多,报更的话也差不多是敷衍了事,明显不想在这片区域过多停留,到了远处才放缓脚步放松下来。 耳朵一动,陈宣收回视线看向废弃宅子边上,心说莫非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等到了? 有人正在快速朝着这个方向来。 顺着微不可查的动静方向看去,皎洁的月光下,陈宣清楚的看到有人在夜下行动,他游走在偏僻之处,似乎在极力隐藏自身。 可以看出,那人有一定身手,行动迅速,所过之处并未发出太大动静,实力或许比不上耿宏,但应该超过赵二河了。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手中拎着一把刀,刀上有血,而他本身一脸痛苦,明显有伤在身,捂着肩膀,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染红了他的手。 他压抑着痛苦没发出声音,不时朝着身后张望,绝对是做了什么事情正在跑路,无人追赶脸上紧张的神色才放松了些。 来到凶宅不远处,他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背靠一棵树打量周围,当看到阴森的荒宅时皱起了眉头,估计也是听说过这里的邪门。 犹豫了下,他一咬牙进入了宅子,若再不处理伤口,拖下去恐怕会危机生命,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这里的邪门传言,哪怕身后有人追击也有可能给他带来喘息的机会。 在进入荒宅之前,他还不忘用尘土掩盖自己停留处留下的血迹。 看到这一幕陈宣有点失望,还以为是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家伙呢,看样子也就一个寻常夜不收,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受伤逃到了这里。 ‘这也不错,搞不好他的到来还能将装神弄鬼的源头引出,也不用我自己去表演引蛇出洞了’ 想到这里陈宣依旧按兵不动默默蹲守。 受伤之人进入荒宅后迅速躲到了一间废弃屋子的角落,陈宣转移了下角度继续默默观察。 他顾不得周围的环境,背靠墙壁压抑着痛苦大口喘息,脸色发白,旋即强忍疼痛从怀里掏出药包,掀开衣服将一包白色药粉洒在受伤之处,过程中疼得浑身直抽抽,极力压制才没发出声音。 在他身上,从左边肩膀到胸口位置,有一道尺长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暗处的陈宣看着都疼。 反正他在心头告诫自己,以后没必要尽量不和人起冲突动手,万一伤了自己疼得满地打滚那得多丢脸? “呜呜呜……呜呜呜……” 正当陈宣都有点怀疑受伤那位是不是在给自己‘洒石灰’的狠人时,突然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响起,一开始微不可闻,渐渐的越来越清晰。 风一吹,树影摇晃,伴随着那如诉如泣的哭声,你还别说,真心有点吓人…… (本章完) 第208章 好可怕呀 第208章 好可怕呀 哭声并不凄厉,也不是那种鬼哭狼嚎,就是很寻常的哭声,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委屈和幽怨。 然而在这半夜……二更,荒废的宅院,月光下大槐树微微晃动而显得阴森的环境下,出现这样的哭声,由小到大,着实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听到那声音,陈宣心头一乐,就说有人装神弄鬼吧,否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那受伤之人到了荒宅就出现了,分明就是在针对外人呢。 他才不怕,搓了搓手背开始顺着声音寻找源头…… 其实陈宣心头有些纳闷,自己都搁这儿蹲守几天了,偶尔也会去荒宅逛逛,那声音怎么就没有出来吓唬自己呢?是搞鬼之人没发现自己呢,还是自己去的时候恰好错过? 陈宣猜测对方是没发现自己,毕竟他的动作无声无息,所过之处连点痕迹都没留下,方圆百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官,除非对方修为超过他,否则只有被他提前发现的份儿。 若是对方修为超过陈宣,亦或者在先天境界,估计也用不着这样的把戏了,但也不排除就有这么恶趣味的人,比如某个姓陈的先天高手,为了满足好奇心一连蹲守了多天,简直闲得蛋疼。 ‘听声音还是个女的,而且还怪好听的,会哭就多哭点’ 陈宣心头恶趣味的想,好吧,若是个男的发出这种委屈又幽怨的哭声,那才叫吓人呢,变态比鬼还可怕! 那声音在荒宅回荡,飘忽不定,又像同时出现在每个角落,就跟立体声环绕似的。 陈宣心说有点东西啊,是一种不错的声音运用技巧,他也会,不用刻意变换位置,只需要相应的技巧,利用内力震动声带发声就能达到这种飘忽的效果。 如果是他自己来搞这种调调,甚至都能在别人耳边达到低声呢喃的程度,就好似在别人耳边哭泣一样,其实周围什么都没有,那才叫吓人。 现在那搞出哭声的人嘛,不是陈宣看不起,手段着实有些粗糙了,飘忽不定固然能制造恐怖气氛,但还不够让人毛骨悚然。 “是谁,滚出来,装神弄鬼,有种出现在我眼前,老子不一刀砍了你!” 受伤的汉子本就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还在极力的压抑痛苦,这会儿听到那飘忽不定的声音当即起身持刀咬牙低吼。 其实他是怕了,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壮胆呢,汗毛竖起一身鸡皮疙瘩,持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整个墨城,不知道这个邪门地方的人不多,几乎都听说过这里发生过的邪门事件,两三年来就没断过。 刚开始的时候,一个月至少发生四五起有人诡异的死在这里的事件,后面消息传开,人们不敢靠近这里,邪门事件才渐渐少了,但哪怕两三年过去,如今偶尔也会有人诡异的死在这里。 有的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不明不白死去,有的是自己都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死去,反正邪门得很。 这种事情官府当然不可能视而不见,前前后后调查了十多次都没找到原因,甚至上头都派高手下来调查,能当得起高手两字的至少是先天境界,依旧未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告诫周围的人晚上没事儿别靠近这里。 反正道士来过,和尚来过,官府来过,还有喜欢猎奇的江湖中人也来过,都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反而不明不白的丢了不少命在这里。 后来不是迫不得已亦或者不知情,几乎无人敢踏足这里了,俨然成为了人们谈之色变的诡异之地。 对此民间有无数版本在流传,说得有鼻子有眼,有人说是当初的捕快死后不愿离去,谁敢靠近他家就杀谁,也有人说是当初的捕快害死了人,冤魂回来占据他家作恶,也有人说是孤魂野鬼盘踞此地,更有人干脆说是那棵大槐树成精了…… 其他的无法考证,关于大槐树成精一点,倒是有过几次想要将其毁掉的行动,官府组织过,民间自发组织过,结果都没能实施下去,都会莫名其妙的以失败告终,而且参与之人轻则小病小灾,重则莫名其妙的死去。 反正人们是怕了,轻易不敢招惹这个地方。 “呜呜呜……呜呜呜……” 没人回答,那个如诉如泣的哭声还在继续,飘忽不定,令人难以琢磨。 “哼,光……明月昭昭,老子才不信有什么脏东西,有种滚出来,再装神弄鬼,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隐藏得再好,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这里烧了,管你什么东西都要被烧成灰!” 汉子持刀低吼,警惕着周围任何一个可疑角落,可嘴上喊得越凶,身体却抖得越厉害。 “呜呜呜……” 哭声依旧,仿佛就在身后,汉子恶从胆边生,回头就是一刀,本就破败的墙体都被他势大力沉的一道给劈得崩碎,可什么都没有。 吞了吞口水,他咬牙道:“哼,当老子是吓大的不成!” 警惕周围,除了哭声什么都没有。 脸色苍白疼痛难忍的他额头都冒冷汗了。 哗啦…… 突然有瓦片滑落的声音,本就阴森的环境下分外渗人,汉子当即提起一口内力大胆朝着声音处而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仿佛瓦片是自然滑落跌碎。 “好好好,不肯出来是吧,那老子就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汉子也是个气性大的,掏出火折子吹燃就打算放火,可那火苗每次吹燃都会被一股诡异的阴风吹灭,莫说放火了,火苗都燃不起来。 哐当~! 在这万分紧张的分为下,伴随着无处不在的哭声,又传来了摇摇欲坠门窗倒塌的声音,汉子浑身一抖差点崩溃。敌人也好,鬼魅也罢,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未知才最让人恐惧啊。 陈宣在荒宅百十米外的竹林中默默观察着这边,隐匿身形仿佛就跟不存在一样。 在听到那个哭声也就不到半个呼吸时间就已经寻觅到了源头,确定无疑了,真的是人在装神弄鬼。 尽管那声音飘忽不定,但一开始的源头是从荒宅后院发出来的,而且还是地下。 在荒宅后院废弃的墙角,杂草丛生中有一个残破的长方体石水缸,有着半缸死水,夏日时节那半缸死水简直就是蚊蝇幼虫的培养皿,声音也是从那水缸下面发出来的。 这几天来陈宣看过那个破水缸无数次了,愣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未曾想问题的源头出现在那里。 那玩意压根就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而且他路过上面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地下的异常,事先又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能发现才怪了,又不是拿着答案做题。 反正他沿着哭声追溯到水缸所在的源头之时,那水缸就被人近乎无声无息的朝着边上移开,然后一道身影从地下钻了出来,隐藏在暗处发出如诉如泣的哭声制造恐怖效果。 以陈宣的视力,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女子,穿着黑衣长裙,青丝如瀑,年龄大概二十左右,但不确定,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女人的年龄都是个迷。 身材挺好,前凸后翘柳腰大熊翘臀大长腿,长相也是相当漂亮,瓜子脸狐媚眼,但表情很冷,不是高家护卫冷冰那种清冷,而是表情和眼神毫无波动,仿佛看任何东西都是死物的那种冰冷。 她的皮肤很白,月光下显得有些惨白,就跟死了三天似的,明显终日不见阳光。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稍微感受了一下,陈宣发现此人修为还不错,内力阴柔但浑厚凝实,明显修炼了极为上乘的功法,单论内力浑厚程度,陈宣认识的人里面,流玉书院以外,先天境界以下就没人能跟她比的,玉山先生都不行,那天干掉的黑袍人也比不过。 这样的修为,极为上乘的功法,再加上一些特殊手段,还有对地形的熟悉,弄出一些诡异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么她为什么能躲过那么多次的搜擦呢? 琢磨了下陈宣很快释然,传闻中死在这里亦或者因为这里倒霉的人,实力就没有超过先天的,好吧,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有厉害的人来了就躲起来,过后继续出来装神弄鬼。 搞清楚对方大概是什么情况后,陈宣暗自无语,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感情就是个藏头露尾的弱女子,亏自己还专门蹲守了这么些天,有点失望。 她从地下出来后,以在陈宣看来都还算可圈可点的轻功隐藏在暗处继续发出哭声,顺便还制造了点诡异的动静。 至于那汉子吹不燃的火折子,当然是她的手笔了,阴柔的内功挥出掌风,让空气温度变低,达到了阴风一样的效果。 既然是弱女子,陈宣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留意着对方的动静,以比对方不知道高明了多少个档次的轻功无声无息出现在后院,来到她钻出来的地方打量。 让陈宣微微愕然的是,被移开的水缸下来,并没有什么密道之内的,就几块常年不见阳光的石质地板,被水缸压了多年,缝隙间有杂草的根系,但严丝合缝不像是移动过的痕迹。 总不能是从原本水缸后面角落里那个碗口大小的老鼠洞钻出来的吧? 别说还真有可能,对方是不是从那里钻出来的陈宣暂时不确定,但这会儿要让他钻进去却是能做到的,再小点都能做到! 回头看了一眼装神弄鬼的女子,陈宣蹲下摸了摸地面用先天真气探查,很快就有了答案。 这下方还真有空间,大概处于地下一米深,更具体他就难以得知了,又没有透视眼。 确定了,她还真是从那碗口大小的老鼠洞钻出来的。 啧啧,女人都是水做的啊,正常。 一些高明点的武功把自己练到烂泥一样柔软并非难事儿。 ‘有点意思,若没有这样的手段,这些年来她也不至于弄出那么多诡异事件还没有被抓住,对了,老刘给我的信息里面,景国八大势力中,其中被五个名门正派归类为邪道的三个势力,其中的影杀门这个杀手组织,貌似就有一门能把人练到烂泥一样柔软程度的武功,掌握这门武功对暗杀有着巨大的加成,莫非这妹子还是个杀手?难怪冷冰冰的莫得感情’ 心头想着,陈宣倒是想看看她还能玩儿出什么样的把戏来,然后无声无息的来到对方身后,相隔差不多一尺距离吧,对方压根就没意识到背后还站了个人。 这才是真恐怖…… 修为差距太大,而陈宣修炼的每一门功夫都极为上乘,对方能发现他才怪了,哪怕皎皎明月下,站在她身后的陈宣都找好角度,对方断然是不可能看到他影子的。 老实说,陈宣都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看看装神弄鬼几年的她会是什么反应了。 算了,人家就一弱女子,没必要吓她。 站在女子身后,陈宣简直就跟个幽灵似的,心道这娘们好香。 这也能当杀手? …… (本章完) 第209章 女人是水做的 第209章 女人是水做的 荒宅里的阴影中,黑衣女子目光默然看着受伤的汉子,瓣般粉白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如诉如泣的哭声,飘忽不定,在整个荒宅周围回荡。 受伤的汉子本就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一开始还强作镇定喝问给自己壮胆巡视周围,此时脸上眼神中满是惊恐不安,浑身冷汗直冒。 他杀过人,不止一个,才不信什么鬼魅邪祟,否则早就被恶鬼找上门来不得好死了。 可当下的环境和气氛,那让人心底发寒的哭声,诡异无端的动静,让他不得不害怕,原本他还自认为是硬汉,再绝望的环境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身受重伤都不会吭一声,可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未知邪门才最让人恐惧。 他一手持刀警戒周围,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一手拿着火折子用力去吹,或许火苗的光芒能给不安的心情带去丝丝慰藉,或许燃烧的火苗点燃荒宅能彻底驱散他心头的恐惧。 可那火苗怎么也吹不燃,刚冒出来就被一股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给熄灭了。 这种情况在他的分析看来唯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遇到比自己高明不知道多少的人了,要么就是真遇到了邪祟。 行走江湖多年的他也算见多识广,知道世上有着无数匪夷所思的手段,宁愿相信是遇到了厉害的角色也不相信是遇到邪祟。 陈宣宛如幽灵般站在黑衣女子身后一尺之处,这距离已经足够近了,可对方愣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然后亲眼看到黑衣女子挥手,阴柔的内力运转导致空气温度下降,一道掌风挥出,那汉子好不容易吹燃的火苗就给熄灭了。 微微歪头处在前方黑衣女子的视角盲区,陈宣看了一眼她那木然的漂亮脸蛋,心头很是不解,她是怎么做到如此捉弄人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的? 是天生就不爱笑还是不会笑? 换做自己的话,如此作弄别人脸上不可能一点表情都没有,至少也得有点作弄别人的乐趣。 然后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黑衣女子的确手段过人,她挥出的掌风不是直来直往,居然还能稍微拐弯,这在先天境界以下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当然,后天境界很难做到内力外放,这样的手段要说没有杀伤力吧,认真起来一定距离隔空施为普通人也扛不住,用以对付有点火候的练武之人就够呛了,但用来玩一些小把戏还是绰绰有余的,比如像她现在这样捉弄人。 其实在几乎所有人的认知中,后天境界都是做不到内力外放的,但这点陈宣最有发言权,他那无形剑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后天的时候就堪比先天手段了。 好吧,行不行看人,不是看常识和功法。 再一次熄灭汉子的火苗后,黑衣女子也施展轻功转移了地点,并未一直呆在原地,几乎是踏雪无痕层次的轻功了,对那汉子来说近乎无声无息。 陈宣如幽灵般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按理说,以黑衣女子的实力,要取那汉子的性命犹如探囊取物,可她仅仅只是作弄吓唬,明显没有起杀心。 可一直以来那么多人不明不白死在这里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两种可能,首先她应该也不是来到这里的什么人都杀,而是有选择性和目的性的杀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标准了,再一个,因为这里发生的邪门事件多了,一些不是她做的也跟着栽赃嫁祸到这里,毕竟还有什么比甩锅更省事呢’ 心念闪烁间,陈宣看着身前的黑衣女子,暗道也不知道她给多少人背过锅,不过看样子她似乎并不在意。 从她发出声音吓唬汉子开始,时间已经过去十来分钟了,黑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继续吓唬之余,她又隔空一道掌风挥出,吹得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沙沙作响,还有些许枯枝被吹落掉地上发出轻响。 突如其来的一阵阴风吓得汉子浑身一抖,当即转身看向大槐树方向惊疑不定,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的。 他没那么强大的感官,也做不到夜中视物,只看到月光下树枝摇晃,心头更加恐惧了。 “不知高人当面,在下形势所迫误闯此地……” 知道继续留下去绝对没有好下场,汉子当即认怂,打算说两句好话离开,但说到这里的时候猛然发现那如诉如泣的声音停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的是,原本一心作弄吓唬他的黑衣女子毫无征兆的转身一掌打出。 她的手掌很漂亮,骨节匀称,看着就柔软细腻,想让人抓在手中把玩。 可这一掌看似轻飘飘毫无力道,但陈宣却能感受到,若是被拍实了,其阴柔的掌力之下,一头老虎外表完整,但内里绝对要被拍成肉酱! 黑衣女子这一掌自然是什么都没打到的,周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眼中总算是闪过一丝疑惑的情绪波动,暗道自己多虑了?此时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又不确定,之前也属于是心血来潮突然来一下。 目光巡视,什么都没有,她在这里几年了,可谓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观察片刻的确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收回目光不再纠结。 继续看向汉子方向嘴唇开合发出那飘忽的哭声。 依旧在她身后的陈宣微微哑然,暗道这女子还是有点警觉性的,但也仅此而已了,感官还不够强大,而且双方差距太大,能发现自己的存在才怪。 估计她那一掌也纯粹是出于作为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吧。 除非你脑袋后面长眼睛,否则是看不到我的。 停了两个呼吸的哭声又出现,似乎从之前的如诉如泣变得有些凄厉,那汉子浑身一抖,接着之前的话说:“……不管你是人是鬼,若有打扰之处还望见谅,在下这就走,还望高抬贵手”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后退,胆战心惊的来到院子里,并无危险发生,随后拱手无目的行礼,翻身强忍伤痛跃过残破的围墙离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随着那人的离开,黑衣女子目送他离去的方向,哭声依旧持续了片刻才缓缓停下。 接着她也没管之前那人到来留下的痕迹,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默然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后她朝前很自然的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可周围依旧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这才舒展眉头摇了摇脑袋,仿佛在自嘲自己疑神疑鬼。 一直都处在她身后的陈宣心头好笑,暗道女人的第六感真有意思,明明感官上什么都没发现,可本能驱使下还是有所反应的。 ‘可惜啊,你的动作太慢,每一丝动作细节我都能分析出你下一步的举动,提前根据你的动作进行调整,你又怎么可能发现我呢’ 把汉子吓跑之后,黑衣女子突击观察并无异常,随后施展轻功重回后院。 陈宣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始终处于她的感官盲区。 然后就亲眼目睹她来到荒废的后院角落,整个人朝着那碗口大的老鼠洞冲去,靠近之后,整个人仿佛没有骨头的一摊软肉般朝着洞口‘流’了进去。 那么大个人,包括衣服鞋子在内,就那么在呼吸间消失在了碗口大的老鼠洞之中! 然后她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来把至少百多斤的残破石水缸移回了原位,这才彻底离开了陈宣的视线。 还好之前那汉子没看到她从老鼠洞伸出来一只手的画面,否则那才叫吓人。 对方消失在地下,陈宣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个老鼠洞的大小,暗自点头,心说这女子有点东西。 那么大点的老鼠洞,按理来说还没她脑袋大,可她就那么丝滑的‘流’了进去。 女人不愧是水做的。 咋形容呢,大家都知道猫这种生物,很多时候就跟液体做的一样,丁点缝隙都能钻进去,曾经陈宣还刷到过一个视频,一只大白猫活生生的从拇指大小的门缝流了出来,而刚才黑衣女子消失在老鼠洞的画面,比那还夸张丝滑,呼吸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点手段在陈宣看来算不得什么,他就能轻松做到,甚至只要他愿意的话,大牙能通过的缝隙他整个人都能穿过! 众所周知,人的骨头是硬的,但一些特殊武功却能将硬骨头随意塑形,更别说肌肉了,但这至少都需要极为上乘的内力亦或者真气配合,此间武道就是这么神奇。 只是如今陈宣还做不到把牙齿都‘炼化’的程度。 站在残破的水缸上面,陈宣在考虑要不要下去看看。 想想还是算了,女孩子的‘闺房’还是不要擅闯的好,他还有个身份是读书人呢,有道是非礼勿视。 黑衣女子是什么人陈宣没太大兴趣,亦或者对方做过什么性格如何,都不是他好奇的,心下却在琢磨,这样也好,有她的存在,能把人吓走,以后就当个邻居吧。 她是这里的‘诡异’源头,让人不敢靠近,能省不少麻烦,而自己呢,在边上搭个偏房弄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大家各不相干。 这是打算把人家当做免费看门的了…… (本章完) 第210章 ‘门对门’ 第210章 ‘门对门’ ‘这女的属老鼠不成,居然喜欢生活在地下,难怪皮肤那么白,而且是健康的嫩白,简直吹弹可破那种,虽然冷冰冰的,估计也是个爱美之人,难怪那么香’ 心头玩味,陈宣也不在意那么多,而且大概也明白,她在地下的生活空间,出入口绝对不止这一个,但没必要刻意去查探,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了解。 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三更不到,陈宣也不急着离去返回书院那边,而是来到了前院,打算利用接下来的时间给自己打造一个私人空间。 以后就和那黑衣女子做邻居了,近在咫尺,对方却不知道自己那种。 刚来到前院,陈宣正要行动起来,却是眉毛一挑,如一缕青烟般无声无息隐藏在了茂密的大槐树上。 然后他就看到,荒宅另一个方向,刚才那个钻入地下的黑衣女子又出现了,处于荒宅外面一棵树上悄无声息的观察这边。 好吧,陈宣明白,对方已经起了疑心,这才换了种方式观察隐患,倒是够谨慎的。 但想来对方自己也不确定,仅仅只是疑心病以防万一而已。 对方悄悄观察了一刻钟左右,似乎确定了是自己想多,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陈宣心头思考了一秒钟,然后悄悄尾随,就看到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掀开一块石头重新钻入地下,进去后不忘伸手出来把石头复位。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陈宣心头好笑,这还真是老鼠精不成,那么爱钻洞。 接下来他反倒是不急着行动了,继续在暗处默默等待,搞不好对方还会偷偷从另一个方向出现。 不出陈宣预料,没多久她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了,观察一会儿没问题悄悄离去。 半个时辰下来,她如此往复四五次才没有再度出现。 她每次出现陈宣都悄悄尾随,对方已经不能用狡兔三窟来形容了,仅陈宣亲眼看到的地下入出口就有七八个,有的是在树洞中,有的是在路边石块下,有的在居民家中,更过分的还有污水沟,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受得了的。 别的不说,她那份警惕陈宣是真心佩服,估计和猜测中她的职业有关吧。 或许当她心头出现这样不好的预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彻底消除,要么把自己彻底找出来,要么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忘…… 直到对方彻底消停下来陈宣这才开始正式忙活,时刻留意着方圆百丈的风吹草动,人却是无声无息来到了荒宅的那口井里。 井壁阴暗湿滑,陈宣轻松攀附在中断,大概距离地面两三丈位置。 他所在的地方,米许外的对面就有一个石块自然脱落后呈现出来的洞口,人头大小,那也是黑衣女子生活在地下的出入口之一,之前对方就从这里悄悄出去过。 出于某种恶趣味,陈宣打算在她的‘门对面’‘安家’,这叫灯下黑。 伸手放在井壁上,先天真气运转透体而出,无声无息深入地面进行查探。 先天真气无形无质,是一种能量的特殊存在方式,用陈宣的理解,这就像体力一样,本就是自身的一部分,但作用却是妙用无穷,以特殊的运转方式附加在兵器上能提升威力,而用于扩散开去进行查探则是相对粗浅粗糙的运用方式了,甚至有些辱没先天真气几个字。 真气能融入兵器之中,自然就能融入山石草木,而它作为自身的一部分,延伸出去当然能给自身带来一些感官上的反馈。 只是很模糊,它毕竟不像神经那样能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只能通过延伸出去后的传导性自身大致判断,但用于查探一些基本情况却是足够了。 以如今陈宣的真气质量和浑厚程度,沿着某一个方向基本查探,最多也就四五丈范围,再远就力有不竭。 经过他短暂摸索,心头大致有数,黑衣女子的‘门对面’,地下并无其他空间,都是些正常的泥石结构,可以作为他的‘安家’之所。 接下来就好办了,运转功法,先天真气在指尖化作无形剑气,将井壁的一块石头沿着缝隙切割下来,切口细如发丝平滑如镜轻松取下。 考虑到后续还要带东西进去,陈宣切割的入口足有脸盆大小,进出也足够方便。 然后无形剑气再度延伸进行切割,运转功法伸手一吸,就将一条切割下来的泥土取了出来,带着土块施展轻功丢到了远处的河里,如此一两次,便切割出来了一条近两丈深的入口。 随后他宛如一条无骨蛇一样进入洞口,进行横纵切割扩大内部空间,也就半个时辰,加上搬运切合下来的土石,他便在井壁两丈深的地方打造出了一个长宽高都丈许的空间,足够用了。 根本无需加固,施展一门掌法,真气化作米许手印以无声的方式拍击四周进行夯实,在没造成动静的情况下,四周的结实程度堪比混凝土了。 这还没完,考虑道通风问题,陈宣又在两三个地方宛如老鼠打洞般切割打造通风口,这就要比入口小很多了,碗口大足够。预防渗水,通风口都是蜿蜒扭曲的方式,一条通往荒宅废弃建筑的一根柱子下,末端几个手指头大小的孔洞毫不起眼,一条通往院子一测的墙根,最后一条则直接穿过大槐树内部,从某个地方开了道口子。 做完这些才算完事儿。 饶是陈宣修为不错,但像一条蛇一样钻来钻去,最后也把自己弄了个灰头土脸,好在真气吞吐间便能将身上沾染的尘土清洁。 搞定之后,陈宣看着自己的成果,心说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私人空间了,可以用于操作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就是隐藏在地下多少有些掉价,无所谓了。 他完全没必要把荒宅买下来进行修缮,这样多好,一个铜板不。 ‘我也是够无聊的,这样的空间在哪儿不行?算了,就当有个养眼的邻居偶尔能调节下心情吧,虽说邻居算不上国色天香,但那冷冰冰的气质却独树一帜,却不是墨城那些青楼卖笑的魁能比,抱歉,不该拿她和风尘女子做比较的’ 满意的打量片刻自己的成果,此后陈宣就可以抽空来这里弄点东西搞钱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考虑,他还是打算弄点丹药卖钱,不是太高明的东西,操作起来简单,而且利润也很大,说起来他的灵感还来自于吴俊耀呢。 那家伙已经废了,因为一首残诗怎么也想不出后续,整日里在闻香阁醉生梦死,企图灵光一闪补全。 刚开始几天闻香阁还把他当大爷供着,后面随着事件逐渐冷却,闻香阁也只是表面哄着,人家可不做亏本的买卖,毕竟想占资本家的便宜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反正后面小吴是自己钱在闻香阁找灵感,一直不曾放弃,想要重现辉煌…… 顺着入口回到井内,陈宣将切割下来的石块安放在入口,严丝合缝,切割角度原因,只要不刻意针对,挡住入口的石块都不会滑落松动。 而且井内光线暗淡,发丝大小的缝隙只要不是拿着答案来寻找,很难让人发现端倪。 看了看对面黑漆漆的洞口,陈宣心说以后就是门对门的邻居啦。 完事儿收工,还有俩时辰天都快亮了,陈宣赶回去还能睡个觉,途中顺便找个地方给自己清洁一下。 他来到地面正准备离去呢,就听到荒宅不远处有人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四五个,嘴里骂骂咧咧,每个人都有武功傍身,但实力嘛,比邻居那个弱女子都远远不如。 尽管没太在意,但陈宣还是顺便打量了几眼,持刀拿棒的,他们明显在沿途搜索什么,一路寻觅至此,陈宣猜测他们是在搜索之前那个受伤的汉子。 看他们身上的装扮,衣服上有铁拳帮的标志,墨城三大帮派之一,也不知道那汉子是如何招惹他们的。 几人一路尾随至荒宅外,一个个明显有些犹豫,其中估摸着有善于追踪之人,沉声道:“那家伙跑邪门的院子里去了,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到他,剁掉他的脑袋带回去,否则谁也别想睡觉,区区传闻而已,吓得了别人还吓得了我们?” “对,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个鸟!” 短暂商量后,几人配合着进入院子,但一个个却没有说的那么硬气,不知是畏惧于这里的传闻,还是因为他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就隐藏在这里随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大哥你看,这里有血迹,还有洒落的止血散,那人来过这里” “大家小心,那家伙很可能还在,大家不要分开,一起搜,一定要把他找到,他中了堂主一刀生死未卜,没什么战力的” “嘿嘿,说不得我们这次要立功了” 正当他们兴致勃勃搜寻打算立功回去领赏的时候,其中一人猛然颤声道:“你们听到了吗?哪儿来的哭声!” “我怎么没……还真有,妈的,那些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原本都已经打算离去的陈宣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 邻居又玩儿这么一出,那么她会如何对待这些人呢,像之前那样吓走就算了吗? …… (本章完) 第211章 笑死 第211章 笑死 这次黑衣女子是从另一个方向出现的,陈宣猜测她不会短时间从同一个地方进出,以此避免被人发现端倪。 她站在残破建筑的二楼阴影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到来的几人嘴里发出飘忽的诡异哭声。 不过陈宣却留意到,她这次的哭声比吓跑受伤汉子的时候要凄厉尖锐一些,也不知是对这几人的心态不一样,还是她本人心情不好。 “谁,滚出来,否则别怪大爷们不客气” “他妈的大半夜哭魂啊,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铁拳帮的人,识相的滚远点,否则让你全家老小不得好死!” 听到哭声几人就已经脸色发白身躯微微颤抖了,想到关于这里的传闻,加上这阴森环境下那让人发毛的哭声,一个个已然胆寒。 他们大声怒骂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进来之前一个个还豪言壮语,结果却如此不堪,咒骂着相互配合警惕周围,默契的朝着门口方向退去,估计已经忘了到此来的目的。 黑衣女子面对他们的咒骂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发出的哭声却越发凄厉尖锐了,犹如厉鬼即将索命。 与此同时她还做些小动作制造恐怖氛围,比如挥出阴冷的掌风朝着他们打去,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让他们浑身激灵发冷,还用掌风吹动树枝摇晃发出沙沙声,掀动瓦片门窗等等,反正恐怖氛围拉满。 “大家不要怕,绝对是有人装神弄鬼,我们先退出去再做计较” “对,我们已经发现那家伙留下的痕迹了,叫人,来他百八十个兄弟,把这里翻个底朝天,管他什么玩意,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好使!” 一个个大声说着继续给自己壮胆,朝着门外退去的步伐更快。 可这个时候黑衣女子也动了,施展鬼魅无声的轻功从那些人的退路一闪而过,他们只看到了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阴风,黑灯瞎火压根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你们看到了吗,什么东西嗖一下过去了?”有人牙齿打颤声音带着哭腔道,几丈开外就能离开这里,但却不敢过去了。 有人惊恐质问道:“什么什么东西,你看到什么了?快走啊” “我不敢,刚才真有东西,我们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听说这里有鬼” “你放屁,世上哪儿有鬼,别听那些话本小说杜撰……妈呀,真有东西……” 在他们说话之际,黑衣女子的身影再度从他们身边快速绕过,一个个差点被吓尿。 未知的东西盯上他们了,不管他们朝着那个方向,都会一阵阴风伴随黑影闪过,根本走不了,几个人背靠背不敢动弹。 陈宣在暗中看得莞尔,那黑衣女子也不知道咋想的,以她的实力,收拾那几人还不简单,为何还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制造恐慌呢,莫非是为了制造更多诡异传言让人们远离这里? 至于她那轻功,或许常人眼中也就一闪即逝的黑影,但在陈宣看来慢得可以,她行动之间都能清楚的看到每一个细节,衣裙的摆动,何处落脚,身形变化,快速划过空气脸上被吹出的褶皱,以及胸前的起伏等等。 老实说,她虽然漂亮,可速度快了之后,皮肤被空气吹出褶皱真心谈不上什么美感,还真有那么点恶鬼的味道。 话说回来,如今陈宣的生理年龄才十一岁,没有生理激素的分泌,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也才能客观理性的看待黑衣女子的一举一动了。 但是呢,虽然他生理和心理没有半点波动,但生而为人,并不代表他就不懂得欣赏美丑了,这是两码事儿。 再小的孩子都喜欢漂亮美好的事物,对于丑陋的会排斥恐惧,何况他思维年龄是正常人。 那几人也不是笨蛋,虽然受到惊吓,但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他们应该有过长时间相处,配合还算默契,用肢体动作提醒他人,然后一个个朝着不同方向快速分散欲要离开这个荒宅范围。 这些人多少都有一定的武功底子,身手或许并不高明,但两三个都练出了粗浅内功的,拼命跑路速度并不慢,几丈范围,他们快的几步就能离开。 可也要黑衣女子愿意放他们走才行。 只见她身影快速游走,所过之处阴风阵阵,专挑那些人的感官盲区靠近,挥掌或是踢腿,以一种并不暴力的方式出手,一圈下来,轻易将分散逃离的几人打回原处。 她并没有下死手,整得就像那几个人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倒飞回去一样。 “完了完了,我们遇到鬼打墙了,走不了了啊” “是的是的,我刚才就像撞到什么东西,就给弹回来了” 几人跌落回来滚做一团,真的被吓哭了,有人甚至被吓得失禁,难闻的气味蔓延。 陈宣也是有些好笑,心说邻居是不是有点恶趣味,要怎么样干脆点不行么,非要这样折磨他们的身心? 难怪那么多人对这个地方谈之色变,若能活着离开,搁谁都得使劲宣扬啊。此时陈宣敏锐的感官都已经听到周围数百米内一些居民躲被窝瑟瑟发抖了,估计他们经历过不少类似的夜晚,反正躲在被子里就没事了。 其实对于周围的居民来说,有可能的话他们当然想逃离这个地方,奈何条件不允许,离开了家又能在那里生活呢。 那几个人想方设法想要逃离此地,可都无功而返,哪怕他们大声呼叫的声音也只会让听到的人远离此地,而不是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没有信号弹之类的东西,想要点火制造动静都被黑衣女子悄无声息熄灭了。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时间,黑衣女子似乎也觉得差不多了,然后她重新回到阴影处,朝着那些人再度挥出一道掌风。 但这次的掌风却是不一样,陈宣清楚的看到她在其中夹杂了某种细微粉末在其中。 为了避免自己中招,他在身体周围布下了一堵无影无形的真气屏障。 然后那几个人被又一道阴风一吹,本就惊恐万分的他们打了个冷战。 在陈宣好奇那黑衣女子到底夹杂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几个人里面,突然就有人笑了,笑得无比开怀,仿佛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似得。 不过那笑容有点诡异,眼神空洞只有开怀的笑,只是笑也不说话,笑得面部扭曲。 “老三你他妈笑什么,我们都这样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有人怒斥道,甚至还抬手抽了发笑的同伴一巴掌,当下的局势太诡异了,他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心头的情绪。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被抽了一巴掌的人压根没有半点反应,也没有被‘打醒’的迹象,一口气笑,笑得后面没了声音,因为缺氧而脸色发紫,随即脸上依旧带着笑,倒地没了声息。 见此陈宣心头一动,看了黑衣女子所在的方向一眼,她到底混合掌风下了什么药,怎会呈现出如此诡异的杀人效果来。 老刘当初给他灌输的信息虽然庞杂,但人家老刘也不是万能的,陈宣自然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况且世界那么大,天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研究出新东西了。 看来这次黑衣女子是换节奏了啊,上次是让人宛如干尸一样死去,这次则直接笑死。 笑死爷是一种不错的死法了吧? 她的手段挺多啊,难怪几年来能造成那么多不同的诡异事件。 反正陈宣大概率确定了她是影杀门杀手的身份,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她那门练得身如软泥的武功就是最好的证据,乃影杀门的绝技之一,其他地方可学不到,似乎叫什么无孔不入,挺埋汰的名字。 当然,那黑衣女子似乎也没练到家,否则也就不只是用来钻洞潜入关键时刻用一下了,而是可以扭曲自己身躯真正宛如恶鬼一样。 而杀手嘛,手段多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有些客户是会定制欲除目标死法的,她用来装神弄鬼倒是有些大材小用。 来到这里的五个人,当第一个笑死之后,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全都笑了起来。 就干笑,不说话也不吸气,一直笑到缺氧没了声息为止。 不过就在其中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少年快要笑断气的时候,黑衣女子迅速来到他的身后点了穴道,然后在他嘴里滴了一滴某种液体,那个少年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做完这些,黑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地面带诡异笑容的人,转而直接离去,压根没有善后的想法。 看着她重新钻入地下,陈宣再看荒废院子若有所思。 对方居然还留了个活口,莫非是为了让活下来的那人将这里发生的诡异事件传扬出去? ‘她杀人似乎是有明确目的的,不是什么人都杀,那么她杀人的标准是什么呢?惊吓过程中的污言秽语程度?亦或者那些人的本身善恶?’ 仔细回忆躺在院子里面的几个人之前的表现,陈宣很快否决了黑衣女子是被污言秽语影响心情下杀人的。 那么她杀人的目标大概率就是一个人的善恶了。 因为陈宣在笑死的几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血腥气息,唯独她留下的活口,那个十五六岁少年身上没有血腥味。 或许她有判断一个人是否善恶的特殊方法吧。 莫非还是个有原则的杀手? 这些江湖上的事情,只要不牵扯到自身,陈宣哪怕亲眼看到都不会主动去干预,只当一个看客,因为这些人踏足江湖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落得什么样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自找,怪得了谁? 当然,若是有人歹毒到虐杀平民百姓,他若遇到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也会量力而行…… (本章完) 第212章 感觉亏了一个亿 第212章 感觉亏了一个亿 场地有了,接下来陈宣便打算开始实施搞钱计划,距离乌三娘交货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自从有搞钱想法的时候起,他便在暗自留心来钱的路子,加上从吴俊耀身上得到的启发,这段时间来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从老刘给予的诸多丹方里面精挑细选了一种,简单,实用,见效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短时间搞到几千两银子还是很简单的,几万两也不是没有机会。 这份丹方……严格的说只能称为药方,压根就没资格配上炼丹两个字,充其量只能算是制药,成品具有很强的实用价值,是一个巨大的市场。 不过想要来钱快,就不能太廉价,陈宣打算走中高端路线,底层老百姓兜里能有几个铜板,要挣就挣有钱人的银子。 他留意过,市场上有很多他将要拿出来搞钱的同类药物,效果参差不齐,不乏一些优秀的,但他根据药方介绍对比,自己的产品依旧有着巨大的优势。 不管什么时代,只要能挣钱的行业,早就有人挖空心思专研了,陈宣依旧对自己有信心。 市场上的同类药物,不是没有比他更好的,但更好的没他便宜,便宜的没他那种效果好,这就是优势。 其实是陈宣自己保守了,他要拿出来搞钱的药物,所谓的比他更好,那是普通人有钱都买不到的层次,事实是他要拿出来的已经是同类药物顶尖的了,难以有与之比肩的。 而且他所谓的同类产品市场,并非是指墨城这个小地方,而是放眼全天下! 所以在墨城这个地方拿出来,属于是降维打击了。 人家老刘好歹是差临门一脚踏足人仙层次的存在,留下的东西岂会差了? 反正陈宣就当练手积累经验了,搞钱其实只是顺带,要不然弄钱对他来说还不简单。 有了目标他便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首先当然是准备材料和工具。 因为他白天要在书院陪小高读书,所以准备工作只能夜深人静后进行,进度有点慢,毕竟那个时候很多商家都已经关门打烊了。 反正他单是准备工作就了四五天时间,把准备的东西全都悄悄放到了荒宅打造的地下室内。 毕竟是简单基础实用的药物,材料工具都很便宜,都是市面上常见且相对廉价的东西,拢共下来还没到陈宣三两银子,都比不上一册凌云记。 而这不到三两银子购买到的材料,如果全部顺利做成成品,以陈宣心里的预定的价格售出,将会带来至少五万两的收入,四舍五入就是两万倍的差距! 要不说药物这行是纯纯的暴利呢,简直夸张。 其实很正常,哪怕在陈宣老家那边,最简单感冒药,出厂价估计几分钱不到,但一系列流程下来,在患者付钱的时候暴涨至几十块甚至上百块,都是行业公开的秘密了,更别说一些所谓的高端药物。 反正有些东西越是去深入了解,就会发现其中的黑暗,要不说无知是福呢,普通人不过是某些人眼中的韭菜而已,亦可以称为取之不尽的人矿,说多了都是泪。 不到三两银子的投入,换取至少五万两的收入,前提是一切顺利,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陈宣也预留了大部分损耗的浮动。 几天下来,陈宣都是夜间行动,经常去那边存放东西,倒是遇到过邻居一两次,对方似乎也是个夜猫子,都是夜间活动,至于去做什么陈宣就不知道了,没曾跟踪过,也没那方面的癖好…… 这天中午快下课的时候,陈宣在心头琢磨,晚上去把预定好的最后一样也是最主要的材料交易完成,就可以实施动手制药了。 制药也需要时间,因为没尝试过,缺乏经验,需要陈宣一点点去摸索积累,即使搞出成品了,也得进行实验,一套下来至少还得几天时间,全部顺利的话就可以进行售卖搞钱了。 他还是很严谨的,购买材料走的是正常流程,不搞歪门邪道,虽然有信心,但产品也会进行先期实验,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消费者负责,简直良心。 他在琢磨这些的时候,书院下课的钟声敲响,正打算和小高汇合,回去读书做作业过完这一天,结果刚下课的小高就被他们许先生叫走了,还不让陈宣一起,不得已只能等等。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小高回来,陈宣见他情绪有些奇怪,嘴角带笑,比阿卡还难压那种,但表情却很严肃,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激动,然而眼神却是沉甸甸的,仿佛肩膀上压着千斤重担。 见此陈宣上前问:“少爷怎么了?先生叫你去没事儿吧?” 之前先生叫小高去的时候,还不让陈宣跟着,这会儿看到高景明的反应,陈宣暗道莫非出事儿了? 高景明手中抱着一个用寻常粗布包着的长条状物品,陈宣看出里面是包的一个盒子,仿佛在他手中宛如万斤巨石。 面对陈宣如同往常那样伸手欲要接过的举动,他居然紧了紧手中之物并未递出,明显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周围摇摇头道:“没事阿宣,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陈宣也不坚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天大的好事儿,啥事儿值得如此形容?莫非你姐上位当王后啦?亦或者你姐夫干掉太子当储君了? 心头一动,莫非小高那副图被尚玄帝看重夸奖了几句获得了赏赐? 他拿定不会是圣旨吧! 索性很快就知道了,陈宣也不急,反正小高在自己这里就没秘密。 不久后回到住处,两人来到书房,小高双手恭敬的将包裹放在桌子上,还亲自去把门关上阻挡了小彩她们好奇的目光。 随后这才难掩兴奋和激动,看着陈宣浑身都微微颤抖,深吸口气指着桌子上的包裹道:“阿宣,你猜猜这是什么” 这反应,再加上他之前所说天大的好事,陈宣想了想道:“皇帝陛下赏赐你的宝物?” 高景明:“……”他瞬间垮着个脸看着陈宣哭笑不得道:“阿宣你这就没意思了,亏我还这么激动” 稳重啊小老弟,陈宣心头一乐,诧异道:“猜中了?” 点点头又摇摇头,高景明纠结道:“阿宣,虽然你没猜对,但也大差不差了,可是你多少给点反应啊,你这样让我显得不够稳重” 你还知道啊。 然后陈宣深吸口气,瞪大眼睛一脸‘狂喜’道:“少爷,是真的吗?嘶,天呐,恭……” 小高:“……” 他赶紧捂脸打断道:“阿宣你够了,我是让你给点反应,没必要这么浮夸吧?” 陈宣自己都尴尬,轻咳一声认真道:“所以到底是什么好事儿?” 被他这么一闹,高景明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似乎这么多年了,每当自己心情大起大落的时候,阿宣都会用他独特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平时没注意,这会儿才意识到陈宣的良苦用心。 然后他由衷的冲着陈宣拱手道:“阿宣,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陈宣愕然道,给他这一举动整不会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桌子上的包裹道:“阿宣,你猜的没错,这的确是陛下的赏赐,但不是什么宝物,可比任何宝物都要来的珍贵!” “那幅画的原因?”陈宣顿时了然。 他点点头,抑制不住激动道:“是的,阿宣,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觉得简直在做梦,咱们那副图陛下很是喜欢,甚至喜欢到亲自手书赐下墨宝一副!” “抠门,既然喜欢,倒是来点实际的啊”,闻言陈宣不禁嘀咕道。 高景明瞪眼哭笑不得说:“阿宣慎言,这话咱俩说说就得了,传扬出去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得告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而且这可是陛下亲自手书的墨宝,举国上下得此殊荣的人可不多,比你所谓的实际来得珍贵多了” 话虽如此,但陈宣还是觉得来点实际的好处更开心,嘴上却道:“既然是陛下的墨宝,那要不要供起来?” 摆摆手,高景明说:“那倒不至于,这事儿我们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嚷嚷,先生千叮万嘱过,我们现在还小,不宜高调,否则有害无益,陛下也是出于对我们的爱护,所以才没给出阿宣你所说的那种实际赏赐,正因如此,这幅墨宝才没有走正常礼制流程,否则就不是这么无声无息拿到我手中了,而是天使前来宣旨” 说的也是,但这‘锦衣夜行’在陈宣看来终归差了点意思,哪怕是尚玄帝出于爱护之心。 该说不说,小高还是很讲义气的,明明是皇帝给他的赏赐和关爱,但说的是我们,没有把陈宣落下独占。 然后又听小高低声道:“先生还告诉我,陛下已经下旨给娘亲的诰命品阶提一提了,宣旨的天使已经在前往我家的路上!” 听到这里,陈宣暗自点头,心说这还差不多,但总感觉还是亏了一个亿,要不怂恿小高把皇帝的墨宝卖了吧?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有人敢买,他小高敢卖吗? “那我们看看陛下给你写的什么?”陈宣开口好奇道。 点点头,高景明说:“当然要看看的,先生没擅自打开看,也不知道写了什么,让我回来自己看” “嗯,要我帮忙打开吗?”陈宣故意道。 高景明就跟陈宣要抢他媳妇似的,抢着上前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然后他把包裹打开,里三层外三层后,一个精美的长条形木盒呈现在了他们视线中。 那木盒乃极为珍贵的木料打造,表面布满了精美的云纹木质纹理,甚至透窗而来的阳光下还闪烁如星空般的光点,它没有任何装饰,更没有镶嵌任何珠宝。 可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绝对值老牛鼻子钱了,而且是有钱都买不到那种。 到底是皇帝的手笔,大气。 高景明没关注盒子本身,他小心翼翼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副金色云纹绸缎包裹的卷轴,玉石为轴,龙纹纸张,俨然已经裱糊好了的。 他虔诚的打开卷轴,上面是四个中规中矩的大字,角落有尚玄帝龙飞凤舞的落款,盖了私印的。 那四个字当然不是‘大’,而是简简单单的‘好好读书’四个字。 是鞭策,是鼓励,也是期望…… (本章完) 第213章 制药 第213章 制药 夜晚,墨城长寿巷口,陈宣易容换装来到这里。 等待不久,约定的时间到了,他等待的人也准时到达,前两天就约定好了的,带来了他订购的货物。 来人上了年纪,略微吃力的扛着一捆重物,黑灯瞎火,他努力的分辨才能看清道路。 陈宣上前道:“你来了” “来了,东西也带来了”,老人将一捆重物放地上发出轻微哗啦声点头道。 打量着他带来的东西,陈宣问:“保真吗?” “你放心,绝对保真,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亲手砍的,绝对满足你的要求,年龄只多不少,否则你随时可以找我算账!”老人斩钉切铁道。 点点头,陈宣说:“那好,多少钱?” 闻言老人一咬牙狠心报了一个高价,道:“六个铜板!” 说出这个价格老人自己都有些脸红,如果陈宣讲价的话,他的心理底线是三个铜板,再少……也不是不行,反正不能白忙活。 略微沉吟,陈宣掏出六个铜板递给他说:“你数数,确认无误我们就钱货两清了” 草率了。 老人有点后悔报价低,但已经出口已然收不回来,早知道这人如此好说话,黑了心也要报十个铜板的高价。 他接过钱数了数没错,小心翼翼放怀里还不放心的拍了拍,这才道:“钱货两清,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尽管找我” “好说,不送” 这会儿陈宣扮演的是一个话不多的中年人,也就没必要和对方过多交谈了。 在对方走后,这才轻松的提着一捆重物离去,这是他制药最关键的材料,但也是最便宜的。 不远处一户人家,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人偷偷打量他们交易之处,待看清陈宣手中提着的是什么东西时直接翻白眼,还以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整得跟非法交易似得,他都打算事后去报官,结果就这? 只见陈宣手中提着一捆年份十足的老竹,明显刚砍伐不久,截成一两米长的小段,一大捆还是有些分量的,得有五六十斤。 一根竹子六个铜板,属实有点贵了,但那老人忙前忙后也不容易,陈宣也懒得和对方讲价,吃点亏就吃点亏吧,况且还是十年以上的老竹,懒得费那个功夫专门去找。 咋说呢,但凡是城里,硬要较真起来,一草一木都是有主的,陈宣宁愿钱买一棵竹子也不去偷偷砍人家的,虽然不值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万一事后人家发现指天骂娘呢,何必去贪那点小便宜。 材料已经齐活儿了,他打算今天晚上就开始制药,争取找到搞钱。 来到荒宅不远处,他认真感受了一下方圆数百丈的风吹草动,等了片刻,那黑衣女子从井内出来快速消失在夜色下,直到对方远去才收回目光。 ‘很好,按照以往规律,邻居出门不到天亮之前不会回来,倒是省了过程中还得避免引起她的注意,毕竟药物这种东西还是有气味的’ 对方出门了,陈宣后脚就进门,来到井内,‘开门’把一节节老竹送入地下室内,过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完了从内部把‘门’严丝合缝的关好。 他要做的药物一共十五种原材料,全部到位了,工具也齐活儿。 十五种原材料,除了老竹外都是些常见的植物药,并不贵,而且还经过炮制了的,但陈宣得进一步精加工。 一些药材不进行专门的加工是达不到想要效果的,加工的工具也有讲究,否则药效大打折扣乃至成品有害。 接着他便忙活起来,有的药材需要特定石材打造的工具研磨成粉,有的则需要进行小火烘烤,有的则需要无根水泡一段时间。 至于最关键的主要材料,那些老竹节段,则需要用火烤出竹液,所需的也仅仅只是烤出的液体。 这一忙活差不多了陈宣一个时辰,还好邻居外出了,否则哪怕是在地下,各种药材的味道散发出去都有可能被她察觉到,等她回来早就散了。 其实对方在不在都无所谓,了不起陈宣用先天真气将空间内的空气包裹送到百丈高空去,保管一丝气味都不泄露在周围。 前期工作准备好,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制药了。 要不说配不上炼丹两个字呢,因为操作起来是在炭火上架上砂锅进行熬煮。 但这一步却是最难的,药材的比例,投放顺序,火候大小都极为讲究,差一点都不行,否则会影响效果乃至直接变得有害。 他严格按照药方流程来,一丝不苟,尽量不出错,争取一次性成功。半个时辰后,他按照药方流程将十四种次要材料根据时间间隔投放完毕,文火煮成了一锅,又严格遵守时间熬煮一刻钟,用纱布过滤所有药渣,只留下半锅褐色药汤。 重新放小火炉进行熬煮,又过了片刻,待到药汤只剩下三分之一,都有些浓稠了,根据比例,他倒入了三钱竹液,然后用木棒搅拌大火收汁。 待到药汤成为膏状,他迅速把砂锅从炉火取下,倾斜砂锅,让变得偏绿色的粘稠膏状物自然滴落,下方盛放着一盆清水。 膏状成分滴入水中快速冷却,成为了一颗颗水宝宝大小的药丸,又像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一样。 全部下来,水里已经有了两三百颗药丸。 随后陈宣放下几乎倒光已经冷却的砂锅,看着清水里的成品暗道还行,第一次就搞出三百多颗。 接着他用竹子编的漏勺把浮在水面的药丸撇掉,这些浮在水面的都是废品,大概占据三分之一左右,比例太高了,没办法,第一次尝试,经验不足。 再然后,他将水盆内的水和药丸倾倒在竹筛里进行过滤,滤掉水的同时,还将一些细小不成品相的部分舍弃。 最终也就得到了一百八十颗左右的药丸,这还没完,直接拿着筛子放在小火上面烘烤。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如同凉粉般软弹的药丸烘烤变硬,大小也缩水一圈,和黄豆差不多。 挑挑拣拣,将一些品相差的丢掉,也就只剩下一百五十颗左右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将这些全都放在木盘里打量,陈宣微微皱起了眉头,首先是废品率太高了,超过了一半,其次就是最终成品和药方上介绍的不符。 ‘按照药方的描述,成品色泽碧绿中带着点微红,而且散发草木清香,那才是真正成功了,可这些……,颜色深绿,丝毫没有泛红迹象,味道也有点刺鼻,显然失败了啊,问题出在哪儿呢?’ 第一次制药,陈宣没经验,失败了倒也正常,这还是相对简单的一种。 认真思索总结,回忆药方描述有可能失败的地方,陈宣把问题锁定了两点,首先是火候,其次是倾倒‘水炼’的高度和水的温度。 ‘火候没掌握好,毕竟是炭火,没法恒温调节,然后倾倒高度,过程中的温差变化也会影响结果,而且我一股脑倒在一盆水里,随着后续药丸增加温度上升影响了结果’ 总结过后陈宣大概知道了问题所在,这炼丹其实就跟做化学实验一样,出不得丝毫差错,稍微一丝不对就会影响最终结果。 一通忙活下来全都是废品,效果或许有,好坏就难说了,陈宣可没坑人害人的打算,一股脑全部毁掉。 大概明白了问题所在,趁着时间还早,他估摸着还能尝试两次,然后清洗工具开始了第二轮。 第二次的时候,为了控制火候,他干脆全程将手放在砂锅上感受温度,反正这点温度又伤不到他,倾倒的时候,他一连放了五个水盆,分别在水盆中倾倒半成品,高度数量都分别进行了调整。 过滤烘干后结果出来,这第二次全部药丸加起来只有一百二十颗左右,但依旧几乎全部都是废品,他只在其中看到了三颗和药方上描一致的成品。 ‘浪费了两份材料,却只得到了三颗,这成丹率真心感人,而且效果还没经过验证呢’ 陈宣自己都被自己的操作给整无语了,要知道这连真正炼丹的门槛都够不着,按部就班如此简单的事情都能弄成这样,能不无语吗。 这叫什么事儿啊,感情真把所有天赋都点武道上面,其他的就稀烂呗? 好在还算有成品,没有彻底挂零。 ‘再来一次,我就不信邪了,两次下来我已经有了经验,尤其是第二次的时候,火候没太大问题,关键在于倾倒的高度和水温,三颗成品里面,两颗出自一尺高度,水盆中的药丸数量在三十左右,接下来确定这个高度,倾倒的数量在三十左右进行调整,成功率指定大大增加’ 有了经验,陈宣开始了第三次尝试。 结果没让他失望,足足得到了三十颗符合药方描述的药丸,尽管九成都是废丹,但这进步简直是跨越性的。 他事后总结,水中倾倒的数量在二十五颗左右最佳,高度一尺距离也可以进行微调,过后按照这个步骤来,成功率还会继续提升。 ‘然后还有水盆的大小,一开始水的温度,深浅,倾倒高度,都要在这之前的基础上进行微调,我就不信这么简单的制药成功率提升不上去,至少也要达到五成吧,当所有的细节确定下来,我就可以同时升几个炉子批量制造药丸了,成功率不行就拿数量来凑,反正成本也就那样,今晚是没时间了,明天继续,这会儿回去拿成品试试效果,我记得书院后山有不少猴子来着’ 再度总结后,陈宣收拾残局,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去。 天亮之前,黑衣女子回来,受了点伤,从其他入口回到地下,压根就没发现这里的异常…… (本章完) 第214章 礼崩乐坏 第214章 礼崩乐坏 一连四五个夜晚陈宣都来荒宅这边制药,晚出早归。 经过一次次的实验总结调整,成功率也在稳步提升,几天下来成药率达到了四成半,到了这个程度就很难提升了,毕竟时间还短,想要继续提升需要时间去堆砌经验。 他在这方面的天赋着实一般,好在不至于狗看了都摇头的程度。 其实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严格按照药方上的介绍来,任何一点瑕疵对他来说都是残次废品,事实上他所谓的残次废品都有一定效果的,只是达不到药方上描述的效果而已。 他这样的行为,真要给个中肯评价的话,工匠精神再合适不过,追求精益求精。 反正四成半的成功率他已经很满意了,一份药材下来,能得一百五十颗左右他认可的药丸。 到了这个程度,有了足够的经验,他便开始批量制造,间隔十来分钟左右升起一个炉子熬药,不间断的制作,忙得不亦乐乎,就跟流水线一样。 一晚上下来,最多的一次他直接制作了接近两千颗药丸,全都装在葫芦里面进行储存,这玩意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一两年都不会变质。 直到他第一批购买的药材全部耗完,得到四千多颗药丸,比预料得要好很多,原本他以为能获得两三千颗就不错了。 虽说最多的一晚他制作了近两千颗,但那是真正开始流水线操作的晚上,之前都是在尝试积累经验。 药丸的‘临床试验’他也暗中尝试了很多次,用不同的动物进行实验,猴子,狗,牛马,狐狸老虎都没放过。 在动物身上实验过后,他还暗中在十多个人身上尝试了一下,挑选的都不是好人,较真起来杀头十次都不为过那种,用那些人做实验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那些人在试药之后,陈宣暗中揭发了他们的罪行,等着他们的将是律法的审判。 陈宣在尽量克制自己的内心,先天境界还不到为所欲为的时候,当阿祖不吃牛肉固然一时爽,一直爽也不是不可能,可若彻底释放心底的猛兽和黑暗面,估计就回不了头了。 反正药效刚刚的,远超他的预期,无任何副作用,被他实验的动物和人没有任何差评,甚至好评如潮…… 材料用完后,他的制药事宜也暂时告一段落,四千多颗药丸,全部卖出去的话,足够他大赚一笔了,前提是要卖出去,以心里的定价,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几天他的邻居也是晚出早归,似乎业务格外繁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陈宣也没在意,两人是纯粹的同一屋檐下陌生人,各忙各的毫不相干。 折腾了几天下来,算算时间,距离乌三娘交货的日子也就只有十来天时间了,陈宣得趁着提前把药丸变现,否则就只能用点不正当手段搞钱,能光明正大他并不想搞那些歪门邪道。 如何变现他也早就有了计较,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无缘无故谁知道他手里有好东西?而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慢慢发酵口碑,只能另辟蹊径制造点噱头吸引目光了。 ‘明晚就操作起来,但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别人’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自己卖的东西和为了销路而想出的办法,陈宣都有点犹豫,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实在是有些离经叛道,属于是不被主流认可的,莫说认识他的人,不认识的估计都会指指点点,所以他打死都不能以真面目操作。 至于找代理人就算了,莫说别人凭什么帮他,万一知道药效和价格,直接拿着跑路呢,他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虽然成本低廉,但也不想便宜别人。 东西放好,天亮之前陈宣离去,度过了一个平静而普通的白天,晚上再度回来,带上产品就出发了。 为了一下子打开市场,他还特意装扮了一番,甚至还带了道具。 易容成看上去三十岁的中年男子,面容俊朗,身穿体面长袍,任谁看都是一大帅比。 他自己都哭笑不得的是,就这身装扮和道具,比他钱购买原材料和工具的钱多了近十倍,对此他只能说推广比成本更贵也正常。 ‘得意轩,就这里了’ 夜色下,陈宣看着前方灯火璀璨的建筑确定了销售地点。 得意轩是一家青楼,不比闻香阁差,属于墨城最好的五家青楼之一,前段时间因为吴俊耀一首诗而抢走的生意,随着那件事情冷清,这里也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之所以不在闻香阁附近兜售,反而跑墨城另一边的得意轩这里,陈宣也是为了避免在闻香阁那边看到熟人,毕竟别人不认识易容后的他,但他自己都有点尴尬。 虽然他的身份是书童,但到底是个读书人,却离经叛道的兜售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药物,看到熟人能不尴尬嘛。 为了避免在人家门口做生意被驱赶乃至抽份子,陈宣选择了一个距离得意轩百十米外的巷子口,并不偏僻,也不属于谁家的房前屋后,属于公共场所,而且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人流量也挺大。 夜色正浓,月朗星稀,正是得意轩生意最好的时间段。 选定位置,陈宣摆上小桌,插上招牌,还在桌子上摆上了一张琴,这就打算开张了。 至于兜售的药物,则放在边上的小箱子里,为此他还专门定制了一批拇指大小的瓷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一两银子能定制一千个,每个瓶子里面装了一颗药丸。虽然他主打中高端市场,但也没必要定制玉瓶,那投入就太大了,得不偿失,他是为了挣钱,投入太大没必要,反正看疗效。 招牌上写了一句广告词,尽量吸引人,也简单明了的直观告诉他人自己卖的是什么东西。 ‘做回真男人,你好她也好,逍遥丸你值得拥有’ 简简单单的广告词,识字之人看到懂的都懂。 没错,陈宣前前后后了那么长时间弄的就是那种助兴之药,所以他才觉得上不了台面,自己都觉得尴尬。 有道是女人和小孩的钱好挣,其实男人的钱更好挣,前提是要明白他们真正需要什么,对症下药男人掏钱是最为爽快的。 陈宣对自己的逍遥丸有着充足的信心,效果经过严格验证,绝对没得说,哪怕肾虚公子都能雄风大振当真男人挽尊,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过后不但不会觉得空虚疲惫,反而神清气爽,而且长期服用还能真正调节身体状态做真男人,有一定滋养身体的效果,甚至还能让男人某些方面二次发育,哪怕已经过了发育的年龄,前提是要长期服用。 童叟无欺,那些被他送进大牢的试药人深有体会。 老刘留下的都是好东西,放眼天下都是顶尖的,这本就带着玄幻色彩的世界,逍遥丸有这样的效果一点不奇怪。 逍遥丸当然不是药方原本的名字,是陈宣自己胡乱取的,为了匹配药效。 这药丸的主要成分是竹液,用药方上的说法,竹子这种植物哪怕中空也坚挺无比,风吹雨打也挺立不倒,所以就有高人利用竹子创造出了这份药方,至于何人创造就无从考证了,老刘也是一股脑灌输给陈宣,压根没出处介绍。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陈宣把招牌支起,顿时吸引了一些路过的夜猫子,大晚上不回家睡觉的能是什么正经人? 他们看到招牌上的广告词顿时嗤之以鼻,甚至有人还感觉被冒犯到了。 倒是没有人直接上前指责陈宣,但也多的是人一脸鄙夷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哗众取宠,世风日下,当真是有辱斯文” “看看那都写的是什么,怎能如此直白的挂出来,这种事情也是能正大光明摆出来的吗?简直……简直……” “哼,做回真男人,好大的口气,谁不是真男人?怎会需要那种东西,看不起谁呢” “哈哈,笑死人了,当街售卖这种东西,连体面都不要了?” “真有效吗……” 对于周围的嘲笑也好鄙夷也罢,陈宣无动于衷,他们说的是这张脸,和他陈宣有什么关系? 虽然路过看到的人挺多,可却没人上前询问的,哪怕有人意动,但这种事情嘛,身为男人都是要脸的,偷偷摸摸都尴尬,更何况当着他人的面。 你可以质疑男人的任何方面,但这方面他们的嘴比死了的鸭子还硬。 然而这样下去可不行,逍遥丸搞出来就是卖钱的,没人询问陈宣卖给谁去? 所以得加把火,吸引更多人,人多了,总有那么几个忍不住试试的,一旦有了销路,体验过后陈宣就不信他们不舍得掏银子。 而他摆在小桌子上的琴就是为了博人眼球的道具。 对于周围人们的指指点点陈宣不为所动,端坐小板凳上,挺直身板,双眼似闭非闭,抬手放在琴弦上,看似仪态端庄优雅,然而紧接着他就画风一变,双手快速拨弄琴弦,整个人也跟着摇晃起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他这琴音一起,顿时就吸引了四面八方无数人的眼光,甚至有人忍不住目瞪口呆。 因为陈宣这弹奏方式太另类了,简直离经叛道。 盖因他把原本优美的曲子弹出了摇滚的效果,自己还在哪儿摇头晃脑的陶醉呢。 而这摇滚风格的琴音是真心让人上头,甚至有人听着听着身躯就忍不住跟着摆动起来。 那另类风格的琴音效果穿透力十足,炸街效果拉满,传播开去半条街都安静了下来,很多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朝这边看来,甚至百十米外的得意轩都有人深处脑袋观看。 无数人目瞪口呆中,也不知道是谁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这这这……简直胡闹,礼崩乐坏,礼崩乐坏啊……” (大家明年见,祝诸君新的一年财运昌隆事事如意) (本章完) 第215章 我有个朋友 第215章 我有个朋友…… 周围人们的反应陈宣仿若未觉,似乎沉醉于那独特的琴音节奏之中,不但随着音乐摇头晃脑,他还抖腿。 这音乐简直有毒,极具感染性,围观者一些定力差点的都跟着抖了起来。 跟着抖动的人里面,有人意识到这样不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控制住身体不随着音乐摇晃。 陈宣看似没在意周围,其实在暗中观察人们的一举一动,心说这时代的娱乐虽然丰富,但大多都太讲究格调了,自己这种新颖又节奏欢快的曲调一出,这反应未免也太大了些,接受能力不行啊,几乎都是贬低排斥的。 但他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音乐的魅力尽显无疑。 ‘可是你们也别光看啊,倒是上来问问产品,否则我怎么把你们口袋里的银子坑……赚到自己手中’ 没人上前,陈宣弹奏得更加卖力了,动作幅度也越发夸张。 依旧没人上前,这些人指定是抹不开面子,陈宣干脆起身,一手抱着琴一手弹奏,整个人在那儿摇摆起来,属于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平时顶着读书人的身份他不得不遵守礼节仪态,这会儿换了一副面孔算是难得的放松吧,反正都是别人干的,和他陈宣有什么关系? 围观的人更多了,冲着他指指点点,就连得意轩的门窗都几乎全部打开,一颗颗脑袋伸出朝着这边打量,甚至还有一些衣衫不整的小姐姐发福利。 又过了一会儿,他这离经叛道的举动总算是有人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脸纠结道:“这位兄台,你够了,停下,给我停下,音乐停!” 陈宣暗道这就受不了了,看样子也不是要买东西的样子啊。 自己这也就单纯的音乐,若是施展音波武技估计能无杀死一大片。 都有人找上门来了,陈宣还是很给面子的停下,伸手按住琴弦问:“这位公子有事儿?” 上前阻止的是一二十左右的男子,穿着得体,长得不咋滴,脸上布满了青春痘,白白的粉刺有些膈应人,有让人给他挨个挤爆的冲动。 面对陈宣疑惑的目光,他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你这不正经的举动能不能停下?这也太有失体统了,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陈宣心头嘀咕,嘴上却道:“犯法吗?” “不”,对方下意识摇头。 然后他又问:“碍你什么事儿了吗?” “啊……没有”,对方再次摇头。 点点头,陈宣说:“既然如此,麻烦让让,别影响我做生意,谢谢” “你……我……,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你这也太不正经了”,对方欲言又止纠结道。 看了看周围,陈宣示意道:“这就是我做生意的风格,你看,这不很多人都在围观嘛,人一多,指不定就有生意上门了,如果公子无心购买,请别影响我,再次谢谢” “谁要买你那种东西啊,我身体好着呢”,对方脸色涨红道。 陈宣打量着他说:“在下略懂岐黄之术,观公子脸色泛白,尤其腮帮泛红,这可是肾水不足最直观的表现,我觉得公子需要逍遥丸的帮助” 做生意嘛,自然是逮着机会就要顺杆子往上爬的,不磕碜,难得有人搭话,陈宣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我才没有肾水不足,简直不可理喻”,对方脸色涨红羞恼道,旋即咬牙切齿灰溜溜走了。 这一幕惹得周围围观之人哈哈大笑。 看吧,读书人还是讲道理的,哪怕说到他的痛楚也只会羞恼离开,若是换做江湖中人,估计直接饱以老拳了。 对方这一打岔陈宣也不受影响,冲着周围点点头继续开始弹奏,身体也再次摆动起来。 你还别说,刚才他这一停,有些人还真有点意犹未尽,他这音乐再起,又跟着摇摆起来了。 陈宣要的就是这效果,暂时没人买没关系,反正观众多了,广告算是打出去,总会有人忍不住尝试一下的。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跟着音乐摇摆来到陈宣摊位前,就更抽风似的,反正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在陈宣桌子上丢了三个大钱笑道:“兄台有意思,我从未听过这种新颖的演奏方式,给爷整乐了,赏你的,接着奏乐接着舞” 见此陈宣抬手按下琴弦摇摇头,示意招牌婉拒道:“谢谢这位仁兄,在下不是卖艺的,正经生意,所以赏钱就不必了,有兴趣来一颗逍遥丸吗?保管让你龙精虎猛做真男人,你好她也好,不远处就是得意轩,你可以试试效果,绝对让你第二天神清气爽,还会成为的我回头客” 他这是逮着机会就开始推销。 对方尬笑一声摇摇头道:“不用,谢谢,我不需要,你还是继续演奏吧” 说着他哼着欢快的节奏身躯摇晃转身走开,桌子上的钱也没收回,够大方的,三个大钱呢,相当于寻常店小二几天的工钱了。生意不成,陈宣也不在意,继续挥手弹奏起来。 然而有了那人打样,接着又有人跟着上前丢了几个铜板笑道:“难得兄台能拉下脸做这种事情,你也是够可以的,没别的意思,就当请你喝茶了,继续” 说着他就一摇二晃的走开了。 虽说陈宣的举动太过离经叛道,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那音乐真心具有魔力般感染人,贬低也好排斥也罢,是勾起了人们情绪的。 于是络绎不绝的有人上前进行打赏,桌子上的钱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直接丢了二两银子,盏茶功夫,桌子上的钱加起来都快五两银子了。 陈宣:“……” 自己是正经生意啊,不是在卖艺,你们是不是搞反了,谁要你们的打赏,倒是问问产品啊。 他们指定是不好意思。 不得已,陈宣只得再度按下琴弦哭笑不得道:“诸位,多谢你们的好意,在下真不是卖艺的,够了,赏钱不必,刚才谁拿钱的取回去吧,有兴趣可以买一颗逍遥丸去试试效果” 话是这么说,人们打赏得却是更加积极了,甚至还有人催促道:“你别说话,继续,我还没听够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哼,虽说有辱斯文,但你能舍弃脸面行这不正经的举动着实让人佩服,打赏你就收下吧,是你应得的” 不是,你们咋还说一套做一套呢,贬低就算了,积极打赏是几个意思? 算了,随他们去吧,虽然东西没卖出去,但也不算白忙活,就是这打赏多少有些和初衷不符啊,哪怕玩儿出儿来,这点钱也不顶事。 接着陈宣继续表演,爱咋咋地吧,等待有缘人上门,只要开张,他就不担心没有回头客,但凡有人尝试,一传十十传百,口碑肯定会起来的。 半晚上下来,他是一颗也没卖出去,赏钱倒是挣了十多两,收入相当可观。 夜深了,路上人少了,就连不远处的得意轩都渐渐安静了下来,陈宣只得结束表演收摊。 做生意嘛,哪儿有一开张就火爆的,而且还是卖这种东西,人们也不好意思当着其他人的面购买。 陈宣也不急,他有的是毅力,一次不行继续就是,大不了换个地方,墨城青楼多着呢,就不信没有生意上门。 第二天晚上他又来到原地继续,简直成了显眼包,他还没来之前就有人等在这里,就为了看他那独特的演奏方式,打赏也是不断。 结果依旧没卖出去,打赏倒是挣了二三十两,比第一天还多几倍,人们虽然批判,但批判并不影响陈宣那演奏方式真心感染人,仅仅一天时间,不远处的得意轩都安排上类似的节目了。 陈宣简直无语,自己真不是卖艺的啊,还有,得意轩是不是应该给点版权费? 第三天,陈宣干脆换了个地方,来到了墨城另一家叫望月楼的青楼不远处重复推销方式,甚至还有人闻讯从得意轩那边赶来看他表演呢。 也是够够的了。 然而在第三天晚上,陈宣还没表演多久,就有一个脚步虚浮的青年男子摇晃着上前乐道:“兄台是个妙人啊,演奏方式新颖,独树一帜,尤其是舍得下脸,着实难得,我昨日听人提起,特意赶来看看,当真有趣” 陈宣闻言心头一动,暗道又是你小子,宁桂亮,咋处处扫黄都有你? 而且你小子指定是又跑来这里天酒地了,明天怕不是还得旷课。 心头想着,陈宣却道:“这位仁兄抬举了,逍遥丸要来一颗吗?” “谢谢,我不需要”,宁桂亮当即摇摇头婉拒道。 在陈宣暗道你指定需要的时候,他又一脸正色道:“那什么,我虽然不需要,但我想我有个朋友肯定需要,所以来点吧,我看他也是够可怜的,索性帮帮他,什么价格?” 陈宣差点笑出声,心说你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但做生意嘛,顾客就是财神爷,陈宣断然没有得罪的可能,笑道:“你那朋友有你这样的朋友定会感动到哭,多谢照顾生意,逍遥丸物超所值,诚惠十两银子一颗,这位仁兄要多少?” “多少?”宁桂亮都准备掏钱了,伸手入怀的动作僵住,闻言眼睛一瞪失声道。 他也是个坦率之人,不在意世俗眼光,随便扯了个借口就想试试逍遥丸的效果,但在听到价格后已经被惊住了。 …… (本章完) 第216章 我就是冤大头 第216章 我就是冤大头 掏了掏耳朵,宁桂亮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道:“兄台你说多少?” “你没听错,十两银子一颗,是十两银子一颗哦,这下听清了吧,小兄弟要来点吗?”陈宣一脸微笑道,为了避免他重复确定,还特意提醒了一遍。 此言一出,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都不禁瞪眼安静了下来,都没功夫看宁桂亮不要脸当众卖这种东西的笑话了,甚至还有人吸冷气的声音。 这也太离谱了吧,十两银子一颗啊。 十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足够一家五口舒舒服服的过几年,普通人几年下来也就只能挣这么多了。 关键它只是助兴之物啊,而且还是消耗品。 如此离谱的价格,你这一脸正气实则一点都不正经的老板是如何说得出口的?看样子你还是个读书人啊,心怎地如此黑? 陈宣当然知道价格离谱,相对于可以忽略不计的成本,简直就是把良心喂狗了。 可效果摆在那里,挣的就是有钱人的钱,他们都能来这种地方消遣了,就像上次,吴俊耀为了睡闻香阁的红泪姑娘直接砸了几万两银子,所以这点价格真心不贵。 宁桂亮默默把手从怀里伸出来,嘴角抽搐道:“兄台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十两银子一颗,你情我愿,我总不能强买强卖吧,所以小兄弟你要来点吗?”陈宣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道。 你够了,能不能别每说一句话都问我要不要! 心头无语,宁桂亮哭笑不得的指了指自己的脸说:“兄台,你看我脸上写字了吗?” “没有,小兄弟……”,陈宣摇了摇头。 他赶紧打断道:“我觉得有,分明就写着冤大头三个字,你那什么逍遥丸是金子做的啊,十两银子一颗,你咋不去抢,还有公道王法吗,就不怕官府治你一个敲诈之罪?” 对此陈宣一脸认真狡辩道:“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抢劫可是犯法的,而且抢劫哪儿有我这来钱快,再一个,说实话,相比起我的逍遥丸来,同样大小的金子还真没它值钱,还有我这是公平买卖,你情我愿的事情,不买我也不能强迫别人,官府凭什么治我的罪,你这可不能给我胡乱栽赃啊,看你也是读书人,得讲道理” “嘿,你还有理了”,宁桂亮直接给整乐。 陈宣则笑了笑道:“逍遥丸,十两银子一颗,让你做一个真男人,它可不是虎狼之药,服用助兴不会造成身体空亏,更没有任何副作用,反而还是滋补药物,是真能壮阳的,长期服用能调理身体亏损,甚至还能促进根基二次生长,服用百八十颗,绝对能让男人拥有雄厚资本,届时只要节制一些,无需继续服用都能雄风大振,物超所值,小兄弟来点?” 他还趁机大起广告来了,特意提高了些音量,说得围观之人都有些意动。 然而再怎么意动,这价格着实贵得离谱,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丢水里至少还能听个响,那什么逍遥丸鬼知道有没有效果,万一是坑人的呢,前脚钱购买他后脚就跑路,上哪儿找人去? 宁桂亮摇摇头无语道:“说得煞有其事,整得我……那朋友肯定会心动,但着实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我买去给我那朋友试试效果” “抱歉,祖传秘方,不二价,天底下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同样的,但在墨城这里,我手中的绝对独一份,而且话说回来,小兄弟想来也知道,天底下我所说效果的药品是有的,但那是普通人钱能买到的吗?不客气的说,王公贵族恐怕都难以获得类似效果的药物,机会难得,切勿错过,我手中可不多,而且制作困难,卖完再想要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陈宣一脸真诚道。 宁桂亮嘴角一抽,一脸你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表情,价格离谱不说,还王公贵族都难以获得呢,更让人怀疑真实性了。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不多,但你身边分明就放了一箱子啊,那叫不多? 他深吸口气,朝着陈宣拱拱手笑道:“告辞,祝兄台生意兴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如果价格便宜些,真有助兴效果,他说不定就买来试试了,可陈宣那描述太离谱了啊,他反而不信了。 “小兄弟真的不来点吗?机会难得啊,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而且如果我有半句虚言你大可来砸我摊子,把我扭送官府我都认了”,眼看生意要泡汤,陈宣也是极力挽留,甚至不惜把话说到不留后路的程度。 宁桂亮跑得更快了,才不信他的鬼话,还砸你摊子扭送官府,我若买了你转身就跑上哪儿找你人去? 看着他远去,陈宣也是有些惋惜,好好的生意就这么泡汤了,你是真的需要啊。 算了,还是继续表演吸引眼球吧,就不信没有识货之人。 然而还不待他继续抚琴,就觉一道阴影投下,抬头一看,摊子前站了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三四十岁的样子,一脸络腮胡子,身高都在两米开外了,跟个门板似的,挡住了不远处的灯光。 “这位兄台可是要来点逍遥丸?”陈宣抬头笑道,自然不会被对方吓住。 对方却是摇摇头皮笑肉不笑道:“你觉得我需要这种东西吗?” 上下打量,陈宣心说你还真需要,别以为你长得五大三粗那方面就强,男人行不行又不是看体格子。 既然不是来买东西的,陈宣就没那么热情了,问:“不知兄台有何贵干?” “还有何贵干,你在这里摆摊做买卖,问过我们狼牙会了吗?交过份子钱了吗?拿钱吧,你居然敢狮子大开口卖十两银子一颗,挺有钱啊,就先给个百八十两,否则你这生意也别做了,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东西也别想要了”,对方双手抱胸咧嘴道。哦,你勒索我! 陈宣顿时无语至极,老子这都还没开张呢,就有人上门收保护费了。 你也是真敢说啊,张口就是百八十两,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笑了笑,陈宣打量起周围来,很多围观之人已经在后退了,显然不想沾染麻烦,但依旧有些仗着身份地位看热闹的。 狼牙会在墨城可是名声在外,三大帮派之一,其成员的行事风格也如同饿狼一样,睚眦必报,除了好事儿啥事儿都做,这卖药的被他们盯上,怕是没好了。 而陈宣大概也明白,对方来收保护费估计是假的,分明就是看上自己这门营生了,别管他们信不信自己说的那些效果,反正夺过去总没错,万一是真的,那简直发了哇。 看着陈宣四处打量,铁塔般的汉子皱眉道:“和你说话呢,拿钱啊,你看什么看?” “是这样的,我寻思这里也不是谁家房前屋后啊,估计也不是你们狼牙会把这里买了的,所以我凭什么给钱?”陈宣摇摇头笑道。 对方顿时眉毛一挑冷声道:“有点骨气啊,有性格,就是不知你这身子骨是不是也如同性格那般硬气” 说着他就握起沙包大的拳头朝陈宣打去,周围的人见此有人都捂住眼睛发出惊呼了。 这人并没有武功底子,也就仗着体格唬人罢了,实际上就是个弱鸡。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然,这是在陈宣看来,他那体格收拾三五个普通人还是跟玩一样的。 而对方这一拳也是收着些力道的,估计没想真的一拳把陈宣打出个好歹来。 “滚,我这还没开张呢,居然就跑来给我添堵,简直晦气”,陈宣撇嘴道。 说着他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拳头,在对方略微惊愕的表情中,陈宣拽着他就跟拽着一根稻草似的,轻松抡圆了给他丢几十米开外的臭水沟里去。 完了他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朝着四周拱手笑道:“让大家见笑了,有人要来点逍遥丸吗?” 他并没下死手,对方虽然可恶了些,但当街杀人还是很麻烦的,否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哪怕换张面孔也会被人找上门来。 给对方点教训,希望他能识趣点吧,再找上门来陈宣就不客气了,先礼后兵嘛,做人留一线。 那人艰难从臭水沟爬出来,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一身污秽的他有些畏惧的看了陈宣方向一眼,半句狠话都没放,直接灰溜溜跑路了,只是转身之后脸色有些难看。 这事儿指定没完,索性陈宣也不在意,再敢来就不是给点教训那么简单了。 这一幕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他那温文尔雅的面孔和身材,居然能把那铁塔般的汉子丢出十多丈开外? 分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小插曲后,无人应答,陈宣只得打算继续弄琴博人眼球,结果一抬头宁桂亮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了。 来到摊子前,他笑道:“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原来兄台深藏不露啊,现在我有点相信你那逍遥丸不是糊弄人的了,给我来十……三颗吧,我也没多少钱,别误会,我不是自己买,是给我朋友买的” 说完他心头一叹,得,自己这是真当冤大头了。 这转折有点出乎陈宣预料,暗道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直接露一手的,哪儿还用得着几天下来费力表演? “我懂,十三颗是吧,这就给你取,诚惠一百三十两”,陈宣冲着他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然后打开箱子取药。 宁桂亮到底还是要点脸的,尬笑道:“我真的是给朋友买的,不是十三颗,而是三颗” “二十三颗?哎哟,这可是大客户,小兄弟敞亮,我这是出门遇贵人了啊”,陈宣眼睛一亮故意逗他。 “不不不,不是二十三颗,就是三颗”,宁桂亮急道。 “九十三颗?小兄弟大气,但你这么多钱我也不会优惠亦或者送你两颗的,一颗十两银子呢,那我不得亏死”,陈宣竖起大拇指继续逗他。 宁桂亮:“……” 心好累…… (本章完) 第217章 强调一下 第217章 强调一下 “我没那么多钱”,宁桂亮手一摊放弃挣扎。 动作一顿,陈宣抬头笑道:“我还寻思给你来个大瓶装的呢,小兄弟莫非是在消遣我?” 伸出三根手指头,宁桂亮笑道:“兄台别打趣我了,我就要三颗” 人家可是公认的大才子,聪明着呢,很快就反应过来陈宣这是在拿他开涮,但也没恼怒,胸怀大度,否则也不会觉得陈宣那离经叛道的举动有趣主动上前交涉了。 此人豁达,严格说起来他才是离经叛道之人,寻问柳无比坦荡,从不在意他人看法,先生再怎么劝告都屡教不改。 “行,多少都是生意,诚惠三十两”,陈宣递上三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热情道。 可算是开张了,真不容易,就是这宁桂亮有点抠搜,那么大个才子才买了区区三颗。 好吧,看他穿着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手头拮据倒也正常,至于去青楼消遣,人家又不用给钱,纯纯白嫖,搞不好里面的小姐姐还得倒贴。 钱货两清,拿到东西后,宁桂亮打开了一瓶闻了闻,眼睛一亮意识到这是好东西,作为丛老手的他来说,对这些助兴药物可不陌生,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虚了。 把东西收好,他笑道:“等下就给我朋友送去,他指定高兴,对了兄台,此物服用可有讲究?我得提前打听好,免得我那朋友闹出笑话来” 你够了,解释太多就是掩饰了啊。 心头好笑,陈宣说:“没什么讲究,事前直接吞服即可,嚼碎了也行,不过这玩意见效快,十息左右就会起反应,可别太早服用啊,对了,服用之后持久力强,看个人体质,至少也是半个时辰起步,提前多吃点东西,免得到时候体力跟不上,它虽然不伤身还养身,但没法给人直接增加体力,除非长期服用改善体质” 认真听完陈宣的嘱咐,宁桂亮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下意识道:“多久?你说多久?至少半个时辰起步?那我不是有救啦,如果是真的,即使没你说的那些功效我也觉得物超所值了” 也不打趣他,陈宣无比自信道:“半个时辰还是保守估计,少于这个时间你随时来把我摊子砸了” 开玩笑,陈宣可是经过严格验证的,那些大牢里面的试验品服用过后哪个不是龙精虎猛半个时辰以上?还有那些猪狗猴子虎豹之类的,皆是嗷嗷叫,猛得一匹。 “那我这就去试试效果,你可不能跑了啊,我上楼后都会盯着你这边的,敢跑我就报官,不是我吹,在官府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莫说半个时辰,哪怕有一炷香时间我都会来感谢你,不对,是我那朋友”,说着说着宁桂亮意识到自己吐噜嘴了,当即尴尬一笑。 谁还不知道你所谓的朋友就是你,懒得和他掰扯,陈宣保证道:“放心,我不会走,还得继续做生意呢,至少下半夜才会收摊,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那行,我先去了”,宁桂亮拱拱手道。 装都不装了。 在他转身的时候,陈宣想了想提醒道:“对了,墨城这个地方逍遥丸仅此一家啊,而且只有从我手中买到的才是真货,如果在其他地方购买被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说好说,仅你一人拥有对吧,我记住了”,宁桂亮回头笑道。 反正陈宣觉得是有必要给顾客打一下预防针的,毕竟这时代可没有版权一说,事后随着口碑发酵,指定有人跟风弄些假冒伪劣产品坑钱,别人会不会跟风陈宣管不了,但也不想被人弄出来的伪劣品影响了自己逍遥丸的口碑。 他这是打算吃独食了,只要不把规模搞大,小打小闹以他的实力,这份独食还是吃得下去的,总之除了自己,别人手中都是假货。 嗯,以后每个顾客都得嘱咐一遍。 宁桂亮去体验药效,某个或者某些小姐姐们怕是要高兴得合不拢腿。 陈宣感官强大,百十米外望月楼内的一举一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因此他还专门忽略了那边的动静,否则听到那里的动静影响心情,反应肯定是不会有的,他还没发育好呢,虽然一些功法能达到发育完全那种效果。 ‘将来若是自家兄弟长得不争气,也可以用这逍遥丸调节一下,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身怀自然生长的大器呢,去他娘小小的也很可爱吧’ 心头嘀咕着,陈宣打量周围不禁微微一叹,就完成了宁桂亮这一单,虽然有人蠢蠢欲动,但那价格着实劝退,而且这逍遥丸的口碑还未发酵出来,暂时没法吸引人冲动消费。 不管了,继续整点活儿博人眼球吧,总有冤大头啊不是,总有顾客上门的。 想了想,他抱起琴就开始弹奏了起来,身体也跟着节奏摇摆蹦跶,节奏欢快的一首‘夹死特哔勒’再度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听到这种调调,有上了年纪的老古板眼泪纵横泣不成声,礼崩乐坏啊,到底是谁教出了这么个奇葩玩意,若被老夫知道定要上门讨个说法。死腿,你他妈别跟着一起动啊…… 一通忙活,陈宣也是惆怅无比,打赏比卖药挣得还多,明明已经开张了啊,可却没有另外的顾客上门。 我真不是街头卖艺的! 陈宣只能含泪收下赏钱,你说这事儿闹得,个把时辰的赏钱居然比在高家打工一个月挣得还多,要不自己干脆辞职改行算了。 他也就想想,暂时不会辞职的,毕竟高家对他有恩,没有高家可以说没有他今天,再苟几年吧,踏足宗师之后就可以稍微浪起来了。 报恩之类的陈宣也不至于给高家卖命一辈子,最多也就关键时刻拉几把。 比如高家到了生死关头之类的,亦或者保一些人几次性命,足够偿还高家这些年的栽培了。 当然,最好是不要出现那种情况,该说不说,目前为止,整个高家上下,除了高景玉有不安分的嫌疑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还是很不错的,哪怕高老爷的几个妻妾也没出现那种撕逼情况,争奇斗艳也主要把心思放在高老爷身上,而不是为了争风吃醋要把其她姐妹怎么样。 宁桂亮都离去快两个时辰了,却没来找他亦或者砸摊子,看来他体验下来效果不错,就是不知道那抠搜的家伙会不会成为回头客,而且看他那样子着实不咋富裕。 夜深了,街上的人逐渐少了下来,哪怕是在望月楼这种夜场周围。 再有半个时辰,如何还没生意的话,陈宣打算收摊离去,再来这里一晚又换个地方,总能遇到识货之人,主打一个广撒网。 踏踏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月亮之上和最炫民族风都弹了多次,整得无数人跟着‘打摆子’,然而就是没有顾客上门,整得陈宣差点望眼欲穿。 结果却是顾客没等来,等来了一大群持械之人。 好家伙,百十来个,拿刀带棒的,一个个就差把我是坏人几个字写在脸上。 这帮人的出现犹如净街虎,原本围观陈宣卖艺之人都给吓跑了,他们还嚣张的嚷嚷,狼牙会办事儿,其他人滚一边去,别溅一身血。 尼玛,这些都是老子的潜在客户啊。 陈宣默默把几十两赏钱装箱子里面,没的说,那帮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之前丢臭水沟那家伙就在其中,已经换了身衣服的他个子太显眼了。 稍微打量,陈宣暗自撇嘴,一帮弱鸡,感受气息,最厉害的一个估摸着也就赵青鸾那样的水平。 依旧优哉游哉的坐在摊子后面,陈宣心说你们这帮家伙干脆改名叫斧头帮算了,等下是不是打算叫捕快出来洗地? “堂主,就是那家伙,在我们地盘上卖艺不给份子钱不说,还动手,本事了得,我二百来斤直接被他丢十多丈远,分明就没把我们狼牙会放在眼中” 一群人把陈宣团团围住,那个被陈宣丢飞的大个子低头弯腰对一手持长铜棍之人告状。 陈宣心头哟呵一声,暗道挺有钱啊,那么大根黄灿灿的铜棍得七八十斤了吧。 这时代铜差不多是和钱挂钩的,毕竟铜钱才是流通最多的货币。 笑着起身,陈宣拱手道:“哪个,容我强调一下,我是卖药的,不是卖艺的,这点得分清楚,可不能败坏我的名声啊” 说话的时候陈宣眼角余光留意到望月楼门口出现了宁桂亮的身影,心说那家伙完事儿了不在里面过夜跑出来干啥? 他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皱了皱眉居然直接朝着这边过来了,而他出来也是专门来找陈宣的。 手持铜棍的黑衣汉子将铜棍墩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打量着陈宣笑道:“兄弟好胆,得罪了我们狼牙会居然不跑,还有心情跟我们开玩笑,我敬你是条汉子” 谁跟你是兄弟,你算老几。 还有,你们这出场方式和说话的语气,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亦或者说混帮派的都一个调调? 然后就为了我一个人,你们如此大动干戈至于么。 …… (本章完) 第218章 能不打脸吗? 第218章 能不打脸吗? “狼牙会办事儿,无关人员还请回避,若有得罪之处多多担待” 陈宣他们说话的功夫,宁桂亮来到人群外就被人拦住,或许见他是读书人打扮,语气倒是称得上客气。 但说话之人态度依旧强势,话里话外就差直说你即使心头不爽也给我忍着。 帮派底层大多都是这样的,他们平时嚣张惯了,没那么多大局观,干的也是脏活儿累活儿得罪人的活儿。 不是他们不懂读书人代表什么,很可能得罪一个就招惹一群,乃至引来官府不满,但那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否则也不至于混在底层了。 被人拦下,宁桂亮微微皱眉,倒不是他自认为有多么出名谁都应该认识自己,给自己面子,而是身为读书人,对这些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家伙着实提不起好感。 略微沉吟,他拱手道:“能否请问一下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你和他有旧?”拦他之人语气微冷道。 摇摇头,他实话实说道:“不曾” “那就麻烦请一边去,见你也是从望月楼出来的,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我们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人,做的事情也有碍观瞻,免得影响离心情”,拦路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虽是自我贬低,但也引来几个同伴轻笑,因为是事实啊,他们早就不在乎了,你一个读书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是你能参合的。 宁桂亮虽然学过武道方面的东西,但早就因为风雪月落下了,如今也就三脚猫程度。 他没有多少拳脚功夫傍身,但之前见陈宣稍微露过一手,不知深浅,却也明白水平大概不低,这样的场合若能大事化小估计吃不了多少亏。 可臭名昭著的狼牙会不止这么点人啊,是有很多好手的,而且经营多年上下打点,在官府那边也有人脉关系。 若是闹起来那个卖药的搞不好难以招架。 出于对这些帮派成员的排斥,还有读书人的良善气节,以及一些私人原因,他犹豫了下看向那边的陈宣问:“这位兄台可否需要帮忙?或许在下还能尽些绵薄之力” 他没搬出自己的名头,一来和陈宣关系没到那个份上,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再一个,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头好使不好使,而且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这边陈宣正要说话,早就留意到他的出现,闻言便拱手笑道:“多谢小兄弟好意,这份心意我领了,目前我还应付得过来,就不劳烦了” “好说” 宁桂亮点头笑了笑,随后退开一些,但并未彻底离去,他找陈宣还有事儿呢,就是不知这一闹还有没有机会。 他也不是想要当出头鸟,可事关自己……,然而这黑灯瞎火也找不到人帮忙啊,时间也来不及,而自己也没什么自保之力,强行出头只会帮倒忙,就挺纠结的。 其实他那句话就已经有些得罪狼牙会的人了,有人想要发作,但被那位堂主眼神制止,显然是认出了他,没必要得罪,反正人家也没强行多管闲事。 若是把宁桂亮弄出个好歹来,整个狼牙会上下都没好果子吃,别看人家整天寻问柳,可那文采是实打实的,在官府挂了号,还是书院的宝贝疙瘩,更是无数读书人结交的对象,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他想看就看吧。 严格的说起来,能被宁桂亮看一眼还是他们的荣幸呢。 陈宣收回目光,暗道他能说出那句话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非亲非故凭什么为自己出头,他又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中人,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他真无脑和这些狼牙会的人杠上,那简直丢份,美玉碰瓦缸啊,比他寻问柳严重多了,绝对会被先生狠狠数落乃至禁足。 大概率小宁要成为回头客,陈宣也打算尽快把事情处理完,一颗逍遥丸就是十两银子,耽搁时间那是多大的损失? 于是他看向那个带头的堂主道:“你们这兴师动众的欲要如何?不妨直言” 有宁桂亮在边上看着就已经让他有压力了,万一引起宁桂亮的反感事后和别人一说,绝对有的是人针对狼牙会,那就得不偿失。 但狼牙会的面子不能不找回来,否则以后还如何在墨城混? 他们这行脸面最重要。 宁桂亮并未抱上自己的名字,就不足以让他们息事宁人,否则他并不介意买个面子。 在这样的前提下,狼牙会的人被人欺负了,地盘上做生意还不给份子钱,分明不给狼牙会面子。 最重要的是,这人手中估计有一桩泼天富贵,否则他一个狼牙会的堂主也没必要亲自找来,吩咐一声让下面的兄弟处理多简单? 其实都是为了利益,哪怕有一丝可能是真的,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反正走一趟也不了多少时间。听着陈宣的话,堂主微微皱眉,此人似乎有恃无恐啊,面对自己这边如此多人依旧云淡风轻,不是装的,一般人可没这底气。 堂主沉声道:“鄙人童辉,狼牙会堂主,手底下有一两百号兄弟跟着混饭吃,道上抬举,给了个童三棍的诨号……” “失敬失敬,不知可否劳烦直接说重点,我挺忙的”,陈宣笑了笑打断道。 脸色顿时一沉,童辉当即冷笑道:“兄弟有种,如此不给面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打了我们狼牙会的人,这就是在打我们狼牙会的脸,首先要赔礼道歉,其次,你在我们狼牙会的地盘上做生意却不守规矩,这份子钱是要给的,否则以后所有人纷纷效仿,我们狼牙会如何立足?最后,我们这么多兄弟专门为你跑一趟,总得表示表示吧?” 陈宣顿时乐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啊。 说那么多,绝对是看上自己这门营生了,以他的说法,自己得掏多少钱才能摆平?分明是冲着让自己倾家荡产然后不得不交出营生自保的主意啊。 “你还真好意思开口,但做人得讲道理啊,我这个人呢,其实很好说话,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多好,你们非要给我玩这些看似正当的样” 挥手打断脸色阴沉正要说点什么的童辉,陈宣继续道:“首先是你们的人来给我添堵,还动手,我那是自卫,已经手下留情了,再次,这里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狼牙会的地盘了?官府答应了吗?盖章了吗?你要拿出来我无话可说,最后,你们来这里是我请来的?” “也就是说,兄弟你要和我们狼牙会死磕到底了?”童辉一脸玩味儿道。 摆摆手,陈宣笑道:“别误会,我没那意思,大概率你也无法真正代表狼牙会,心平气和与你们说这么多,其实我已经真的很给面子了,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情”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我这个人呢,是最不喜欢和人起冲突的,但你们这个样子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就问你三个问题,你想好了回答,一,现在你们就走,我们就当没见过,我也懒得搭理你们,走不走?二,如果你们非要强人所难,动起手来,会不会我应付完你们这一波过后还有一波?三,真到了动手的地步,能不能尽量别打脸?” “哈哈哈……”,听闻陈宣的话,童辉直接给气笑了,敢这么和狼牙会说话的人不是没有,但你一个卖药的凭什么? “很好笑吗?”陈宣收起笑容道。 指了指他,童辉笑过后咧嘴道:“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不把我说的做到,你今天恐怕是少不了吃苦头了,然后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之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最后,你打了我们狼牙会的脸,觉得我们不会打回去?”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了,看陈宣像看傻子。 点点头,陈宣无奈道:“我本清平客,奈何风不静,好话说尽,你们不听劝,也是没办法,看样子是要做过一场了,虽然你的保证我持怀疑态度,但我姑且信了吧,说了不打脸,你们不听,那我就顺你的意,搞快点,我赶时间” “有种,就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兄弟们……”,童辉竖了竖大拇指,旋即手一挥就要宣布动手,自己则按兵不动。 陈宣再度打断他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一起上吧” “太嚣张了,小子你找死!” 顿时就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手持一柄砍刀朝他肩膀砍去。 这些混帮派的,还是有点克制,没直接朝致命处招呼,大庭广众之下,真闹出人命,摆平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呱噪” 陈宣摇头道,紧接着便似慢似快的伸手按在琴弦上,挥手一拂,并不刺耳的琴音嗡鸣。 刹那间童辉双目一瞪暗道不好,可已经为时已晚了。 以陈宣为中心,仿佛一股无形风暴肆虐,恐怖的音波四散开去,似乎化作无数看不见的拳头精准的落在了狼牙会包括童辉在内的所有人脸上! 连反抗机会都没有,全都惨叫着倒飞出去,有的皮开肉绽,有的一口牙齿喷出,顷刻间周围躺了一地,大半昏迷,剩下的惊恐惨叫。 如果是音波利刃,他们全都脑袋搬家了! 也亏得第一个动手之人那一刀没朝陈宣致命处招呼。 摇摇头,陈宣也不去看他们,而是冲着宁桂亮笑道:“不好意思,耽搁了点时间,小兄弟去而复返有事儿吗?亦或者对我的药丸质量有所质疑?” …… (本章完) 第219章 真正的高手! 第219章 真正的高手! 从古至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总有,哪怕是大半夜的。 当陈宣露了一手,轻松摆平狼牙会的百十人,看着他们或是昏迷或是满地打滚的哀嚎,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但绝大多数围观者在哗然过后又很快闭嘴,以免自己的反应被狼牙会的人记恨,那个卖药的不怕他们,可平民百姓却招惹不起。 此时人们再看陈宣的目光已然不同,之前人们只当他是街头卖艺哗众取宠博人眼球,好笑之余更多的则是戏谑,现在才明白他是深藏不露,眼神都换成了敬畏。 这心态不同,对一开始陈宣的表现想法也发生了改变。 人家那不是在哗众取宠,而是在游戏人间,压根不在乎世俗眼光。 虽说陈宣曾把两百斤的大汉轻松丢出去,可哪儿有这挥手间横扫一大片来得震撼? 他也是图省事儿,才没功夫和狼牙会的人墨迹。 来的不管是堂主也好,喽啰也罢,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无需动用先天真气,否则他们就不是‘惨遭打脸’给一个深刻教训那么简单,不死个百八十个都对不起先天真气四个字。 音波功是一个及其特殊的武学分类,也是公认最难练的之一,天底下一千个练武的人里面,有一个会的音波功之人都算多的了,更别说精通,那种以强大的实力粗暴发声的不算。 但这类武功在陈宣那武学天赋下并非难事儿。 这种武功比暗器更难防,比毒功还隐秘,可以杀人于无形,群攻效果算是最好之一,而且也是先天境界以下不借助外物为数不多可以隔空杀敌的高深武学。 反正涉及到音波功三个字就没有简单的。 该说不说,练好这类武功,论装哔效果,不说排第一也能排进前三。 更让人们心头震动的是,陈宣不但挥手间摆平狼牙会的人,施展这种大范围的武功居然还能精准控制没有误伤任何一人,就连范围内的小动物都没伤到,这得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反正狼牙会的躺了一地,虽然陈宣没有要了他们的命,但事后估计至少小部分要告别这个行业了。 好言在先,他们自找的,怪得了谁? 既然混这行,就得做好提到铁板的准备,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所有人一视同仁,厉害点的就重点照顾,比如那个童辉,都认真问过了能不能别打脸,他非不听,这下好了吧,一口牙齿全没了,陈宣‘大耳瓜子’下去,脑震荡都是轻的,两只耳朵不找神医治疗以后估计是听不到声音了,眼球都给他‘扇’掉一只。 好言逆耳,陈宣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若非还有一点底线,若非杀人太多估计会引起朝廷高手注意,他心狠一些,这些人至少要死一半! 没在意他们,就跟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陈宣一脸期待的看着宁桂亮。 他看着满地哀嚎的狼牙会成员,脸上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微微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对这些除了好事儿什么事情都做的家伙,他着实没有半点好感。 倒也不至于被陈宣这一手给惊到,人家好歹是大才子,虽然武功狗看了都摇头,但却是见多识广的,书院武道高手还少吗,他几乎每天都接触,比这更夸张的都见过,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面对陈宣的招呼,他轻轻提着衣摆避开哀嚎的人们走了过去,也就陈宣周围一圈能站人了,他摊子还在那儿,总不能让人直接搬过来吧。 走过去的时候他笑道:“兄台好本事,倒是我多虑了,见笑见笑” “小兄弟何出此言,我还得感谢你的一番心意呢”,陈宣回以由衷感谢。 摇摇头,宁桂亮不好意思道:“一点忙都没帮上,一句废话而已,汗颜汗颜” 虽然挺没意思,但这就是读书人的交流方式,总不能像江湖中人那般粗鲁吧。 几句话的工夫,此时那童辉稍微缓过一口气来了,挣扎着起身,满脸是血,面色惊恐恍惚,他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死劲摇了摇头,他无比畏惧的看了陈宣一眼,随后踉跄着转身就走,一句狠话都没敢放,就连兵器丢了都没空去捡。 而其他还醒着的狼牙会成员,这会儿也跟着屁滚尿流的跑路,同伴都顾不上了,谁都怕死。 陈宣压根就没看他们,只是心道希望那童辉的保证有用,若是再来找麻烦,说不得要去狼牙会走一趟了。 墨城三大帮会的格局绝对有朝廷牵制手笔在里面,走一趟不至于给狼牙会上下给屠一遍,但请神容易送神难,他陈宣也不能白跑一趟,出场费很贵的,至于出场费是钱还是人就难说了,九成是人吧,他并不喜欢仗着武力强取豪夺。 稍作寒暄,陈宣言归正传问:“小兄弟可是对我的药品有何疑惑?啊抱歉,我忘了,是你那位朋友”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宁桂亮眼神飘忽道:“那倒不是,兄台误会,你那逍遥丸很好,我朋友很满意,甚至相见恨晚” 好家伙,相见恨晚都出来了,你怕不是直接爽飞起。于是陈宣哑然问:“那不知小兄弟此来是……?” 干咳两声,宁桂亮小声道:“那什么,兄台,我那朋友体验过后很满意,他自己不好意思,我这受人之托也难以拒绝,所以让我来问问你,你那逍遥丸服用百八十颗真的能调理身躯二次生长吗?” “童叟无欺”,陈宣一脸认真道,他哪怕对药方没信心,但也对差一点踏足人仙的老刘有信心。 眼睛一亮,宁桂亮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道:“那就来一百颗,我钱都带来了,别误会啊,我用不着那种东西,但我那朋友着实欣喜若狂,他不知道在哪儿买,只能哀求与我代劳了,哎,都是人情,你应该理解吧?” 感情这么久才回来是在挣钱啊,你也是煞费苦心了。 “我懂我懂”,陈宣挑眉道,接着眉开眼笑接过银票清点,是大通钱庄的银票,认票不认人,可以当钱直接的。 确认无误,一千两整,完了放怀里,心说欠乌三娘的三千两这就三分之一了,加上自己的存款,努努力几天就能凑齐。 然后打开箱子给他拿货嘱咐道:“十两银子一颗,这里是一百颗,大瓶装,以后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存放,保管几年都不会失效,一天服它两三粒都可以,但我不建议多吃,吃完身体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节制一些绝对是人中之龙” “好说好说”,宁桂亮宝贝似的接过检查道,毕竟是一千两银子的东西,他可不会不当回事儿。 不过在检查的时候心头却是一动,数量不对,多了一些,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也没直接道明,免得礼让起来麻烦,他就是这么个随性的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说这倒是个妙人,宝贝似的放好药瓶笑道:“钱货两清,那我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多谢照顾生意”,陈宣感谢道。 见他要走,忍不住道:“小兄弟,你那朋友真有钱,这一千两得一点都不犹豫”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宁桂亮回头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我那朋友也是个穷鬼,这一千两啊,还是他哭着求我写了一首诗,望月楼的姑娘给的红包,走啦” 说着他就朝着望月楼走去,指定是要在那里过夜了。 真潇洒,这才是享受人生啊。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在意周围一地的狼牙会成员,小部分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要么昏迷要么装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宣心说这才是高手,简直九层楼那么高的高手,上青楼不但不用给钱,随便挥挥笔墨人家还大把银子倒贴。 单走一个溜。 还你朋友哭着求你写一首诗呢,你以为你姓唐他姓祝啊。 收回目光,陈宣看着周围摇了摇头,还有一些要死不活的狼牙会成员在,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估计人们也怕摊上事不敢过来。 得,今天收摊吧,明天再来,那时估计这里也打扫干净了,就是不知到时候还有没有那个运气,遇到宁桂亮这样的大客户。 几个时辰下来进账一千多两啊,抢钱也就这样了。 高兴,没白忙活。 然而就在陈宣优哉游哉收摊的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凑了上来,大晚上还用扇子遮住脸,小声问:“这位仁兄,逍遥丸还有吗?” “当然,这位大哥来点?”陈宣顿时喜上眉梢。 对方穿着华贵,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给我来一百颗,这是银票,收好,别用假货糊弄我啊,我可是经常和郡守大人喝酒的,否则挖地三尺都要把你找出来丢入大牢,我不在乎这点钱,在乎的是面子” “诚信经营,绝不弄虚作假,这点你大可放心”,陈宣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好,走了,待我回去体验一下,定会给你推荐客户”,对方爽快的付钱走人,就跟卖大白菜似的。 当我没看到你从望月楼出来直奔这边呢,严重怀疑你是听了小宁的墙角。 看着手中第二份千两银票,陈宣一脸玩味儿,到底是自己露一手带来的附加值呢,还是宁桂亮的名人效应? …… (本章完) 第220章 赶紧跑 第220章 赶紧跑 轻轻弹了弹银票,脆响,陈宣美滋滋的收入怀中。 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这可是钱呐,他陈宣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都入账两千两了,有钱人的钱真好赚,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他心头算了一下,今晚的收入加上多年来攒的银子,还有前几天的卖艺打赏,都快接近两千七百两了,即使后续没有收入,哪怕他咬咬牙借点,也足够去乌三娘那边完成交易。 一连两次大笔收入,陈宣反而不急着走了,兴许还有冤大……豪客呢。 挣钱嘛,要的就是耐心。 就是周围这一地的狼牙会成员有碍观瞻,而且还有可能影响生意。 那帮家伙也是,自己跑路也不带上同伴,这就是所谓的两肋插刀?还昏迷在这里的人里面,重伤不再少数,若是不管会死人的。 捕快会出来洗地吗?好吧,自己应该没那么大面子,狼牙会的不来善后?那以后人心估计就要散了啊。 即使来,更有可能也是找我麻烦,那童辉的保证属实没啥诚信度可言,最好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再三,还来我可要下死手了。 就在他想些有的没的时,有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狼牙会成员凑上来问:“请问逍遥丸还有吗?效果当真如你说的那样?” “有,管够,效果只会比我说的更好,若是差了你来砸我摊子,小哥来点?”陈宣抬头笑道,留下是正确的,你看,这不来生意了吗。 不过这问话之人明显不像舍得十两银子消费一颗的样子啊,为了快活命都不要啦? 钱对穷人来说就是命,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对方有些尴尬道:“不是不是,我哪儿买得起啊,那边有位大爷让我来问问,指定是自己不好意思,给了跑腿费的,来一颗吧,我估计他试过效果,不错的话还会再买的” “诚惠十两银子一颗,童叟无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宣当即热情道,管他是谁买,有生意上门断然没拒绝的道理,一颗十两银子呢,成本低廉属于血赚。 对方一脸躁得慌离去,陈宣抛了抛银锭,又是十两入账,安逸。 接下来个把时辰,陆陆续续有七八波客人上前询问,除两个实在舍不得那么大一笔钱外,其余多多少少都买了一些,最多的一个足足买了三百颗,让陈宣都意外。 这到底是因为相信我的身手,还是宁桂亮的名人效应?亦或者对方知道这是好东西,拿去送礼甚至当二道贩子? 反正不得不承认,有钱人啥没享受过,最想要的是一副好身体啊,这玩意拿去送礼只能是送到人家心尖尖上,男女都爱。 管他呢,有钱不挣是笨蛋,这一晚上下来,足足近六千两银子入账,付了乌三娘的货款都绰绰有余。 下半夜几乎已经没人了,陈宣收摊走人。 钱已经够了,他在考虑要不要收手,反正暂时没什么大笔销,但想想还是打算继续,都已经做出来了,总不能浪费了吧,自己又用不上,变现后银子还放不坏。 ‘明天再来,想来经过一夜口碑发酵,明天买的人更多,搞不好还不够卖,卖完就算了,差钱的时候再高点,而且全部卖出去就是近五万两银子入账,别说启动金了,分明就是挖到了第一桶金,以后其他方面也可以开始进行尝试了’ 心头盘算着,陈宣带着满足的心情离去,还有什么比挣到钱更开心呢,而且还是凭正当手段整来的。 一直有人盯着陈宣摆摊之处,在他走后,有一群人快速上前将地上狼牙会成员带走进行救治,一开始没管那是真的害怕陈宣误会他们来找茬,不可能真的丢下兄弟不管的。 狼牙会的人怕了,他们老大第一时间知道消息都直接认怂。 那可是挥手间搞定他一百多个兄弟的猛人,而且过程也就挥挥手罢了,没有十足的把握狼牙会敢去报复吗? 他们也就混帮派的,不是名门大派,认怂并不丢人,死磕才是傻子。 的确,狼牙会整体人手众多,可遇到擅长音波功的,多少人都不够死啊。 别说他们混帮派的,哪怕是军队,死亡人数超过两成都得直接溃败。 而他们这种人,死亡人数达到一定程度,狼牙会也就没必要存在了,有的是人痛打落水狗,后台若不出面周旋被取代是早晚的事情。 就这狼牙会也不好过,受伤的百十来号人不需要钱治疗吗?一些重伤的职业生涯都得结束,需要安家费啊,否则谁还跟你混? 消息传得很快,不久整个狼牙会上下都知道得罪一个猛人了,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想要退出,安抚人心不需要钱吗? 还有另外两个帮派得知这个消息,已经蠢蠢欲动欲要出动人手抢夺童辉管理的那几条街。 童辉几乎已经废了,那一片的狼牙会成员压根没有战斗力可言,机会难得。 整个狼牙会上下可谓焦头烂额。 好处是一点没捞着,损失惨重,还得面对一系列压力,气得他们老大都想锤死童辉了,到底看在多年的情分没动手,但东西砸了不少。 欲哭无泪,哪儿冒出来的猛人啊,你提前拜过码头哪儿还有这样的误会?就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呗,哪儿有这样做人的,不讲究…… 把东西放好,陈宣返回书院的路上,一拍脑门突然想到了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买卖似乎有点不符景国律法。首先呢,自己的买卖没上税,要知道景国律法规定,除少量农产品和手工制品外,任何商业行为都得给国上税,根据行业不同,幅度在收入的一成至五成,有明细规定的,反正陈宣这买卖似乎在律法规定上税之内。 而且哪怕少量农产品和手工制品交易,都得象征性的收些管理费呢。 其次就是卖成品药这种东西,是需要正规手续批准的,不是你想干就可以干的,唯有药店和医馆才有资格卖成品药,这两个地方都是备案登记过的,若是遇到战事这两种地方优先征调统一管理,所以不能乱来。 想道这里陈宣挠挠头,自己似乎…… ‘不对,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我那逍遥丸又不是长期成规模的买卖,就短期零售而已,而且还是单人纯手工制品,连小作坊都算不上,关键的是它不能归类为处方药,纯纯的保健品,所以合理合法,嗯,那就没事儿了’ 想明白后陈宣释然,读了那么多书,回忆律法条款,他并没有走上歪门邪道。 至于对狼牙会的人动手,他们就是嗨涩慧,那叫为民除害,官府按理说还得发奖金呢…… 又一个平静的白天过去,晚上还是望月楼不远处的老位置。 陈宣以昨晚的形象出现,还不待他把摊子支起来呢,就有一群人涌上来了,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陈宣都有些发愣,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人数不得两三百人啊,还有更多正在赶来! “这位先生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一天了啊,逍遥丸还有吗?我银子都带了,十颗,我要十颗!” “让开让开,我先来的,我要一百颗,不,两百颗,不差钱”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谁都别跟我抢,我全包了,不差钱” “就你有钱啊,宁大才子都说好的东西,你凭什么一个人独占,算什么东西……” 好家伙,宁大才子都说好,口碑这么来的?自己要不要给点代言费? 那家伙的名声在书院怕是……已经没有下降空间了。 “大家伙别急,别挤,小心踩踏,安全为重,数量充足,人人都能买到”,陈宣赶紧出言安抚大家情绪,他可不想为了卖点东西就引发祸事。 而且张口就来,其实制作出来的逍遥丸拢共就四千多颗,加上昨晚卖出去的,这指定不够分,可他要是敢说实话这里绝对得引发混乱,先把局面维持下来再说。 结果压根没用,都想第一时间买到逍遥丸,谁听他的啊。 这有钱人真多,搞不好很多外地的都闻讯赶来了,毕竟男人可以不在乎很多东西,那方面却很积极的。 “安静!” 不得已之下,陈宣用了点武道手段,声音宛如一记炸雷。 很快人们就安静下来了,这才想到那位可是挥手间解决百十号人的狠角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家太热情了,不得已而为之,见谅见谅”,陈宣赶紧赔罪,这些可都是来送钱的,说两句好话不打紧,反正又不会掉身上的一块肉。 人们倒是纷纷善意理解,毕竟这样吵闹拥挤下去的确没法进行。 然后陈宣这才支起摊子笑道:“都有都有,一个个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既然到来,效果想来大家都有耳闻,我就不过多赘述了,钱货两清童叟无欺,这位兄台要多少?” “先来五十颗,若是效果好,下次找你买更多,这是钱,你点点,快把逍遥丸给我”,对方急不可耐道。 开门红啊,一来就是大生意。 陈宣验资交货动作丝滑,然后下一个。 刚开始就忙着停不下来,人是一群一群的涌来,逍遥丸则快速出货。 他表面稳如老狗,可内心慌得一批,数量真心不多啊,若是后面买不到的人知道还不得把自己活撕了! 当逍遥丸见底,眼看还有几颗了,陈宣也胆战心惊,趁人不注意带上东西施展轻功就跑,连摊子都不要了。 但也不忘丢下一句话,提醒大家已经售完。 至于没买到的是什么反应他管不了那么多,又不欠他们的,没这玩意他们还不是活到现在? 反正先溜为上。 钱够了,以后还卖不卖都两说…… (本章完) 第221章 如履薄冰 第221章 如履薄冰 ‘还好我跑得快,这些人也太疯狂了’ 黑暗的角落里,陈宣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暗自嘀咕道,顺便还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一些没有买到逍遥丸的人足足追了他半座城,围追堵截不知道的还以为抓贼呢,整得鸡飞狗跳,还好他技高一筹得以轻松摆脱。 看着手中的箱子,他又眉开眼笑起来。 原本是装逍遥丸的,现在则装着钱,银票加银子,快把箱子装满,差不多四万两呢。 这么多钱,如同他摆烂点,不大手大脚,足够他舒舒服服生活几百年了,毕竟寻常五口之家一年也挣不了十两银子。 ‘这玩意短时间是不能再买卖了,等实在缺钱再说吧,那些人太疯狂了啊,看着就害怕’ 打定主意,陈宣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逍遥丸只是他的练手之作,脑海中还有很多好东西呢,以后不卖这东西了,还可以改头换面卖其他的,更珍贵,只是其他东西若不遇到对的人,没逍遥丸这么大的市场。 算算时间,还有几天书院就放小假了,和乌三娘约定的交易日期也将到来,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到时直接前去交易…… 书院的日子总是波澜不惊,学习的地方,外界的打打杀杀纷纷扰扰影响不到这里来。 书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行起了三个梗,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玩儿梗的说法,但并不妨碍人们将当下火爆的话题进行总结讨论。 分别是莫欺少年穷,俊耀醉酒续诗,宁桂亮都说好。 凌云记第三册出版发售,随着时间发酵,彻底火爆了,天才陨落,退婚流打脸,莫欺少年穷,在这娱乐略显单调的时代彻底引爆话题,民间都在流传那句脍炙人口的话,一度成为很多人案头上鞭策自己的警言。 书院外的书铺销售火爆,补了几次货都供不应求,一时纸贵,虽然不到书院学子人手一本的夸张程度,但没有人不知道凌云记这本书的。 而书院毕竟只有那么多人,实则在墨城那百多万人口的地方才最夸张,据不完全统计,仅墨城一地,凌云记的销售就达到了恐怖的一万多套,其中销量最大的是第三册,超过三万本了! 这真心不少了,毕竟只是娱乐读物,不是必须品,放眼全景国都可以称作爆款。 甚至传言凌云记已经被翻译成多国语言运往他国销售。 关于此书,民间也就当个娱乐,但在文化人圈子,几乎都是批判贬低的,遣词造句稚嫩,故事情节很多地方都不合理,还在隐隐抹黑世家,给人灌输不劳而获的思想…… 总之负面看法铺天盖地,但你就是架不住这本书火啊,甚至在这样的批判之下还愈演愈烈了,这找谁说理去? 反正但凡是有人之间起冲突了,动不动就给你蹦一句莫欺少年穷,简直成为现象级口头禅。 吴俊耀那家伙的一首残诗的话题还没完呢,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住在了闻香阁,整日里醉得不省人事,梦想灵光乍现将残诗补全。 一开始人们还很期待,可渐渐的他拿不出后续,关注他的人也慢慢变少,但依旧不妨碍那首无题残诗的流传度,残才更有话题性。 不但无数人想要续上那首诗一夜成名,因此还开了不知道多少诗会,听说已经流传开去,大有举国上下文化圈子竞相讨论的程度,听说很多有钱人又喜欢诗词的开出天价悬赏希望有人能补全诗词,不知是真是假,在本就热闹的话题上更添一把火。 最后就是宁桂亮都说好了,这个男人懂的都懂。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宁桂亮得到一种‘神药’,赞不绝口,为此还写诗歌颂,彻底引爆话题,逍遥丸一时之间风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然而那玩意已经买不到了啊,销售之人也是个缺德玩意,点了一把火就销声敛迹了,整得无数人挥舞银票都不知道去哪儿买。 一开始这种事情人们还要脸避嫌,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谁还管那么多啊。 因此有机会买到众多逍遥丸的人,他们成为了无数人巴结讨好的对象,家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一丸难求。 本来逍遥丸的价格就贵的离谱,可随着源头断供,那价格蹭蹭往上涨,仅仅几天时间就被炒到近两百两一颗的恐怖程度,还有上升势头,有钱人那是真不把钱当钱啊,就这没有一定关系和身份背景你都买不到。 听到关乎逍遥丸的后续话题,陈宣心惊胆战之余只觉血亏,两百两一颗啊,我都已经把良心丢了喂狗都不敢开那个价格,这得损失多少? 但他也明白,有道是物以稀为贵,没有源头了,市场自然炒起来的虚高价格,做不得数。然而这种东西太过火爆,比抢钱还夸张,因此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假冒伪劣产品,不知道坑了多少人。 哪怕陈宣在卖的时候,对每一个顾客都三令五申,唯有在他手中买到的才是真货,可就是架不住这玩意火爆后有人想碰运气。 陈宣能怎么办,那些被坑的人纯属活该,反正怪不到他头上。 他制作出来的逍遥丸也就四千多可,如今这火爆程度,以墨城为中心辐射开去,每天市面上流通的至少上万颗,那玩意是消耗品啊,哪儿来那么多?可想而知其中九成九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就跟八二年拉菲似的,永远都喝不完。 最新消息是宁桂亮被禁足了。 他可是书院的招牌之一,居然因他而让逍遥丸风靡火爆,这简直太丢脸了,分明就是在给书院抹黑,不禁足还能让他继续丢脸不成? 书院先生已经发话,直到宁桂亮结业考取功名之前,他还敢跑出去寻问柳腿给他打折。 然后他原本买的逍遥丸被先生没收了,你年纪轻轻要这东西做什么?丢人现眼,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吗?给我练武强身,吃药算什么事儿? 不过那东西他到底是高价买的,先生也没白没收,亲自监督他学习,还传授武功,就当补偿了,反正价值远超他那百十颗逍遥丸。 那什么,给他下达禁足令的是书院山长裴振龙,监督学习的也是这位先生,传他武功的还是他。 反正小道消息说,裴先生给宁桂亮下达禁足令后,每天都红光满面神清气爽,对宁桂亮的态度也好得不得了,就跟对亲儿子一样,还将其正式收为弟子了! 毫不夸张的说,宁桂亮是因祸得福,一飞冲天都不为过,有了裴振龙这个师父的人脉关系,莫说他本身就文采斐然,哪怕他是一坨烂泥都能给他糊高墙上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还有个小道消息说,书院王先生似乎和裴先生闹矛盾了,原因不详,似乎是因为裴先生吃独食还是怎么地,反正两人整天见面就掐,王先生见到裴先生就大骂老匹夫,为老不尊,老不羞,而裴先生则得意洋洋的进行还击,说他老了不中用了,两人一度闹得要撸起袖子干架的程度…… 三件事,俨然成了书院这个特殊圈子里的现象级话题。 在这三个话题中,陈宣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因为追溯起来的话,所有的源头都是他搞出来的啊,这要是追究起来,他这源头曝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他做的隐秘,暴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三件事情都是单独分开的,凌云记他也只是以桃公子的笔名给听风居士提的建议,是对方搞出来的,关他陈宣什么事儿? 天气越来越热了,已经来到了一年中最酷热的盛夏时节。 书院放小假之后,陈宣他们也惯例去墨城那边的住处。 这段时间下来,小高那副图的风头早已经消停下去,日子回归了正常,过程中也交了几个朋友,前提是尚玄帝赏赐的墨宝事件没曝光,否则他指定要被推到风口浪尖。 包车回墨城的路上,听沿途车马有学子兴致勃勃的讨论那首残诗,小高用两人才能听懂的话哭笑不得道:“阿宣,你说那首残诗心有灵犀之后该怎么接呢?” 还不死心啊,都多久了,隔三差五的就要打听一下,陈宣也是无语,感慨道:“谁知道呢,我才疏学浅,这等名传千古的诗篇哪儿有资格续接,吴大诗人当真是不得不服啊,希望他尽快拿出完整的诗作吧,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呢” 高景明欲言又止,心头纠结得要死,明明答案就在眼前,阿宣就是不说,这不存心折磨人嘛。 当然,他也知道陈宣是为了他好,如果知道了接下来的,心态不一样,很可能弄巧成拙,毕竟三五好友聚在一起的时候难免提到那首残诗,万一脱口而出那还得了,好不容易给吴俊耀整消停了,绝对会引起对方疯狂报复,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们回到墨城小院,还没到门口,就见外面有人徘徊,是个陌生人,没有任何印象。 陈宣感受对方气息,实力不弱,比玉山先生还强。 情况未明,他留了个心眼。 在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对方就主动凑上来了。 陌生人靠近,一路跟随的赵二河当即阻拦…… (本章完) 第222章 大气 第222章 大气 “这位兄台请留步,不知有何贵干?”赵二河上前阻拦道,不会让陌生人轻易靠近高景明。 这事儿陈宣他们没管,直接进入小院,留守在这里的耿宏上前帮忙拿东西。 过程中高景明好奇问:“耿师傅,门外那人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耿宏看了一眼笑道:“他啊,这几天都来,说是要找什么桃公子,我说这里没有所谓的桃公子,他非不听,言道地址没错,问他具体又不说,只能由他去了” 说着耿宏犹豫了下问:“少爷,你没一个桃公子的雅号吧?” “怎么可能,我如今连字都没起呢,哪儿来这样的雅号”,高景明摇摇头道。 然后边上的小彩看着陈宣一脸疑惑道:“宣哥儿,你捂脸作甚?” “啊哈,没什么没什么,少爷你们先进屋吧,我估计那人是来找我的”,陈宣尴尬一笑,旋即回头走向门口。 对方分明就是来找自己的啊,桃公子这个称号知道的人不多,一是陈宣自己,然后是听风居士,对方有没有告诉他人陈宣就不敢保证了,反正书信往来没提及自己的真名。 上次听风居士来信是姜凯收了转交给陈宣的,信封上没署名,只有地址,陈宣提前交代过,若有京城来信就是给自己的,姜凯也没问,恪守本分没打听那么多。 莫非听风居士又来信了?为何不直接留下,居然有人等在这里找自己。 此时看着陈宣走向门口,高景明他们面面相觑,人家找桃居士,阿宣说是找他的,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个雅号了?等下问问…… “……我是来找桃公子的,有东西要亲手交给他”,此时门口那人对赵二河拱手道。 赵二河皱眉说:“兄台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没有什么桃公子” “不会错的,地址就在这里,我再等等吧,反正要亲自和他交涉”,对方固执道。 赵二河疑惑道:“这里就我们几人,全都在了,没什么桃公子” “地址没错,他肯定会出现的……” 陈宣上前打断道:“赵哥,这里交给我吧” “也好,宣哥儿有事儿招呼一声,我们就在不远处”,赵二河想了想点头道,陈宣的话他还是要听的,很多时候能代表高景明,但依旧有些不放心,毕竟是陌生人上门。 随后陈宣对来人行礼道:“这位大叔借一步说话” 对方稍作沉吟迈步跟上。 来到偏僻之处,陈宣干咳一声说:“我就是桃公子,不知找我何事?” 闻言对方有些迟疑,陈宣看上去太年轻了,哪怕身高超过一些成年人,但依旧掩盖不了脸上的稚嫩,分明就是个小娃娃嘛,但他也没见过桃公子,有人承认就好,于是问:“当真?” “如假包换”,陈宣笑道,也是无奈,太年轻了,让人怀疑也正常。 既然地址对了,还有人站出来承认,那大概就是了,他说道:“既然如此,这里有你的一封信,请收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陈宣,是京城来的,但没有署名和地址,大概是听风居士没跑了。 如果只是寄信的话,压根用不着这么麻烦啊。 在陈宣奇怪的接过信件后,对方又道:“对了,我这里还有随信而来要交给你的东西,但我得再度确定一下你的身份,信是小事儿,另外的就不能马虎了” 果然没那么简单,陈宣笑道:“不知你要如何确定我的身份?” “很简单,如果你要回信的话,会把信寄到何处?”对方一脸认真问。 回忆听风居士给的地址,陈宣说:“……万民堂” “嗯,那就没错了,这是给你的东西,请收好,没我事儿,先行告辞”,闻言对方确定了陈宣身份,旋即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笑道。 拿着不大的盒子,轻飘飘的,暂时不清楚里面装的什么,陈宣好奇问:“不知这位大叔可是听风居士安排来的?” “不是,我只是个押镖的,这封信和东西不知道转了几次手,反正要送到一个叫桃公子的人手中,也就是你”,对方回头笑了笑道。 够谨慎啊,居然还让镖局送,而且几经辗转,那听风居士对自己的真实地址保密这么严格的吗? “多谢……”对方也是拿钱办事儿,东西送到就走了,不过他离去之后嘴里还在嘀咕,‘听风居士,挺耳熟啊,在哪儿听过呢,算了,关我什么事儿,我就一走镖的大老粗,这趟活儿倒是轻松,简简单单就能挣二十两,就是回去的路有点远’ 在对方走后,陈宣先把信收好,旋即看了看小盒子,也就砖头大小,没多少重量,密封好了的,但没上锁,是蜡封,不管是谁中途打开过都会有痕迹。 轻松打开,陈宣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傻眼,因为里面静静躺着一叠银票,细数一下,足足两万两! ‘不是,这又是玩儿的哪儿一出?两万两银票,不记名,直接可以消费的,就这么让人送上门来了,不怕中途遗失,这时代镖局信誉这么好的吗,还有,这不会是因为我出的主意,凌云记火了,听风居士分的稿费吧?这么慷慨的吗?’ 满脑子疑惑,但陈宣明白,答案都在还没拆封的信里面。 东西收好,陈宣回到小院,高景明凑上来好奇问:“阿宣,你什么时候有了个桃公子的雅号了?”说着他上下打量陈宣乐道:“不是我说你,你才十一岁啊,虽然长得比我差点,但也玉树临风英俊过人,但这桃公子的雅号多少有点不正经了吧?” 你好意思说我比你长得差?也不知道那儿来的自信,我好歹也是先天高手,随着修为提升,生命也会朝着好的方向变化,这是自然万物的规律。 而你平时之所以比我抢眼,那是因为你穿得好,是加分项,还有我那泽元诀有着降低存在感的特性,否则别看我是书童,风头早就盖过你了,出门在外别人看来指不定咱俩谁是少爷呢。 心头嘀咕,陈宣笑道:“闹着玩儿的,让少爷见笑了” “什么情况,能和我说说吗?不行就算了”,高景明摇摇头道,他和陈宣两小无猜无话不谈,但若陈宣不愿,他也不会刨根问底非要满足好奇心。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况且人家小高连小彩小叶发育情况都告诉自己呢,尽管他每次说完都被自己打岔。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于是陈宣笑道:“我们去书房说吧” 这事儿还是别让外人知道的好。 到了书房,陈宣简单把事情描述了一下,高景明愕然道:“真的假的,阿宣你居然和听风居士有书信往来?” “我骗少爷做什么,千真万确,有次看了那本书第一册,一时兴起给对方写了封信就联系上了,这不,对方又来信了呢”,陈宣拍了拍怀里的信件笑道。 信高景明是不会看的,那就涉及隐私了,他还没好奇到那个份上,却是摇摇头不可思议道:“如今凌云记人尽皆知,未曾想你居然和作者有联系,若是被人知道,定会踏破你的门槛” “所以还希望少爷帮我保密了”,陈宣随意嘱咐道。 他点点头说:“那是当然,放心,我会帮你烂在肚子里的,话说也是奇了怪了,凌云记那么火爆,可愣是没人知道作者听风居士是谁,神神秘秘的,阿宣你和他有书信来往,知道其身份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拢共也就几次书信来往,双方都没提身份问题,算是君子之交吧”,陈宣摇摇头道。 高景明一想也觉得正常,那么多人都没查到听风居士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告诉陈宣。 接着他摆摆手道:“行吧,先这样,我去午休一下,等下咱们出去逛逛放松,完了回来读书做学问……” 他没那么重的好奇心,陈宣只是和听风居士有联系而已,这事儿能大得过尚玄帝给他墨宝吗? 独自回到卧室,陈宣将装有银票的盒子放下,旋即拆开了那封信。 是听风居士写来的,内容挺多,写满了三张纸。 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听风居士的喜悦甚至激动了,对方也没想到,采纳了陈宣的建议,凌云记居然短时间火爆到那种程度,为此对方赚得盆满钵满。 信中对方也解释了一下那两万两是怎么回事儿,的确是分给陈宣的稿费,说没有陈宣的建议就不会有如今的火爆程度,是他应得的。 然后两万两还是其中一部分,后续随着凌云记的销售会有更多源源不断的送来,大概每个月一次,如果不足万两就凑足万两再送来。 感情还是分成模式啊?对方到底什么身份,居然让书局的人如此看重,亦或者是随着凌云记的火爆不得不做出让利?毕竟后续内容还得对方执笔呢。 接着对方也说了一些关于凌云记接下来的内容想法,询问陈宣的意见和建议,希望他收到信之后尽快回复。 对此陈宣打算抽个时间回信,既然退婚都整出来了,那么后续打怪升级装逼打脸的情节不得安排上?反正就是最简单直接的爽文套路,陈宣看了那么多,理论经验丰富,但让他自己写却是憋不出来的。 完了他看着装有两万两银子的稿费分成盒子,心头啼笑皆非,听风居士大气啊,这么多钱居然都舍得分给自己,这份心胸远超常人。 然而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忙前忙后那么多天挣足了钱,结果这边凭空掉馅饼了。 早知如此,何必费那个劲? 想到自己为了三千两忙碌那么久,属于是为了一碟醋包的饺子了…… (本章完) 第223章 到时候我做主 第223章 到时候我做主…… 夏日的暖风吹散了黑暗,早起的鸟儿唱醒了拂晓。 陈宣惯例来到屋后的河边摆开架势练习静气养身功,悠然自得,一举一动浑然天成。 但这只是最基本的养生术,连武功都算不上,练得再好在常人眼中也就活动筋骨的动作,到了陈宣这种程度,或许只有宗师强者的眼光才能看出不一样吧。 这时节按理说居住在水边定会被蚊虫扰得烦不胜烦,可房前屋后早已经放置了驱虫的药物,是以并无此等烦恼。 此等药物寻常人家咬咬牙也能用得起,可没多少舍得钱购买,一把蒲扇一套蚊帐就足够用很多年了。 “荣嫂早,浣衣啊”,见对面荣嫂端着木盆来河边,陈宣动作不停招呼道。 一开始陈宣还以为她家有那么多洗不完的衣服,这段时间下来才知道,她在闻香阁当厨娘之余,平时也会接些浣洗的活儿补贴家用,勤劳的人总是比别人多一份收入。 寻常人家哪儿来那么多衣服哦,哪怕是住城里,一个人最多也就冬夏几套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依旧舍不得扔,拿去当铺还能换点钱。 若是在乡下,穷苦人家都找不到几套衣服来,平时能不穿就不穿,以免穿坏了,冬天赤足的人都多得很。 所以有很多农民都会在月光明亮的夜晚下地干活儿,一来是勤奋,再则是不穿衣服也不会被人看到。 “宣哥儿早呀,又在扭你那些动作呢,怪好看的,我家几个小子就扭不出来”,荣嫂抬头打趣道。 陈宣笑说:“他们将来长大可是要做大事儿的人,才看不上这些小把戏呢” “借你吉言”,一句话说得荣嫂眉开眼笑。 接着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隔河问:“对了宣哥儿,你多大啦?” “十一岁,荣嫂问这做什么?”陈宣哑然道。 愣了一下,荣嫂嘟囔着‘你们高家的伙食真好,十一岁长这么高,比很多大人都高,咋长的,我家那些怎么就不长个呢’ 这么长时间来,她当然知道陈宣只是高家下人,书童身份,但也是她这样的家庭羡慕不来的,书童啊,只要安分守己,将来可就是大户人家管家了,走到哪儿都有面儿。 接着她兴致勃勃道:“你都这么大了,定亲了吗?” 这是打算给自己牵红线不成?心头一乐,陈宣摇摇头道:“没呢,我还小,不急,而且无父无母,无兄无姐,尚无片瓦遮身,哪儿有人帮忙操持哦” 闻言荣嫂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酸涩,安慰道:“可怜的孩子,没事,别想那么多,你是有本事的人,有学问,自力更生,别人还羡慕不来呢” 陈宣笑笑不语,对这些他早就不在意了。 接着荣嫂又道:“你都十一岁了,也是不小,可以寻一门亲事定下啦” 这时代结婚的都早,莫说定娃娃亲,指腹为婚的都不在少数。 对此陈宣摇头道:“哪儿敢想哦,我连自己的住处都没有,谁看得上?亦不敢坑害人家姑娘,跟着我睡大街吗”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现在就已经仪表堂堂,将来定是个美男,不知道多少姑娘哭着求着嫁给你呢,倒贴都多的是,况且你在高家收入不错,稳定,安家还不简单”,早已经搞清楚陈宣信息的她张口就来。 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陈宣婉拒道:“不敢想不敢想,以后长大了再说吧” “你这孩子,咋这么死脑筋呢,早点定下早点踏实啊,莫非你眼光太高?”她还来劲了。 摇摇头,陈宣说:“我这身份,哪儿敢有什么高眼光啊,有姑娘能看上就烧高香了” “那还不简单,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门亲事?我三妹家的闺女,十岁了还没着落,别看是乡下姑娘,水灵着呢,只要你点头,我改天就给你带来看看,到时候若满意就定下,给了聘礼还可以直接带走养在身边,年龄到了直接生娃”,荣嫂图穷匕见。 来真的啊? 你这指定是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鬼主意,绝对是贪图我在高家的高工资! 我才不上当呢。 陈宣赶紧道:“不了不了,多谢荣嫂,这亲事啊,我以后自己想办法吧,至少也要有自己的房子再说,况且我只是陪我家少爷来这边读书,几年后还得回南方去呢” “这样啊,那算了吧,有机会我再帮你物色”,闻言荣嫂热情也消退了。 原本在她看来,陈宣长得好看,有稳定的收入,是个不错的人选,哪怕没房子,但却是下人身份啊,说白了就是贱籍,自家侄女哪怕是乡下姑娘,也是能配得上的。 可当听到陈宣说过几年要回南方去,就打消了念头。 他又不是什么大少爷,不值得把侄女嫁那么远,这一去几千里,相当于生离死别了,一辈子估计都见不到,还是算了吧。 侄女哪怕是乡下姑娘,但也是妹妹身上掉下来的肉团团,养了十来年,哪儿能嫁那么远一辈子都看不到呢,那不往身上捅刀子吗。聊着天,待到朝阳升起,陈宣也打了几遍静气养身功,完了打声招呼落荒而逃,再待下去,指不定荣嫂还会打什么歪主意。 “哈哈,阿宣,我刚刚听河对面的荣嫂打算给你介绍一门亲事?”陈宣刚回到前院,高景明就在二楼推开窗打趣道。 摇摇头,陈宣哭笑不得道:“少爷你也听到了啊?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高景明收起笑容想了想说:“的确不合适,乡下姑娘哪儿配得上你,阿宣你在我们家可不是下人,而且还有功名在身” 说着他又沉吟道:“要不这样吧,亲事阿宣你别急,待过几年,咱们功名再上一层楼,那时也长大了,我做主,小娘她们生的几个妹妹,你看上哪个就挑一个嫁给你,这样咱们也是兄弟了,当一辈子兄弟” 闻言陈宣只觉牙酸,小高你是出于什么精神状态冒出这个想法的? 也亏得知道他没坏心思,否则陈宣都怀疑他是不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把自己栓高家一辈子了。 赶紧摇头道:“少爷别取笑了我,哪儿敢高攀啊” “阿宣话不能这么说,何故贬低自己?而且知根知底的不是外人,就这么决定了,过几年我们回去再合计合计”,高景明摆摆手道,似乎当真了。 陈宣哭笑不得,摇头道:“算了吧,小姐们的亲事哪儿能如此草率,这话我就当少爷开玩笑了,切莫再提”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我可是认真的,阿宣,长兄如父啊,到时候你看上哪个妹妹,她们敢不听从我的安排?”高景明双手叉腰一副当家做主的姿态。 该说不说,这个时代还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如父这套可谓深入骨髓,而且高家这样的家庭,他是当做接班人培养的,待他成年,说的话还真心好使,至少决定他那些小娘所生的妹妹命运还是有那个权利的。 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搞不好小高就脑子一抽给自己定下了。 希望他过后就忘了这茬吧,要不然得多尴尬。 于是赶紧改口道:“对了少爷,我等下要外出一趟” “行,那我等下自己看书,麻烦的话招呼耿师傅他们和你一起去”,高景明不以为意道。 松了口气,还好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陈宣笑道:“小事儿” “什么事儿能说说吗?”他接过小叶递来的毛巾搽脸问。 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宣道:“我们来的路上不是得了一条蛇筋吗,前段时间找人打造了一张弓,这两天到了交货时间,等下我打算去取回来” “这样啊,去吧,多少钱自己从账上支取,我就不去了,拿回来给我看看”,高景明递开毛巾道。 他把制弓当成自己的事儿了,此前陈宣跟他提过一嘴,没太当回事。 陈宣心说你那点钱是不够的,还好我自己已经搞定了,反正那弓是他的和自己的没什么区别,都可以共同使用,而且自己几乎用不着。 双方这关系,除了一些特殊之处,很多东西也属于是不分彼此了。 这边交代了一番,陈宣就带着三千两银子出门,但也没忘带点零钱。 去上次的面摊吃得肚儿饱,然后辗转千万翠云街,沿着上次的路线前往乌三娘所在的竹林住处。 路过卓二牛铁匠铺的时候,陈宣看了一眼,顿觉疑惑。 大白天正是做生意的时候,居然没见到卓二牛忙碌的身影。 不但没见到卓二牛,就连原本的铁匠铺都改行了,变成了一家小饭馆,看样子是一家三口在卖早餐。 打量了下周围,没走错地方啊。 ‘不会出事儿了吧,墨城大量铁匠消失的事情不早就过去了吗?这里怎么还两个月不见就改头换面了?’ 心有疑惑,陈宣赶紧朝乌三娘所在之处而去,他定制的弓还没拿到呢,若是出了意外,虽然那弓可有可无,但这段时间不白忙活了吗。 结果陈宣却是想多了,来到乌三娘住处外,就见卓二牛和她正郎情妾意的吃早餐呢。 然而就他俩那体格,着实和郎情妾意两个字不沾边。 这是好上了? …… (本章完) 第224章 开弓 第224章 开弓 上次就看出他俩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再见干脆演都不演了,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从此生活有良伴,人生不再孤单行,有人温粥,有人问寒,心中千言有人听,真好。 “卓师傅,乌大姐,吃着呢”,陈宣迈步上前道。 闻言两人寻声看来,乌三娘起身快步来到院门打开落落大方道:“陈小哥来啦,刚才还和卓哥讨论你这两天就会过来呢” 称呼都变了,自然,好似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 “约定的时间到了,怎可失言,没打扰到两位吧?”陈宣拱手笑道。 乌三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登门是客,哪儿能呢” 那边卓二牛也起身,倒是显得略微拘谨和不好意思,看过来有些‘心虚’道:“陈小哥来的正是时候,一起吃点?多双筷子的事情” 这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啊。 陈宣留意到院子里少了很多东西,显得空空荡荡,不知何故,婉拒道:“多谢好意,已经吃过了,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不急” “哪儿那行,来都来了,若是把客人冷落在一边可不是待客之道,粗茶淡饭,莫嫌弃就好”,乌三娘很是热情,说着进屋给陈宣搬凳子又是拿碗筷的。 如此一来着实不好推诿,否则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陈宣也只能无奈坐下随便应付两口,况且自己可是带着三千两来交易呢,乌三娘指定挣不少,吃两口也无妨。 确实是粗茶淡饭,他们虽说是手艺人,但有钱也不会乱浪费,不会像那些富贵人家三餐大鱼大肉。 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应付几口陈宣便放下筷子,照顾到了主人家的面子即可,没必要为了客套而往肚子里强塞东西。 不待他们说什么是否饭菜不合胃口的话,陈宣拱手笑道:“看样子得恭喜两位了,事先不知,空手上门,着实汗颜,下次定当补上贺礼” 乌三娘闻言幸福的看了卓二牛一眼,倒是毫不避讳道:“有陈小哥这句话就最好的贺礼,我们夫妇俩敬你一杯” 桌上有酒,明显他俩大早上的就在小酌一杯,说着还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陈宣赶紧端起茶杯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年幼不宜饮酒,以茶代酒回敬” 双方放下杯子,卓二牛到底是男人,看了乌三娘一眼,带着浓浓歉意道:“好叫陈小哥知道,我和三娘相识多年,只是孤身一人家贫,一直不敢开口,自觉年龄已然不小,两月前鼓起勇气表达心意,三娘并未拒绝,我俩便就此情投意合成为一家人,相依为命共度余生,无有亲朋,便没有置办酒席宴客,简单的拜过天地就是夫妻了,我对不起三娘,委屈她了,以后会好好待她的” “卓哥切莫这样说,我知道你对我好,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乌三娘回头感动道。 她明显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仅仅一句话就已经眼神动容。 咋说呢,看他们如此和睦,陈宣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可你们搁我这儿撒狗粮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但嘴上却道:“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彼此相依比什么都重要,其他都是虚的,望你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多谢,定不负陈小哥一番祝愿”,卓二牛开怀道,他是真的很高兴,因为和乌三娘在一起从未听到过祝福,可算是有人补上了。 乌三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很高兴收到这样的祝福。 他们也知道正事要紧,聊天中快速吃完碗中的饭食,待问过陈宣是否吃饱,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收拾碗筷,后奉上茶水。 奉上茶水后,乌三娘道:“陈小哥,弓已制好,正等你来取,现在就给你过目验验?” 本就是为这事儿而来,陈宣点头道:“正有此意,劳烦了” “不客气,稍等,卓哥陪陈小哥说说,我去去就来”,招呼一声,乌三娘转身离去。 就剩两人的时候,不善言辞的卓二牛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不时看向乌三娘离去的方向,仿佛一刻也舍不得分开,一个劲的招呼陈宣喝茶。 这就是所谓的新婚燕尔啊,陈宣心头一乐,主动找话题说:“卓师傅,我之前看你的铁匠铺已经换了门脸,莫非成婚后不打算锻造,而是开个夫妻店专门制弓?” “这……,不瞒陈小哥,我们夫妻打算搬家了,将你定制的弓交付后欲往他处安家,所以铁匠铺月前已经卖出去,这里也已经出售,行李也收拾妥当”,卓二牛沉吟道。 原来如此,难怪铁匠铺改头换面,难怪这里空空荡荡,陈宣也不追问,那就涉及他人隐私了。 只是有些疑惑,为何要搬家呢,不是好好的吗,墨城铁匠大量消失的风头早就过去,完全没必要啊。 “倒是我耽误两位行程了,抱歉”,陈宣由衷道。 “哪里哪里,收拾东西处理琐事也是要时间的……” 几句话的功夫,乌三娘去而复返,双手捧着一张乌黑的三臂弓,一看就分量十足,并未上弦。 回来后,她将弓放在桌上,发出轻微闷响,笑道:“陈小哥请过目,此弓重五十五斤,未上弦长六尺,上弦三臂分别十五石,十石,五石,合计三十石” 打量着桌上长弓,通体乌黑,弓臂上有隐约银色的漂亮纹理,宛如人体经脉网络,此外并没有里胡哨的装饰。 到底是凶器,哪怕未上弦,整体也给人凶厉冷冽之感。“好弓”,陈宣赞道,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的弓了,没有之一。 自己的作品得到他人称赞,乌三娘自然开心,她犹豫了下道:“陈小哥是否需要上手试试?” 她是担心陈宣年纪小拿起来吃力,毕竟五十五斤呢,分量不小以免出糗,可想到上次陈宣云淡风轻的样子,又有些吃不准。 陈宣倒没那么多顾虑,起身道:“也好” 说着便轻松抓起长弓,握持之处很是顺手,至于那点重量,对他来说自然没有任何负担,反而轻飘飘的宛如拿着一根稻草,但还是说道:“真心不错” 三千两的弓呢,能不错吗,他暗自运转一丝先天真气赋予其上,隐秘得很,并未展现出非凡之处,真气运转顺畅无比,若是施展弓箭类箭术,威力至少提升三成。 但对他本身来说却是鸡肋,因为以他的先天真气全力施为,这弓根本承受不住,后天境界倒是足够了,而且这弓并未上弦,不是完整状态。 心头估算了下,后天境界以此弓施展箭术,完整状态威力能提升大概五成,是后天境界极为难得的宝弓了,须知到了一定程度,威力每提升一些都是极大的加成。 见陈宣轻松拿起,乌三娘她们并未意外,客人满意,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稍微落下,只是这陈小哥真的能分得出一张弓的好坏吗? 接着乌三娘又问:“需要上弦感受一下吗?” “麻烦了”,陈宣点点头将弓放在桌子上,自然是要检查一下完整状态的,否则拿回去上个弦就断了算谁的? 点点头,乌三娘转身起取来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有一些绞盘,她将弓放上去卡好,回头问:“是上单臂还是全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全上吧,总得看看它的完整样子”,陈宣笑道。 卓二牛乌三娘对视一眼并未说什么,按照顾客的要求做就是了。 于是他俩配合搅动绞盘,有些费力的弯曲弓臂,让人牙酸的咔咔声中,婴儿小指头粗的乌黑带银色纹理的弓弦依次上好。 发出声音的是木头架子绞盘,而非那张弓本身,俨然那张弓的韧性极为出色,材质也是相当过人。 这可是恐怖的三十石强弓,单是弓臂的力道,一不小心弹开都能让人骨断筋折,他俩小心翼翼,还得借助绞盘工具才能上弦,无法直接弯曲进行上弦过程。 弓弦上好,三张弓臂宛如展开翅膀的雄鹰,这才呈现出了作为凶器的那种暴力美,这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咋说呢,凶器这种东西,威力大的不一定漂亮,可融合了暴力美学的凶器威力一定不小,比如歼二零,你就说它漂亮不漂亮吧。 松开绞盘,取下长弓,乌三娘小心翼翼的递给陈宣说:“陈小哥你看看,小心些,此弓三十石,威力不俗,尤其是这弓弦,稍微震动,一不小心就会切割受伤!”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陈宣点头笑道。 接过长弓左手握持,在他俩注视之下,不待犹豫的,右手放在弓弦中间直接开弓,当即弓如满月! 维持着这个动作,陈宣仔细感受,暗道这弓虽然是三十石强弓,但对他来说力道还是太轻了,再用力直接就能拉断,三千两呢,得悠着点。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好弓,拉开之时无声,韧性极好,没有那种让人牙酸的声音,用于偷袭放冷箭效果绝对无往不利。 可这一幕却让乌三娘和卓二牛目瞪口呆,那可是三十石强弓啊,就被他那么轻轻松松拉开了,仿佛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此人年纪轻轻到底什么修为? 这让他们心头惊骇不已。 要知道他们仅仅只是上弦都得借助工具,还很吃力,在此之前他们也曾尝试过想要拉开,以他们的力量,三臂上弦根本拉不开丝毫,单臂都无比吃力才能拉开一些,还得小心别伤了自己。 可陈宣呢,轻松拉开维持那个动作毫不费力,这得什么样的实力? 有道是开弓容易持弓难,能开强弓的,哪个实力弱了? 感受得差不多了,片刻后,陈宣缓缓松开弓弦回复正常,动作举重若轻。 毕竟是空弦,若是直接松开必定会造成不小震动,而且那样做一不小心会对弓本身造成损伤,上学的时候都学过呢。 拿着弓,陈宣看向他们笑道:“很好,这三千两得值” 仅这张弓,若有箭矢,千丈以内,先天以下纯纯收割,若以先天真气施展箭术,射杀先天也不是不可以的,可惜对他来说终究是差了点意思,有些鸡肋,聊胜于无吧。 吞了吞口水,卓二牛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道:“陈小哥好本事” “见笑了”,陈宣笑了笑道。 深吸口气,乌三娘问:“不知陈小哥对这张弓可还满意?” “自然满意,三千两已经带来,现在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宣点点头道。 “也好”,乌三娘笑了笑,又迟疑问:“我这里有箭矢,不试试吗?” 都已经亲自上手体验得差不多,尤其还是在城内,想到某个姓李的小屁孩胡乱开弓闹出的事端,陈宣想想还是算了,没那个必要。 开弓没有回头箭呐,万一误伤了谁就不好了,千丈有效杀伤范围,谁挨谁死,陈宣可不敢乱来…… (本章完) 第225章 生命的意义 第225章 生命的意义 把弓放下,陈宣掏钱放在桌之上道:“弓很好,我很满意,钱在这里,三千两大通钱庄的银票,认票不认人,皇室背景为保,周边各国通用,你们点点” “那就不好意思了”,乌三娘笑了笑道,拿起银票认真清点观察真伪。 毕竟是三千两巨款,无数平民百姓十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必须得小心谨慎,双方也就连认识都算不上,信任没到那个份上。 不管什么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两个极端,平民百姓的钱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挣,而一些阶层,钱就不算钱。 一张弓,三千两,在对的人眼中就是这么值钱,不需要的人手里一文不值,当柴烧都嫌火不够旺。 此时陈宣可以看出,他们两口子,当家的是乌三娘。 这笔钱,以他们的生活质量,足够舒舒服服生活几辈子了。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制弓需要成本材料和技术,严格的说起来净利润并不多,顶天三百两,但也是常人一辈子挣不了的巨大财富了。 清点钱财的时候乌三娘格外仔细,因为这笔钱对她来说并不止以后的生活所需,还有极为特殊的意义,甚至还不够,加上自己和卓二牛以往多年积攒的存款都可能够呛。 两人在一起后,她没有向卓二牛吐露过自己的想法,她曾经伤了肚子,想要治好,将来给卓二牛生个孩子,那样人生才算真正美满。 原本是两个人的事情,可她不敢提,担心没有结果反而更加失望。 如果能有自己的孩子,谁愿意去收养别人丢弃的呢…… 清点完毕,她带着感激之色道:“钱没错,多谢陈小哥” “不用谢,公平交易,应该的,而且这张弓物超所值”,陈宣摆摆手道。 把钱收好,乌三娘起身道:“陈小哥稍等” 很快她就拿来一个不小的木箱子,四周都是包铜的,还用动物骨骼镶嵌了图案,打造得相当漂亮。 在陈宣疑惑的目光中,她打开箱子笑道:“陈小哥,这是专门用来放弓的,平时不用的时候方便存放,弓这种武器,不用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上弦的好,偶尔上弦别让弓臂僵硬即可,此外还有一套保养工具在里面,然后我还用上次的蛇筋做了一条备用弓弦,此外还有箭矢百支,箭壶一个,有铁箭木箭竹箭三种,箭头也不同,用以应付不同的情况,破甲哨箭之类的我就不一一介绍了,想来陈小哥对这些并不陌生,另有指护三个,这些都是一套的,在三千两之内,不知可还满意?” “乌大姐有心了”,陈宣由衷道,对此只能说专业,各方面都想到了。 点点头,她笑道:“那就好,想来陈小哥暂时也不会用它,不如让我帮忙把弦取下放好如何?” “不用,我自己来吧,挺费劲的” 陈宣笑道,随后在他俩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中轻松弯曲弓臂取下弓弦,放入木盒凹槽严丝合缝,分明就是量身打造的。 卓二牛忍不住惊叹道:“陈小哥当真好本领,年纪轻轻身手了得,要么后天修为超群,要么身负上乘功法,佩服佩服” 陈宣笑而不语,他不修武道,见识有限,夸大去联系也只能想到这些了,都不敢往先天两个字去想。 乌三娘没在这方面纠结,她是练武的,以陈宣的表现,大致判断出他的实力在后天境界远超平均值,比自己强太多,毕竟太年轻了,没敢太过深入去想,要么是某个高人的弟子,要么是名门大派出身,身负上乘绝学是肯定的了。 她轻轻抚摸盒子里的弓,这是她迄今为止打造最好的一张,将多年来积攒的珍贵材料几乎全部用上了,以后莫说打造出更好的,相当的都不敢保证。 略微沉吟,她看向陈宣说:“陈小哥,弓已有主,但还未命名,不如就由你这个主人起个名字如何?算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吧,就当不留遗憾了” 闻言陈宣笑道:“既是出自乌大姐之手,不如就由你来命名如何?” 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爱这张弓,很正常,是她一手打造,用不太正确的形容来描述,就跟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其实她还算克制的,通常而言,很多能工巧匠在打造一件物品后,都不会询问他人意见就直接命名,那是对自己手艺的肯定和名声的宣传。 眼睛一亮,乌三娘道:“当真?” “自然”,陈宣毫不犹豫点头。 乌三娘其实早就有想法了,得到这样的机会也没拒绝,故作思索,片刻后道:“此弓通体乌黑,上弦后犹如张开翅膀的雄鹰,不如就叫墨羽如何?” “好,就叫墨羽了,名字不错,很贴切”,陈宣拍手应道。 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乌三娘不舍的看了墨羽一眼,合上盖子,双手捧起交给陈宣说:“陈小哥,墨羽就交给你了,以后希望你能好好待它,也希望它能不让你失望”毕竟是凶器,谈什么仁慈都是扯淡,武器和人之间是相辅相成的。 “放心,我会好好用它的,事已至此,我便告辞了”,陈宣接过点头道。 交易已经结束,就没必要在这里久留。 “嗯,我们就不挽留了,送送你吧……” 把陈宣送出小院,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两人这才收回视线。 感受到乌三娘不舍的情绪,卓二牛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三娘不必如此,以后我们收集材料,一定能打造出更好的,到时候就不卖了,留着自己用” “卓哥,我没有不舍,将来能不能做出更好的我已经不在乎了,和你在一起我就已经足够”,她摇摇头道,接着又打趣道:“三十石强弓呢,即使能做得出来,我们也用不了啊,留着作甚,积灰吗?” “也是”,卓二牛挠挠头道。 轻轻靠在卓二牛肩膀上,乌三娘沉吟道:“卓哥,这边的事宜已经完了,我们过两天就走吧,去别的地方安家生活” “嗯,好,我听你的,和三娘在一起,在哪里我都开心快活”,卓二牛搂着她的肩膀点头,接着又问:“三娘想好去哪里了吗?” 目光看向远方,乌三娘憧憬道:“我们去西漠吧,辉州边境,我知道一个叫驼铃镇的地方,百十户人家,远离喧嚣,再往西就就是大漠了,往东是草原,那里不算是必经之路,偶尔也有商旅经过,在那里,卓哥你可以把铺子开起来,打造些器具挣些银钱,平时我们没事可以去看看大漠黄沙,亦或者在草原策马驰骋”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好,我听你的,都已经收拾妥当,我们明天就出发吧,到那边把家安起来”,卓二牛点头道。 “嗯,我们明天就出发,开始我们全新的生活……” 其实去那里,乌三娘并不只是打算远离尘世喧嚣过小日子,一来以他俩的手艺,在那里有足够的生活条件,哪怕卓二牛重操旧业打造兵器都不会惹眼,再一个,她有自己的打算。 几年前她给人制弓,偶尔听客人说过,在那个地方隐居着一位名医,她想去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治好肚子,给卓二牛生个两人的孩子。 为此她这段时间以来仔细盘算过两人的收入和存款,加上卖掉房子店铺以及材料的钱,近万两了,她依旧担心不够,毕竟是受伤造成的,已经多年了,她悄悄问过很多大夫,都宣判了‘死刑’。 那位隐居的名医是唯一的希望,天底下不是没有更好的医生,但更好的她们接触不到。 此事她没给卓二牛提过,担心失望,打算悄悄找到那位名医,治好后给卓二牛一个惊喜。 只是听说那位名医脾气很怪,想要让他出手治疗有三个条件,钱反倒是最其次的,另外需要提供一种对方没有掌握的药方或者珍贵药材,最后就是别人治不好的病症,缺一不可,否则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出手。 医生这种职业,到了一定程度只有别人哄着的,脾气怪点也正常。 人家都已经隐居了,明显不想被打扰,开出三个条件也是不给自己断后路,拦住九成九以上的人还落个清静,大家都能理解。 万两银子请对方出手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可去哪儿找对方没掌握的药方或者珍贵药材?那都得钱,还有,自己受伤造成的不育之症,在对方出手范围吗? 生命的延续是刻在基因里面的,万物皆是如此。 当生命不能实现永生,那么延续后代就成为了生命最本质的意义…… 陈宣带着了三千两的墨羽回到住处,高景明闻讯迫不及待的就想要上手见识一下,陈宣也由得他去。 帮忙把弓弦上好,结果小高一拉压根没拉动,这让他脸色一红,明明见阿宣上弦的时候挺轻松的嘛。 随后他全力运转内功,憋的脸红,这才勉强将三十石强弓拉成了满月。 到底是身负上乘内功,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的,然而依旧没坚持片刻就松开了弓弦。 嗡~! 弓弦震动犹如闷雷久久不绝,在书房刮起了一阵强风,吹得书稿乱飞。 陈宣能怎么办,还不是自己收拾。 好在墨羽质量过硬,小高放空弓并未造成损伤,要不然三千两得也太冤枉了…… (本章完) 第226章 回首山河已是秋 第226章 回首山河已是秋 弓弦颤抖嗡鸣不止,高景明脸色通红宛如滴血,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抖,尤其是一双手抖得特别厉害,就连右手衣袖都被颤抖的弓弦撕裂。 也亏的他拉弓的时候弓弦距离脸颊有一段距离,否则脸都要被弓弦削掉一块,若是女人的话,雷子稍大都得被弓弦削去。 很多女弓箭手都会把一侧雷子割掉来着,至于割哪边,取决于拉弦的是哪只手。 陈宣赶紧上前接过墨羽,伸手一拂,颤抖弓弦平静下来,关切问:“少爷你没事儿吧?” 砰~! 不待高景明回答,书房的门被推开,耿宏他们出现在门口问:“少爷,宣哥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彩小叶在后面踮着脚一脸焦急。 死劲儿摇头,小高似乎有些耳鸣,随即运功脸上涌动的血气得以稍微平复,他尴尬一笑道:“没事没事,我试弓呢,没想到劲儿这么大” “真没事儿吗?”耿宏有些不放心。 陈宣回头道:“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说着去把门关上,回头看向高景明无语道:“少爷你这是何必,不行就别逞强,这下吃苦头了吧” 高景明坐下喘口气,他的手还有些颤抖,纠结道:“阿宣,你这是找谁做的弓?怎会如此霸道,我简直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才勉强拉开” “先别管哪儿来的,我还是检查一下少爷有没有受伤吧”,陈宣哭笑不得的上前道。 摆摆手,高景明说:“不用了阿宣,我的情况自己清楚,手臂有些拉伤,强行运转内力筋脉有些胀痛,休息休息就好了,问题不大” “还问题不大呢,你这稍不注意是会留下后遗症的”,陈宣差点翻白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递过去道:“少爷吃了吧,恢复得快,别真给自己弄出个好歹来” 他这情况,就跟强行举重没什么两样,咬牙举起超过自身负荷的重量,事后肌肉出现损伤属实正常,好在他有内功护体,也不是太过强行,倒不至于出现内脏破损。 小高还是很听话的服下药丸,活动双臂尴尬道:“这么久都平安过来了,未曾想碧青丹在这个时候用上” 碧青丹是在高家出门的时候给他们的保命之物,对解毒疗伤都有奇效,甚至还能吊命,用在这会儿高景明身上属于是大材小用,那点损伤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见他服药后脸色好了很多,陈宣还是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用先天真气检测了一下,确定他没大碍了,这才道:“少爷以后切莫再像这样做了,你修炼的功法走的是轻灵路线,强弓与你走的路子不符,这样做只会自讨苦吃,现在深有体会了吧” “我感觉用点劲就能拉开了嘛,哪儿知会这样”,高景明无奈道。 也亏得没受内伤,否则问题就大了,目前这状态,服了药,还有内力疗伤,一两天就能恢复如初。 可不能再给他玩儿这种危险的东西了,陈宣摇摇头道:“所以呢,拉开是拉开了,遭罪的是自己” 说着就去把弓弦取下,将墨羽放在盒子里。 看着陈宣的动作,高景明欲言又止道:“阿宣,你的武功超过我太多太多了,那弓我拉开都费劲,你却轻易降服,怕是距离后天境界全部打通奇经八脉,成为这个层次顶尖一批都不远了吧?” “少爷你也太小看我了,莫说奇经八脉,我连任督二脉都打通了呢”,陈宣回头笑道。 然而说真话没人信,小高一脸你看我是不是像傻子的表情摇摇头道:“阿宣你啥时候学会吹牛的?先生一直都教导我们要诚实” “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陈宣耸耸肩,随后又道:“武功这东西,练得再高也就千人敌万人敌,还是学问更厉害,挥挥笔墨就是十万人敌,乃至治国安邦定天下” 高景明闻言摇摇头道:“哪儿有说的那么容易,不管是文也好还是武也罢,真正厉害的都只是少数,武功若是练到宗师境,不比任何学问大家差了” “倒是”,陈宣深以为然。 接着高景明笑道:“武功我是比不上阿宣你了,刚刚你帮我检查伤势的内力,精纯凝练,哪怕仅有一丝,我也感觉非同凡响,自己的内力在其面前宛如冰消雪融丝毫难以抵挡,以后我还是好好读书吧,武功随便练练得了” 那是,我的可是先天真气,你那后天内力能挡得住才怪呢。 小高不识货,陈宣也懒得废口舌,反正都给他说过了,他不信有什么办法,反正他不问陈宣也不会主动显摆。打通任督二脉,本就是踏足先天的最后一环。 看了看存放墨羽的盒子,小高意犹未尽道:“看来短时间只有阿宣你能用了,咱俩谁用都一样” “如果少爷不三臂全上弦也是可以使用的,慢慢来吧,待以后你内力雄厚了,哪怕强弓和李走的轻灵路子不符也能强行使用,了不起施展一些灵动的箭术”,陈宣笑了笑。 也就是现在他实力不够,将来力大砖飞就不信用不了。 这会儿就听外面河对岸荣嫂咋呼道:“高家的,你们弄啥呢,那么大声,吓我一跳,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我家少爷闹着玩呢”,耿宏的声音赶紧解释。 “那就好,需要帮忙说一声,我还以为打雷呢,吓我一激灵,切菜差点切到手指……”,荣嫂嘟囔两句回去了。 书房内,陈宣高景明两人相视一笑,这事儿闹得,还惊动邻里了。 把刚才开弓引发的强风弄乱的书房收拾好,继续看书吧。 反正经过此事,三十石强弓墨羽算是暂时束之高阁了,了不起偶尔拿出来保养一下。 武器就跟车一样,不经常保养也是会出问题的,人都需要经常保养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高强行开弓造成的伤势一两天就完好如初,书院的日子波澜不惊,似乎晃眼间盛夏已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几个月下来,陈宣他们日子过得平静。 和高景明相关的,唯一值得留意的也就只有吴俊耀了,那家伙差不多彻底废掉,醉生梦死几个月下来也没能补全那首诗,长期喝酒脑袋似乎还喝出了问题,以至于书院年中考核成绩垫底。 原本这样的成绩,加上他的负面影响,是要被书院驱逐的,可那首残诗实在出彩,加上吴俊耀家有钱,是以办理了休学,那家伙被接回家修养去了,不会再来找小高麻烦。 这只是一个体面的说法,其实跟开除没什么区别,他年纪也不小,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回到书院。 至于陈宣,有钱,日子过得无比舒坦,他从那次之后就不再卖药了,倒是偶尔去荒宅那边实验些小玩意,天赋摆在那里,进步缓慢,但每次都有收获,也没弄出什么动静,和邻居之间从未照面,对方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日常之余,陈宣和听风居士的书信往来也没断过,每个月至少一次,主要交流的内容仅限于凌云记那本小说。 到最近一封信,或许是因为交流得多了吧,也有可能是因为素未谋面‘网友’的关系,听风居士还主动提了一嘴生活上的琐事,很隐晦,反正陈宣从字里行间看出对方似乎不自由,具体就无从猜测了,又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 反倒是从凌云记火爆之后,后续每个月那边都会寄来稿费分成,最多的一次,也就是凌云记第四册发售,人们的期待值拉满,销售火爆,足足给陈宣寄来了八万两银票! 有道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第四册虽然销售火爆,可读者并不买账,几乎是骂声一片,但并不妨碍这本书的火爆。 第四册主要讲的是主角得到机缘后崛起装逼打脸,爽感倒是拉满,可看过之后让人觉得太过空洞,没啥实质性的意义。 读者骂得最多的是他们想看主角‘三十年’之后去未婚妻家打脸,结果主角跑其他地方装逼去了,这能不骂么。 然后的第五册发行,读者也没看到想看的内容,骂得更凶了,以至于热度都有所下降…… 流玉书院是没有放长假说法的,书院学子大多都来自于天南海北,哪怕放两个月假期,很多学子单是用来赶路都不够,更别说与家人团聚了。 所以书院一年到头都在上课,每月月底会放小假,区别只是秋假那段时间每天的课相对少一些,因为有些先生本身挂着政务,会进行调课去为国效力。 入秋后迎来了一次大事件,本是江湖上的事情,可渐渐的近乎全民都在关注,就连书院里的学子都讨论之声不断。 那就是景国境内江湖势力中,崇炎教第一高手刘震威,挑战寒山剑宗郭惊龙的日期即将来临! 两人一正一邪,都是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此次比武必定风云际会,他们之间的输赢关乎正邪脸面,想不让人关注都难。 就连朝廷都很重视此事,毕竟作为景国境内的两大势力代表人物之一,他们一战很可能引发江湖动荡。 随着日期来临,四面八方不知多少人跑去比武地点凑热闹,是差不多近十年来景国境内最热闹的江湖盛事,不亚于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颗核弹! …… (本章完) 第227章 点到即止 第227章 点到即止 秋高气爽,远山红叶如霞。 看着流玉书院后方山巅终年不化的冰雪,在群山红叶的衬托下,陈宣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像墨城一品鲜酒楼的‘红颜醉’。 红颜醉是一品鲜酒楼的一道吃食,也可以说是一道饮品,它不是茶也不是酒,而是一道用果汁冰冻后制成的冰沙冷食。 款式多样,五颜六色,宛如少女红颜的多变。 但最出名的却是红白配色的那一款,下方是红,上方是白,两种不同颜色的果汁冰沙色彩鲜明,夏日里吃一口酸酸甜甜透心凉。 之前的整个夏天,陈宣有幸和小高他们去吃过几次,死贵死贵的,一份要二十个大钱,还不如自己做,可自己做的却没他们那种味道,俨然有独家配方。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过去,那道美味也逐渐退出市场,不是人们喜新厌旧,而是随着季节变化饮食也会有所变化。 就像相处多年的夫妻,不是厌倦了多方,而是随着时间推移相处方式发生了变化…… 书院分给农社的田地边,田坎上高景明粗衣短打,蹲在那里欲哭无泪。 收回视线,陈宣压下对红颜醉的想念,来年还能吃到,还是留点美好的期待吧。 他看向高景明笑道:“少爷,都忙完了,走吧,回去,给社里打声招呼,顺便在总结一份心得报告上去,这一年的农社活动差不多结束了” 半年前小高加人书院农社,并未像其他大多数人那样得过且过,而是积极参与社里的各种活动,好吧,说白了主要活动就是种地,忙忙碌碌一年下来,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 小高闻言不为所动,指着几袋子收获的庄稼沮丧道:“阿宣,我们忙了半年下来,就收这么点?” “要不然呢”,陈宣眨了眨眼表示这不很正常吗。 高景明浑身难受道:“什么叫要不然呢,你看看你看看,咱们忙前忙后这么久,三亩地啊,水稻带壳不到八十斤,豆子不到四十斤,高粱不到五十斤,这合理吗?” 加入农社后,小高也是分到了一块地的,原本一亩地意思意思得了,可刚开始他挺积极,打算好好表现,主动申请了三亩地,农社哪儿有不乐意的,巴不得全都丢给他,大手一挥就批了,还发了种子和农具。 然后小高就分别在三亩地种了豆子水稻和高粱,各一亩,学习之余稍微有空他就拉着陈宣跑地里忙活,反正陈宣也乐得陪他折腾,就当打发时间了。 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候,可收获跟付出严重不成比例。 陈宣打量周围很肯定的点头道:“很合理,非常合理” “哪里合理了?”高景明一脸阿宣你看我是不是傻子的表情问。 指了指周围,陈宣给他分析道:“少爷你看啊,咱们的收获还算多的了,你看看周围,其他社员种的庄稼,压根就没怎么打理,杂草都比庄稼茂盛,能有咱们一半都算他们厉害,所以我们收那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那能一样吗,他们就差把种子丢地里就不管了,我们可是付出劳动了的,除草,浇水,哪一样落下了,结果就这?”高景明瞪眼不服道,一副你拿我和他们比是在侮辱我的样子。 耸耸肩,陈宣干脆蹲他身边笑道:“所以呢,少爷你想表达什么?” 沉吟片刻,高景明干脆往草地上一趟看着漂亮晚霞的天空惆怅道:“我们是不是并非种地那块料?尽心尽力下来,结果差不多算是白忙活了” 所以啊,有些事情,必须要去亲自经历,才能有切身感受,纸上得来终觉浅,看一万遍书,都比如亲自操作一遍。 陈宣故意逗他,说:“少爷何必当真,咱们又不靠种地为生,意思意思得了” “一直以来阿宣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都在鼓励我来着”,高景明翻身而起瞪眼道。 没看出我在逗你吗,陈宣不以为意道:“所以少爷你真的用心了吗?” 听到这句话,高景明顿时无言以对。 的确,相比起其他社员来,他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看了看自己种植已经收获的粮食,再看看其他社员的劳动成果,杂草丛生中稀稀拉拉,狗看了都摇头那种。 旋即他自己都失笑道:“这么看来,我们还算好的了,比别人勤奋一些,收获自然就多一些,付出多少,收获多少,很公平不是么” “那可不,我们往返墨城那么多次,沿途所见的田地里,农人种植的庄稼,收获至少是我们的三四倍以上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在我们没有看到的时候一直都在幸苦耕耘,起早贪黑挥汗如雨,风雨无阻下来,自然也就硕果累累了”,陈宣深以为然道。 微微低头,小高深刻反思道:“所以,我自认为的辛勤付出,只是我自认为的,说到底,我不靠种地吃饭,甚至可以说只是为了好玩,其实从心底并未将其当回事” 对此陈宣并不作答,暗道孺子可教,善于总结反思,这本身就代表一种进步和成长,陈宣不会去主观意识的干涉小高,最多也就从旁无声引导。 其实说白了陈宣也只是理论知识丰富,实际操作他自己也没多少经验,只知道朝着什么方向是对的,过程中并不能给予太多的帮助。再看向自己忙活大半年的收获,小高摇摇头叹息道:“三亩地的收成,加起来才百多斤,我们要是种地为生早就饿死了” 那可不。 他算是从亲身经历中体会到民间疾苦了吧,陈宣打算再加把火,笑道:“少爷太想当然啦,你只考虑到我们忙活半年的收成了,若是站在农民的角度,的确,他们的收成比我们多几倍,可他们却要凭地里的收成养活一大家子啊” 说着陈宣还给他掰着手指头算,道:“地里的收成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了,至少占一个家庭的八成吧,吃饭靠地里,小病小灾也靠地里,迎来送往衣食住行也靠地里,还得上税呢,所以啊,别看他们收得多,算下来还不如我们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小高心头莫名有些发堵,尽管明知陈宣说的是事实。 “一年年,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小高低头自语道。 陈宣不说话,就蹲在他边上陪着。 这小子在学问上面的悟性惊人,经历一些事情都会有收获,陈宣不去打扰他的思路,以免影响到他的正常发挥。 又片刻后,小高抬头看着这片真正农民看见指定痛心疾首的田地道:“如果基础条件在没法改变的情况下,如何才能过得更好呢?” “少爷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陈宣反问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都说了,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仅仅只是勤劳就能获得更多收成吗?勤劳下来的确收成多了很多,但长期劳累身体上的亏损呢?岂不是只要肯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周而复始看不到尽头” 已经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啊。 心头诧异,到了这个时候,陈宣也不介意给他点灵感,道:“一味的埋头苦干是没用的,并不会变得更好,变得更糟糕也不至于” “阿宣何出此言?”高景明似乎若有所悟。 陈宣指了指他们忙碌了半年已经收获的田地说:“少爷,你看啊,我们俩种地,虽然看似正常操作,但有的时候不也取巧吗,比如有时候懒了,会利用自身武道优势加快进度,这就是取巧” “取巧?”小高隐隐约约有些灵感。 陈宣想了想打算再给他点思路,道:“对啊,取巧,在原本勤奋的基础上取巧,灌溉可以取巧,工具可以想办法取巧用的更顺手效率更高,如何让庄稼长得更好也可以取巧,取巧的方式多着呢” “具体呢?”高景明似乎抓住了重点。 陈宣却突然摆手笑道:“诶,少爷何必当真,我就这么一说,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 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啊小老弟,若全都指望我,还要你干啥,我相信你,你行的。 反正陈宣是点到即止了,能不能有所‘突破’是小高自己的事情。 说这些陈宣都觉得有些过了,有道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啊,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很多东西也是要结合实际的,太过超前反而有害无益,这些已经足够‘消化’很长时间了,以年为单位吧。 “阿宣你又来,每次都这样”,高景明一脸幽怨道。 陈宣笑而不语,主打一个提出问题不解决问题,很多时候小高都没让他失望。 啧,这种无声无息养号的感觉其实有点小爽。 呼出一口气,小高起身道:“走吧,回去了,明年继续,接下来先琢磨琢磨阿宣你所说的取巧之法,明年再实施起来,我看看啊,明年应该可以把农社社长位置申请下来弄到手了,现在的社长明年就要结业,在挑选冤大头接手,我就当那个冤大头吧” 虽然没有明着给小高说要怎么怎么做,一切都很隐晦的在引导。 但陈宣相信,有这样的经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将来他可是要科举当官的,哪怕在书院搞不出什么名堂来,以后治理民生绝对少走很多弯路。 之所以没有拔苗助长,不是陈宣不想,而是时机和条件不对,如今还是学子身份,整出太多好东西那也只是给别人做嫁衣,没必要,爱咋咋地吧。 待到小高真正成熟起来,那时候一切都得靠他自己了,至于陈宣,天大地大自然是当个小人物躺平过日子了…… (本章完) 第228章 独行 第228章 独行 “刘震威挑战郭惊龙,有那么值得关注吗,传得沸沸扬扬” “谁说不是呢,与其在意那个,还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是啊,原本是江湖上的事情,和书院这种地方八竿子打不着,可几乎所有学子都在讨论呢” “可能是因为他们出名吧,我们不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声吗,一个是崇炎教第一高手,一个是寒山剑宗掌门,都是成名多年,一正一邪,代表两种江湖对立格局,胜负很可能引发江湖动荡,从而关乎民生,被人关注也是正常的” “他们可代表不了江湖格局,能代表的,至少也得宗师强者吧?” “话虽如此,可宗师强者很多时候也就一种象征,除非是那种关乎大局的情况,否则轻易不会出面,说到底江湖上还是先天引领风骚,他们才是江湖最精彩的一环” “你说他们谁会胜出?” “谁知道,要比过才知道结果,听说也就三天后见分晓,不过消息传到我们这里得几天时间吧……” 书房灯火通明,陈宣高景明挑灯夜读。 夜深人静,听到外面小彩她们兴致勃勃的小声交谈,高景明放下书笑道:“还说不在意,我看她们讨论得比谁都积极” “很正常,毕竟她们没有什么娱乐,各种消息都是被动接受,遇到一件全民讨论的事情自然会留心关注一些”,陈宣抬头道。 闻言高景明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似乎这么多年来小彩她们都是围着自己转,貌似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往则从未想过这些。 心念闪烁,高景明突然看向陈宣问:“阿宣,问你个事情,你如实回答我” “少爷请说”,陈宣诧异道,心说小高这是在发哪门子神经? 想了想,他认真道:“阿宣,你有没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管大小,不管对错,就是自己想做的,和别人无关” 突然听他这么问,陈宣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沉吟道:“有吧?” “我在问你好不好,比如呢”,高景明哑然道。 摇摇头,陈宣笑道:“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回答,似乎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暂时又没什么头绪,毕竟日子一直都是这么平平静静的过,哪儿能就突然冒出必须要做的事情呢” “倒是”,高景明点点头,随后饶有兴致问:“刘震威挑战郭惊龙,阿宣你想去看看吗?” 小高今天有点不对劲啊,陈宣道:“有机会的话,自然是想亲眼看看他们是什么样风采的,怎么,少爷打算静极思动走一趟?正好明天就放小假了,接下来有几天时间” “没有,我哪儿有时间啊,读不完的书,做不完的作业,怎会去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高景明摇头道,语气有些唏嘘。 仔细想想,小彩她们没有自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被读书两个字彻底束缚住了,一直都围绕着这两个字,似乎只有第一次遇到阿宣那段时间才是无忧无虑的。 抛开这些思绪,他又问陈宣:“所以阿宣你其实是想去看的吧?” “少爷你确定你没事儿?”陈宣被他整不会了。 “你先回答我” “我刚才不是回答了吗?” “所以如果我去的话,你也会跟着一起去对吧?” “这么多年都这样的啊” 话说到这里,高景明沉默了,随后他看着陈宣认真道:“阿宣你想去就去吧,我给你放几天假,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闻言陈宣看着高景明,总感觉他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他突然笑道:“怎么,阿宣不想去?” “少爷你认真的?” “去吧去吧,去见识一下,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回来给我说一声即可,顺便说说见闻,我还得读书呢,没空去,你就当帮我去走走看看放松一下,我呢,接下来打算多看些农书,找找阿宣你所说的取巧之法,即使书上找不到应该也能有所启发,顺便趁着假期带小彩她们逛逛游玩一下,很长时间没带她们单纯玩乐呢”,高景明笑了笑道,目光重新放在了书籍上。 确定不是要把自己支开,然后和小彩她们培养感情吗? 嫌弃我当电灯泡? 真有意思,难得啊,小高居然开始为他人着想了,看来是真的快长大了,有点欣慰又有点惆怅是怎么回事。 其实高景明不说陈宣也打算去看看的,踏足先天几个月了,修为每天都在增长,还没见识过其他先天出手的画面,无法判断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水平,此去看看也算是有个明确的参照。 那两人约定的地点在辉州西面的大漠,几百里而已,对陈宣来说方便得很,全力施展轻功,一个时辰都能跑几个来回。 既然小高都这么说了,那陈宣干脆给自己正儿八经的放几天假,独属于自己的时间,与他人无关。 随着长大,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这就好比小的时候,每个人都一大堆伙伴,可成长过后,走着走着就散了。 “那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吧,走后少爷这边应付得过来吗?” “阿宣你这话说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书院能有什么事儿?何况还有耿师傅他们呢” “也是” 陈宣释然一笑,知道自己想多了,一直以来都有些先入为主,尤其是踏足先天后。 其实谁又离不开谁呢,说到底,自己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还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呢。 话说自己才十一岁,就放心让自己去凑江湖热闹,看来小高对自己有信心呐。 “对了阿宣,去看看也就是了,注意安全,别与人起冲突,莫管闲事儿,记得带钱,出门在外没钱可不行” 他还嘱咐起来了,整得陈宣哭笑不得。 反正就挺别扭,这样的相处方式,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小假结束之前我一定回来”,陈宣如实道,算是给自己假期规定了一个期限。 “嗯” 话题说到这里就结束了,陈宣自己在脑袋里面配音:‘叮,接到新手任务,去旁观先天高手比武,回来汇报结果’ 这么一想,陈宣自己都被自己整乐了…… 关于刘震威挑战郭惊龙的事情,几个月下来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包括时间地点,哪怕陈宣没有主动去关注打听,被动接受来自各方面的信息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去哪里观看有着明确的目标。 隔天高景明上课去之后,陈宣便直接出发了,除了些许钱财什么都没带,轻装简行自由自在。 离开墨城一段距离,在一个偏僻之处,他易容换装,给自己‘捏’了一副二十多岁的江湖少侠外貌,一席黑衣长衫,干脆利落,没有随身武器倒是差了点意思,于是随便撸了一棵树,给自己‘搓’了跟齐眉棍。 装装样子得了,又不是真要去跑江湖,反正这装扮任谁看都是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中人。 如今年纪还小,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陈宣不打算以真面目行事,搞定出门在外的马甲之后,便朝着目的地方向而去,随意得很。 没多久就远离了墨城,起伏的群山逐渐消失,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只是秋来万物凋零,草原也开始枯黄,未曾得见那碧浪翻滚的画面。 踏足草原后陈宣反而放缓了脚步,暗道还有两天才到比武的时候,自己急什么,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就是,提前到达就可以了。 肩上扛着装样子的棍子,悠然走的草原上,天地苍茫,他一个人尽显渺小。 突然远离人烟,一时之间陈宣还有点不适应。 说来可笑,其实他更多的是迷茫,不管承认不承认,当真正体验自由的时候,陈宣反而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这就好比曾经当牛马的时候,上班有做不完的事情,恨不得把压榨员工的老板锤一顿,可偶尔放假到时候又不知道干啥了。 当初还好,至少有手机打发时间,而现在呢,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连点精神寄托都没有。 所以人就不能吃得太饱,饿的时候只有一个烦恼,吃饱了就又无数烦恼。 ‘如果有匹马就好了,在草原驰骋,若是再有个小姐姐就更美妙啦,不管是坐前面还是后面,颠簸起来乐趣无穷’ 强行抛开无聊的思绪想些有趣的,可陈宣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的内心有些空虚,对生活一下子就失去了目标。 这么看的话,在高家有个工作其实挺好,至少不用自己去想那么多,不至于迷茫。 深入草原孤身前行,抬头看天,一只展翅丈许的苍鹰已经在陈宣头顶的天空盘旋一段时间了,估计是把他当成了猎物。 ‘跟吧跟吧,等到了饭点若是还跟着,说不得要把你弄来打牙祭,这年月可没有保护动物一说’ 这么想着,陈宣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出门忘了带调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处买啊,难道要倒回去? …… (本章完) 第229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229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苍鹰一直在陈宣头顶的天空盘旋不曾离去,仿佛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他露出破绽便要冲下来给予致命一击。 没去管它,就当个陌生的陪伴吧,若真要解决也简单,一颗石子乃至一片草都行,甚至陈宣都能冲天而起近距离将它搞定,全凭心情。 踏上一座丘陵,陈宣眼前一亮,只见枯黄的草原上,一条十来米宽的清澈河流蜿蜒流向远方,升起不久的朝阳下宛如流淌着黄金。 河水不深,不超过半米,能清楚的看到河底的卵石和游动的鱼群。 可惜没调料,否则陈宣都想升起火堆野炊烤鱼了,啥都不放鱼腥味重难以下咽,没有柴火也问题不大,他能‘凭空’生火,前提是要有调料。 ‘生命离不开水源,顺着河流应该能遇到人家,就能买些调料带上了,省得折返跑一趟’ 稍作打量河流,心头有了计较,陈宣朝着上游而去,因为河道下游向东,与他目的地方向背道而驰。 沿河而上,河里有很多五颜六色的漂亮石头,可惜没有宝石玉石,陈宣‘捡钱’发一笔的想法落空。 按理说刘震威挑战郭惊龙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应该很多江湖中人蜂拥而至才对,可陈宣一个都没遇到,难道是走的路线不对? 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按照正常路线前进,直接就一头扎进草原了,能见到人才怪。 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他没见到,反倒是偶尔有风吹过卷起漫天草屑飞舞。 从他看到河流开始,朝着上游溜达了四五里地,放眼一片荒芜,人家没看到,反倒是远方草原上有几个小点在快速朝着他靠近。 以他的视力稍作打量,那分明就是几个骑马的人,五个人五匹马。 随着那些人越发靠近,陈宣也看得更清楚,咋说呢,他们的穿着打扮相对野蛮,都是皮衣皮袄,太阳下裸露着半个肩膀,而且身上几乎都有风格原始的纹身。 那几个人腰间都挂着弯刀,全都配有弓箭,此外还有链子锤斧头短矛之类的武器。 他们个子都很壮实,联手策马而来,马蹄踩踏草地烟尘溅起,地面微微震动,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凶悍的气势。 ‘看这打扮装束,莫非自己运气好,遇到了草原强盗了?’陈宣拄着棍子手搭凉棚看向靠近的几人心头暗道。 这草原包括草原西方的沙漠,千里范围都依旧在景国治下,穿过沙漠才是他国疆域,但地广人稀,天高皇帝远,难免滋生强盗土匪,来去如风剿灭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很多功成名就的读书人宁愿空着都不愿来这种地方任职。 唏律律~! 五人策马而来,距离陈宣二三十米停下,其中一个四十许的汉子皱眉手持马鞭冲着陈宣叽哩哇啦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懂。 这年月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再正常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虽然依旧是景国子民,但应该没接触过多少正统王化文明。 陈宣也没专门学过这些少数语种,一时之间没法交流,只得摊手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和陈宣说话之人,不是他们里面最魁梧的,气息也不是最强的,但看年纪是最大的,应该是他们中的头领。 观他们举止气息,多少还是有些武道功底的,其中最魁梧的一个光头,三十来岁的样子,身高超过两米,古铜色的肌肉泛着油光,应该修炼了一门横练外功,一个二十来岁扎着辫子的年轻人,身上还有些许粗浅内力气息。 反正他们中能感受到内力的也就那个扎鞭子年轻人了,实力应该是最强的。 在陈宣眼中也就那样吧,他也不好评价,毕竟有些打击人,话说回来,在这偏远的地方,能遇到人就不错了,咋可能一来就遇到厉害的角色? 听到陈宣的话,开口之人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看向扎鞭子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策马上前一步开口用陈宣听得懂的景国官话道:“我们古达问你,远方来的客人,来到我们草场范围有何目的,如果带着恶意,我们的弯刀可不欢迎你,若是带着善意,我们有好酒好肉招待,请问你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么直接的吗?而且他那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了这么多意思? 陈宣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群体,觉得有些新鲜,虽然听不懂他们的本地话,但古达两个字却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上次和小高研究寿字的时候,在一种少数语种书籍中看过音译介绍,古达是身份的象征,类似于小队队长,小股人群的首领,黑话可以翻译成老大,好听点就是大家尊敬的大哥。 意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陈宣姑且将其当做是几人中的队长吧,他们五个人也可以称为小队了。来到他们草场范围,这是踏足人家地盘了?亦或者他们是一个游牧部落? “这位小兄弟学过官话啊?我还担心怎么交流呢,在下偶然途径此地,没有恶意的”,陈宣拱手行了个江湖礼笑道。 然后年轻人歪头和那队长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他们似乎稍微放松了警惕,这才重新看过来笑道:“我曾随长者和商队交易过多次,也去过墨城一段时间,所以学会了官话,远方来的客人,既然你没有恶意,那就是善意了,要去我们部落做客吗?好酒好肉招待你,如果不愿还请离开我们草场范围” 好粗暴的区分,不是恶意就是善意,翻译翻译的话,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呗,他们这部落有些排外啊。 正打算说点什么,陈宣开口提醒道:“小心!” 就在此时,一直盘旋在天空的苍鹰猛然俯冲而下,径直朝着那几人而去,以那苍鹰俯冲的势头,挨一下天灵盖都能给人掀开。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却并未做出防备姿势,反而开露出了笑容。 随后就见他们中身材最魁梧的那个光头,伸出一只皮革覆盖的胳膊,那俯冲而下的苍鹰翅膀扑腾降低速度,劲风吹拂中稳稳当当停在了其胳膊上,跟个座山雕似的,歪头打量着陈宣。 那苍鹰收回翅膀,体型不比光头小多少,坐下的马匹稳稳当当,显然是匹好马。 看样子那苍鹰是他们养的,难怪一直在上方盘旋,估计就是盯梢的,怪不得他们来这么快。 在那光头汉子从袋子里掏出一块新鲜血肉喂食苍鹰的时候,辫子青年笑道:“多谢客人提醒,咯咕不会伤害我们的,反倒是你,居然不为所动,不怕它伤害你吗?” 咯咕陈宣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这种少数语言中的称呼,翻译过来就是朋友,伙伴,家人,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多读书还是没坏处的,关键时刻能用上。 至于怕,陈宣心说有什么好怕的,在我眼中它了不起就是一盘菜,这种得罪人的话可不能说,只是笑道:“没感觉有危险,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你是江湖中人?练武的?”鞭子青年挑眉道,突然这么说,大概在他看来只有练武的才不惧那样的猛禽。 低头看了看自己,陈宣暗道自己江湖得不够明显吗,抬头道:“是的” 闻言他们面面相觑,随后辫子青年略微敌视道:“最近有两个天神一般的强者将要在大漠开战,很多江湖中人都去观看,听说别国之人都去了很多,最近这片大地乱的很,我们部落不想招惹麻烦,特意远离人烟,未曾想还是遇到你们这类人了,不欢迎你,你走吧” 咋还一言不合就翻脸呢,我像坏人吗? 但也是人之常情了,任何群体都不欢迎陌生人,尤其他们这样的游牧部落,只想安安稳稳的放牧过日子,不想招惹江湖中人也正常。 不过从他们言语中陈宣倒是分析出,他们的部落应该不大。 好不容易遇到人,陈宣想了想道:“我没有恶意,偶尔来到你们草场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独自一个人连可口食物都吃不上,所以能否向你们购买一些调料?简单的盐巴酱醋就可以,我钱买” 闻言他们又叽里咕噜的商量了一下,还是那个辫子青年交涉道:“远方来的客人,只要你没有恶意,我们允许你进入部落进行交易,只要公平,我们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但你若是有歹心,我们的弯刀也是会教你做人的” 好家伙,能给你们带去利益的就是朋友,单纯路过的江湖中人就恕不接待呗,这也太直白了。 “当然,我带着善意而来,绝不会像那些奸商一样占你们便宜” 说着陈宣都愣了一下,自己就想交易点简单的调料而已,整得就能要进行大宗交易一样,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听到陈宣的话,辫子青年翻译给其他人听,他们无不看着陈宣咧嘴一笑,仿佛在说就凭你也想占我们的便宜? “跟我们来吧,我们部落就在前方二十多里处,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的草场”,辫子青年翻身下马道。 其他人也纷纷下马,是在照顾陈宣没有坐骑,过程中光头大汉还将苍鹰放飞,苍鹰很快就盘旋去了高空。 接着他们带着陈宣朝着河流上游而去。 ‘我就想买点调料啊,算了,就当见识一下异域风情,无所谓,反正不耽误时间……’ (本章完) 第230章 茶鹰部落 第230章 茶鹰部落 前往他们部落的路上,简单的交流中,陈宣不着痕迹的用了点话术,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他们部落的基本情况。 读书人,论套话这方面,专研此道的人无声无息就能将人耍得团团转,很多‘不打自招’就是这么来的,陈宣并不擅长这方面,也就会点皮毛吧。 过程中主要是身具粗浅内力的辫子青年在和他交谈,其他人并不会景国官话。 但了解到的也就基本得不能再基本的情况了,没什么用,他们口风很紧,明显对于外来者有着极为强烈的防备之心。 对此陈宣倒也理解,换做自己也会警惕,万一是强盗的探子呢,在这王化薄弱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这个部落叫茶鹰部落,茶是景国官话的音译,也是他们这个部落的姓氏,只要是他们这个部落的人都是茶姓,哪怕外面嫁来的女人也要改随夫姓,也就是说,女子嫁入他们部落连保留自己姓氏的资格都没有,属于糟粕习俗了。 可这种事情,莫说他们这样的偏远部落,就是在景国内部很多地方的村落也有类似情况。 鹰则是他们的图腾,也是信仰,用辫子青年的话来说,活在世上就要如鹰一样凶猛,翱翔天际俯视草原,那才是真男儿。 当然,鹰也是他们部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养鹰是祖上传下来的,有独特的训鹰手段,能给他们部落进行巡逻示警乃至帮助战斗抵御敌人和野兽。 这是一个微小文明的缩影,有独属于他们的特性,陈宣不是搞这方面研究的,并未太过在意,简单了解,或许将来某一天与人相处也可以当做吹牛的资本,给人一种见多识广的印象。 辫子青年名叫茶古风,也是音译,光头壮汉叫茶古力,还有茶古山茶古木,他们四人应该是一辈的,至于他们几人中的头儿,叫茶哈莫,也就是一开始和陈宣说话那个四十岁左右男子。 所了解到的也就这么多了,诸如他们部落多少人,牧养了多少牛羊马匹,放牧路线,多少能够拿刀战斗的人却是一概不知的。 那些就涉及关键了,若是被人了解清楚,对他们部落来说是一件及其危险的事情,会有针对性的覆灭危险。 他们这样的游牧部落,相对原始野蛮,讲究弱肉强食,相互攻击吞并再正常不过。 听茶古风说,他们这样的游牧部落,娶亲几乎都是靠抢来的,不管男女,看上某人了就去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而被抢的那个,只要你足够强,被抢之后都会变得很温顺,用陈宣的理解来说,就是顺从依附强者了。 别看他们娶亲靠抢,可一旦确定夫妻关系后却是忠贞不渝,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忠诚。 当然,他们的抢亲不是强盗一样的抢劫,而是正大光明的抢,大概就是我看上谁谁谁了,要抢他或者她,通知提前做好准备,然后展露武力值,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抱得‘美人’归。 而被抢的那个,如果也心动了的话,那就互抢,这个过程就关乎家庭弟位了。 了解道这些,陈宣暗道算是长见识了,不出来走走,都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有趣的事情。 他们体能都很好,一二十里路也没太长时间。 虽然没骑马,一开始他们还担心陈宣个子‘瘦弱’,有意放缓速度,可随着时间推移,陈宣没事儿人一样轻松跟上,于是一个个憋坏加快步伐,到后面他们气喘吁吁,反倒陈宣脸不红气不喘。 其实陈宣‘捏’的这幅形象并不瘦弱,很匀称的身材,只是和他们这些清一色的壮实游牧民来说就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如此一来,他们虽然接触外界不多,但一些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知道陈宣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江湖中人,练武的,定然实力不弱。 就是看上去身体单薄,不像他们一样有安全感,估计也就城里那些绣的姑娘才会喜欢吧,草原女儿都喜欢他们这种壮实的,往那儿一站就能撑起一片天那种。 “杨兄弟,那里就是我们部落了,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站在一道丘陵上,茶古风指着前方脸上带着些许骄傲之色道。 出门在外改头换面,陈宣当然不会用自己的名字,而是张口就来报上了一个杨过的名字,顺口就成,管他那么多。 顺着茶古风指的方向看去,陈宣打量着点头道:“真不错,很壮观” 总算是看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了。 就见清澈河流的一侧,坐落着一二十个各种皮革缝制搭建的帐篷,类似于陈宣记忆中的蒙古包,半嵌地下的风格,周围有一圈半人高的简单土墙。 一二十个帐篷紧挨着围成一圈,中间是差不多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有篝火燃烧的痕迹。 那里就是他们部落的生活区域了,不过这个时间段生活区域看不到几个人,仅有几个年老的女子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然后在生活区域靠近水源的一侧,则圈起了一大圈木栅栏,差不多半个足球场大小,简单分隔了大大小小的三个区域。视线看向更远处,是连绵成群的牛羊马匹,羊群居多,粗略估算,羊群数量得三千往上,此外牛群三五百的样子,马群有六七十。 这些牲口都是分开放牧的,中间有人策马穿插分隔,亦有牧犬奔走。 再在另外一些地方,有男女老幼在收集牧草打捆,想来是为了过冬做准备。 看到的大概就是全部了,很快陈宣心头就有了大致计较,他们这只是一个小型部落,人口估计百十人左右,全靠这片草原和数以千计的牲口维持生活。 在水源一侧扎寨,草场被牲口啃食得差不多就会转移到另一侧,达到休养生息的目的。 这样的游牧生活,虽然远离了尘世的尔虞我诈,但却要面对大自然的危险,天灾就不说了,一次暴风雪或者沙尘暴下来就有覆灭的危险,此外还得面对草原上无处不在的野兽危机,豺狼虎豹随时都可能会对他们发起攻击,尤其是狼群,一出现就是一群,最是牧民深恶痛绝的。 不过他们这样的牧民,习惯了草原生活,除了老弱病残,几乎人人上马拿起兵器都是战士。 “哈哈,杨兄弟走吧,客人到来,我们自然是要好酒好肉招待的”,茶古风豪爽的拍了拍陈宣的肩膀笑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热情的邀请他前往帐篷所在之处。 陈宣心说自己就想买点调料啊,你们这么热情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哈莫大叔他们回来啦” 还未靠近帐篷,就有眼尖的小孩看向这边欢呼道,四五岁的小孩跟个小牛肚似的,迈着小短腿就跑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句话陈宣自然是没听懂的,但看情况也能分析出是什么意思。 茶哈莫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笑道:“回来了,去一边玩儿吧” 旋即从最大的一处帐篷走出一个老者,拄着一根缠着绿绿布条的拐杖,那拐杖上还装饰了玉石宝石,反正就给陈宣一种里胡哨的感觉。 而他本身也穿得很哨,各种石头和动物牙齿做成的项链视频,头上还带着很多禽类羽毛做成的帽子。 他在这里的地位明显很超然,随着他的出现,带陈宣来的几人无不弯腰右手放胸前行礼。 陈宣猜这位就是部落的真正首领了,在他身上并未感觉到武道气息,但那双苍老的眼睛却无比深邃,仿佛能洞悉世事,想来是位智者,而且他身上隐隐还散发各种草药的味道,应该还充当医生这样的角色。 这样的游牧民,远离城市,可想而知一位医生有多么重要。 他们见面说了些听不懂的话,陈宣只能在边上微笑看着。 交流片刻后,那老者看向陈宣和蔼道:“远方来的客人,欢迎你来到我们茶鹰部落,交易的事情先不急,既然是客人,请务必让我们以草原儿女的方式热情招待一番” “见过长者,你们的热情让我受宠若惊,希望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你们”,陈宣行礼道,就想买点调料啊,看样子接下来是要搞什么活动,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这么好客的吗? 对方会说官话陈宣倒是不意外,否则他应该也当不了这里的首领了。 老人和蔼的看着陈宣继续道:“难得有尊贵的客人到来,若不热情招待,岂不失了我们草原儿女的礼数” 闻言陈宣心头一动,暗道果然是人老成精,这位老人大概是看出了些什么,否则也不会特意加上尊贵客人这几个字作为前缀,而且若只是正常江湖客,他估计也不会亲自出面。 然后茶古风他们此时眼神交流,陈宣严重怀疑他们带自己来,其实是让这位长者掌眼。 好吧,都是生存的智慧下养成的谨慎。 “那就打扰了”,陈宣笑道,估计是没法简单买点调料离去,否则人家这么热情多少有些不识抬举。 接着他们又用听不懂的话交流了几句,茶古风留下,其他人则策马离去吆喝起来…… (本章完) 第231章 好东西 第231章 好东西 “听哈莫他们说尊贵的客人你叫杨过对吗,如果不嫌弃的话,请随我来入帐坐坐,欢迎你的仪式还得准备一下”,老人看向陈宣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宣回礼道:“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 “这是我们作为草原儿女最基本的礼仪,带着善意来的客人都会热情招待”,老人笑呵呵道。 看着他们走向最大的帐篷,后面的茶古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低头不语,没资格质疑首领的任何决定。 实际上不是任何人来都能得到首领亲自招待的,更别说进入主帐,那里是他们部落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象征,类似于大户人家的正厅,唯有招待重要客人才会敞开的地方。 能进入主帐的,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主帐内空间颇为宽敞,但放的东西挺多就显得有些拥挤,光线也不是太好。 整个空间充斥着复杂的气味,各种药材以及动物骨骼皮毛等等,各种味道混杂,但陈宣却是面不改色。 一张类似炕一样的矮榻上铺了柔软的羊皮,陈宣和老者落座后,老人用官话吩咐道:“茶古风,去烧水泡茶,用我放在那个架子上的茶叶” “好的首领”,茶古风恭敬道,再次意外的看了陈宣一眼,实在看不出陈宣有什么特殊之处,不但能进入主帐,还能得到首领珍藏的茶叶招待,要知道一些大商队的主事人来收购牛羊马匹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见陈宣毫不避讳的打量周围,老者笑呵呵追忆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草原上的一名勇士,追随先辈杀过强盗,与猛兽搏杀过,这里有很多都是我的战利品,后来受了伤,提不动刀了,便学了些医术,得大家的不嫌弃,成为了部落首领,以多年的草原生活经验指引他们生存” “你的英勇让人佩服,你的智慧更是如明珠般璀璨”,陈宣由衷道。 每个人都年轻过,也会老,这位老人能在草原这样恶劣的环境安稳活到六七十岁,绝不是运气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笑了笑,老人看着陈宣说:“尊贵的客人,你不是江湖中人吧?” 陈宣笑而不语,心说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老人继续道:“我虽然老了,但眼睛还没有,曾见过不少江湖中人,他们身上没有你那种让人感到舒服的气度,你应该是位读书人,我见过不少类似的,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你还不是一般的读书人,独行草原身上纤尘不染,这本就是一种身份和实力的象征” “您老慧眼如炬”,陈宣笑道,并未多说什么。 点点头,老人沉吟问:“所以尊贵的客人,我能知道你到我们部落有什么目的吗?” 陈宣顿时懂了,他看不准自己,内心在忧虑,看似在询问,实则放低姿态表示他们并不想与自己为敌,或许也没那个能力,如果自己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不过分他们尽量做到,若是太过分他们也会拼死反抗的。 人家活了一把年纪,眼光何其毒辣,或许一眼就看出自己大概是什么成分了。 想了想,陈宣认真说:“有两位先天强者将要在大漠约战,前辈应该有所耳闻,我打算去看看,孤身一人途径此地,身上除了些许钱财什么都没有,偶遇茶古风他们,便打算来你们部落购买些调味品,这样接下来的路上也能吃上可口的食物,仅此而已” “不是偶遇,是咯咕指引他们遇到了你”,老人解释了句,接着又问:“尊贵的客人真的只是想要购买些调味品吗?” “是的,我说过并没有恶意”,陈宣点头道。 认真的看了陈宣一眼,对方笑了,语气格外轻松说:“你的到来是我们部落的荣幸,哪怕匆匆经过,也会让你体会到我们的热情不虚此行” 说着他起身来到一处架子道:“部落的调味品大多数都在我这里了,不管是外来的商队交易,还是去两百多里外的驼铃镇购买,贵重东西大部分通常都会放在我这里,尊贵的客人你看需要什么,尽管拿,就当送给给人的见面礼” 这是钱买平安吗? 陈宣心头哭笑不得,上前道:“前辈,我说过并没有恶意,你们也不容易,若有我需要的会钱买” “那客人你先看看需要什么吧,若是没有的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老人笑道,也不坚持。 点点头,陈宣便在架子上打量起来。 他们这里的调味品种类并不多,块状盐巴,罐子里装着酱醋,其他的就是一些香料了,想来他们经常吃牛羊肉,膻味重,需要香料进行掩盖。 稍作打量,陈宣指了指其中几样说:“就这些吧,每样来一点,几天的旅途也要不了多少,总量别超过一斤即可,多少钱?” 他们虽是游牧民,但也是景国治下,金钱一样可以进行交易,不过他们或许更多的是以物易物的方式。“不值钱,东西也不多,就送给你吧,等下我会让人包好给你,若客人实在过意不去,看着给点即可”,老人笑道,似乎只要陈宣别对他们不利怎么都可以。 开玩笑,他们部落驯养的苍鹰就是虎豹靠近都敢冲下去厮杀驱逐,可遇到这位杨过只敢在天上盘旋,声音都不敢发出,可想而知这个杨过多么深不可测了,当然是要小心翼翼应付着。 动物的直觉何其敏锐,否则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到来都能得到他们如此礼待? 所以他虽然看不出陈宣深浅,但凭草原行走纤尘不染这点,再加上苍鹰的反应,就不是他们这个小小部落能得罪得起的了。 纤尘不染啊,以他的经验见识,八成以上的后天好手都做不到的,这样的环境下一段时间,哪个不是风尘仆仆?关键陈宣就连头发都一丝不苟,这能简单得了? 闻言陈宣掏出一块碎银,一两左右,放下道:“我想这些应该绰绰有余了” 他是真心来买东西的,不是来扶贫,所以没必要多给。 见此老人愕然,还真是来买调料的? 不待他说什么,陈宣鼻子抽了抽,眼睛一亮,看向角落里的一个羊皮袋子问:“请问前辈,恕在下冒昧,那里面是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老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过去拿来羊皮袋打开说:“客人好敏锐的嗅觉,想来是被它的辛辣味吸引的吧,此物我们称为两头烧,误食之下嘴巴和粪门都遭罪,疼痛难忍,乃是一味药材,若感风寒可以用来驱寒,如果遇到猛兽,将其点燃后烟雾呛鼻辣眼,可以驱赶野兽” 听他说着,再看打开的样品袋子,里面装的可不就是干辣椒吗。 陈宣眼睛都亮了,来这个世界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呢,早就想这一口了,两头烧,这名字起得倒是贴切。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见猎心喜,忍不住拿起一个干辣椒咬下一小块在嘴里咀嚼,在老人愕然的目光中,感受着那久违的辛辣,陈宣问:“请问此物你们是如何获得的?” 这点辣味自然不至于让他难受,但就这么干吃着实有些味觉不适。 愣了愣,老人解释道:“草原上收集的,或许是咯咕亦或者鸟雀偶尔从远方带来的种子吧,掉落在草原上生根发芽,偶有生长,因为它的果实驱寒,以及燃烧后的烟雾驱赶猛兽效果绝佳,所以我们平常有少量收集” 倒也正常,他们只是发现了辣椒的简单用途,没将其当回事,更没有当做商品大量采集,当然,这玩意不是人工种植,野外自由生长产量也有限。 好东西啊,陈宣高兴道:“此物能否卖我一些?如果不便的话,能否告诉我什么地方有生长,我自己去采集” “客人想要送你便是,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我能问问你拿去有何用途吗?我们都是些没见识的,多知道一些东西关键时刻或许能救命”,老人一脸请教的语气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宣笑道:“没什么特殊功效,我打算拿去当调味品” “这……能当调味品?可是它除了让人疼痛之外并不难产生愉悦的味蕾刺激啊”,老人不解道。 笑了笑,陈宣说:“适量的情况下,辛辣何尝不是一种美味呢” “客人的口味当真是独特……”,老人无言以对。 一番交流,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辣椒,他们也没卖过这种东西,最终陈宣以二两银子买下一袋子,大概五斤吧,足够吃很长时间了,而且有了种子,以后自己就能进行种植。 有了这东西,以后的烧烤火锅主要材料算是齐活儿了,这一趟当真是不虚此行。 当然,即使没有在这里遇到,这么大的草原,有可能他走着走着就能在野外遇到也说不定。 很快茶古风端来了一壶茶,不是什么好茶,但对他们这些游牧民来说却是金贵物品,用他们的说法,这玩意一斤能从他们这里换一头牛。 陈宣心头一抽,那些商队简直黑了心,就这破玩意在大城市稍微有点钱的人都嫌弃,居然在草原卖这么贵。 但他并未言明,因为这是长久的商业模式,若是挑明的话,很可能引发不小事端,那就得不偿失了,牧民们需要商队带来茶叶盐铁,他们用廉价的牲口换,而商队也需要他们的牛羊拿去挣钱,追究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谈不上谁更吃亏。 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茶水喝得差不多,老人笑道:“客人,外面的欢迎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请尽情享受吧,我就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 “杨兄弟请随我来”,茶古风在边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 (本章完) 第232章 落荒而逃 第232章 落荒而逃 外面的空地已经点燃了熊熊篝火,不过燃料却是晒干后的牲口粪便,并无任何异味,其实这玩意比煤炭之类的更天然。 篝火上已经架好了三头剥洗好的肥羊,不知哪只是美羊羊,有妇女拿着小刷子刷着酱料,高温炙烤下浓郁的香味四处飘散。 围着篝火一圈铺上了羊皮毯子,毯子上放着干果奶酥酒壶碗筷小刀等事物。 五六十人围着篝火而立,有男有女,其中还有小孩,想来这些并不是茶鹰部落的全部人,牲口出笼,得有人放牧巡逻,不可能全部都来招待陈宣。 当陈宣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随后齐齐朝他弯腰,右手狠狠砸在胸膛发出闷响,齐声道:“阿里咕嘟,吗哈嘎” 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真诚的笑容,友好而尊敬,想来这和之前老者对陈宣的态度有关。 他们说的话陈宣自然没听懂,他不是专门研究少数语种的,但也能看得出他们的热情隆重,讲道理,真心有点受宠若惊。 茶古风及时在他身边翻译道:“杨兄弟,大家在热情欢迎你,说尊贵的远方客人,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能在我们部落度过一段难忘的经历” 对于他们一句简单的话表达众多意思陈宣已经习惯了。 倒也不怯场,笑着拱手道:“感谢大家,你们的热情我我感受到了,能来你们部落做客事物的荣幸,我想这次经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茶鹰部落,忘不了这里热情好客的人们” 闻言茶古风笑着和他们叽里咕噜翻译了一下。 随后他们全都开怀大笑,又齐声道:“莫哈噜啊,古力哒” “杨兄弟,他们说你是尊贵的客人,来到这里让我们蓬荜生辉,请坐,请上坐”,茶古风再度翻译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都到这个时候了,陈宣自然不会扫兴的离去,拱手笑道:“那就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在茶古风的指引下,脱了靴子,盘腿坐在羊皮毯子上,在他落座后,其他人才纷纷落座,围着篝火坐了一圈。 茶古风在边上坐下,充当翻译,不着痕迹的看了陈宣的靴子一眼,脸上的笑容更加洋溢了。 他去过墨城,了解过景国的王化制度,虽然不清楚陈宣的具体情况,但内心更加尊敬了,难怪首领对他那么客气。 在这个时代,靴子可不是谁都能穿的,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有资格,要么有功名,要么有官身,要么是世家官员之后,否则平民百姓只能穿鞋和履。 陈宣当然不是忽略了这点细节,装着江湖中人嘛,当然要随性一些了,不被一些基本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否则还算什么江湖中人? 他刚落座,便有七八个少女排队上前,小的十二三岁,大的十七八岁,都是未婚女子,手捧五颜六色的环上前。 陈宣装疑惑,茶古风解释了句。 这是他们的欢迎方式,送上环是对客人的欢迎和尊敬,环越多越受欢迎,拒绝是对他们的不满,不能用手接,否则就是对少女的厌恶,会让人伤心的。 他们部落适合给客人送上环的女子都在这里了,也就是说,陈宣得到了他们所有人的欢迎。 入乡随俗,陈宣伸头接住了少女们送上的环,七八个环脑袋都差点被淹没,这个季节他们还能找来环,属实煞费苦心。 好在这只是个仪式,过后就可以取下来了,否则多不方便。 送上环的少女们无不笑靥如的走开,到边上明目张胆的盯着陈宣看,毫不避讳的说着一些陈宣听不懂的话,边说边笑。 对此陈宣只能说草原姑娘真是奔放啊,她们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热情。 真当陈宣一点都不懂呢,其实草原上很多部落的习俗,少女送上环是在表达爱慕,接受并不代表什么,拒绝倒是真会让人家伤心,若是一些心灵脆弱的女子,被人拒绝后甚至还会出现寻短见的情况,她们会觉得自己的长相不堪入目没脸活在世上。 反正陈宣装着不懂,暗道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嘛,他们部落所有适婚少女都对自己表达了爱慕。 不过从内心来说,草原少女虽然充满了异域风情,而且一个个身材都可圈可点,可暂时他真心没有遇到眼前一亮的,咋说呢,她们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差是肯定的了,脸上还带着那种高原红,只能说青春才是最漂亮的吧。 天下漂亮的女子多的是,只是他们这里暂时还没出现一朵玉兰,矮个子里面挑高个,硬要选出一朵也是可以的。 玉兰是游牧民对最漂亮最纯洁少女的称呼,这些陈宣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部落之,随着时间推移,那朵的名头也会转移。 虽然捏了个成年人的外貌,但陈宣才十一岁,不到想女人的时候,真到了那时候也不会随意下决定,除非遇到心动的,其他都不重要。好吧,看似没要求,实际上才是最多的要求,追究起来属于是既要又要…… 宾主落座,欢迎陈宣的仪式也来到了最热闹的时候,烤羊的妇女将考好的羊肉最肥美的部分切割下来送到他面前,在他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夸了句好才满意离去。 草原特殊的酱料烤制下的羊肉没有膻味,香味浓郁,很嫩,要说多好吃不至于,但却有着独特的口感,算是一种不错的体验了。 这应该是他们拿出最隆重的招待,三只肥羊,三这个字在很多时候都有着特殊意义。 然后就是大家围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肉只有烤羊肉,其他的都只是点心,酒就有几种了,有从外面交易的粮食酒,也有他们自己酿的奶酒,还有草原特殊植物酿的酒,风味各不一样。 吃的陈宣是来者不拒,他也不怕被人下毒,反正有没有毒他一吃就知道。 但酒就算了,他还没到喝酒的年纪,会影响发育的。 在陈宣拒绝他们敬酒的时候,有过短暂的冷场,一个个看着他还以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于是陈宣给茶古风说自己不是对他们不满,而是不能喝酒,身体不允许,过敏,反正会危及生命,说得很严重,担心对方不理解,打了个比喻,就跟有人见不得血一样,看到血就会晕过去乃至抽搐休克窒息。 听了他的解释,茶古风翻译给众人听,他们这才释然,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表示理解,他们部落就有人见不得血,一见就晕,打摆子还吐白沫,很吓人。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个人还被当众指出,惹来一通没有恶意的欢笑。 不喝酒陈宣就以茶代酒,他们首领的金贵的茶叶慷慨的拿出一部分招待他。 吃吃喝喝中气氛相当融洽。 不久后一个个喝得兴起,便开始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起来,陈宣都被强行拉了参与进去,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唱什么,跟着摇摆跟着笑就是了。 好家伙,有俩少女偷偷占他便宜,毫不避讳的当着其他人分别拉着他的一只手跳舞,别人看来就瞪过去,嘴里还嚷嚷两句,分明在说我乐意你能怎么样,如此又是欢声笑语。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简单快乐,吃喝高兴了就载歌载舞。 虽然来这个世界多年了,但一些场景下陈宣也会偶尔想起曾经当牛马的时候,那时即使偶有几个朋友小聚喝酒,喝开心后尽吹牛逼了,哪儿像这个世界,文人喝酒吟诗作赋探讨学问,牧民则载歌载舞,要多欢乐有多欢乐,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跳高兴了又继续坐下喝酒吃肉,那么多人吃三只羊肯定是不够的,很多牧民都是大肚汉,简直肉食动物,所以吃得差不多会有新的烤羊上来。 到了后期,有人稍微上头,居然在空地上开始比划起来,角力摔跤,或是比拼拳脚,不带恶意那种,输赢也不丢脸,主打一个开心畅快。 或许是整个过程陈宣太受少女们欢迎了吧,少女们频频对他投来热切的目光,让一些部落单身汉有些吃味,借着酒劲邀请陈宣去耍子两下。 气氛都到这儿了,那么多人看着呢,陈宣也没扫兴,便起身露了两手。 那些单身汉想在少女们面前表现,他也不惯着,上来一个轻松摆平一个,没下重手让人难堪,一连搞定十多个下来,他连占的地方都没动弹一下,于是那些人便知难而退了。 有人不服气换比试箭术,结果陈宣一手连珠箭整得他们这些弓马娴熟的牧民没脾气。 这还是陈宣照顾他们面子呢,否则箭矢拐弯都是小儿科,全力施为下一箭洞穿一座小山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就没必要显摆了。 招待仪式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直到太阳西斜才结束,他们是牧民,天黑之前还得去驱赶牲口回圈呢,那是他们的命根子,好在草原上也没人查酒驾。 而陈宣也提出辞行了,再留下得在他们这里过夜,那些少女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搞不好半夜会敲闷棍把他办了。 所以在部落人们热情相送中,陈宣带着东西简直算是落荒而逃,离去很远都有人大声邀请他有空再来做客,一些少女则收回了遗憾的目光。 ‘这些牧民也太热情了,可惜不是自己的生活,偶尔体验一下即可,接下来就去驼铃镇吧,若有客栈也没必要待在荒郊野外过夜……’ (本章完) 第233章 驼铃镇 第233章 驼铃镇 驼铃镇位于墨城西方五百多里处。 这里处于草原和大漠的交界,荒凉是这里的主旋律,常年有大大小小的风沙,植被稀疏且生长不高,多为沙漠灌木,仙人掌仙人树随处可见。 因为这里地下水资源丰富,形成了一片几亩方圆的小湖,因此建立了这样一个小镇,算是一个小小的绿洲。 以这里为中心,往东沙地逐渐退去,是一片直径两百多里的草原,随后山势起伏,穿过这片草原便进入辉州腹地。 往西则是戈壁,大地逐渐沙化,五十多里外有一处关口,是景国辉州最西边的军事关隘,常年有百人军事小队驻扎,名叫沙门关。 出了沙门关就是茫茫大漠,算是西边进入景国的门户。 百人军事小队镇守沙门关正常人看来都是不够的,但那只是守关将士,主要看守门户起到警示作用,其实在沙门关东南方向不到百里的柳泉县有一直五千人的军队驻扎,中间设有诸多烽火台,若是沙门关遭到攻击,很快便能调集军队进行抵抗。 实际上这样的军事布防都有些多余了,因为但凡不是脑子有坑,都不会带领大军横穿大漠从这个方向袭击景国,大军横穿沙漠简直就是找死。 严格的说起来,沙门关的守关将士也好,柳泉县的驻军也罢,干得最多的活儿则是剿匪,沙漠草原上的强盗土匪多的很。 其实沙门关并非景国西边的边境,因为严格算起来,大漠也有一半属于景国疆域,只是在大漠中没有行政单位罢了,而景国也在大漠中还设有一些前哨站,防止西边玉华国万一脑子一抽派兵来袭。 玉华国是景国西边的临国,只是隔了一片大漠,但在西南方向玉华国与景国也有疆域接壤,那些地方才是最主要防守的地方。 其实景国周边接壤的几个国家,其文化文明大体相同,只是所用的文字有所不一样而已,发音也有区别,各国官话除了文字不同稍微熟悉还是能听懂的,陈宣猜测周边各国历史上传承自同一个文明体系。 传闻玉华国盛产美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从驼铃镇往北,百多里外便开始山势起伏,渐渐形成雪山,一直蜿蜒朝着东北方向延伸,形成了连绵数千里的冰断山脉。 冰断山脉超出了辉州范围,辉州更北方是景国冰州,山脉一直沿着冰州边境朝着东北延伸,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景国和北方的霜月国,虽说有冰断山脉阻隔,但还是有几处地方可以翻越的,那些地方皆为两国军事防守要地。 而在辉州和冰州的交界,冰断山脉上有景国江湖八大势力之一的寒山剑宗,严格的说起来,寒山剑宗处于辉州地界。 此外驼铃镇往南就是草原了,过了辉州再往南是叶州,然后是丰州,而弯弯扭扭近乎途径大半个景国的清平河,严格意义上的发源地是在冰断山脉,只是上游支流水系众多。 驼铃镇大概就是这么个地理位置,并不关键,但要说毫不起眼也不至于,它勉强算是进入大漠往西的门户,但又有些够不着,严格起来柳泉县才是,这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大一些的补给点吧,东来西往的商队小部分会来这里停留休整补给,入了大漠就很难有补给点了。 其实在大漠中也有众多绿洲,也有人居住,那些前往玉华国走商的最清楚,常人谁吃饱了跑沙漠中去溜达? 反正商人逐利,哪儿能挣钱他们最清楚。 横穿沙漠去玉华国走商也是无奈之举,从这里去,顺利的话也就一千多里,若是其他地方,要么多绕几千里,要么是穷山恶水难以通行,得不偿失。 整个驼铃镇拢共两百多户常住人家,大体呈井字形分布,有四条主干道,中心就是那一片不大的湖泊。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主要收入来源有三种,一是做商队以及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干撑得慌的江湖中人生意,其次要么去草原亦或者沙漠采集药材矿石等等,最后就是收购周边的牲口皮毛之类了。 反正这周边不适合种植,虽不至于白忙活,但靠种植着实难以生存,反正人不至于被尿憋死,总会想方设法的活着。 驼铃镇虽是一个两百多户的小镇,但严格说起来行政单位是县一级的,设有衙门,最高官员还是七品来着,只是来这种地方任职,可想而知是一份多么苦的差事,几乎每个到来的官员都是摆烂养老,屁大点地方能平时没多少事儿,也干不出政绩来。 这里的正式捕快只有两个,一个负责衙门,一个负责治安,轮着来,加上十来个摊派抽调的差役,平时到也勉强够用了,拢共两百多户人家,都能闲出个鸟来。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驼铃镇却是热闹了起来,因为源源不断的江湖中人涌入,几乎快把这里挤爆,比平时多了几倍的,仅有的几家客栈爆满不说,民宅都住满了人。大多都是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中人,这样的人扎堆,冲突不断,每天不发生个十起冲突都不算正常,流血事件到处都是,整得这里的原住民人心惶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波及。 实际上被波及的还不少,那些个练武的猛然干仗,难免会破坏东西伤人什么的,遇到讲道理的不伤及无辜还赔点钱,不讲道理的都没处伸冤,乱得很。 如此一来,整得本地原本躺平的官员焦头烂额,我他妈都躺平了你们给我整这一处,气得都多次上奏上官抽调人手前来维持秩序了,要不然压不住啊,只是上面的人还没到,只能暂时忍忍,然而再过两天都结束了啊。 都是那两个先天高手约架给闹的,都跑来凑热闹了,烦。 按理说这事儿传了几个月,朝廷早有准备,结果依旧一团糟。 “禁武司是干什么吃的,江湖上的事情不是归他们管吗,这都闹得快民不聊生了,结果人影都没看到,半个月前上面就说会有禁武司的先天高手带人来,人呢?”本地镇长在简陋的衙门里气得破口大骂,忍不住想要砸点什么,又舍不得,这里太穷了。 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发脾气了,下面的人装死,他们也没办法啊。 他口中的禁武司专门负责江湖上的大小事情,里面高手不少,属于刑部的下属机构,其主官还是正三品官员呢,算是武官,干的都是脏活儿累活儿,所以地位比起三品文官地位要低些。 见下面无人帮忙分忧,镇长吹胡子瞪眼道:“还杵着做什么,给我巡街去啊,如果有人作奸犯科就给我抓进大牢!” “遵命”,下面的人敷衍着离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还巡街呢,外面都是一帮不要命的家伙,一个月几两银子啊,拼什么命?还什么大牢,就镇上那破笼子,连老鼠都关不住好吧。 哎,早点结束吧,真怀念以往那闲出屁来的日子啊,如今这整得,上面不好过,我们也不好过哇,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管不了,根本管不了,除非找死。 出了耗子看了都心酸的简陋衙门,负责维持治安的捕快听着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有多少背负人命的狠人鬼才知道,心累…… 整个驼铃镇一年到头就没有几天不吹风的,区别只是大小,天空总是死气沉沉,偶尔大风伴随着沙尘,出门一趟满鼻子灰,看着都闹心。 夜色下,显得灰蒙蒙的天空压根看不到几颗星星,一些屋顶上用于观测风速的风车咕噜噜转动,还有街上那些暮气沉沉的招牌在风中摇摆,偶有驼铃声响起,整个驼铃镇就跟个暮气沉沉快要死去的老人一样。 哪怕众多江湖中人到来,也没法给这里注入新鲜血液鲜活起来。 镇子角落里一家新开不久的铁匠铺夜色下依旧传来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毫不起眼。 捕快吐了一口口水,心说那铁匠铺也是来对时间了,最近生意就没停过,指定赚了不少,只要上税就成,他家那口子比男人还爷们,倒是安全得很。 算了,找地方喝茶去,别在老爷面前晃悠寻晦气。 “啧,又一个跑来凑热闹的生面孔,拎着根棍子吓唬谁呢,身上倒是整洁,一看就新来的,在这儿待两天还不是一身灰,哦,估计待不了两天了,后天就是俩先天高手对决的日子,估计明天镇上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吧” 看了一眼街角晃悠的一个黑衣青年,捕快摇摇头带着几个差役跟班优哉游哉离去。 陈宣背着一个小包裹站在一家客栈门口满脸无语,这已经是镇上最后一家客栈了,全都爆满,压根没有空房,大厅都坐满了人。 ‘难不成还得在荒郊野外过夜?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茶鹰部落休息一晚呢,至少有帐篷住,哪怕有被小姐姐们敲闷棍的风险’ 心头惆怅,陈宣也干不出那种抢人房间的事情来,要不干脆去外面野外对付一晚? 可放眼望去镇外到处都是人啊,帐篷,篝火,附近压根没有清静的地方,而且周边就跟梳子梳过一样,生火在附近都找不到柴禾…… (本章完) 第234章 熟人 第234章 熟人 在客栈门口沉吟片刻,陈宣又迈步走了进去。 “这位少侠,我们客栈是真没房间了,你也看到大厅都坐满了人,险些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柴房都被人占去啦,要不你看还是另想他法?” 店小二见陈宣再次上门只得赔笑道,丝毫不敢得罪,谁知道这些跑江湖的一个不高兴会不会给自己来一下子。 有时候店小二也是个高危职业,尤其是当下驼铃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但能在这种地方开店多少也是有些能耐的,否则别说挣钱,被人欺负都找不到地儿哭。 这家店的掌柜就是一把好手,男的,其内功修为不下于冷冰了,但不是什么上乘内功,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一手算盘打得溜熟,估计关键时刻也是武器。 陈宣自然不是来强人所难的,笑道:“小哥,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没房间就算了,不知可否卖我些新鲜的牛羊肉,两三斤就成,顺便来捆柴禾,木炭也行” 这是打算去野外生火啊,店小二当即笑道:“当然没问题,生意上门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白天还送来了新鲜食材和两车柴禾,只是少侠还望理解,这几天人多,所以这价格可能比平时贵些” “没问题,两三斤牛羊肉,一捆柴禾,算算多少钱?”陈宣点头笑道。 旋即店小二让他稍等,去问了问掌柜的,又跑来回复说:“两斤牛肉一斤羊肉如何?外加一捆柴,一共三钱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区区几斤牛羊肉,还没经过加工,外加一捆柴居然收如此高价,比平常何止贵了十倍,你当你这是大城市的大酒楼啊,哪怕这里偏僻物价高些,也是有些离谱了。 但这话陈宣并没说出口,因为最近这里特殊情况,价格虚高也正常,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道:“行,去帮我拿来吧” 整得他都想在这里做点买卖挣他一笔快钱。 很快东西拿来,陈宣掏钱付账,一脸无语的转身离去。 客栈大厅内有着众多江湖中人,都快坐不下了,有人见此起身道:“他奶奶的,在这儿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也就能遮风挡雨,简直遭罪,店家,给我也来些柴火和吃食,我去野外找个背风地方过夜” “还有我”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算我一个……” 陈宣算是给他们提了个醒,一个个有样学样纷纷效仿。 掌柜的赶紧招呼道:“行行行,大爷们稍等,这就安排” 能把这帮瘟神送走求之不得呢,省得一个个喝酒之后闹事儿,弄坏了东西理赔起来也麻烦,遇到脾气大的指不定还得动手,全部滚蛋最好。 店小二顿时一脸苦相,接下来得忙死,这么多人,柴禾怕是不够,全卖了还得开火啊,难不成去别家借? 离开客栈后,陈宣朝着镇外走去,背着包裹,拎着油纸包的食材,还扛着一捆柴,要多落魄有多落魄,糟心。 路过一家铁匠铺的时候,都走过去了,他又忍不住倒回来看了一眼,确定没看错,门口陈旧的招牌上写着卓记铁匠铺。 这不是卓二牛的招牌吗,咋跑这里来了,上面的污渍都一摸一样,绝对没看错。 再看铺子,一栋土墙房屋,破破烂烂的,屋顶是茅草,压着石头,边上搭了个棚子,炉火烧的正旺,卓二牛正搁哪儿抡起铁锤敲敲打打呢,看样子是在打造一把刀,不打农具改行了? 天都黑了,他家门还是开着的,乌三娘正在屋子里撸起袖子打磨一把长刀,一个打造一个打磨,夫妻俩干得热火朝天。 然后他家门外还有位‘门神’,一位劲装男子躺躺椅上喝酒吃肉好不快活,边上插着一把古朴直背长刀,隔着刀鞘陈宣都隐隐感到那把刀锋锐无比。 好家伙,古西风咋也跑这里来了,还跟卓二牛他们夫妇俩凑一块。 哦对,几个月前卓二牛夫妇俩还说要搬家来着,结果跑这儿来了,古西风那次也说会往西边游历,然后见识见识两大先天高手比武,碰到一起也正常,卓二牛和古西风有过交集来着,还送了他一把祖传宝刀。 而且看当下的情况,貌似古西风帮卓二牛挡住了不少小麻烦,他的武功在陈宣看来还是可圈可点的,否则卓二牛在这最近江湖中人扎堆的地方开个铁匠铺想要安稳可不容易。 陈宣这才稍微留步多看了两眼呢,古西风就斜眼看了过来,打了个酒嗝皮笑肉不笑道:“这位朋友可是要买东西?如果买东西就去找我卓哥,如果是来找茬的,先过我这一关,这家铁匠铺我疾风刀古西风罩了,希望给个面子” 他肯定是没认出陈宣来的。 心头好笑,他那破外号,那次陈宣就怀疑是他自己起的,几个月不见还神气起来了,莫非近段时间闯出了点名堂? 这不,路上有人喝得摇摇晃晃,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都似乎清醒了些,然后朝着远处溜达去了。 搞不好前面古西风就在卓二牛铺子门口收拾过不少闹事的人,往那儿一杵有着不错的震慑效果。 屋子里的乌三娘闻言抬头招呼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要买东西亦或者打造兵器?别管门外那个古兄弟,他没恶意的,和我说就成” 还真是她当家啊,招呼客人都是她来,卓二牛只管撸铁,贤内助没跑了。 古西风笑笑不语,只要不是来这里闹事儿他也乐得清闲。没人认出陈宣来,他笑了笑摇头说:“没事,路过,看一眼,告辞” 说完就走,人家在这里安安稳稳过日子,没必要打扰。 古西风咧了咧嘴,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劳,把有可能上门闹事儿的吓走了,看来自己疾风刀的名头是传扬出去了啊。 江湖中人要的就是个名声,爽。 要知道这段时间驼铃镇爆满,不是没人打过卓二牛家的主意想要借宿,大部分都是他搞定的,干了不少架,武功还有所长进呢,当然,乌三娘也不是吃素的,一手箭术吓退了不少人,墙上还挂着随时取用的弓箭。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乌三娘一脸疑惑,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古西风喝了口酒见此哑然道:“嫂子看他作甚,一看就是个江湖新嫩,没遭受过现实毒打,现在还一脸轻松,经历过一些事情后就变得苦大仇深了” “没有,我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我印象中压根没见过此人”,乌三娘摇摇头道。 古西风不以为意笑说:“哈哈,那有什么,最近驼铃镇来了很多人,偶有感觉熟悉的也正常” “也是,或许是我想多了吧,古兄弟你少喝些酒,否则刀都拿不稳”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稳得很,嫂子放心,我疾风刀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卓二牛继续撸铁,敲得叮叮当当,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脸幸福满足,有家,有女人,还有朋友,日子过得下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出了镇子,陈宣来到野外,到处都是人,连个空地都没有,只得避开人们往远处寻,找个背风的地方当真不容易。 ‘好手还不少呢,这镇子周围,类似那晚被我干掉的黑袍人相当修为的就有数十个,更厉害的角色比比皆是,就连先天高手都有俩,真够热闹的,当真是物以类聚,平时这样的一个都难遇到’ 朝着远处走去的陈宣心头嘀咕道,而且他还清楚,这些只是凑热闹的一部分,估计在柳泉镇那边更多,只待后天,两位先天高手比武之时牛鬼蛇神都会冒出来。 听说别国江湖中人都来了不少,到时候应该很热闹吧? 至于当下驼铃镇不声不响的俩先天高手,陈宣不觉得其中就有刘震威和郭惊龙,修为比自己都不如,哪儿配得上成名多年几个字。 他修炼的泽元诀善于隐藏自身,对感知他人修为自然也有高明之处,连别人都不清楚如何隐藏自己? 这门功法越是去深入了解就越是妙用无穷,不愧是老刘唯一留下的功法。 离开镇子一里多地,陈宣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位于戈壁的一道丘陵之下,背风,视野也挺开阔。 丘陵后方几乎没人了,渐渐的是起伏的沙丘。 在这儿停下,他升起火堆,从柴禾中撸了几根树枝,便串上买来的牛羊肉开始烤了起来。 顺便打量了下夜色中的驼铃镇,算是三面环山吧,除草原那个方向,其他三方地势较高,能挡住大部分风沙。 看着看着陈宣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情况,那就是分散在镇子周围荒野的人,隐隐约约将镇子包围起来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有意思的是,最外围一圈,看似毫不相干,可陈宣总感觉他们是一伙儿的,其中地势最高的北方丘陵上,就有陈宣感受到的其中一个先天高手,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到底是某个大门派的呢,还是朝廷方面的?包围起来,这要是发动,不得将这里一网打尽啊,算了,不关我事儿’ 稍微留意陈宣也没放在心上,继续优哉游哉的烤肉。 随着调料下去,尤其是茶鹰部落特殊酱料以及辣椒的加入,香味一下就散发出去了,渐渐的引得附近有人抽鼻子朝这边看来。 听到有人吞口水的声音,陈宣朝着最响亮那边看去,顿时嘴角一抽。 要不要这么巧,怎么熟人全在这里扎堆了? 想想也就释然了,两大先天高手约架,有条件的自然都跑来凑热闹。 ‘问题赵青鸾是怎么和梁仁凑一块儿的?咋地,赵青鸾比武招亲跑路了,你梁仁还紧追不舍呗,你那点武功也打不过人家啊,强迫都没那本事,看样子这是在给赵青鸾当舔狗?’ 看了那边一眼陈宣心头也是一乐。 赵青鸾缩火堆边,看着陈宣方向直吸鼻子,眼睛都快发绿,实在是太香了…… (本章完) 第235章 你下毒! 第235章 你下毒! 夜风习习,吹得篝火猎猎,不时有火星飘向远处,这大漠戈壁倒也不担心引发山火。 赵青鸾在篝火边抱着膝盖,眼神飘向不远处偶尔吞口水,在她身前的篝火上烤着两个干饼,倒是没烤糊,梁仁在不停翻动着呢。 “赵小姐,这出门在外啊,就比不得家里,谁还不是风餐露宿呢,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馕饼已经烤好,来,吃点吧,再喝点水对付一下”,梁仁喋喋不休道,顺便递上一块烤好的饼子。 听到这话赵青鸾总觉得耳熟,几个月前也听过类似的,出门在外对付一口得了。 可同样是对付一口,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上次是那个富家少爷,丫鬟鞍前马后伺候着,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这次呢,那家伙是在烤肉吧,怎会这么香? 几个月的江湖经历,她遭到了不少现实毒打,大亏没吃,但小亏不断,整个人也跟着成熟了不少,眼神中少了几分清澈,多了些沉稳。 江湖是个大染缸,最是锻炼人,有的人不知不觉被染黑了,有的人则还能保持自身干净,无疑赵青鸾还没被污染多少。 艰难的收回目光,赵青鸾吞了口口水接过烤饼,就着风中传来的香味啃了一口,有些硬,她咬着拽了两下才撕下一块,咀嚼两下不忘对梁仁报以微笑道:“多谢梁大哥,你也吃” 要不说赵青鸾沉稳了不少呢,这要搁她刚离开家那会儿,凭风中传来的香味就肯定管不住死腿凑上去了,江湖儿女嘛,不拘小节,如今她却做不出那种自来熟的举动。 “哈,应该的,赵小姐不必客气”,梁仁闻言笑着搓了搓手,拿起一块烤饼就是一口,吃得狼吞虎咽,但眼神飘忽总觉得不够香了,以前咋没发现呢,都是那家伙害的! 虽然对比风中传来的烤肉香味,手里的干饼着实难以下咽,但吃过苦饿过肚的赵青鸾还是强迫自己吃,小半个烤饼下肚,已经有些饱了,忍不住看着梁仁纠结道:“梁大哥,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梁仁理直气壮道:“当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直到把你护送回家” “说了不用你管,我玩开心了自己会回家,你怎么就不听呢”,赵青鸾惆怅道,口水都说干了,这家伙就是不听,跟个狗皮膏药似得粘着,他还对自己一片好心,整得赵青鸾没脾气。 一张饼几下就吃完了,梁仁又拿出一张去烤,嘴上却道:“我可是接了了赵老爷委托的,要把你带回家,事先已经拿了二十两银子好处,把你送回去还有两百两呢,这么轻松的活儿可不多” 就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护送我呢,也不知道谁保护谁,我看你就是图我家的钱,跟白捡似得,等我回家你就可以跟着心安理得的领钱了是吧? 那么多人接了我爹的委托,就被你遇到了,把你能得。 赵青鸾差点翻白眼,这些话她不是没说过,但梁仁脸皮厚,压根没用。 越想越无语,赵青鸾剩下的半块饼也不吃了,已经饱啦,不,应该是受够了。 她不是没想过甩开梁仁,可那家伙就跟狗鼻子似得,总能找到自己,就离谱,但赵青鸾扪心自问,这段时间在梁仁身上着实学到了不少江湖经验。 然而问他找人的本事他就是不说,道那是他的看家本领,混饭吃的,传男不传女,口风紧得很。 见赵青鸾不语,在那儿抱着膝盖发呆,梁仁看了看陈宣方向,想了想道:“赵姑娘可是被烤肉的香味勾起了馋虫吃不下去?” “梁大哥你别乱来啊,又不认识人家,别找不自在”,赵青鸾当即警惕起来打预防针,深知这家伙的脸皮有多厚。 梁仁咧嘴一笑起身拍拍屁股走向陈宣笑道:“看我的,等下保管让赵姑娘吃上香喷喷的烤肉” “你……哎……”,赵青鸾想阻止,他已经走过去了,顿时捂脸,暗道又来,你当谁都那么好脾气啊。 看似优哉游哉的烤肉,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在陈宣的留意之中呢。 从他俩简单的对话,大致判断出是如何凑一起的了,梁仁馋赵家的钱,从而化身赵青鸾的舔狗,鞍前马后把她哄回家就跟白捡钱一样。 见他朝自己走来,陈宣心说还是这么耿直啊,糟了,冲我烤肉来的! 凑到近前,梁仁也暗自吞口水,搓搓手自来熟道:“哥们,你烤的什么东西啊,好香” 陈宣闻言好悬没一脚给他踹过去,差点听成哥们你好香。 于是抬头笑道:“三两” “啊?”梁仁一愣,没懂。 翻着烤肉,陈宣伸出三根手指头道:“我说三两银子,分你一块烤肉,不过分吧?这可是我高价买的食材,还有秘制调料,别的地儿可吃不到,你闻闻多香” 说着他还故意拿起烤肉晃了晃,梁仁的眼睛也跟着转。 三钱银子买的材料,超过正常价十倍了,那么自己再翻十倍卖出一点,把本钱挣回来,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这冤大头凑上来不宰他宰谁,这还是看在认识的份上,又不是强买强卖,你情我愿的事情,其他人还没那个口福呢。 视线跟着烤肉转了一圈,梁仁顿时摆脱诱惑,瞪眼哆嗦道:“你咋不去抢?” “瞧兄台你这话说得,抢钱是犯法的”,陈宣一脸你别冤枉人的表情道。 梁仁瞠目结舌,糟糕,遇到对手了,居然有人比自己脸皮还厚。 三两银子啊,那可是三两,自己接一趟黑活儿也才十两,就一块烤肉! 接了赵老爷的委托,虽然事先给了二十两行动金,可就这烤肉就给自己干进去十分之一还多了。 犹豫了下,他回头看了看眼巴巴的赵青鸾,又看着陈宣搓手道:“兄弟能不能便宜点?我家小姐实在是馋这一口”你什么时候成赵青鸾的跟班了?而且人家赵青鸾那是眼巴巴的馋烤肉吗,分明是担心你被我揍好不好。 拿起烤肉闻了闻,陈宣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不二价,要不然请回” 仅仅只是认识,朋友都算不上,陈宣坑起来没一点压力,当初他在船上陪两块木板张口就是三两银子,自己这烤肉不比那木头板子值钱? 反正这些跑江湖的大手大脚惯了,自己当然要随大流不是。 太过分了,太吝啬了,要不是看你年轻,我还有求于你,早就干你啦。 心头腹诽,梁仁考虑到若是把赵青鸾哄高兴了,兴许她就答应回家了呢,到时候跟着跑一趟就有两百两,血赚。 于是咬牙忍痛掏出一块银子,揪下三两,递给陈宣说:“来一块,我就看看有多好吃,不好吃我再找你算账,要大块的啊” 哟,还真掏钱啊,陈宣立马接过揣怀里,递过去最小一块,估摸着三两烤牛肉说:“就这块,爱要不要” “你……行,我忍,兄弟好样的,佩服”,梁仁忍了又忍,竖起大拇指丢下这句话,拿着烤肉转身就走。 转身之后他就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打肿脸充胖子,来到火堆边,把烤肉递给赵青鸾道:“怎么样,赵小姐,我没骗你吧,不是我吹,咱这交际能力没谁了,烤肉来啦,趁热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着他艰难移开眼睛,吞了口口水,暗道这玩意也就闻着香,肯定不好吃。 其实他自己都不信,三两银子的烤肉能不好吃吗? 整个过程赵青鸾都看在眼中呢,梁仁明明吃了大亏还装着若无其事的讨好自己,除了家人没谁对自己这么好的了,有点感动,是单纯有人对她好的感动,毕竟梁仁那长相和年龄以及实力,距离她择偶标准相差十万八千里。 心头一软,赵青鸾接过烤肉,抽出一把小刀分成两块,递过去一块说:“梁大哥你也吃” “这是给你的,别人看我不错送的,你自己……哎,好吧,我吃”,梁仁还想装一波,可看到赵青鸾一副你不吃我就丢火力的举动,还是忍不住接了过去。 “嗯,梁大哥你也趁热吃吧”,赵青鸾笑了笑道,小小咬了一口,眼睛一瞪一脸不可思议,脸都红了,不是因为好吃得惊为天人,而是好辣。 梁仁直接就是一大口,旋即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发红,当即蹦起来冲着陈宣方向嚷嚷道:“好小子,收了我那么多钱,你居然下毒!” 猛灌水的赵青鸾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还说是人家送的呢。 原本附近很多闻到香味的人见梁仁得逞都有些蠢蠢欲动,结果他一句话所有人都退缩了。 陈宣撇了他一眼,自己拿起一块烤肉就是一大口,这味道,久违了。 美美的吃着烤肉,冲着梁仁撇嘴道:“不懂享受就别乱冤枉人,你就说好不好吃吧” “好吃,但你真没下毒?”梁仁下意识点头。 不去看他,陈宣自顾自的吃着道:“有毒我自己还吃?” “你若没下毒,那我怎么有些头晕?”梁仁摇摇晃晃道。 陈宣一愣,暗道你那么不能吃辣吗,就这么点就辣得头晕缺氧? 然后一抬头,就见还拿着烤肉的他和赵青鸾眼皮一翻栽倒在沙地上。 “什么人啊,我居然又中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了”,晕倒之前赵青鸾嘟囔了句,明显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不止是他俩,陈宣放眼望去,驼铃镇周围,夜色下一个接着一个的栽倒,有人意识到问题不对却已经晚了。 陈宣:“……” 这可不关我事儿,果然有人在搞事情啊。 接着他就看到原本很多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相继站起来了,就听有人小声笑道:“咱们禁武司的迷药果然好使,这下就能轻松拿下人犯了” 朝廷的人也这么不讲究的吗? 好吧,人家估计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才不会和江湖中人讲什么规矩道义。 …… (本章完) 第236章 禁武司办案 第236章 禁武司办案 禁武司? 难怪这么大手笔,这是要趁着江湖中人扎堆,将跑来的罪犯一网打尽啊。 陈宣仔细打量留意了下,镇里镇外,不受迷药影响的估计也就五六百人了,其中绝大多数肯定是他们的人。 除了这些不受影响的人外,倒不至于全部都彻底陷入昏迷,一些人仗着内力和体制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但行动能力都大大受限。 驼铃镇原住民只有两百多户,人口一千出头,而汇聚来的至少超过三千,他们提前谋划部署盯梢,以迷药开道,宁杀错不放过,将影响和威胁降到最低,四五百人倒是足够了。 要不说还得是朝廷呢,做什么事情随随便便就能调集一堆人。 他们所用的迷药无色无味,见效极快,陈宣也不清楚具体,他又不是万能的,但并不受影响,莫说出门在外时刻提防着,即使中招,这种迷药以他强大的体魄也扛得住,滂沱的内力运转就能排除体外。 ‘这种迷药对先天之下无往不利,可对先天就不够看了’,陈宣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 当然,禁武司肯定有针对先天境界的各种手段,但如此大规模的使用就得不偿失了,那种级别的东西何等珍贵,没必要浪费在一些小人物身上。 禁武司陈宣当然知道,隶属于刑部下面的暴力机构,主要负责江湖上的事情,就是所谓的朝廷鹰犬。 他们不从事调查,只管缉拿追捕按令抓人,正常衙门处理不了的江洋大盗凶人猛人就轮到他们出手了,过程中若有反抗他们可以直接杀人,皇权特许,不过通常情况下他们还是会尽量抓活的。 因为活人比死人值钱。 是的,值钱,他们虽然是朝廷机构,但也是做着卖命的事情,出任务当然是想方设法捞外快了,否则那点俸禄才几个子?而且每抓一个活口都有奖金,很多被通缉悬赏的,他们抓回去还能额外挣一笔,而且犯人身上值钱的东西他们也有份,总之来钱的路子还是很多的。 拿着烤肉,看着人们成片成片的倒下,一些还载到火堆里面去了,陈宣心说自己要不要也做做样子? 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又不是犯人,禁武司虽然是暴力机构,只要不和他们作对,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还是不会殃及无辜的。 而所谓的少数情况,那就看他们心情了。 “各位得罪了,禁武司缉拿要犯,据查证,驼铃镇藏匿了四十三位罪大恶极之人,本官按令行事,稳妥起见不得不出此下策,迷药半个时辰后自会失效,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在此本官说声抱歉” 站在视野最开阔丘陵上那位先天高手扫视全场朗声道,至于昏迷中亦或者正在昏迷的人们能不能听到听清他就不在意了。 而他说声抱歉已经是很给面子,否则还能拿他怎么样,和朝廷对着干吗,而且作为景国子民,都有配合官府办案的义务。 那人四五十岁,身形消瘦,狼顾鹰视,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他身穿黑袍,胸口绣着精美的飞鹰图案,腰挂一口宝剑,披着斗篷,说话之际缓缓将兜帽取下露出真容。 “是你,左开仇,好你个朝廷的走狗,你不得好死!”有人中了迷药怒视他破口大骂,但依旧控制不住的栽倒在地。 说话之人估计也明白自己干的事儿,是他们缉拿的目标,无法反抗无路可逃,干脆大骂一通提前发泄一下。 被禁武司盯上之人都没有好下场,没被逮到还好,抓捕中死了也就罢了,若是落入他们手中,那将会生不如死,禁武司的大狱那可是无数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恐怖之地。 “卑鄙,用这种手段算什么本事,有种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啊” “我不甘心,老子逍遥这么多年,居然栽在这种手段之下,简直就是耻辱” “老子认栽了,你们这些朝廷走狗,等着吧,老子还有徒弟师兄弟,他们会为我报仇的,你们的妻儿老小最好注意点,哈哈哈……” 对于那些咒骂威胁,左开仇毫不在意,连眼神都不曾变一下,若是担心这些,他也不会干这份危险的差事了。 不过开口的几乎都是自知必死之人,而那些被牵连的只能自认倒霉沉默不语,前提是还能保持清醒的,莫说他们,纵使寒山剑宗那样的大派都不敢公然和朝廷对着干,况且人家还是在办正事儿。 手按剑柄迎风而立,左开仇衣袍猎猎,大手一挥冷声道:“动手,一个个招子放亮点,迷药也不是万能的,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随着左开仇一声令下,镇里镇外,禁武司的人纷纷行动起来。 他们事先明显经过了周密部署,一个个早已经有了目标,当即如同饿狼般展露爪牙,他们的绝大部分目标都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直接实施抓捕就是。 陈宣周围,禁武司的人三个一组直奔目标。 其中一组快速来到一处火堆边,那里躺了一个昏迷的中年人,一只胳膊还搭在火堆上,烧得昏迷的他身体本能抽搐。 纵使那人已经陷入昏迷,禁武司的人并未放松警惕,其中两人警戒,一人上前查看,冷笑道:“铁拳王猛,犯案十三起,喜欢将人全身骨头打碎,男女老幼都不放过,非常享受虐人快感,最严重的一次,对人家闺女起了歹念,从而虐杀人家八口,猪狗不如的东西,今日落网,进了大狱再好好收拾你” 说着那个禁武司的人五指成爪快速在其四肢和肩膀挥过,咔嚓咔嚓的声音中,抓断了其四肢和琵琶骨,过程中昏迷的男子本能抽搐。 这还不止,废了他的四肢和琵琶骨后,禁武司的人还用牛筋捆了他的手脚,又强行摆开他的嘴巴喂了一颗药丸,后卸掉他的下巴,这才将其丢在一边前往下一处。 整个过程用时不过四五个呼吸,行云流水利落得很。 这样的画面在各处上演,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那个左开仇则居高临下的扫视全场。 但也不是没有发生意外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比如陈宣左前方几十丈外,一个昏迷的青年男子,在一组禁武司的人靠近之时突然暴起,一掌打飞一人,旋即腾身而起施展轻功奔向远处哈哈大笑道:“区区迷药能奈我何,想抓我,做梦吧,你们等着,老子会挨个找上门……噗噗噗”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黑暗中几支弩箭飞出将他射成了筛子,跌落沙地已然没有了声息。 真当禁武司和你开玩笑呢,胆敢反抗说格杀勿论岂会让你跑了,轻功不错,人在空中,面对劲弩的交叉射击往哪儿躲? “人犯折君几年来间银妇女三十二起,已然伏法”,禁武司的人当即上前检查剁了其脑袋宣布道。 随后有人去检查被击飞的禁武司同伴松了口气道:“不是什么阴毒掌力,断了两根肋骨,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下次注意点,这些不法之徒阴着呢……” 陈宣目睹了整个过程,仅仅盏茶功夫,镇里镇外的人犯就已经抓捕得差不多了,效率没的说。 偶有意外情况发生也没出什么大问题,都被禁武司的镇压了下来。 随后有人去给左开仇汇报道:“大人,一共四十三个人犯,我们逮捕了三十二人,当场击杀八人,还有三个不知所踪,兄弟们受伤六人,其中一个重伤,其余皆为轻伤,还请大人示下” 闻言左开仇眉头微皱道:“一帮饭桶,如此周密的计划都能出纰漏,一个个干什么吃的,专门盯人都能跟丢,跟丢的分别是谁?负责盯梢的人回去之后自行按照规矩领罚” “回大人,跟丢的分别是毒公子,此人擅长下毒,负责盯他的三个兄弟已经遇害了,还有血线刀,此人见势不对击伤了盯他的兄弟四处躲藏,我们的人正在追捕,最后一个也是最棘手的一个,无心婆婆,她避开兄弟们的眼线不知所踪,但肯定还在镇里!” 闻言左开仇稍作沉吟做出部署到:“找,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他们找出来,此三人本事了得,应该没有中迷药,让下面的人小心些,尽量不要波及民众,否则拿你们试问,最后那个无心婆婆,发现她的踪迹后发信号,本官亲自出手,她实力不俗,你们动手很可能出现大量伤亡” “遵命” 得令之后禁武司再度行动起来,不同的是之前是抓人,接下来是找人。 一个个禁武司成员如狼群奔走,陷入昏迷之人仔细甄别以防错漏,过程算是粗暴了,一些还未彻底昏迷之人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他们主要搜索的的区域还是镇上,那里环境复杂便于隐藏,禁武司大部分人都去了那里。 陈宣当然是他们关注的目标之一,几乎所有人都中了迷药,他在哪儿吃着烤肉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就连左开仇都留意到了他。 一连几波人上前甄别打量,陈宣坦然面对,好在他们并未动手,见他光明磊落,也不是抓捕目标,自然也就没有为难他…… (本章完) 第237章 妥协 第237章 妥协 “无量世尊,诸行无常,罪恶苦多,往生路上善因恶果,业报积消……” 禁武司忙着寻觅人犯的时候,夜色中传来了诵经之声。 没人找麻烦,陈宣寻声看去,就见距离他几十丈外的火堆边,一位灰衣僧人正在闭目转动佛珠诵经,宝相庄严慈眉善目,不为外物所动。 他看上去五十来岁,身形清瘦,留有尺许青须,头上有结疤,是位受戒僧。 在他一侧放着一根三环锡杖,另一边则躺着一个十来岁的灰衣小和尚,那小和尚明显中了迷药陷入昏迷。 看样子应该是师父带着徒弟来长见识的。 他身上没有明确的标识,陈宣也没法判断来自哪座寺庙。 ‘不知道是不是无相寺的高僧,那里可是有宗师强者坐镇的,论江湖地位,无相寺和太玄门相当,一佛一道俨然执正道之牛耳,总之还是看实力说话,影响力也占一部分因素’ 稍作打量陈宣就收回了目光,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对方看似清瘦,实则内力深厚,且刚猛霸道,明显修炼了上乘功法,禁武司的迷药都奈何不了他,只是出家人通常都给人慈眉善目之感,或到了关键时刻也能作怒目金刚,他那锡杖锤起人来应该挺猛的。 想来对方并不是在为那些伏法的罪犯诵经超度,更多的是为被那些罪犯残害之人。 其实来到驼铃镇的和尚道士挺多的,没能住上客栈都在野外过夜,派系不同各自扎堆,那和尚周围就聚集了不少僧侣,只是这会儿躺了一地,隐隐以他为首,他的修为不是最高的,想来定是身份特殊了。 没在意那么多,陈宣还是继续吃烤肉吧…… 他这边刚收回视线,就听到镇上传来了打斗之声,闹得挺凶的,夜色下还能看到兵器闪烁的锋芒。 其中一道赤色刀锋格外醒目,每一次闪烁都仿佛一盏指明灯,距离和角度原因,陈宣看不到具体,猜测那使刀的就是禁武司抓捕的罪犯血线刀了,之前禁武司的对话陈宣也听到了的。 随着打斗的出现,几十个禁武司的人朝着那个方向合围过去,其余人则有条不紊的从事自己的事情,俨然章法有度。 很快就有人给左开仇汇报道:“大人,发现血线刀的踪迹了,其实力强横,兄弟们正在捉拿,他蹦跶不了多久的” “嗯,让大家小心点,尽量将他引出镇外,若是平民被波及太多我们也不好交代”,左开仇微微点头道。 “大人放心,兄弟们有分寸,不会让他波及民众的,否则已经将他拿下了……” 他们到底是官府的人,有所顾虑,做不到为了办事儿无视民众生死,这很正常,若是因为他们办事儿而造成大量民众伤亡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嗖~! 夜色下,一支哨箭在内力的加持下发出红光冲天而起,尖锐的声音中于数十丈高空炸开,那是禁武司的信号箭。 随着这只信号箭的出现,镇上的打斗之声也结束了,很多还清醒着的人纷纷看去,却没人跑去近距离凑热闹,禁武司办案,若是影响了他们,被顺手宰了也活该,大家都知道这个潜规则。 “大人,发现无心婆婆了……”,左开仇身边的属下看向信号方向惊喜道,结果一回头哪儿还有左开仇的身影,唯有一道劲风吹得衣衫猎猎。 陈宣倒是看得清楚,那信号箭刚刚升起,左开仇的身影便朝着那个方向激射而去,先天境界的他速度极快,宛如幻影。 但在陈宣看来,他轻功其实一般,速度虽快,但在那样的速度下做不到无声无息,而且还有破空之声,属实不怎么样。 大概率修为虽高,但并没有修炼什么上乘轻功,亦或者他这样的身份也不需要隐藏,而且事情紧急,为了速度舍弃了隐匿。 不过到底是先天境界,那速度,先天以下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也就陈宣还能暗自评头论足了。 当左开仇去往镇上后,那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道尖锐苍老的声音,冷声道:“姓左的,知道你厉害,我们不是你对手,但还是劝你识相一点放我们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闻言陈宣眉毛一挑,我们,那什么无心婆婆和另外的人联手了吗?想想也正常,面对禁武司的追捕,联手之下摆脱抓捕的机会更大。 随后就响起了左开仇冷漠的声音说:“禁武司从不受人威胁,我劝你放弃挣扎,也少受些苦头!”话虽如此,但双方似乎处于对质状态并未动手,显然左开仇也有所顾虑,很多时候并非实力就能决定一切的。 接着另一个声音大声道:“禁武司从不受人威胁人尽皆知,我们也不是威胁,只想苟活罢了,放我们离去,否则别怪我们拉至少半个镇子的人陪葬,你们若是继续苦苦相逼,说不定以后这个驼铃镇要从地图上抹去!” 这番话似乎是有意说给所有人听的,目的是在给禁武司的人制造压力。 禁武司的人似乎并不想他的举动弄得人尽皆知,小声怒斥,但陈宣还是听到了,就听禁武司的人咬牙切齿道:“毒公子,你竟敢在水源下毒,你死定了” “哈哈哈,都是被你们逼的,若不放我们走,休想我拿出解药,你们是想看这里的居民被毒死,还是无水可用渴死,做决断吧,没时间和你们浪费”,那个声音冷笑道。 然后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口道:“即使你们禁武司为了抓捕我们三个,不顾镇上居民死活,那么他呢,本地镇长,七品官员,进士出身呢,虽然是被贬到这里,你们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他若死了你们也绝对不好过,就在我手中,刀子不长眼,劝你们别轻举妄动” “姓左的,下决定吧,到底是不顾一切的抓我们,还是让这位七品镇长和全镇人给我们陪葬”那个尖锐而苍老的女声威胁道。 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居然被贬来这里当镇长,肯定是得罪了人,还真够讽刺的。 随着他们简单的对话结束,局面似乎就这么僵持住了,镇外的人们虽然没有身临其境,却也能感受到那里压抑的气氛。 看样子三个犯人都出现了,其余禁武司成员,除了少量看守已经抓捕的罪犯之外全都朝着那边涌去。 片刻后,似乎迫于压力,左开仇不得不做出妥协,寒声道:“让开,放他们走!”,说着他顿了一下阴恻恻道:“我劝你们最好识相点,离开之后把周大人放了,解药交出来,否则天涯海角我都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与你们有关的九族和朋友,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本官说到做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哼,左大人你也别说气话,我们自知罪大恶极,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别追来想来不用我嘱咐了吧?走!”无心婆婆的声音冷哼道。 看着那个方向,陈宣心说禁武司的人终究还是投鼠忌器了,他们虽是暴力机构,却也不得不对危机整个镇子的局面做出妥协。 如果这个镇子因为他们行事而陪葬,以往再大的功绩都保不住他们,甚至还有可能被下狱问斩,毕竟是他们办事不力。 禁武司的人可以为了抓捕罪犯而对整个镇子下迷药,狗急跳墙后,罪犯也可以下毒,以整个镇子的生死存亡来反向威胁。 很快便有三个人从镇子速冲出,方向居然是陈宣他们这边。 倒也正常,他们若是往西就是茫茫大漠了,往北是寒山剑宗影响范围,容不下他们,往南是柳泉镇方向,那边并不比这里安全,所以只能朝东边草原方向逃命。 三个人,两男一女,很好辨认他们的身份,看外表就能看出。 血线刀四十来岁,整个人散发阴冷气息,手持一柄细长薄刀,那刀也不知是如何打造,刀身布满了血线一样的纹理,杀气腾腾让人望而生寒。 毒公子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白衣手持折扇,颇为英俊的他很难让人将罪大恶极四个字联系在一起,像是个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却能干出在水源下毒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至于无心婆婆,一张橘皮老脸,七老八十的样子还驼背,倒是没拿什么兵器,但一双手的指甲却很尖锐,像僵尸的爪子一样,仿佛随时都能对人‘掏心掏肺’,倒也符合她那无心外号两字。 不过陈宣却一眼看出,那根本就不是无心婆婆真实面容,而且年龄应该不是很大,毕竟陈宣自己就是易容方便的行家,一个人的外在好改变,但内里的精气神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他们三人快速离开镇子,无视周围躺了一地的昏迷之人,只想远离这个要命的地方,其中血线刀手中还抓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想来就是本地镇长了。 到底是读书人,而且还是进士出身,哪怕小命捏在他人手中,那位周镇长依旧面不改色,养气功夫着实过人。 随着他们出现,陈宣留意到那个诵经和尚停了下来,手已经放在了锡杖之上。 禁武司抓捕的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人,一般的小偷小摸压根没资格让他们过问,既然遇到了,力所能及陈宣也不介意惩恶扬善。 然而还不待他出手,在那三人来到荒野远离人群后,镇子内冲出一道黑影飞速接近三人,正是左开仇,声音冷漠道:“本官说过,禁武司从不受威胁,今日你们便全部留下吧” 他分明就没打算放过几人,否则禁武司的脸往哪儿放? 之所以妥协,不过是想在人少的地方动手罢了,以免殃及无辜…… (本章完) 第238章 土鸡瓦狗 第238章 土鸡瓦狗 “姓左的,你言而无信!”无心婆婆回头惊怒道,脚下仿若生风跑得更快了,只恨少生两条腿。 然而他们相差一个大境界,再快对于左开仇来说又能快到哪里去? 左开仇说话之际人还在镇子边,话音落下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百丈了,宽大的斗篷在急速之下猎猎作响,他整个人宛如一只展翅来袭的夜鹰。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与本官讲信誉?尤其是你,无心婆婆,号称无心,当你用你那双狗爪子撕开众多无辜者胸口修炼爪功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证据确凿的命案三十多起,不知道的更多,连三岁小孩都不放过,用猪狗不如来形容你都是对猪狗的侮辱!”左开仇冷笑道。 说话之际他的身影距离几人已经不足百丈了。 无心婆婆心头惊惧,咬牙切齿道:“老身那是摧心爪,而且老身也是逼不得已,摧心爪的运功路线太过阴寒,需要以人的心头血浇灌祛除寒毒,否则寒毒发作十指连心生不如死,我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你放过我如何,我以后会改,甚至可以自废这门爪功归顺你们为朝廷卖命赎罪” 自知不敌左开仇的她为了活命也是绞尽脑汁。 “这就是你胡乱杀人的理由?就你也配归顺朝廷?简直笑话!” 左开仇冷笑,距离他们已然不足五十丈了,隔空便朝他们一掌打去,没有里胡哨的武技,简单的一掌打得空气爆鸣,手掌打出空气肉眼可见的形成波纹状涟漪辐射出去丈许。 先天真气运转,他那手掌在发光,冷白的光芒在夜色下格外醒目,化作一道米许手印横空而出,所过之处飞沙走石。 那冷白的大手印呼吸间便跨越数十丈距离,只是随着距离的增加在快速变大变得暗淡,威力也在减弱,到后面手印都变得丈许大小了,几乎将无心婆婆他们笼罩。 然而这依旧不是他们敢硬抗的,毕竟是先天高手的一击,哪怕只是随手隔空一击,若是硬抗至少骨断筋折,实力差点估计要被拍成肉饼。 恐怖掌印袭来,几人亡魂大冒,顾不得那么多,当即朝着边上躲去。 轰~! 掌印落在地上,地面颤抖,轰鸣声中尘土飞扬,原地出现了一个丈许大坑,深入地面两尺,能清楚的分辨出那是一个手印。 无心婆婆她们虽然躲开,却也被强烈的气浪掀得人仰马翻狼狈无比,她自己还好,实力是三人中最强的,起落间便稳定了身形。 另外两人就没她那么顺利了,毒公子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满身尘土,脸上还被激射的石子划开了伤口满脸是血,血线刀抓着周镇长,背部砸在地上脸色一白滑出去十多米远,背后衣服已经成了布条。 估计血线刀也知道,周镇长是他为数不多的筹码,居然尽量护住了对方周全。 而周镇长本身呢,哪怕沦为人质,却是一脸无所吊谓的样子,似乎早已经生死看淡了,但也没有出言刺激血线刀。 仅仅隔空一掌,相隔数十丈就在地上拍出丈许大坑,先天之威尽显无疑。 要不说先天才能称为高手呢,其实力超乎常人想象,先天之下挨着就死擦着就伤。 无心婆婆他们虽然狼狈,但到底是躲开了,避免了被一巴掌拍死的下场。 “姓左的,你非要鱼死网破吗,镇上居民的死活你当真一点不顾了吗?”毒公子惊恐道,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作为练武之人,他当然知道先天高手强大,但从未接触过啊,左开仇这一手着实是吓住他了,只得用镇上居民的生死来威胁给自己长胆,否则自己这样的十个百个加起来都不够对方一只手收拾的。 左开仇已经来到了他们近前,一扬斗篷轻飘飘落下,目视毒公子耻笑道:“你这猪脑子,也不知道是如何活这么多年的,你傻本官也和你一样傻吗,在驼铃镇的水源下毒威胁本官,亏你想得出来,那水源是地下活水,你有多少毒药是不能稀释的?不消半夜,最多半个时辰,你放的毒就被冲走不药自解了,若非担心你在镇里胡乱下毒残害百姓,你以为你这狗东西还能跑来这里?现在居民都昏迷了,没人饮水,你那毒有什么用?” “你……我可是在水井里面也下了毒的”,毒公子脸色苍白道,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惊恐着一步一步后退。 左开仇都懒得搭理这傻逼,莫说活水并不担心被下毒,朝廷调查了他这么久,底细早就摸清楚了,他那点手段能翻得起什么浪?他用毒的手段还比得过朝廷那么多能人异士?再一个,哪怕他手段高明,抓住他解药不就到手了嘛。 此时血线刀也站了起来,利刃放在周镇长脖子上一步步后退颤声道:“那么他呢,你总不能不顾他的死活吧,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进士出身,皇帝心头有数,对了,还是什么天子门生,若是因为你的缘故死去,朝廷追究起来你也不好过,他的恩师同窗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有点脑子,知道用周大人的身份背影来威胁本官,但你以为本官会在乎吗?了不起本官事后如实上报,周大人因公殉职,上头也是理解的,反倒是你,残害朝廷命官形同造反,看来你家九族得好好感谢你了”,左开仇淡淡道。 不管周镇长是因何被发配沦落到这里,人家毕竟是文官,还是进士功名,左开仇还是很给面子的,口称大人,而非周某某,哪怕严格算起来他的品阶还在周镇长之上。一句话说的血线刀面无人色,拿刀的手都在颤抖,意识到自己抓了周镇长不但不能让左开仇投鼠忌器,反而还做了件蠢事,他又不是石头蹦出来的,自然有亲人朋友,自己罪大恶极早晚都没有好下场,可也不想连累亲人朋友啊。 左开仇追来后陈宣就放弃了动手的打算,目睹这一幕心头暗自竖起大拇指,心说这位禁武司的左大人真心厉害,对人心的拿捏有一套啊,三言两语就将那俩家伙心理防线快要击溃了。 毕竟是专门对付江湖中人的,若没点头脑仅凭实力岂能坐上高位?若只有实力那是莽夫,通常上位者都是玩儿脑子的。 见火候差不多了,左开仇扫视他们撇嘴道:“浪费本官时间,你们是自己束手就擒呢,还是本官动手?给你们三个呼吸时间考虑!” 此时镇子那边其余禁武司的成员在快速赶来。 周镇长也开口了,很平静的笑道:“我还以为上头敷衍我呢,原来左大人你们早就到了,还布下了天罗地网,倒是我误会上官,左大人尽管动手惩戒不法之徒,不用在意我,正如左大人所说,若是我因公殉职,说不得还能得到朝廷嘉奖,如果侥幸不死,这次我也算参与进来了,左大人可得如实上报” 陈宣心头对这位周镇长也竖起了大拇指,溜啊,他估计巴不得被当做人质呢,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呆的,参与进来功劳就有他一份,那么多罪大恶极之人伏法,哪怕蹭蹭也足够他挪挪窝了。 左开仇心头暗自无语,这帮读书人真烦,有好处就跟狗闻到屎一样往上凑,命都不要了,堂堂进士出身,莫说这位周镇长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即使真的,岂会那么容易被抓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句话他们读书人比谁都玩儿的明白。 类似陈宣这样不受禁武司迷药影响的不少,这种人往往都实力不俗,但一个个也就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作为江湖中人,他们并不想和朝廷中人参合在一起,否则会被人说闲话,当然,若是没有朝廷中人,他们遇到罪大恶极之人并不介意惩恶扬善就是了,反正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况且目前左开仇胜券在握压根不需要他们帮忙。 “别和他废话,大家分头逃,能活一个是一个!”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也就左开仇到来几句话的功夫,无心婆婆深知不能力敌,丢下这样一句话撒丫子就跑,她手中可没筹码,跑的路线却是血线刀身后,明显想让对方当替死鬼,给自己阻拦左开仇些许时间争取逃命机会。 “走”,血线刀也是当机立断,一把将周镇长丢向远处转身就跑,到底没敢下杀手,以往杀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或是江湖中人,若是杀了朝廷命官,那是真不给自己和亲友留后路了。 他打的算盘是丢掉周镇长,或许左开仇会去救,否则摔死那就不管他事儿了,是他们自己内部见死不救的,众目睽睽下总不能全部怪到自己头上吧。 毒公子反应更是迅速,折扇朝着左开仇一挥下毒,顺便还朝着远处中了迷药昏迷的人们抛撒毒丸,转身逃命颤声道:“要死也要拉一群垫背的!” “冥顽不灵,原本还能多活几天,既然找死就怪不得本官了”,左开仇冷笑道。 毒公子挥洒的毒药他斗篷一卷就扇到了一边,右手抓住腰间剑柄一抖,剑鞘激射而出,噗嗤一声将毒公子心口洞穿钉死在地上。 随后他朝着血线刀逃离的方向挥剑,一抹月牙形雪亮剑气横空而过。 纵使危机关头血线刀转身挥刀去挡,可刀身之上内力形成的赤红刀光瞬间都挡不住就被剑气击溃,刀身反弹刀背切进他半个身子,而那剑气划过则见他斜着劈成了两半。 先天之下在先天面前太弱了,宛如蝼蚁。 那剑气去势不减,径直朝着夺命狂奔的无心婆婆追去。 做这些的时候,左开仇眼角余光也在留意被丢出的周镇长,都是给朝廷办事,他自然是要顾忌一下的,虽然对方并非弱不禁风,但若摔出个好歹,真计较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儿。 不过他这会儿看到周镇长已经被人接住了,那人手持一根木棍,接住周镇长之余,将其放下后还游刃有余挥舞木棍把部分毒公子丢过去的毒丸挑飞到远处。 那些毒丸落地便开始激烈散发毒雾,毒公子是真想拉一群人陪葬,好在远离了人群问题不大,其余的少部分毒丸也被其他江湖中人解决了。 ‘那个年轻人不错,实力马马虎虎,连内力都没有,接住周大人还帮忙解决了点小麻烦,记得之前一直在吃烤肉’ 暗自点头,左开仇更多的注意力则是在无心婆婆身上。 他那隔空一道剑气,杀了血线刀之后威力相应减弱,居然没能一举除掉无心婆婆,冷笑一下便迈步追了上去,活着的无心婆婆比死了的更有用…… (本章完) 第239章 这就是江湖 第239章 这就是江湖 “周大人你还好吧?”陈宣挥舞木棍将毒公子丢向这边的部分毒丸挑飞后回头笑道,刚才接住周镇长的就是他了。 整理了下稍微凌乱的衣衫,周镇长拱手道:“多谢这位少侠,若非是你施以援手,周某说不得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 血线刀虽然没有痛下杀手,但将他丢出一二十丈远,若是摔实了也不好受,轻则伤筋动骨,严重点摔死都有可能。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宣摆摆手道,见他没事儿重新走向火堆边。 这会儿毒公子和血线刀还未凉透,不过血线刀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毒公子被剑鞘钉在地上也已经没有了气息,禁武司的人相继到来打扫战场。 至于左开仇和无心婆婆,已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脱离了众人视线,不过以左开仇的实力,将她抓回来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都能让她跑了,以后没脸见人。 先天境界亲自出手属实欺负人。 陈宣刚坐下,周镇长就主动凑了上来询问道:“还未请教少侠名号,不妨去我那里坐坐,也让周某尽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 “在下杨过,周大人不必如此客气,都说了是举手之劳,何必放在心上”,陈宣摇摇头道。 周镇长干脆随意的坐在边上,也是个心大的。 和陈宣的简单交流,观其言行,总觉得他江湖气息淡薄,估计是初出茅庐,更多的像是个读书人,心有好感,便笑道:“本官周元,得扬少侠之助省了一番苦头,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力所能及定不推迟” “好说好说”,陈宣笑了笑道,并未放在心上,更不会把人家的客气当真,读书人就是这样,永远都不会把话说死,力所能及四个字的水分很大,说白了就是看心情。 周元也是闲的,没话找话道:“杨少侠也是去看两位先天高手比武啊?” “当然,身为江湖中人,这等盛事自然是要去长长见识的” “那到时候杨少侠可得站远点,先天之间的比试绝非儿戏,以免危及自身” 闻言陈宣哑然道:“看来周大人对先天高手了解不少” “哈哈,哪里哪里,不过是认识几个罢了”,他摆摆手云淡风轻道。 暗自愕然,这位周镇长貌似有点东西,毕竟是进士出身,见多识广也正常,只是为何会沦落到这苦寒之地了呢? 不待两人继续交流,便有几人朝着这边匆匆跑来,看装扮其中一个还是捕快,他们隐隐将周元护住,那位捕快装扮的男子拱手忐忑道:“大人恕罪,卑职护卫不力,险些让大人遭到歹徒毒手……” 这位周元虽然官不大,却是他的顶头上司,若是怪罪下来很可能会丢了饭碗,能不忐忑嘛。 周元则笑着摆手打断道:“不是你们的错,本官这不没事儿嘛,况且面对那等强人,你们除了徒增伤亡也是无能为力” 捕快顺势将他搀扶起来恭敬道:“那卑职等人护送大人回去,这等是非之地还是少待的好” 周元:“……也好”,然后他看着陈宣问:“杨少侠,真不去我那边坐坐吗?” “不了,周大人请,就此别过”,陈宣起身婉拒道,心头一乐,暗道这位周大人原来是在等人啊。 挺有意思的,都是妙人,几个捕快差役之前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危险过去才跑出来想起他们还有个顶头上司,而周元明知这点却是绝口不提,不知事后会不会给他们穿小鞋。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先行一步”,周元笑了笑,随后边走边吩咐道:“这位杨少侠之前救了我,等下你们去库房取一顶帐篷和铺盖给他送来,就说我吩咐的” 说着他们已经走开了,压根没给陈宣拒绝的机会。 这大概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了吧? 但人家也不想欠人情,直接就给予了回报,读书人精着呢,因为人情拖得越久越难还。 捕快只能点头应下,心里却是在发苦,这破镇子的库房,老鼠进去都得流泪,看守库房的比命根子都看得紧,去拿支取那些不是要他的命嘛,指定说尽好话还得遭白眼,得,上头一句话,麻烦却是自己的,这算不算护卫不力给小鞋穿了? 在他们回镇子的路上,有眼力劲的禁武司成员分出几个沿途护送。 就这会儿的功夫,远处的夜色下左开仇也回来了,手里提着死狗般的无心婆婆。那无心婆婆凄惨得很,一双手臂扭曲得像麻,明显一手爪功是废得彻底,而且被点了穴,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了。 让陈宣微微诧异的是,堂堂先天高手的左开仇,抓一个后天层次的无心婆婆,居然还有点狼狈,胸口的衣服都破了几个洞,整得他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好看。 看样子他们有过近距离接触,然后被无心婆婆给挠了一下胸口,只是没破防,自己一双手还被震废了。 也没回镇子,左开仇将无心婆婆丢死狗一样丢下,打量周围问:“周大人呢?” “回大人,周大人已经回去了,我们观察过,没受伤,好得很”,有禁武司的成员当即回报道。 点点头,左开仇道:“那就好,这个周大人……,算了,不提他,这次算是被他赖上,估计得提前结束养老,总之对他客气点没错” “嗯,这就是无心婆婆啊,看着跟个恶鬼似的,这次总算是捉拿归案了”,有人转移话题打量无心婆婆道,明显不想过多提及周元那人。 无心婆婆还是清醒状态,除了畏惧左开仇之外,周围的禁武司成员并未被他放在眼中,这会儿强忍痛苦扫视周围冷笑道:“嘴巴放干净点,落到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最好给我个干脆,否则给我机会有你们好受的” “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一心求死了?早干嘛去啦,接下来可由不得你,落到我们手中有你好受的”,禁武司成员冷笑道,把话当场还回去了,丝毫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沦为阶下囚还嘴硬的他们见多了,没几个人能嘴硬到最后。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没人是瞎子,都看到左开仇胸前的破洞,但无人提及,明显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给长官揭破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低头打量着无心婆婆,左开仇审视道:“到现在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 “哼,老身听不懂左大人在说什么,只求给个痛快”,无心婆婆偏头冷哼道。 左开仇也不在意,也不去看她,扫视周围吩咐道:“她身上有一件炎金虎皮甲,乃是先天层次的异兽炎金虎皮所制,价值不菲,给我剥了,事后卖了分给兄弟们喝茶” “嘿,还有这等好东西,意外之喜啊”,禁武司的成员眼睛一亮,当即摩拳擦掌起来就要上前动手。 闻言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无心婆婆当即暴怒道:“要杀要剐尽管招呼就是,何必折辱老身,难道你们还喜欢看老身着鸡皮身子不成!” “你看,急了吧?想要体面?那就自己露出真容吧”,左开仇挥手制止了属下动手冷笑道。 无心婆婆顿时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无比纠结难以下决定。 陈宣属实是被他们的操作给搞不懂了,按理说犯人已经抓到,完全没必要在这里进行接下来的流程啊,莫非是做给周围那些江湖中人看的,目的是敲山震虎,让大家明白但凡落到禁武司手中就身不由己了? 很快陈宣就明白为什么禁武司的人要这样做了。 就见无心婆婆轻叹一口气,眼神有些痛苦的闭眼道:“解开我的穴道吧,我自己来,落到你们手中,左大人当面我跑不了的,况且武功已经被废八成了” “算你识相,最好别耍样,在我面前你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左开仇警告道,隔空弹指便解了她的穴道。 随后无心婆婆眼神一暗,长吸一口气运转内力,身躯如流水般波动,干瘪苍老的身躯变得丰盈起来,两个呼吸时间,她除了白的头发和扭曲的双臂之外,分明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丰盈妇人,身段妖娆熟透了那种,尤其是一双桃眼格外勾人。 “原来是你,吴夫人,难怪你死到临头都不肯露出真容,是担心连累你家夫君吧,当真是夫妻情深,你们本是一对神仙眷侣,奈何你却心狠手辣残害无辜,你家夫君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仅包庇纵容就少不得去大狱走一遭了,我记得吴大侠也在这里,难怪你会出现在此地”,看到无心婆婆的真容后左开仇恍然道,这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 吴大侠成名多年,在江湖上素有侠名,那可是家大业大……啊不对,能为这天下拔出一颗毒瘤,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这等功绩,可不是抓捕一个无心婆婆能比的。 “快走~!”在左开仇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无心婆婆就无比凄然的大吼道。 左开仇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提醒,反而饶有兴致道:“你们夫妻情深乃一段佳话,既然你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觉得吴大侠会舍你而去吗?” 目睹这些,陈宣算是明白他们为何要在这里审问无心婆婆了,恐怕事先就有所猜测,只是没有证据,这会儿算是人赃并获。 这就是江湖,谁知道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是不是一张面具呢,恶人很多时候也有光明的身份…… (本章完) 第240章 谁还没点副业 第240章 谁还没点副业 吴大侠,哪个吴大侠? 听口气还和那位无心婆婆是模范夫妻呢,这会儿应该叫无心娘子了,她喜欢对人掏心掏肺,掏别人心肺。 陈宣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着实有限,一时之间并不清楚左开仇口中的吴大侠是哪位,印象中也没有对得上号的人物,若是说哪个读书人有名倒还了解一二。 打量周围,那位吴大侠应该会出面吧? 周围那些还保持清醒的人也是,跟着瞅啥,这个时候不应该说点什么吗,比如那位吴大侠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烘托气氛。 此时‘无心婆婆’面若死灰,那张妩媚的脸颊尽是痛苦,看向左开仇声泪俱下祈求道:“是我咎由自取,所行恶事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和我家相公无关,能否放过他?我愿配合你们,交出自己所练功法以及炎金虎皮甲” 这种人左开仇见得多了,犯案的时候心狠手辣不计后果,他们不是后悔,而是怕了,人都是有软肋的,鳄鱼的眼泪而已。 毫无所动的冷笑一声,左开仇扫视周围道:“你觉得可能吗?放过你家相公我没那个资格,你求我也没用,须知你犯下的那些事情,在本官看来诛三族都是轻的!” 说到这里他冷视‘无心婆婆’咬牙道:“其实本官真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几岁的小娃娃你都杀了多少?也下得去手啊,但身为朝廷命官,我不得不尽量照章办事,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你这种人,唯有菜市口走一趟,受尽千夫所指,浑身占满污秽再挨一刀,方能还世间一个公道!” “我……”,‘无心婆婆’低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此时在夜色下的驼铃镇方向有人朝着这边走来,那是一个四十许的男子,身穿蓝白相间的云纹锦袍,手持长剑面容儒雅,留有一尺青须。 他迈着四方步而来,那形象,任谁看都是一位正面人物,可此时眼中却充满了苦涩。 随着他的到来,禁武司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陈宣四处扫视,发现一些清醒的人也在朝着那个方向看,然而依旧没人说话,这才反应过来,黑灯瞎火的,不是人人都有他那般视力。 得,指望别人旁白介绍是没希望了…… ‘那位就是所谓的吴大侠了吧,内力绵长浑厚,想来修行了上乘功法,其修为气息,大概已经开始冲击任督二脉了,后天阶段也算拔尖,难怪能闯出大侠的名号’,打量着那人陈宣暗自评头论足。 还是那句话,江湖上的先天只有一小撮,整个江湖其实是后天阶段的大舞台,习得一门上乘功法,再有一两手厉害的武功,做几件津津乐道的大事儿,就能闯出名堂了。 看着来人,左开仇微微拱手道:“吴大侠,久仰了,不曾想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他苦笑道:“左大人,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那笑容是真苦啊,比吃了黄连还哭,目光凄然,强颜欢笑,能不苦嘛。 说话的时候,他长叹一口气,主动将手中兵器递给了禁武司的人。 左开仇暗自点头,他还算识相,省得动手,这样也好,便挥手吩咐道:“吴大侠,得罪了” 然后就有禁武司的人上前缴了他的武器,点了他的穴道,还喂药,更用牛筋束缚了他的手脚,一条龙麻利得很。 或许是因为他的侠名吧,禁武司的人并未打断他的四肢,算是很给面子了。 可这样一来,他也沦为了阶下囚,案板上的鱼肉,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相公,你这是何苦,若是你要走,他们估计也不会过多为难的”,‘无心婆婆’看着吴大侠泪眼朦胧道,笑中带泪,极度痛苦。 左开仇心头冷笑,如果吴大侠真的一心要走,他们肯定会公事公办的追拿,身为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放任吴大侠离去?纵使他逃命功夫了得侥幸离开,此后只能榜上有名亡命天涯了。 该说不说,吴大侠的确是做了太多惩恶扬善的事情,江湖中人提起都得竖大拇指。 可这叫什么事儿啊,他负责做好事,媳妇负责为恶,就挺奇葩的。 被押得跪倒在地,吴大侠看着无心婆婆温柔笑道:“娘子别哭,你我夫妻一体,我又怎会弃你而去,相公一直会陪着你的,不管去哪里” “相公,是我对不起你,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却一直纵容我,用你的方式为我赎罪,对不起,下辈子别遇到我了,不值得”,无心婆婆哽咽道。 吴大侠依旧笑道:“说什么傻话,我们下辈子还要在一起,那时娘子就别再做坏事了” “嗯,我听相公的,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为你生儿育女,或许是我做了太多恶事老天要惩罚吧,这辈子没能给相公生下一儿半女……” 其实他们这次除了来观摩两大先天高手比武外,顺便还想找到隐居的名医治疗不孕不育的,可惜什么都晚了。 已经给够他们说话的机会,左开仇大手一挥道:“带走”禁武司是来抓人的,不是来看人家夫妻俩互诉衷肠相约下辈子的,给谁撒狗粮呢。 都不是好东西,相比起来吴大侠比他老婆更可恶,纵容妻子为恶,以为做好事就能减轻罪孽了?罪该万死的是他才对。 很快禁武司的人就麻利的将他们夫妻俩带走了,过程可不那么客气,两人一直凝视着对方,似有千言万语。 看着禁武司的人已经在收队了,陈宣心头整得不上不下的,这就结束啦? 那个吴大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没人说说科普一下的吗?吃瓜吃一半,这不存心给人难受嘛。 但也正常,禁武司没有给人科普的义务,他们只管抓人就是了,而周围还清醒的江湖中人,也不是人人都百事通。 然后陈宣一回头,就看到哪位左开仇朝着自己方向走来,左右看了一眼,没错,就是冲自己来的。 心头愕然,难不成自己捏的这幅形象与人撞脸了?对方也是禁武司缉拿目标? 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左开仇来到一丈外打量着陈宣笑道:“这位小兄弟有礼了” “不知左大人有何贵干?”陈宣起身回礼道,心说看来不是坏事儿,不过自己作为江湖中人,和你们这些朝廷的八竿子打不着吧。 左开仇摆了摆手示意不必那么严肃,语气轻松道:“小兄弟不必多虑,本官没有恶意,之前见你颇有侠义之举,所以过来问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禁武司做事儿?” “我?”陈宣属实有点懵,被他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是,好端端的你招揽我干啥,我又没展露修为,够不着啊,而且自己之前的表现,最多也就会些拳脚棍棒,连内力都没有呢,这也够禁武司的招揽标准吗? 很快他脑袋灵光一闪,莫非是因为那个周镇长? 他身份那么特殊的吗,就因为顺手帮了一把,然后这位左大人就不顾招揽标准的朝自己抛橄榄枝,变相的示好,给自己一份吃皇粮的差事也没什么损失。 “是的,小兄弟有兴趣吗,还未请教……?”左开仇很肯定的点头道。 心头纳闷,陈宣嘴上却道:“在下杨过,承蒙左大人抬爱,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在下本事低微难以胜任” “没关系,真不考虑考虑吗?须知机会难得,本事可以练,不会的也可以学,若是加入我们禁武司,有的是机会把你培养起来”,左开仇笑了笑道。 换做其他任何只有点粗浅拳脚功夫的人来说,他这条件是相当诱人的,但对陈宣来说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自己堂堂先天高手,这邀请得是不是太掉价了?除非把你那位置给我坐还得考虑一下呢,再则,给禁武司干活儿,能有在高家轻松舒服吗? 于是他婉拒道:“抱歉,在下愧不敢当” 左开仇点点头,也不坚持,更不恼,想了想又问:“那小兄弟有没有兴趣成为我们禁武司的编外成员?就是只挂名,没有俸禄,平时也没任何事情安排给你,全凭你心意,有兴趣了,就去郡一级的城市禁武司分部看看,领取一份缉拿名单,不管是缉拿名单上的人送去,还是提供线索,都是有一定酬劳的” “还可以这样的吗?”陈宣愕然,这不就是临时工嘛,连编制都没有,但也没有强制任务,甚至连你是谁人家都不在意。 所以那个周元到底什么来头?就顺手帮了个忙,值得左开仇如此上心。 他笑道:“是的,就可以这样,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在江湖上,类似这样的编外成员还有很多很多,平时做自己的事情,有闲暇了想起活动活动就是,怎么样,有兴趣吗?” 老实说,陈宣还真心有点心动,谁他喵还没点副业啊。 而且这样的身份充分自由,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全凭心情,而且还有便利,那就是每到一个郡级别的城市,可以去禁武司分部领取缉拿名单,就可以了解附近都有些什么恶人坏人活动了。 于是他稍作沉吟道:“如果真如左大人所说,在下就斗胆应下了” “哈哈,本官还骗你不成,杨过是吧,这块令牌你拿好,如此你就是我们禁武司的编外成员了,过后本官会把你这个名字记录在案传给各处分部的,到时候凭令牌进入禁武司,认令不认人” 说着他丢给陈宣一块黑黝黝的金属令牌转身就走,但迈步之后却嘱咐道:“虽然你已经在我们禁武司挂名了,但以后若是做恶事上了缉拿名单,禁武司依旧一视同仁!” 话音落下他认已经远去了。 拿着令牌,陈宣再次哭笑不得,这么草率的吗?稀里糊涂就混了个半编制,甚至一开始还有机会直接转正的…… (本章完) 第241章 人去楼空 第241章 人去楼空 “原来是那位吴大侠,当真是令人唏嘘” “是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被禁武司拿下,以后江湖上又少一位正义之士了” “那怪得了谁,是他自己家门不幸,而且说实话,他这样包庇纵容妻子,早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这不就应验了吗” “你们到底说的是哪位吴大侠啊?” “还能是谁,丰州吴琦吴大侠呗,此人急公好义,整个丰州武林,他多次出面平息争端,多年来一人一剑荡平了十几处强盗窝点,栽在他剑下的武林败类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还曾带人北上抗击过南下的霜月国武林人士,他的事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不错,吴大侠年少成名,听说他幼时家贫,读不起书,便去武馆打杂谋生,展现出了不错的武学天赋,被武馆馆主看上倾囊相授,与武馆馆主之女情投意合,后教无所教,便资助他去拜师学艺,吴大侠也不负期望学有所成……”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待他学成归来,当初的武馆却遭歹人残害,他一怒拔剑报仇,将仇家杀尽,万幸武馆之女侥幸活命,两人本就情投意合,后结为夫妇传为一段佳话” “是的,那个武馆之女就是被禁武司抓走的无心婆婆” “他们从小情投意合,哪怕后来遭逢大难亦不离不弃,那吴大侠也是知恩图报的真君子,曾得妻子家里资助才有一身本事,婚后对妻子百依百顺,估计也是太过纵容了吧,才埋下了当下的祸端” “谁说不是呢,那无心婆婆家人都死绝了,从此心性大变练了歹毒武功,若非吴大侠帮她遮掩扫尾,恐怕早就伏法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纸是包不住火的……” 在禁武司的人撤走之后,还清醒的人们才开始谈论起吴大侠夫妇来,虽说他们是罪有应得,可每个人说起来都带着满脸唏嘘。 他俩一个是正道大侠,一个是无恶不作的无心婆婆,在没有曝光之前,谁能将他俩联系在一起?。 事后人们才反应过来,难怪吴大侠喜欢惩奸除恶打抱不平,而他出现的地方,要么之前要么之后都会传出无心婆婆为恶的事情,感情他俩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名义上是在追杀无心婆婆,实际上是在方便帮其掩盖罪孽呢。 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小声讨论,陈宣:“……” 就挺无语,人都已经被押走了啊,你们这个时候才开始说他俩的事迹是不是有点多余,早干嘛去啦。 反正那两人被禁武司抓走这辈子是完了,下场绝对凄惨,而他们夫妻俩的奇葩举动,人们谈论起来虽然唏嘘,但绝对不会有人去帮忙解救的,纯属活该。 然后陈宣发现,那些还清醒着的江湖中人偶尔也会看他一眼,明显的疏远排斥。 他心头明白,这是因为之前左开仇和自己接触过,还成为了禁武司的编外成员,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呢。 江湖中人都排斥和朝廷鹰犬打交道,疏远陈宣也就很正常了,鬼知道他回头就会不会去禁武司打小报告,没阴阳怪气来找茬就不错了。 对此陈宣无所谓,乐得清闲,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过后再捏个形象谁知道自己是谁。 被禁武司这么一闹,虽然本就没什么事儿,但大家显得更加安分了些,估计是担心禁武司的杀个回马枪,谁都不想去触禁武司这个眉头,万一被盯上不说下场如何,身败名裂是肯定的。 夜渐深,驼铃镇的捕快也按照周元的吩咐给陈宣送来了铺盖被褥,态度无比端正客气。 过程中陈宣不着痕迹的向捕快打听了下周元的过往,但捕快却是一问三不知,因为他这份工作是家传的,而周元两年前调来这里就是摆烂姿态,过往也没谁敢问。 无奈陈宣只能放弃,过后倒是可以回书院打听一下,那里对于官场上的事情消息灵通,想来了解周元的情况不难。 进士出身呢,那是经过殿试的,在皇帝心头挂了号,起步就是七品县令,熬资历都有很大概率成为上三品的朝中大员,要么犯了重大过错,要么站错队了,否则不应该沦落到此。 反正这等功名,只要不是太大过错,通常都只是被贬,不会轻易剥夺功名撸为白衣甚至下狱。 官场嘛,懂的都懂,今天若是你因为一点小事儿被撸到底了,那明天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所以官官相护不是没道理的,等事情过了你再回来,大家依旧一团和气为朝廷卖命…… 渐渐的,禁武司下的迷药劲儿也过了,昏迷中的人们相继醒来。 赵青鸾她们那边她先醒过来,毕竟实力比梁仁要强,醒来后的她一脸敌视的看着陈宣方向,眼神余光却看向了掉落在地上的烤肉,有些警惕又有些可惜。 她才尝了一口呢,虽然辣了点,但真心好吃,然而吃一口就倒,这能不联想到陈宣身上? 心头无语,陈宣指了指周围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给你们下药,自己看看就清楚了,我总不能给所有人都下药吧?” 差不多半个时辰下来,火堆都快熄灭了,闻言赵青鸾这才后知后觉的打量周围惊诧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何这么多人昏迷!” “赵女侠,是这样的,之前禁武司办案……”她不远处有人给她科普之前昏迷后发生的事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还对陈宣指指点点。然后赵青鸾表示明白,但再看陈宣的目光就有些疏远了,是科普那人给她说了陈宣沦为朝廷半个走狗的事情,陈宣都听到了呢。 心头翻白眼,但凡和朝廷沾边,在江湖上狗都嫌呗? 不过赵青鸾还是看向陈宣拱手歉意道:“是我误会少侠了,在此向你道歉” “好说好说”,陈宣不以为意的挥手道。 然后赵青鸾也不说话了,收回目光看向掉落边上的烤肉,犹豫了下捡起来,吹了吹尘土,又把火堆收拾了下继续加热炙烤。 见此陈宣有些傻眼,不是大妹子,看样子你还要吃啊,而且你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的爱惜食物?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这赵青鸾明显经历过现实毒打,这要搁她刚出门那会儿,掉地上的食物早就一脚踢飞了。 “还说不是你给我们下药,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会儿梁仁也醒了过来,翻身而起就指着陈宣开怼。 懒得搭理这货,陈宣撇了撇嘴就钻进镇上捕快送来还帮忙扎起的小帐篷里面去了,有时间和他墨迹,还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呢。 “你那什么态度,还没给个说法呢……”,梁仁顿时不干,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一副说不通就要干仗的样子。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但他却被赵青鸾拦住了,给他解释之前的情况,有人站出来就事论事,他这才消停了下来,知道误会陈宣了,有心上去道歉吧,看样子人家都休息了,再加上那人朝廷半个走狗的身份,冲着那边说了句抱歉就完事儿了。 接着他看着地上掉落的烤肉,犹豫再三捡起来拍掉灰尘就开始啃,也不怕没拍干净硌牙。 他那可是了钱的,三两银子啊,这是在吃肉吗,简直就是在吃自己的肉,哪怕被辣得龇牙咧嘴也不放弃,水喝了不少,别说,适应了辣味还怪好吃的。 “诸位,我们禁武司已经检查过,镇上水源没问题了,可以放心引用,告辞,有缘再见” 夜色下传来了左开仇的声音,随后就见禁武司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是柳泉镇方向,想来那里才是重头戏。 他能打声招呼算是仁至义尽了,也是在安抚人心,否则谁还敢喝镇上的水? 一夜平静,也没人来找陈宣麻烦。 天还没亮,他就被周围的动静吵醒,出了帐篷一看,却是聚集在驼铃镇的人们摸黑便成群结队出发朝着大漠方向而去。 隔天就是刘震威和郭惊龙约架的日子,在大漠深处呢,去晚了就赶不上趟了。 对此陈宣只能说你们干其他事情都有看热闹这么积极,啥事儿干不成啊。 并没有随大流,陈宣自顾自的迎着朝阳打了几遍静气养身功,这才收拾收拾返回镇上。 先去了衙门一趟,不是去见周元的,而是去还帐篷被褥,他拿这玩意没用啊,总不能大包小包带去大漠深处吧。 婉拒了看守衙门之人叫醒周元的举动,离开衙门后,陈宣去补充了些食物和水,这才打算动身前往大漠深处两个先天高手约架之地。 在他出发的时候,汇聚到驼铃镇的人已经离去得差不多了,这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风卷尘沙起,那一直嘎吱嘎吱转动的风车见证过这里从热闹变得冷清。 路过一家凉茶摊的时候,就见门前一个头发白的老人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晒着早上的太阳。 这就是陈宣昨晚留意到的另一个先天高手,隐藏得很好,若非泽元诀不但善于隐匿自身,还对别人的隐藏手段无比敏感,陈宣都难以发现。 ‘应该是退隐江湖后在这偏僻之地养老吧,身上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药味,莫非以前还是个医道行家?’ 并没有多余的举动,陈宣就是正常路过,自然不会去打扰人家生活。 在他走后,看似老糊涂的老人目光不着痕迹的从陈宣背影划过,低头暗道一句有趣,这等易容术自己都看不穿,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本事的吗? 卓二牛家的打铁声也停下了,古西风已经不在那里,想来也是辞行前往大漠看热闹去了…… (本章完) 第242章 太没公德心了 第242章 太没公德心了 离开驼铃镇后就渐渐进入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风卷尘沙死一般的荒芜,早上阳光照射在戈壁滩都给人惨白的色泽。 草屑随风起舞,烟尘打着旋吹向远处,偶有枯败的植物上停留着秃鹫乌鸦巡视周围,很多地方依稀可见残破的骸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这还只是距离驼铃镇一二十里的地方,戈壁中不知埋葬了多少生命,更别说关外的连绵大漠。 ‘俩先天高手约架跑那么偏僻的地方干啥啊,见不得人吗,还是说大漠对决显得很有逼格,就跟决战紫禁之巅一个调调?’ 陈宣走在隔壁上心头止不住抱怨,拎着一根出门时随便撸的齐眉棍,背着放有调料饮水食物的小包裹,在戈壁滩上要多渺小有多渺小。 看热闹的人早就提前出发了,无人与他同行,倒也不怕跟丢,此去有一条出关横穿大漠的商路呢,沿着去就是,几百里内这条路还是很清楚的。 这样的环境下他倒是无所谓,就当游玩,还能打量沿途风景,如果那荒凉的画面也算风景的话。 至于那些修为弱的,以及跑商的普通人,估计就要遭老罪了,一次突发疾病或是受伤,都很可能埋葬在这样的荒凉之地。 也就是没有‘胡琴’,否则弹唱一首黄风岭八百里指定应景…… 沿着前人留下的足迹,优哉游哉个把时辰后陈宣便远远看到了沙门关。 那是建立在两座荒山之间的关隘,坚厚石墙近五丈高,大门是包铁的,被绞盘吊起两丈高,陈宣总感觉那道门像一把巨大的闸刀,落下便能阻隔内外。 他虽然对于军事防守不太精通,却也能看出沙门关的地理位置绝佳,左右荒山险峻,延伸出去百十里,大军想要翻越可不容易,最好是通过那道大门,而在那大门外是一道喇叭口似的十多里峡谷,到门口位置只有几十米宽。 难怪百十人的驻军便能看守此地,远远看到敌袭就能落下大门等待支援,在那大漠中还有哨站呢,大股军队想要无声偷袭几乎痴人说梦。 军事防守这种东西,肯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传递信息之类,超过时间没有消息肯定就出事儿了,陈宣不专业,不在这些问题上过多纠结。 “又一个凑热闹的,这都落下多远了,也没个伴,不怕死在大漠中么” 关内墙根下的土石营房里,一个胖胖的伙夫搅拌着大锅里的骨头汤,抬头看了窗外路上走过的陈宣嘴里嘀咕道。 这段时间类似的人他们见得多了,羡慕他们那些江湖中人的自由之余,又鄙视他们不事生产只知道瞎忙活。 守关可是个苦差事,平时除了过往商队人毛都看不得一根,时间一久容易产生心理疾病,以至于守关将士一个个看上去都暮气沉沉。 除非轮值,否则他们宁愿待在营房内睡大觉,城墙上轮值的守军都有些心不在焉,这鬼地方实在是让人打不起精神。 对于过往的江湖中人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万一起冲突人家撒丫子跑路出气都找不到人,若是过往商队他们倒是可以盘剥一下得些好处,那是难得的油水,反正看人下菜。 以至于陈宣从这里经过没啥体验感,有心想上城墙看看吧,但守军明令禁止无关人员靠近,只能作罢,没必要去生那个事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其实少数人想上去体验一下还是允许的,前提是要意思意思,这种事情上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出差错啥都好说。 这地方久不经战事,其实上下都已经松懈了。 出了关口,经过十几里越来越宽的峡谷,前方便是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漠。 快速登上一座沙丘,陈宣还没来得及感慨大漠的浩瀚,便嘴角抽搐一脸晦气。 沙丘后面很多地方可见五谷轮回的污秽,前面那些人也太他妈不讲究了,随地乱排,啥心情都没有了。 虽然挺正常,茫茫大漠哪儿找厕所去?但依旧膈应人。 太没公德心了。 ‘那些个江湖女侠在憋不住的时候肯定也是这么解决的’,陈宣暗自腹诽,一想到那些个高来高去的江湖女子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撅着腚解决三急就是心头一乐。 可怜的驼铃镇,几千号人离去,周围漫山遍野都是粑粑,咦,想想都恶心。 进入大漠后,一开始还感觉浩瀚,让人心胸都仿佛打开了,可时间一久,一成不变的画面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眼倒不至于,就觉得无聊。 于是陈宣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沙漠荒凉,但也有它充满生机的一面,生命的奇迹无处不在,蛇鼠虫蚁自有它们生存的方式,蛋白质含量超高的。 原本陈宣还指望整点仙人掌果实之类的尝尝鲜,结果前面的人早就将沿途类似的东西给薅秃了,毛都没给他留一根。 ‘好东西’没见着,沿途‘标记’倒是不少,这要是能走错方向那才有鬼。此外还能偶尔看到尸体,有的还很新鲜,那些尸体上值钱的东西都被人顺走了,江湖嘛,打打杀杀很正常,那么多江湖中人跑去凑热闹,要是不出点事儿才不合理。 进入大漠百多里,陈宣看到的尸体都超过二十具了,这种地方再好解决恩怨不过,管杀不管埋,大自然会抹除痕迹的。 死去的不乏女子,衣衫倒是完整,估计众目睽睽下也干不成侮辱人的事情来。 江湖恩怨下众生平等,人被杀就会死,女子生前再漂亮,死后也是那个死样子。 ‘简直闲得慌,算是明白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是什么心情了,跑那么远,怨气比鬼还大,不干一架都说不过去’ 随着速度的提升,快中午了,深入大漠快两百里,陈宣估摸着距离约架地点不是太远,也不着急赶去,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在方圆几十里快速溜达了一下,被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绿洲,真的很小,只有一亩方圆,仅靠一点要干不干的水源生长了稀稀拉拉的植物,最多的则是仙人掌科。 在这里他收获了不少仙人掌果,酸酸甜甜很是可口,就是籽太多有点硌牙。 有水源自然就有生命,依靠这里水源生存的蛇鼠虫蚁等小动物不少,不过他稍微展露一点先天气息就全部吓跑了,没有敢冲着他龇牙的。 寻些柴禾生起火堆,烤了一块肉和馕饼,吃饱后还有水果,舒坦。 有武功就是好,否则别说如此悠闲了,能一个人活着走到这里都是奇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吃饱喝足后回归路线继续朝着目标地点前进,不久陈宣就遇到了人,毕竟去凑热闹的那么多,总有掉队,不是谁都能和第一梯队一同到达的。 深入大漠这么远才遇到掉队之人,前面那些也是真够拼啊。 陈宣遇到的第一个掉队之人是个中年刀客,有着粗浅内功,正在烈日下坐背风之处啃干饼,一脸苦大仇深,俨然后悔跟着跑来凑热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毛都没有一根,何苦来哉? 入秋时节最是酷热,还是沙漠这种地方,那家伙被晒得浑身冒油,已然掉队的他不小心死在这里都没人问津。 不认识,陈宣看了一眼继续向前。 然而对方却眼睛一亮,翻身而起跟上步伐招呼道:“小兄弟等等,你也掉队了啊,咱俩结个伴如何” 他似乎挺高兴的,因为有人比他更落后,估计神经大条,忽略了陈宣衣衫整洁并不狼狈。 陈宣回头‘警惕’道:“咱不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诶,兄弟别这样嘛,我没有恶意,一个人挺无聊,搭个伴说说话”,对方自来熟道。 加快脚步,陈宣小跑起来说:“咱还是各走各的吧” “哎你跑什么,我长得那么像恶人吗”,中年刀客无语道,迈开双腿追。 然而陈宣一副被他举动吓到的样子,跑得更快了。 他俩这一追一跑,几里之后中年刀客就有些体力不支,他那点内力修为,深入大漠这么远已经是强弩之末,烈日下追赶压根坚持不了多久。 看着前面总也追不上离去的陈宣,他干脆放弃,停下脚步喘息欲哭无泪。 这叫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还跑了,你体力那么好怎么还落单了? 茫茫大漠,他只觉自己可怜又无助,不会死在这里吧,我他妈哪根筋不对跑来凑这热闹,在家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不香吗,受这个罪。 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已经脱离视线,陈宣也放缓了脚步。 对方有没有恶意他不知道,但并不想过多接触,想想看,万一熟络起来,自己的水啊仙人果什么的,不得拿出点来意思意思? 不是他吝啬,而是这种一面之后很可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完全没必要接触。 既然已经遇到落单的了,那么陈宣距离大部队也就不远了。 果不其然,随着他继续前进,路上遇到掉队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管是谁,他都一副独来独往的姿态。 出发得早有什么用,哪怕比他提前一个时辰出发,还不是被优哉游哉追上了…… (本章完) 第243章 我大意了 第243章 我大意了 翠玉滩位于沙门关深入大漠三百多里处,也是刘震威和郭惊龙两位成名多年先天高手约架的地方。 明确记载,三十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绿洲,有两千多人在这里居住建立了小镇,是横穿大漠商路的重要休整补给点之一,犹如茫茫大漠中的一块翠玉。 可这里早已经沦为了一片荒芜,就连当初经过这里的商路都已经改道数十里外。 传闻三十年前发生了世所罕见的沙暴天灾,一夜之间将曾经的了绿洲掩埋,也有传言说这里是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沙漠土匪屠尽的,更有传言是地龙翻身震裂了大地把这里埋葬。 众说纷纭,没有人亲眼看到,总之曾经的大漠翠玉已经沦为了历史…… 陈宣来到这里的时候,翠玉滩周围到处都是人,或三三两两扎堆,或数十上百人一群,各自泾渭分明。 匆匆一瞥,分散开来万八千人还是有的,各个方向还有人在陆陆续续赶来。 只能说有闲工夫看热闹的人真心不少。 关于翠玉滩的信息,还是陈宣来这里后听人们讨论提及才得知的,人一多说什么的都有,他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不少。 广阔的翠玉滩依稀还有枯死的树木顽强的挺立在沙地上,一些地方还能看到快要被黄沙彻底掩埋的建筑残骸,证实了这里曾经是个绿洲的传闻。 居然还有人闲的没事在这片地方寻觅挖掘,也不知道是想找到些残留值钱玩意,还是打算重新挖掘出水源来。 两位正主还没到,明天才是正式对决的日子,提前到达的人们各自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 ‘来早了,其实在驼铃镇住一天,明天赶早都来得及,不过来都来了,等着吧’ 打量周围,陈宣也没往人多的地方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算凑合一下。 到底是来晚了,好地方都被人占据,他连寻觅柴禾生火都难。 好在他提前有所准备,小包裹里面带着一些上好木炭,整口热乎的吃问题不大,只是白天就没必要浪费木炭了。 一处背风的沙丘半腰,视线还算开阔,陈宣坐滚烫的沙地饶有兴致的打量四方。 不愧是江湖盛事,牛鬼蛇神都跑来了,其中不乏歪瓜裂枣,他觉得禁武司的人应该来这里部署抓人,收获肯定不错。 但那样做会喧宾夺主,得罪两位约架的高手,尽管朝廷势大,可下面办事儿的应该不会去干这种蠢事。 来到这里的后天好手比比皆是,一抓一大把,类似玉山先生那样修为的没有一千也有六百,平时难见觉得少,可物以类聚,这都跑来扎堆了,平时他们分散江湖浪都翻不起。 此外先天高手也不少,类似的气息陈宣都感觉到五六个,不包括端着架子没有提前到来的,类似陈宣自己那样隐匿气息混在人群中的估计也有。 反正到最后出现一二十个乃至更多陈宣都不意外。 整个景国,除朝廷和世家高门外,江湖上先天高手才多少?这怕不是江湖上的都得来一小半,只能说那两位的对决吸引力相当强烈。 陈宣就像个江湖萌新一样好奇的四处张望,视线没在那些先天高手身上过多停留,他们对于别人的目光很敏锐,很可能引起反感。 好吧,抛开修为不谈,他确实和江湖萌新没什么区别。 天南海北的江湖中人聚集,各有各的圈子,有人高谈阔论,有人推杯换盏,有人则一时手痒与他人较技,热闹得很。 反正陈宣是融入不进去一点,显得孤零零的,还没在家看书有意思呢。 他还看到了古西风赵青鸾几个熟人,古西风似乎挺有人缘的,早已经和一群实力差不多的打成一片,不是干架,是相处融洽,混江湖的嘛,但凡有点名气,四海之内皆兄弟。 而赵青鸾就有些尴尬了,她四处游走想要融入一些圈子,但每每碰壁,不知道是她交际能力不行呢,还是因为梁仁那个主动跟班。 她毕竟是女孩子,肯定是要朝女孩子扎堆的地方凑,可梁仁跟着算什么事儿?被小圈子排斥疏远也就很正常了。 陈宣就当看个乐子,虽然无聊了些,但还是挺有意思的。 来到这里的,除景国江湖中人外,自然少不了他国武林人士,但因为周边各国文化文明大同小异,单看穿着打扮难以区分,只能从泾渭分明的团体端倪一二。 反正他国武林人士相比起景国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能千里迢迢跑来的着实不多。 什么南山拳霸,西河狂枪,北域刀王,飘香一剑,赵家沟腿圣……,听着人们高谈阔论,名头一个比一个唬人。 时间渐渐溜走,太阳西斜,大漠落日红,热闹了一天的人们也渐渐消停了下来。陈宣也取出带来的不多木炭升起了炭火,拿出食材开始了烧烤,木炭得省着点用,明天一早还得做顿早餐的。 说实话,他这外出游玩踏青的姿态,和周围江湖百态真心格格不入,就挺割裂的。 ‘无相寺的高僧,身披大红袈裟,手持佛珠宝相庄严,太玄门的道士,身背宝剑手持拂尘仙风道骨,枫叶山庄的剑客白衣胜雪,还有霜月国的冷漠黑衣刀客,玉华国的枪侠……,都是先天高手啊’ 陈宣一边烧烤一边暗自留意着这些大人物,没交过手,不知道自己和他们比起来是什么水平。 同样的境界,不亲自动手是很难分出胜负的,有时候面对低境界还会翻车呢。 目前已经到来的先天高手陈宣还能暗自比较一下的话,那么还未登场的刘震威和郭惊龙,他估计自己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是他自谦,毕竟他天赋再好,踏足先天境界才多久?而那两位已经成名多年,难以弥补时间上的差距。 虽说不太可能,但若真迫不得已对上那等人物,他陈宣也是不惧的,毕竟修为不足可以用其他方式拉平乃至超过实力上的差距嘛…… 他搁那儿优哉游哉的烧烤,香味随风飘散,惹得周围很多人侧目。 有人认出了他,冲着他指指点点,然后他‘杨过’作为朝廷半个鹰犬的消息小范围传播,周围的人纷纷排斥疏远,而他所展现出来的那点实力着实不值得人们搭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估计是陈宣烤肉的香味太过特别,引起了赵青鸾梁仁的注意,看了一眼也没搭理的意思,甚至还嘀咕那家伙怎么跟个显眼包似的。 可一样米养百样人,人一多了,总有那个几个性格古怪的。 这不,陈宣的烤肉烤得差不多了,侧边一道微风来袭,伴随着一股复杂难闻的味道,让陈宣不禁微微皱眉。 “哈哈,好香的烤肉,小子你手艺不错,让老叫先尝尝味道”,随之而来的还有这样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邋里邋遢的身影靠近,毫不客气的伸出布满污垢的手就去抓陈宣的烤肉。 “不告而取是为抢,这不好吧?”陈宣失笑道,顺手操起装样子的齐眉棍就朝那只爪子点了过去。 原本他的目的是让对方知难而退,可对方偏偏不依不饶,手臂躲开一击再度伸手抓向烤肉,嘴里还振振有词道:“老叫本就是讨饭的,吃你点东西怎么啦?小子反应不错” 已经给过对方机会,他不识趣陈宣能怎么办,手腕一抖,那根普普通通的棍子像是在他手中活过来了一样,以刁钻的角度点在了邋遢老叫胸口,巧劲之下砰的轻微闷响,对方就倒飞出去了,不过他人在空中就调整身形稳稳当当的站在沙地上。 不疾不徐将木棍放下,陈宣美美吃了一口烤肉目视对方笑道:“抱歉,我拢共只有这么点,就不慷慨施舍了” “小子有点东西,老叫大意之下居然吃了点亏,接下来要认真……”,对方一脸惊诧的看着陈宣说道,居然还不想放弃,提气运功打算继续,其内力修为刚猛霸道,运功之间破烂衣衫鼓荡。 而陈宣则收回视线打断道:“或许你的确是大意了吧,可刚刚若不是木棍而是枪头,你可能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闻言对方面色一怔,看着陈宣表情阴晴不定,片刻后却是泄气了,转身就走,几个起落灰溜溜离去,留下一句尴尬的话,道:“抱歉,是老叫我唐突了,给你赔个不是” 陈宣不以为意继续吃烤肉,你看,江湖也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不是,让人知难而退也能避免是非争端。 “咦?那不是逍遥自在朱三福老乞丐吗,听说其内力修为都在冲击任督二脉了,刚刚似乎吃了点亏!” “真的是他?你不会看错了吧,那位老先生在先天之下可是少有败绩,就凭那年轻人?” “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听到周围的讨论,陈宣心说那老乞丐还挺有名的? 很快有喧哗之声响起,惹得无数人注目,就听有人高呼道:“快看那边,玉华国宁醉月女侠来了!” “玉华国江湖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那位宁醉月女侠很有名吗?” “她不是有名的问题,她是漂亮啊” 果然漂亮的女人不管在哪儿都受人关注,于是陈宣吃着烤肉也跟着看了过去…… (本章完) 第244章 啊这 第244章 啊这…… 残阳如血,起伏的大漠沙浪宛如火海翻腾。 无数人或好奇或欣赏或涩涩的目光注视下,西方一道女子的身影快速飞驰而来。 她一袭冰蓝长裙,腾跃间如白云飘忽,每次迈步都能跨越一二十丈距离,且不在松软的沙地上留下多少痕迹,衣袂飘飘身段婀娜,仅这一手优雅的轻功就忍不住让很多人喝彩。 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她最值风华正茂的年纪,眉目如画黑发如瀑,天边斜阳在她身后,承托得她仿若踏着落日余晖到来的神女。 “真心漂亮啊,她每一次迈步都仿佛踩在我的心尖尖上,整得我心头噗通噗通直跳” “废话,人家可是宁醉月,玉华国江湖公认的是大美女之一,连我们景国武林都在盛传她的美名,还有,你这家伙确定不是心梗了?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 “这辈子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少活二十年我都愿意!” “哈哈哈,娶到这样的女人,能不能活二十年都难说呢,色字头上一把刀,越是漂亮大女人就越是刮骨刀啊” “这等美女,她的贴身衣物我都能泡水喝一辈子” “小声点,你不想活啦,知道爱慕她的人有多少吗,被她的爱慕者听到,明年的今天你坟头草都得一丈高……” 听到人们或赞美或单纯好色的话,陈宣也是哭笑不得,话说江湖中人都这么闲的吗,居然还评出了什么十大美女,虽然是玉华国的,但景国估计也有,也不知道谁评的。 然而陈宣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宁醉月是真心漂亮,在他见过的女子里面也少有能比肩的,也就高景玉估计能稍胜一筹了。 其实女子漂亮到一定程度都各有千秋,那时候比的就不是外在,而是气质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反正那宁醉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清澈的山中泉水,静静流淌,让人不觉迷恋,又像是情窦初开年纪的那一抹白月光,从年少时的生命中走过,留下无限美好的遐想。 ‘到底是巧合呢还是故意的呢?以大漠落日为背景承托自己,这种调调我熟啊,若是刻意的,那么这个宁醉月对自己的出场方式相当有一套啊’ 心头嘀咕,当陈宣心头有了这样的想法时,那宁醉月仿佛就褪去了一层光环,看上去除了漂亮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腰细点,腿长点,雷子大点,屁股翘点…… 好吧,集这些优点与一身的女子确实不多。 不到想女人的年纪,身体都不分泌产生涩涩情绪的愉悦激素,陈宣也就看了十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再好看也没有手里的烤肉香。 宁醉月来到附近后,立于沙丘上目光巡视,很快就优雅迈步去到玉华国武林人士扎堆那边,她似乎有意靠近玉华国那位先天境界的用枪高手,但人家似乎并不太鸟她,于是去找相熟的女子闲聊,一时众星捧月。 但她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看向那位先天高手,隐有倾慕之意。 玉华国那位用枪的先天高手看上去二十多岁,但绝对不止这点年纪,反正不管男女,先天之后年龄很多时候都是个迷,比如陈宣,谁能想到他只有十一岁? 然而那位银衣先天依枪饮酒,醉眼朦胧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光了自然有捧臭脚的给他送去,他是来者不拒,迎着夕阳好不潇洒,眼中无女人,唯有美酒醉人。 宁醉月名字中带着醉月俩字,能醉他人,却醉不了哪位先天,都不待多看一眼的。 先天两个字还是很有魅力的,少有女子能抵挡的住,尤其是对江湖女子的吸引力尤为强烈,毕竟宗师强者天下少有,哪个不是七老八十,哪儿有风华正茂的先天高手吃香? ‘那个玉华国的用枪先天高手叫凌云来着,但凡有点眼力劲都能看出宁醉月对他有意思,倒是让人心碎了一地,然而人家压根不感冒,莫非是宁醉月太能装了,被他看穿真相?亦或者择偶标准压根不考虑先天以下的?’ 同人不同命呐,有的人吃不着,有的人弃之如履,舔狗常在,区别只是谁舔谁。 话说景国这边就没有漂亮女侠了吗,风头都被对方抢去了。 陈宣巡视一圈,还真没有,美丽的不是没有,但比起宁醉月都差了点意思,饶是他认识的赵青鸾更是差得远,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反正宁醉月的到来引爆了新一轮话题,尤其是一帮精力旺盛的大老爷们,开始如数家珍的的讨论起一个个美女来。 男人扎堆,话题永远都离不开这方面。 其中陈宣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高景玉也在人们讨论范围,她还是前面十年左右景国江湖最负盛名的美女之一,都能排进前三了,主要是她十七岁踏足先天的加成太大。 然而随着高景玉嫁给庆王后热度逐渐消退,一代新人换旧人呐,如今都很少有人提起高景玉这个名字了…… 日坠沙海,清空无云,繁星满天,今夜无眠,随着两大先天高手对决的时间越来越近,人们反而更加精神了,毕竟这么多人到来为的就是见证那一场比武。 反正陈宣是在沙丘上对付了一夜,也没人来找他这个小透明麻烦。他的睡眠本来就浅,天还没亮,随着一个劲爆话题传出,整个翠玉滩沸腾了,本就一夜未眠的人们四处奔走,跟打了鸡血一样。 被炒得心烦,陈宣都忍不住睁眼关注了一下,然后他都有点傻眼。 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昨天那个万众瞩目的宁醉月死了,而且死得极为凄惨,不知道被谁半夜掳走,带到远处的沙漠中凌辱至死,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衣衫不整,满身都是被凌辱的痕迹,眼睛瞪得老大,合都合不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样的命运。 很多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也有可能纯粹是去满足一下病态的心理,反正陈宣没去,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再漂亮的女人死后都谈不上美感。 可令人费解的是,那么大个美女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居然没人发现半点动静,要知道这周围先天高手可是不少。 反正陈宣是一点都不清楚,这和他没在意有关,也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毕竟他也没法往玉华国武林圈子那边靠啊。 “是谁,给我滚出来受死!”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响彻黎明前的黑暗,震得四野嗡嗡作响。 就见玉华国的先天高手凌云立于一棵枯树顶端,长发狂舞衣衫猎猎,手中长枪嗡鸣绽放璀璨锋芒。 他目光扫视周围,眼神如刀锋般冷冽,无人敢与之对视,就近之人更是被他那恐怖的气息吓得瘫软在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的确,他或许并不喜欢宁醉月,但这并不表示宁醉月以如此方式死去还能无动于衷,同为玉华国的人,若不站出来查明真相脸往哪儿放? 甚至在有心人看来,对宁醉月做出如此行径之人,分明就是在故意针对他凌云,是在羞辱他,羞辱到来的玉华国武林人士。 然而不管是谁,岂会乖乖因为他一句话就站出来承认? “很好,敢做不敢当是吗,今日查明真相之前一个都别想走,我玉华国武林同道何在,给我把所有人看死了,直到真相大白之前谁都别想走!”凌云怒极而笑道。 他话音落下,玉华国成百上千的武林人士纷纷咬牙切齿行动起来,这事儿若不弄个水落石出,哪儿有脸回去?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堂堂玉华国武林十大美人之一,各国江湖同道都在场的情况下,却是不明不白被人掳走凌辱至死,这脸都丢尽了,事后必定轰传天下,如何抬头? 然而凌云的这一番话却激怒了无数人,有人当场就怼了回去,冷笑道:“你们玉华国自己的人看不好,落得如此下场没头绪,就迁怒我们所有人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凭什么!” “就是,你们自己去找凶手啊,无能狂怒有什么用,真当我们是泥人,任由你们拿捏呢” “不错,说起来这还是我们景国疆域,可不是你们玉华国的人能撒野的地方……” 混江湖的,哪个不是桀骜之辈,岂会被凌云一句话就唬住。 “闭嘴~!”凌云再度一声冷喝,声音如雷,震得人头皮发麻。 一时之间纷纷叫嚣之人大多都住口了,但眼神依旧带着不屈。 嗡~! 紧接着凌云手中的长枪光芒大盛,黑暗中刹那间银色锋芒吞吐比烈日还刺眼,他抬手一挥,一道月牙形的银色冷锋激射而出,迎风暴涨落在沙地之上,轰鸣声中沙尘飞扬,在沙地上划出一道四五丈长的沟壑,深达米许,裂开的沟壑宛如一张巨口择人而噬。 “凭什么?凭我手中长枪够吗?” 一击之后凌云扫视全场冷笑道,于是刚才还扬言叫嚣的人们纷纷冷静下来了。 按道理来说他是在迁怒众人,虽然没有具体到谁,可这会儿道理在他手中。 人家可是先天高手来着,一击便有如此威力,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几个人扛得住? 他在哪儿耀武扬威,众多江湖中人脸上也不好看啊,这么多人倒不是怕了他,但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于是人们的目光纷纷看向了其余几个先天高手。 正餐还没开始呢,就出了这样的变故,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本章完) 第245章 骑虎难下 第245章 骑虎难下 好好的一个人,昨天还活蹦乱跳受万人瞩目,一夜还未过去就香消玉殒了,而且还是以一种难以启齿的方式,真够荒诞的。 对此陈宣也是有些唏嘘,不管对方漂亮也好,有名也罢,平常心看待吧,无冤无仇,不可能幸灾乐祸,对生命基本的尊重他还是有的,也不存在美好的事物被破坏后的扭曲病态心理。 作为旁观者,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江湖上哪天不死一堆人?没什么奇怪的,往大了说,死的是宁醉月这个有些特殊的人物,稍不注意就会引发严重祸端的,先天高手都站出来表示追究到底了。 其实从单纯的生命角度来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陈宣脑袋里面不禁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死的不是宁醉月,而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还会有人在意吗? 他知道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就是忍不住会这样去想。 事情已经发生了,宁醉月的影响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可是一没有目击证人,二没有监控,这时代又不具备验证基因的技术,施暴者又不可能主动站出来承认,来到这里的上万人,毫无头绪的寻找真凶无异于大海捞针,最终大概率会演变成一桩无头悬案吧。 事后此事轰传四方,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或是唏嘘或是感慨的谈资。 玉华国的先天高手凌云,他大概率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总不可能把在场的人都杀了,莫说他没那个能力,即使有也不可能那样去做。 但他不得不站出来有所表示,否则脸往哪儿搁?毕竟那宁醉月看似和他无关,可在这里,他们都是玉华国的人,而他作为玉华国来到这里修为最高之人,是代表,若不站出来出头,别人会怎么看他们玉华国的人? 反正陈宣估计,他站出来表态明确立场,找不到真凶,然后传达会追究到底的意图,然后大概就没有然后了。 要不然怎么办,把所有人抓起来审问一番吗?费时费力不一定找出真相不说,还得罪所有人,哪怕先天境界以后估计也别想混了…… 事实上凌云也挺尴尬的,关他什么事儿啊,形势所迫不得不站出来,这会儿其实是有些骑虎难下的,若没有个明确结果,最终他里子面子都没了。 他已经强硬的表明态度,还露了一手,在场修为不如他的敢怒不敢言,但大家人多势众也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当出头鸟被他开刀。 所以这个时候有资格站出来和凌云讲道理的只有另外的先天高手了,若是僵在这里大家都只能一直尬着。 另外的先天也挺纠结,关他们屁事啊,可众目睽睽下又不得不站出来,毕竟能力越大就能力越大,这个时候不站出来以后还有什么公信力? 各国的武林人士泾渭分明,家国有别,都有各自的团体,反正景国的几个先天高手一开始就是凑一块的。 事情到这儿,无相寺的高僧,太玄门的道爷,枫叶山庄的剑客,三人相互对视眼神交流礼让,然后无相寺的高僧看向凌云开口道:“无量世尊,凌施主还请冷静,切莫意气用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怕没人说话,否则大家都尴尬。 同层次的人开口了,凌云也暗自松了口气,但他态度已经摆出来,此时只得语气生硬道:“觉若大师有礼了,宁姑娘落得如此下场叫我如何冷静?” “事情已经发生,冲动无用,否则只会让凶手幸灾乐祸”,无相寺的觉若大师打了佛号道。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大师说得对,你厉害说的都对,虽然是没啥实质意义的废话,但跟着点头就完事儿了。 深吸口气,凌云冷声道:“此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那不知凌施主意欲如何?”觉若沉吟道,把问题又抛给了他。 这事儿大家都很烦,但已经发生了又不得不解决,所以只能提出问题顺势而为了。 凌云目光扫视全场,其实是有些僵住的,用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的尴尬,心头快速组织语言道:“宁姑娘死去不到半个时辰,凶手绝对没走远,想来就在人群中暗自得意,只能得罪大家配合一下了,待找出真凶,凌某自当给诸位道歉” 先天高手之间的交流,其他人自然是没有资格插话的,哪怕心头不爽也只能憋着,你凌云为了出头找凶手,让上万人配合你,事后你一句道歉就完了,你以为你是谁? 心头无奈,其他两人都让自己来出这个头,觉若大师沉吟片刻,干脆把话挑明说:“凌施主,具体呢,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挨个屈打成招吧?” 这…… 凌云也是头疼,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实力强大,论杀人干架是一把好手,可不擅长调查追凶啊,而来这里的上万人,挨个询问就能找出真凶了?即使大家配合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关键是天就快亮了,到时候两位正主到来,谁还有空在意这事儿,那就只能不了了之沦为笑柄了,所以这事儿必须得尽快处理完。快速思索,凌云本着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旋即目视四方朗声道:“不知在场可有擅长调查追凶之能手,若能帮凌某找出真凶,凌某承诺,以后但有所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的话都说了出来,他这是下血本了。 一个先天高手的人情,很多时候就相当于一张底牌,不说横着走,哪怕面对先天都有资格直起腰说话,走到哪儿人们都会给两分面子的。 以至于很多人听了他的话都有些跃跃欲试,谁不想要这个人情?可一想到自己那点本事,还是不要出来献丑了。 江湖中人也不是没脑子的,可很多时候他们的脑子都用在练武砍人上面去了,要说调查这种手段,擅长之人真心不多。 事已至此,觉若他们也不说什么了,凌云要追查到底,那就由他去呗,成了固然好,不成闹出笑话那也不关自己的事情,事不关己,别国的人遇害他们才不上心呢,至于说慈悲之心,他们也无能为力啊。 反正天亮之前这事儿搞不定,以后怕是只能成为悬案了。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面对凌云的承诺诱惑,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想要表现一下,可一连七八个都尴尬离场了,表示无能为力。 不过他们都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尤其是敢站出来的人,算是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和方向吧。 “宁姑娘昨夜与一众女子待在一起,能无声无息靠近掳走她,瞒过这么多人,连诸位先天高手都没有察觉,要么修为高强,要么就是熟人作案”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修为比宁姑娘低的就不做考虑了,没那个能耐” “凶手目标很明确,没有下药,没有动其他人,只带走了宁姑娘,想来是早有预谋的” “她有仇家吗?亦或者爱而不得的爱慕者,可以从这两方面入手!” “从宁姑娘的尸体看,她全程连反抗都做不到,而凶手也没留下任何线索,想要找出真凶怕是难了……” 这些说辞看似头头是道,实则屁用没有,但凡脑子清醒都能想道,压根就没什么价值。 凌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都泛起鱼肚白了,两位正主到来之前还找不到真凶就来不及了啊,待到两位先天比武过后,所有人离去各散一方,到哪里去找凶手去? 而且从之前那些人的分析来看,局势越发不利,因为宁醉月此前都在玉华国境内活动,这还是第一次离开玉华国出远门就落得如此下场,岂不是说凶手大概率是他们玉华国的人? 若真是自己人所为,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丢脸都丢到全天下去了! “还有哪位义士原因帮忙的吗?若能找出真凶,凌某之前的承诺依旧有效,还会奉上一门上乘武功,若有需要,凌某还会帮忙指点武学上的疑惑”,凌云再度看向四方朗声道,将希望寄托在能人异士身上,而且还再度加码了。 可却再没人站出来了,大家还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不去闹那个笑话。 没有目击者,没有线索,这怎么寻找真凶?再大的诱惑也得有那个能耐啊。 凌云发威表态过了,也许下重诺了,大家也很给面子的配合了,事情到这儿卡住,着实挺尴尬的,尤其是整得凌云有些下不来台,如同觉若所说,他总不能把人都揍一遍屈打成招吧。 陈宣作为旁观者,思来想去也是没有头绪,对这方面他也不擅长啊,作为小透明,更没资格去当那个出头鸟。 除非宁醉月的尸体能说话。 ‘诶?尸体说话?’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陈宣猛然想起,貌似谁说过来着,尸体是真能‘说话’的,不过他可没让尸体说话的本事,是真不擅长。 就这么看着吧,大概率这事儿会不了了之的,等到两位正主到来,谁还关注这事儿啊,随着时间的推移,宁醉月曾经再怎么美名远扬都将被人遗忘…… (本章完) 第246章 赶鸭子上架 第246章 赶鸭子上架 “还有哪位肯帮忙的吗?若能找出真凶凌某定有厚报”,凌云站在树梢上再三询问,同时目光不停扫视周围,真气鼓荡衣衫猎猎,强横的修为展露无疑。 随着时间推移,他深知靠别人的希望不大,也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制造压力,希望凶手露出破绽。 其实天底下就没有完美的犯罪,若有刑侦能手在这里,还是有很大概率找出真凶的,可在场都是江湖中人,大多数都是长肌肉不长脑子,临时去哪里找那样的能手?即使找来黄菜都凉了。 不可否认,每个国家的朝廷都有很多刑侦能手,可江湖事江湖了啊,让朝廷中人参与进来,那不显得他们无能吗。 “到底是谁干的,宁姑娘那么漂亮,他妈的也下得去手” “就是,贪图人家美貌还算正常,可把人杀了就太过分了,而且还是这种不耻的手段” “哎,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大家就这么僵持着,事后不了了之?” “那能怎么办,找不到真凶只能如此了,关键我们到来这样的江湖盛事,朝廷也不干预啊,否则若有朝廷中人在,尤其是那些头发丝都是空的读书人,想来找到真凶并不难吧” “说的也是……” 听到这样的话,陈宣心说你们也太高看读书人了,术业有专攻,读书人也不是万能的。 说着说着就有人歪楼了,提及了驼铃镇和柳泉县的事情。 “前天夜里,柳泉县和驼铃镇闹得挺凶,我们景国禁武司出动了一两千人抓捕要犯,其中先天高手就有三个,抓捕了罪大恶极之人一两百,击毙数十,还好我没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否则自己就是其中之一了,想想都后怕” “你说禁武司的人是如何判断谁是坏人的呢,能如此精准的进行抓捕” “我说你脑袋进水了吗,禁武司又不负责调查,只管缉拿追捕,至于谁是坏人,当然是地方上提前调查取证,他们照着名单抓人就是了” “好吧,我还寻思禁武司都是刑侦高手呢,若是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查出谁是残害宁姑娘的真凶” “这话说的,莫说禁武司没那手段,即使有,他们也不在……诶,我貌似听说这里真有一个禁武司成员,是谁来着?” “我也想起来了,叫什么杨过,不过人家不是禁武司成员,只是编外,也就在禁武司挂个名,其实和赏金猎人没啥区别,前天晚上我都看到了,那杨过帮了驼铃镇的周镇长一把,或许就这样被左开仇留心了吧,然后就给了他一块令牌打发” “这样啊,那杨过长什么样?算了,他应该也帮不上忙” “你看那不就是他了……” 陈宣嘴角一抽,你们说你们的,提我干啥? 虽说提及此事的只是少数,但有心人好奇之下却是在他人指点中朝着陈宣看了过来,这种江湖聚会,有朝廷眼线并不奇怪,但被人指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不管出于什么心理,看陈宣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时之间他居然有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当然了,这种人毕竟是少数,九成九以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凌云那边。 面对大家的目光,陈宣只得微微拱手以示礼貌。 本来没他屁事儿,可这一幕却被眼观六路的凌云注意到了,也不知是为了缓解尴尬局面,还是病急乱投医,他居然主动朝陈宣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可愿帮忙斟酌一二?” 他其实也没抱希望,随口一说,总不能一直这样尬着吧。 然而他这一开口,虽是顺带一提,可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太多人的关注了,于是很多人都留意到了陈宣,一双双眼睛都看了过来,一时之间他差点都成为了焦点。 整得陈宣挺无语的,你们忙你们的,看我干啥,我脸上有吗? 但人家凌云都说话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装着没听到,只得拱手道:“凌大侠抬举在下了,在下人微言轻本事低微,实在无能为力” 本就没报什么希望,但都已经开口了,凌云干脆笑了笑道:“无妨,听他们说小兄弟叫杨过对吧,反正大家都没头绪,你不妨尽量施为,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啊我……” 人家又不是强迫,就随口一说,陈宣正要推脱,可他喵有人瞎起哄,纯粹是闲的蛋疼那种。 “哈哈,这位杨兄弟就不要推辞了,人家凌大侠邀请是看得起你,你不妨上前一试” “就是就是,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大家都束手无策,你看看又不会少块肉,还能笑话你不成” “如果真能找出真凶,那里可赚大发了,凌大侠的承诺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虽然几乎不可能” “话不能这么说,他要是敢站出来,甭管有没有发现线索,指定被凶手惦记,包括之前站出来那些人,万一事后遭到清算,属实是无妄之灾,要知道能无声无息掳走宁姑娘的凶手那能是一般人吗?” “他就一坑货,能有什么本事,一块肉卖我三两银子,嘶,现在想想都心疼……” 那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是够够的了,其中陈宣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暗道一块烤肉三两银子卖给梁仁还是便宜了。 反正没人看好陈宣,纯粹是瞎起哄找乐子,闲着也是闲着。 别说,这么一来凌云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就随口一提,谁知道人们当真啊,于是笑道:“扬兄弟就试试吧,没关系的” 这算是再三相请了吧,而且还是先天高手,众目睽睽下陈宣还是要给点面子的,虽然没啥意义,于是笑了笑道:“那我就看看吧,先说好,我没啥本事,闹出笑话大家可别耻笑我” “哈哈,兄弟尽管施为,我们都挺你” “没关系,我们还不是束手无策”再次有人起哄,左右也没人当回事。 到底人家姑娘都死了,陈宣也笑不出来,于是拱手道:“我先去看看案发现场” “请”,凌云点点头,没报什么希望的他注意力更多的则放在观察人们的一举一动上面。 他居然还真上了,很多人心头好笑,等着看陈宣束手无策的尴尬败退。 众目睽睽下,陈宣朝着案发现场走去,距离却是不近,几里地的荒漠中呢,来到现场,这里早就两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群人了,几千之众还是有的。 毕竟是凌云都开了口的,陈宣到来人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让开一条通道。 来到人群中心,陈宣也看到了死去的宁醉月,那双眼睛瞪得很大,生前再漂亮看上去都有些渗人。 那双没有生机的眼睛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但她的表情还维持着绝望和无助。 此时死去的宁醉月衣服已经被穿好了,有一些玉华国的女子守在周围,或是愤怒或是同情活是心有戚戚。 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啊,而且周围这么多人,纵使有线索都已经被搞没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头无语,本就打着走个过场的想法,陈宣上前道:“我能看看她吗?” 看守尸体的玉华国女子犹豫了下,其中一人开口道:“当然可以,还请尽量帮忙找出真凶,只是醉月妹妹落得如此下场,还请不要辱没她的尸首” “嗯,死者为大,在下自然不会乱来”,陈宣点了点头道,但并未直接上前,而是看向周围问:“请问谁能给我一双干净的手套吗?” 此言一出,周围有人心头诧异,咋地,你小子还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啊,知道戴手套,咋地,跟仵作学过? “我这里有,用我的吧”,看守尸体的玉华国女子里面,其中一个眼圈红肿的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一双洁白的丝绸手套递给陈宣说道。 看样子她和死去的宁醉月关系不错,拿着长剑,女孩子爱美,为了保护练剑之手的皮肤,带着手套也正常。 “多谢”,陈宣接过手套点点头道。 随后来到死去的宁醉月身边蹲下,道了句得罪,便打量了起来,并未动手去触碰尸体,哪怕戴着手套,能不触碰就不触碰,不是因为心头膈应,而是尽量尊重死者。 打量的时候陈宣问:“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应该是吧,一开始有人跑远处解决三急,发现了宁妹妹的尸体,大家都赶来了,除了给她穿上衣服之外,没有动过”,一女子声音哽咽的回答道,似乎不太确定。 点点头,陈宣又问:“知道是谁第一个目击者吗?” “是我,我本来是过来偏僻之处撒尿的,结果看到宁姑娘尸体,吓得一激灵,现在还憋着呢,小兄弟你行不行啊,可得好好看看,他们不让我走,毕竟我是第一目击证人,被人怀疑,你可得帮我洗脱嫌疑”,一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出来承认道,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他作为第一目击证人,被人怀疑也正常,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去的,搞不好会死的,他着实吓得不轻。 再次点头,陈宣也不方便解开死者的衣服查看,继续问:“她身上有明显的伤痕吗?” “没有,我们给她穿衣服的时候都看过了,除了……除了下身受辱的痕迹和残留物,并无任何伤痕”,一女子犹豫了下回答道。 到了这个时候,陈宣差不多已经走完过场了,起身打算糊弄两句结束,脑海中又蹦出了‘尸体会说话’这句话,再看宁醉月的尸体,灵光一闪,犹豫了下道:“得罪了” 说着再次蹲下轻轻吸了口气,回头扫视周围问:“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想问问,宁姑娘是自带体香,还是用了熏香之类的东西?” “这……,实不相瞒,宁妹妹爱美,平时经常会用些熏香香囊之物,这位杨少侠为何这么问?”一女子回答道,脑海中隐隐抓住了点什么,却仿佛隔着一层纱窗摸不着。 这个时候陈宣欲言又止,看向远处树梢上的凌云大声道:“凌大侠,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凌云闻言回头看来,犹豫了下施展轻功腾身而来,轻飘飘落下沉吟问:“杨兄弟叫我过来何事?莫非……” 说着他心头一喜,莫非瞎猫碰到死耗子,这杨过真有发现了? 陈宣往他身边靠,说道:“没事,我就是想让凌大侠保护我一下” 众人:“……” 你那儿来的脸? 然而凌云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喜怒交加到:“杨兄弟,是谁!” “大漠缺水,凶手不可能找来那么多水沐浴,凶手与宁姑娘……亲密接触过,身上必定带着宁姑娘的香味,对比一下就知道谁是凶手了,而且我听说过,通常凶手都有一种奇怪的心理,那就是事后还会回到案发现场,所以凶手大概率就在这周围的人群中了,接下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先说好,凌大侠你可的保护好我,凶手肯定会狗急跳墙的” 说着陈宣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一副老子害怕的样子。 “这么简单?” “我怎么没想到!” “其实很多事情根本就很简单,只是我们脑袋没拐过弯来,钻牛角尖了而已……” (本章完) 第247章 为什么 第247章 为什么 能将武功练到一定火候的人没几个是笨蛋,只是他们平时不太擅长推理思考而已,毕竟用武功解决问题多简单,一门心思都在琢磨如何把武功练得更好更高,不像读书人那样遇到事情就挖空心思,久而久之明明挺聪明的脑子不用也罢。 陈宣的一番话说得简单直白,可谓一点就透,纵使有些迟钝的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对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 这杨过有点头脑啊,难怪屁本事没有还能被景国禁武司的看上招揽。 但他也就有点急智了,其实给我点时间我也能想到从这方面作为突破口的。 不管在哪儿,事后‘诸葛亮’这样的人都是不少的,总觉得很简单的事情,给自己点时间也能反应过来。 所以此时很多人看陈宣的目光就有些‘羡慕嫉妒恨’了,明明是打算看笑话,结果还真被他出风头,关键是这样一来,他将能得到玉华国先天高手凌云的承诺和人情,这比一桩泼天富贵来的还珍贵,能不让人羡慕嫉妒吗,明明这样的好处应该是属于自己的,怎么就被他捡了便宜呢,来这儿说了几句话,屁事儿没干,动动嘴皮子就到手了。 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很简单明了了,陈宣都已经给出了思路和方向,就差把凶手直接揪出来,接下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还难吗? “大家让让,本人擅长闻香识人,能帮忙出一份力寻找凶手” “我养了一只带有一丝异兽血脉的雪貂,对气味追踪最是敏感,此时到它表现的时候了” “哈哈,这有何难,我练了一种偏门功法,对武力没什么提升,很多时候都是鸡肋,但对闻味儿找人方面不敢说精通,却敢言擅长,此时该我施展一二……” 汇聚了那么多江湖中人,总有那么些奇人异士,这会儿纷纷跳出来欲要表现一番。 都已经有了思路和方向,当然要积极表现,那个叫杨过的只是提出了方法,若自己帮忙找到凶手,功劳不就是自己的了嘛,已经没他事儿了,可以站一边去,凌云的承诺和人情他消受得起吗? 如果能表现出色,不但能获得凌云的承诺和人情,还能得到玉华国武林人士的好感,甚至很多原本爱慕宁醉月之人都会念及一份人情,一举多得啊。 对于人们如此积极陈宣只觉心头好笑,怎会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乐得看他们表现。 人家凌云又不是傻子,事已至此还能被他们那点小把戏给忽悠了? 当然,陈宣也不稀罕凌云那点承诺和人情,若不是赶鸭子上架他才难得当走着一趟呢。 再次往凌云身边不着痕迹的靠了靠,看着人们打了鸡血似的想抢功劳,心说他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眼里就看到好处了。 能无声无息的掳走宁醉月,凌辱之后杀掉,没留下任何明显伤痕,过程中还没惊动任何人,包括先天高手,那能是简单角色? 凌云的人情和承诺是那么好拿的?他们表现得越积极,没找到凶手还好,若真找到了,啧啧,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们想表现就表现吧,反正陈宣乐得轻松,站在凌云右后方一丈开外,看似担惊受怕寻求庇护,实则眼神平静得很,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 人们打了鸡血似的积极表现中,凌云看了一眼死去的宁醉月,轻轻吸了一口气,明显在捕捉她身上的气味。 下一刻,陈宣就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在节节攀升,身上衣袍猎猎作响,他身体周围的空气恍惚间都在扭曲,更有无形的气浪在他周围米许方圆鼓荡,脚下松软的沙地波浪般一圈圈扩散。 虽然因为角度原因,陈宣看不完他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他无比愤怒和惊疑不定,直直的看着某个方向,语气冰寒道:“是你!为什么?” 他这一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递了出去,声音覆盖范围,仿佛隆冬刮起了冷风,如刀子般吹过,让人彻骨的寒。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莫非这位凌大侠这么快就确定了目标? 不愧是先天高手。 当人们还在因为凌云一句话感到疑惑惊愕的时候,陈宣其实已经有了目了,他好歹也是先天高手来着,虽然没真正较量过,但自问修为不比凌云弱,有了明确的方法,强大的感官之下,根据气味在百十丈范围锁定个人还不简单。 严格的说起来,他比凌云更先发现目标,几乎是他说出根据气味找人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只是这种事情没必要显摆,他就一赶鸭子上架的小人物,接下来是凌云亦或者说玉华国武林人士的事情。 暗中打量着犯罪嫌疑人,陈宣只能说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吧,和凌云此时问的为什么一样,陈宣也纳闷,为何这样一个人物会对宁醉月一个女子做出那等事情来。 凌云简单的一句话落下,人们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安静了下来,朝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然后一个个难以置信或是无法理解亦或者难怪的表情。 然后挡在那个方向的人们下意识分开让出了空间,甚至还有人激动起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随着人们分开,尤其是凌云的目标人物附近的人们纷纷退让,众目睽睽下那人便凸显了出来,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边似乎有了明确结果,远处分散各方的人们也纷纷看来,甚至有人朝着这边靠近,就连景国的几个先天高手都纷纷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那几个先天高手看到目标人物,道爷皱眉高僧唏嘘剑客冷笑。 万众瞩目的目标人物距离凌云百十丈,他位于一个地势较高的沙丘上,背靠一棵枯死发白的树干,一袭黑袍,带着防沙斗笠,怀里抱着一柄黑鞘长刀。 单腿撑地的他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依旧无动于衷,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仿佛成为众矢之的的不是他,和他毫不相干一样。 到底那么多人看着,他微微偏头,看向凌云方向,黑纱斗笠下传来他的话戏谑道:“凌老弟你在和我说话?” “断聂,我问你为什么!”凌云再度开口道,声音更大更冷了,已经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 说话的时候他上前一步,身上气息升腾,手中长枪嗡鸣,迈步间地面一震沙浪翻滚,周围很多人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但不知他是为了保护陈宣还是估计身后玉华国的人以及顾忌死去的宁醉月,这个方向并未受到影响。 此言一出,很多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人已经悄悄朝着远处退去了,有人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之前那些积极表现的人,脸上带着后怕。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可是断聂,不会迁怒自己吧? 很明显,看样子凌云和他之间不可能善了了,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免得殃及自身。 毫无疑问,断聂也是一位先天高手,来自霜月国,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他为何能无声无息掳走宁醉月还不惊动任何人了,这等修为,在没人先入为主的防备之下并非难事儿。 毕竟是先天高手,受人注目,在此之前陈宣就从人们偶尔的讨论中得知了关于他的不少信息。 此人五十来岁,踏足先天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哪怕是霜月国的人,但在江湖上也是名声在外。 但他的名声多为负面。 听人们说,此人出生在土匪窝,从小耳濡目染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性格,而且嚣张跋扈喜怒无常,为人所不喜,所以此番哪怕霜月国到来的武林人士都不愿往他身边凑,鬼知道他会不会一言不合就拿身边的人开刀。 要说他有今天的成就,还要归功于他的出身,年少时就展露出了极好的武学天赋,三十年前劫掠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江湖萌新,从而得到了一门上乘功法,此后高歌猛进,四十岁左右踏足先天。 拥有上乘功法传承的门派自然不简单,他当年杀人夺功,自然是遭到那个门派追杀报复的,可他却是活了下来,甚至最后他踏足先天还将那个门派上下都屠尽了,又得到了几门高明的武功,实力更上一层楼。 但他最出名的不是自己多么心狠手辣,也不是他的修为强大,而是他有一个天赋更好的弟弟,比他还小四五岁,同样的功法却比他更早近十年踏足先天…… 反正这等境界的人都不简单,事迹说起来足以说他个三天三夜。 此时面对凌云的质问,他依旧是那副戏谑的语气,理所当然道:“凌老弟问我为什么?不觉得是废话吗?” 说到这里,不待凌云说什么,他轻笑道:“女人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看上她是她的荣幸,这没谁能否认吧?然后就带走享受一下,居然不配合,过程中体验不佳,然后就给玩儿死了,就这样,听明白了?” 闻言人们算是见识到他是何等的嚣张跋扈了,直接坦言承认,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够狂! 但也有狂的资本…… 昨天哥们结婚,去喝喜酒了,耽误了更新,给大家说声抱歉,后面会补上。 (本章完) 第248章 开胃菜 第248章 开胃菜 “你该死!”凌云怒极道,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种人说再多都没用,和他是讲不通道理的,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仗着实力就能为所欲为。 性格已经扭曲了。 说话间凌云迈步朝他走去,宛如普通人行走,身上气势全无,已然内敛,却更加危险了。 断聂语气淡淡道:“就凭你?” 凌云不语,继续持枪迈步前行。 作为玉华国的人,凶手已经确认,凌云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讨个说法,否则以后如何立足? 对方那种嘴脸和语气,不亚于当众打脸,打他凌云的脸,也是在打玉华国武林人士的脸。 “无耻之徒,恶心” “还前辈高人,居然对醉月妹妹做出如此下作残忍的事情,令人不耻” “你当你是谁,呸……” 此时真相大白,很多人都怒骂起来,尤其是玉华国的人最为群情激奋,若非差距太大尚有自知之明,一个个都恨不得冲上去将断聂千刀万剐。 对于这些言语断聂就当耳旁风了,不为所动,明显早就习惯。 他甚至都没将迈步过去的凌云太过放在眼中,还有心情扫视周围饶有兴致道:“骂吧,反正老子又不掉一块肉,你们连死在我手中的资格都没有,不过老子都听着呢,过后有兴趣了随机找几个玩玩”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闭嘴,没人敢忽视他这句话,他是真会杀人取乐的,多年来惨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在少数,但他依旧逍遥自在,除了本身实力强大外,他还有个更让人忌惮的亲弟弟。 很多开口怒骂之人已经后悔,恨不得抽自己耳光,怎么就管不住死嘴,好好的得罪他干嘛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被他盯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找上门来。 只希望凌云能将他除掉吧,否则得提前准备后事了。 随后他又扫视周围道:“还有那些之前扬言要出一份力的人,老子也记着呢,嘿,虽然老子从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而且就在这里,但你们的举动让我很不舒服,你们不是对找人有一套吗,那我就和你们玩儿个游戏,猜猜我什么时候会去找你们,有得玩呢” 这明目张胆威胁的话,对那些之前积极表现当出头鸟的人来说不亚于催命符,可没人敢还嘴的,敢怒不敢言。 相差一个大境界,虽说人多势众,可总不能一直待一起吧,事后分开被他找上门来谁挡得住?哪怕此时一窝蜂冲上去,人家又不是傻子,不会给人耗死他的机会,还不会暂时退避吗? 先天高手要走,除非同层次实力碾压,否则很难留住的,不是那个层次的人,再多冲上去也只是徒增伤亡,况且当下人家也不可能给你提前布置陷阱的机会。 “你就没有丝毫仁慈之心吗?宁妹妹哪里得罪你了,居然下得去如此毒手,你怎么忍心!” 大多数人都畏惧他的实力和行事风格,但总有意难平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怕的。 对此断聂轻笑道:“弱者的无能犬吠罢了,我说过,看上她是她的荣幸,弱者就应该屈服于强者,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让我发笑,没意义的,话说回来,虽然过程体验不佳,但那宁醉月的滋味相当不错,就是有点不经玩儿” “你……简直畜生不如!”有人咬牙切齿道。 对此断聂已经没兴趣搭理了,反而看向陈宣方向乐道:“你小子有点意思,虽然老子的所作所为被不被人所知都无所谓,可我原本想看看一群人无头苍蝇般乐子的,而你,小家伙,我的乐子因为你一番话没啦,所以呢,只能从你身上找回来咯,别急,我会好好和你玩玩的,不会让你轻易死去,至少会让你有一段时间活得不是那么轻松,你要做好准备哟” 闻言陈宣心头惆怅,就知道这事儿谁当出头鸟谁没好下场,你说你一个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和我一个小萌新计较个啥啊,况且我也只是赶鸭子上架,你至于么? 算了,和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讲。 对方还不打算直接杀掉自己呢,明显想要戏耍自己一段时间,体验那种虐菜的快感,我谢谢令堂啊。 再看一步一步走向断聂的凌云。 他明显也知道断聂的厉害,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是保持清醒以这样的方式蓄势。 见此陈宣心说大哥你能不能搞快点干他,那家伙太嚣张了,有点看不下去,你不干我干了啊!对于凌云能不能干得过断聂陈宣暂时不好判断,但他心头清楚,这会儿断聂有多狂,等下就有多狼狈,反正那家伙大概率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的。 的确,当下人们忌惮他,亦或者他那个不知道哪个旮旯角的弟弟,但他的举动已经引起众怒了,只要有机会,亦或者差一把火,人们并不介意一窝蜂痛打落水狗。 除了凌云之外,真当景国的其他三个先天是摆设? 他们作为正道人物,岂会不站出来声张正义,任由那家伙嚣张? 所以别看这会儿断聂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其实更多的在防备那几位呢,明显有着随时跑路的打算,他再厉害也扛不住几个先天围攻不是。 反正对这种人来说,脸面早就丢了喂狗,跑路并不丢脸,活着才是他嚣张的最大资本。 最后,那家伙威胁自己啊,大家都看着的,陈宣岂会放任他离去?哪怕事后自己改头换面他也没地儿找…… 断聂在和陈宣说话的时候,看似无动于衷的他背部轻轻一震,他背靠的那颗枯树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尖锐木屑激射而出,如利箭穿空,呼啸的刺耳声令人头皮发麻,闪电般朝着那个扬言他畜生不如之人脑门而去。 他并未掩饰自己的举动,有没有人发现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那块木屑太快,快到周围九成九的人都反应不过来,哪怕仅仅只是他随意施为,但先天高手的随意那能一般吗,呼吸间便要划过百多丈范围洞穿那人脑壳。 如此举动仿佛一根导火索,原本慢步过去的凌云也动了,隔空屈指一弹,一缕劲风精准命中木屑将其击飞。 救人一命,在那人后知后觉冷汗直冒中,凌云一脚踏地,手中长枪绽放璀璨银色锋芒,仿若撕碎清晨最后一抹黑暗的微光。 在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中,他整个人已经跨越数十丈距离出现在断聂身前,长枪如流星穿空直指断聂脑门。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他都已经出现在断聂身前的时候,动身之处的沙地才如水浪般炸开,掀起数丈沙尘,原地留下米许大坑,所过之处的呼啸声才传遍四野。 他的蓄力一击自然不容小觑,而且用枪的,走的是大开大合路子,先天真气凝练的锋芒带着洞穿山岳的威势。 然而面对他这一击,断聂连动作都不变,简直嚣张至极,闪电般抽刀挥刀,刀身吞吐三尺青色锋芒,一刀精准的劈在了长枪最锋锐的前方。 能捕捉到这一细节的人,数遍周围不超过一手之数。 常人眼中,就见威势凶猛的凌云眨眼出现在断聂身前,紧接着刺眼的银色锋芒和青色刀光闪烁,随后光影交织中,凌云的身影倒飞而回,原地恐怖的真气激荡导致十多丈范围飞沙走石。 还好人们已经提前远离,否则范围内仅仅于波都要震死不少人。 倒飞而回的凌云人在空中抑制不住的翻滚,那锋芒璀璨的长枪也暗淡了下来,飞出去一二十丈才稳定身形,落地更是后退了一步才彻底站稳。 反观断聂,他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已然回刀入鞘,甚至他们那一击之下,他背靠的那棵枯树都还保持完整,唯有周围还在狂暴肆虐的沙尘见证之前那并非错觉! 整个过程不过两个呼吸而已,可见先天境界交手是多么的迅捷,很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就凭你?不自量力,若只有这点本事的话,今日说不得老子刀下将再添一笔斩杀先天的战绩了”,断聂目视凌云冷笑道。 一刀劈飞凌云,自身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出言嘲讽,太狂了,若非本事不够,很多人都想上前砍死他。 陈宣都不得不承认此人实力了得,有狂傲的资本,抛开修为不谈,论搏杀经验,自己绝对是没资格与之比较的。 之前凌云那一枪,换做自身仓促之下大概率也做不到更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断聂并没有乘胜追击,他总得防备另外的先天高手,万一被凌云缠住从而遭到围攻,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他嚣张狂傲,但并不是没有脑子,否则以这样的性格岂能逍遥至今? “杀!” 凌云回应他的只有这样一个字,落地瞬间变再度持枪杀了过去,身如流星赶月,飘忽间辗转腾挪出现道道残影,长枪舞动宛如万千银绽放,枪势已然将断聂四方笼罩。 之前一击,他已经试出自己修为不如对方,硬碰硬是行不通的,那便只能在武技方面寻找机会。 虽说有些不合时宜,但很多人却是在心里大呼过瘾,当真是不虚此行,两位正主还未到来,居然提前见识到了先天高手厮杀,就当是开胃菜吧…… (本章完) 第249章 值得吗? 第249章 值得吗? 枪影如林,那璀璨的锋芒如万千银绽放,每一朵都带着锐不可挡的气息,纵使坚甲厚盾都将被轻易洞穿撕碎,唯美而致命,笼罩断聂方圆数丈范围,闪烁间海纳百川一样朝着中心汇聚,欲要将其淹没在那绚丽的锋芒之中。 嗡~! 刹那间于那朵朵银中有道道青色刀光升腾,连绵不绝,宛如升起了一片青色狂风,席卷之下朵朵银破碎泯灭,秋风扫落叶般横扫而空! 那片区域光影交织真气纵横,已然看不到他们身影,只有极少数感官敏锐之人才能听到几无间隔的兵器碰撞之声,连绵起来形成恐怖嗡鸣,已然超越常人耳朵接受声音频率。 狂暴气息肆虐,沙尘在真气交织下翻滚涌动,青银光影中宛如一团沸腾的三色浓汤。 轰,片刻后随着一声巨响,那一团三色浓汤炸裂,肉眼可见的圆形气浪朝着四周涌动,沙地如波浪般翻滚,足足一二十丈才渐渐平息下来,纵使百丈外都让人感到狂风夹杂砂砾铺面,吹得人衣衫褴褛头发狂舞。 陈宣先一步提起袖子挡住了脸,以免被糊一脸的沙子,还装着被狂风吹得站立不稳后退了两步。 他提前应对,其他人就狼狈了,猝不及防下很多人都被弄了个灰头土脸,仅仅只是余波掀起的气浪,没有太大的危险性,但依旧有少数人受了小伤,毕竟两人交手之处偶尔激射的砂砾亦是带着一定杀伤力的,偶有痛呼之声响起。 如此一来,很多看热闹的围观者惊恐后退,以免被波及。 而玉华国一群看护宁醉月尸体的女子也带着尸体后退,凶手已经确定,就没必要保护现场了。 其中一内力不错的女子袖子一挥掀起劲风把风沙排开,不忘对陈宣说:“杨公子随我们后退,站我们身后吧,余威我们能抵挡一二,你修为太浅,以免被波及了” “多谢,我还是站远点吧”,陈宣跟着后退道,虽然很想把小姐姐们护在身前,但那也太过分了,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对方也不坚持,道:“尽量别离我们太远,那该死的断聂已经盯上了你,很可能不要脸对你动手,和我们待一起目标大些,凌大侠留意之下也能提防一二” “凌大侠他没事儿吧?”说着有人担心起凌云的安危来,她们虽然帮不上忙,但从之前的局势来看,凌云着实处于下风,宁醉月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他若再出意外,玉华国江湖损失就太大了。 陈宣一直都在关注那边,此时两人已经分开,余波渐消中两人的身形也再度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就见凌云距离断聂一二十丈外,拄着长枪半跪在沙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溢血,身上衣衫已不完整,有多处利刃划破的口子,还有血迹渗出,但并未受到致命伤。 站的远,很多人看不真切,实际上他手中那杆银色长枪也布满了众多划痕。 对于自身状态他仿若未觉,依旧冷漠的看着断聂,缓缓起身擦拭嘴角的血迹。 反观断聂,他完好无损的持刀而立,还未平息的气流吹动斗笠黑纱,偶尔露出张狂阴冷的表情,咧嘴冷笑道:“我说了,就凭你还不配与我为敌,想要为一个毫不相关死去的女子报仇,你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念在你修行不易,现在滚还来得及,冥顽不灵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不是他不想当场宰了凌云,也不是之前手下留情了,而是他虽然能游刃有余,但实力不到碾压的程度,如此一来,想要杀死一个先天并不容易,一旦凌云鱼死网破,他至少也要受伤,那样一来局势就对他不利了,还得防范其他几个先天呢。 若没有那些潜在威胁,他全部心思放在凌云身上,最多受点小伤就能将其斩杀当场。 总之有潜在威胁,他就不得不分心防范,此人阴险无比,自不会把自己处于危险境地。 此时无数围观者看向那边背后发寒,甚至有人忍不住发出吸气的声音。 就见以两人交手为中心,半径二三十丈的沙地成朝外放射状,那仅仅是余波造成的,若是之前普通人处于那个范围,绝对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他们真正交手的那片区域,方圆十丈变得千疮百孔,丈许大坑比比皆是,还有长达数丈的沟壑,那还是他们主要攻击目标放在对方身上,偶尔落空的余威造成的,破坏力太过惊人。 如果之前有人处于他们交手的中心,先天之下几个人敢保证活下来? 凌云如今年不过四十,踏足先天也就两三年,而断聂虽然踏足先天十年之久,但威名更多的则是他的狠辣手段和更加深不可测的弟弟,他俩交手破坏力尚且如此可怕,不久后即将到来的刘震威和郭惊龙对决将是何等光景! 持枪而立,凌云缓缓起身迈步继续走向对方平静道:“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宁姑娘不能白死,而且还是那样不堪的死法,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尤其凶手还在眼前耀武扬威,总要有人为她讨个公道,否则天理何在!”“你既然找死,那老子便成全你”,断聂眼神一冷狞声道,明白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 其实他都有些无法理解凌云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值得吗?难道就为了心中那点可笑的正义?命都不要了,有意义吗? 而且他还清楚,凌云那番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的,再由他说下去,另外几个先天恐怕就坐不住要下场了。 他不将凌云放在眼中,可强中自有强中手,另外几个先天他还是很忌惮的,尤其是无相寺的高僧和太玄门的道士,那两位可是景国江湖数一数二大派出来的,若没必要他绝对不想为敌。 至于枫叶山庄的剑客,虽不惧,但没必要招惹。 说着他杀心毕露认真起来,气息锁定凌云,隔空便朝着他挥刀,狂暴的真气吞吐,一式凌厉杀招使出,真气化作三道深青色刀气席卷而出,成半包围朝着凌云斩去。 那三道刀气宛如弯月的一半,高达丈许,贴地而行,像是怪鱼在黄沙下方游走伸出鱼鳍,所过之处撕裂黄沙呈现长长的沟壑,深达丈许,直指凌云包抄而去。 凌云已经被气息锁定,要么硬抗要么后退要么腾空,否则根本避不开,可后退他的速度比得过那三道刀气?腾空更是活靶子,所以他当下只有硬拼! 嗡~! 他手中长枪再度嗡鸣,绽放璀璨银色锋芒,从左到右一记横扫千军,一扫之下,最左边那道刀气崩碎,可他长枪上的锋芒却暗淡了四分,中间的第二道刀气也相继击碎,但他长枪锋芒已经暗淡不可见。 第三道刀气他只能将长枪横在身前去挡,整个人被那刀气横推倒退,但在在呼吸间他便力竭,被推出去不到一丈,手中长枪便撞在了胸口之上,咔嚓的骨断之声中喷血,饶是如此,他也尽量侧身打算避开威势稍减的刀气。 在他侧身之际,锋锐狂暴的刀气眼看就要擦身而过至少斩断他的一条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远方一团碗口大小的青铜光影来袭,落在那眼看就要斩断凌云一条腿的刀气之上,刹那间刀气崩碎,青铜光影也变得暗淡倒飞而回。 随着刀气崩碎,受伤的凌云也被狂暴劲气掀飞出去,落于十多丈外的沙地上翻滚几圈方才停下,嘴里再度喷出一口鲜血,手里依旧死死的抓着长枪,脸上却也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笑。 他尽力了,受的伤还不至于要命,关键是他成功‘说动’了作壁上观的先天高手。 与其说是被他说动的,还不如说是被他用实际行动影响的。 呵,到底不是自己国家的人,虽不至于见死不救,却也是最后关头才出手…… 天边朝阳隐隐冒出一丝轮廓,黄沙地上三道一二十丈长的豁口触目惊心,而在豁口的尽头,刀气破碎之处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两丈大坑,大坑周围还有破碎刀气划出的裂痕。 一刀重创凌云,原本即使杀不了他也要让他致残,可却被人多管闲事破坏了。 没有乘胜追击,哪怕凌云重伤也不是没有鱼死网破的能力,断聂持刀而立,看向碗筷大小暗淡青铜光影倒飞而回的方向语气低沉道:“大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要多管闲事吗?” 说着他已经萌生了退意,因为出手之人让他无比忌惮,看来今天是杀不了凌云了,但已经重伤的凌云不足为虑,后面有的是办法将其彻底解决。 哪怕之前和凌云厮杀,断聂更多的也在警惕周围,才能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出手干预。 但当他注意力稍微被出手之人吸引,心头忌惮分神之下,再留意周围的时候,心头却是一沉,景国的三个先天,还有两个去哪儿了? 远处陈宣不着痕迹的撤去袖子中并指如剑的动作,既然已经有人出手,那他就没必要继续了,心头都差点冒出我来助你几个字…… (本章完) 第250章 抉择 第250章 抉择 击碎断聂刀气之物倒飞而回,跨越百十丈距离落入无相寺的高僧觉若手中,青铜色的光影已经消失,呈现出了本来面目,却是一串古朴佛珠,每一颗都龙眼大小。 佛珠一共十八颗,呈暗紫色,非金非玉,乃珍奇木料打造,每一颗珠子上面都雕刻了细小的经文和佛门菩萨罗汉护法等头像。 觉若大师一身暗黄僧衣,披着大红袈裟,六七十岁的他体态有些发胖,面容和善须眉皆白,他手持佛珠轻轻转动,看向断聂打了个佛号轻叹道:“无量世尊,事情真相我等已然明白,断先生,你过了” 相隔那么远,那位无相寺的觉若不但仅凭一串佛珠击碎断聂的刀气救下凌云,还能保持佛珠无损,对时机的把控和武学的精准拿捏简直登峰造极,对此陈宣只能说不愧是无相寺的高僧。 闻言断聂心头一沉,平时不管做了什么,谁敢对他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话? 当然,不是天底下没那种资格的人,而是他尽量不招惹,而且做坏事的时候都是避开了的。 他平时嚣张惯了,此时心头愤怒,可忌惮觉若的实力以及背景,还是压下怒火道:“既然大师都发话了,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今日饶凌云一命” 该说不说,这家伙是真的嚣张至极,此时面对觉若,也只是说今天饶凌云一命,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 说着他还很大度的看向重伤的凌云冷声道:“姓凌的,觉若大师发话了,今天你不用死在我手中,还不感谢大师?” 重伤的凌云好歹也是先天高手,还不到无法动弹的程度,艰难起身,冷漠的看了断聂一眼,脸色苍白的他朝着觉若方向点头致谢,已然难以开口,否则就要吐血了。 “哼,算你运气好”,断聂冷哼道,就要转身。 可觉若大师却再度开口道:“我说断先生你过了,我佛慈悲,朗朗乾坤下,断先生心狠手辣欺辱弱小还没有丝毫惭愧之心……” “臭和尚,老子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大师,不给你面子你算老几,怎么,你也要当出头鸟给那个死女人报仇?”断聂赫然回头冷声打断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很多人直接瞪眼,他怎么敢的啊。 嚣张的人不是没有,但嚣张到他这样的真心罕见。 闻言觉若大师不悲不喜,待对方话音落下才继续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悲,匡扶正义济危救难乃我佛门宗旨,断先生的行径贫僧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现在给段先生两个选择,要么自废武功一辈子礼佛诵经偿还犯下的罪孽,要么说不得贫僧就要化身怒目金刚惩恶除奸了,机会已经给过断先生,望你好自为之!” “贼秃驴,看来你也是铁了心要为那死女人出头,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被老子玩玩怎么了,你们一个个赶着为她报仇,她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连你一个出家人都把持不住?亦或者和她有一腿?真当老子怕你不成!”断聂闻言大怒道,嘴上不把门,只图心头畅快,啥都忘外喷。 话是这么说,他怒归怒,但却警惕着觉若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跑路,也就嘴上强势,不敢真和对方硬刚,更是在留心跑路方向,但却心头一沉感受到了压力,因为景国的另外两个先天,已经呈三角之势将他包围起来了。 他能不怒吗,好不容易练就一身本事逍遥自在想干嘛就干嘛,觉若却让他自废武功礼佛赎罪,莫说那比杀了他还难受,没有了武功,他那么多仇家岂会放过他?下场绝对不比对方直接惩奸除恶来得凄惨十倍! “无量世尊,机会已经给过,断先生冥顽不灵,毫无悔过之意,看来贫僧也只好施以手段帮你做出抉择了”,觉若再度打了个佛号道。 闻言断聂冷声道:“死和尚,今日老子已经玩儿够了,不和你计较,等着吧,这事儿没完,你无相寺家大业大门下弟子众多,对我说的这些话,以后我会好好感谢他们的,我去找我弟弟回合了,你们就在这儿自己玩儿吧” 他语气依旧嚣张,但言下之意显然认怂,给个面子就这样算了,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们无相寺的弟子呢?考虑过把我得罪死的后果吗,然后你们无相寺虽然来头不小,但我也不是没有依仗的,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这番话他不止是说给觉若听的,还是说给其他所有想要多管闲事的人听的。 话音落下,他自觉威慑十足,便腾空而起十数丈,旋即身影一折凌空腾挪,宛如一只苍鹰般快速朝着远处而去,分明是为了自身安危跑路,连接下来的热闹都不看了。 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岂能容他轻易离去? 在他必经之路上,一抹剑光冲天而起,赤红如火,迅捷凌厉席卷,如红霞般绚烂,又如秋日红叶飘零般唯美,看那剑光,一些人心头恍惚间升起了丝丝秋日凋零的伤感情绪。刹那间剑光临身,人在空中的断聂避无可避,抽刀劈斩,长刀轻吟,青色刀光倾泻而出,与剑光相交碰撞,青红光影破碎激射,那片区域的空中仿佛绽放绚烂烟。 断聂成功挡住了那一道剑光,但离去的势头却被阻拦,只得飞退一段距离重新落地,持刀看向剑光出现的方向脸色难看道:“叶红,你也要拦我?好一门飘零剑法,居然已经隐隐触摸到秋风萧瑟夜微凉的意境了!” 枫叶山庄的剑客叶红一袭白衣胜雪,手持一柄淡红色长剑,剑鞘也是淡红色的,看上去年约三十的他目视断聂淡淡道:“觉若大师的话你没听到吗?要么按照大师所说的做,要么今日你就留在这里吧,你虽不是我景国之人,但做了那么多恶事,既然今日遇到,你这罪孽的一生也是时候结束了” 说着叶红持剑迈步朝着叶红走去,动作优雅仿若闲庭散步,似慢似快的接近对方,得防止他狗急跳墙对周围无辜之人下手,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飘零剑法?听玉山先生说过,乃枫叶山庄的绝学之一,大成之后施展起来飘逸无比,宛如万物凋零般凄美,令人沉醉于那凄美的意境中不知不觉死于剑下,这位叶红显然将这门剑法修炼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了啊,已然触摸到初步意境了,但还不够,只能阻拦一下断聂,莫说将他斩于剑下,就连受伤都做不到,除非大成,才能将断聂重创,若是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那一剑断聂就已经死了’ 看着枫叶山庄的叶红陈宣心念闪烁道,武功的强大与否,施展出来的威力终究要看个人,而能将一门武功修炼到什么程度,就看自身天赋了。 反正陈宣只听玉山先生说过枫叶山庄有这样一门剑法,但不会,叶红施展的一剑还算可圈可点吧。 也亏得他不知道玉山先生和枫叶山庄的关系,否则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方便站出来攀关系。 “断居士,就听大师的话吧,若继续顽抗,贫道说不得也要活动一二了”,太玄门的道爷也从另一个方向围了过来说到。 此时此刻,断聂被三个先天呈三角形包围在中间,各自相隔数十丈,若只有一个,他尚且还有反抗逃离的机会,可面对三个,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见到这一幕,周围很多人这才松了口气,断聂完了,任他再嚣张,三个先天下定决心留下他,他拿什么反抗? 但不是那个层次,摄于断聂的心狠手辣,依旧没人敢说什么,万一他硬要拉几个垫背的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玄清牛鼻子,你也要为难我?”断聂看向太玄门的道爷咬牙道。 不待他说什么,觉若和尚也靠了过来不悲不喜道:“断先生,机会已经给你了,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他妈的,就因为一个臭女人,居然将老子逼到这个地步,不,那死女人还是其次,关键是那叫杨过的小子,本来老子玩儿开心之后还优哉游哉看戏来着,就因为他一句话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里,断聂眼角冷冷的看了陈宣方向一眼,知道这一关是过不去了,长吸一口气最后挣扎道:“你们不担心被我兄弟清算吗?这么多人看着,哪怕你们背后的势力全力施为也是封锁不了消息的!” 无人在意他的威胁,玄清一扬拂尘道:“断居士想好了吗?” 断聂低头沉吟,最后咬牙丢掉手中长刀道:“我愿意皈依佛门诵经礼佛偿还一生罪孽” 他看似放弃了挣扎,实则知道既然过不了这一关,那就认怂,只要活着才有机会,他的弟弟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再一并清算好了。 断聂深知自家亲弟弟的武学天赋有多么恐怖,将来有很大机会踏足宗师境界,一旦功成,今天自己有多么狼狈,到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定当十倍奉还! 可他想打马虎眼,岂能糊弄过在场这些人? 只听觉若大师开口道:“既然段先生已经有了决断,那便自废武功吧!” …… (本章完) 第251章 皆成空 第251章 皆成空 “觉若,我已经遵从你的意愿认栽,封了我的修为便是,何苦欺人太甚!”断聂咬牙沉声道,愤怒之下浑身都在发抖,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又发作不得。 这家伙狂归狂,残忍歹毒也是公认的,但并非没有脑子,这从他一次次对觉若的称呼就可看出,不同的局势情况下称呼也在发生改变。 一开始觉若出手救下凌云时口称大师,随后给出他选择时的臭和尚,逼迫他做选择之时的贼秃驴,后面觉若说要帮他做出抉择时的死和尚,到现在直呼其名了。 每一次的称呼变化,其实都是他对自身局势的清楚认知从而做出的应对,之前那些他还有周旋的余地,最后直呼其名已然是将他逼上绝路了。 面对断聂关乎底线的挣扎,觉若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让他恨之入骨的平静表情和语气下达最后通牒,道:“若是断先生自己下不去手,那就由贫僧代劳如何?” 太玄门的玄清道士在另一边打了个稽首说:“断居士,事已至此,你没得选” “欺人太甚,当你欺凌残害弱小的时候,可曾想过欺人太甚四个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四个字也该应验在你身上了”,叶红怀抱长剑冷笑道。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提立场如何,谁都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欺负人的感觉真心有点暗爽,当然,除了恶人之外,通常谁都不会将这样的情绪直接表现在脸上。 面对三个先天高手的虎视眈眈,无路可走的断聂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人多欺负我一个是吧,行,老子今天认栽,自废武功从此吃斋念佛偿还罪孽,无所谓,反正老子这辈子已经爽够了!” 对他来说,活着就还有机会,他还有个更厉害的弟弟,武功没了天下奇人异士奇珍异宝无数,也不是不能重练,即使练不回来,只要他被弟弟救走,依旧还能逍遥自在耀武扬威,只是没法像自身拥有强大实力那般为所欲为了,但纵使那样,敢小看他的又有几个? 可话是这么说,真到了做抉择的时候,他表情阴晴不定又难以下手了。 修炼了多年的武功啊,仗之逍遥快活,废了之后就没有了,如何下得去手,怎么甘心? 不甘心也没办法,正如玄清道士所说,他没得选。 此时朝阳缓缓升起,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无路可走的断聂右手几度抬起放下,最后一咬牙,真气运转于右手,那只手都变成了青黑之色,在泛光,就要一狠心朝着自己的丹田拍下。 然而就在这一刻,本就心有不甘的断聂眼角余光看到了一道显眼的身影,当即眼睛一瞪怒火直冲天灵盖。 就见那个叫杨过的小子,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的时候,他居然还有闲工夫在人群后方优哉游哉的活动身躯,如果断聂没记错的话,那些动作貌似是景国官府推广,连武功都算不上的养生术,叫什么静气养身功来着。 本来他断聂逍遥快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顺风顺水,哪怕这次将宁醉月凌辱至死也做得隐秘,不但屁事没有,还能在边上看戏,看人们无能狂怒,可偏偏就坏在了那小子手上。 若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可他居然还有心情在那里活动身体,把自己当什么了! 这么多年,陈宣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练习静气养身功,雷打不动,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嘛,反正大家都被那边吸引了,于是就惯例进行,结果别人没注意,断聂却注意到了。 对于断聂的目光,陈宣自然是感觉到了的,并未停下自己的举动,作为他本身来说,并没有任何刺激断聂的想法,是真的习惯使然。 于是考虑到人家的心情,陈宣动作不停,却是朝着边上沙丘后面退去,打算避开断聂的视线。 然而就因为看到了陈宣的举动,本来都已经放弃挣扎打扫自废武功的断聂当即改变主意了。 ‘老子不好过,那该死的臭小子也别想好过,况且老子也不是没有机会,他们三个先天把我包围,叶红修为估计是最弱的,觉若年龄最大,应该最强,如此一来,叶红和玄清道士绝对严防死守我的突围,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从觉若那边进行突围,只要将他稍微逼退,老子呼吸间就能冲过去抓几个和尚当人质,就不信觉若他们为了杀我一个不顾其他人死活,不是慈悲为怀吗,那我就给你一个艰难的抉择,是放我走还是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死在我手中,尤其还是佛门中人!’ 心念急转,断聂脑海中刹那冒出诸多念头。 然后他恶从胆边生,身影一动朝着觉若方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去,在迈步之间,脚尖一挑,他丢在地上的长刀划破长空呼啸着朝转移地点的陈宣而去。 而他本身,呼吸间便跨越几十丈距离来到觉若身前,原本拍向自己丹田的那只手,却是运转十成功力,青黑的手掌都变成了墨黑之色,转向朝着觉若心口拍去。 一掌之威,十成功力全部聚在手上,虽无浩大的声势,但这一掌若是打实了,哪怕房子大小的岩石都要被拍成碎片,纵使觉若身躯是铜浇铁铸,猝不及防下都要被一掌打穿! 这是断聂唯一的机会,只要觉若仓促之下没反应过来,稍微避开,他就能突破过去抓人质获得摆脱困境的可能。 然而站在他的角度,这样的想法没错,却是低估了觉若的修为以及对把他逼上绝路的防备。这种心狠手辣狂得没边之人,谁不防备着? 就在断聂不顾一切运功一掌打向觉若的时候,觉若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 机会已经给过了,是断聂不懂得珍惜。 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断聂真心自废武功悔过,他是真会留对方一条命的,留他一条命,并非是想让断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不是他那样做就能对曾经犯下的罪孽既往不咎了,而是过后觉若有的是办法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不但体现了出家人的慈悲之心,还能把断聂赎罪的举动树立典型彰显无相寺的形象。 他们这个层次,家大业大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自己的深意在其中,否则区区断聂,打死了行了,何必那么麻烦?至于断聂的弟弟根本就不在考虑之中,莫说对方多厉害天赋多高,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无相寺可是有宗师坐镇的,哪怕断聂弟弟将来成长起来又何惧之有? 可惜这断聂不上道啊,若他能拜服在佛法之下那该多好,当一开始玄清他们礼让之下,觉若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谋划好了。 奈何断聂不按套路出牌。 断聂倾力一击来袭欲要突围,在那一掌临身之时,觉若须眉皆动,衣衫鼓荡,身体周围青光闪烁间,一口丈许高的大钟将他笼罩在内。 那口半透明的大钟古意盎然,乃真气运转佛门护体功法所化,坚实浑厚宛如青铜所铸,徐徐旋转,上面有着诸多佛门符号经文,看上去神秘又庄严。 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断聂全力一击打在那口护体铜钟之上,居然发出了真实的撞钟之声,钟声悠扬浑厚,音波传递,化作肉眼可见的气浪涌动开去,周围的沙尘在气浪席卷下入沙浪翻滚。 而断聂那一击,在护体铜钟转动间就已经抵消了力道,不过也在这一击之下暗淡了三分。 “无相寺的转轮护体金钟罩,你居然修炼到了经文轮转铜钟层次,下一步岂不是就到了护法罗汉加持的金钟大成阶段!” 保持这一掌拍击的动作,之前的谋划在觉若护体功法下土崩瓦解,力道用老的断聂不禁瞪眼失声道。 “无量世尊,断先生罪业难消,毫无悔改之心,为天下苍生计,贫僧便送你往生极乐吧” 觉若不悲不喜的看着断聂宝相庄严道,说话的时候护体铜钟消失一掌打出,手掌化作纯金之色,还有金色光芒氤氲,似慢似快虚实难辨。 幻影金刚掌,已然大成! 断聂认出这一招,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下意识张口道:“不,我愿意……” 自废武功几个字他没来得及出口,此时什么都晚了,觉若那一掌已经轰在了他的脑门之上,斗笠破碎,他那张凶狠的面孔出现,人也跟着倒飞出去,惊恐后悔的表情已然定格。 在断聂身躯倒飞出去的时候,人在空中,脑袋就已经爆沉了一团血雾,几十丈后落地已然死得不能再死,好巧不巧,落地之处正是他发动偷袭之地。 一防一攻,打死断聂的觉若已经恢复了那副慈眉善目,微微低头打了个佛号道:“无量世尊,罪过罪过” 众目睽睽下,电光火石之间,逞凶多年的先天高手断聂命陨于此。 “好~!” 此时不知道是谁抑制不住发出了一个畅快无比的声音,一直压抑的情绪总算是得到了释放。 …… (本章完) 第252章 主菜来了 第252章 主菜来了 “扬少侠小心!”一声惊叫响起,语气焦急无比。 断聂临死前冲向觉若,曾把自己的佩刀踢向陈宣那边,横空而过发出的音啸都没那把刀飞得快。 先天高手的手段岂是等闲,哪怕随意一个举动都超乎常人想象。 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断聂那边,纵有眼尖之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刀飞向陈宣无能为力,根本来不及阻止。 在断聂将刀踢向陈宣的时候,看护宁醉月尸体之一的玉华国女子就看到了,几乎是同时发出的提醒,可她也来不及阻止,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把刀距离陈宣就只有不到十丈远了,这点距离,以那边刀的速度,眨眼就要飞过将陈宣穿个前后通透,搞不好那可怕的力道还得把他带着飞一段距离。 这会儿陈宣还在练习静气养身功,原本是在转移地点的,单脚落地,双手伸展就跟伸懒腰似的。 那把刀飞来他当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甚至那电光火石之间,他还能分心观察提醒之人的反应,对方一脸焦急,迈步想要冲来帮他,可动作太慢了。 若等她来帮忙抵挡,陈宣早就透心凉人飞扬。 ‘我这姿势,是应该左脚拌右脚摔倒装着巧合躲开那一刀呢,还是干脆不装了,摊牌一巴掌拍飞?’ 在这眨眼的时间内陈宣还有功夫冒出这样的念头。 反正在其他人眼中,此时陈宣已经被吓傻了。 紧接着陈宣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了,维持原状即可,因为他已经看到侧方向一抹银色冷锋急速飞来。 是重伤的凌云出手了,几乎是在断聂踢飞长刀的时候,他就眼观六路的发现了意图,随后丢出了长枪。 两个方向,一柄长刀一杆长枪几乎同时朝陈宣飞来,两个呼吸之间,两件兵器在他身前不足一米之处相遇,当的一生脆响,凌云丢出的长枪钉在了刀身一侧,陈宣清楚的看到有火星迸射,旋即长刀被击偏,打着旋从他一侧飞过,眨眼飞出十多丈没入了沙地,而凌云的长枪则去势稍减成抛物线插在了几丈外的地上,还有半截枪身露在外面。 凌云已经尽力,重伤的他没有强行运功,只是用了投掷手法,长枪的力道根本没法跟断聂踢出的一刀相比。 而他在丢出长枪后,已然维持不了站立,朝着地面倒去,同时看向断聂方向,眼神中出现了一抹释然和痛快。 因为几乎是同一时间,断聂去到觉若跟前偷袭,然后被一掌打飞脑壳碎了一地。 ‘此人还是很讲信用的,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保护我还是真的做到了’,心头这么想着,陈宣这才后知后觉的‘一脸害怕’。 玉华国看守宁醉月尸体武功最高的一个女子快速来到他这边关切道:“杨少侠你没事儿吧?刚才和你说过,离我们近点,最好是在我们身后,你说你,没事儿乱跑什么” 大概是因为陈宣的原因,帮忙找出了断聂那个真凶,对方的关切是发自内心的,人家也是知道感恩的人。 “我……我还好,没事儿,多谢这位姑娘关心”,陈宣‘惊魂未定’道,还顺便拍了拍胸口,一副差点被吓死的样子。 都这会儿了,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他静气养身功都练了几遍,干脆结束今天的练习吧。 过来的蓝衣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英姿飒爽干练得很,见此庆幸之余又好笑道:“你啊,出门在外小心点,一看就是没有江湖经验的,而且别叫我姑娘,我都三十一啦,早已经嫁人,孩子都十岁了呢,已经是老女人了” 不是大妹子,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啊,孩子都快跟我一样大了? “不好意思这位女侠,是在下唐突了”,陈宣赶紧道。 对方见陈宣没事,摇摇头道:“没事,你说我年轻我还挺高兴呢,以后自己长点心,这次是凌大侠出手相助,下次就没这样的好运了” “嗯,我记住了,对了,去看看凌大侠吧,他看上去挺严重的”,陈宣点头道,‘平复心情’后看向凌云那边,说着还迈步朝着那边走去。 对方也反应过来了,当即面露焦急去往那边道:“对了,凌大侠……” 之前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哪怕凌云此时看上去严重无比,其实也就内脏破损断了几根肋骨而已,伤得挺重,但不致命,先天境界的修为,要不了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活蹦乱跳。 在走过去的时候,陈宣看到凌云的长枪,顺便帮他拔出来带过去,别说,这枪挺沉的,通体金属打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合金手段,至少一百五十斤吧,只是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划痕,不影响完整性和使用。 这绝对算一把上好武器了,距离神兵利器还差得远,但估计也比陈宣在乌三娘那里订购的弓要值钱十倍以上,毕竟是先天高手的配枪。 ‘咱也会炼器来着,以后也搞一把长枪来玩玩,冲锋陷阵霸气无比,说起来我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但从老刘灌输的炼器信息来看,这长枪着实不咋地,大概类似于炼丹方面我弄出来的逍遥丸那种程度吧’ 心头想着,当陈宣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本该倒地的凌云已经被人接住了。接住他的是太玄门的玄清道长,四五十岁,一身青袍,留着一尺青须,没给人仙风道骨之感,倒像一个纯粹的剑客,锋芒含而不露。 他将凌云搀扶着放地上,抬手以特殊手法快速帮其正骨,但并没有直接运功帮他疗伤。 在陈宣他们过去的时候,玄清道长已经帮凌云正骨完毕,掏出一个瓷瓶喂一颗药丸说:“凌大侠,你的伤势并不严重,断骨我已经帮你接好,以你的修为,加上我们这颗太玄门的小清丹,接下来只要不强行动武,想来十天就能恢复如初” “多谢玄清道长,有劳了,感激不尽”,脸色苍白的凌云由衷道。 玄清道长起身说:“不必如此,举手之劳,凌大侠以无大碍,贫道就先过去了” 自己这样子也没法送,凌云只得见他离去,只是这份帮助记在了心头。 “凌大侠你还好吧?”和陈宣一起过去的女子关切道。 笑了笑,凌云说:“我还好”,说着他看了一眼宁醉月尸体方向,又看了看死无全尸的断聂,情绪不高说:“宁姑娘的仇得报了,希望她九泉之下能够安息吧” 虽然他和宁醉月没有什么关系,但到底是一个国家来的,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死了,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女子闻言神色复杂道:“实不相瞒,凌大侠,醉月妹妹在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闭眼了,待过后我们会把她送回家里去的” “嗯”,凌云轻叹了一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站在边上,陈宣把凌云的长枪放在他顺手的地方,旋即由衷道:“凌大侠,刚才多谢相助” 凌云回头道:“扬兄弟不必如此,是我应该的,其实说起来更应该感谢的是你,否则这么多人恐怕一时之间也难以查出真凶,那样一来,宁姑娘枉死不说,还让断聂那家伙在边上偷着乐看笑话”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道:“杨兄弟放心,我的承诺有效,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说,我定当全力以赴,然后上乘功法会奉上的,你若在武学方面需要指点,我也绝不会藏私” “不用不用,我就动动嘴皮子,什么都没做,受之有愧,凌大侠还是安心养伤吧”,陈宣摆手道。 他是真的不需要,但不得不承认,这凌云真心是个实在人。 “不管杨兄弟怎么想,我凌某说到做到”,凌云认真道,他有自己的坚持。 陈宣心头感慨,或许这就是江湖的魅力所在吧,美人美酒,血雨腥风,恶人嚣张跋扈,正道大侠若遇意难平亦会舍身而出,难怪那么多人会一头扎进江湖里面,真的很精彩呢。 这一幕周围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不需要凌大侠的承诺和人情,我们需要啊,恨不能取而代之。 没和他纠结那么多,陈宣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里面装着几颗药丸,递给凌云说:“凌大侠,你伤势严重,我这里有几颗疗伤药,聊表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怎敢,杨兄弟一片赤诚,凌某就汗颜收下了”,他不但没嫌弃,还认真收下,实际上内心并未当回事儿。 竹管中的疗伤药是陈宣自己做的,继逍遥丸之后几个月下来又一款产品之一,因为暂时不差钱就没拿去售卖,反正效果在动物身上实验挺不错的,还没来得及在人身上实验就跑来这里了,但肯定无害。 见他收下,陈宣被周围一双双发红的眼睛看得有些无语,便起身道:“凌大侠你好身修养,我就不打扰了” “嗯,还望杨兄弟记住我说的话”,凌云并未挽留,但看着陈宣的背影认真说了这句话。 陈宣回头笑笑离去,天都亮了,打算搞点早餐填饱肚子。 当他回到昨天晚上休息之处的时候,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看那边,寒山剑宗的人来了,不知道郭惊龙掌门是否就在其中” 然后谁还在意陈宣啊,就连死去的断聂都无人在意了,全都被到来的寒山剑宗一行人吸引了注意力。 陈宣生起炭火,暗道这算啥,餐前小菜吃完了,主菜就接着上来了呗? 手上动作不停,也跟着看向了寒山剑宗来人方向,其中有一道先天境界的气息,但他不敢保证是不是正主之一的郭惊龙…… (本章完) 第253章 齐聚 第253章 齐聚 寒山剑宗作为这次两位约架主角的一方,而且距离这里最近,来的人挺多,匆匆一瞥得有两百号人。 他们阵仗不小,大多都骑马,还竖起了寒山剑宗的旗帜。 作为景国江湖的五大门派之一,虽然没有太玄门无相寺那么悠久辉煌,但整个寒山剑宗肯定不止这点人,正式弟子加上出师的一两千打不住,但他们是来看他们掌门风采的,不是来干群架,是以没必要倾巢而出。 他们装扮相对统一,衣服以内蓝外黑为主,剑宗嘛,肯定是用剑的了,这样的场合,哪怕极个别另类点不是练剑的,也会拿把剑充门面。 这个门派位于冰断山脉之上,终日以冰雪为伴,穿蓝黑服饰就很正常了,冰雪环境中醒目,若是为了好看穿白衣,估计稍远一点都分辨不出人来。 不过他们门派的服饰还挺好看的,明显请人专门设计过。 一边打量寒山剑宗的来人一边忙活早餐,陈宣脑袋里面不禁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作为这起事件的发起者刘震威,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这大漠深处呢,尤其还是入秋后一年中最为酷热的时候,而且看这天气绝对是个大晴天。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刘震威知道郭惊龙修炼功法的特性,从而专门挑选了这样一个对他不利的地方? 虽说武功到了一定地步,环境因素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高手对决,一丁点的差距很可能就将是胜负的关键。 这样的环境下,以冰寒属性为主的寒山剑宗功法,肯定是会受到一定程度限制的,哪怕再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刘震威算是处心积虑了,但他作为发起者,郭惊龙为了名声也不得不应战。 反正陈宣也只是随意猜测,做不得数。 寒山剑宗的人到来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焦点。 那一行里面,最为醒目的是一头通体雪白的猛兽,是一头豹子,体长近两丈,快一层楼那么高,单看那体型就让很多人心头发毛胆寒。 如此猛兽,纵然不是异兽也蕴含异兽血脉了,在陈宣的感官中,其危险程度还要在上次路上杀死的蟒蛇之上,但不到先天层次,大概介乎于武者冲击任督二脉那个阶段吧。 此外在那头庞大的白豹身上骑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孩。 中年男子三四十岁,在陈宣感知中有着先天境界的修为,具体就不清楚了,而他身前的小孩只有十来岁,长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顾盼之间灵动活泼,分明就是个小女孩。 这两人在寒山剑宗身份应该挺高的,毕竟能骑着那么醒目的猛兽,带小孩大概是为了让其长见识吧。 他们来到翠玉滩,到底来晚了,好位置都被占去,看样子原本想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安顿,但人们还是挺有眼力劲的,纷纷给他们让开位置。 而寒山剑宗的稍微客气就却之不恭了,让位置的还挺高兴呢。 一行人穿过人群来到内部,停留在一处地势开阔的沙丘之上,随后骑豹的一大一小便翻身而下,大人带着小孩主动朝着觉若他们方向而去。 物以类聚,高手自然要和高手扎堆。 “见过觉若大师,玄清道长,叶兄,久违了”,还未靠近,寒山剑宗的先天高手就拱手笑道。 他们之间显然是认识的,觉若等人也各自起身笑脸相迎。 从他们之间的寒暄以及附近人们的讨论中陈宣得知,寒山剑宗的那位先天高手,居然是郭惊龙的儿子,叫郭思海,已经确定的下任掌门,什么时候接位,那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了,啧,还把门派搞成家族产业了啊。 当然,人家郭思海的修为也当得起这样的重任。 父子俩都是先天,而且都还处于最鼎盛的年龄,这在整个景国江湖上都是少有的事情, 其实从郭思海主动上前就可以看出,虽然寒山剑宗也是景国五大门派之一,但比之无相寺太玄门还是有所差距的,是以主动上前而不是大大咧咧的等着人家客套。 他们相互寒暄落座后,郭思海将带来的小女孩介绍给觉若他们笑道:“大师,道长,叶兄,此乃小女郭雪晴,此次特意带来长长见识” 说着他又对小女孩道:“雪晴,还不快快行礼见过几位前辈” “晚辈郭雪晴见过觉若大师,玄清道长,叶叔叔”,十来岁的郭雪晴丝毫不怯场,声音清脆行礼道,灵动的双眼好奇打量这几位自家父亲都要以礼相待的高手。 自顾自忙着准备早餐的陈宣暗道还好不是郭芙蓉,名字虽然大众但还挺好听的,长大了应该也是个美人,不愧是雪山剑宗掌门孙女,仅仅十来岁,内功修为就不下于赵青鸾了,而且听其他人说还是郭思海中年得女,独苗苗,掌上明珠呢,难怪来这儿都带着,看眼神就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小大人模样,打一拳不知道会不会哭……几位高手看着郭晴雪的目光也充满了喜爱,纷纷从身上掏出点东西给予见面礼,她看了看自家老父亲,得到了点头允诺才礼貌收下,然后就乖乖站在了边上,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是朝着四周打量,充满了好奇。 “郭小姐天资聪慧,天赋不俗,郭大侠后继有人了”,觉若大师赞叹道,玄清道长也是微微点头表达了充分认可。 这可是得到先天高手认可的,虽然郭思海也清楚自己闺女的资质,但表面还是谦虚道:“小女自幼顽皮,都被宠坏了,不求她将来有多高成就,能平平安安一辈子足以” 子女平平安安一辈子,大概是每个父母最大的期望了吧。 几人客套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随后叶红沉吟问:“郭兄,今日便是约定的期限,不知郭掌门现在……?” “家父自然不会失约”,郭思海如是道,并未多说什么。 其他人也就不再追问了,这种紧要关头,郭掌门自然是要全力备战的,不宜被些许琐事分心。 随后他们又聊了几句,旋即几乎是心有灵犀般同时看向某个方向,然后处于礼貌纷纷起身相应。 就见大漠远处的天边,朝阳下一只雪白的猛禽展翅腾空而来,翅膀张开足以四五丈,乃是一只体态优美的仙鹤,在其背上还站着四五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无一不是容貌身段出众,为首一位持剑女子先天气息展露无疑。 随着仙鹤快速飞来,寒山剑宗的雪豹都下意识起身发出了低吼,而那仙鹤则轻鸣予以回应,双方皆为非凡猛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仿佛遭到挑衅,而非惺惺相惜,只是很快都被安抚了下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当那只仙鹤来到翠玉滩上空,它并未落地,而是盘旋在高空,上面的几个女子轻飘飘落下。 随后那位先天境界的女子带人走向觉若他们行礼道:“飞羽门秦飞虹,携门人来迟一步,见过诸位前辈” “秦姑娘不必客气,请坐”,觉若他们依旧笑脸相迎。 看到这一幕陈宣不禁心头一动,高景玉曾经就是飞羽门弟子来着,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位秦飞虹还是高景玉的师姐,不愧是飞羽门,女子居多,个顶个的漂亮,那秦飞虹的容貌身材不比高景玉差。 原本当初高景玉是被当做飞羽门接班人培养的,结果‘不思进取’嫁给了庆王,也就不了了之了,令无数人唏嘘。 年仅十七岁的先天啊,天下少有,若是全心修炼武道,有飞羽门大力培养,将来出一位宗师大概板上钉钉了,可惜年轻嫁人生子,身体空亏,将来注定宗师无望。 随着飞羽门几人的到来,他们又是一番客套,没提当年的高景玉,毕竟那算是飞羽门的痛,而今高景玉身份特殊,事关皇室,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一群先天说话,还算懂事的郭晴雪知道没她插嘴的份,就显得有些无聊,眼神到处乱瞟,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眼睛一亮下意识看了过去,随后在她爹身边小声道:“爹爹,我想去四处看看” 郭思海和其他人寒暄着微微偏头沉吟道:“晴雪是不习惯吗?也好,不要乱跑,让你师姐她们陪着你” “嗯”,郭晴雪点点头就和其他几位前辈行礼离开了。 这里这么多先天高手,都是熟悉的,时刻关注着,倒也不怕她出什么意外,况且还有人跟着呢。 无相寺,太玄门,寒山剑宗,飞羽门,景国江湖五大门派来了四个,皆为先天高手带队,就差最后一个东刀楼。 东刀楼位于景国东边沿海一代,路途遥远,来迟一些也正常,当然,来不来都是回事儿,毕竟只是一次江湖比武,不是正式邀请的江湖盛事。 虽然枫叶山庄也是江湖大派,但距离五大门派还差了点意思,在景国江湖圈子算是第二梯队。 至于崇炎教在内的三个邪道势力,自始至终都没有冒头。 “哈哈哈,诸位抱歉,海沙来也,没开始吧?希望没来迟”,随着一个开怀大笑之声响起,东刀楼的人也到了。 …… (本章完) 第254章 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第254章 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随着东刀楼的海沙到来,景国江湖的五大门派可谓齐活儿了,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平时一年到头都遇不到五大门派凑齐的。 尤其还是各派先天核心人物汇聚,这等盛况,很多人哪怕只是远远瞻仰他们的风采,连凑上去混脸熟的资格都没有,也直呼不虚此行。 五十来岁的海沙是位魁梧汉子,面容豪迈,手持一口长刀,与觉若他们寒暄之后,打量周围诧异道:“大师,道长,叶兄,郭兄,还有秦女侠,你们先来,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他看到了受伤的凌云,也看到了断聂的无头尸体,还有狼藉的场面以及先天真气碰撞的残留气息,故才有此一问。 郭思海和秦飞虹两人闻言也是一脸疑惑,虽然他们先来一步,却还没来得及问。 “无量世尊,诸位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觉若大师打了个佛号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描述,后面来的几人纷纷皱眉,尤其是郭思海和秦飞虹反应最为强烈。 自己就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平时宝贝得不行,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种,所以郭思海对于这种凌辱女子的行为格外愤慨,冷哼道:“断聂此人死不足惜,若非大师提前除掉,被我遇到定让他生死两难” “不错,此人无耻至极,恨不能早来一步,否则哪儿有他嚣张的余地”,秦飞虹一脸厌恶道,她们飞羽门女子居多,最是见不得这种卑劣行径。 沙海冷哼道:“妈的,早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就不在路上喝酒耽搁了,那狗日的断聂是没遇到我,要不然他昨晚哪怕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老子看到都要砍死那狗东西” 听得出来,这位也是个嫉恶如仇的。 也亏得断聂死得早,否则知道后面来的几个先天高手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不知作何感想。 不论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只是可惜了宁醉月,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 沙丘上,陈宣自顾自忙活早餐,留意着周围,尤其是一堆先天高手那边,听人们闲聊,倒是获取到了不少江湖上的消息。 他所在的地方较为偏僻,谁让他昨天来晚了呢,但因为早间算是出了点风头,多多少少还是有人偶尔关注一下他的。 尤其是他那独特的烤肉香味随风飘散,勾起了不少人的馋虫,引人频频侧目,估摸着他如今背靠凌云那位先天高手的缘故,是以昨天那种抢他烤肉的事情并未发生。 受伤的先天也是先天,依旧不是等闲之人敢轻易得罪与之相关之人的。 他吃着烤肉咬着饼,还有水果,要多悠闲有多悠闲,令很多人哭笑不得,你到底是跑江湖的,还是出门游玩踏青的? 没一会儿周围的气氛热切了很多,陈宣抬头一看,却是郭思海的女儿居然跑这边来了,而且目标正是他的方向。 在郭晴雪身边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内功修为也是不俗,她们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问好,寒山剑宗的人,尤其还是郭思海的女儿,谁都会给面子的,若得郭晴雪回应只言片语,简直脸上有光。 ‘径直朝我的方向而来,不会是被烤肉香味吸引的吧?’陈宣留意到郭晴雪的行动方向心头愕然。 他寻思这烤肉也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啊,了不起就加了辣椒等调味料,口味重了些,要说多么美味那真心够不着,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转念一想,小孩子嘴馋貌似挺正常,有些模糊的记忆画面中,曾经的自己,不也经常有在街上闻到香味就走不动道的时候么。 如此一来,郭晴雪跑这边也就不难理解了。 看看周围,一大帮走江湖的,哪个不是干粮就水对付一口,纵使有人生火的,那也就烤点饼子馒头,烤肉的也不少,但都不像陈宣那样辅以重口味香料。 这一对比,反正他就显得尤为突出了。 十来岁的郭晴雪还很单纯,哪怕身为江湖儿女,也还没有被世俗污染,她来到陈宣几米开外,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清脆的声音道:“这位大叔有礼了,敢问尊姓大名,小女子寒山剑宗郭晴雪,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该说不说,不愧是大门派出来的,虽然还很稚嫩,礼节方面也可圈可点,而且也符合江湖中人那种直来直往,没太多弯弯绕绕。 不过她在和陈宣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烤肉,闻着近在咫尺的香味悄悄吞口水,馋得慌。 作为寒山剑宗的群宠,她啥时候见识过这等重口味食物啊。 陈宣心头啼笑皆非,还真是被烤肉吸引过来的,属于是涉世未深的‘大家闺秀’你就带他去逛街边小吃照进现实了。 更让他好笑的是,对方居然叫他大叔,明明年龄相差不大的。 众目睽睽下,陈宣心头莞尔之余,还是起身还礼道:“郭小姐当面,尊姓大名不敢当,在下杨过,不知郭小姐有何指教?”和小孩子相处陈宣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别绕圈子,跟着对方节奏直来直往肯定没错。 当然,面对不同身份的小孩说话方式也要不一样,反正郭晴雪这样的,用江湖中人那一套,稍微把她捧着点,她就指定开心。 果不其然,小孩子藏不住事儿,她当即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展露目的道:“指教不敢当,就是想问问杨大叔,你吃的是什么,好香呀,好吃吗?” 你明明就很想吃对吧,居然还假模假样的绕圈子。 心头玩儿心一起,陈宣弯腰拿起一串油纸上摊着的烤肉,在郭晴雪眼巴巴的注视中咬了一口,咀嚼两下回答道:“烤肉,香料重,味道辛辣辣,吃着还行” 说着他还又吃了一口。 悄悄吞了口口水,郭晴雪有些傻眼,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在自己询问过后,对方客气的递给自己一串让自己尝尝吗? 周围关注这边的人无不感到好笑,都看出陈宣是在逗她呢。 但很多人也是对陈宣佩服不已,换做他们自己,是绝对没勇气做出这种事情来。 虽说是名门大派,却也没以势压人,作为江湖正道,众目睽睽下还是要讲道理的。 在郭晴雪略微不知所措中,跟在她身边的一女子笑了笑道:“让杨少侠见笑了,师妹年幼,性格率真,还望多多包涵” 看看,这就是名门大派,说话就是好听,言外之意是让人哄着点,但却说得委婉。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对此陈宣笑道:“倒是在下失礼了”,随后看向郭晴雪问:“郭小姐可是想要品尝一下在下这粗陋之食?” “可以吗?”郭晴雪眼睛一亮赶紧点头。 然后陈宣沉吟了下,却是说了句让周围很多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来,只见他不好意思道:“当然没问题,三两银子一串,不知要多少?” 他的一串就是一块烤肉,切割成小块的,大概三两重。 闻言郭晴雪倒是没觉得如何,而是眼巴巴的回头看向和陈宣说话的女子道:“师姐……” 那小模样,可怜兮兮的,就差说想吃俩字了。 她师姐不觉得陈宣是在故意刁难,反而觉得有趣,掩嘴一笑,从荷包掏出一定银子递过去道:“那就劳烦杨少侠来一串,给我师妹尝尝鲜,记得找钱” 陈宣暗道一声大气,看看,什么叫名门正派啊,这就是了,不过看样子也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还知道要找钱,嗯,是会过日子的。 于是他麻溜的接过银子,大概五两,放钱袋,掏出二两找钱,随后拿起一串烤肉递给眼巴巴的郭晴雪道:“诺,郭小姐拿好,尝尝吧,还热乎着,小心烫” “嗯嗯,多谢”,郭晴雪接过烤肉不忘道谢,旋即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小嘴咀嚼着一脸惊喜,哪怕辣得直吐舌头小脸红扑扑的也舍不得吐,反而含糊不清的说好吃。 跟着她的两个女子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嘱咐她慢点吃。 虽说出门在外不能轻易吃陌生人的东西,但众目睽睽下他陈宣敢下毒吗?况且不远处一堆先天高手呢,哪怕真有毒,只要不是见血封喉那种都能给她救回来。 吃了两口烤肉,剩下的郭晴雪拿在手里,掏出一张手绢擦擦嘴,随后她冲着陈宣挥了挥烤肉笑道:“杨过杨少侠,一串烤肉卖我三两银子,我记住你了哦,不过真心好吃,我拿去给我爹爹也尝尝,告辞” 说完她便深深的看了陈宣一眼,随后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陈宣心说原来小姑娘心头明白着呢,只是没和自己计较,大概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长个心眼了吧。 啧,咱捏的这幅形象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嘛,你看,才见一面,人家小姑娘就说记住自己了,别管什么原因,反正她那样说了。 另一边,跟在赵青鸾身边的梁仁目睹了这一切,心头顿时平衡了,莫名还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人家郭小姐都了三两银子买的烤肉,自己有幸品尝过,貌似不亏。 同样留意着这一切的郭思海,回头对其他人汗颜道:“让诸位见笑了” …… (本章完) 第255章 你可做好准备 第255章 你可做好准备 “郭侄女一片孝心岂是区区钱财能够比拟,让人羡慕还来不及,何来见笑一说”,叶红笑道。 他这句话并非完全出于缓解郭思海的尴尬,一部分也是发自内心的。 叶红有几个儿子,平时不气他就算好的了,哪儿还会有点好吃的就想到老父亲?所以能不羡慕嘛,要不说女儿是小袄呢。 他和郭思海关系不错,连带着对郭晴雪也很喜爱,此番看到郭晴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孝心,顿时更加喜欢了。 然后就突然起了点心思,不过眼下不是时候,得从长计议,后续慢慢合计合计,总之成与不成都不能把关系弄僵。 看向那边,海沙咧嘴笑道:“那小子倒是个妙人,很和我胃口,可惜年龄大了,若早十年遇到,说不得要将他收为弟子” “观起言行,虽然市侩倒也坦率,海大哥如此看好他?”秦飞虹哑然道。 摇摇头,海沙说:“非也,我只是单纯觉得他性格很招我喜欢罢了” 收回视线,觉若笑道:“说起来这位杨少侠当真有趣,贫僧有些看不准” “杨少侠?就是刚才大师说的,一言点醒所有人,从而找出真凶断聂的那位杨少侠?”秦飞虹好奇道。 点点头,觉若道:“不错,就是他” 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郭思海哑然道:“大师所说的看不准是指?” “诸相空相非相是为无相,所以贫僧看不准”,觉若打了个佛号摇摇头道。 听他打哑谜,不太爱动脑筋的海沙看向玄清道长问:“玄清道长,觉若大师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玄清原本也没细想那么多,这会儿听了觉若的话,认真打量了陈宣几眼略微惊奇道:“大师的意思很简单,那杨少侠并非本来面目” “直说不就得了,非要说些让人听不懂的,你们这些出家人当真是无趣”,海沙撇撇嘴道。 心头一动,叶红若有所思道:“海兄,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恐怕我们都看走眼了,若是一般的易容术,岂会瞒得过我们?说实话,哪怕大师他们已经把话挑明了,我依旧看不出他是如何易容的,浑然天成,此子来历怕是不简单” “说那么多没用,要不直接请他过来问问?这点面子他应该会给吧”性格直爽的海沙大大咧咧道。 摇摇头,觉若笑道:“没必要,人家好好的又没招谁惹谁,何苦为难” “也是”,玄清深以为然的点头。 见他们没兴趣,海沙耸耸肩道:“无所谓” 此事就这么算了,一个个也没太放在心上,不管那‘杨过’易容术再如何高明,修为是骗不了他们的,没必要因为一时好奇就弄得人家下不来台,多此一举很可能还会害了对方。 “爹爹你看,我在那边买到了好吃的,可美味了,就是口味有点重,你尝尝”,这会儿郭晴雪返回了这边,迫不及待的就要和她老父亲分享美味。 郭思海当即眉开眼笑道:“什么好吃的让阿雪如此高兴?爹爹可要好好尝尝” 那模样和神色,分别就是在显摆呢,就差直说看看咱家闺女多乖。 几人看着也是一脸笑意,而海沙却在心头没恶意的腹诽,现在你就高兴吧,将来你女儿出嫁有你哭的时候…… 尽管相隔很远,但他们并未刻意避讳的话也被陈宣强大的感官捕捉到了,心头无语,就因为郭晴雪跑过来有过接触,居然就被他们给留意上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索性他们也没非要找自己麻烦,陈宣也就没放在心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都快正午了,大漠无垠,烈日高悬,晒得黄沙滚烫,那靠近黄沙的空气都在扭曲,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到了这个点,两位正主还未出现,跑来凑热闹的人不禁疑惑起来,甚至还忍不住抱怨,莫非不来了,让大家白期待一场? 就连性子急的海沙都忍不住追问道:“郭兄弟,令尊他们莫非约定的是下午?” “诸位稍安勿躁,家父并没有和刘教主约定具体时辰,但绝对是今天,刘教主来不来尤未可知,家父是一定会到场的,想来快到了”,郭思海一脸平静道。 其实从内心来说,他是巴不得刘震威爽约的,那样就能避免一场争斗了,到了他父亲那种层次,不管最终结果谁输谁赢都是极为凶险的事情,纵使赢了也必定不好过,最好是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哪怕让众人失望,对他来说都比真正比过一场来的好。 可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只能默默等待。 有他这句话众人也就放心了,转移话题聊些其他的消磨时间。眼看就要日上中天,无数人焦急等待中,在场包括陈宣在内,所有先天境界的人,几乎都在几个呼吸之间相继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就见翠玉滩远离商道的另一侧,沙漠深处方向,远离人群几里开外,一座沙丘之上出现了一道身影,看上去六十来岁,乌黑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穿粗布灰衣,闭目盘膝而坐,膝盖上横着一柄连剑鞘都是雪白的长剑。 他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又好似凭空出现,一点都不突兀,本该就在那里似的。 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凭空出现,唯有极少数的人才感知到,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那里,随后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看着那道身影,陈宣暗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武道气息,内敛无比,宛如古井般深不可测。 因为事先没有丝毫准备,是以哪怕陈宣自己的诸多武学里面轻功是练得数一数二的,也只在对方出现之后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压根就没注意到是怎么来的。 如此一来,他不禁在心头盘算,若是对方突然对自己出手的话,恐怕靠近十丈范围之内才有所察觉! 同一个境界也是有强弱之分的,甚至上限和下限比起来,并不比大境界之间的差距来的小。 反正陈宣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若是与之为敌,正常情况下胜算不到一成,毕竟不管他天赋再好,踏足先天才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时间上的差距是难以弥补的,除非动用自身修为之外的手段…… 他们的反应引起了郭晴雪的注意,当即看向那边欢呼道:“爹爹快看,是爷爷,爷爷在那边,他还带着凝霜剑呢,平时都舍不得给我玩” 众人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凝霜剑那是随便能玩儿的吗?不但是你们寒山剑宗的传承底蕴之一,还是掌门信物,别说玩,平时常人想要见识一下都没机会,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而且那等兵器已然超脱凡俗,一般人靠近恐怕都有生命危险! 听到女儿的话,郭思海赶紧安抚道:“晴雪别闹,爷爷有正事儿要办,我们别打扰他” “嗯嗯,我知道,不说话了,爷爷要打坏人,我们不能给他添麻烦”,郭晴雪很乖巧的点头。 然后他们的反应也让到来的人们后知后觉看向那边,一个个显得相当激动,那就是寒山剑宗掌门郭惊龙吗,当真是令人高山仰止。 传闻他一手游龙剑法所向披靡,乃至于真名都被人遗忘,人们几乎只知道郭惊龙三个字,惊龙并非他的名字,而是一手剑法闯出来的名号。 既然他都出现了,那么另一个呢,崇炎教的刘震威在哪里? 刘震威号称当下崇炎教第一高手,更是当代教主,同样威名赫赫,为了这一战准备了半年之久,他们之间的较量必定惊天动地! 好吧,惊天动地应该不至于,但让在场的人大开眼界是肯定的。 人们议论纷纷中四下打量,却是依旧不见刘震威的半个影子。 但该来的依旧来了。 在郭惊龙出现不久,他的另一个方向,大漠深处出现了一道黑线,伴随着黑线的出现,陈宣他们这边都似乎感觉地面在轻微震动。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线,分明就是一大群人,匆匆一瞥三五千是有的,伴随那一群人的则是滚滚黄沙飞扬。 看着那个方向,陈宣心头倍感无语,那绝对是崇炎教的人无疑了,其中树立着不少黑底火焰旗帜呢,然而却是从大漠深处而来,这是绕了多远?亦或者是迷路了?还是说刻意绕一大圈避开正道人士? 然而该说不说,这才更符合崇炎教的出场方式,虽然他们服饰并不统一,和寒山剑宗比起来跟乌合之众一样,但架不住人多势众啊。 那一群人在距离郭惊龙数里开外就停下了。 但从人群中,有十六个人抬着一张巨大的宝座施展轻功快速朝着郭惊龙方向而去。 宝座上端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许的男子,身披黑色大氅,一头长发披散,面容霸气。 和郭惊龙不一样的是,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仿佛体内隐藏着一座沸腾的火山,炙热而霸道。 相比起来,盘膝闭目的郭惊龙仿若一片风平浪静的湖泊。 随着属下抬着宝座快速靠近郭惊龙,刘震威也站了起来,远远便开怀大笑道:“郭掌门,这一天我等太久了,今日一战既分高下也诀生死,你可做好准备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哗然,就连郭思海都脸色大变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是一次正常比武吗,事到临头怎会是生死对决…… (本章完) 第256章 旗鼓相当 第256章 旗鼓相当 “狂妄!”郭思海目光一凝冷哼道。 这两个字他并没有大声嚷嚷,纯粹只是在表达自身情绪。 而且他内心清楚,到了这个时候,他父亲郭惊龙不可能退缩的,一旦退缩必定沦为天下笑柄,况且退缩了那刘震威就岂会善罢甘休?只会气焰高涨乘胜追击。 所以他小声表达自身情绪之余什么都没说,没有朝着刘震威述说不满,也没有向他父亲传达担忧的话,自身就是先天高手,明白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局面,更有可能让他父亲分心。 这个时候他更应该给予父亲充足的信心。 事实是他也相信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败,从小郭惊龙就是他的榜样和目标,一直都是他崇拜的对象,父亲在他心中就是无敌的,刘震威口出狂言分明就是在找死! 如果……如果父亲出现危险,拼死也要救下,不,没有如果,父亲绝对不会败,反而还会让口出狂言的刘震威饮恨当场。 作为旁观者,郭思海的心反而先乱了,若他作为当局者反而不会这样,那毕竟是他父亲,还是寒山剑宗的掌门,干系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关心则乱就是他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只是那刘震威哪里来的信心?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宗师强者吗,纵使宗师强者也不敢说一定能杀死郭惊龙,如此一来,恐怕纯粹就是个疯子! 觉若打了个佛号皱眉道:“无量世尊,既分高下也诀生死,看来刘施主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了” “他难不成是想……”玄清道长面色动容。 秦飞虹心头一动,惊疑道:“莫非他想借助这一战,将自身逼上绝路,从而突破先天境界!” “若真是那样,被他得逞的话,以他的野心,绝对不甘只做一位崇炎教的教主,携宗师之威,大有鲸吞邪道三家的可能,下一步岂不是要向我们正道出手?”叶红面露惊色。 觉若眉头舒展摇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我们静观其变吧” “不错,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刘震威再凶狠霸道还能翻天不成”,玄清道长也恢复了平静。 无相寺和太玄门都是有宗师强者坐镇的,莫说只是猜测,纵使刘震威真的突破那个层次依旧不惧,他们有这样的底气。 受他们影响,其他人也冷静了下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海沙更是咧嘴道:“他刘震威以为自己是谁,当我们是死人吗”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不会坐视不管,会出手帮忙助拳的,纵使不敌刘震威,亦不会眼睁睁看着郭惊龙被其杀死。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郭思海摇摇头平静道:“刘震威自寻死路,父亲会教他做人的,不,今天之后,他恐怕没机会做人了!” 觉若和玄清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立场。 暂时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其实反过来,如果刘震威真的想借助这一战突破宗师境界的话,这何尝又不是郭惊龙的一次机会呢。 武道争锋一往无前,以战斗的方式压榨自身潜力进行突破再正常不过。 其实站在他们的立场,于公,自然不希望刘震威一举突破宗师,那样平静多年的江湖格局将会被打破,于私,他们也不希望郭惊龙因为这次被迫应战而突破宗师,因为那样的话,无相寺和太玄门就无法保持超然地位了。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是两人两败俱伤亦或者同归于尽。 枫叶山庄在景国江湖处于第二梯队,如果刘震威突破宗师,最先难受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势力,所以自然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况,叶红内心和海沙一样,到了关键时刻亦是打算出手相助的。 可此时他打量刘震威带来的那些人却是心头一沉,因为那些人里面,先天境界的气息就足有四个,虽没有他们这边的多,但他们若想帮忙,那些人岂会坐视不理? 崇炎教有那么多先天吗?想来是没有的,纵使有也不可能倾巢而出,否则一旦全部葬身在这里,崇炎教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那么来的几个先天,绝对有景国江湖其他两个邪道势力的人,要么是来助拳壮声威的,要么就是来观望的。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角度,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不一样,牵扯起来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两人的比试,往大了说事关江湖格局。 反正几个先天高手各自有自己的考量,而作为一大片围观者,处于看戏的心态,他们就激动了,不管刘震威和郭惊龙谁输谁赢谁生谁死,他们都将不虚此行。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只是看热闹的,谁死又有多大关系? 陈宣也和觉若他们有着同样的猜测,那刘震威很可能想借助这一战把自己逼上绝路从而突破宗师境界! 他们都踏足先天多年,可谓在这个境界走到了自身极致,再想突破,自身天赋之外就得借助其他方式了。 然而这种事情不是他想成功就一定能成功的啊,万一不成那是会死的,他甘愿死去吗? 但他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若是不敌肯定不甘死去的他绝对还有后手。陈宣毕竟不是纯粹的江湖众人,到底跟着小高读了这么多年书,耳濡目染下读书人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的心态却是学会了的,这会儿顿时警觉了起来,别本来是看热闹,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 刘震威带来了几千号人,其中有几个先天高手,那几个先天是不是他的属下还两说,所以是他的依仗可能性就小了,那么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后手呢? 不得而知,没有丝毫头绪。 明面上想不明白,那么陈宣就习惯性从侧面进行分析。 刘震威既然抱着你死我活的心态准备这一战,那么他为什么把地点定在大漠深处的翠玉滩这个地方? 莫非这个地方有什么蹊跷?于是陈宣想到了关于几十年前翠玉滩一夜之间覆灭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心头突然感到隐隐不安。 于是处于谨慎,还有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警世名言,他趁着所有人都被马上开始的战斗吸引了注意力,自身则默默朝着边缘而去,这个时候没人在意他…… 围观者的反应并未影响到刘震威郭惊龙两人。 随着十六个人抬着刘震威快速接近,在刘震威那句狂妄之言中,盘膝闭目养神的郭惊龙也从沙丘上缓缓起身,目视对方,持剑负于身后平静道:“刘教主既然有如此决心,老夫自当奉陪!” “哈哈,好,郭掌门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那就让刘某领教一下郭掌门的手段”,立于宝座之上的刘震威哈哈大笑道,一头长发狂舞霸气无比。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话音落下,他毫不犹豫出手,没有丝毫含糊,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影一折朝着郭惊龙冲去。 当他动手之时,抬着宝座的十六人当即放下宝座逃也似的往后方跑去,两个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战斗,他们留下纯粹是找死。 刘震威如蛟龙穿空霸气无比,长发狂舞衣袍猎猎,滂沱的先天真气运转,身躯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赤红真气在他身上喷薄彭拜,整个人仿佛化身一颗直径丈许的火球流星。 围观者先天之下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眼中只见一枚蕴含恐怖威能的赤红火球,宛如骄阳坠地,热浪滚滚炙烤得空气扭曲,相隔很远都仿佛自身要被点燃! 那恐怖的热量绝对能融化金铁,可却并未能伤他须发衣服丝毫,武道之玄奇尽显无疑。 面对来袭的刘震威,郭惊龙丝毫不惧,原本古井不波的他浑身气势猛然勃发,身体周围升腾冰蓝真气,给人一种万年冰山拔地而起之感。 他所在的那片区域温度急剧下降,原本艳阳高照的大漠下,他周围数丈方圆居然顷刻间出现了冰晶雪,就连脚下滚烫的沙地都出现了冰霜蔓延。 顷刻间他踏步而出,凌空腾跃,仿若踩在实地,每一步脚下都有冰雾升腾。 他们呼吸间便跨越一两百丈距离,一寒一热凌空相遇,一方如骄阳坠地,另一方如冰轮横空。 此等画面,岂是之前凌云和断聂他们能比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先天之下已经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只能依稀看到冰蓝和赤红横空相遇,唯有少数先天才能看到分析出,他们只是纯粹的运转自身先天真气就呈现出了那绚烂的画面。 不同属性的功法修炼出来的先天真气都是带着各自特性的,运转起来自然展露无疑。 他们两人凌空相遇,各自最简单的打出一掌,没有里胡哨的武技,是最纯粹的功力比拼。 嗡~! 冰寒两掌相遇,雄浑真气碰撞,冷热交织,空气嗡鸣仿佛一记惊雷。 可比声音更快的则是激荡席卷的冷热真气,如同波纹般一圈圈辐射而出,一二十丈范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大漠黄沙飞扬,地面出现数丈大坑! 他们的掌力比拼持续了数个呼吸,冷热真气激荡一半冰寒一半炙热,郭惊龙这边寒雾升腾冰晶飘散,刘震威那边热浪滚滚空气都仿佛在燃烧。 先天境界到底做不到长时间滞空,待到他们力道用尽,各自手掌一震分开倒飞。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纯粹的功力比拼了个旗鼓相当,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 (本章完) 第257章 学到了 第257章 学到了 两人对拼一掌后各自倒飞数十丈落地,身上澎湃的先天真气已经平息下去。 郭惊龙看了看半截焦黑的衣袖,轻轻一甩将其震成飞灰,露着半只胳膊目视刘震威平静道:“刘教主好霸烈的真气,看来真阳玄功已然大成,难怪敢口出狂言” “郭掌门你也不差,寒清劲亦是火候十足”,刘震威冷笑道,说话之际轻轻握拳,手臂上覆盖的一层冰晶破碎。 远处郭思海暗自松了口气坐下,目前来看他父亲丝毫不落下风,刘震威那狂傲之言恐怕要成笑话了。 陈宣这会儿已然跑到了远处,距离人们四五里远,这个距离并不影响他观看那边的战斗。 只是他仔细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不对劲,不过到了这个位置,心头的不安倒是没有了,不管有什么异常情况都能进退自如。 ‘不愧是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他们在这个层次绝对处于顶尖一批,从他们滂沱的真气来看,我距离他们的差距有点大啊,估摸着得一年半载才能追上,而且他们所修炼的功法都有各自特性,配合同属性的武功能发挥出十二成威力来,哪儿像我修炼的泽元诀,中正平和,很难超常发挥,哪怕修为相当的情况下,以相克手段对上都会吃亏’ 看了他们短暂的比拼陈宣也在心头分析总结。 当然,并不是他修炼的泽元诀弱了,强不强还得看人,中正平和的泽元诀适配性很强,几乎任何武功都能配合施展,虽然无法超常发挥出威力来,灵活施展也能达到以巧取胜,而他如今欠缺的是对敌经验。 他和人干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几乎都是碾压,哪儿有什么经验可谈,这次观看刘震威和郭惊龙的战斗,事后把自己带入进去模拟必定收获颇丰。 ‘两人成名多年,看来对对方的底细都颇为了解,初次比拼是在试探对方深浅,接下来就要认真了’ 在陈宣脑袋里面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那边一触即分的两人话音落下再次出手,不再是之前那般最纯粹的硬碰硬。 “到了我们这个地步,想来郭掌门也明白我的目的,生死有命,谁成为谁的踏脚石,就看各自的手段了,再来!” 刘震威大喝,隔空一拳打向郭惊龙,滂沱真气化作一记赤红拳印,丈许拳印燃烧烈焰宛如实质,所过之处空气扭曲飞沙走石威势惊人。 这样的拳印,让觉若等人脸色都露出了惊色,扪心自问,觉若的护体转轮金钟罩绝对是防不住的,除非修炼到大成境界方能抵挡一二。 与此同时,刘震威暴起冲出,脚下地面炸裂黄沙飞溅出现一个大坑,紧随拳印朝着郭惊龙杀去,拳头已经变成了赤金之色,皮下放入有岩浆流淌。 “来得好”,郭惊龙冷哼。 并指如剑向前一划,一抹冷月剑光斩出,撕裂长空在沙地上留下数十丈米许宽的沟壑,隔空将拳印斩爆。 狂暴的真气激荡,那方圆十丈烟尘四起,而刘震威整个人已经冲了过来,穿过那片区域留下一道真空通道。 目光一凝,面对刘震威那仿若蕴含火山爆发威势的一拳,郭惊龙亦是不敢托大,身形游走栖身上前,真气吞吐于指尖凝聚一抹冰寒锋锐剑气直刺,欲要以点破拳废了刘震威那只手。 顷刻间两人拳剑相交,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唯有狂暴的冰寒炙热真气激荡席卷。 画面似乎定格了一瞬间,可双方依旧谁也奈何不了谁。 “杀!” 刘震威猛然爆喝,真气狂涌,拳头光芒大盛,顶着郭惊龙的指剑强压,欲要镇断他的两根手指。 指头对拳,双方修为相当的情况下郭惊龙当然吃亏,岂能让他得逞,当即化剑为掌硬拼一记。 可就在此时,刘震威另一只手并指如刀,手上赤霞流转,带着赤金刀锋朝着郭惊龙脖子斩去,更是如同小混混打架般一记撩阴腿踢向郭惊龙的双腿之间,脸都不要了。 郭惊龙对敌经验丰富,岂会让他得逞,左手抬起凝霜剑以剑鞘挡住他的掌刀,抬腿踢开了撩阴腿,反而张嘴吐出一口口水,化作冰寒肆意的冰剑直射刘震威面门。 目睹这一切的陈宣目瞪口呆,他们这等层次的修为,近身厮杀都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转念一想,生死搏斗本就凶险万分,哪儿还顾得上光明正大,弄死敌人才是主要目的。 学到了。刘震威偏头避开那口水冰剑,双目中突然爆闪赤金光芒,仓促之下郭惊龙只觉眼前一片空白,未曾想对方居然修炼了这样一门瞳术近距离搞偷袭。 这种手段也就是出其不意,其实并无多少杀伤力,自然不可能废掉郭惊龙的双眼,最多只能让他暂时失明片刻。 然而高手对决,瞬间的优势都能化作最大化。 刘震威阴招得逞,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机会,蕴含恐怖威势的双拳当即化作漫天拳影朝着郭惊龙砸去,呼吸间就打出了数十上百拳。 饶是郭惊龙战斗经验丰富,可双目暂时失明的他凭着感官挡下绝大部分,依旧被刘震威一拳猛烈砸在了左边肩膀之上。 砰的一声闷响,隐有骨裂之声响起,郭惊龙被一拳打得如同离弦之箭般倒飞出去,衣衫已经破碎,肩膀一个寸许拳印清晰可见,边缘还有灼烧痕迹。 气浪翻滚倒飞中他脸色发白的他神色难看,肩膀受伤连凝霜剑都差点没握住。 “爹~!”远处郭思海看到这一幕惊得站了起来紧张出声。 不待被砸飞的郭惊龙落地,刘震威乘胜追击,张狂大笑道:“郭掌门,你就这点本事吗,若是如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话中他滂沱真气狂涌,整个人仿佛燃烧了起来,如影随形追上郭惊龙,恐怖真气在他体外化作一尊如同烧红的钢铁般三丈巨人,大手压下将还没能落地调整身形的郭惊龙整个笼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一掌若是打实,郭惊龙不死也残,至少战斗力没了五成,这一战恐怕也就没什么悬念了。 可老郭岂是易与之辈,在这顷刻之间他的视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作为用剑高手,拳脚功夫并非他真正擅长的。 间不容发之际,他凌空拔剑,雪亮的凝霜剑出鞘发出一声轻吟,那把剑宛如冰雪所铸几近透明,仅仅长剑出鞘周围的空气就极具下降有寒雾冰晶升腾。 昂~! 隐有龙吟之声响起,一道冰寒剑光席卷,化作十丈之巨的龙形剑气,鳞爪必现,皆为极尽冰寒锋锐的剑气组成。 在这龙形剑气之下,刘震威体外的火焰巨人拍下的一掌摧枯拉朽被撕碎,就连烧红钢铁般的火焰巨人都在崩裂,而那道龙形剑气依旧霸道无比的直击刘震威本身! 他当即脸色一变,施展护体功法,整个人都变成了赤金之色,双手交叉在身前,真气喷薄化作暗金色的巨盾挡在前方,盾影之上还有凶恶的赤蛇图案。 饶是如此,那霸道的龙形剑气依旧崩碎了巨盾,威力大减撞在了刘震威赤金色的双臂之上,他整个人被这一剑斩得喷血倒飞,双手衣袖撕裂,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剑痕血肉模糊。 他借着这一剑之力倒飞出去上百丈,落地身形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在那龙形剑气消散中,嘴角还在溢血的刘震威却是畅快无比的笑道:“哈哈哈,郭掌门,你总算舍得出剑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和我比拼拳脚,好一把凝霜剑,好一招游龙剑法,配合寒清劲施展,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他不但没有被郭惊龙这一剑受伤而惊怒,反而激起了强烈的战意。 此时躲过一劫的郭惊龙已经落地站稳,持剑而立的他微微看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势,运功逼出体内焚烧筋脉的炽烈真气,苍白的脸色飞快恢复血色,目视刘震威沉声道:“刘教主亦是好手段,老夫佩服,不愧是崇炎教第一高手” 别看他一剑斩退刘震威,实际上心头并未多少喜悦,率先出剑,还使出了看家本领,被逼到这个份上有什么值得喜悦的? 他修炼的寒清劲本就是上乘冰寒功法,能将偏寒属性的游龙剑法发挥到极致,还有凝霜剑这把冰系神兵加持,游龙剑法可谓超常发挥,可若饶是如此,却只让刘震威受了些轻伤! 而反观刘震威,分明就还没有动真格的,郭惊龙顿时感觉到了久违的压力。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死战到底,同时也激起了他心底的战意,身为寒山剑宗掌门,他太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恶战。 对面刘震威暗自运功,滂沱炙热真气冲刷下,手臂上的伤口内激射而出道道冰寒锋锐剑气,落于沙地上,方圆数丈被那些冰寒剑气割裂出道道丈许裂痕,边缘还有冰晶凝聚。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战意高昂道:“郭掌门,早就听说寒山剑宗凝霜剑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兵器之利不在功法之下,好在我也提前有所准备,否则今日说不得就要交代在凝霜剑之下了!” …… 今天有事儿,第三章不确定,实在抱歉 (本章完) 第258章 三玄 第258章 三玄 “刘教主有备而来,不管什么手段使出便是,今日一战,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走出大漠!”郭惊龙持剑而立语气平静道。 他语气虽然平静,可胸中战意却在沸腾。 身为寒山剑宗掌门二十载,他至少十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死恶战了,之前的交手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更是打出了火气。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和刘震威天然站在对立面,对方咄咄逼人口出狂言,那便战到底! 闻言刘震威哈哈一笑道:“郭掌门爽快,这才是我想要的,否则只是分个胜负有甚意思,不枉我为了今日一战准备了良久” “无需多言,请吧”,郭惊龙剑指刘震威道,他又何尝不是在接到挑战之后就在积极备战,无论是状态还是情绪都已经到了巅峰。 踏足先天多年,年近七十的他已经老了,身体在走下坡路,先天真气已经很难再提升,若是再过十年甚至还会慢慢衰退。 人都是要服老的,他所修炼的寒清劲并非越老越厉害,不似佛门道家功法那般厚积薄发,巅峰一过,若不突破当下境界只能接受生命的衰败。 唯有突破当下境界,踏足宗师之境,先天真气化为更高层次的武道真元,衰老的身体接受真元洗礼方能再现百年辉煌! 宗师境界已经算是站在武道之巅,受万人敬仰,哪怕一国之君都要以礼相待。 他浑身穴窍几乎已经完全打通,真气浑厚凝实,不是没想过冲击宗师境界,甚至还尝试过多次,但都失败了。 那个层次除非天赋异禀,如同受上天眷顾般修炼没有瓶颈,岂是想突破就能突破的?否则早就宗师遍地走了,也不至于整个景国十万万人如今只有一手之数。 宗师境界,那不是真气多少就能冲击突破的问题,而是需要精神方面的升华,明悟自身的武道意志,结合真气与浑身穴窍共鸣,从而化为更高层次的真元。 那时的真元带有自身武道真意,元转如意收放自如,施展武功仿佛注入灵魂,对敌之时是从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面对宗师强者,不是那个层次,精神意志不够强大,人家看你一眼你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而且宗师强者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是真能用眼神杀人的! 而沿着前人的脚步功法修炼到那个层次是小宗师,若能自成一派开创先河突破则被称为大宗师,引领一时之风骚。 可以说宗师境界就是一个不断打磨提升精神意志的过程,精神意志越强就越厉害。 当精神意志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尝试‘打破虚空’,精神意志不受身体束缚,从而引动天地自然之力加持,那才是真正的超凡脱俗,已然超脱了很多物力法则,飞天遁地都只是等闲。 当然,到了那个层次,天地自然之力是何等玄妙浩瀚,岂是那么容易调用的?稍不注意就会遭到反噬,便是所谓的劫。 纵使抗过了天地之力反噬的天劫,还有地劫在后面等着呢。 所谓的地劫,很可能是一次天灾,也可能是因为实力强大后有了更高的追求从而去往一些险地。 即使天劫地劫都渡过了,还有人劫呢,反正随着对天地自然的了解,就会感到自身越发渺小,从而迷失了自我,意志浑浑噩噩沉沦在天地自然的浩瀚之中。 当意识陷入混沌,精气神消散,一身修为也就无从谈起了,纵使之前再强大,一个小孩拿把刀都能捅死你。 那时心志蒙昧,本心不在,做什么事情全凭本能执念,一次小小的冲突,或者为了某个女子与人争风吃醋,亦或者一点小病,都有可能要了性命从而身死道消,这就是所谓的人劫,以身入劫,自身是劫,别人也是劫。 除非从天地浩瀚中醒悟过来,寻会真我,精神意志得到进一步升华,那时在强大的精神意志下,转瞬之间就能重回巅峰更近一步踏足传说中的人仙之境…… 反正郭惊龙就卡在了心灵境界不够这一步,没能走出自己的道,一直无缘宗师境界。 事实上世间很多先天高手都卡在了这一步,哪怕有前人留下的功法秘籍心得指引,自身领悟不了那就没辙。 刘震威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实力其实还能提升的,但再怎么提升也有个限度,终究只在先天层次,而今追求的则是境界上的突破,一旦突破,不管是实力还是影响力乃至江湖地位,那都将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他刘震威比郭惊龙年轻,最是巅峰时期,有野心有追求,明白靠自身天赋想要突破那一步机会渺茫,那便给自己制造压力,从生死中寻求突破。 或许靠自己将来也有机会突破,但万一将来突破不了呢,那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而他所修炼的功法暴烈而霸道,巅峰时期一过,到时候衰败的更快,在崇炎教那种没有多少人情味的地方,没有了一身实力下场可想而知。 所以他才要急于求成。所谓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失,想要得到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是以他算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了,不成功便成仁。 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没想过失败的可能,战到最后一刻只为突破。 如果杀了郭惊龙还无法突破的话,那么他将会携胜利之威继续挑战下一个,直到成功为止,亦或者死在路上! 至于郭惊龙之后无人敢应战,那就由不得别人了…… 衣袍猎猎,刘震威朗声道:“凝霜剑之威我已经见识到了,来而不往非礼也,那郭掌门也试试我三玄刃之利吧,我可是了十年时间收集材料,后经三年数千能工巧匠夜以继日打造而来,今日便拿你开封!” 话音落下,他隔空一掌打出,百十米外他原本乘坐的宝座轰然炸裂,伸手一引,一件弯月状的锋刃朝他飞去。 那锋刃暗金之色,其上布满了红色火焰纹理,犹如月轮,有锋无柄,直径近丈,给人无尽凶厉之感,尤其是那暗红色的锋刃,仿佛蕴含无尽鲜血和冤魂。 当那凶厉无比的三玄刃飞向刘震威的时候,郭惊龙毫不犹豫的出剑了,身影一闪幻影般冲出,隔空一剑,一道冰蓝色的龙形剑气横空而出,龙吟惊天,所过之处冰雾与霜齐飞。 他自然能看出那三玄刃的凶历与霸道,若是落入刘震威手中,必定让他如虎添翼,尤其还是这种奇门兵器,刘震威凭之为依仗,必定有非凡之处,所以不能让他得逞。 “郭掌门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吗?”刘震威冷笑,不待三玄刃入手,他闪身朝着兵器方向冲去,一来是拿兵器,再一个则是躲开郭惊龙的一剑。 见识过郭惊龙以凝霜剑施展游龙剑法的威力,他岂会傻乎乎的继续硬抗。 可此时郭惊龙岂会让他得逞,直接再度一剑斩向他的必经之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比武居然不把兵器随身携带,也不知道刘震威是狂妄呢还是大意了,大概是那兵器太大不方便携带吧。 “哼!” 明白郭惊龙意图的刘震威冷哼一声,真气涌动施展护体功法,整个人都变成了暗金之色,身上还在散发暗金光芒,一拳打出,巨大的火红拳印轰向那道龙形剑气。 他那火红拳印眨眼便被龙形剑气碾碎,却也让拦路的龙形剑气威力大减缓了一缓,随后他以护体功法硬抗这一剑,剑气炸裂,冰寒锋芒激射中他身上再添无数细小的伤口。 以些许小伤的代价,他总算和自己的三玄刃汇合。 只见他一掌拍在三玄刃之上,那暗金色的月轮状奇门兵器嗡鸣声中爆发刺眼红光,通体赤红宛如一轮烈日以难以琢磨的轨迹朝着来袭的郭惊龙斩去。 目光一凝,郭惊龙不敢托大,阻止已经无效,只能挥剑去挡。 游龙剑法施展护身招式,剑光闪烁中龙吟阵阵,化作一条冰蓝色巨龙环绕在他周围。 然而在烈日般极速旋转的三玄刃面前,那龙形护身剑气仅呼吸间就被碾碎。 当~! 三玄刃斩在凝霜剑上,强烈的撞击发出惊雷般巨响,飞沙走石中郭惊龙身影爆退,脸色微白持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击之后,三玄刃光芒变得暗淡打着旋倒飞而回,刘震威栖身而上大笑道:“郭掌门,我这三玄刃没让你失望吧,为了赶工,几千工匠可是累死杀死了不少,其上可是布满了工匠们的生命和鲜血!” 说话的时候三玄刃已经来到他身边,他真气牵引环绕在身侧,再度嗡鸣爆发璀璨赤芒乘胜追击朝着郭惊龙杀去。 兵器在手他的威势更上一层楼。 “半年前大量消失的铁匠是你干的?为造兵器残害他们,你必遭反噬!”郭惊龙冷声道,剑光吞吐正面迎击。 刘震威仿佛携骄阳之威来袭,张狂道:“反噬不反噬我不知道,但今日三玄刃必定饱饮你的鲜血!” …… (本章完) 第259章 还不够 第259章 还不够 半年前大量铁匠消失果然和刘震威有关,为了打造一件兵器,居然动用了数千工匠,耗时几年,当真是处心积虑了。 几千工匠合力打造一件兵器,莫非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虽不知过程如何,还真被他打造出来了,三玄刃,哪怕陈宣没有多少炼器经验,但老刘给他灌输了不少理论知识,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也是一件难得的奇门利器,不在郭惊龙手中的凝霜剑之下。 不过还够不着神兵的程度,只是自带特性,对炙阳功法有一定程度的加持。 而神兵之所以叫神兵,关键在于那个神字,自带灵性,有着非凡神异之处,比如陈宣一直不曾使用过的含星,绣针大小,隐于皮下,让人察觉不到,但又是真实存在的,若是到了生死危机关头,它甚至还会自动护主,这才是真正的神兵! 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刘震威和郭惊龙的战斗他看得大呼过瘾,一方剑气如龙,一方如同烈日当空,什么四十米大刀在他们面前都是小儿科了。 当然,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凶险。 不是陈宣妄自菲薄,若是把自己带入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他明白自己绝对都不是对手,尤其是他们动用兵器后,以他现在的修为,任何一击都无法硬抗,最多抗两三下估计就被打死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是以出神入化的轻功周旋,避其锋芒,利用泽元诀真气绵长的特点打消耗战,从而寻找机会反击,前提是人家要给他周旋消耗的机会。 从他们交手开始,拢共也就一分钟不到,尤其是动用兵器之后,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随时都有可能分出胜负生死。 而他们的战斗,自然不可能打他个三天三夜,胜负恐怕也就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之间。 那刘震威当真是处心积虑,之前做足了准备,知道郭惊龙剑术高超,特意准备了三玄刃这件奇门兵器,势大力沉,打算来个以力破巧。 此时他仗着兵器之威凶悍无比,三玄刃环绕在周围如同一轮烈日骄阳,与郭惊龙硬碰硬,简直是压着对方在打。 他们两人所修功法一寒一热相互克制,而且修为相当,单纯的修为是很难取胜的,比的是谁的武功更强经验更丰富。 郭惊龙剑气如龙寒意森森,可在刘震威那刻意针对他的三玄刃之下尽皆冰消雪融,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两人的战斗画面很惊人,剑气纵横,所过之处沙地被激射的剑气撕裂,冰寒的剑气将沙地冻结覆盖冰霜,后又被暴烈的炙热真气粉碎融化,甚至连沙子都有被融化的迹象! 郭惊龙越打越憋屈,几个回合下来防多攻少,尤其那势大力沉的三玄刃暴烈无比,硬碰硬可不是明智之举。 心头火大战意沸腾,不得已之下他运转十成功力,干脆放弃防守,游龙剑法施展到极致,足足九条冰蓝的剑气狂龙从各个方向朝着刘震威席卷而去,龙吟阵阵响彻四野。 这是打算以伤换命! 刘震威看穿了他的意图,自然不会落入他的节奏,眼看就要劈在郭惊龙身上的三玄刃当即召回,环绕在身躯周围爆发炽烈红光,旋转之间如同大日护体,将九条剑气冰龙尽皆搅碎。 那画面就跟九龙夺珠一样。 借此一击,郭惊龙当即后退欲要拉开距离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可刘震威岂能让他如愿,剑气粉碎恐怖真气席卷中,他浑身布满无数并不致命的细密伤口,伤口还被冰寒真气冻结,对自身状态他不管不顾,携三玄刃继续杀向郭惊龙狞声道:“好个游龙剑法,九龙横空,郭掌门,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还不够啊,若只是这样,那你就给我死吧!” 说话间他抬手一压,三玄刃宛如烧红的钢铁,爆发璀璨而锋锐的红色锋芒栖身而上朝着郭惊龙斩去。 郭惊龙想以伤换命,哪怕拼得挨一下三玄刃也要施展最强杀招除掉刘震威,可刘震威却选择放弃攻击撤回兵器硬抗,破招之后以些许小伤再度强势杀来! 避无可避,仓促之下郭惊龙只能抬剑去挡,冰蓝几近透明的凝霜剑吞吐刺眼的剑光,但却被赤红的三玄刃劈得不断倒退。 “哼,你刘教主就只会说大话吗?”不断后退的郭惊龙冷笑。 刘震威猛然再度一拍三玄刃寒声道:“是不是大话你马上就知道了!” 更为狂暴的三玄刃让郭惊龙难以招架,当即就想强提一口气震开三玄刃侧身躲开。 可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那让他难以招架的三玄刃突然一分为三,其一依旧正面压制,另外两道却是以他手中长剑为支点上下翻滚,犹如两道赤红弯月朝他斩去。 近在咫尺,哪怕仓促之下郭惊龙依旧以丰富的经验做出应对,震开正面的刘震威和三玄刃,借力凌空一折,躲避的同时一剑荡开自上而下斩来的三玄刃,又一脚踩在下方那道三玄刃的内侧将其踩入沙地。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了,强行运功的他已经受了内伤,压下嘴里就要喷出的鲜血拉开距离,郭惊龙冷笑道:“刘教主,你都把三玄刃的名字告诉我了,我又岂能不防着这种变故?” 刘震威咧嘴道:“是吗,那你当真能防得住?” 说话之际他再度强势杀了上去,一分为三的三玄刃其中一道被郭惊龙踩入了地下,剩下的两道他伸手一引合二为一,真气催动之下以顺逆两个不同方向飞速旋转直劈郭惊龙。 本就受了内伤的郭惊龙不得不再度强提真气挥剑一刺,龙形剑气横空妄图挡住来袭的两道三玄刃,可龙形剑气在三玄刃的席卷之下却是片刻就被搅碎依旧径直朝他袭来。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继续横剑去挡,剑气虽然凌厉,可到底比不上真正的实质兵器。锵锵锵~! 两道三玄刃被凝霜剑挡住依旧飞速顺逆旋转,似要将凝霜剑劈断似的。 就在此时,郭惊龙听到了远处传来儿子郭思海的惊呼提醒。 “爹,小心身后~!” 郭惊龙心头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不好,可已经晚了。 他身后的沙地突然裂开,原本被他踩入地下的三玄刃飞出,旋转着噗嗤一下穿透了他的心口,露出了三尺长的一节锋刃,被他强大的体魄和真气卡在了体内。 心脏已经被穿透,郭惊龙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浑身力气一泄,手中的凝霜剑都似乎难以抬起。 他已经‘死了’,刘震威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收回三玄刃,尤其是穿透郭惊龙心口那一道,直接贯穿他的身躯,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前后贯穿的一尺多长伤口。 三玄刃合而为一,刘震威大笑道:“我说过,郭掌门你防得住吗?” “你……好手段,三玄刃果然非凡,令人防不胜防”,生命力快速消失中的郭惊龙看着刘震威勉强说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紧接着郭惊龙以最后的力气将凝霜剑执出,朝着郭思海方向飞去,声音虚弱但很清晰道:“思海,寒山剑宗以后就交给你了,是为父技不如人,公平比试不敌身亡怪不得别人,记住,别想着为我报仇,否则为父死了都没脸见人……” 话音落下他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再没了声息,胸口的鲜血狂涌而出,但哪怕死了也依旧挺直的站在那里。 先天高手郭惊龙,寒山剑宗掌门陨落于此,一代高手就此沦为过去。 “爷爷~!” 目睹这一切的郭晴雪当即哭成了泪人,想要过去却被寒山剑宗的弟子死死抱住,一个个悲愤异常,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觉若等人也是纷纷惊得站了起来。 其实从两人最开始的试探战斗到郭惊龙身死,也就不过一两分钟时间就决出了胜负和生死。 哪怕作为旁观者的郭思海,在看到郭惊龙背后出现一道三玄刃开口提醒之时就朝着这边赶来,却依旧来不及帮上忙。 “爹~!” 郭思海凌空接住凝霜剑,两个闪身便已经来到了郭惊龙身边,双目赤红跪倒在地,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连郭惊龙都死了,为防刘震威暴起杀了郭思海,觉若等人也飞速赶来了这边警惕着。 轻轻将郭惊龙的尸体放平在地上,郭思海起身看向刘震威咬牙切齿道:“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公平比试,而且家父临终遗言不得不听,刘教主,事已至此,还请让我带走家父尸首回去安葬” 他当然不可能放得下这杀父之仇,可实力不够只会白白送命,只能从长计议。 “无量世尊……”,觉若低头一叹。 其他人也是神色复杂一脸唏嘘,但更多的则是警惕和防备。 刘震威得胜之后爽朗道:“刘某自然不会为难一具尸体,郭老弟尽管带走就是” 正当所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刘震威却是语气一变沉声道:“前提是你们要能活着带走郭掌门的尸体!” “你待如何,莫非想将我们所有人都杀了不成”,玄清道长表情一凝道。 刘震威说的是他们,并非单指郭思海以及寒山剑宗的人,所以不得不开口说话。 轻轻摇头,刘震威咧嘴笑道:“别误会,郭掌门虽强,但我感觉还差点意思,就差一点,还不够啊,所以就劳烦各位一起出手,拿出你们全部实力,要么杀了我,要么助我突破,要么被我杀掉,没有第四种可能!” …… (本章完) 第260章 疯了? 第260章 疯了? “刘教主好大的口气,你欲以一敌六是否太过狂妄了些?当自己是谁,天下无敌了吗?亦或者在你眼中我们已经是死人了!”东刀楼的海沙惊怒道。 他自认为平时行事就已经够……嚣张了,此时在刘震威面前,他以往的性格犹如三岁小孩。 要知道他们在场可是六个先天,背靠大门派传承,哪个不是踏足先天多年,要修为有修为,要经验有经验,而刘震威居然扬言他们一起上,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三玄刃环绕在周围,相隔十来丈距离,刘震威却是和颜悦色的摆摆手道:“别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而且我所说的一起上,不止是你们六个,还有那位……我记得是玉华国的凌云吧,虽然受伤了,但还没死,依旧有一战之力,七成实力还是有的,另外那个谁,别藏了,早就注意到你,霜月国的肖旺是吧,一双铁拳威震一方,没想到藏匿的手段还不错,最后就是那位了,无痕箭胡峰,你不在岭南呆着也跑这里来了?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神鬼莫测的箭术” 说着刘震威伸手指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直接将人点出来了。 闻言觉若他们微微皱眉,这刘震威连凌云都不放过?对方可是身受重伤,虽然不致命,但一身实力至少去了三成,这是要把人家往死里逼啊。 然后霜月国的肖旺和景国岭南胡峰也在?这他们在此之前倒是没注意到,毕竟那两人无门无派算是野路子出身,隐藏起来没和他们扎堆难以辨识。 可如此一来,这刘震威岂不是想要独战九个先天高手! 他以为他是谁,莫说还未突破先天,哪怕宗师强者也要掂量一二吧,毫不夸张的说,九个先天高手联手之下,皇宫大内都敢闯一闯,甚至狠下心来不计生死,足以覆灭一方没有宗师强者的大派。 这刘震威当真是要将自己逼上绝路一往无前了? 远处的陈宣见闻这一幕,心头一动也看向了被刘震威指出的两人,暗道还有老六? 转念一想,这样的场合来一群先天倒也正常,不算刘震威带来还按兵不动的那几个,其实还算少的呢。 而且全天下又不止他陈宣一个善于隐藏修为的,别人低调起来混迹人群,不张扬,的确让人难以察觉,他总不能挨个去近距离观察吧。 甚至陈宣还怀疑依旧有老六隐藏起来没被发现的,他指的并不是自己,反正这江湖卧虎藏龙,再怎么样的奇人异士都不奇怪。 然后刘震威居然没有点他,这让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更高兴,证明自己隐藏手段让他那个寻求突破宗师的高手都察觉不到啊。 “你……!” 海沙怒视刘震威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回答,他不是以一敌六,而是以一对九,想找死吗? 大概率他是真的在找死吧,妄图在生死之间寻求那一丝突破的机缘,简直就是疯子。 远处养伤的凌云持枪缓缓起身,半天下来受到的伤自然不可能恢复,但行动肯定是问题不大的,既然已经被刘震威点名,躲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否则恐怕第一个遭到针对,他可没信心抗下刘震威一击,还不如第一时间站出来和其他人联手方有活命的机会。 在其他人关切的注视下,他缓缓走向那边声音略带虚弱道:“既然刘教主这么看得起在下,那就只能奉陪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他是受伤了又不是死了,躲避不是办法,只会被人看不起,况且作为先天高手,哪怕受伤了,也不是没有直面强者的勇气,否则他以后手中的枪都拿不直了。 一次能逃避,以后次次都能逃避吗? “有种,但我不管你是不是受伤,拿出你的真本事,我亦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否是第一个杀你”,刘震威看向凌云一脸欣赏道,但这份欣赏并不会照顾他那个伤者。 另一边,一个身披灰色粗布斗篷的男子也在周围其他人侧目的注视下站了出来,他身形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但无比敦实,皮肤油亮,四十岁左右,带着一副漆黑金属手套,快步走向那边沉声道:“刘教主既然有此雅兴,自当陪你尽兴” 这位霜月国的肖旺居然还一副跃跃欲试的语气。 江湖中人都爱惜名声,他作为先天高手,都已经被当面指出,自然不可能认怂,否则以后还怎么混?况且还有那么多高手在呢,刘震威再怎么厉害,哪怕携杀死郭惊龙的威势又何惧之有? “刘教主看来是铁了心了,那便领教一下你的高招,我倒是好奇,到底是我们这些人成为你的磨刀石,见证一位宗师高手的诞生,从而传出一段佳话,还是我们联手将你斩杀于此,你刘教主从此天下除名沦为笑柄”,胡峰也开口道。 他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不清面容,脸上带着一个银色面具,身背深绿长弓和箭壶,腰间还插着短刀。只是说话之际他并未朝着郭思海等人方向靠近,而是游走在边缘伺机而动,作为远程弓箭手,他脑子有坑才会去与人近战搏杀,尽管弓箭手很多时候近战搏杀的能力更强。 而且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飘忽,给人一种阴影里毒蛇的阴冷之感。 弓箭手嘛,当然是最擅长隐匿自身了,很多时候敌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他此番暴露,甚至还将自己至于不利局面,倒也无关紧要,毕竟若是真干起来,主力不是他,他只管从旁协助放冷箭就是了。 来到翠玉滩分散各处的一两万围观者直接沸腾了,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激动的情绪,简直好戏接连不断啊。 先有断聂和凌云的厮杀,让他们见识到了先天之威,随后断聂被觉若大师轻松击毙,让他们认识到先天之间亦有巨大差距,然后是郭惊龙和刘震威的厮杀,让他们明白先天境界居然能强到那种层次,最后这居然还有一波大的,刘震威居然要一人独战九个先天高手! 不管此事结果如何,事后必定轰传天下,尤其是刘震威,纵使最终不敌,亦将风头无两,以一对九的战绩是何等耀眼? 前提是他最后要能活下去。 总之今日之后,不管刘震威是生是死,百年内江湖上提起大小事件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觉若打了个佛号面色凝重道:“无量世尊,刘教主,你扬言要挑战我们在场九位先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不怕挑起正邪大战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一惊,正邪大战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不再是一人一家的小打小闹,而是景国江湖八大势力全面开战,搞不好还会将其他两国卷入进来,会死人的,死很多人,甚至一个不好传承多年的大派都有覆灭的危机! 闻言刘震威看向觉若大师笑道:“纠正大师两点,其一,我不是在挑战你们,而是请你们拿出全部本身打死我,亦或者被我打死,其二,纵使打死你们就能挑起正邪大战了?你们代表不了你们背后的势力,同样,我也代表不了另外两家,所以我们的生死,其实无关紧要不是吗?” “呵,目睹了刘教主和郭掌门的对决,我承认你很强,但你消耗也不小吧,希望你的实力也和你的嘴巴那样硬”,叶红冷笑道。 刘震威毫不在意道:“那么你们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和你们废话连篇趁机疗伤呢,并不需要,和郭掌门一战我还未尽兴,正是战意巅峰时刻” “狂妄!”秦飞虹冷哼,饶是她心境平和,也被刘震威一番话激起了怒火,对方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轻轻摇头,刘震威目光霸气无比的扫视周围张狂道:“狂妄?哈哈,这才哪儿到哪儿,实不相瞒,诸位,今日刘某有进无退,若是你们不能杀了我,反而被我杀了,依旧未能踏出那一步,接下来我将直接北上登门寒山剑宗,欲求能阻止我之人,还不行,我将南下飞羽门,还不行,便东临东刀楼,然后太玄门,最后无相寺,实在不行,最后一站将是皇宫大内!”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你疯了,真的疯了” “哈哈,简直笑话,你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吗,还皇宫大内,我看你连太玄门和无相寺的山门都看不到就要被打死” “你不会是被郭前辈打傻了吧?” 这会儿人们反而表情古怪,看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然而刘震威却很冷静道:“我没疯,也没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求武道登峰,自当一往无前”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笑道:“我知道,无相寺和太玄门都有宗师坐镇,只要他们出手,刘某绝对不是对手,还有皇室一位,军中一位,世家一位,我哪儿敢和他们比,但我相信,宗师绝对不会对我出手的,除非我踏足他们那个层次,否则闹得再凶他们都只能忍着!”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这家伙绝对是傻了的表情,这种话说出来谁信?闹到那种程度,莫说真当宗师不问世事任由你胡来,一群先天都能堆死你! “怎么?诸位不信?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刘某哪儿来的信心,也让他们做好作壁上观不要插手的心理准备!”刘震威并不介意众人嘲笑无语的眼神,反而目露疯狂之色来了这么一句。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中,下一刻齐齐脸色一变,猛然感觉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整个翠玉滩附近的大地都在颤抖。 然后他们就看到,翠玉滩周围很多地方沙地下陷露出了幽深的洞口,足足数十个,将整个翠玉滩包围。 紧接着,那些洞口里面一股股紫雾喷薄而出…… (本章完) 第261章 邪道是这样的 第261章 邪道是这样的 数十个米许宽的洞口将翠玉滩周围包围,犹如一条条深入地底的通道,事实也差不多如此。 在那些洞口之中,一股股紫色雾气升腾直冲高空,涌动开来如同云雾飘散,很快就将整个翠玉滩上空笼罩,刺眼的阳光都暗淡了很多,犹如蒙上了一层紫色薄雾,天空都被晕染成了淡紫色。 紫色雾气不断从数十道洞口喷薄涌出,天空越来越暗,似乎要彻底遮蔽阳光,可在阳光的照耀下,穿透紫雾,整个翠玉滩方圆数十里天地都变成了紫色世界! 天空中涌动的紫色雾气涌动翻滚,有些地方薄弱一些,有些地方浓厚,天空压抑,让人莫名遍体身寒。 当数十道洞口不在喷薄紫雾,天空都变成了深紫色,而且随着那云层般涌动的紫雾,还有细微的嗡鸣声,无数细小的嗡鸣声汇聚,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低沉嗡嗡作响。 而随着洞口中紫雾的停止喷薄,沙漠洞口在重力的作用下沙子坍塌掩盖了洞口,仿佛之前数十个洞口从未出现过一样。 细看之下,天空中如云层般翻滚涌动的哪儿是什么紫雾,分明就是一只只细小的淡紫色飞虫,芝麻粒大小,无穷无尽,汇聚起来宛如汹涌翻滚的紫色云层! 甚至以陈宣的视力,观察最近单一的细小紫色飞虫,还能看清楚全貌,芝麻粒大小的虫子成淡紫色,三角形的身体仿佛透明,隐隐约约还在散发紫色微光,若是夜晚的话,无穷无尽的紫色小虫子汇聚在夜空,那画面一定很漂亮。 这种小虫子有四条细小的节肢,淡紫色的蝉翼小翅膀,翅膀张开也就芝麻粒大小,有着螳螂一样的三角形脑袋,口器还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 它们的飞行动静很小,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太多,汇聚起来发出低频嗡鸣,这种声音令人莫名胸口发闷犯恶心,但飞行速度却是很快,至少是苍蝇的数倍! ‘这他喵是什么玩意?我就知道要出事儿吧,还好提前就跑得远’,陈宣打量着已经被‘紫色云层’笼罩的翠玉滩上空心头惊疑不定。 倒也没害怕恐惧,原本他就处于翠玉滩边缘,早些时候心血来潮又跑远了些,当下并不在无尽紫色小虫子笼罩范围,以他的速度,全速跑路还是很简单的,不存在生命危险。 稍作打量,他大概也搞明白了,这些细小的虫子并非跟着事先准备好的地下通道涌出来的,而是一开始汇聚在一起,像水流一样在地底行进,然后冲破地表飞出。 它们本就细小,若是汇聚在一起爬行的话如同沙子流动,所以在地底深处行进并未引发太大的动静,让人察觉不到,直到彻底冲出地表之时才引发了剧烈的震动。 无尽紫色飞虫遮蔽了方圆数十里天空,那画面看上去很骇人。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陈宣前世还在网上刷到过连数百公里的蝗虫海洋呢。 然而若是这些小虫子是被人为控制的话,那就很吓人了。 可这不明摆着的吗,无穷无尽的虫子绝对是刘震威搞出来的,他前一刻还信誓旦旦有恃无恐的表示,一切所作所为连宗师强者都不敢插手,只能任由他施为,看来这些紫色虫子就是他的依仗了。 这种虫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可爱的东西,甚至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能直接吓死过去,莫说它们本身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哪怕仅仅只是携带病毒扩散,那就将形成席卷之势的恐怖灾难! 心念闪烁,陈宣也有些被这画面给惊住,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种小虫子,听都没听说过。 ‘到底是什么?为何刘震威有如此强大的信心?毕竟这种小虫子单一的一个对普通人来说都不具备太大的威胁,好吧,抛开剂量谈数量都特喵耍牛盲,原来是这种东西……?’ 很快陈宣还真想到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当然不是他见多识广,而是曾经老刘给他灌输的东西里面有关于这种虫子的信息,被他归类到杂项里面了,毕竟信息就在他脑袋里面,仔细回想很快就翻了出来…… 莫说陈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觉若等人包括一两万围观群众都面露惊骇之色。 尤其是那些围观者,前一刻还激动无比只觉不虚此行呢,这会儿一个个却是笑不出来了,大多数人手脚冰凉浑身颤抖,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有人见势不对已经在朝着远处悄悄撤离。 “这是什么东西,你干了什么,想怎么样!”郭思海面露惊恐的看着刘震威沉声道,遍体身寒,实在是天空中如云层般翻滚涌动的紫色虫海太吓人了。 他还没从父亲被杀的悲痛中走出来就遇到这种事情,这情况一看就不对劲,而所有人都是被他父亲的战斗吸引来的,若是出了事情,是要怪罪到寒山剑宗头上的,人家不敢找刘震威的麻烦,寒山剑宗顶得住那么大的压力吗? 所以他此时不得不站出来质问刘震威弄个明白。 在场没有人认出那是什么玩意,只觉心头畏惧胆寒。 刘震威长发飞舞衣袍猎猎道:“刚才你们不是觉得我疯了吗?现在呢,还那么认为?” “刘震威,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有那漫天狂舞的小虫子又是何物!”玄清道长面色凝重道,哪怕他们太玄门有宗师坐镇,这位都不禁感到背脊发寒。 宗师再强,能消灭这漫天飞舞连绵数十里方圆的虫海吗? 抬头看天,刘震威身躯周围环绕三玄刃,双手张开一脸享受众人惊恐愤怒又无可奈何,无比畅快笑道:“你问那是什么,它们叫‘紫霞’,是不是很贴切?是不是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很贴切,可你这是回答吗? 不待众人说什么,刘震威目光扫视周围,尤其是‘紫霞’出现后,很多人都在朝着远处逃离,他脸上展露一抹狠色道:“你们看,那就是‘紫霞’!”说着他朝周围边缘很多逃离的人一指。 然后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出现了,只见漫天飞舞的紫色小虫子如云雾涌动,大片大片的飞下,朝着逃离的人们席卷而去。 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将他们淹没,惨叫声中,仅仅几个呼吸时间惨叫声停下,虫群再度飞上天空,那些边缘逃离之人人消失了,来不及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原地只剩下些许毛发和衣物兵器,此外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一点,全部被啃食一空。 仅仅十来个呼吸,数十人死得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唯有些许毛发和衣物兵器才昭示着他们存在过。 “看到了吗,这就是紫霞,漂亮得让人心醉吧,它们是不是犹如生命凋零般一样让人沉醉?”刘震威一脸享受道。 随即他脸色一寒朗声道:“大家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先留下观礼吧,本座没有发话之前,谁敢走,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然后,我劝那些有些奇怪本事的人,不要妄图钻入沙子地下离开,别忘了紫霞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此言一出,无数人胆寒,没人敢跑了,浑身颤抖,站在地上都惶恐不安,仿佛自身站在无尽虫海之上一样。 一群先天在看到那一幕之后齐齐色变,意识到了刘震威的可怕,那虫子吃人不吐骨头,而且吃了之后肚子快速鼓胀产卵孵化,随着吞噬血肉,几个呼吸就从一个变成两个! 这要是无休止的吃人扩散下去那还得了,岂不是他刘震威一人就能灭一国?乃至横扫天下! 被吃的人里面,不是没人运转内力或者护体功法抵挡,可虫子太多了啊,无孔不入,根本挡不住的,哪怕拍死一片,它们居然在眨眼之间就自燃消失,痕迹都不留下。 “刘震威,你怎么敢啊,这种邪门可怕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入你的手中,你到底想干什么!”觉若大师惊怒道,连佛门稳重心境都维持不了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刘震威回头看向他哈哈大笑道:“本座为什么不敢?我这样的人,不是被你们这些自誉正道之士归类为邪道吗?既然是邪道,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紫霞是怎么来的就不牢你们费心,你们只需要知道,三十年前翠玉滩变成荒漠就是‘紫霞’造成的,当年我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喽啰,遇到你们这些正道都只能退避三舍,但偶然来到翠玉滩之后,机缘巧合得到紫霞,短短三十年,我不但成为了崇炎教教主,还走到了如今这一步,或许这就是上天眷顾吧” “至于我想做什么,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要么你们助我更进一步,要么打死我,要么我打死你们!” “而在打死你们之后还不能突破的话,我将继续下去,如同我刚才所说,要么死在半路,要么成功突破,总之你们也看到了,本座拥有紫霞,哪个宗师敢下场阻我?否则生灵涂炭就是他们造成的!” “你……!”听到他这一番嚣张无比的话,众人惊怒不知如何应对。 难道真的就没法阻止他,任由他掀起腥风血雨,利用一个个先天高手当磨刀石踏足宗师之境吗? 你他妈都拥有了这无穷无尽的小虫子,好吧,姑且称之为紫霞,你还要修为干什么?只要亮出来,皇帝都得乖乖给你封王。 这种小虫子肯定有某种弊端和缺陷的,否则刘震威不会那么执着踏足宗师境界了,可在场压根就没人知道是什么玩意啊,只能任由他嚣张。 不可否认的是,宗师强者哪怕有一巴掌拍死刘震威的手段,可在无穷无尽的虫子威胁之下谁敢那样做?一旦虫海不受控制,那必将是生灵涂炭! “好了,说了这么多废话,你们也明白我的意图,阻止不了我的,出手吧,你们若是不能助我更进一步,我还得带着紫霞赶往下一处呢!” 刘震威伸手点着一个个先天催促道。 他掌控漫天‘紫霞’虫海,以众生为威胁,行邪道之举,逼迫先天不得不应战沦为磨刀石助他踏足宗师之境。 可面对无穷无尽的虫海,即使有那个手段,敢杀他吗? 一旦虫海不受控制,那种后果谁能承受? 邪道是这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年底事情太多,暂时每天只能保持两更,抱歉 (本章完) 第262章 没时间解释 第262章 没时间解释 “你既有如此手段,封王拜相皆是等闲,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为!”郭思海咬牙道,属实是搞不懂刘震威的操作。 他的举动就不合理,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样的能力在手,哪怕是大宗师,再强也有比不上的地方,还要什么修为,值得与天下为敌冒着生命去拼? 你去开疆拓土封王拜相不好吗,亦或者仗着这种能力打下一个国家当皇帝,然后以举国之力助自己突破还不简单? 当然,刘震威或许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这种手段太危险了,为世俗所不容,真有那样的举动必定会遭到强势镇杀,所以还是实打实的修为来的更保险,有了修为作为底气,再利用虫海搞大事儿,那样才稳妥一些。 “呱噪,现在由不得你们了,要么助我突破,要么被我打死,谁敢逃,这里所有人都会为你们的逃跑陪葬,一两万人的生命掌握在你们手中,战吧!” 刘震威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隔空一拳打向郭思海,真气澎湃,化作一记丈许火红拳印,带着滚滚烈焰横空而出,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热浪滚滚沙尘翻涌。 说动手就动手,都不待含糊的。 远处一两万围观者后悔得想死的心都有,在家好好待着不安逸吗,跑来凑什么热闹,这下好了,热闹是看到,可把自己陷进去了啊,打又打不过刘震威,漫天虫海悬于头上,说不定脚下的沙地里也有,跑都不敢跑,之前那些被虫子啃食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只能寄希望于九位先天高手了,若能杀了刘震威,或许危机就解除了,可要是他们助刘震威突破的话,那时他携宗师之威还会放过众人吗? 而且将刘震威杀了,漫天虫海的威胁真的能解除吗?没了他的压制会不会形成灾难? “大家散开~!” 郭思海大喝提醒,虽说是刘震威随手一击却也不敢托大,毕竟他可没有他死去的老爹郭惊龙那样的修为。 在众人飞速散开中,面对来袭拳印,郭思海手持凝霜剑施展游龙剑法一剑斩出,剑气如龙劈在拳印之上,虽说将拳印斩碎,可他自己也被震得脸色发白倒飞。 他的修为毕竟比刘震威差了一大截,哪怕手持凝霜剑加持施展游龙剑法也只能勉强抵挡那一拳,龙形剑气不够凝实,少了灵动,还不够冰寒,比郭惊龙施展之时差太远了。 “当真是虎父犬子,同样的游龙剑法和凝霜剑,你比郭掌门差得太远,寒山剑宗交到你手中,你真的能当得起大任吗?不如并入我们崇炎教如何,哈哈,再来”,看着被震飞出去的郭思海,刘震威长发狂舞耻笑道。 闪去一边的觉若大师面色凝重道:“无量世尊,此人已经疯了,大家一起上,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在这里,否则就是天下浩劫!” “哈哈哈,正合我意,觉若大师,吃我一拳,让我领教一下你的转轮金钟罩修炼到什么程度了”,大笑声中刘震威朝着觉若杀了过去,体内真气涌动,施展霸道的拳法,拳头变成了暗红之色,宛如烧红的金属,皮下更是仿若岩浆涌动。 面对九个先天高手,刘震威居然连兵器都不用。 觉若心头一沉,刘震威速度太快,其他人想要帮忙阻止都来不及,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运转护体转轮金钟罩,一口半透明的青铜大钟将他笼罩,上面布满佛家符号和经文,快速旋转钟鸣阵阵。 “噗……” 眼看刘震威那霸道的一拳就要打在觉若大师的护体大钟之上,可就在这关头,刘震威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气脸色都有点发白,整个人突然就仿佛泄气了一样,那霸道的一拳自然也就泄了威势。 距离觉若还有四五丈远,刘震威站在那里保持着挥拳的姿势,下意识看了心口方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异动了,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简直要命。 前一刻还霸气无比杀气腾腾的他突然停下,整这死处,令一群先天惊疑不定,没敢轻举妄动,担心他耍什么样。 紧接着,本就有些茫然的刘震威只觉心口再度一突,又是呼的吐出一口气,脸色再度一白,赫然抬头扫视四方,一脸震怒,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此时是个人都看出刘震威有些不对劲了,至于为什么如此没人知道,又担心他在耍什么阴谋。 不止刘震威不对劲,就连天上涌动的虫海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似乎有些狂躁,不似之前那般有序,如此反倒是让人心头没有了那种沉甸甸的恐惧感。 毕竟虫海虽然可怕,但那是因为数量,单个虫子并没有太大威胁,它们狂躁无序就像一盘散沙似的,是才没有了那种压力。 “是谁,给我滚出来~!”刘震威当即运功压下心脏处的悸动,目光扫视周围狂怒道。 然后他狂怒的眼神寻着本能径直看向某个方向冷声道:“找死” 说着居然不顾其他人,连利用他们当踏脚石突破先天境界都不管了,径直冲了过去。 “是他?” “不好,拦住刘震威”“保护杨少侠!” 刘震威不管不顾冲过去的方向正是陈宣所在之处,他如此举动让其他人心头一动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不明白具体,可却明白,此时阻挡刘震威绝对没错。 叶红仗剑冲出,剑身吞吐赤色剑气,身影闪烁间一片赤色剑气席卷斩向刘震威,嘴里还说到:“刘教主,你的对手是我们,何故避而不战!” “刘教主,你要让我们帮你突破先天,我等自当配合,留下吧”,秦飞虹冷声道,持剑拦向刘震威,身影飘忽难以琢磨,剑光如水,连绵闪烁宛如漫天飞羽,身姿优美,剑法更美。 “杀~!”海沙更是直接,一刀斩出,真气化作深蓝色的四十米大刀劈了过去。 玄清道长拂尘一卷,黄沙飞舞宛如一张大网罩向刘震威。 “无量世尊,刘教主接我一掌”,觉若宝相庄严,转轮铜钟护体,金光四射的一记大成幻影金刚掌打出。 之前他们是被迫应战,此时却是主动出击,务必要将刘震威拦下,他那举动就不正常,拦下他绝对没错。 “给我滚,待我捏死那只小蚂蚁再来收拾你们”,刘震威暴怒,一边运功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一边强势出击。 此时他只想尽快杀死那小子,否则很可能坏事儿。 没功夫和众人耽搁,环绕周围的三玄刃飞出,一化为三,赤炎升腾,宛如火红钢铁打造的弯月,一道碾碎叶红的剑气将他劈得喷血倒飞,一道穿过飞羽般唯美的剑气斩在秦飞虹的剑身之上,她脸色一白吐血,肩膀被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跌落远处,最后一道却是撕碎了大网般的黄沙,劈碎了玄清手中的拂尘,将他逼得倒退。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与此同时,刘震威身上气焰升腾,一道三丈高的火焰巨人出现,硬抗了海沙郭思海的四十米大刀和龙形剑气,火红的霸道一拳打出,与觉若硬碰一击,打得觉若手掌皮开肉绽倒退。 他一人独战六位先天,不但丝毫不落下风,还被他强势冲破阻拦继续朝着陈宣方向飞奔而去。 也亏得陈宣跑得远,刘震威再强也不能瞬移,相隔七八里呢,他过去至少也得几个呼吸。 这点时间正常情况下算不了什么,可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有人阻拦就显得‘格外漫长’了,前一刻还被他打退的人们不顾小伤轻伤再度冲了过去欲行阻拦,乱做一团。 远处,陈宣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不忘看向那边胆战心惊大声道:“你们拦住他啊,给我争取点时间” 他这胆战心惊可不是装的,刘震威的强大他之前见识过了,有点怕。 这会儿他正在烧火,趁着之前他们墨迹快速收集来的柴禾点起了火堆,火堆上架起了捡来的半个残破瓦罐,里面是沙子和水还有草木灰的混合物,抡起袖子扇风加大火势,已经烧得沸腾,粘稠的一锅咕嘟嘟冒泡。 呼~!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是先天高手胡峰,他本就一直游走在边缘,此时来到陈宣身边,开弓搭箭朝着刘震威方向射出一箭,箭矢绽放深蓝锋芒,如游鱼般在虚空游动,轨迹让人捉摸不定,快如流星,所过之处空气爆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他一箭之后看向陈宣焦急问:“小兄弟,你弄啥呢?怎会让刘震威那么暴怒,不惜放弃突破也要过来干掉你?” 对于他的出现陈宣并未太过惊讶,而是眼睛一亮开口道:“这位大叔,你来得正好,现在没时间解释,你能不能帮忙加把火,这锅糊糊越沸腾越好” 有免费的劳动力他当然不介意利用一下,省得自己抡起袖子扇风。 胡峰:“……”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大概也就比你大十来岁,你不应该叫大哥吗,叫大叔是不是过分了点?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快速上前,干脆直接将那一锅糊糊拿在手中,真气运转手掌发红,炙热的高温下瓦罐里的糊糊比之前沸腾得剧烈了几倍。 做这些的时候他还不忘问:“这样做有用吗?我实在不理解这和刘震威现在的反应有什么联系,这也不是什么药物啊” …… (本章完) 第263章 故意不小心 第263章 故意不小心 有人接手,陈宣也乐得清闲,见瓦罐在胡峰手中沸腾,便看向正在努力冲破阻拦的刘震威方向道:“不是药物,就水和沙子草木灰之类的混合物糊糊” 他自己当然也能无火让瓦罐内的糊糊沸腾,只是没必要。 那边厮杀不断,战得光影弥漫,刘震威越发狂躁,出手凶狠,几位先天单个都不是他的对手,唯有联手才能拖住他的脚步,在他的凶威之下,一个个简直挨着就伤,唯有玄清和觉若两人修为高些勉强抵挡。 一拳打碎胡峰射过去的箭矢,刘震威强势逼退众人欲要冲过来,可又被缠上一时无法靠近。 此时受伤的凌云已经来到了陈宣前方几里处,持枪立于刘震威的必经之路上,他也看出了是‘杨过’的奇怪举动导致刘震威的异常,是以哪怕受伤,关键时刻他也会拼尽全力出手阻拦。 就连霜月国的肖旺都出现在了前方,再给陈宣加了一道保险,相当于有三个先天高手在专门保护他。 这次陈宣只是来凑热闹的,见识一下其他先天高手的手段,给自己积累一些经验,是以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出手参合进去。 说到底他和这些混江湖的不是一路人,一个个打生打死关他屁事,而且严格的说起来,这些混江湖的都是一帮社会不安定因素,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多死几个更好呢。 而他搞小动作引发刘震威的异常,其实内心来说并不是关心这些江湖中人的生死,而是刘震威那家伙太狂了,再则他控制的虫海太过危险,任由他嚣张下去,打死再多江湖中人都和陈宣无关,但后续必定会殃及无辜平民百姓,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任由他带着虫海满天下跑,那会造下多少杀孽? 他不在乎江湖中人的生死,一个个谁手里没几条人命?但关乎平民百姓陈宣却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这刘震威还是死了的好。 就看一帮先天高手能不能将他搞定,自己都帮到这个份上了啊。 不管他们能不能杀掉刘震威,反正这些虫子陈宣是要解决掉的,免得酿成灾难席卷无辜。 一旦刘震威没了虫海这个依仗,那么不管他再怎么厉害都蹦跶不了几天的。 咋说呢,尽管不想参合进去,但陈宣搞出的举动还是被刘震威盯上了,如果一群先天高手搞不定的话,不得已之下他只能自己动手了。 就挺无奈,终究还是把自己牵扯进去,好在他易容术高明,无人认识他,过后改头换面,杨过做的事情关他陈宣什么事儿,大概会留下一个昙一现的杨过名声吧,以后他都不会再用这个马甲了。 至于说一群先天高手都搞不定的刘震威,以陈宣的修为肯定是不够的,但弄死对方还是有信心的,杀人又不是全看修为,要不然还交什么手,谁修为高直接说了算得了。 手持瓦罐,胡峰看着沸腾的糊糊欲言又止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声音,不,更准确的说是营造一种特殊环境下的声音吧,这个等下搞定刘震威之后再解释,要不然我估摸着还得给其他人解释一遍,胡大叔你只需要知道,越沸腾越好,最好是把它融化形成类似于岩浆一样的沸腾流质,必须要像岩浆一样咕嘟嘟发出声音,那样更能影响刘震威,你看,他现在状态就不对,为了压制体内,实力没能发挥出和郭掌门战斗之时的状态,否则已经死人了”,陈宣看着那边不疾不徐道。 胡峰:“……你不早说” 然后他一手托着瓦罐继续保持沸腾,另一只手朝着地上一招,隔空摄取一团沙子,运转真气手掌发红发热,空气都在扭曲,旋即那团沙子肉眼可见的融化成岩浆一样的流质糊糊,就在他手掌上方沸腾翻滚发出咕嘟嘟的岩浆声音。 见此陈宣心说你也没问啊。 当一团融化的熔岩出现后,刘震威那边的状态更不对了,狂躁无比,实力也进一步减弱。 手托一团沸腾的流质熔岩,如此有用,比沸腾的糊糊还有用,稍作犹豫胡峰丢掉瓦罐沉吟道:“还真有用,我也是不擅长炽烈方面的阳性武功,否则直接弄出一个小型岩浆湖来估计效果更强” 这在正常人看来已经很变态啦,能把沙漠的沙子融化成流质熔岩,温度得两三千度吧,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还能持续输出,就这居然还说不擅长这方面。 不过他也是真不擅长,要是陈宣的话,都能把世间绝大多数金属融化成‘铁水’,嗯,没经过特殊工艺处理过的那种。 陈宣笑了笑道:“没事,这玩意在于效果,不在于多少,否则你就是弄出一座火山口也就这样了” 虽然不懂原理,胡峰还是道:“这玩意和那虫子有关?我看有这东西的时候,天上的虫海越发狂躁无序了,似乎并不受刘震威控制” “事实也是如此,等下再解释吧”,陈宣依旧不疾不徐道。 胡峰欲言又止一脸怪异,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面对这样的局面居然一脸平静,丝毫不害怕,要知道刘震威这会儿可是拼了命都想冲过来弄死他啊。 他似乎有恃无恐?可看上去也就练过些许拳脚的小虾米,手上没茧子,身形虽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但也显得文弱,更像是个读书人,连内力波动都没有,依仗的是什么? 若说陈宣是他都看不穿的高手,胡峰是不信的,一二十岁的年纪能是自己都看不穿的高手?纵使十年前飞羽门出了个天才少女高景玉,以十七岁的年龄踏足先天境界,那也不至于连自己都看不穿的程度。 十年来,二十岁以下踏足先天的也就当年的高景玉了,再出这样的一个天才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别说,在陈宣不慌不忙的影响下,胡峰紧张的心情都得到了缓解。 “给我滚~!” 心头的悸动越发强烈,还一个个的纠缠不休,刘震威狂躁无比,为了压制心头悸动,他的实力进一步减弱,最多只有和郭惊龙战斗时的七成状态,这一不小心居然挨了郭思海一剑,虽然没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但也在身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再这样下去,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被一群先天堆死。 意识到这点,是以狂怒的他短暂放弃压制心头悸动,全力出手,三玄刃如同三道燃烧的火红弯月席卷,不但逼退了一众先天,还让其中的海沙叶红和觉若都受了重伤。 可如此一来,短暂没有压制心头悸动的他在大发神威之后脸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 逼退众人后,有了空荡,他再度压制体内异常,快速朝着陈宣方向来袭,只要过了凌云肖旺,他就能轻易打死那个叫杨过的小子,胡峰护不住他的。 但那可恶的小子居然把办法交给胡峰了,该死,今天所有人都要死,秘密绝不能泄露,否则自己就完了。 他妈的,都是那小子,虫海暂时不受控制,否则直接让虫海席卷而下吞噬所有人! “不想死就给我滚开”,强势杀出的刘震威怒视前方的凌云和肖旺咬牙道,三玄刃合而为一环绕在他周围杀气腾腾。 凌云持枪,强行运功,枪身绽放璀璨锋芒冷声道:“我欠他一个人情,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这人还怪守承诺的。 “刘教主武功盖世,肖某却是想领教一下你的手段”,肖旺也寸步不让道,身形矮敦的他却是气势非凡,功法运转整个人都变成了黑金之色,尤其是一双拳头,覆盖冰冷的金属光泽,凌厉的暗金锋芒吞吐,将周围的沙地都割裂得千疮百孔。刘震威前行的动作不停冷笑道:“那就去死吧” 话音落下,三玄刃嗡鸣,化作两道火红弯月分明斩向两人。 锵~!咚~! 两声巨响,劲气弥漫,凌云被劈得倒飞出去,手中长枪都断了,飞出去数十米在沙地上拉出长长沟壑吐血,肖旺也差不多,一双拳头轰在一道三玄刃上被劈得倒飞,他的一双‘铁拳’被劈得锋芒暗淡,拳头上还有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 “他过来了,杨兄弟你快走,我来拦住他,办法我已经得到,我和其他人联手之下绝对能耗死他的”,胡峰在陈宣前方焦急道。 陈宣却是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道了句自己知道轻重,随后冲着刘震威大声道:“刘教主,你还是别强行压制了,放它出来吧,要不然你越靠近这边它就越躁动,你的实力将直线下降,强行过来估计连胡大哥都打不过,找死吗?” 这是拿捏到刘震威的弱点了? 他体内有东西,绝对是控制虫海的关键,靠近流质熔岩会削弱他的实力! 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个念头,胡峰当即眼睛一亮,然后手托一团咕嘟嘟翻滚沸腾的熔岩,一手抽出腰间短刀绽放锋芒直接朝着刘震威杀了过去。 ‘今日说不得要出风头啦,杀了刘震威,我将名传天下!’ 抱着这样的念头,胡峰杀过去想要捡个便宜。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却是傻眼道:“大叔,你糊涂啊,没听到我说的话吗,那家伙虽然靠近熔岩会受到体内的东西影响实力,但他又不是傻子……好吧,晚了” 他话还没说完呢,飞速来袭的刘震威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东西,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而伴随着鲜血喷出的,还有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紫金色小虫。 当那只小虫飞出,天上紫色云层般的虫海更加躁动不安,那是遇到绝对上位者的惶恐。 伴随着刘震威鲜血喷出的小虫径直飞向胡峰手里的熔岩,而刘震威在喷出那口鲜血后,整个人却是无比的松快,实力瞬间恢复到了巅峰。 “给我死!” 他一拳砸向胡峰,霸道的拳头直接崩碎了胡峰手中的短刀,将他打得手臂折断喷血倒飞。 砰~! 胡峰倒飞而回,在沙地上犁出一道长长沟壑,最终停在了陈宣几米开外,手中的一团熔岩也跌落在边上快速冷却。 你说你,冲动个啥,刘震威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心头无语,陈宣上前两步,不知道啥时候戴上了一双手套,是原本他为了检查宁醉月尸体时借的那双。 “快走,算了,走不了了”,胡峰喷出一口鲜血道,直接放弃。 刘震威带着狂暴的威势一步步走来,看着陈宣咬牙切齿道:“臭小子,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一寸寸捏断你的骨头……你干嘛,给我放下!” 在他说话之际,戴着手套的陈宣从快速冷却的熔岩中两根手指头捏起那只紫金色小虫子,还双手左右抛了两下表示很烫。 然后他在刘震威震怒的眼神中,两根手指头捏着小虫子晃了晃道:“你信不信我能在你杀了我之前捏死这东西?” 前提是你要能杀了我。 “你敢!”刘震威暴怒,长发狂舞,神奇的并未第一时间痛下杀手,明明他能一指头摁死看上去和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陈宣。。 陈宣捏着小虫子有恃无恐,还掏了掏耳朵说:“小声点,我耳朵都震麻了,我这人经不住吓,指不定手一抖就把它给捏死啦!” “呼……,小子,这虫子是什么东西,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然后把它还给我,我不杀你,甚至还把崇炎教的副教主给你当,我对天发誓,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刘震威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感情你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就敢乱玩儿? 就觉得刘震威这家伙离谱,陈宣嘴上却道:“别把人家天王老子说的那么没用,然后你那样子怪吓人的,能不能收一收?” “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刘震威努力平复心情道。 以他的实力,他自信能轻易捏死陈宣,但他更想知道那虫子是什么,而且他也不敢赌,不敢赌自己动手的一瞬间那只脆弱的虫子会不会被陈宣捏碎。 那只虫子很脆弱,甚至比天上的单个小虫更脆弱。 尽管不清楚为什么,但他本能的感觉道,一旦那只虫子死了,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会儿那些伤的伤残的残,几个先天高手都已经围过来了,心头也是好奇得紧,明白陈宣亦或者他手中的小虫子才是拿捏刘震威的关键,是以下意识将陈宣护了起来。 如此一来,陈宣反倒是成为了核心焦点,受万人瞩目,原本是刘震威和郭惊龙的主场来着。 他这属于是喧宾夺主了。 有一堆高手保护,陈宣一副老子不怕你的表情,捏着虫子道:“凭什么告诉你?哎哎哎,别冲动,我说过,我这人不经吓,否则一不小心就把它捏死啦,哦豁,你看,这还真被我捏死了” 说话的时候陈宣手一抖,轻微的啪一声,那只小虫子就真被他给捏碎,还爆汁了呢。 众人:“……”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我杀了你!”刘震威狂怒,心头莫名一股大恐怖降临。 陈宣往高手身后缩,还伸头道:“麻烦你抬头看看天,先顾好自己吧” …… (本章完) 第264章 刘教主裂开了 第264章 刘教主裂开了 其实不用陈宣提醒,他们一个个都感觉到了天上的异常,远处无数围观者亦是一脸惊骇的抬头看着天空。 就见天上紫色云层般翻滚涌动的虫海,在陈宣故意不小心捏死那只紫色虫子的时候,本就躁动的虫子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朝着刘震威涌去。 那画面很惊人,就像天塌了一样倾泻紫色洪流,目标直指刘震威! 饶是刘震威实力强大,在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在看到无尽虫海朝他倾泻而来的时候亦是脸色大变头皮发麻,眼神中涌现恐惧之色。 他太清楚这些虫子的可怕了,虽然单一的一只无比脆弱,可在恐怖的数量下简直能吞噬任何生灵,蚁多咬死象可不是说说而已。 莫说是他刘震威,就是宗师强者在这恐怖的虫海面前都要被活活耗死,除了逃没有任何办法,可他逃得了吗?哪怕没人阻止他都不可能逃走,因为那些虫海盯上他了,飞行速度极快,简直无穷无尽,他能感觉到那些虫子在散发不将他吞噬一空不罢休的情绪。 他无路可逃,哪怕钻地下虫子都要追杀他到底! 心头惊怒,趁着虫海还未到来,他运转真气在体外形成护体赤炎,冲向陈宣怒吼道:“你这狗崽子到底做了什么,那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如何才能摆脱虫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刘震威完了,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这个时候的他是最危险的,没有了体内虫子影响,实力也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 嗖~! 不待陈宣迈开大长腿跑路,他就被人带着飞速远离发狂的刘震威,居然是太玄门的玄清道长,被对方提着肩膀跑路,陈宣莫名有种被包租公带着溜之大吉的既视感。 “谢谢”,陈宣冲着对方笑道。 玄清道长却笑不出来,回应道:“不客气,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也算是帮了我们大忙,甚至可以说救了我们一命,毕竟刘震威可没有打算放过我们,怎能眼睁睁见你遭到他的残害” “这等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出了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陈宣突然义正言辞道。 其实玄清救陈宣,他的说辞是一方面,更多的也是想保下陈宣,然后从他口中得知那些虫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这东西太可怕了,出现过一次,若不弄清楚有所防范,将来再遇到如何应对?那将是浩劫,会寝食难安的。 明显这个杨过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他局面演变成这个样子。 跑路中玄清道长脸色一变,施展巧劲将陈宣远远丢出沉声道:“小心!” 推开陈宣之际,他回身拔出背后宝剑运转十成功力挥出,剑光如水波激荡,周围空气都变得凝滞了,无尽剑气如潮水涌动朝着飞速袭来的三玄刃席卷而去。 嗡,他挥出的剑气也就阻挡了三玄刃一息时间,剑气破碎,三玄刃劈在他的宝剑之上,将他劈得喷血倒飞,甚至宝剑还反弹身上割裂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保护杨少侠,拖延时间,刘震威活不了多久的”,倒飞出去的玄清道长一边喷血一边大声提醒。 快速来袭的刘震威咆哮道:“挡我者死,今日谁也护不了他,我若不能活,谁敢上前全都给我陪葬!” 他已经癫狂了,双目赤红仿佛在喷火,无尽虫海已经席卷而来,身躯周围炙热的火红真气激荡,整个人宛如一枚大日坠地。 无尽虫海席卷,在他那激荡的火红真气下成片成片粉碎成飞灰,可太多太多了,简直无穷无尽,他的真气也在飞速消耗着,哪怕他修炼的功法能让真气生生不息又能坚持得了多久?恢复跟不上消耗啊,况且他修炼的功法还没那种特性。 在他的言语威胁下,原本准备帮忙的几个先天高手迟疑并未上前,暴怒的刘震威此时谁惹谁死,不是当出头鸟的时候,反正他都要死了,没必要招惹,那个杨过就自求多福吧。 ‘果然呐,什么江湖道义,关乎自己性命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会站出来出头呢’,陈宣心头嘀咕,人之常情罢了,倒也不至于小心眼,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没有上前,总归还有几个可靠之人,比如寒山剑宗的郭思海,玉华国的凌云,以及飞羽门的秦飞虹和枫叶山庄的叶红。 本就伤上加伤连长枪都折断的凌云出现在刘震威前方,以拳代枪挥出一击,可却被刘震威挥手一拳就打飞了出去,也不去看口喷鲜血的凌云,依旧径直追向陈宣。 这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抓住陈宣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杨少侠小心,我们来助你,只需拖延一段时间刘震威就死了,说不得家父之仇今日就能得报”,郭思海出现在陈宣身边快速说道,随后轻轻一拍他的肩膀,将陈宣拍向远处叶红方向。 随后郭思海直面刘震威,凝霜剑在手,挥出了平生最威力最强的一击游龙剑法,剑气激荡化为龙形,张牙舞爪寒雾升腾。 可这一剑轻易就被刘震威的三玄刃碾碎,甚至碾碎龙形剑气的三玄刃还直劈而来,将郭思海劈飞,连凝霜剑都脱手了。 剑客居然连手中剑都握不住,这当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刘震威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谁敢阻拦都是在要他的命,所以没有丝毫保留,出手狠辣狂暴无比,直接以三玄刃开道,不敢浪费丝毫时间。好吧,陈宣收回之前心头的话,仗义多是屠狗辈,江湖上还是有一些有情有义之人的。 叶红已经快速冲来准备接应陈宣远离刘震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会让更多人因为自己受伤甚至身死,陈宣并不想和这些江湖中人有过多牵扯,哪怕以后都不会再用这个马甲了。 所以他干脆停下,原本被郭思海拍得急速飞向叶红的身躯轻飘飘落地,回头直面快速来袭的刘震威摇摇头道:“多谢诸位好意,在下自己想来也能应付一二” 老实说,这会儿陈宣心头亦是紧张无比,能不紧张嘛,那可是刘震威,一人独战九个先天都不落下风的狠角色,更是活活砍死了郭惊龙,而他在此之前连和先天交手的经验都没有。 “杨少侠你怎么……,糊涂啊,快朝我这边来” “小心,刘震威已经疯狂了,你不要命啦” 叶红和秦飞虹纷纷焦急大喊,救援却是已经来不及,焦急之下以至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么止住郭思海一掌势头的。 远处面白如纸的凌云艰难抬头,手臂已经扭曲变形,鲜血染红了衣衫,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没有出手阻拦刘震威的觉若却是下意识眉梢一动,看向远处艰难起身的玄清道长,两人目光对视,心有灵犀般传递了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杨过似乎并不简单的信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小子,快告诉我那虫子到底是什么,如何才能摆脱这些虫群,只要告诉我,我就不杀你,甚至还将崇炎教副教主给你当,待我踏足宗师,还将你收为亲传弟子,将一身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让你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对天发誓”,刘震威冲向陈宣大吼道。 无尽虫海几乎将他淹没,如影随形逃无可逃,真气在快速消耗,再有盏茶功夫他就坚持不住了,那时真气消耗一空,饶是铁打的身躯都要被虫子啃食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可拉几把倒吧,招惹了这种虫子还想活?做梦呢,谁稀罕你那什么副教主,等你踏足宗师鬼知道什么时候,那时候估计老子凭自己都踏足那个层次了,自己的武功都一大堆呢,哪儿有时间练你的,搁这儿画你妈的大饼。 众人心态不一的目光注视下,陈宣直面凶威滔天的刘震威语气平静但略带紧张道:“我本来就是个打酱油看戏的,你们打生打死是你们的事情,我招谁惹谁了我,这事儿整得,我不想惹事儿也被牵连了,既然刘教主不肯放过我,那在下斗胆领教一下刘教主的手段,请接我一剑,献丑了,还望刘教主品鉴一二” 虽说陈宣自问跑路本事一流,以自己的轻功造诣,真要跑的话,刘震威估计连尾灯都看不到,但他也想试试自己的成色,尤其是和这种高手交手的机会可不多。 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修为肯定是比不上刘震威的,所以没敢把话说死。 反正就出一招,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单纯的修为和武功,在刘震威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所以陈宣只得拿出压箱底的手段了。 希望给力点啊,老刘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说话的时候陈宣朝着刘震威举起了一直不曾撒手,用来装样子,出门时随便撸的一根齐眉棍,以持剑姿势遥指对方。 实际上心头一动,催动了一直隐没在掌心多年的含星,它依旧是绣针大小,从皮下出来被陈宣夹在了两指之间谁都没有发现。 可就在此时陈宣脸色一变,只觉自身还算雄厚的真气飞速消耗,顷刻间就没了六成。 这还得了,赶紧挥剑……挥棍。 他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朝着刘震威隔空挥舞了一下棍子,啥都没发生,就像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一样。 实则一记朴实无华的无形剑气激射而出,无影无形无声无息。 快速来袭的刘震威原本还一脸狂暴目露不屑,可顷刻间浑只觉浑身发寒,不知由来不知何故,强烈的死亡威胁笼罩心头,比无尽虫海更加可怕。 无处可逃无路可逃!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本能做出应对,只能去挡,若能挡住或许有一线生机,挡不住就死。 嗡,三玄刃激荡,合二为一爆发璀璨刺芒环绕身前护住身形,真气催动到极致施展护体功法,不但自身变成了赤金之色,真气还化作三丈高的火焰巨人双手交叉挡在前方。 可眨眼他整个人定格了,无声无息间砍死了郭惊龙的三玄刃裂为两半跌落,切口平滑,然后是那火焰巨人,紧接着是他那次金色的身躯,全都直接裂开! …… (本章完) 第265章 也就那么回事 第265章 也就那么回事 裂开的不止刘震威的兵器和人,还有地面和那潮水般的虫群。 从陈宣前方数丈之处开始,地面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直线朝着远方延伸,途中的一切都被切成了两半,一直蔓延出去至少千丈远! 大地仿佛被切开,天空中涌动的紫色虫海出现了一道恐怖的裂口,仿佛苍穹都被撕裂了。 那画面太过惊人,以至于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就连一向以心态平和著称的无相寺高僧觉若都惊得佛珠掉落地上。 但这画面也就维持了一息不到,沙地在重力的作用下沙子流淌愈合了裂缝,依稀在地面呈现出一道笔直而细长的小沟,天空中的虫子更是眨眼就填满了那道缝隙。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之前的像是错觉一般。 刘震威死了,裂为两半,不待鲜血伴随内脏流淌而出,他整个身躯就被无尽的紫色虫子淹没,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跌落地上就被啃食一空,唯有一些毛发和衣服饰品跌落,像是爆了一地装备。 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随着刘震威的死,漫天紫色虫海没了目标,它们开始自燃,整个天空都是熊熊大火在燃烧,滚滚热浪席卷,仿佛末日景象。 但这样的画面并未维持多久,几个呼吸间天空中原本看上去无穷无尽的紫色虫子就燃烧一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唯有偶尔飘散的些许灰烬。 所有人惊骇茫然,呆呆的看着天空,然后难以置信的将目光投向陈宣方向。 这就结束了? 隔空挥舞木棍,不但一击斩杀凶威滔天的刘震威,还将虫海危机都解决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才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不,强者! “这一剑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其威可斩……宗师!”觉若深吸口气下意识喃喃道,看向‘杨过’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他们无相寺就有宗师强者,他还经常交流,见识过宗师强者的手段,目睹了‘杨过’的一剑,虽自己不是那个层次,但内心却下意识觉得,哪怕他们无相寺的那位宗师也绝对挡不住这一剑。 前提是要去硬抗且劈在身上,挡不住还是可以躲的,但躲得开吗? 太快了,而且还无影无形无声无息,令人防不胜防,怎么躲? ‘难怪他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根本感受不到修为,原来是一位隐藏的宗师强者,不,很可能是大宗师,而且在宗师层次都是顶尖存在,这……不知道该荣幸还是汗颜’,玄清道长心头呢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刚才自己还自告奋勇的去保护人家,人家需要自己保护?闹笑话了。 可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位疑似大宗师的强者?还如此年轻,简直亘古未有,不,宗师强者想改变容貌还是很简单的,那明显就不是他的真容,一开始就有所察觉了,这倒是解释得通。 人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在游戏人间呢,只是居然会被刘震威和郭惊龙的比试吸引。 如此一来,名字也是假的了,他到底是谁?属于哪方势力?哪国之人? 这样一位强者的出现,势必会打破很多格局,一举一动都牵扯很大,若不弄清楚,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觉,可是,人家本就不想以真实身份见人,谁有那个资格和胆量当面询问?哪怕另一个宗师当面,人家不想说也无可奈何…… 陈宣收起挥剑的动作,之前运转的真气瞬间归于平静,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平平无奇,就跟普通人一样。 可此时此刻谁敢忽视他,把他当普通围观群众? 老实说,这会儿陈宣自己都惊了,心头一个劲直呼卧槽! 他原本是抱着挥出一剑试试自己的斤两,打不过就跑,可哪里能想到,仅仅一剑,那刘震威就被秒了。 这是他自己都不曾预想过的局面。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老刘留给他的含星很给力,毕竟是差一点成为人仙强者的兵器,只是一直不曾动用过。 可哪里能想到,它居然给力到这种程度,无形剑气的威力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被放大了百倍,以至于刘震威就那么被秒了。 无形剑气本就是老刘留给他的上乘绝学,以他本身的修为施展起来或许没有刘震威郭惊龙他们那样强,但和觉若玄清相比绝对是不差的,在含星的加持下威力夸张的放大了百倍,简直恐怖。 但消耗也很大,只一剑,他那还算浑厚的泽元诀真气就去了八成,还是他挥剑得快,否则真气必定消耗一空怕是站都站不稳。 要知道含星还是绣针大小啊,都没有呈现出真正状态就如此夸张了,若是它的真实状态再挥出这样一剑,威力得多夸张? 当然,陈宣心头也清楚,是自己修为太低,所以含星的增幅才显得夸张,修为越高含星的增幅自然就越小了,他估摸着在宗师境界使用,最多把武功的威力提升十来倍,若是渡劫境的话,估计也就正常兵器了,增幅个一倍都夸张,几成都算不错了。 先天境界,真气还是浑厚的情况下,用它只能挥出一剑,而且还是最弱小的状态下,陈宣估计自己踏足宗师境界,才有机会将含星的真正面目展现出来吧,若是有幸踏足渡劫境,或许才能发挥出它的神异一面彻底展露。 含星在他挥出一剑之后就瞬间收回掌心隐没在皮下了,没人发现,他也无法长时间维持含星展露状态,一个呼吸差点就被榨干,再多来一会儿,消耗的就不是真气了,将是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会伤及本身的。 ‘到底是从来没用过啊,不熟,仓促之下都没能控制好那一剑,虽然一剑之后造成的结果很夸张,但也就看着夸张,威力实际上都分散了,早知道如此,我提前有准备,将剑气控制凝实,把刘震威斩了也不会造成那等夸张画面’ 在心头快速总结,可都已经结束了,再来一次也来不及了,下次注意。 思索间陈宣目光扫视周围,无人说话,全都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那一双双眼神,明显是误会了什么,误会就误会吧,陈宣也没必要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他原本是来凑热闹看戏的边缘人物,一下子反而成为了核心焦点,这事儿闹得,若非到了之前那个份上,他是真不想出风头的。 稍坐沉吟,他看向四周开口道:“刘教主没闪开,一不小心撞剑刃上去追郭掌门了,大家都还好吧?我看你们很多人都伤得挺重的,还是赶紧疗伤吧” 他这一开口,不知为何,众人莫名松了口气,貌似这位强者还挺好说话的,反正在他没开口之前人们只觉压力好大。 远处重伤倒地的凌云一脸尴尬自嘲的收回目光,闹出大笑话了啊,自己居然扬言欠这样的强者一个人情和承诺,脸红都红不起来,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也是受了重伤但还不到无法行动的觉若深吸口气朝陈宣行礼道:“多谢前辈除去刘震威这个大患,万幸并未造成太大伤亡,我们的伤还不致命,哪怕最重的,修养三五年也能恢复过来” “那就好,没事儿的话,你们大家相互帮衬一下,该疗伤的疗伤,该接骨的接骨,别留下隐患残疾”,陈宣点点头道,心头却在嘀咕,我看上去很老么,你个老和尚居然还叫我前辈。 玄清道长深吸口气道:“多谢前辈关心,我们这就互相照应一下” 还来? 不过他们倒是下意识听从陈宣的建议各自帮衬起来。 一帮先天全都受伤了,只是轻重不一而已,毕竟之前发狂的刘震威可不是闹着玩的。 庆幸的是一个个都没缺胳膊少腿,再重的伤修养几年都能恢复过来,会不会影响修为那就看个人了。这里差不多完事儿了,居然是自己被牵扯进去结束的,对此陈宣有些啼笑皆非,既然没事儿了,热闹凑了,他打算拍拍屁股走人,还是继续回去当牛马吧,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体验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还是当个小小的书童吃穿不愁一天天悠然度日舒服。 可此时寒山剑宗的郭思海却是稍微处理了下伤势,捡回凝霜剑,快速来到陈宣这边噗通一声跪下磕头道:“多谢前辈出手除去刘震威,晚辈杀父之仇得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前辈但又吩咐,寒山剑宗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快快请起,郭大侠过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前辈”,陈宣赶紧上前搀扶道。 对方的感激他能感觉到是真的,但陈宣有点怀疑,他们寒山剑宗失去了一位郭掌门,想以这种恩情粘上自己,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的。 其他人目光一闪,暗道妈的,被郭思海抢先了,自己怎么就没反应过来上前表态啊。 但为时不晚,于是一个个还能行动的都赶紧上前表达感激之情,就连受伤难以动弹的凌云等人都被抬了过来。 一帮先天扎堆,甚至还有一位‘宗师’强者,远处看热闹的人们自然不敢跑来自讨没趣,只是远远观望一个个激动莫名,这趟来对了,过程虽然凶险,但不虚此行啊。 原本只是来凑热闹,居然还见识到了绝世强者的风采,赚大了,过后自己能吹一辈子。 陈宣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招架他们的热情,好在见识过他的手段,一个个也没太敢顺杆子往上爬。 稍作寒暄,明眼人都能看出陈宣不太想和他们太多接触,未防他直接走人将来再见不到,是以玄清道长开口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道:“晚辈斗胆,不知可否劳烦前辈为我等解惑,刚才那些虫子到底是何情况” 没人敢提陈宣的真正身份,大家心照不宣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否则就是自讨没趣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这话一出,就连飞羽门的秦飞虹都行大礼道:“请求前辈为我等解惑,那些虫子太过诡异,若非前辈出手,那刘震威携虫海之威必定生灵涂炭” “我等非是强迫前辈,实在那虫子太过危险,若能告知一二,将来再发生亦能防范一二”,觉若也开口道。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虽然在场一些人某些时候估计配不上大侠俩字,但另外一部分,在自己‘危机关头’还是仗义出手了的。 况且自己之前那一番施为他们都看在眼中,过后推敲一二也能依样画葫芦获得解决之法,只是不知道具体而已。 于是陈宣摆摆手道:“大家不必如此,那玩意说白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翻阅脑海中的资料组织语言,在其他人洗耳恭听中接着道:“那种虫子名叫炎晶虫,不是刘震威瞎几把取的什么狗屁‘紫霞’,估摸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就乱搞,其实今日他若是不死,早晚都会遭到反噬的,大概率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寻求突破,若再不突破他也难以压制了,最多还有两三年他就会被反噬,也亏得他修为不俗,能压制炎晶虫三十年之久,若换个先天以下,估计早就尸骨无存” “说起来大家应该也知道,天底下存在很多非凡异兽,甚至连龙凤都是存在的,只是平时无缘得见” “而那炎晶虫,甚至都没资格排近天下百种异兽之列,也就不知道的情况下看上去唬人,明白之后甚至都没有一个后天修为的人威胁大” “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一个叫焚天沙海的地方,大概是我们这个位置往西几十万里开外吧,你们不需要知道具体,反正大概率一辈子也没机会踏足那里” “而炎晶虫,就是焚天沙海的特有生物,但不是独有,其他地方也有,但很少,那里也是一片无垠沙漠,比我们脚下的沙漠大了千倍万倍吧,号称焚天,那里当然酷热无比,寻常生灵难以存活,除了存在诸多火山之外,那片沙漠中很多地方常年烈火焚天,究其原因,大多都是这种炎晶虫造成的,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所有虫子自焚宛如烈火烧天” “这种虫子其实是一种寄生虫,你们可以理解成很多人肚子里都存在的蛔虫,喜欢寄生在生物的心脏之上吸食血液,直到寄生体死亡寻觅下一个目标” “刘震威修为强大,目前还供养得上,但炎晶虫的‘饭量’与日俱增,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血供养不上,炎晶虫就要开始啃食他的心脏了,死是早晚的事情,除非他突破到宗师境界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否则炎晶虫不主动出来他必死无疑” “而生物一旦被炎晶虫寄生,若是主动离体,就相当于被舍弃的寄生体,是会被炎晶虫群当做食物的,所以他左右都是个死” “炎晶虫本身是很脆弱的,你们之前也看到了,一捏就碎,大多都是被生物误食寄生” “它们有一个特性,你们之前也看到了,那就是可怕的繁殖速度,只要食物充足,就能快速产卵孵化,一变二二变四,能在极短的时间形成恐怖规模” “同一只炎晶虫延伸出的群体只会遵从于源头那只,你们可以理解为虫王,就想蜂王一样,一旦虫王死去,它们在消灭被舍弃的寄生体后也就自焚而亡了,所以对付起来还是很简单的,掐死虫王即可彻底消灭” “或许你们会问,既然虫王死去,其他炎晶虫都会自焚而亡,那为何还会后炎晶虫的存在,道理很简单,只要是生灵,都遵守一个繁衍的本能,炎晶虫也不例外,到了一定时候,它们就会产下带有虫王血脉的卵,而且一次就是成千上万,孵化后会自行寻找机会寄生在生物体内繁衍自己的群体” “而炎晶虫产卵的地方,喜欢在火山口附近,甚至直接产在熔岩之中,这有助于虫卵孵化” “所以事情就很简单了,三十年前,刘震威不知何故得到了一只炎晶虫,从而被寄生,然后仗着这玩意崛起,他作为寄生体,是能控制炎晶虫分裂出去的群体的,还能主动扩大规模,人嘛,善于利用对自己有利的事物,若是寄生在其他动物身上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危险性很小” “我认出了这种虫子,而这周围又没有火山熔岩这样的环境,估摸着刘震威被寄生了三十年,那只炎晶虫也早就到了产卵延续后代的时候,所以就人为制造了类似的环境,引出它产卵延续后代,从而一举轻松解决,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们也可以照做,很简单的,天地万物都有它们的优点和缺陷,善于利用处理起来不难” “大概就是这样,大家听明白了吗?”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虽然如同陈宣说的那样,说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真心吓人。 于是一个个无比佩服的表示前辈真是见多识广,居然连这种隐秘都知道,要知道炎晶虫可是几十万里外的东西,他们听都没听说过。 只是这玩意是如何来到翠玉滩,三十年前寄生在刘震威身上呢,莫非有人搞事儿?亦或者阴差阳错得到带来的? 刘震威都死了,这事儿也没法了解真相,但人们却是记住了,回去还会记录下来,以防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陈宣暗道这算个屁的隐秘,某些层次的常识而已,天底下神奇的事物多了去了,也就是修为低,没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估摸着得渡劫那个层次,拥有了飞天遁地的能力,才能真正见识一下这世间的精彩。 该说的都说了,该结束的也结束了,陈宣也打算走人了,毕竟留下来也没人管饭,好吧,估计管饭的人挺多,甚至巴不得把他抬回去供起来,但他还得回去上班呢。 然而这个时候有人居然朝着这边快速跑来,语气激动道:“师父师父,是你吗,我总算看到你了,原来你长这样,我找得你好苦呀,这次你可不能丢下我了” 谁家女徒弟啊,舍得放养不管? 当脑袋里面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陈宣一听不对劲,这不赵青鸾的声音吗? 不是,你又没真正见过我,这都能把当时弄死黑袍人的我联系在一起?是这大妹子逮着高手就想拜师呢,还是女人的直觉这么恐怖? 谁是你师父,死一边去,可别乱攀亲戚,咱可没收个漂亮女徒弟的兴趣,况且你也不是漂亮得说什么都对的那种程度…… (本章完) 第266章 走着瞧 第266章 走着瞧 “这位姑娘请留步,前辈当面不得无礼”,伤势较轻的秦飞虹上前拦住了赵青鸾。 兴冲冲跑来脸上还带着激动之色的赵青鸾张口就叫师父,也不知是在场谁家徒弟,怎生如此冒失,万一冲撞了宗师前辈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 秦飞虹的话还算客气,毕竟看样子赵青鸾应该是在场某个先天高手的弟子,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而且她在拦下赵青鸾的时候还微微摇头使眼色,算是对小辈的关照吧。 她没把赵青鸾往陈宣的徒弟方面去联想,两人一看就不熟。 火急火燎跟在赵青鸾身后的梁仁胆战心惊,这家伙为了赵家的佣金也是拼了,居然还没放弃劝赵青鸾回去的想法,而且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这会儿就差跪下来求这位姑奶奶别胡闹了,但没他说话的份。 被拦住的赵青鸾也不敢冒失,手持长枪行礼道:“晚辈赵青鸾有礼了,见过秦女侠” 嗯,这小辈虽然跳脱了些,但还算有礼有节,但仍需打磨打磨性子啊。 秦飞虹心头这样想的时候,哪儿知赵青鸾的目光眼巴巴的掠过她看向陈宣方向可怜兮兮道:“师父师父,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呀,赵青鸾,上次见过的,我们又见面了,收我为徒吧?” 众人:“……” 感情这小姑娘是死乞白赖的想要拜人家前辈为师,还以为是谁家徒弟呢。 顿时秦飞虹的表情就变淡了些,暗自留意陈宣的反应,若他表示出不悦,她就要赶人了,到底是正道人士,不会做出那种被陌生人冒犯后动不动就杀人的事情来。 陈宣回头看向赵青鸾摇摇头道:“抱歉,貌似并未见过这位姑娘,你我非亲非故,还请不要乱说,以免让人误会” 语气平静,没有不悦,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给众人一种他这个前辈脾气很好的印象。 他开口,见识过他秒杀刘震威手段的众人没有插嘴的份,哪怕想积极表现也得看陈宣的脸色才敢。 赵青鸾顿时急了,简直手舞足蹈道:“师父你忘了吗,大半年前我们见过,雾罩山下那个夜晚,你踏月而来救了我们,三两下就解决了那个黑袍人,还用过我的枪呢,我记得你,不会错的,虽然当时没见过你,你的声音也变了,但说话的语气和做事风格我不会认错,就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拜你为师吧,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胆战心惊的梁仁都快哭了,姑奶奶你少说几句吧,人家都不认识你啊,而且周围这么多先天高手,我压力好大,你犯起浑来怎么比我做梦的时候还作呢。 陈宣心头卧槽一声,你特么这都能认出来? 好家伙,自己大意了啊,以为捏个马甲改变下声音就没人认识自己了,毕竟不是刻意伪装成某个人,于是平时自己的一些言行举止并未收敛,居然被印象深刻的赵青鸾给联系起来了,这倒是提了个醒,以后得注意点。 还有,什么雾罩山下的那个夜晚,幸亏你个大妹子话说得快,一口气将那晚的遭遇说了出来,否则人家还以为老子和你有一腿把你抛弃了呢。 轻轻摆手制止了她继续叭叭,陈宣继续摇头道:“抱歉,我并不认识姑娘,也不曾见过,更没有去过雾罩山,所以你肯定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我……” 不待她继续说什么,秦飞虹语气微冷道:“姑娘,前辈都说不认识你了,继续胡搅蛮缠难道想自讨苦吃吗?” 到底身为女人,秦飞虹这样说也是为了赵青鸾好,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见过,人家前辈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识趣就是愚不可及了。 梁仁小心翼翼道:“赵小姐,赵大爷,咱还是走吧” 赵青鸾张了张嘴低头丧气转身道:“嗯” 她此时也明白,不管这位是不是当晚看到的前辈,人家压根就没有搭理的打算,虽说冒失了些,但也不笨,认清现实也就不再纠缠了。 陈宣并未在意,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看向众人微微拱手道:“各位,诸事已毕,我便先行一步,告辞” 既然都完事儿了,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啦,还留下来看沙子啊。 他居然主动行礼作别,这让一帮先天高手受宠若惊,心说前辈真是个洒脱不拘小节之风范,于是一个个回以大礼作别。 在陈宣准备迈步离去之时,玄清道长忍不住开口道:“有幸得见前辈尊荣,不知可否斗胆一问,接下来前辈欲往何处?若无要事,能否有幸邀请前辈前往我太玄门做客,我太玄门上下必将扫榻相迎” 草,我他妈怎么没想到,被玄清牛鼻子抢先了,上一个是郭思海。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陈宣,如果他答应下来的话,接下来不要脸都要把他请回去做客。 太玄门作为景国江湖上的道门魁首,玄清邀请陈宣除了尊敬之外,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这样一个陌生的宗师强者,尤其还疑似大宗师,不弄清楚将寝食难安啊,他自己肯定是没资格询问的,那就只能请回去,由太玄门的那位宗师接待旁敲侧击一番。 陈宣回头笑道:“多谢好意,就不去麻烦贵派了,美酒美食,美人美景,这世间有万般美好,且容我去走走看看,告辞” 说着陈宣在众人失望的眼神中迈步离去,步子并不快,悠然自得,却没有在沙地上留下丝毫足迹,都到这个份上了,没必要在刻意低调,但也没急着赶路。 哎,说得潇洒,还得回去上班读书呢,书中啥都有,倒也不算骗他们。 看着陈宣的背影,一个个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这位前辈好生潇洒自在,不像自己,看似身份地位不俗,实则被俗事所累。 在他迈步离去中,受伤躺地的凌云收回目光,看向低落朝着另一边离去的赵青鸾虚弱的开口道:“这位姑娘请留步,赵青鸾是吧,我观你资质不错,我也是练枪的,不知我这点手段能否入得了你的眼?” “啊?前辈叫我?”赵青鸾茫然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 陈宣走了,虽然还没走远,但一个个却是放松了下来,秦飞虹当即失笑道:“赵姑娘,难道你还没看出,凌大侠是想收你为徒吗,还不拜师,机会难得,难不成还让人家求你不成?” “真的?”赵青鸾激动得微微瞪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柳暗明又一村? 受重伤的凌云虚弱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可愿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赵青鸾当即膝行抢地一个滑跪过去激动道,暗道我赵青鸾也不差嘛,之前那个先天高手看不上自己,这又来一个用枪的先天高手收我为徒,倒是不用转修他法了,正好继续深造自己的枪术。 以她的眼界,自然是看不出陈宣深浅,倒也误打误撞猜对了。 凌云笑道:“受你一拜,以后你便是我的徒弟了,为师现在身体欠佳,接下来先口述一些武功心法给你,待将养一段时日,回去后再行拜师之礼传你为师所学” “徒儿听师父的”,赵青鸾眉开眼笑道,随后很快融入角色,看着凌云关切问:“师父你的伤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轻轻摇头,凌云道:“不用,为师的伤自有分寸,以后你只管好好跟着为师学就是了” “嗯”,赵青鸾乖巧点头。 “恭喜凌大侠喜得佳徒,观贵徒资质不错,后继有人了” “拜师之日还望通知一声,我等也好去讨一杯酒水” 众人纷纷送上祝福好话,凌云亦是高兴的报以回应。 收赵青鸾为徒弟,他是发自内心的,并非是想要借机和那位疑似大宗师的杨过有所牵扯。 该说不说,赵青鸾的资质是相当不错,而且还是用枪的,这会省却很多基础的麻烦,直接就可以传授绝学。 再一个,经历了这一朝,凌云也想明白一个道理,行走江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还是趁早将一身所学传承下去的好,省得将来带进棺材板后悔莫及。 这会儿梁仁却是傻眼了,赵青鸾居然拜了一位别国的先天高手为师,这是什么运气?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若非她之前咋咋呼呼闹那一出,哪儿来这样的机缘。 可问题是自己怎么办,明显劝不回去了啊,赵家可是开出两百两高价的,不白忙活这么久了吗? 这会儿赵青鸾也想到了这点,主动对梁仁说道:“梁大哥,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接下来要追随师父学艺去了,劳烦你帮我带个话回家,我很好,让爹娘莫要挂念,待我学成归来再给他们尽孝,你只管如实相告,想来我爹许诺的银两不会少你的,还会多给呢” 眼睛一亮,梁仁暗道说的也是,赵家这是攀上高枝了啊,还会吝啬那仨瓜俩枣,于是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赵小姐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多谢”,赵青鸾抱拳行礼,心说等自己学有所成,把师父一身本事学会,那个杨过今天对自己爱答不理,到时候让他后悔没被收自己这个徒弟…… (本章完) 第267章 羡慕啊 第267章 羡慕啊 待到陈宣走远,各家门人弟子交好之人这才靠近过来嘘寒问暖。 之前一个个都强撑着呢,一番大战下来大部分都受了重伤,极个别险些栽倒在地,被人搀扶才没落得狼狈。 几个先天高手对视,神色复杂,本是来观摩郭掌门和刘震威比武,未曾想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最后居然是个未知的宗师强者站出来结束了一切,虽然自称杨过,但那名字一听就是假的。 想想都后怕。 “爹,爷爷他……呜呜呜……”,郭晴雪扑到郭思海怀中哭成了泪人,声音哽咽身躯都在颤抖。 目睹了最爱她的爷爷死在别人手中,这对小小年纪的她打击可想而知。 本就身受重伤,郭思海被女儿这一扑险些喷出一口鲜血来,强压伤势,他内心的悲痛丝毫不比女儿少,但不得不振作起来安慰道:“阿雪乖,爷爷的仇已经报了,接下来我们带爷爷回去,好好送他一程入土为安” 郭掌门死了,后事得操办,而且掌门之位的更替也是个大事情,一个不好寒山剑宗是要闹出大乱子的。 “呜呜呜……”,郭晴雪哭得几欲晕厥。 觉若收回目光,远处刘震威带来的人在他死后就化作鸟兽散了,全程那些人都没有参与,倒也不至于引发正邪全面大战。 和寒山剑宗一样,崇炎教的教主刘震威死后必定大乱,而且作为邪道,乱起来比正道血腥多了,放他们离去,让邪道乱起来才是正道想看到的。 “无量世尊,郭大侠节哀”,觉若打了个佛号感慨道。 其他人也纷纷送上安慰,表示下葬之时一定前去送郭掌门一程。 作为寒山剑宗的掌门,郭惊龙的死不是小事,必定要大操大办,很多江湖同道都会前去表示表示的,江湖嘛,不止打打杀杀。 强忍伤痛搀扶着女儿,郭思海深吸口气眼圈发红道:“诸位,家父遇难,郭某得带家父尸首回去操办后事,就不多久留了,还望见谅” “理解,诸事已了,不如我们与郭大侠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玄清提议道,与其来回奔波,还不如就近直接去寒山剑宗参加郭掌门的后事,再一个,他们都受伤了,若是再跑出来一个刘震威那样的狠人乐子可就大了,难不成还指望下一个宗师高手路过解围? 这一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于是各自收拾一番便分道扬镳。 景国江湖中人身份差不多的都一起走,而凌云肖旺他们到底不是一个国家的,不熟,就没必要一起了,以后江湖有缘再见。 此外很多凑热闹的围观群众在刘震威死去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散伙离开,得把这里的事情带回去散播开来。 自此一场两位高手引发的事端就此落下帷幕,事后必定轰传天下让人津津乐道,或许再发生一件类似的大事才会逐渐淡去吧…… 已经走远的陈宣回头看了一眼,心头哑然,未曾想赵青鸾居然拜凌云为师了,这还真是各有各的境遇缘法。 ‘那凌云是个独行侠,宁醉月一个玉华国江湖十大美人仰慕他,结果落得那样的下场,赵青鸾拜他为师不知道是好是坏,自古枪兵……打住,念点人家的好吧’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索性没太多交集,陈宣也没太放在心上,此后还能不能见面都是回事儿呢。 大漠黄沙总是一成不变的,看多了也无聊,于是陈宣的脚步越来越快,到后面几乎一步百丈,还不是他最快速度,犹如清风过境无痕。 此行他除了几斤从茶鹰部落购买的辣椒之外,貌似并没有什么收获,结交江湖中人算不上,杨过出的风头和他陈宣有什么关系,以后都不打算用这个马甲了,只会是昙一现……,也不一定,估摸着将来偶尔还会利用一下,去禁武司领一份缉拿名单。 索性出门一趟,来都来了,也不能空着手回去,带点土特产吧。 沙漠中能有什么土特产,最多的就是仙人掌果实,陈宣专门绕路收集了一大包,其他的总不至于抓些蛇鼠虫蚁回去吃吧? 然后去了趟驼铃镇,也没去打扰卓二牛夫妇,买了点当地的土特产或者小吃,接着就打道回府朝着墨城方向而去,连茶鹰部落都没有二次踏足。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地方,经历过了,大概就不会再经历第二次,时间过后,只会在心头留下一段偶尔才会想起的记忆。 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当陈宣回到墨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些跑得快的江湖中人居然已经回到了墨城,他已经听到有人在谈论大漠中发生的事情了。 江湖啊,劲爆消息总是传得很快。 无声无息溜进城,快要靠近住处的时候,陈宣才在隐蔽的角落恢复了本来面目和装扮,提着大包小包朝着河边住处走去。 这几天是书院房间的时间,他估摸着小高等人应该在墨城。谁能想到,他这样一个十一岁的小小书童,不久前还在大漠中干了一件足以震惊景国江湖是大事儿呢,这会儿很多人谈论的焦点就是他。 ‘江湖果然是个大染缸,我出门一趟才几天,居然就学坏了,墨城大门不走,整得咋有点偷偷摸摸呢,以后不能这样了,得尽量远离江湖’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可陈宣突然又想到读书人圈子的尔虞我诈,貌似也不好混,他喵的还不如江湖中人来的干脆呢,看谁不爽砍死就是了,不用费脑细胞。 哎,这算什么事儿啊,弄墨嫌麻烦,混江湖怕学坏,‘好人’当不纯粹,恶人也干不彻底,不上不下就挺纠结,看来我就是个芸芸众生普通的一员。 回到小院,没感觉到高景明他们的动静,只有赵二河撸起袖子搁院子里挥拳练武,练得浑身大汗淋漓,他们这些当护卫的,武力就是吃饭的家伙,可不能有一日落下。 “赵哥忙着呢”,陈宣推门招呼道。 赵二河闻言停下,迈步过去帮忙拿东西笑道:“宣哥儿回来啦,怎么样,玩儿得开心吗?” “还好,算是不虚此行,顺便带了点土特产回来,放屋子里吧,等下给大家分分尝尝鲜,然后这个单独放,是调料,以后改善伙食就指望它了”,陈宣平静道,一点都不像干了大事儿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打酱油的小角色,说着还单独把装辣椒的包裹挑了出来。 陈宣跑去看热闹的事情赵二河也是听说了的,只是他们不混江湖,职责所在也走不开,所以充满了好奇,一边拿东西一边问:“寒山剑宗郭惊龙和崇炎教第一高手刘震威在今天与大漠深处的翠玉滩比武,宣哥儿你去看了,结果怎么样?热闹吗?” 中午发生的事情,陈宣这会儿回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热闹,相当热闹,你是不知道,那叫一个人山人海……,禁武司抓人,霜月国的断聂凌辱杀害玉华国的大美人宁醉月……两位高手对决……”,陈宣也乐得给他说说此次见闻,就当打发时间了。 聊着两人放好东西来到亭子里继续说,赵二河还去切了个井水里凉着的西瓜,边吃边聊,这天气安逸得很。 都是自己人,陈宣也没避讳那么多,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把自己放在一个全程打酱油的吃瓜角色,反正事后赵二河也不可能去验证那个杨过就是自己,他认识毛的个江湖中人,况且江湖中人也不认识杨过啊。 听得兴起,赵二河激动地差点拍案,恨没能亲眼目睹,太精彩了。 但想到江湖上随时都可能死人,他觉得还是在高家当个小小的护卫更踏实。 “这么说最后郭惊龙和刘震威都死啦?”赵二河一惊一乍道,难以置信,瓜都忘吃了。 咬了一口沙脆的西瓜,陈宣点点头说:“可不是,都死啦,我亲眼看到的,死得老惨了,江湖又少了两个高手” “最后居然是一个叫杨过的宗师强者结束了一切,来去如风,无拘无束,可惜啊,没能领略那等人物的风采,否则这辈子也值了”,赵二河一脸神往道。 陈宣心头莞尔,暗道可不就在你眼前,还和你吃瓜聊天呢,你多领略一下,其他人可没这机会。 “我站的远,没被波及,那边结束我就直接溜之大吉了,全程施展轻功回来,内力都差点给我耗尽,过会儿一些跑得快的都回来了,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陈宣一脸我可是第一时间回来就告诉你的表情。 赵二河知道陈宣和高景明从小练武,而且修炼的都是上乘功法,如今实力可不是他们这些护卫能比的,尤其是轻功,虽然陈宣没当众施展过几次,但那可是宣哥儿强项,他可是把打不过也要跑过的话常挂嘴边,几百里路,他全速施展轻功这么快跑回来倒也不奇怪。 “还得是宣哥儿,等下耿大哥他们回来我可有吹嘘的了,来来来,吃瓜吃瓜,再给我详细说说细节,我还没听够”,赵二河一脸宣哥儿仗义的表情,殷勤的递上西瓜。 笑了笑,陈宣说:“这倒是不急,毕竟事后肯定轰传天下,各种细节和版本都有人传颂,说了这么一会儿,少爷他们呢?” “出门游玩去了,姜姑娘和苏姑娘随身伺候着的,说是要去采莲蓬吃莲子,耿大哥随行护卫,我在这儿看家”,赵二河回答道,有点像是在给管家汇报工作的样子。 他口中的姜姑娘和苏姑娘就是小彩小叶了,小彩全名姜玉彩,小叶叫苏子叶。 只是他作为护卫,可不敢像陈宣高景明那样直呼小彩小叶,要知道她俩将来是高景明的妾室,是预备夫人,可不得放尊重点? 闻言陈宣想到这会儿小高和小彩小叶她们夕阳下湖上泛舟,采莲蓬,郎才女貌,纤纤玉手剥莲子喂给高景明吃,可恶,羡慕啊。 那才是享受人生。 这一对比,几天风餐露宿,原本跑去看热闹,结果自己成了最大的热闹,似乎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268章 正是在下 第268章 正是在下 华灯初上高景明他们才结伴而归,脚步匆匆一脸焦急。 他们回来的时候,陈宣正和留下看家的赵二河在亭子里涮火锅,老远都是辣椒的辛辣味儿,整得河对面的荣嫂都隔河大声问了句这边是不是不小心走水了。 红泥碳炉,火锅沸腾,青菜豆腐蘑菇干笋牛羊肉片和毛肚,放滚烫的汤底烫几下,加上几种蘸料,那滋味绝了。 赵二河吃得满头是汗,大口饮下果汁后不停往嘴里塞东西,斯哈斯哈中竖起大拇指道:“宣哥儿居然还有这手艺,服了,尤其是加了这辛辣之物,初时不适应,顺口后却是美味异常” “是赵哥忙前忙后准备食材调料,我就动动嘴皮子,主要还是这偶然得到的辣椒,别有一番滋味”,陈宣笑了笑道,怀恋这口都多久了,下午和赵二河闲聊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开始安排,总算吃上。 说话的时候陈宣心头憋着坏,等着不久后看赵二河笑话,他那体质,虽说有点武功,但某些柔软的地方却是难以不受影响的。 院子外面,原本一脸焦急的小高见陈宣完好无损的吃火锅,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当即笑道:“阿宣回来啦,咦,你们在吃古董羹?味道颇为特别,老远就闻到啦,居然是你们” 他顾左言他明显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平复心情。 陈宣起身道:“看样子少爷今天玩儿得颇为尽兴,要来点吗?” 都几把多年的哥们,不在高家大宅,陈宣也没把自己当下人,和高景明相处很是随意,已经习惯了的称呼也就只是个称呼而已。 “当然,正好饿了”,高景明进入院子就开始挽袖子。 开始之前陈宣就估摸着他们快回来了,早有准备,对赵二河道:“麻烦赵哥了” 赵二河可不敢造次,连道应该的,早就起身开始收拾,把桌子上动过的全都般去亭子外另一边的石桌,然后重新搬来锅底和食材。 小彩小叶她们和陈宣见礼,毕竟是小高的钱袋子,哪个不得放尊重点?随即她俩洗手之后便接手充当服务员角色。 高景明坐下,对另一边的耿宏赵二河道:“你们自己吃,不在家里,就别那么讲究,要喝酒也行,别耍酒疯即可” 随后看向红彤彤锅底对陈宣说:“阿宣,古董羹咱们也吃过不少,可你这是放的什么?看上去有些不敢下嘴” “辣椒,我加了辣椒,在草原上一个部落偶然遇到的,就买了一些当调料,以后留种种点,将来就可以自给自足了,很是辛辣,一开始或许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其实是很美味的”,陈宣介绍了一下,随后提醒道:“不过吃过之后肠胃不适可能要遭点罪,少爷你自己留心点” “瞧阿宣你说的,我也是练武的,内力不俗,只要不是毒药,还怕区区辛辣?咦,蘸料你还加了鱼腥草啊,这个不错”,高景明拿起筷子开造,火锅吃过很多次,这边叫古董羹,轻车熟路。 你最好是,反正已经提醒过你了。 吃喝中高景明闲聊道:“阿宣这几天出门还顺利吧?嘶,果然很辣,但问题不大” 说着他一口嫩豆腐吃嘴里,辣椒的辛辣味儿让他一下子脸都红了。 有些担忧的看了高景明一眼,小彩小叶两人犹豫了下也尝了尝,很快脸色通红,却是眼睛一亮,居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口感,啧,天生的辣妹子。 “这趟行程挺好的,见识了很多东西,体验了草原的广阔,也看到了沙漠的浩瀚,还有江湖上的打打杀杀”陈宣不疾不徐道。 高景明很快适应辣椒的辛辣之后也是有点停不下来,饶有兴致道:“细说” “那天出门后,我就乔装成普通江湖中人,先去了草原,遇到了……”,便吃边聊,陈宣把前几天的行程娓娓道来,从旁观者也是经历者的角度把见闻描述了一遍。 这会儿和小高聊的就比跟赵二河说的要具体太多了,他们也在那边竖起耳朵听。 待他说完,火锅也吃得差不多了,小彩她们撤掉后泡茶过来继续吹着夜风聊。 “原来这就是江湖啊,蛮精彩的,可都是一帮不稳定因素,禁武司抓得好,可惜,这帮练武的平时高来高去,拉帮结派,朝廷律法很多时候监管不了他们”,高景明摇摇头道,这就是同一件事情不同角度之人的看法了。 随后他又道:“先天高手竟有那等威势,以往只是听说,却还无缘得见,难怪若是从军至少也是将军起步,虽不能直接成为主帅,但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却是无往不利” “说的也是,奈何江湖高手散漫惯了,不事生产,没几个肯主动为国效力”,陈宣深以为然道。 朝廷里的高手肯定是要比江湖上多很多的,否则那帮江湖中人岂不翻天,只是朝廷的几乎都是国家培养,在江湖上招揽的只有少部分,而且还进不了核心。 虽说高景玉就是先天高手,但也没在家人面前全力施为过,高景明自然是没有见识过那等存在的手段。顿了一下,陈宣又道:“待少爷将来踏足先天境界自然就明白了” 摇摇头,高景明说:“我就算了吧,读书都忙不过来,没有太多时间练武,精力有限,不可兼得,否则只会两头都平庸” 倒也是,但陈宣还是笑道:“少爷何必妄自菲薄,大小姐有那等天赋,少爷自然也不差,多点时间,慢慢的肯定能练上去” “不说这个了,刚才听阿宣你说,那些正道高手似乎为人挺好的?”高景明转移话题道。 点点头,陈宣说:“邪道人物不清楚,没接触过,反正正道人士一个个都挺不错的,我还和他们交流过,都很客气” 能不客气嘛,连刘震威都被他秒了,哪个敢不客气? 高景明闻言却是哭笑不得,无语道:“阿宣你这话说的,你当自己是那个杨过啊?刚才就想说你了,只是没打岔,难不成你真把自己带入进去了?” “那可不就是我”,陈宣微微耸肩。 小高差点翻白眼,见他煞有其事险些就信了,他知道陈宣很厉害,具体不清楚,但才十一岁的他怎么可能厉害到那种程度嘛,好歹他姐当初也是十七岁才踏足先天,也不敢和那等人物比呢。 只当陈宣是在开玩笑,他摇摇头说:“那等人物,若有机会我也想见识一下,估摸着人家压根就不待搭理我的吧” “我这不正在和少爷你说话吗?而且还知无不言,你还想怎么样?”陈宣哭笑不得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连刘震威都被他一招秒了,大概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如今放开点,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属于是差不多可以浪一点的程度。 “也不知道那杨过具体,应该只是个路过游戏人间的强者吧”,高景明毫不在意道,纯当陈宣的话是在放屁,两人相处就是这么个模式。 他不是没想过陈宣真是那杨过,只是太不现实了,十一岁的宗师?他高家祖坟炸了都不敢这么想。 实话反而没人信,陈宣也不在意,总不至于给他证明一下吧,没那必要。 “可惜了那位宁姑娘,好好的一个人,落得如此下场,哎”,小彩插了句嘴感慨道,作为女孩子,听闻宁醉月的遭遇也是有些共情。 闻言陈宣提了一嘴赵青鸾,道:“说起来我们当初遇到同行一程的赵青鸾运气不错,居然被玉华国的先天高手凌云收为徒弟,将来说不得还能成为先天高手” “那她到时候属于玉华国的江湖人士呢,还是我们景国的?”高景明好奇问。 陈宣想了想说:“这个要看她自己觉得归属哪一边吧” “她毕竟是我们景国人士,将来应该更倾向于这边吧”,小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高景明接着道:“说起来大漠中发生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我们回来的路上到处都在讨论,只是没有阿宣你说的这么具体,尤其是一些细节,外面那些人压根就不清楚,说得有鼻子有眼,实则很多内容就跟道听途说的一样” 那可不,虽然围观者很多,可绝大部分都是远远观望,哪儿看得清楚具体,好歹我也是亲自参与进去的。 实际上高景明对江湖上的事情着实没太大兴趣,也就陈宣这个自己人亲自跑了一趟才顺便问问,否则他都不稀罕打听的。 夜深了,聊得差不多,小高的心情也平复得差不多了,没打算继续挑灯学习,准备休息,。 不过在回屋的时候,他才表露出自己的关心和担忧情绪,拍了拍陈宣的肩膀发自肺腑道:“阿宣,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别参与了,应该远远避开,太危险,若没有那个杨过,很可能去的人都要被刘震威杀掉回不来,我之前也是欠考虑,居然答应让你去凑这种热闹,属实不该,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这我得好好反省反省” “少爷不必如此,我这不好好回来了吗,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事情,挺正常的”,陈宣反而安慰道。 他摇摇头离去说:“这次是运气好,下次还有这样的运气吗?咱们都要好好的,平平安安,将来还有很多精彩的等着我们” 看着他的背影,陈宣心说小高真心长大了,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人。 但依旧逃不过火锅后闹肚子上厕所后门遭罪,其他人也一样…… (本章完) 第269章 如水 第269章 如水 从大漠归来后陈宣的日子归于平静,陪小高读书,往返于墨城和书院之间,平淡却充实。 偶尔他们也会去周围郊游,亦或者和同窗好友小聚,学业为主,因为那次江湖事件太过凶险,是以后面几乎没有出远门。 平时闲暇之余,陈宣也会去那处荒宅地下室搞搞丹药炼制,但都没有再像逍遥丸那样拿出去贩卖,以积累经验为主。 哪怕他在炼丹方面没有多少天赋,但时间一久,一些中低级丹药还是被他慢慢搞出来了,每成功一种就换下一种,就是材料方面挺费钱的,比如上百年份的人参灵芝,动不动就千两起步,更别说一些特殊药材了,他卖逍遥丸的钱根本就不经。 好在他算是和听风居士合作写书,那边源源不断的给他送来分成才得以为续,不用额外去创收,但这些钱依旧算不上多,难以买到很多中高级丹药的材料,陈宣也没时间自己满天下找药材。 不过老刘留给他的那么多中低级丹方也够他折腾很久了,以年为单位。 炼器就算了,那玩意动静太大,陈宣不想引起‘邻居’的注意,还是先积累炼丹经验吧,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也不是个事儿。 反正从大漠归来后,陈宣表面上的主要生活是陪小高读书,实际上在练武方面的精力占大头,炼丹只是业余爱好。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如同指间沙,抓不住,从指缝间悄悄溜走。 人们总叹时间太匆匆,世界白了又绿,绿了又白,如此往复六七次,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贞开四十五年。 这年陈宣十八,高景明二十一,刚满。 他们离开高家来流玉书院苦读已经七个年头! 两人皆已经长大成年,都没长残,一个赛一个英俊,陈宣比高景明更出众,只是泽元诀的特性和他刻意低调下平时并未抢高景明的风头。 如今陈宣近一米九的身高,比高景明还高半个头,他比高景明多了几分英武洒脱,而高景明身上的书卷气息更浓。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和他们息息相关的有,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也多的是,只是都没有给他们平静的生活造成多大的波澜。 世界在变,时间在走,人生路在继续。 贞开三十八年,寒山剑宗掌门郭惊龙大战崇炎教主刘震威,双双葬身大漠,神秘宗师强者‘杨过’终结了刘震威的恶行,昙一现消失无踪,天下哗然津津乐道。 寒山剑宗给郭惊龙操办后事,无数江湖同道前去悼念,后见证了郭思海接任寒山剑宗掌门之位。 同年‘逍遥丸’大行其道,皆为假冒伪劣产品,真正的逍遥丸一颗难求,甚至一度被钱多得烧之人炒到了上万两一颗,然而根本买不到,无数人寻找神秘卖药人,皆无所获。 有人猜测那卖药人有可能就是那位宗师强者杨过易容的,皆为昙一现,两人颇有很多相似之处。 贞开三十九年春,风靡一时的小说《凌云记》完结,作者听风居士凭一本书火爆小说圈,名声不比大才子小,后听风居士沉寂三月,携新书《平凡剑客》再度出山,更加写实严谨的风格比凌云记销量更高,尤其是主角从不打没把握的架,老阴比一样的作风令无数人争相模仿,无数人称赞听风居士经过凌云记之后成长了。 同样是这一年秋,小高经过陈宣的建议,在书院申请,加上‘前辈’丢包袱‘跑路’,他顺利接手了书院农社社长之位,从此读书之余抽出一部分精力专研农事,陈宣跟着他种地,顺便种点辣椒。 还是这一年,崇炎教在失去了前任教主刘震威之后,混乱了一年总算选出了新教主,其野心勃勃,扬言要杀上寒山剑宗给刘震威报仇,绝口不提杀了刘震威的那位宗师强者杨过,结果半道就被一群江湖正道给杀了回去,差点自闭一度隐忍不出。 贞开四十年,江湖上无大事发生,景国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唯一让陈宣他们稍微关注的,是书院大才子宁桂亮结业了,然后科举一路高歌猛进,直接‘杀上’金銮殿,荣获甲榜进士功名。 那年科举,宁桂亮也只是甲榜进士,连前三名都没能排进去,状元居然是魏子颜,世家子的含金量尽显无疑,榜眼探则被另外两座书院的大才夺去…… 贞开四十一年,这年和陈宣他们有关的事情,大一点的有四件,首先是王妃高景玉又生娃了,高景明再度喜提外甥一个,高产似那啥,庆王腰子真好。 其次是高家来信告知了两个好消息,高老爷又升官啦,官至三品贺州刺史,已是上三品大员,简直官运亨通,继续下去将来说不定要入六部为京官,然后高老爷给高景明找了俩小妈,好吧,实际上是高景明他娘安排的,高夫人渐渐的也老了,得找信得过的女子看住自己男人,这个不算在两个好消息之内。 属于是高老爷在外面谈恋爱,高夫人还得帮忙张罗,可恶的封建社会,真好。 第二个好消息嘛,则是经过几年时间,高家护卫冷冰踏足先天了,依旧对高家忠心耿耿,发誓一辈子护卫高家,但高家可不敢怠慢,将冷冰奉为高家供奉,紧好的供着,那是真供着,然而冷冰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其他原因,此后闭门不出,除非高家有事儿亦或者特殊请求。 是的,冷冰在踏足先天成为高家供奉后,想让她做事儿那叫请求,不似曾经那样直接吩咐,做不做那得看人家心情,拿她没辙,但她还是念及旧情的,没端架子。 这年最后一件大点的事情就是高景明本身了,他在经过几年摸索农事之后,真被他搞出了点名堂,那就是他找到了一种能填饱肚子的高产作物,木薯,种植简单,脱毒处理好后是能吃的,实验种植几次皆为高产,就是有些吃地力。 其实这事儿也有陈宣有意无意的暗中引导,总归还是高景明自己搞出来的。 然后他就兴致勃勃的上报书院,先生们得知顿时坐不住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关乎民生。认真了解细节,后联名上书朝廷打算给小高请功。结果嘛,呵呵,没有然后了,一点水都没溅起,反正就那么不了了之。 一开始小高还在期待自己荣耀加身,渐渐的也有点懵,不停的追问书院先生后续如何,却是得到了一个残酷到血淋淋的结果。 那就是他找到的作物确实是好东西,能让人填饱肚子,可是被世家压下来雪藏了。 甚至书院先生不忍心之下道出了世家高层原话,那就是老百姓就不能吃得太饱,因为吃饱了他们就想要更多,那不利于朝廷稳定! 得知这一真相高景明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陈宣反而不觉得奇怪…… 反正从那次事件之后,高景明就有些心灰意冷,不再专研农事,一心扑在读书上,陈宣看出他心头憋着一团火,早晚有爆发的一天,至于他那团火能烧成什么样,那就是将来的事情了。 贞开四十二,四十三年无事发生。 而贞开四十四年,陈宣迎来了武道方面的一次小小突破,相比起他见过的,差点踏足人仙境界的老刘来说,还真只是一次小小突破。 他在这年踏足宗师境界了,更准确的说是大宗师! 没有惊天动地,没有万众瞩目,也没有天生异象,他就那么在一个很平常的早上突破了。 以他的恐怖武学天赋,在从大漠归来的第三年,真气就已经打通了浑身穴窍,达到了当初的郭惊龙他们那个层次,后面还有提升空间,他也没急,就那么继续修炼积累真气,到了突破宗师之时,他的真气浑厚程度……找不到参照人物,反正就是很惊人了,至少三层楼那么浑厚。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早上,陈宣惯例在墨城住处后面的河边练习静气养身功,迎着朝阳,随着红日初升,他福至心灵,觉得到了突破的时候,然后就自然而然突破了,水到渠成的踏足‘大宗师’境界。 那时他才明白,其实自己早就找到了自己的‘道’,只是在此之前的积累还不够而已。 突破的时候,他看着前方静静流淌的河水倒影着初升的朝阳,浩日骄阳却在那小小的河流之中,同样的道理,天地万物亦可以在一盆水一碗水乃至一滴水里面! 水利万物而不争,包容一切,善变化,顺应自然,可以是任何颜色和形状,亦可以是固体气体和液体。 这一切恰恰符合泽元诀中正平和的意境。 当福至心灵的那一刻,陈宣想到了曾经和高景明整理寿字的经历,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拆分开来是不同形态的寿字,组合起来也是一个寿字,若将其放在武道上面,万法归一,一演万法! 泽元诀中正平和,泽被自身,契合诸多武学,符合流水不争之道。 他的道,不是阴阳五行,不是水的柔弱和刚强,亦不是生死轮回…… 而是兼容并茂。 如果非要给个确切的描述,可强名曰自然之道。 道在心中,不可言不可说。 自此世间无声无息多了一位大宗师! 接下来便是不断打磨完善自己的道,以此淬炼自身精神意志提升修为,直到某一天到了一定程度,‘打破虚空’精神不受身体桎梏得见真天地。 十七岁的时候突破,了陈宣六年时间,和当年的高景玉一样。 不同的是,高景玉十七岁突破先天,而陈宣十七岁突破大宗师。 转眼他突破大宗师已经一年时间,来到了贞开四十五年,一年来陈宣都在不断打磨完善自己的道,修为在稳步提升,这个层次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贞开四十五年,看年号就知道,景国尚玄帝还活着,是真能活啊,其中当初高景明献上去的那副松鹤延年万寿图功不可没。 否则高老爷的官路也不至于雨后春笋般蹭蹭往上升。 这年春,乍暖还寒,万物勃发之际,高景明很多时候都在遥望南方,归心已起…… (本章完) 第270章 何时花开 第270章 何时开 南方的春风跨越千山万水送来几片青云,仿佛带着远方的思念,于新芽吐露的午后,在墨城降下丝丝带着清寒的烟雨。 住了七年的小院里,亭子中,陈宣悠然的躺在摇椅上,身边一壶清茶,手持带着墨香的书卷,听屋檐下的雨滴落在芭蕉叶上滴答作响。 终究还是要收敛点,彻底释放天性有点过分,要不然他就是半睡半醒老家葛大爷的无骨姿态了。 这些年来随着长大,尤其是踏足大宗师后,陈宣变得越来越随性,好在都是自己人,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 他是不太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形象的,可到底身为半个读书人,平时还是不能太过放浪。 摇椅是去年小苗给他送来的,陈宣出图纸,小苗亲手打造,对方没收工钱。 七年过去,当初的小苗也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跟她师父学了多年木工,手艺已然不错,做事勤快麻利,最近听闻都有人去她家提亲了,可她有个脑疾的弟弟,令人打退堂鼓,亲事还没着落。 听到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陈宣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看向端着托盘的小叶问:“少爷还没醒吗?” 小叶如今长成了大美人,温柔婉约,像是个大姐姐般,不似小彩那样,至今依旧还保持着那份天真灿漫的性格。 她这会儿端着一碗清粥,幽怨的看了一眼楼上方向回头道:“少爷还没醒呢,昨日与同窗饮酒太多,现在还犯迷糊难受,给他做了些清淡的粥食暖暖胃” 成年后小高也不知不觉学会了饮酒,读书人嘛,饮酒作乐很正常,总不能聚会的时候搁那儿尬聊吧。 对此陈宣看了二楼方向一眼说:“自作自受,明明一身浑厚内力不用,非要和人家讲什么豪爽,遭罪了吧” 也就陈宣敢这么说话了,但话语间的关心是真的,小叶掩嘴轻笑一声说:“宣哥儿你先休息着,我给少爷送去” “嗯,等下别忘了提醒少爷,晚上还有一次聚会”,陈宣点点头收回视线道。 小叶欲言又止,有些惆怅,终究没说什么,迈着莲步上楼去了。 这会儿小彩在二楼伸出脑袋纠结道:“天天喝,都几天啦,宣哥儿就不能帮少爷推了吗?” “不行啊,都是少爷这些年的至交好友和先生,推不了的”,陈宣无奈道。 小彩顿时郁闷,知道推不了,但心疼啊,嘟囔道:“那也不能身体都不顾了吧,万一喝伤了咋办” “伤不了,最多就难受而已”,陈宣无比淡定道,莫说小高如今本就武功体质果然不俗,他一个大宗师,还能让区区几坛酒就给高景明整出个好歹来? 其实谁都清楚,虽然没有明说,高景明已经在开始离开前的作别了,到底在这边待了七年,认识了那么多人,不是说走就能一走了之的。 离愁别绪啊,自古难消,就让他释放一下吧,其实小高平时很稳重的。 估摸着今天高景明中午之前是不会起床了,这么多年的高强度学习,难得放松,由他去吧。 茶香已淡,陈宣收拾收拾,带了一把油纸伞,打了声招呼出门而去,也没人问他去干啥。 执伞漫步于烟雨中的墨城街道,那些熟悉的景物,不久后就要作别了。 路过当年的那条小巷,卖餐食小摊已然不见了那位老人的身影,换成了老人的儿子儿媳,生意已经没有当年好。 物是人非。 不久后陈宣来到驿站寄出了一封信,是给至今依旧素未谋面听风居士的,近两年对方已经很少有小说问世了,但圈里的地位不减。 如今的听风居士已经很少写小说,不是对方江郎才尽,而是开始混文人圈子,偶有诗篇流传,令人津津乐道。 之所以令人津津乐道,是因为名满天下的听风居士,如今依旧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人知道是谁,什么身份,连男女都不清楚,乃是整个景国的一大谜团,不知道谁能揭开这个谜底。 陈宣已经看出高景明起了归心,自然是要提前做准备的,去信一封,给神交多年的听风居士打声招呼,以后书信往来的地址也得改变了。 对此陈宣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如今已然无所谓,而且反过来,只要他愿意,也能追根溯源弄清楚听风居士到底是何许人也,没那个必要,就这样挺好不是么。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就没有断过,大概一个月一次的频率。随着多年的交流,他们彼此之间除了兴趣爱好之外,也会在信中偶尔说说自己的日常,没有太过深入,浅尝辄止。 通过这些信息,陈宣大概分析出听风居士是个女孩子,年龄也不会太大,只是猜测而已,做不得数,也没必要纠结于此,双方也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私人身份的问题。 有这样一个知交网友,真心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听风居士告诉陈宣,对方平生有三大爱好,赚钱,美食,以及收集树叶。 赚钱很好理解,谁能不爱钱呢,看来对方是个财迷,这些年两人算是合伙创作,对方指定捞了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存下,反正陈宣那部分都消耗在炼丹上了,存款跌落五位数,这是个悲伤的事情。 爱美食,估计是个吃货没跑了,就是不知道单纯的喜欢吃,还是会做。 至于收集树叶,啧,对方算是个文人吧,谁还没点自己的特殊爱好呢。 对方开玩笑说,两人都已经是好兄弟了,若有幸见面,让陈宣见识见识对方的小金库,保管晃他的眼,然后还会带陈宣品尝各种美食,主要还是让陈宣欣赏一下收集的树叶,已经收集了几千种树叶了。 听风居士说,虽不知道全世界有多少种树叶,但想尽量收集齐全,等到时间过后伴着各种树叶长眠,那是她(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看到对方的这个心愿,陈宣回信调侃说,你不伴着小金库长眠,居然选择一堆树叶,那万一要是有盗墓贼掘墓起不得哭死? 对此听风居士回信只有哈哈哈的一串大笑,陈宣看出对方想表达的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是个有趣的灵魂,她(他?)的人生一定不无聊,不像我,整天对啥都提不起兴趣’,寄完信的陈宣执伞站在雨丝中莞尔一笑,辗转去下一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不是真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是暂时还没有遇到感兴趣的东西,日子过得悠闲,人也就变得懒散了,俗称懒病,让人看着就犯困那种。 陈宣也告诉过对方自己的爱好,练武和养。 对方就问他既然喜欢练武,那修为多高呢,陈宣告诉对方至少三层楼那么高,然后对方就调侃说,三层楼高,看来是能把人手指头掰折的程度了。 因此对方还把这写成段子加入了某一本作品,书中江湖上出现了一位专门掰人手指头的侠客,令读者费解,大概只有两人才能看得懂吧。 接着是陈宣养的爱好,这倒是事实,毕竟陈宣多年来养了一棵桃树,桃树也是开的。 然而陈宣惆怅啊,那桃树至今也才两尺半的高度,莫说开了,长势就让人着急。 依旧是一根主杆三根分叉,枝头上四时碧绿的叶片,主杆如今长到脚腕那么粗了,还被陈宣养在大一点的盆你,当个盆景。 别说开结果,至今连个骨朵都没看到。 算算时间,他把桃核种下已经十三年了,居然才两尺半,也没少土壤浇水养分啊,大概五年一尺的高度。 对此陈宣心头冷笑,一起来这个世界,咱俩看谁熬得过谁,如今自己大宗师修为,不出意外稳稳当当活他个三甲子是没问题的,而且泽元诀中正平和,寿命更长,就不信你两百年不开。 家乡的味道吃定了! 前提是小桃树别中途抛弃哥们独自‘回家’。 反正啊,得知陈宣养桃却多年不开,那听风居士乐得不行,每次来信都会问一遍桃何时开,你还桃公子呢,桃不开算哪门子桃公子? 问候桃公子的桃何时绽放,已然成为两人书信往来必不可少的话题了。 交流得多了,陈宣索性给对方寄过去一片桃树叶作为收藏,对方则回信认真告诉他,树叶收到,珍藏在树叶库中最显眼的位置,那样对方每次去看自己收集的时候,都会想起有个朋友养了一株不会开的桃树。 去信后陈宣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的交流,不知对方是谁,平平淡淡,已然习惯了生命中有这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但那半箱子书信又证明对方真实存在。 ‘现在是一月中旬,不出意外,月底高景明就要结业踏上归途,回去后他应该就会着手科举了吧,他心中那团火快要憋不住了,到底是玉山先生教出来的啊,一脉相承,以他如今的学问,进士登科是跑不了的,然后应该就是大婚,高景玉给他撮合的亲事是谁家小姐来着?依稀记得是个京官家的大小姐,管他呢,那这次回去后我要不要辞职?还是干脆继续在高家摆烂?’ 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陈宣心头想着,关于未来,他是真没什么必须要完成的目标…… (本章完) 第271章 过客 第271章 过客 墨城北门几里外有一片不起眼的小山岗,光秃秃的,周围几乎看不到人高的植物,但凡高点的树苗都被人薅走当柴禾了。 漫山遍野唯有那早春破土的嫩芽,淅淅沥沥的雨丝中挂着晶莹水珠。 在这片山岗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伫立着一个不起眼的坟堆。 坟堆上已经长出不少嫩草的,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犹如坟堆上的嫩草般不起眼,谁都不会多看一眼。 堆土也就一两年的样子,很新,坟前一块矮小的石碑,上书‘周公望牛之墓’几个字。 来到坟前,陈宣静静的看了片刻,轻轻松开了手中的油纸伞,那伞便稳稳当当的漂浮在了他的头顶,在细雨下伞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坟前一一摊开,都是些简单的东西,一壶劣酒,一碟盐水黄豆,一块卤豆腐,还有切好的猪耳朵。 东西摆放好,陈宣又点燃了三炷香插在墓碑前,旋即倒了两杯酒,一杯洒下,一杯端在手中,不顾那春雨下泥泞的湿地随意席地而坐。 雨伞飘在头顶,他端着酒杯对墓碑自言自语道:“周老伯,晚辈可能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久后我也要离开这片生活七年的地方,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前来,好吧,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挺闲的,就是懒,懒得动弹,其实心里常常念着你呢” “临别之际,来陪你喝杯酒聊聊天,别嫌我烦啊,毕竟周围给你搭伴的人挺多” “今天给你带来了黄家的麦酒,你不是说舍不得喝嘛,今天喝个够,喝醉,然后还有王婶家的煮豆子和卤豆腐,更有张家的辣卤猪耳朵,我跟你说,这辣卤猪耳朵可好吃着哩,去年张家才推出来的新品” “说出来你老人家可能不信,这辛辣口味还是我引发的风潮呢,当年偶然得到了辣椒,渐渐的种了些当调料,后面不知不觉就传播开去了,七年,仅仅七年,如今听说都传到南方以及别国,这能入口的东西啊,传得就是快” “小苗她们姐弟俩如今过得很好,你老人家就不要太牵挂啦,安心睡觉吧” “两年前我悄悄开了家家具店,请了方师傅他们,其实是为小苗开的,左右也不了多少钱,她还小,撑起一个家太难了,算是给她一份稳定的收入吧,谁也没告诉,就告诉您老人家了”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家具店日常开销之余,收入部分半数用来当工钱分发给他们,够大方吧?其余的当然是我自己装兜里啦,总不能让我白忙活,没打算扩大经营,以后小苗她长大若是厌倦了,店也就不开了,我委托了中间人会进行处理的,我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其实小苗挺有做生意头脑的,我给了她几份图纸,本来是为了自己方便,她居然和方师傅他们一合计打造来卖,别说,如今生意还勉强过得去,挣多少不敢说,吃穿不愁是肯定的” “上下我都打点过了,不是自己出面,三大帮会我都敲打过,以后只要不是天灾兵灾,家具店平平安安经营是肯定的,当然,人情世故嘛,表面上的正常遭到盘剥是要做做样子的,无伤大雅” “还有还有,我们先浅饮一口……” 春雨下酒,陈宣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一壶酒自己喝了一半,给周老伯喝了一半。 自幼清苦的周老伯年轻时身体空亏的严重,两年前撒手人寰留下了孤零零的周小苗姐弟俩,当初那副寿棺装着它的主人长眠于此。 生死有命,莫奈何兮。 那时尚还年幼的周小苗便不得不撑起那个家,若那还算家的话,好在当时有她木匠师父帮忙操办后事,得以让周老伯入土为安。 到底相识一场,小苗也真的是个可怜懂事的姑娘,陈宣便暗中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知道全天下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可他只看到了眼前,眼力劲只有这么点,别给他说能力越大什么的,他不在乎。 酒壶已干,陈宣也说得差不多了,缓缓起身,那把一直漂浮的雨伞重新落到他手中,哪怕在湿软的地上坐了半个时辰,他身上依旧纤尘不染。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不出他预料的,一个木讷的身影来到了他的身后,身躯敦实,面容稚嫩,眼神空洞,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不言不语。 在这道身影到来的时候,陈宣周围便无声无息腾起了一层薄雾将他笼罩,令人看不清身形,宛如幽灵站在那里。 来的是周富贵,周小苗的弟弟,当初那个患有脑疾的小孩,陈宣也看过,哪怕以他如今大宗师的修为,这种先天性带来的缺陷也是无可奈何。 前些年周富贵练习静气养身功有了不错的健康身体,抽空陈宣教了他当初在玉山书院学的中正拳,他虽患有脑疾,但比任何天才都要专注的练习下,仅凭书院教的粗浅中正拳,在短短几年时间已经练出内力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天才? 在周富贵凭中正拳修炼得来的粗浅内力有几分火候时,年前陈宣教了他一门外功,当初玉山先生教的,没说不能外传,叫青山掌。 修炼这门掌法可以由外而内生出内力来,自行打通相应经脉,再适合周富贵不过了。 不是陈宣舍不得教他更好的,他那脑子,依样画葫芦还成,涉及到经脉心法之类的就没辙,但也足够了,足够他练一辈子。 这事儿谁都不知道,陈宣教他的时候也没以真面目见他,还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他死脑筋的就真没有说过半个字。 “富贵,我要走了,以后照顾好你姐姐,有坏人欺负她,你就打坏人,打不过就带着你姐姐跑,往官府大门口跑,记住了吗?”陈宣背对着他说道。周富贵听到也只是木讷的点点头嗯了一声,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伤感和离别,只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大哥哥了。 交代完了,算是对阶段性的人生有了一次作别,微醺的陈宣便转身迈步离去,人没醉,醉的只是过往。 如今成年了,他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喝酒了,可怎也喝不醉。 看着陈宣似慢似快离去的背影,周富贵眼中依旧没有任何神采,只是歪了歪脑袋说:“其实我知道你是陈大哥,我不会认错的,你对我很好,对姐姐也很好,我听你的,以后谁欺负姐姐,我就打他,和他们拼命” 陈宣:“……” 果然,傻子才是最不好骗的,别和他讲什么逻辑,他知道就是知道。 人已经远去,但声音却是飘在了周富贵耳中,道:“记住我说的话就成,教你的好好练,最好别被人知道惹来麻烦,也别在意我是谁,我只是这人世间的一个过客” “嗯,回家,练武,保护姐姐”,周富贵空洞的眼神收回点点头自语道,然后啪一下给自己狠狠一耳光,打得嘴角流血,陈大哥说不能乱说话,自此这方面不再透露一个字。 随后他看向坟前的祭品,没有丝毫犹豫的狼吞虎咽起来,好吃,不能浪费,反正爷爷也不吃,要不然就被路过的人吃了。 如果之前有人路过看到那一幕肯定会毛骨悚然,一个傻子对着一团雾气说话真心够吓人的。 墨城三木家具店,只有一个门脸,后面是个小院,可以打造些东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后院乒乒乓乓敲敲打打的声音中,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小苗挽起袖子认真擦拭店里摆放售卖的各种家具,恨不得擦出包浆来。 她白天负责看店售卖,下午会打烊去后面学习木匠技艺,每日如此,脸上看不到对生活辛苦的抱怨,只有对未来过上好日子的憧憬。 她将来也想开这样一家家具店,已经在努力攒钱了,可惜这里不是她自己的。 ‘路过’店门口的时候,陈宣打招呼道:“小苗妹妹忙着呢” “呀,是陈大哥,快进来坐,我给你倒茶”,小苗当即惊喜道。 摆摆手,陈宣说:“不耽搁你了,我是来向你辞行的,过段时间就要和我家少爷回南方了,时间还没定,但想来也快了” 闻言小苗身躯一颤,脸色微白强笑道:“陈大哥要回去了呀,那……那以后还回来吗?” “大概不会回来了吧”,陈宣想了想道,这边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小苗点点头嗯了一声,努力平静下来忍住眼泪说:“那陈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呀,我去送送你们” “这个还真没确定,到时候就不通知你了,挺麻烦的”,陈宣摇摇头道。 小苗只是单纯的舍不得认识了几年的大哥哥,不包含其他,这点陈宣心里清楚得很。 “哦,那陈大哥你们一路顺风,将来有空了再回来看看吧”,她强笑道,心头清楚,这一别恐怕此生都不会相见了。 “嗯”,陈宣点点头平静的离去。 因为认识,要走了,打声招呼,仅此而已。 回到小院,高景明已经醒了,宿醉压根就没留下什么后遗症,生龙活虎得很,还有精神让陈宣看看他写的文章如何,陈宣表示绕了我吧,如今在你面前我跟文盲没什么区别。 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下来,学问造诣方面陈宣在他面前真不够看,高景明都已经放弃陈宣走科举这条路了,但武功方面两人却是反过来的。 而且高景明也已经知道,陈宣‘踏足先天’了,很可能两人相处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 成长啊,儿时天真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傍晚两人又去赴宴,过后高景明醉得不省人事。 把他带回去安顿好,陈宣抽空去一趟荒宅那边,都要走了,得提前收拾收拾。 还没到他便心头诧异,邻居回来了?这都离开半年了吧,了无音讯,回来还受伤了,挺重的,连回‘闺房’的力气都没有,睡眠质量就是好,倒头就睡,看样子之前离开接了个大活儿…… (本章完) 第272章 还得是我 第272章 还得是我 夜色微凉,无风亦无月。 陈宣的邻居以脸刹胸刹的姿势趴在地上,身上占满了尘土,陷入了深度昏迷,距离井口只有两三米距离。 她明显是想回到地下的住处,只是还没来得及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看样子挺严重啊’ 陈宣迈步上前打量,邻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那就是内伤了。 没有随意翻动她,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手腕,很快心头就有数,问题不大。 好吧,也就对如今的陈宣来说问题不大,换个人都束手无策。 邻居五脏六腑盘踞着一冷一热两股内力,冷热交替侵蚀她的五脏六腑,整得她的脸色也一阵白一阵红,呼出的气息也偶尔滚烫偶尔是寒雾。 亏得她内力尚可,自动护体才能坚持到现在,能活着简直是奇迹,但也岌岌可危了。 其实她的内力在陈宣看来只是尚可,但放眼江湖,在后天境界算是拔尖一批了,差不多奇经八脉都快打通了吧,下一步就是冲击任督二脉了。 搞清楚状况后,陈宣也不急着救治,反正遇到了他,邻居是死不了的,到底是多年的邻居,虽然双方没有任何交集,陈宣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而且据陈宣这些年的了解,这邻居虽然是杀手,但挺有原则的,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杀好人,专杀恶人。 起身走向井口,邻居的身影漂浮起来跟在陈宣身后,无声无息,不会影响她的伤势。 如今陈宣虽然是大宗师修为,但距离‘打破虚空’还遥远得很,自然做不到精神干扰现实具备类似于精神念力那样的手段,隔空虚托邻居不过只是宗师境界真元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运用。 ‘幸好你遇到了我,这要是搁外面的街道,早就被人捡尸趁热啦’ 两人的身影沿着井口轻飘飘下落,陈宣准备送她‘回家’。 有时候想想陈宣都郁闷无比,他长得俊美无比,大姑娘小媳妇看到都流狗水那种,而且还是大宗师修为,可谓站在优质男人的天板级别,可至今还是童子之身,无数次梦中在草原上奔驰跑马,第二天悄悄洗小裤子,简直没天理了。 他不是没和高景明他们上过青楼,也不是没有女孩子馋他的身子,但之前秉持着自己还未成年,所以一直都有好好保护自己。 也不知道将来自己要便宜哪个……哪些香女人。 反正陈宣自认为自己就是个俗人,和大多数正常男人一样,也好色来的,人生没啥太大追求,不好色还好什么?要不然活着还有啥意思。 心头自娱自乐的想着,两人轻飘飘来到井内中段,看着邻居那只有一尺不到的‘家门口’,用了一秒钟思考,伸手点在了邻居肩膀之上。 然后邻居就变成了一滩软泥,字面意思那种,像是水做的,可以让人捏成任何形状。 小手段而已,他在先天的时候就能让自己穿过手指头大小的缝隙,如今好歹大宗师,让修为比自己低两个大境界的人变软当然是洒洒水了。 也就是现在的他,在宗师境界之前是做不到这种事情的。 两人沿着不大的洞口前进,蜿蜒扭曲,七拐八拐了十来丈前方才变得宽敞起来,已然来到了邻居的‘闺房’。 当了七年邻居,还是第一次来串门,毕竟他对窥探别人隐私没什么兴趣,而且还是女孩子的家,那不礼貌,非君子所为,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给人丢外面不管吧。 来都来了,他也难免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房间’。 空间并没有多大,两米来高,四米乘四米左右的面积,显得有些压抑。 虽然这里空间不大,但东西还挺多的,除了一应生活物品外,靠两面墙的架子上放满了东西,瓶瓶罐罐的药物,各种各样的兵器暗器,反倒是衣服之类的很少,而且连梳妆台都没有,更别说胭脂水粉了。 ‘啧,一看就是不爱打扮的,但挺香,难道自带的?可惜年龄大了,不是我的菜,而且作为杀手,她打扮得枝招展给谁看啊’ 打量着周围,陈宣将邻居放床上,自始至终除了给她检查伤势和带进来,另外碰都没碰对方一下,自身一直维持着洁身自好,也不会趁人之危。说起来随着年长,高景明调侃过陈宣很多次,小高说自己修炼功法缘故有点小洁癖,但他发现陈宣才是洁癖最严重的那个,尤其是精神方面的洁癖,比如这些年他们去了很多次青楼,陈宣任何青楼小姐姐都不碰,但并不是嫌弃亦或者抱着看不起的心态,他对任何人都很尊重的,纯粹就是没兴趣。 然而每当遇到这样的调侃,陈宣的回答都是没遇到合心意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和尚。 这‘房间’通风系统很好,空气中没异味,十多个出入口有大有小,通往不同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人高的通道通往某处民宅,这陈宣是知道的,要不然的话,邻居那么多东西是怎么带进来的?她能运转功法改变自身柔软形态从狭小的地方通过,但其他物品不行。 ‘做杀手这大妹子相当专业啊,各种毒药迷药比比皆是,还有几十种奇奇怪怪的暗器兵器,长见识了’ 收回视线,稍微满足了下自己的好奇心,陈宣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邻居身上。 暗道一句牛批,这大漂亮都三十多岁了,长相和七年前没什么变化,也就武功增长了不少,牛批的是对方躺那里饱满的山峦都没因为引力而有多大的变形。 虽说非礼勿视,作为男人的本能陈宣还是多看了一眼表示尊敬,但也仅此而已了。 朝着昏迷的对方隔空伸手一抓,一丝真元透体而出进入她体内,一圈下来,盘踞在邻居五脏六腑的冷热内力便被轻易拔出,顺便还将她受伤的五脏六腑蕴养了一下,如此一来邻居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最多修养两三天就能恢复巅峰状态。 随着她体内的冷热内力拔出,‘房间’内的空气冷热变换了一下就回复了正常。 从怀中掏出一颗自制的疗伤药,陈宣屈指一弹喂到了她嘴里,哪怕闭着嘴都给她塞了进去。 ‘搞定,便宜你啦,那药丸虽然对我来说不咋地,但给你吃,不但能加快伤势恢复,还能助力内力更上一层楼呢,看你这样子,凭自己这辈子先天怕是有点悬,谁让咱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嘛,我不帮你帮谁’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心头嘀咕着,陈宣插了会儿腰,看看,还得是自己,给妹子疗伤都不用脱衣服的。 还得是我啊,真牛。 虽说陈宣不喜欢张扬高调,但谁规定不兴自己夸自己的? 看着邻居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像是熟睡的美人,但距离醒来还得一段时间。 然后他心头就寻思着,不久后就要离开了,这地方估计也不会再来,到底是多年的邻居,就和对方告个别吧,顺便送她点对陈宣来说算是垃圾,但对对方却弥足珍贵的礼物。 看到边上小桌子上有笔墨纸砚,他便坐下磨墨挥毫起来。 写了一张纸的告别信,用镇纸压好,随后陈宣身影一闪消失不见,很快又回来,在桌子上放下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有疗伤的,也有毒药迷药,还有增长内力的丹药。 陈宣修炼是从不嗑药的,而且这些年来也没受过伤,所以这些东西对他没用,练手之作,就送点给邻居吧,也没兴趣拿去卖了创收,有听风居士那个合作伙伴,目前金钱方面没太大需求。 ‘走啦,我也得去收拾收拾了,顺便把那边送你,有些工具和没用完的药材,你爱要不要吧,都写信上了,以后自己长点心,再出现这样要命的伤,可就没那个好运遇到我救你了’ 再看了一眼熟睡的邻居,陈宣挥了挥手心头告别,然后迈步间身影消失不见离去。 他这次来是收拾这边多年下来搞出的一些小玩意,都是些各种各样的丹药,每种都不多,毕竟他之前每成功一种就换下一种,除去用来验证药效和送给邻居的一些,满打满算也就装了一个小箱子。 别说,他收拾的那一小箱子,若是遇到对的人,大概率价值连城吧?毕竟很多救命的药丸可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收拾完毕,陈宣从井口出来,提着小箱子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和当年没什么变化经常‘闹鬼’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在这里,七年来陈宣经常往返,积累了扎实的炼丹经验,但也就一下中下层次的炼丹经验,不过有了这些经验,以后就可以尝试炼制真正的好东西了。 但好东西材料难寻,而且费钱啊。 ‘咱‘好哥们’听风居士不是有个小金库嘛,要不想办法借点?反正对方也就是个单纯的财迷,跟个囤宝鼠似的,只进不出,留那么多钱干啥,还不如借我点买材料炼丹呢,到时候给她分点’ 心头想着,陈宣觉得挺有搞头…… (本章完) 第273章 不正经 第273章 不正经 陈宣走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好邻居才悠悠醒来。 说是邻居,实际上对方相当于免费帮他看了这么多年的门,要不是她搞出的那么多闹鬼事件,这荒宅估计早就被人买走了,修缮之下他们在地下的隐秘空间估计都藏不住。 漆黑的环境下,醒来的她瞬间想到了什么,翻身而起做出防御姿态。 ‘我这是回到住处了?可我明明记得晕倒在了外面,有人把我送回来的!’脑海中出现这样的念头,她顿时大惊,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居然毫无察觉,而且这样一来自己的这处藏匿点也已经暴露! 莫说她已经能做到勉强暗中视物,还对自己的住处无比熟悉,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住处。 她醒来后没有像大多数女孩子那样,第一时间去检查自己是否遭到过侵犯之类的异常,而是警惕周围,生怕突然之间杀出个什么人来。 可在她仔细观察下,住处除了她自己压根就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然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已经暴露的藏匿点,再也不回来了,而不是去纠结自己如何回来的,谁送自己回来的。 刚一动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从而停下了立刻离去的步伐。 “我的伤好了?那两股险些让我丧命的难缠内力已然消失,而且我的内伤几乎已经彻底恢复,甚至若是立刻运功修炼的话功力还能有所提升!” 她没有喃喃自语的习惯,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送自己回来之人帮忙疗伤的?还给自己吃了丹药? 这也恢复得太快了吧,那得什么样的修为亦或者灵丹妙药才有这样的效果? 虽然她之前陷入了昏迷之中,但通过自己的经验判断,昏迷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时辰。 接着她这才开始检查自身,衣服完好,身体无有异常,没有被侵犯过。 作为杀手,身体也是杀人的兵器,虽然她三十多岁了依旧是黄大闺女,从未利用自己的身体去猎杀目标,但对自己是否被侵犯并不在意,只是身为女孩子的下意识行为罢了,毕竟她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也就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想法了,即使有那也是想得美。 暂时按捺离去的想法,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她很快冷静下来并未一惊一乍。 留意到桌子上出现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心头一动,大概明白是救了自己的人留下的,于是点燃了蜡烛上前查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陈宣留下的那一纸书信。 本来处于杀手的本能防备意识,她不应该触碰任何突然出现物品的,但考虑到对方若是想杀自己还用得着其他手段?于是毫不犹豫的拿起了信浏览。 “你好呀大漂亮邻居,算算时间我们成为邻居已经七年了吧,只是一直都没打过招呼,更别说串门了,这邻里关系着实让人唏嘘,不禁让我想到了老家那边(划掉),扯远了,反正见你平时挺忙的,进进出出估计也没空处理邻里关系,所以多年来也就一直没有打扰,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冷的,是那种莫得感情的冷,看人看物品都仿佛在考虑朝那里下刀子,估计也不咋好相处,我就不去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了,没恶意啊,别暗骂我是登徒子什么的,就一个形容……” 看到这里的时候,她那一成不变的冰冷表情,居然奇迹般的在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下意识扭腰看了看自己饱满圆润的臀儿弧度,轻轻啐了一口,还说不是登徒子,居然说要用脸贴,呸,不要脸,那能用脸贴吗,羞不羞啊。 莫名其妙的夹了夹腿,她接着往下看。 “……七年的邻居,我居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太失败啦,索性并不重要,我呢,也就不自我介绍了,反正都走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你就像以前那样一如既往当我不存在吧” “你应该是个杀手吧,这么多年见你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哪怕不用刻意窥探你的隐私,偶尔观察你的职业不难猜,这样的职业常年冷着一张脸也就很正常了,其实有机会的话,你应该买个镜子对着笑笑,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开玩笑的,别当真” “本来呢,我都要走了,也和你没有任何交集往来,没打算和你打招呼的,就像我一直对你来说都不存在一样,但今天过来收拾东西见你扑街了,顺便帮你一把,算是有了交集,想想还是和你打声招呼吧” “你这个人其实挺好玩的,不是故意笑话你啊,这些年经常见你装鬼吓唬人,很多次我都差点笑出声,别说,见你吓唬人嗑瓜子都挺香的,相当下饭”“啧,我居然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这手蝇头小字还不错吧?可惜比起某些怪胎卷王的一手好字压根没法比,郁闷哦” “好歹这么多年邻居,临别之际送你点礼物吧,在桌子上,有疗伤的,有提升功力的,也有毒药迷药之类,瓶子上我做了简单介绍,应该对你有些用处” “其实吧,我觉得有机会你还是换个职业吧,当杀手挺危险的,经常见你带伤回来,这次还差点死了,得亏我遇到,否则你可能就真的死了,就这么一说,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想了想没什么说的了,就这样吧,祝你一切顺利,哦对了,差点忘说,院子井里,‘你家对门’,仔细观察一块石头,有缝隙的,你将它取下,我平时就住那里面,咱们可是门对门来的,里面有我留下的一些工具和药材,都给你吧,随你怎么处理,你绝对进得去的,毕竟我可是看了你无数次像老鼠一样钻地,给你留在桌子上的丹药,想来你就能看出,我是个炼丹的手艺人,真说完了,你陌生得不存在且不愿透露姓名的邻居留” 看完信,杀手大姐姐久久不语,片刻后无语的来了句:“有毛病啊,字写那么小,害我差点没看清,你写大点,一张纸写不完不能多写几张吗,我缺这点纸?” 她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几乎都待在地下隐蔽的地方,以至于时间久了视力有点受影响,这不是修为高低就能解决的,毕竟不是病,而是环境因素带来的适应性改变。 其实这会儿她的心情挺乱的,有惊骇有茫然有后怕也有恍然……,但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自己居然还有个邻居?而且一直都没发现他的存在,看内容就不难分析对方是个男的,而且足足相处了七年都没有发觉,这得什么修为手段? 绝对是先天境界没跑了,否则自己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她没敢往宗师方面去想,更别说大宗师了,毕竟整个景国也才一手之数。 这等存在,就在自己身边,却跟个鬼似的,我们到底谁才是鬼啊,我平时是装鬼,而对方却是真鬼。 若是对自己不利的话……,别想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七年前就存在了,难道是那次?难怪七年前那次总觉得不对劲,可却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个陌生的邻居来了,或许当时他就在暗中看我笑话吧,亦或者就在我身后!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后怕。 “这人言语轻佻,想来年龄不大,什么时候世上出现了这样一个高手?而且他信上的一些词感觉怪怪的,老家?扑街?卷王是什么?炼丹不是炼丹师吗,他却说自己是手艺人” 把信反复看了几遍,杀手大姐姐总觉得怪怪的,什么人啊,居然喜欢躲起来看人笑话,嗑瓜子,下饭,有病吧。 别说,她后怕之余居然莫名的没了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不是因为自己杀手的身份暴露在别人眼中,也不是藏匿点暴露了,就是莫名的没有了一层安全感。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居然有个先天境界的邻居,难怪每次回来,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莫名安心。 然而以后就没有了。 心头空落落谈不上,毕竟她之前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邻居。 随后她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一直都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骇,因为那些药的介绍若是真的,拿到市面上绝对千金难求,尤其是提升功力的丹药。 “这素未谋面的邻居还真够大方的,这些东西卖了我都买不起啊,而且这次还救了我的命,无痕膏,介绍说是祛除身上伤疤的,我身上大小伤疤数十处,很难看,虽不在意,但……试试效果?逍遥丸是什么,没几颗了,介绍说……呸,谁需要这种东西啊,绝对是个老不正经的,培元丹,提升功力的,绝命散,见血封喉人仙尚可一救,紫烟,一看就是迷药,居然能无声无息迷倒先天?” 杀手大姐姐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有了这些东西,我甚至有机会踏足先天,然后成为金牌杀手,可我真的要一辈子当杀手吗,当初是迫不得已,可我若踏足先天的话,就能摆脱影杀门了,或许以后找个小地方隐姓埋名卖豆腐也不错,这杀手不干也罢,以后去南方吧……” (本章完) 第274章 南归 第274章 南归 历经半个月的‘醉生梦死’,中途偶有休息,反正高景明总算消停了,这也代表着他将七年来在书院的人际关系处理得差不多。 该告别的都已经告别,再见不知何年,大概以后多为书信忆往昔。 当然,若一个个青云直上,将来同朝为官,亦有机会把酒再言欢。 这段时间陈宣也忙前忙后把琐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比如高景明结业手续,比如住了七年小院的售卖,比如归途的行李所需。 结业手续很简单,由高景明向书院打个申请,然后书院会给予一份盖章的文书,上面记录了高景明什么时候去书院读书,读了多久,平时表现如何的评价,只要不是犯过什么大错,先生们通常都不会吝啬正面评语,相当于一个毕业证吧。 事儿挺简单,其中很多东西也挺繁琐,但陈宣就一跑腿儿的,具体不需要了解,搞定即可。 老实说,把院子卖了挺可惜的,毕竟住了七年,是陈宣住得最久的地方了,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但不卖了能干啥,人都走了,留着积灰啊。 已经卖出去了,他们走的那天,约定好了下家来接管钥匙,那时小院就不再属于他们了。 当初买下这个小院,以及后面的装修和添置的物件,拢共下来大概了千两银子左右,结果这一卖,好家伙,反过来净赚一千二百两,是以两千二百两卖出去的。 还的是房地产来钱快啊,大有搞头,七年时间翻了一倍不止。 能卖出去这个价格,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来是房子装修得真心好看,再一个就是名人效应了,高景明就是那个名人。 这七年来高景明在书院表现那是相当抢眼,每次小考都名列前茅,其风头直追当年的宁魏二人,只是比起当年的宁魏二人多少差了点意思。 差的不是学问方面的东西,而是‘光环’,说白了就是没有太多优秀作品让人津津乐道,也不知道是受某些人影响,还是个人心态问题,高景明平时不喜欢高调,所以最终也没达到‘八大才子’的高度。 或许是受当初那副松鹤延年万寿图的影响,如今小高的书画也是一绝,不比曾经的魏子颜差了,但他不显山不露水,并没有太多作品流传。 此外高景明最绝的是音律方面的造诣,这是陈宣都很佩服的地方,比不过,根本比不过,那是一曲真的能让人沉醉其中。 当然,反过来,若把音律当做杀人武器,小高拍马都赶不上陈宣,就不是一个事儿,一个是艺术,一个是暴力。 反正就是因为高景明的名声,他们的小院卖出了翻倍的高价,下家还欢天喜地的说你们接下来想住多久都行,不急。 高景明好歹是读书人,不想太过在铜臭方面纠结,否则价格还能更高一些,对此陈宣当面鄙视,败家子,然后高景明怼他,说那就麻烦阿宣你尽量多找买家熬高价吧,陈宣当场改口说那还是卖了吧。 笑死,有那功夫,当场搓个药丸出来都不止这点。 行礼方面收拾了一大堆,绝大多数都是书稿,估摸着严严实实得装大半车,那是他们多年来的收获和见证,不过真正的收获在脑子里。 反正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该告别的都告别了,就待归期那日到来。 越是长大陈宣就越懒,骨子里都散发一股让人犯困的懒散气息,不是无精打采的懒散,而是那种自飘零水自流的随意。 反正归途他没做什么规划,当初怎么来的就原路返回,简单省事儿。 临行这天一早,院子外的路上停了三辆马车,买的,到了丰州码头换船的时候一卖还能回回本,精打细算谈不上,但没必要铺张浪费。 行李已经装好了,陈宣随意坐最后一辆马车上手持缰绳就等着出发,人手不足,他也得赶车,好在从小就学过,这活儿总不能让高景明或者小彩小叶她们干吧,千里迢迢的也就没必要雇人了,毕竟是单程。 “哎,一晃眼都七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真心舍不得啊”,高景明站在门口一脸惆怅,这两天他已经把里里外外逛了无数次,想要将这里的每一丝细节刻进脑海。 嘴里叼着一根小树枝,陈宣没骨头似的看着他说:“那要不咱还是别走了吧,就在这里安家,让夫人她们望眼欲穿,或许干脆直接杀过来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那还是走吧,七年不见,我也想家了”,高景明果断回头,哪儿还有半分不舍。 小样,我还拿捏不了你了,给我整这死出。 “出发”,高景明大手一挥居然迫不及待起来,那叫一个归心似箭。 马车缓缓启动,迎着朝阳,踏着春日里的晨露,带着远行多年的游子踏上久别家乡的归途。 反正陈宣是无所谓的,去哪儿都一样,他没有家。 高家对他来说最多只能算半个家,不是他没有归宿感,事实就是如此,整个世界而言他都只是过客。 “此去山高路远,望高兄所过之处皆为坦途,所行之地皆为晴天,保重”,门口拿到钥匙的下家由衷送上临别祝福。 高景明在车上报以回礼道:“他日相逢饮薄酒一杯忆往昔,留步”“请……” 对方算是高景明的小迷弟,否则也不会高价买下院子了,但关系不到位,只能止步于此了。 日头渐高,走街穿城,小院已远,这墨城七年的生活,终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师姐师姐,你快看街上,那位公子生得好好看”,临街一家酒楼靠窗之处,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向窗外的街道小声雀跃道,脸颊微红眼波如水。 在说话的少女对面,是一个比她稍大点的女子,估计也就大个一两岁吧,端是好相貌,面若芙蓉眼若星辰,尤其是眉宇间一股子英气令人侧目。 她们两人无一不是相貌出众,最是绽放的年纪,但随身带着剑器,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令人望而却步。 闻言被称作师姐的少女看了一眼窗外,目光看到了赶车经过的陈宣,亦是心头一荡,这人怎能生得如此好看? 但却故作不以为意摇摇头失笑道:“师妹别犯痴了,那一看就是读书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而且其身形懒散,松松垮垮就跟少块骨头似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呐” “可他生得真真好看嘛”,对面的少女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猛看,只觉少看一眼都亏了。 师姐索性也不理会痴小师妹,而是收回视线看了看桌子上的十几道吃食,每样都只动了一口,旋即问候在边上的店小二:“店家只有这些辣口的吗?” “只有这些了,敢问姑娘可是做得不好吃?”店小二小心翼翼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轻轻摇头,少女抬手撑着下巴失落道:“没有,很美味,只是不是我想找的,没事儿了,你先去忙吧” 在店小二离去后,叫师姐的少女目光仿佛没有了焦距,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她下山来墨城快两个月了,差不多把墨城三分之二的酒店小吃摊光顾,可再也没能吃到记忆中的味道。 她打听过,辣口食物的源头是在墨城,可怎么就吃不到记忆中那个味道呢。 ‘慢慢找吧,接下来去下一处,只要不放弃,总能找到的’ 少女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与其说她是在寻觅记忆中的味道,还不如说是在寻找曾经的自己,可再也找不到了。 当时年幼,无忧无虑,可那天之后,最爱自己的人走了,就在眼前,仿佛天塌,从此年幼的自己便已经远去,那是最后一次品尝到最单纯快乐的味道…… 马车上,陈宣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角含笑。 当年的小女孩也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了呀,时间过得真快,武功差了点意思,是没继承到长辈优秀的天赋吗? ‘哥们这颜值还是很顶的嘛,都有漂亮小姑娘犯痴了’,陈宣心头一乐。 他自然是注意到那两位少女的,大宗师的感官何其敏锐,同时也认出了其中一人,那个师姐是当年寒山剑宗的郭晴雪,居然带个小跟班下山了。 如今的郭晴雪武功方面恐怕也就比当年的赵青鸾好一点,其实也很不错了,但她毕竟是寒山剑宗掌门郭思海的女儿,这点修为有点配不上这样的身份呐。 管他呢,都是过客…… 摇摇晃晃出了墨城南门,一去四五里便到了五里亭,这里有一大群书院学子守候在此,匆匆一瞥得有四五十人。 “高兄请留步”,一人上前挥手示意。 高景明出了马车,看向一众同窗好友,鼻尖微酸故作洒脱道:“诸位巧啊” “高兄少来,就知道你要偷偷一个人跑,我等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薄酒一杯,望君浅饮,此后脚下生青云,人生路上得遇尽良人”,说着那人端上酒水一杯。 其他人眼中也满是不舍,齐声道:“望君一路安好” 高景明豪迈的接过一饮而下,拱手笑道:“诸位留步,景明去也” “请……”,众人这才拱手让路。 古道边,小亭外,三两语,此去人生路,他日逢君再相述…… (本章完) 第275章 太恶毒了 第275章 太恶毒了 来时是春,归时亦是春,远山如黛变无多,人非孺子正风华。 无聊的路途转眼过去了二十多天,清平河烟波浩渺,载着是离是归游人的客船沿河而下,碧浪翻滚,如那些许不静的心。 客船顶楼的观景露台,小彩眺望下游远方思绪飘远道:“已经过了金霞郡,再有两天就到上临平县码头了,一别七年,不知府上可好,夫人可好,院中那棵李树枝头是否开满了雪白的” “七年了呀……”,小叶在她身边喃喃道,那是近乡情怯的彷徨。 人生有多少个七年?此归当年的面孔可还识得? 虽是客船,但他们却包下了整个顶层,无人打扰。 房间内,陈宣随意的凭栏看向远去的金霞郡方向,当年他就是在那里被高家买走的,他还记得二蛋,张兰兰,一别多年,自己已经无拘无束,他们可还安好? 三次,整整三次啊,传言金霞覆山的景致却无缘得见。 ‘这个秋,不管身处何地,我无论如何都要跑来看一看,不为别的,就为当年举世茫茫时何管家说过的那句,金霞覆山乃人间一景,不管它好不好看,有多难看,我如今‘自由’了,定要躺在那金霞里沐浴阳光’ 心头所想,陈宣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暗道那时候自己一定一定无比惬意吧。 高景明在边上抚琴,琴音寥寥,抚平了陈宣略微波动的心绪,他的琴音总是那么具有感染力。 相处多年,两人再熟悉不过了,如同高景明了解陈宣一样,陈宣对他也再清楚不过。 收回思绪,陈宣看着高景明笑道:“少爷,你这琴音里面有杀气啊” 琴音继续,但那一丝杀气已经没有了,高景明平静道:“阿宣何以见得?” “放心,咱们的声音传不出这个房间”,陈宣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闻言高景明动作一顿,琴音停下,起身来到陈宣身边,负手看向远方笑道:“阿宣,长大好烦啊” “啧,少爷这是去时无忧,归时满心沧桑啊,细说”,陈宣哑然道,顿时来了兴趣。 略微低眉,高景明沉吟道:“说真的,阿宣,如今的前路我其实是有些迷茫的,一个池塘只有那么大,水也只有那么多,容不下太多东西……” “停,少爷你说简单点,还不知道我么,脑子笨”,陈宣赶紧打断。 “你不是笨,你比我聪明,比我看得更清楚,你只是不在意而已”,高景明无语道,随后又说:“想要做点什么事太难了,明明有些东西是好的,是有利的,可总有一些人宁愿看它一成不变也不希望变得更好,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道理就是要不等下咱们整点辣条?”陈宣兴致勃勃道,他才不想去费那个脑筋,爱咋咋地,老子现在开摆啦。 没在意他的插科打诨,高景明继续说:“阿宣,你觉得我能如愿吗?” “反正等下还是要整点辣条吃的,所以少爷是指科举还是当官?”陈宣笑了笑道。 高景明不说话,他知道陈宣明白他在说什么,对此陈宣想了一秒钟笑道:“科举,凭少爷你如今的才学,不是我吹,一路高歌猛进进士及第是肯定的,所以当官还不简单?” “所以我能如愿吗?”高景明重复问了一遍。 你们师徒俩啊,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想干事情的,此去墨城一趟,区区七年,看吧,思想都高度重合了。 然后陈宣笑了笑说:“试试呗,万一成了呢” “是啊,总是要试试的”,高景明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然后陈宣上前没大没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肩而立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途中不过些许风霜罢了,总要有人负重前行,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那为什么不能是你?”高景明回头哭笑不得道。 陈宣立即摆手说:“那不成,我脑子笨,少爷你负责努力,我负责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这可是你当年承诺过的,不能反悔” “你这家伙,小时候那么勤快,如今长大怎生如此疲懒?让你动动脑筋或者主动做点什么,就跟要你命似的”,高景明那叫一个拿他没办法,都勾八哥们,兄弟长残了,这怎么搞嘛。 陈宣又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窗沿上理所当然道:“我又没什么理想抱负,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合计着怎么混吃等死呢,反正努力一辈子最终目的不就这个吗,我少走多少弯路?这个道理少爷比我清楚” “妖言惑众,无药可救,阿宣你废了”,高景明一脸鄙视。 然后陈宣稍微正色了点说:“呐,少爷,你想做什么呢,就尽管去做,我都支持你,就当我是个挂件好了,认真的,其他的我不行,但你要说砍谁,不是我吹,我保管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潜在意思是少年,放手去干吧,哥们给你撑着呢,高景明听得懂,想到陈宣如今‘先天境界’的修为,点点头道:“多谢,但怕是有点不够啊” “少来,包的”,陈宣用一种是个人都不会信的语气说道。 高景明却信了,略微意气风发道:“我对自己有信心,只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昨日重现”陈宣明白他的意思,这些年来,他们都已经差不多清楚,当初玉山先生出的意外并不是意外,仅仅只是因为某些思想有了苗头就被人给摁下来了,杀鸡儆猴呢。 所以高景明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却担心被一些人以粗暴的方式阻路。 说到这里陈宣顿时来精神了,咧嘴说出了句让高景明毛骨悚然的话,他轻飘飘的笑道:“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情,岂不正好?打近金銮殿比他喵考进去容易多了” “大哥,你才是少爷好了吧,这种话也敢说?我九族这会儿指定打了个冷战”高景明表情变得惊恐,是真被陈宣这句话吓到了。 轻易躲开他想捂嘴的手,陈宣不以为意道:“放心吧,也就和你说说,声音传不出去的,而且啊,有抱负就去施展,别畏首畏尾,咱哥俩组合天下无敌” 这次回去后自由是肯定的了,高景明已经把陈宣踏足先天的消息提前透露给了家里那边,那边有数,然后小高给陈宣提过一嘴,回去后他就自由了,各种意义上的自由。 要不然陈宣怎会如此懒散且没大没小? 没啥唏嘘的,一切都很自然不是么。 反正也没啥理想抱负和迫切需要完成的目标,那就玩儿呗。 不敢和陈宣继续讨论这些了,高景明心头已经有了决断,那就干吧,一点点来,看看能否凭自己的能力把压在世人肩上的大山挖踏一角。 反正他是轻易不敢让陈宣乱来的,他是真敢啊,不是想养老吗,行,好吃好喝的把你养废成了吧。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大概从一年前开始吧,高景明就发现,自己熟悉的阿宣不但便懒了,而且还开始变得无法无天了,先天修为虽然有资格白衣傲王侯,但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那么你呢,阿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高景明转移话题问。 陈宣挠挠头道:“我没什么打算啊” 小高闻言顿时没脾气,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说:“你已经懒到对未来都懒得思考的程度了吗?” “那不能够”,陈宣顿时否认,随后又道:“我们北上的时候不是说过吗,我希望遇到一个漂亮的,武功高的,精神娱乐丰富的,会赚钱养家的女子,然后过没羞没燥的日子” “你那是四个要求”,高景明给他指正。 “万一就有集齐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女孩子呢?”陈宣一脸想屁吃的表情憧憬道。 小高顿时乐了,摇头道:“那轮得到你?” “也是哦,有点难搞,不对,凭什么轮不得我?长相我差了?武功我差了?学问……确实不行,家室也不行,这么一算……你好烦”,陈宣掰着手指头算了下确实有点难搞。 不和他瞎扯,反正这一插科打诨,高景明心头舒畅了,还是阿宣懂我啊,于是他沉吟道:“回去后,清凉山下的别院就给你吧,再从府里调拨十来个丫鬟仆人护卫,然后你就可以过自己一直想过的生活了” “三十个啊,太多了,养不起”,陈宣果断摇头。 “你想得美,一共十个,钱少爷给你出,把你当猪养,满意了吧?”高景明‘怒’道。 想想还挺不错,但陈宣依旧摇头说:“算了吧,清凉山下的别院太偏僻了,冷清,我一个人住不过来,城里安排个住处吧,就像我们在墨城那边的差不多就好,有个伶俐勤快的丫鬟就更棒啦,最重要的是做饭好吃,伺候了你十多年,我也体验体验当少爷的生活,以后没事就出门当个街溜子欺男霸女” “这样玩儿是吧,师父若是知道教出你这么个玩意指定跑去抽你,然后你还挑上了,不过阿宣你真只有这点要求?”高景明有点不可思议道。 陈宣摊手“那要不然呢” “那阿宣你想好了吗,娶我哪个妹妹,一直都没回我”,高景明突然蹦出这样一句。 笑了笑,陈宣说:“娶肯定是不会娶的,府上的小姐我可不敢觊觎,那不乱套了吗,不过我想问,这是少爷你自己的想法,还是……?” “还用说,当年就问过你了”,高景明气得去踹他。 陈宣轻松躲过道:“你当少爷不说,以后还想当我大舅哥,这辈子你就想压我一头呗?” “算了,我家那些妹妹也配不上你,是她们没福气,那我就祝阿宣你将来娶四个,生二十个儿子,看你怎么养得活!” 倒吸一口冷气,陈宣发指道:“少爷你太恶毒了,到时候我拖家带口去你那儿要饭去” “好说好说,阿宣,我们一直都会在的对吗?” “当然,我们都会好好的” “哈哈哈……” (本章完) 第276章 重逢 第276章 重逢 “上临平县码头快到了,要下船的旅客请收拾行李做好准备,需要上岸补给休息的注意好时间,我们只在这里停靠一个时辰……” 两天时间转眼过去,晌午时分,早春的暖阳下传来了船家连声提醒。 客船的终点不在上临平县码头,还会继续往下游驶去,在这里停靠有旅客下船,也有旅客上船,人来人去,大多数都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 一大早高景明便立于露台之上,遥望阳县方向,归心已似箭在弦上。 他站在那里很显眼,近一米八的个头,面容俊朗,早已过及冠之龄的他纶巾玉簪束发,一席蓝领白衣书生服,由内而外的散发书卷气息,温文尔雅的神态用玉树临风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这让船上很多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或明目张胆的看,多看两眼都让人脸红心跳。 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人们的目光,只是看着阳县方向,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陈宣懒散的趴在房间窗户上,没去抢高景明的风头,心说以后这家伙即使不科举当官,单凭那长相都能吃软饭到撑,而且是硬吃那种。 ‘打住,人家以后是要科举当官干大事儿的,还是念着点他的好吧,软饭这种事情让我来承受就好了,反正我脸皮厚,不在意世俗目光’,心头想着,陈宣暗道自己真是大无畏精神呐。 随着客船靠近码头,远远的便看到码头上早有很多人等候,有的是即将上船的旅客,有的则是前来迎接亲人的家属。 在那里,陈宣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首先是雍容华贵的高夫人,一大群人簇拥着,遥望上游望眼欲穿。 在她身边是几个不太熟悉的丫鬟,当年的青禾青鱼她们早就嫁人了。 此外陈宣还看到了冷冰,姜凯,牛乐,何管家…… 早在陈宣他们欲从墨城踏上归途之前,就已经来信高家这边,大致确定了一下归期,是以高夫人她们等候在码头并不奇怪。 虽说这时代不能及时通讯,无法确定详细的到达时间,可儿子离家七年了啊,整整七年不见,怎会不想念呢,恐怕高夫人她们早就到这里翘首以盼了吧,或许还有一次次的失望。 她一定很想第一时间看到七年未见的儿子,哪怕天没亮就等在那里,一直等到深夜,日复一日。 ‘高夫人居然亲自前来了,看样子等的时间不少,七年过去,她也开始显老了啊,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辞树’,看到那边翘首以盼的高夫人,陈宣心头也难免生出些许感慨来。 遥想十三年前,第一次见高夫人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光彩夺目,如今差不多快年近五十了吧。 此外陈宣还发现,簇拥着高夫人的阵仗更大了,单是护卫就二十人左右,还不算丫鬟仆人,高家越发红火,想来跟高老爷官运亨通有关。 如今高老爷可是贺州刺史,监察一州百官,权利极大,若能再进一小步,就是封疆大吏级别的州牧了,一旦成为州牧,掌握一州军政大权,啧啧,不夸张的说,皇帝都要哄着点! 冷冰倒是和七年前变化不大,甚至看上去更年轻漂亮了,毕竟踏足先天境界,体质得到了进一步的滋养淬炼,是生命层次的改变,寿元也大大增加。 只是她比起七年前更冷了,若曾经是清冷的话,如今就是那种散发侧骨寒意的冰冷,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生机,似乎要冻绝一切。 当然,这种气息在她自身不刻意散发的时候,除非是同境界乃至更高境界才能感觉到,反正这会儿她站在高夫人身后微微低眉仿若普通人。 在陈宣的感官中,她的真气修为大概和当年玉华国的凌云相当吧,或许还要差点意思,但这并不代表实力,毕竟所修功法不同,真气性质不同,还有临场发挥对敌经验等等,这些才是决定实力的真正因素。 就像当年,陈宣远不及刘震威,还不是仗着含星一招给他秒了。 何管家也老了很多,当年陈宣感觉深不可测的他,实际上现在的内功修为,大概也就和七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玉山先生差不多吧。 牛乐,姜凯,他们没太大进步,只是人到中年了。 七年时光,改变了很多东西,人也在变,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露台上的高景明,当他目光看到码头上那些人的时候,尤其是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眼圈一红鼻子发酸,旋即迫不及待的腾身而起,施展轻功朝着那边飞奔而去,足足相隔上千丈远。 这一幕引得客船上很多人惊呼,还以为有人想不通跳河了。 多年来高景明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武功方面并没有太多心思,或许是基因好吧,天赋也不错,偶尔练练,如今的修为,再过两年差不多赶上当年的玉山先生了。 但这样的修为,要在水面跨越千丈距离,无处借力的情况下着实有点够呛。 他见母心切,由他去了,问题不大,莫说如今陈宣相隔千丈都能帮他一把,别忘了高夫人身边还站着个先天境界的冷冰呢,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落水。到底在高家待了这么多年,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在那里生活了,不管如今怎么样,以后怎么样,陈宣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是以随着距离缓缓拉近,他也适当的收起了一身懒骨头。 走出房间,陈宣来到露台,留意着码头方向道:“耿叔,赵哥,小彩小叶,我们也准备下船吧” 没急着过去,总得给高夫人母子俩一点平静心情的时间。 他们的行李挺多,一次性肯定拿不下去的,不过那边不是还有那么多人嘛。 “小叶姐姐,快看,那是夫人她们” “嗯,看到了” “少爷他……还好……” 另一边,高景明施展轻功在水面飞驰,一步便是二十多丈距离,宛如燕子抄水,咋说呢,轻功比当年北上时的陈宣都不如。 当他距离码头还有百丈远的时候,已经有些难以维续了,脚面都快陷入水中,但母亲就在前方,他强提内力前行,又几步之后险些落水,一巴掌拍在水面借力翻身,这才落到了码头上,险象环生,看得很多人捏一把汗,然后又一脸惊诧。 冷冰目光一动,见他没有落水,止住了上前帮忙的想法。 上岸后,不顾众人目光,高景明膝行抢地,扑倒在高夫人跟前紧紧的抱着她泪流满面道:“娘,不孝子回来了,我好想你,娘”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在他过来的时候高夫人就忍不住迈步上前了,哪怕相隔七年,不管变化再大,那也是自己的崽,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那里还顾得了诰命夫人的仪态,真情流露泪流不止,紧紧的抱着高景明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儿回来了,我儿总算回来了,想死为娘啦……” 这一幕让人不忍直视,观者无不心酸,眼含泪水微微侧身,就连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冷冰都移开了视线。 久别重逢,母子相见,血肉相连,根本舍不得分开,仿佛松手就要像七年前那样再也见不到一般。 片刻后,稍微冷静,高景明流着眼泪抬头愧疚道:“娘,孩儿不在的这些年你还好吗?” “娘很好,就是想你的紧,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如今回来了,娘也就安心了,来,起来,让为娘好好看看,我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娘险些都不认识了,不哭,乖啊,我儿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此事高夫人的眼中只有儿子,再没有其他。 明明是在安慰儿子,可眼泪却是止不住。 七年啊,骨肉分离足足七年,对一个母亲来说太过残忍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儿子,回来了,以后再也不和娘分开了,娘不哭,我们都不哭”,高景明起身道,去给娘亲擦眼泪。 高夫人笑中带泪道:“我儿长高了,比娘亲还高呢,当初离开的时候还直到娘亲鼻子处,我儿切莫说傻话,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一直守着娘亲” “我不管,就不想和娘亲分开了” “臭小子,长本事了是吧,娘的话都不听了,还有刚才,多危险啊,急什么,娘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了,万一落水让为娘怎么办” “没事的娘,我有分寸……” 在他们母子重逢互述思念的时候,客船也缓缓靠岸,码头也热闹了起来,或是迎接亲人,或是送别好友,团聚与离别,欢声和离愁同时上演。 高家之人没去打扰夫人少爷,而是各司其职的忙碌了起来,何管家已经看到船上陈宣小彩她们挥手打招呼了,亲自带人上船前去帮忙收拾行李。 一直呆在高夫人身边的冷冰这才微微抬头,目光第一眼看到陈宣,当初两人关系不错,哪怕几年来变化挺大也一眼认出。 只是看到陈宣的时候,她死寂一片的眼神也闪过一丝异色,因为压根就感觉不到陈宣的修为。 在此之前她可是得到了消息,陪高景明去读书的陈宣时隔七年已然踏足先天境界。 可此番居然感觉不到他的修为,莫非超过了自己?纵使超过自己也不至于丝毫感觉不到真气波动吧…… (本章完) 第277章 物是人非 第277章 物是人非 何管家带着一众丫鬟仆人上船来,小彩她们指点搬运行李。 毕竟过去了七年,高家那样的大户人员也发生了一些改变,这几年中到来的一些丫鬟仆人在搬运行李的时候偶尔好奇的打量陈宣他们,这些后面来的丫鬟仆人听多了关于大少爷和他身边人的事情,但没见过,难免好奇。 但一个个都恪守规矩,毕竟随大少爷去读几年书的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以后在高家的地位都举足轻重。 陈宣朝着码头上打量自己的冷冰微笑着愕首,算是打过招呼。 虽说当年关系好,但冷冰变了太多,这会儿码头上那么多人,总不能大声嚷嚷冷大姐好久不见吧,而且看她如今的心态性格,也不一定搭理自己。 收回视线,陈宣靠近何管家拱手行礼道:“何管家,好久不见” 正常情况下来说,高景明已经长大了,而且学成归来,以后是要慢慢开始接管家业的,而作为书童的陈宣,其地位本就不低于何管家,以后也会慢慢取代何管家在高家的地位。 这还是抛开他本身修为的前提下,然而陈宣又不是那种心高气傲的人,更不是白眼狼,在高家这么多年,几乎和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当初人们对小小的他关照有加,他一直都把自己当晚辈,所以哪怕时隔多年,依旧对何管家报着对长辈的尊重。 何管家老了一些,看着陈宣的目光颇为感慨欣慰,回礼笑道:“小宣好久不见,一晃七年,你都长这么高了,当初遇到你的时候,你还那这么小一点” 说着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陈宣五岁进高家时的身高,而今他都比何管家高出一个头了。 曾经何管家叫陈宣阿宣或者宣哥儿,如今却是小宣,看似没有区别,但其中可包涵着一些常人不懂的特殊因素在里面。 陈宣本身却是明白,不是双方生分了,而是何管已经不能再像曾经那样的心态对待他了,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敬意。 其实这并不是陈宣想看到的,他依旧想像当初那样相处,可回不去了啊,毕竟自己踏足‘先天’,何管家这样的高家核心人物肯定是知道的。 先天修为,莫说高家,不管去哪里都能得到足够的尊重。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陈宣笑了笑道。 他说:“嗯,少爷和你都长大了,我却开始变老了,哈哈,回来就好,这些年和少爷在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吧?” “挺好的,多谢何管家挂念” 其实这些年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书信来往,在那边的情况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那份发自内心的关切做不得假。 留意到搬运行李那边的情况,陈宣先是朝着何管家点点头,旋即开口道:“那个盆你们不用管,我自己来” 闻言正要抬走他种桃树盆的两个仆人看向了何管家,何管家开口道:“听小宣的” 于是那俩仆人恭敬点头忙其他的去了。 如今两尺半的桃树种盆里,那盆都跟水桶大小差不多了,只是没水桶那么高,但盆口比水桶大,加上泥土和桃树本身的重量,已经超过了一百斤,普通人搬着很费劲。 随即何管家哑然道:“那棵桃树小宣一直都带着呢,这么多年了居然只长高了那么点” “品种原因吧,反正都这么多年了,当个盆景也挺好”,陈宣随意道。 这么多年了,他种桃树不长的事情高家上下几乎都知道,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高家亦有奇异草种植,还有专门的园丁。 人多力量大,交流中行李也搬得差不多了,何管家道:“走吧,我们下去,别让夫人她们久等了” “嗯”,点点头,陈宣迈步过去轻松拎起盆,旋即一只手环抱在怀里下船。 下船后,高景明母子俩激动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下来,尤其是高夫人本身,众目睽睽下已然恢复了诰命夫人的稳重,唯有微润的眼角证明她之前哭过。 看向走下船的陈宣他们,她轻轻挥手示意其他人让开一些,旋即冲着耿宏赵二河微微蹲身行礼感谢道:“耿师傅赵师傅,这些年你们陪明儿在那边忙前忙后,幸苦了” “不敢当不敢当”,耿宏赵二河惶恐回礼连忙道。 点点头,高夫人又看向小彩小叶行礼道:“小彩小叶,照顾明儿这么多年,麻烦你们了” “夫人切莫如此,都是我们应该的”,小彩小叶慌忙摆手。 笑了笑,高夫人最后看向陈宣,眼中闪过一丝感慨,再度行礼道:“小宣,明儿这些年多谢你了” 陈宣赶紧放下盆行礼道:“夫人折煞我了,应该的” 毕竟是陪她儿子去千里之外生活多年,作为一家之母,肯定是要表示一下的,不说是礼贤下士笼络人心吧,但那份感谢却是发自内心的。 恢复往昔从容,她目光扫视道:“回来就好,你们都长大了,都是好孩子,走,我们回家” “嗯,回家”,小彩小叶她们激动得眼圈发红,高家才是她们的家。高景明陪在他娘亲身边,回头道:“走,阿宣,我们回家”,随后又对高夫人说:“娘,我们回家,慢些,我搀扶着你” “你这孩子,娘还没老得走不动道……” 七八辆马车,成群结队丫鬟仆人的簇拥之下启动,码头上众目睽睽羡慕敬畏的目光之中朝着阳县方向而去。 高景明自然是去前方马车上和高夫人有说不完的话,小彩小叶她们这会儿都不敢去打扰。 而其中一辆马车上,陈宣回忆当年从这里去高家的时候,赶车的还是老吴呢,现在却变成了牛乐,他本是护卫之一,这会儿却充当了车夫角色,大概是刻意安排的熟人吧。 “牛哥,这些年家里还好吧?”陈宣闲聊道,之前已经寒暄过了。 牛乐闻言当即眉开眼笑道:“很好啊,宣哥儿,我如今有儿子了,两个,嘿嘿” “恭喜啊,可惜没能喝到喜酒”,陈宣顿时笑道,心说也是幸苦小娟了。 牛乐也高兴得眼睛眯起道:“改天给你补上,宣哥儿如今也能喝酒了吧,别说,你比我都高一节,长得真俊,府里未婚的丫鬟还不任由你挑选啊” 说着他还羡慕起来,心思单纯的他也没想过那些丫鬟配不配得上陈宣的问题,当然,也不敢拿府里的小姐们开玩笑。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陈宣笑而不语,这话没法接。 然而牛乐的话匣子打开就有些停不下来,滔滔不绝道:“你们不在的这些年啊,府上发生了不少事情,老爷又添了两房夫人,景晴小姐已经嫁人了,是隔壁郡一户书香门第家的少爷,景浩少爷已经娶亲搬出去住了,景雪小姐景宁少爷都已经定亲,这一两年就要完婚了吧,景菲景荨两位小姐还未定亲,已经在张罗了,然后府上又添了五位少爷小姐,哦对了,当年赶车的老吴已经在去年故去,园丁梁伯回家养老,他儿子接替园丁职责,我想想,五年前吧,周县令调任别处,周林周少爷也跟着走了,新来的县令干了五年要调走,听说最近县里又要新来一位县令……” 一路上听着牛乐絮絮叨叨,陈宣心头难免唏嘘,七年时间发生太多事情了,很多人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未曾想府上的少爷小姐都已经有几人成家了,当年他们还是小孩子来着,庶出嘛,年龄到了身不由己,只能听从家里安排。 高景晴都已经结婚了,没能嫁给爱情,她当初中意周林来着,也没有嫁给喜欢她的人,当年邓凌峰喜欢她,啧。 倒不是说陈宣惦记着人家小姑娘,毕竟当初相识一场,关系还不错,难免唏嘘。 而且才七年,阳县的县令就换了两个,也不知道最近新来的是谁,但不管是谁,都得去高家登门拜访搞好关系。 现如今呐,哪怕抛开高景玉那个王妃身份,仅仅高老爷的官职,小小阳县还有比高家更耀眼的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 车琳琳马潇潇,几个时辰后一行人返回了阔别多年的阳县。 时间虽然过得很快,但对阳县本身来说,几年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还是当初的样子,唯有一些不起眼的细节才有所改变。 当他们返回高家大门口的时候,这里早就有一大群人等候着了,正门大开,恭迎大少爷回家。 下得车来,那大门口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恭迎大少爷(大哥)学成归来……” 当高景明露面,门口众人无不齐声恭贺,不管是家里的丫鬟仆人还是护卫,亦或者侧室庶出,高景明的归来,虽然高老爷正值当年,但毕竟不在家,他也相当于这个家的主心骨回来了,以后这个家可是要靠小高撑着的。 “诸位免礼,景明不在的时候,家里幸苦各位了”,高景明目视众人行礼道,已经长大的他颇有当家人的风范。 高夫人在边上满是欣慰,儿子这些年的书没白读。 “明儿学成归来,备接风宴”,高夫人开口道。 高景明搀扶着她说:“娘,我们回家” 完了他回头道:“阿宣快点,我们回家了” 其实在众人回到高家门前的时候,包括何管家在内,其他人都给陈宣让开了位置,他站在了第一梯队。 随后他仅次于高夫人和高景明之后,在人们的注视下,从高家敞开的正大门而入,恭候门口的仆人用早春吐露嫩芽的柳枝沾水给他洗尘。 地还是那个地,门还是那个门,而今却得以昂首挺胸登堂入室。 忆当年,高家门口站如喽啰…… (本章完) 第278章 解封 第278章 解封 洒柳枝甘露洗尘,跨铜盆炭火祛晦,一行人直入高家正厅。 正厅,那可是接待极为重要客人的地方,莫说高家这样的门楣,纵使寻常富户都不会在这种地方招待普通客人,如今高家却在这里给陈宣他们设接风宴。 不只是高景明这个大少爷,还有陈宣耿宏赵二河小彩小叶她们也要一起。 作为高家下人,平时只有伺候人的份,如今入正厅被人伺候,这规格,头一遭啊头一遭,以至于耿宏小叶她们忐忑不知所措,尽管这是他们应得的。 陈宣反倒是……好吧,习惯了,经常和高景明同桌而食来着,当初在高家的时候还小,偶尔还能和小高去内院蹭个饭呢。 他们来的时候,正厅已经摆上两张八仙桌了。 虽说高景明接下来要逐渐成为高家顶梁柱,但在家里长者为尊,高夫人招呼陈宣他们落座。 主桌,高夫人自己坐主位,小高坐左尊位,陈宣坐主宾位,然后是高家在府的几位夫人和更事的少爷小姐相继入席,这一座十二人就坐满了。 然后是副桌,何管家坐主位,耿宏赵二河这两个护卫坐左宾位,小彩小叶坐右宾位,然后是高家府上的几位管事作陪,一桌子也坐满了。 他们以下人的身份,不但入得正厅,还有诸位夫人少爷小姐管事作陪,这合规合理吗? 但很合情。 毕竟是陪高家大少爷千里迢迢外出七年求学,鞍前马后伺候这么多年,这要是没点表示,是会让人寒心的。 这还只是形式上的感谢,过后耿宏赵二河小彩小叶她们这些年的功劳必将‘折现’成真正的好处,可以说只要他们不犯傻,高家会让他们富足一辈子。 七年护着高家接班人的功劳,给再大的回报都不为过。 然而陈宣嘛,那就不是回报不回报的问题了,他和高景明的关系,不客气的说,那就是一家人,能一样吗? 至于说正厅这种地方,高老爷的侧室和庶出子女入席不合规矩,不存在的,这是家宴,不存在那些说法,而且接班人回来了,以后一大家子都要仰仗小高呢,这个时候不来露脸恭维大哥,以后还指望小高关照关爱? 别管小高读了那么多书自然明白维护好家人,反正正常情况下都是这样的,一家人和和睦睦,有主有副,这才是一家人嘛。 入座后陈宣稍微打量了一下,除了之前见过的,在场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当年的二夫人三夫人都在,但又多了个六夫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生得自是极美。 四夫人五夫人不在,想来是陪高老爷去了。 然后高景雪,高景宁,高景菲,高景荨几位小姐少爷都在,他们也已经长大了,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开始懂事,其他几个七年中新添的少爷小姐不在,还小,不适合入席。 这几位小姐少爷入席后也在悄悄打量陈宣他们,毕竟七年不见,当初关系还挺好的,如今再见却是有些陌生,又感觉很亲切,想要说些什么,长辈当面不敢逾越,也不知从何说起。 随后高家下人鱼贯而入,端来了丰盛的菜肴酒水,每桌十八道菜,桌子上都快被摆满。 “今日是家宴,为我儿和小宣他们接风,不用拘谨,随意一些”,高夫人笑容满面招呼道。 有子万事足,盼星星盼月亮的儿子回来了,心情那叫一个愉悦,看什么都顺眼。 陈宣心说真不用拘谨吗?那我可要开造啦,算了,还是收敛点吧,可不能像在外面那么随意。 高景明举杯看向高夫人道:“娘,孩儿不孝,多年未曾在膝下侍奉,而今归来,定当尽心尽孝,心中有愧,还望娘亲原谅” 说着他眼圈都红了,仰头干下。 高夫人闻言亦是脸色动容,欣慰道:“我儿长大了,有这份心意为娘便以知足” 在场的几位小姐少爷见此,只觉这位大哥陌生又亲切,还有些无所适从,或许这才是一个大哥该有的样子吧。 他们还不太理解什么叫做一家之主的表率。 以高景明的身份地位,一言一行都是会影响高家上下的,不再是当年那个无法无天胆敢偷诰命圣旨的二逼少年了。 “大哥,多年未见,小妹好想你,敬你一杯”,高景雪起身道,按景国律法,她已经成年,而且已经订婚了,家宴上可以饮酒。 高景宁也站起来举杯说:“大哥,还有我” “还有我们”,高景菲高景荨也凑热闹,她俩稍小一些就不能饮酒了,喝饮料。 高景明笑道:“景雪,景宁,景菲,景荨,这些年可曾听话?来,我们兄妹喝一杯” 见他们兄妹几个其乐融融,在场众人无不开怀,这样的门楣,就怕家庭不合。 放下杯子,高景明目光巡视道:“景晴和景浩不在,过后得亲近亲近” 高景晴已经成婚外嫁,高景浩也成家搬出去住了,暂时没能赶回来,过后闻讯肯定是要回来见见这个大哥的,他们能不能过得好,全仰仗这位大哥的态度。 “宣哥儿,几年未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啊,还记得我吗,这些年多谢你对大哥的照顾,我敬你一杯”,他们兄妹寒暄后,高景宁举杯看向陈宣道。 “还有我们,宣哥儿,我是景雪……” 其他几个也跟着凑热闹,不过三位小姐在看陈宣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脸颊还有点微红,主要是如今陈宣太好看了,哪怕没那种心思,也忍不住让人心头小鹿乱撞。 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宣哥儿如此好看呢,莫非相处久了习惯了?陈宣举杯起身道:“见过诸位少爷小姐,陈宣回敬你们一杯” 高家上下为人都很好,而且受高家恩惠多年,在高家陈宣自然是恪守身份摆正心态,与其他无关,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 主桌这边其乐融融,副桌那边自然也是一团和气。 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夫人端起酒杯起身,留意到她举动的众人都放下筷子安静下来。 随后她一脸感激的看了陈宣他们一眼说:“小宣,耿师傅赵师傅,小彩小叶,这些年多谢你们对景明的照顾,幸苦你们了,在此,我只是作为一个当娘的,对你们表示由衷感谢,敬你们一杯” 说着她双手执杯拱手一礼便仰头喝下。 按理说这是不合理的,但她此时只是代表一个当母亲的身份。 陈宣他们赶紧起身连道不敢使不得应该的,纷纷举杯回敬。 在她坐下后,高景明也起身举杯表示由衷的感谢,这么多年了啊,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中,哪怕近两年陈宣‘长残’了,可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他操心过吗,只管安心读书即可。 尤其是当年给皇帝的贺礼,张傲的刁难,以及后面吴俊耀的针对,等等这些,若不是陈宣,他高景明能不能安稳的读书到现在学成归来都还两说。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后高景明作为高家这辈的主心骨,他的弟弟妹妹乃至姨娘,也都纷纷起身对陈宣他们敬酒表示感谢。 这才是高门大户该有的姿态,的确,身为下人,照顾少爷是理所当然的,可若没个态度,谁又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呢。 几圈下来不善饮酒之人已然微醺,但气氛更加热切了。 到后面耿宏赵二河他们眼圈微红,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离家多年总算回来的感慨。 接风宴从下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桌子上的菜都换了几轮,美酒喝了不少,作为一家之母的高夫人一直不曾离席,这份礼遇几人能做到? 直到所有人都吃满意了,喝醉了,坚持到最后的高夫人这才宣布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儿学成归来,举家欢庆,上下皆有赏赐,来人,送小宣他们回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是” “夫人,我等告退……” 然后陈宣他们是被人搀扶走的,毕竟喝醉了。 陈宣当然不可能喝醉,但心头明白,若不喝醉的话,这次接风宴高夫人会一直持续下去,作为一个母亲,她对照顾高景明多年的人是真心感激,要让大家这顿接风宴吃好吃满意了才肯罢休。 当父母的啊,站在儿女的角度,什么身份地位都是其次。 高景明和小彩小叶留下了,而陈宣则被人搀扶去了当初的小院。 离家七年的儿子回来,高夫人母子俩肯定是要单独相处嘘寒问暖的。 高夫人她们几人来到后院,有下人端来醒酒汤。 待到酒劲稍缓,高夫人打量着高景明和小彩她们,目光渐渐的变得有些古怪。 被母亲看得不自在,高景明小心翼翼问:“娘,你这么看我们做什么?” “小彩小叶,你们过来”,高夫人招呼道。 然后小彩小叶不明所以的上前,接着高夫人撸起了她们的袖子,于是一个个都明白什么情况了。 高夫人看到小彩小叶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哑然之余顿时释怀,就说嘛,之前她就看出小彩小叶还是黄大闺女了。 可转念又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家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我这儿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这会儿高景明他们三人都是面红耳赤,哪儿还不明白高夫人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又不好当面说出门。 还是高景明脸红低头吭哧道:“娘,孩儿没问题,之所以……之所以……,反正你不是交代过吗,让阿宣监督我,若是敢……就打死我,所以我一直都克制的,到后来有些时候确实有些冲动,我干脆让阿宣封了我的穴道,才没有违背母亲的交代” 要不然这会儿回来都给你抱几个大孙子了。 高夫人闻言当即哭笑不得道:“原来如此,我儿当真是长大了,能守常人之所不能,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我儿?你已经是当家做主的年纪,为娘也就不多过问了” 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说那么明白的,哪怕是一家人。 总之呢,高夫人一句话就给高景明‘解封’了。 …… (本章完) 第279章 一如既往 第279章 一如既往 母子重逢,自有说不完的话,嘘寒问暖家长里短。 高景明对于弟弟妹妹成婚自己却不在,内心很是愧疚,一去七年,都有两个弟弟妹妹成家立业了,还有两个已经订婚。 而高夫人则对高景明在北方求学很是心疼,担心他吃不好穿不好。 待到夜深,高夫人到底心疼儿子,道:“明儿,你们舟车劳顿这么多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来陪为娘用早餐” “好的娘亲,你也早点休息”,高景明点点头道,赶路近一个月的他并不疲惫,但得为娘亲的身体着想。 离开之际,高景明犹豫了下道:“娘亲,阿宣接下来……” 闻言高夫人知道儿子想说什么,摇摇头打断他笑道:“明儿,你已经长大成人,这个家以后要靠你慢慢撑起,有些事情为娘就不过问了” 高景明笑着点了点头,娘亲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自己心头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或许是对儿子的不放心吧,哪怕高夫人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但还是认真嘱咐道:“明儿,你读的书多,比为娘明事理,不论如何,我只要你记住,你和小宣是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把他当家人即可,其他的为娘就不多说了” “嗯,孩儿明白,娘亲,那我就先告辞了,您早点休息” 高景明带着小彩小叶她们离去,高夫人把儿子送到内院的门口才返回,回来第一天相处时间太短,到底有些舍不得。 关于陈宣接下来的安排,高夫人是真不适合插手的,她亲自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不合适,因为陈宣的情况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先天境界’的武道修为,虽然没有亲眼证实,但儿子来信说过几次了,不会骗她的,她当然相信儿子。 这样的实力,当书童就不合适了,一来屈才,再一个,让这等修为的人当下人,这让世上其他先天高手怎么想?你高家是有多大的脸?陪太子读书吗?太子怕是都没这待遇! 然后陈宣是在高家长大的,从小本就是当做高景明左膀右臂培养,在高家那是真当做晚辈在对待,如此一来,这样的修为当供奉供起来也不合适。 反正陈宣的情况和冷冰不能一概而论,高家能把冷冰当供奉,可对陈宣不能这样做,一来乱了多年的关系,再则,那样就生分了。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高景明自己处理,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自己商量着来,怎么样都可以,‘自家人’的事情,怎么样都不见外。 反正啊,他俩这份情谊,比任何利益捆绑都要来得牢靠。 其实说白了就是让陈宣自由的事情,不能当做‘公事’走流程来办,而是要像一家人那样商量着来,总之他俩看着办。 一个高家,如今有两个‘先天’底蕴,堪比江湖大派了,可以说以后只要自己不作大死,百年内高家富贵绵长是肯定的。 每个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同一件事情都有不同的想法,虽说高夫人下定决心不会插手这件事情,可到底事关一大家子,有些事情她还是要确定一下的,免得闹出笑话来。 于是在高景明他们离去后,高夫人趁夜朝着某个地方而去。 ‘当真是老天眷顾,亦或者是缘分使然吧,当初第一眼相中的孩子,如今却成长到了如此高度,某些方面我儿都差远了,想想这么多年不曾亏待过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从一开始我就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前去目的地的路上高夫人心头不无感慨道。 不久后她来到了高家内院的一角,这里有个单独的小院,面积不大,环境优美,平时无人踏足,也不需要有人踏足。 冷冰早已经等在这里了,她知道高夫人一定会来,当即行礼道:“见过夫人” “冷姑娘不必如此,何必见外”,高夫人牵着她的手笑道。 冷冰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点点头道:“是,夫人” 心头无奈,高夫人也只能由她去了,当初女儿回来一趟,冷冰就闭关修炼去了,直到踏足先天,过后性格也变了。 高夫人知道这肯定是自家女儿造成的,可她这个当娘的能怎么办?只能尽量弥补,庆幸的是冷冰并未心生芥蒂,或许吧。 如今先天修为的冷冰是高家供奉,发誓要守护高家一生,是底蕴,而身为女子,便安排在了高家内院隐居。 性格使然,高夫人知道寒暄就没必要了,稍作沉吟直言问:“冷姑娘,小宣你怎么看?” 冷冰知道高夫人问的是什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坦白说:“回夫人,我看不透,但他绝对是先天修为没错了,深不可测,我不是对手,只能这么回答”,完了她加了一句:“这是作为练武之人的直觉,也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她这是担心没有实质性证据难以让高夫人信服,不得不说她的直觉是一丁点都没错,陈宣哪里是深不可测,简直就是深不可测。 其实这也是为何白天冷冰会出现在码头迎接的原因,否则的话,高夫人去接儿子,哪儿用得着一位先天高手陪同?屁大点地方还有人能威胁到她不成。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高夫人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去插手陈宣的事情,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陈宣在离开正厅后就‘清醒’了过来,婉拒了他人的搀扶,一手轻松抱着盆朝着记忆中的小院而去,当初在那里住了几年,不去那里去哪里? 不过也住不了多久了,抛开其他因素不谈,他和高景明都已经长大,已经不再适合住一起,就像当初高老爷的书童何管家,如今也有单独的住处,总不能在内院给他安排个房间吧。 来到久违的小院门口,稍作打量,这里和当年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在他们吃接风宴的时候,行李已经被其他人拿回来了。 院子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专心致志的擦拭石桌,不知道忙碌多久了,额头带汗,大少爷归来,住处肯定要仔仔细细打扫干净的,哪怕之前已经打扫过很多次。 这个丫鬟陈宣并不认识,对方听到动静赶紧抬头,看着陈宣不知所措,很拘谨,小心翼翼道:“可是陈……管事回来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一声” 作为高家丫鬟,察言观色是不缺的,很快她就猜到了陈宣的身份。 听她这么一说,陈宣欲言又止,自己怎么就成了陈管事?好吧,大少爷回来了,以后要慢慢开始接触家业,而自己这个书童的身份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正常情况下将来是要取代何管家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没纠结那么多,陈宣走向自己的住处,把盆放下,过程中开口问:“怎么称呼?青豆姐姐呢?” 对方松了口气,早就听过‘这位爷’的事迹,真的很好相处啊,连忙回答道:“回陈管事,我叫青茶,十六岁了,如今负责少爷这个院子的扫洒,当初的青豆姐姐已经在三年前得夫人恩准出府嫁人了” 闻言陈宣略微感慨,青豆都已经嫁人了啊,熟悉的人又少一个。 一时之间他有些兴致乏乏,加上喝了点酒,便道:“青茶姑娘,劳烦帮我打些热水来吧,然后时间也不早,你也早点去休息” “不敢当,应该的,陈管事你稍等,我马上就打热水来”,对方应了一声赶紧去忙活。 推开房门,里面和当初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陈宣藏衣柜里的十多两银子都还在,开玩笑,大少爷的院子,谁敢乱来? 前车之鉴多了去了,就拿当年那个会来事儿的王海来说,回来的路上牛乐告诉陈宣,那家伙几年前手脚不干净,被打断了双手丢大牢去了,至今都没出来呢,高家对下人都很不错的,居然还不知足,也是活该,求谁都没用。 稍微洗漱后陈宣打发青茶离去,关门躺自己久别七年的床上,别说,估计是心理原因,只觉比在墨城那边还舒服。 夜深后高景明他们回来陈宣是知道的,没管,有小彩小叶服侍,轮不到他操心。 隔天一早醒来,陈宣惯例在院子里联系静气养身功,多年来一直不曾落下,习惯了,久违的环境下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阿宣早啊,哈哈,你还是这样啊,若非你长大了,我都还以为我们不曾离开过七年呢,七年前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高景明醒来在二楼伸懒腰打招呼道。 陈宣动作不停笑道:“少爷早,等下我打算出门溜达一下,七年不见,也不知道县城有没有什么变化” “阿宣你随意,出门记得带伞,我看这天怕是要下雨,等下我要去娘亲那边,哎,刚回来,指定得忙一段时间了”,高景明看了看天色嘱咐道。 惯例的几遍养生功打完,陈宣收功打趣说:“知道少爷学问高深,听风而知雨,能掐会算佩服佩服,不过话说回来,接下来有得你忙了,不知道多少人要来拜访你呢” “幸灾乐祸是吧,阿宣你也不帮帮我”,高景明无语道。 陈宣进屋拿了把伞就走,挥挥手避之不及道:“告辞,这种人情往来我可帮不上忙” 高景明看着他的背影差点翻白眼,收回视线却是由衷一笑,看,其实这样就挺好不是吗…… (本章完) 第280章 柔甲 第280章 柔甲 “宣哥出门去啊,要不要帮你安排两个人跟着?” 陈宣咯吱窝夹着油纸伞来到高家侧门出去的时候,门房起身招呼道。 如今高家上下对陈宣的称呼也变了,当初的宣哥儿变成了宣哥,少了个儿化音,身份地位虽然看似没变,却和当初截然不同。 昨天回来的时候高家上下有目共睹,自然是认得他的。 “不用了,我就出门随意溜达一下”,陈宣回头笑了笑道,旋即又看着对方哑然道:“哎,侯哥,你怎么干起门房的活儿来了?” 这个门房陈宣认识,叫侯进,是当初他来高家接触得最早一批人,话说当初高景明带陈宣去介绍给周林他们认识那次,这个侯进和王海都一起去的。 不同的是王海如今被打出高家了,而侯进却在这里当门房,看样子他似乎腿脚不便,有残疾,大概是之前七年中发生的事情吧。 侯进没想到时隔多年陈宣居然还一眼认出他,还和当初那样叫他侯哥,这让他意外又脸上有光,当即道:“宣哥折煞我了,叫我小进小侯都可以,真不需要安排两个人跟着吗?” 他并不知道这样叫他是陈宣的一点小怀念。 陈宣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尺,他就敬人一丈,虽说陈宣对他礼貌,但他依旧拎得清自己的身份。 摇摇头,陈宣说:“真不用,对了,侯哥你的腿?” 也不在坚持,侯进早就不在意自己的腿了,平静的笑道:“这个啊,四年前陪邓执事他们去矿上,塌了块大石头,没躲开,砸断了,后面没接好,落了残疾,勉强能走,得夫人不嫌弃,安排我在这里做点看门的轻省活儿” “这样啊,没截就好,回头你来找我,兴许能帮你治好,这些年我跟着少爷去北方可是长本事了的”,陈宣点点头笑道。 真不是他吹牛,只要腿还在,了不起再打断接过,疏通筋脉吃点丹药养一段时间就能搞定。 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侯进人不错,顺手的事情。 “怎敢劳烦宣哥,已经习惯了”,侯进摇摇头道,已经认命了,对残疾的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也并不认为陈宣能帮他治好,但陈宣的态度却是让他心头一暖差点流泪。 这人呐,已经习惯了不在意的事情,就怕突如其来的寻常关心,容易触动内心。 笑了笑,陈宣道:“说了就是,回头记得找我啊,我先出去了,你忙着”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侯进重新坐会了小房间内,暗道这么多年过去,陈宣是一点都没变,难怪高家上下都喜欢他。 不管承认不承认,高家上下很多人心头都明白,一直以来,陈宣是真的把每个人都相对平等对待,抛开身份因素,是心态上的态度…… 离了高家,陈宣溜达着就恢复了那种懒散的姿态,在高家还是要注意点的,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阳县的街道和当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种陈旧破败,卖菜的挑担的走街串巷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也没有灯红酒绿的高雅格调,是一种独特的‘慢节奏’生活气息。 陈宣很喜欢这种氛围,打打杀杀什么的偶尔体验一下就可以了,这种慢节奏才是世间最真实的状态。 溜达着陈宣一会儿买串葫芦,一会儿买份糕点,边走边吃,姿态懒散随意,活像个该溜子,事实也的确是个该溜子。 不久后他来到一家临街的小吃馆,进门便熟络道:“老板,来碗凉粉,要大份的,口味重点啊” 老地方了,当初陈宣经常光顾这家凉粉店,馋这口很久了,他家的酱料风味很独特。 “好的,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已有白发生的妇人回头笑道,已然不认得当初经常来吃凉粉的陈宣。 这样的小馆子没有店小二,妇人一个人操持上下。 陈宣坐下等待中,妇人边忙活边说:“这位客官第一次来吧?一看就是贵人,我们家凉粉店可是开了几十年了,我还是从婆婆那里接手的呢,保管让你吃得满意” 底层人民都很朴实,有陌生的客人上门都会自我推销几句。 “算是吧”,陈宣笑道,没去纠结其实自己来过无数次。 妇人也没在意算是是几个意思,问了一句道:“对了客官,我们店最近推出了辣味凉粉,就是加点辣椒油,这辣椒还是从北方传来的呢,口吻辛辣但很过瘾,有的人吃不惯,你要辣的吗?” 辣椒传得这么快的吗?话说源头还是自己呢,心头一乐,陈宣道:“那就来辣味的吧,多放点辣椒油,我喜欢吃辣”“好的,稍等” 当年陈宣用辣椒作为调味品,后面还在书院种植,高景明在那里读书,难免会有同窗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一来二去就传扬开了。 而在读书人圈子传开,上行下效,民间也开始跟风,一来二去也就流传开来,这种吃的东西传播得极快,才七年时间,辣椒到处都在种植,如今已经不需要陈宣自己去种植了,随时都能买到。 他这也算是为此间的饮食文化做出贡献了吧。 很快一大碗凉粉上来,白白的粉,红红的辣椒油,绿色的葱,再加上店家的秘制酱料,拌好一口下去相当过瘾。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妇人略带期待的问。 竖起大拇指,陈宣吃得不亦乐乎,抽空道了句好吃,然后妇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忙活去了。 此时凉粉店门口来了个人,声音带怯问:“吴大娘,你这里需要木炭吗?” 陈宣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偏瘦,一看就常年风吹日晒,小麦色的皮肤,偏黄的头发略微凌乱,用一根褪色的头绳随意扎着。 她一米五几的身高,瓜子脸,眼睛大大的很明亮,但眼神带怯,骨相生得不错,可生活原因自然是谈不上有让人亮眼的地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站在凉粉店门口,她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里面装着小山一样的木炭,压得他直不起腰,额头见汗,依然目光坚定咬牙坚持。 一眼过后陈宣继续低头嗦粉。 凉粉店老板看着门口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却无奈摇摇头笑道:“是柔甲呀,你去别家问问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而且冬天早就过去了,需要木炭的人不多,下次你还是打柴来卖吧,到时直接给我送来” “好的吴大娘,打扰了,我去别处问问,把这些木炭卖完我下次打柴卖”,女孩笑了笑吃力的背着木炭慢慢离去。 柔甲?是小草的‘雅称’呢,估计是钱请人取的名字吧,普通人家可没这起名的水平,倒是贴切,她的人生不正好像小草一样,不起眼,但坚韧顽强的活着。 世上这样的人太多,陈宣嗦粉并未放在心上。 吴大娘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道:“多好的孩子啊,奈何麻绳专挑细处断,爹娘病死了,相依为命的爷爷采药摔断了腰,为了治爷爷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全靠她一个人撑起,才十四岁,苦命哦,我也是真帮不了多少啊,一背篓木炭七八十斤,估计天还没亮就走几十里路来买,可这时节除非大户人家谁需要木炭呐” 底层人民大多都富有同情心,可自己都过得不如意,哪儿能帮那么多? 嗦粉的陈宣大概明白吴大娘的小心思,这番感慨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帮不了别人,以这样的方式述说出来,或许自己听进去了,就顺便给人家木炭买了呢,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帮助吧,成与不成都尽力了。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费力离去挨家推销木炭的女孩,陈宣低头继续嗦粉。 没一会儿百十米外传来了吵闹之声,陈宣听了一耳朵,是那女孩的木炭买给了一家茶馆,茶馆这种地方很多人都喜欢用木炭煮茶,这个季节买木炭也正常。 只是那茶馆不讲究,说好的三十个铜板却只给二十五个,以为女孩不识数,女孩带着哭腔的据理力争,茶馆方就是不给,一副吃定对方的样子,不耐烦了甚至想打人,欺负人家小女孩拿他们没办法。 “造孽哦”,吴大娘看到无奈叹息。 一碗凉粉下肚,陈宣吃得舒坦,结账后把伞夹在咯吱窝优哉游哉离去。 那边的争吵愈演愈烈,叫柔甲的女孩都跪下来求了,茶馆的人觉得她影响了声誉,甚至还反过来扬言让她赔钱。 妈的垃圾。 不待陈宣靠近,就有一青年站出来皱眉问:“店家何故欺负人家小女孩,我之前看得明白,说好的三十个铜板,却只给二十五个,还有王法吗?” 站出出来帮女孩出头的青年身边还跟着个随从,看茶馆之人目露冷色。 既然有人站出来出头,陈宣也就不多管闲事了,对方应该能给叫柔甲的女孩讨回公道,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 再多看一眼出头之人,陈宣心头哑然,居然是个熟人呢,时隔多年也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想来是记得的吧…… (本章完) 第281章 好久不见 第281章 好久不见 “臭小子麻烦你说话注意点,莫要出言污蔑,谁欺负她了?本来就和她说好的二十五个铜板,已经给她,哪里来的三十个?而且她那些木炭很多都是碎的,只值这个价!” 茶馆方怒视出头之人冷笑道,矢口否认一开始的交易价格,咬死了二十五个铜板。 苏柔甲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焦急道:“你说的不对,一开始说好的三十个铜板,我才卖给你们的,但只给了我二十五个,现在东西都卖给你们了,钱没给够,怎么能改口呢,做人不能这样” “小丫头片子给我闭嘴,哪儿有你说话的份,本就是二十五个铜板,你想临时加价,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真当我好说话吗?我们茶馆开了十多年,有口皆碑,若是污蔑了名声,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茶馆掌柜冷笑道,话语间威胁意味十足。 这是真打算吃定她了,茶馆开得不小,上上下下十多个人呢,或许还有点其他关系,这会儿店小二之类的站了四五个在掌柜身后,人多势众压根不待怕的。 “不对不对,就是三十个铜板,那些木炭是我了五天时间烧出来的,求求你,把剩下的五个铜板给我吧,我给你磕头了”,苏柔甲声泪俱下。 事情闹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跑来围观了,掌柜的吃定了她,钱不多,但就是不想给,纯纯的恶心人,不想过多纠缠,冷笑道:“给我滚,否则打断你的腿,若是影响了我们生意,信不信给你卖到窑子里去!” 苏柔甲被吓到了,泪流不止不知所措,但又不想放弃五个铜板,对别人来说或许一杯茶的事情,可对她而言,那简直就是命。 出头的青年本就看不下去,此时皱眉一脸恶心的看着茶馆掌柜沉声道:“朗朗乾坤,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还要脸吗?人家辛辛苦苦烧的木炭,你们就黑了五个铜板,良心何在?” “臭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看你人模狗样的,小心祸从口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黑她钱了?有证据吗,给我滚一边去,污蔑我们声誉,信不信把你打一顿拉你见官?”掌柜的冷视青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青年被对方恶心得反而笑了,摇摇头失笑道:“证据?我亲眼看到的还不够吗,今天这事儿我还就管定了,而且还不得不管,来来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可知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犯罪,虽然钱不多,但丧良心,哪怕见官至少也要重打五十大板,五十板子下去,还能不能活你想过没有!” “小子你非要当这个出头鸟是吧?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她?现在滚还来得及,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也别说大话吓唬老子,我兄弟可是县衙捕头,你最好掂量着点,若是再纠缠不休,信不信抓你进大牢,到时候能不能完整走出来可就不好说了”,掌柜的有恃无恐道。 其实这家茶馆可谓臭名昭著,爱占便宜,以次充好,有时候还无故殴打顾客,让人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有个吃正经公家饭的兄弟呢,有这层关系,也就不缺捧臭脚的来照顾生意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看到苏柔甲被欺负也没敢站出来出头说句公道话,而那青年在别人看来不知道情况,明显是个愣头青,很多人都在给他使眼色干脆算了,别自讨苦吃。 施施然过来的陈宣都给整乐了,阳县还有这等恶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当如何,原来有这层关系保驾护航,才敢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欺压他人啊”,青年顿时恍然道,哪怕对方搬出后台也丝毫不惧,眼中反而多了三分冷意。 区区五个铜板,是真不至于闹出事端,可天底下就他喵的有这样的纯纯坏种以此为乐,或许这样能体会到某种病态的心情愉悦吧。 别人越可怜就越欺负得舒服。 听到对方有捕头这层关系,苏柔甲吓得不轻,对她而言,那已经是顶天了不得的人物了,招惹不起的。 于是她怕了,哽咽起身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了……”,说着她回头对那青年努力惨笑着感谢道:“这位少爷,我不要了,你走吧,多谢你的好意,别因为我的事情害了自己” “什么叫你不要了,钱货两清的事情,小丫头片子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掌柜的反而不乐意了。 这还不叫欺负? “我……你……你说的……”,苏柔甲惊恐忐忑就要改口,钱她不敢要了,只想远离这个地方回家捂着被子哭,最多哭一个月就好了,是真害怕啊,平民百姓哪儿敢招惹当官的,对她来说捕头就是官,顶大的官。 青年看出了她的想法,欲要吃亏避祸,于是打断道:“小姑娘别怕,天日昭昭岂容恶人当道,今日这事儿我定要追究到底,你放心,过后你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 他当然明白苏柔甲在担心什么,既然已经管了,就会管到底,不会给人家小姑娘留下隐患。 对此陈宣心说这倒是个明白人,只是他凭什么觉得能妥善处理呢,毕竟对方可是有个捕头兄弟。 突然想到了什么,再观察那多年前认识的青年几眼,顿时了然,这事儿他还真能管,妥了。 ‘才十来年时间,他居然已经有了如此成就,不愧是当初的卷王之一啊,这算是熬出头了’,陈宣心头不无感慨道。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今天我就让你明白多管闲事是什么下场,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茶馆掌柜大手一挥冷笑道。 话音落下,他身后那几个靠他吃饭的店小二摩拳擦掌就要动手了。 “我看谁敢!”青年的随从上前一步怒道,腰间的刀子都抽出半截了,目光冰冷,一看就是敢当街抽刀子砍人的狠角色。 面对他手中的刀子,被迫动手的店小二也是有些惧怕不敢上前。 此时青年上前一步沉声道:“强买强卖不说,仗着有个好亲戚欺压良善,更是纵人行凶,罪加一等!” “哈哈,你算老几,还罪加一等,我看罪加一等的是你,当街动刀,小子,你完了,我说的,等着吃牢饭吧,老子有的是办法送你进去,给我打,他们敢还手就死定了”,茶馆掌柜哈哈大笑嚣张道。 就因为区区五个铜板,事情居然闹到这一步,当真是让人意外。 也不能说是区区五个铜板,毕竟对苏柔甲来说,五个铜板很可能就是命。眼看就要动手演变成流血事件,但此时远处脚步声响起冲来了一群人,一看就是捕快衙役。 见此茶馆掌柜的不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更加嚣张道:“哈哈,老弟来得正好,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啊” “他们若敢动手就给我往死里打,不用留手”,青年负手而立反而平静下来对随从道,顺便将苏柔甲护在了身后,对于捕快衙役的到来并未在意。 茶馆掌柜催促道:“动手啊,难道让我亲自动手?没看我老弟都来了吗,是不是不想干了?” “住手,我看谁敢动手”,冲来的捕头脸色大变远远怒吼,快速过来拦在了两拨人中间。 茶馆掌柜有点不解,但还是开口道:“来了老弟,你来得正是时候,帮我收拾收拾这不长眼的臭小子……” 啪~! 不待他把话说完,脸上就实打实的挨了一巴掌,人都被抽得摔地上去了,嘴角流血,牙齿掉了几颗,打人者是下重手了。 茶馆掌柜人都被打蒙,不可思议的看着弟弟道:“老弟,你怎么……” “大哥啊,平时让你收敛点,这次被你害死了”,捕头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当街打死自家大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赶紧回头单膝跪地忐忑道:“参见县尊大人,小的护卫来迟,让您受惊了” 此言一出,周围传来一阵惊呼之声,然后纷纷低头行礼,未曾想那青年居然是新来的县尊老爷当面。 早有传言阳县换县令了,只是时间太短没多少人见过,居然是他。 听到这话,地上被打蒙的茶馆掌柜脸色一白,担惊受怕的苏柔甲一脸错愕。 青年负手不去看跟前单膝跪地的捕头,淡淡道:“本官初来乍到,本想体察民情了解一下情况,未曾想遇到这等恶事,当真是无法无天,还愣着做什么,全都给我抓回去等候处理!” “遵命”,捕头赶紧应道,县尊老爷不高兴了,自家大哥得罪了他,亲大哥也得抓啊,事后自己身上这身皮肯定是保不住了,若是一些事情捅出来,能不能活命尚且两说。 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捕头觉得自家大哥怕是留不得了。 茶馆掌柜原本以为撑腰的后台来了,未曾想却是来亲自抓他去县衙的。 随后新来的县令看向苏柔甲笑道:“小姑娘,现在你相信我能为你主持公道了吧?” 此时不待苏柔甲说什么,远处有人匆匆跑来,来不及观察这里的局面,对苏柔甲焦急道:“柔甲,你还在这里啊,快点,跟我回去,你爷爷他……他……哎,快点回家去吧?” “叔,我爷爷怎么了?”苏柔甲焦急问。 来人催促道:“快点回家,你回去就知道了” 意识到什么的苏柔甲浑身一颤,哪儿还顾得了其他,把腿狂奔起来朝家的方向而去。 她这一走也没人去拦,明显人家家里出急事儿了,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但还没完,后续这位新来的县尊老爷肯定会‘妥善处理’的。 他初来乍到,本是想先了解一下阳县情况,遇到这种事情,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索性打道回府处理这事儿的后续。 这些事情自然不用陈宣操心,看了一眼匆匆离去的苏柔甲方向,回头看向新来的县令,既然遇到多年前的熟人,于是上前招呼道:“舒耀?好久不见,如今都成县令啦,恭喜恭喜” 新来的县令可不就是当初在玉山学堂‘勤工俭学’的卷王舒耀嘛。 “大胆,谁在直呼县尊名讳!” 舒耀还没说话呢,打算积极表现的捕头顿时不乐意了。 因为之前的事情,舒耀心里很不待见这个捕头,微微皱眉摆手示意他闪一边去,看向陈宣疑惑道:“这位公子好生面熟,一时想不起,还望多多包涵” “我,陈宣,想起来了吗” …… (本章完) 第282章 时光荏苒 第282章 时光荏苒 舒耀顿时恍然,面色一喜上前行礼道:“原是陈兄弟,恕愚兄眼拙,多年未见变化太大,一时没能认出,汗颜,汗颜” 他自知阳县高家的名望,本打算抽个时间上门拜访,只是初来乍到还未付出行动,而陈宣作为高景明的书童,当初在玉山学堂与他相识,虽只有区区几年交集,但关系不错,而今在阳县街上相遇并不意外,久别重逢心头自是欢喜。 年少时的情谊而今并未疏远半分,反倒更加亲切了,观其言行,一如当初那般为人谦和,只是眉宇间多了些许志得意满。 见礼后陈宣也不免有些唏嘘道:“无妨,你我多年未见,应是相逢不相识,算算时日,你我已有十多年未见了吧,而今得青云之志,倒是险些让我不敢相认” “陈兄折煞我也,多年来未敢释卷,侥幸取得些许成就,不值一提,当不得青云之志四字,以后还需更加勉励前行才是”,舒耀也是颇为感慨道。 遥想当初,他学费都凑不齐,还是学堂先生垂怜,允他在学堂做些杂事赚取资粮,否则哪儿有如今成就,总算是熬出头了。 虽说谈不上刻意低调,但他是真的有些谦虚了,二十多岁的县令,已然是无数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高度,而对他来说,或许仅仅只是起点。 别看县令在很多人嘴里只是区区芝麻小官,可在其治下,那就是天,掌实权,几个人见到敢不称一声县尊老爷? “舒兄得志之时未能当面祝贺,实乃一憾,在此道一声恭喜,希望未晚”,陈宣拱手笑道。 舒耀开怀道:“陈兄弟一语胜过千言,自当共勉,何来晚矣” 他俩交流的时候,其他人自是安静等候不敢打扰。 稍作寒暄,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还有正事,舒耀沉吟歉意道:“与陈兄弟再相逢,本该把酒言欢忆往昔,奈何杂事缠身不得闲,还望见谅,待我处置妥当,抽空再邀陈兄弟登楼一叙话当年如何?” “自当如此,舒兄正事要紧,请”,陈宣理解道。 “惭愧,愚兄先行一步惩那险恶小人,陈兄弟等我消息”,舒耀歉意行礼告辞离去。 目送他离开,陈宣这才继续溜达起来,当年关系不错,反正他人在阳县,最少要呆几年,不急这一时片刻。 这次出门溜达,他除了四处看看离开七年的阳县之外,主要的还是打算觅一安生之处,有些事情水到渠成,也是时候早做准备了。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陈宣反倒是有些迷茫,他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目标,以后离了高家自己该干点什么? 算了,想那么多作甚,纯粹是吃饱了闲的…… “大人,刚才那位是?”前往县衙的路上,舒耀的随从疑惑问。 他笑道:“算是当年蒙学时的同窗吧,一别十多年,未曾想刚来阳县几日便相逢,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年少时的关系最是铁实,随着长大,结交之人多少都占了几分功利的。 “算是?”舒耀的随从哑然道。 他是舒耀的从随,是武力担当,也算是心腹,而立之年练有一身颇具火候的武功,是主动投靠的,毕竟投靠一位年轻的县令表现得好有着光明的未来,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点点头,舒耀说:“他当年不是学堂正式学子,乃其主家少爷的伴读书童,与我结识相交甚好,多年未见,不曾想已是风采过人” “原来只是一伴读书童啊,大人何必理会,也太给他面子了”,随从顿时不以为意道,自家老板乃一县之尊,却对一书童礼贤下士,当真是自降身份了。 闻言舒耀微微皱眉道:“昔日好友岂可怠慢?你当我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身上去了不成?” “大人息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随从赶紧惶恐道歉。 摇摇头,舒耀眉头舒展道:“你啊,也是个目光狭隘的,岂不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只知他是一介下人书童,就以为巴巴的跑来与我攀关系?” 难道不是吗?随从心头嘀咕,但这话可不敢说,静待下文。随后舒耀又道:“原本与人相交贵在真诚,其他皆不重要,但此时我得提醒你一句,切莫小看任何人,那陈宣陈兄弟虽只是一介下人书童,却也要看是谁的书童,他乃高家高景明的贴身伴读,我这小小县令之位,在人家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的” 闻言随从心头嘶了一声,连忙道:“却是属下有眼无珠,大人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大老粗,莫怪,莫怪” 高家是何等门楣,跟着舒耀前来上任的随从岂能不清楚,而高家接班人的贴身伴读,那是何等人物?不客气的说,哪怕去郡守家里都是座上宾,拿捏区区县令太简单不过了。 高老爷是一州刺史,还有个更厉害的王妃高景玉,有这些背景,陈宣虽是书童,但谁敢小瞧? 两人回到县衙,舒耀便立即着手处理之前茶馆恶老板,他是当官的,处理恶人自当名正言顺,不会因为对方言语顶撞就滥用职权随意收拾,否则定当落个公报私仇的恶名。 五个铜板的事情不过只是诱因,人抓进大牢,舒耀便遣人去调查对方以往的不法行径,这种人就要深挖到底狠狠处置,否则以后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早点迫害,相比起来,区区五个铜板算什么事儿? 那茶馆恶老板可谓劣迹斑斑,以往很多人敢怒不敢言,一番调查下来让人触目惊心,以往仗着有个捕头兄弟保驾护航,除了欺压良善之外,更有强取豪夺逼良为娼的行径,诸多罪行加起来,杀头都够了。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人正巧撞手里,舒耀岂不懂得利用这次机会狠狠的刷一波声望?更是可以借机敲打县衙上下的一套班子,牢牢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官场是这样的。 原本只是五个铜板的事情,可在舒耀的施为下,却是演变成了惩戒大奸大恶的重案要案。 哪怕证据确凿,这事儿也得走几天流程,事关砍头重罪,得禀报上官进行复核,反正回县衙的第一时间,舒耀就将那茶馆恶老板兄弟的捕头之位给撸了留待审查,他有这个权利,待到证据入手直接下狱。 不过舒耀到底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他幼时家里并不富裕,深知底层的不容易,是以在办案之前,先让人给苏柔甲送去了卖炭的五个铜板,这个钱后面肯定是要恶老板出的,一码归一码,谓之公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此外他还让人送去了一些值不了多少钱的粮油慰问品,代传他治下不利的歉意,哪怕他是刚来的,但这事儿发生在他任期,就是他的事情。 能不能当好官,舒耀这方面以后自有民众评说,但在做人方面,目前令人挑不出毛病来…… 陈宣在县城溜达了一天,傍晚时分才返回高家,留意了两处可以用以自居的安生之所,却都不甚满意,不过阳县还没看完,倒是不急。 曾经他在阳县生活数年,但几乎都跟着高景明在打转,要说熟悉吧,也熟悉,但也不是角角落落都了然于心,而且七年过去,很多地方还是有所变化的,只得从新去全方面进行了解了。 对于住处,他暂时也没个明确的想法,凭感觉吧,感觉对了,任何地方都能成为安生之所。 回去之后高景明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也没人嘱咐陈宣要做什么,乐得悠闲。 夜深躺床上,陈宣回忆一天的经历,啥事儿也没干,就瞎溜达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陈宣都是这么过的,早出晚归,在县城四处溜达寻觅自居的安生之处,高景明归来后,每天上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忙得飞起,这些人情往来无需陈宣操心。 过程中陈宣也偶尔听闻了舒耀关于那件事情的后续处理,茶馆恶老板罪孽深重,免不了菜市口走一遭,已经定罪禀明上面,只待批复后秋后问斩,恶老板的捕头兄弟多年包庇,虽一些重大案件没有亲自参与,但知法犯法不能轻饶,便撸了职位判流放三千里,无赦不得归家,这跟判死刑没有什么区别了,此外一些从者亦量刑严判,最低都是三年牢狱之灾,最高出来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消息一出,舒耀这个新来的县令可谓名声大噪,雷厉风行的就处理了一伙恶霸,一时之间平民百姓只觉青天来了。 此外陈宣也稍微了解了下当年几个熟悉之人的情况,周林随他父亲去了别处,邓凌峰已经开始接手家业外出走镖,田雪玉外出求学至今未归,罗泰运放弃科举也已经开始接管家业,人还在县里,还去高家拜访过,只是那时陈宣外出溜达没遇到。 时光荏苒,曾经的‘阳县五虎’,如今已是各奔东西,再聚是何年? 不论如何,当年的那份情谊是不会变的,只会越来越醇厚。 这天陈宣来到县城一偏僻之处,荒草成堆,周围几百米内无有人家,一不起眼角落的乱石下土壤湿润,定是有地下水的,稍作打量,他便暗道就是这里吧…… (本章完) 第283章 小施手段 第283章 小施手段 荒地面积不小,近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了,只是形状不规整,不知何故荒废,按理说县城内有这么大片地方废弃并不合理,想来其中是有缘故的吧。 尽管当下这片地除了乱石杂草一片荒芜,但陈宣却是越看越满意,抬头可见青山,回首便是市井百态。 渐渐的,他脑海中已然勾勒出了一副蓝图。 在这里建一栋两层小楼,青瓦白墙,不需要多大,七八间屋子就好,二楼要有露台,方便平时看书喝茶观风景休闲。 小楼后面整个马厩,陈宣打算养匹马,以后方便出行,他是很厉害,轻功很快,但出行甩着两条大长腿施展轻功赶路哪儿有鲜衣怒马来得潇洒。 就不修围墙打造成院子了,防君子不防小人,这世界练武之人很牛,你就是铁打的围墙人家都能给你翻进去,没用。 不过要是有人敢偷摸进陈宣的家盗窃,堂堂大宗师跟你闹着玩呢,管你是谁,天涯海角都得给你逮到打成狗。 然后房子周围他准备种上草竹林芭蕉树之类的,怎么好看怎么来,到时养了多年的桃树也找个合适的地方移栽到地上,那是他带来这世界老家那边的唯一东西,自有手段护得周全。 房子前面可以留些地来种菜,葡萄架子得有,春秋时节在葡萄架下面小睡想想都安逸,想到这里陈宣懒骨头又犯了。 接着还要挖一个池塘,一二十米见方就成,把地下水挖出来,生活用水也解决了,整个半入水池的亭子,边上种柳树,池子里种荷,养几尾鱼,也可以自己野钓有地方放。 对了,地下室必须要有,这个慢慢搞,生活方面怎么舒服怎么来…… 越想陈宣越是动力十足,上辈子他就喜欢玩生存建造种田类游戏,如今有条件可不得亲自过过瘾。 ‘自己动手慢慢搞?好是好,但麻烦啊,我这么懒,算了,还是钱请人吧,好歹我也是有一大笔积蓄的,又不是建造高家那样的大型庄园,绰绰有余了,到时候我只管指挥,不满意就改,改到满意为止,就这么办’ 前提是他要能把这片荒地顺利搞到手,否则一切都白搭,想来问题应该不大吧? 他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情来,实在不行就另谋他处,之前的几天他物设了几个不错的地方,只是都没有这个地方满意。 ‘今天还早,去打听打听能不能弄到手,尽快落实下来’ 打量过后陈宣暂时离去,然后又在心头琢磨,以后自己一个人住,安逸是安逸了,可时间久了也无聊啊,要不养条狗吧,对,养条狗,看家护院还能平时无聊的时候搓狗头解闷。 接着他再一想,还不够啊,自己这么懒,洗衣做饭之类的懒得操持,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干脆再寻摸个手脚麻利又做饭好吃的丫鬟吧,照顾自己饮食起居以及收拾家务之类的。 为啥是丫鬟呢,细心呐,若是长得好看也养眼,总不能来个男仆吧,时间一久指不定有人以为他多少和变态沾边,想想都恶寒。 ‘我负责把家搞起来,然后其他的事情都交给丫鬟,我就养老躺平当个废人好了,想想还挺不错,管他那么多,了十多年时才拥有了摆烂的资本,我就不能享受享受了?谁规定十八岁不能养老啦?’ 优哉游哉的离开荒地,不到附近的人家,陈宣就见一拄着拐杖的老伯疑神疑鬼的审视他。 不待他开口呢,老伯开口就问:“少年郎你搁哪儿寻思什么呢,见你徘徊良久,莫不是有什么宝贝?” 大爷你这话说得,有什么宝贝还轮得到我去捡? 心头一乐,陈宣行礼道:“老人家好,我见此地荒废,便过来看看,若是可以的话打算买下来建个房子,你看晚辈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娶媳妇总得有个住处吧,鸟雀还知道搭个窝才能找到伴儿呢” “这样啊”,老伯还以为有啥好事儿错过了呢,略微遗憾,转而摇摇头道:“少年郎你想买下那块地啊?怕是不行” 所以之前自己想多了呗?陈宣打扫争取一下,问:“敢问老伯为何不行?” “那地儿是官家的,原本几年前是想建个学堂来着,但随着上一任县尊离去就不了了之了,谁能打那里的主意?纵使想要接手,不得被官家剥一层皮啊”,老人摇摇头撇嘴道,一副看清楚那帮官老爷嘴脸的透彻模样。 倒也是事实,寻常人想要从官府手里得到点什么,层层盘剥吃拿卡要是肯定的,但对陈宣而言这不妥了吗。 莫说他和如今的县令舒耀关系还不错,看在高家这两个字,谁还不给点面子? 反正又没人要的地方,荒着也是荒着,自己买来盖房子还能给官府挽回一笔呢,陈宣打算按照正规流程来,多点钱都无所谓,没必要尽量不会欠人情,欠了是要还的。 其实若是要靠人情关系才能搞定这点小事儿,他还不如直接亮明修为来得简单省事儿。 “多谢老人家,您忙着,晚辈先告辞了”,陈宣告辞离去,对方提供了极有价值的信息,感谢还是很有必要的。收回目光,老人家慢悠悠离去,暗道那后生倒是个知礼节的,也不知是谁家的俏郎君。 若是真落实下来的话,陈宣以后的住处距离高家大院就足有几里远了,不过这点距离对如今的他来说也就喘口气的事情,依旧是‘邻居’。 回到闹市,陈宣正打算去衙门问问荒地尽快落实下来,溜达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一瘸一拐的走着,所过之处人们偶尔投去异样的目光。 快步上前,陈宣招呼道:“侯哥,今日不当值吗?” “是宣哥啊,倒是好巧,怎生不带两人陪着,我今日不当值,家就在前面,若不嫌弃还请去坐坐喝杯茶水如何?”侯进哑然道,对偶尔投向他瘸腿的异样目光早就不在意了。 得,各论各的吧。 自己的事情倒是不急,陈宣干脆点点头随行道:“行,反正没事,去坐坐也好,对了侯哥,那天给你说的事情,你后面怎么没去找我?既然恰好遇到,干脆帮你把老毛病一并解决了” 陈宣是个不喜欢拖延的人,拖着拖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忘了。 侯进愣住,宣哥你来真的?一是陈宣居然真不嫌弃打算去他家坐坐,再一个,自己的腿,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走啊,愣着干啥,正好我身上常备一些药,顺手的事情”,陈宣催促道,他当然不是开玩笑的,拿别人的缺陷来取乐可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侯进当即眼圈一红,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心触动很大,虽说不抱任何希望,但既然宣哥想看看,那就看看吧,左右也不能更坏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侯进的家,一处小巷子深处的三间瓦房,他虽然在高家有份稳定的收入,但看上去日子过得着实清贫。 大中午的家里也没人,侯进开门忙活着给陈宣倒茶,冷茶,家中常备。 陈宣咕嘟嘟就是一大口,打量着他家问:“侯哥家里其他人呢?” “家中老母老父下乡种地去了,还有个弟弟也跟着去了,原本有个姐姐的,早些年嫁人了,我这残疾之身,家里也不富裕,还没娶上媳妇,宣哥莫要笑话”,侯进平静的笑道。 心头了然,陈宣指了指一把年代感十足的躺椅道:“侯哥说哪里话,先躺好,待我给你治疗一番,以后腿脚利索了,在府上好好做事儿,娶个媳妇还不简单” “宣哥说笑了”,侯进笑了笑道,依旧不抱任何希望,陈宣不嫌弃他家清贫,这才是让他最感动的地方,须知陈宣在高家差不多过的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生活,自家的劣质冷茶他都不待犹豫的就喝了,几个人能如他这般? 行不行看结果,说再多都没用,见他坐下,陈宣说:“侯哥你先睡一下” 不待侯进疑惑,陈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就昏迷在了躺椅上,比任何麻药都管用。 随后陈宣伸手凌空虚抬,侯进的瘸腿飘起,裤管被无形的力量往上推。 之前就留意过,他是小腿曾经骨折过,大概还是粉碎性那种,而今长残了,断裂处跟个肿瘤似得,以至于两条腿一边长一边短。 这个简单,给他把长残的腿骨捏碎,去掉多余的骨头再正骨,疏通经脉,随后隔空摄取一团水来,一点小把戏凌空煮沸,割下一节衣摆进行消毒当绷带,捏碎一颗‘玉骨舒筋丹’均匀撒上进行包扎,用几根木头当夹板固定,又给他喂了一颗玉骨舒筋丹,内服外敷,这就齐活儿了。 等待侯进醒来的功夫,陈宣还用他家木材顺便做了副拐,反正就这么完事儿,侯进接下来修养个把月,保持受伤那条腿不受二次创伤,妥妥的能完好如初。 大宗师的含金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加上陈宣的丹药,常人认命的事情轻松搞定,若非让侯进有个接受的过程,甚至陈宣都能然他一天之内活蹦乱跳! 没一会儿侯进悠悠醒来,整个过程他别说疼痛,感觉都没有,左右也不过盏茶功夫。 他略微有些茫然打算起身道:“宣哥儿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睡着了呢” “侯哥醒啦,躺好吧,你的腿我已经帮你治疗过了,过程很顺利,接下来一段时间注意一下这条腿别用力,拄拐走路……,总之你先休息,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不用送”,陈宣起身道,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旋即告辞离去。 该做的都做了,他不是来赚别人感激的。 看着陈宣离去的身影,侯进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本章完) 第284章 购地 第284章 购地 离开侯进家,陈宣直奔县衙打算尽快拿下那块荒地。 县衙这种地方,平民百姓没有正当理由可进不去,而且通常都会敬而远之,不过陈宣并未遭到阻拦,看守衙门的人察言观色厉害着呢。 没能见到舒耀,县令可是大忙人,而且这点小事也没必要惊动人家,是一位小吏与陈宣进行接洽。 陈宣是很好说话的,从未仗着高家这层关系自视甚高,一开始那小吏还有些端着架子,听闻陈宣欲要购买那块荒地,也没说不卖,就是不切入正题。 心头无语,陈宣明白这是想吃拿卡要呢,不意思意思人家指定给你拖着,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呐,没功夫和对方墨迹,更没必要因为这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小事儿而动怒,犯不着,陈宣直接问多少钱能到手。 如此干脆,对方顿时就不困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一千两,只要陈宣愿意接受这个价格,对方当场就能出具文书地契,然后那块地就是陈宣的了。 一千两,对方是真敢出价啊,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小县城的荒地,尽管面积不小,而且还是永久产权,但也肯定不值一千两的,须知当初陈宣在墨城那种大城市买个小院,土地加房子都只了几百两。 所以说人善被人欺啊,陈宣好说话,对方就得寸进尺,纯纯把他当冤大头了。 哪怕陈宣的钱跟大风刮来的没什么区别,但也不会如此便宜他人,于是和对方据理力争讨价还价,说得头头是道,说得对方接不上话。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价格谈到了六百两,对方到这个时候咬死不松口了。 对此陈宣明白,这几乎是对方的底线,对方肯定有得赚,至少能捞一百两的外快,但是呢,这笔外快他估计也就喝口汤,大头都得拿去孝敬上头,区区小吏就敢这么独吞指定被撑死。 六百两的价格陈宣倒是能接受,毕竟省下了一小半的冤枉钱,然后就让对方准备文书地契,陈宣则准备回家拿钱,他的钱放在高家呢,谁没事儿揣那么多银子啊。 涉及到地契文书,自然是需要陈宣出具户籍之类的身份信息的,而陈宣至今还落户高家,实际身份是高景明的伴读书童,但户籍上的信息却是亲戚投靠,良家子。 而在此之外,陈宣还和高家有一份终身契约,当初盖了手印的,那才是真正限制他人身自由的关键。 当初在那份契约上盖手印的时候陈宣还不识字,从那之后也没见过那份契约,是以至今都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他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初匆匆一瞥内容都没看完,自然是不记得的。 而当陈宣说到自己户籍信息的时候,和他接洽的小吏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和幽怨,对陈宣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差跪下来赔罪说大爷你咋不早说你是高家大少爷的贴身伴读,误会啊,都是误会。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原本那块荒地说好的六百两,真正成交之时只有三百两,至于钱什么的不急,先办理文书地契,过后补上就是,陈爷您还能差了这点不成,咱们先去丈量面积圈定范围,然后把文书地契搞定。 甚至都不需要回去高家拿‘户口本’,陈宣的身份信息在县衙就能查到,到时候签字画押就成。 陈宣心头一抽,妈的真黑,原本以为撑死五百两了,结果那块地只值三百两,当然,陈宣也清楚,这是看在他的身份上的最低价,而且人家也不收‘手续费’了,否则换个其他任何人,身份背景不够都不会低于六百两。 其实对方是想利用之权之便直接把那块地送给陈宣的,但他干不出这种白拿的事情,走流程就好。 果然还是要有关系讲背景呐,否则办点事情太难了,要多很多冤枉钱。 不过即使最终把手续搞定,陈宣也得支付五百三十两银子,多出来的二百三十两不是人家索要的‘手续费’,而是税费,包涵了‘购置税’以及后续的房屋建造税。 走流程就必须要上税。 景国律法规定,修建新房也是要上税的,这也是为何很多人家宁愿一房传五代,修修补补也不推到重建的原因,重建上税是一大笔钱呐。 而且后续的土地和房屋买卖也是要上税的,根据实际成交价格算,反正就是越值钱上税越多,这就有空子可钻了,比如明明价值三千两的房屋,想办法用一千两进行成交,就能少上很多税。 尽管有空子可钻,但也在一定范围内,官府有专门的评估人员,你要是太过分,低于市场低价太多,就看官府查不查你就完事儿了,但是呢,办法总比困难多,有的是聪明人挖空心思钻律法空子,比如‘赠与’,不走正规流程,你就没法收税…… 大致商量好,然后小吏就带人和陈宣去丈量面积了,圈定范围画出界线,绘制成图进行备案,以后与邻里发生房檐屋后纠纷也有说道的根据了。 反正这时代邻里间为了边边角角产生纠纷多了去了,大打出手的都比比皆是。 丈量过后圈定范围画出界线,那块荒地足有十三亩面积,毕竟曾经是打算盖个学堂的,单是荒地目前阳县市场最低价也就三百两左右,差不多一亩地二十三两银子,要是坐等涨价那就另说。 荒地不是耕地,没有耕地那么值钱,也亏得是在城内,价格大致和上好的良田相当,这要换个地方,如此高的价格狗都不要。重回衙门,登记注册,出具文书地契,签字画押盖章,那块地才真正属于陈宣,而且是他私人名下,并非挂靠高家,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那才是陈宣真正的私人财产,但也不好说,他还和高家有一份终身契约呢,不过目前那份契约相当于一份白纸,但非要计较也是个事儿。 荒地到手,接下来陈宣也就可以着手打造自己规划的住处蓝图了。 那么大一块地,他修房子只占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他打算种上树木成林,相当于闹中取静,算是自欺欺人的隐居吧。 实际上隐居个屁,他就想在环境不错的地方摆烂养老。 完成手续的过程中陈宣顺便回了一趟高家拿钱,不喜欢拖拉的他一次性把事情完全搞定,全部忙完下来,这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全程忙活的小吏直接把陈宣送到衙门外的街上,客气得不得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能和高景明身边人接触的机会可不多。 正要告辞离去返回高家结束一天的生活,眼尖的小吏冲着陈宣侧后方弯腰行大礼道:“三爷您忙着呢” 然而他口中的三爷压根没理会他,都不待多看一眼那种,反倒是走向陈宣道:“小宣你来衙门有事儿?何事吩咐一声,让下面的人办了不就得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陈宣一回头,所谓的三爷可不就是何管家嘛,在高家他是何管家,出了高家却是人人敬仰的何三爷。 没啥见不得人的,陈宣笑着招呼道:“何管家好,没事儿,我就是看上了一块地,买来打算修个房子,你这是忙着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忙,就去看了看几间铺子的账册,已经看完了,正准备回去,小宣要一起吗?”何管家笑了笑道。 点点头,陈宣说:“也好,一同回去吧” 然后两人结伴而行,自始至终何管家都没看那小吏一眼,人家还搁哪儿努力保持微笑呢,反倒是陈宣走的时候冲着他挥了挥手,让其心头一暖。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人风格,何管家有心想提点一句,让陈宣别对任何人都客气,否则只会让人顺杆子往上爬,适当的时候还是要端着点,但考虑到陈宣的特殊情况,话到嘴边也咽了下去。 并肩而行,他问:“小宣,买地的事情弄完了吗?若是没有,我这边给你安排一下” “多谢何管家,已经弄好了,地契文书都在我这儿呢,热乎的”,陈宣笑了笑道。 于是何管家也不再多问,而是道:“刚才听小宣你说,打算盖个房子,工匠材料方面有眉目吗?” “还没开始呢,我打算明天开始着手,早点把房子盖起来” 点点头,何管家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府上就有这方面的一班工匠,平时负责府上以及各处产业的修缮打造,偶尔也会在外面接些活儿来做,我记得其中的负责人还是曾经郡里的大匠,甚至他师父还参与过十年前皇宫修缮,技艺极为精湛,既然是你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做好了,一家人,何必去找外面的,也不放心,至于材料方面,我这边等下回去后安排一下,保管让你那边明天就开工,具体明天你和工班的负责人商量吧” 对陈宣的事情他还挺上心,这就给安排上了。 不愧是大户,如今的高家已经有资格称为豪门了吧,各方面的人才都有,做什么事情一句话就能搞定。 倒是整得陈宣有点不好意思,搞得薅高家羊毛似的,道:“这不好吧?” “哈哈,有什么不好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材料方面,我们高家多多少少都涉及这方面的产业,值不了多少钱,我这边吩咐一声即可,一句话的事情”,何管家笑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陈宣原本要费点心思的问题解决了。 这就是身为管家的分量,区区小事,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能轻松解决问题,陈宣也不想麻烦,便应了下来,和高家太过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陈宣在外面买地修房子的目的不言而喻,何管家倒不是慷高家之慨去和陈宣搞好关系,而是因为这些本就是高夫人暗中授意的,陈宣一个人无依无靠,尽量帮衬着点…… (本章完) 第285章 背着我刷成就 第285章 背着我刷成就 返回高家,与何管家分开,陈宣回到住处依旧没看到高景明,不过之前他留意到高家正厅那边挺热闹的,应该是在宴客吧。 原本小高宴客这种事情,陈宣是需要在边上作陪的,可自从回来后就没有再参与过类似的局。 不合适了,他们严格意义上已然不再是主仆关系,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差一个正式公布。 但考虑到如今陈宣‘先天境界’的修为,这种事情又不方便当众正式公布,只能私底下解除,然后自然而然的被高家上下知道,随着时间过去,人员更替,渐渐的淡化陈宣曾经给高景明当了十多年书童的事情。 不是说高家要隐瞒陈宣修为当做一个关键时刻的底牌,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甚至广而告之对高家更有利,其实是为了照顾陈宣的面子,一个先天高手,曾经给人当书童下人,说白了就是奴仆,这毕竟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情。 如今只有高家少数人知道他的情况,后续即使高家上下都慢慢知道了,也仅限于那么些人,嘱咐好别乱说,能把范围控制到很小,可一旦正式公布,很快陈宣不光彩的过往就会轰传四方,那时全天下都知道了。 先天高手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关注度,试想一下,当陈宣这样一个年轻的“先天”高手不光彩的过往人尽皆知,以后别人怎么看他?他如何去面对其他同层次的人?关键其他先天高手肯定会心头别扭啊,你高家居然把这等高手当下人使唤,把我们放在哪里? 别怀疑,就有那么些八竿子打不着神经病会把自己代入进去。 其实陈宣本身是不介意的,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但高家有自己的思量,这样的家业,盯着的人多得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被有心人针对利用搞事情,所以不得不谨慎对待淡化处理,这样大家都好。 反正现在陈宣就相当于暂居在高家的一位特殊客人,什么时候离去都可以,就像最近几天,没人找他安排过事情,任由他随意出入。 只是表面上还像当初那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待到陈宣居所落成,也就是他真正脱离高家的时候了,一些人心知肚明…… 既然高景明不在,陈宣便回屋磨墨在纸上挥毫起来,勾勒居所构图,想再多都不如落于纸上来得直观,之前是地儿没有确定,当下已经确定了,自然是要根据那块地来进行规划的。 他在看到那块地时的想法,只占十三亩面积的很小一部分,落于纸上,占据那块地的中心位置,其他的绝大部分面积,陈宣又不是要修建庄园宫殿,住不了那么地方,所以干脆简单省事的全部搞成绿化。 在主体建筑边上他打算弄一块两亩左右的草坪,草坪上钟点卉,其他地方全部种树,把建筑包围起来。 种树的地方,他打算大部分种杂木,总得多样性嘛,否则就太单调了,然后小部分种果树木,春来看开落英缤纷想来定是极美的画面,夏秋还能吃到果实,而且若是有小孩子去偷摘果实,他再装模作样的吓唬一番,那也是一种乐趣不是。 果树的话,他决定半数种桃树,毕竟他有个桃公子的称号来着,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总得配上自己的称号嘛,而且那样一来,他种了多年的桃树移栽下去也就不起眼了。 挥毫一番,渐渐的,陈宣对于将来居所的构图也完成了,建筑居中,周围种上杂木林环绕,夹杂着果树木,然后两条青石小径蜿蜒穿过树林通往两个方向,届时再在两条石径边上种桃树。 居所的名字陈宣都想好了,到时候就叫桃园居。 “真不错,住处被小树林包围,外面就是闹市,抬头可见青山,出门便是市井,闹中取静,到时候要不要在回家的路口分别立块牌子?就写桃源居乃私人领地,擅闯者死,再给自己取个诨号叫丧彪……算了,那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纯纯给自己找不自在”,看着纸上的构图陈宣是越看越满意,想些乱七八糟的乐子。 大体就这样确定了,但细节方面还有待雕琢,这得和工匠们商量着来,那些人才是专业的,肯定比陈宣自己琢磨的弄得更好。 “阿宣,这是你给自己规划的住处?”高景明在窗口看着陈宣的构图好奇问。 他已经来一会儿了,没打扰陈宣,陈宣也知道他到来,依旧自顾自画完才罢手。 点点头,陈宣笑道:“是的少爷,怎么样,还不错吧?” 如今陈宣叫他少爷也就只代表一个称呼而已,习惯了,也懒得改。 高景明拿起陈宣那副构图打量着说:“岂止是不错啊,太漂亮了,甚至是我的理想居所,要不干脆到时候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当然没问题,我给少爷留两个房间,想住多久都行,咱俩谁跟谁”,陈宣毫不犹豫答应道。 高景明眼睛一亮道:“咱可就这么说好了啊” “那还能有假” 话是这么说,陈宣是真心的,可高景明以后有那个悠闲功夫吗?其实更多的是在表达陈宣即将离去的不舍罢了,但男人嘛,不至于表现得那么直白。 “行,阿宣你忙着,我先过去休息了,忙一天,比读书还累”,高景明把图还给他挥挥手道。 陈宣则打趣道:“少爷啊,虽然如今解除禁令了,但你也得克制点,这才几天时间,我看你脚步都有点虚了” 闻言高景明赫然转身瞪眼道:“我没有,我不是,阿宣你可别乱说!”“你看,你又急”,陈宣哈哈一笑道。 高景明欲言又止,最后咬牙道:“阿宣,用你经常挂在嘴边不甚正经的话来说,我简直靠了,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少爷这话说得,不明摆着的吗,也不想想我如今是什么修为的眼光”,陈宣下巴一抬嘚瑟道。 犹豫了一下,高景明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问:“阿宣,你实话实说,真有那么明显?我不会真脚步虚浮了吧?” “吓你的,不过少爷啊,好色乃人之常情,但不要贪欢,节制点总没有错,而且少夫人还没进门呢,你总不能让少夫人进门之前这边小的就有孩子了吧?”陈宣摇摇头认真道。 高景明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把话听进去了,道:“阿宣你别老是吓唬人,我差点就当真了,而且我有分寸的,最后你前些年不是有空就在捣鼓什么炼丹制药吗,逍遥丸还有没有,给我来一箱” “你当饭吃啊,还一箱,没有没有,你的卧室在那边,走你”,陈宣差点翻白眼,伸手一指小楼方向,边凉快去吧你。 “就这么说定了”,高景明背着手离去。 他俩的关系比亲兄弟还铁,换个关系差点的都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打趣,不过陈宣依旧有分寸,没提小彩小叶她们,那就太过分了,再好的关系,双方打趣可以,别涉及妻女家人。 就如同他熟悉高景明一样,高景明对他也是相当了解,陈宣炼丹的事情高景明是知道的,甚至还知道当初墨城的逍遥丸就是陈宣搞出来的,具体他倒是没有刨根问底,但那又如何,影响他们的关系吗? 到底还是没给高景明逍遥丸,他还年轻,练武的,体质过人,压根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过是打趣逗闷子罢了,哪儿能当真,不过对方到了年龄真需要,陈宣也不会吝啬就是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隔天陈宣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高家的的工匠负责人一早就来找他报道,是个四十多岁的手艺人,陈宣问他已经吃过后,便带着对方直奔荒地而去。 在对方看过那块地之后,陈宣又递上了自己昨日画好的构图,然后工匠参详一番,提出了不少细节方面的修改意见。 要不说人家是专业的呢,一番修改提议后,整体更加和谐自然,陈宣是照单全收,无比期待最终成品。 确定了方案,然后就是开工了,高家养的一帮工匠早已经待命,直接来了上百人,其中大部分肯定是在外面雇佣的,哪怕是高家,手艺人有那个几个就够了,再多没必要。 材料源源不断的运来,上百人忙活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倒是引得偶有人前来驻足围观。 当初高家庄园都是负责人牵头打造的,应付陈宣这个小小的住处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要人有人要材料有材料,陈宣理想中的住处是一天一个样的在逐渐完善,他每天都往工地上跑,早出晚归,目睹自己真正的家落成,那是他自己的家,哪怕只是他一个人的家也是家。 这世间,有些人生来就拥有了一切,而有些人,一点一滴都只有靠自己。 看工人们的进度,最多两个月都能彻底完工。 其实修建陈宣的房子,那群工匠十来天就能搞定,其中最麻烦的是包围住处的园林建造,几百颗树都得从远处运来移栽,可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这部分就由高家的园丁带领大部分工人负责了,他们知道在什么地方能买到想要的植株,怎么移栽才能种活,如何协调周围的环境。 用园丁的说法,他们照料一年,陈宣住处周围的树木就能成林了,就跟自然生长的一样,人家是专业的。 陈宣这住处从三月初底开始忙活,转眼一个月过去,进度过半,但是房屋的话,已经可以开始添置家具入住了,但陈宣打算待到彻底完工才考虑。 这段时间陈宣的主要精力都扑在住处上,可谓心无旁骛,也没人打扰他,给他安排琐事。 春末傍晚,陈宣从工地返回高家,结果还没到高家大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在高家护卫略微警惕中,来人翻身下马声嘶力竭道:“喜报喜报,恭喜贵府高景明少爷荣登敬亭郡春伟今科秀才头名案首……” 闻言陈宣脚步一顿,不禁眨了眨眼,心头卧槽一声,好家伙,个把月没注意,高景明居然背着自己偷偷刷成就去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都不告诉自己一声,淡了淡了,改天就给他埋了…… (本章完)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太忙了,今天没时间码字,抱歉各位。 (本章完) 第286章 有人关心 第286章 有人关心 难怪好几天没见着高景明的人,还以为忙什么呢,感情是跑去刷成就去了,以小高如今的才华,考个秀才还不是手拿把掐。 不过案首就有点牛哦。 虽说景国上下近百个郡就有近百个案首,但是呢,有了这个成就,下次州试中举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否则官府的公信力就会遭到质疑,案首都不能中举的话,他那案首是怎么来的?你们官府怕不是有点什么猫腻。 反正下次小高中举是必须的,不过在举子试的时候能获得什么样的排名那就看个人实力了。 ‘啧,小高不会是打算复刻当初玉山先生的成就吧?甚至还有可能完成当初玉山先生没走完的路,看样子有这苗头,而且以小高的才华机会还很大,但难度也很大’ 所谓的难度,并不是小高的才华问题,而是世家豪门因素,纵观历史,往前十次科举里面,殿试前三甲有八次都出自世家,‘寒门’摘得前三甲次数屈指可数,偶有那么几次,要么是才华极为出众,打压都打压不下去那种,其他的么,大概就是为了体现世家的吃相不那么难看给的施舍。 事实就是如此,而今莫说景国,周边各国情况都一个鸟样,世家豪门把持上升渠道,朝堂格局很多时候都是世家豪门说了算,很多时候皇帝要办点什么事情都要看他们脸色呢。 除非这世道出一个黄巢一样的人物,否则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要延续多久。 高家如今当然不是寒门,但距离世家豪门还有很大差距,勉强算得上是新贵吧,也够呛,如果高家一直这样红火下去,人才辈出,如此经营个一两百年,大概就摸到世家门槛了。 小高肚子里面憋着一把火呢,如今看来那把火已经开始燃烧了,至于能烧成什么样,那就要看他以后了,陈宣拭目以待。 如果小高完成了当初玉山先生的成就,去往京城刷那科举最高副本,以他当初在书院的表现,尤其是想要让老百姓吃饱饭的想法,怕是不会那么顺利,毕竟当初玉山先生就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一腔热血胎死腹中,落得个残疾归隐田园教书育人。 以陈宣自身经历来看,反正当初玉山学堂出来的学子,思想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与当下主流有点不符。 ‘哪怕以后不在高家打工了,如果小高要去京城刷副本的话,得陪他走一趟,一切顺利自然是好的,如果有人搞事情,文的小高来,武的我也不介意活动活动一身懒骨头,嗯,顺便去见见听风居士那个‘网友’,前提是人家肯见面,这些年来都没有人知道她是谁,神神秘秘的……’ 脑袋里面一时之间闪过诸多念头,微微顿足的陈宣听闻小高的喜讯心头亦是为他高兴,迈步过去,掏出一定银子,十两重,递给报喜的人说:“多谢这位大哥带来我家少爷的好消息,区区心意不成敬意,舟车劳顿,还请入府喝杯茶歇歇脚” 他如今名义上还是高景明的伴读,给报喜之人喜钱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了,的是高家的钱,高景明的一部分小金库还在他这儿呢,公私得分清楚,过后高景明找到新的‘生活助理’陈宣是要进行交接的。 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就跑一趟,递个好消息,还想咋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对方一点都不待含糊的,接过银子就揣怀里,他跑这一趟不就为了这个,推迟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笑了笑,陈宣伸手一引道:“请” “那就打扰了”,对方拱手行礼,与陈宣一同进入高家,总不至于茶水都不给人喝一口,他骑来的马自然有高家的人牵走照料。 一路来到高家客厅,不是正厅,报喜之人还没那分量,陈宣招呼一声就有丫鬟端来茶水。 “不知我家少爷现在何处?”看茶后陈宣问。 对方只坐了半个屁股,闻言赶紧道:“今日一早放榜后我便赶来了,想来贵府高少爷此时正在参加谢师宴吧,不日即将归来,贵府少爷荣登头名案首,当真是可喜可贺” 也是,高景明总不能考完就跑了,谢师宴是必要的流程,估摸着还要几天和同年聚聚搞好关系,这些都是人脉资源。 “我儿得中案首头名,自是大喜事,劳烦这位先生送来喜讯,青溪,给这位先生奉上茶水钱,还望笑纳”,此时高夫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而来,面带喜色,走路都仿佛生风。 “先生幸苦了”,叫青溪的高夫人贴身丫鬟上前递上一张银票,百两! 虽说陈宣给过了十两,但那是代表高景明给的,而高夫人给的是代表高家,虽然都一样,但架不住高夫人高兴啊,这一高兴就撒钱,而且还亲自来见见这第一个报喜之人,可见她心头有多么高兴。 但也就第一个有此待遇了。 “见过夫人”,陈宣起身行礼道。报喜之人也赶紧起身激动道:“拜见高夫人,贵少爷得中敬亭郡今科春闱头名案首,恭喜了,多谢夫人赏赐,不敢言幸苦” 他本就是奔着讨喜来的,自然是不会推迟,一百两,给他高兴坏了,这一趟真值。 高夫人脸上有光,亲自前来不就是想听听这样的好话嘛,笑道:“有劳先生了,还未用饭吧?来者是客,不如在我高家吃个便饭?” 报喜之人有点心动,但好处得到了,也不敢过多打扰,拱手行礼道:“多谢贵夫人好意,在下还得赶去下一家报喜,就不打扰了” “既如此,那便不强留了,先生慢走”,高夫人点点头道。 “告辞” 报喜之人离去后,高夫人对丫鬟说:“青溪,你去通知何管家一声,接下来若有报喜之人接待一二” “是,夫人,我这就去”,青溪行礼高兴的离去。 好话听过了,消息也知道了,接下来的报喜之人高夫人自然就没必要亲自接待了,过后估计要摆几天流水席分享这份喜悦,也不一定,大概率高景明今年就要连下三场,到时候一起操办更加风光。 “少爷得中头名案首,在此恭喜夫人了”,陈宣笑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夫人看陈宣的目光就跟看自己晚辈没什么区别,没隐藏自身情绪,开怀道:“我儿得中头名案首,心头自是开心,府上皆有赏赐共享我儿这份喜悦,小宣陪伴我儿多年,他有如今的成就小宣也有一份功劳” “多谢夫人,少爷是真才实学,我可不敢居功”,陈宣笑了笑道。 开心过后,高夫人关切问:“小宣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多谢夫人挂念,一切都好,就是整天瞎忙活,有点不务正业了”,陈宣不好意思道,实际上他压根没什么正业,硬要说事业,也就是给高景明当书童了,但这份工作如今处于‘如辞’的状态。 高夫人点点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嗯,我心头明白,自然不会客气,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夫人你也早点休息”,陈宣拱手道,已经长大了,不便过多和高夫人单独相处,哪怕到处都是人,还是要注意点的。 “去吧,眼看就要入夏了,等下我让人给你送几套夏装去,小宣你那些衣服都旧了” 回来后领的新衣服,才不旧好吧,但考虑到高家如今的情况,一天一套新衣服都奢侈得起,穿一个月以上都算旧衣服也说得过去。 待陈宣道谢离去后,高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多少有些感慨,一晃十多年,当初的小孩子都长大了啊,自己也开始变老了。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与我儿情同手足,小宣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要帮他张罗一门婚事呢,抽空问问他的想法吧,也不好直接做主,我先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以如今小宣先天修为的情况,娶个公主都不算高攀’ 高夫人是真把陈宣当子侄晚辈看待,都已经在帮他考虑终身大事了,陈宣无依无靠,她不操心谁来操心? 随着喜报传来,整个高家都笼罩在喜悦的气氛之中,这种时候谁要是哭丧着脸纯纯找不自在,有第一个报喜的就有第二个,一直持续到夜深,来了几十个报喜之人,后面都是何管家接待的,喜钱撒出去不少,真心高兴。 回到住处后陈宣在琢磨要不要送高景明一件贺礼,想想自己除了一些丹药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那玩意小高他也不需要啊。 ‘这次就先不送了,等他考上进士再说,到时候一起送,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准备起来,我想想,到时候送他一柄扇子吧,读书人嘛,拿把扇子也合适,封两道真元在里面,关键时刻一道护体一道杀敌,那时他拿着扇子,宗师之下没人能威胁得到他,嗯,就这么办’ 很快陈宣心头就有了计较,不过弄这样一柄扇子得费点心思,毕竟是要能长时间储存宗师真元的东西,材料就很讲究,好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本章完) 第287章 ‘陈兄’ 第287章 ‘陈兄’ 喜讯传回的第七天高景明才回来,这天傍晚陈宣从工地回到高家住处,在小院外就听到了高景明和高夫人说话的声音。 “我儿已然长大,就按你的意思来吧”,高夫人如是道,这是陈宣回来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进门就看到高夫人和高景明在小院石桌处喝茶聊天,当即行礼道:“见过夫人,少爷回来啦,恭喜恭喜” “哈哈,看来阿宣早就知道了,同喜同喜,快过来坐,今年的头茬新茶,你尝尝味道如何”,高景明招呼道。 他俩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客气,陈宣入座的时候高夫人对自己孩子一样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说:“房子的事情小宣你交给下面的人就是,何必每天都跑去弄一身灰” “多谢夫人,没事,洗洗就好了,我这不是看着房子一点点完善也有份参与感嘛,况且看着点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好及时提出”,陈宣笑了笑道,虽说他如今大宗师修为,但平时表现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懒得时时刻刻都保持尘埃不沾身的状态。 高夫人点点头起身说:“也是,有点事儿做总比闲得无聊好,改天我也去看看你那房子弄得如何,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吧,我这老太婆就不打扰了” “娘亲才不老呢”,高景明赶紧道。 陈宣起身说:“我送送夫人” 高夫人摆摆手道:“不用了,就几步路”,然后看向高景明笑道:“为娘过几年都五十的人了,还不老啊?明儿抓紧点,年底把媳妇娶回来,趁为娘手脚还利索,能帮你带带孩子” “娘亲放心,待儿子今年金榜题名再娶妻,大小登科一并完成”,高景明拍着胸脯道,眉宇间满是自信。 高夫人摇摇头说:“明儿慎言,有自信是好的,但这话家里说说就好,切莫张扬,免得闹出笑话来” “放心吧娘,这里没外人,在外面儿子自然知道分寸” “嗯,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在高夫人离去后,陈宣随意问了句:“少爷刚才和夫人聊什么呢?” 高景明示意他喝茶,嘴上说着:“刚才啊,娘亲的意思是我这次考上秀才案首,想要好好操办一番庆贺,但我觉得暂时不用,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呢,待拿下进士功名一起操办也不迟,然后就是娶亲,不出意外的话,考上进士功名,再运作一番,明年应该能到地方任一方县令” “那少爷你接下来这一年有得折腾了,夏日的州试,秋日的京试,完了还要娶亲,更要运作补实缺,时间有些赶啊,不过我相信少爷的才学没问题的”,陈宣有些佩服道,从书院归来,高景明算是和无忧无虑的时光彻底说再见了。 高景明深以为然道:“可不是,慢慢来吧,我有自信,接下来有得忙了,得积极备考,有时候真羡慕阿宣你啊,无事一身轻,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少爷可别羡慕我,我是个胸无大志的,就是人们口中的烂泥,少爷你才让人羡慕呢,此后平步青云要多风光有多风光”,陈宣摇摇头道,这是彻底开摆了,装都不待装的。 小高顿时失笑道:“阿宣你可别妄自菲薄,别的不说,以你如今的修为,从军至少是个实权参将起步,千军万马任你指挥,即使不想从军,随便给谁家递个名帖,那也是客卿供奉的待遇” “可拉倒吧,我要有那功夫,在少爷家里混吃等死岂不更好?”陈宣摇摇头道,没有高夫人她们在,他就跟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整个人都懒散了下来。 “你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咱家还能少了你那一口不成?”,高景明摇头也是无可奈何,旋即转移话题说:“别说这些了,阿宣你那房子弄得如何了?” “在稳步进行中,大概不到一个月就能彻底完工入住了”,陈宣估算了一下回答道。 那时就是陈宣彻底从高家辞职自由生活的时候了。 高景明倒是没有失落不舍之类的情绪,陈宣只是离开了高家,关系还在,又不是跑了,见面随时都可以。 他点点头沉吟道:“也好” “也好?”陈宣哑然,没懂他的意思。 眨了眨眼,高景明笑道:“到时候阿宣你就知道了,乔迁的时候我请罗泰运他们一道去给你添点人气” 也不纠结,陈宣道:“那就多谢少爷了” “客气,我也是积极备考没时间浪费,否则也想去那边看看的,不过阿宣你乔迁的时候我再没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好啦,我要去看书了,阿宣你早点休息”,高景明起身道,一年内他就要把科举成就刷完,可不能浪费一点时间,斗志昂扬,一点都没有焦虑,反而一副读书使他快乐的姿态。 原本他读书的时候陈宣是要陪着的,自从陈宣表示开摆之后,高景明也就由他去了,人各有志,他也没法强求什么。 这人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不值得羡慕,想不敢什么就不敢什么那才真正让人羡慕,反正高景明之前说他羡慕陈宣那是真羡慕,有高深修为兜底,富贵荣华那是真的招手即来。 而这才只是‘先天’修为而已,就已经实现人身自由了,陈宣也有给高景明提过一嘴,说自己是大宗师修为来着,然而人家高景明压根不信,还一脸你看我是不是傻子的表情。 那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毕竟陈宣才十八岁,大宗师?前无古人,这事儿搁谁谁也不信,反正陈宣是抱着爱信不信的想法,事实就是如此,懒得给他证明,都告诉过你了,是他自己不信的。 反倒是陈宣十八岁踏足先天更容易接受,毕竟曾经高景玉十七岁就达成过这样的成就,有参照,可信度高。 其实对很多人来说,先天也好,宗师也罢,都是遥望不可及的修为,区别不大。 时间一天天过去,四月底的时候已然入夏,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而陈宣的住处也已经收尾,在打扫卫生了,再添置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就可以入住。 回来两个多月,他就忙着这事儿了,其他啥也没干,但也是正事儿,毕竟是他自己的房产。 这段时间以来,京城的听风居士给陈宣写过两封信,都是寄到高家的,除了正常交流外,也给陈宣送来了小说分红,足足三万两银票,这让陈宣的腰包一下子又鼓了起来。 听风居士这兄弟能处,可惜这样的哥们陈宣只有一两个,要是多来点的话,那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最近他俩又合伙写了本小说,陈宣提供灵感和点子,由听风居士完善,这次的新小说是白狐修炼有成化身为大美人报恩的故事,听风居士的名气摆在那里,一经发售火爆异常,整得民间都开始出现了养狐狸的风气,都想养个大美人出来以身相许,狐狸肯定是养不成美人的,一身狐狸的骚味肯定少不了就是了。书信正常交流之余,听风居士还提了几句私事,她说家里原本打算给她张罗婚事,但她不乐意,也就算了,家里人爱她,也就由她去了,哪怕一辈子不嫁都由着她。 虽说以往陈宣就猜出对方是个妹子,但这是对方第一次自己承认女儿身。 然后陈宣也第一次从信中看出了她的迷茫,虽然她说家里人都由着她,但那是因为她老登还在,护得住她,可她老登已经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故去,那时当家做主的换人,还能由得了她吗? 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当家做主的发话那就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陈宣也给她回信了,安慰对方别多想,两人可是多年的铁子,有难处他桃公子罩着,三层楼高的修为是什么含金量懂不懂啊,完全罩得住。 虽没直言自己大宗师修为,可后天,先天,宗师,加起来可不就三层楼高了嘛,况且陈宣还是大宗师来着。 听风居士还没回信,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理解三层楼是多高的修为…… 这天陈宣正在新家指挥人打扫卫生,打扫卫生的人自然是从高家借的,两层小楼并不大,四五个丫鬟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半天就能搞定。 正当陈宣琢磨该添置些什么生活用品呢,高景明就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杀过来了。 看着他们又抬又挑带来一大堆东西,陈宣不禁问:“少爷你这是?” “听说阿宣你的房子已经完工了正在打扫卫生,但家里还空荡荡的,我这不给你送家具和生活用品来了嘛”,高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旋即转身说:“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阿宣布置起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笑了笑,也没纠结高景明带来的全套家居值多少钱,陈宣竖起大拇指说:“少爷够意思” “那还用说,咱哥俩谁跟谁,记得给我留个房间啊”,高景明笑道。 “必须的” 随后高景明收起笑容,屏退左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陈宣说:“阿宣,这是你的户籍,我一并帮你办好带来了,地址就是这里,以后你就是户主了,官府那边的黄册已消,哈哈,以后可别忘了我啊” 陈宣下意识接过盒子,明明轻飘飘的,他却仿佛感到千斤重。 户籍,户主,这是良民证啊,官府黄册已消,那是和高家解除主仆关系了,从此他真正获得了自由,也代表着在高家的时代结束。 要说心头不感慨那是假的,水到渠成走到这一步,陈宣心头多少有些复杂。 接着高景明又从袖子里取出一页纸,给陈宣看了一眼,但没给他看清具体内容,陈宣只看到了上面当初按下的小手印。 旋即高景明内力一吐,那份当初陈宣签下的契约就被震成了飞灰。 自始至终陈宣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和高家签的是什么契约,估计也不是什么光彩的,是以高景明都没给他看具体内容。 总之此时此刻开始,昨日种种都成为了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高景明后退一步,冲着陈宣行大礼道:“重新认识一下,在下阳县高家高景明,见过陈兄,以后还望多多关照” 轻轻吸了口气,陈宣把盒子放袖子里,还礼道:“愚弟陈宣,见过景明兄,久仰了” “彼此彼此”,高景明开怀道。 他知道此时陈宣心情必定很复杂,不待陈宣说什么,他插科打诨道:“陈兄……算了,我还是叫阿宣吧,否则浑身别扭,上次你不是说想找个手脚麻利又勤快做饭还好吃的丫鬟吗,诺,给你带来啦,而且模样俊俏,你指定满意,就当为兄临别送你的礼物吧,乔迁的时候你得请客,你有多懒我还不知道,若没个使唤的人,到时候过来估计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闻言陈宣嘴角一抽,还得是你懂我啊,其实咱们可以叫外卖的,咋能说热乎的都吃不上呢。 说着高景明回头对不远处一个一直低眉顺眼的女孩招手道:“苏柔甲,这便是你的主家了,还不来见过你家老爷?” 陈宣孑然一身,无有高堂,自立门户当然就顺理成章当老爷了。 “好的高少爷,多谢夫人这段时间的照顾……,苏柔甲见过陈宣老爷,以后柔甲就是陈宣老爷的人了,有事尽管使唤吩咐,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老爷尽管惩罚”,闻言那女孩上前就要跪在陈宣跟前忐忑道。 高景明整这一出,陈宣复杂的心情都抛在了脑后,差点整不会了,伸手虚抬,女孩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看向高景明愕然道:“苏柔甲?少爷你这是?” “还叫少爷?算了,随你,左右不过是个称呼,她啊,阿宣你不满意?要不回头再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高景明笑道。 他此言一出,努力想要跪在陈宣跟前的苏柔甲浑身一颤,忐忑的斗胆抬头,看陈宣的目光怯怯的,无助又可怜,像是个随时要被舍弃的小狗,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小小的祈求道:“还请老爷不要嫌弃我,我很听话乖巧的,吃的也很少,我能干活儿,什么活儿都能干,求老爷不要嫌弃好不好” 可不就是俩月前陈宣有过一面之缘的卖炭女孩嘛,毕竟只见过一次,这会儿她换了衣服装束,之前陈宣没仔细观察,只以为是高家新来的丫鬟,未曾想居然被高景明送来了。 苏柔甲依旧想要跪下,可就是跪不下去,不知道什么原因,急得流泪,死腿怎么就跪不下去呢?这样会被嫌弃的。 看向努力想要跪下去的苏柔甲,陈宣笑道:“不许跪,以后也不准跪!” 闻言苏柔甲顿时不敢跪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随后陈宣看着高景明愕然道:“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本章完) 第288章 相依为命 第288章 相依为命 “我们去那边说吧,啧,真漂亮,还是阿宣你会享受”,高景明指了指亭子方向道。 陈宣这边已经彻底完工了,单说高景明指的方向,那边挖了个池塘,一亩左右面积,一米到两米深不等,水池里有假山,种了荷,岸边种了柳树,还有个半入池的亭子,饶是新建,在高家匠人高超技艺下也打造得极为亮眼,没有富丽堂皇,更多的则是自然清雅。 迈步跟上,陈宣看到他们转身的时候,苏柔甲又想跪下去,再次道:“说了不准跪!” 苏柔甲顿时不敢动了,在那里不知所措,宛如受惊的小兽。 两人来到亭子里,他们相隔苏柔甲数十米,高景明看了一眼她小声道:“阿宣,她是娘亲给你物色的,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你说过,想找个勤快,长得好看,做饭好吃……的丫鬟,我给娘亲提过一次,大概两个月前吧,她就来到府上得娘亲亲自调教给你准备着,只是没告诉你,今天给你带来,怎么样,还满意吗?不满意咱再换一个” 我有说过想找这样一个丫鬟吗?好像说过吧,话说自己屁事真多,那些前提条件,小姑娘真心满足? 暗自嘀咕,陈宣却是心头一暖,原本只是开玩笑的事情,未曾想高夫人她们如此上心。 俩月前见过苏柔甲一次,兜兜转转居然被带来给自己当丫鬟了,命运还真是神奇。 “过后代我谢谢夫人……算了,我下午回去当面感谢吧,怎么找到她的?”陈宣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苏柔甲问。 说起这个,高景明想了想滔滔不绝道:“说来也巧,娘亲本就留心着阿宣你的事情,俩月前回祖宅给祖母请安,从她们村子路过……” 稍微顿了一下高景明又道:“她父母早就不在了,原本有个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她爷爷本就快八十的人,还意外被摔断了腰,几年来她那个四处漏风的家就全靠年幼的她支撑着” “她爷爷年事已高还摔断了脊柱,生活艰难身体空亏严重,坚持了几年终究没能挺过去撒手人寰,留下了孤零零的她一个” “这些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反正那次娘亲回祖宅路过她们村子,她家正在办丧下葬,完了她家亲戚就露出丑恶嘴脸,以长辈自居,欺负她年幼,霸占她的屋子,还逼迫她主动签卖身契,分明就是吃绝户,不但想占她那四处漏风的家,还想卖了她得一笔钱” “阿宣你也知道,娘亲一直都心善,遇到这样的事情顺便帮了一把,整治了她家亲戚,没让那些恶心玩意好过就是了,她那些亲戚不要也罢,问过她意见后还给她断了亲,虽然娘亲没有亲自出面,但一句话的事情,她家亲戚自然也就不敢再欺负她找她麻烦了,可那样一来她也就彻底孤零零无依无靠” “娘亲惦记着阿宣你的事情,见她模样尚可,骨相很好,将养调教些时日定然出落得水灵,就问她愿不愿意给人当丫鬟,她那时正是无依无靠的时候,未免落下趁人之危的口实,娘亲就让她考虑一段时间做决定,然后过了几天她就主动去了府上” “再然后,娘亲就亲自手把手调教了两个月,教她礼仪,让她跟着府上大厨学做菜,跟着绣娘学女红,在我们家私塾学识字,她很刻苦,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这些东西,你也知道,娘亲调解丫鬟有一套,这些年都换几批了,她如今除了识文断字方面还有所欠缺,其他都已经表现得很不错,得到了娘亲的初步认可,就给阿宣你带来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陈宣心头也是有些唏嘘,未曾想还有这样的过程,高夫人的关爱之心,还有苏柔甲坎坷的命运。 对于苏柔甲去高家得高夫人培训俩月的事情陈宣是真不知道,虽然他是大宗师修为,眼皮子底下,但他一直忙活住处这边早出晚归,而且在高家他一直都尽量屏蔽感官以防有冒犯之处,没往这方面想过,高家也没提前告诉他,直到今日才知道高夫人给他物色了苏柔甲这个丫鬟。 两个月前的事情,大概就是她连五个铜板都没要就急匆匆离去那次吧,当时她被人刁难,陈宣还想帮一把的,只是舒耀提前一步出头,他也就没必要插手了。 那时双方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过后也没放心上,幸运的是她被高家拉出了火坑,她那些亲戚能把她卖去什么地方可想而知,不幸的是她相依为命的爷爷没了,快八十岁的年纪也算寿终正寝,不幸中的万幸吧。 看向忐忑不安宛如等待命运审判的苏柔甲,陈宣略微感慨道:“原来如此,夫人有心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满不满意阿宣你倒是给个话啊,不满意就重新物色一个,或者你看中府上那个丫鬟领回来就是,反正你这边不满意我就带回去,留在府上也不差她那一口吃的”,高景明追问道。 点点头,陈宣说:“就让她留下吧,反正我也孤苦伶仃一个人,算是同病相怜,以后也不至于一个人住着冷清” “阿宣你说什么呢,虽然你搬出来了,但我家就是你家,怎么能说孤苦伶仃呢”,高景明拍了他肩膀一下不乐意道。 陈宣回头歉意说:“是我失言了” “少来”,高景明一脸这才像话的表情,旋即笑道:“我就知道阿宣你会满意的,毕竟是娘亲亲自物色调教,还能差了去了” “夫人的眼光自是不差”,陈宣深以为然。小高再度看向苏柔甲方向小声说:“这姑娘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吃苦长大,懂得感恩,谁对她好她都知道,虽然只相处了两个月,但之前离开的时候,她可是跪在娘亲面前哭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缓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以后就交给阿宣你啦” “嗯,那她的户籍?”陈宣点点头问。 高景明说:“如今自然是落户阿宣你这边了,知道你定会满意,都帮你提前办好了的,然后我明白阿宣你想说什么,放心吧,她以后虽是你的丫鬟,但并未落贱籍,而是投靠的名义落户,是以官府贱籍黄册上没有她的名字,也就不存在什么卖身契了” “还是少爷懂我”,陈宣当即笑道,大环境如此,别人怎么样他不管,但自身并不觉得高人一等。 “那是,咱俩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高景明笑了笑说。 这事儿就如此定下,陈宣自立门户,从此不再寄人篱下,还有了个小丫鬟,曾经想象的生活自然而然的达成。 高景明带来的人手脚麻利,没多久里里外外都收拾妥当,家具齐全,生活物品不缺,甚至还带来了米面粮油,柴炭都带来了一些,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是无法回避的,不管内心有诸多难舍离,高景明还是洒脱的问:“阿宣打算什么时候乔迁?” “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吧”,陈宣想了想道,这边都已经彻底准备好,再赖在高家也不是个事儿。 拍了拍他的肩膀,高景明说:“那行,就这么说好了,明天过来热闹庆祝一下,我得回去备考,就不多留了,明天再来,阿宣你带你家小丫鬟熟悉下环境,记得早点回去吃饭,还没搬过来呢,就别提前开火了” “我送送少爷……”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来得快去得也快,高景明和他带来的人走后,这里就只剩下陈宣和苏柔甲了。 面对陈宣这个掌握自身命运的陌生老爷,以后要服侍一辈子的主家,苏柔甲忐忑不安又不知所措,膝盖一软又想下跪,仿佛不那样做就不算走完流程。 跪她肯定是跪不下去的,陈宣笑容和善道:“苏柔甲?” “在,奴婢拜见老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苏柔甲紧张道,都不敢抬头正眼看陈宣。 收起笑容,陈宣严肃道:“以后不要自称奴婢,我不喜欢,以后也别叫我老爷,叫我陈哥,宣哥都成,记住了吗?” “奴……记住了,柔甲记住了,可是老爷……宣哥,这不合规矩,柔甲不敢”,苏柔甲惶恐道。 摆摆手,陈宣说:“你不用在意那么多,我的话就是规矩” “哦,那以后单独的时候我叫老爷宣哥,外人在的时候老爷依旧是老爷可以吗?”苏柔甲低头怯生生道。 陈宣不以为意说:“随你吧,夫人教的?” 他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称呼之类的其实并不在意。 “嗯”,苏柔甲点头承认。 自然是高夫人教的,哪怕时隔七年,也算看着陈宣长大,还能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么。 点点头,陈宣指了指小楼说:“去熟悉一下吧,以后我们可是要在这里生活很多很多年的,除了二楼卧室,其他的你选一个房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既然有这个缘分凑到一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以后就相依为命把日子过好,其实我很懒,以后就拜托你啦,但你一定要记住,牢牢的记住,以后只能我欺负你,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本章完) 第289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第289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家……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了。 闻言苏柔甲心头微微一颤,顿时红了眼圈,她不知道多久没敢去想家那个字,努力活着就已经不容易。 爷爷在的时候她还勉强有个家,爷爷去世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她了,犹如无人问津的野草。 在高家两个月,她一开始就知道那里不属于她,是以并没有多少归宿感,但并不妨碍她铭记哪些人对她好。 此番陈宣虽然言语霸道了些,可她心里莫名踏实了下来,她不怕陈宣这个老爷霸道难伺候,更多的担心自己不被在意,如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货物。 ‘只能他欺负我,此外任何人都不行,老爷好霸道呢’ 心头这么想着,苏柔甲并未第一时间去熟悉环境,而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陈宣道:“老爷生来就是享福的,才不是懒,奴……我很勤快的,能干活,能挣钱,能把老爷伺候好” 哟呵,小丫头片子倒是会为自己狡辩,陈宣也懒得纠正她的称呼了,失笑道:“那就看你的表现咯,去吧,熟悉一下,选好自己的房间,完了再说” 人家小姑娘是想积极表达自己的价值,否则心头不安,陈宣理解,也就没必要去说什么不需要她挣钱养家的废话了。 她还是没动,而是低头脸颊微红扭捏道:“柔甲不是应该和老爷住一个屋子方便伺候吗?就不用挑选自己的房间了吧” 陈宣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哭笑不得道:“这也是夫人教的?” “嗯,夫人说,如果老爷留下我的话,我就是老爷的贴身丫鬟了,暖床叠被之类的伺候是丫鬟本分,得做好”,苏柔甲脸红如霞小声道。 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陈宣没好气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人不大懂得不少,想啥呢,跟个搓衣板似得,谁稀罕你伺候,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我回头就给你卖了,快去快去,熟悉一下把自己的房间确定好” 捂着不疼的脑门,苏柔甲鼓起勇气看他,眼泪在眼眶打转道:“老爷别嫌弃我好不好,我会长的,夫人说再过两年我一定很好看,肯定能伺候好老爷” 陈宣眼睛一瞪说:“那你就努力长好看吧,将来若是长不好看我回头就给你卖了,还不快去,信不信我揍你!” “老爷别生气,我这就去”,苏柔甲委屈巴巴的去往小楼,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自己将来一定会长得很好看,那时老爷就不嫌弃自己了,一定能伺候好他。 ‘造孽哦,我又不是禽兽,夫人都给人家小姑娘灌输了些什么东西啊’,陈宣那叫一个无语。 这地儿是他一天天看着完善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趁着苏柔甲熟悉的功夫,他懒骨头又犯了,去葡萄架子下面的躺椅处晒初夏的暖阳,安逸得很。 葡萄架子早已经搭好,还移栽了成树葡萄藤,高家园丁照料成活是没问题的,只是当下葡萄藤还光秃秃的,想吃到葡萄估计得明年了。 悠闲晒太阳的陈宣心头也在琢磨事情,家已经有了,但这还不够,目前只是满足生活而已,但一些配套设施后续还得跟上。 比如防盗之类的,他这个家就被人工树林包围了,连个围墙都没有,没人看家的时候那还不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后续得把阵法安排上,树林里面布置迷阵,没什么杀伤力那种,开启之时有人误闯只会鬼打墙一样绕出去,再来个雾阵吧,除了迷惑人,还能用来调节环境,待桃树种下,在周围小范围也布置起来,那棵桃树才是我真正相依为命的东西,核心套上杀阵,即使有人闯过迷阵雾阵想要破坏桃树,宗师之下统统绞杀!’ 这世间连横渡虚空的传送阵都有,自然是存在阵法这种手段的,只是曾经的老刘炼丹炼器是行家,压根不精通阵法这种东西,灌输给陈宣的也就没多少了,被他归类到了杂项。 连差点踏足人仙的老刘都不精通阵法,更别说陈宣了,他连门外汉中的门外汉都算不上,一直都没尝试过。 阵法这种东西复杂得很,总结起来涉及材料学能源学自然学几何学,差一点都不行,陈宣自问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但可以慢慢尝试。 反正老刘给他关于阵法方面的知识都是相对粗浅的,而今得闲,陈宣想来摸索一段时间能够整出点名堂。 好吧,所谓的粗浅,只是相较于老刘炼丹炼器方面,估计渡劫之下能与之比肩的不多。 ‘想想都麻烦啊,尤其是一些材料很贵,我那点钱压根不经造,要不还是算了?’他懒病犯了就开始打退堂鼓。 最终还是没打算放弃,就当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省得真成废人了。‘我如今好歹也是大宗师修为,阵法这玩意虽然复杂,但我又不需要搞清楚底层逻辑原理,按部就班多尝试,就不信搞不成,待到将来经验丰富了,很多东西也就无师自通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主要是这个家还缺个真正的女主人,上哪儿找合适的去? 陈宣琢磨这些的时候时间倒是过得挺快,整个人处于一种半睡半醒之间,没有感到任何威胁的情况下,他连苏柔甲什么时候来身边的都不知道。 睡到自然醒,日头都有些偏西了,睁眼看到苏柔甲小心翼翼的守在边上,不禁哑然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不敢打扰老爷休息”,苏柔甲小声道。 她似乎叫顺口了,陈宣也懒得去纠正,左右不过只是个称呼,伸了个懒腰说:“没事,咱家没那么多讲究,以后随意一些,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算了,你慢慢习惯吧”说着他又问:“熟悉得如何了?房间选好了吗?” “回老爷,房子内外和周围我都看过了,房间选在你主卧边上一间,随时方便伺候老爷,老爷真不需要我住你那屋吗?支个小床打个地铺也成”,苏柔甲小心翼翼道,是真想把贴身丫鬟的本分做到极致。 陈宣当即没好气道:“你小小年纪整天都在寻思啥呢?忘了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吗?” “可我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呀,本就是应该的”,她还理直气壮起来。 又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陈宣撇撇嘴说:“这样的想法最好给我丢掉,老爷我……啧,被你多叫几句我都以为自己真是什么老爷了,反正你这黄毛丫头搓衣板我才不稀罕” “我已经是老爷的人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除非老爷不要我了”,苏柔甲低头失落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时代的女子,身为奴仆大抵都是这样的思想,根深蒂固难以改变,陈宣懒得和她计较,摆摆手道:“谁说不要你啦?你若真打算跟我一辈子,将来再说吧,要是长得不好看就给你卖了,哼哼” “嘻……”,苏柔甲顿时睫毛弯弯的笑了一声,又赶紧低头,她十四岁了,过惯了苦日子,比很多同龄人成熟,不是小孩子,心头清楚陈宣是吓唬她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虽说相处时间很短,有些陌生,但她渐渐的摸到了点陈宣的路数,陈宣这句话让她对将来多少有了点盼头,心里有点小小的开心和期待。 她不在是无人问津的野草了呢,如今有了依靠,老爷说只能他欺负自己,其余谁也不行…… 也不知道她脑袋里面在想什么,陈宣见她目光偶尔撇向房子那边,欲言又止,便好奇问:“有什么就说什么,别藏着掖着” 然后陈宣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就见苏柔甲看向那边目光发亮道:“老爷,屋子前面有块空地,我想在那里种些菜可以吗?如果有其他用途就算了,屋子后面能不能养两头猪啊?我可以抽空去城外割猪草,不耽误伺候老爷的,这样我们就有肉吃了,也不用钱去买,然后地方这么大,我们能不能养些鸡鸭鹅?养肥了就可以杀来给姥爷补身体” 说着她还延展开来滔滔不绝,什么能省则省,以后柴禾木炭之类的也没必要钱买,她可以去城外荒山弄回来,还想养蚕织布,有机会的话,她还想自己种粮食……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的这些明明是积极向上的话,可陈宣莫名觉得心头有些发酸,目光不去看她,撇撇嘴道:“就你事儿多,那么多事情你忙得过来吗?老爷我懒得很,比猪还懒,是绝对不会帮你半点忙的” “忙得过来,肯定忙得过来的,怎么可能让老爷帮忙呢,都是我应该做的呀,我每天少睡两个时辰,把老爷伺候好了,其他时间就能用来拾柴挑水种地养蚕,柔甲可以的”她无比坚定道。 许是苦难过去得见些许曙光,生活有了奔头,她便觉得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 陈宣起身随意道:“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其他的随你,不能养猪,味太大,老爷我闻不得,倒是可以养条狗和一匹马,过后置办起来,去把门窗关了,钥匙收好,我带你看看我们家的边界,然后去得味楼请厨子,明天乔迁得招待客人” 哎,小高这是给自己送来了个丫鬟还是管家婆啊,真是的,相比起来自己就是废物,废物都不如,对了,自己本来就是懒鬼废物来着,那没事儿了。 “其实我可以勤快打扫的,保管让老爷闻不到看不到半点污秽”,苏柔甲有点小小失落到,养猪吃肉大概是她的执念吧,老爷虽然会养马养狗,但明显不是用来吃的…… (本章完) 第290章 格局 第290章 格局 房子周围的树林刚移栽不久,人工痕迹很重,至少得有一年才能形成相对自然的林子,十多亩地的面积呢,陈宣带着苏柔甲饶一圈下来了点时间。 陈宣修为强大,苏柔甲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小一圈俩人都不累。 站在临闹市这边的入口,陈宣指着林子说:“柔甲,刚才我们走过的地方就是边界了,这片都是咱家的,记住了吗?” “嗯嗯,我记住了老爷”,苏柔甲认真点头。 随后她又眼睛发亮道:“老爷,咱家好大呀,这片林子都是咱家的,一草一木都是老爷的财产,以后谁要是敢来捡一根树枝,我就上门去骂他一天一夜” 哑然的看了苏柔甲一眼,陈宣心说小丫头这么泼辣的吗,而且这也太顾家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她毕竟是苦过来的,倒也正常,而且是好事儿。 笑了笑,陈宣说:“也不至于,邻里之间没矛盾咱应该和善一点” “好吧老爷”,苏柔甲点点头,旋即又道:“可是老爷啊,如果一个人太善了也是容易被人欺负的” 她曾经的经历,明显因为一些鸡毛蒜皮小事与人争执过练出来的小家子气。 陈宣战术后仰道:“柔甲你要记住,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只有我们欺负人的份” “其实没事我们也不应该欺负人的”,苏柔甲有点不好意思道,看她样子估计也没太信陈宣的话。 笑了笑,陈宣浑身懒散道:“柔甲说得对,欺负人没甚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人找我们麻烦,咱也不是怕事儿的,老爷本事大着呢,而且关系硬,高少爷知道吧,和老爷从小长大的铁子,就差拜把子了,有事儿只管找他,他能摆平的” “那个,老爷呀,我们好好过日子就成,关系再好咱也不能经常麻烦人家不是”,苏柔甲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劝解道。 嘿个小丫头片子,早熟得过分啊,陈宣摇摇头说:“没事,别说麻烦他了,即使咱落魄了去他家蹭吃蹭喝他都得高高兴兴养着咱呢,不是老爷吹,和他的关系,除了亲人媳妇,其他的不分彼此” “老爷有点厉害哦,高少爷家我知道,皇亲国戚呢”,苏柔甲哄着陈宣,压根不信,哪怕她在高家待了俩月。 也没在意,陈宣施施然踱步道:“走吧,我们去得味楼请厨子,明天得乔迁操办宴席待客,包给他们,省得麻烦” 苏柔甲完全代入了身份角色,为陈宣着想道:“其实老爷没必要那个钱,我也可以置办宴席的,在高家我学了一百多种菜肴,而且大厨还教了我个秘诀,一些调料搭配做什么菜都好吃” “我知道你是为老爷好,但你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去啊,看你瘦得哦,累死了以后谁来伺候老爷?” “柔甲不怕累的,真的,再累都不怕” “和老爷顶嘴是吧,咱家到底谁做主啊,不管,老爷说了算” “好吧”,他拿出老爷的架子,苏柔甲也是没辙,然后想了想问:“老爷啊,咱家是做什么营生的啊?” 这是在为以后做打算了,懂事得让人心疼,陈宣一脸得意道:“营生?那是什么玩意,老爷没什么营生,过日子全靠不要脸的蹭,蹭哥们蹭朋友,以后没钱了咱们就去高少爷家打秋风,连吃代拿,嘿嘿” 苏柔甲有点无法理解自己老爷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得意的,死劲摇头道:“那可不行,咱不成二皮脸混日子了吗?” “本来就是啊,做人呐,有的时候就得不要脸点,只要你不要脸了,这日子就活通透了”,陈宣一脸光荣道。 微微瞪眼,苏柔甲不可思议道:“还能这样?” “那可不,以后你跟着老爷能学到的东西多着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其实话说回来,真要说什么营生的话……”,说到这里陈宣压低声音吓唬她道:“悄悄告诉你啊柔甲,你家老爷我私底下可是个悍匪,人送外号丧彪,又凶又恶,以后没钱了咱们就去打家劫舍,就告诉你一个人了,可别传出去” 听到这话苏柔甲顿时纠结了,然后一脸认真点头道:“如果老爷是悍匪的话,以后打家劫舍柔甲给你放风,要坐牢砍头柔甲给你顶罪” 真信啦?不是说这丫头聪明伶俐吗,咋感觉笨笨的。 心头好笑,陈宣说:“问题不大,咱以后打家劫舍做干净点,让人找不到证据,做逍遥法外的悍匪,谁也没辙那种” “算了老爷,以后咱们还是别做悍匪了,也不去蹭别人的,我能干活儿挣钱的,能养活老爷和我,老爷什么都不用管,只管舒舒服服就好,我可以的”,苏柔甲犹豫了下苦口婆心劝解道。 本就是和她逗乐子,陈宣无所谓道:“行行行,咱俩搭伙过日子,商量着来,柔甲负责勤俭持家,老爷我呢,负责躺平摆烂,把我当条咸鱼就成,翻身都懒得动弹那种”“嘻嘻,老爷才不是那样的人呢,听夫人说,老爷读过书,有功名,练过武,本事顶天的大,只是太过随意而已,什么都不在乎”苏柔甲背着手倒着走看他睫毛弯弯笑道。 她那眼睛很漂亮,睫毛跟个小刷子似的,就是皮肤不好,还瘦,头发枯黄,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以后吃点好的,将养一段时日就能出落得水灵。 “不,老爷就是那样的人”,陈宣坚定自己的理念。 看,这一插科打诨,小丫头忐忑的心平静下来了,融入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双方关系也在无声无息拉近。 搞不懂自己老爷明明一身本事为什么喜欢当懒汉,苏柔甲掰着手指头说:“老爷呀,咱家地方大,有那片林子,以后柴禾都能解决了,然后养些鸡鸭鹅,种点菜,还可以拿去卖,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看别人脸色吃饭” 啧,看别人脸色,也就是自己不喜欢显摆,否则皇帝都得看我脸色! “行行行,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反正老爷我是不会帮一点的,一点都帮不了,想想都累”,陈宣无所谓道。 “然后还要养蚕织布,这样衣服我们就可以自己做了,省得钱去买,多余的还能拿去卖了补贴家用” “好,随你” “对了对了,我看咱家那片种了好多果树,以后吃不完我就摘了去卖好不好?还可以做果脯果干平时当零嘴” “没问题没问题” “还有还有,可以在林子里种蘑菇吗?悄悄告诉老爷哦,我会种蘑菇,以前偷偷在山里种,然后摘来卖,谁都不知道,能活到现在,种蘑菇挣钱是我最大的收入来源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哟呵,咱家柔甲还有这本事啊,嘿,老爷我可捡到宝了” “是真的呢,然后老爷啊,咱家房前屋后弄草坪干啥啊,浪费地,不如挖了种粮食吧,我会种地的,从小就跟着爹娘爷爷种地,可是后来我家的地都卖了” “那不行,咱家的草坪那么好看,费了老些钱呢,挖了种粮食不好看” “好吧,能在草坪种吗?也可以卖钱的,城里很多少爷小姐都喜欢戴,咱家就在城里,很近,拿去卖也方便,指定能挣不少” 种种种,苏柔甲这小丫头也就这点格局了,不过真真是个好姑娘呢,十多年的人生,她已经把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以后都不用再吃苦了,做的事情她开心就好。 “啊,也行吧,但不能破坏草坪,不过话说回来,柔甲你要做那么多事情,忙得过来吗,老爷我想想都头大,最主要的是,你要做那么多事情,哪儿有功夫伺候老爷啊,岂不本末倒置了?” “老爷放心吧,我可以的,只要计划好,我每天少睡些时辰,把老爷伺候好了,抽空就能完成” “你可真是个勤劳的小蜜蜂” “嘿嘿,反正老爷只管享福就是了,咱家我一个人就能操持下来” “你也不能太累,老爷我是个懒货,你太勤快了我也不好意思啊,不行不行,你也得跟着我变懒” “不可以不可以,我可是老爷的丫鬟,怎么能懒呢,会被嫌弃的,若是老爷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那你还是勤快点吧,懒这种事情老爷我一个人承担就好” “对嘛对嘛,老爷可是有大本事的,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儿呢……” 两人在夕阳下说说笑笑间来到得味楼,找到掌柜的商量厨子外出办席的事情,陈宣盘算了一下,大概两三桌就够了,让得味楼的厨子包工和材料。 原本陈宣是想按照一桌一百两规格来办的,可在苏柔甲急眼不可思议中,最后把规格降到了五十两,反正最终大概要两百两左右,就这也给苏柔甲心疼坏了。 两百两啊,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按照以往的生活,足够她用一辈子都绰绰有余了。 小丫头格局还没打开,以后慢慢适应吧,别一下子吓到她了,两人名义上是主仆,但有缘分凑一起,实际上陈宣已经把她当家人了…… (本章完) 第291章 难舍离 第291章 难舍离 傍晚返回高家,走在去高景明小院的路上,陈宣问:“柔甲,前段时间你住那儿?” “回老爷,之前高夫人安排我住在她的院子里,进出都走侧门,学东西也方便”,苏柔甲回答道。 来到高家她就规规矩矩起来,没像之前和陈宣在外面那样放得开,称呼上也变了,毕竟已经是陈宣的人,主次分明,离了高家就隔了一层。 点点头,陈宣心说难怪前段时间没见着她,如今长大已经不方便去高夫人她们所在的住处了,旋即道:“这样啊,等下我请小叶她们送你过去再住一晚,明天咱去自己的家” 说话间陈宣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回头就见苏柔甲可怜巴巴仰头看他道:“老爷不要赶我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才半天好不好,就离不得了?是自己魅力大,还是态度方面半天的相处就让她死心塌地? 见她那似乎随时都担心被遗弃的可怜样,陈宣哭笑不得道:“就一晚上,又不是见不着了,况且我现在住的地方也没地儿给你睡啊” “不一样的老爷,我们现在都是客,在别人家就少给人添麻烦,我没关系的,坐着将就一晚就成”,苏柔甲怯生生道。 那小模样让陈宣心头一软,想了想道:“那这样吧,等下你在我那屋的中堂打个地铺” “嗯嗯”,她这才开心的笑了。 摇摇头,陈宣继续前行道:“你这样子,以后老爷不得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呀” “才不会呢,我很听话的”,苏柔甲迈步跟上雀跃道。 “既然听话咋不听从我的安排?” “见不到老爷我就担心老爷不要我了” “真拿你没办法……” 回到小院,高景明他们不在,陈宣便回到房间取出笔墨打算写请帖,苏柔甲主动帮忙磨墨,不熟练,陈宣也由她去了。 虽说在高家当了十多年书童,但明天就要离开高家自立门户,乔迁自然是要请一些关系要好之人的,有必要写请帖,人家来不来是另外一回事,时间上倒也来得及,请的也几乎是阳县范围内。 写请帖的时候,陈宣见苏柔甲在边上浑身不自在,明显是个闲不住的,于是道:“这屋我住了多年,都是我的东西,明天也一并搬走吧” “那我帮老爷收拾好,明天就可以直接搬”,苏柔甲一点就透,挽起袖子就开始忙活。 也不是很急,但她都开始忙活了,陈宣也就没阻止,又道:“对了柔甲,柜子里有个账本,还有那些银子银票,拿过来放我边上,等下有用” “好的老爷……” 两人各忙各的,高家灯火通明的时候,高景明他们也回来了,陈宣将写好的请帖递给还在忙碌的苏柔甲道:“柔甲你先停一下,把这些送到门房之处,就说我说的,请人帮忙把请帖送送” “老爷我这就去,其实不用麻烦人家,我也可以帮老爷送的”,苏柔甲接过道。 挥挥手,陈宣说:“你就算了吧,四面八方得跑到什么时候去,大晚上我还担心你走丢了呢,到时上哪儿找这么贴心的丫鬟,那不亏大啦” “老爷抬爱,柔甲才没那么好呢,我很快就回来继续收拾”,她扭捏了一下开心的去了,心头暗道以后要好好吃饭,长得好看,这样跟着老爷才不会给老爷丢面子。 在她暂去之后,陈宣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账本和钱财走向高景明所在的小楼,都要离开高家了,是要进行交接的,以往高景明还有不少小金库在他这里。 之前他们回来就打过招呼了的,这会儿高景明在一楼客厅看书,陈宣敲了敲门道:“少爷忙着呢,没打扰到你吧?” “阿宣你这话说的,快过来坐,小叶泡茶”,高景明放下书籍招呼道。 如今高景明在抓紧时间备考,陈宣也不打算过多耽搁他的时间,直奔主题道:“少爷,这是这些年来的账本,还有千多两剩下的钱,都在这儿了,以后我可不管了啊” 真到了这个时候高景明心头酸涩,也不去看账本和钱财,装着洒脱道:“咱俩何必分那么清楚,以后阿宣你不在我可怎么办哦” “那可不,我这样英俊潇洒武功高强的跟班可不好找”,陈宣自得道。 其实在得知陈宣‘先天境界’修为的时候,高家就在给高景明张罗物色接替陈宣的人了,如今已经确定了人选,只是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陈宣,以免他多想,落得个人还没走茶就凉了的印象。 多年的关系,分别最是难舍,高景明干脆转移话题道:“半天下来,娘亲给你物色的小丫鬟怎么样?” “夫人的眼光自是没的说,小姑娘挺不错” “你满意就好,一个有点少了,要不我再给你安排几个丫鬟仆人护卫吧?”高景明笑了笑道。 陈宣当即摇头说:“算了,我可养不起,而且我那儿也住不了多少人,就这样挺好,况且我还需要护卫吗?” “阿宣你虽然厉害,但也有出门的时候,总得有人看家嘛,算了,随你,以后有事儿过来说一声,下面的人随意吩咐就是,这里也是你的家,你的话和我的话没区别” “那必须的,当年少爷给我承诺过,要让我吃香的喝辣的,可不能赖账……”聊了一会儿,高景明还要抓紧备考,陈宣也就告辞离去了。 在他走后,高景明对小彩小叶她们道:“小叶你给阿宣那屋送些被褥去,要不然他那小丫鬟得睡桌子了,以我对阿宣的了解,他那丫鬟十八岁之前都别想进他的被窝,然后小彩你去吩咐一声,让人明天一早给阿宣搬家” “好的少爷……” 随后高景明继续看书,但总也看不进去,也不强迫自己,放下书籍看向陈宣小屋方向,暗道以后那个小屋也给他留着,后面接替阿宣的人就安排在别处吧,那个小屋除了阿宣谁都别想住。 在高家的最后一晚,陈宣也是有些睡不着,毕竟这么多年了,心头很是不舍,但总归是要走的,不远,索性以后串门也方便。 外间打地铺的苏柔甲也辗转难眠,不时惊醒看向陈宣房间,生怕他遗弃自己跑了似的…… 隔天一早,陈宣惯例早起准备在院子里练习静气养身功,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苏柔甲端着洗漱用品在门口候着,见他便道:“老爷醒啦,我来帮你洗漱梳头,水还是热乎的呢” 外面天边也才泛起鱼肚白,小丫头啥时候起来开始准备的?老实说,陈宣还真不习惯,伸手打算接过来道:“我自己来吧” “不行,我是老爷的丫鬟,伺候老爷是我的本分”,苏柔甲缩了一下固执道,一副你敢拒绝我就哭的样子。 见此陈宣也就由她去了,道:“行行行,老爷我也该享受享受的时候了” “嗯,老爷快坐下”,苏柔甲这才笑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高夫人调教过的苏柔甲是相当专业,帮陈宣洗脸梳头很快就收拾好,比他以往随意倒腾好多了,完了苏柔甲忍不住称赞老爷真俊,以后也不知道哪家小姐有那个荣幸被老爷看上。 随后陈宣去院子里趁太阳还未升起练习静气养身功,完了小丫头已经给他把早餐端来了,还打算亲自喂,陈宣表示老爷我虽然懒,但又不是瘫了,吃饭都要人喂,那不真成废人了吗。 他这边刚吃完收拾好,院子门口就来了一大群人,是来帮他搬家的,高夫人都亲自来了,陈宣赶紧起身行礼。 然而高夫人一上来就责备道:“你这孩子,怎生如此着急忙慌,若非下面的人提及,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就要搬过去了,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嫌弃家里了?” “夫人见谅,如今我已单独立户,再赖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而且还会落人口实,本打算待会儿过去向您辞行的,只是还没来得及”,陈宣以赔罪道。 摇摇头,高夫人这才笑道:“你啊,以后都是当家做主的人了,可不能再这样毛毛躁躁,这次就原谅你了” 给别人做事儿陈宣都是提前安排,到他自己的时候就很随意了,压根没想那么多,属于是想一出是一出那种,昨天给高景明说要搬家都是临时起意,人在高家,就没给高夫人写请帖,打算亲自去辞行。 闻言陈宣赶紧保证道:“夫人说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这才对嘛”,高夫人没读心术,自然没听到陈宣心说下次还敢。 此时高景明也洗漱好过来了,寒暄中高家下人已经在忙着给陈宣收拾搬东西,苏柔甲忙前忙后的指点。 其实陈宣并没有多少东西,都不够一群人拿的。 准备出发的时候,陈宣道:“夫人,少爷,我先过去收拾一下,请了得味楼的厨子,等下你们过来认认门吃个便饭” “没问题,我和娘亲待会儿过去”,高景明笑道。 高夫人则说:“肯定是要去看看的,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如今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去看看可不放心” 点点头,看着周围生活多年的地方,再不舍总是要走的,临别之际,陈宣恭恭敬敬的跪在高夫人跟前道:“多谢夫人多年来的养育栽培,陈宣没齿不敢忘,大恩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事尽管让人来吩咐一声” “小宣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常回来看看”,高夫人动容道,上前亲自搀扶陈宣。 但陈宣依旧坚持给她磕了三个头才起身道:“夫人,少爷,我就先过去了,你们等下一定要来啊” “嗯,小宣路上慢些,以后好好过日子,缺什么就过来拿知道吗?”高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舍道。 “以后少不得要来少爷这边蹭吃蹭喝呢” “就应该这样” 随后高夫人和高景明将陈宣送至高家大门口,是敞开正大门让陈宣出去的,如此规格,是以往高家任何下人离开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哪怕当年高夫人的贴身丫鬟青禾她们出嫁都走的是后门。 再三作别,直到陈宣他们远去,高夫人这才收回视线,看向高景明道感慨道:“现在小宣人走远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想哭就哭吧,小宣看不到的,不会笑话你” 高景明已然是眼圈发红,千言万语卡在喉咙无法言说,最终化作哽咽的一句:“娘,阿宣以后会经常回来的对吗?” “那是当然,这里也是他的家呀……” 上一章删了最后一段,确实没必要 (本章完) 第292章 往来无白丁 第292章 往来无白丁 迎着朝阳,陈宣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林子外入口处得味楼的人已经等着了。 来了十个人,其中两个是大厨,三个打荷的下手,另外两个烧火的,还有三个打杂的。 他们还带来了三辆车,载着可移动灶台柴禾,酒水工具调料,蔬菜水果,活着的鸡鸭鱼,更有整只羊,半扇猪肉,几十斤牛肉等等…… 昨天陈宣和得味楼商量的是他们那边一应全包,加上工钱一共二百两,在阳县这种小地方已经算是无比豪奢的了,虽没法和高家那样的比,但平民百姓简直想都不敢想,而且陈宣如今本身就是小门小户的寻常人家来着。 “之前耽搁了点时间,诸位久等了”,陈宣赶紧上前招呼道。 得味楼这次带队的大厨上前姿态放得很低说:“陈公子客气,我们也是刚到” 点点头,陈宣伸手一引道:“随我来吧,接下来就麻烦诸位了” 随后他们穿过小树林中的小径来到陈宣房子这里,得味楼的人在取得陈宣同意后便在房子边上的空地忙碌起来,架灶台的架灶台,摆桌子的摆桌子,处理材料的处理材料,俨然有着相当丰富外出办席的经验。 而苏柔甲则指点高家下人把搬来的东西拿到相应的房间,待到高家下人放下东西离去,她又亲自整理存放,忙得不亦乐乎。 反倒是陈宣无所事事起来,干脆去凉亭晒太阳,顺便等着客人上门,苏柔甲别看忙得脚不沾地,时刻都关注着自己老爷呢,居然还抽空给陈宣泡了壶茶过去,后继续忙活去了。 日上树梢,得味楼的厨子都开始备菜了,暖阳下夏乏的陈宣都有些昏昏欲睡,入口处传来了一个开怀的声音说:“是这里没错吧?阿宣在吗?” 听到声音陈宣当即打起精神起身过去相迎道:“邓少爷,没错,就是这里,快快有请” 第一个来的是邓凌峰,当初的‘阳县五虎’之一,他带来了两个随从,抱着礼盒。 七年过去,邓凌峰已经是身高近两米的昂扬个子,身形魁梧,一身肌肉撑得衣衫紧实,浓眉大眼顾盼之间眼神颇有威势,脸颊还有一道小小的刀疤,想来这些年开始接管家业四处走镖没少经历。 “哈哈,阿宣,好久不见,昨晚接到你请帖我可是激动得一宿没睡,你的变化真大啊,我险些都认不出来了,还叫什么邓少爷,不嫌弃叫我一声邓大哥即可”邓凌峰上前拱手道。 跑江湖几年,他完全成熟圆滑了,陈宣心头唏嘘道:“邓少爷说哪里话,当年还多亏几位少爷照顾呢,回来一直在忙,未能登门拜访还请见谅,快请这边坐,来就来吧,吃个便饭,带什么礼物”,说着又对苏柔甲招呼道:“柔甲看茶,这位是邓少爷” “好的老爷,见过邓少爷”,苏柔甲应了一声行礼就忙碌去了。 邓凌峰迈步跟上与陈宣并肩而行道:“得知阿宣乔迁之喜,怎能空手而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莫要嫌弃就好” “如此一来,我若多买几处房子,岂不是每次都能收礼?别说,不失为一条发家致富之道呢”,陈宣打趣道。 邓凌峰豪气干云说:“阿宣你若是请,我自当每次都携礼登门” 把他带到客厅落座,苏柔甲上茶来,陈宣寒暄转移话题道:“邓少爷这些年来还好吧?” “嗨,瞎忙活,一年到头基本上都是风里来雨里去,没几天清闲日子,经历了不少,方知曾经在学堂的时候是多么的快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邓凌峰摇摇头道,一言带过七年的生涯。 陈宣追忆道:“是啊,想当年几位少爷在学堂蹴鞠的身影,那些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昨日” “你们呢,一去七年,北方的水,可比我们南方养人?” “都一样,在书院七年,忙着读书,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闲聊片刻,又有人来了,陈宣起身道:“邓少爷你先坐会儿,或者四处逛逛,我先去招呼一下,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阿宣自去便是,不用管我,你这地方美得很,我得好好看看” “邓少爷莫要见外,随意即可” 随后陈宣迎向入口,这次来的是罗泰运,也带了礼物,几年不见他居然瘦下来了,别说还挺俊朗的,相比起邓凌峰来说,穿金戴银的他纯一个遛鸟斗狗的富家公子。见面后他便开怀道:“阿宣,这段时间两次去景明那边都没见你,居然悄悄打造了这样一个好地方,入口写着桃源居,当真地如其名” “寒舍简陋,附庸风雅而已,罗少见笑了,这边请”,陈宣拱手邀请道。 罗泰运笑道:“阿宣谦虚了不是,你这地方,若是换在大城市,那简直千金不换呐” 他家是做生意的,张口闭口把钱挂在嘴边也正常,每个人的出身和经历,是会潜移默化影响一个人性格和说话方式的。 “死胖子现在才来,我都到好一会儿了,等下可的好好喝一杯”,不远处的邓凌峰招呼道。 他俩这些年都在阳县,经常见面,从小的关系不曾改变半分,就连称呼都没变,更加随意了。 “怕你不成,等下喝死你”,罗泰运挥手道,旋即对陈宣说:“阿宣你别管我,招呼客人便是,我去找老邓算账,上次他欠我的酒钱还没还呢” 随后看他快步过去,和邓凌峰勾肩搭背,陈宣估摸着他俩这些年没少一起狼狈为奸饮酒作乐。 接着又有人来了,如今阳县的县令舒耀忙里抽闲便装携礼登门,当年他在学堂几乎和每个人都打过交道,自然是认得邓凌峰他们的,与陈宣寒暄后去和罗泰运他们打招呼追忆往昔。 随后是高家二少爷高景浩,他虽已经娶妻生子搬出了高家自立门户,但还住城里,高家给他分了些产业自力更生,曾经陈宣在高家和几个少爷小姐关系都不错,他也在邀请之列,其他未成家的少爷小姐就没必要了。 陈宣作为他大哥曾经的伴读书童,如今自立门户,高景浩虽不知缘由,但心头明白陈宣和他大哥的关系比他们兄弟还好,自然也是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的。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或许是成家立业长大了,或许是有意拉近关系,寒暄后高景浩由衷道:“恭喜宣哥儿了,当初在家里,那么多人只有你真正把我当少爷,其他的表面恭敬,其实心里并未把我们太过当回事,以后定要多多走动走动才是” 这话可不兴说啊,传出去会得罪一大帮人的,尤其是何管家那样的,心头不悦你还过不过了? 但事实是高门大户背地里一些鸡毛蒜皮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尤其是少爷小姐们随着长大,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么一大家子,真要做到一团和气是不可能的,只是家里面的事情就不能拿到外面去说了。 陈宣不是外人,当初他还小,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自然牵扯不到他,他也在刻意回避,对每个人都和和气气,当好自己的书童就是了。 “少爷能来让我这里蓬荜生辉,这边请,喝杯茶水,以后自当多多走动”,陈宣没接他的话,高家对他有恩,但他如今都已经脱离高家了,自然不会再过问高家内部的事情。 高景浩也不继续,笑道:“宣哥儿你这地儿真心不错,我可得好好逛逛” 笑了笑,陈宣见他闲逛去了,收回视线,大概明白,高景浩怕是心里有点不平衡了,毕竟那么大的家业,他才分多少点?尤其是随着他爹的官越做越大,但他能怎么办,身为庶出,只能忍着,最多关起门来抱怨两句。 大户人家啊,风光是风光,但兄弟多了,具体到个人,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随着时间推移,都是一个爹生的,难免会有各自的想法,莫说大户人家,哪怕平民百姓,亲兄弟时间久了都难免有隔阂,尤其是成家后枕头风一吹,啧,就很真实…… 快到中午的时候,又有大一群人到来,是高夫人高景明他们。 随行的还有当年一起去北方的耿宏赵二河小彩等人,此外陈宣还看到了冷冰何管家,玉山先生也一起来了。 这些人的到来,陈宣乔迁邀请的人已经到齐了,原本还想邀请周林田雪玉的,他们如今已经不在阳县,只能作罢。 而随着他们一同到来的,还有足足三大车礼物,自然是高家送给陈宣的,甚至还敲锣打鼓,更是带来了一个戏班。 高景明说要给陈宣热闹庆祝一下,这是一点都不待含糊的啊。 “见过夫人,少爷,先生好久不见,何管家,冷姑娘,耿叔……,快快有请”,陈宣赶紧上前挨个行礼道。 高景明推着玉山先生说:“阿宣,我给你弄了块匾额,亲自写的桃源居三个字,待会挂上看看满意不满意” “多谢少爷,费心了”,陈宣感谢道,要知道高景明可是大才子,之前在北方的时候,他的润笔费都炒到百两银子了,可很多人拿着钱都找不到门路,可见他的字有多么值钱…… (本章完) 第293章 请求 第293章 请求 “一晃十多年,小宣都这么大了,当年的孺子已然出落得一表人才,平时还不觉得,而今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玉山先生看着陈宣半是欣慰半是感慨道。 曾经他们初去玉山学堂的时候,那时玉山先生就已经三十出头,而今已快半百,青丝已有白发生,当真是时间不由人。 陈宣弯腰道:“先生才不老,正是当打之年,育才无数令人钦佩,反倒是学生让先生失望了,未曾在科举上有所建树,汗颜” 当年在玉山先生手下学习,陈宣也是有童生功名的,虽然有点拿不出手,而今脱离高家,先生当面自然要称学生的。 笑了笑,玉山先生说:“人各有志,科举并非唯一出路,小宣又何必自谦,以你之能,若能奋起,自当有所一番作为” 陈宣心说问题是我胸无大志啊,只想躺平摆烂,但这话可不敢说,否则玉山先生抽出戒尺打手都只能受着,不着痕迹转移话题道:“先生抬爱,快快有请,敢问先生,玉山上的可还如当年那般缤纷?” “比当年更加缤纷了,且山上的欢声比当初更胜”,玉山先生开怀道。 其实他一直都在山上默默播种耕耘,从他开办玉山学堂至今,二十多个年头过去,已然初见成效,哪怕收获寥寥,却非颗粒无收! “一别多年,抽空得去山上一览当年旧景,还望先生允许”,陈宣拱手道。 他说:“自无不可,玉山学子随时皆可回去……” 一行人走向小楼,高夫人打量周围,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欣慰道:“还担心小宣过得不好,这一看是个会享受的,闹中取静,环境优美,让我这老太婆都有些羡慕了” “多谢夫人关心,附庸风雅罢了,虽简陋了些,却也看得过眼,若得闲,随时恭候夫人过来,让我尽尽晚辈的心意,只望夫人莫要嫌弃”,陈宣放低姿态道。 轻轻拍了拍陈宣脑袋,高夫人埋怨道:“你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说什么嫌弃不嫌弃,我来你别嫌我烦就好了” 这等亲密举动,她是真把陈宣当晚辈了,让远处的高景浩都羡慕不已。 陈宣赶紧赔罪道:“怎敢怎敢,夫人能来求之不得呢” 来到客厅,陈宣恭敬请他们落座,苏柔甲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若非有这小丫头,陈宣都有点应付不来,那就怠慢长辈和客人了。 随着他们的到来,四处游览的舒耀等人赶紧过来行礼,不管是对高夫人也好,玉山先生也罢,一个个都毕恭毕敬。 高夫人身份尊贵,还是长辈,而他们也在玉山先生手下接受过教导,丝毫不敢失礼。 寒暄过后,高夫人目光扫视他们,一个个都长大成人了,笑道:“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难得相聚,自当好好亲近亲近,小宣这地儿不错,我得好好看看” “嗯,你们去吧,想来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定然放不开,都不是外人,随意些即可”,玉山先生也开口道,虽是客,但作为长辈自然有说这话的资格。 陈宣回头对高景明他们说:“少爷,舒兄,邓少……,你们且去作乐,等下开席我让柔甲通知你们,我陪夫人先生他们说说话” 作为此间主人,陈宣怎能丢下长辈跑了。 高景明也不见外,招呼道:“也好,凌峰,胖子,舒兄,还有小浩……走走走,阿宣这地方宽敞,我们去蹴鞠,我带来了,不知多年过去你们的技术有无落下,今日得好好切磋一下,先说好,不能施展武功啊” “怕你不成,我可是偷偷苦练多年”,罗泰运笑道。 邓凌峰则兴致勃勃说:“当年就数我蹴鞠最好,今天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长进……” 随后几个年轻人给长辈告罪一声玩乐去了,算是难得的放松,随后何管家冷冰耿宏他们也请示过后四处游玩闲逛。 高夫人她们的安全方面压根不用担心,有陈宣和冷冰这两个先天高手在周围呢,除非找死才敢跑来欲行不轨。 看着他们在草坪上喜笑颜开玩乐,玉山先生收回视线笑道:“一如当年啊,只是他们都长大了” “是啊,很久没见明儿他们这般快活了”,高夫人也颇为感慨道。 陈宣说:“夫人,先生,你们难得来一趟,不如我带你们四处逛逛吧” “也好,小宣这里还是第一次来,得看看是否缺什么,过后让人送来”,高夫人起身笑道。 陈宣连忙道:“多谢夫人关心,什么都不缺的”,说着上前给玉山先生推轮椅。 “那可不一定,小宣如今你一个人过日子,粗心大意,我这当长辈的可不得给你把把关”,高夫人摇摇头道,全是关爱之心。陈宣推着玉山先生陪高夫人在周围闲逛,有丫鬟陪着,玉山先生打量周围道:“小宣这里的确不错,待过个一两年,不比玉山差,尤其靠近市井,多了些喧嚣,不像玉山放假后就显得冷清” “先生过誉了,这里自是比不上玉山的,只是个住处而已,哪有玉山上的墨香来的怡人”,陈宣谦虚道。 渐渐的他们避开了高景明等人的视线,陈宣大概明白,玉山先生他们是有话要说的,刻意为之。 果不其然,在稍微偏点的地方,玉山先生道:“小宣,听明儿说,你们在流玉学院曾觅得一种可做粮食的作物,高产便于种植,上报后却了无音讯对吗?” “回先生,确有此事,发生后少爷便一心扑在学习上了,但对农事并未放弃”,陈宣点点头道。 闻言玉山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愤慨和无奈,摇摇头叹息道:“他们怎能如此啊,利国利民之物,却因荒唐的理由而压下,当真可笑又可耻” 玉山先生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豪门了,当初书院先生明言,那些世家豪门之所以压下木薯的推广,理由是老百姓吃得太饱想得就多,对家国稳定不利,想想都可笑。 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老百姓吃饱了,有了更多精力,是会威胁到他们高高在上地位的。 区区木薯自然威胁不到他们,可若是十件百件木薯之类的事情呢? 盘子只有那么大,老百姓富足了,就有精力伸手要更多,唯有在温饱线上挣扎,才能体现出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民间疾苦,他们偶尔手指缝漏一点施舍,才能真正彰显仁义大德啊。 这话陈宣没接,根深蒂固的事情,他一个人再厉害也掀不动,不是砍一两个人的事情,分明是与全世界作对,只得道:“当时少爷受了委屈,对他打击很大,后来少爷也明白过来了,对我说,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用江湖上的话来说,唯有武功才能打败武功,当和‘他们’站在同样高度的时候,就有资格着手清扫毒瘤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明儿比我看得明白,当初我若能想到这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但这条路太难了,而且万般凶险,稍不注意满盘皆输不说,到时若无法保持本心,便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玉山先生惆怅道。 高夫人听得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坚定道:“不管明儿将来想做什么,我这个当娘的都支持,大不了回乡下种地!” “少爷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试试,万一成功了呢,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陈宣笑了笑道,心说即使不成功,保他个全身而退还是没问题的。 深吸口气,玉山先生摇摇头道:“太难,太凶险” 稍作沉吟,他又道:“明儿如今的情况,和我当年很相似,州试过后就要启程前往京城秋闱,我担心他会重蹈我的覆辙,所以小宣,到时候我希望你能陪他走一趟,护他周全,可以吗?” “先生说哪里话,应该的,在此我向你们保证,去京城一趟,少爷不会少一根汗毛”,陈宣认真道。 高夫人闻言冲着陈宣一礼说:“那就拜托小宣了,若事不可为,自身安全为重” “夫人切莫如此,折煞我了”,陈宣赶紧避开不敢受。 此事就这么定下,适可而止谁都没再提。 玉山先生也好,如今的高景明也罢,都看不惯某些人吃人的嘴脸,想要有所作为,哪怕明知前路布满荆棘亦要一往无前,将来若得些许成就也算成功。 一段时间后苏柔甲寻来,见礼后问:“老爷,宴席已经好了,何时开始?” “让大家入席上菜吧,我们随后就到”,陈宣吩咐道。 苏柔甲应声离去。 陈宣又对玉山先生和高夫人说:“夫人,先生,走吧,开席了……” 这顿乔迁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傍晚,有高家带来的戏班表演,推杯换盏吃得好不热闹,宾主尽欢,除长辈之外,陈宣他们几乎都喝醉了。 待到曲终人散,陈宣也开始了自立门户的生活。 把所有人送走,醉眼朦胧的陈宣看了京城方向一眼,暗道几个月后陪高景明去一趟,希望一切顺利吧。 随后他就恢复了清明,搓了搓手嚷嚷道:“柔甲柔甲,今天咱们都收了多少礼啊?” 苏柔甲则有些茫然惊恐道:“老爷,咱们可能发财了……” (本章完) 第294章 叉会儿腰 第294章 叉会儿腰 “怎么说?”陈宣苍蝇搓手激动道,其实心里压根没在意,主要是想逗逗苏柔甲。 她明显处于震撼之中,脑袋发蒙道:“我也不知道,东西太多了,高少爷家里送来了三车礼物,其中一车绫罗绸缎麻布匹皮革毛皮,又一车金银珠宝玉石玛瑙珊瑚翡翠药材之类,还有一车琴棋书画笔墨纸砚,然后还有罗少爷送的香油香料两百多斤以及礼金三百两,另外县尊大人送了三百年人参一株外加百两礼金,更有邓少爷……,太多太多了,堆了两间屋子,老爷,这得值多少钱啊?” 小丫头着实被惊住了,整个人都处于恍惚之中,单单是今天收的礼物,那是她做十辈子的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陈宣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小丫头格局太小,哪怕他还没亲自过目,今天收的礼物价值应该超过十万两了。 多吗?着实不少,但对陈宣来讲,心头连点波动都没有。 或许在苏柔甲看来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财富,然而对高家那样的门楣来说,不说九牛一毛吧,但也就毛毛雨了。 其中九成九都是高家送的,一来是将陈宣真的当做晚辈看待,再则,他这样一个年轻的‘先天高手’值得如此投资。 若非知道陈宣懒得操持琐事,高夫人甚至都想送他一些田产店铺。 总之相比起来,高家那些庶出少爷怕是都没这待遇。 反正几乎都是些俗物,看似价值巨大,实际上啊,估摸着加起来都比不上高景明脖子上戴了多年的蛟龙角项坠。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单是这份长辈的关爱就远超礼物本身了。 陈宣继续逗她,双手叉腰一副自己牛逼坏了的样子嘚瑟道:“怎么样,你家老爷我厉害吧,搬个家,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赶着趟的来给我送礼” “老爷你是这个”,苏柔甲脑袋晕晕乎乎的竖起大拇指。 摆摆手,陈宣一副压不住嘴角的表情随意道:“这算什么,以后啊,把老爷我伺候好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用不用,我吃很少的,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可不敢糟蹋老爷的钱”,苏柔甲赶紧摆手。 陈宣顿时不乐意道:“老爷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钱没了再挣就是,跟着我还不能过好日子,以后我如何抬头做人?” “啊……我……,对了老爷,之前何管家帮忙整理了一份礼单,我这就拿给你看”,苏柔甲不知所措,干脆直接转移话题,然后很快就拿来一份册子递给陈宣。 然而他看都不看一眼,摆摆手说:“你收着吧,心头有数就行,以后老爷我需要什么问你要就是了,我去那边躺会儿吹吹晚风,你把东西全都搬库房去分门别类放好即可” 丫鬟可不就是用来使唤的,陈宣才懒得费那个劲,其实主要的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让苏柔甲逐渐适应以后的生活,慢慢给她把格局打开,别以后丁点小事儿都一惊一乍的。 苏柔甲当即傻眼了,眨眼道:“啊?我?不是,老爷,咱家哪儿来的库房啊?” 也对,小丫头初来乍到还不清楚情况,陈宣拍了拍脑门说:“库房啊,自然是有的,跟我来,仔细看仔细记住,以后咱家库房可就交给你保管了” 说着陈宣在苏柔甲茫然中来到一楼靠左的一间屋子,当着苏柔甲的面,伸手放在了一个固定在地上的铜鹤烛台脑袋上,左拧一圈右拧两圈,如此一来铜鹤烛台的脑袋复位了,仿佛没动过一样,接着他又在一块青石地板上轻轻一踩,原本看似严丝合缝的地面便裂开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完了陈宣回头看着一脸惊愕的苏柔甲道:“记住了吗?这就是进入咱家库房的方式” 高家大匠的师父曾经可是有过修缮皇宫的经历,区区机关术自然不在话下。 其实对陈宣来说,完全没必要搞这些玩意,但是一些贵重物品总得有个地方放不是,到处乱摆也不是个事儿。 “老爷我没太记住”,苏柔甲不好意思道,脑袋依旧是懵的,这一天多的经历对她冲击力太大了,简直颠覆了认知。 对此陈宣无所谓道:“没事,过后我多教你几次就可以了,去点根蜡烛来,我带你进去看看” “好的好的”,苏柔甲迷迷糊糊道,很快点燃一根蜡烛过来。 再黑的地方陈宣都看得清,主要是为了照顾苏柔甲,带着苏柔甲进入地下库房的时候,陈宣严肃嘱咐道:“柔甲你认真记住,以后每次下来,都要在这块石头上敲三下,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记住了吗?” “老爷我记住了,可是为什么啊?”苏柔甲不懂问。 陈宣带路说:“因为里面有杀人的机关暗器,很危险的,为了防盗”“哦,可是老爷,你现在没敲啊,不怕吗?”苏柔甲小心翼翼的跟上道。 笑了笑,陈宣说:“我是为了提醒你,现在里面空空荡荡的,机关都没启动呢,过后我教你如何启动,可不能告诉别人啊” “怎么可能告诉别人,我死也不说”,苏柔甲保证道。 陈宣回头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道:“说什么傻话呢,真到了生死关头直说就是,小命要紧,区区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 苏柔甲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喃喃道:“老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个屁,老爷我可是要把你当牛马使唤的,你若因为一些身外之物丢了小命,老爷我上哪儿找第二个去?”陈宣撇撇嘴道,他可没兴趣赚人家小姑娘的感动。 苏柔甲哦了一声嘀咕道:“本来就是给老爷当牛做马的嘛,不应该的吗,我的小命才值几个子,哪儿能比得上老爷的财富” 陈宣就当没听见,心头却是一叹,这人世间呐,其实最不值钱的就是命了。 沿着通道斜着向下,地下二十多米处有一扇两米高的厚实铁门,严丝合缝没有钥匙孔,特殊方式打开,陈宣手把手的教苏柔甲,确定对方记住了才打开铁门。 门内是一个高一丈长五丈宽三丈的地下室,沿着墙壁有一圈架子,只是如今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让她把蜡烛固定在门口烛台上,陈宣说:“诺,这就是咱家仓库了,等下你把觉得贵重的东西都搬进来放好,不那么重要又经常用到的就放外面的房间吧” “好的老爷,我记住了”,苏柔甲打量这里点头道,心里却是有点怕怕的,因为之前老爷说库房隐藏了杀人的机关暗器,可她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都能看得出来的话,那简直就是对高家大匠技术的侮辱了。 苏柔甲既然已经了解了,等下还要进出搬东西,陈宣索性也就不关上了,转身走向外面说:“以后库房就交给你保管了啊,老爷我懒得很,反正以后需要什么就伸手问你要,尤其是钱,以后出门多带点,老爷我钱大手大脚惯了,别到时候掏不出钱来我会揍你哦” “嗯嗯,我记住了老爷,那以后出门带多少钱啊?”过惯苦日子的苏柔甲也不知道平常带多少钱才能满足老爷的开销。 陈宣随意道:“越多越好,算了,给你个数,最少千两吧,你家老爷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当傻子” “哦哦,我知道了”,苏柔甲暗自咋舌道,老爷出个门就要带那么多钱,千两啊,我几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吧,得养多少鸡鸭鹅才行? 不知道她心头在想什么,陈宣又道:“对了,厨房那边还有个地窖,准确的说是个冰窖,没这里大,进出也不麻烦,我带你去看看,以后蔬菜肉类的就放冰窖存放,省得放外面坏了” “啊?还有冰窖啊,这天气哪儿来的冰?”苏柔甲愕然道,心说昨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可似乎对老爷家里还不够了解。 陈宣当即乐道:“你管他哪儿来的,有就是了,别说,大匠手艺了得,保温措施及其到位,里面的冰哪怕三伏天都不待融化的” 苏柔甲无法想象这是何等手艺,不过她要是能搞明白的话,也不至于混到当丫鬟的份上了。 随后陈宣带她看了看冰窖,完了说:“行吧,就这样了,你自己规整规整,东西该放哪儿放哪儿,我就不过问了,老爷我懒骨头犯了,得去躺会儿,如果东西太多收拾不完就明天继续,别给自己累坏了” “好的老爷,你是要去凉亭那边躺着吹晚风吗?我给你先泡壶茶拿个毯子吧,省得着凉了,然后再来收拾”,苏柔甲点点头道。 陈宣踱步过去说:“行,随你” 来到凉亭躺椅躺下,吹着夏日晚风,听着虫鸣鸟叫,尤其还有个小丫鬟忙前忙后,这小日子啊,美滋滋。 其实除了苏柔甲了解的那些之外,陈宣还打算在家的下面深处弄个更大的地下空间,方便以后炼丹炼器操作,这就没必要告诉苏柔甲了。 陈宣以后打算教她几手,就看她能学多少了,反正陈宣懒,苏柔甲学会武功,以后若是遇到些小麻烦就让她处理,乐得清闲。 原本陈宣还想打算给她吃点丹药改善体质以及美容养颜之类的,想想还是算了,天然的才好…… (本章完) 第295章 得支棱起来 第295章 得支棱起来 吹着初夏夜的晚风盖着薄毯入眠真心舒服,未知处传来虫鸣鸟叫,夜晚宁静祥和。 月上树梢,微风下树影婆娑,陈宣是被苏柔甲轻轻摇醒的。 他伸了个懒腰道:“柔甲忙完了?” “没呢老爷,东西太多,还没规整一半,夜深了,已经烧好洗澡水盛浴桶,我先伺候老爷沐浴更衣休息吧,外面露重,以免生病了”,苏柔甲柔声道,说话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 真是个贴心的小丫鬟,陈宣起身道:“行吧,伺候就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你也早点洗漱休息” “可是老爷,伺候你是我的职责呀”,她目光一黯低头道,有一种被嫌弃的不安感。 习惯性轻轻弹了她一下脑瓜崩,陈宣笑道:“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实不相瞒,以前老爷我也是给人当下人的,洗漱之类一直都是自己来,有人在边上反而浑身不自在” “可是……” 陈宣摇摇头打断她说:“别可是了,老爷的话都不听了?” “好的老爷”,苏柔甲只得乖乖听话。 来到浴室泡浴桶里,陈宣只觉浑身舒坦,门外传来苏柔甲忐忑的声音问:“老爷,水温还合适吗?若是凉了我给你添热水,热了我给你添凉水” 讲道理,有这样一个贴心丫鬟是真的挺享受,然而陈宣着实有些不习惯,只能以后慢慢适应了,这样下去自己要被惯坏的。 “挺好,你也去休息吧”,陈宣闭眼懒洋洋道。 门外的苏柔甲没动,说:“我就在这里候着,随时给老爷添水” 还挺固执,陈宣心头好笑,道:“你要实在闲不住,干脆去翻两亩地得了” “啊?可以种地了?好的老爷,咱家好像没田地,就在房子周围的空地可以吗?”苏柔甲顿时来了精神。 不是,你来真的? 陈宣当即哭笑不得道:“开玩笑的,大半夜翻什么地,累死你也翻不完两亩,你可消停点吧” “哦,那我还是在门外候着吧”,她居然还有点失落。 算了,随她去吧,陈宣也懒得说什么,小姑娘初来乍到,若不让她积极表现她反而不安,待到时间一久,熟悉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就没类似的事情了。 沐浴一番,陈宣换了身衣服,神清气爽开门,小姑娘还杵在门口寸步不离。 “我要休息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陈宣嘱咐一声上楼去卧室。 昨天高景明送来的家居都是好东西,被子被褥都是羽绒的,这时代值钱得很,躺下像是躺在云端,能陷进去半个身子。 楼下苏柔甲见陈宣进了卧室关门,熄灯了才收回视线,随后挽起袖子开始干活儿。 借着蜡烛的光芒,她先是去把浴桶内的水倒了,然后冲洗一番,后又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随后还将陈宣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晾着。 做完这些,她才在另一个房间打水洗漱沐浴,再次收拾好,关好门窗回屋熄灯休息,就在陈宣隔壁。 ‘真是个勤劳的小姑娘,简直闲不住,我若不让她睡觉,她估计能一直干活儿把自己累晕为止’,听到外面的动静陈宣心头感慨道,直到隔壁传来苏柔甲均匀的呼吸声这才闭眼入眠。 他这老爷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原本陈宣就习惯性早起,然而苏柔甲比他起得更早。 隔天一早,天边才蒙蒙亮,听到陈宣起床的声音,小丫头就端来热水和洗漱用品,询问后进屋给他洗漱梳头。 过程中她说:“老爷,早餐我已经做好了,昨天老爷喝了很多酒,我就弄得清淡些,米粥咸菜还有豆浆油条,等下我给你端上来还是下去吃?” “你什么时候起来开始忙活的?”陈宣愕然道。 苏柔甲赶紧说:“回老爷,一个时辰前吧” “我想想啊,你昨天睡得晚,今早又一个时辰前起来的,岂不是说你一晚上就睡了两个时辰?这可不行,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以后每天至少给我睡满四个时辰,别给我找理由,不听话我就给你卖了,换个听话的丫鬟”,陈宣一脸严肃道。 抿了抿嘴,苏柔甲本想说什么的,但话都被陈宣说死了,只得道:“好嘛老爷,我听话就是了,你不要卖我好不好” “嗯,这就对了,等下先不吃东西,你随我到院子里活动活动,对身体好”,陈宣点点头道。 尽管苏柔甲觉得自己不能闲着,但老爷都这么说了,只得乖乖听话。 随后两人来到院子里,陈宣说:“你就站我边上,我怎么说怎么做你跟着照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 笑了笑,陈宣便开始教她静气养身功,他教得认真,苏柔甲也学得认真。 小姑娘没有武学基础,陈宣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静气养身功虽然一般人练一辈子都练不出什么名堂,但打基础还是不错的,可以拉伸筋骨调理气血精神。 一来就上强度只会害了她。 自始至终陈宣修炼都没嗑药,当初喝的三宝汤那是药膳,不算嗑药,陈宣打算给苏柔甲安排上,反正他是不会给苏柔甲走嗑药流的,是药三分毒,过分依赖到头来有害无益,也会限制成长高度。 虽然他也没指望苏柔甲有多高的成就,但靠自己修炼得来的才是最好的。是以哪怕美容养颜类的丹药都不打算给她吃,那岂不和医美差不多了嘛,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靠外物有违自然之道。 而‘自然’本就是陈宣自己的道,当然要贯彻下去,这也是他如今的修行方式,顺应自然,坚持本心,精神意志无声无息的在提升,只是这玩意没法像内力真气那般用准确的方式来形容,提升了就提升了,唯有自己知道。 别说,高夫人的眼光是经得起验证的,其他方面有待考证,但苏柔甲的武学天赋真心不错,抛开曾经高景明的蛟龙角项坠加成,她的武学天赋大概和高景明差不多吧,专心武学,一二十年估计先天有望。 朝阳升起,陈宣也结束了教学,仅仅几遍下来,苏柔甲就将静气养身功学得七七八八了,虽然这玩意简单,但她的记忆力着实比陈宣当初要好,须知当初陈宣学这玩意可是了好些天来着。 陈宣的武学天赋用老刘的评价来说是亘古未有,但他当初的记忆力着实够呛,也就普通人水平。 嗯,那是当初,如今他踏足宗师境界,精神意志方面的修炼都持续了一年多,日益提升的精神让他开始长脑子了,毕竟都这个层次了,若没个强大的脑子哪儿能匹配得上这等境界的反应。 然而长脑子并不等于智商,最多就是记忆力接收信息的速度和反应力提升,学问方面不行就是不行,就没法搞,文武双全他是别想了,学问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程度单纯的记忆力是不行的。 相当于cpu性能的提升,并不等于电脑本身就能造出软件来,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大概就是这意思。 “行了,今天就这样,以后每天早上都跟着我练,走吧,吃早餐去”,陈宣招手道。 活动一番苏柔甲也没什么感受,毕竟养生功小孩儿都可以练,对身体没什么负荷,她好奇问:“老爷这是在教我武功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算什么武功,活动身体的,你不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吗” “不觉得,敢问老爷,练了这个有什么用?” “拉伸筋骨提升精气神……好吧,严格说来并没太大作用” “那还练它干啥” “让你练就练,哪儿来那么多事儿” “哦……” 来到餐厅,苏柔甲很快去端来温着的早餐,虽然清淡了些,但还挺丰盛,陈宣坐下道:“一起吃吧,咱家没那么多规矩” “不行的老爷,若被外人知道,会觉得我没礼数,是会给老爷丢脸的”,苏柔甲摆手道。 陈宣不以为意说:“爱谁谁去,咱家不讲究那些” “老爷你就饶了我吧,求你了好不好”,苏柔甲死活不肯坐下一起吃。 见此陈宣也不强求,随她去吧,但却道:“以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别给我犟,以前老爷我在高家也是这待遇” “好吧,多谢老爷,可我只是丫鬟,能一样吗……” 啧,让她吃好的,反而还像受委屈了一样,陈宣就当没听见。 饭后陈宣在周围溜达消食儿,苏柔甲跟个勤劳小蜜蜂一样忙上忙下,洗碗刷筷扫地擦桌,然后继续规整昨天剩下的东西,完了她见老爷没其他吩咐,居然找到一把锄头开始翻陈宣预留的菜地了。 昨天还有人送农具的吗?应该有的吧,大概是高夫人她们一并送来的,还真是周到。 可苏柔甲越是有做不完的事儿,陈宣反倒开始迷茫起来了。 以往在高家,虽然平时也没多少事情,可到底有份工作,不至于陷入迷茫之中,如今一身轻松了,突然就觉得人生仿佛失去了方向。 ‘嘶,这种状态,该说是矫情呢,还是说人都他喵贱?’ 陈宣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算了,既然都打算摆烂养老,那就去睡个回笼觉吧。 一连这样无精打采的过了两三天,陈宣不禁仰天长叹,这摆烂也是个技术活啊,反而浑身不得劲了。 这天他打起精神,对菜园子种菜的苏柔甲说:“柔甲你停一下” “老爷有什么吩咐?是要出门吗?也是,都在家待几天了,我洗漱洗漱就来”,她当即丢下手里的活儿起身道,对她来说天大地大老爷最大。 摆摆手,陈宣说:“不是出门,你去给我取点金子几两银子和几斤铜钱来,有用” “好的老爷”,苏柔甲听话离去,心头嘀咕既然不出门拿钱干啥。 陈宣让她拿金银铜钱不是为了消费,而是打算弄点小玩意,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了,要不然估计得陷入哲学三连无法自拔。 而他打算做的小玩意,其实就是几个铃铛,谈不上炼器,但也沾点边,算是基础中的基础吧,就像以往炼丹之前的制药一样,但他要做的铃铛,也算是布阵材料,但距离阵法又有一定差距,大概机关术之上阵法未满吧。 不能迷茫下去了,得支棱起来,炼器也好,阵法也罢,是时候开始一点点摸索尝试了。 前几天他也不是纯粹宅家思考人生,家下面的地下深处他可是掏出了老大空间的,没让苏柔甲发现,不是不信任她,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现在她接触的还少,那等举动以免吓到她了,小丫头的接受能力着实有待提高。 至于怎么掏的,大宗师神不知鬼不觉掏个地下空间还不简单,隔空将地下一片区域震成沙尘,开个小孔牵引出来丢远就行了,相当于把大象塞冰箱里一样的简单三个步骤…… (本章完) 第296章 太难了 第296章 太难了 金银铜三种材料到手,让苏柔甲自己去忙活不要过来打扰,陈宣便着手开始制作铃铛。 先是抓了一大把铜钱,掂量了下,大概一斤左右,旋即另一只手张开,略微刺眼的光芒闪烁,掌心升腾一朵蓝焰的火苗,眨眼变大直至乒乓球大小才停下。 这一幕看似神奇,却也不过只是宗师境界运转真元施展武学的粗浅运用罢了,丝毫不足以体现这等层次的非凡之处。 但别小看这么一点蓝焰的火球,当初刘震威那样的先天高手挨着就要被烧成飞灰! 而且它散发的惊人热量也被陈宣控制在了手掌上方不大的区域,周围空气都在扭曲宛如浆糊,这等热量若不加以控制,任由肆虐,所产生的高温足以让周围燃烧起来。 宗师境界的手段,哪怕再随意,对于这个境界之下的人来说都无比恐怖,若不加以控制就是一定范围内的灾难,尤其结合自身武道意志施展后还有残留的话,一段时间内那片区域都将无比危险。 这也是为何江湖上几乎看不到宗师强者动武,先天才是主流,更多的则是后天境界的舞台,动不动就是大范围破坏啊,堪称移动天灾。 踏足宗师,精神意志结合真元,施展手段圆转如意,能精准控制手段的威力和范围,那看不到摸不着的精神意志才是关键,能做到常人难以理解的非凡之处。 就比如当下,陈宣掌心那一枚小小的火球,若非精神意志随心控制,他这刚建不久的家估计就得被一把火烧成灰了。 陈宣会的武功很多,冰寒炙热闪电等等诸多特性的武功都会,泽元诀修炼来的真元以不同的行功路线运转就能施展出相应的武功来,而这枚火球,只是其中一门叫做七转炎阳掌的粗浅运用。 这门掌法一共七层,对应七转,每提升一层威力都相差巨大,而今他大宗师的修为也只能施展四转以下,四转以上不是练不会,而是修为不够施展不出来。 现在他所施展的不过第一层,后天境界都能施展,但以他如今的修为,哪怕第一层都极为恐怖,毕竟武功的威力是随着修为提升而提升的,最简单的第一层,足以玩儿出儿来了,简直随心所欲。 此时他掌心那一枚蓝色火球宛如朵绽放,唯美而致命,形成一朵好似牡丹般的蓝色火焰,同时他将一斤左右的铜钱丢人其中进行煅烧,眨眼间便融化成了一团泛白亮眼的铜水,其中的杂质更是被焚烧一空。 赶紧撤掉蓝色火焰,虚托那团铜水任其自然冷却,这要是多烧片刻,铜水都要被烧没了。 当初胡峰那样的先天高手都能施展炙热武功将沙子融成熔岩,而今陈宣融个铜钱简直微不足道。 “老爷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不远处种菜的苏柔甲留意道这边光芒一闪一闪的当即茫然问。 陈宣摆摆手道:“没事,忙你自己的吧,别一惊一乍的” 她哦了一声继续忙活,也不敢问了。 ‘我太小看自己了,刚才有些没有控制好温度,威力还是大了些,接下来得注意点了’ 心头想着,过了一段时间,待那团铜水自然冷却后,陈宣就得到了一颗一斤左右的实心铜球,接着他掌心再次冒出一朵蓝色火苗,不再去直接接触铜球,相隔几寸距离,火苗散发的高温就将铜球煅烧得肉眼可见的发红泛白。 ‘虽说没有工具,但我的双手就是最好的工具’,想着他撤掉火苗,双手覆盖一层肉眼看不到的真元,将那泛白的铜球捏成了一块铜条。 随后便是对折冷却加温再对折的过程,足足持续了四十九次,那块铜条的堆叠层数已经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还不算完,待到四十九次对折后,使其自然冷却,再度加温,然后是不同角度的旋转扭曲,反正陈宣是严格按照老刘留给他的制作过程来。 如此过了个把时辰,他得到了一根布满复杂纹理的铜条,仔细观察,那些纹理有着极为特殊的排列方式,唯美又神秘。 到了这一步,他也只是制作铃铛的初步处理材料而已,原理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才初次接触炼器,甚至还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部分,压根就不理解,只是严格按照步骤来。 或是以后随着经验丰富了,自然也就理解了吧。 布满复杂纹理的铜质材料处理好,然后陈宣再次给它加热,下一步便是塑形了,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就前功尽弃只能从头再来了。 未免出差错,陈宣再度吩咐苏柔甲一声别打扰,旋即开始小心翼翼的塑形,都不敢上手,控制真元当工具隔空进行精细操作的‘敲敲打打’,严格按照脑海中的尺寸形状重量薄厚来。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待到其冷却,他得到了一个高三寸二分的铜铃,喇叭口形状,喇叭口宽两寸,内外表面都布满了及其复杂又蕴含美感的纹理。这玩意说是铜铃,内部并没有撞击部分,其实更像一个小铜钟。 看着手中的小铜铃,此时的它充其量就是个半成品而已,陈宣一寸寸打量,对照脑海中老刘留给他的细节,片刻后他往椅子上一瘫,妈的垃圾。 哪怕只是半成品,但上面很多地方的纹理都对不上,他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结果还是出了差错,这玩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继续下去卵用没有。 ‘结果忙活半天啥也不是’,陈宣都给整无语了。 他在武学方面的天赋堪称惊世骇俗,可其他方面着实让人唏嘘,比如当初炼丹,了七年时间慢慢积累,水磨功夫下来,如今也就能弄出一些中下层次的丹药,这炼器并不比炼丹来得简单,不知道多久才能摸到门槛呢。 反正他忙活半天搞出来的半成品小铃铛是废品没错了,干脆一把捏成一坨丢边上去,在这基础上连改造的必要都没有,其内部结构已经定型,还不如用原材料从新开始。 ‘要不说搞科研烧钱呢,这炼器就跟搞科研没什么区别啊,而此间的金银铜,是和金钱挂钩的’ 忙了半天啥也不是,陈宣休息休息,去吃了个饭继续,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没那个天赋就只能靠勤奋了,他还就不信区区几个铃铛都搞不出来,了不起多一段时间。 下午的第二次操作,陈宣还是将那一坨废品捡了回来,融化成铜水原材料,不能浪费了,都是钱啊,若不节省点,将来金山银海都不够烧的。 一番操作下来,他还是没能得到与之匹配的半成品,问题还是出在纹理细节方面,那玩意是真不好控制,它不是当个铃铛来玩儿的,要用来布阵,一点差错都无法呈现出应有的效果来,不过废品也有废品的用处,可以在上面练习下一步操作。 随后进行第三次,依旧不行……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洗洗睡吧,没那个天赋就只能一点点慢慢尝试纠错。 接下来的四五天时间,日常之余陈宣都在忙活这事儿,随着次数的增加,他的经验也在积累,对细节的把控更加精细,一次次的失败,让他都有些憔悴了,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乏。 让大宗师修为的他都憔悴,可想而知有多难,当然,他的天赋让人唏嘘占了大部分,炼器这种专业,分明就是从入门到入土的真实写照。 铜钱都耗费了十几斤,那都是钱啊。 太难了,但他并没有放弃,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是,否则还不如给自己埋了长草来得舒服,这也是一种对自身耐心的锻炼。 直到一开始后的第八天,他总算是弄出了一个完整的半成品,无论是尺寸纹理还是薄厚重量,都和老刘灌输给他的细节匹配得上。 但这仅仅只是半成品而已…… ‘真不容易啊,八天时间才弄出第一个半成品,而这一套足足九个,虽然每一个大小相当,但细节方面却有所不同的,头大,不过之前我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后面弄其他的八个半成品就要顺手得多了’,凉亭内,陈宣看着石桌上的半成品小铃铛心头感慨道。 这一套九个铃铛叫九音镇魂铃,成套成品可以布置成机关之上阵法未满的特殊区域,所谓镇魂嘛,死在这个区域灵魂得以安息,可不就是镇魂咯,先天之下若是误闯,不管是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怕是先天高手闯入区域,若不及时离开都有性命之忧,反正介绍上是这么说的,具体还得看最终结果。 成品布置起来的区域危险是危险,但若被人了解了缘由,解决起来也很简单,毕竟铃铛本身很脆弱,破坏掉其中一个就没效果了,用来守家或是阴人倒是不错。 当下仅仅只是半成品,还只有一个,当然无法用来布阵,陈宣将其拿到手中,手持一根细针,细针上吞吐些许锋芒,然后开始在半成品铃铛表面和内部一丝不苟的刻画起来,以细针刻画出浅浅的线条凹槽,看上去复杂而又神秘。 同样出不得一丝差错,深浅角度大小都很有讲究,好在他的手很稳,而且之前在半成品上面练习过多次,可谓一气呵成,这可比不可控的铃铛本身纹理简单多了。 那些细针刻画出来凹槽线条有两道,相互交织但又不交叉,首尾相连,布满了整个铃铛的内外表面。 ‘像是纹理又像是神秘符号,但怎么看都有点‘电路图’的感觉’ 打量着依旧是半成品的铃铛陈宣脑海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本章完) 第297章 我俩真厉害 第297章 我俩真厉害 打量片刻,陈宣将勾勒好细小凹槽纹理的半成品铃铛放下,旋即开始抽丝。 他不是蚕,自己不能吐丝,而是抽金丝银线,九音镇魂铃要用到金银铜三种材料,在此之前他只用到了铜这一种,算是主材。 一套九音镇魂铃能用来‘布阵’,制作过程也勉强称得上炼器,但却是基础中的基础,入门都算不上,最多只能说是练手积累经验,就比如陈宣当初炼丹基础的逍遥丸。 天赋有限,连基础都不会,高明的炼器造物和阵法他目前也只能抓瞎。 取出一锭银子,陈宣将其融化,伸手一引便从融化的银汁里面抽丝,细如发丝,待其冷却后就得到了一卷银线,如法炮制,金丝也得到了一卷。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很多东西都有共通之处,上辈子的科技造物需要用到贵重金属,越是高科技就越需要,而这炼器造物也是如此’ 脑袋里面冒出这个念头,陈宣再度拿起半成品铃铛,将金丝银线分别镶嵌在了之前用细针勾勒出来的凹槽缝隙中,两道首尾相连的凹槽缝隙分别镶嵌金丝银线,镶嵌完,小心翼翼控制火候煅烧整体,使其浑然一体,然后在其冷却之后,用一块玉石轻轻打磨内外表面。 待到铃铛表面光滑,陈宣拿在手中打量,金灿灿的铃铛上面布满了折叠扭曲的漂亮纹理,还有金丝银线勾勒出的线条图案,美轮美奂,分明就是一件艺术品。 莫非真应证了那句话,越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 ‘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完成九个铃铛之中的一个,但到底是成品还是废品还有待验证’ 想到这里,陈宣留意到勤快的苏柔甲因为自己没安排她什么事儿做,自个跑房子周围的树林中种蘑菇去了,于是自己去打了一盆水来。 待到盆中水面平静下来,他用一根线系着铃铛悬挂在水面上方一尺之处,尽管他自身就能让铃铛凌空悬浮,但武道手段干扰检测不出铃铛的效果来。 屈指在悬挂的铃铛上轻轻一弹,叮的一声脆响,轻灵悦耳久久不绝,在铃声中陈宣认真观察下方水面因为声波震动而产生的变化。 只一眼陈宣就微微皱眉一脸无语,水面轻微震动却是杂乱无章,不死心的他在铃声停下之后又弹了几次,哪怕调整高度水面波动都是无序状态。 如此一来他只得挠头,干脆取下铃铛拿在手中仰天长叹,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太难了,这都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发出感叹。 了七八天弄出的铃铛依旧是个废品,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精益求精了啊,可还是不行。 这种感觉,咋说呢,就好像了俩小时下的大片,关闭门窗拉上窗帘带着激动心情打开,结果他喵的是葫芦娃,这找谁说理去? 累了,毁灭吧…… 他保持那姿势不动,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柔甲关切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小心翼翼问:“老爷你没事吧?若有什么烦心事,不如打我一顿消消气?” “我怕把你打死,没事,柔甲你忙自己的去吧”,陈宣有气无力道。 她嗯了一声,留意到陈宣手中的铃铛,眼睛一亮说:“老爷,铃铛好漂亮,是你这段时间做的吗?见你一直在忙” 提起铃铛陈宣就来气,恨不得将它捏成一坨,这玩意就是个废品啊。 好歹忍住了,毕竟了那么多功夫的,陈宣依旧有气无力道:“嗯,我做的,别打扰我,我想静静,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玩儿吧” 说着顺手就丢给了苏柔甲,这玩意毛用没有,拿来干球,也就看着好看。 苏柔甲手忙脚乱的接住,生怕那么漂亮的铃铛摔坏了,想要忐忑拒绝不敢要老爷这一看就很值钱的东西,但陈宣说不想被打扰,她活生生憋回去了,随后小心翼翼的捧着离开,打算放库房去珍藏,只是在心头嘀咕静静是谁,老爷心仪的女子吗?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这个荣幸…… 好不容易弄出的成品,结果是个废品,陈宣足足丧气了半天,最后搓了搓脸再度打起精神。 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凡事一步步来,失败是成功它妈,多抄它就不信生不出个成功来。 经验都是总结出来的,皇宫不是一天建成,老太婆也是小姑娘熬出来的…… 不断给自己打气重拾信心,隔天陈宣满血复活再次开肝。 老子浑身是肝,区区几个铃铛就不信肝不出来。 有过之前的经验,还整出了废成品,接下来便是精益求精细节方面的精雕细琢了。 这还只是炼器基础啊,入门都算不上,那些高明的陈宣想想都头大。 饶是如此,在他疯狂硬肝试错中,接下来足不出户也了足足十五天才整出了第一个成品。 这前前后后耗费的金钱足够穷苦人家舒舒服服的生活几百年了,加起来大概价值千两银子吧,其中真金白银消耗倒是不大,毕竟那玩意抽成细丝,用不了多少,主要是铜钱,如果是半成品的话,还可以把铜铃融成原材料,可镶嵌了金丝银线就不行了,有那功夫剥离出来,还不如重新开始省事儿。 除了第一个废品被苏柔甲拿去库房存放之外,后面的废品陈宣偶尔暴躁就揉成一坨随便乱丢,给小丫头心疼得不行。 叮~!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铃铛悬挂在水盆上方,声波震动下,下面的水面荡漾开来,形成的轻微波纹待相对稳定后,分明就是标准的雪状! “成了,老子终于弄出一个成品,真不容易啊”,陈宣眉开眼笑又咬牙切齿道。 修自然之道的他不会隐藏自己情绪,该高兴就高兴该暴躁就暴躁,遵循本心。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苏柔甲也颇为激动道,虽然不知道老爷在搞什么,但老爷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反复测试,声波影响的水面都是标准的雪状,陈宣取下铃铛,宝贝的拿在手里,对苏柔甲道:“老爷今天高兴,柔甲去整几个硬菜,等下我要喝一杯” “好的老爷”,苏柔甲欢天喜地的去了。 原本这高兴的事情是应该庆祝一下的,但陈宣暂时找不到人分享,高景明都已经启程去州试的路上了,会在州府待一段时间备考‘应战’,他也只得自己高兴一下。 但话说回来,这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毕竟一套九音镇魂铃足足九个,如今他也才弄出其中一个而已,其他的虽然大小相同但细节方面完全不一样。 但没关系,他已经弄出第一个了,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后面的难度直线下降,这就好比追女孩子,睡了第一次,后面最多也就欲拒还迎罢了。 接下来陈宣乘胜追击,夜以继日的开肝,第二个成品只了十天时间,其声音清冽,声波影响的水面呈月牙状,第三个成品了五天,声音低沉,声波震动水面呈现五角星形。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后第四个第五个……,越来越熟练后面的成品制作就越快,毕竟最难的是从零到一,直到第九个一整套九音镇魂铃完成,每一个的声音都不一样,声波影响下的水面呈现不同的波动形状。 当他一套弄好,距离他第一天开始尝试制作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 这其中的心酸……好吧,没什么心酸,最多只是重复的不断尝试枯燥了点,反正是苦尽甘来的,为以后真正的炼器打下了丁点基础。 但消耗也很大,毕竟这玩意算是在烧钱,陈宣大致估算了下,前前后后消耗的加起来,金银铜的价值超过了万两白银! 可却是值得的,一套九音镇魂铃,布置得当足以杀死先天高手,价值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且即使那些废品拿去当艺术品卖也能十倍以上的赚回来了。 一整套九音镇魂铃搞定,陈宣让苏柔甲整了一桌硬菜庆祝了一下,高兴得还喝了一壶酒。 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布置了,为此他还将苏柔甲支开,以防一不小心就让她小命交代了。 真正的布置也是很有讲究的,其中除最开始核心的那个,其余八个铃铛之间的距离,角度,高低,些许差错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八个铃铛,陈宣随便手搓了一些细小的锁链,将它们分别悬挂在房子的八个角,都已经有成品了,调整它们的角度距离没多少功夫。 确定无误之后,他在门口取出核心那个铃铛,带着期待又好奇的心情轻轻屈指一弹,然后奇怪的是,原本应该发出清脆铃声的铃铛并无任何声音发出。 他仔细感受,原本正常的铃声已经在范围内肉耳听不到了,类似于次声波或者超声波,与其他八个铃铛形成了无声的共振区域笼罩房前屋后。 与此同时,陈宣就见房前屋后,直径五十米内,一些鸟雀虫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死得老惨了,直接爆汁那种! 还好实验之前检查过周围没人,小丫头也提前支开了,要不然得殃及无辜,心头这样想的时候,陈宣将手中的铃铛悬挂,再度屈指一弹,然后自己则与核心铃铛拉开距离。 仅仅只离开了不到半米范围,饶是以他如今的修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感觉轻微的头晕目眩,尤其是心脏,突然之间就快速跳动,似乎要爆开一样。 这点影响自然对他没有任何伤害,呼吸间就平静了下来,反而还站在那里微微闭目认真感受周围的无声共振声波区域,以自身感觉进行判断。 很快他就总结出,离开核心铃铛两尺范围就会受到区域内无形的声波力场影响,先天之下再厉害的几个呼吸间就会心脏承受不了而爆裂,哪怕是先天高手,范围内受到影响实力将百不存一,行动都困难,不及时离开,视自身修为高低,坚持一刻钟不死都算牛逼! 前提是人家站着硬抗以及没有克制之法,说白了这玩意也就胜在一个出其不意无声无息,若被人提前防备其实并不存在太大的威胁,毕竟铃铛本身很脆弱,持有之人也是关键,反正对陈宣本身而已,聊胜于无吧,就当练手了。 ‘但也有点厉害哦,不愧是老刘留下的,哪怕是基础玩意,这东西还够不上真正的阵法,但也在机关术之上,自有非凡之处’ 搞清楚大概之后,陈宣回到了核心铃铛之处,范围内的影响就不存在了。 将铃铛拿在手中,他突然抬头看向高家方向,顿时笑了。 他在这边忙活两个月,高景明也没有闲着啊,去州府刷成就去了,这不,报喜之人已到。 阳县高家高景明少爷,荣登尚云州今科乡试甲榜第一,摘得解元桂冠! 听到远方的报喜只是,陈宣轻轻弹了弹手中的铃铛,心头高兴暗道:‘我俩真厉害,你摘得解元桂冠,我弄出了准阵法,可喜可贺’ 他这一弹铃铛,直径五十米内的鸟雀虫子:首先我们没有惹任何人…… 握着铃铛,那无声震动的铃铛平静下来,陈宣略微沉吟,高景明已经连中两元,接下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进京参加秋闱了,自己答应过高夫人她们要陪着走一趟。 ‘也好,顺便去看看能不能见到网友,小高有机会连中三元,也得开始给他准备礼物了,然后小丫鬟就留下看家吧,跋山涉水着实难为她了,让高家那边照顾着点,把九音镇魂铃留给她防身,安全方面也有保证……’ (本章完) 第298章 落荒而逃 第298章 落荒而逃 又过了几天,估摸着高家那边因为高景明得中解元登门拜访的人消停下来了,陈宣这才准备了份礼物前去祝贺,礼盒还是上次搬家别人送的呢,不过里面的东西是他自己准备的。 在高家那么多年,关系莫逆,高景明这么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去祝贺一下的。 之所以过了几天才去,是因为陈宣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绝对不是社恐,而是觉得麻烦,与一帮陌生人虚与委蛇想想都无聊。 此去带了苏柔甲的,让她偶尔去去高家还是有必要,接下来陈宣要出趟远门,不在的时候苏柔甲万一有事儿去高家也方便一些。 “陈公子来啦,快快有请,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夫人”,远远的看到陈宣,侯进赶紧出门相迎,得上次陈宣的帮助,如今他的腿脚已经好利索了,上个月初他们一家携礼还去陈宣那边磕头感谢,当时整得陈宣手忙脚乱。 高家上下都知道如今陈宣已经搬出去了,和大少爷的关系亲如兄弟,来这边就跟回家一样,自然无人敢拦。 “侯哥不用管我,你还干门房这活儿呢”,陈宣熟门熟路招呼道。 笑着点了点头,侯进说:“暂时还没安排其他事情,就还在门房这边做事儿” 闻言陈宣稍稍靠近他小声打趣道:“你说你,在这边干门房这活儿,日子咋还过得那么拮据呢,是你自己太小心谨慎,还是那些上门之人连点眼力劲都没有?你傻啊,有这条件,那些人不意思意思不让进门就是了呗,谁还能把你咋地?” “陈公子说笑了,得主家恩惠,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况且工钱已经能养活一家老小”,侯进有些尴尬道,自然明白陈宣说的那些潜规则,但他从未吃拿卡要过。 心头无语,陈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啊,就是太老实了,信不信要是换做我在这儿干门房,要不了几个月就腰包鼓鼓吃得油裤裆” “不敢不敢,陈公子快请”,侯进顿时不敢接话了,只得转移话题。 真心招架不住啊,陈宣若是当门房的话,当然敢公然收‘过路费’,可换做其他人,虽然是潜规则,有几个人敢明目张胆那么做的? 反正侯进一直都敬小慎微,只做分内之事,从不敢乱来,陈宣说他太老实了真心不冤枉他,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进了高家的门,很快就有丫鬟匆匆前来引陈宣他们去客厅奉茶。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似乎一切都没变,但很多东西终究回不到过去了,比如高家的下人对陈宣的态度就悄然发生了变化,变得客套恭敬了些,不似以往那般随意。 坐下片刻,高夫人便在丫鬟的簇拥下而来,见面就埋怨道:“小宣你是不是见外了,这里也是你的家,因何快俩月也不回来一趟?” “夫人别生气,事出有因,我这不是忙起来都没空出门嘛”,陈宣赶紧起身赔罪道。 闻言高夫人一副你是不是骗小孩子的表情失笑道:“忙着没空出门?在家做什么,睡懒觉吗?况且这才几步路” 陈宣心说还真被你猜中了,很多时候的确是在睡懒觉,笑道:“是真没空出门,忙着修炼呢,不信你问柔甲,她可以作证” 这理由也不算骗高夫人,谁说修炼就一定是武功了,炼器也是修行的一种不是。 “回夫人,我家老爷这俩月的确没出门,也真的是一直在忙”,苏柔甲当即点头道,但有点不敢看高夫人,因为自己老爷忙归忙,但却是在做好看的铃铛,似乎有点不务正业,哦对,老爷说过压根没什么正业来着…… 坐下后高夫人摇摇头道:“好吧,姑且信你,这次就算了,以后小宣可要常来” 高夫人对武功方面只是略懂一二,知道陈宣是‘先天高手’,如此一来,偶尔闭关修炼几个月似乎也正常,比如府上的冷冰几乎都处于闭关隐居状态,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走一趟,否则都不待出门的。 莫非先天高手都这么不喜欢出门? “好的夫人,以后我一定常来”,陈宣赶紧点头道。 不去纠结这个,高夫人看向陈宣慈爱道:“小宣你啊,也老大不小了,经常呆在家里不行,得经常出门四处走动走动,要不然哪儿得如美眷喜相逢?我还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这话说得实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不能指望天上掉下个美女吧。 对于娶妻这事儿陈宣是真不急,毕竟还年轻,而且他要求不高,年轻漂亮风趣幽默性格合得来,能挣钱养家……顺其自然就好,反正不满意的他是不会随意将就。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啊这……少爷都不急,我也不急” “明儿早就定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在走流程了,年底就将完婚,所以小宣你可以急了”,高夫人直接将军。 然后陈宣弱弱道:“少爷比我大三岁,这能一样嘛” “就你理由多,要不这样,小宣你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就告诉我,我帮你张罗,若实在没有呢,我帮你物色如何,到时候满不满意再说?”高夫人认真道,也是真心在关心陈宣的终身大事。陈宣自然能感觉得到,但却有点头皮发麻,我才十八岁啊,这就开始催婚了? 话说回来,莫非每个女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觉醒媒婆血脉? “多谢夫人好意,就不麻烦你了,缘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若是有缘,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子自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生命中,顺其自然就好”,陈宣笑了笑道。 也是怕了,担心高夫人揪着这事儿不放,赶紧转移话题说:“夫人见谅,得知少爷高中解元,本该第一时间登门道贺,奈何杂事缠身今日才得闲,还望原谅则个,在此陈宣恭喜夫人,也恭喜少爷,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说着把礼盒双手递了过去。 高夫人亲自接过放在手边说:“你这孩子,能来走动走动便是最好的礼物,莫非当真生分了不成?” “夫人折煞我了,以后少不得来蹭吃蹭喝呢,这不是礼物,而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这还差不多,既然是阿宣孝敬的,那我便收下了”高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陈宣自然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见外,她直接拿起礼盒打开好奇道:“这是何物?” 盒子里就一个小玉瓶,其他什么都没有,陈宣笑道:“回夫人,我偶得的一点小玩意,叫养颜丹,顾名思义,美容养颜的,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这是他亲手做的,也的确叫养颜丹,嘴上说得随意,实际上如同当初的逍遥丸一样,美容养颜的功效显著得很,世上或许有同类产品,但在景国这地儿,养颜丹除了陈宣这里,估摸着其他地方有钱都买不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养颜丹服用一个疗程的话,年轻女子排毒养颜之外,还能延长十来年期,高夫人这样年纪稍大的,差不多能年轻个十来岁,而且她本身就养尊处优保养得当,一个疗程下来看上去三十来岁都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在陈宣看来只是小玩意,但当初差点踏足人仙境界老刘留下的东西岂会等闲。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啊”,高夫人感慨道,对于陈宣说的养颜丹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但毕竟是陈宣的一份心意,她直接打开倒出一粒雪白散发清香的药丸,闻了闻眼睛一亮直接服下说:“既是小宣的一份心意,那我可得试试效果是否真能美容养颜……小宣你想说什么?” 陈宣送的东西,她想都不想就吃了,单单是这份信任就让人动容。 “别……”,陈宣在她服用养颜丹的时候想开口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吧,其实对他来说是来得及的,但会稍微失礼,索性没坏处,也就不阻止了。 闻言当即改口道:“没什么,我想说的是,这养颜丹十粒一个疗程,每天服用一粒即可,效果自会见分晓” “这样啊,别说,小宣你这养颜丹还挺香的”,高夫人点点头道。 陈宣欲言又止,有赶紧道:“对了夫人,少爷得中解元已经几天了,何时归来?” 高夫人宝贝的将养颜丹瓶子放在手边笑道:“其实小宣不问我也要说的,明儿来信说,他在州府那边就不回来了,待处理好琐事,便要直接出发前往京城,时间就在十天之后,也就是本月十八,那天是个出门的好日子,小宣你也知道,此去京城得一段时间,在那边安顿下来还要备考参加秋闱,时间上有点赶” “这样啊,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去州府与少爷汇合,然后一同前往京城”,陈宣点点头道,情况和他猜得差不多。 高夫人收起笑容道:“小宣,到时候就劳烦你了” “夫人说哪里话,见外了,就这么说定了,没事儿夫人我就先走了啊”,陈宣起身道,在高夫人愕然中,他拉着苏柔甲就跑,说道:“柔甲咱快回家,家里还烧着水呢” “老爷慢点,我跟不上,哎呀,飞起来了……”苏柔甲惊呼道。 看着陈宣逃命一样离去,高夫人哭笑不得道:“这孩子跑什么,还没商量细节呢,好歹吃了饭再走啊……” 紧接着她就意识到陈宣为什么要跑了,脸色微变起身道:“青溪快随我回去,准备热水等下我要沐浴更衣,对了,养颜丹拿好,亲自保管,谁也不能碰” “好的夫人” 此时高夫人肚子有点翻江倒海,而且就这会儿的功夫,她发现自己皮肤上在变得油腻腻的,聪明如她,当然意识到是养颜丹起效果了。 他知道陈宣肯定不会害她,岂不是说,养颜丹的效果立竿见影? ‘这孩子,难怪之前欲言又止,后又落荒而逃,得亏他跑得快,否则差点出糗了啊’,匆匆离去的高夫人心头哭笑不得道。 …… (本章完) 第299章 自动驾驶 第299章 自动驾驶 一口气跑出高家,来到街上陈宣才放缓脚步,小丫头跟不上他的速度,是被陈宣抓着后领拎鸡仔一样提着跑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当街强抢民女呢。 “老爷,我们跑什么呀?”平复心情后苏柔甲问。 踱步前行,陈宣说:“再不走我怕会被挨揍” “谁敢揍老爷啊?总不能是夫人吧,她对你那么好”,小丫头茫然问。 嘿你还真猜对了,但陈宣嘴上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苏柔甲顿时不提这事儿了,低头沉默片刻欲言又止道:“老爷过几天要去京城?” “对啊,刚才你不是听到了吗,高少爷要去参加秋闱,我得陪着走一趟,早就说好的事情”,陈宣点点头道。 她哦了一声鼓起勇气道:“那到时候我和老爷一起去吧,也好鞍前马后的伺候你,否则出门在外多不方便呀” “你就直说老爷我懒呗,离了你生活都不能自理”,陈宣摇摇头笑道。 几个月的相处,小丫头对陈宣是相当了解了,能坐着绝对不站着那种,而且为人谦和,虽然嘴上平时说得严厉,却从未发过脾气,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她也清楚,自家老爷对自己人才这样。 尽管对其他人也是一团和气,但不着痕迹的给人一种疏离感,是真不在乎那种。 悄悄吐了吐舌头,苏柔甲笑道:“才不是呢,老爷到时候你就带我去吧,我会很乖很听话的,还没去过京城呢,希望能和老爷去长长见识” 闻言陈宣失笑道:“哟呵,小丫头都学会撒娇找借口打感情牌了啊,胆肥了?看来我平时对你还不够严厉” “才不敢呢,那老爷能带我去吗?”苏柔甲期望道。 不和她开玩笑了,陈宣摇摇头道:“这次真不行,太远了,而且路上有点赶,你吃不了那个苦,别急着说什么你能吃苦,几千里路呢,下次吧,京城而已,有的是机会去”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此去很可能有凶险,还不是一般的凶险,虽说陈宣自信能护得住她,可就怕有个万一,只是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已经熟悉陈宣性格的苏柔甲,在听到他这种口吻之后顿时点头道:“嗯,我听老爷的” “这就对了嘛,此去短则两三月,多则半年就回来,你就乖乖把家看好”,陈宣笑道。 “要去这么久呀”,小丫头目光黯然道,她早已经把陈宣当成了依靠,听说要去这么久自然心情低落,毕竟两人相处都没这么久呢…… 回到住处,陈宣又变得懒散起来,见苏柔甲情绪低落,便道:“上个月教你的清源流云功修炼得怎么样了?” 这门功法正是高景明修炼的那个,实打实的上乘功法,月前陈宣教给了她,女孩子走轻灵路线再好不过,而且修炼有成对抗毒解毒有奇效,将来能避免很多下作手段,况且修炼后潜移默化会影响性格爱干净,也就是小洁癖,反正爱干净不是什么坏事。 别说,几个月的将养,好吃好喝休息好,小姑娘瘦弱的身躯也有肉了,脸颊饱满了起来,枯黄的头发也黝黑了,手上的茧子褪去,皮肤也变白了,尤其是没了那种畏畏缩缩的柔弱性格,人也变得开朗活泼起来。 她本就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如今盛夏时节,她穿着翠绿纱裙,身材娇小玲珑,扎着俩包包头,额头留了些许刘海,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灵动的双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活脱脱的小美人。 仅仅几个月时间,她简直脱胎换骨,若非一天天看着她变化,陈宣险些都没法把几个月前的她重合在一起了。 在她配合三宝汤练了一个多月静气养身功之后,正在长身体的她筋骨拉开,陈宣就教了她清源流云功,希望她早点长本事分担更多,反正陈宣一心只想摆烂躺平。 闻言苏柔甲忐忑道:“老爷,那功法有些难练,我至今都没练出内力,但我会努力的” 难练就对了,你以为你是我啊,一练就会,一会就精?个把月时间,当初小高都没练出内力呢,心头嘀咕,陈宣嘴上却说:“笨死你算了,手把手教这么久都练不出内力来,反正你已经学会,给我等着吧,我去京城回来检查,你若还没练出内力我回头就把你卖了” “老爷别卖我,我到时候一定练出内力让你满意的”,她可怜兮兮道。 陈宣不吃这一套,悠然躺下说:“别给我装可怜,反正话已经给你说这儿了,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谊” “老爷我给你捏捏肩,你相信我,不会给你把我卖了的机会”,苏柔甲上前讨好道。 闭着眼睛,陈宣哼哼说:“力道重点,对,看你的表现咯,我跟你说啊,以后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反正只要你达不到我的要求……” “知道啦,要不然就把我卖了呗”,小姑娘笑嘻嘻道。啧,都会抢答了。 如此优哉游哉的又过了几天,陈宣嘱咐了小丫头一些事情,尤其是九音镇魂铃的使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确保小丫头关键时候不会出错,还告诉她但凡有事儿就去高家,实在不行就发信号,高家那边随时有人赶来。 高景明这个月十八就要从尚云州州府启程前往京城,日子一天天临近,陈宣懒骨头犯了,寻思着去州府也就几百里,不急,于是一天推一天。 自他那天从高家回来的第五天,何管家亲自过来了一趟,给他送来了一匹黝黑发亮的骏马,还有一万两银子以及一把连剑鞘剑柄都是白色的宝剑。 用当时何管家的说法,是高夫人让送来的,马匹是给他的脚程,银子是路上的销盘缠,宝剑是用来防身的,不收还不行,要不然陈宣自己给高夫人退回去,无奈之下陈宣只能收下。 他本就想养匹马来着,没时间去置办,正好省事儿。 十六号这天,距离高景明出发只有两天了,拖延症晚期的陈宣都不得不出发去和他汇合,尽管没人催他,再拖下去自己都不好意思。 这天一早,吃了一顿苏柔甲做的丰盛早餐,陈宣骑马出发,腰间松松垮垮的挂着高夫人送来的宝剑,怀里揣着一万两银子,其他连件衣服都没带,有钱还带什么行李。 “走啦,柔甲看好家,待老爷我回来检查你的修炼成果”,陈宣迎着朝阳挥挥手道,轻装简行,要多随意有多随意,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没什么好磨叽的。 出发之际陈宣也没通知高家那边一声,省得一帮人相送麻烦得很,反正常把一家人挂在嘴边,随意一些更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饶是如此,小丫头依旧依依不舍的将陈宣送到县城门口,眼圈泪水打转说:“老爷早点回来,我到时候不会让你失望的,也一定会看好家” “光说没用,我要的是结果,赶紧回去,省得坏人把你拐跑咯”,陈宣策马前行道。 舍不得回头,小丫头也不敢不听话,一直目视陈宣远去这才心情低落的返回,到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坐在台阶上双眼茫然,可怜又无助,最后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练功吧,可不能让老爷回来失望…… 独自上路,陈宣骑马沿官道朝着州府而去,盛夏的朝阳暑气十足,虽说陈宣寒暑不侵却也有些昏昏欲睡,然后干脆骑在马背上睡着了,摇摇晃晃看似随时都要栽倒,可就是坐得稳稳当当跟个不倒翁似的。 高家送的这匹黑马应该没去过州府,也就谈不上老马识途了,反正陈宣也不策马扬鞭,任由它带着沿路前行,那马也温顺,走动起来并没有多少颠簸。 临近中午,陈宣总算是睡醒了,坐下的马匹还在沿路前行,道了声好马儿,旋即伸着懒腰打量周围,地处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也没个行人。 “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挠挠头,陈宣轻飘飘腾身而起,于十多丈高空看到前方大概十里外路边居然有一家客栈,眼睛一亮,心说正好饿了,去吃点东西,重新落到马背上策马快速疾驰而去。 不久后他便接近客栈,那客栈建在三岔路口边上,是一栋两层小楼,名字很随意,叫三路客栈。 三岔路口还有路牌,陈宣这边通往阳县,另外两条路分别是州府方向和敬亭郡城方向。 他来的时候客栈门口栓了三匹马,一灰衣店小二背靠门槛昏昏欲睡。 陈宣打马上前道:“店家,劳烦帮我把马儿牵下去好生喂养,记得要上好的黄豆米面,它吃不惯草料,然后有什么招牌好酒好菜给谁整几个” 店小二顿时来了精神,起身笑脸相迎道:“好的客官,快快请进”,接过缰绳的时候冲着客栈内吆喝道:“贵客一位,好酒好菜招待着” 翻身下马,从腰间摸出一个大钱大拇指弹给对方,在对方喜笑颜开中,陈宣扶了扶腰间松垮垮的宝剑迈步进门。 目光一扫,大厅内仅有一桌食客,三个人,风尘仆仆拿刀带棒,两男一女,都有武功底子,外面三匹马大概是他们的了。 也没在意,随便找了张靠窗的桌子,陈宣坐下朝吩咐厨房的掌柜问:“敢问店家,这是何地,距离州府还有多远?” 之前他睡着了,主打一个自动驾驶,是真没注意到哪儿来了,反正大概率是沿着官道走的。 …… (本章完) 第300章 莫不是黑店? 第300章 莫不是黑店? 五十许的掌柜有些发福,吩咐完厨房回头拨弄算盘子盲打笑道:“回客官,此乃青原县地界,往后二十里是阳县范围,朝前直走是州府方向,此去七十里处是青原县城,这里距离州府大概还有三百里左右吧,然后左边那条路直通敬亭郡城,大概两百里的样子” 胖胖的掌柜说话之际拨弄算盘子手指灵活,一看就有不错的手上功夫,想想也是,在这荒郊野外开店,若没点本事可守不住这份生意。 闻言陈宣心说方向没走错,半天时间走出了百多里路,高夫人送的马儿当真可以,没有催促的情况下都走了这么远,旋即笑道:“多谢掌柜的,你对这一带很清楚啊” “客官这话说得,我在这里当掌柜十多年了,哪儿能不清楚呢,南来北往的客人那么多,别人问路我都回答不上,这生意还做不做啦”,掌柜的哑然笑道。 也不觉得尴尬,陈宣兴致勃勃问:“那在下斗胆请问掌柜的,这周围百十里方圆可有山贼土匪亦或者拦路劫道的?” 在陈宣问这话的时候,另一桌的三个食客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看陈宣这样子,身形松散,姿态随意,压根不像练武的,虽然拿着把好看的长剑,分明就是装样子,更像一个游山玩水的公子哥,问这个干啥? 然而该说不说,三人内心不得不承认,这少年郎当真是生了副好皮囊,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穿着白色长衫,虽然款式简单,但面料不凡,一头长发用绸带随意扎着潇洒不羁,用一句风流倜傥来形容在贴切不过了。 其中那个三十许的女子多看陈宣两眼都面泛桃,还是同伴轻咳两声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面对陈宣的问题,掌柜的笑呵呵道:“好叫客官知道,这方圆百十里还真没你所说的这类人,一来官道上每年都有官兵清扫几遍,再则四十里外的小风山上有个小凤观,里面的道爷也不是吃素的,自不会允许这样的恶人存在” 小风观?没听说过,也不知是正经道观还是江湖小派,陈宣点点头笑道:“那就好” 这会儿换掌柜的愕然了,好奇问:“客官打听这些,莫非是行走江湖欲要路见不平替天行道?” 摇摇头,陈宣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罢了,寻思着打听打听没坏处,万一有这样的恶人也好提前有所准备,比如远远绕开之类的” “也是,我观公子也不像走江湖的,有危险提前远离再好不过”,掌柜的点点头道,并未因为陈宣的胆小而有丝毫鄙夷,人之常情,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另一桌客人哑然失笑,感情还真是个游山玩水的胆小公子哥,其中一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公子,相逢即是有缘,不知欲望何处,若是担心前途凶险的话,如果顺路不如与我们同行,我等会些拳脚功夫,也好护你周全” “多谢这位大哥好意,我这人懒散惯了,恐耽误你们行程,就不劳烦了”,陈宣拱手笑道,倒不担心他们是坏人,之前一路都是睡过来的,优哉游哉同行是真的会耽误人家,总不能别人将就他吧。 他没多想,可对方不那么认为啊,另一个三十许面容刚毅的男子回头歉意道:“这位公子见谅,我大哥是直性子,没恶意的” “好说好说”,陈宣笑着不以为意道。 接着那男子回头对络腮胡中年摇摇头苦口婆心说:“大哥,出门在外还需慎言,以免遭人误会” 对方挠了挠胡子咧嘴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广交朋友嘛,我是真没想那么多,以后会注意的……”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陆陆续续给陈宣把酒菜端上来了,一盆炖鸡,一盘炒牛肉,一只烤鸽子,一条蒸鱼,还有四个馒头一坛酒。 观其色闻其味着实一般,在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陈宣忍不住问:“这就是你们的招牌酒菜啊?” “不错,莫非客官觉得不够?要不再上些?”店小二点点头道。 摆摆手,陈宣说:“够了够了,多谢” 说着就抽出筷子开吃,也不担心有人给他下毒,吃着味道着实一般,也就勉强能吃而已,比小丫头苏柔甲的手艺那可差远了。 想想也是,这荒郊野外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儿有那么多美味佳肴,有那手艺去大城市混饭吃岂不更好,况且这全是肉,已经是平民百姓难以想象的奢侈了,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油腥呢。 陈宣的确是个会享受的,但并不代表不好吃的就吃不下去了,想当年被卖到地窖里差点饿死的经历,再难吃的他都吃得下去,而且不会浪费食物。 他在这边有酒有肉的吃着,另一边的那桌食客在小声聊天,陈宣顺便听了一耳朵。 “这次我们去能摘得红吗?” “去了才知道,事不可为我们以自身为重,切莫意气用事” “嗯,快吃吧,吃了赶紧去,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话说大哥小妹,你们听说了吗,三个月前胡峰胡大侠,于牛莽山开弓搭箭,一连十三箭,射死了为恶多年的莽山十八狼,那莽山十八狼每一个都堪称后天境界顶尖好手啊,联手之下甚至击退过先天高手,却被胡大侠轻易荡平了,一箭一个甚至一箭多个,事后活口都没留一个,那是何等风采?当真令人神往” “胡大侠乃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有这等本身不足为奇,也是那莽山十八狼自己找死,居然招惹了胡大侠”“也不知道我没什么时候才能拥有那等手段” “别想了兄弟,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这辈子有幸能打通奇经八脉都是奢望” “说起来那胡大侠经常把当年昙一现的杨过杨前辈挂在嘴边,后再无缘一见,乃他人生一件憾事” “谁说不是呢,杨前辈当年挥手间便斩杀崇炎教刘震威,后行踪不在,谁人不想见上一面?” “别说了,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吧……” 听着他们聊天,吃吃喝喝的陈宣嘴角微微勾起,啧啧,哥不在江湖,但江湖还是有哥的传说啊,可是谁把三室一厅搬我脚下来的? 胡峰本就是景国南方一代活动的先天高手,在这里听到他的事迹陈宣并不意外。 待那三人走后一会儿,客栈又来了一伙儿人,赶了几辆牛车马车,想来是货商,来此歇脚休整。 陈宣也没在意,待到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招呼店家结账。 店小二过来诧异道:“公子好胃口,诚惠二两八钱又十一个铜板,十一个铜板就免了吧” 他家的东西分量足,但陈宣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都吃完了,肚子完全装得下,闻言掏钱的动作一顿,问:“多少?” “公子,二两八钱,童叟无欺”,店小二重复了一遍。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看了看桌子,陈宣说:“一只鸡,一盘牛肉,一只鸽子,一条鱼,一坛酒,四个馒头,你卖我二两八钱,我没别的意思啊,这是不是有点贵了?” 店小二点也不恼,笑道:“公子觉得贵也正常,但还请你理解,这方圆数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酒水食材还有喂养客官马儿的上好饲料送来成本很高的,而且都是每日新鲜的,所以这价格着实不贵” “合理,你若不这样说,我都以为你们是黑店了”,陈宣闻言笑道,心甘情愿掏钱。 他不差钱,也不在乎钱,明码标价以及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千金难买心高兴,但不想被人当猪宰,那是两码事,人家有合理的理由,那就没事儿了。 “客官说笑了,我们店开了几十年,那是有口皆碑的,要不然早就被过往侠客砸了招牌啦” 结账离开,陈宣骑上客栈喂好的马儿继续优哉游哉的朝着州府方向而去,都说野店这种地方最是是非高发地,他却没能遇到,估计是没那个运气吧。 睡了一早上,吃饱喝足的他反倒是精神得很,距离州府还有差不多三百里路,明天到达即可,也不急着赶路,就当游山玩水了。 一路溜达着,渐渐的他也有点无聊,路过青原县城的时候顺便买了点零嘴,考虑到接下来的晚上不一定能遇到城镇,搞不好要在野外过夜,干脆再买了点调料,实在要在野外过夜就打点野味对付一顿。 傍晚的时候,远离青原县三十四里,夕阳余晖下,官道左右是连绵成片的田野,地里稻谷正是灌浆的时候,庄稼长势对陈宣来说着实也就那样,远山脚下有人家升起炊烟,那是一处百十户的村庄。 继续前行又是荒野山林了。 陈宣悠哉骑马就要进入山林的时候,林子里走出三个略显狼狈的身影来到官道上,这一看不正是中午在三路客栈遇到的那桌食客嘛。 勒住缰绳,几人目光对视,陈宣拱手打破沉默一脸古怪的笑道:“三位好巧,又见面了,你们这是?” 三个人,两男一女,钻小树林,不敢想不敢想…… “公子怎会在这里,莫非迷路了?可是需要我们指点方向?”他们中的那三十许女子脸颊发红眼睛发亮道,这女子容貌还算端正,但练家子嘛,估计没啥上乘传承,难免粗手大脚,看上去就是能三拳打死少年郎那种。 络腮胡瓮声瓮气说:“三妹别调戏人家小郎君,要发浪冲我来” “我就打个招呼,怎么就调戏人家小郎君了?”女子没好气道,旋即撇嘴说:“大哥你那模样我看着都倒胃口,着实浪不起来啊” “咳咳,好了你们别闹”,面容刚毅的男子冲着陈宣尴尬一笑道:“小兄弟别介意,他们就这样,让你见笑了,事情是这样的……” (本章完) 第301章 意外故相逢 第301章 意外故相逢 一番娓娓道来,陈宣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 此地名叫杜家庄,百多户人家,顾名思义,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姓杜,作为村庄来说已经不小了。 庄上有一杜老爷,乃名副其实的杜家庄首富,这里的大部分田产都是他家的,之所以有这份家业,是因为杜老爷父亲那辈考上了举人,乡里乡亲都将田产挂靠在了其名下。 杜首富家就是这么起家的,可惜的是,当初还没等杜老太爷谋得一官半职就病逝了。 功名这种东西又不能继承,随着杜老太爷的过世,该上的税依旧要如实缴纳。 正常情况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本红火的家业也就散了,何况如今的杜老爷并没有多少才学考取功名。 可如今的杜老爷颇有经商头脑,靠着最初的一定积累,还有一些父辈的关系,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但把家业维持得越发红火,更是在十多年前迎娶了美娇娘,而今日子过得美满令人羡慕。 杜老爷虽然被人称为老爷,其实也就三十出头,父辈不在,自然就上升为老爷了,就像陈宣一样,苏柔甲还不是一口一个老爷的叫着,实际上才十八岁。 说起来这杜家也是积善之家,平时多有帮助乡里乡亲,有迫不得已的困难求上门去,借钱借粮几乎都会慷慨解囊。 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情,作物灌浆的季节,山里出现了一对野猪肆意破坏庄稼,尤其还生了一窝猪仔,破坏得越发猖狂了,任由下去会大大影响收成的。 原本正常的野猪庄上的猎户就能收拾,可最近出现的一对野猪却非比寻常,比之虎豹还要凶猛得多,体长过丈,皮糙肉厚,表面布满油脂泥壳,宛如穿了一身铠甲,刀剑难伤,更别说寻常猎户的弓箭了,发狂冲起来足以撞塌房屋。 它们的出现闹得人心惶惶,更是出现了几起伤人事件,庄上有两人被野猪活活撞死,若不将其解决,甚至都不敢下地干活儿。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杜老爷便自己出资散布消息邀请江湖中人前来除害,开出了足足一百两的高价,着实不少了,须知阳县得味楼的店小二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挣三钱银子。 财动人心,陈宣遇到的三人便是听闻这个消息赶来除害的。 他们之前的确是钻小树林了,不过却是在寻找野猪的踪迹。 江湖中人其实并没有听上去那么潇洒浪漫,不走歪路的情况下,实力不到一定地步,来钱的方式无外乎只有那几种,给人看家护院亦或者接些悬赏任务等等,比如当初梁仁那样的…… 听了原委,已经翻身下马的陈宣好奇问:“你们找到野猪踪迹了吗?” “没呢,那野猪藏匿山中,虽说活动轨迹到处都是,但我们才来多久,去杜家接了活儿就开始寻找,但一时半会儿哪儿能那么容易找到,况且闻之凶猛异常,我们也不得不谨慎行事”,面容刚毅的男子尴尬一笑。 说了一会儿的话,络腮胡有些急切道:“小郎君没事儿的话快离开这里吧,万一遇到那对野猪,你这细皮嫩肉的危险得很,我们也得抓紧干活儿了,还有另外一些人也在寻觅野猪呢,可不能被他们捷足先登,百两银子,这趟活儿若是搞定,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兄妹几个都能过得快活” “不好意思耽误几位时间了,请便就是,在下陈宣,相逢一场,不知诸位如何称呼?”陈宣拱手笑道。 女子拱手说:“不怕公子笑话,我们三人乃结拜兄妹,平时相互照应,有什么事情也是共同进退,没有什么名声,倒是自大的起了个青原三侠的诨号,大胡子铁柱是大哥,使棍,二哥万宁使刀,我是三妹朱芳,会些拳脚暗器” “幸会幸会”,陈宣再度拱手,其实在客栈的时候就一眼看出他们大概实力了,都练出些许内力的,只是很粗浅,比之当年的赵二河还不如,在江湖上也就处于底层,比那些只会拳脚蛮力的好一些但有限。 络腮胡铁柱不满道:“三妹你把话说完了我们说什么,我自己也可以介绍的,好不容易宣传我们青原三侠的名声呢” “哈哈,让公子见笑了,现在天色不早,你还是快走吧,我们也要继续忙活了”,万宁歉意道。 说着他们就要重新钻进树林,离开的时候,朱芳回头道:“小兄弟,前面二十多里就出了青原地界,不过三四十里都没有城镇,路上危险,我建议你还是留在庄上借宿一晚再出发,那杜老爷家为人谦和,若是上门去想来不会将你拒之门外,言尽于此,还望好好考虑” “多谢,几位也请小心些”,陈宣点点头道。 “我等自有分寸,告辞……” 在他们从新进入树林后,陈宣看了看快要下山的太阳,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杜家庄,如果接下来快马加鞭的话,以高夫人送的黑马脚程,天黑之前也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但他又不急着赶路,思索了下,打算在杜家庄借宿一晚。 于是牵马沿着田间道路朝着杜家庄而去,别说,这夏日里的乡间傍晚颇有一番别样的体验。 农家炊烟,牧童笛声……,偶尔体验倒是挺不错的,不过发生了野猪伤人事件,庄上倒是没有几分正常的宁静祥和。‘体长超过一丈的野猪?那跟坦克有啥区别,难怪要钱请江湖中人来解决了,顺手的事儿’,走向桩子的陈宣心头这么想着。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他并没有多少兴趣,但这种关乎平民百姓生计的事情,遇到了他并不打算袖手旁观,这才是他在这里借宿的主要原因。 来到庄上,这里的人们似乎对他这个陌生人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杜老爷可是发出了悬赏的,这几天经常有持兵器的人到来,最多也就好奇的打量几眼,上前搭话的都没有,毕竟对平民百姓来说,江湖中人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寻常百姓家本就过得不容易,陈宣也就不去打扰了,径直走向杜老爷家。 杜家庄的首富嘛,朝着最醒目的建筑去一准没错,都不用打听,乃一处占地不小的庭院,看样子杜老爷的生意着实做得红火。 当陈宣来到杜家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下人打扮之人正将一持枪男子送出门来,双方擦肩而过略微点头。 待到稍微走远,那持枪男子小声嘀咕着晦气,又一个来抢生意的,自己可得抓紧了,不过那少年细皮嫩肉有杀猪胆量吗?别看到野猪就给吓尿了…… 对此陈宣心头一乐,暗道不管那一行都有竞争呐,一百两银子猎杀野猪的活儿居然也有人抢着干。 不待陈宣上门招呼,那三十许的杜家下人便拱手道:“不知这位公子前来,是登门拜访还是为悬赏而来?” 从这杜家下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传言杜家为人谦和想来所言非虚,当然,亦有可能对方是看人下菜,毕竟陈宣穿的衣服和牵的马匹就不是常人能置办得起的。 陈宣上前应道:“在下有礼了,既不是登门拜访,亦不是为悬赏而来,而是赶路误了时辰,想在贵府借宿一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若有不便之处就当在下打扰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公子稍等,容我前去问过老爷再给你答复如何?”对方略微为难道。 他只是下人,做不了主,其实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毕竟若是个人来都接待的话,杜家岂不是成客栈了嘛。 笑了笑,陈宣说:“也好,成与不成都是在下打扰了,自不会强人所难” “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对方点点头转身离去。 到底还是无名小卒啊,如果自己搬出阳县高家的关系,对方会不会先把自己请进去再去请示呢? 心头自乐的想着,等待过程中,陈宣目光看向远山,已经确定了两头大野猪的所在之处,还真是大家伙,回头就给它收拾了。 不待前去通报之人出来回话,陈宣余光看到一穿着体面的妇人款款走来,其身段丰盈面容秀美,身后跟着俩丫鬟,那妇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孩,一男一女,大的男孩十来岁,小的女孩七八岁,正有说有笑。 见此陈宣目光有些恍惚,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多年前。 妇人牵着俩小孩走来,路过陈宣的时候落落大方的笑着轻轻点头便迈步走向杜家大门,反倒是她身后的丫鬟红着脸微微瞪了陈宣一眼。 眼看妇人就要离去,陈宣开口道:“青禾姐姐?” 闻言妇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陈宣目光疑惑中又带着些许激动,还有三分警惕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我们可曾见过?你是从何处听来青禾二字,这还是我当姑娘时的名字,十多年不曾用过,若是误会还请说清楚” 在她说话的时候,牵着手的两个小孩好奇的看着陈宣。 陈宣却是惊喜道:“还真是你啊,青禾姐姐,不认得我了?我啊,陈宣” 恍惚了一下,青禾当即激动得难以置信,眼圈都红了,下意识上前一步道:“宣哥儿?你是宣哥儿?” “如假包换,怎么,青禾姐姐难不成还以为有人冒充我不成?”陈宣当即笑道。 摇摇头,她打量着陈宣难以自己道:“没有,我只是有些不可思议而已,宣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别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能认出,府上还好吗?” 说着她又巡视周围忐忑不安道:“少……少爷呢?也来了吗?” 陈宣当初是高景明的书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陈宣都出现在这里了,她问高景明是否来此也属正常…… (本章完) 第302章 现搓礼物 第302章 现搓礼物 轻风不识人间岁,年年叶落叶不语。 十多年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人和事,曾经高夫人的贴身丫鬟早已经嫁为人妇,生儿育女,岁月已经在其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记得那年初识,陈宣五岁,得入高家,摆脱泥泞却要面对未知未来的时候,夜下青禾青鱼结伴而来,送来了衣衫温食,言语温柔,让他稍微迷茫的心情得以平静。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转念间陈宣思绪回归当下,看着四下寻觅很是忐忑的青禾轻轻摇头笑道:“青禾姐姐别找了,少爷不在这里” 她明显松了口气,但又有些遗憾,回头笑道:“宣哥儿不和少爷在一起,怎生独自一人在这里?” “少爷在州府呢,我正要赶去和他汇合,青禾姐姐想来应是不知,不久前少爷参加今科乡试得中头名解元,不日便要前往京城参加秋闱”,陈宣解释了一句。 青禾当即惊喜道:“真的?” “我还能骗青禾姐姐不成” “当真是可喜可贺,夫人一直对少爷寄予厚望,而今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可惜未能当面给少爷贺喜,十多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初少爷还是顽劣的时候,一晃眼都取得如此成就了”,青禾双手合十感慨道,奈何岁月之悠悠。 在他们说话之际,之前和陈宣搭话的杜家下人出来道:“这位公子……夫人回来了,这是……?” 见陈宣和青禾说话,他顿时一脸疑惑不解,还带着些许警惕和敌意,毕竟陈宣那模样太不安全了。 这一打岔,青禾顿时从情绪中反应过来,哎呀一声不好意思说:“你看看我,见到宣哥儿都高兴得忘乎所以了,莫要笑话,快跟姐姐来,到这里就不要见外了” 说着她又回头对门口那人道:“杜管家,快开正门迎客,去通知老爷,就说有贵客登门” 杜家庄几乎都姓杜,杜家的管家也姓杜就很正常。 “啊?夫人……这……好的,我马上就去”,杜管家愣了一下,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照做,旋即行礼赶紧安排人开正门,又好奇的看了陈宣一眼弯腰拱手匆匆离去。 本来他之前去通报杜老爷一声,就说有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欲要在府上借宿,杜老爷得知后,让他出来婉拒,毕竟杜家又不是客栈,也不是江湖豪强笼络四方,哪儿会随便答应陌生人借宿,万一是歹人呢,岂不招贼上门吗。 可青禾此时发话,情况有变,他不得不再次去通报情况。 见此陈宣哑然道:“青禾姐姐,这是你家?” “对啊,宣哥儿你不知道?还愣着作甚,跟姐姐来”,青禾点点头笑道。 之前还真没想过,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吧,陈宣说:“之前还真不知道,当真是好巧” 当初青禾毕竟只是高夫人的贴身丫鬟,虽说出自高家那样的门楣,但毕竟身份差了些,有功名在身的几乎都不会取回去当正妻,而今看样子她是这杜府的女主人了,嫁给小地方的富商当正妻,倒也算门当户对了。 陈宣猜测,这些年杜老爷的生意做得红火,八成也有青禾的一部分功劳在里面,毕竟她当初在高家多年,接触的都不是一般人,耳濡目染下眼光和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巧?说起来宣哥儿还没告诉我为何会在这里呢”青禾带路拾级而上哑然问。 迈步跟上,杜家有眼力劲的仆人已经过来接过他手中的马匹,陈宣笑道:“刚才给青禾姐姐说过,少爷不日就要启程前往京城参加秋闱,我赶去与少爷汇合,途径此地误了时辰,便打算来此借宿一晚,未曾想恰好遇到青禾姐姐” “原来如此,当真是巧了,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青禾恍然道。 陈宣本想问她这些年有没有回去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毕竟有可能戳中她的痛点。 她曾经只是高家下人,嫁人从夫,路途遥远,没有迫不得已的事情,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回高家呢? 进入杜家大门,所过之处丫鬟仆人尽皆恭敬行礼,无不对陈宣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他长得太过出众,而且和青禾有说有笑颇为亲切,须知青禾从未对任何陌生男子如此过,更别说带回家来了。 倒也没人敢胡乱猜测生出龌龊心思,一旦这样的想法泄露,乱棍打死都是活该。 杜家毕竟是小地方的财主,和高家那样的门楣肯定是没法比的,整个院子还没高家清凉山下的避暑庄园大呢,而在陈宣的感知下,上上下下加起来也就不到二十个人,然而在杜家庄这样的地方,已经算是贵不可言了。 “娘亲,他是谁呀?”青禾牵着的小男孩看着陈宣好奇问,生得虎头虎脑,之前一直没说话,明显家教很好。 青禾低头道:“虎儿,兰儿,这位是宣哥儿陈宣,你们要叫陈叔” “陈叔好~”,俩小孩看着陈宣恭敬中带着好奇道。 陈宣心说这就当叔了?好吧,自己叫青禾姐姐,青禾的儿女叫自己叔叔也正常。接着青禾又给陈宣介绍道:“宣哥儿,这是我儿子杜小虎,今年十岁了,这是我女儿杜小兰,今年七岁” “一晃青禾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陈宣略微感慨,随后冲着俩小孩招手道:“小虎小兰,你们好呀,初次见面,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一点小玩意,平安锁,拿去玩儿吧,回头让你们娘亲找根绳子给你们挂脖子上” 说着陈宣装模作样的在袖子你掏了掏,很快取出两个金灿灿的平安锁递了过去。 虽说高夫人临行前给了他一叠加起来万两银票,但他还是带了些金银零钱的,这就派上用场了。 两个平安锁不大,每个也就一二两重,颇为精美,给小虎的上面有小老虎图案,给小兰的则是兰图案。 这一看就是黄金做的,青禾心头愕然,宣哥儿说没有准备礼物,可出手就是精美的平安锁,莫非时常备着? 她赶紧道:“宣哥儿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青禾姐姐见外了,当年你们对我那么好,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不值当什么的,而且这是给晚辈的,若是不肯收,我都不好意思进这个门了”,陈宣笑了笑说。 如此青禾只得说:“让宣哥儿破费了,那好吧,小虎小兰,还不谢谢陈叔” “谢谢陈叔~” “嗯,乖”,陈宣将两个金锁递给他们。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们接过拿在手中把玩,越看越喜欢,看陈宣的目光也越发亲近了,却是意外说手中的平安锁居然还是温热的。 陈宣就当没听到,心说可不是温热的嘛,我在袖子里现捏的,还悄悄降温了呢,要不然都烫手,这种没什么难度的小玩意,他只需要利用真元做个‘模具’直接‘冲压’一体成型。 这个过程中两枚金锁多多少少沾染了点宗师境界的真元,而陈宣的真元中正平和,他们戴在身上对自身有好处,只是压根存不住,过不来多久就消散了。 此时眼看就要到正厅了,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身形微胖,身穿蓝色绸缎长衫,面容还算俊朗,一团和气的笑。 见到青禾便笑脸迎上来温和道:“夫人回来啦,今日可还开心?这位是……?” 想来这位就是杜老爷了,见面眼中满是妻子儿女,其次才注意自己,陈宣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是真的恩爱,绝对不是在自己面前装的,若是演技都能瞒过他一个大宗师,想来也不至于窝在这小地方当小财主。 青禾当即说:“夫君,今日带虎儿兰儿郊游颇为尽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宣宣哥儿,我昔年主家大少爷的贴身伴读” 对于曾经丫鬟的身份,青禾嫁人之后是很忌讳提及的,但在场都不是外人,况且陈宣当面,若是不承认这点的话,怕是和高家的那点香火情都得断了。 随后她又对陈宣说:“宣哥儿,这便是拙夫杜子建” 杜子建闻言一惊,可不敢小瞧陈宣,这是大人物啊,往小了说他只是高家高景明的贴身伴读,往大了说,乃是高景明的心腹,以高家的门楣,这样的生分,毫不夸张的说,足以在很多地方横着走了。 不管是作为生意人的精明也好,还是作为妻子‘娘家人’的尊重,杜子建当即拱手一礼热情道:“原来是陈公子当面,快快有请,若有怠慢之处务必多多包涵” 此时他心头有些后悔,之前管家两次述说情况,心头还有些埋怨,生怕妻子被哪里跑出来的野亲戚忽悠,早知道他就亲自出门迎接了。 “杜大哥你好,冒昧登门,希望没有打扰”,陈宣拱手行礼道。 “哪里哪里,陈公子能来求之不得,当真是满室生辉”,杜子建更加热切了,明显陈宣没有见外,丝毫没端架子,否则就是摆脸色都得供着。 说着他赶紧吩咐道:“来人,奉茶备宴,万万不可怠慢了陈公子” “杜大哥太客气了,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使得,陈公子这边请” 盛情难却啊,让陈宣哭笑不得的是,大概还是沾高家的光了,这事儿整得,明明自己大宗师修为,皇帝见面都得请自己喝酒呢,居然要靠别人的名头才吃得开,哎,谁让自己是无名小卒呢。 见他们相处融洽青禾也是开心,笑道:“夫君你先陪宣哥儿说说话,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原本女子是不便作陪见客的,但陈宣不是外人,若她不在反而失礼…… (本章完) 第303章 祸事了 第303章 祸事了 宾主落座,茶香四溢中杜子建招呼道:“陈公子请喝茶” “杜大哥客气,请”,笑着点了点头,陈宣浅饮一口碧绿的茶水又道:“今年的本地头道春茶?” 杜子建哑然道:“陈公子懂茶?” “谈不上,先生教过一些,不同季节的茶叶,日照不同,雨水多少,生长环境,土质情况,炒制方式,冲泡用的水等等,都会影响最终口味的,习得些许皮毛,倒是让杜大哥见笑了”,陈宣摇摇头道。 其实饮茶这种雅事陈宣不太感冒,只是解渴而已,他虽不专业,但敏锐的感官却能大致分析出茶叶的好坏品种乃至采摘季节和生长情况,说到底他并不懂茶。 但和杜子建又不熟,总不能尬着吧,只能随便找个由头话题了。 顺着陈宣的话头,杜子建饶有兴致道:“那陈公子觉得这茶如何?” “茶汤清绿,茶叶舒展沉浮如春芽吐露,味道清香,饮之微苦,后又回甘,却是不错”,陈宣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仅仅只是不错吗,其中估计还有客气的成分在里面,难怪卖不起价钱,杜子建心头有些失望,表面却不动声色笑道:“实不相瞒,陈公子,这茶是我自家经营的,种了千亩茶园,市场反应平平,看来以后还得改进种植和炒制方式” 居然是做茶叶生意的,自己种植炒制销售,利润很大,闻言陈宣说:“生意这方面我不擅长,不过很多事情都殊途同归,比如这茶叶,想要经营得好,也不单看品质” “哦?愿闻其详”,杜子建顿时来了兴趣。 想了想,陈宣考虑到青禾毕竟是来这个世界后接触最早的一批人,而且那些年对自己是真的很好,于是道:“不论什么商品,个人拙见,名气比品质更重要,一旦名声在外,人们跟风之下,只要不是差得让人摇头的东西,总会有人掏钱的” 作为商人的杜子建也是个精明的,陈宣一言他顿时得到了启发,但一时之间不得要领,便虚心道:“敢问陈公子,这茶若是想打开销路的话,以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炒作呗,包装好点,起个好听点的名字,点钱请人吹嘘,最好是有点名气那种,名声传出去了,销量自然就打开了,小钱挣大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手段虽然拙劣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办法”,陈宣张口就来。 名人代言这种事情他老家那边都被玩儿烂了,但人们就是吃这一套,陈宣虽不懂经商,但拾人牙慧还不行么。 其实这种事情一直都存在,只是此间人们更注重信誉,而且相对含蓄,也就没有形成一种摆在明面上的生意套路,说白了就是大家多要脸的,其实只要放下面子,很多事情也就简单了。 闻言杜子建拍手称快道:“妙啊,陈公子一言胜过千金,让人茅塞顿开,受教了” 不愧是高家大少爷的心腹,这份机敏让人佩服,杜子建在心头感慨道。 “杜大哥过誉了,夸夸其谈而已,我就这么一说,当不得真”,陈宣摇摇头道,人家做生意才是专业的,自己可不敢拿大。 此时换了身衣服的青禾到来,并未带俩小孩,好奇问:“夫君,宣哥儿,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夫人快坐,我和陈公子在聊茶叶呢,陈公子一句话就给我指明道路,好好操作一番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不服不行”,杜子建起身道。 他们是真的恩爱啊,不过陈宣总感觉这个杜子建有点妻管严的样子,因为前后两次青禾在的时候他都是主动的那个,而且态度很好,或许是真的在意青禾吧,把她放在第一位。 “宣哥儿还懂做生意呀?”青禾哑然道。 笑了笑,陈宣说:“青禾姐姐说笑了,我那儿懂什么做生意,不过话又说回来,世上谁都想大富大贵,但有时候财富和自身身份背景和实力是息息相关的,当能力匹配不上财富的时候,是祸非福” 点到为止,他们都是聪明人,能听得懂的。 “宣哥儿说得在理”,青禾点点头道。 杜子建也明白陈宣的意思,之前只想着把生意做大多挣钱,却是忽略了自身有没有那么大胃口,有时候小富则安并非坏事。 他们家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商量,青禾适时转移话题道:“多年未见,宣哥儿你都这么大了,当真是一表人才,当初随少爷去北方就学,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们南方不同?”“其实还好吧,除了气候环境不同,其他的没什么两样……” 聊些寻常开心的事情,时间一点点过去,华灯初上,杜家下人前来通知可以入席了,几人便前往饭厅用餐,其间推杯换盏热切得很,杜子建一个劲的敬酒,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陈宣搞好关系,哪怕身份差距大,得不到好处也不会有坏处。 说到最近的事情,陈宣道:“听闻最近杜家庄周围有两条凶猛的野猪为祸,官府不管吗?” “陈公子别提了,此前曾上报官府,事关民生,倒是派了几个捕快来过两次,好吃好喝招待,第一次并未寻到野猪,第二次倒是看到了,结果他们直接被吓跑,后官府张贴告示希望有义士前来除患,但也就象征性的拿出几十个大钱,谁会为了那点钱拼命啊,索性我就亲自钱悬赏,人到是来了十几个,但还没个结果呢,前几天有人遭遇野猪受伤,还是我贴的医药费”,说起这个杜子建就是一脸无语。 官府什么尿性陈宣知道,只要没出大事儿都不太放在心上,但真到了某些时候,官府的能量还是很恐怖的。 随后他看向青禾道:“青禾姐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解决不了的话,还是可以写信回府的,那边来两个人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宣哥儿说笑了,夫人或许念着当年的情谊,但这点区区小事有怎敢惊动她”,青禾摇摇头道。 也是,陈宣有点想当然了,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把高家当成自己家的。 就在此时,杜家下人匆匆而来焦急道:“老爷,老爷,情况有点不妙,祸事了,那些人找到野猪,可不但没能将其解决,受伤几人之下,反而激怒了那一对野猪,已经朝着庄子冲老了,这要是拦不住发起狂来横冲直撞伤了庄户可如何是好” 在下人汇报之际,他们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野猪嘶吼的声音了。 杜子建惊得起身说:“快敲锣提醒大家,让老弱妇孺关好门窗待在家里,召集人手点火,务必将野猪拦在庄子外,那些人真是的,全掉钱眼里面去了,本事不大口气不小,没能把野猪消灭反而把危险带到庄子上来,不行,我得去看看,陈公子,你且吃着,我去去就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着他就要急匆匆离去,不得不说真是个仁义的。 青禾满脸担忧的拉住他摇头道:“夫君不可,太危险了,那两头野猪连江湖中人都奈何不得,你去有什么用” “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家有今天,全靠乡里乡亲帮忙干活儿,我怎能缩在后面,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冲前面的”,杜子建焦急道。 青禾一咬牙说:“那夫君等我一下,我去拿把刀跟你一起去,当年我在高家府上也是学过一些功夫的” “万万不可,夫人怎能涉险,若有丝毫闪失让为夫怎生对得起你,平时听你的,今天必须听我的”,杜子建断然否决道。 他们夫妻僵持不下,陈宣起身笑道:“杜大哥,青禾姐姐,你们就别争了,我去看看吧” “不行,宣哥儿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怎能如此不知轻重,你要是在这里伤着碰撞,让我如何给夫人少爷交代”,青禾伸手阻拦道。 杜子建也赶紧道:“是啊陈公子,你不能去,听夫人的吧” “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区区两头畜生还能翻天不成,青禾姐姐或许还不知道吧,这些年我可是长本事了的,且安心坐下等我好消息” 说着陈宣随意拿起放边上的宝剑,迈步间身影一晃避开青禾阻拦出现在门口,再次迈步人已经出现在他家墙上了,随后离开他们视线进入夜色朝着野猪来袭方向而去。 下意识看向陈宣离去方向,杜子建惊愕的回头茫然道:“夫人,陈公子还有这等飞檐走壁的本事?” “我不知道啊,当年嫁给夫君的时候,宣哥儿还是个孩子呢,后面就没有联系了”,青禾也是茫然摇头。 杜子建一咬牙一跺脚道:“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若是陈公子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可没法交代” 说着他转身就跑,青禾担心两人,迈步就追,杜子建还没她身手矫健呢,后面是被青禾拖着跑的。 陈宣离开青禾家的时候,杜家庄已经喧闹起来了,到处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火把摇晃人群汇聚朝着庄子侧面聚集,而那个方向的山林边,两头野猪冲出山林,七八个江湖中人极力阻拦险象环生…… (本章完) 第304章 把你能的 第304章 把你能的 今夜明月皎皎,如水般的月华洒满世间,山间薄雾缥缈在月光下宛如轻纱幔帐。 这时代光污染少,月光下的景物很清晰,犹如很多人记忆中的儿时画面,无需灯火也能看清楚周围。 可这样的夜色无人欣赏,杜家庄人心惶惶火把摇晃,到处都是呼喝之声,铜盆锣鼓敲击惊了夜空,没有了往日的宁静祥和。 距离庄子最边缘建筑数百米外的林边,两头庞大的野猪横冲直撞,粗短的四肢踩在地面轰轰作响,地面都在震动。 噼啪轰隆的闷响中,合抱粗的大树直接被它们撞断撞翻,力量极为恐怖。 嗷~!它们发出震天的愤怒咆哮,声音在夜色下传出去很远很远,惊起山间鸟雀腾飞。 远远的陈宣便看到了那两头畜生,眼中都忍不住闪过一丝异色,它们体型未免太过庞大了些,跟个小山一样,单单是体长就超过了五米,大的那头更是两丈多长,肩高近丈! 这哪里是什么野猪,简直就是猪妖! 尽管这世界陈宣并没有发现有妖怪这种生物存在,但并不妨碍他这么想,目睹那两头野猪,陈宣只觉记忆中某个影视作品里面的猪刚鬣本体走入了现实,甚至外表体型都差不多。 它们浑身漆黑,身上覆盖厚厚的油脂泥壳,两根两尺长的獠牙格外渗人,尤其是那一双拳头大的眼睛,夜色下居然微微散发血色红光! ‘居然是两头蕴含异兽血脉的野猪,难怪体型这般壮实且狂暴,只是不知为何流窜到了此地,也亏得杜子建和气生财轻易不会得罪人,否则我都会以为是有人估计想方设法引来破坏他的产业了’,一眼陈宣便心头有数。 在那两头野猪面前,寻常熊虎根本就不够看,獠牙一戳就给挑死了,正面撞击之下熊都要如同破麻袋一样被撞成烂肉。 陈宣的过往中,这两头狂暴的野猪面前,恐怕当初北上时遇到的那条蟒蛇若是无毒都得退避三舍。 在寻常猎人口中,自古就有一猪二虎三熊的说法,体型庞大的野猪发狂,其恐怖之处还在老虎和熊之上,更何况这两头还是身具异兽血脉的猛兽。 砰~!哗啦,两头庞大的野猪冲出山林,腿短之下站立不稳滚落水田,溅起大片泥水,也把正在灌浆的稻谷压倒一大片。 七八个江湖中人分散四周险象环生,根本就不敢上前,只能游走远距离攻击,可他们的弓箭暗器落在野猪身上不痛不痒,只是更加激怒它们,除非是击中眼睛这样的要害。 反正在陈宣的观察之中,那些人里面,最厉害的一个,修为也就和当初北上时的耿宏差不多,哪里是两头野猪的对手,挨着就死碰着就伤,根本不敢上前。 毕竟是江湖底层,没多大本事,否则也不会为了区区百两银子跑来冒险了。 他们内力粗浅且不够精纯,无法在兵器上凝聚锋芒提升威力,而且内力又做不到外放,难以提升弓箭暗器的杀伤力,近战更是奈何不了皮糙肉厚的两头野猪,是以只能且战且退拉锯奈何不得。 “快散开,别和两头畜生硬碰硬,会死的!” “该死,怎么朝这个方向来了,一旦它们进入庄子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根本拦不住啊,它们发狂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心,不好~!” 在他们紧张交流之际,已然退到了田野,泥泞的水田中他们的行动大大受限,无有高明的轻功,粗浅的身法难以施展,其中体型较小那头野猪径直朝一人冲去,任由其他人的暗器箭矢招呼不管不顾,那人极力躲开獠牙但依旧被野猪脑袋侧面撞在身上,当即如同破麻袋般喷血倒飞。 区区几百米距离,陈宣从青禾家出来很快到达,尽管这些人大部分和他没有任何交集,而且还是为钱而来,但目的是除害,倒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仿佛凭空出现在被野猪撞飞那人身后,陈宣伸手接住他,将其放在田坎上开口道:“这位仁兄还好吧?” 在接触的一瞬间他就探查到,被撞飞这人也就裂了几根肋骨,看着喷血严重其实也就那样,以他粗浅的内力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对方站稳一抹嘴上鲜血下意识道:“还好,死不了,多谢了……”,说着他才反应过来,汗毛倒数,看着边上月色下有些朦胧的陈宣身影胆战心惊道:“这位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人是鬼?” “大哥我好歹帮了你一把,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陈宣哭笑不得道,注意力却是集中在了两头大野猪之上,它们还在横冲直撞的冲向他人,可人们配合吸引注意力,闪避之下加上它们体型太大动作笨拙难以追上,方向在朝着庄子快速移动。 那人可没夜晚如同白昼的本事,哪怕明月下也难以看清陈宣具体,但陈宣说话却是让他松了口气,歉意道:“抱歉这位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另一边,一持枪男子极力躲避野猪的冲撞,看到陈宣心道是他,在杜家门口见过,果然是来抢生意的,但这两头野猪他们都奈何不得,只能尽量消耗野猪体力寻找机会除掉,此人来找死吗? 这人之前精力都放在野猪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到陈宣是怎么来的。 与此同时,‘青原三侠’也看到了陈宣,朱芳朝着野猪扔了两把飞刀,本意是攻击野猪眼睛要害,却只是插在了野猪腿上造成了不痛不痒的伤势,而此时体型较大的那头野猪已经朝着陈宣他们冲去了。 或许是因为一面之缘吧,亦或者不忍心英俊的陈宣遇难,她冲着陈宣焦急道:“陈公子是你,怎么来这里了,快走,危险!”面对狂暴冲来的野猪,陈宣轻轻迈步躲开,宛如月下闲庭散步,双方差之毫厘的擦肩而过,顺便陈宣还拉了受伤之人一把。 对别人来说的差之毫厘,于陈宣来说是野猪永远都碰不到他的距离。 任由野猪刹不住脚冲向后方,留意到庄子那边青禾杜子建也跑来了,陈宣暗道得搞快点,可不能让他们陷入危险。 于是在紧张万分的局势下,他的声音在野猪咆哮声中清楚的传入众人耳中说到:“诸位,我知你们是为了赏金前来除害,在下并无抢夺你们生意的想法,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们还有手段没有使出,请尽快用出来将野猪搞定,它们破坏力太大了,若实在是奈何不得,不如就由我来将两头畜生料理了如何?” 凡事都需有言在先,这些人也是为了生活才来冒险,陈宣自然能轻松收拾两头野猪,但直接出手就相当于断了人家财路,所以还是先把话说清楚的好,他可不想明明是做好事背后还被人诅咒。 “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若有手段尽管使出,为民除害要紧,我等绝无怨言” “是啊,我等实力低微难以应对,还望公子出手除害” “听公子的口气信心十足,不如露一手让我们见识一下……” 人们纷纷报以回应,其中夹杂着个别阴阳怪气的话。 这人呐,不管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个别心思阴暗的,自己不行也见不得别人好。 “宣哥儿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快回来,危险”,两百多米外传来了青禾焦急的呼喊,那两头小山似的野猪她看着都腿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边上有庄户打着火把,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朝这边而来。 个别阴阳怪气的话陈宣就当没听到,哪怕知道是谁说的也不至于和对方计较,待到收拾了两头野猪,这种人也就乖乖闭嘴了,啥心思都得收着,要不然就是纯纯脑残。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陈宣便道:“那好,在下就献丑了,事后可别怪我断了大家财路” 说真陈宣身形飘忽,众人只觉眼中一,还没反应过来,陈宣就已经出现在了体型较小的野猪头上,宛如月下仙人漫步,脚尖轻轻一点,那体型庞大的野猪横冲直撞的恐怖势头戛然而止。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让人瞪大眼睛目瞪口呆,一脸见鬼的表情,他那体型相较于野猪太过微不足道了,明明一撞就碎的小身板居然止住了野猪势头! ‘优雅永不过时’,这会儿陈宣心头来了这样一句,旋即脚下施展了个千斤坠加隔山打牛的巧劲,野猪的脑袋当即陷入了水田里面,同时野猪外表不损的情况下,脑髓已经被震成了豆。 轰的一声闷响,地面颤抖,野猪庞大的身躯倒地不起,溅起大片泥泞。 在众人惊骇中,野猪倒地之前,陈宣的身影再度轻飘飘横空挪移,避开了溅起的泥泞,已然来到了体型较大那头野猪脑袋上,如法炮制,将这头大野猪脑袋也踩进了水田里面。 大野猪死去轰然倒地中,陈宣却是再度腾空,月下衣袂飘飘跨过数十丈距离来到了赶来的青禾跟前。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刻意低调了。 区区两头畜生,也就体型大了点,别说让陈宣拔剑动真格的,即使之前在青禾家里他都能隔空搞定,之所以要来这一趟,一来是想近距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两头野猪为祸,再则也是想吃猪蹄了。 若不亲自来一趟露露脸当众出手,隔空搞定两头大野猪岂不便宜他人了? 杜子建百两银子请人除害,然而这两头野猪的价值何止百两,陈宣可以不在乎,但却不喜欢别人占他便宜,毕竟人不在这里到时候压根说不清啊。 “青禾姐姐,让你担心了,两头野猪已经解决,我就说这些年我长本事了吧,都说了等我好消息,你又何必跑这一趟”,陈宣冲着担惊受怕的青禾笑道。 此时祸患已除,然而陈宣那云淡风轻的两下,就解决众人险死还生都难以应付的野猪实在太过惊人,一时之间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唯有周围火把轻轻燃烧的声音。 青禾此时都有些懵,陈宣说他长本事了,她自然是信的,但没想过本事大到如此程度啊。 如此气氛中,片刻后青禾打破沉默,轻轻拍了拍陈宣肩膀噗嗤一笑道:“是是是,宣哥儿长本事了,你都不知道我之前有多担心,看把你能的” 她又不是没见识的乡下姑娘,陈宣再厉害也很快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反而为陈宣感到高兴,当年的小孩子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本章完) 第305章 皆大欢喜 第305章 皆大欢喜 两句话的功夫,之前围猎两头大野猪的几个江湖中人陆陆续续靠了过来,他们大部分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但并不严重,身上占满泥泞,显得很是狼狈。 过来的他们看陈宣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尤其是那个阴阳怪气之人,之前自以为夜色朦胧,说话让人难以分辨,这会儿目光躲闪处于后方,都不敢往陈宣身边凑。 那两头大野猪,他们合力之下都险象环生难以应对,虽然没有明说,但却心照不宣的配合消耗其体力伺机铲除,说白了就是不惜让野猪冲入庄子进行破坏。 然而就是这样的两头恐怖大野猪,被陈宣轻轻两脚踩死了,不比踩死两只蚂蚁来的困难,那一幕着实让他们感到震惊。 此人是谁,哪里来的,如此年轻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莫非哪个武林大派的后起之秀踏足江湖? 关键是他们都没感觉到陈宣身上的内力波动啊,看似姿态优雅,实则是单凭自身力量踩死的两头野猪,这就很恐怖了! 两头为祸的野猪得以铲除,以后杜家庄不再遭受它们的破坏,但善后还是得处理的。 是陈宣出手铲除的野猪,青禾自然向着他,见他无事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众目睽睽下,青禾看着陈宣笑道:“宣哥儿长大了,本事了得,既然两头大野猪是被你除掉的,那么接下来宣哥儿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这一句话就相当于定下了基调,野猪是陈宣除掉的,如何处理由他决定,毕竟实力摆在那里,谁有意见? 这种涉及利益的事情,一些人好面子不好当众说,甚至会因为大家都出力了,捏着鼻子装豪迈进行分润,所以青禾担心陈宣年轻脸嫩吃亏,直接就提了出来,她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女人嘛,小家子气,才不管那么多。 那两头大野猪,抛开其他不谈,单单是那体格,拿去卖肉都价值不菲,岂能便宜他人? 明白青禾的想法,陈宣心头好笑,暗道曾经不愧是高夫人的贴身丫鬟,心性远超常人,换个其他寻常女子,这会儿恐怕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心念闪烁,陈宣很快就有了计较,两头野猪他是不在意的,本来就是抱着给平民百姓除害的想法出手,而且明天一早就要走,总不能扛着离去吧,这会儿嘛,倒是可以借机给青禾和杜子建谋取好处,毕竟他们的家在这里。 于是陈宣当众道:“两头野猪,我要两只猪蹄和四只獠牙,猪蹄等下就劳烦青禾姐姐让人帮我卤了,明天带在路上吃,其他的就交给杜大哥劳烦帮忙处理一下,不过在场的江湖豪杰都是出了力的,杜大哥可不能让他们寒心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陈宣就定好了后续方案,青禾闻言看着陈宣的目光心头有些感慨,宣哥儿真的长大了。 这番话看似简单,深入去想实则隐含很多东西,一来陈宣直接表明自己有那个资格直接进行分配,我想要什么谁有意见?再则就差明着说他是站在青禾杜子建这边了,谁敢打主意都得掂量着点,再一个,他是想让杜子建这个坐地户去卖这个人情,操作得得当好处多多…… 之前青禾牵头说那句话就已经足够了,此时陈宣已经有了主见,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而且陈宣都那么说了,这会儿当然是由当家的站出来说话。 作为生意人,杜子建当然不笨,只是受限于本身能力资源只能维持这份家业,他也很快理解了陈宣的意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当众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我家‘妻弟’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这句话也是承接了陈宣的意思,确定了关系,也有了处理的由头,其他人也就不敢有意见了,接着他又道:“我是这样想的,两头野猪肆意破坏一段时日,庄户损失很大,还有人家受伤乃至丧命,所以除却陈兄弟需要的部分,两头野猪的肉就拆分了分发给庄户进行补偿吧,毕竟这个季节保存不了多久就会坏掉,以免浪费” “此外诸位也是出了力的,自然不会让大家白忙活,待会儿杜某做东,请大家喝杯酒水,另每人还有二十两幸苦费奉上,大家以为如何?” 在他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顿时热切了起来,不但出力的江湖中人露出笑容,就连汇聚而来的庄户都激动了起来。 陈宣听得暗自点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处理方案了,‘雨露均沾’,大家都不吃亏。 杜子建这人当真是心思活法,一来借着这个由头给庄户某福利,毕竟平民百姓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那两头大野猪,毛重加起来至少十吨了,杜家庄百多户人家,每家至少都能分到一百多斤,这对平民百姓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这样分配他看似白忙活,吃亏吗?并不,这是在树立声望笼络当地民心啊,如此一来,以后有什么事情庄户们还不得给他卖命?好处多得无法想象。 再一个,那些江湖中人本就是他钱悬赏前来除害的,本来就是金钱交易,虽然出力了,但没什么用,他反而要好酒好菜招待,还每人给二十两幸苦费,如此一来谁不感激他? 尽管两头野猪没那些人的份,但他们每个人都相当白拿好处,还想怎么样? 其实这样的结果真心没人说得出什么来,毕竟杜子建悬赏也只是百两银子,两头野猪本就不是他们除掉的,事后他的钱更多呢。 钱更多,但杜子建丝毫不吃亏,他不但获得了庄户的感激,还得到了这些江湖中人的人情,再一个,肉虽然分给庄户了,可野猪身上的两张皮以及筋骨,他作为商人稍微操作就能更多的赚回来了,那可是蕴含异兽血脉的好东西,哪怕他不认识异兽血脉,但野猪那么大体格他还不清楚价值? 最后,陈宣卖了他这么大个人情,却仅仅只要了两只猪蹄和四只獠牙,他会让陈宣吃亏吗?肯定不会的,只是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当面说了。 “好说好说”“杜老爷仗义” “我等白拿好处,反倒是有些汗颜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来个消息,我等自当竭尽全力” 众人纷纷喜笑颜开,别看他们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却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 点点头,杜子建拱手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下了,我这就安排人处理两头野猪,另外大家跟我来吧,先去洗漱一下喝杯酒水” “请……” 相当于接下来就没大家什么事儿了,两头野猪的后续处理全部由杜子建负责。 作为杜家庄首富,杜子建的威望比庄主更胜,吩咐下去有的是人忙活,他接下来主要招待好大家就可以了。 回去的路上,青禾小声对陈宣说:“宣哥儿,那两头野猪是你杀的,即使独占也无人敢说什么,就舍得把这么大的好处拱手让人?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两头野猪价值不菲的” “青禾姐姐,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我拿两头野猪来干啥,吃肉也吃不完啊,而且我还在赶路,总不能让我耽搁时间处理吧,再则,最大的好处我已经拿到了”,陈宣笑了笑道。 可不是,最大的好处都被陈宣拿了,以他的眼光,当然能看出两头野猪身上最大的价值就是那两对獠牙,拥有异兽血脉的野猪獠牙呢,他正愁以后给高景明准备礼物的材料哪里去搞,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那獠牙待他后续处理一下足以保存宗师手段在其中了,但因为太次,只能是一次性的。 再一个,能帮到青禾夫妇才是他最大的收获,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心头都记得呢,他更看重人情冷暖而不是身外之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多谢宣哥儿了”,青禾笑道,没再说什么。 “青禾姐姐见外了……” 回到杜家,自是一番热闹喧嚣,那些个江湖中人,杜子建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席间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当属陈宣了,一个个全都上来敬酒,你随意,我干了。 虽然陈宣并不喜欢这样的表面客套,但在青禾家还是要给面子的,表面和大家维持客套一番。 酒喝的尽兴,白天和陈宣有过两次交集的‘青原三侠’,其中万宁好奇问:“敢问陈公子,你如此身手师出何门?” 原本他们还以为陈宣只是个游山玩水的胆小公子哥,见识了他踩死蚂蚁一样踩死两只野猪的手段,方才知道自己有眼无珠。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对此陈宣笑道:“在下无门无派,山野闲人一个,不过有个诨号叫丧彪!” 众人听之顿时安静了片刻,旋即纷纷笑了,只当陈宣是在开玩笑,不愿透露自然不敢追问,况且他那长相,和丧彪两个字一点都不搭啊。 青禾他们自然不会透露陈宣身份的,这些人若有心去了解,知道些许皮毛也只会敬而远之,因为陈宣和他们不是一个路数的。 夜深了,陈宣装着不胜酒力,在青禾的安排下去了杜家最好的客房洗漱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其他人就不用他操心了…… (本章完) 第306章 惜别 第306章 惜别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昨夜还明月高悬,隔天一早就阴云密布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惯例早起练了几遍静气养身功,陈宣站在杜家客房屋檐下,看着阴雨绵绵的天空,心说下雨也得上路啊,明天就到高景明启程赴京的日子了,今天就得赶到州府与他汇合。 “陈公子早,夫人让我来看看你起了没有,早餐已经备好,请你过去用餐”,杜家丫鬟前来请示道,都不敢正眼看他,一看就脸红心跳,只敢偷瞄,少看一眼都亏。 早就洗漱收拾好了,带上唯一的行李,也就是临行前高夫人送的那把白剑,陈宣点头笑道:“劳烦小姐姐带路” “公子客气,请”,一句小姐姐叫的人家姑娘差点没飘起来。 来到饭厅,昨日的喧嚣已然不再,青禾杜子建都已经等候在这里,陈宣招呼道:“杜大哥,青禾姐姐,你们早呀” “陈兄弟早,快请坐”,杜子建起身示意。 青禾则关切道:“宣哥儿昨日休息得可还习惯?” “怎会不习惯,差点都舍不得起床,对了,青禾姐姐,昨天那些江湖中人呢?”陈宣笑了笑道。 她说:“坐下吃东西吧,我们边吃边说……,昨天那些人吃喝好半夜就领钱走了,非亲非故,我们也不便留宿” 也是,陈宣也不在意,坐下就开吃,没和他们客气,随意一些反而更亲切。 杜子建笑道:“昨晚的两头野猪已经连夜分割收拾好分发给庄户了,每家都得到了一百多斤,此外还有野猪身上的一些贵重之物我保留了下来,陈兄弟你看?” 野猪肉其实是其身上最不值钱的,处理不好难以入口,但对平民百姓却是难得的美味,反倒是猪皮猪骨内脏胃囊这些东西更珍贵,不过最珍贵的獠牙被陈宣提前要了。 对此陈宣笑道:“杜大哥自行处理就是,不用问我,我拿来也没用”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杜子建笑了笑道,那些东西他拿去有大用,单单是送礼,几万斤重的大野猪身上之物也是个稀罕东西,当然,他也不是鼠目寸光的人,自然不会占陈宣便宜就是了。 吃饱喝足,闲聊片刻,陈宣用丫鬟准备的毛巾擦了擦嘴,拱手沉吟道:“青禾姐姐,杜大哥,接下来我恐怕要向你们辞行了” “宣哥儿这么急?多留些时日吧,况且外面在下雨,出行多有不便”,青禾不舍道。 陈宣本来就是个懒散性格,若非时间紧迫,他才不急着赶路呢,只得无奈道:“青禾姐姐见谅,我其实也不想急着走的,可没办法啊,今天必须要赶到州府和少爷汇合,明天还得从那边启程出发赴京呢” “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多留你了,少爷的事情要紧”,青禾再怎么不舍也不再挽留,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楚的,尽管已经离开高家多年,但很多事情依旧把高家放在第一位。 杜子建自然也巴不得陈宣多留一些时日,毕竟也就多双筷子而已,此时惋惜道:“既然如此,那就祝陈兄弟接下来一路顺风了” 说着他回头道:“来人,把东西拿来” 很快便有杜家下人提来了一个包裹,看样子分量不轻,在陈宣哑然的注视下,杜子建笑道:“陈兄弟,昨天你要的四颗獠牙我已经让人简单处理了一下,分别放在盒子里,都在这里了,然后还有你要的卤猪蹄,装在食盒里面,此外还有一套衣服,你青禾姐姐昨夜亲手赶工做的,应该挺合身,最后你来一趟,也没什么好送你的礼物,两斤茶叶,以及些许盘缠,还望不要嫌弃,不能与你同行,过后代我夫妇向高少爷问好” 看着那一大包东西,陈宣挺不好意思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宣哥儿呀,你都一口一个姐姐的了,姐姐给你的东西你收下便是,以后有空记得再来”,青禾不舍笑道,说着眼圈有点发红,她很小就没了家人,高家就相当于她的娘家,陈宣这样的,算是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点点头,陈宣说:“以后有空我就来,到时候青禾姐姐可别觉得我烦,既然是姐姐给的,那我收下便是,只是这么一大包,我也不好拿呀” 听陈宣答应收下,杜子建心头松了口气,若是不收他反而有些难办了。 本来还挺心酸的,结果听到陈宣后面一句,青禾轻笑一声道:“宣哥儿那么大本事,带这这么个包裹还不简单啊” “说的也是”,陈宣深以为然道,旋即起身说:“既如此,青禾姐姐,杜大哥,时间也不早,那我就告辞了,接下来还有两百多里路呢” 说着他轻轻松松的提起了得有七八十斤的包裹,挺大一包。 青禾眼圈又红了,起身道:“来人,取件斗篷和斗笠来” 待下人取来,她亲自给陈宣披上戴上说:“宣哥儿,那姐姐就不留你了,一路上慢些知道吗,这又是风又是雨的,哎,也是难为你了”“陈兄弟,我送送你吧”,杜子建也起身道。 摆摆手,陈宣说:“不用,外面下着雨呢,别淋湿了,我先走啦,以后再来” 说是再来,可下次却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饶是如此,他们依旧打着伞将陈宣一路送到了官道之上,见陈宣策马远去,这才收回视线。 “娘子,我们回家吧,陈兄弟此去定然一帆风顺”,杜子建牵着青禾的手道。 心情有些低落的点点头,青禾惆怅说:“当年嫁给夫君后,要好的几人偶有书信来往,却再没见过面,而今好不容易宣哥儿来一趟,却又匆匆分别,我心里有些难受” “没事的娘子,你还有我,有我们的孩子,抽空我陪你回高家看看吧,哪怕厚着脸皮,就当回娘家一趟”,杜子建认真道。 心头一喜,青禾说:“当真?” “自然当真”,杜子建承诺道。 青禾当即一脸幸福道:“夫君真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你我夫妻一体,何需如此,不过娘子啊,我心头还是有些忐忑,陈兄弟杀的两头野猪,他只要了獠牙,其他的都交给我们了,那点心意怕是还不够啊”,杜子建沉吟道。 商人逐利是没错,但他不是傻子,在意妻子的感受,也明白陈宣那等身手代表的含义,担心引起对方的不快。 青禾却反而安慰道:“夫君莫要多想,宣哥儿并非那样的人,我们真心待他,他不会在意那么多的,若他真在意那么多,就不会卖夫君这么大的人情了,须知当下庄户们对你是多么的感恩戴德,再则,你觉得以宣哥儿的本事,他要什么得不到?” “嗯,夫人这么说,为夫这心也就放下来了”,杜子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得在州府关闭大门之前赶到,陈宣接下来的时间还是挺赶的,当然,也仅仅是骑马赶路而言,若他自己全速前往,盏茶功夫即可到达,然而人生何必脚步太匆匆。 这下雨天赶路着实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虽然不大,却也云山雾绕让人心情不甚美丽。 如此天气,若是泡一壶清茶,再懒洋洋的躺下假寐,听雨打芭蕉,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索性他也懒得排斥雨水了,任由淋湿衣衫,有些孩子气般策马雨中前行,别说,还另有一番乐趣。 中途他也没休息,坐下的马儿脚力不错,直接跑到州府都没问题,饿了吃东西都是在马背上搞定的,啃猪蹄对付两顿,杜家卤的猪蹄味道还意外的不错。 就是猪蹄太大了,单个都快脸盆大小,抛开骨头,他吃得肚子撑才勉强吃完一个,剩下的一个他打算和高景明汇合后给对方尝尝。 过程中他还留意到了杜子建的心意,说是给陈宣路上的盘缠心意,但却足足五百两银票,饶是对方作为杜家庄首富,这么大一笔钱着实不少了,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足以肉疼一阵。 不过陈宣也明白,对方是在宽他的心,不占他便宜,那么大两头野猪给对方处理,对方得到的好处更多,但话又说回来,很多东西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比如青禾昨夜亲手缝制的一套衣服,陈宣觉得再来十头那样的大野猪都比不上这份心意。 下雨天路上几乎没有行人,陈宣一路策马前行,足足两百多里路,他傍晚时分就赶到了州府宛城,自己兴致一起淋了一天的雨,到达的时候已经成了落汤鸡,不过身上的银票等东西却是保护得很好并未打湿。 宛城作为尚云州州府,而且地处南方富庶之地,比之墨城的繁华也不差,须知墨城的繁华很大程度上还是流玉书院带动的经济。 进城他并未遭到刁难,虽然有点拿不出手,好歹也有童生功名,童生功名的证明可比路引好使多了,景国范围内皆可去得,有个读书人的功名在身,不管大小,这样的便捷却是无数平民百姓羡慕不来的。 ‘小高目前的落脚点在云来酒楼来着,听名字就不便宜’ 进城后陈宣稍微打听,径直朝着那里而去,心说小高啊,为了和你汇合送你赴京,我都淋成落汤鸡了,就问你感动不感动…… (本章完) 第307章 取你狗命 第307章 取你狗命 入得宛城,陈宣牵马朝着云来酒楼走去,雨一直下,越来越大了,雨水沿着他头上的斗笠边缘直流。 这样的天气街道上无有多少行人,纵使有也脚步匆匆,小商小贩早已经收摊避雨。 作为人口超过百万的大城,除了人不同,建筑风格稍微不一样,其实和北方的墨城没有太大区别。 朝着两三个方向看了一眼,陈宣心说不愧是大城市,平时难得一见的先天高手居然足足有三个。 作为大宗师修为的他,感知力超乎常人想象,纵使相隔十里都能感受到先天境界的气息,但也仅仅只是感觉到而已,具体就不清楚了,除非亲眼看到。 想到之前入城不久,在一家书店偶尔看到的一张宛城地图,陈宣根据那三个先天境界的气息所在大致分析出,他们分别在府衙,宛城南边一条繁华街道,以及禁武司驻宛城分部。 ‘府衙有先天高手并不奇怪,否则州牧大人的安全谁来保证?宛城南边,那里貌似有一家极为有名的青楼吧,所以那个先天高手是隐藏在青楼里面的小姐姐呢,还是寻欢作乐的恩客?禁武司在州府这种地方的分部有先天高手也很正常,否则如何震慑治下江湖中人’ 到了陈宣这个层次,虽然平时摆烂不着调,但稍微认真点,轻松就能根据模糊气息判断出很多东西。 但也仅此而已,人家那几个先天高手又没有招惹他,他自然不会去寻人家晦气。 高景明所在的云来酒楼位于宛城西北方位,陈宣要横穿小半个宛城才行,不走小路的话,要从禁武司分部那边经过…… 走走停停,不久后陈宣远远看到了禁武司分部所在,天上本就下着雨,路上行人稀少,禁武司这种暴力机构可谓狗都嫌,是以周围显得很冷清。 也就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陈宣并未靠近,离开继续朝着云来酒楼而去。 ‘恰好’在陈宣距离禁武司分部百十丈经过的时候,有几人从禁武司衙门出来,然后匆匆消失在了雨下的另一个方向,当他们走远甚至出城后,来到一处偏僻建筑,为首一人朝着怀里一掏,却是摸了个空,东西呢? 同伴见此惊疑不定,问他是不是不小心弄丢了,那人表示有可能,索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再去一趟就是了。 另一边,陈宣一手牵马,嘴角含笑打量着另一只手中的一叠纸,雨水并没能落在纸上糊了上面的墨迹,稍微翻看他就随意塞到了怀里。 这玩意当然是他从那几人身上‘借’的,神不知鬼不觉,对方怎么丢的都不知道,相隔百十丈呢。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份禁武司颁布的重大案犯以及危险成员名单,对常人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反而还是很敏感危险的玩意。 原本陈宣还有个禁武司编外成员的身份,可以直接凭令牌前去领一份这样的资料,但并没有那样去做,借一份更省事儿。 毕竟他当初可是用杨过的身份登记,若是真用那个身份令牌前去领取,毫不夸张的说,莫说整个宛城,就是整个景国都要震动一番。 杨过是谁?七年前秒杀崇炎教教主刘震威的宗师强者,此后再无踪迹,这等人物若是现身,无数人都要坐立不安的。 所以陈宣也就懒得节外生枝了,可不能小看杨过两个字啊,连锁反应下很可能会影响接下来赴京行程的,万一有人要针对高景明,因为杨过的出现从而改变计划呢? 另一边,云来酒楼,后方有一个单独的小院,酒楼方面特意安排了几个人专门服务那里,盖因那里住着今科乡试解元,仅仅这位今科解元老爷住在这里,就让酒楼最近生意提高了一倍不止,丝毫不夸张,谁不想瞻仰一下解元的风采? 所以酒楼方面不但好吃好喝的招待,甚至都不收钱,巴不得解元老爷一直住下去呢。 屋子里,靠窗位置,烛光摇曳中,高景明挥毫书写,眉宇间带着丝丝疲惫。 没办法,摘得解元桂冠自然是风光无限,但迎来送往也让他有些心力憔悴啊,有些人情往来是必须要应付的,否则太过孤傲是行不通的,以后踏足官场可是大忌。 他这样挥毫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书写了厚厚一摞册子,差不多之后,他放下笔习惯性道:“阿宣,等下你帮我把这些信函让人送出去,毕竟明天就要走了,未能处理好的人情往来得交代一声” 在他话音落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上前道:“好的少爷,不过陈公子不在这里,我是卫松” 这个卫松就是接替陈宣工作之人了,在陈宣搬出高家后就走马上任,如今常伴高景明左右,为人踏实机灵,聪明能干,毕竟是高夫人给儿子精挑细选的左膀右臂。 只是让他无奈的是,这段时间自家少爷经常叫错自己的名字,把他和陈宣弄混,但他没有丝毫怨言,毕竟他也知道,少爷口中的阿宣,可是和少爷一同长大的,情同手足,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而他卫松是后来的,才几个月时间,少爷一时之间没能适应也正常。高景明闻言回头笑道:“抱歉小松,习惯了,以后会注意的” “没关系的少爷,我能理解”,卫松笑了笑,一边整理高景明书写的东西一边好奇问:“陈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每天都要把我的名字叫错成他几次,我都想认识一下了” 高景明说:“那家伙啊,是个很有趣的人,你有机会认识的,应该要不了多久” “嗯,对了少爷,夫人早就来信说,陈公子会来和我们汇合一同赴京,我都已经规划好路线了,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他却还没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卫松有些担心道。 作为接替陈宣工作之人,他没陈宣那样的修为,这辈子的命运都和高景明绑定了,一荣俱荣那种,纵使杀头的罪也要一起受,是以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为高景明着想办事儿,而陈宣作为高景明的手足兄弟,自然也在他关心的范围。 对此高景明撇撇嘴道:“那家伙能有什么事儿,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有事儿,这都还没到,我看八成是他懒骨头犯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躺着睡大觉呢,指不定明天我们出发的时候他才会火急火燎的赶来,反正啊,以我对他的了解,事情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他都不待急的” 卫松哑然一笑道:“陈公子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我更想认识一下了,夜深了,少爷你早点休息,我把这些东西拿去交给耿大叔他们送出去” “嗯,去吧,你也早点休息”,高景明点点头道。 虽然同样是贴身伴读,但他对卫松却还做不到陈宣那样随意自然,毕竟是半道跟着的,哪儿比得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清楚这点,卫松也明白,只能以后慢慢适应磨合了。 回过头,高景明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看着窗外的风雨微微出神,心说阿宣那家伙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干啥,指不定躺床上呼呼大睡,然后他那小丫鬟忙前忙后伺候着,明天天亮了才想到来汇合,然后施展轻功一路狂奔,到时连个借口都懒得找,直接说睡过头了。 想到这里高景明下意识笑了笑,正要收回目光洗洗睡的时候,下了一天小雨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天地照得惨白一片。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与此同时,高景明瞳孔一缩,看到小院墙上站了一个人,背对着他,身披漆黑斗篷,带着斗笠,浑身都在淌水。 “该来的总算来了吗,这么急不可耐啊,阿宣这家伙也是个不靠谱的,咱哥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高景明喃喃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警惕,袖子下的手无声无息握住一物,平静的看着墙上那道几乎和雨夜融为一体的身影道:“阁下何人,来此意欲何为?” 那人也不回头,声音沙哑狞笑道:“阳县高家高景明是也?”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高某”,高景明继续平静道。 接着墙上那人直言道:“既然是你,那就没错了,有人大价钱让我来取你狗命,你可做好准备了?” “我也不问是谁钱请你来杀我,不过就看阁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高景明冷声道。 对方缓缓转身,伸手去摘头上的斗笠狞声道:“无知小儿好大的口气,你可知你的小弟都已经被我搞定了?已然没有了任何依仗,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接招吧!” 说着墙上那人就将斗笠朝着高景明甩了过去,所过之处雨水四溅。 高景明嘴角一抽,看清楚陈宣的面孔,眉眼带笑,轻松接住斗笠,任由雨水打湿衣衫脸颊,撇嘴道:“阁下就这点本事吗?出手绵软无力,吓唬三岁小孩呢?” 陈宣蹲在墙上不屑道:“哼哼,小小书生可笑可笑,老夫还没出招呢,不过嘛,说了来取你狗命,但你没养狗,那就算了” 一把丢掉斗笠,高景明哭笑不得道:“阿宣你玩儿够了没有?那么大的雨你都不避一下,有病啊” “我懒得避雨行了吧,没意思没意思,还以为能行吓唬到你呢,对了,我的马还在酒店门口小二那里,等下让耿叔他们帮忙照料一下,把我行李送来”,说着陈宣跳墙而入。 高景明去开门说:“我这不是已经在努力配合你玩了吗,还不满意?你倒是会挑时间,趁耿师傅他们不在跳出来,等下我招呼酒店方面给你把马牵来,话说我还以为阿宣你要明天才到呢” 陈宣进屋野狗抖毛,故意溅高景明一身雨水说:“要是明天才来指不定被你埋怨成什么样子,我耳朵灵着呢,刚才你是不是在说我懒?我告诉你啊,别以为你是少爷我就不告你诽谤了” …… (本章完) 第308章 哥俩好 第308章 哥俩好 咱俩谁不知道谁,你自己懒不懒没点数么,心头好笑,高景明见陈宣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抹了一把脸上陈宣故意溅的水,不禁无语道:“阿宣你这是怎么搞的,就不知道避着点雨吗?” “我乐意,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吗,有几次从玉山学堂回去,也遭遇下雨,然后不管不顾在雨中疯跑,落汤鸡一样回去被夫人训得跟孙子似的,所以就想重温一下”,陈宣混不在意道。 高景明追忆道:“怎么不记得,有次还差点被雷劈了,那次被娘亲严厉斥责,咱俩差点被揍,后面就没再敢那样做了,别说,挺怀念的” “哈哈,感情少爷你也还记得啊,要不咱们现在再出去试试当初的感觉?很畅快的,而且刚才还打雷了,贼吉尔刺激”,陈宣当即怂恿道,反正自己都淋过雨了,得把小高也拉下水。 后退一步,高景明当即丑拒道:“免了,无聊,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种调调” “啧,没劲”,陈宣撇嘴道,看得出来,高景明目光带着点跃跃欲试,可人家如今好歹是解元老爷,得维持形象嘛,若出去在雨中玩耍,第二天指不定就会传出解元老爷疯了。 既然没法把他拉下水,陈宣也觉得没意思,索性身上热浪一卷,水雾升腾中,几个呼吸湿透的衣衫就变得干爽了。 高景明也有样学样,虽然没陈宣那样的修为,但弄干身上被陈宣故意打湿的地方还是很简单的。 笑了笑,高景明眉头舒展说:“阿宣,多谢” 原本他这段时间因为高中解元的事情,每日里迎来送往应酬身心疲惫,但经过陈宣这么一闹,整个人都变得松快了起来。 这让他在心头不禁唏嘘,果然还是和阿宣待在一起轻松啊,他懂自己,总是用他的方式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相比起来,卫松虽然机灵能干,但很多时候就刻板很多了。 如今已然不是高景明书童伴读了,况且以往但凡不在高家,和高景明在一起的时候陈宣都没真正把自己当下人过,是以这会儿陈宣随意拖了张椅子坐下,双腿搭在桌子上往后一撑,椅子两条腿撑起一晃一晃的,他姿态懒散兴师问罪道:“好你个高景明,关系淡了是不是,偷偷跑来考了个解元居然不告诉我,还有上次的案首,这账怎么算?” 高景明才不惯着他,下巴一抬嘚瑟道:“阿宣你是不是羡慕本少爷的才华?” “嘿我这暴脾气,我羡慕个灯,有本事你跟我比比武功,咱俩比划比划?”陈宣勾了勾手指挑衅道。 小高当即一脸鄙视道:“粗鄙武夫,本少爷堂堂读书人,怎会与你动粗有辱斯文,有能耐咱俩来文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随你挑” “哈哈哈,小小书生不知天高地厚,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信不信我随便抄首诗就能让你后悔在我面前提文这个字!”陈宣当即冷笑。 眉毛一挑,高景明兴致勃勃说:“好你个阿宣,还藏着私货呢,类似当初吴俊耀没接得下去那种诗词?” “咳咳,我开玩笑的,咱还是比武吧,我让你双手双脚,再闭上眼睛怎么样?”,陈宣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他记得的老家诗词拢共也就百多首,自己有多少墨水心里有数,加上文化典故差异和应景之类的,能抄的也就不多了,哪儿能随意往外抖,仅仅如今的修为,不出意外将来还有两百来年好活呢,拿出一首就少一首啊,以后万一想装逼没存货咋搞? 高景明被勾起了兴趣,不依不饶道:“不行,阿宣你今天必须得给我说道说道,让我知道你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咱俩一起长大的,我什么样你还不清楚?除了武功还过得去,我啥也不是”,陈宣直接耍赖摆烂,一副你爱咋咋地的样子。 高景明眼睛一瞪,揪起陈宣衣领逼问道:“别耍赖,我还不知道你,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你这和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我不行就是不行,学问这种东西还能强迫?哪门子道理”,陈宣都被他整乐了。 就在此时,卫松出现的门口,见陈宣把椅子当摇椅一副懒散的姿态,而高景明揪着他的衣领不放,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画面,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道:“少爷,这位应该就是陈公子了吧,你们忙,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他就要默默出去把门关上,心说这就是陈公子啊,长相比少爷还出众,就是有些……不着调,不过和少爷的关系真好,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从跟了少爷就没见他这么放松过了,还得是他啊。兄弟之间的玩闹居然被外人看到了,两人顿时尴尬一笑,高景明松开了陈宣衣领,陈宣也把腿放下,装着若无其事。 卫松的到来陈宣并非不知道,只是没在意,明白对方大概就是自己的替补者。 高景明干咳一声说:“那个,小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阿宣,你不是一直想认识一下吗,然后阿宣,这是卫松,你懂的” 点点头,陈宣看向卫松笑道:“小松你好,小伙子人不错,好好干,以后跟着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少爷可是个狗大户,吃不穷,咱俩吃它一辈子” 卫松自然做不到陈宣那么自来熟的没脸没皮,尴尬行礼道:“见过陈公子,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还望多多提点” “那必须的,不过我这人很懒,有事儿给我直说,别绕弯子,因为我懒得思索那么多,那啥,别的我不敢说,以后谁要是欺负你啊,少爷都搞不定的,找我,砍人方面我自问不输任何人”,陈宣友善的笑了笑道,毕竟是自己的替补,小高以后的左膀右臂,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点面子陈宣还是要给高景明的。 卫松着实是跟不上陈宣的节奏,只得笑了笑道:“多谢,不至于不至于” 双方算是见过面认识了,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很多,高景明此时开口道:“小松,阿宣的坐骑和行李还在酒楼门口店小二看着的,你去帮他牵过来一下” “好的少爷”,卫松点点头转身离去,莫名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陈宣压力有点大,还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算是抢了陈宣的差事,高景明的贴身伴读啊,如今连中两元了,再来一次,伴读这样的身份都必定跟着青史留名的,这等好事阴差阳错落到自己头上,面对被自己‘挤走’的陈宣,能不尴尬嘛。 见他离去,陈宣心说原本这都是自己的活儿啊……呸,想什么呢,自己如今自由了,咋还老惦记着给小高当牛马呢,不行,给小高鞍前马后那么多年,以后得翻倍压榨回来。 心头打着小九九,陈宣挑了挑眉问:“这卫松哪儿找的?聪明机灵是有了,但不甚风趣,有些太过保守了,相处起来不够轻松随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阿宣你先别管哪儿找的,说说看,你觉得此人怎么样?”高景明坐下问。 陈宣当即笑道:“这是想让我给你把把关啊,也行,我个人感觉啊,尽管只是第一次见,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武力就不说了,不值一提,性格方面,当个随从绰绰有余,以后能为你分忧不少,安排的事情能够很好完成,但要说能帮到你多少我估计够呛,话说你这家伙也不需要谁帮你分忧多少,你那脑袋都不能解决的别人就算了吧,除非是暴力方面,所以只需要一个能很好执行的人就行了,他还是能胜任的” “阿宣一言中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娘亲和师父也是按照这方面去物色的他”,高景明点点头道。 高景明胸有韬略,不需要谁给他出谋划策,只需要执行力强的人,卫松就能满足这点要求。 笑了笑,陈宣说:“不是我吹,像我这么会来事儿,能解闷,武功还高的随从可不好找,他你就将就着用吧,文的你自己来,武的我给你顶着,咱哥俩联手天下无敌” “你还喘上了,咱们要谦虚”,高景明乐道,和陈宣在一起就是轻松,随后又道:“他啊,是师父在学堂帮我物色的,在玉山学堂读书多年,某些原因家里出现了变故,恰逢阿宣你翅膀硬了,所以师父就推荐给了娘亲,娘亲考察一段时间颇为满意,就定下了,知根知底,也放心” 这事陈宣没在意,玉山先生和高夫人的眼光他还是信得过的,卫松规规矩矩就好,有什么二心屎都给他锤出来。 几句话的功夫,卫松去帮陈宣把马牵过来了,这小院中就有马厩,还给陈宣把行李提到了屋子里。 随后陈宣冲着高景明扬了扬下巴说:“上次的案首也好,这次的解元也罢,咱们还没好好庆祝一下呢,喝点?” “整”,高景明一言答应下来,心头感动,他知道陈宣是看出了自己眉宇间的疲惫,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放松一下。 那还等什么,陈宣起身说:“我连下酒菜都带来啦,老大一只猪蹄,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拿去让店家切切端来,就差酒了,我出下酒菜你出酒,没问题吧?” 高景明笑道:“这算什么,让店家多整几个菜,拿最好的酒来,今天一醉方休,直至东方既白……” (本章完) 第309章 阿宣你怎么看? 第309章 阿宣你怎么看? 当陈宣取出食盒打开,将那快脸盆大小的卤猪蹄呈现出来的时候,高景明不禁哑然问:“阿宣你哪儿搞的这么大猪蹄?莫非给猪王给杀了?” “小松,这么叫你没关系吧?劳烦你拿去让店家切切热一下,顺便调个辣椒蒜末芥末酱油料汁来,待会儿蘸着吃安逸得很”,陈宣将食盒递给卫松说道。 他接过笑道:“陈公子随意即可,少爷,我去去就来” “记得让店家整几个下酒菜,把最好的酒拿来几坛,不够到时候再要,……阿宣还是你会吃”,高景明道,后面一句是对陈宣说的。 在卫松离去后,陈宣这才回头对他说:“差不多吧,昨天来的路上经过杜家庄,听闻有野猪为祸,我就去看了看,顺便打算借宿一晚,结果好家伙,两头小山一样的大野猪,带着异兽血脉,被我踩死了,要了两只猪蹄和獠牙,猪蹄路上吃了一个,这个特意给你留着的” “这种事情阿宣都能遇到?没发生什么危险吧”,高景明哑然。 笑了笑,陈宣一副你看不起谁的样子说:“可不是,那两头野猪着实祸祸了不少庄稼,落得个下酒菜的下场也是应得的,至于危险,莫说区区两头畜生,就是遇到蛟龙我都能给他宰了炖汤喝” “我知道阿宣你厉害,但咱能不能靠谱点,还蛟龙呢,那可是宗师强者都得退避三舍的存在”,高景明无语的摇头道。 宗师强者退避三舍关我一个大宗师什么事儿,尽管一开始同样的境界只是叫法不同无关战力,但大宗师三个字可是代表着上限高度的,一开始叫法的确不关乎战力,可越到后面差距越大,自己都踏足大宗师一年多了,以自己的天赋修行速度,景国上下那一手之数的同境界,谦虚点单纯的战力自己位列前三没问题吧?再过几年他们联手自己都不惧,那还是不动用自身实力之外手段的前提下! 心头嘀咕,陈宣也懒得和他计较,转移话题说:“少爷你可知道昨天我在杜家庄遇到了谁?” “谁啊?我认识吗?”高景明问了一嘴。 想到离开时那不舍的目光,对方曾经也是无亲无故的去到高家,或许当初的确把自己当弟弟了吧,陈宣说:“青禾姐姐,当初我到少爷家那几年夫人的贴身丫鬟之一,不知少爷还记不记得” “怎能不记得,阿宣你没来的小时候,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都是她们在娘亲那边哄我睡觉呢”,高景明说着自己都尴尬,赶紧道:“我依稀记得她的确嫁到了一个叫杜家庄的地方,未曾想阿宣你居然遇到了,她过得怎么样?她丈夫对她好吗?” “过得很好,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夫妻恩爱,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眷侣”,陈宣根据自己的观察回答道。 点点头,高景明说:“那就好,若她丈夫对她不好,说不得要管管的,毕竟在我们家那么些年,娘亲偶尔还念叨呢,虽然不想接受,但不得不说,人老了就是喜欢念旧” 高夫人年近五十,已经算是老人了,毕竟这年代平均寿命低,底层生活艰难,各种徭役病症以及刀兵之下,平均年龄也就四十出头,这已经是太平年景的情况下,长寿者是不少,但就怕平均俩字。 说着陈宣冲着高景明神神秘秘道:“少爷下次回去见到夫人的表情我想一定很好玩” “阿宣何出此言?”高景明哑然道。 陈宣不答,只道:“少爷到时候就知道了” 高夫人本就养尊处优保养得好,虽说快五十了,但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如今服下养颜丹,身体机能再年轻个十来岁的话,到时候和高景明站在一起说是姐弟都有人信。 “居然还卖关子,无趣”,高景明表示没意思,其实心里好奇得要死,毕竟那是他娘亲。 说话间卫松也回来了,端来了一大个托盘,盛着包括切好的猪蹄在内七八道菜,后面还跟着俩店小二提来了几坛酒水。 没满足他的好奇心,陈宣招呼道:“来来来,今个好好喝一杯,就当给少爷庆祝一下了,小松一起,咱们一醉方休” 卫松的性格有些太守规矩了,不似陈宣那样没大没小,原本作为书童,同桌而食是他应该的,但陈宣和高景明在一起,他似乎有点犹豫不想打扰,是以陈宣特意招呼了一声。 几人落座后,高景明估计也是无比怀念和陈宣在一起的时光,几个月没能好好相处了,便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说:“来来来,咱们先干一个” “怕你不成,喝”,陈宣豪迈道,碰了一下杯子仰头干下,随即道:“酒不错,就是杯子太小了,换碗,那才痛快” “我去拿碗”,卫松主动道。 陈宣就不用说了,高景明的内力也是相当深厚,虽然还没到打通奇经八脉的程度,却也不担心喝醉,哪怕喝再多,到时运转内力驱散酒气也能精神奕奕,不过那就有点浪费了。 高景明放下酒杯说:“那是,云来酒楼的梨白,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坛呢,寻常来都喝不到,但他们不收我钱,还管够” “行行行,少爷你厉害可以了吧,现在都能刷脸白嫖了,羡慕”,陈宣酸溜溜道,自己明明大宗师修为,咋就没这待遇呢。卫松拿碗来,几人换了酒具,吃吃喝喝推杯换盏,微醺之时,陈宣问:“对了少爷,明天就要启程赴京,路线规划好了吗?” 说着陈宣心头自嘲,老毛病犯了,咋和小高一起老惦记着他那点破事儿呢。 卫松赶紧回答道:“陈公子,路线已经规划好了,京城位于东北方向,距离此地两千多里,我们要经过三洲之地才能到达,全是陆路官道,如果不赶的话,每天两百里路,大概十天就能到达,另外京城那边已经提前安顿好住处了” 闻言陈宣心说这卫松也是靠谱的,回忆了下景国地图,景国京城人们通常称为圣京,位于云州,不靠边境也不靠海,再北上穿过一个州越过边境就是北边的霜月国了,距离东面沿海也隔了一个州。 说起来圣京城距离当年的墨城也就隔了两个州府,与当下的宛城组成了个三角形方位。 而圣京城人口超千万,城区面积涉及三个县,京城三县的县令,那可是四品起步,放地方上地位差不多是州牧级别了,然而京官难当,毕竟放眼周围全是大佬,简直如履薄冰。 回忆这些,陈宣看向卫松道:“说说你规划的大体路线” 搞不懂陈宣为何如此在意此事,卫松详细交代了一遍,他毕竟是后来的,不明白高景明的具体情况,自然也就不知道此去恐怕有极大的风险了。 听了他的描述,继续喝酒中,陈宣又让他取来了一份地图慢慢端倪。 高景明知道陈宣这是在认真了,收起笑容,在陈宣沉吟中问:“阿宣,你觉得小松制定的路线如何?” “没问题”,陈宣一言就肯定了卫松的成果,这让他心头松了口气,毕竟这位可是‘前辈’,他的意见对自家少爷来说比谁都好使,夫人都比不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后陈宣手指在地图上沿着卫松规划的路线前进,然后停在了尚云州北上景州某处,那已经是尚云州隔壁的隔壁了,距离京城所在也只隔了一个州。 手指停在那里,陈宣看向高景明笑道:“少爷你可还记得这里?” “游龙坡?自然记得”,高景明看着那个地名点点头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在卫松奇怪的目光中,陈宣点了点那个地方道:“游龙坡啊,传闻二十多年前有蛟龙出没,山间走蛟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当初玉山先生北上进京赶考就是在那里出事的,险些丢了性命,后落得个双腿残疾科举遗憾止步,不过当初那条蛟龙已经被三个宗师强者联手屠了,其中一部分还挂在少爷脖子上呢” 摸了摸脖子处的蛟龙角项坠,高景明点点头道:“确有此事,还是最近几年才知道的呢,世人以讹传讹,当初有人曾目的蛟龙身影,渐渐的那里就改名游龙坡了” “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旧事不提”,陈宣笑了笑道,随后手指往回移动,停在了景州和林州交界之处,点了点,又转而沿着路线北上,手指停在了景州和上面的遂州交界之处点了点,道:“这两个地方有点意思” 心头一动,高景明沉吟道:“阿宣你的意思是?” 陈宣不语,从怀中掏出之前借来的一叠纸张递给高景明说:“少爷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接过去快速浏览,高景明看完后眉毛一挑说:“确实有点意思,景州和林州交界盘踞着一伙穷凶极恶的悍匪,劫掠路人,居然在上个月换了个极为残暴的首领,而且还是先天境界,修炼邪功,杀人如麻,连官府短时间都奈何不得,然后是景州和遂州交界,那里山高林密,有异兽紫文青狼出没,此异兽极为凶残,能御使风暴乃至口喷霹雳,行动如风擅长隐匿,近来已经吞了不少人,甚至连先天高手都曾饮恨了,两个凶险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啊!” 说着高景明目光一凝道:“不管是恶匪换了残暴首领的事情,还是紫文青狼出没,都发生在这几个月之间,阿宣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坐着看呗,喝酒喝酒,到时候咱们大摇大摆经过就是,万一要是在那两处遭遇,少爷你只管躺平,让我活动活动,这懒骨头都快生锈了”,陈宣咧嘴道,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他不管那是不是巧合,还是特意有人安排针对高景明北上布置的,敢来他就敢杀! 高景明点点头,尽管心头有些担忧,但无比信任陈宣,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指着手中的纸张好奇问:“这些信息阿宣你是哪儿来的?” “你管我那儿来的,借的行了吧,喝酒喝酒,可是说好了要一醉方休的”,陈宣再度举起酒碗道。 卫松在边上有些茫然,少爷和陈公子在说什么啊,为何自己总感觉心惊肉跳? …… 老家有位长辈去世了,得去戴孝,下一章估计晚点乃至于没有,大家体量一下,谢谢 (本章完) 第310章 老子才是悍匪! 第310章 老子才是悍匪! “来干来干”,高景明豪饮一碗酒,也不在意陈宣那些资料哪儿来的,就像他自己,几个月时间连刷科举两大成就,而陈宣的本事,他早就看不懂看不透了。 放下酒碗,他打了个酒嗝目光有些深邃道:“若只是这样的话,倒是让人有些失望了,阿宣,你觉得会不会还有另外的局等着我入套?” 卫松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但陈宣和高景明却是心知肚明。 高景明此次北上赴京赶考,很可能有人要针对他,断送他的前程,严重点甚至会丢了性命乃至于牵连高家本身,毕竟他‘不合群’啊,有些人容不下他这种刺头的,其中的凶险唯有身处其间才能体会。 但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只是处于‘假设’阶段。 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陈宣毫不在意道:“虽说简单粗暴了点,但少爷你就说是不是最容易能让某些人达到目的吧” “也是”,高景明深以为然的点头。 这种手段虽然不光彩,属于盘外招,破坏了圈子规则,但却是最容易达到目的,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不到把柄,也就牵连不到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了,既然神不知鬼不觉,那就不算破坏规则。 所以高景明才会说失望,因为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虽然凶险,但却是最容易应对的,若是某些人在潜规则范围内玩阴谋诡计,那反而才让人头疼。 再度倒酒,陈宣大大咧咧道:“管他是不是还有局,反正这种不动脑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其他的你自己来,少爷你也知道我挺笨的,只能干点粗活儿” “阿宣你不是笨,是懒,我都不稀罕说你”,高景明撇了撇嘴。 陈宣骄傲道:“我就是笨,这点我得承认,要不然你以为我不想搞个秀才举人乃至进士功名玩玩?我有那能耐吗我” “那为啥阿宣你不去参加武举?同样是有功名的”高景明好奇问,无比丝滑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挠了挠下巴,陈宣摇摇头道:“算了吧,我若是参加武举就没其他人什么事儿了,况且武举功名再高,在世人眼中都是他喵的莽夫,我才不干,好歹我也是有个童生文功名的,让我去当莽夫那不埋汰人吗,其实是我自己懒,才不想货与帝王家忙前忙后卖命呢,给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我也是够了,而今好不容易轻松,再去给别人卖命,那不走倒路了吗?” “阿宣你就没想过建功立业名满天下?”高景明再问,他也是真心希望陈宣能出人头地。 陈宣赶紧双手交叉说:“打住,建功立业名满天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成为人上人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吗,我现在不就是了,少走了多少弯路,何必费那个劲?” 高景明失笑道:“阿宣你老说自己笨,可却总能说出些歪理让我没法反驳,算了,我说不过你,随你吧” “少爷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于懒的人来说,总能有无数种理由让自己懒得心安理得”,陈宣得意道。 “也是,来,继续喝……” 推杯换盏,酒到杯干,夜深了,高景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这是他从北方归来第一次喝醉,也是最放松的一次。 这点卫松最有发言权,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家少爷这般轻松快活过,放下了所有警惕和思虑,不似往常那样一直保持清醒。 见高景明喝醉睡去,陈宣撇嘴不屑道:“弱鸡,还说要和我喝一晚上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小小书生口出狂言,可笑可笑” 鄙视一番,已然微醺的他对卫松笑道:“扶他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嗯,那我就暂时失陪了陈公子”,卫松点点头搀扶高景明离去。 他们走后,陈宣独自一个人继续自斟自饮,但眼神并未迷醉,反而多了些思索。 此去赴京,除了极大可能摆在明面上冲高景明来的手段之外,还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他呢? 思来想去陈宣也没啥头绪,索性不想了,管他呢,老子以理服人,管你千般算计,只管嘎嘎乱杀就是,小高负责嘎嘎就好了。 按道理来说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拳头大到一定程度,道理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啊。 那没事儿了……不久后卫松又回来,犹豫了下道:“陈公子,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 “嗯,我睡哪儿?”到了这里,当然是要吃小高的住小高的了,反正陈宣心安理得理所当然,这种事情自然就由卫松这个高景明的贴身秘书来安排了,以往类似的事情都是陈宣来安排处理的,现在他成了被服务的那个。 卫松指了指窗外的一间屋子道:“陈公子住那里吧,少爷隔壁,少爷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给你留着的” “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点点头,陈宣转移话题问:“这次都有几人一同赴京?分别是谁?明天就要出发了,所有事项都准备好了吗……擦,习惯了,这身份下意识就带入进去了啊,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小松你别介意” “陈公子说笑了,这次一共七人赴京,你我少爷之外,还有耿师傅在内的四个护卫,其他的都准备妥当了,明早可以直接出发,四辆马车,其中陈公子单独一辆,另外少爷还特别嘱咐过,要带足调料炊具,说陈公子喜欢野炊”,卫松回答道。 点点头,陈宣起身说:“行吧,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离去之时心头感慨,耿宏他们在北方待了七年,原本回来能有个轻松的安排可以养老了,结果还是逃不过奔波,估计是高景明习惯了他们吧,他们肯定也很乐意,毕竟高景明的含金量在与日俱增,跟着他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好处多多…… 隔天雨停了,碧空如洗,陈宣惯例早起活动筋骨,吃了早餐之后一行人离开酒楼出发赴京,走的时候没惊动任何人,用宿醉后醒来神采奕奕的高景明说法,快点走,省得一大堆人送,客套起来没完没了耽误行程。 启程后陈宣一头扎进马车内睡回笼觉,反正他是打定主意,此次进京,除非要动手活动活动,否则他一路躺过去,而今一应琐事都不需他操心了。 可是躺久了也无聊啊,他又懒得动弹,索性待在马车内给自己整点手工活儿打发时间。 高景明此次进京参加科举,抛开其他因素,正常而言他有很大几率连中三元的,只是有几率,毕竟这时代的读书人都卷,有的还考了很多次,人才多的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不过他考上进士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为别的,案首解元的含金量摆在那里,景国拢共才十几个州,解元也就只有十几个,正常发挥这要是不能中进士,朝廷的脸都要丢尽。 所以陈宣得提前给他准备贺礼了,野猪的獠牙就派上了用场,这玩意比起象牙都不差,蕴含异兽血脉因素,手中的野猪獠牙比象牙珍贵太多了。 陈宣没改变初衷,给高景明的贺礼打算弄一把扇子,以野猪獠牙为扇骨,到时在上面留下两手宗师手段,材料太差,一次性消耗品,如果将来高景明动用了扇子上的手段,扇子不至于坏,但也只能当个装饰品了。 ‘就做成普通的折扇好了,主要是没多少艺术细胞啊,里胡哨的没必要,不过呢,扇面我自己画吧,写意的画作我搞不来,画一副写实立体的美女图还不简单,嘿嘿,要露骨那种,对了,再画上丝袜,让这时代的人一看就脸红心跳那种,也不知到时候小高是什么样的表情,好不好意思当众拿出来’ 想到这里陈宣心头一乐,算是兄弟之间的一点恶趣味吧,无伤大雅。 有了想法就有了动力,陈宣便躲在马车里忙活起来,一路上除了吃饭休息解决三急都不待露面的,其他人没事儿也不去打扰他。 慢工出细活,扇子的事情陈宣也不急,慢慢来,而且这玩意也急不得,必要是要封印宗师手段在上面的,稍不注意材料就废了,拢共就四根獠牙,经不起他造。 如此平静的过了几天波澜不惊的路途,这天晌午,耿宏来到陈宣的马车外提醒道:“宣哥儿,大概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到达景州和林州交界了,之前在路上听闻那里的牛首山中盘踞着一股悍匪,穷凶极恶经常劫掠过往商旅,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子被他们劫掠糟蹋,因为地处交界,两州官府相互推卸,一直未能平定,任由他们做大猖狂”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听说不久前那伙悍匪换了个更加厉害残忍的首领,秋闱在即,甚至赶考的书生都不放过,盯上了书生们的盘缠,已经有人被残害了,我们要不要绕路?” 闻言陈宣伸出脑袋朝着远方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直接过去,不用绕路,要不然得多出几百里路来” 完了他继续回到马车内忙活。 要不然怎么叫悍匪呢,那是真的什么都敢做啊,尤其是秋闱关头,读书人都敢残害,简直胆大包天,须知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有可能在以后带兵荡平此地的。 对此陈宣嗤之以鼻,狗屁的悍匪,那是他们没遇到自己这个悍匪中的悍匪丧彪! 然后什么交界之地两边州府相互推诿都是狗屁,怕不是养寇自重,这等州府之间的主干道,想想都能明白有多大的油水可捞,要不然的话,区区一伙匪徒,官府认真起来岂有他们猖狂的份? 耿宏点点头离去继续前进,有陈宣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出发前高夫人特意交代过,一路上听陈宣的即可,其他不用担心。 原本这种事情他应该问卫松的,但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听从陈宣的安排了…… (本章完) 第311章 求你们个事儿 第311章 求你们个事儿 牛首山地处景州和林州交界,山高林密,乃是名副其实的荒山野岭,这样的地名全景国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但这个牛首山却是最为出名的。 盖因山上盘踞着一伙悍匪,人数不详,匪窝易守难攻,官府多次出兵围剿都损兵折将奈何不得,不乏江湖义士前去除患替天行道,却也多是有去无回。 这伙悍匪臭名昭著,劫掠路人手段残忍,不但劫财还杀人,若有年轻美貌的女子更是不会放过,无数人闻之色变。 按理说有这样一伙悍匪盘踞,不将其解决,这个方向链接两州的主干道算是废了,可若不走这里就要多绕出几百里路来,是以很多商旅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那伙悍匪也不是时时刻刻盯着道路,运气好恰好错过也是有很大机会顺利通过的,运气不好遇到,他们心情好还能舍财免灾,否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反正经过这里遇到悍匪狗都得挨两巴掌。 但他们也是看人下菜,遇到强人也会放任离去,否则造成重大伤亡也是得不偿失,实在是穷得底掉之人也不会太过为难,毕竟没油水可捞。 这种混黑的嘛,行事也有他们的规矩,当然,规矩是他们定的。 马车内,陈宣细细打磨雪白的野猪獠牙,心说这牛首山的悍匪,以前可没听说过残杀进京赶考书生的,道上都有一个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轻易不招惹考生,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某一天哪个名不见传的考生就身居高位了。 可偏偏近来这里就发生了悍匪残杀考生的事情,是在换了新首领之后,要不要这么巧合?细细琢磨,有没有可能是在提前做铺垫? 都已经有残杀考生的前提了,那么多杀几个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了吧? 至于因此惹来朝廷震怒这种事情,他们是悍匪啊,早就生死看淡有什么不敢做的?杀都杀了,哪怕将他们荡平还能把已经杀了的人复活不成。 如果是铺垫冲着高景明来的,达到目的了,事后哪怕将这里荡平,这些垃圾也就无关紧要了,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了不起时间一过,再有人来此聚啸山林为恶。 ‘动脑子真费劲,管他什么阴谋诡计,真理在手,一力破之即可,这多简单’,心念闪烁间索性陈宣也不纠结了,而今的他,不客气的说,整个景国都能横着走,渡劫境隐世应劫不出,人仙是传说中的传说,大宗师修为的他可谓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不久后陈宣他们一行便踏足牛首山范围,这一段路足有数十里,道路两旁山高林密,随时都有可能冲出一大群悍匪来,以至于耿宏他们都有些紧张。 “别说,这林子大了遮蔽阳光,还挺凉快的”,踏足这片后,陈宣的身影出现在了马车顶上,悠闲坐着,腰间出发前高夫人送的白色宝剑松松垮垮的挂着,手中还拿了包瓜子在嗑,打量周围饶有兴致道,瓜子皮到处乱吐,也不会有人来找他收卫生费。 神情紧绷的耿宏犹豫了下道:“宣哥儿,你不觉得这周围显得有些阴森吗?” “心理作用罢了,大白天的哪里阴森了?”陈宣笑了笑道。 别说,受陈宣影响,他们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大宗师的修为,无声无息间就能影响他人心态,换句话说,只要陈宣愿意,这样的无声影响力也是能变成无形杀人手段的! 一路前行,几里后耿宏目光一凝警惕周围道:“周围似乎有些太过安静了,虫不鸣鸟不叫,很可能有埋伏” “别紧张,问题不大,继续前进就是”,陈宣吐了口瓜子皮笑道,随后伸了个懒腰打量周围道:“滚出来吧,还号称什么悍匪,别让人瞧不起,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帮家伙是不是如同传言那样凶神恶煞” 话音落下周围依旧鸦雀无声,无人应答也无人跳出来。 耿宏看向陈宣警惕中欲言又止,宣哥儿是不是太过敏感感觉错了?亦或者干脆在使诈? 笑了笑,陈宣也懒得废话,两根手指拈起一粒瓜子屈指一弹,咻的一声激射而出进入前方林子,紧接着左前方百十丈外的林子中就传来一声惨叫,外加重物跌落地面的闷响。 “兄弟们别藏了,来了个点子硬的!”一声呼喝打破宁静,很快便有一群人冲出林子拦住了陈宣他们去路。 足足一二十号人,持刀拿枪,真心不愧是悍匪,居然有人胆敢着甲,要知道民间私自着甲乃重罪,哪怕是一些跑江湖的,也只敢装备点护腕臂铠护心镜之类的擦边。 该说不说,从这些人的行动之间就可看出颇有章法,不是一般劫匪,明显受过相对正规的训练,而且一个个都有武功底子,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其内功修为甚至都不输给高景明了,更别说耿宏他们。如果陈宣不在这里,单凭这些人,高景明他们想要安然度过绝无可能。 但在陈宣眼中他们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少爷别出面,接下来这种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动手我在行,你若出面,就怕有人利用这点做文章,玩儿脑筋的都脏,你若出面,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成为他们攻奸你的把柄’,陈宣嘴巴不动,暗中给高景明传音。 看似寻常的遭遇劫匪,可高景明要是出面的话,不管接下来是把他们杀了还是收拾一顿离去,都会落人口实,有心人利用,你杀了他会散播你手段狠辣歹毒,收拾一顿放了会说你居然放过恶人,总有说法的。 读书人呐,学问很重要,但名声要是坏了,再高的学问都不被人认可,科举不但考学问,一个人的人品也在考察范围,所以高景明最好是不露面的好,恶人陈宣来当,反正他无所谓,哪个不服他了不起找上门去以理服人。 看着前面的一群人,陈宣笑了笑道:“哟,人还不少,听说牛首山有悍匪盘踞,手段狠辣劫掠路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总不至于是你们吧?” 那边为首一人年约四十,虎背熊腰,身穿金属铠甲手持长刀,目光扫视陈宣一行,瞳孔缩了那么一瞬间,旋即狞笑道:“小子好胆,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看样子还是肥羊,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哦,你们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说来听听?”陈宣饶有兴致道,几天来闲出个鸟,乐得陪他们玩玩。 对方上前一步冷笑道:“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和马匹留下,除你之外,其他全部乖乖受死,这样也能少吃点苦头,怎么样,够仁义吧?” “等等,你们这动不动就杀人,懂不懂什么叫可持续发展?这样搞下去,以后谁敢走这条路,岂不自断财路?然后为什么是我例外?”陈宣摆摆手好奇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对方持刀迈步前行,其他人跟上,倒是有那么一丢丢压迫感,开口道:“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这小子口气太嚣张了,没人敢不将我们牛首山好汉放在眼中,所以你要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他们是被你害的,只有为什么你偏偏例外,当然是绑了送给大当家享受了!” “你们大当家是女的?莫非想请我去当压寨相公?”陈宣乐道。 对方当即笑道:“哈哈哈,我们大当家是男的,但你这小子生得俊俏,我想大当家也不是不可以,他爱美女也爱美男,众人皆知,你可明白?” 妈的感情你们大当家是个变态,男女通杀啊,闻言陈宣被恶心坏了,这不能忍,不再和他们墨迹,道:“说完了吧,该我说了,那什么,你们跪下,我求你们个事儿,看样子你们也是双手占满了血腥,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到边上林子里去自杀,我也就懒得出手脏了我的手了,你们死一边去也不至于吓到路人,皆大欢喜,觉得如何?” “原本打算先放你们过去,待前面的兄弟们把事情处理了,再首尾夹击收拾你们,多活一会儿不好吗,偏偏主动让我们现身,现在听你的口气,有点来头啊,报个名?也好让我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嚣张”,对方眉毛一挑狞声道。 闻言陈宣朝着前方远处看了一眼,原本坐车顶上懒散的姿态起身说:“你们是悍匪,巧了,老子也是悍匪,记住了,老子是悍匪中的悍匪,江湖人送外号丧彪,黄泉路上可别忘了是谁送你们下去的!” 话音落下,陈宣随便抓起一把瓜子洒出,无有破空之声,却是快到他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精准命中眉心,脆弱的瓜子直接洞穿了他们的脑壳,脑浆洒了一地! 他们或迷茫或惊骇的表情中,尸体定格了一瞬间纷纷倒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旋即陈宣轻轻一挥衣袖,他们的尸体连带脑浆便被扫落到了边上的林子里。 除掉一群悍匪,陈宣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完了他对耿宏等人说道:“前面一段没人埋伏了,更前方有点状况,你们后面跟上,我去前面看看” 说着迈步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前方。 整个过程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尤其是一二十个悍匪的死,耿宏等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陈宣走后他们心惊不已。 分明是看着长大的啊,宣哥儿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匪夷所思了?难怪夫人放心他护送少爷进京…… (本章完) 第312章 你也配? 第312章 你也配? 马车内,卫松放下掀开一道缝隙的帘子,回头看向高景明一脸敬畏道:“少爷,陈公子他端是好本事,一二十个悍匪挥手间便解决了,此等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他悄悄目睹了陈宣灭掉悍匪的画面,着实有些被吓住了,不是因为陈宣解决一二十个悍匪本身这件事情,而是他谈笑间杀人,毫无征兆,这才是令人胆寒的地方。 几天的相处下来,陈宣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好说话,和善,对谁都客气,懒散,偶尔不着调,未曾想居然有如此果断狠辣的一面,这简直颠覆了卫松对他的认知。 高景明四平八稳的坐着平静看书,闻言翻了一页书卷道:“小松稍安勿躁,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看似不着调,别被他外面蒙骗了,他只是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而已,遇到在意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便是这般果断干脆,一点都不待含糊的,总之你只要知道他是自己人就好了” “嗯,那少爷,陈公子他是什么修为啊,你知道吗?”卫松点点头好奇问,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清楚,很有分寸的不去纠结那么多,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而作为伴读书童,他也有修炼武功,好将来为高景明分忧,只是刚练出些许内力不久,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是以对强大的实力也充满了向往。 笑了笑,高景明说:“我也不清楚,但那并不重要不是吗” 他只知道陈宣至少是先天修为,具体是真不清楚。 其实他这会儿内心并不是表面那么平静,他虽然只有后天境界的修为,但实力也是不俗的,在他的感知中,之前为首的悍匪其实力绝对不在他之下,却被陈宣一粒瓜子就解决了,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先天境界的实力吗?难怪被称为高手,是搅动江湖风云的存在,走到哪儿都是座上宾。 要知道那匪徒的实力比之当初北上时遇到的黑袍人都差不多了,当初陈宣除掉黑袍人都还经历了一番‘恶战’的,如今却能挥手解决这等实力的人,陈宣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只要他问,陈宣自然是不会隐瞒他的,但正如高景明自己所说,那不重要,只要明白陈宣是自己人就可以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卫松笑道:“一直都听说混江湖绿林的轻易不会招惹读书人,而今看来并非如此啊,简直无法无天,若非有陈公子在,我们这次怕是有危险了” “没事,有阿宣在呢,接下来进京路上无需为了安全担心”,高景明笑了笑道,正如陈宣相信他一样,他也无条件相信陈宣。 拦路的已经被陈宣扫平了,他们继续前进,至于那些死去的匪徒尸体,大自然会抹除他们痕迹的,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死不足惜…… 另一边,陈宣先行一步,很快来到了前方几里外,这里正在上演一场围追堵截的厮杀。 立于树梢之上,一眼扫过,陈宣很快就将情况尽收眼底。 一两百米的路上数十辆牛车马车横七竖八,明显是几个商队凑成的队伍,牛马惊的四处乱串,茶叶丝绸药材等货物到处散落。 上百人的悍匪已然包围了商队成员残忍砍杀,已然死了不少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尸体,鲜血淋漓场面触目惊心。 死去的有商队成员和护卫,也有匪徒,但局势却是一面倒,还有七八十个商队成员聚集在一起奋力抵抗,其中能战斗的只有三分之二,另外都是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这样的情况下分明是拖累,他们整体实力远远不如匪徒一方,想要不顾货物突围活命,但匪徒严防死守,他们情况岌岌可危。 陈宣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死了四五十人了,极个别还没死透,想来战斗并未发生多久。 ‘还是来晚一步,否则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陈宣心头暗道,他虽实力强大,但又没有未卜先知之能,哪儿能提前预知这些商队会遭到悍匪袭击。 若非之前被他杀的匪徒提了一句,都得再前进几里才能听到这边的动静,毕竟他又不是时时刻刻将自己的感官放到最大。 匆匆一瞥陈宣已然心头有数,对这些穷凶极恶双手占满血腥的悍匪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伸手一引,脚下树上十几片树叶便落入手中,挥手间朝着十多个方向激射而出。 紧接着十多声惊呼惨叫中,十几片树叶便击杀了十多个匪徒,也将十多个岌岌可危之人救了下来,再晚一个呼吸,他们不被砍死都要被砍残。 被杀死的十几个匪徒陈宣才没在意他们是谁,实力如何,反正在他眼中都是一指头能摁死的蝼蚁。 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正在厮杀的双方都是一惊,匪徒一方暂时放弃围杀,但依旧将商队包围,后撤一些警惕周围,而商队一方则快速收缩阵型喘口气,询问关切同伴伤亡如何。“是谁,滚出来,胆敢偷袭杀我牛首山兄弟,简直是找死!”这里的匪徒首领快速扫视周围沉声道,话是这么说,但神色凝重,之前他都没有发现是什么人如何出手的,这等手段让他心头惊骇,属于是虚张声势了。 说话之人之前并未参与战斗,属于掠阵角色,身穿漆黑皮甲,年约五十,持有一杆漆黑长枪,此时开口之间长枪之上吞吐青色锋芒轻轻嗡鸣,而且皮肤上也蒙上了一层青色金属光泽,明显在运转护体功法防备偷袭之人。 目光看向那人,陈宣心头哟呵一声,暗道不愧是牛首山悍匪,一个头目居然都有着打通奇经八脉的内功修为,虽不是什么上乘功法,但下一步就有资格涉及任督二脉可以开始冲击先天了,这要是放在军中也是个先锋角色。 “四哥,是树叶,有人仅凭树叶就杀了我们十多个兄弟,其中还有七哥和八哥,要知道七哥和八哥乃是轻松以一敌百的好手啊,出手之人是个狠角色!”此时又一声惊呼响起,闻言一众匪徒顿时慌了神。 然而惊恐万分的商队一边此时却是惊喜交加,有人朗声道:“不知哪路英雄好汉再此,我等遭难,多谢出手相助,感激不尽,还望现身一见,我等联手除去恶匪,事后定有心意敬上” 他们属于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了,赶紧表明态度,若无额外相助,惨死匪徒刀下是早晚的事情。 在双方反应不一中,陈宣看向这里的匪首开口道:“我人就在这里,出手堂堂正正,是你们的人连一片树叶都接不住,居然说我偷袭,我偷你妹的袭,就你们这些垃圾,也配让我偷袭?” 早就不用刻意低调的陈宣属于是释放天性了,说话相当嚣张,但他有嚣张的资格。 此言一出,敌对的双方纷纷寻声朝着他的方向看来,却是眯起了眼睛,因为站在树梢上的陈宣,太阳‘恰好’在他身后,阳光相当刺眼,以至于人们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多年前被耿宏传染的‘老毛病’了,陈宣习惯性的找好了出场角度。 此时人们只看到一个不羁的身影仿佛没重量般站在树梢之上,随风微微起伏,单单这份超绝的轻功就让人惊骇动容。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位兄弟,牛首山聚义寨办事儿,你我双方无冤无仇,还望给个面子作壁上观,之前就当误会了如何?待我等解决眼下之事,所获分你一半,就当交个朋友”,匪首看向陈宣方向持枪拱手心平气和道,之前被陈宣杀死的十多个兄弟之事只字不敢提。 看吧,有实力在哪儿都能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这番话一出,商队那边顿时急了,有人紧张道:“大侠别听他的,这帮悍匪无恶不作,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啊” “是啊大侠,你若放任他们不管,一旦我们被他们杀了,他们肯定回头就联手针对你” “而且在场的并非牛首山匪徒全部,大侠杀了他们的人,这帮睚眦必报的家伙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只是在拖延时间,背后肯定已经在传递信号叫人了” “还请大侠和我们联手除掉他们离开这里再说,脱困之后我等自当有心意敬上……” 此时此刻,仅凭之前陈宣那一手摘叶杀人的手段,他的态度就决定了两方接下来的命运。 然而陈宣对他们双方的话都没在意,只是看向匪首撇撇嘴道:“谁跟你是兄弟,少套近乎,还给你们面子,显得你脸大?你们也配我给你们面子?” 这已经是充分表达态度了,说着在匪首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中陈宣继续摆摆手道:“也别说什么无冤无仇,后面路上那一二十人也是你们牛首山的吧?已经被我搞定啦,给老子恶心坏了,这叫无冤无仇?” “之前他们还在我面前充什么悍匪,给爷整乐了,明显是没听说过我悍匪之王丧彪的名号啊,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机会,跪成一排,然后自己把自己脑袋剁了,这事儿就算过去,怎么样,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小高他们得有一会儿才到,陈宣也乐得戏耍他们一下…… (本章完) 第313章 别以为长得好看就不怼你 第313章 别以为长得好看就不怼你 老六他们已经死了?居然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 想想也是,面对这个飞摘叶轻易杀人的狠角色,老六他们招惹上自难活命。 这帮丧尽天良的玩意心性凉薄,以往称兄道弟的伙伴死就死了,压根就谈不上伤心,最多也就对陈宣的实力更为忌惮罢了。 此时陈宣一番话听得匪徒众人又惊又怒,为首一人脸色难看至极,持枪指向陈宣咬牙道:“阁下未免太过狂妄了些,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了,莫不是以为我们当真怕了你不成?” 陈宣撇撇嘴道:“你这话说得,倒打一耙啊,明明是你们的人先招惹我的好不好,现在居然变成我要和你们作对了,这算哪门子道理?” 不待对方说什么,陈宣接连又道:“要说狂妄,哪儿比得上你们啊,老子好好的在路上走着,招谁惹谁了我,结果你们的人跳出来就喊打喊杀,还想把老子抓回去卖屁股,草,妈的越想越气,你个狗东西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欺软怕硬的玩意,别逼逼了,要么跪下自刎还能得个痛快,要么被老子打死,快点选!” “哈哈哈,你当你是谁,居然一言就想让我们自刎,当真是笑话,把我们聚义寨置于何地?”对方怒极而笑。 这会儿反倒是没那些商队之人什么事儿了,陈宣这是和匪徒杠上了啊,他们意识到估计运气好遇到行侠仗义的侠客了,当真是老天保佑,可眼下匪徒还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狗屁聚义寨,也配被我放在眼中,老子丧彪才是最大的悍匪啊,你们算老几,我知你意,不就是在拖延时间吗,非不让你如愿,赶紧的,选好没有,我赶时间,若是下不定决心,我就帮你们选择了”陈宣笑了笑道。 他明明一脸平静的笑,那模样就跟与人拉家常似的,可说出来的话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却是令人气得七窍生烟。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悍匪丧彪,可陈宣那样子,哪里和悍匪以及丧彪俩字沾边了?分明就是个放荡不羁的翩翩公子嘛,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为零。 本来挺严肃紧张的局面,陈宣这么一搞,反倒是莫名有点喜感,令人忍俊不禁,商队那些人想笑又不敢笑,除非忍不住。 这不,他们保护中心的一辆马车上就传出了噗嗤一声轻笑,声若银铃,怪好听的,但很快就忍住了,似乎强行捂嘴终止了笑声。 树梢上的陈宣朝着短暂笑声方向看了一眼,暗自撇嘴,正严肃着呢,笑你妹啊笑,憋着。 意图被陈宣拆穿,匪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已经暗中求援了,本打着增援到来后好好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可眼下人家压根就不给这个机会啊。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等了,兄弟们上,别管那些商队之人了,先把这家伙乱刀砍死再收拾他们”,匪首长枪指着陈宣咬牙下令道。 “杀” “兄弟们一起上,砍死他,让他知道得罪我们聚义寨的下场!” 在其一声令下之后,百十个恶匪叫嚣大喝,然而却是吼得凶,真正上前的却没几个,有人跑了几步发现没人跟上,顿时停下脚步一脸尴尬。 开玩笑,那人凭树叶都能杀人,自己冲上去岂不是找死吗。 见此陈宣顿时乐得找不得北,冲着匪首勾了勾手指挑衅道:“你吼那么大声倒是上啊,躲你兄弟们后面算啥,这么多人看着呢,以后还混不混了?” “你找死,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匪首脸上躁得慌,直接下不来台了,气血上涌红着眼就朝陈宣杀了过去,这要再不有所表示,以后他也真的别混了,即使活下去也将是一个笑话。 被迫不得不出手,他也想好了,若是试探出陈宣的斤两,有机会除掉的话,就让兄弟们一起上,配合自己将其解决立威挽回面子,若是不敌,一招之后就收手逃命,那时已经交过手了,是自己实力不如人,这样别人也没理由笑话他,干这行本就是欺软怕硬,若是逞强丢了性命那才不值得。 此人好歹也是打通奇经八脉的修为,实力不俗,持枪朝着陈宣杀去,宛如烈马奔腾,枪身锋芒吞吐嗡鸣不止,一步十数丈,所过之处地面颤抖烟尘如龙,飞速靠近陈宣腾空而起,长枪如流星赶月,一点寒芒穿空倾力一击。 “还算有点勇气,可惜本事差了点”,陈宣摇摇头道,面对来袭还有功夫不疾不徐的评头论足。 说话之际对方已然腾空杀到近前,但他依旧如同飘絮般站在树梢,整个人松松垮垮毫无防备的样子,眼看那一枪近在咫尺,都有人忍不住惊呼提醒了,他才从容抬手,似慢似快的一把精准抓住长枪枪头。这一抓之下,枪尖上的锋芒宛如烟云般捏碎消散,那无比锋利的枪刃连给他划破皮都做不到,直接就被他捏变形了。 匪首只觉这一枪仿佛刺在了大山之上撼动不了分毫,瞳孔瞬间扩大一脸惊骇,就连手中的长枪都不属于自己的了,心头明白此人深不可测绝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当机立断就要舍弃兵器逃命,可已经晚了。 陈宣一把抓住长枪轻轻一扯,那长枪就落入了他的手中,连带着匪首掌心的皮肉都被扯得血肉模糊,随后轻轻一挥,长枪枪身撕碎空气爆鸣抽在了匪首胸口,他那身皮甲起不到丝毫防御作用,被暴力抽得崩裂,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他鲜血伴随内脏喷薄中被陈宣一杆子抽成了折叠屏,比来时更快几倍倒飞回去,飞出数十丈落地砸出一个大坑,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坨烂肉。 在他刚刚落地的瞬间,长枪呼啸而来,将本就一滩烂泥的匪首钉死在了大坑之内。 “还你,什么档次,里胡哨,也配在我面前舞枪弄棒”,树梢上的陈宣拍了拍手撇嘴道,就跟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似的。 这一幕看得众人一脸惊骇,所有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些许抽冷气和牲口不安躁动的声音。 “四哥死了,此人实力惊人,我等绝对不是对手,快走,分开跑,回去禀告大哥,到时候大哥会为兄弟们报仇的” 片刻的寂静后,一声惊叫响起,聚义寨的匪徒反应过来,顿时慌不择路的一窝蜂化作鸟兽散,哪儿还有悍匪的嚣张姿态,丢盔弃甲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目光扫视,陈宣轻轻摇头道:“刚才让你们选,你们不选,现在想跑,跑得了吗?但凡你们活着跑了一个,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再提丧彪两个字,抱歉,不管你们选不选都是个死” 说着陈宣衣袖一挥,脚下百十叶片腾空,甚至都没有用手接触,那些脆弱的叶片宛如天女散般朝着四方激射,轻微的噗嗤声中,一众悍匪才刚刚做出逃命的动作就被叶片精准洞穿了脑壳,身躯定格一瞬纷纷倒地躺了一片。 这次陈宣没搞那么血腥,叶片只是控制在杀死匪徒的范围,没有直接爆了他们的脑袋,倒不存在照顾女孩子情绪的想法,他不在乎,毕竟周围已经够触目惊心的了,杀死足以,怎么高兴怎么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嘶~! 又一阵抽冷气的声音响起,幸存下来的商队成员无不惊骇,这些悍匪有多么厉害他们深有体会,再晚一会儿自己等人必定团灭于此,居然被此人挥手解决,这是何等修为? 先天高手,否则绝对做不到如此云淡风轻,要不然哪个后天境界能在不接触叶片的情况下将其当做武器瞬杀这么多人? 有点见识的大概猜到了陈宣的修为,但却更加动容了,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年轻的先天高手,按理说早就名传四方了啊。 “多谢这位大侠仗义出手,我等感激不尽,还请下来一叙,也好让我等聊表敬意”,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拱手大礼道,这样一位年轻的先天高手,若能交好简直祖坟冒青烟,即使没资格交好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陈宣闻言竖起手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道:“慢来,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少给我戴高帽子套近乎,没听到我之前的话吗,我乃绝世悍匪丧彪,坏人中的坏人,恶霸中的恶霸,趁我现在心情不错,你们有力气就赶紧洗地收拾一下,省得吓到后面来的朋友,然后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否则连你们也一起打” 悍匪就要有悍匪的样子,陈宣也在努力维持自己的人设,才不惯着任何人,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给好脸色,要不然还叫什么悍匪? 此言一出,一帮幸存者当即尬住了,这人不太好相处啊。 “噗嗤,公子说笑了,明明一身正气,何必把自己装成恶人难以接触,我等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打破沉默。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人群中的马车上,一妙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其年芳二九,生得容月貌,近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前凸后翘大长腿,宽松的精美服饰也难掩那曼妙身姿,顾盼生辉间笑脸盈盈的看着树梢上的陈宣。 目光看向那妙龄女子,陈宣心头都不得不承认,其容貌身材在自己见过的女子中都能排进前五了,但那又怎么样,依旧没给对方好脸色。 打量着女子,陈宣一句话就给对方整破防了,摇摇头撇嘴道:“笑个屁,你这娘们倒是生得好皮囊,奈何也是个没良心的,周围死的有不少是你的同伴吧,不见丝毫悲切,也不关心他们死活,居然还笑得出来,令人失望,你说的没错,我丧彪还真不待见你这种人,长得再好看充其量也只是个瓶” …… (本章完) 第314章 平山灭寨 第314章 平山灭寨 “你……你……你……” 女子被陈宣一番话怼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抬手指着他娇躯都在颤抖,小脸煞白,当即红了眼圈,眼泪在美目中打转珍珠一样掉落。 这时代的人都爱惜名声,有的人甚至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陈宣一番话对女子来说不下于当众打脸,这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 然而陈宣可不惯着她,继续摇摇头道:“我什么我,难道我有说错吗?死了老些人,你自己看看,缺胳膊断腿大有人在,死无全尸,你第一时间不去关心他们,反而跑来和我嬉皮笑脸,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的确,看你的穿着打扮不是寻常人家,非富即贵吧,或许他们是你钱雇来的,但好歹人家也付出了性命,你就这般心安理得?算了,老子是悍匪,没心没肺,你是什么样的人关我鸟事” 女子脸色再度白了三分,眼泪止不住的流,娇躯颤抖都开始哽咽了,却是说不出话来反驳,若非丫鬟搀扶都站不起身。 她的丫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顾不得那么多,看向陈宣急切道:“这位少侠你未免太过分了些,我家小姐只是出来和你打声招呼,你怎能如此说她,她才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就是啊少侠,你是否有些先入为主了?我家小姐心善得很,平时待我们很好,而且这些年给善堂捐了不少钱,出资修桥补路,冬来还会施粥救人,你问问在场的各位,哪个不竖起大拇指称赞我家小姐的?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另一个丫鬟也开口道。 然后人群中一个应该有些分量的护卫也斗胆拱手道:“这位少侠,我家小姐的确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你毕竟救了我们的命,我家小姐总得出来打声招呼吧,否则就显得有些忘恩负义了对不对” 陈宣不为所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淡淡道:“你们就别给她洗了,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知恩图报固然没错,但死了那么多人还惘然未觉笑得出来,真心不敢恭维” “少侠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极端了吗?”她家丫鬟极力辩解。 陈宣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道:“一边待着去,老子是悍匪,没工夫和你们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再逼逼连你们一起收拾,我脾气很差的” “呼,少侠说得对,是小女子错了,他们为了保护我付出生命,我应该第一时间关心他们的,而不该为了逃避心中的恐惧强颜欢笑对恩公打招呼……”,女子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脸色苍白哽咽道。 陈宣挥手打断道:“那是你的事情,关我屁事,念在你是女孩子,更多恶毒的话我都没好意思说,要不然够你羞愤欲绝的,别烦我,忙着呢” 去他娘的风度吧,陈宣又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才不惯着任何人。 之所以如此冷漠不近人情,一来是真心在忙,再一个,这事儿未免太过巧合了些,高景明刚踏足这片,这里就发生了漂亮女子遭遇匪徒这种事情,若非自己在,按照正常发展,高景明会在她们最危险的关头出现在这里……,很难让陈宣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做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纵使想多了无所吊谓,总比落入别人的圈套来得好。 说话间陈宣目光看向深山某个方向,嘴角一勾,心说找到了。 随后往后方看了一眼,小高他们距离这里只有两三里地了,之前嘱咐过他,以陈宣对高景明的了解,他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仔细感受周围,很大范围都没有另外的危险存在,于是丢下一句话道:“一个个没死就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滚蛋,还没长教训么” 说着他脚尖轻点树梢,身影已经腾空翻山越岭朝着远处而去,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在他走后,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人呐,真是的,小姐你别往心里去,我看那人虽然实力了得,但这里有点和常人不一样”,女子的丫鬟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小声道。 女子摇摇头说:“我能感觉到,此人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不讲道理,或许有他自己的原因吧,总之这份救命之恩得认,可惜未能互通有无留下名号,将来有机会是要偿还的,好了,大家检查一下,收敛尸首,能救治的尽量救治,一应费我来承担,事后薪酬翻倍,不幸遇难之人抚恤翻倍,我当亲手送到他们家人手中磕头致谢” “小姐仁义,我等谢过”,众人赶紧拱手致谢,一脸感慨,之前那自称悍匪的丧彪是真误会了,可惜对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看了周围一眼,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恐惧,强忍不适微微蹲身行礼,旋即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马车上一言不发。 “小姐,你刚才怎么还为那蛮横不讲理的人说话啊”,丫鬟小声不解道。 低下头,女子摇摇头道:“事实而已” “可是小姐,他当众如此说你,这对你的名声可不好,万一传扬出去如何是好?”“细细想来,对方并未说错,是我自己没做好,应该第一时间关心众人的,相比起来,他才是坦荡之人” “小姐你如此维护他,不会是因为救命之恩,再加上他和别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然后生得高大英俊,还实力深不可测,你就动心了吧,这可要不得!”丫鬟回味过来一脸不可思议道。 女子当即目光一闪瞪眼道:“死丫头说什么呢,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别说,这样的男子真心很难不让人心动啊,人之常情”,丫鬟闪躲道…… 另一边,陈宣很快便来到十多里外的山间,立于树梢打量前方,嘴角含笑,暗道果然如同禁武司记录的一样,这牛首山不但有悍匪盘踞,更是换了个先天境界的头领。 之前他说自己忙,是在寻找这个先天境界的气息呢,对方有点门道,隐匿气息的功夫颇具火候,这荒郊野外原本再明显不过却也了他一点时间,说起来陈宣才是隐匿自身修为的行家,对方藏得再深都给他揪了出来,这不,感觉到之后就顺着‘网线’找上门来了。 此时在陈宣前方数百米外是一座三面悬崖的大山,一条独路上山,山上就是那什么聚义寨的老窝,其地形宛如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再多数十倍的人手也难以攻破此地,难怪这帮悍匪能在这里盘踞多年而不倒。 山上建筑成群,自然谈不上精美,陈宣的感受下,这里至少还盘踞着八百人,几乎都有武功底子,且其中打通奇经八脉的还有不下十个,其中两个更是涉足任督二脉了,有望冲击先天,最为关键的是,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血腥味,用他前世网络上的说法,都是红名怪,一些个还红得发紫,紫得发黑,干净的屈指可数。 ‘不愧是一窝悍匪啊,这得做多少恶,杀多少人,才能让那股子血腥杀气汇聚下连鸟雀都不敢靠近?简直就是一窝魔窟!’ 心头冷笑,陈宣最为关注的还是那道山寨深处的先天气息,似有似无,阴冷异常,宛如一道择人而噬的毒蛇。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微微挑眉,陈宣心说有点意思,此人不但隐匿功夫可以,而且修炼的还是极为阴寒的上乘功法,这可不像一般的江湖散入应有的能耐。 尤其是那股子舍生忘死的味道,很难不让陈宣联想到一类特殊存在…… ‘禁武司的记录上说,这是一个修炼邪功的先天高手,鸠占鹊巢在此为恶,我怎么有点不信呢,悍匪打劫讲究的是一个逍遥自在,这大热天的能热死狗,居然一波又一波跑去路上勤奋搞事业,明显和悍匪的人设不符啊,早晚凉快的时候勤快点还说得过去’ 心念闪烁,陈宣索性不去费那个脑筋了,既然找到了他们的老窝,那这些大奸大恶的家伙也要遭老罪了。 老子今天就要平山灭寨,让这帮悍匪沦为历史! 至于那个先天境界的匪首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当面聊聊才知道,兴许还有意外收获呢,若是如同猜测的那样,自己这个大宗师能否撬开对方的嘴呢? 很快就知道了。 稍作思索,打量那山寨片刻,陈宣腰间挂着松垮垮的宝剑迈步前行,于树梢上如履平地,闲庭散步般靠近那杀气冲天的匪窝,仿若游山玩水。 在他迈步之间,一片又一片树叶如清风卷起般环绕在他周围,承托得他好似凌空御风。 大宗师的修为依旧无法摆脱自然规则自由翱翔天际,但出神入化的轻功在常人看来和飞行没什么区别了,但凡有一点借力的东西,真元不竭便能凌空不坠! 随着陈宣靠近山寨,环绕在他周围的树叶不时飞出一片落入山林,每一片树叶都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是山中恶匪的明哨暗哨,在陈宣的感官下无所遁形。 这些人双手占满血腥,死不足惜,陈宣绝对不会杀错就是了。 反正随着他的靠近,山中恶匪接连不断无声无息死去,一点痛苦都没有,便宜他们了…… (本章完) 第315章 灭绝 第315章 灭绝 凌空漫步,清风绕行,山间鸟语香,于角落里,于树梢上,于石头后,一个个曾恶贯满盈的匪徒无声无息陷入了长眠。 而让他们入梦的,仅仅只是一片脆弱的树叶,深入眉心,便与世长辞,仅有眉间一点殷红血迹,眉骨头盔尽不能挡。 随着陈宣靠近山寨,像是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擦去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也擦去了那些人曾经犯下的罪恶,但他们多年来给人造成的苦难却永远都无法擦去。 山间险峻,行路难,但陈宣无需迈步沿山而上,他凌空微步,两片树叶交替在他脚下,便是那样闲庭散步般踏着交替在脚下的树叶径直走向山寨大门。 无需隐藏,无需潜行,山寨恶人在发现他之前就已经陷入了长眠,天日昭昭,他仿佛踏着光明而来,将这山中黑暗罪恶驱散。 他的脚下,是罪恶生命在铺路,所过之处,原那充满生机的山间,鸟语香中却透露着诡异的寂静,令人心惊肉跳发寒。 陈宣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坏得不彻底,山中悍匪遇到他,便随手解决了,非是为了替天行道,也不是单纯的为了高景明顺利通过,只是因为他想,所以就这样做了。 踏着叶片凌空微步,他仿佛走在平地,径直走向山寨大门,甚至还有心情欣赏周围的山水。 这等轻功简直惊世骇俗,任何先天境界都望尘莫及,甚至大多数宗师修为都做不到这般轻松写意,但陈宣是大宗师,而且修的是自然之道,关键在于,他对轻功这种跑路手段是付出了很大精力的。 实力是一回事儿,但跑路这种手段他是永远都不会嫌少的,天底下就没有无敌的人,万一将来遇到打不过的,跑路就成为了活命的希望。 盏茶功夫,陈宣便凌空微步来到了山寨大门处,那两尺厚的包铜大门,原本需要绞盘才能打开,但他抬手就轻轻推开了,就像推开自己家的门一样,左右哨塔寨墙上还有十几个匪徒无声无息‘睡着’了呢。 入得山寨,走在那多年来被人踩得发亮的石路上,环绕在陈宣周围的叶片不时朝着角落建筑飞出,眨眼又飞回来继续环绕在周围,每一次飞出都带走一条恶匪的生命,让他们在没有痛苦中离开这个世界。 老实说,这对陈宣来说没有丝毫成就感,碾死一些蝼蚁罢了,能有什么成就感?甚至还觉得有些无聊。 紧张?刺激?不存在的,连点心绪波动都没有。 但他只杀该杀之人,双手占满血腥的他一个都不放过,偶有那么个别身上‘干净’的,他就当不存在,没杀他们,也没管他们。 然而这毕竟是悍匪老巢,随着陈宣杀的人多了,不管是气氛也好,还是哨探的死去断了联系,以及那些个别被陈宣放过的干净之人,怎么可能不让山寨感到异常? 这般完美的‘潜行’终究是惊动了还活着的山寨匪众。 “不好,有情况,死人了,死了很多兄弟,有人闯山,大敌来袭!”一声惊叫打破了山寨的‘宁静’,旋即整个山寨狂躁了起来,人群涌动,呼喝叫骂着从建筑中涌出,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带上兵器聚集。 “到底怎么回事?死了多少人?” “该死,哪里来的大敌,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山下放哨的都是一群死人吗,还有路上盯梢的,妈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来,事后家法伺候” “人呢,到底是什么人,闯到哪儿了?” 对于山寨的骚动混乱陈宣不为所动,依旧继续漫步朝着那道若有似无的先天境界气息而去,甚至顾盼之间还有心情欣赏山寨的布局和建筑风格。 啧,都是一帮粗人莽夫,没有多少高雅格调,建筑最多讲究一个结实,却无任何美感。 陈宣的感官已经笼罩了整个山体,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任何恶匪都别想逃离,叶片横空就能送他们归西。 别说,这山寨除了唯一上山的路之外,居然还有三条密道通往不同的地方,后山还有一条小路,狡兔三窟嘛,正常,这帮悍匪又不是举旗公然造反了,某些时候还是需要退避官府围剿的,当然要准备活命的退路。 至于陈宣是如何知道密道的,那还不简单,虽无透视眼,但脚步落在地面,些许震动便能让他感知到密道的所在,毕竟力的传递是能反馈出很多东西的。 陈宣来此又没隐藏自己,几乎是他踏足山寨几十米的时候,骚乱的匪众就发现了他这个格格不入的人,随后一窝蜂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包围。 然而他却脚步不停,仿若那些人不存在似的,树叶环绕在周围,依旧闲庭散步般朝着目标前进。 匪众惊怒交加,一眼便看出陈宣不是常人,尤其是他身边环绕的叶片接连不断飞出又飞回,每一次都带走一个匪徒的生命,无法反抗无力反抗,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去。 仅仅陈宣一人,轻松写意的迈步,就给整个山寨上下活着的匪徒造成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甚至暂时任何人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宛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有人喉咙发干浑身颤抖,有人浑身冒汗脸色苍白。 原本他们杀人如麻,可如今却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你是谁,来此有何贵干,我聚义寨可有得罪之处?” 随着陈宣前行,匪徒接连不断的死去,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围着陈宣的匪众下意识让开道路,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开口问。 问话的估计在山寨有点分量,修为已经打通奇经八脉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持一柄长剑却不敢抬起。 陈宣前行一脸平静的笑意道:“之前我在官道经过,你们的人跳出来自称悍匪对我喊打喊杀,所以我就杀上门来啦,你们怎么不反抗?我都杀了三分之一了呢,再过不久就要杀完啦” “先天高手!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官府中人还是江湖游侠,可否有商量的余地?”那人紧张道。 不再看他,陈宣撇嘴说:“呱噪,我都说是来杀人的了,你们不反抗任由我杀,倒是省事儿,不如再打个商量,你们自刎得了,省得我亲自动手” 说话间一片叶子飞出,开口之人已然眉心染血倒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大哥,有人闯山,嚣张至极,还请出手除去此人!” “兄弟们一起上,他只有一个人,砍死他……” 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陈宣一直在杀人,匪众胆寒惊怒,以往只有他们欺负人的,哪有被人这般欺负?盛怒之下,不但呼喊老大,更是怒火攻心不管不顾朝着陈宣杀来。 刀光剑影,箭矢如雨,一部分内力深厚的运转功法,要么身体发出各色光泽,要么在兵器上凝聚锋芒,要么拳掌发光。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然而陈宣却仿佛看不到他们的围杀,箭矢不能近身,甚至倒飞而回贯穿了射箭之人的头颅,周围的刀光剑影顷刻定格,皆因环绕在他周围的树叶穿蝴蝶般四处飞舞,所过之处穿透匪众眉心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此人是魔鬼,跑啊!” “大哥你还等什么,难道要任由此人杀光我等也无动于衷吗?” 在陈宣呼吸间灭杀两三百匪众之后,尸体成片成片的倒下,血腥味弥漫,剩下的直接崩溃,悲愤交加丢下武器四散而逃。 然而逃得了吗?陈宣轻笑一下,心说这里的先天境界匪首果然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啊,否则死了这么多人怎会无动于衷,毕竟手下都是家底呢。 自此整个聚义寨原本八百多匪众,已经被陈宣写意般灭杀大半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心头波澜不惊,除却那些身上干净之人不管之外,剩下逃命的,谁跑得快就死得更快! 这帮所谓的悍匪,在他面前,甚至连让他打起精神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若是正规军队的千军万马排兵布阵,陈宣估计才会认真起来。 打不过逃不了,连进入密道都能被杀,剩下的匪众绝望了,纷纷哭天抢地的朝着山寨深处跑去,那里似乎有他们的救命稻草。 或许他们也曾享受过这种别人绝望的挣扎吧,但我可没那样的恶趣味。 心头想着,陈宣加快了收割的速度,匪众接连不断倒下,距离那若有似无的先天境界气息更近了。 相隔百十丈的时候,陈宣微微抬头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镇定,这就想逃了?有点让我失望啊,但你觉得能逃得了吗?” 在陈宣说话之际,他感知中的那个先天高手总算出面,但并未打算出手,而是施展轻功欲要离去。 可陈宣一言他却停下了脚步,立于房顶看着陈宣目光凝重道:“何时出了你这样一位年轻的高手,便这般自信能留得下我?” 挥了挥手,环绕在陈宣周围的叶片四射而飞,将山寨仅剩沾满血腥的恶匪全部灭杀,树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再飞回陈宣身边。 自此聚义寨上下便成了过往! 他站在广场上,周围是尸体铺地,在他灭杀匪众的时候,屋顶上的先天高手只注视着他却无动于衷。 陈宣负手而立,腰间挂着松松垮垮的宝剑,目视对方平静道:“我有些话想问你,不妨聊聊?” …… (本章完) 第316章 死士 第316章 死士 扫视周围密密麻麻的匪众尸体,屋顶那人又将目光看向陈宣答非所问沉凝道:“你很强,我的兄弟们死得不冤,乃我平生仅见的大敌,但我感觉不到你的修为,要么你已经强到超越了我的认知范畴,要么你所修炼的功法极为特殊,能完全隐匿你的修为气息,看上去就跟普通人一样”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但你太年轻了,绝对不超过二十岁,骨龄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所以就是你修炼的功法特别了” 他的话说得很平静,确定自己猜到了真相,但依旧无比凝重,正因为如此,更加忌惮了。 此人四十来岁,身着紫黑绸缎长袍,腰缠玉带,手上带着宝石扳指,看似装束简单,但不管是衣服玉带还是扳指一看都价值不菲。 先天高手嘛,身上随便一件东西都很值钱很正常,然而陈宣一眼就能看出,此人平时必定奢靡无度养尊处优,不是陈宣眼光有多么毒辣,而是前些年和高景明在北方读书,这种奢靡无度之人见得多了,共同点很多,很好分辨的。 之前一众悍匪的死他毫不在意,绝不是寻常匪徒首领那么简单,此时陈宣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一头墨蓝色的长发随意披散,显得张狂不羁,面容俊朗中带着阴柔,眼袋很重,甚至还有黑眼圈,嘴唇也不似寻常人那般红润,而是呈现苍白色。 随意打量陈宣心头有数,同时也很膈应。 这人先天修为实力自然是不差的,但绝对平时天酒地惯了,导致身体很虚,可这种身体虚是淫邪方面太多导致的空亏,并不太影响他本身的实力,换做常人的话,身体虚到他这种地步估计走路都难。 之所以心头膈应,是因为陈宣想到了之前路上匪徒的话,他们老大男女通杀,此时当面看到此人,绝对是真的! 他妈的,这人呐,当很多东西享受过了,觉得没意思,就想玩点变态的,这个人大概就是如此。 这种变态不是先天基因带来的,是后天玩够了找刺激,所以就特别恶心。 对于他的猜测陈宣笑了笑没说什么,暗道对方还猜中了,两种猜测全对,自己不但修为高出他一个大境界,而且所修功法极为擅长隐匿。 没什么好显摆的,陈宣也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大概是对的,那么此人就绝对不会和自己好好聊天,从而告诉自己一些想知道的东西了。 但没关系,陈宣也想看看以自己大宗师的手段能否撬开他的嘴。 于是道:“现在就剩我们两人了,哦对,还有二三十个躲起来的,是我专门放过,他们身上干净,我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之人,不用管他们,现在没人打扰,有的是时间,先一点点来吧,官道上的悍匪是你安排的?目的是为了不放过任何过往行人,从而混淆视听暗中解决目标对吗,给人造成一视同仁的假象” 闻言对方看似不为所动,但陈宣却敏锐的留意到,他的瞳孔缩了那么一瞬间,仿佛被人说中了秘密那种本能反应。 可他却滴水不漏审视陈宣饶有兴致道:“不到二十岁的高手,以你之前的手段,绝对是先天境界无疑了,这般年轻,我们景国上下屈指可数,往前数二十年都不超过十个,所以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六月天,能热死狗的季节,匪徒也是人,哪儿有大中午打劫路人的道理,搞事业也不是这么搞的,否则还算什么逍遥自在的悍匪是不是,所以就是有特殊目的才会如此行事了,我说的可对?”陈宣笑了笑道。 两人答非所问,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实则各自都在应证心头猜测,不同的是对方心头疑惑,而陈宣却通过对方的反应收获颇丰。 “我从未听说过你这样一号年轻的高手,各门各派,江湖朝堂,能对上号的都没有,天赋异禀偶得机缘成长起来的吗?还真是令人羡慕啊”,对方目光闪烁道,依旧没有顺着陈宣的话说丝毫不该说的。 伸手一引,一张椅子凌空飞来,陈宣懒散的坐下,就两条椅子腿撑地,他一晃一晃躺着目视对方说:“你这话说得,似乎消息渠道很广的样子,有点来头啊,算了,也不和你墨迹绕弯子,你不无聊我都无聊,这里的匪徒不是自称悍匪吗,你是这里的悍匪首领,可曾听说过我这个悍匪之王丧彪的名号?” “呵,丧彪?看来你也是自封的”,对方微微挑眉,干脆随意坐在了屋顶。 此时两人还真有点闲聊的架势。 点点头,陈宣好奇问:“我就纳闷了,你一个先天高手,到哪儿不得被人供着?哪怕王公贵族都得以礼相待,完全没必要在这破地方当什么匪首,据我了解你来此不久,那就绝对是有特殊原因了,我说的可对?” “你这般年轻,要么一直低调,要么是什么势力秘密培养,如今却出来走动,想来是觉得本事足够了,可以开始扬名,所以就弄出了一个丧彪的名号,毕竟这种‘恶名’是最好传播的”,对方饶有兴致道。 看了看天空,陈宣真心有些无聊了,不想和对方墨迹,干脆道:“我大概猜到了你的目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咱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 “我应该知道吗?”对方微微皱眉,心头却是不平静,听陈宣的口气,自己应该知道才对,可偏偏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陈宣顿时乐了,笑道:“看样子,要么指使你的人消息不够全面……话说回来,知道我情况的还真心不多,你们不了解倒也正常,再一个,消息要么就还没传到你这里,不过我反倒是觉得,你这类人大概因为身份原因,接了活儿之后,为了避免牵连身后之人,所以就干脆断了联系,毕竟你们这种存在一辈子估计也就出一两次手” “你很有意思,莫非真心那么无聊随便找人聊天?我倒是乐意奉陪”,对方笑了笑道。 撇撇嘴,陈宣百无聊赖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我也懒得和你废话,大概率你跑来这里,是为了高景明吧?事先就没有仔细了解过他的情况以及随行人员?我这双眼睛不会看错的,能否说说,你,或者说你背后之人,打算把他怎么样?是杀了还是废了?这个我得了解一下,毕竟关乎着后续我将做到什么程度”“你是高家的人?高家什么时候招揽了你这样一个年轻的高手?不是只有一个先天境界的女子吗……”,许是陈宣一句话包涵的东西太多太过惊人,戳到了他的隐秘,下意识坐直身躯惊疑道。 对此陈宣鄙夷道:“你装你妈呢,搁这儿套老子的话,不过你前半句下意识的反应倒是真的诧异,现在能否直言你和你背后之人的目的了吗?” “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实在无聊想要找人聊天,那就去找别人吧,恕不奉陪”,对方认真看了陈宣一眼道,说着腾身而起迅速离开,快如鬼魅,呼吸间就如同一团黑影般横空百十丈。 然而陈宣却是如影随形,甚至都还优哉游哉的坐着椅子,在对方身后两米开外饶有兴致道:“你跑什么跑,因为我这个意外情况,让你们的计划出了纰漏,所以想要迅速离开汇报上去重新进行调整?你以为我都找上门来了,会给你通风报信的机会吗?” 对方自信无比果断迅速了,可陈宣却能无声无息跟上,这是何等轻功修为?闻言背后汗毛直竖,跑是跑不了了,估计得交过手才行,于是停下立于树梢回头凝重道:“你到底是谁!” 陈宣也跟着停下,依旧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玩味儿道:“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我的情况,情报收集不到位啊,忘了告诉你,你让跑去路上盯梢的喽啰已经被我搞定了,哦对,整个寨子都被我杀绝啦,所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你的目标已经在山下路上,没错,高景明就在不远处,我在这里,你腾不出手去针对他,任务绝对是完不成的,现在你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事的话麻烦你别纠缠我好吗?你长得俊美无双,我有些心动了”,对方吞了口口水脸颊微红道。 顿时陈宣就跟吃了个死孩子一样恶心,嫌弃道:“你成功恶心到我了,但以为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放弃调查就太嫩了点,现在,杂种,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何必废话那么多!”对方冷声道,也不废话了,明知在陈宣口中套不出有用的信息,此番怕是难以活着离开了,但他这样的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存在的吗。 陈宣一脸鄙夷道:“你也配让我动手?杀你我都嫌脏,杂种,直视我的眼睛,告诉我,谁派你来半道针对高景明的!” 说话间陈宣的双眼绽放幽光,两只眼中仿佛蕴含归墟旋涡,要将人的灵魂都给吞噬。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稍微认真点动用宗师境界的手段,精神意志配合施展类似催眠一样的惑心手段,欲要从对方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他施展这种手段的时候,对方瞬间一脸惊骇,下意识难以置信道:“宗师强者,你怎么可能是宗师强者,如此年轻……” 然而在他急促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意识就陷入了迷乱之中,喃喃道:“是吴家……噗” 当吴家两个字出口,他双目有那么一刹那的恢复清明,紧接着两个眼球就爆开了,与此同时心脉已断,一口鲜血喷出断绝了所有生机。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见此陈宣撇撇嘴无奈道。 对方生机已绝,整个人朝着下方山林栽倒,避免对方有假死脱身的手段,陈宣干脆挥手间一掌隔空将其打成了血雾。 任由血雨四溅,他不禁摸了摸下巴,琢磨从对方口中得到的那两个字。 ‘吴家,是高景明拐角亲吴俊耀那个吴家,还是景国五百年世家那个吴家?若是世家吴家还说得过去,毕竟这种老顽固容不下高景明这种有思想的人,可若是吴俊耀那个吴家,他喵的也说得过去,毕竟两家有动手的理由,但也有可能是最后关头栽赃陷害混淆视听的,妈的头疼,这帮死士真心难搞,管他呢,至少有点眉目了,在这样的前提下,深入去了解还不简单’ 摇摇头,陈宣起身朝着山寨方向而去,灭了山寨,总得稍微善后不是。 他一开始就猜疑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先天高手是某个势力培养的死士,事实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关键时刻对方宁愿果断去死都不肯透露丝毫有价值的信息就足以证明了,而不是和寻常人一样临死挣扎以求活命。 死士这种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培养的,对于审问之类的太过敏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催眠之类的手段,触及关键就相当于打开了他们死亡的开关。 若非陈宣大宗师的修为,恐怕连吴家那两个字都得不到。 连大宗师都撬不开这种人的嘴,可想而知死士两个字的含金量了。 死士是什么?不是平时拿工资办事的混子,而是倾力培养的大爷,金钱权利美人要什么有什么,但凡你要享受的都满足你,哪怕就这样享受一辈子都满足,平时什么都不做只管尽情享受,可到了该办事儿的时候,那么就该你付出一切了。 死士存在的意义仅此而已,绝对的享受,绝对的忠诚,一辈子也就那么一两次办事儿的机会,要么成功,要么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本章完) 第317章 你叫什么名字? 第317章 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是吴家还是吴家,都有可能派出这样的死士,区别只是概率大小的问题,这两家都有针对高景明的理由。 从那死士临死之际口中得到吴家两个字,算是陈宣上山一趟最大的收获了。 这才是真正的守口如瓶呐,堂堂大宗师的催眠惑心手段都没法真正撬开对方的嘴。 但仅凭吴家这两个字就够了,有了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证据是给公众看的,他陈宣不需要证据。 吴家作为五百年世家,屹立三朝而不倒,扎根王朝吸取养分茁壮成长,其底蕴超乎常人想象,有的是人为其卖命,派出一个先天境界的死士再简单不过了,甚至若是公然放出话来,其影响力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纷纷响应,有资格和皇权然叫板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不过当下吴家在景国几大世家里面也就处于中游位置,狠下心来鱼死网破叫板皇权就已经是极限了,距离有资格颠覆皇权还差了点意思,除非有宗师强者坐镇亦或者文人大贤为依仗才有那样的底气。 除陈宣之外,而今世人皆知,景国有五位宗师强者,两位在江湖,一位在军中,一位在皇室,剩下的一位就在世家。 而拥有宗师强者坐镇的,乃当年陈宣接触过的魏子颜那个魏家,魏家算是景国世家之首了。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世上其实很多问题都很简单,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看拳头说话,拳头才是真理,唯有拳头硬了,其他的才有意义,别人也才会和你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讲道理。 同样是吴家,但吴俊耀家距离吴姓世家就差得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再有钱到了某些时候也只是别人眼中的肥猪。 但有钱到吴俊耀家那种程度,不惜耗费大量资源去砸去堆,也是能培养出先天境界死士的,只是绝对不多,损失任何一个都足以肉疼乃至伤筋动骨。 这点可以拿高家作对比。 严格的说起来,高家崛起也就才不到二十年,还是高景玉成为王妃后才开始红火的,哪怕如今高老爷官拜一州刺史,其影响力比起巨富吴家也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样的高家,时至今日表面上也才冷冰这样一个先天高手底蕴,高景玉不算,那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而冷冰这个先天高手底蕴,在如今陈宣看来,还是当初高景玉‘培养’得来的,试想一下,若是冷冰这个先天高手折损了,高家的天可谓塌了三分之一! 先天高手啊,在宗师不下场的情况下,那就是绝对的武力担当,是大声说话的底气所在,世家也好,皇室也罢,都不敢说能把这样修为的人当做消耗品,任何一个都是珍贵的底蕴底气所在…… 话说回来,这次的死士,不管是吴家还是吴家派来的,似乎都有些坐不住了,因为高景明的势头太猛。 如果是吴姓世家派来的,那不仅仅是吴家的事情,还很可能代表着一个庞大团体的态度,若是吴俊耀家派来的,属于是私人恩怨了。 然而陈宣都无所谓,谁敢破坏规则,他也不是吃素的,兜得住,比拳头,他不惧任何人,至于规则范围内,动脑筋的事情那就是高景明的事儿了,他是真不擅长。 反正他是站在小高这边的,毕竟在高家长大,多年的养育栽培之恩得认,没有高家就没有他如今。 倒不是说陈宣就要因此给高家卖一辈子的命,但只要高景明高夫人还活着,关键时刻他都会出手护他们周全,此外他不会把高家的兴衰抗在肩上,这已经是仁至义尽。 说句不好听的自私之言,如果高家遭遇的危机会干系到陈宣自己的生死,那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活下去,事后杀他个天翻地覆报仇就是,自己的生命才是第一位。 护送高景明进京,安全方面他来搞定,其他的那就是高景明自己的事情了,陈宣很懒,也懒得去费那个心思,但若高景明开口的话,他不介意活动活动…… 返回山寨的路上,陈宣途径一片偏僻之所,在树梢短暂驻留,脸上闪过一丝动容之色。 那里有一个大坑,周围乌鸦秃鹫盘踞,坑里尸骨堆叠成千上万,其中男女老幼皆有,很多还未彻底腐烂,甚至还有死去不久的。 不用猜,坑里的尸骨绝对是聚义寨掳掠上山残害丢弃的,名副其实的万人坑! 简直丧尽天良,聚义寨的匪徒死不足惜,而且就那么让他们在没有痛苦中死去,真心便宜他们了。 重回山寨广场,陈宣袖子一挥,狂风将匪众尸体扫落一边,隔空抓来一张椅子坐下道:“没死的都出来,别让我久等,否则下场你们应该有数” 话音落下,那几十个被他放过双手干净之人,纷纷从各个角落走出,胆战心惊的来到陈宣所在的广场站好,不敢看他,一个个浑身颤抖宛如筛糠,甚至还有人吓尿了。 这位简直杀星降世啊,整个聚义寨的近千悍匪都被他屠尽了,试问谁不害怕。 确定没有遗漏之后,陈宣目光扫视众人淡淡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来的,在这山寨充当什么角色,不杀你们,想来你们心头有数,现在,谁来告诉我,剩下的你们里面,谁的地位最高?” 在场二三十人,老弱病残是没有的,想来悍匪也不需要那样的累赘,其中女子居多,年轻漂亮的近乎没有,那种想来都去了万人坑。 悍匪啊,活了今天没明天,尽情享受就是,谁会给自己留下牵挂? 闻言胆战心惊的众人面面相觑,扫视一番,渐渐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个魁梧少年。 此人十八九岁的样子,身形敦实魁梧,不过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痕,新伤旧伤触目惊心,似乎长期遭受霸凌。他模样憨厚,一脸畏畏缩缩,众目睽睽下显得惊恐茫然。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他,陈宣微微挑眉道:“现在这里你的地位最高?” 只一眼陈宣就看出,这少年身上充满了烟火气,虎口布满了老茧,而且还有一定的内功修为,大概相当于当初北上时的赵二河吧,但不是什么上乘内功。 而且他那副畏畏缩缩明显是装的,眼神深处隐藏着常人不易察觉的不屈,这点逃不过陈宣的目光,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那点不屈却变成了惊恐和茫然。 不待那少年说话,有人赶紧表现道:“这位少侠,他是我们……不,是山寨厨房的二厨,大厨之前已经被少侠杀了,现在他是火工头,虽说在山寨处于底层,但现在没有比他地位更高的了” “我没让其他人说话”,陈宣挥手打断,目光继续看向那少年。 顿时所有人噤若寒蝉,无人敢说话了。 那少年深吸一口气,不敢看陈宣,低头鼓起勇气道:“回大侠,目前看来是的” “很好,现在你带人将山寨上下给我扫荡一遍,金银细软给我收集过来,值钱的东西都别放过,大件无关紧要的就算了,要快,我不想在这里过多耽搁,明白?”陈宣点点头淡淡道。 闻言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意识到陈宣不是要杀他们,少年赶紧道:“遵命”,随后回头说:“大家还愣着做什么,快跟我行动起来” 随后几十号人快速奔赴各处,扒拉尸体也好,翻箱倒柜也罢,忙得不亦乐乎,但却无人敢藏私的,山寨上下都被屠尽了,谁敢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来此一趟,陈宣也不想白忙活,虽说这里对他而言连新手村副本都算不上,但总得爆点东西不是,搜刮这里,倒不是贪图区区身外之物,只是不想便宜他人而已。 而且这里的血腥钱财,他也是不会要的,要用就用干净钱,至于搜刮的财富过后自有用处,一路进京,大概还不够撒的,就给那些沿途苦难之人来点天降财富吧,因人而异,多了对苦难之人是祸而非福。 一群人忙碌的时候陈宣自己也没有闲着,他们能收拾的都是表面上的,山寨真正的财富藏匿估计他们连门都找不到。 脚尖轻点地面,根据力的波动传递,陈宣找到了几个隐秘之处,身影闪身快速奔走,很快就将藏匿起来的钱财珍宝搬到了广场,随后又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他忙完那些人还在忙活呢。 看着身前的几箱子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陈宣微微皱眉,盘踞这里的悍匪多年劫掠才这么点?加起来的价值估计还不到三十万两,虽然不少,但终究有些差强人意。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悍匪嘛,过了今天没明天,哪儿留得住钱财,况且他们就不需要上下打点了?还有这么多留下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几十号人粗略将山寨上下扫荡了一遍,又带来了几万两银子的金银细软,然后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看着陈宣等候发落。 陈宣打量身前的一堆零零散散,金银珠宝以及一些珍贵药材之类有用的东西他是要带走的,药材可以炼丹,金银珠宝可以慷他人之慨悄悄接济苦难之人,其他的压根看不上。 于是当众道:“你们每人取一百两银子的东西下山去吧,另谋生路,以后尽量做个好人,若是为恶,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闻言众人惊愕,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但却不敢违背,纷纷听从安排,取了相应的东西快速离去。 陈宣没功夫去一个个安排他们以后的去处,他们双手还是干净,仓促之间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待到众人相继离去,陈宣看向那个走在最后,也是‘地位最高’的少年背影,若有所思道:“等等” 少年浑身一颤,回头忐忑道:“大侠还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陈宣上下打量道。 对方低头拱手惶恐说:“回大侠,我叫赵黑虎” 赵黑虎?陈宣眉毛一挑,再度审视对方道:“看着我的眼睛,你到底叫什么” 下意识抬头,他看向陈宣颤抖道:“大侠,小的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本名不堪入耳,还望见谅” “所以你本名叫什么?”陈宣继续追问。 不得已,对方只得惶恐不安道:“我叫二蛋,我只记得自己曾经叫这个名字,姓什么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陈宣顿时呼吸一滞,随即又缓缓呼出一口气,笑了,笑得很颇为开怀…… (本章完) 第318章 忘了也好 第318章 忘了也好 有道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一晃十多年,未曾想当年的故人便这般不期而遇。 开心?激动?皆有,或许是时间有些久远,亦或者自身成长经历的缘故,故人当面,陈宣这样的情绪并不多,更多的则是感慨。 二蛋,这两个字他一直都记得,埋藏在记忆深处,甚至都有些模糊了,偶尔想起,脑海中便会浮现当年刚来这个世界时短暂的经历画面。 只是那些经历并不美妙,却也在陈宣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一笔。 遥想当初,昏暗的地下室,自己辗转被卖到那里,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饿得前胸贴后背更是没精力考虑那些。 迷茫之际,‘狗笼子’边上,一只细小的胳膊轻轻碰了碰自己,递来半块黑乎乎的饼子。 回首望去,那只手瘦如柴棒,脏兮兮的小脸怯怯的,在吞着口水,明明不舍,却很大度的固执举着半块饼子,陈宣不要,他又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块示意还有。 最终那半块饼子还是被陈宣吃了,得以恢复了些许力气,时至今日,陈宣已经忘记那半块饼子的味道了,当时觉得是好吃还是难吃呢? 后面知道了他叫二蛋,家里养不活了,就把他卖了,可他长得不好看,卖了几次都没卖掉。 当时几天的相处记忆并不多,几天后他先一步被带走,再无音讯,陈宣辗转去了高家…… 十多年时间,每个人的变化都很大,之前陈宣重回山寨,看到他,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毕竟再怎么变,身上总有曾经的几分影子,琐事处理完,一念而生,追问之下,却是故人相逢。 阴差阳错也好,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也罢,整个山寨的匪徒都差不多被陈宣屠尽了,故人却是那幸免之一。 命运便是这般神奇。 然而到底过去了这么多年,天底下重名之人多的是,尽管有八成把握是故人当面,但陈宣也不敢完全确定,还需进一步验证。 阳光明媚,心情大好,在二蛋惶恐不安中,陈宣起身笑道:“放轻松些,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坐下说” 说话之际,陈宣伸手一招,又一张椅子隔空飞来,亲自放在了二蛋身边示意他坐下,同时心头自嘲,自己居然也有忐忑的时候,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平复心情。 二蛋自是不敢坐下,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唯独留下自己,他心头很害怕,毕竟那么多人都死在了陈宣手中,自己在他面前就犹如蝼蚁一样。 下意识摇头,他越发不安,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道:“大侠意欲何为直说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宣拍了拍他结实有力的肩膀,虽没有自己高,但身板比自己魁梧有余,不似曾经那个小瘦猴子了。 二蛋浑身一颤莫名的坐了下去,旋即茫然不解中,只见陈宣巡视一圈,朝着周围伸手一招,有桌子酒水吃食飞来,摆了一大桌子。 此等手段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然后陈宣亲自倒了两碗酒,递给他一碗,自顾自的碰了碰,一口饮尽,这才坐下道:“喝吧,没事儿的,我们聊聊” 无法反抗,他说什么照做就是,二蛋端起酒碗大口吞咽,酒量明显不好,被呛得咳嗽两声,酒水打湿了些许胸襟,放下酒碗脸色泛红看向陈宣静待下文。 见此陈宣笑了笑,不顾油腻,从一只肥鸡上扯下一条鸡腿放在他身前的碗里,自己有扯了另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咀嚼着看着对方说:“你叫二蛋?怎么改名赵黑虎了?” 搞不懂陈宣葫芦里卖什么药,事已至此,二蛋干脆破罐子破摔,忐忑不安中摆烂道:“二蛋是我小名,一直没忘,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记不得了,至于赵黑虎,是来山寨后师父给我起的,用了十多年,随师父姓,这些年已经没人叫过我的小名了,用师父的话说,来了山寨,二蛋这名字太埋汰,得起一个唬人的名字才行” 不记得了吗?也是,当年他也才五六岁,虽然已经能记事了,但那样的遭遇环境下颠沛流离,忘了很多东西也正常。 “你还有师父?武功是他教的?是否已经被我杀了?若是的话,我也不会道歉的,因为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陈宣指了指周围无数的尸体沉吟道。 是真心搞不懂陈宣为何对自己如此态度,心有疑惑,二蛋却是顺从摇摇头道:“我师父早死了,死了七八年了吧,那年有大侠上山,如同今日大侠你一样,只是当年那位没你厉害,师父死在了那次……”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下斗胆道:“我可以喝酒吗?” “当然,想喝就喝,不用和我客气”,陈宣点点头笑道,还亲自给他倒酒。 大宗师的精神意志无声无息感染下,二蛋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只觉陈宣很好说话,不难相处,之前他杀了那么多人的恐惧感都烟消云散了。 豪饮一碗酒,酒量不是太好的他酒劲上涌,展开话题道:“师父说他是罪有应得,因为他双手占满血腥,死不足惜,虽然教我武功,但严厉告诫我不要学他,不要滥杀无辜,哪怕别人逼迫都不能开那个先例” “所以啊,那次师父死后,那位大侠被打退,我在山寨就没了依靠,谁都欺负我,我也不反抗,默默的练武,不和他们去劫掠,打死我都不去,当时还小吧,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就把我丢厨房当伙夫了,一干就是多年”说完他大着胆子问:“大侠还想知道什么?” 难怪身上新伤旧伤那么多,明显长期遭受霸凌,但眼神却带着不屈,原是这般遭遇,陈宣点点头道:“能否说说你是怎么来到山寨落草为寇的吗?” 二蛋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陈宣想知道他就说呗,无所谓了,有些茫然的追忆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小时候好像是被卖的,被一个当厨子的买去当儿子养,对我动辄打骂,逼我学厨,那样过了两年吧,有次那个爹带我去给一户人家办酒席,遭遇劫匪了,那个爹被杀,我也被掳到了山上来,当时我也应该是要死的吧,记不太清了,反正是师父救了我,跟着他在山上学了几年武功,然后他也死了,稀里糊涂的到今天,我都没下过山去” 听着他述说过往,陈宣自斟自饮,还示意他一起喝,听完放下酒碗道:“很多东西都忘了吗?忘了也好,记忆本就是痛苦的根源,忘了好啊” 差不多对上号了,他就是当年的二蛋,幼时有被拐的经历,辗转流落至此,浑浑噩噩这么些年。 当初自己是有成年人的思维,才能记得那么多,而对方是彻头彻尾的小孩子,很多东西忘了也正常。 几碗酒下肚,二蛋彻底放开了,沉吟道:“大侠你杀了那么多人,原本我应该害怕你才对,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对我没恶意,甚至还在关心我,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抬头看天,陈宣笑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小时候有着一样的遭遇,亦或者是我欠你的?” 二蛋直接给整不会了,茫然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并不认识你” 收回视线,陈宣看着他沉吟道:“你还记得一个黑乎乎的地窖吗?一个个小笼子,屎尿混杂,吃不饱,被毒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有吗?或许有吧,但我不记得了”,二蛋想了想摇摇头道。 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能相对清楚的记得小时候遭遇啊,心头感慨,陈宣又问:“那你还记得一个叫陈宣的小孩吗,当时在你隔壁饿晕了,是你给了半块黑乎乎的饼子,你们在黑漆漆的地窖被关了几天,然后你就被带走了,此后再没见过” 说着陈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大概是想找回些许儿时那份纯粹又短暂的友谊吧。 听了这些,二蛋依旧迷茫,努力回忆,最后摇摇头道:“不记得了,或许有吧,或许没有,所以你就是那个陈宣?当初和我一起被卖的?我还给过你半个饼子?” “嗯,正是如此,我没记错”,陈宣点点头道。 挠挠头,二蛋纠结道:“可惜我都不记得了,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是都应该感到高兴?” “是的,应该高兴,忘掉烦恼和苦难,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陈宣点点头道,随后又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呢,这里已经被我扫平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再度陷入迷茫,二蛋喃喃道:“我不知道,杀人我没那个胆量,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做不出来,刚才你给大家分了一百两银子,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大概会找个地方,以此为本钱,利用多年做饭的手艺,支个小摊度日,运气好挣了钱,以后还会开饭馆吧,再取个手脚麻利的媳妇,然后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这样也好,平淡是福”,陈宣笑了笑,也是祝福。 似乎有了明确目标,二蛋脸上顿时有了对以后日子的盼头,笑道:“对,那才是我想过的日子,没事儿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陈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犹豫了下,二蛋起身拱手道:“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再见,陈宣对吗,如果以后你能来我的小摊或者饭馆,我请你吃饭喝酒,吃饱,不会再像你说的那样,如同当年那样只给你半块饼子了” “好,一言为定”,陈宣起身相送。 目送二蛋转身离去,陈宣久久不曾收回目光,鼻尖却有些发酸。 和陈宣分开后,二蛋快速离开山寨,沿着山路狂奔,估摸着陈宣看不到了,这才随便找了块大石头,躲到后面卷缩起来,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把脑袋埋在双腿之间,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那年他已经六岁了,惨痛的幼时经历怎会不记得? 可在见到陈宣这个幼时同病相怜的人之后,见识过那般手段,双方差距太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不为过,他不敢记得,只能忘记,否则就是自寻烦恼了。 他只是一个从小被卖,一直遭受霸凌的可怜虫而已,哪里有资格认识这般人物? 不配啊…… (本章完) 第319章 一言为定 第319章 一言为定 正午烈日当空,孤身不影,陈宣静静的看着山下方向,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记得也好,忘了也罢,都不重要,我记得,我在乎’ 心头呢喃,儿时故旧喜相逢,本是高兴的事情,他想笑,却怎也笑不出来。 就那么站了一会儿,陈宣收回视线走向桌子重新坐下,烈日为伴,轻风乱了些许发丝,默默自斟自饮,只是已经没有了共同举杯之人。 举起酒碗,他冲着桌子对面做了个干的动作,目光却是看向山下,低语道:“来喝,敬往事一碗酒,昨日种种都成过去,不常开人常在,旧事何须再提” 一口饮下,他抬起袖子抹去嘴角酒渍,再倒一碗举起说:“再来,敬你我相逢,畅饮,且乐,这轻风皓日为贺” 再饮再斟,他又举起酒碗说:“敬明天,会更好,一定会的”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酒一碗一碗的喝,一坛酒下肚,陈宣有些微醺,莫名有些烦躁,一脚踢飞酒坛摔得稀碎,呸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这傻逼山寨,此前都是一帮什么垃圾玩意,有没有品味啊,喝的酒水太过粗劣,不但呛喉咙,还他妈辣眼睛,妈的,之前杀得太快,便宜他们了,否则就这垃圾酒水我就得再屠一遍!” 话是这么说,饶是这‘劣酒’不甚顺口,但他依旧喝个不停,后面干脆提起酒坛豪饮,酒浆四溢,喝得浑身湿漉漉,像是从酒缸捞出来的一样。 一直喝个不停,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喝完就扔,摔得稀里哗啦。 忘了烦恼,忘了忧愁,什么都不想,就连高景明都暂时忘了,只想喝酒,想喝醉,却怎也喝不醉,他都有些苦恼自己修为太高了,想喝醉都难。 喝不醉啊,满肚子酒水晃荡,憋得慌,他干脆撩起衣衫脱了裤子放水,管他妈那么多,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事后他瘫坐在椅子上,两只椅子腿撑地一摇一晃,双眼无声的看着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啊。 明明桌子上一大堆吃食,有酒有肉,可怎也没滋味,如同嚼蜡,是自己记忆错乱了吗,为何当初那半块饼子那般香甜? 妈的,绝对是自己记错了。 呵呵,边上一大泡尿,陈宣总算是笑了,笑出了声,笑得爬在桌子上拍打桌面,拍得啪啪作响,这又何尝不是昨日重现?彼时彼刻,狗笼子里,屎尿为伴啊。 笑够之后,陈宣目光扫视鸦雀无声的山寨上下,眼中杀机沸腾,冷笑道:“狗比山寨知道得太多了,过后就一把火烧成灰,暂时留着估计还有点用” 反正这会儿他看着山寨上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些死人,总想把他们再杀一遍,已经死透了?还是想杀啊,骨灰都想给他们扬了,但被他克制了下来。 修自然之道,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该发泄就发泄,但却不会被情绪左右思维。 如此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皓日微斜,陈宣回复了平静,仿佛没事儿人一样。 起身看了山下一眼,他微微一笑,在山寨中寻来最好的两匹马,其余的牲口尽皆解了束缚,它们‘自由’了,自由了啊,不用再为那些穷凶极恶的家伙累死累活了。 虽是匪窝,但陈宣还是没能干出鸡蛋黄都摇散的事情来。 随后将搜刮的金银细软全部打包由一匹马驮着,价值几十万两的东西,虽然沉甸甸的,但全都是贵重物品,倒是不多,一匹马能驼得下。 弄完他才牵着两匹马慢悠悠朝着山下而去…… 山下几里外的官道边,曾经的二蛋,如今的赵黑虎,他站在那里有些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平静了,掌心隐有血迹,那是他之前攥拳手指甲无意识刺破的。 路在脚下,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山寨已经没了,恶人死绝,他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也没有人再霸凌他了,更不会有人见天的想要逼他下山劫掠,身上也大概率也不再会添新伤了。 那是他十多年来做梦都想的事情,如今成真了,他反倒迷茫不知所措,自己应该去哪儿?能去哪儿? 曾经他的师父是个没太大本事的人,武功平平,全都教给他了,虽然他师父本事不怎么样,却喜欢看书,和山上的恶人有些格格不入。 他师父什么书都喜欢看,看的书几乎都是抢来的,明明他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一直劝他向善,不要和大家一起为恶,是一个极为矛盾的人。 所以这些年虽然身在恶人之中,可二蛋真心没做过几件坏事儿,偷看山上女子洗澡时的大白屁股,偶尔偷偷给那些恶人的饭菜酒水里面吐痰洗脚不算…… 大家都是坏人,就你干净,这怎么行?所以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就是这么来的,他不干坏事儿,然后他师父帮他把坏事儿干了,所以他们师徒俩为数不多相处的几年,几乎不是在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 反正他师父死后,二蛋依旧不肯干坏事儿,尤其是随着长大之后,要打要杀随便,抢劫杀人老子不干,要打自己,就抱头蹲下让人打个够,默默的想着有一天脱离匪窝,能走的话,想办法做最后一顿饭,给里面下毒,毒死几个算几个。 然而他终究没能等到那样的机会。 为恶这种事情他打死不干,反倒是有机会弄死匪徒他却能狠得下心来,这就是一个好人啊,纯的,比真金还纯。 身在泥潭多年,却还能保持自身洁净,这世间估计也没几个了,他二蛋虽然啥也不是,仅此却能有资格看不起任何人,腰杆都比任何人挺得住。 但这依旧不妨碍他此时陷入迷茫,十多年了,虽然他当初还小,记得很多事情,但很多事情是真的记不得了,比如……家。 ‘对了,我其实是有家的,爹娘当初虽然把我卖了,但那是迫不得已,家里没吃的,要被活活饿死的,反倒是把我卖了,得到了些钱,家里能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我也得以活到如今,可我的家在哪里?我想不起来了,爹娘还在吗?哥哥妹妹还好吗?我想回家,可却找不到家的方向’ 站在路边,二蛋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他和几乎所有人一样,在人生最迷茫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家。 他不恨自己的家人当初把自己卖了,反而很理解,这些年在山上见惯了恶人,反而更加深刻的明白,当初父母把自己卖了该是多么痛苦的决定,没有办法啊,不卖一家都活不下去的。 ‘哟,不是说要找个地方经营小摊挣钱吗,然后开个饭馆,给这儿杵着干啥呢?’陈宣优哉游哉的牵着两匹马走来乐道。听到动静,二蛋回头没事儿人一样挠挠头笑道:“你不是应该飞走吗?怎么来这儿了?” 说着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嘴里发出咻的急速声。 对陈宣,他没有害怕,也没有亲近,就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随便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嘴里,品尝着那丝丝苦涩的味道,陈宣蹲路边说:“这话说得,装逼这种事情总得有人看才有意思不是,山上人都被我屠光了,飞来飞去给谁看啊,给你显摆你看得懂吗?话说我问你话呢” 听不懂装逼是什么意思,二蛋犹豫了下,跟着蹲在陈宣边上,学他的样子揪了跟狗尾巴草叼嘴里,看着官道说:“我正在考虑去哪儿做生意呢,这不还没拿定主意么” “这样啊,要不我给你支个去处?”陈宣笑了笑道。 歪头看向陈宣,二蛋沉吟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给的建议一定没错,我觉得可以听你的” “嘿,这话我爱听,别去大城市,屁事儿多的很,那些个什么帮派,衙门里的人,吃拿卡要,你整个小摊怕是都喂不饱他们,所以去小地方吧,鸡鸣镇怎么样?尚云州治下,敬亭郡蓝丰县下面的鸡鸣镇,那地方很不错的,一二十里外还有个学堂,你可以去学堂门口赚那些有钱人家小崽子的钱”,陈宣提议道。 闻言二蛋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去,太偏了,我觉得去个小县城就不错” 就知道会这样,陈宣挠挠头说:“这样啊,那你就去阳县吧,只是距离我住的地方就太远了,我现在安家在州府宛城呢,跑一趟去你那里蹭吃蹭喝都不方便,你之前说过要请我喝酒吃饱的,我可当真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阳县?不去,我打算去北方做点小买卖,请你吃喝没问题,你随时来”,二蛋继续摇头。 陈宣心头清楚他为什么要尽量往远处跑,咧嘴道:“我觉得你会去阳县的” “为什么?”二蛋不解。 陈宣看向远方的天空平静道:“因为你家是阳县的!” “你怎么……”,二蛋赫然起身激动中带着忐忑,随后又蹲下道:“也是,你本事那么大,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我居然一点都不奇怪,反倒是我,早就已经忘了家在哪里” 他是真忘了。 明明已经归心似箭,却还装着淡定,陈宣心头好笑,但却感慨道:“虽然你已经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但我还记得一些,却也不多了” “大概十三年前,我们是在蓝丰县被卖的,那年,那帮人贩子已经被处决了,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我亲眼目睹的,官府仔细询问过人贩子经手的人,你的名字就在其中,但也只调查到了阳县,毕竟蓝丰县就在阳县边上,你被卖去那里也正常,所以你去阳县吧,说不定遇到熟悉的环境就想起家在哪里了” 这的确是陈宣知道的全部,当年玉山先生和那时的蓝丰县令曹亮是朋友,了解过案卷,给陈宣说过他想知道的事情。 当年人贩子被处决后,类似二蛋这种已经出手的小孩几乎都没了下落,而还没有出手之人,都被官府妥善安置了去处。 其实当时大部分小孩都是苦难人,案子完了后,真正被拐的有钱人家孩子几乎都回家了,而那些苦难的孩子,所谓的安置,不过是从一个泥坑去了另一个泥坑,不比落到人贩子手中之前的日子过得更好,但那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要不然官府还能养着他们啊。 闻言二蛋点点头故作平静道:“那我去阳县,我要回家” 说到回家,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圈发红,但却顿了一下看着陈宣说:“我已经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家,但我想一定能找到的,好歹我如今也有点能耐,不过你既然还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那你怎么没回家,以你现在的本事,回家不难吧?” “我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可以说哪里都是我的家”,陈宣无比平静道,暗道这家伙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善良啊,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眉目,却在不着痕迹的关心自己,到底长大了,也不知道在山寨经历了些什么,表达的东西含蓄,不似小时候那样直接。 想了想,二蛋说:“如果我找到家了,你有空来我家玩儿吧,我招待你” “好啊,一言为定”,陈宣笑了笑,旋即起身说:“去吧,去阳县,去找你的家,有点远哦,骑马去,我在山上顺了两匹,反正不要钱,你骑一匹走吧,然后你不是要创业吗?我估摸着你回家之后,一大家子恐怕也不容易,诺,这些银票拿去,大概万把两,对我来说洒洒水啦,算我入股,挣了钱得分我,把账弄好,我以后可是要抽查的,你知道我本事大,只要你在阳县我后面就能找到你,然后路上小心些,财不露白,别再被人抢了” 说着陈宣将一匹马交给他,还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塞了大概万两银子给他。 这些钱是陈宣自己的,干净钱。 完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另一匹驮着财宝的马匹朝高景明他们方向而去,挥挥手道:“走了,我还有事儿呢” 半块饼子啊,那玩意在当初那样的条件下,相当于一条命呢,慢慢还吧。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陈宣可是个爷们! 咱们都是爷们! 张了张嘴,二蛋看着陈宣背影,突然笑道:“好,算你入股,我去开个大酒楼,你占大头” 有些事情,不必说得那么明白,皆在不言中。 悠哉牵马离去,陈宣头也不会,挥挥手笑道:“开个屁的大酒楼哦,阳县那破地方你整个大酒楼谁去消费,弄小点,分量足,别难吃就行,生意指定红火,既然是咱俩的生意,我罩了,谁敢找事儿,老子给他祖坟刨了!” “好,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早点来查账”,二蛋点头,也没问陈宣还有什么事儿,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的,否则反而给陈宣添麻烦,旋即翻身上马狂奔而去,马屁股都被抽出了血印子,归心似箭呐。 回头看了他离去的方向一眼,陈宣笑了笑,他不适合大富大贵,也不适合打打杀杀。 平平淡淡最适合他…… (本章完) 第320章 真下头 第320章 真下头 与二蛋分开后,沿路前行数里,陈宣再度回到了商队遭到围攻的地方,只是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商队众人已然离去,道路被打扫过,那些恶匪的尸体也被丢到了林子深处。 没人给那些垃圾收尸,丢林子里估计也只是不想吓到后来的人,待来年,他们尸体所在的地方草木定然长得茂盛。 在这里陈宣也没见到高景明他们,于是加快了脚步。 再度前行了大概十里,陈宣追上了商队,他们带着很多货物,速度自然是提不起来的,估计是之前的遭遇被吓住了,而且死了不少人,商队一行气氛低沉压抑。 “见过大侠”,有眼尖的看到陈宣赶紧上前行礼。 高景明他们并未与商队同行,已经去更前面了,陈宣牵马脚步不停,摆摆手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忘了吗,我可是悍匪之王丧彪,坏人中的坏人” 顶着大侠的名号容易被道德绑架,陈宣才不想当什么大侠,让人敬而远之才好,能避免很多狗屁倒灶的麻烦。 此时商队护卫领头人赶紧过来,受伤的他胳膊上还包着绷带,血液渗透了白布,来到陈宣身边赔笑道:“大侠说笑了,此前大侠走得匆忙,我等还未感谢救命之恩……” “打住,再说一遍,我可不是什么大侠,也没有救你们,那些家伙的死纯粹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所以并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悍匪之王懂不懂,我现在心情不错,不和你们计较,否则信不信我将你们打劫一遍,男的全宰了,女的也宰了”,陈宣挥手打断道。 如此一来,商队护卫领头人一番说辞卡在喉咙尴尬不知所措。 才不管他们,陈宣牵马径直往前面走去。 “敢问公子名讳,小女子郑婉茜有礼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区区心意还望收下” 当陈宣路过商队中间一辆低调不失格调的马车时,那个被他怼哭过的妙龄女子出了马车行礼道,还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明显提前准备好的锦盒双手奉上。 然而陈宣看都不待看一眼的,迈步前行撇嘴道:“小妞你还是省省吧,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一边凉快去,再烦我信不信打你屁股” 管你是谁,是不是长得漂亮,陈宣不在意的人才不会惯着,他的礼貌和风度只对在意的人,而且随心所欲惯了,好赖张口就来。 闻言郑婉茜脸颊微红,心说这人怎生如此,我一个女孩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而且明明是好人,为何总是装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然心头羞涩,是被陈宣那句打屁股的话整羞涩的,但她还是迈步跟上道:“公子不愿告知名讳是小女子没那个福分,但区区心意还请收下,另外我郑家还算颇有家资,郑家商号在很多地方都有,家住京城南林区,以后公子有事尽管上门吩咐一声,定全力以赴不敢推辞” 看都不看她一眼,陈宣心头哟呵一声,暗道这小妞还是个富婆来着。 郑家他可是听说过的,哪儿是什么颇有家资啊,分明就是富中富豪中豪,比之吴俊耀的吴家更有钱,郑家商号不止在景国名声显赫,产业生意遍及周边各国,或许富可敌国谈不上,但那钱哪怕败家子都是败不完的。 而且看样子这郑婉茜在郑家地位还不低,对了,貌似郑家家主只有一个独生女来着,传言生得容月貌,上门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是无数人做梦都想娶的,若能娶了一辈子就能躺在金山银海享福,莫非就是她? 但这么富豪的郑家,大小姐出门在外就带了几十个护卫,连个先天高手都没有,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似乎挺正常的,郑家只是有钱,商人嘛,这时代地位也就那样,别管承认不承认,反正表面上很多人都看不起商人,是以商人让先天高手随行当护卫还没那资格,人家先天高手不要脸啊,都先天境界了,去哪儿不是座上宾?会为了区区钱财当牛马? 当然,明面上不会有先天高手给人当护卫,但有钱到一定地步,招揽培养些死士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出门在外谁会带死士一起啊。 总之这几十人的护卫队伍已经很豪横了,其中后天境界的好手不少,只是遇到了一群悍匪差点遭难,换个地方那可不是吃素的,估计也没想过有人敢打他们商队的主意。 这小妞估摸着也是在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了,要不然咋会到处乱跑抛头露面啊,郑家年轻一辈的独苗,以后那一大家的财富还不是她的,总得支棱起来。 然而不管对方什么身份,那又怎么样,关陈宣屁事。 他依旧头也不回的前行撇嘴道:“真下头,谁管你是谁,再说一遍,别烦我” 哼哼,真下头这三个字,可是贯穿世界壁垒的恐怖一拳,从老家那边打来的,你个小妞扛得住吗? 她当然扛不住,被这一拳打得外焦里嫩,表情相当精彩,一阵红一阵白,纠结道:“公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感谢之心……” 不待她把话说完,陈宣赫然转身,抬起巴掌就朝着她屁股打去,瞪眼道:“都说了别烦我,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屁股啊” “那公子你打吧,反正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打一下又如何”,郑婉茜脸红道,不闪不避。 原本只是吓唬一下她,哪儿知对方整这死出,陈宣顿时无语,那一巴掌自然是不会真打下去的,他又不是登徒子,这要是打下去,以这时代良家女子大多数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作风,怕不是要摊上事儿。 万一被这白富美赖上咋搞? 想想都可怕,陈宣懒得搭理,拍下的手改成挥衣袖,一阵风横空将其丢马车里去了,撇嘴摇头加快步伐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下头,真下头”这女的不是他的菜,漂亮也好,有钱也罢,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管对方是不是无心之失,总之她死了那么多护卫,首先却来笑着和自己表示感谢,仅凭这第一印象就真心不待见了。 被丢车上的郑婉茜也是一脸无语,这人怎么这样啊,好赖都听不进去,简直油盐不进,屁股都摔疼了,悄悄揉揉…… 又加快脚步前行十多里,把商队远远抛到身后,都快出牛首山地界了,陈宣总算是追上了高景明他们。 耿宏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愕然到:“宣哥儿你怎么跑后面去了?不是在前面的吗?” 把缰绳递给他,陈宣说:“去活动了一下,顺手把牛首山的一窝悍匪给屠了,在我面前装什么悍匪,不是找死么,想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这段路都能太平下来,马上驮的是我在山寨搜刮的血腥钱财,劳烦耿叔帮我放车上,此后路上悄悄分给那些穷苦之人吧,那才是这些钱财的归属,我去和少爷说说话” 接过缰绳,耿宏欲言又止,看了看陈宣背影,这怎么看都不像屠了一窝悍匪的样子啊。 可宣哥儿都这么说了,大概是真的吧? 嘶,宣哥儿的实力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了?那悍匪之中可是有先天高手的,他已经厉害到能斩杀先天自身无损的程度了吗? 不知道他们心绪起伏,陈宣来到高景明的马车处,轻轻跳了上去,优哉游哉的坐着道:“少爷之前没下车吧?” “自是没有,一路上得警惕点,别落入别人圈套了,阿宣是指后面那些商队?刚才经过的时候寒暄了两句,耿师傅他们出面的,我一直在车上看书”,高景明掀开帘子坐在边上笑道。 点点头,陈宣说:“少爷比我聪明,其实无需我提醒的,但该说不说,那商队里面有个白富美,少爷你是有婚约的人,万一人家给你下套污你名声呢,虽然据我目前了解那种可能性不存在,但还是小心点的好,啧,毕竟玩计谋的都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没在意这些,高景明饶有兴致道:“所以阿宣你真把那一窝悍匪给屠啦?” “嗯,不值一提,少爷要不要去看看?”陈宣点头道。 摇摇头,高景明笑道:“杀就杀了吧,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以后我若是为官一方,治下也容不得这种恶人存在” 笑了笑,陈宣道:“我之前和那个先天高手交流了一下,已经可以肯定是冲着你来的,是个死士,来自吴家,至于是吴俊耀那个吴家,还是世家吴家就不好说了,更多的我也没问出来,对方自绝而亡,没给我机会,这事儿少爷知道即可,心里有数,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要我怎么做说一声,我懒得动脑筋,反正打打杀杀的交给我,其他的你来” 这番话陈宣是以传音的方式说的,其他人听不到。 闻言高景明目光一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阿宣” 陈宣回头打量高景明,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愕然道:“阿宣为何如此看我?” “不是,我发现咱俩关系是不是淡了,都吉尔哥们,说谢就见外了啊,再有下次信不信我给你埋地里至少三天?毕竟你那修为估摸着也只能在地里活三天”,陈宣乐道。 高景明当即失笑道:“那我总不能连点表示都没有吧?” “哈哈,开玩笑的,咱俩何须在意那么多”,陈宣开怀道。 笑过后又沉吟道:“我们去下个城镇安顿下来后,我还得去匪窝一趟,兴许还有意外收获,盯个两三天吧,没用就算了” “来回奔波会不会太麻烦,反正都已经有眉目了”,高景明迟疑道。 陈宣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道:“少爷小看我了不是,只要我乐意,一天之内我都能在京城和家那边跑他个十几趟来回,还有半天时间可以用来吃饭睡觉” “行行行,你厉害可以了吧”,高景明摇摇头笑道,他是真不清楚陈宣如今厉害到什么程度了。 跳下马车,陈宣走向后面说:“不和你瞎扯了,我还得做手工活儿呢” “那个,阿宣呐,要不你还是先物色个妾室吧,总用手也不是个事儿”,高景明犹豫道。 陈宣头也不回的给了他一个中指。 女人?呵,没遇到心仪的之前,女人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 (本章完) 第321章 你在教我做事儿? 第321章 你在教我做事儿? 天色渐黑,高景明他们在一处城镇安顿下来后,陈宣又返回了牛首山匪窝。 下午那一路上,若是遇到穷苦受难之人,他都会偷偷塞一些钱,数量有多有少,不至于给人带去灾祸的程度,反正都是搜刮的恶人血腥钱财,就当默默做好事了。 那种钱他是不会用来消费的,别人如何他不管,自己有自己的行事方式,比如给二狗的,也是他自己的干净钱。 再度回到匪窝的陈宣换了一身装扮,但并未偷偷藏在暗处,而是大摇大摆的坐在聚义大厅的虎皮交椅上,周围点上蜡烛品茶看书。 来此陈宣也只是抱着万一有意外收获的想法,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左右也不耽误事儿。 整个牛首山都黑漆漆的,这里的人白天几乎死绝,静悄悄,山风一吹莫名有些阴森压抑。 唯有陈宣所在的聚义厅还有灯光。 ‘好哥们不给力啊,这一册才区区八万字,没几下就翻完了,这得损失多少钱?’ 合上听风居士这个月发行的小说第四册,陈宣有将好哥们关小黑屋没日没夜码字的冲动,小说内容还是很吸引他的,但最主要的是,两人多年来默契合作写书,好哥们每多写一个字那都是钱呐。 ‘算了,人家好哥们也不容易,这些年林林总总给我送来了几十万两,就不为难人家了,这次进京,有没有机会面姬?’ 看书到夜深,内容翻完,陈宣也有些无聊,索性四仰八叉躺那里睡觉。 一夜无话,蜡烛早已燃尽,他搁这儿守一晚上,守了个寂寞。 早间在山上,迎着初升的日头活动一番,他悄无声息离去,换回本来的装束和高景明他们汇合,吃了早餐继续出发前往京城,路上但凡遇到有需要的人,他就偷偷大把撒币,估摸着在匪窝搜刮的几十万两钱财都不够撒到京城的,看似不少,其实根本就不经撒,需要帮助的人太多太多了。 牛首山都被陈宣屠尽了,会不会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人去那里呢?很有可能错过,但他也只是打算碰碰运气而已,错过就错过吧,并不纠结那么多。 赶路一天,到了晚上,陈宣又换了装束毫不掩饰的来到匪窝。 近两天时间,山上死了那么多人,还是六月的天气,尸体已经开始发臭了,臭气熏天,到处都是蚊蝇飞舞。 好在天公作美,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黑云弥漫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掩盖了不少臭味。 在聚义厅燃起篝火烤野鸡,边上还放着一坛酒,陈宣抬头看向外面的狂风暴雨,暗道这雨挺大,说不得要发洪,又要新添很多流离。 喝酒吃肉默默蹲守,原本他以为又将蹲个寂寞。 可在第二天凌晨,差不多还有一两个时辰天亮的时候,外面的风雨已经消停了不少,美美睡了一觉的陈宣睁眼看向山下,心头哑然,莫非还真有意外收获? 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醒来的他也不再入眠,而是重新把篝火点燃烧旺,火光摇曳中待在聚义厅默默等待…… 山下,漆黑的夜晚,风雨中一位江湖中人打扮的男子来到这里,年约三十,身穿劲装斗篷斗笠,雨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 此人只有后天境界的修为,已经打通奇经八脉了,下一步便是涉足任督二脉冲击先天,他持刀站在树上目视黑漆漆的牛首山匪窝方向,时而皱眉时而迟疑。 雨水顺着他身上流淌,估计也是个没多少‘常识’的,天上偶尔还在打雷闪电,居然敢站在树上。 犹豫了一段时间,他最终还是沿山路朝匪窝而去,一路上小心谨慎,心惊不安。 整个山上静悄悄黑漆漆,没有任何动静,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匪窝,明哨暗哨皆无,莫非全死了不成? 很快他觉得这山寨上下估计还真全死了,因为他寻着臭味看到了不少尸体,腐烂发臭,有的还被动物啃食得不成样子。 谁干的? 走到半山腰,他都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上去了,但却没忍住继续上山。 当他到达山寨区域的时候,这里的臭味更浓了,风雨都无法掩盖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惊疑不定的巡视山寨,很快他发现了聚义厅那里的火光,心头一凝,原本打算转身就走,可并没有危险发生,再度犹豫一番,他朝着火光方向而去。 陈宣在大厅拨弄火堆温酒,心头无语,暗道来人就不能干脆点么,犹犹豫豫进退不定,会是我等的那种人吗? 又过了一会儿,来人已经出现在聚义厅外了,只是隐藏在暗处的屋顶偷偷观望。 自顾自给自己倒了碗酒,陈宣看了那人方向一眼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道:“来就来了,躲躲藏藏以为瞒得过我?” 此话一出,暗处那人悄悄松了口气,但心头依旧惊疑不定的警惕着,迟疑中现身,来到大厅运转内功,身上水雾升腾快速蒸干衣衫。并未靠近陈宣,他站在门口一副随时要跑路的样子,沉吟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山上众人为何死绝?” 心头一动,陈宣大概知道,这还真是自己要等的人,当真是意外之喜啊,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充其量也就是个传话联系之人。 头也不抬,陈宣不疾不徐抿了一口温酒冷淡道:“我干的,有问题吗?” 他这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与那个自绝而亡的死士如出一辙,就连身上的穿着打扮不说一摸一样也没多大区别了,容貌自然也是一摸一样,身上的气息和若有似无的阴冷先天真气都让人难以区分。 此时陈宣以千幻诀这门极为高明的上乘易容术伪装成那个死士,桃代李僵取代了对方,目的只为了吸引目标上钩,目前看来两天的蹲守真心没有白费。 闻言对方一脸惊疑道:“你怎么把他们全杀了?” 微微抬头不屑的看了对方一眼,陈宣低头继续饮酒说:“你在教我做事儿?” 对方浑身一颤,只想着正事儿,心急之下忘了双方的差距,感觉忐忑不安道:“不敢,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正事儿要紧” 一副不屑和他计较的神情,陈宣淡淡道:“我办事儿无需任何人指指点点,你再敢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送你和他们一起去陪葬?” “你……”,对方汗毛直竖,清楚的明白,对方是真会做这种事情的,除却极少数人,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生死。 深吸口气,他忐忑道:“抱歉,是我冒犯了,这些蝼蚁死不足惜,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陈宣一副不和他计较的超然姿态不疾不徐道:“所以你跑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如果只是这样,你可以去死了” 心头一颤,他赶紧道:“且慢,我是来通知你的,你可知你已经误了事?” “说”,陈宣顿了一下不以为意道,模仿那个死士的神态语气,不说一摸一样,至少九分相似,令人难以区分。 暂时保住小命,对方快速说道:“上头让我来问……看看什么情况,目标都已经出现在景州府北上两百多里的县城,早已经过了这里,为何你没动手,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我了解后还得回去复命” 这人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意识到这位喜怒无常,用还要回去复命的借口保命。 闻言陈宣动作一顿,给对方一种有点尴尬的假象,却又理直气壮道:“我做事就是这样的,有问题吗?这种地方动手看似很正常,但却太过刻意了,不要把所有人都当着傻子,放他们过去,我不过是另有打算让他们放松警惕制造很正常的意外假象” “原来如此,但你确定不是因为把喽啰全杀了,没人帮你盯着路上从而错过?”对方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问,因为正事儿要紧,哪怕冒着被对方顺手宰了的风险。 陈宣赫然冷冷的看着对方说:“若不是还需要你传话,你已经死了,现在告诉我他们的落脚点,今天之内绝对把事情办好” “他们在叶县小云客栈,天亮就会继续出发,我先回去复命汇报这里的情况”,说完对方转身就走。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陈宣一脸无奈,索性也不装了,开口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别想自杀,在我面前,你的生死由不得自己,你自己掂量着点” 此言一出,对方欲要离去的脚步再也迈不动,反倒是平静下来,转身看着陈宣说:“我几乎是已经被你骗过了,好高明的易容术,看来真出了意外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陈宣拨弄了一下火堆说。 略微沉吟,对方抬头道:“很简单,如果真的是他,是绝对不会屑于解释的,哪怕一点” “原来是这样啊,没办法,我拢共和他接触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炷香,了解得不够多,只能做到这样了”,陈宣笑了笑道,说话直接身形如水波蠕动回复了本来面目。 见此对方失声道:“是你!年纪轻轻此等实力,他都载在你手中,天赋比之当年的高景玉都不遑多让,难怪高景明要换书童,上天当真是眷顾高家” 陈宣不置可否,自己的身份有心人知道也正常,看对方这样子也是在破罐子破摔了,于是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相信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想来你也没他那样扛得住我手段的本事” “呼,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只是个边缘毫不起眼的小角色,知道的不多,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对方坦言道。 点点头,陈宣说:“预料之中,没关系的,我只是想确定一点事情,说说吧,所谓的吴家,到底是哪个吴家” …… (本章完) 第322章 一路坦途 第322章 一路坦途 黎明到来之前,牛首山上腾起了熊熊烈火,风雨亦不能阻挡火势蔓延,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不到半个时辰,牛首山上的匪窝便被烧成了白地,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彻底沦为过去。 待到天边泛白,火势已然熄灭,些许烟雾升腾,仿佛在述说着这里曾经的罪恶。 一直目睹这里彻底被大火吞噬,陈宣这才转身离去,已然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人知道的真心不多,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边缘角色,但从他口中透露出来的东西也足够了,他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而不是详细的证据链。 那个人已经死了,自杀的,死在了火焰之中,被烧成了灰。 他不是悍匪,只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角色,拿钱办事,陈宣是没想过杀他的,但他依旧自刎而亡,用他自己的说法,回去也是死,还会牵连亲人,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一次针对高景明的行动无疾而终,出了这样的变故,但凡沾点边的人都活不了的。 这人呐,当不具备掌控自身命运手段的时候,那便身不由己了…… 早上,风停雨住,明媚的阳光再次照耀世间。 马车行驶在进京的官道上,昨夜风雨导致道路泥泞,山林间,深谷里,多的是积流奔涌,宛如一条条白玉带。 车上陈宣和高景明对弈,落下一子,陈宣笑道:“我们进京这一路,不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所过之处都在别人的观察之中呢” 高景明看着棋盘稍作思索落下一子不以为意道:“很正常,此次进京赶考正大光明,住宿过关皆有记录,无需有人盯着,稍微有点能耐都能了解我们动向” “说的也是”,陈宣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即又饶有兴致道:“所以少爷依旧初心不改吗?得知是谁在针对你的情况下” 不骄不躁的落子,高景明笑道:“那又如何?” “真心佩服你的心性,说实话,不怕少爷你笑话,要是我站在你的角度,恐怕早就打退堂鼓了”,陈宣感慨道。 摇摇头,高景明思索棋局淡然道:“要不然呢,沉沦这世界浑浑噩噩享一世荣华?总得做些什么事情,才不枉来此世走一遭,阿宣你也说过类似的话,至于身后事,时间过后自己都不在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所以这才是少爷让我佩服的地方”,陈宣由衷道。 笑了笑,他说:“阿宣别说我了,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以我对你的了解,不知道会发生何等可怕的事情” “诶,话不能这么说,因为我是粗人啊,武夫,莽夫,只会用暴力,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出问题的人么,不像你们,在规矩范围内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陈宣坦然道。 顿时一乐,高景明说:“能达到目的就行,过程并不重要” “少爷学坏了啊”,陈宣哑然,转而又沉吟道:“其实很多事情还真不是暴力能解决的,如今我算是有点感触了,因为有些东西,若是不从根源上进行改变,暴力摧毁后依旧会重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一直重复,所以就需要少爷你这样的人站出来了” 轻轻落子,高景明说:“我只是想要试一试而已,看看凭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内心来说并不抱太大希望” “哪怕万劫不复?” “哪怕万劫不复!” “哪怕是吴家这样的体量?哪怕吴家只代表某些团体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哪怕你若真的威胁到那个团体,从而招来整个团体的一致针对?”陈宣再问。 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高景明说:“阿宣,我如今都还没资格开始呢,你就不要给我制造压力了好不好?” “哈哈,压力才是动力嘛,少爷放手去做吧,纵使最坏的结果,不是我吹,安全还是能保证的,天塌不下来”,陈宣低头看着棋局道。 随后发现自己落不了子了,大龙已被高景明闭上绝路,索性丢掉棋子一把打乱棋盘道:“不玩了,论布局,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所以阿宣你就掀棋盘耍赖?”高景明哭笑不得道。 得意一笑,陈宣说:“对啊,我能掀棋盘,少爷你能奈我何?” “下不赢就掀棋盘,以后谁陪你玩啊?”高景明收拾棋盘道。 耸耸肩,陈宣离开马车道:“那就不玩咯,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让你安分守己知难而退,若继续坚持,你比我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牛首山安排人针对高景明的是吴家,那个五百年世家的吴家,这是之前陈宣从那个人口中得到的答案,经过特殊手段验证的,对方没有那个死士一样的精神意志能顶得住陈宣的手段。 只是他太过边缘小人物了,知道的不多,简直一问三不知,陈宣也只从他口中确定了真正针对高景明的幕后主使。至于为什么要针对高景明他知道个屁,大概从当初高景明兴冲冲上报木薯这种便于种植又高产可以当粮食的东西时就埋下隐患了吧。 别问为什么,有些人‘他觉得’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亦或者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到了关键时候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不到那个层次其他人砰一下就触及逆鳞了。 反正都已经告诉高景明了,他依旧想要一展抱负做点事情,陈宣也乐得见他能走到哪一步。 高景明也不收拾棋盘了,跟着出了马车道:“没阿宣你说的那么严重,近两年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把握得好,有很大机会让某些人断几根骨头,前提是我要有足够的价值,否则再好的局势都只是空谈,但很多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估计也只能做到让人感到疼的程度了” 高景明说的话陈宣明白,近两年么,尚玄帝已经老了啊,还能撑多久?虽然没人敢明着说,但很多人都看得出,今年的这次秋闱,大概是他在位的最后一次了。 他还能再挺三年吗? 很难的。 而一旦皇位更替,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格局变化,用高景明的说法,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具有足够的价值,是能趁机做很多事情的。 虽然心头明白,但陈宣懒得去费那个脑筋,摇摇头道:“少爷别跟我说这些,我头疼,砍人我在行,其他的就算了” 说着他转移话题指着前方说:“再有不远就是游龙坡了吧?” “嗯,还有不到十里了,当年师父就是在那里出的意外,断了科举前路”,高景明点点头道。 笑了笑,陈宣说:“快三十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而今少爷都已经带着先生的意志重走这条路了……” 谈笑间十来里路很快过去,陈宣他们来到了游龙坡。 快三十年过去,岁月变迁,这里早已不复当年,自然掩盖了过往。 说是坡,实则是一条山谷,深不见底,从山谷中有溪水流淌而出,昨夜暴雨,导致溪水暴涨,但还没有摧毁桥梁的程度,浩浩荡荡去了下游汇聚成湖,又流向远方。 经过这里的时候,陈宣打量这周围,微微闭目仔细感受,眉梢微动。 饶是他大宗师的修为,快三十年时间过去亦感觉不到任何气息残留了,但并不妨碍他根据周围的环境看出一些东西。 此时在他脑海里面,脑补出了一副极为惊人的画面。 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天空阴沉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山谷中洪水滔滔汹涌,夹杂着滚滚泥石而来,而在那恐怖的洪流里面,一条百丈之巨的恐怖生物若隐若现,它摆尾便掀起浪涛摧毁山岳,鳞爪一抓就在山崖上留下十丈的爪痕。 那恐怖生物仅仅顺流经过,便是‘恰好’经过这里的一些人绝望灾难! 缓缓睁眼,陈宣看着下游,十多里外有一处直径万丈的不规则湖泊,湖泊边上仿佛裂纹般有着一道道或长或短的支流。 ‘那湖泊并非自然形成,分明就是被恐怖的战斗给生生打出来的,我仿佛看到了冲天的刀芒在闪烁,又仿佛听到了恐怖猛兽的咆哮和哀鸣,血雨洒落,至今那湖水中还存在着有幸吞噬宝血的生物呢’ 陈宣早已经知道,当初玉山先生经过这里并非遭遇意外灾害,而是有蛟龙为祸,他只是恰逢其会罢了,而那条蛟龙已经被屠了,被三位宗师强者联手屠的,至今高景明脖子上海挂着那条蛟龙的一部分。 二十多年前的覆辙并未重演,陈宣他们一行顺利通过了游龙坡。 收回后看的目光,高景明好奇的看着陈宣问:“阿宣,我怎么感觉离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在想什么?” 陈宣有点遗憾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们这次遭遇二十多年前的那条蛟龙,我能不能凭一己之力将它斩了!” 高景明:“……阿宣你认真的?” “想想又不犯法,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先生的描述,即使遭遇了我也大概只有九成把握吧,不太保险啊,可惜,那条蛟龙早死了,要不然倒是可以试试”,陈宣摇摇头道。 “我看书去了”,高景明丢下这样一句话回到车上。 撇撇嘴,陈宣说:“小小书生不识高人当面,可笑可笑” 回过头来,陈宣看向前路,暗道大概率接下来直至进京将会是一路坦途了吧…… (本章完) 第323章 圣京 第323章 圣京 不出所料,陈宣他们接下来的一路波澜不惊。 就连经过景州和遂州交界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须知那一带可是有异兽紫纹青狼活动,传言凶悍异常,等闲先天不能敌,几个月来吞了不少人,闹得人心惶惶。 那头异兽是近几个月出现的,而今居然不见了,陈宣猜测依旧是吴家针对高景明的布置,只是发生了牛首山那边的变故,从而进行调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说真的,这种暴力手段应对起来是最轻松的,当这种暴力手段行不通之后,吴家必定调整策略玩阴的,那才伤脑筋,索性阴谋诡计方面高景明自己应对,陈宣也不纠结,实在不行他就直接掀桌子,这点已经给高景明表明了的。 在有能耐掀桌子的前提下,心有底气,所谓的阴谋诡计也不过纸老虎罢了。 其实陈宣是有点想见识一下那头紫纹青狼的,异兽他到目前见识得不多,还有过养一头异兽坐骑的想法,但考虑到自己的家底估计养不起,逐渐这种心思就淡了。 能顺利进京再好不过,他也不至于没事儿找事儿费那个功夫。 他们是从尚云州宛城出发的,过林州,经景州,入遂州,再踏足云州境内后,此行的目的圣京城就已经遥遥在望。 路上倒也没有耽搁,按计划前进,一共历经了十来天时间。 途中除了在牛首山忙活了一阵,陈宣几乎都是在马车里面度过的,捣鼓给高景明高中进士的礼物扇子,已经初具雏形了,距离完善还有一段时间。 ‘啧啧,扇面上的美女图,这可是我记忆中ai生成的,身材比例完美,前凸后翘大长腿,丝袜高跟鞋,罗衫半解,尤其那勾人的眼神和妩媚的表情,自己看着都有点脸红心跳,以后送给小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拿出来,嘿嘿’,陈宣看着扇面暗自偷乐。 这事儿目前谁都不知道,悄悄的进行,图纸都画费了几十张呢,除了最终用来做扇面的那张,其他的都已经销毁了。 再度打量扇面图画,是他亲手画的,看得多了也有些索然无味。 讲道理,陈宣来这个世界后见过不少美女,一些个并不输给上辈子ai生成的虚拟人物,比如冷冰,墨城那个邻居杀手,前几天遇到的郑婉茜等等。 然而一想到即将到达的圣京城,那里超过千万人口,乃是物华天宝的集中之地,美女不知凡几,而且这边的文人雅士有钱人玩儿得可,自己画的图似乎也没啥大不了的。 ‘所以又整了个寂寞?’ 陈宣暗自惆怅,也不觉得好玩了,索性也不在意,毕竟扇子本身不重要,完成后封印在里面的宗师手段才是关键。 “宣哥儿,再有百里左右我们就能到达圣京城的南门了,估计下午就能到达”,车外耿宏策马提醒道,进入云州之后,每前进几十里他都会提醒一句。 暂时不急着礼物的事情,距离小高考上进士还有一段时间呢,陈宣把东西藏好,出来坐在车头优哉游哉晃荡着一只脚问:“出发前卫松说已经提前在京城准备了住处?” “是的,在京城城西桂香街,一套三进的宅子,丫鬟仆役都已经提前到位了,那片住的大多都是显贵殷实之家,治安良好,且清静,方便少爷读书备考”,耿宏回答道。 想了想,陈宣说:“京城的物价比京城外的其他任何地方都贵,尤其是阳县那种小地方,房产这种东西贵几十倍上百倍都不为过,还是在富贵扎堆之地,所以那三进宅子不便宜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是大小姐听说少爷要进京科举提前准备的,我们到了就能安顿下来,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闻言陈宣点点头,姐姐照顾弟弟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人家堂堂王妃,在京城准备一套房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突然想到了什么,陈宣脸色一变,跳下马车就火急火燎往高景明那边跑。 直接钻进高景明的马车,陈宣搓搓手严肃道:“少爷,我们带了多少钱来?” 这会儿陈宣想起来,自己貌似没几个子了,高夫人送的一万两幸苦费他几乎都给了二蛋,牛首山搜刮的血腥钱财,他这一路上全都撒出去了,如今可谓囊中羞涩,京城那地方干啥都得钱啊,所以就跑来找高景明打秋风了。 其实只要陈宣想的话,搞钱这种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可如果能白嫖那还费什么劲儿? 正在看书的高景明见陈宣一脸严肃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听到是问钱,顿时哑然,他估计也没为钱这种事情操心过,问边上的卫松道:“小松,我们还有多少钱?” 啥是哥们,这就是了,压根不问陈宣问钱是干什么的。卫松作为他的贴身秘书,自然是管钱的,当即回答道:“少爷,出来的时候我们带了三万两,除去路上这段时间的销,还剩下两万七千三百四十五两” “这十来天路上就了两千六百多两吗?”高景明意外道,他平时没在意这些,但并不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十来天的路途,了两千六百多两,这着实有些过了,须知当初他们北上求学,路上拢共也才带了一千两,哪儿了? 然后他就发现陈宣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在,卫松犹豫了下道:“那个,少爷啊,主要是一路上吃喝消费有点高” 两千多两的费,十来天而已,这只是有点高?那可是穷苦人家十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就这么在路上给造了? “咳咳,少爷别怪小卫没管好钱,是我的问题,这一路上都是我大手大脚吃喝给造的,已经很省了”,陈宣干咳一声道,有那么一乃乃不好意思。 笑了笑,高景明也没在意,看向陈宣问:“所以阿宣你的意思是?” 再度搓搓手,陈宣说:“少爷,把你的钱分我一半,到京城后,你就只管埋头苦读准备科举,然后我帮你天酒地享受,怎么样,够意思吧?” 闻言卫松当即瞪眼,还能这样? 高景明则哭笑不得道:“阿宣你考虑得还蛮周到的,但想过我的感受吗?”,说着他摇摇头看向卫松说:“也行,小松,把钱给阿宣两万两,剩下的放好,指不定他完了还得找我要,可不能全给他了” “那多不好意思,我剩下的钱就放少爷你那儿了啊”,陈宣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却直接伸手了。 高景明都给整乐了,失笑道:“什么你的钱,那是我的钱” “都一样都一样,你的就是我的,如果我败光了,少爷你就上街去卖字画挣钱,苦你来吃,福我来享”,陈宣从卫松手里接过一叠银票塞怀里,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跑了。 在他走后,卫松目瞪口呆道:“少爷,还能这样?” “要不然呢,没听到嘛,我的就是他的,其实阿宣能开口才是最好的,否则以他那性子,自己去搞钱,指不定捅出多大的篓子”,高景明笑了笑道,目光重新放在书上。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当年陈宣整出的逍遥丸,在墨城可是引发了巨大风波,事后陈宣是拍拍屁股啥都不管了,但那事儿过后一年都没能平息下去,尤其是真正的逍遥丸短缺,一些黑了心的商人弄出假冒伪劣产品,不知道引发了多少祸端。 重新回到马车上,陈宣拍了拍腰间,腰包又鼓起来了,就是不知道在高景明那儿打秋风得来的两万两能多久,圣京城呢,想要在那里过好点钱可不经。 没关系,钱不够的话,咱在那儿不是还有个好哥们嘛,到时候让她打钱。 要在京城待多久,这取决于高景明科举什么时候尘埃落定,一旦尘埃落定,后续就是官场博弈了,潜规则范围内的事情,盘外招就不合适了,纵使世家都不能明目张胆的破坏规则,只能在规则范围内各施手段。 随着越发靠近京城,道路越发开阔,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当远远能看到京城城墙的时候,路上可谓行人如织,整个圣京城人口超千万,每天得吞吐多少东西才能满足千多万人的生活所需?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 在圣京城周围的几个地方都有大军驻扎拱卫京师,刀剑如林生人勿进。 城墙高达十多丈,其上巡逻士兵铁甲在阳光下闪烁冰冷光泽,那城墙左右一眼看不到头,宛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大地,布满了岁月的斑驳痕迹。 站在马车上看向前方那座雄城,陈宣暗道这就是京城吗,果然不是小地方能比的,难怪当年在玉山学堂读书的时候,很多先生都在说,此生有机会一定要去一次京城,否则算是白活一世,总之就是一副去过京城就足以吹一辈子的样子。 当下陈宣算是理解当时先生们在说那番话的心情了,一眼看不到头的行人队伍,横卧大地的雄城便不虚此行。 此外那京城上方悬空的几座小山,亭台楼阁云雾缥缈,更有灵禽飞腾,如此奇景其他地方哪里看得到? 看着那个方向,陈宣眉毛微微一挑,心说圣京城居然还有浮空山峰?应该是阵法功效,也不知是哪家手笔,抽空上去看看观摩一下,或许对自己研究阵法有所帮助,有机会在自己家也搞一个。 虽说这等奇观陈宣也是第一次看到,但也没什么值得震撼的,毕竟他有着将其摧毁的实力! 话说自己如今可是大宗师修为,要不要偷偷溜皇宫去看看? 那里是不是真的存在传说中的三千佳丽? …… (本章完) 第324章 拜托了 第324章 拜托了 距离京城四五十里开外就几乎看不到成林的树木了,超过千万人口的京城,每一天得消耗多少柴炭?再则京师重地,周围必须要保证视野开阔,是以周边除了有主的果树景观等特殊植物,根本就没有机会长出树林来。 放眼望去,更多的则是沃野良田村子庄园,京城居不易,在城外置办产业也是不错的选择,但周围早就被人瓜分殆尽,没有大本事大背景想要大规模置办产业简直痴人说梦。 不说别的,在城内有间商铺,或者在城外有百十亩田地,仅此就比小地方的土财主过得不知道滋润多少。 随着越发靠近京城,路上人来人往,各种马车牛车运着货物,虽不拥堵,但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手搭凉棚,耿宏骑在马上,看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感慨道:“这得多少人,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进城?” 陈宣悠闲的坐在马车前闲聊道:“听说京城四方除了四个正门进出之外,还在很多地方开了十多处小门方便进出,毕竟太大了,否则根本运转不开,加上一些水路闸口,每天进出吞吐的人流量没有八十万也有五十万吧,更别说海量物资进出,要不然根本供应不起这里的消耗,这还是往少了说,遇到一些特殊日子,往来人群更多,传闻巅峰时期,京城加上流动人口一度超过两千万” “嘶,这么多人,我们阳县所在的敬亭郡加起来都没那么多,仅仅京城一地,人数就快赶上我们整个尚云州人口了”,耿宏惊道。 陈宣心说这算什么,这片大地虽然谈不上偏远,但也就那样,老刘给他灌输的信息里面,一些超级强国,甚至拥有不少人口过亿的城池!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的,大得超乎常人想象,不到一定地步压根就不明白天地之广阔,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拥有横跨数十万里百万里乃至千万里的传送阵,人仙境界甚至拥有追星逐月之能。 相当于景国,荣国,玉华国,霜月国,这几个国家加起来,也就新手村的程度吧。 但这并不表示放眼天下宗师不如狗渡劫满地走人仙才能抖一抖,不管是超级大国也好,景国这样的小国也罢,宗师永远都是中流砥柱,渡劫隐世,人仙缥缈,那已经脱离了凡俗。 区别仅仅只是宗师数量多少而已,但在庞大的人口基数和版图面前,宗师这种境界的存在依旧太少太少了,这点可以用景国十万万人里面才有五六个宗师作为参考。 反正想要踏足宗师境界,单纯的资源堆砌作用不大,凭的是个人天赋和机缘努力。 总之一句话,陈宣如今的实力,放眼天下都是任何人不容忽视的人物,纵使面对那些超级大国的国君都有资格挺直腰板平视,当然,有资格是一回事,真不把人家放眼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面子都是相互的。 听着耿宏的惊叹,陈宣示意他稍安勿躁,笑道:“不急不急,据我了解,正常情况下,京城四方正门是不会关闭的,也就是说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可以进出,毕竟若是晚上关闭城门,那么多进出人群如何安置?货物时间久了是会变质的,也就那些小门才会在晚上关闭防止生乱” “那就好,我还担心这么长的队伍我们今天进不了城呢”,耿宏松了口气。 陈宣却哑然道:“耿叔,我们不用排在队伍后面慢慢进城,直接从边上朝前走吧” “还能这样?会不会坏了规矩?即使不坏规矩,万一别人有怨言惹出事端却是没必要”,耿宏迟疑道。 笑了笑,陈宣说:“耿叔你得转变一下观念了,咱们离了小地方,很多事情你得适应,少爷可是举人功名,朝廷优待,可以不用排队直接去城门口,再则,如今举子入京秋闱,京城四方也是开了特殊通道的,所以没问题,直接朝前去吧” “那我去请示一下少爷”,耿宏还是不放心,打算问问高景明的意见。 陈宣由他去了,其实在此之前他也没想过特殊待遇这种事情,这不靠近京城了,强大的感官留意到城门口的情况才知道的,要不然就得傻乎乎的排队浪费时间。 高景明此前也没来过京城,不过倒是了解过进京的情况,和陈宣说的差不多,于是让耿宏只管朝前去就是。 当他们超越长队来到城门口的时候,日头都已经偏西。 跨过十多丈宽的护城河吊桥,京城南门足有五个城门,最中间的大门足有三丈高,是厚重的金属大门,需要多人通过绞盘才能开合,处于关闭状态,这道门非特殊情况是不会打开的。 在中间大门两边还有四道一丈多高的门洞,这才是平常进出的门户,右边进左边出。 而右边的两道门洞,最边上是平民百姓进入的,长队排起了二三十里,有特殊关系可以插队,否则就需要耐心等着入城,而靠内的门洞则是特殊人群进入的地方了,要么有功名,要么有身份背景,否则再有钱都只能去边上排队。 尤其如今临近秋闱,这道门进京的举子优先通过,毕竟指不定一次科举之后某个举子就青云直上成为了大人物。 这里入城的人就要少太多太多了,大多都是读书人装扮,有些一看就身份不凡,陈宣他们来的时候,倒也没有飞扬跋扈之人插队,大家都排队慢慢通过。 京城这种地方,指不定街边摆摊的都有大背景,没必要的情况下,那些纨绔也好,二代三代也罢,平时都是很低调的,天子脚下,犯了事很可能一会儿就落到皇帝案头上了。轮到陈宣他们的时候,出示功名凭证等手续,得以顺利入城,并未遭到刁难,甚至守门的兵丁还好心询问,若是没有落脚点的话可以帮忙推荐几个不错的地方。 这让陈宣有点无聊,说起来这么多年了,他遇到的是非拢共也就那么几次,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可明明每天很多地方都在上演精彩的事情啊。 只能说圈子不同,不主动找事儿的情况下,事情通常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入城之后,陈宣他们下车步行前往住处,顺便打量一下沿途。 城内靠墙至少要有三百米空地,没有任何建筑,那是预留万一有战事发生的操作空间。 圣京城太大了,面积涉及三个县,两条主干道十字交叉将整个京城分割成了四个大区。 那两条主干道以春夏秋冬命名,宽足有百丈,一眼看不到头,这等宽度,横着都不知道能摆下多少个足球场。 百丈宽的主干道,中间十丈范围是御道,常人不可踏足,特别划分出来的,若是逾越踏足乃重罪,不过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可以横穿道路的地方,不至于让人们绕一天的路才能过去另一边。 以这两条主干道的交叉点为交界,四条路以春夏秋冬命名,其中春秋那条路,春路起始京城东门,径直向前,秋路的尽头乃是景国核心中的核心皇宫所在,其中大概也有春秋鼎盛的寓意在其中吧。 若是从东门入,就能看到皇宫所在,不过陈宣他们是从南门进的。 但抬头依旧能从这个方向看到皇宫所在,它太醒目了,位于一座被削平的大山之上,山脚最低处到最高处的皇宫,高度落差至少千米! 伫立于山巅的皇宫金碧辉煌威严森然,京城范围抬头都能看到,若是遇到雾天,皇宫所在的山下云雾缥缈,那简直可以称为一座‘仙宫’,供四方朝拜。 当下皇权至高无上,皇宫自然是圣京城最高的地方,就连那些悬空的山峰都要比皇宫矮一些,悬于空中,对常人有着极为强烈的压迫感,不过若是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高景明的住处在城西,他们从南门而入,几乎是要横穿半个京城才能到达。 当他们漫步来到城中心主干道交叉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傍晚。 在这里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高足有二十丈,身披战甲手持长枪,骑乘一匹长着鳞片的战马,威严霸气,长枪直指前方,拥有气吞山河之势。 每个人看到这尊雕像都心生敬意,高景明他们路过的时候都恭敬行礼,盖因这尊雕像乃是景国的开国太祖。 也是在这里,陈宣也才抬头看到了秋路尽头山巅上的皇宫。 哪怕是如今的他,在看到皇宫之时,心头亦难免生出了丝丝危机感,那威严的宫城之内,不但有宗师强者坐镇,而皇宫本身就有阵法保护,只是寻常人根本感觉不到而已。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陈宣心说自己若是偷偷跑皇宫去溜达的话,不搞事情,小心一些想来问题不大。 ‘京城果然不比小地方,单单是先天高手的气息就超过了三十个,这还不算低调隐藏起来的,若非我早就踏足了宗师境界,来此都得夹着尾巴低调做人’ 一路走走停停四处打量,边上的高景明打趣道:“阿宣,你怎么老是盯着青楼看,莫非心动了?先说好,京城物价贵得很,咱那点钱可不经,听说四大魁单单是见一面就得万两起步!” “这比抢钱快啊”,陈宣感慨,接着又道:“当然心动啦,华灯初上,你看那些个小姐姐们,环肥燕瘦笑语嫣然,谁不心痒痒?满楼红袖招,奈何年少青衫薄,只能辜负佳人们的一番美意咯” 心头嘶了一下,高景明哑然道:“别的不说,阿宣你这文采是真心了得,简直妙语连珠” “少来,我这都是抄的”,陈宣摆摆手看着高景明鼓励道:“少爷,你可得支棱起来,考个状元,到时候我也能打着你的名头上青楼白嫖,拜托了” …… (本章完) 第325章 约吗? 第325章 约吗? 城西桂香街,街道宽阔又整洁,两旁绿树成荫,庭院楼阁林立,住的人家非富即贵。 陈宣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已是月上树梢头了,走马观横穿半个京城了好几个时辰。 圣京城太大,寻常人步行一天都别想横穿整个京城,很多人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也不敢说了解京城的十分之一。 富贵人家扎堆的地方治安良好,街上有武侯巡逻,陈宣他们到来还遭到了盘问,毕竟是生面孔,人家职责所在,充分理解。 而陈宣他们身份清白手续齐全,是以武侯在了解后还亲自给他们指路带到了‘家门口’才离去。 明明是确定身份是否属实,但武侯的做法真心让人心头升不起恶感来。 开玩笑,在这条街上混的,若没点眼力劲早就不知道得罪多少人,被收拾成什么样了。 这条街上除却每家门口的灯笼外,路边每隔十几丈居然还有路灯,木头杆子上挂着灯笼,在乡下小地方哪儿有这种公共设施?几里街道这一晚上得消耗多少蜡烛?不过想来羊毛都出在羊身上。 小明居,一处并不临主干道的三进院子,便是高景玉提前给高景明准备的住所了。 门头的牌匾还很新,陈宣严重怀疑‘小明’是高景玉对弟弟的昵称。 他们到来的时候门口早已经有人候着,提前准备的丫鬟仆人护卫悉数到场,一共十五个人,扫洒的丫鬟,从事采买琐事的仆人,洗衣做饭的婆子,还有几个护卫,可谓配置齐全。 有钱真好啊,高景明不过只是来临时待一段时间,居然就准备了一套‘别墅’佣人。 进入院子,稍微寒暄认识后,高景明便让卫松担任这里的管事,尽快熟悉起来,作为私人秘书,他就是干这些的,而护卫方面就让耿宏负责了。 虽然这里是高景玉安排的,但上下对高景明的决定没有半点异议。 赶了十来天的路,他们倒也不至于疲惫,稍微熟悉了下环境,各自确定房间安顿,时间尚早,卫松耿宏他们里里外外忙活的时候,陈宣则和高景明在院子里喝茶闲聊。 这片区域清静,纵使京城不宵禁,市井的喧嚣也影响不到这里,吹着夏日的晚风饮茶颇为惬意。 “少爷接下来怎么打算的?”闲聊中陈宣看着指尖忽明忽暗的夜照清问。 夜照清就是萤火虫,未曾想人口众多的京城也有,只是不多,不像乡下那种小地方,一到夏天就成片成片宛如繁星。 高景明笑道:“没什么打算,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考了,我得积极备考,报名之类的就让卫松他们去办吧” “这样也好,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争取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我出去嚷嚷一声,状元高景明是我哥们,定是风光无限,那样大概率去茶馆青楼都不会收我银子”,陈宣点点头道,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虽说他要是将自己的修为展露出来,莫说吃喝玩乐不用钱,还有的是人赶着趟送银子,但这种事情哪儿有白嫖别人的香? 摇摇头,高景明失笑道:“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尽力而为吧” 将指尖的夜照清放飞,陈宣目露凶光道:“其实很简单的,要不要我去帮你弄一套考题?只要你开口,我保管给你弄来,再不然,我打听打听哪些考生对你有威胁,提前套他们麻袋,让他们无缘科举,状元还不是你囊中之物?” “别,阿宣你可别乱来”,高景明赶紧摆手道,以他对陈宣的了解,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真能干出那种事情来的。 那还得了,分明就是要把天捅破啊,一旦真那么干了,事情败露,别说状元,一家子怕不是都要整整齐齐。 陈宣顿时一脸遗憾道:“别那么迂腐嘛,达到目的就可以了,过程并不重要,况且少爷你不会真的认为所谓的科举就是公平的吧?” 拉倒吧,天底下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尤其是科举这种东西,看似大家凭的真才实学,可为什么到头来上榜者大多数都是世家豪门有关之人?剩下的就一定是真才实学吗?若去了解,那部分多多少少都和世家豪门有所牵扯,只有那么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真才实学,估计也只是为了让某些人的吃相不那么难看。 不管什么时候,所谓的公平就是最大的不公平,这种事情不能去深究,因为会让人对这世界失去光彩的。 “那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我相信自己,纵使考不了状元,进士还是没问题的”,高景明松了口气道。 前提是要一切顺利,心头嘀咕,陈宣不以为意说:“行吧,就看你的了,总之尽量考状元,我还想跟着青史留名呢” “别说我了,阿宣你呢,接下来有何打算?”高景明转移话题问。 没骨头似的坐椅子上,陈宣说:“这都到京城了,少爷你接下来打算闭门苦读,几乎没我什么事儿,所以当然是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了”“我一点都不羡慕”,高景明酸溜溜道。 伸了个懒腰,陈宣起身说:“不和你瞎扯了,洗洗睡吧,赶明儿起,你负责吃苦努力,我帮你自由享受,咱们分工明确,活他个不负年华” “要不咱俩换换?”高景明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道,其实只要他愿意,依旧能活得轻松自在,但真那样做他就不是高景明了。 彼时年少,他在流玉书院进学,闲暇之余亲自耕作,深知农民的不易,在陈宣不着痕迹引导下‘偶得’木薯一物,便兴致勃勃上报,希望朝廷推广开来让跟多穷苦大众能多一分吃饱肚子的机会,当时甚至都没考虑过自己能得到什么,可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那时他就在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子的? 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啊,最可笑的是,某些人认为平民百姓吃得太饱对家国不利!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那时他就萌生了一个念头,要做点什么事情,从而放弃了一些‘没意义’的东西,专心苦读,以科举为踏脚石,站在一定高度,才能真正把自己的想法实施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换锤子,我都已经躺平摆烂了,再让我去过苦日子那怎么行? 陈宣就当没听到,都已经准备离去休息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饶有兴致道:“对了少爷,你这都来京城了,还没见过少夫人呢,啥时候去拜访一下?” “科举之后再说吧,以免分心,索性也没多久了”,高景明沉吟道,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终身大事固然重要,但目前科举更重要,十多年的苦读,到了验证所学的时候。 陈宣一脸没劲说:“包办婚姻呐,你就不担心少夫人和你性格不合?亦或者长得一般般?” “娶妻娶贤,长相并不重要,至于性格,届时夫妻一体,凡事商量着来,哪儿有不合的道理”,高景明摇摇头道。 陈宣无言以对,不玩了,走了…… 说到做到,隔天一早,陈宣在高景明幽怨的目光中溜达着出门,身上除了银钱什么都没带。 小丫头苏柔甲不在,也没人帮他打理,是以穿着打扮随意得很,头发简单在背后扎了一下,松松垮垮不至于散乱,一身蓝白长衫,脚上还穿着人字拖呢。 大夏天人字拖可是很流行的,上到公卿下到黎民,这玩意穿着方便凉快,可不是陈宣老家那边的专属,都是玩剩下的。 别看这样的古代背景,人们为了能在夏天凉快一些,玩儿得可,衣摆下裤子都不穿的大有人在,否则你以为那么长的衣摆是干啥的? 反正陈宣那懒散随意的姿态,走在街上就是个十足的该溜子。 桂香街这边是富贵人家的居住区,没啥意思,哪里热闹陈宣往哪里去,也没个明确目标。 来到繁华街道,陈宣一路走一路吃,品尝京城的所谓美食,体验不佳,物价比其他地方贵得多,味道还不咋好,但也没浪费。 看到书铺他就走了进去,买了一张京城的大体地图,就这足足了二两银子。 来到京城首先当然是要了解一下大体格局的,昨天是太晚了没时间。 不过民间能买到的地图,上面也就囊括了个大概,不似军事地图那般详细,但也足够了。 把买来的地图塞袖子里,没第一时间观看,出了书铺的门,陈宣目光巡视,对一跑腿等活儿的人招手,对方过来后直言道:“送一封信去水韵路便民堂多少钱?” 大城市,这种帮忙跑腿之人多的是,是有组织的,只要你有钱,有的是人为你服务。 闻言对方想了想道:“这位公子,水韵路有点远,来回一趟得半天时间,二钱银子” 京城果然居不易啊,跑个腿,半天时间居然就要二钱银子,差不多阳县店小二一个月的收入了。 陈宣也不在意,给了钱递给对方一封信道:“帮我送一下,尽快” “放心,保管帮公子送到”,对方接了活儿转身离去。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陈宣也不担心对方拿钱不办事儿,否则找到他们这种人的组织,就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了。 那封信当然是给他好哥们听风居士送去的,内容也很简单,已到贵地,约否?不便且回信,然后就是高景明现在住的地址了。 能不能见到书信往来神交多年的好哥们陈宣也没把握,毕竟对方这么多年了一直神神秘秘的,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行陈宣也不强求,也不至于为了满足好奇心专门去调查。 …… (本章完) 第326章 安排 第326章 安排 四处随意溜达闲逛,饶是陈宣没有刻意去收集各方面的信息,但在他强大的感官下,通过人们平常的交流也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边关偶有摩擦但无大的战事,比如某个地方突发洪涝百姓流离失所,比如哪里江湖恶人生乱惹得侠客讨伐,比如某个地方出现异兽为祸,比如哪位朝中大臣年事已高准备告老…… 有景国的,也有他国的,林林总总不知凡几,该说不说,京城这种地方不愧是天下消息汇总之地。 在众多浩如烟海的信息里面,最让人们津津乐道乃是接下来的秋闱,毕竟事关朝廷选才,简直全民讨论,大小赌场都已经开盘了,押谁能上榜,赌注随意。 这俨然是一场全民狂欢的盛事,很多富贵人家已经公然放出话来,摩拳擦掌欲要榜下捉婿,甚至当下京城最为出名的四大魁都曾言,若是三甲头名登门,定扫榻相迎同度良宵。 不管真假,大家就图一乐,当不得真,积极讨论就当有一份参与感了。 尤其是那些盘口里面,陈宣多次听说了高景明的名字,俨然是三甲头名的有力人选,他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人推波助澜行那捧杀之举,虽对小高有信心,押注或许能赚一笔,但他对赌博这种东西向来敬而远之。 然后陈宣还了解到,其实周边各国相互之间都有质子制约的,但凡开战大概就先杀了对方质子祭旗…… 而让他稍微诧异的是,在众多信息里面,他还听到了周元这个名字,当初驼铃镇的镇长,而今已是青云直上,被调来京城任一县县令了。 天子脚下的县令,其地位不下于外放的封疆大吏,七年时间,这是连升了多少级?难怪当初禁武司的左开仇对他那般客气。 当然,在这种地方当县令,没点手腕是玩不转的,毕竟周围全是大佬,不过陈宣从人们口中得知,那位周元周县令似乎挺刚的,谁的面子都不给,俨然滚刀肉,扬言大不了丢官罢职,让很多人都不待见。 人家依法办事儿,有理有据又没犯错,了不起也就丢官罢职了。 以往在小地方窝着,接触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今陈宣都不得不说京城还真够精彩的…… 闲逛到中午,他随意找了家街边饭馆对付一顿,不是大酒楼去不起,而是更喜欢底层的市井气息,自己就是个俗人,这样的环境更为亲切。 靠窗位置,要了两道招牌菜,听着周围的高谈阔论,吃喝中他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京城地图慢慢打量。 这地图也就大致囊括了京城布局,具体到哪家哪户就不可能了,最多也就标注一些较为出名的地方,否则的话,持有一份详细地图,心有歹意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整个京城被两条主干道分成了四个大区,皇宫所在的那一片属于京师管辖,其余地方不规则的分属三个县,地图上有明确的划分。 其中陈宣稍微留意的是那几座虚空浮岛,毕竟抬头就能看到,通过人们交流得到的信息,加上地图上的标注,以及陈宣自己的猜测,暗道有点意思。 几座浮岛分属京城上空各处,并不集中在某地,有高有低,位置颇为讲究。 抛开地图不谈,陈宣只是抬头看向那些浮岛,不用猜都知道,它们不止是奇观建筑那么简单,分明就是笼罩整个京城的大阵一部分,很可能还是核心关键之一。 对于阵法,陈宣如今也就了解点皮毛,难以想象笼罩整个京城的阵法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资源,没有亲眼见过,也无法想象它能呈现出什么样的伟力来,想来也只有钦天监知道具体吧。 准确的说悬于京城上空的浮岛有七座,它们的下方皆为园林湖泊这种人少之处,想来也是担心遭逢变故掉下来砸到人吧。 浮岛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大的直径数百米,小的只有几十米,高的离地近千米,矮的百十米,反正高度不超过皇宫。 然而不管大小高低,但凡掉下来,砸在地上造成的破坏力可想而知,也不知万一发生那样的事情阵法能否抵消那份冲撞。 该说不说,这玩意分明就是在京城无数人上方悬了一把要命的剑,但凡有点脑子都应该趁早移走,可那不是陈宣能左右的事情。 七座浮岛,除了看上去震撼之外,皆有各自的用途和归属,其中两座分别是太庙和文宫所在,太庙里面供奉着景国的历代君王和做出重大贡献的臣民,能把自己的名字送入其中,已是景国最高荣耀之一,而文宫则供奉历代先贤,历届新科进士都得去那里参拜,是为数不多能踏足文宫的机会,很可能生命中只有一次。 另外还有两座浮岛名义上目前属于景国两大世家,分别魏家和袁家,这种事情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毕竟浮岛就在那里,也搬不走。 陈宣猜测这样的归属不是固定的,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可能导致归属权的更替。 剩下的三座浮岛属于皇室,分别属于皇帝,太子,以及扶摇公主。 总之一句话,七座浮岛,一般人没资格立于其上站在众生头顶。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至少尚玄帝在位期间,为了彰显皇恩浩荡,他的那座浮岛,在他不驾临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是对民间开放的,只是想要上去依旧不容易,身份背景缺一不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登高一览京城全貌。 七座浮岛这样的归属安排看上去倒也正常,只是让陈宣诧异的是,一个公主居然也能得到这样的殊荣?怕不是宠上天了。 须知这待遇简直和太子差不多了啊。扶摇公主是谁?之前陈宣溜达的时候,从人们交流中简单的了解过一些信息。 她是尚玄帝的幼女,现年虚岁十八,实岁只有十七,生得国色天香,传闻从小聪慧异常,尚玄帝老来得女,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程度。 坊间传闻,她可不是一直幽居宫中,而是从小就经常出门游玩,而且很亲民,指不定什么时候在路上就能遇到,几乎不摆公主仪仗,王公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偶尔都有机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些情况只是陈宣听说的,他初来乍到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想来民间也不至于无的放矢。 而今扶摇公主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世家豪门无不想要迎娶,而且还是嫡出成员求亲,景国可没有驸马不能为官的规定,还有周边各国未婚的皇子王爷,乃至个别国家的太子都想迎娶,竞争相当激烈。 奈何尚玄帝一直不肯松口应承,甚至还不止一次公开表态,扶摇公主的婚事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干预,全凭扶摇公主自己做主! 须知皇子公主的婚事,历朝历代有几个能自己做主的?几乎都是政治筹码的下场,而扶摇公主偏偏有这样的待遇,可想而知被宠爱到了何等地步。 不过近年来扶摇公主已经很少公开露面了,不是因为她亲民的作风有所改变,而是因为走到哪儿都一堆献殷勤的,其目的不言而喻,久而久之她也烦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深居浅出,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估摸着也是个闲不住的主。 因为几座浮岛的特殊意义,陈宣联想到关于扶摇公主的信息,暗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倒不是存在什么非分之想,主要是坊间传闻颇为有趣,心头难免好奇。 扶摇并不是小公主的名字,而是她的封号,她的本名叫周纤凝,这些并非什么秘密,民间早已人尽皆知…… 地图看完,陈宣收起,对京城的大体布局有所了解,这玩意就没什么用了,白他二两银子,回头问问书铺能不能回收,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揍。 吃饱喝足,陈宣结账施施然离去继续溜达,回头看了饭馆一眼,暗道再也不去了,还招牌菜呢,味道也就那样,死贵死贵的,怕不是转坑外地人。 然后他还真去书铺问了问地图回收的事情,结果人家自然是不会给好脸色,得,砸手里,回头丢给小高,省得他有事儿外出迷路。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溜达一天的陈宣抬头看向一座浮空岛屿,无声无息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这天皇帝开恩,属于尚玄帝休闲别院的浮岛对民间开放,除寝宫严禁不得入之外,浮岛有幸者可以登高望远。 浮岛悬于两三百米高空,等闲的先天高手都别想凭空上来,要么乘坐专门的飞行坐骑,要么由上面放下载具拉上去,否则别无他法。 说是对民间开放,实际上几个人有那个荣幸?单单是‘门票’就高达千两,还只能在上面待一刻钟,啧啧,比抢钱快。 其实也就那样,抛开皇室光环,上面的建筑谈不上多么精美,甚至可以用朴实来形容,大概率尚玄帝也不想给民间留下奢靡的印象吧。 而且因为太高,夜间风一吹还有点冷,对普通人来说除了满足虚荣心之外,着实不值票价。 上来对陈宣自然没什么难度,立于最高处,明月高悬,浮岛上的游人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他才不愿掏一千两银子的门票,白嫖使自己快乐。 放眼望去,下方京城万家灯火一直连绵到视线的尽头,这是一座不夜城,盛事繁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多少人削尖了脑袋要钻进来的地方,金钱,权利,名声,时间过后,又能留得下什么呢’ 驻留片刻,陈宣也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便无声无息离去,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回到住处,他早上才给好哥们听风居士去信,晚上对方就已经给予了回复。 拿到回信之后,陈宣和高景明他们打过招呼,回到住房带着期待的心情打开,顿时笑了。 回信的内容也很简单,上面写到:安排,明日午时,镜湖边,醉仙楼,为桃兄接风。 啧啧,书信往来七年之久,明日面姬…… (本章完) 第327章 去开盲盒 第327章 去开盲盒 “清早起来打开窗,心情……这天看上去要下雨啊” 早上起来,陈宣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嘀咕了一句,依旧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练习静气养身功活动身体,盛夏晨间闷热的空气也没能影响他的心情。 尽管静气养身功对他如今毛用没有,可从小练到大,已经是他每天早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天上下刀子都阻止不了他的这项运动。 高景明在书房看书,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陈宣,微微哑然,他总感觉陈宣今天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明明看上去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的。 在京城的住处,他们一起住在后院,但建筑是分开的,犹如当初在高家差不多。 搞不懂,高景明索性也不去纠结,低头继续看书。 陈宣活动了一番,大清早,起来没多久,他鬼使神差的让丫鬟送来热水洗个澡。 见此高景明更加觉得陈宣不对劲了,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整得看书都老是分神,阿宣这是有事儿啊。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陈宣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如今的衣服款式都很简单,以蓝白黑为主,有的是三色相间,有的是纯色,即有儒衫的优雅,亦带着侠衣的潇洒,而且衣服上没有里胡哨的装饰图案,显得很素,但架不住他那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洗澡后的他就穿上了黑白相间的衣衫,配合他那一脸的淡然,给人与世无争的出尘之气。 打量自己一番,他莫名其妙的凑近铜镜仔细观察,刀削斧凿的脸毫无瑕疵,剑眉星目,鼻毛也没长出鼻孔,又裂开嘴,牙齿洁白整齐…… 侧方向,透过窗户看到屋子里忙活的陈宣,高景明都傻眼了,书都差点掉桌子上。 不对劲,阿宣今天十分不对劲! 不久后丫鬟送来早餐,吃饭的时候,桌子上高景明不时看向陈宣,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陈宣没留意到高景明奇怪的反应,似乎心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早餐都快吃完,高景明总算忍不住道:“阿宣,你在紧张?” 动作一顿,陈宣莫名其妙道:“少爷何出此言,好端端的我紧张什么,开玩笑,天塌下来我都不待眨眼的,你觉得我会紧张?”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心虚!”高景明信誓旦旦道,他已经确定了,陈宣就是在紧张。 哥俩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啊,陈宣早上这一系列的举动,昭示着他心头并不平静,只是陈宣估计自己都没发现。 “少爷你没发烧吧?”陈宣无语道。 高景明一脸有问题的是你道:“别闹,阿宣你是不是有事儿?要不要帮忙?” “既然少爷你没发烧为什么说糊话,我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儿”,陈宣下意识摇摇头道,不知为何,原本从小到大无话不谈的两人,这次他居然隐瞒了要去面姬的事情。 叹了一口气,高景明笑着惆怅道:“这才来京城两天,阿宣你变了,变得让我感到陌生” 话是这么说,但不知为何,高景明却为陈宣感到高兴,发自内心的,虽然他不知道陈宣在紧张什么,掩盖什么,但没关系,后面陈宣肯定藏不住事会告诉他的。 “奇奇怪怪,少爷你有心情和我瞎扯还不如去看书,不打算科举啦?走了,我继续出门闲逛吃喝玩乐,替你自由潇洒”,吃饱喝足的陈宣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 然后高景明就看到,已经出门的陈宣又跑了回来,带了把伞出门,这天看上去要下雨的样子,可没一会儿的功夫,陈宣又跑回来了,漱口,哈气,一副嘴里没异味的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出门真正离去。 这一系列的操作看得高景明直接傻眼,你还说不紧张?丢三落四魂不守舍,从小到大陈宣几时有过这样的表现? 见陈宣再没回来,高景明其实是想偷偷跟上去看看的,看他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想想还是算了,莫说自己的本事没法跟踪阿宣,跟上去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过后阿宣指定会和自己分享的…… 出门的陈宣回忆镜湖的方向,穿城而过,朝着那边走去,时间还早,他不急,真的。 走着走着,在一处偏僻之地,陈宣不禁捂脸,丢人呐,不就是见个网友嘛,又不是刀山火海,自己咋还整得患得患失了呢? 闹笑话了。 好吧,见‘网友’这种事情就跟开盲盒一样,在没见到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是没是丑,这事儿两辈子陈宣都没经历过啊。 相识多年,双方没见过面,只知道对方大概率是个女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仅凭书信往来字里行间的印象,难免先入为主的在脑海里面对对方进行美化,这事到临头,陈宣能不患得患失嘛。见面之后,万一对方是个毛脚大汉,那特喵才叫刺激,在此之前的所有印象幻灭,简直天塌了。 所以啊,见网友这种事情,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见光死,见面之前的种种,在见面之后绝对再也回不到之前了,就这么神奇而现实。 上辈子在网上看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陈宣只觉得好玩,如今轮到自己他才知道这种事情有多么纠结。 ‘管他呢,我又不图人家什么,相识多年的朋友,哪怕对方是个七尺大汉我也认了’,深吸口气,陈宣本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抛开杂念朝目的地而去。 仅仅只是朋友而已,又不是‘网恋’,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天塌的地步。 但是,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也期待素未谋面的朋友别和想象中差距太大啊,不管承认不承认,每个人都是向往美好的…… 镜湖处于城南区域,那是一片风景优美的湖泊,形状不规则,最宽处十多里,最窄的地方也有七八里,湖水清澈,无风的日子宛如镜面般平静,沿着湖边一圈多的是亭台楼阁,平时多的是人去游玩,尤其是湖上泛舟别有一番雅趣。 值得一提的是,镜湖上方就漂浮着一座浮岛,只是距离湖面五六百米高而已,而那座浮空小岛,则是景国扶摇公主的休闲别院。 若是遇到阴雨天,在下方根本就看不到虚空中的小岛。 ‘我堂堂大宗师的修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不敢面对的,没有!’ 前往镜湖的路上,陈宣为了缓解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不禁在心头恶趣味的想,那小公主的休闲别院整那么高,简直风餐露宿,就不怕得风湿吗?尤其是雷雨天,那纯粹是找刺激啊。 然而自己都能想到这点,人家咋可能不提前想办法规避这样的情况发生,大阵笼罩京城,怕是雷暴也劈不到那些地方去。 别说,想些乱七八糟的,陈宣的心情还真的莫名平静了下来。 还在路上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好陈宣提前带了伞,持伞雨中漫步,雨水渐渐润湿了衣角。 其实陈宣是很喜欢雨天的,雨水的声音可以掩盖一切,能让他心情宁静愉悦。 乐山者稳,乐水者仁,乐雨者静,喜欢什么东西也和自身性格息息相关。 当陈宣来到镜湖边的时候,雨丝如幕,在镜湖表面荡起了无数的涟漪,湖面烟波浩渺,透过雨幕看向远方,多少楼台烟雨中。 湖面众多船只摇曳,隐有欢声笑语传来,湖边游人漫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快到约定的时间,陈宣稍作打听,便朝着醉仙楼而去。 那是一处建在湖边的酒楼,一半伸入湖中,雕梁画栋,不富丽堂皇,更多的则是朴实宁静,品茶饮酒,推开窗就能欣赏镜湖美景。 醉仙楼乃京城最为出名的酒楼之一,可谓外来人士必去的打卡地之一,其背景深厚,想要去那里消费都得提前预定,甚至一些特殊日子,预定都得提前几个月。 而当下秋闱在即,京城来了无数文人墨客,醉仙楼预定都不知道排多少日子后面去了。 可昨天陈宣才问好哥们约不约,今天对方就安排上了,这能耐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来到醉仙楼大门前,陈宣本来平静的心情又莫名悬了起来,周围游人众多,他把自己藏在伞下鬼鬼祟祟的打量,看谁都像好哥们,看谁都不像。 在他犹豫不决中,醉仙楼一位迎宾小姐姐上前笑语嫣然招呼道:“这位公子驻留多时,不知和否有预定?” 看似在询问有没有预定,实际上是在赶人,就差没有直说你没事儿别在我们门口杵着。 微微抬头,陈宣笑道:“朋友相请,应邀而来” “是小女子失礼了,不知公子朋友何许人也,小女子这便帮公子引路”,迎宾小姐姐款款行礼道。 昨天好哥们的回信上有说,没说具体名字,但却有接头暗号,整得跟见不得光似的,陈宣稍作回忆道:“风过梧桐叶无声” 闻言迎宾小姐姐笑容热切道:“公子请随我来” …… (本章完) 第328章 你给我藏哪儿了? 第328章 你给我藏哪儿了? 想来事先打过招呼,听到‘暗号’迎宾小姐姐并未过多询问直接引路,都到这个时候了,陈宣自然也不可能退缩,直接迈步跟上。 穿过大厅的时候,陈宣顺便打量了一眼,醉仙楼的布置清静典雅,哪怕是大厅,桌与桌之间都是隔开的,或绿植或屏风,让前来消费的客人有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这里早已经座无虚席了,不知是环境因素还是个人原因,人们并未高谈阔论,或是小声交流或是饮酒赏景。 说实话,陈宣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尤其是下雨天,是个极为不错的消遣打发时间之地,他甚至都在心头琢磨,要不要后面想办法在这里长期预留个席位经常光顾。 可一想到这里的消费……我堂堂大宗师来这里是给醉仙楼面子! 在迎宾小姐姐的带领下,陈宣穿过大厅,并未上楼,而是出了后门,沿着廊道来到了湖边,湖边有一个小码头,码头边上停靠了一艘三丈来长的二层楼船,楼船朴素不失格调,奢华却不张扬。 来到这里的时候,出于礼貌,陈宣并未刻意观察,但强大的感官依旧本能的了解到了很多东西,并未在意…… “小女子只能止步于此了,公子请”,带路的小姐姐来到码头边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言一出,陈宣明显感觉到,楼船二层仅有的一人呼吸一滞,似乎显得意外又紧张。 嘿,陈宣反而不‘紧张’了。 接着船上有侍女出来引路,陈宣点点头迈步而上,顺便对方接过了陈宣的雨伞。 来到楼梯口,侍女止步,示意陈宣自己上去。 在陈宣上船后,船只便缓缓启动朝着雨中的镜湖驶去。 楼上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陈宣直接迈步而上,此前脑海中想过好姬友的无数种面孔,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快就知道了。 来到二楼,房间的门是关着的,窗户也是关着的,估摸着对方也不想提前见面,多少得留点悬念,陈宣直接伸手敲了敲门道:“听风可在?愚兄桃相约而来” 没有直接推门,亦没有故作矜持含蓄,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陈宣打算把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朋友,就是不知道这次见面后还能不能像以往那样依旧是朋友。 线下面姬啊,百分之九十都是见光死的。 “小声点,快进来,别嚷嚷,没几个人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就麻烦了”屋内顿时传来了小声的紧张话语。 声音清脆悦耳,不夹,宛若百灵鸟,又如珍珠落玉盘。 这说话的语气,没有故作文雅,亦没有特意端庄沉稳,和预想的不符啊,但似乎本该如此,就像相处多年那般随意,事实也是如此,但此前并未真正相处过,陈宣莫名感觉很亲切,不太准确的形容的话,臭味相投惺惺相惜? 感情听风居士的身份行踪依旧是个迷,可她为什么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线下面姬呢?怕不是个没朋友的…… 心头一乐,陈宣直接推门,然后动作顿住,和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一脸见鬼的表情,对视片刻,陈宣抬头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周围,一脸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亦或者见错人。 对方和他差不多一样的表情,原本等着看乐子的面孔定格,直接傻眼不可思议。 屋子里置办了一座丰盛的酒菜,香气弥漫,单看卖相和气味就价值不菲,估摸着全是醉仙楼的招牌。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屋子里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生得容月貌明眸皓齿,用一句国色天香来形容都不为过。 陈宣这些年也是见过不少漂亮女子的,对方长相身段不输给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甚至犹有过之,区别只是气质不同,有点惊艳哦。 巧合的是,对方也是黑白装扮,没有那么多里胡哨的装饰,内着黑色长裙,外套白色衣衫,头发挽成好看的发饰,除了几片杏叶点缀,没有过多首饰,长发齐腰。 原谅陈宣有点词穷,对方长得真漂亮,真好看,前凸后翘细腰大长腿,第一眼嘛,难免打量了一下,是本能,很快移开目光,是礼貌。 然而他却有些傻眼,不是哥们,说好的听风居士呢,这十七八岁的漂亮妹子是怎么回事? 早就猜到对方是女的没错,可问题是她看上去才多大?要知道对方写凌云记的时候是在七年前啊,如果她就是听风居士的话,岂不是说她十来岁就开始写书了! 片刻后,陈宣默默关门,再打开,依旧如此,房间内只有她一人。 想了想,他迈步进去,把门关上,沉吟道:“别玩儿了,没意思,听风呢?让她出来吧” 对方闻言眼睛微微一瞪,反而看着陈宣质问道:“所以你又是哪位?是桃兄呢,他是不是不敢出面,专门找你来冒充顶替的?” 挺起胸膛,陈宣下巴一抬道:“我就是桃公子,桃公子就是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何须他人冒充?反倒是你,妹子,我神交多年的朋友听风居士呢,你给她藏哪儿了?她是不是不好意思见我,所以让你来整这死出?” “呵,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我就是听风,听风就是我,如假包换!”说着她双手叉腰,一脚踩在凳子上,审视陈宣质问道:“你当真是桃?” 踩在凳子上的她黑色裙摆下露出一只白嫩的小脚丫,脚上居然就穿着一只人字拖,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就那么瞪着陈宣,一副被欺骗了的样子。 我这暴脾气,陈宣也一脚踩在凳子上,脚上也是人字拖,只是人家的是好看的女款,他哼哼道:“那还有假!”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一时尬住,双方都很意外,但意外中又带着点惊喜。 如此对视片刻,少女打破沉默道:“等等,我们先捋捋,有点乱,我是听风没错,你说你是桃就有点让我怀疑了,咱们先说点别人不知道的,确定一下身份,别认错人了” “好,我还怀疑你的身份呢,我先说,当年我写的第一封信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陈宣冷笑道。 对方张口就来:“当年桃给我写的第一封信,是在七年前的春季,具体时间我忘了,谁记那个啊,大体是指责我写的凌云记幼稚,还提出了很好的建议,我采纳了,现在该我问你,我最后给桃的回信是什么时候,什么内容?” “昨天啊,内容是安排,镜湖边,醉仙楼,给我接风”,陈宣脱口而出。 张了张嘴,女子道:“不算,再前面一封” “那个啊,上个月的事情了,内容除了和我商量新书后续内容外,听风给我说最近她很烦,很多人向她求亲……” “好了别说了,打住,我信了,你就是我神交多年的桃公子行了吧”,听风捂脸道。 陈宣都给整乐了,惆怅道:“我也信你就是听风了,因为这说话的语气和跳脱的思维一般人跟不上节奏” 叹息一声,听风看着陈宣生无可恋道:“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闻言陈宣撇嘴没好气道:“我还觉得自己遭到了戏弄呢” 把脚放下,听风迈步走向陈宣,上下打量不可思议道:“既然身份已经确定了,我们也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实话告诉我,当年你给我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多大?” 陈宣也把脚放下,好奇的看着她,两人迈步你看我我看你,转圈走着,他说:“当年十一岁,那咋啦,谁规定十一岁就不能给小说作者写信交流了?话说回来,你写凌云记的时候几岁?” “十岁,怎么样,厉害吧,还不顶礼膜拜,哪条律法规定十岁不能写书了?”听风嘚瑟道。 撇撇嘴,陈宣说:“我都不稀罕说你,你要不要回头去看看你当年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遣词稚嫩,没有逻辑,太想当然了,稀烂,还发表出版呢,我都替你脸红,你说你是十岁写的,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水平不行给你代笔”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以为我们是朋友,小心我告你污蔑,那可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冥思苦想懂不懂,最多最多就是让人帮忙修改一下下啦”,听风有点心虚道,伸出小手指头比划了一丢丢。 叉腰一笑,陈宣乐道:“看看,不打自招了吧” 听风顿时磨牙烦躁道:“少来,别说我了,好烦啊,我一直以为和我相交多年的是个老头子,我都已经做好对老人家尊敬的准备了,感情你现在才十八岁?” “你这话说得我可不乐意了,在此之前我都以为我认识的听风是个知心大姐姐呢,搞半天这么多年来和我交流的居然是个幼稚鬼,传出去都没脸见人,妥妥的黑历史”,陈宣哭笑不得道。 叉腰挺胸,听风奶凶奶凶瞪眼道:“说谁幼稚鬼呢,你当年还不是个小屁孩” 确实不小了,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陈宣道:“过去的都过去,咱谁也别提了,要不然尴尬得抠脚,重新认识一下,我,陈宣,尚云州敬亭郡阳县人士,雅号桃公子,江湖人送外号丧彪,听风好友还不如实速速招来” 听到陈宣这样的自我介绍,听风居士毫无形象的噗嗤一笑,乐不可支说:“你叫陈宣啊,就你?还丧彪,哈哈,笑死人啦,还桃公子呢,七年前才十一岁,你也敢起这样的雅号?话说你那桃这么多年了开没开?” “没呢,别打岔,该你了”,陈宣挥挥手道。 听风居士落落大方直言道:“我啊,京城人士,笔名听风居士,本名周纤凝” 闻言一愣,陈宣迟疑道:“周纤凝?哪个周纤凝?” “大概就是你听说过的那个周纤凝咯,咋地,你还丧彪呢,吓住啦?”周纤凝背着双手看着陈宣饶有兴致道,似乎就等着这一天看他的反应。 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一些个小动作当真是一点都不背人啊。 然而她注定失望了,陈宣得到确定后,却是挥一挥衣袖毫不在意道:“不就是扶摇小公主嘛,能有多吓人?洒家可不是吓大的,忘了我给你说过吗,我三层楼高的修为还没有什么事能吓到我的” “哟呵,我还以为你一直吹牛呢,感情你真的挺厉害?”小公主哑然道。 得意一笑,陈宣说“谁跟你吹牛了,不是,你来真的啊,真是那个周纤凝?” “爱信不信,要不然我让人把你抓起来关进天牢证明一下?放心,我隔三差五会去给你送饭,顺便看看你的惨样”,小公主跃跃欲试道。 陈宣婉拒说:“谢谢,不需要,我信了,然后不是我吹,你也别费那个功夫,来再多人都抓不住我的” …… (本章完) 第329章 巧了 第329章 巧了 听了她的自我介绍,明白了她的真实身份,很多东西也就解释的通了,难怪时至今日她的身份依旧是个迷,难怪当年她写的凌云记稀烂还能出版发行。 景国小公主啊,尚玄帝老来得女,宠上天了,莫说当年的凌云记读起来还算通顺,不客气的说,纵使写得像一坨翔它都能全国发行出去。 当年十岁的小女孩能写出什么东西?出版发现的凌云记不知道经过几个人绞尽脑汁修改美化过的。 陈宣才不信她的鬼话,什么只是让人修改一下下绝对是哄人的。 他严重怀疑,当年写第一封信来言辞委婉的开喷,小丫头估计一开始还挺高兴,毕竟那破凌云记开篇两册的销量狗看了都摇头,搞不好自己还是第一个给她写信的,然后她兴致勃勃的打开信,结果是挑刺的,可想而知小丫头是什么样的心情。 别管承认不承认,很多人心头都有一颗文艺心,当年十岁的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开始搞创作,一头扎进这个圈子,有人给她写信,那简直是认可啊。 但却是挑刺的,她看到有没有被气哭? 好在那封信后面给出了不少建议和意见,她还采纳认可了,然后还回信虚心探讨。 这会儿陈宣总觉得脖子有点凉飕飕的,当年他也不知道凌云记是小公主写的啊,万一小公主当时受不了自己挑刺,从而发脾气要把自己揪出来千刀万剐呢?只要她一句话,找到自己还不简单。 当时陈宣也才十一岁,踏足先天没多久,真发生那样的事情,搞不好就只能亡命天涯了。 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别拿初入先天不当回事儿,他还有含星呢。 总之那种事情并未发生,然后的话,或许正因为自己是给她第一个写信的读者,后面才有这么多年的联系吧,一开始只是探讨小说内容,渐渐的演变成合伙写书,后面更是会说些自己的日常琐事心情之类的,成为了朋友,隐隐有知己的程度。 反正她作为尚玄帝最宠爱的幼女,写书发行下面的人还不得哄着?哪怕其中涉及一些敏感内容也有人兜着,比如当年闹得沸沸扬扬隐射世家的内容,搁其他人莫说书一定会被封,人都得无了,可她却依旧屁事没有,至于隐藏身份就更简单了,谁敢调查? 接着陈宣也大概明白她为什么要取一个听风居士的笔名了。 扶摇是风,纤凝是云,风动云动心不动,唯有风过树叶是风吟,树叶摇曳的声音才是最直观的风声呐。 所以也就解释得通她为什么从小就喜欢收集树叶了。 或许是因为她想要收集散落在人间的风声吧…… 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瞬息闪过,不管她是什么身份,这么多年来陈宣早已经把她当朋友,而且从短暂的相处交流来看,彼此明显颇为对胃口,大概率不会见光死了。 失去朋友的滋味真心不怎么美丽,而且还交流了那么多年,虽然陈宣不愿意承认,但他真心很在意这份延续七年的关系,当下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这份关系还能维持下去。 于是也没和她客气,不会因为她是小公主就规规矩矩,也不会故作矜持和风度的去哄着她,对视过后,自顾自的拖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她好奇问:“话说听风啊,别介意,这么多年习惯这个称呼了,就不改啦,然后你既然是小公主,就这么堂而皇之来面基啦?而且还直接承认了身份,演都不演了呗?” 她是明白面基何意的,这些年的书信往来,加上合伙写书,陈宣上辈子那些词语她都熟悉得很,很多还用在了小说里呢,甚至因为她的小说都将景国上下的风气有点带歪。 闻言周纤凝叉腰斜眼看陈宣道:“你只是在好奇我为何这么直接吧,我能感觉到你压根就没把我这个小公主身份当回事,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 不说还好,他一说陈宣顿时就乐了,笑道:“一想到这些年和我交流的听风居士居然是个幼稚鬼,想想就搞笑,哪怕你是公主,我实在是想尊敬都尊敬不起来啊,我可是知道你不少小秘密的,这咋办嘛” 此言一出,小公主自己都乐了,踩着人字拖走到他对面坐下直言道:“我其实一直也对你很好奇来着,毕竟从十岁就开始认识的,不妨告诉你哦,很多时候我都想让人调查一下你的真实身份,想想还是算了,既是朋友,那样做就过分了,然后你别笑话我啊,从小到大对我而言真正的朋友可不多” 眨了眨眼,陈宣好奇问:“你不会只有我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吧?” “喂喂喂,桃你过分了哦,人艰不拆,这词儿还是你给我说的”,周纤凝顿时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瞪眼怒道。 这模样惹得陈宣开怀道:“看来被我说中了,话说你有点可怜哦,想想也是,你作为小公主,平时哪个不对你毕恭毕敬,能交到屁的个朋友,也就是我,阴差阳错以书信的方式和你接触,否则正常而言也没什么交集,更别说成为朋友了”她也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是,行了吧,所以啊,其实我期待了很久的这次见面呢,昨天你来信,得知你已经到京城了,就来和你碰面了呗,说真的,一开始我也有点犹豫,要不要让人装成是我,再暗中观察一下,想想还是算了,真诚一点的好,别整得你这个唯一朋友都没了,那才得不偿失,至于身份,原本还想隐瞒以免吓到你,可在见到你之后,我发现那估计是多余的,事实也的确如此,说说看,你哪儿来的底气?” 陈宣习惯性的往后一仰,椅子两条腿撑地一晃一晃的,他翘着二郎腿说:“你倒是够坦率,至于说底气嘛,我三层楼那么高的修为算不算?莫说你是小公主,就是你老子……你父皇当面,抛开他老人家的身份,我大概也是这态度”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不知天高地厚,桃你这样的心态是很容易吃亏的”,小公主摇摇头道。 眉毛一挑,陈宣饶有兴致道:“听你的口气,是在关心我?” “少自作多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啊”,小公主撇嘴,转而又一扬下巴道:“来来来,桃叫一声公主殿下,要恭敬一点,若是我高兴了,以后我罩着你,保管你在京城横着走,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陈宣一脸你看不起谁的表情道:“好哇,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踩在我头上,门都没有,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陈先生,我就不计较了,如果叫得我开心呢,以后谁要是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帮你削他,不管是谁,我说的是任何人!” “哈哈,吹牛,我发现你比我还嚣张”,小公主乐道,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陈宣哼哼道:“爱信不信,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现在你是不知道我丧彪两个字的含金量” “哟,整得真像那么回事儿,我差点就信啦”,小公主笑着鄙视道,然后她见陈宣那摇摇晃晃的随意姿态好奇问:“你一直都是这样随意的吗?坐没坐相,要风度没风度要仪态没仪态” “我就这样,人嘛,自己活得开心就好,管他别人怎么看,反正我又不会少一块肉”,陈宣不以为意道,还是那一摇一晃的悠然姿态。 眼睛一亮,小公主开怀道:“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要不说两人能成为朋友呢,臭味相投,短暂的相处居然就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接着她见陈宣那一摇一晃的姿态跃跃欲试道:“看上去蛮好玩的,我也试试” 说着她学着陈宣的样子往后仰,打算两只椅子腿撑地,然而她却掌握不了平衡,要么立不起来,要么差点往后摔倒。 见此笑得陈宣前仰后合,还故意一摇一晃不倒翁似得嘚瑟。 多次之后,她在陈宣戏谑的表情中恼羞成怒,瞪眼道:“你别笑啊,传授点经验,看我手忙脚乱很好玩是吧?” 这也学?怕不是还没过叛逆期。 摇摇头,陈宣说:“这没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的,唯手熟尔,只要掌握好平衡就行,不过一开始倒是可以找个支撑,比如把脚搭在凳子上桌子上,慢慢熟悉,渐渐习惯也就可以放开了,不难的” “这还不算经验?早说啊,看我出糗你良心不会痛吗”,小公主无语,于是直接抬起长腿搭在了桌子上,总算是完成了两只椅子腿撑地的摇晃壮举,体验椅子重心不稳的摇晃感不禁由衷道:“舒服,挺好玩的,我咋没早发现呢” “那是因为你没早遇到我”,陈宣笑了笑,心说这个是个没心没肺的。 她双腿搭在桌沿上,双腿交叠压着裙子,小小的雪白脚丫子挂着人字拖一晃一晃,但这个动作依旧导致黑色裙摆向下滑了一点,露出一节线条优美的白质细腻小腿。 见此陈宣嫌弃道:“喂喂喂,你过分了啊,桌子上还摆着酒菜呢,你把脚放桌子上算怎么个事儿?” “我乐意”,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把脚放了下去,这姿态多少有些放飞自我了,但作为女孩子还是得收敛点的,打算过后偷偷练习…… (本章完) 第330章 没见识 第330章 没见识 烟波浩渺,船行湖上,船下水流哗哗,雨水落在船顶滴滴答答,然则关门闭窗,看不到外面的雨中景色。 小公主身份特殊,若是敞开门窗,被人瞧见少不得一窝蜂涌来打扰这次相识七年的见面,那就不美了。 放下脚的周纤凝弯腰撅着屁股反手拖了一下椅子,坐好招呼道:“今天这里没有公主平民,只有听风桃,老友相聚,别客气,尽情吃喝,不够再让人送来” 明明是个养尊处优小姑娘,却像江湖中人那样潇洒豪迈,指定是写小说染的毛病,别说,还像那么回事。 这是私人小聚,甚至都没有侍女在边上伺候,明显不妥,但双方都没在意。 陈宣摇晃着椅子来到桌边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客气了?见你挪个椅子都费劲,一看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温室朵,哈哈,听风听风,弱不禁风,这样可不行,太过柔弱了,估摸着生点病就能要半条命,也不知道你咋想的,身份条件摆在那里,就没想过学点武功?不说要有多高的身手吧,至少也能把身体练得好点” 见他脚不沾地就摇摇晃晃把椅子‘驾驶’到桌子边,周纤凝心头只觉有趣的同时又有点羡慕,嘴上却不以为意道:“练武多累啊,我才没兴趣,而且要是练出一身肌肉疙瘩多难看?咦~,想想都浑身不自在,至于生病这种事情,有的是宫廷御医灵丹妙药,有什么好担心的” 或许是身份问题吧,同样的事情看法和角度也不一样。 但陈宣却是摇摇头道:“话是这么说,练武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身体康健之余,修为到了一定地步还能延年益寿,甚至长久保持青春,比如那些个先天高手,五六十岁了看上去还跟个小年轻似的” 她拿起筷子,手扶衣袖夹了一片晶莹剔透的鱼生,蘸了点酱料优雅的吃着,虽然性格跳脱隐隐有些不着调,但仪态近乎刻在了骨子里,一举一动令人赏心悦目。 小口咀嚼吃下,微微舔了舔嘴唇道:“这冰湖雪鱼可不常有,十年才长手指头那么点,十年雪鱼最是鲜美,只取鱼腹指节那么一点,一盘就需要上百条雪鱼,从冰断山脉冰湖鲜活运来,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说了给你接风,自当好好招待” 只听介绍就知道这一盘鱼生价值不菲,陈宣学着她的吃法尝了一下道:“好吃” “不错吧,还以为你要赞美一番,看来也是个词穷的,这道菜常人可吃不到,再有钱在这里想吃也得提前三个月预定”,周纤凝放下筷子端起一盏温水漱口,抬起袖子掩嘴吐在边上小瓮里才抬头说道。 是个会吃的啊,吃一口东西还漱口,担心吃其他的窜味儿吗? “那你怎么一来就有?”陈宣顺着她的意图问。 果然她得意道:“你以为是我公主身份想吃就有吗?错啦,这醉仙楼背后的东家是我” “难怪需要提前很长时间预定的地方你直接安排了,原来除了公主身份还是个富婆”,陈宣哑然,旋即摇摇头道:“你这吃一口就漱口累不累啊?我看着都麻烦” “哎呀,别介意,我习惯了,胃口很小的,几乎任何菜都只吃一口”,她笑了笑道。 嘴角一抽,陈宣无语道:“先不说浪费不浪费的问题,你这吃法能吃饱吗?我怀疑你是怎么活着长这么大的” 这会儿陈宣算是明白什么叫顶级权贵的奢靡了,不说别的,那盘雪鱼鱼生,至少价值千两吧,估计还有钱都买不到,人家就只吃一口! 嘶,这谁要是娶回去还得了,家底差的要不了多久恐怕就得要饭,惹不起惹不起。 “不会浪费的,你懂我的意思吧,然后自然是能吃饱的,多吃一些菜就可以了,遇到喜欢的也多夹几筷子” 陈宣恍然说:“给下面的人留福利啊,懂了,话说你这种吃法是不是也是防备下毒谋害?” “不至于,纯粹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毕竟能端到我面前来的东西,若是出了问题你知道会是什么局面吧?” “了解”,陈宣点头。 接着她又很丝滑的回到一开始的话题道:“你说得我都有点心动了,想想还是算了吧,练武太累,况且啊,活那么久做什么,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年幼过,年少过,年轻过,将来还会长大,变老,这才是完整的人生,何必执着于年轻漂亮?少了任何一种经历生命都是不完整的” 也亏得两人交流多年,否则都跟不上她思维节奏。 闻言陈宣却是诧异道:“哟呵,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能看得如此通透,不说全部吧,至少大部分人,谁不想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你却觉得经历常人经历的才算完整人生”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父皇贵为九五之尊,富有四海,依旧敌不过岁月的无情,所以啊,与其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过好当下,过好每一天,这样才不负世上一朝”。 说到这里,她在陈宣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中败下阵来又道:“好吧,其实写了多本小说,每一本的完结都仿佛走完了一次生命旅程,渐渐的也就看开了” “啧啧,还一套一套的,我看你就是懒,估计平时五谷轮回后都不是自己清洁,更别说练武了”,陈宣鄙视道。 她也是个不拘小节的,闻言故作嗔怒道:“我们还在吃东西呢,能不能别说这些啊,还有我可是女孩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现在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啦,谁家女孩子能当着别人的面把脚抬桌子上的?”陈宣乐道。 也不纠结这些,周纤凝小脸一跨,摆烂道:“好吧好吧,被你说中了,其实我就是懒,行了吧,练武啊,外功累,内功枯燥,我才不要,我也不稀罕别人给我灌顶,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想想就怪怪的” 说着她浑身恶寒一脸嫌弃。也没嘲笑她,陈宣哑然道:“这不巧了不是,我也懒,咱大哥别说二哥” “你懒?可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挺厉害的吗,若是懒的话,哪儿来的修为?”她好奇问。 陈宣顿时一脸得意道:“我懒归懒,但那要看什么事情,武功可是我的兴趣爱好,再则我天赋亘古未有,内功方面早就能做到自行运转修炼了,修为每时每刻都在提升,比如现在和你说话,我的修为又进步了一些,其他的武技随便练练,一练就会一会就精,洒洒水啦,所以我有懒的资格” “说得跟真的似的,但你也别小看人,我虽然对武功没兴趣,但每天也大量时间创作的,这些年着实挣了不少钱,羡慕吧”,她也得意道。 陈宣却撇嘴道:“就你还搞创作,要不是我给你提供点子思路,莫说挣钱,写的玩意不被人骂死算我输” “我又不是没分你钱,给了钱就是我自己的了”,她叉腰理直气壮道。 于是陈宣佩服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比起你来还差了点火候,失敬失敬” “还说呢,你也就随便提点灵感,还不是我完善的,结果分了我一半的钱,还一脸理所当然,咱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她也一脸鄙视道。 陈宣瞪眼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这么耿直的吗?一直以来都分我一半利润?” “要不然呢,我还差那仨瓜俩枣?”她一抬下巴臭屁道。 陈宣无言以对,笑道:“也是,你可是小公主来着,富得流油,也亏得我牙口好” “别以为我听不懂”,她翻了个白眼,转而又好奇问:“对了,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三层楼高的修为吗?到底怎么个高明法,让我见识见识呗,要不然整得我老以为你是在吹牛” “你好奇关我屁事,这种事情是用来显摆的吗?”陈宣撇嘴道。 话是这么说,但却朝着桌子上的酒壶招手道:“算了,让你开开眼吧” 说着就见酒壶里的酒水凭空飞了出来,拉成一条酒线,绕着房间一圈来到他手掌上方漂浮成一团,嘴里还絮絮叨叨道:“看不起谁呢,给我接风就这么点酒?都不够我一口喝的” “管够啊,而且你也别说我吝啬,那壶酒还是我从父皇珍藏里面偷的,有再多钱都买不到,然后呢,搞快点”,她嚷嚷着催促道,只觉有趣。 眉毛一挑,陈宣说:“哟,我还错怪你了,感情这壶酒还是在你老登那里顺的珍藏啊,那我得好好品尝一下,这待遇没谁了” 说话但并不耽误事儿,陈宣把手放下,那一团酒水就变成了一条鱼的形状,宛如有生命般在房间内游动起来,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在周纤凝惊喜的目光中,那条酒水形成的鱼凌空游几圈,旋即又变成了小鸟扇动翅膀飞舞,接着是小兔子凌空蹦跶,然后是蛇,是小龙小马,各种形态变换,依旧是酒水之外,宛如真实有生命一般,最后更是化作数百只小蝴蝶重新飞回了酒壶里面。 看完之后周纤凝拍手道:“哇,好好玩,你怎么办到的?就跟变戏法一样” 陈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感情自己给她展示手段,她以为在表演节目?把我当猴耍呢,顿时没好气道:“一看你就是个没见识的,简直媚眼抛给瞎子看” “可我除了觉得好看好玩之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厉害的嘛”,她一脸无辜道。 嘴角一抽,陈宣不想和她说话了,这就不是她熟悉的领域,说再多都没用。 也是这妹子真心不识货,换个有点见识的,陈宣露这一手绝对当场就跪了,能让酒水宛如注入灵魂般活过来啊,这至少是宗师手段了! 见陈宣一脸不诧,她主动起身帮忙倒酒说:“哎呀哎呀,别这样,我不是故意贬低啦,是真没看出有什么高明的地方,别和我一般见识,敬你一杯赔罪行了吧” “不敢不敢,公主给我倒酒,草民惶恐”,陈宣装模作样道,大刺刺的举起酒杯一口饮下。 然后见周纤凝也准备喝,当即阻止道:“你还没满十八岁吧,不能喝酒!” “不喝就不喝,哼,管得真宽,小心我治你的罪”,她气鼓鼓的放下酒杯,明显有点跃跃欲试。 把酒壶抓手里,不给她喝的机会,陈宣道:“这是为你好” “知道啦知道啦,跟我父皇一样的说法,十八岁之前不给我喝酒,不过没关系,再过不久我就年满十八了,到时候你要陪我喝酒”,她期待道。 “到时候再说吧……” (本章完) 第331章 不去 第331章 不去 喝前一杯之时阻止周纤凝饮酒,陈宣没品出滋味来,于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液微微泛绿,倾倒之时隐隐拉丝,醇厚的酒香弥漫,带着丝丝草木的清香,夸张点说闻着那酒香,仿佛置身于幽谷山林。 端起酒杯浅饮一口,入口柔和,没有丝毫辛辣,顺着喉咙下肚,浑身暖洋洋很舒服,细品之下,度数大概在五十左右。 陈宣心说好东西啊,毕竟是皇帝的珍藏,具有极好的养身功效,不过这种功效对他来说没有半点意义。 虽然有点遗憾不能一起饮酒,但周纤凝情绪去得很快,好奇问:“这酒怎么样?” 陈宣差点脱口而出那句经典台词,放下酒杯点头道:“好酒,是我开始喝酒以来喝得最好的酒,没有之一” 尽管他不太会品酒,但这点却必须得承认。 小公主当即得意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父皇珍藏之一,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呢,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 “没得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以后你要是看谁不顺眼,告诉我,我帮你削他”,陈宣笑道。 她当即摆摆手道:“哎呀,别动不动就削这个削那个啦,我才没那么暴力呢” 心头哑然,陈宣暗道她性格还挺好,不太符合公主的人设啊,毕竟通常而言皇室贵胃这样的身份都心性冷漠的。 也不纠结,陈宣好奇道:“既然陛下都舍不得喝的酒,你偷来给我喝了,回头会不会有麻烦?” “才不会呢,父皇可疼我了,反正他自己又不喝,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我拿来招待朋友”,她不以为意的笑道。 心头古怪,陈宣猛然有一种自己化身黄毛的感觉,有没有可能回头就有一个老登提着刀子找上门来? 问题不大,即使真有老登寻来,只要不是宗师境界,自己站着让对方砍,累死都伤不到自己一块皮。 又饮了一杯酒,陈宣由衷道:“多谢,有心了” 仅仅只是线下见‘网友’,对方不但珍馐美味招待,就连餐具都堪称珍宝级别。 周纤凝也是个直性子,当即就道:“光说有什么用,既然知道我这个朋友够意思,你就没点表示?” 我堂堂大宗师和你一个小姑娘喝酒聊天你别不知足,你爹都没这待遇好不好。 心头嘀咕,陈宣却是伸手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对方说:“诺,其实我也是给你准备了见面礼的” “那我可就收啦,倒要看看你给的是什么礼物”,小公主眼睛一亮直接接过,一点都不待犹豫的。 这性格当真让陈宣觉得舒服,若是推三阻四那才叫无聊。 她当场打开,盒子内却是一叠十几片不同的叶子,都很漂亮,大部分甚至还很新鲜,仿佛刚采摘下来一样,其实是品种问题,一些树叶采摘下来也能维持很长时间的鲜活。 看到树叶周纤凝满心欢喜,嘴上却装着不满道:“我都用好酒好菜招待你了,你就送我几片树叶?” “礼轻情意重嘛,我可是个穷鬼,好吃懒做,送不起太好的东西,之前不知道你是公主,现在知道了,大概率也不缺好东西,这样是不是显得特别一些,更能加深你的印象?”陈宣笑了笑道。 周纤凝拿起树叶一片片打量,很是开心道:“都是我没收集到的呢,你哪儿来的?” 早就知道她在收集树叶,这些是陈宣进京路上专门采集的,估摸着也是她寻常难以接触到的南方品种,看来是送对了。 但他却懒得说那些废话,耸耸肩道:“你管我哪儿来的,反正给你带礼物了,不算白吃白喝” “哼哼,吝啬鬼,几片树叶就换我一桌子好酒好菜”,话是这么说,她却将树叶宝贝的放进了盒子里,又抬头认真道:“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礼物” “哇,你也太好哄了吧,几片树叶就满足了?这样很容易被骗的”,陈宣故作夸张道。 她‘冷笑’说:“也要看什么人送的,你可是我相交多年的朋友,换其他人拿几片破叶子给我,看我给不给好脸色” “我这么荣幸的吗?受宠若惊呐”,陈宣笑道,旋即又说:“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没见过人心险恶,给养成傻白甜废物了呢” 周纤凝瞪眼说:“看不起谁呢,要说人心险恶,什么地方比得上宫里?算啦,说了你也不懂” 闻言陈宣心头啧了一下,大概明白,这小公主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只是性格和身份原因,根本就没有与人尔虞我诈的机会。 也不在意那么多,陈宣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说不久就十八岁了?什么时候啊,朋友一场,我寻思给你准备点礼物什么的” “下个月,也就是七月初九,对了,说起这个,到时候我会有一场生日宴,你去吗?去的话我回头就让人给你送请帖,不去就当我没说”,她顺道一提。 据陈宣所知,小公主是皇后所出,也是皇后的最后一个孩子,但已经故去十来年了,所以她才如此受尚玄帝宠爱。 此间孝道盛行,有道是父在不留须,母在不庆生,小公主母后故去多年,十八岁这个极为特殊的生日,估计是要大操大办的。然而陈宣却让她失望了,直接摇头道:“不去” “不去就不去”,她不以为意道,但却忍不住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还是说你舍不得区区礼物?我又不需要你送什么” 笑了笑,陈宣说:“礼物还是会给的,但是呢,首先咱俩虽然是朋友,但关系不到参加你生日宴会那份上,再次,到时候一定人很多,我不习惯那样的场合,所以还是算了吧” “你社恐?这词儿还是你教我的”,小公主不可思议道,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一样。 撇撇嘴,陈宣直言不讳道:“社恐倒不至于,我就觉得吧,你生日的时候肯定很多人献殷勤,去的也不是寻常人,不是一个圈子啊,我一个小人物去太扎眼了,万一一些个公子哥拿我开刀凸显自己,我估计会忍不住动手,那不给你添乱嘛” “原来如此,不去也好”,小公主恍然道,也是个通情达理的,没刁蛮任性的硬请,旋即无语道:“你这个人呀,似乎挺暴力的,没发生的事情,怎么就往坏处想呢,动不动就削这个揍那个,甚至还扬言敢在我生日宴动手,简直胆大包天” “我其实也不喜欢暴力,但我这人心眼小,不喜欢虚伪那一套,暴力解决问题干脆利落,要不然你以为我丧彪的诨号怎么来的”,陈宣故作凶狠道。 她掩嘴笑道:“你还真有个丧彪的名号啊,看着不像,以为你开玩笑的呢” “真不开玩笑,进京路上我还屠了一窝悍匪呢,怎么样,怕了吧”,陈宣一脸嘚瑟。 这反而勾起了她的兴趣,追问道:“具体呢,给我说说怎么个事儿” 也是个不安分的主,陈宣摆摆手道:“没啥好说的,虐菜而已,找到匪窝,全给宰了,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最后更是一把火给扬了” “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会说得多么惊险刺激呢,这种事情我在话本里面都能写几千字内容了,结果你一句话就完啦”,她无语道。 “要不然呢,我三层楼高的修为,摆平匪窝就跟踩死蚂蚁一样,过程及其无聊,没啥可表的”,陈宣摊手。 “你就吹吧,我话本都不敢这么写,不重要,别光说话,吃东西……额,你什么时候吃那么多啦?”她不以为意招呼道,结果一看桌子,一半菜肴都没了。 陈宣可没装风度的习惯,聊天吃东西两不误,闻言咀嚼了一口不知道什么肉的美味菜肴迟疑道:“要不给你留点?” “你就吃吧,吃光了我反而更开心,证明我的招待没让你失望”,她做个了随意的手势道。 然后陈宣就继续开吃,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一段时间交流下来,这小公主这人是真不错,相处愉快,轻松自在,一点都让他感觉不到拘束,仿佛相处多年一样,简直一见如故。 初次见面,也就说些寻常琐事,并未深入某个话题,也没有涉及个人隐私,平淡却融洽,自然又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聊到好玩的就开怀的笑,说起人心险恶就同仇敌忾。 时间就在闲聊中不知不觉溜走。 当一桌子珍馐变成狼藉,一壶酒喝完,时间来到了傍晚,船停了。 楼下第三次传来清脆铃声提醒的时候,小公主冲着窗外不悦道:“催什么催,不知道我在招待朋友吗!” 见此陈宣笑道:“人家也是职责所在,你就别发脾气了,好啦,时间不早,多谢款待,我也是时候告辞了” “啊?你这就要走啦?”小公主意犹未尽道。 指了指窗外,陈宣说:“天都快黑了,再不走难道还蹭你一顿晚饭啊?” “时间过得这么快啊,我都没发现”,她明显有些失落。 陈宣起身说:“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别送,被人看到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来,对你不好” “你考虑得还蛮周到嘛,行,去吧去吧,我就不送了”,她也起身洒脱道,只是感慨时间过得很快,倒也不存在不舍之类的。 陈宣走向门口说:“嗯,回头有空再聚” “你很忙?” “忙着享受生活算不算?” “那就是很闲,回头我去找你玩儿,就这么说定了” “没朋友的可怜虫,你可是公主,只要不担心流言蜚语就尽管来吧,我无所谓,奉陪到底” …… (本章完) 第332章 我刀呢 第332章 我刀呢 船早已靠岸,却非醉仙楼后面,而是相隔几里外的镜湖边另一处码头,这不是小公主安排的,她一直都和陈宣待在一屋呢,大概是船上护卫为了掩盖她的行踪吧。 取回雨伞,下船踏上码头,陈宣朝着二楼窗户挥了挥手,便撑伞离去在雨中。 至于小公主接下来的去向不用他操心,安全方面也不必考虑,人家有个先天高手和俩差不多后天顶尖好手护卫呢。 贞开四十五年,盛夏有雨,面见故交,相处愉快,一见如故,心情大好…… 二楼,周纤凝透过窗户缝隙目送陈宣离去,有些意犹未尽。 她其实是很少有这样放松开心的时候,聊得来,有共同话题,说话能跟上节奏,相谈甚欢。 哪怕对方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还是个差不多同年的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没有第三个人在,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但神奇的并没有觉得不妥,似乎本该如此才正常。 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引发多大的波澜,但她并不在意,难得有个朋友,自己开心就好。 她其实除了俩闺蜜之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朋友的,如今陈宣算是弥补了空缺。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呢,是真不在乎我公主的身份,绝不是装的,随心随性,毫不做作,大概率若非我和他有过七年的书信往来,在他眼中我和其他任何人都没区别吧’ 心头呢喃,想到七年的朋友居然是个同龄人,刚开始交流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周纤凝就有点想捂脸,她一直以为至少是个中年男子亦或者老头子,毕竟合伙写书的那些点子哪儿是小屁孩能想出来的? 可现实就是这么离奇。 自己十岁都敢搞创作甚至出版发行了,对方十一岁能联系作者交流似乎并不奇怪? 她原本都做好了对方看到自己是个年轻少女的惊愕表情,哪儿知对方反倒让自己率先意外,一开始她听到外面的侍女称来人公子的时候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和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很快一位四十许的干练女子推门而入,不苟言笑,看周纤凝的目光满是关切。 此人是陈宣感知中的先天高手,是周纤凝的贴身护卫,从周纤凝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她,此前一直都在楼下,但凡有任何异常都能第一时间冲破楼层上来。 看了一桌子的狼藉一眼,她心头有些意外,明显不是公主吃的,她没那么大胃口,所以公主招待的客人只顾着搂席了? 那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进来后道:“殿下,客人已经走了,我们是否回宫?” “嗯,回宫”,周纤凝点点头道,若陈宣还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她此时说话的语气不似之前那般轻松随意了,像是戴上了一张无形的面具。 无需吩咐,船只已经再度出发了,朝着雨中湖面驶离。 见公主还站在窗边,女护卫犹豫问:“殿下你还好吧?” “很好啊,交了个新朋友,相处愉快,恨不能把酒言欢,可惜我还不能喝酒,心情好着呢”,周纤凝心情洋溢道。 女护卫也跟着笑了,公主能交到朋友,她也是由衷的感到高兴,只是对方是个年轻男子,这怕是有些不妥,但公主的任何决定都不是她一个护卫能指手画脚的。 眼睛一亮,周纤凝看着护卫意外道:“梅姨,我就说你应该多笑,整天板着个脸可不漂亮” “殿下说笑了,我一老女人,漂不漂亮有什么用”,护卫夏梅收起笑容又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周纤凝顿时感觉没劲,还是‘桃’好玩啊,换自己对他说多笑的话,对方指定龇牙笑着反问自己是不是这样笑。 想到了什么,小公主看着夏梅问:“对了梅姨,你能将酒水凌空塑造成小动物形状吗?” “可以的殿下,为什么这样问?”夏梅点点头道。 笑了笑,周纤凝说:“没什么” 她没过多解释,只是心道那家伙还真没吹牛,修为了得,至少是个先天高手,十八岁的先天高手啊,也不知道怎么练的,武学天赋怕是不输给高景玉那个嫂子了。 周纤凝也没过多纠结,她交朋友,才不在意对方家室如何修为高低,只要相处得来就好。 她没把陈宣的修为往更高层次去想,十八岁的先天就已经凤毛麟角了,至于宗师,景国这片大地上,往上数万年都不存在的,那咋可能嘛。 夏梅说她也能将酒水凌空塑造成小动物,她就觉得陈宣也是这个层次了,若是她让夏梅演示一下的话,以她的聪明脑袋绝对能看出差距的,一个是单纯的塑造外形,空有其表,另一个则是使其仿佛注入灵魂般活过来,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惜她并没有那样的要求,错过了真正明白陈宣那句三层楼高修为的含金量。 今天真正意义上交了一个朋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放下所有伪装做回自己,真是充实愉快的一天,居然有点迫不及待下次见面呢。 想到了什么,周纤凝嘱咐道:“今天的事情本宫不想传出去半个字”“自是不会有半点风声传出影响殿下声誉的”,夏梅点点头道,但凡有半个字传出,所有相关之人以及家眷都别想活到明天! 摆摆手,周纤凝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若是传出去,我那朋友估计会麻烦不断,梅姨你也知道,某些人就跟患有脑疾一样,平时我看到就烦,他们若是知道这事儿,脑子一抽找我朋友麻烦就是我的罪过了,虽说我护得住他,事后能给他找回面子,可若吃了苦头让我如何再面对他?” 闻言夏梅心头一沉,犹豫了下道:“殿下,有些话我本没资格说的,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接触的人少,不懂人心险恶,我也承认那陈公子英俊不凡,长相不输任何青年才俊,但也不能只看外表啊,切莫被几句言巧语就陷进去了” 她是真怕啊,小公主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声誉问题,而是担心给认识几个时辰的朋友带去麻烦,处处为对方着想,这能不让她担心嘛。 闻言周纤凝失笑道:“梅姨你说什么呢,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殿下有分寸就好”,夏梅点点头道,心头却并不那么乐观。 摇摇头,周纤凝说:“我知道梅姨在担心什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啦,他虽然长相英俊,我和他相处愉快,性格也对胃口,但也才见一面,连他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呢,目前只适合做朋友,其他的就算了吧” 夏梅欲言又止,暗道殿下你最好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继续就有些逾越了。 稍微沉吟,她说:“殿下,你和那个陈宣私底下见面,此事绝对瞒不过陛下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周纤凝也明白这点,只要她爹想,整个景国就没多少事情是瞒得过他的,不以为意道:“没事儿的,父皇知道我交了个朋友只会高兴” 我的公主殿下哦,陛下虽然宠爱你,但你却不明白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呐…… 其实小公主私底下见陈宣这件事情,几乎是陈宣前脚刚到船上,没一会儿消息就传到尚玄帝耳中去了,但也仅此而已,两人具体如何相处说了些什么却是一概不知。 这让年近八十的老皇帝心头咯噔了一下,什么,朕的宝贝女儿居然私下与年轻男子碰面,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这还得了,得知这一消息的老皇帝甚至都没心情处理国事了。 先是下令让人尽快调查清楚是哪个臭小子如此胆大包天,快速处理了一番要紧的国事,随后就火急火燎的去询问具体情况。 皇帝下令,事关小公主,下面的人那叫一个迅速。 不到一个时辰,陈宣的画像送到了尚玄帝的案头,他的身份都弄清楚了,就连陈宣来京城后短短两天的经历都调查得七七八八,更多过往信息则在加快收集,不知道多少人犹如一张大网一样朝着四面八方铺开。 御书房内,原本苍老的尚玄帝精神头格外的足,看着陈宣的画像,他都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还行。 可就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火大,吹胡子瞪眼拍打画像咬牙切齿道:“这小子区区书童出身,他怎么敢的啊,什么时候和小扶摇开始接触的?而今居然都私底下见面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给朕说过,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是吧!” “陛下冤枉啊”,贴身大伴跪地上磕头如捣蒜,心说殿下与人有书信来往的事情您不是早就知道吗,还说不用理会,小公主从小没了母后,能交些朋友也能开心些,真来了你又不高兴。 皇帝正在气头上呢,再大的委屈都得憋着。 “就知道叫冤枉,那么多人连个公主都看不住,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他们见面相处多久了?”老皇帝心急如焚,急得在书房来回打转。 太监小心翼翼回答道:“启禀陛下,算算时间两个多时辰了” “也就是说他们关起门窗私下相处了两个多时辰?”老皇帝闻言眼睛都快瞪出火来。 太监不敢吱声,默认了。 皇帝直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两个多时辰啊,万一发生点什么,生米都足够煮熟七八回了。 他气得浑身颤抖,目光四下巡视咬牙切齿道:“我的刀呢?快去拿我的刀来,我要去亲自砍死那个臭小子,今天谁也别拦我!” “陛下息怒啊,千万要息怒,气大伤身,最新消息,那个陈宣已经离开了,殿下正在回宫的路上”,太监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腿安抚道。 听到闺女快回来了,老皇帝深吸口气强行冷静下来道:“不生气不生气,可不能吓到小扶摇,给朕安排一下,明天或者后天,朕要见见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臭小子!” “遵命”,太监赶紧道,心头松了口气,知道陛下不是真的发怒了,否则就不是关起门来吼两句那么简单,他只是关心则乱,担心扶摇公主被小年轻给骗了。 当父亲的,哪个受得了最喜欢的女儿私底下去见小黄毛?那是真有砍人的心呐…… (本章完) 第333章 你就吃吧 第333章 你就吃吧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并不惹人烦,反倒是给这三伏天带来了丝丝清凉。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执伞雨中漫步,心情甚好的陈宣还哼起了记忆中的小曲,殊不知某个老登恨不得现在就跑来直接把他刀了。 京城的繁华喧嚣,在这烟雨朦胧的傍晚倒是多了几分宁静悠然。 不是在醉仙楼后面上的岸,他沿着湖边走着走着,居然又来到了醉仙楼门口,这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忙碌了一天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相约前来饮酒作乐,吃饱喝足后正好赶下一场。 重新来到醉仙楼门口,陈宣沉吟了一秒钟,拍了拍脑门,拐了个弯又朝着醉仙楼大门而去。 自己在外面珍馐美酒好不自在,小高还在家里面埋头啃书呢,可不能把他给忘了。 虽然陈宣嘴上说自己替他享受,苦他来吃,但那是开玩笑的,两人从小到大简直就跟穿一条裤子一样,哪儿能真把他丢一边,得犒劳犒劳。 这醉仙楼的东西着实美味,给他打包带点回去。 门口那个迎宾小姐姐还在其中,她虽不认识陈宣,也不知道醉仙楼背后真正的东家是小公主殿下,但在这里做事儿,眼力劲还是有的,见过一面,就深深记住,这位可是掌柜都提前亲自吩咐要好生接待的主。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很多都会乘船湖上游玩,然后从其他地方下去,又绕回来,这种情况多的是,在这里做事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迎宾小姐姐赶紧上前行礼道:“公子安好,不知有何为您效劳的,亦或者有东西落下?” 陈宣靠边一点,以免挡住他人,道:“姑娘有礼了,我就想问问,可否在你们醉仙楼买些吃食打包带走?” “自是可以的,公子请随我来,现在已经没有空位了,请随我去休息室稍等”,女子不敢怠慢,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再度随她进入醉仙楼,来到一间宽敞的休息室,这里也有很多人在等候,不过都不是消费的客人,毕竟这里需要预定,那些人一看就是各家前来购买佳肴的下人。 有单独的座位和小桌,甚至还有香茶奉上。 把陈宣带到这里,迎宾女子离去,交代一番,有店小二快速送来菜单。 翻看菜单,陈宣心说这里就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一碗饭一壶茶都没有低于一两银子的价格,其中的菜品更是离谱,几十两上百两的比比皆是,再想到醉仙楼座无虚席的光景,简直日进斗金啊,就这一处产业,小公主妥妥的富婆无疑了。 想到富婆俩字,陈宣突然感觉肠胃不好,赶紧‘运功疗伤’,那点肠胃不适顿时烟消云散。 然而他把菜单翻完,看着候在一边等候记录的店小二纳闷问:“上面怎么没有冰湖雪鱼鱼生,浩洲红羊脆舌,文景羹和蓝玉米饭……这些菜品?” 这些都是之前小公主请他吃过的,好吃得很,陈宣记得,可菜单上压根没有。 他此言一出,店小二愣了一下,周围等候的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有人惊愕,有人茫然,茫然那些似乎压根就不知道醉仙楼还有这些菜品。 然后店小二赶紧解释道:“公子见谅,您所说的那些菜品都需要提前预定的,食材有限,制作麻烦,是以这份菜单上并没有” “这样啊……”,陈宣释然,心说小高啊,不是我不记得你,是你自己没口福。 见陈宣有点遗憾,店小二接着又道:“公子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掌柜的” 说着他就恭敬后退匆匆离去,陈宣原本还想将就一下的。 看来有希望,指定是沾了小公主的光。 很快那个店小二就回来了,犹豫了下,说了句得罪,靠近陈宣在他耳边小声道:“公子巧了,您点的那些菜大多数都有,要来一份吗?” “真有?”陈宣诧异,不是说需要提前预定吗,而且小公主还说过,那些菜的食材都是当天新鲜运来现做的。 店小二自己都纳闷呢,点头道:“真有” 得到确定的答案,陈宣小民性格使然下意识问:“多少钱?” “公子您刚才点的那些,一共三千八百八十六两”,店小二张口就来,这价格记得估计比自己活了多少天都清楚。 心头一抽,陈宣毫不犹豫道:“来一份打包带走” 他好歹堂堂大宗师修为,来京城的路上都撒几十万两了,几千两银子的饭菜有什么好犹豫的,一点都不心疼,真的。 “好的,公子稍等”,店小二应了一声快速离去。 钱就是用来的,小高啊,哥们够意思吧,过后只能再苦一苦你了……其实陈宣点的那些菜单上没有的菜,平时是真的需要提前预定才行,而且预定都不一定有,可谁让今天小公主待客呢,吩咐一声要啥没有?而且还担心招待不周,所以每种菜都多准备了两份,陈宣他们也就吃了一桌,其他的没上桌呢,他回头就转回来了,这不就有了嘛。 正常而言,即使有空出来的,也轮不到正常上门的客人,可谁让陈宣是小公主都亲自招待的呢,别人不知道东家是谁,掌柜的还不清楚嘛,而且掌柜本身就是小公主的人。 等待的过程中,陈宣装着上厕所,火速回了一趟住处取钱,他身上没带那么多。 人家小公主请客归请客,自己正常消费,陈宣可不会跟一些傻逼似的,觉得自己认识谁谁谁就签单占便宜。 没多久店小二就提来了一个精美的食盒,说食盒餐具都是送的,毕竟了那么多钱,陈宣也不在意,然后一手交钱一手取餐,提着食盒撑伞潇洒离去。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自己在外面潇洒,小高在屋里吃苦他心头过不去。 陈宣回到桂香街小明居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哪怕没刻意观察周围,他敏锐的感官下,也留意到了这条街上日常巡逻的武侯换了人! 虽说他才来京城没多久,压根就不熟悉这里的武侯,然而稍微有点身手的人和身手过硬之人那能一样吗,在他感官中简直就是夜照清和皓月的区别。 ‘这条街住的都是非富即贵,出现这样的情况,莫非是朝廷在铺网?武侯都悄悄换成稍微厉害点的角色了,打量往来之人也正常,多看我两眼也不少块肉’ 心头嘀咕,陈宣也没在意,反正只要没惹到他,就当没发现这样的变化。 推门而入,直奔高景明所在。 小高还在抓紧看书备考呢,陈宣当即嚷嚷道:“少爷别看书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别说我不讲义气啊,不差这点时间,劳逸结合的道理你比我懂,赶紧洗洗手过来品尝一下,还热乎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摆桌子上菜忙得不亦乐乎。 看了一天书,高景明倒是不累,不过早就天黑,也是时候吃点东西休息了,他干脆放下书籍,稍微洗漱走向陈宣那屋笑道:“看样子阿宣今天心情不错?” 早上的时候他就感觉陈宣不对劲,这会儿心情简直写在脸上,看来是遇到好事儿了。 摆好东西的陈宣纠结道:“哎呀,光顾好吃的了,忘了买酒,对了,我记得少爷你那屋还有几坛酒来着,开一坛,中午喝的酒好是好,就是太过绵软,不够爷们” “不是,阿宣你高兴了就蹭我的酒喝?我那是用来偶尔解乏的,也不是什么好酒”,高景明失笑道。 陈宣知道酒放在什么地方,隔空取来一坛拍开道:“什么你的,是我们的,来来来,先尝尝我带回来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他热情招呼的时候,心说你这坛酒算什么,桌子上近四千两银子的美味都是用你那儿蹭的钱买的呢。 “看上去就不错,既然阿宣你都说是好东西了,那我可得品尝一下”,高景明也不和他客气,坐下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陈宣拿碗倒酒,在他尝了一口带回来的东西眼睛一亮中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你就吃吧,反正我不吱声,多吃点,每一口都是你的钱,陈宣心中恶趣味道。 “岂止是不错,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也不文绉绉了,阿宣你那儿弄来的?”高景明好奇道。 早就吃过了,而且带回来的还只是其中的少部分,陈宣也没那么嘴馋,端起酒碗笑道:“别光吃菜,喝酒喝酒,管我哪儿来的,好吃就行” 他担心告诉高景明这是从醉仙楼带回来的,过后他一打听,得知价格会掐死自己。 “好吧,我也不问了,说说看,阿宣你今天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心情和以往格外不一样”,高景明也不纠结,边吃边好奇问。 陈宣一碗酒下肚,这酒虽然拍马都赶不上皇帝的珍藏,但是够劲,这才是爷们喝的,舒服的哈出一口酒气笑道:“好事儿谈不上,就是今天新认识了个朋友,接触了一下,相处愉快,回头时机成熟介绍给少爷你也认识一下” 对高景明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小公主身份特殊,陈宣也不好提前嚷嚷,一来即使介绍认识也得提前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再则也得给小高一个缓冲时间。 想想看,一小老百姓突然就认识了小公主这样的人物,着实有够‘吓人’的。 “这还不算好事儿?人生难得有几个朋友,得好好庆祝一下”,高景明主动端起酒碗祝贺道,他也没刨根问底。 再度端起酒碗,陈宣和他干了一个,笑眯眯招呼道:“少爷快吃,多吃,除了鱼生,其他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别光劝我,你自己也吃啊” “没事,我早就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带的”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着美味佳肴,高景明潜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阿宣似乎太过热情了些,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兴许是他认识新朋友高兴吧,几碗酒下肚也就不纠结那么多了…… (本章完) 第334章 拦路 第334章 拦路 小院内,陈宣高景明推杯换盏好不快乐,陈宣一个劲的劝他多吃。 而在桂香街上,夜雨中‘武侯’正常巡逻,心头却是苦不堪言,明明是养尊处优的机构,平时他们走到那儿都是大爷,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却要冒雨做这份底层差事,这能有好心情才怪了。 ‘还吃,只待上头一声令下就抓你!’ 有人正常经过小明居外的巷子,听到里面吃吃喝喝的声音心头嘀咕道。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来这边当几天的底层武侯,留意那个叫陈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但不能表现出异常被他发现端倪,整得一个个一头雾水。 但是能怎么办,上头下令,只能乖乖照做了。 其实别说武侯里面有他们的人,就连贩夫走卒乃至周围一些人家的下人里面都有他们的成员存在,这片区域某种程度上俨然楚门的世界。 虽说陈宣一回来就发现了这样的变化,但那些人表现得太过正常了,他又没有读心术,而且刚来京城,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况且他们又不是专门盯着陈宣一个人,相当专业,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也就没有往自己身上去联想。 实际上还是实力就是底气,只要没有冒犯到他都不在意,他又没被迫害妄想症,哪儿能时时刻刻提防周围的人? 这些人是尚玄帝下令安排的,事关小公主,真实原因当然不可能让办事儿的人知道…… 也差不多是夜晚这个时候,京城某个富丽堂皇又庄严的府邸内,一个贵气逼人的中年男子面露思索之色,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这个样子,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有一个黑衣儒雅男子还能平静喝茶。 中年男子乃江王周鸿,尚玄帝的第三子,年龄还在当今太子之上,当年尚玄帝七十大寿的时候,他打着尽孝的名义进京就一直赖着没回封地,这一待就是七年之久,打的什么心思是个人都能猜到。 天黑的时候,他得到秘密情报,自家同父异母的小妹居然私下会面一个年轻男子,得到这个秘密情报之后他就是这幅样子了。 不过此人城府极深,哪怕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事关重大,却也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思索一番,他屏退左右,只留下那个黑衣心腹幕僚,展颜笑道:“文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对方作为他的心腹幕僚,负责帮他出谋划策,小公主面见陈宣的事情自然是告诉他了的,此时在询问他的意见。 江王不甘屈居人下,尤其是尚玄帝越发苍老,小公主周纤凝是他计划中相对重要的一环,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的计划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却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极有可能影响后续,是以哪怕晚上了也紧急将最信任的幕僚找来进行商量。 周纤凝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兄妹之情是不存在的。 原本这种小小的突发意外,正常而言他只需一句话就能解决了,可为了稳妥起见,觉得还是找幕僚商量一下的好,有志争龙,任何小事儿都不能忽视。 黑衣文士放下茶杯沉吟道:“殿下,此事来得太过蹊跷,虽说有可能影响你的计划,却不可意气用事,有些话臣不可妄言,但殿下你也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能左右的” 点点头,江王问:“那依文先生之见?” “初步了解,那人不过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罢了,不知何故机缘巧合与那位殿下有了交集,无关紧要,但为了不影响计划,不能太过极端,敲打警告一下即可,想来对方只要不是太蠢都应该知道怎么做”,黑衣文士笑道。 闻言江王快速思索,各种情况都考虑了一下,心头有数,平静道:“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过后安排下去,若是年轻人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嗯,既然王爷已经有了计较,那臣就告退了”,黑衣文士起身道。 江王周鸿早已经封王建衙,他手下的幕僚自然是可以称臣的,这是礼制,够不着某逆之心。 要干大事儿的人,周鸿自然明白礼贤下士的道理,起身道:“区区小事,这么晚了劳烦文先生走一趟,实在过意不去,送送你,日前偶得一枚几年前有价无市的逍遥丸,先生带回去调理一下身体” “分内之事,王爷抬爱,若是其他东西臣无功不受禄,但逍遥丸此物,臣便厚着脸皮收下了”,文先生面色一喜道。 周鸿顿时开怀一笑,不怕下面的人需求多,就怕没需求啊,只要有需求,就能为他好好做事,人都是有需求的,比如这位文先生,人到中年不得已,而逍遥丸此物可是有口皆碑的。 当年逍遥丸面世的总数不多,七年过去,还能偶尔弄到手一颗的,无一不是手眼通天之辈…… 另一边,深宫之内,一处精致的阁楼上,周纤凝临窗而坐,书桌上已经写满了几张纸的话本内容,她是真每天都抽时间搞创作。 此时她一手拖着香腮,一手纤纤玉指执笔,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莞尔一笑,伸出舌头润了润笔尖,嘴唇沾染了些许墨迹,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改天再聚,明天就是改天了吧?’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越发愉悦,心情愉悦了,下笔犹如神助。小姑娘以往没朋友,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对胃口的,恨不得一直待一起谈天说地,到没有别样心思,纯属小孩子遇到心仪的玩具一样。 可怜她的老父亲,头发都愁白了,宝贝闺女一个没看好,哪儿冒出来个毛头小子?虽说头发本来就白完了,可架不住自家小白菜有被拐走的风险啊,越想越愁,烦死了,这事儿没完,得趁早解决,还不能让宝贝女儿伤心,难啊。 陈宣一个劲的劝高景明多吃,给他灌酒,半坛酒下去,高景明吃喝高兴洗洗睡了。 看到高景明的屋子熄灯,陈宣有点心虚的收回目光,好家伙,一顿饭近四千两银子啊。 可当他看到狼藉的桌子,腰杆又一下子挺直,我心虚个毛线,那些东西几乎都进小高肚子了,我都没吃多少,是他自己吃的,相当于他自己钱吃喝,这负罪感一下子就没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雨夜停了,看样子将会是个好天气。 皇宫内,周纤凝早早起来洗漱吩咐道:“梅姨梅姨,帮我准备一套男装,等下我们出宫去” “公主殿下,你不会是想去找你那个朋友吧?”屏风外夏梅迟疑道,悬着的心差点死去,这才过去一夜啊,就迫不及待的去见人家? 小公主直言道:“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作为朋友我总不能把他晾一边吧,况且昨天我还和他约定了的呢” “好吧,我这就去准备”,夏梅无奈道,公主只是个小孩子而已,等新鲜感一过去大概就没事儿了。 周纤凝也就换了身男装而已,那曼妙的身姿和长相都不待掩饰的,结果她刚准备好打算出宫,就有太监前来传讯道:“启禀公主殿下,陛下口谕,请公主殿下前去用餐,还说公主若是不在陛下就没胃口” “啊?我……好吧,待本宫换身衣服”,小公主的好心情顿时全无。 毕竟是当女儿的,父皇年事已高,若是因为自己不在连东西都吃不下,那罪过可就大了,待把父皇哄高兴再出宫吧,不差这点时间。 小姑娘却是不知道,今儿个她是别想出宫了,老皇帝冥思苦想了十几个点子能把她留在宫里。 老登为了阻止自家小白菜被人拐跑的风险,又不好明说,甚至都想过实在不行就装病,简直阴险无耻至极…… 陈宣美美的睡了一觉,直接就把一天了大笔钱的事情给丢脑后了,小事儿,不值一提。 他也没想过去找小公主玩儿,昨天才见过呢,哪儿有隔天就去找的道理,只是见过一面的朋友而已,太过热切搞不好人家还以为他又什么非分之想,那样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早上忙活完惯例的事情,懒骨头又犯了,日头升起,他就有点犯困,打算去睡个回笼觉,京城也不是非逛完不可。 但他刚重新躺下就想到了什么,起身带了点钱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小公主下个月不是就十八岁生日了嘛,虽然不去参加她的生日宴,但说好的礼物还是不能食言的。 考虑到自己是个穷鬼,身上的钱还是从小高那里顺的,京城消费贵,自己送不起名贵的礼物,索性自己做。 ‘亲手给她做个蛋糕吧,这边还不存在的新鲜东西,小姑娘指定喜欢,虽然我不会做,但大体流程还是有点印象的,材料也不贵,距离她生日还有二十来天,摸索摸索做出来不难’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宣出门,敏锐的留意到桂香街他喵的到处都是‘便衣’,心说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朝廷如此大张旗鼓,算了,关我屁事儿。 桂香街这边住的非富即贵,几乎没有商铺,陈宣去了几条街外才买齐做蛋糕的材料,东西倒是不贵。 本来这种事情吩咐仆人一声即可,但他这不是还不会做蛋糕嘛,得偷偷尝试摸索一番,以免提前被小公主知道了,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他这刚买好材料往回走,准备回去就开始偷偷摸索操作,结果在路过一条小河桥上的时候,一个灰衣中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有着先天修为,是冲着他来的。 原本陈宣没当回事儿,可人家在他经过的时候直接开口了。 对方立于小桥上,看着桥下的小河说:“小兄弟叫陈宣?可否留步听我一言” 脚步一顿,陈宣心说我才来京城几天,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不过对方态度还算不错,他便笑道:“不知这位大哥何处听说过我,有何指教?” …… (本章完) 第335章 真受得了这委屈 第335章 真受得了这委屈 石拱桥很是有些年头了,栏杆上的兽雕都被盘得光滑包浆,人来人往,见证了岁月和数不清的故事。 拦路之人也不回头,一手负于身后,看着桥下的小河笑道:“指教谈不上,只是说两句话,希望小兄弟你能听得进去,想来你也是聪明人” 你谁啊,一来就称兄道弟的,认识你么? 闻言陈宣心头纳闷,一个先天高手专门找上门来,我这是招谁惹谁啦? 转而又心头好笑,这位似乎比自己还能装,自己也就偶尔兴致一起的时候图一乐,可对方俨然一副时刻维持高人风范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先天境界的修为,四十多岁的年纪,真气还算浑厚,哪怕在京城这种地方也是个极为牛逼的存在,纵使面对王侯公卿都能昂首挺胸,这点必须的承认,所以也算不上是在装。 先天高手这四个字的含金量可不是吹的,莫说放眼江湖,纵使整个景国,那也是第一梯队的人物,至于宗师,那已经可以说是超然物外轻易不理俗事了,反正人家是真的担得起高人俩字。 心念闪烁,对方态度还算可以,谈不上无礼,陈宣也不是很急,也没那么暴躁,好奇对方为何拦路,便饶有兴致作洗耳恭听状道:“请讲” 那人依旧不回头,抬手指了指下方的小河道:“那里,看到了吗?” 这又是玩儿哪一出?陈宣歪了一下身体,够着脖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问:“看啥?” 斜了陈宣一眼,见他不是在装傻,是真没理解自己指的什么,此人便耐心道:“那里,河边,看到一小簇荷叶了吗?” “看到了,然后呢?”他这么一说,陈宣是真看到了,顺着他的话头问。 轻笑一下,他又道:“那荷叶上有什么?” “癞疙宝,那咋啦?”陈宣回头看着他问,尽管明白他拦路绝对事出有因,让自己看的也意有所指,可依旧在心头自乐的想,这人莫非先天修为混得奇差,肉都吃不起,逮着个蛤蟆都想嗦两口? 笑了笑,对方收回目光打量陈宣说:“看到就好,你看啊,那只癞蛤蟆又瘦又小,小兄弟看了之后作何感想?” 眉毛一挑,陈宣一手提着东西,看了看桥下的癞蛤蟆,又看向对方,这是在点我啊。 心头乐了,挠了挠屁股蛋,陈宣故作思索道:“癞疙宝吗?又瘦又小,其实我觉得它很吊的” “吊?”听了陈宣的话那人眼中略微茫然,这是啥意思。 摆摆手,陈宣说:“就是很牛逼的意思啦” “哦?为什么这么说?”他顿时来了兴趣。 这会儿陈宣也不急着走了,干脆一屁股坐栏杆上笑道:“因为啊,春来它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你说它吊不吊?牛逼不牛逼?你觉得呢?” 听他这么一说,对方笑了,但脸上却是没有了笑意,审视陈宣问:“嚯,好大的口气,我有点佩服你了,小兄弟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傻?” “我就形容一下,没别的意思,不要误会哈,不是,这位老哥,我好好的走在路上,你张口就叫出我的名字,给我整这一出莫名其妙的,我还没问你干嘛的呢”,陈宣摊手,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了,所以是有人见自己太闲了,专门送点乐子上门吗。 嘿,别说,这种事情陈宣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往都是自己主动凑热闹的,如今总算是热闹找上门来啦。 陈宣又不傻,大概明白对方为何而来,来京城才几天?除了小公主之外都没接触过什么人,这一来就把自己比作癞蛤蟆,还用说吗,在敲打自己呢。 所以这位是谁派来的? 然后自己和小公主见面的事情,小公主自己以及她身边的人估摸着不会透露一个字出去,其次以小公主受宠的程度,她老登肯定知道这事儿,其他人估计很难接触到这件事情,那么问题就有意思了,所以自己和她私下见面是如何被别人知道的? 陈宣用屁股想都知道,要么是小公主身边有二五仔,要么就是老皇帝周围有别人眼线,再一琢磨,小公主身边的人透露可能性不大,因为皇帝老了啊,多少人盼着他死?可不得想方设法安插人手抢占先机。 以小公主的身份,得多少人盯着?她仅仅只是这个身份,在某些人特殊人那里就是无与伦比的筹码啊。 啧啧,小姑娘没心没肺,其实真是个可怜虫,估计除了她老登没几个人真正关心她的了。 因为自己和她私下接触,有人觉得自己的出现会影响到小公主对他亦或者他们的交易,所以就派人来了呗? 行,我不找事儿,事儿找我,且玩玩,就是不知道‘你’玩儿不玩儿得起! 有这兴趣,一来小公主毕竟是陈宣的朋友,再一个,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岂能没点表示? 动怒不至于,他这个层次而言,不过小打小闹而已。 在陈宣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诸多念头的时候,那个找上门来的先天高手又笑了,不过看陈宣的眼神却是那种年轻人无知的笑。 站在他的角度也确实如此,摇摇头道:“小兄弟,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给我装傻,你要是聪明点呢,就自己琢磨一下我和你说的话,言尽于此” 你都说什么了?就让我看了看癞蛤蟆好不好,给我打你妹的哑谜呢。 不待他说话,对方伸手入袖子,掏出一迭银票挥手间落在陈宣手中,转身迈步说:“小兄弟,走吧,拿着这些钱离开京城,就当没来过,走得越远越好,切莫自误,你若不笨都知道如何抉择,你应该感到庆幸,真的,有些人对你真心太宽容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自己犯傻,下次找到你的就不是这样的态度了,真心话,希望你能听进去” 看着他迈步离去的背影,陈宣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被对方这操作给整不会了。 还以为要把自己怎么样呢,结果还给钱? 他搓了搓手指,数了数银票,嘴角一抽,五千两一张的银票,全国大小钱庄通用那种,足足二十张! 这不对吧。 十万两,对方居然拿出十万两让自己滚?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人还怪好的呢。 也就是说,自己的出现,对某些人而言,其影响上升到了十万两程度,大概率对那种人而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也就没必要大动干戈了,否则很可能节外生枝。 老实说,能这么解决问题的人,陈宣都不得不说是个人物。 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叫什么事儿啊,相当于有人丢出十万两不屑的说,拿着这些钱离小公主远点,再不识趣接下来自己掂量着点。 眨了眨眼,陈宣心说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儿,十万两啊,整整十万两,好多钱的。 讲道理,这真心太多了,甚至陈宣都不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做出的这种事情。 ‘诶不对,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我又没张口要,是人家非要给的,好人呐’ 陈宣喜笑颜开,火速将银票塞怀里,看看看看,就应该多出门,天上没掉馅饼,但他掉钱啊,而且老多了。 至于对方表明态度让自己拿了钱就识趣的滚蛋,陈宣就当放屁了。 老子爱干嘛就干嘛,谁有资格指手画脚? 那个给陈宣钱的先天高手悠然离去,心情不错,事情办完了,可以回去回复了,希望那小家伙是个聪明人吧。 ‘不愧是王爷,这气量不是一般人拥有的,区区钱财就能解决问题,不用节外生枝,换做其他人面对这种意外变故,恐怕那小子已经被剁成肉馅了’,离去的他心头这么想着。 结果下一刻,他只觉肩膀微微一沉,被人一只手搭在了肩上。 这让他心头一惊,须知自己是先天高手啊,别人近身都没感觉到不说,还被人伸手搭在肩膀上都没反应过来! 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然后他就听到了刚刚分开的陈宣声音在他身边说道:“老哥,给我说说看,你拿了多少回扣,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放心,这钱就是白捡的,你拿回扣是你的事情,我仅仅只是问问,有人为了让我滚到底了多少钱?” 心惊不已的他眼角余光看了看肩膀上陈宣的手,又微微回头看着陈宣一脸热情中带着好奇的表情,不知为何,他此时只觉身躯僵硬心头发毛。 能修炼到先天境界,还能活四十多岁的他岂是笨蛋? 陈宣能在他毫无反应中,就将手宛如哥俩好一样搭在他肩膀上,仅此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这哪儿是放肩膀上,分明是脖子上! 王爷啊,按照你的吩咐,事情我来办了,但明显办不下去,这哪儿是什么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仅仅能让我都反应不过来的实力,此人你若不妥善对待,后面怕是要祸事! 悄悄吞了口口水,他看着陈宣尴尬道:“没……没多少,我也就悄悄扣留了二十万两而已” “卧槽,老哥你不讲究啊,直接贪了三分之二?”陈宣瞪眼,一来是对方拿回扣未免太多了,再则嘛,居然有人拿出三十万两,就为了让自己滚蛋远离小公主,三十万两啊,这能买多少条命? 如此手笔,对方绝对想干大事儿,包的。 “那个,陈公子,我这就把剩下的给你”,对方小心翼翼道,取出剩下的银票递给陈宣。 瞧瞧,称呼都变了,态度一下子就变得友善起来。 陈宣却无奈道:“哎呀,老哥你这整得,我都说只是随便问问,又没说让你把剩下的给我,这多不好意思” 那你倒是别拿啊。 看着陈宣把一迭银票踹怀里,老哥心在滴血,二十万两啊,在王府当供奉,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然后陈宣依旧揽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姿势,饶有兴致问:“那什么,给小弟我说说呗,是谁这么大方啊,回头我得去感谢人家一下,要不然怪不好意思的” 整整三十万两银票,自称一句小弟怎么了,大宗师修为又如何,陈宣完全受得了这个委屈。 闻言对方心头嘶了一声,暗道王爷啊,还是你英明,真的,你若不是大价钱让他走,而是动武的话,大概率接下来你只能全天十二个时辰都处于人群保护之中了,这分明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啊。 做人嘛,要懂的灵活变通,对方当即笑道:“陈公子,是江王殿下,他偶尔得知你这个青年才俊,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哈哈,好说好说,劳烦回去告诉江王一声,这个朋友我认啦,回头有空就去拜访一下”,陈宣释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离去。 他没说假话。 至于和江王交朋友,只要一直这么大方给钱,也不是不行。 ‘原来是江王啊,难怪这么大手笔,干大事儿的,几十万两算个屁,小公主的身份,他若利用得好,甚至都有可能拉拢一个世家到自己的阵营’,陈宣心头冷笑。 哎对了,那老哥叫啥来着,忘了问,算了,不重要,人家只是跑腿的…… (本章完) 第336章 大度 第336章 大度 江王周鸿,尚玄帝的第三子,这位老兄运气着实不咋地,贞开年间都换了两次太子,却偏偏没有他的份,简直让人唏嘘。 按理说他是贵妃所出,本身能力出众,民间风评很好,而他外公还是掌握军队的实权侯爷,要背景有背景要能力有能力,可这都第三任太子了,就是没轮到他,难绷。 ‘虽然和那位拦路的老哥没说什么,但我表达已经够明显了吧,此人颇有头脑,回去如实汇报,江王应该明白我的态度了,从他直接拿钱让我走而不是使用极端手段的行事风格来看,是个稳重之人,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否则真不介意亲自上门拜访一下’ 回去的路上陈宣心头这样想着。 一直以来他都遵循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态,这次江王的做法并没有让他心生反感,而且还大方的送了几十万两呢,所以也就不和对方计较了。 实事求是的说,人家要表达的也是事实,自己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与小公主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确实和癞蛤蟆没啥区别,这点陈宣并不否认,既然是事实,那有什么所谓? 至于说有大宗师的修为,确实有资格为所欲为,但并不等于陈宣心态就飘了。 所以这事儿如果能到此为止再好不过,对方觉得自己是个癞蛤蟆,但自己这个癞蛤蟆也有蹦跶起来一口吞下大象的胃口,到底被贬低了,所以三十万两就当对方的赔罪吧,陈宣很大度的原谅了。 如果自己态度都表达得这么明显了,对方还不识趣,那就继续来试试呗。 虽是王爷,那又如何,尚玄帝还有一群呢,纵观景国上下,除了陈宣自己,目前谁再找出一个大宗师来看看? 对于皇位之争什么的陈宣一点兴趣都没有,闹成什么样都不关他的事儿,只要不牵扯到他,就当看乐子了。 也别牵扯到他在意的人,其他的都无所谓。 ‘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这一大早的,出门一趟尽遇好事儿’,提着一包用于实验蛋糕的材料回去,陈宣心情甚好。 怀揣三十万两巨款,待会儿面对高景明他都能腰板挺得笔直,是,昨天了几千两,但你看看这是啥?千金散尽还复来懂不懂,还是超级加倍那种。 重回桂香街,陈宣猛然反应过来,昨天自己和小公主见面后,回来这边就出现一堆‘便衣’,不会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他顿时哭笑不得,这不明摆着的吗,如果没有江王派人来这档子事儿,他都不会往自己身上去想,现在嘛,那些人是冲自己来的没跑了。 所以那些‘便衣’又是哪路神仙派来的? 想清楚这点,原本陈宣直接返回小明居的脚步一停,转头走向街边一装模作样卖茶叶的魁梧青年,饶有兴致问:“哥们,问你个事儿,是谁派你们来盯我的?没别的意思啊,你们也没影响到我生活,纯粹是好奇” 这位就是个伪装的‘便衣’之一,该说不说还挺专业的。 当陈宣径直走向他的时候,对方心头咯噔一声,莫非自己露出破绽了?上头可是下了死命令不能惊动陈宣的。 闻言他还垂死挣扎一下:“这位公子何出此言,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要来点茶叶吗?刚从南方进的货” 看了看对方,陈宣又抬头四处望了望,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作为晚辈,回头代我问声好,前提是你要够那个级别” 说完陈宣起身就走,没什么好纠结的了,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安排,还做得如此无声无息丝滑自然,除了那位老登估计没谁了。 自己都私下和他闺女见面啦,那位老登若是没点反应才怪,这会儿估计自己的底裤都快被扒干净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装成商贩的青年心头惊愕不已。 他是真没听懂陈宣的话,代他问好?给谁代?不行,这事儿得尽快上报上去,要是出了差错自己可担待不起。 正当他收摊准备离去之时,原本走了的陈宣又跑回来了,笑道:“对了,说个事儿,你大概还不知道要代我向谁问好,但你要是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估摸着很快就能见到了” 在对方一脸茫然中,陈宣自顾自又道:“既然有人让你们来看着我,那估计之前我出门的时候,周围也有很多你们的人了,那你们的人知道不知道,刚才三爷派人来找过我?” “啊?三爷是谁,这位公子你在说什么啊”,对方是真的彻底懵逼了。 摆摆手,陈宣说:“你不用纠结三爷是谁,反正我估摸着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会清清楚楚的回报给某些人,到时你直说就行了,走啦” 这次陈宣是真走了。 三爷是谁,当然是尚玄帝的老三周鸿啊,懂的都懂,不懂的没必要说那么明白。 的确,陈宣大度的原谅江王整那一出了,但并不代表机会摆在眼前,他不给对方上点眼药啊,他陈宣真的很大度的,一点都不小心眼。 如果他真心眼小的话,这会儿就不是上眼药了,而是直接去江王跟前拍着他的肩膀问问哥们你几个意思…… 回到住处,高景明在苦读看书,陈宣直接凑他跟前,在小高一脸傻眼中拍出一迭银票得意道:“少爷寒窗苦读太幸苦了,来,这些钱拿去买点东西好好补补” 说完陈宣扭头就走,他丢出去的也没数,大概一二十万两吧,都是哥们,自己存不住钱,先放他哪儿,自己用完了再要。 “等等,阿宣,这怎么回事儿?你不会仗着自己有点修为就一大早跑去抢劫钱庄了吧?”高景明看了看桌子上的银票惊得站了起来瞪眼问。 他是真担心哥们犯罪,这是京城,不是小地方,他那先天修为还不够看,自己也兜不住啊。 “少爷你说什么糊话,我怎么可能犯罪,放心吧,干净钱,有人送的,没事儿我忙活去了”,陈宣云淡风轻的挥挥手道。 把书一丢,高景明从窗户串出去拦下陈宣问:“不行,必须得先说清楚,要不然我可不踏实” 陈宣无奈,只得道:“行吧,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交了个朋友嘛,对方是个女的,然后今天一早,对方家长……算是家长吧,让人找到了我,以为我对那朋友有非分之想,就丢出一塌钱让我滚远点,少爷你也知道我是个没骨气的,直接就拿钱走人了呗,钱就是这么来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明白了吧?” 闻言高景明直接震惊了,不可思议道:“先不说阿宣你有没有非分之想,咱就说,你那朋友是公主还是郡主啊,人家家长直接丢出几十万两银子让你离开?我咋没遇到这种好事儿?” “卧槽,咱俩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这你都能猜到?”陈宣一脸比他更震惊的表情。 高景明失笑道:“少给我打岔” “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儿啊”,陈宣摊手。 见他不似作假,高景明一脸我读过书可不好骗的表情说:“所以你真认识了一位公主或者郡主?” “是公主,回头我问问她意见,再介绍给你认识吧,这事儿我也不好自作主张”,到这时候陈宣也就不和他墨迹了,算是坦白。 高景明只觉牙酸,不是哥们,你咋这么能呢。 呼出一口气,他说:“阿宣你自己悠着点,咱小门小户经不起折腾,那什么,你是不是藏私了?快把剩下的钱给我,我给你存着,以后去媳妇用” “大头都给你了,你就别惦记我这点私房钱啦”,陈宣扭头就跑。 摇摇头,高景明索性也不去纠结那么多,陈宣做事儿向来有分寸,这事儿虽然离了个大谱,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这些年来陈宣搞出的事情还少吗,逍遥丸也好,那首残诗也罢,哪一件不轰动?认识个公主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看着陈宣溜之大吉的背影,他好奇问:“阿宣,你是不是想尚公主啊?如果有这个想法,咱家可帮不上忙,求我姐也没用,除非我考上状元,然后火速当宰相估计还能说得上话” “少爷想啥呢,莫说暂时没那想法,即使有,搁我这儿也是娶,还尚公主,少爷你看不起谁呢”,陈宣牛皮哄哄道,说的也是事实。 以他大宗师的修为,真有那时候公主都得是下嫁高攀! “阿宣呐,咱做人要脚踏实地,回头我让人给你多送俩枕头去,就这么说定,我看书去了”,高景明摇摇头离去。 送枕头让我塞高点做梦吗? 事实就是如此,小高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去理他,陈宣关起门来开始捣鼓试验蛋糕的制作…… 另一边,尚玄帝以年老眼看不清楚字迹为借口,让小公主帮他念奏折,将其强留在宫中,以免闺女跑出去被黄毛拐跑了。 念了一阵子,小公主不修武道,没那么过人的体质,有些累了,暂时下去休息一会儿。 在这个空挡,那个陈宣说过两句话的‘便衣’就被带到老皇帝面前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陈宣一开始说自己没那资格是什么意思。 他心头惊骇不宜,惶恐不安,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意识到自己大概卷入了了不得的事情中去。 不该知道的别多想,他恭恭敬敬的将陈宣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外人’面前,尚玄帝自然不会把自身情绪表现在脸上,只是哑然道:“他当真这么说的?” “回陛下,一字不差”,‘便衣’脑门贴地上回答道,居然稀里糊涂有幸见到了陛下,回去就给老祖宗烧香。 尚玄帝挥挥手让他离去,不至于亲自下封口令。 天底下的事情啊,当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时候,距离全天下都知道也就不远了。 小公主的事情,尚玄帝处于老父亲心态,关起门来自然不会隐藏情绪,可其他事情就不一样了。 此时老皇帝看向贴身大伴喜怒不形于色笑道:“当真是朕的好大儿,手都伸到朕的身边来啦,大伴去了解一下,是谁给他传的消息,然后把脑袋给老三送去,他如果来请罪,就一直跪着吧” “遵旨”,太监低头转身,此时多余的屁都不敢放,心惊肉跳,陛下发怒还好,证明问题不大,有道是陛下一笑生死难料啊。 还不到门口,后面再度传来了老皇帝的声音,他说:“那小子有点意思,还向我问好呢,既然他都挑明了,就把人撤了吧,朕突然来了点兴趣,安排一下,明天朕要便装出行见见他” 这是直接确定了,而不是含糊的有时间抽空再去。 “微臣领旨,这就去安排”,大伴恭敬道。 人家虽是太监,却是皇室家臣,在景国没有奴才的说法…… (本章完) 第337章 这谁不迷糊? 第337章 这谁不迷糊? 做蛋糕这种事情并不难,一天捣鼓下来陈宣都能做出奶油了,其中八成以上的时间都是在回忆细节以及实验过程,他估摸着再实验几天就能顺利做出成品来。 他没亲自动手做过这玩意,从无到有是最难的,九音镇魂铃都能搞定,区区蛋糕还是难不住他的,只要能做出成品,造型口味反倒是其次。 小公主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答应过人家要送礼物的,亲自动手做份甜品更有诚意。 其实主要还是闲的,人一闲就会无聊,不做点什么事情就会很颓。 他若像高景明那样有忙不完的事情,才没这功夫整什么劳什子蛋糕…… 反正一天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晚间吃饭的时候,小高还调侃陈宣一整天关起门来跟见不得人似的。 年轻人嘛,俩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无话不谈,私下闲聊说着就歪楼了,他讲陈宣屋里偶尔有些奇奇怪怪的味道飘出,实在不行就去青楼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反正现在不差钱,白天大笔进账呢,找魁都出得起。 对此陈宣中指都快怼他脸上去了,说以为像你啊,才不是把精力消耗在那种无聊的事情上,咱现在可是洁身自好清清白白。 然后小高就笑他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长得玉树临风,本事还大,结果还是个处男,可怜咯。 结果他的嘲讽遭到陈宣无情镇压,小老弟我说不过你还打不过你么,叫你嘴碎。 忙完早上惯例的事情,昨天有了不错的开头,他又开始犯懒了,打算去睡个回笼觉,睡舒服了再去买点材料继续实验做蛋糕。 日上三竿,他睡得四仰八叉的时候,一片树叶无声朝他房间飞来,没有任何人发现,小高的护卫仆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在睡梦中的陈宣本能的抬手用两根手指夹住树叶,翻身继续睡,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睡眼朦胧的睁眼看着手中的树叶,顿时清醒。 一片青翠的柳叶,上面用娟秀小字写着桂香街口,速来。 这明显是小公主的字迹,是在约自己出去玩儿?绝对是她让人以这样的方式传递消息,她本身可没这能耐。 挠了下咯吱窝,陈宣顿时哑然,前天不是才见过吗,时隔一天又约,说还的改天,小公主这改天也太快了吧,是闲得无聊呢,还是真心没朋友? 索性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小公主都主动相邀了,陈宣也不至于害羞不敢见人,一秒钟都不待犹豫的,飞快洗漱沐浴一番,在高景明一脸阿宣是不是被狗撵了的奇怪表情中出门而去。 到了陈宣如今的修为,身上时时刻刻都洁净无比,但就是觉得见朋友就得真正洗漱沐浴一下才显得正式,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出门之后,陈宣第一时间就发现原本桂香街遍布的‘便衣’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想大概是自己昨天那番话起作用了,这样也好,尽管那些人并未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总有些不自在。 当他来到桂香街口的时候,街角停了一辆奢华低调的马车,周围并没有多少人簇拥,仅有一个女子在赶车,对方的气息陈宣记得,前天和小公主见面的时候对方就在楼下,先天境界,想来是小公主的护卫之一。 没有丝毫犹豫,陈宣落落大方的走过去,冲着还不认识的夏梅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咋呼,开口隔着马车道:“这么快就有空跑出来玩儿啦?怎么也不多带点人?” 车内,周纤凝听到陈宣的声音,暗道还是‘桃’这种随意令人感到轻松逾越。 于是她几乎瞬间卸掉平时看似亲和但给人距离感很强的作风,抬手掀开车帘一半招手雀跃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别废话,快上车” 今天的她并未穿男装,而是一套洁白的冰丝长裙,车帘半掩,抬手的动作袖子微微滑落露出一节耦臂。 她如画般的俏脸带着不易察觉的浅笑,似乎不善于在脸上表达情绪。 时隔一天,再次见到她,她在车内,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陈宣迈步的动作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迟缓,心头嘶了一声,仿佛心跳都慢了半拍,这小公主怕不是‘柳如烟’附体了? 这模样谁不迷糊? ‘妈耶,要老命了,我仿佛被青春狠狠的撞了一下老腰’ 悄悄倒吸一口冷气,陈宣暗道糟糕,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这怕不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可紧接着他就认清楚了自己的本质,鄙视自己一番,屁的个心肌梗塞,分明就是被她的美貌给惊艳了,下贱~! 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陈宣无比自然的走过去道:“上车?这不好吧?” “哈,我都不在意你犹豫个什么劲儿,这可不像你啊,搞快点啦,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小公主哑然了一下催促道,说话的时候车帘放低了点。 这可是你说的,陈宣才不和她客气,直接上了马车,钻进去半个身子问:“要脱鞋吗?” 别说,外面看车不大,里面还挺宽敞的,陈设独具匠心,奢华又素雅。 “那你脚臭不臭?臭就别脱了”,小公主已经退到车内一角软垫上坐下缩脚打趣道。 就穿了一双人字拖的陈宣直接把脱鞋留外面,钻进去懒散的斜靠在车避道:“不臭,要不你闻闻?” 说着他装模作样就要把脚抬起伸过去。 “咦~,拿开啦,你有点放肆哦”,她一脸嫌弃道。 外面夏梅悬着的心总算是死了,这是寻常男女之间能开的玩笑?或许俩小年轻打趣没觉得什么不对,可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有些过线了吧? 陈宣也没真把脚抬起,乐道:“是你自己问的” 小公主白了他一眼,对外面道:“梅姨,我们出发吧” 马车启动,陈宣好奇道:“这是打算把我带去哪儿啊?” “把你带去卖了,怕不怕?诺,喝茶吧,车上可没有准备酒,要吃点零嘴吗?”小公主笑道,说着提起不易晃荡的精美茶壶给他倒茶。 陈宣一脸不以为意的接过茶杯浅饮一口道:“那可得把我卖个好价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小公主的俏脸哑然道:“你今天化妆了?差点没看出来” “有吗?宫女帮忙打扮的,我没注意”,小公主落落大方道,看上去是真没留意这些细节。 外面赶车的夏梅:“哎……哎……哎……,公主可是精心打扮了一早上的,平时都没这么折腾,再这样下去指定要出事儿” 见她说得自然,陈宣也没在意,又道:“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你还真担心我把你卖了啊,我们这是去小玄宫的路上”,小公主笑道。 “小玄宫?去那儿干啥?” “你不知道吗,小玄宫是太玄门在京城的道观,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那里进行传递的,那里的饭菜可好吃了,带你去品尝一下” “这样啊,也行,反正京城是你的地盘,听你的” “放心啦,不会让你失望的,其实我昨天就想找你玩儿了,父皇眼睛不好,让我帮他念奏折,所以耽误了没能出的来”,小公主无奈道。 闻言陈宣心头好笑,什么眼神不好,都是借口,那么多人还需要你帮忙?纯粹是老登在作怪呢,嘴上却道:“令尊年事已高,做儿女的的确得多陪陪” “你都不称一声陛下的?” “我们是朋友嘛,那就太过生分了” “也是……,我知道父皇是找借口把我留在宫中呢,不让我来找你玩儿,见个朋友怎么啦,真是的,说起来这还是我半道偷偷跑来找你的呢,一个人太无聊了” “怎么说?” “我不是再有不久就年满十八了嘛,生日是母后的受难日,让我去小玄宫为母后的在天之灵祈福呢”,说到这里小公主眼神有些黯然。 所以这种正事儿你还半路跑来找我,我该高兴还是该说说你? 稍作迟疑,陈宣道:“那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没事儿,烧香祈福很快的,一天时间呢,多无聊啊,正好带你在小玄宫逛逛,你还没去过吧?” “也行,不过你既然是去祈福,那你的仪仗呢?” “哪儿用那么大张旗鼓,正常香客身份去就行,摆出仪仗扰民就不好了” 听到这里陈宣笑了一下,她问笑什么,陈宣说:“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么跑去,万一有人跑来搭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表现了” 她莞尔一笑乐道:“你想多了,小玄宫那种地方谁敢乱来,况且有梅姨在呢,真有那种情况也不需要你来打发” 他俩说说笑笑前往小玄宫的时候,殊不知某个老登快咬碎了牙齿。 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见一见陈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为此还特意支开了小公主,结果万万没想到,千算万算,自家闺女半道上居然就跑去找他了。 什么,他们还同乘一辆马车?孤男寡女在密闭空间这合适吗? 这还得了! “走,我们也去小玄宫,待会儿想个办法把小扶摇支开,这样然后这样”,怒火中烧的老皇帝火急火燎安排道。 他的贴身大伴听了安排心头古怪无比,我的皇爷哦,你这是去刁难人家呢,还是在考验人品? 虽然你老人家看似恨不得刀了那小子,可事关小公主,那是她唯一的朋友,你这分明是爱屋及乌好吧,要不然能是这态度?你自己没发现吗? …… (本章完) 第338章 走你 第338章 走你 小玄宫位于城南一座小山上,乃太玄门的下属机构,也可称之为太玄门驻京城办事处。 太玄门虽是江湖门派,但更多的带着道家性质,并非人人习武,大部分实际上都是文道士,经常为朝廷主持重大庆典。 在景国,不管是道士还是和尚,都需要官府出具文牒,否则就是野道邪僧,不被公众认可。 而正经和尚道士修行佛法道经,到了一定程度需要进行考核,考核通过会得到相应的称号,道士真人之类的,这和武道修为无关。 但往往精通佛法道经之人,大多数都有不俗的武道修为。 “……昨天我三哥不知因何惹怒了父皇,大晚上的跑去请罪,我今天出宫的时候还听说跪在御书房外呢,父皇好像是真生气了,一直让他跪在那里,水都没给喝一口”,一路上聊着聊着,小公主就给陈宣说起了宫中见闻。 这事儿陈宣并不意外。 转念就明白什么情况了,江王周鸿那么快就得知自己和小公主见面的事情,明显在宫中安插了眼线,再被昨天自己顺带一提,那家伙不倒霉才怪了。 有些事情,没人提的情况下,皇帝可以当做不知道,可一旦有人挑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听她这么一说,陈宣故作沉吟道:“这是你们家的事情,告诉我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我们是朋友嘛,聊天而已,况且我和三哥的关系也不是太好,毕竟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一大家子,不似寻常人家那么兄妹亲情浓厚”,小公主不以为意道。 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很多人要偷着乐了,那江王后续估计有点被动,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自己,心念闪烁,陈宣也无所谓,有能耐他就来试试。 到底是皇家的事情,陈宣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头打听,少参合的好。 转移话题又聊了一阵,小公主说起了自己不久后的生日宴安排,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去给她庆生,甚至还有别国的,说起这个她就无聊又排斥,无奈道:“说是给我庆生,我还不明白那些人的心思嘛,想想都无语,但又不得不应付一番” “哈哈,我都能理解你的心情,到时候一个个孔雀开屏似得,不用看都知道有多好玩,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了吧,那种场合面对一张张虚伪的嘴脸,我在的话,估计真会忍不住动手揍人”,陈宣乐道。 小公主没好气道:“你还笑,我都快烦死了” “那你慢慢烦,再烦也得应付一下”,陈宣才不安慰她呢,反而继续调侃。 所谓的生日宴,不过就是上层圈子借这个由头聚聚,一个个积极表现,万一被小公主看上了呢,可想而知那有多么无聊。 外面赶车的夏梅暗自几乎把几十年的气都叹完了,俩小年轻估计自己都没意识到,你们相互之间解释什么啊,正常朋友有那个必要吗? 一段时间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小玄宫所在的小山下,马车上不去,只能步行上山,山下有一片专门停放马车的场所,有专人看管。 作为道家门庭的小玄宫,这里香客众多,不乏俊男靓女,但陈宣他们的出现无疑是最为抢眼的。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露面,都不隐藏一下身份的吗?我寻思至少也得戴个面纱什么的吧”,两人相距三尺并肩上山陈宣好奇问。 她浑不在意说:“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况且这两年已经很少公开露面了,没几个人认识我的,道家清静之地,没人敢在这里乱来,太玄门可是有宗师强者的,谁来这里都得规规矩矩,除非不怕死,否则那位若是下山走一趟,整个京城都要抖三抖” 宗师强者这么牛的吗?咋没感觉呢?我都来京城到处晃荡了,也不见地震啊。 人家太玄门的宗师强者没事儿自然不会跑来小玄宫待着,陈宣倒是感觉到了几个先天高手的气息,暗道不愧是京城,高手到处都能遇到。 “那你见过太玄门那位宗师高人吗?”陈宣好奇问。 她点点头道:“见过啊,今年都几次进宫给父皇检查身体了,是一个很和善的人,还有无相寺的那位宗师大师我也经常见,我还给他吃过鸡腿呢,他居然吃肉还喝酒” 啧啧,不愧是小公主啊,宗师强者想见就见,就跟她家亲戚似得,然后这会儿还有个大宗师陪她溜达聊天呢。 说的兴起,小公主饶有兴致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三层楼高的修为吗?我看不怎么样,要不要我找个机会给你引荐一下那两位,让他们指点一下你?另外的三个也不是不行,不过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幽居宫中我也不好打扰,还有一个我不太喜欢” “有机会再说吧,我也想见识一下其他宗师强者来着”,陈宣笑了笑道,暗道见面之后也不知道谁指点谁呢,单纯的修为方面,其他自己就拿不出手了。 小公主没听出他‘其他’两个字的含义,反而还点头说不会忘记这事儿的。 上山下山的香客众多,小玄宫占地数百亩,林木森森古意盎然,燃香的味道弥漫,环境因素下让人心情都变得宁静了下来。 进入小玄宫大门的时候有一丢丢拥挤,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没站稳差点摔倒,陈宣正要上前搀扶一把,留意到小公主也是一样的举动,便按捺了下来。 就见小公主很自然的伸手扶住对方,在其站稳后关切道:“小妹妹你没事儿吧?注意脚下,别摔着了” “多谢姐姐,我没事儿,你真漂亮”,小姑娘甜甜笑道。 她的家人赶紧感谢道:“多谢这位姑娘,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人多,你们也小心些”,小公主笑了笑,回头对陈宣说:“走啦,早已经安排好了呢,待会儿我祈福完就带你四处逛逛,逛完小玄宫,在这里吃一餐可口的饭菜就可以回去了” 陈宣点点头说:“那还等什么,走起” 刚刚小公主很自然伸手搀扶小女孩的画面陈宣觉得格外漂亮,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吃口菜都要漱口的贵人,是人间烟火的一部分。 这只是偶然发生的事情,插曲都算不上,是那么的自然,但却尤为特别。 有点……打住…… 进入小玄宫,两人径直往几重大殿后面而去,越到后面游人就越少,当两人来到问道殿的时候,这里几乎已经没有游人了,只有三三两两的道士。 陈宣大概明白,虽然小公主没有摆仪仗,但来此祈福绝对是提前安排过的,在不扰民的情况下享受些许特权也就很正常了。 后方有道士拦住游人,一坤道上前行礼道:“参见公主殿下,一应科仪已经准备好,请问什么时候开始?” 小公主当即收起随性,看上去端庄又大气,还礼道:“劳烦诸位了,现在就开始吧” 前来祈福她是认真的,过程中要做到心无杂念,完了再带陈宣到处逛逛。 “殿下客气,请随我来”,坤道侧身一引道,随后对陈宣说:“这位公子留步,殿下需要诚心祈福,还望见谅” 陈宣点头道:“理解” 小公主没觉得什么不对,回头说:“我先去祈福了,你在周围逛逛吧,别走远,完了我找你” “嗯,去吧”,陈宣笑了笑。 目送她离去,进入大殿诚心祈福,门口夏梅一丝不苟的守着,随着礼器的声音响起,小公主开始了诚心祈福仪式。 道家的仪式和陈宣读书时学的礼仪不同,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没人管他,便在周围溜达了起来。 太玄门在这里肯定是有先天高手坐镇的,但并不是陈宣认识的那个玄清道长,不过在他感知到的几个先天高手里面,其中两个的真气气息和玄清道长同属一脉,另外的大概就是偶尔到来的游人香客了,天子脚下,先天境界并不是什么凤毛麟角的存在。 溜达了一会儿,陈宣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这里有个小池塘,池塘里面荷盛开,有仙鹤嬉戏,也有老龟懒洋洋的晒太阳。 再前面就有游人止步的牌子了,他也没那么重的好奇心打算进去看看。 也不知道小公主的祈福仪式要持续多久,准备慢悠悠围着池塘转一圈回那边慢慢等。 可他一圈还没转完,拐角就看到一位老人坐池塘边的石头上一脸无奈。 那老人七老八十了,胡子白,精神头却很足,面容和善,眉宇间隐隐带着威严贵气,他身穿灰布衣服,但面料上乘,而且有着不错的武道修为,内功温和绵长,已然打通奇经八脉,但年龄太大,任督二脉这辈子是别想了。 这位老人一看就来历不凡,要不然估计也来不到这里,陈宣若非小公主带着大概也要被拦在更外面。 看到他的时候,处于对老人家的尊重,陈宣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手持一根嵌玉的黑木手杖,正愁眉苦脸的看着池塘呢,光着一只脚,一直鞋子掉水池里了,一头老龟正顶着他的鞋子在慢悠悠的游动。 他看到陈宣当即眼睛一亮招手道:“年轻人,老夫遇到了点麻烦,鞋子掉水里了,可否帮我个忙捡一下?” 那池塘有栏杆的好吧,你这都能掉进去?莫不是老顽童学人家爬栏杆,也不怕摔着。 心头古怪,虽说对方人老了,可修为不俗,捡个鞋子还不简单? 然而人家一把年纪,都已经开口了,陈宣也没多想,笑道:“老人家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尊老爱幼嘛,顺手的事儿。 说着陈宣抬手隔空一吸一引,老人湿漉漉的鞋子就给他丢面前了。 鞋子猛然飞走,池塘内似乎颇具灵性的老龟有些茫然寻找。 老人看了看身前的鞋子,目光微微一愕,他开口让陈宣帮忙捡鞋子,可没想过是这种捡法啊,这和他预期的不符,但还是抬头笑道:“多谢啦” “老人家客气,没事儿晚辈告辞了”,陈宣礼貌点头,悠然迈步离去。 看着陈宣的背影,老登暗道这小子有点能耐啊,哼哼,哪儿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看老夫这就戏耍你一番。 然后他拿起鞋子往池塘里一丢,故作惊呼哎呀一声道:“年轻人等等,老夫手滑,鞋子又掉啦,劳烦你再帮个忙如何?” 闻言陈宣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荡漾的水池中鞋子,又看了看那老人家一脸我就是戏耍你,你小子莫非还能我和这老人家翻脸的表情,心头一乐,这么玩儿是吧? 这是故意找茬啊,而且还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心念闪烁间,陈宣也留意到了周围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暗道有点意思,这又是唱哪一出呢?这老……人家分明是故意刁难我啊。 且陪你玩玩。 于是陈宣笑着走过去道:“哎呀,老人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晚辈这就帮你捡来” 说着他在老登得意的目光中再度伸手一招,鞋子飞回来,但这次可不是丢到老登面前,老登一脸哑然,以为他会帮自己穿上呢。 ‘哼哼,你个臭小子,敢招惹我闺女,帮我穿鞋子也别想哄我高兴,依旧要戏耍你个团团转’,他在心头得意道。 哪儿知他这个想法也就维持了一个呼吸。 “走你” 陈宣嘴里说着,抬腿朝着飞回的鞋子一脚踢出,那湿漉漉的鞋子就打着旋飞到不知哪儿去了,溅落的水珠都洒老登脸上。 看着飞走的鞋子,老登不着痕迹的摆了摆手指,略微傻眼,回头看向陈宣吹胡子瞪眼道:“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只是请你帮个忙而已,不帮就算了,居然给我鞋子踢飞,你还有没有尊老爱幼之心?” 陈宣正视他理直气壮道:“有,但不多” “你……!”老登抬手指着他气得浑身颤抖,臭小子你还拽上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陈宣双手抱胸道:“我什么我,不是您老先耍我的吗?我寻思你那鞋子既然不要,我就给你丢远点咯,看,现在鞋子没了,多省事?” “好好好,小子,这么玩儿是吧,你惹怒我了,可想过后果?”老登手杖怼地上瞪眼,就跟炸毛了一样。 陈宣一点都不待怕的,嘲讽道:“我想那干啥,你还能把我咋地?自己玩不起就别玩儿呗,哦豁,现在鞋子飞啦,没得玩儿了,哦对,你还有一只,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扔了?” “气死老夫啦,今天谁也别想拦我,我打死你个臭小子”,老登气的七窍生烟,也不顾一只脚光着了,撸起袖子抡起手杖就冲向陈宣开干。 陈宣往后一跳继续嘲讽道:“您老慢点,小心闪了腰,还打我呢,看你走路都费劲,唉不是,你来真的?信不信我还手!” “你还一个试试,你但凡敢还手,明天全天下都知道你欺负一个快死的老人,然后你也别跑,要不然一样的下场”,老登追着陈宣劈头盖脸的抡棍子。 陈宣倒吸一口冷气轻松闪避道:“不是吧,这么狠,居然玩儿道德绑架,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躲,我再躲” “现在知道怕了?晚啦,别躲,让我削你一顿,否则出不了这口恶气”,老登一边追着陈宣打一边还有功夫和他拌嘴…… (本章完) 第339章 碰瓷 第339章 碰瓷 他跑他追,他鞋子差点跑飞,两人在小院内上蹿下跳,陈宣被暴躁老登撵得鸡飞狗跳。 池塘内老龟伸长了脖子,仙鹤拍打翅膀,像是在看戏。 老皇帝哪儿追得上陈宣,他还算浑厚的内力运转,极为高明的轻功都施展出来了,腾挪辗转隐有破空之声,手杖更是挥舞出了道道残影,然而陈宣却像个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他连一片衣角都挨不上。 每每都是老皇帝差一点就能如愿揍他了,可就差那么一点,宛如天堑无法逾越的距离。 就这陈宣还是尽量照顾老人家的腿脚呢,莫说轻功,就连真元都没运转丝毫,全凭身体素质在轻松闪避,要不然稍微施展点手段,老皇帝连他影子都看不到。 其实别看老皇帝七窍生烟怒火中烧,恨不得刀了陈宣的样子,实际上一点‘杀意’都没有,那手杖挥舞得吓人,也就雷声大雨点小,真打在身上估摸着也就跟教训儿子的力道差不多了。 对于别人是不是真的带着敌意找麻烦陈宣还能感觉不到吗,也就乐得陪他闹腾了,第一眼他就看出这是一个很孤独的小老头,身份尊贵那份孤独就越发强烈。 至于他的身份,结合周围的情况,以及小公主到来的巧合,那还用猜吗? 一边跑陈宣还一边开嘲讽道:“老人家你行不行啊,加把劲,你行的,最多半个时辰就让你挨一下我的衣角,假装让你如愿揍道我” “哇呀呀,气煞老夫了,小子有能耐别跑,今天不揍得你满头是包我决不罢休!”老登气得哇哇大叫,剧烈运动下面色红润,额头都在冒汗了。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头却是相当惊讶,这小家伙有点东西啊,自己虽然老迈,修为虽然不咋地,但所修武学那可是顶尖的,不夸张的说,抛开身份原因,曾几次披挂上阵的自己哪怕面对初入先天的高手都能走俩回合,可愣是连这小子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看似笨拙险之又险的躲闪,可那轻松游刃有余的姿态瞎子都看得出来,分明就是在逗自己开心呢。 陈宣继续嘲讽道:“你气有什么用,打我啊,不跑站在让你揍,那我不称傻子了?哈哈,您老悠着点,别闪了一把老腰,别说,居然还有精神头这般折腾,佩服佩服” 嘴上虽然在嘲讽,陈宣心头却在鄙视,这老登身边都是一帮什么酒囊饭袋啊,老人家就应该多运动,那样才能身体健康,整天跟个吉祥物一样一动不动,尽整好的吃,那身体能好吗。 还宗师强者都给他经常看身体呢,就没有提这方面的意见?是不敢呢,还是别有用心?亦或者说没那见识,更甚者只求无过不求有功? 看似陈宣被追着打,实际上他是在给这老登增加点运动量呢,老登虽然年纪大,但底子足,稍微运动一下不但没事儿反而对身体有好处,也亏得这老登闺女是朋友,否则陈宣才没这功夫为他考虑。 “臭小子,老夫一把年纪了就没遇到你这么不敬长辈之人,今天说什么也要教训你一顿”,老登吹胡子瞪眼道。 陈宣一边躲闪一边反驳道:“老人家你这话我可就要说道说道了,我哪里不敬长辈了?” “说你还不认是吧?你稍微有点尊敬老人之心,会给我鞋子扔了?”老登说着就来气。 然而陈宣却哈哈笑道:“我若不敬长辈,岂会帮你捡鞋子?你说你,我给你捡了吧,你又丢了,又让我捡,这不诚心戏弄我嘛,这我能忍?人的善良不是用来戏耍的,是你自己先为老不尊,还反倒怪起我来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老夫一把年纪,你作为晚辈,莫说让你捡几次鞋子,就是让你弯腰背着我到处溜达你也得受着!”老登振振有词道。 陈宣闻言不乐意了:“尊敬老人那是发自内心的才叫尊敬,装模作样给别人看彰显自己的品德那叫虚伪,不信你去试试,在大街上的确有人看你年纪大能给你当坐骑背着到处跑,那是因为人家能看到他的狗屁品德,你要在深山老林再让人背你一个试试,人家估计苦茶子都给你抢了你信不信?” 人性这种事情是能用事实说话的吗?从古至今论心论迹就没一个好人。 “胡说八道,胡搅蛮缠,你小子嘴里尽是歪理,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今天定要教你个乖”,老登咬牙切齿道,然而内心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说得貌似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对,这小子有点名堂,才一会儿的功夫,自己都有点欣赏了,难怪自己闺女能和他成为朋友,见一面就忍不住见第二面,甚至都不在意世俗眼光私下接触,可恶啊,更该揍了! 陈宣哈哈笑道:“事实就是如此,是你自己不愿承认而已,我能怎么办,纵使你恼羞成怒看我不顺眼那是你的事情,我不在乎,想揍我啊,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咯”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太过特立独行,一直这样下去是要吃亏的”,老登忍不住道。 喂喂喂,你不是要揍我吗,我咋感觉你生气是假的,隐隐约约居然有点担心起我来了? 心头古怪,陈宣嘴上却说:“有道是吃亏是福啊,亏别人吃,福我来享,这不就得咯” “那你让我揍一顿,我当吃亏了,你享福怎么样?”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两人在院子里闹腾得鸡飞狗跳,咋咋呼呼嘴巴就没听过,你追我跑愣是没一个人来看一眼的。 周围早就被封锁了,莫说是人,一只苍蝇都别想接近。 暗中老皇帝的贴身大伴汪公公看着两人上蹿下跳的闹腾,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眼中甚至隐有泪在闪烁。 皇爷有多久没这么轻松快活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那少年郎当真是个妙人啊,看似不着调,却几句话的功夫就让皇爷放松下来和他闹腾,仿佛回到了犬马声色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皇爷下令不能打扰,希望那少年郎能悠着点,皇爷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啊。 心头感慨的时候,汪公公手里还拎着老皇帝的鞋子呢,之前陈宣踹飞之后,第一时间就被人给捡回来了。 如此过了大概两刻钟时间,老皇帝已经面色通红润喘吁吁额头冒汗了,自始至终连陈宣的衣角都没摸到。 累是有点累的,但他却觉得浑身舒坦,整个人都松快无比,很久没有这样尽情活动过了。 陈宣一直都留意着他的身体情况,皇帝虽然底子好,但毕竟老了,适当活动有益身心健康,太过就有害无益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继续下去就有点过了,正打算找个由头让他消停下来,留意到小公主朝着这边赶来,正好省事儿。 他俩依旧在继续一追一跑的‘追杀’戏码,看上去闹得贼凶,就跟真的要把陈宣打出个好歹来似的。 此时小公主做完祈福仪式,询问陈宣的去向朝着这边而来,周围已经被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但这其中不包括小公主本身,就连夏梅都被拦在了不远处。 当他来到小院门口的时候,看到陈宣被追着打,美目一瞪,再看‘追杀’陈宣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当即惊呼道:“住手,你们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早就留意到她的到来,陈宣停下脚步装着没事儿人一样打量周围的风景。 老皇帝没他那么敏锐的感官,陈宣突然停下,他有点刹不住叫,上去梆一棍子敲陈宣脑门上。 他本就不是真的发怒非要把陈宣打出个好歹来,这一棍子自然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况且陈宣那修为,这一棍子下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从一开始他一心想揍陈宣一顿,到撵不上他只要来一下就满足的心态转变后,这真的打着了,他反而愣住了。 “不是,你小子倒是躲啊”,他下意识道,打着了,心头反而不得劲了。 那一棍子敲得脆响,一听就是好头。 屁事儿没有的陈宣一脸震惊的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皇帝,然后茫然的抬手摸了摸脑门,‘后知后觉’夸张的啊一声往地上一趟,有气无力的想要抬手又抬不起来的样子,虚弱得就跟快要断气一样道:“你……你……我的头快要裂开了,老人家你好狠的心呐,好毒的手,我不会要死了吧” 老登,这一棍子我不躲,故意的,懂不懂什么叫碰瓷啊,今儿个就让晚辈给您老好好上一课。 以往都是老年人碰瓷,今儿个我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倒反天罡! “桃你怎么了?父……父亲怎么在这里,你们为何打起来啦?这是怎么回事?”周纤凝愕然问。 说着看到地上虚弱无力的陈宣,她可是亲眼看到陈宣挨了一棍子的,惊呼一声,提着裙摆迈步上前,蹲在他身边,一手穿过他脖子下面进行搀扶,一手去摸他脑门关切道:“桃,桃你还好吧?脑袋疼吗?” “岂止是疼,我感觉头晕眼,怕是……怕是……”,陈宣虚弱无力道,脑袋枕在她香香软软的臂弯,眼神却在朝着老皇帝挤眉弄眼故意气他。 “怕是什么?”小公主微微低头紧张问。 淡淡的香气儿往鼻子里钻,陈宣心说怕是有点过分了,这……你老登敲了我一棍子,我这当着他的面收点利息很合理吧? 这会儿老皇帝人都差点裂开,脑瓜子嗡嗡的。 臭小子,我那一棍子都没用力,你犯得着吗。 还有,闺女啊,你都没看你爹我累成啥样了?不关心我反而跑去关心他? 他此时看着枕闺女臂弯一脸得意的陈宣气得浑身颤抖,原本消停下去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叼毛简直欺人太甚…… (本章完) 第340章 我就敢! 第340章 我就敢! 咚,老皇帝将手杖墩在地上,指着陈宣手都在颤抖,咬牙切齿双目都快喷火道:“臭小子,你少给我装,快滚起来,我们继续,今天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没完!” 闻言陈宣故意气他,死皮赖脸的在小公主臂弯扭了下脑袋虚弱的抬手有气无力道:“听风你看他,没轻没重,一棍子把我打得半死不说,还凶我” 那损色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就差自己都犯恶心的说受委屈了。 闺女当面,尚玄帝不方便动手,毕竟女儿没练过武,稍不注意就会伤着,见陈宣还在那儿得意洋洋,气得须发皆张无能狂怒道:“气煞我也” 话说这会儿老皇帝心头相当惊奇,这小子到底是没脑子呢,还是天生傻大胆?看样子明明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居然还能如此没心没肺,他是真不懂面对的是谁吗? 还有,朕的宝贝扶摇岂是你小子能碰的?不要命啦! 闹着玩归闹着玩,抛开其他不谈,这会儿陈宣有点心虚,为了和老皇帝逗闷子如此接触他女儿是有些逾越的,毕竟这才拢共第二次见面,再一个,他也担心真给老皇帝气出个好歹来。 毕竟人家一把年纪了。 不过陈宣时时刻刻都留意着他的状态,好着呢,也不是真生气,他又不是真的无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这会儿小公主突然笑了,本是关切的小手一巴掌盖在陈宣脑门上翻了个白眼,旋即直接将其往地上一丢没好气道:“好玩吧?” 在陈宣被摔得吧唧一声中,她起身叉腰看着老皇帝哭笑不得道:“爹爹,你们闹够了没有?” 人家小公主聪明着呢,稍微动动脑筋就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也就乐得陪这俩活宝表演。 “小子,看我不锤死你”,老登有点不敢看闺女,上前抡起棍子作势就要继续揍陈宣。 陈宣还搁哪儿装死道:“打吧,反正我都已经半死了,看我我讹你个倾家荡产” 让我倾家荡产?小子你才几个子一斤,够格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个没脸没皮的,我单纯的小扶摇那儿是你这种混小子的对手,若起歹心怕不是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 心头咬牙,老皇帝那一棍子就是落不下去,偷偷瞄闺女的反应。 这会儿周纤凝优雅的后退一步,做了个你们继续的手势。 见此老皇帝怒气冲冲的瞪了陈宣一眼,把棍子一丢,哼了一声看着边上生闷气。 陈宣也尴尬的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眼神四处乱飘装傻。 他俩偃旗息鼓了,小公主这才双手怀抱一个个数落道:“继续打啊,怎么不打了?我就看着你们闹腾” 陈宣和老皇帝下意识对视一眼,双方眼神分明是在指责对方,哦豁,都怪你惹到她了,还不快去哄哄,然后又很默契的转头看向一边。 然而小公主的数落还没停,挨个指责道:“桃啊桃,你说说里,年纪轻轻的你和他闹腾什么,我爹爹都一把年纪了,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明明知道他是我爹你就不能让着他顺着他点?” “就是就是”,老皇帝看着宝贝闺女点头,一脸欣慰,还是闺女知道心疼爹啊,说着他又很嫌弃的看着陈宣哼了一声。 结果小公主回头就瞪着他说:“爹爹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消停点?索性没外人看到,要不然得闹出多大笑话,还有啊,我前脚刚来这里,爹爹你后脚就跟来了,还和桃打得鸡飞狗跳,很好玩是吧?” “对,他跟踪你,让你出来玩儿都玩不开心,这是不对的,哪儿有家长的跟踪女儿的道理”,陈宣在边上挺直腰板煽风点火。 周纤凝没好气道:“桃你少说话,我问我爹呢” 狠狠的用眼神杀了陈宣一便,老皇帝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周纤凝,嘀咕道:“我说这是巧合小扶摇你信吗?其实为父是来这里散心的,恰好遇到你们过来玩,然后‘一不小心’鞋子掉了,让他帮忙捡一下,他不但不耐烦还给我鞋子丢了,你来评评理,这小子是不是欠打?” 越说他就越来气。 “你那鞋子是不小心丢的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周纤凝一句话就把他刚刚升起的气焰给打压了下去。 陈宣憋得难受,差点笑喷,肩膀一耸一耸的,就离了个大谱,你们父女俩是不是反过来了?女儿训父亲训得跟什么似的,您老也是,好歹也是皇帝啊,一言伏尸百万,结果在女儿面前居然硬气不起来,怕不是个女儿奴! 没道理啊,你那么多儿女,若都这样的话,你那位置早就不知道轮到谁帮你坐了,莫非真应了那句话,百姓爱长子,皇帝爱老幺? 当然了,陈宣也明白,皇帝是孤独的,此时的他在周纤凝面前只是单纯的父亲角色,老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天伦之乐了,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甚至陈宣还清楚,他明白自己护不了周纤凝多久的,尽量迁就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当偿还自己走后对她的亏欠了。 可想而知,一旦他不在了,小扶摇将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公主,呵,尚玄帝在的时候她是公主,不在了她就是无数人眼中能随意摆弄的政治筹码! 他们父女俩都知道这点,所以一个理直气壮,另一个也觉得理所当然。 此时老皇帝没法反驳,毕竟是他理亏,而且率先挑起事端。 周纤凝回头就朝着陈宣没好气道:“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没什么,我没笑”,陈宣脸色一正规矩站好一脸无辜。 见此尚玄帝嘴角一勾,臭小子,任你混不吝,还不是被我闺女拿捏,哼哼,回头我把她哄高兴了,就怂恿闺女收拾你,给老夫出气,你给我等着! 结果周纤凝目光看向他,他顿时收起了小心思,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再退一步,小公主双手叉腰看着两人道:“好了,现在你们继续吧,我就看着,瞧瞧你们还能闹成什么样子” 她这是摆明态度两不相帮呢,之前陈宣被敲了一棍子,知道陈宣没事儿,装着关心也是故意做给老皇帝看的,谁让你没事儿捣什么乱。 在周纤凝的注视下,陈宣明目张胆的踱步,来到老皇帝身边,肩膀轻轻的砰了他一下,朝着周纤凝努嘴道:“老登,你闺女有点凶哦”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闺女,能没点威严吗,不妨告诉你,在宫里我都得礼让三分,要不然没个消停日子”,老皇帝深以为然道。 陈宣当即诧异道:“没看出来啊,她还是个小魔王?” “那是因为你和她还不熟,以后有你受的”,老皇帝感慨道。 他俩明目张胆的讨论自己,小公主挑眉问:“你们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老皇帝率先开口,回头瞪着陈宣没好气道:“你说谁闺女凶呢?你眼瞎吗,我家小扶摇多么温柔可人你看不到?” 陈宣当今义正言辞道:“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 “哼”,老皇帝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这老登之前那句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心头嘀咕,陈宣把头扭到另一边说:“哼,我也哼” 小公主当即捂脸声音闷闷道:“你们上辈子有仇啊,怎么没早十年遇到,要不然指定热闹得很” 上辈子有没有不知道,这辈子看情况八成是要‘仇深似海’的,老皇帝心头如是道。 陈宣心说我要早十年遇到他,那不得被他收拾得跟孙子似得,那会儿翅膀不硬啊。 “好啦,既然你们不闹腾了,已经遇到,那就坐下来好好消停一下”,小公主拍手笑道。 “谁稀罕和他坐一起”,老皇帝撇嘴,话是这么说,却迈步走向不远处的凉亭石桌。 陈宣把他的手杖隔空吸到手杖,扭头看向一边跟上说:“整得谁乐意似得” 见他俩总算消停下来了,小公主迈步走在中间说:“这才对嘛,刚才你们那像什么话” 三人落座,陈宣和老皇帝四目相对,就跟斗气公鸡似得,若非小公主在,估计两句话不对付就得掐起来。 这会儿踏足先天多年的汪公公跟个鬼似得出现,也不敢吱声,麻溜的放下一个托盘,然后跪地给老皇帝把捡回来的鞋子穿上,接着识趣的消失不见。 周纤凝提起茶壶倒茶,对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说:“爹爹,这位是桃公子陈宣,十岁那年就开始书信往来交流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断过,这件事情爹爹你是知道的,前两天才真正见面,人你应该已经认识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然后桃,他是我父……父亲大人,你明白的吧” “呵,长得人模狗样,年纪不大,居然有个桃公子的狗屁称号,一听就不正经,闺女你以后得离他远点,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那种”,老皇帝闻言看着陈宣一脸鄙夷道。 陈宣则撇嘴说:“还皇帝呢,我看你才不正经,谁家皇帝亲自撸起袖子追着人撵的?” “小子,既然知道我是皇帝,还不下跪?”尚玄帝下巴一抬突然硬气道。 然而陈宣比他更拽,嘚瑟说:“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又不是你的臣子,凭什么跪你?况且我又不是犯人,咱们景国哪条法律规定见到皇帝就要下跪的?” 严格说起来这还真没律法条文规定,然而老皇帝为了占据上风,理直气壮道:“君父君父,君就是父,所以你跪我是理所当然的” “这话给你的臣子说去吧,抱歉,我乃一介布衣,你这说法在我这儿站不住脚”,陈宣一脸你看不惯我又奈何不了我的得意道。 “信不信待会儿我就下旨给你个最小的官当,然后见天让你在我面前跪着解气”,老皇帝直接不讲道理了。 陈宣双手抱胸不以为意说:“我不接旨不就行了呗” “你敢抗旨?” “我吓大的啊,就敢!” 小公主在边上哭笑不得,惆怅道:“爹,桃,你们真的没仇?”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老皇帝横竖看陈宣不顺眼道,小子,你居然敢躺我闺女臂弯,这梁子咱们结大了! 陈宣针锋相对道:“怕你不成,尽管放马过来,敲我一棍子,我从小到大哪儿受过这气,我这人小气得很,跟你没完!” “看来我是多余的,你们玩儿吧,我走了”,小公主心累道,作势就要起身。 老皇帝赶紧道:“别啊闺女,我跟他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玩的” “就是就是,听风啊,我和你老登尿不到一壶,你还是别走了,要不然我俩指定得干仗”,陈宣也开口道。 她坐下说:“那你们能好好说话了吗?” “能”,两人点头,几乎是异口同声。 随后老皇帝心头恨不得把陈宣‘千刀万剐’,嘴上却一团和气道:“小子,说说看,你那儿来的底气敢和我这么刚?” “什么叫我和你刚,是您老先找茬的好不好,再说了,您就一小老头,我年轻力壮还怕你不成”,陈宣笑了笑道。 老皇帝摇摇头说:“小子有种,年轻气盛是吧,真以为有屁大点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天高地厚那倒是真不知道,不过有一说一,目前而言,在这中间我还没遇到过怕的人”,陈宣看似随意实则认真道。 “年轻就是好啊,无知者无畏,有能耐你能一直保持这份自信”,老皇帝瘪嘴道。 懒洋洋的拱拱手,陈宣说:“借您吉言,我会争取努力保持的” 小公主在边上暗道我成多余的了呗,不过见他们一团和气心头莫名有点开心。 摆摆手,老皇帝正色道:“废话不多说,讲讲看,是怎么认出老夫的?” “那还不简单,您老不会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吧?这周围安静得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蚊子都飞不进来,再则,听风前脚刚到我就遇到了您,那不明摆着的吗,从一开始她就没隐藏过自己的身份”,陈宣摊手道。 老皇帝不可思议道:“就这?” “好吧,其实在我走进这个小院前一刻,听到有人叫您陛下呢,我耳朵又没聋,所以您老又没摆仪仗大驾,想玩儿我就奉陪咯”,陈宣乐道。 眉毛一挑,对陈宣的修为又高看了一眼,他哑然道:“那你还敢?” “敢不敢您现在不是清楚了吗?” “就不怕我生气?” “您老早生过了,我不依旧活蹦乱跳?” 此时老皇帝看向周纤凝苦口婆心道:“闺女,真的,听当爹的一句劝,离他远点,这小子太危险了,无法无天又脸皮太厚,以后指定得载大跟头” 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周纤凝笑盈盈道:“我觉得桃这个朋友挺好的啊,谈得来,相处轻松,爹爹你不否认吧?” 这会儿小公主其实心头有点想哭,内心很感激陈宣,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自家老父亲如此轻松快活过了,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严格的说这才是真正的人,而不是金銮殿上那个万万人膜拜莫得感情的皇帝。 “小扶摇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其他的爹爹都无所谓的,爹爹老了,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不知道还能看你无忧无虑开心多久”,老皇帝突然就有些伤感道。 心头一颤,周纤凝强笑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啊” 笑了笑没继续说什么,老皇帝回头看着陈宣各种嫌弃道:“小子,老夫好歹一把年纪了,你就这么面对长辈的?” 闻言陈宣收起了嬉皮笑脸不着调,起身整理仪容恭敬弯腰行礼道:“晚辈陈宣见过伯父” “为什么不是陛下?”皇帝哑然。 他动作不变道:“我和听风是朋友,您就是长辈,您揍我,晚辈受着,不敢还手,然您若是要摆皇帝的威风,那还是去找别人吧” “咋地,我若用皇帝身份压你,你还真敢还手?”老皇帝瞪眼。 陈宣依旧行晚辈之礼坦然道:“那可说不准” “哈哈哈,免礼吧,这才像个样子”,老皇帝当即开怀道,说着瞬间就翻脸一脸看狗的表情说:“别以为把晚辈姿态放得很低老夫就会给你好脸色,做梦去吧,你那点小心思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有什么心思自己怎么不知道?陈宣当即又和他杠上哼哼道:“老登,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把门看紧点,要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哟呵,威胁我是吧,我棍子呢,现在就打死你个混球” “在我这儿呢,想揍我,没门,回头我就拿回家当柴禾烧……” (本章完) 第341章 心累 第341章 心累 “好啦,爹爹,桃你们就少说两句吧,别只顾着抬杠,嘴巴不干吗,喝茶喝茶”,周纤凝在边上斟茶打圆场,只觉得有趣,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有谁敢在她父皇面前如此放肆的,陈宣算是独一份了。 哪怕是宗师强者,虽然老皇帝都要礼让三分,但却不会像陈宣这样肆无忌惮。 “他没正经名字吗?桃桃的叫,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老皇帝看着自家小白菜一脸埋怨。 小公主浅笑说:“这么多年来都习惯啦,当年第一次写话本,那时十岁,本是闹着玩的,没当真,未曾想居然有人给我写信,一来二去不知不觉都七年过去了” 若非七年不间断的交流,虽不曾见过,却也算是一同经历了成长,否则哪儿来初次见面的一见如故?一个公主,一个书童,正常而言命运不可能相交的。 “就是他?”老皇帝指着陈宣一脸诧异,都忘了和陈宣抬杠了。 这些年有人和小公主一直书信来往他是知道的,但没去了解具体,居然就是这小子? 点点头,周纤凝道:“是呀,这有什么奇怪的,爹爹现在不应该早就明白了吗” “不是,他看上去才多大,当年也只是小孩子吧,你们就开始书信来往了?”老皇帝闻言一脸惊奇,自己小时候都在干啥来着? 陈宣接过话茬道:“您老这话说得,听风十岁都能写话本出版了,我十一岁为什么就不能写信给作者交流一下话本内容?” “那时你十一岁?我还没说你呢,十一岁就取个桃的鬼称号,莫非从小就是个小坏蛋?”老皇帝回头瞪眼。 眼看他们又要掐起来,周纤凝赶紧道:“爹爹,桃他养了一棵桃树,一直长不大也不开,所以就起了这么个称号,是在期待开的那一天呢” “你别给他解释”,老皇帝心头吃味,看着陈宣嘲讽道:“哈哈,小子不着调,养棵桃树都养不好,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 陈宣正打算杠两句,周纤凝当即打岔,看着他好奇问:“对了桃,最近你那棵桃树怎么样了?” 没能杠上,有点不得劲,闻言陈宣一脸无力道:“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怎么长,也不开,不过我已经移栽到地上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所变化” “那有变化你记得告诉我”,小公主期待道,这些年来两人书信往来每次几乎都会提起那棵桃树。 当老父亲的,见不得自己小白菜和别人聊得开心,嚷嚷道:“小子,见你有点本事,做何营生呐?” 他了解过陈宣的过往,但时间太短并不清楚具体,这会儿提及,一来是拿他开涮,再一个嘛,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是处于一种老父亲心态在盘问黄毛了。 此时陈宣心头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但还是坦然摆烂道:“没什么营生,混吃等死算不算?” “闺女你看看,这就是个没出息的,胸无大志,他也好意思”,老皇帝回头就看向周纤凝拆台。 陈宣则理直气壮道:“那咋啦,混吃等死也是一种本事” “哟呵,你还喘上了,说说看,这算什么本事?”老皇帝挤兑道。 然而陈宣却无比得意道:“别人努力几十年才能躺平过日子养老,我这提前过上这样的生活,少走几十年弯路,这还不算本事?” “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以为老夫不明白,你就是个混子,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老皇帝一脸鄙视。 话是这么说,却并没有真正嘲讽看不起的意思,以陈宣‘先天境界’的修为,要过好日子实属简单,这谁都不能否认,但想大富大贵就难了。 心头略微尴尬,但陈宣依旧理直气壮道:“那不能够,功名利禄对我来说犹如浮云,我只是不想费那个劲,否则唾手可得” “我不信,除非你小子证明给我看”,老皇帝乘胜追击。 此时陈宣反应过来了,心头嘶了一声,暗道不愧是当了几十年皇帝的,这说话的水平,简直不要太可怕,自己差点就被他拿捏了。 可没道理啊,为啥会这样呢,在他面前,自己似乎不知不觉的就有点拘谨了,一开始不这样的。 心念闪烁,陈宣自己都觉得古怪,转而不去纠结那么多,摊手道:“我过我的小日子,自己舒坦开心就行了,我脑子有病才证明给你看啊” “闺女,看到了吧,这人算是废了,以后离他远点,要不然会被他传染的”,老皇帝一脸奸计得逞的看了陈宣一眼,转而对周纤凝苦口婆心道。 小公主才不会轻易被他人言语影响,莫名觉得有些温馨,仿佛一家人轻松唠嗑一样,想到这里心里莫名荡起了丝丝涟漪,却是有自己的主见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没什么不好的,自己开心最重要,人何必活得那么累” “就是就是,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听风懂我啊,不愧是和我相识多年的狐朋狗友”,陈宣一脸欣慰道,得意的看了老皇帝一眼。 他俩暗中较劲就没停止过,就像俩不着调的小孩一样。 老皇帝暗自咬牙,这小子油盐不进呐,简直无从下手,嘴上却嚷嚷道:“小子怎么说话呢,狐朋狗友那是能形容我闺女的吗?” “那高山流水觅知音?” “哟,这话有点水平……” 有老皇帝在这儿杵着,陈宣是别想和小公主结伴游览小玄宫了,他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不就是想方设法阻止两人私下相处嘛,为了看好自己小白菜不被拐走,老皇帝也是操碎了心。 于是几人就搁那拌嘴闲聊了,好在有周纤凝在中间进行调和,否则陈宣和老皇帝两人单独的话,说不了三句话就能掐起来。 别说,明明这样干坐着是很无聊的事情,但几人都没那种感觉,时间反而过得很快,他们是中午来的小玄宫,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下午,直到老皇帝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才反应过来。 “臭小子,没一句话顺耳的,老夫都被你给气饿了”,老皇帝翻着白眼不待见道。 您老之前那一番运动,又坐这么久能不饿嘛,陈宣嘴上不认输道:“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有饿肚子的时候,可怜咯,说出去都没人信” “汪公公,劳烦安排小玄宫的厨子送些吃食来吧”,小公主朝着院子外招呼一声,回头笑道:“爹爹,桃,你们呀,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哼,这小子我看着就来气,岂会给他好脸色,一点都不知道让着老夫,给他三分颜色指定蹬鼻子上脸” “您老这话晚辈不敢苟同,是你先为老不尊的……” 周纤凝哭笑不得,这又杠上了,赶紧当和事老说:“好啦好啦,先吃东西吧” 吃的早就备着了,小公主招呼一声当即有人送来,都是些清淡的,素菜居多,小玄宫虽是道家门庭,但并非吃素的,这样准备只是照顾老皇帝的肠胃。 别说,一开始小公主还真没骗陈宣,味道挺不错。 吃东西的时候陈宣和老皇帝也不消停,拌嘴之余居然还你来我往的抢菜吃,一点都不拘谨,看得小公主啼笑皆非又心头开心。 因为她留意到自家父皇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似乎和陈宣抢着吃很下饭很香。 “哈哈,小子你还嫩了点,老夫比你多夹了两筷子菜”,吃饱的尚玄帝躺椅子上拍着肚子得意。 小公主吃得少,大部分都进他俩肚子了,在他们停下后,陈宣一碗饭盖盘子里,把剩下的全部赶盘子中端起就开炫,还口齿清晰道:“让着你呢,剩下的全是我的了,您老现在只有干看着的份” 老皇帝看着陈宣把汤汤水水全部倒盘子里大口开炫,突然不说话了,一句慢点吃不够还有的话卡在喉咙怎也说不出来。 这小子,看似不着调,实则细节方面有过人之处呢,不浪费粮食这点就胜过无数青年才俊。 ‘他曾是阳县高家的书童,被买去的,这般吃法,更早之前怕是吃过苦的,这孩子,还能保持这份纯粹,难能可贵啊’,老皇帝心头突然有些感慨。 他不反唇相讥陈宣反而有些不习惯,大口炫饭道:“怎么,多吃两口您老就不高兴啦?” “吃吃吃,猪都没你能吃,我看你分明就是一头猪”,老皇帝没好气道。 小公主手托香腮看陈宣大口炫饭就觉得好玩,前天见面也是这般粗鲁,一桌子吃得干干净净,不曾有人当着她的面这般失礼过。 她也有颗玲珑心,这么多年虽没有主动了解过陈宣过往,却也大概明白,什么样的经历过后,才会在富贵唾手可得的情况下依旧不浪费粮食? 此时此刻,突然之间小公主就有点想了解陈宣的过往了。 吃饱喝足,老皇帝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回去了” 他明显心头不错,但毕竟老了,又剧烈活动了一番,这会儿其实是有些乏了。 “啊,这就回去啦”,小公主有些意犹未尽道。 老皇帝回头瞪眼说:“啊什么啊,不久天都要黑了,女孩子家家就要早点回去,跟我一起走” 说话的时候他斜了陈宣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小子,有我在,你想和我闺女私下接触没门。 陈宣起身说:“的确得回去了,路上慢些” “用得着你操心?” 小公主掩嘴一笑,悄悄冲着陈宣眨了眨眼,意思是说原本今天要好好逛逛小玄宫的,未能如愿,下次补上。 “看他做什么,走了”,老皇帝心累,气不打一处来,闺女长大了,这眼看怕是要留不住了…… (本章完) 第342章 护得住吗? 第342章 护得住吗? 拿回手杖,老皇帝板着个臭脸起身就走,留意到小公主还给陈宣打眼色,迈步拦在两人中间没好气道:“快走快走,天都快黑了,出来一天还有很多奏折堆着等着回去处理呢” “日头还高着呢,哪儿就天黑了”,陈宣习惯性的杠了一句。 老皇帝就当没听到,瞪了他一眼,再不走我家小白菜怕不是要跟你跑了。 浅笑一身,小公主朝陈宣挥挥手道:“走啦,你也早些回去” “回头我就找你玩”,陈宣挥手道,故意朝老皇帝挤眉弄眼气他。 老皇帝只觉有些手痒,恨不得再次把手杖敲他脑门去,扯了小公主一把,哼了一声就走。 他们是微服出巡,明里暗里多的是人保护,先天高手都有好几个呢,其中汪公公的实力不下于当初被陈宣宰了的那个刘震威。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陈宣倒也没有多少怅然若失的情绪,只觉得这一天挺有意思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有这样的一面。 然后老皇帝那根手杖也挺有意思的,看似普普通通,实则另有玄机,陈宣上手过,那里面分明封着宗师境界的手段,关键时刻若是释放出来,足以秒杀任何先天高手了! 想想也正常,人家皇帝,岂能没点护身手段? 其实只要陈宣想的话,足以无声无息将那手杖上的宗师手段抹除,然而别看他和老皇帝一直在杠,再怎么不着调也干不出这种缺德事情来。 在他们离去后,陈宣也踱步下山,别说,小玄宫的饭菜还挺好吃,都有点撑了,以后常来,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今天这样的美味。 来的时候宝马香车,小公主轻语浅笑,结果被老登搅局,回去得自己独行,这个‘仇’记下了。 当陈宣施施然来到山下停车场的时候,正看到小公主和老皇帝上了同一辆低调的马车,周围看似寻常的行人游客实则多为护卫。 踩着凳子上车的小公主留意到陈宣的身影,远远挥手作别。 老皇帝见此当即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没完了是吧,我们这都回家了你还尾随?别告诉我那么几条路你恰好跑来这里!” “就是这么巧找谁说理去,我总得回家吧,这条路近点”,陈宣摊手解释了一句,这又不是私底下,周围很多人看着呢,给老皇帝留点面子,毕竟他看上去一把年纪了,若再像之前那样指定被人戳脊梁骨。 用手杖指了指陈宣,老皇帝哼哼道:“你最好是” 说着他没好气的把一脸意犹未尽小公主的脑袋按回了马车,自己也气呼呼的上去,眼不见心不烦。 耸耸肩,陈宣没在意,正准备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喜道:“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出现的时候还有个轻快的步伐在快速靠近。 本没在意,陈宣只当叫别人,可听到丧字,再加上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哟呵,居然认识,便很有些敷衍的道:“是你啊,这地儿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前来主动搭话的是郑婉茜,那天经过牛首山时见过一面,陈宣对她的第一印象着实不佳,是以此时再度见到也是态度平平,绝不是因为小公主还未离去的缘故。 此时郑婉茜一身蓝紫精美长裙,身材婀娜,见到陈宣,她原本一脸惊喜的笑容,可面对陈宣这样的反应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间,暗道此人还是那么难以相处,但依旧笑容明媚道:“倒是好巧,未曾想在这里得遇公子,公子来此可是有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咦,大热天的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我堂堂大宗师莫非还能感冒不成? 心头嘀咕,陈宣摆摆手道:“和朋友来这边玩儿,对方已经回去了,多谢好意,没事儿的话走了啊” 那姿态,就差说哪儿凉快你哪儿呆着去了。 说着转身就走,都不待丝毫犹豫的,然而背后那股凉意没有了,反倒是周围莫名其妙的多了几道若有似无敌意。 陈宣心头无语,差点翻白眼,女人就是麻烦,自己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我? 郑婉茜暗自纠结,自己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吗?那天自己又不是故意的,无心之失,才不是天性凉薄之辈。 她迈步跟上道:“小女子无意搅扰公子雅兴,只是若是公子无事的话,时日尚早,我家就在几里外,不知可否有幸邀请公子登门做客,还望公子不要误会,家父得知当日之事后怕不已,一直念叨着有机会一定要当面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今日巧遇公子,恳请不要推辞” 陈宣记得她那天说过,她家就在京城南林区,小玄宫也在城南,他看过地图,貌似不远。 闻言陈宣回头摇摇头道:“姑娘留步,早已经有言在先,我不是什么好人,那天只是我和那帮家伙的个人恩怨,不关你们的事儿,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对公子而言自是无足轻重,可对小女子来说却恩同再造,若不予以厚报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她诚心诚意道。 周围投来的敌意目光越发强烈了,一个个简直闲出屁来,估摸着这郑婉茜在京城也是名声在外,多的是舔狗,此时一些人见她主动接近陈宣,而陈宣却丝毫不待见,那帮家伙能有好心情才怪了。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何干,告辞”,丢下这样一句话,陈宣朝着小公主他们的车架挥挥手,迈步间身影飘忽离去,至于那帮有可能是舔狗的敌意,他才没放在心上,也就是没人第一时间跳出来,否则指定给他来点乐子。 视线中已经没有陈宣身影了,郑婉茜目光巡视一圈,有些手足无措,心头有些酸涩。 的确,对陈宣而言,那天的事情压根没放在心上,见多这种事情的人觉得俗套,可她一个小姑娘,经历那样的凶险,每每想起都后怕,夜里都做噩梦惊醒,简直是刻骨铭心,那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 同样的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心态自然不一样。 收回目光,她心情黯然喃喃道:“为何你连感谢的机会都不给,那天我只是乱了方寸,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今天我还特意前来为遇难之人烧香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而且还将他们厚葬妥善安置他们家眷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都已经这样了,他还那种态度,不值得”,她的丫鬟在边上宽慰道,一脸的不诧。 她摇摇头环佩叮当中强笑道:“走吧,我们回去,他可以不在乎,但这份恩情我们不能不记得” 原本一些见郑婉茜明显受委屈之人打算站出来表示一番的,可陈宣两句话说完就鬼魅般离去,看到这一幕他们顿时就怂了,背后冒冷汗,还好没逞能强出头…… 老皇帝和小公主乘坐的马车已经启动离去。 他老人家放下掀开一角的帘子回头看向小公主咬牙切齿道:“我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起个狗屁桃的称号,一听就不正经,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回头就去沾惹草了,都不背人的,闺女你可长点心吧” 小公主却是放下窗帘浅笑道:“父皇你在说什么呀,就不许人家有几个朋友了?再说,那是人家主动接近他的,没见他都没搭理吗”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那家伙更不让人放心呐,走到哪儿都招蜂引蝶,以后的日子还得了?”老皇帝吹胡子瞪眼,见自己闺女还为他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话太过直白,小公主又不傻,失笑道:“父皇你想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人家怎么样那是他的自由”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你一个小姑娘能和人家私下见面?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为父我都闻到隐约的酸味了! 有些事情不好挑明了说,老皇帝脸色‘阴沉’,观察闺女反应沉声道:“不行,越想越气,回头我就找个由头收拾他一顿” “父皇你就省省吧,这一天下来还没闹够吗”,小公主纠结道。 老皇帝心头咯噔一声,更气了,自己闺女明显是在下意识维护那小子呢,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而已。 他不说话了,虽然不想承认,小半天的相处下来陈宣也挺合他胃口,但就是看不顺眼。 那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回到皇宫天都已经黑了,和小公主分开后,老皇帝来到御书房处理紧要的奏折,心思却有点不在这上面。 干脆放下奏折问汪公公道:“大伴,你觉得今天那小子如何?” “陛下,臣不敢妄言”,汪公公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皇爷的家事,那是他能插嘴的吗?多说一个字,后面出了问题都得他背锅。 他那点小心思老皇帝还看不出来?直言道:“畅所欲言就是,关起门来谈谈,朕不会怪你” 被逼到墙角了,汪公公只得沉吟道:“陈公子随性洒脱,那份坦然可不多见,似乎隐隐有一种脱俗心态,臣只在极少数人身上见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是在游戏人间,什么都不在意,但人挺不错的” “你也这么认为?倒是中肯,朕这一生见过太多太多人,有才华的,有孤傲的,有野心的,有为名为例的,有虚伪的也有阴险的,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我见过最为特殊的一个,明明横竖看不顺眼,但相处起来就是愉快,若早些年遇到,指定能成为忘年交”,老皇帝点点头道。 汪公公沉默不语,说得够多了,再说就逾越了。 想了想,老皇帝敲了敲桌子好奇道:“大伴,那小子修为如何?朕今日差不多施展浑身解数,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着实有点意思” “看不穿,看不透,宛如普通人,要么修炼极为特殊功法能完全隐匿自身气息,要么修为超过了臣,但他太年轻,大概率是前者”,汪公公认真思索了下回答道。 点点头,老皇帝说:“这样么,是啊,他太年轻了,毕竟才十八岁,是好事,有这等天赋,可也太年轻了啊” 老皇帝此时心头有些纠结。 汪公公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却也无能为力。 想了想,老皇帝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问汪公公,道:“他护得住小扶摇吗?” 旋即他又自顾自说:“朕最多只有一年了,还护得住小扶摇不到一年,再之后就无能为力了,若他们能走到一起,希望到时候他能撑起一个男人的担当,别让我的小扶摇受委屈” 汪公公不语,老皇帝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这等惊天秘密传出去不知道要引发多大的波澜,可他此时更多的则是心酸,皇爷终究是老了,快撑不住了,当年的一副松鹤延年万寿图,也只让他多了几年时间,到底快油尽灯枯,不能真正延长寿命的。 收起思绪,暂时还不用考虑那些,老皇帝转移话题道:“老三还跪着呢?” “回陛下,一直都跪着”,汪公公点头道。 叹了口气,老皇帝说:“让他滚回去吧,闭门思过三月,在此期间若再做出让朕不开心的事情,他这个王爷也别做了,当一辈子富家翁也挺好” “遵旨,臣这就去传陛下口谕” 在汪公公离去后,老皇帝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不介意自己的儿子有野心,这个位置终究是要传下去的,可江王却是让他失望了。 失望的不是老三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而是有些急了,也有些凉薄,不顾血脉亲情,居然妄图把小扶摇当做筹码,更失望的是不够隐忍,安插眼线这事儿轻易就暴露了,成大事者隐忍不够是不行的。 总之当对一个人失望的时候,轻易就能找到无数种理由来…… (本章完) 第343章 真的假的 又是愉快的一天,纵使老皇帝搅局也没影响陈宣的心情,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的,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居然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莫非当真是人越老心越小? 然而玩儿归玩儿闹归闹,从短暂的相处下来,陈宣却是明白,这才是一个好皇帝,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他越是在小事儿上不拘小节,反之在面对大是大非的时候才更为严肃认真。 他纵容自己放肆,大概率并非因为自己和小公主的朋友关系,而是因为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而已。 至于偶遇郑婉茜,陈宣并未放在心上,萍水相逢而已,不管对方再有钱再漂亮,第一印象决定了心态,在此基础上没有改观的前提下,她在陈宣眼中和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区别。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华灯初上,经过那青楼红馆时,里面小姐姐们的轻语浅笑都格外动听。 在街边几个大子买了包炒栗子,边吃边蹓跶,顺便浏览一下京城的夜景。 京城物价贵啊,小地方一包栗子最多几个铜板,在这儿翻了十倍不止,陈宣和人家讲价,说小地方才几个铜板,人家卖栗子的差点翻脸,说加了炒的,懂不懂,精贵着呢。 也是哦,‘乡下’炒的栗子没加,陈宣买了一包灰溜溜跑路。 回去的路上陈宣在琢磨两件事情,想着想着手中的栗子也不那么香甜可口了。 首先是老皇帝的身体,以陈宣如今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虽然目前看上去精神头很足,其实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顶天还有一年的寿元吧。 这是生命本质在走向尽头,精气神几乎消耗殆尽,外力的干扰犹如虎狼,只会加速消耗,有害无益。 对此目前陈宣也无能为力,除非老皇帝本身修为得到跨越式的提升,踏足先天境界,身体机能由内而外得到本质的升华淬炼,方能进一步延续寿元。 但他太老了,身体机能衰败,没有逆天的天材地宝神丹妙药想进一步踏足先天是不可能的。 这样有趣又和善的仁君,陈宣也希望他多活一些年,但他目前是真没办法,不可否认的是,以陈宣当下的修为,能帮老皇帝强行打通任督二脉踏足先天,但这样的强行提升和拔苗助长没什么区别,不但没法改变老皇帝身体衰败的本质,甚至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维持先天境界的身体机能,只会加速他的消亡,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陈宣修的是自然之道,对这方面的认知估计没几个人比得上他,生老病死本就是天理自然,强行改变只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各方面的后果。 皇帝啊,身份太特殊了,强行施为反噬太大。 倒不是陈宣害怕沾染所谓的因果,他不是不信,而是不在意,可他目前是真没办法。 的确,他陈宣会一些粗浅的炼丹术,但目前能炼制的丹药对老皇帝不但没用反而有害,然后他脑袋里面虽然装着一些逆天的丹药丹方和炼制之法,能彻底改变老皇帝的身体情况延续寿命,可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炼制不出来啊。 除非踏足渡劫境,精神足以干扰现实,进一步认清天地本质,将天地自然中一些对人体有利部分炼入丹药之中,彻底杜绝任何隐患,那样的神丹妙药才能真正改变老皇帝的身体状况。 可如今陈宣哪怕大宗师修为,以他恐怖的修炼天赋距离渡劫境依旧遥遥无期,他从先天踏足宗师了六年左右,想要踏足渡劫,正常而言保守估计得得二十年左右,这已经算快得超出常理了。 踏足渡劫境是精神意志的升华,打破人体内天地的虚空,精神意志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外力无法加持,只能是水磨工夫。 纵使踏足渡劫又怎么样,那时他时时刻刻都得准备迎接劫难降临,哪儿有时间去炼丹?况且想要炼制那种神丹妙药的材料也极为难寻。 心念闪烁,陈宣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顺其自然了。 一年时间啊,老皇帝一旦驾崩,稍不注意这还算平静了几十年的景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这事儿陈宣想了想不去纠结那么多,皇室之争他没兴趣,谁坐那个位置,只要不招惹到他都无所谓,最多一年后乱起来,届时他把小公主带离风暴旋涡就是了,谁不服忍着。 该说不说,大宗师修为活得是最舒坦的时候,身在尘世,简直想干嘛就干嘛。 渡劫境界就算了,天地人三劫的威胁下,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活得比普通人都不如,尤其是渡人劫的时候,意识蒙昧认知不在修为不显,稍不注意就身死道消。 至于人仙,那是传说中的存在,超脱尘世得大逍遥,历经尘世风霜,世间种种已经很难波动心铉了,那时的眼界,还会在意区区凡尘俗世吗?或许陈宣这种修自然之道的,顺应本心,踏足那个层次才会把目光朝下看吧。 话又说回来,人仙那个层次,就没有自己要面对的事物吗? 如今陈宣距离那个层次还太遥远,老刘当初也就堪堪看到那个门槛而已,但他留给陈宣的信息里面,似乎人仙境界也有自己要面对的东西! 这世界很大,人族并非唯一,更有宇内星空的无限神秘浩瀚,只能说站在不同的高度,见识眼界和要面对的都不一样…… 反正老皇帝的身体陈宣是真的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 而另一件事情嘛,就是江王了。 本来呢,陈宣大概知道,在他那个位置,想要争龙,势必会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那么小公主作为老皇帝唯一还未出嫁的女儿,大概会成为他的筹码之一,用于拉拢人心,这种事情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但是江王周鸿,估计有心皇位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利用小公主。 所以问题就来了,昨天江王派人来找陈宣,他稍微露了一手,正常而言对方应该消停才对。 但是,自己今天又和小公主见面,还和老皇帝打得火热,虽然是私底下,但并非什么秘密,那么多人看着呢,他会没点想法吗? 尤其是听到小公主说他昨天在御书房外一直跪着,如此一来,他会不会迁怒自己? ‘原本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他为了计划,求稳之下,可以用钱打发,但在发现自己不是软柿子的时候,在不影响他的情况下,他可以选择无视,可现在自己的情况,绝对已经严重影响他的谋划了啊,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心念闪烁,陈宣也没太放在心上,实力就是底气,反正接下来江王亦或者其他人绝对不会无视自己就是了,就是不知道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是拉拢呢还是彻底踩下去? ‘人人都以为自己只是先天修为,毕竟太年轻了嘛,正常,就连小高都不信,所以这点修为在皇位更替这种事情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被人拉拢的概率很小,所以将自己这个有可能影响大局的因素彻底踩下亦或者铲除的可能性更大,无所谓了,谁敢冲我龇牙,那可要遭老罪了,你们的明争暗斗我没兴趣,真惹到我,别说皇位,惹毛了能不能活都两说!’ 陈宣自认为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是笨蛋,只是平时不爱动脑筋罢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何必费那个劲儿? 这不,他稍微琢磨,就能大概搞明白如今自己的存在会造成什么样的一系列影响。 皇家无小事儿,牵一发动全身呐,仅仅和小公主的两次接触,就不知道会影响到多少人的布局和命运了。 ‘好烦啊,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不应该是小高那样的人考虑的吗?管他呢,老子一力破万法’ 放空思绪,陈宣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真的假的?有这样的事儿?那他们怎么活啊,我的意思是谁做主?要是娶了媳妇算谁的?这不扯的么” 优哉游哉的回到小明居,陈宣刚走进院子就听到赵二河一惊一乍的声音,显得极为不可思议。 月上树梢头,耿宏赵二河他们在外院喝酒闲聊,似乎进行一会儿了,酒都喝了一坛,桌子上几道小菜都吃了小半。 溜达回来的陈宣闻言走过去好奇问了一嘴:“耿叔,赵大哥,你们聊什么呢,我就听了半句,似乎挺好玩的?” “宣哥儿回来啦,玩儿得还开心吧”,赵二河起身招呼道,这么多年来的习惯性称呼依旧没变,毕竟在北方一起待了七年呢,和高家那些下人是不一样的。 陈宣加入他们,放下半包栗子追问:“说说看,刚才聊什么呢” 耿宏给他倒了一碗酒说:“是这样的宣哥儿,今天我出去逛了一下,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先喝一口润润嗓子” 说着他和陈宣干了一碗继续道:“这不听说扶摇公主快十八岁生日了嘛,四面八方很多人都想要前来给她庆祝一下,别国的都来了,其中就有南方荣国的六皇子,对了,叫什么罗王来着” “然后呢?那罗王有什么特别的吗?”陈宣好奇追问。 哈出一口酒气,耿宏兴致勃勃道:“那罗王当然没什么特别的,我也没见过,听说二十来岁,身得一表人才,似乎颇有才干,哎呀,说偏了,特别的是他带了个护卫,乃是一奇” 陈宣来了兴趣,没坐相的蹲凳子上给他倒酒说:“继续继续,怎么个奇法” “话说罗王的那个护卫啊,身高足有一丈有余,分明就是个巨人,宛如一座钢铁铸造的肉山,传言有着先天修为,且力大无穷!”耿宏一连惊疑道。 闻言陈宣撇嘴不以为意道:“一丈身高虽然显眼,却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一些个特殊的横练功法都能把人练到那种程度,至于力大无穷,绝对是吹牛的,我都不敢说力大无穷,最多举起一座小山” 宣哥儿比我还能吹,耿宏笑了笑道:“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倒也谈不上特殊……” 赵二河插嘴,接过话茬连说带比划道:“宣哥儿,刚才耿大哥说,那个罗王的护卫,他居然有两个头,双生子,却共用一个身体,也就是两只肩膀抬着两个脑袋,各自的思想却是独立的,这足够特别了吧?” 闻言陈宣顿时哑然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的假的,倒是够奇了” “大概是真的吧,我也没看到,不过坊间说得有鼻子有眼”,耿宏也有些好奇道。 笑了笑,陈宣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抽空去见识一下,难怪刚才赵哥说他们娶媳妇算谁的,共用一个身体,总不能共用一个媳妇吧,纵使娶两个,难不成四个人一起过?额,这情况大概也只能一起过了……”(本章完) 第344章 杀狗了 “那个……,人家好歹是先天高手,还是荣国六皇子罗王的贴身护卫,说是护卫,罗王大概相当于把命托付到他们手里了吧,这种人还会缺女人吗?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听了陈宣的话,赵二河认真思索了下道,语气中不无羡慕。 也对哈,陈宣深以为然道:“有道理” “只是,他们虽然共用一个身体,但毕竟是两个单独的思维啊,那……那办事儿的时候到底算谁的?另一个人看着跟着体会?不尴尬吗?”耿宏也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陈宣乐道:“这还不简单,谁控制身体办事儿算谁的呗” “那另一个人真不会尴尬?”赵二河瞪眼好奇急了。 左右看了一眼,陈宣小声说:“尴尬个屁啊,莫说人家是双生子,无法分开,没办法的情况才共用一个身体,那什么,你们但凡去大一点的青楼逛逛,很多人玩儿得比你们想象的多了” “宣哥儿说笑了,我们每个月的工钱才多少点,哪儿去得起青楼,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得省着”,耿宏尴尬一笑。 几人认识多年了,关系不错,也不避讳,赵二河犹豫了下问:“宣哥儿见识过?” 上辈子在片上见过的算不算?这辈子嘛,虽然和小高去过很多次青楼,但还真没见过,隔墙倒是听过那种激烈的战斗。 干咳一声,陈宣说:“没,我也是听说的” 两人顿觉无趣,还以为宣哥儿见多识广呢,耿宏吱了口酒言归正传道:“也不知道那双头人是怎么生活的,想想都别扭” “人家那也是没办法,习惯就好了,咱们私底下说说就好,可不能对人带有偏见”,赵二河顿时收起了嬉笑。 转而耿宏又郁闷道:“说起来人家乃是先天高手,咱们有什么资格偏见?羡慕都来不及呢” “说的也是,哎宣哥儿,你比我们都利害,说说看,他们共用一个身体,是不是可以轮着修炼啊,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才能这般厉害,再一个,他们若是出手的话,是不是相当于两个先天高手联手?那算单挑呢还是群殴?”赵二河一下子蹦出多个问题。 陈宣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思索道:“别说,他们两人还真有可能轮着不间断修炼,至于单挑还是群殴,那就看另一个人当时会不会出手了,如果联起手来,特殊的功法配合下,运转先天真气行功路线不冲突,战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天底下奇人异士多了去了,陈宣说的没什么不可能。 其实他自己就能做到全天不间断的修炼提升修为,至于同时施展两种不同的武功他也是能做到的,甚至多种都行,但这是建立在他恐怖的武学天赋之下,而人家那是天生的二合一。 “这样看来,那罗王岂不是捡到宝了?”赵二河哑然道。 耿宏笑道:“你以为供养一个先天高手那么容易啊,不对,是两个,额,到底算一个还是两个,这咋分嘛” “管他呢,荣国那边很多人都说他们是南蛮,出现些稀奇古怪的人也正常”,赵二河打算不纠结那么多了,那不是他们能接触的层次。 陈宣也不去在意这些,而是道:“看来扶摇公主的生日很热闹啊” “那可不,陛下唯一没出嫁的女儿呢,多少人盯着,尤其年满十八,最是谈婚论嫁的年龄,我怀疑这次扶摇公主的生日,有着挑选驸马的嫌疑”,耿宏思索道。 赵二河小声告诫说:“耿哥慎言,这种事情可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陈宣心说你们想多了,小公主怎么可能在生日上挑选驸马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头莫名有点不舒服,至于为什么,陈宣暗自嘶了一声,不会吧,自己莫非真心动了? 于是觉得手里的酒有点不香了,不着痕迹道:“赵哥,耿叔,少爷如今闭门苦读,你们难得来一趟京城,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大概率这辈子就这一次了,平时没事儿就应该多出去逛逛,顺便打听一下扶摇公主生日的时候都有谁会去” “啊?宣哥儿关心这事儿干嘛”,赵二河愕然。 陈宣一脸奇怪道:“有关心吗?” “没有吗?”耿宏也来了这么一句。 摆摆手,陈宣说:“好奇嘛,被那个双头人勾起了好奇心,再则,扶摇公主生日这么大的事情,谁能不好奇呢,你们说是吧?” “也是,过后我们帮你留意一下,有空就给你说说”,赵二河随意道,也没多想。 耿宏端起酒碗说:“来喝来喝” 什么叫帮我留意一下,我又没放在心上,真的…… 心头嘀咕,陈宣和他们交流了一会儿就回后院去了,他们护卫职责,也就浅饮,可不会喝醉的。 高景明还在苦读看书,陈宣回来他也只是随意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继续,紧接着他低下去的脑袋猛然抬起,轻轻吸了吸鼻子瞪眼道:“阿宣你今天跑哪儿去了?身上怎么有女孩子的味道?” 小高你属狗的啊,我今天就和小公主那么接触了一下,这你都能闻出来? 好吧,严格说起来人家小高修为也不差的,而且修炼清源流云功,细节方面很敏锐,于是陈宣随意道:“今天去见朋友了啊,不小心沾染上的吧?” “难怪你今天一早就匆匆忙忙离去了,那个公主朋友……扶摇公主?”高景明瞪眼不可思议道。 他不可思议的并非扶摇公主和陈宣是朋友这件事情本身,而是陈宣居然沾染了对方的味道,这说明什么,至少也是直接接触啊,阿宣和扶摇公主已经好到如此地步的了? 扶摇公主是谁?说句不客气的,单纯的受宠程度,他姐夫庆王都比不上! 当然,受宠归受宠,那和继承皇位无关,不能一概而论。 眉毛一挑,陈宣诧异道:“少爷这你都猜到了?” “还用猜吗,陛下就一个扶摇公主没出阁,其她已经出嫁的公主能和你成为朋友?”高景明重新把视线放到书上道。 陈宣顿时无言以对,小高不愧是状元之才,这脑袋瓜打小就聪明。 不对,陈宣突然开始审视起小高来,这家伙虽然在专心看书,但眉眼带笑,心头仿佛藏着什么好事儿,都快憋不住了,但又不好意思直言,等着别人去发现,然后再云淡风轻的说如何如何,俗称装逼。 意识到这点,陈宣偏不如他的愿,这家伙憋不住会主动告诉自己的,当即挥挥手道:“少爷我先去休息了,你也别看书太晚,早点洗洗睡” 看着陈宣转身离去,高景明欲言又止,只觉浑身不得劲,这阿宣怎么就不上道呢,心头憋得好难受啊…… 隔天陈宣忙完早上惯例的事情,也没去睡回笼懒觉,而是又跑去买了些做蛋糕的材料回来实验,昨天被小公主叫出去耽搁一天,得续上,争取早点能做出成品来。 由于高景明说过,自己关起门来传出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未免他误会,这次陈宣开窗,无所谓了,看去就看去吧,小高学会了莫非还能自己操作整一份讨女孩子欢心?再说,以他的家业也不稀罕拿这‘秘方’去开店挣钱。 想到挣钱,陈宣突然在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可没打算单身一辈子,以后娶媳妇不得钱啊,万一娶个大户人家的闺女,比如小公主那样的,再比如扶摇公主那样的,又比如周纤凝那样的…… 总之那得多少钱?而且钱少了也养不起啊,大宗师修为它又不能直接变现。 莫非要如同当初想的那样,得额外另找一个会挣钱的?毕竟我这么懒,让我整天专营挣钱那不要我命嘛,那样的话,既然都多找一个了,干脆再找个武功高强的,最好能让我躲在她后面高呼娘子救我那种,然后一家四口正好凑一桌麻将…… ‘尽想些有的没的好事儿,有个女孩子看得上我就不错了,娶了一个再想多的,那日子怕是没法过,哎呀头疼,不想了,也不知道今天小公主会不会找我玩,怕是不行,如今老登估计看她比看传国玉玺都紧’ 心头想些乱七八糟的,陈宣就当自娱自乐了。 忙活半天,他整了一堆废品蛋糕,就是掌握不好比例和流程,这让陈宣仰天长叹,自己这天赋果然点歪了,除了武学方面,其他的虽不至于狗看了都摇头,但也着实够呛。 一抬头,看到高景明拿着本书在院子里来回晃荡呢,这都晃荡一早上了。 这家伙果然快憋不住了吧? 算了,人家小高难得……额,经常遇到好事儿,既然他想嘚瑟,那就干脆配合一下吧。 于是一身面粉的陈宣趴在窗沿上,手托下巴看向高景明问:“少爷换新衣服啦?别说,还挺合身的,做工精细,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穿上你整个人都更俊朗了三分,哪儿买的,回头我也去置办一身” 不容易啊,阿宣总算是问出来了,小高这会儿心头不知道有多爽,然后他装着不以为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抬头笑道:“不是买的,是你未过门的嫂子昨天托人给我送来的,她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我的住处,大概是姐姐告诉她的吧,她亲手做的呢,怎么样,阿宣你觉得还行吧?别的地儿可买不到” 闻言陈宣表情一僵,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受这委屈? 我真该死啊,就不该多余问这一句,看吧,被小高装到了。 杀狗是吧?小高你良心不会痛吗?咋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我咋没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咋没这么体贴的女孩子如此对我?有那么好的女孩子,我肋骨打断给她熬汤都甘之如饴。 欲哭无泪的陈宣也为小高感到高兴,但却酸溜溜道:“未来少夫人对你真好” “还行吧,左右不过一件衣服罢了”,高景明淡淡一笑道。 你还装! 陈宣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顿时不想和他说话了,绝交,马上立刻绝交! 估摸着高景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正想说点什么,耳朵一动,哑然的指了指陈宣屋子道:“阿宣,你屋子里的剑在嗡嗡嗡叫呢,咋回事?” 他还以为自己过分了,导致陈宣心情不佳,然后引动剑器嗡鸣。 小高都能发现的事情,陈宣当然早就留意到了,抬手隔空一抓,出发前高夫人送的那把白色宝剑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剑器嗡鸣颤抖,陈宣拿着也没管,抬头看向远处撇嘴道:“有人在施展‘万剑归宗’呗,嘿,我现在心情正好有点不爽利呢,去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再讹一笔” “万剑归宗?我咋没听说过这样一套武学?听着就挺厉害的”高景明顿时愕然。 咻,就在此时,高景明那屋,他平时几乎没用过的佩剑出鞘,破窗而出朝着远处飞去,紧接着陈宣手中的宝剑也出鞘飞走了。 陈宣顿时一乐,也没压制,任由其飞走,翻窗而出说:“少爷我去看看怎么个事儿,居然有人敢借我的剑一用,他借得起吗,很贵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院。 “阿宣你……哎,谁这么大胆,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居然也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高景明想要阻止陈宣去凑热闹,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由他去,他知道陈宣素来有分寸,不会冒失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 这会儿他抬头看到,四面八方一把把剑器破空朝着某个方向飞去,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传出了惊呼哗然之声。 虽说高景明专心学问,但也不是武道小白,弄出这等阵仗的,至少是先天高手,而且在剑意方面的造诣极高,否则岂能做到剑意引动之下万剑齐飞……(本章完) 第345章 吃瓜 天高云淡阳光正好,剑器腾空之际无数人惊叫哗然,平民百姓未免被高手对决殃及,纷纷远离是非之地或是躲在家里关门闭窗瑟瑟发抖。 有点修为之人纷纷看向那个方向一脸惊色,却是不敢靠近观望,一些艺高人胆大者则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这等异常自然是第一时间惊动朝廷,天子脚下胆敢闹事儿自能容忍,禁武司当即出动,寻街武侯以及捕快衙役配合维持治安疏散平民,但这事发生得太快,惟有几个禁武司的先天高手率先前往现场。 另外京城四方,一些感官敏锐之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方向,或不为所动或前来探个究竟。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但这点‘小打小闹’还不至于京城陷入混乱,仅仅只是一小片区域陷入紧张之中。 沿着长剑飞走的方向,陈宣几乎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 其实在这边稍有异动之时他就有所察觉,只是那会儿在和小高打趣呢,没工夫搭理,进而动静越闹越大,自己平时当装饰用的宝剑都被借走了,加上被小高装了一波,遭到小高打击之下他干脆跑路前来凑个热闹。 事发地点就在他们住处不远,六七百丈的样子吧,两公多里,不远不近。 施展‘万剑归宗’之人在陈宣的感官中是先天修为,比之当初的刘震威郭惊龙都差了一节,单论修为和玄清觉诺他们差不多吧。 先天修为又不是神仙,相隔六七百丈,剑意引动四方剑器飞来已经很牛了,陈宣都不得不承认,这份剑意修为,足以有资格和当初的郭惊龙刘震威他们掰掰腕子。 ‘当初自己这样修为的时候,施展剑道武功,剑意覆盖范围也就比当下大个三五倍吧?只是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先天期,这得少了多少装逼机会?’ 来到现场的陈宣心头略微遗憾。 每种武功修炼道极为高明的地步,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比如这剑道功法,高深之处便能凝聚自身剑意,它和自身修为无关,看不见摸不着,是自身对剑道的极致感悟,自身剑意不同,施展开来覆盖范围能和相应的实物产生共鸣。 比如当下,释放剑意之人就与周围的剑器共鸣,从而隔空牵引过来。 ‘这份剑意已经极为不俗了,比当初枫叶山庄的叶红都要高明几个档次,若继续下去,进一步升华,有望将剑意凝聚成自身武道意志冲击宗师境界,看来此人已经开始走出了自己的武道,不过还差了点火候’,感受着无影无形的剑意陈宣心头评判道。 宗师境界修的是自身武道,武意算是踏足宗师的前置条件吧,若连武意都不曾摸索出来,前路迷茫,一辈子也无望宗师境界。 当年的刘震威郭惊龙就已经摸索出了自身武意,而且已经到了相当高明的地步,郭惊龙剑出如龙,冷冽森寒,仿佛要将一切冻结撕碎,刘震威武意霸道炽烈,似要焚尽万物,可惜他们未能更进一步,功亏一篑无缘宗师境界。 那一步之遥犹如天堑,生死相搏极尽压榨也未能踏出那一步。 也就如今陈宣站在更高层次,回忆当初,才能弄清楚他们的真实状态,实际上当时他压根就看不太懂两人的高明之处。 而今看来,如果他俩能踏足宗师的话,郭惊龙一剑斩出,武道意志牵引,森寒意志影响下,周围很大一片区域内空气中的水雾凝结成坚冰,化作剑龙宛如活过来,威力将十倍百倍的提升,而不是当初真气所化空有其型。 刘震威若能踏足宗师也差不多吧,武道意志配合真元催动三玄刃,将能呈现出烈日当空的恐怖景象…… 瞬间陈宣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来到现场的他目光一扫,各种情况尽收眼底,身影一闪便来到了一处绝佳的观看之地,他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里人烟稀少,乃是一处占地面积不小的寺庙,古木参天,碑塔林立,有着不少年头了,一草一木似乎都蕴含着岁月的痕迹。 毕竟就住在不远处,来了几天时间,这个地方陈宣还是知道的,叫清泉寺,寺中有一口不曾枯竭过的清泉而得名,历史上多次旱灾,这寺庙的清泉可是活人无数,人们都说那泉水是福泉,能消灾解难,平时多有香客前来打取,清泉寺也不收钱,香火钱已经足够了。 清泉寺并非江湖门派,不像小玄宫那样是太玄门的下属机构,这里就是一个单纯的‘世外’清静之地,寺中僧众偶有修炼武功的,却也不过问江湖事,一心烧香礼佛。 按理说清泉寺处于京城,尤其还在桂香街这种非富即贵扎堆的不远处,大白天的应该香客云集才对,可陈宣到来的时候并未见到游人香客,寺庙已经闭门谢客了,莫非是早就料到要出事?亦或者在之前就已经将香客游人送走? 陈宣立于清泉寺最高的塔顶,九层古塔十几丈高,不抬头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他这是小时候见耿宏房顶月下独饮染上的老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 下方不远处,比篮球场大一些的石板空地上,清泉寺的僧众云集,细数有百十来个,穿着都很朴素,一个个都很清瘦,当得起‘贫僧’两个字。 这些僧侣一个个都很坦然,大多数都目光平静小声诵经,极个别才显得紧张,估计是修行不到家。 在他们对面,百十米外的一棵菩提树顶端,一位看上去四十出头的黑衣男子正在开大。 他目光冷冽的注视着僧众前方为首一灰衣老僧,手中一柄松纹古朴长剑嗡鸣,吞吐三尺雪白剑气,衣衫猎猎,周围劲风环绕,菩提叶腾空狂舞环绕在他周围,四面八方一柄柄剑器飞来凌空漂浮在他周围,轻微颤抖铮鸣,越来越多,剑器如林。 那景象在普通人看来着实有些骇人,可在陈宣看来嘛,里胡哨。 对方虽然剑意沸腾,仿若潮水汹涌,引动四方剑器共鸣拱卫,可却太过分散了,若能极尽凝实,万剑归一或许还有点看头。 他若看不破这点,一味讲究声势浩大,估计也就止步于此了。 ‘自己的剑也在其中呢,他应该已经把剑意催动到极致了吧,这半径七八百丈哪儿有那么多用剑之人,估摸着全都被他剑意牵引过来了,距离‘万剑归宗’还差得远,顶天也就七八百剑器,已经难以维系了,一些剑器他都做不到精细控制’ 心头嘀咕,陈宣还以为多厉害的人呢,算了,就当看个乐子,一眼扫过,他干脆懒洋洋的坐在了塔顶,甚至还隔空买来一包瓜子,给钱了的。 那人明显还在蓄势,周围剑器飞来已经在减少了。 ‘还不出招吗?墨迹什么呢’,纵使才来两个呼吸,陈宣都觉得这有些无聊。 高手过招,顷刻就能分出生死,这怕不是在拖延时间故意给人看。 就这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快速到来了,首先到来的是先天高手,七八个,分属四周,其中三个禁武司的人,他们装扮尤为明显。 和尚道士,江湖侠客,居然还有书生打扮的跑来凑热闹,先天之下没那么快赶来,但也近了…… 几个禁武司的先天高手到来,目睹当下场景,对视之下微微摇头,并未第一时间干预,过后自有律法说道。 看来是私人恩怨,除清泉寺僧众,几乎没有平民百姓,否则他们就不会坐视不理了,希望过后这古刹别被破坏得太严重。 先天高手若是放开手脚不管不顾,那破坏力是极为惊人的,有禁武司的高手在,自然能将破坏力的余波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苦寻二十年,血海深仇历历在目,至今不敢忘,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杀!” 菩提树稍上那人也不知是蓄势差不多了,还是觉得想要的观众到来,眼中杀机沸腾,咬牙怒喝,长剑一引挥出。 嗡~! 环绕在他周围的林立剑器尽皆嗡鸣,数以百计的剑器纷纷绽放刺眼的洁白剑气,旋即潮水般向着地面灰衣老僧席卷而去。 剑器席卷,所过之处狂风肆虐,宛如一股白色浪潮。 ‘听这口气,分明有瓜啊,这都动手了,就是不知道过后会不会打嘴炮公之于众……,剑意沸腾,声势有余,威力差了点意思,搞这么大阵仗,真气跟不要钱似的消耗,过后估计也没那么多真气再来一次了,我的剑不会被搞坏吧?反正我平时又没用,弄坏了正好敲诈他一笔’,吃瓜的陈宣心头嘀咕,瓜子格外香甜。 面对铺天盖地的剑器浪潮,百十僧众默诵佛经,极个别心惊胆战身体都在颤抖。 为首老僧上前一步,来袭剑器尽皆针对他的。 “无量世尊”,老僧表情不悲不喜,口颂佛号。 在他迈步间不知多少人踩过的光滑青石地面一震,他僧袍鼓荡,身上有银白色的真气升腾,烈日阳光都仿佛暗淡了三分,整个人宝相庄严,宛如佛陀临尘。 紧接着他微微蹲身,双手环抱于胸前推出,一道两丈之巨的银色转轮呈现在身前,神秘又庄严,其上布满经文符号,转动之间空气都变得粘稠,飞沙走石宛如磨盘转动,一柄柄绽放剑气的利剑触之即碎裂。 破碎的剑器碎片不断激射横飞,将这古刹周围席卷得千疮百孔。 老僧横推转轮挡住潮水般的剑器,也护住了身后众僧,只是这清泉寺的建筑遭殃了。 ‘这个和尚有点意思,明明修为在那剑客之上,却只防不攻,还等着对方主动出手,莫非他们的恩怨是他理亏?只是这样一搞,我的剑不会也要碎了吧?’ 吃瓜津津有味的陈宣心头嘀咕,他们双方的较量,被剑意牵引而来的剑器不断崩碎,剑客的剑都是很值钱的,过后那人得陪多少? 别人不敢找他赔,陈宣可不会白白吃亏……(本章完) 第346章 你挡着我了 剑器如潮,似江河汹涌,浩浩荡荡更有浪涛澎湃之声响彻,每一柄绽放剑气的长剑都像是携万顷之力的浪头冲刷,交战双方百十米距离内仿佛横贯一条剑器长河。 那明光大放的银白色转轮如磨,铜墙铁壁般挡在老僧前方,任由剑器长河冲刷宛如盘石。 在那转轮转动之间,携带剑气冲刷而来的长剑纷纷崩碎或是弹开,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每一道破碎的残片都带着恐怖的力道,令人胆寒。 他们双方战斗的余波之下,这清泉古刹却是遭了难,原本古意清静之地,碑塔破碎,墙体开裂,地面纵横交错的裂痕触目惊心,可怕的破坏还在持续! 也亏得他们交战的中间没人,否则先天之下活不过一个照面就要被碾碎。 周围观战之人多数只做看客,面色动容,但也有人出手挡下他们战斗的余波,尤其是禁武司的先天高手,这可是他们的职责,若是任由余波扩散造成平民伤亡,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有先天境界出手,还不止一个,虽说实力比之交战双方差了些,但也仅仅余波而已,倒是控制在了清泉寺范围之内并未波及外界。 这让禁武司出手的几人眼中冷意升腾,天子脚下以武犯禁,过后要带走清算。 余波被拦下,更远处还有人赶来,一些先天之下的练武之人有幸目睹这一幕,神色惊骇,算是长见识了。 就这会儿的功夫,清泉寺周围先天高手都来了近二十个,估摸着平时京城内发生这样的交战情况不多,纷纷跑来凑热闹,先天之下更是数以百计,还有更多在赶来。 居高临下的陈宣心头感慨,不愧是京城呐,平时难得一见的先天高手,遇到屁大点事情就扎堆出现了。 倒是没有宗师级别的人物出现,毕竟那个层次的人太少,压根不屑于理会这种事情,反正陈宣平时是没有作为宗师强者觉悟的。 他眼角余光朝着极远处的皇宫方向看了一眼,他感觉到那个方向有宗师强者的气息波动了一瞬间,像是有目光投向这边留意了一下,但很快就隐匿下去。 眉毛一挑,陈宣心说皇宫果然有宗师强者。 话说回来,那地方没有宗师强者坐镇才奇怪。 尽管那道气息一瞬即逝,但依旧被陈宣远远捕捉到了,暗自比较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踏足大宗师境界一年多时间,单纯的真元强度已然超过了对方! ‘不愧是我,这武道天赋不摆了,每天都在进步,已然将老牌宗师甩在了身后,景国如今除我之外也就五个宗师而已,我保守说自己修为位列前三没人反驳吧?看二望一……,对哦,我可是走出自己的道,成就大宗师来着,说一句实力在景国第一不服来战’ 心念闪烁,陈宣收起思绪继续吃瓜看戏。 此时周围观战之人讨论之声也相继传入他的耳中。 “此人是谁?好可怕的剑意,如江河奔腾不休,又如秋风落叶连绵不绝” “太强了,在这股剑意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蝼蚁面对苍天,提不起丝毫反抗之心,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剑就是被那股剑意牵引走的,根本压制不住,若是强行抵抗甚至有被自己的剑反噬的危险” “兄台,你这并不丢人,看道那位了吗,可是几年前崛起的先天高手,他的剑都飞走了,现在只拿着一把空剑鞘呢” “那个出手之人到底是谁,完全没听过见过啊,按理说有如此可怕的剑意修为,早已经名满天下才对,可完全没听说过此人” “谁知道呢,天下间奇人异士无数,突然有高手冒出来并不奇怪,毕竟不是谁都喜欢高调,而且这算啥,哪怕此时有大宗师在边上看热闹我都觉得正常” “兄台你就吹吧,还大宗师呢,宗师强者都不屑于留意这种事情的” “那可说不定,哎对了,清泉寺我来过很多次,这里的出家人很少有练武的,什么时候出了一位这样的先天大师了?看样子他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啊” “先天高手的较量你看得懂个屁,话说那位大师我见过多次,人挺好,平时压根不像练武之人,我还和他说过话呢,甚至还帮我解签,未曾想居然是这等高手” “真的假的,你有这等荣幸?话说那位大师挡得住吗,太强了,那如同天地大磨般的转轮,我感觉自己靠近三丈之内就要被碾碎……” 听着周围人们的讨论,陈宣莫名有点想笑,都替他们感到尴尬,这吹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那两人的交手看上去也就那样啊,又不强,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镇压,而且观赏性也着实欠佳,若非自己的剑被借走,都不稀罕来凑热闹的。 也亏得人们不知道他的想法,属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站在更高层次自然觉得没什么,但对其他人而言当真是惊骇无比。 从那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剑客引动剑器狂潮发动攻击也就两三个呼吸而已,在陈宣看来着实有些墨迹了,一点都不够爽利干脆,可其他人看来简直雷霆万顷电光火石了。 数百剑器终有尽时,席卷冲刷老和尚前方的转轮,八成以上都崩碎了,其余皆被弹开插得到处都是。 其中崩碎的剑器里面就有陈宣那把,断成了三节,掉在不同的地方。 虽然那把剑对陈宣来说没啥用,但也能勉强称为宝剑了,市场价绝对在五千两往上呢。 可对陈宣来说,那是一把剑的事情吗?那是临行前高夫人那位长辈的心意啊,是能用金钱价值来衡量的吗? 哼哼,现在我不说话,等你们忙完了再好好算算赔偿的事情! 嘴里咀嚼着瓜子,他抬手就两指夹住一片飞向他这边的剑器残片,也不知道是谁的,丢边上,差点就把我洞穿了啊,太危险了,这账又记一笔。 当那剑客牵引而来的剑器席卷用尽之时,他的先天真气也消耗了大半,但整个人却是杀机沸腾,自身也动了,身影一闪持剑朝着老和尚杀去,俨然已经动真格。 他手中古朴松纹长剑吞吐尺许雪白剑气,凝利无比,其锋芒刺眼,很多观看之人纷纷闭眼流泪,仿佛只是看到那一抹剑气自身就要被割裂一样。 站在远处看,那剑客身随剑走,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绝世宝剑,所过之处在虚空留下一道长达近二十丈的巨大剑影,仿佛要将天地割裂,而那巨大剑影的剑尖则是他手中那把长剑! 在他这一剑之下,清泉寺的坚实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飞速朝着老和尚方向蔓延。 叮~! 一声不是很响但让人心惊肉跳的碰撞之声响起,剑客一剑刺在了老和尚身前巨大的转轮之上,那一剑之下,转轮转动都迟缓了下来,隐隐不稳,有崩溃的迹象,但却被他坚持了下来。 肉眼可见的波纹状气浪余波朝着四方扩散,青石地面粉碎蔓延,碎片激射横飞。 剑客持剑奋力前刺,老僧推动转轮抵挡,双方就此僵持下来,是实力最直接的硬碰硬,老僧若是坚持不住,那一剑他不死也要废,而剑客难以维续,则功亏一篑甚至遭到反噬。 ‘这一剑还有点看头,可惜剑意太过分散不够凝练,威力差了点意思,那老僧施展的转轮功法也可圈可点,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堂皇正大,但怎么有点邪性呢,明显不是佛门武学,有其型无其质,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陈宣在心头点评,以他如今的高度,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这一切说来话长,不过仅仅片刻而已。 陈宣来得快,算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占据了绝佳观看位置,他都知道这地儿位置好,自然也有人抱着同样的想法。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腾空而来,毫不掩饰自身修为,令一些原本也想来此之人偃旗息鼓,出现在陈宣前方,背对着他,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下方战斗。 此人身穿蓝色长裙,是个女的,看背影身材很好,一米七的个头,腰肢纤细,从背后看身材仿佛一个葫芦,很有料,有着先天修为,应该踏足不久,根基还有些不稳。 因为背对着陈宣,他一时之间也没看到对方的长相判断年龄。 视线被挡,陈宣也懒得挪地儿,偏了偏脑袋说:“这位姑娘,我先来的,你挡着我了,劳烦让让?” 下面正到了关键时刻,陈宣看得津津有味呢,但也没太计较,语气还算温和。 然而来人脾气挺冲,估计踏足先天自认为就是高手了,心高气傲,头也不回淡淡道:“趁我现在还没生气,马上给我滚,收起你那龌龊的目光,再多看一眼信不信我给你挖了!” 先天修为嘛,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我擦,这么吊的吗?比我脾气还大啊。 眉毛一挑,陈宣目光看向下方僵持的两人撇嘴道:“你自己站在我面前的,屁股大腰细杵我跟前,整得谁稀罕看似的” “找死!”闻言女子头也不回,一脚朝着陈宣脑袋踹去,倒没下死手,目的只在给陈宣一个深刻的教训,她这个动作之下,胸前的巨物也一阵波动。 我好好待在这里看戏吃瓜,找谁惹谁了我,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让着你。 陈宣的动作比他更快,依旧是懒洋洋斜躺的姿势,抬起一脚就踹在她丰满的翘臀上,直接给那女子踢得娇呼一声踹飞出去。 对方横飞而出,惊诧之下回头,陈宣这才撇眼看清长相,二十多岁的年纪,鹅蛋脸,眉目如画面若芙蓉,长得相当漂亮。 不是说胸大的女人脾气都很好吗?毕竟穷胸极恶。 难怪脾气挺大,年纪轻轻就踏足先天境界,而且长得漂亮,平时怕是也骄纵惯了。 但那又如何,得亏对方没下死手留有余地,否则陈宣这一脚就不是把她踹飞了,而是直接踹死。 “你是何人?扮猪吃虎,言语轻浮,还敢踹我那里,我饶不了你!”横飞出去的女子当即动怒,人在空中身影一折,凌空腾挪再度朝着陈宣袭来,一巴掌直接朝着他的脸招呼。 “看你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凌空腾挪都勉强,我都不稀罕欺负你的,再没完没了我可不客气了啊”,陈宣撇嘴,抬手一挥,衣袖卷起劲风,将来袭的女子卷得宛如陀螺般打着旋再度横飞,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再一再二不再三,陈宣有言在先,对方若再不识趣就要自讨苦吃了。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起来也正常,凑热闹这种事情,本就是是非高发地,江湖中人扎堆,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都不奇怪。 这一幕自然也被很多人留意到了,诧异之下暗道还有高手干仗? ……(本章完) 第347章 不应该这样的 下面交战的两人还在僵持,都几个呼吸了,纯粹比拼功力,看谁先坚持不住。 这样的比拼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是最为凶险的,一旦某一方坚持不住就胜负已分,极大概率直接分出生死,而且若是有第三者干扰的话根本就无暇他顾。 在陈宣看来这就有点蠢,直接下死手招呼啊,看着都为他们感到着急。 反正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些年来他与人动手的情况很少,几乎都是一面倒的碾压,干脆利落,哪怕当初的刘震威也被他动用含星一剑秒了,也就北上之时遇到的那个黑袍人多用了几招,一来当时他修为还不高,再则也是积累经验。 后面想想压根没意思,他喜欢虐菜,虐菜一时爽,一直虐菜一直爽,与人你来我往打半天想想都费劲。 他喜欢虐别人的菜,但不喜欢被别人虐,希望不要有那一天吧,还是得时时刻刻搞战力,该说不说,火力不足恐惧症陈宣也从老家那边带来了。 “哼,是本姑娘大意了,你有些本事,本姑娘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接下来我要认真了,定有你好看!”那蓝衣女子被陈宣一袖子挥得陀螺般横飞出去几十丈,立于一座石碑上冷哼。 陈宣都懒得看她一眼,你还大意了,咋不说没有闪? 话说她有闪的,只是没闪开。 我都对你手下留情了,挥手间将你掀飞,双方差距还不够明显吗,怕不是平时骄纵惯了心头没点逼数。 这种人常有,还不少,总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出了意外也不觉得是自己修为不够,而是自己不小心,别人阴险狡诈。 说着她再度腾空朝陈宣袭去,连下面的战斗都没心情看了。 再度出手的她已经拿出了真本事,身若惊鸿,天蓝色的先天真气升腾,闪烁间分身般呈现出十多道身影,每一个看上去都像是真实的,或出掌或出拳或踢腿,将塔顶的陈宣包围,四面八方来袭,欲一举将他拿下找回面子。 虽然这女的怒火中烧,却没有杀意,目的只在教训陈宣一顿,还是有点底线的,没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也亏得她没杀意,否则人已经无了,陈宣可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女孩子,长得漂亮不漂亮,不在意的人想杀他,谁有这样的举动他就干谁。 “哟,这门身法倒是有点看头,相当好看呢,但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打扰我?”陈宣依旧是那懒散的斜躺姿势,目光看着下方,还有功夫语速极快的打趣,就差直说狸狐哨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在心头嘀咕,姑娘你长点心吧,这动起手来,胸前那两大坨抖来抖去你不累吗?就不能安安静静做个吃瓜群众?我只是说劳烦你让让别挡我视线,毕竟是我先来的,没说这地儿我在了就不允许你来,又不是我家的。 女子怒极,陈宣的话她听着格外刺耳,什么叫好看,你当我跟你玩儿呢,哼,马上我就让你好看! 她已经意识到陈宣不简单,但拿出真本事的她也留有三分余地,随时做好收起力道的准备,仅仅只是言语冲突还不至于生死相向,没打算把陈宣打死,但那个嘴是真气人,给他打得屁滚尿流就好了。 劲风来袭,她那分身幻影般的身法在陈宣面前着实不够看,都不用正眼瞧就能分辨哪个是真实的她,无比随意的朝着她抬手隔空一压,快速来袭的女子距离他不到两米,顿时脸色大变,只觉周围空气变得无比粘稠,仿佛一座恐怖大山压在身上,她直接动弹不了了,落到了塔顶面露惊骇。 这是什么手段?没有内力真气波动,仅仅隔空抬手云淡风轻的一压,自己就难以动弹!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子失声道,这会儿她后知后觉的有点怕了。 陈宣也不看她,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那里马上就要分出结果了,嘴上随意道:“你管我是谁,反正不认识,告诉你难道要请我吃饭啊?坐,消停点,再影响我小心打你屁股哦” 女子咬牙表情阴晴不定,闻言淬了一口鄙夷道:“呸,下流,无耻之徒” “你这话说得,我要真下流,这会儿你都不知道被摆成什么姿势了,没见我都不稀罕碰你一下的吗,可闭嘴吧,我去,这是什么神转折”,说着看向下方的陈宣微微瞪眼,下面的情况属实超出他的预料。 陈宣也就嘴上不着调,习惯了嘴上没把门,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假正经,实际上真心没什么坏心思,也不是真的在调戏人家女孩子,哪怕这种轻浮的言语在此间很多人看来着实有点过分,但他就是这么个人,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人嘛,开心就好,处处将就别人,谁来将就自己?看不惯不一起玩就是了呗。 说话之际他抬手随意一压,女子就鸭子坐在了塔顶米许开外,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宣,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这等手段,此人看上去才多大,修为怎会如此可怕,仅凭风压就能制服自己,莫非实力已经能够比肩顶尖先天高手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输得不冤,可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此前为何从未听说过这样第一个年轻的高手,按理说这样的年纪,如此修为,正是高调闯名声的时候啊,就像自己,努力多年踏足先天,这不就跑京城来准备一展拳脚扬名了嘛,然而出师未捷,还没开始扬名呢,这就被打击得老惨了。 她张口准备说什么,陈宣以免她影响自己,隔空一指点了她的穴道,哑穴也一并点了,可怜的姑娘顿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可这一切陈宣做得轻松写意,甚至都没把心思放她身上,这就有点可怕了。 没工夫搭理他,陈宣这会儿都被下面的转折整得愣了一下。 就见原本僵持不下比拼修为的两人,原本老僧修为更高,对方剑道虽然凌厉但还抵挡得住,可眼看对方后续乏力坚持不住之时,他却突然撤掉了防守,任由对方一往无前的一剑噗嗤一声洞穿了胸口。 老僧依旧站定,胸前鲜血染红衣衫,生机在快速消散,但一时之间还死不了,哪怕心脏被洞穿,但修为底子摆在那里,生命力顽强,能坚持一会儿,除非极为擅长疗伤之人帮他及时护住心脉,亦或者陈宣这样的宗师强者出手,否则他绝对活不了了。 他这明显是在一心求死啊。 发生这样的转折,别说陈宣愣了一下,周围很多观望之人都傻眼,就连持剑洞穿其心口的黑衣剑客都一脸不可思议,维持那个动作愣在当场,估计也没想过真能一剑杀了对方。 “为什么?”剑客握着剑柄看着鲜血晕染衣衫的老僧下意识来了这么一句。 老僧嘴角溢血,依旧稳稳站着,面带慈悲的笑,气息虚弱道:“居士大仇得报,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贫僧自知罪孽深重,死于居士剑下也是罪有应得,居士可还满意?” “无量世尊”,老僧身后的一众和尚口颂佛号,面容感慨,仿佛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剑客松开剑柄,趔趄着后退两步,一瞬间心气都没了,仿佛失去了一直坚持的目标,目光茫然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反抗?我努力修行多年就为了报仇,如今显得我就是个笑,不应该是这样” 这人真有意思,你要杀人家,人家让你杀了,你反而不高兴了,见此陈宣都感到无语。 老僧缓缓盘腿坐下,任由长剑穿胸,微微抬头看向剑客平静道:“若是三十年前,你来找贫僧报仇,贫僧会杀了你,二十年前你来,我会将你打败却不杀你,任由你随时找我报仇,十年前你来的话,贫僧会坦然受死,就如现在这般,这十年来贫僧早已经生死看淡,曾经犯下的罪孽终是要偿还的,而今算是如了愿” “你……不应该是这样死去的,一死了之倒是解脱了,那我曾经的一家三十余口死在你的屠刀之下又算什么?你罪恶滔天,曾在霜月过犯下无尽杀孽,跺这里修行佛法,莫非还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成!”剑客踉跄后退失声道。 原来是霜月国那边来的啊,难怪没听过见过这样一个剑道高手,此时很多围观者心头恍然,再看那生机快速消散的老僧,这位也是有故事的人呐,幡然醒悟出家为僧偿还罪孽吗?当真是因果报应,躲了几十年依旧被仇家找到了,未能善终。 老僧双手合十平静道:“无量世尊,曾死在贫僧手中之人不下千数,罪恶滔天,怎敢奢求入净土污染佛国,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的,若居士还不解气,尽管施为,将贫僧千刀万剐皆可” “哈哈哈,笑话,为何当年你掀起血雨腥风之时不曾有这样的觉悟?”剑客有些癫狂道。 微微低头,老僧气息越发虚弱道:“年轻不懂事,待恶果临身之时,悔之晚矣,妻儿惨死眼前,方知他人之痛,那时贫僧才知道,所追求的嚣张痛快是多么的可笑” “原来你也有那等惨痛经历啊,活该,那为何之前你不束手待毙?”剑客咬牙质问。 老和尚声音虚弱的近乎听不到说:“若不让你发泄一番,怎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况且贫僧一人做事一人当,苟活多年已是不该,怎能再殃及无辜” “那你就不担心我杀了你之后屠了这清泉寺泄愤?你说话啊”,剑客红着眼道。 可此时老和尚已经断气了,双目闭上已然无法再说话。 剑客趔趄的扑倒在地,双目通红流泪,明明大仇得报却显得无比痛苦,自己倾尽全力杀了对方,和对方主动赴死,那是两回事儿,结果不一样心态也就不同了。 目睹整个过程的陈宣都给整无语了,结果就这样戏剧性的结束?不扯的么。 江湖恩怨这种事情就是理不清的糊涂账,生生死死陈宣也就当个看客,心头波澜不生。 一众清泉寺的和尚此时全都盘腿低声诵经。 事情已经结束了,几个禁武司的先天高手对视一眼,围上那个迷茫的剑客,其中一人道:“不管你们恩怨如何,京城重地擅自动武,报备了吗?引发巨大骚乱,造成的损失也要清算,跟我们走一趟吧,若你非我景国之人,说不得要你们使臣出面了” 剑客不为所动,依旧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任由禁武司的人上前押解,丝毫不反抗。 这人一直坚持的血海深仇得报,心气已经散了。 眼看那人就要被禁武司的带走,陈宣急了,我的大宝剑被他借走搞坏了啊,账还没算呢,当即腾身而下开口道:“且慢,先说好,我可不是捣乱啊,他刚才给我把剑顺走,都断几节了,这得给个说法吧?很贵的” 他跑下去了,被点穴的女子更急,喂,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不找你麻烦了,倒是给我解开啊。 周围众人纷纷傻眼,这愣头青莫非仗着有些手段就搞不清楚状况吗?禁武司拿人,有你插手的份? 但也有人反应过来,对哦,我的剑呢,那可是高价买的,都有人出头了,这事儿没完! 然后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一时之间那剑客反而成了众矢之的,禁武司的人也愕然,这种状况他们没遇到过啊,若只是一两个还好,他们可以强行打发,可这会儿周围先天高手双手都数不过来,头疼。 他们看向陈宣一脸无语,你捣什么乱啊……(本章完) 第348章 我上面有人 吃亏这种事情陈宣可不干,众目睽睽下,他抬手朝着几个方向隔空一引,轻微的破空声中,他和小高被剑客剑意牵引而来,战后崩碎的剑器落入手中。 拿着破碎的残剑,他当众呈现给众人看,有理有据道:“我在家好好待着,没招谁惹谁,然后自己的兵器就被人隔空顺走了,还给我弄成一堆废铁,作为受害者,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找他理赔合情合理吧?” 人证物证具在,他还小露一手,展现出不俗的修为,有点见识的都明白他隔空取物至少是先天境界的手段,不是任人拿捏的小人物,是以无人反驳。 “对,哪儿有损毁他人物品拍拍屁股走人的道理” “是啊,我辈练武之人,兵器就是第二条命,岂能善罢甘休,你们禁武司职责所在,但也得讲道理不是” “还有我的,也被他顺走损毁了,哪怕他实力高强,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周围人们纷纷开口附和,其中不乏混水摸鱼之人。 禁武司的几个先天高手顿时头都大了,这种情况他们极少遇到,偶有发生那也是在私底下,有头有脸之人,谁会把这点小事儿摆在明面上当众说?而且作为镇压江湖不法的暴力机构,以往那次不是走流程办案,谁敢多说一个字? 这会儿他们有些幽怨的看着陈宣,虽说你有理,但整得我们尴尬啊。 也亏得陈宣小露一手,否则就不是幽怨的眼神了,而是一柄带走。 莫说禁武司的人傻眼,那个始作俑者的黑衣剑客都有些懵,他大仇得报,但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点喜悦之感都没有,反而浑身不得劲,结果自己还没缓过来呢,就有人跳出来让他理赔,还引起了众怒。 景国之人都如此小心眼的吗?以往也没遇到过啊,这京城重地又不是穷山恶水,哪儿来的刁……,话说回来,自己是真的理亏。 他正茫然中,禁武司的一人看着陈宣手中的残剑道:“这位公子你平时用两把剑?” “那倒不是,其中一把是我家少爷的,刚才一并给他顺走弄坏了”,陈宣把手中的残剑抬了抬示意给黑衣剑客看。 又道:“我家少爷的剑器乃铁精混合雪纹软钢由大师千锤百炼而来,吹毛断发切金断玉血不沾刃,市场作价至少万两,然后是我的,主材为玄铁,配合云纹钢等珍贵材料打造,破坚甲而不卷刃,能增福三成剑气威力,乃实打实的宝剑,市场作价至少两万两,咱也不讹你,就按最低价算,一共是三万两,你可以找大师鉴定,这你得认吧?” 他这真心算良心了,没有漫天要价,而且在场的人都有点见识,尤其一些修为不俗的,能大致判断出其价值,无法反驳。 “我的剑也不是破铜烂铁,了我一千多两银子呢,现在断成两节,得赔”,有人把赶紧把自己的断剑捡回来开口道,生怕过了这个村就只能自认倒霉。 始作俑者的黑衣剑客脑瓜子嗡嗡的,干脆摆烂道:“我没钱,这么多年就只顾着苦练武功寻仇了,没时间挣钱,佩剑估计还值点钱,要不你们拿去?” 这会儿他的剑还插在死去的老和尚胸口呢,他那把剑虽然带着古意,剑身也布满松纹,但着实称不上宝剑,对他实力没有多少帮助,全凭一身修为武功立足。 闻言陈宣纠结道:“我和你讲道理,你直接给我耍赖?” 周围的人顿时朝着他怒目而视,若是单个人,估计只能吃哑巴亏了,可这会儿人多势众,有理有据,岂能善罢甘休? “可我真没钱”,黑衣剑客苦笑道,那笑真的比吃黄连还苦。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禁武司的几个人悄悄对视一眼,眼神交流,其中估摸着是地位最高的一个抬手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陈宣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利益,倒不是非要胡搅蛮缠,做洗耳恭听状。 于是众人安静下来后,他继续道:“对于大家的损失,我们也是有目共睹,刚才我也说过,此人擅自动武,造成的损失也是要进行清算的,所以大家不妨先登个记,待此人做出赔偿之后,你们再来禁武司领取自身损失如何?” 不用陈宣说话,就有人不乐意了:“这位大人说笑了,他都直言没钱,一副烂命一条的架势,那里还能拿的出赔偿?” “就是就是,说是登个记,谁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估计到我们死也拿不到赔偿,官府什么尿性我们还不知道,钱到了你们手中还有吐出来的道理?”说这话的也是个大胆的。 闻言禁武司的人额头都快爆筋了,然而众怒难犯,只能苦口婆心道:“我们禁武司说到做到,那是有口皆碑的,只要他的赔偿到位,你们随时前来领取损失” “说的好听,姑且信你,可他都说自己没钱了,又哪里来的赔偿?”有人冷笑道。 对此禁武司的人自信一笑道:“大家别忘了我们是什么机构,但凡落入我们手中,哪怕是一块石头都能榨出油来,况且他乃先天高手,剑道修为不俗,之前的剑意大家有目共睹的,有这等实力,还担心从他身上榨不出赔偿吗?而且他非我景国之人,此人修为实力,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有的是人为其买单!”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姑且信你,但口说无凭,立字据,否则到时候我们上哪儿要赔偿去?”有人更绝,直接把禁武司的路堵死。 陈宣都有点意外,人才啊。 “哼,先登记,评估损失,过后我们从他身上拿到理赔会贴告示,到时大家前来领取就是”,禁武司的人目光冷冷扫视道,拿出了禁武司作为暴力机构的气势。 如此一来,人们倒是不敢再咄咄逼人了,面子都是相互的,人家给个梯子就顺着下了吧。 黑衣剑客这会儿傻眼得彻底,自己的仇的确是报了,不但没有半点喜悦,看样子接下来的命运堪忧啊,摆烂都摆不平,落入景国禁武司手中还能有好了?没听他们说连石头都能榨出油来吗。 此时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跑路,可跑得了吗,周围的先天高手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真跑路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他可不像老和尚一样已经看透生死,报仇了却执念和想死那是两回事。 陈宣心说自己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人报仇之后已经心灰意冷,没有了目标,以后哪活着估计也是行尸走肉,而今自己这么一搅合,他背上巨额债务,以后有的是动力活着,等这段偿还债务的牛马生活过完,他估计也缓过来了,届时不知道活得多么滋润。 人家毕竟是先天高手呢,那等剑意之下,实力在先天境界也勉强够得着第一梯队,专心搞钱的话,最多几年牛马生涯就能无债一身轻。 既然禁武司的已经定下基调,陈宣便妥协道:“那好吧,就按照大人说的来,问题是我提出来的,我第一个登记大家没意见吧?届时也能第一个拿到赔偿” “公子客气,请”,人们纷纷给面子,他露了一手,又不是弱鸡,况且若非是他,众人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哪怕暂时拿不到赔偿,但也有个盼头,不至于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闹了这么一阵子,清泉寺周围早就被禁武司以及官差封锁了,当即就有人支起摊子开始登记,甚至就连评估价值之人都请来了。 第一个登记评估损失的陈宣心头有点啼笑皆非,画风被自己带偏了啊,明明是一场江湖恩怨仇杀,这会儿一个个居然开始排队了。 而那个始作俑者的黑衣剑客则心如死灰,对人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很快登记完,自然没有狮子大开口,自己和高景明的两把剑共计损失三万两,相当良心了,的确值那个价,高景明的差点,他作为‘先天高手’,佩剑自然不便宜,高夫人也不会拿把破烂给他。 完了在其他人登记的时候,陈宣不着痕迹的凑近在场禁武司说话最有分量的先天高手跟前,小声道:“左大人,这赔偿什么时候能拿到啊?” “嗯?这位公子认得我?”对方意外道。 笑了笑,陈宣说:“左开仇左大人威名赫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位当初还在驼铃镇设计抓捕过江湖要犯呢,七年过去也调来京城任职了,并没有多大变化,陈宣当然认得。 左开仇闻言心头舒坦,道:“什么时候拿到赔偿可说不准,反正他拿出赔偿会进行公示的,到时公子留意下即可” 就知道当官的是这种尿性,现在说得好听,那是因为被架在火上烤,过后岂会还能那么好说话? 心头无语,陈宣继续小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左大人可不能忽悠我,我上面有人!” “嗯?”左开仇一愣,你小子威胁我? 陈宣一脸死要钱的样子道:“实不相瞒,左大人,我家少爷乃庆王小舅子高景明,他的佩剑也被弄坏了,这事儿可得抓紧啊,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儿他亲自跑去你们衙门催促,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是,你小子上面真有人? 庆王小舅子高景明貌似听说过,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可若为了这点小事儿扯皮起来也是个糟心的。 心头膈应,左开仇黑着个脸说:“放心,这事儿我们尽快督办,待到赔偿到手第一时间帮你们送去” “哈哈,好说好说,左大人客气,在下就不耽误你们办正事儿啦”,陈宣笑了笑心满意足的离去。 如果只是自己的话,事后估计就没人买账了,目前看来小高的名头还是挺好使的,实在不行的话,陈宣上面还有人。 离去的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哦对,遭到损毁的证物残剑,在评估后自己居然直接带走了,小问题,回头融了重炼,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重炼后甚至能超过原版。 百十丈外的塔顶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蓝衣女子眼睁睁看着陈宣优哉游哉离去,心头欲哭无泪,我错了,不该招惹你,能不能先帮我把穴道解开啊……(本章完) 第349章 记小本本 回去的路上,陈宣心头一直惦记着多久能拿到赔偿,都到小明居门口了,这才想起有个大漂亮被自己点在了塔顶之上。 有点心虚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说也就片刻功夫,人应该没事儿吧? 况且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纵使有人起歹心想把她捡走,下面一大堆禁武司的人呢,也得有那个胆量才行。 人肯定是没事儿的,他远远就看到人家依旧鸭子坐搁那儿动弹不得,便抬手虚空一点,一缕劲风飞出,相隔几里地解了对方穴道。 ‘她都要揍我了,让她安静一会儿不过份吧?’这么一想,陈宣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塔顶之上,章瑜能动之后赫然起身,惊疑不定的扫视周围,自己的穴道就这样无声无息解开了?是谁,会是之前那个人吗? ‘此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名声不显,年纪轻轻实力深不可测,跑哪儿去了?相隔多远给我解的穴道?我记住他的长相了,这事儿没完!’她在心头暗道。 一想到之前陈宣那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的姿态就牙痒痒,让自己有些羞耻的姿势坐那儿众目睽睽下当显眼包,以后有机会定要十倍百倍奉还。 “看什么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瞪了周围一些跃跃欲试或不怀好意偷瞄的家伙一眼,冷哼一声飘然离去,事情都结束了,被人看了一会儿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 努力练功搞战力,调查那家伙的身份,以后把他那凑屁的嘴脸打成猪头,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章瑜一下子就找到了阶段性的目标,动力十足。 二十出头的她就有着先天修为了,说一句天之骄女都不为过,哪儿吃过这样的亏?以往闷头搞战力,踏足先天以为就能扬名立万了,结果还没开始就被当头一棒,这能忍? 回到住处,小高依旧抓紧时间苦读备考,卫松给他铺纸磨墨。 出去一趟,陈宣已经忘了高景明撒狗粮的事儿,招呼道:“少爷你们忙着呢” 这还不明显?高景明抽空问了一句:“之前闹得挺凶,阿宣你去看过,发生什么事了?” “小事儿,江湖恩怨罢了,和我们无关”,陈宣也懒得解释,这种事情小高也没多大兴趣,一心扑在科举上呢。 转而又把带回来的残剑晃了晃道:“咱们的剑被勾走弄坏啦,禁武司的说会帮忙索取赔偿,过后若是迟迟不兑现,少爷你记得给他们递个条子” 说着陈宣就要继续去忙活搞蛋糕的事情,他身上还沾着面粉呢。 高景明闻言抬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禁武司,递条子,我?有那么大面子吗?” “少爷别妄自菲薄,好歹你也是连中两元的大才,三元有望,指不定哪一天就爬他们头上去了,面子杠杠的,再说,你和庆王可是亲戚,他们哪儿敢怠慢”,陈宣一脸你行的表情。 小高顿时啼笑皆非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 “那是你低调”,陈宣丢下这样一句就闷头忙活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儿发生,日子一天天过去,十多天下来,陈宣总算是把做蛋糕这活儿给整明白,不容易啊,浪费的材料都价值几两银子了。 这段时间中小公主也找过他几次出去玩,然而每次都有个老登杵在边上,完全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那叫一个无语。 反正陈宣直接问老皇帝作为一国之君是不是很闲,对方一句你有意见就给怼回来了。 人家一把年纪,不和他计较,虽说甩开对方也容易,但也理解人家当老父亲的心态,就当陪他开心了。 随着小公主生日临近,也没时间找陈宣玩儿了,听她抱怨说整天忙得不可开交,陈宣属实是搞不懂那有什么可忙的。 然后禁武司的人还真给陈宣他们把赔偿送来,而且还是事发后的第二天一早就送来的,这效率简直了。 当时陈宣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人不是没钱吗,他们哪儿榨出来的,禁武司还真有石头里面榨油的本事? 对方的回答是有神秘人作保,交了大笔钱财把那人带走了,至于交了多少钱,是谁带走的禁武司送赔偿的人没说,因为他们也不清楚。 陈宣心头了然,觉得挺正常,人家毕竟是先天高手,而且剑意如潮,笼络在手下的价值可不是区区铜臭之物能比的。 所以啊,只要一个人有本事,那世上就不缺伯乐,废材才整天怨这怨那。 小事儿,钱到手陈宣就无所谓,抽空就把残剑重炼了,又不是神兵利器,没啥技术含量,比之前更好,白嫖一笔。 再有就是耿宏他们平时还真带回来不少消息,其中关于要参加小公主生日宴的最多,估计那次闲聊他们真的留心了。 都是公开的秘密,不用刻意打听市面上就传得沸沸扬扬,什么才子世家子勋贵子弟,乃至于别国皇子等等,明理暗里似乎都想在小公主生日上好好表现一番,打的什么主意不用猜都知道,无外乎是出风头让小公主另眼相看呗。 想到那种场合陈宣就有点头大,还好自己没答应小公主去凑热闹,至于到时候小公主是不是真的有可能看上某个人,他们目前只是朋友,没资格管那么宽,也就鬼使神差的暗中把某些值得留意的青年才俊记小本本。 那些被记小本本之人有没有背后发寒他不知道,反正自己记得挺乐呵的。 有件事情陈宣倒是挺纳闷的,就是预料中江王的针对并未到来,是对方忙着其他事情无暇他顾呢,还是处于谨慎没有仓促行动? 纵使近来江王处于闭门反省,但他若想做什么事情并不影响。 整得陈宣有点不得劲,总归不来最好,他也乐得清闲。 小公主的生日宴会已经定下,就在她生日那天,在京城内的公主府举行,不是她的浮空别院和皇宫内,那两个地方都不适合。 此外今科秋闱的具体时间也已经定下,朝廷颁布诏书了的,八月初八开始,是一个相当吉利的日期,届时秋高气爽,无数学子将要展开一场无形厮杀,一展所学迎来命运的转折。 一场秋闱考试将要持续足足九天时间,届时考生的吃喝拉撒都要在小范围解决,想想都遭老罪了,陈宣庆幸自己没走这条路,遭九天的罪啊,设身处地的想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掀桌子。 秋闱考试定下三榜进士,上榜者继续参加殿试冲击最高荣誉,那就和落榜生无关了。 对了,小高虽然名声没有八大才子那么显赫,但也是书画双绝来着,他画画很牛,陈宣自然清楚,他若是落榜的话,落榜美术生?以他心头憋的那股劲,真落榜会干出什么事儿来陈宣都不敢想,除非有人使绊子,否则他落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反正具体日期定下之后,小高看书越发努力了,就差头悬梁锥刺股,那股专注劲儿陈宣都佩服,也不敢在他面前随意晃荡了,担心他拎起抽空重铸的佩剑砍人。 人家小高积极备考呢,陈宣优哉游哉的嘚瑟那也不像话啊…… 此外还有三件事情值得留意,其一是南方荣国境内闹旱灾,波及三个州府区域上亿人口,已经两个月没有下过一滴雨了,荣国的那几个州府今年粮食恐怕要几近绝收! 再一个是玉华国与霜月国开战,消息传到景国京城人尽皆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起因是两国交界之处发现了一条金矿,储量惊人,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面演变成了大规模冲突,双方集结了数十万大军对质,随时都有可能引爆动摇国本的大战。 传言那条金矿以当下的开采技术足以挖几百年都挖不完,哪国能占据以后很长时间都能富得流油,都不愿放弃。 金矿啊,虽不能吃,但提炼出来就是硬通货,没人愿意放弃。 景国周围的三个国家都不安宁,一时之间景国成了香饽饽,荣国想要大批购买粮食准备赈灾,霜月国玉华国想要得到景国的支持拿下金矿,而今景国作壁上观没有表态,也不知道朝堂上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景国就真的安宁了吗?尚玄帝已经老了啊,不足一年的寿元,一旦他老人家驾崩,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如今表面平静,背地里已经暗流涌动。 周边几个国家接连出事儿,可想而知这次小公主的宴会多么重要,尤其是那几个国家的青年才俊,若是能得到小公主的青睐,很可能就能得到景国的支持! 相比起前两件事情来,第三个事儿就不值一提了,与常人无关,那就是景国江湖执正道牛耳之一的无相寺,突然宣布封山闭门,消息一经传出众说纷纭,有人说无相寺遭逢大变,有人说无相寺的宗师强者快要陨落,具体原因无人知晓。 七月初九,天气晴朗,一大早陈宣就偷偷溜走,以免到处晃荡影响到高景明学习。 离开住处的他临时租了个地方,专心给小公主做生日蛋糕,答应过对方要送礼物的……(本章完) 第350章 不是故意的 忙活了大半天时间,做好蛋糕的陈宣退了房,拎着一个不小的木盒离开临时租屋,剩下做蛋糕的多余材料就送给房主了,拿来也没用。 木盒里面装着他亲手做的蛋糕,盒子并不精美,无有任何装饰,只有纯粹的木质纹理,散发淡淡的木香,还是他临时做的,薄如纸,几近透明,很脆弱,由一根绸带束缚。 拎着蛋糕的他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间已经是下午,目光朝着远方看了一眼,心说小公主的生日宴会大概已经开始了吧,将会持续到晚上,毕竟哪儿有过生日大早上就开始的。 他只说不参加小公主的生日宴会,但又没说不去看看,这是两码事,再则,若是不去礼物怎么送到她手中? 这天他身穿一袭蓝色调为主的长衫,些许白色为点缀,面料上乘款式简单,无有华丽的装饰,一头乌黑长发仅在背心位置简单束缚一下,整个人显得利落又带着些许散漫不羁。 当他慢悠悠来到扶摇公主府外街道的时候,已经骄阳偏西。 这里戒备森严,街道已经被护卫封锁,等闲人不许靠近,惟有持请柬或拜帖通报方可入府。 公主府外停满了车驾坐骑,车驾或低调奢华或张扬华贵,坐骑并非马匹一种,有虎豹这等猛兽,亦有雄鹰仙鹤之类的禽鸟。 然而不管是猛兽还是禽鸟,几乎都异于常人认知,不单是体型更大,毛色外形也和寻常同类有所区别,明显带着异兽血脉,眼中充满了灵性,却无凶性,那种狂躁伤人的生物根本难以进入京城范围。 ‘看来给小公主庆生的没几个简单角色啊,仅仅只是那些难得一见的坐骑生物,其中就有不下一手之数战力堪比先天境界的练武之人,更有不少本就是先天修为的护卫’,陈宣远远打量一眼心头哑然。 对此他并不觉得奇怪,小公主可是尚玄帝唯一还未出阁定亲的女儿,十八岁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年龄,这次生日,整个景国京城至少三成权贵之家都派人来了,即使来不了的也会设法进行表示。 再则,如今周边各国情况不妙,唯有景国显得安宁一些,想要得到景国的帮助,那么小公主就是一个极为关键的突破口了,联姻无疑是最简单高效获得帮助之法。 周边各国派出皇子或是世家子的才俊来此想要联姻那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小公主只有一位,谁能获取芳心就看自己的能耐了,明争暗斗绝对是少不了的。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能不能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此外景国本身盯着小公主的人也很多,尚玄帝老来得女,简直宠上天,按礼制,公主是没有皇位继承权的,正因为如此,尚玄帝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宠溺无人能说什么。 可这样一来,她在老皇帝心头占据更多的亲情,不可否认的是能影响到一些老皇帝的心情和决定,而今尚玄帝老了啊,不管是皇位的争夺,还是权贵世家地位和影响力的巩固,小公主都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因数,哪怕再顶级的权贵世家,锦上添更进一步都是不会嫌少的。 所以这次青年才俊扎堆,武道高手成群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这是上层权贵之间的扎堆集会,甚至是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所以江湖门派之类的就没资格靠近了,不管你在江湖上影响力再大,修为再高,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圈子不同,硬挤你都挤不进去,除非你强到宗师境界,一言可影响大局的程度,那时身份背景反倒是其次了,你才是别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来的人太多了啊,半条街都被堵了,好在明显提前部署疏通,否则会极大影响民生,很多厚着脸凑上来的人连进门机会都没有呢,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到都不能露脸,何苦来哉?’ 陈宣心头好笑,大概率那些人想的是,自己送礼小公主或许不知道,不送估计有的是人帮她记着。 转念陈宣又在想,小公主这次生日得收多少礼?那么多权贵到来,等闲的东西拿得出手吗,绝对要发呀,妥妥的富婆没跑了。 ‘糟糕,情况不妙,我这肠胃怎么又开始不舒服了?总想吃点软的,不行不行,运功稳住,我可是大宗师来着,牙口好着呢,想吃软的那不惹人笑话吗’ 稳定道心,在外面稍微打量公主府,陈宣不得不承认,小公主不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公主府位于皇城外的北区,占地上百亩,内中亭台楼阁美轮美奂,其内一墙之隔的景致,外界简直难以想象。 人家都有一座私人浮空别院了,相比起来这公主府也算不得什么。 他拎着个盒子站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打量公主府,愣是没有一个人前来驱赶警告的,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被当做心怀不轨捉拿下狱了。 这倒不是陈宣身份特殊有人认出他不敢得罪,纯粹是他本身并不惹人注目罢了,宛如不起眼的一草一木,甚至都没人多看他一眼。 ‘没宗师级别的人物到来吗?也是,那等存在,小公主纵使身份特殊对他们而言也无关紧要了,先天就足以白衣傲王侯,宗师那是有资格凌驾于权贵之上的,皇帝见到都要礼让三分’ 笑了笑,陈宣迈步之间身影消失在原地,已然无声无息进入了公主府,纵使这里的先天高手比那天清泉寺聚集的更多,依旧无人发现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我这算不算私闯民宅?不算吧,小公主请过我的,虽然我没答应,而且我和她是多年的好哥们,那还客气个啥’ 溜达在公主府内四处打量,陈宣那是一点都没有见外。 哪怕是小公主生日这天,也没有搞得张灯结彩那般里胡哨,反而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清静素雅,最多也就奔走的侍女太监多了些,脚步快了些。 整个公主府的绿化面积达到了六成以上,分明可以称之为建在林中的庄园府邸,各种珍奇的树木比比皆是,甚至很多陈宣都认不出来。 小公主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树叶,所以公主府栽种各种树木也就很正常了。 ‘这样的环境下,若得月下品茗,听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定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吧?’ 没有人留意到陈宣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哪怕有侍女太监从他身边经过都没有过多关注一眼,虽说陈宣如今的修为没法精神意志打破人体内天地的虚空干扰现实,但宗师精神意志却能无声无息影响他人思绪的。 但他并没有那样去做,盖因修炼的泽元诀本就擅长隐匿,如今到了他这个层次,只要他想,心念一起,直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除非同级别,否则从别人身边经过都不会引起注意,至于先天境界,只要他不主动针对释放情绪,依旧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溜达着陈宣就来到了公主府的核心区域,也就是小公主生日宴待客的地方。 这里早就热闹无比,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没资格到来,一个个规矩又风度,谈吐文雅,一眼陈宣就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场合,看着都别扭。 匆匆一瞥,除却奔走的侍女太监仆人之外,来给小公主庆生的足有一两百,其中九成以上都是年轻人,上了年纪的少之又少。 已经不少了,毕竟顶层圈子也就那么大点,来这里的大多数都只是陪衬。 这种宾客很好分辨,因为他们都有单独的席位,分桌而食,身前的案几上摆着美味珍馐饮品佳酿。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席位,不同之处在于,根据个人身份背景的不同,待遇也不一样,身份背景越高就越靠近小公主,越低越靠后,绝大部分都排到露天去了。 正厅外的空地上搭建了圆形台子,陈宣来的时候正有人在上面演唱戏曲,丝竹为伴声音悦耳,听得一些人装模作样的如痴如醉。 陈宣估摸着小公主的生日宴也就些戏剧杂耍之类的表演了,歌舞就算了吧,那是以色娱人,人家小公主是个女孩子呢,安排那样的节目将她置于何地?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女子,但凡有点家室背景的,都不擅长歌舞,专研的都是琴棋书画这种有格调的东西,若说哪个大家闺秀擅长歌舞,那简直就是极大的侮辱。 来到这里,陈宣悠然的坐在一颗树杈上,装蛋糕的盒子放在边上,无人留意到他,甚至他还顺了一壶美酒有滋有味的品着。 目光朝着正厅看去,陈宣一眼就看到了小公主,其他人下意识被他过滤了。 她今天画了淡妆,本就国色天香的她往哪儿一坐,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真好看啊,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吃了没文化的亏,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反正漂亮就完事儿了,漂亮到隐隐起歹心的程度了都,冷静冷静,这要是抢走不得捅破天’,陈宣有滋有味的喝了口酒暗道。 随即心头莞尔,小公主今天盛装出现,头上的朱钗首饰怕不得一两斤,不累吗? 她的脸上带着浅笑,笑不露齿,但陈宣怎么看都有点公式化,尤其是她的眼神,显得极为无聊,但又不得不装装样子。 想到她平时那散漫随心的性子,陈宣心说这真是难为她了,一定很难受吧? 然后突然就有点想笑,看到好哥们受罪他就觉得好玩。 毕竟是十八岁的生日,喜庆的重要日子,小公主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长裙,金丝银线翡翠玉石点缀,华贵端庄,却不显得明艳,只有大气温婉。 ‘这样华贵的礼服通常只穿一次,有些浪费啊,可若是在别的地方穿第二次的话,别人怕不是以为她失宠了,连礼服都置办不起’ 心头嘀咕,陈宣猛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蓝色长衫,再看了看小公主的红色长裙,暗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本章完) 第351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收起思绪,陈宣重新抬头看向那边,目光从小公主身上移开,这才有功夫打量其他人。 最为醒目的当属尚玄帝无疑了,他居中而坐,让陈宣略微诧异的是,这只是小公主生日宴而已,又不是朝会,他居然穿着金色龙袍,只是并未戴冠,雪白的发丝由墨黑玉簪固定。 如此装扮,说正式也谈不上正式,但又和随意不搭边,仿佛只是在向人们表达扶摇公主在他心头的份量似的。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和陈宣嬉笑打闹的小老头,往那儿一坐犹如龙盘虎踞,明明脸上带着和煦的笑,但那股无形中散发的帝王之威令人不敢直视,一举一动牵动人心,那瘦小的身躯令人敬畏。 这还是那个抡着棍子将自己撵得到处跑的老登?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呐,陈宣都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老皇帝前面稍矮一些的左右,分辨坐着一男一女,左男右女,右边那位女子自然是小公主了,而另一个,陈宣不用猜都知道乃是当今景国太子,不出意外的话是景国的下一任皇帝,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帮忙处理朝政了,反正太子的待遇一应不少,尚玄帝还是对他给予厚望的。 然而太子毕竟只是太子,一天不真正坐上那个位置,结果永远都是个未知数,纵使坐上了也有被拉下来的风险。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极为年轻,正是人生最巅峰的时刻,长相自是不差的,龙章凤姿,和老皇帝有六分相似,区别只是年轻得多。 端坐案几后的他一身金色蛟龙袍,陈宣都不得不承认,其眉宇间已经带着三分帝王气度,毕竟是尚玄帝手把手教导多年的,之前已经没了两任太子,明显老皇帝对这第三个极为上心。 初见太子,单纯的这份气象就有过人之处,虽然陈宣没见过其他皇子王爷,但从内心觉得,他们想要争夺皇位怕是有点难。 不过从他身上看不到太多的霸道威严,反而更多的是仁德平和,相由心生,陈宣自认为不会看错。 ‘太子名叫周尘,非小公主的胞兄,现年三十,乃尚玄帝的第九子,当今皇后所出,前两个太子都出了意外,而今他总算是快熬出头了,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背后助力的人多,然仁德有余霸道不足,若是盛世之下,大概率会是位仁君,可若乱世的话,恐怕就有些勉强了’ 脑海中太子的信息一瞬即逝,陈宣也没在意,皇家的事情他向来没兴趣,若非小公主的原因,他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 皇帝,太子,小公主,他们三个是最醒目的,面朝外面,其他人就分属两边对坐,一直延伸至大厅外。 在他们三人下首最前方,左右两边分别是几个老人,最年轻的看上去都五十岁往上了,气度不凡,穿着便装,这又不是朝堂,他们交流也没称职位名字,陈宣也无从分辨身份,估计不是朝中大员就是世家权贵主要成员吧,不认识,略过。 再之下的左边是三个年轻男子,皆为二十岁左右,或英武或霸气或沉稳,长相极为出挑,分辨穿着金银黑三色蛟龙袍,估摸着是周边三国的皇子王爷没跑了,普通人敢穿蛟龙袍那是死罪,那等服饰乃身份的象征。 ‘中间那个,黑色蛟龙袍霸气青年,应该就是荣国的罗王了吧,他背后就站着双头人呢,好家伙,跟堵墙似得’ 他们是什么身份陈宣才没兴趣,反倒是多看了那个双头人几眼,那天耿宏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保守了。 身高一丈开外,皮肤黝黑宛如钢铁所铸,爆炸性的肌肉给人的压迫感极强,也亏得小公主的宴客大厅够高,否则都站不下‘他们’。 咋形容的,大概就是陈宣记忆中某个影视作品中的绿胖子放大变色版吧,肩上顶着两个一摸一样的脑袋,四十岁左右,一个短发一个梳着鞭子,倒是好区分。 那脑袋都不下于脸盆大小了,就是不知道脑髓会不会跟着变多,相貌丑陋,小儿止啼那种,穿着漆黑铠甲,并未带兵器,闭眼静立,给人无比踏实可靠之感。 ‘那荣国罗王哪儿找来的这等异士?虽说这世界出现什么奇怪的人都正常,但真心有点夸张了,修为也不简单,体内真气浑厚滂沱无比,暴烈而霸道,比之当初的刘震威也就差了一线,不愧是两人修炼,若是联起手来,先天境界绝对是第一梯队的存在’ 打量着他们饶是陈宣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另外两位他国的皇室成员也带了先天护卫的,都不是简单角色,只是这等场合任何人都没有带兵器。 在那三人的对面则坐着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男子,一个个无论是长相气度都远超常人,歪瓜裂枣估计也没资格做在这里。 其中一个的长相和当初陈宣见过的魏子颜有几分相似,大概率是魏家的俊杰。 另外的其他人陈宣也就随意扫了一眼,不值得关注,在场也就十来个青年无论是长相气度最为出挑,剩下的隐隐约约也就是陪衬。 打量的时候陈宣也将那些人和小本本上的记录进行对照,加上时刻留意小公主的反应,没正眼看过谁,顿时有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心情大好,夕阳也莫名变得明媚起来。 然后他就觉得无聊了,这些人一个个风度翩翩谈吐文雅,真心没意思,甚至都没有人站出来表演个节目助助兴的。 这算哪门子生日宴?就尬聊呗,不应该大家吃吃喝喝吆五喝六开开心心吗。 好吧,这就是所谓的上层聚会,当然要讲风度啊,皇帝都在这里呢,谁敢放肆? 比陈宣更无聊的是小公主本身,这样的场合只觉浑身不自在,但又不得不时时刻刻保持微笑偶尔应付一两句,都快给她憋出毛病来了。 没人注意的时候她眼珠子悄悄乱转,心说还是桃好玩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轻松自在,哪像这些人,相处起来总感觉压抑不自然,一个个脸上都明显带着面具,令人烦闷。 ‘那家伙也真是,说不来就真不来啊,答应的礼物是不是要鸽了?回头找他算账,亏得我都打好招呼,若是前来直接带到大厅,位置都给你留着呢’,心头埋怨的小公主仪态端庄的坐着,眼角余光偶尔看一眼某个白胡子老头身后空着的位置。 那个位置虽然在某个老头身后,但却算是排到最前面去了,亏得在场的青年才俊不知道,否则不知道作何感想。 与此同时,前来给她庆生的青年才俊也在悄悄关注小公主的反应,一个个心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受,他们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可小公主的目光从未在某个人身上多停留片刻啊。 这可如何是好,在扶摇公主面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错过这样的机会,总不能刻意制造偶遇展现自身吧,直接拜访就算了吧,除了极个别小公主的闺女,还没听说那个年轻男子能和她单独相处的。 总归这次见过小公主了,让她有个印象,过后就看个人能耐能不能打动陛下松口,只要陛下松口一切都好说。 与其说这次是给小公主庆生,还不如说是借着这个由头大家聚聚聊聊天。 老皇帝本身将一切看在眼里,以他的眼光,一个个小年轻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老实说,在场真没几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年轻人,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他脑袋里面总是忍不住浮现某个懒散随意不靠谱的身影,心想若是那个臭小子在这里的话,指定很欢乐吧,哪儿像现在,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和一潭死水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场合就应该有那样一个人来调节气氛,可惜那小子还够不到这层呐。 心念闪烁间老皇帝目光从侧边闺女身上划过,心头很是犹豫,真要那样做吗? 自知时日无多的老皇帝早就在为闺女以后做打算了,身为公主,一天不成婚,一旦自己不在没人护着,将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可想而知。 可真那样做了,就能改变有可能发生的局面吗? 老皇帝一直处于犹豫之中无法下定决心,但随着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迟早是要做出抉择的,除非有意外的情况发生能让他安心。 想到这些老皇帝的心情就有些烦躁,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下山,宴会持续不少时间了,天都快黑,他便轻轻敲了敲案几,在众人安静下来看他的目光中笑道:“朕有些乏了,再此朕以父亲的身份多谢各位前来为小扶摇庆生,不如就到这里吧” 皇帝都发话了,其他人还敢有什么意见,难道还唱反调? 于是一个个都很识趣的行礼作别,宴会就此结束。 其实这次宴会是没必要的,是各方对利益团体促成的此事,不过是想借着给小公主庆生的由头看看能否将其争取到手,皇帝也有无奈的时候,总不能把那些人全部得罪了。 走个过场,大家脸上都好看,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 尚玄帝他们当然不必亲自送客,待宣布宴会结束便离开了大厅。 离开外人视线后,原本百无聊赖的小公主顿时‘活过来’了,精神状态大为不同,很随意的伸了个懒腰雀跃道:“可算是结束了,差点给我憋出病来,这身装扮好难受呀,父皇,皇兄,你们先歇着,我去换洗一下” 丢下这样一句话她就拎着裙摆跑了。 老皇帝顿时没好气道:“小扶摇你看看自己那像什么样子,哪里有一点身为公主的仪态” “又没外人,我管那么多”,小公主不以为意道,身影消失在拐角,侍女赶紧跟上。 随行的太子笑了笑道:“皇妹生性活泼,父皇何必太过苛刻” “就惯着她吧”,老皇帝摇了摇头,一想到这已经是陪女儿的最后一个生日了,他就有些心酸,道:“外人都走了,等下一家人吃个饭聊聊天” 父皇你才是最惯着小妹的人吧,太子心头失笑,点头道:“的确很久没坐下来和皇妹聊聊天了,一家人就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离开的小公主没好气的抱怨道:“臭桃死桃,说好了要给我礼物的,结果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敢骗我,这事儿没完,过后要你好看” “听风你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礼物不想要了是吧?”陈宣的声音轻飘飘传入她的耳中。 眼睛一亮,小公主当即雀跃起来,目光巡视周围小声道:“哇,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公主府,不要命啦?” 边上的侍女一脸茫然,公主殿下鬼鬼祟祟的这是在干嘛呢,像是在说话,可怎么没声? “什么叫擅闯,你请过我的,乱瞅个啥,我在房顶的,自然一点,别让人看出端倪了,我可不想明天被全天下捉拿,放心大胆的说话,没人听得见”,陈宣的声音再度传来说道。 她一抬头,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身影……(本章完) 第352章 拐走 夜幕降临,光线不是很好,距离和陈宣所处位置原因,饶是小公主良好的视力也没能看清,但确定是自己惟一的异性好友没错了,顿时憋了一天的无聊心情一扫而空。 这家伙真大胆呀,简直无法无天,但这才是他的特别之处,若是循规蹈矩那就不是他了。 一眼过后小公主收回目光,以免被人看出端倪,毕竟公主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万一发现有人擅闯那可不是小事儿,很可能引发轩然大波,尤其皇帝和太子还在外面呢。 “礼物呢?”她小声问,相当直接,都不待丝毫含蓄的。 虽然陈宣说了谈话不会被人听到,但她可没那本事,下意识压低声音,还担心对方听不到。 前一刻还火急火燎的她,这会儿步子却迈得很慢,像是担心踩死蚂蚁似的。 “给你带来了,现在给你?”陈宣问道。 礼物送来,心意尽到,也就没事儿了,他又不是婆婆妈妈的人。 这家伙就如此着急离开?莫非还真担心被人发现把他怎么样啊,小公主心头腹诽,鬼使神差的轻轻摇摇头小声道:“不急,既然你都费尽心思给我送礼物来了,那我怎么着也得正式一点嘛,你等等,我去换洗一下,待会儿我们出去玩,再看看你送的是什么,可不能随随便便拿点小玩意就把我糊弄了” “天都黑了,合适吗?”陈宣随意问了一嘴。 小公主不以为意笑道:“这有什么,一天下来我都烦死了,差点憋出病,就当溜出去放松一下” “行,那你搞快点”,陈宣无所谓,他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况且之前见小公主在那儿规规矩矩的坐着都觉得难受。 点点头,小公主猛然想到陈宣都能无声无息溜进戒备森严的公主府还不被人发现,有这本事,她脸颊微红的警告道:“我洗澡的时候你别偷看啊,要不然眼珠子给你挖了” “耶?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居然主动提醒,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陈宣兴致勃勃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这是普通异性朋友之间能说得出来的话?但他俩都有些离经叛道,多次相处下来已经熟悉了彼此的性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此时小公主总感觉陈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乱扫,心跳莫名加快,没好气道:“你敢!” “小气,不开玩笑啦,快去吧,磨磨唧唧啥时候才能出门”,陈宣失笑道。 逗趣而已,偷看这种事情他才不屑为之,哪怕小公主的身材好得三年起步偷着乐死刑路上笑着走,他陈宣自认为不是好人,但也不会那么没底线,若是情侣之间的情趣那就另当别论了。 “哼”,小公主轻哼一声,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虽说是开玩笑的,但她洗澡的时候有些疑神疑鬼,门窗紧闭都不放心,快速洗漱完换了身衣服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能和他开这种玩笑了?貌似是我先提起的?’完了小公主捂脸,但并不排斥这种肆无忌惮的相处方式,只是也仅限于十岁开始就认识交流的陈宣了,换做其他人她一直都是端庄的公主殿下。 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平时人们都带着面具生活,真正的自己不会轻易向人展示,要不然所谓的社死怎么来的? 陈宣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会儿,直到传来小公主鬼鬼祟祟的声音说:“我好啦,你人呢,不会跑了吧?” “没呢,你打算去哪儿玩儿?”陈宣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她那边,对话依旧只有两人能听到。 小公主闻言想了想道:“去镜湖上方的浮岛吧,我的私人别院,今天那里没人,都调到公主府这边啦,你能带我避开侍卫出府吗?然后浮岛你能不能带我上去?要不然就惊动别人了” “这些都是小事儿,关键就我们两人?你连护卫都不带的吗?”陈宣顿时哑然道。 也不知道小公主是没心没肺,还是对陈宣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不以为意道:“今天我生日嘛,我最大,自己开心就好啦,况且我都问过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桃你的那种手段可是先天境界才能做到的,有你在还要什么护卫,莫非你还保护不了我?” “哇,听风你有点过分了,咱们是朋友,你居然把我当免费的护卫?”陈宣顿时不乐意了。 她得意道:“你就说这是不是你的荣幸吧,别人还没这机会呢” “算了,不和你计较,准备好没有,准备好我就带你出发了”,陈宣撇撇嘴,突然就有些心虚的朝公主府前院看了一眼。 老皇帝和太子还在那儿等着小公主吃饭呢,自己悄悄把她拐跑是不是有点过分?和太子不熟,老登若是知道会不会直接下旨满天下追杀自己? “等等,我先吩咐一声,就说累了休息,再留个话吧,要不然我突然消失指定得出乱子” 考虑得还挺周到的,她又磨叽了一会儿这才道:“好啦,桃你怎么带我溜出去……哇,这样的吗?” 小公主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凭空一团柔和的风包裹自己,整个人当即失重,旋即眼缭乱中自己就已经离开了公主府,待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已经处于一条陌生的街道了,前后不过片刻功夫而已。 她贵为公主,不是没见过高手,但这种手段着实超出了她的认知,尤其是桃隔空不见人的情况下就无声无息将她带离公主府了。 ‘这家伙,如此手段,若是个好色之徒,一旦乱来,那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遭到他的毒手?想想都可怕,话说回来,他那长相和实力,哪儿还用得着偷香窃玉啊,大姑娘小媳妇倒贴还差不多,吃亏的还是他’ 小公主也是个心大的,身处陌生环境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暗自嘀咕的时候一双美目四下扫视。 “找啥呢,咦,你这换了和没换有什么区别?”陈宣拎着蛋糕在她身侧米许开外哑然道。 之前宴会的时候,小公主一身华贵的红色长裙,这会儿依旧是一身红色裙子,区别只是看上去要朴素一些,没那么张扬夺目了,而且脸上的淡妆也卸去,头上也没了那一堆饰品,素面朝天美丽不减半分。 闻言小公主回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吓我一跳,你这家伙跟个鬼似的,走路都没声,区别可大了,之前那套衣服就有五六斤重呢,还有首饰也挺重,可难受了” “啧,你这弱不禁风的,着实难为你了”,陈宣都为她感到牙疼。 她无奈道:“那能怎么办,正式场合当然要隆重点啦,好在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如何” “也是,你们这些上层人士的礼仪我只是听着就头疼,简直找罪受”,陈宣深以为然道。 还是和桃相处愉快呀,小公主笑了笑道:“少来,见我受苦你这家伙指定在暗地里偷着乐吧?” “这都猜到了?见你搁哪儿浑身不自在别提多下酒了,你藏什么呢?”陈宣打了个哈哈,这才留意到她手中提了个小包裹。 往背后一藏,她顾左言他说:“你管我,然后你这是把我带哪儿来了?不是说话了去我的浮岛别院吗?” “那不就是咯”,下巴一抬,陈宣冲着她身后示意道。 她一回头,果然见到了镜湖上方夜幕下有些模糊的浮岛,顿时惊讶道:“哇,这么快的吗?我那公主府距离这边可是有几十里的” “少见多怪,还公主呢,一惊一乍整得没见识一样,也不看看是谁,现在就上去?”陈宣得意打趣道。 她撇嘴说:“你还喘上了,那么高你上得去吗?还带着我,平时我要么乘飞鹤要么坐吊屋上去的” “带你上去还不简单,说起来你平时上下也够麻烦的,准备好了吗?就像刚才带你出来一样” “可不是,所以我平时都很少去上面,这就飞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趁机占我便宜呢”,她惊讶道,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宛如被一团风包裹着腾空而起,身边则是衣袂飘飘的陈宣。 她居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丝毫没有那种脱离地面无有依托的恐惧感。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飞行,尽管在普通人看来没什么区别,依旧是轻功范畴,需要接力点的,力道用尽真元耗光依旧得摔地上去,太高宗师都有被摔死的风险,只是那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而已。 闻言陈宣一脸见鬼的看着她,仿佛重新认识一样,哭笑不得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那是公主能说得出来的吗?之前警告我别偷看你洗澡,现在还嚷嚷着我会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矜持呢?女孩子的含蓄呢,公主的高贵呢,你是啥都敢往外说啊” 她反而还怪起陈宣来了,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年我才十岁就认识你了,你要不要仔细回忆一下,你和我讨论话本的书信内容都写了些什么,后面越来越奔放,当年我是不懂,不知不觉就被你教坏,整得现在我有时候写的话本内容就跟风月书一样,都怪你,要不然我听风居士偌大的名声怎会连真实身份都不敢透露?” “这能怪我?是你先问话本内的男女应该如何相处好不好,我只是给你提点意见,况且那会儿我又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当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哈,桃你还推卸起来了,你这桃公子一听就不正经吧……”(本章完) 第353章 礼物 公主府的一间小厅内,尚玄帝父子俩相对而坐,周围只有两个宫女太监伺候,桌子上摆了七八道菜,还有一壶酒。 抛开食材本身和烹饪手段,他们这样的身份已经相当朴素节俭了,皇帝和太子就吃这么点东西,对很多人而言简直寒酸。 但他们并没有动筷子,因为小公主还没到,这里是公主府,还是小公主的生日,当然要她到了才开始。 太子和小公主在一众皇子皇孙里面,实属尚玄帝最在意的人了,当然要整整齐齐才行。 可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周纤凝到来,老皇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眉朝外面道:“小扶摇又在耍什么把戏,去个人问问怎么回事,催一下” “遵命”,外面当即有人应声而去。 太子周尘察言观色还是有的,见自家老父亲似乎情绪不好,当即笑道:“父皇勿恼,小妹作为女孩子,梳妆打扮自然要些时间的” “这也太久了点,饭菜都快凉了”,老皇帝摇摇头失笑道,又不是大是大非,对这一双儿女自然是不会拿出皇帝威严的。 景国前面失去了两个太子,如今对尚玄帝来说,他的儿女分别是太子和扶摇公主,以及其他,一个是继承人,一个则是幼女,亲情最浓,倒不是说其他儿女就没亲情了,总归差了点意思。 “不打紧,待会儿热热就是” 太子话音落下,外面就有人汇报导:“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说她累了,已然休息” “天才刚黑,小扶摇就休息了?平时她可不是这样的”,老皇帝看了看外面诧异道,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有些事情太子还不知道,他没像他三哥江王那样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身为太子,安安稳稳就能顺利继承皇位,何必多此一举冒险,如今更应该谨小慎微才是。 闻言他安慰道:“今日宾客众多,小妹应酬一番恐怕真是累了,由她去吧,儿臣陪父皇喝两杯如何?” 皱了皱眉,老皇帝没应他,而是再度冲着外面沉吟道:“再去看看,确定小扶摇是否真的休息了!” “遵命……” 太子心头诧异,暗道父皇为何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暴躁了?倒不是真的发怒生气,而是被触及敏感之处那种炸毛,他赶紧道:“父皇息怒,小妹兴许真的累了” 撇了他一眼,老皇帝没好气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国事虽然重要,但有时候也应该抽点时间关心关心兄妹” 父皇这是在点我平时疏远了兄弟姐妹?亦或者是在鞭策我以后想当好皇帝,更应该维护好家庭和睦? 心念闪烁,太子恭敬道:“儿臣谨记” “算了,懒得说你”,老皇帝心累,太子压根就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很快外面就有人胆战心惊回复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她……公主殿下她失踪了,陛下恕罪,太子殿下赎罪” “怎会如此,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派人……”,太子脸色一变赫然起身怒道。 老皇帝一脸愤慨的打断他说:“为父给你说过多少次,遇事要静心,毛毛躁躁哪儿有一点身为储君的样子?” “父皇教训得是,可小妹她……,父皇就不担心吗?”太子平静下来道,他表现出来的急躁是真的,小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比谁都清楚,要是出了事情天知道自家老父亲会做出什么来,天子一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摆摆手,老皇帝示意他坐下稍安勿躁,朝着外面问:“公主怎么说?” 心头一愣,太子暗道父皇知道小妹为何失踪? “回陛下,公主殿下留了张纸条,说出去玩儿了,请不要担心”,外面的人忐忑不安道,这也是为何明明公主失踪,公主府却并未第一时间大动干戈的缘故。 老皇帝闻言只觉心累,语气愤愤道:“知道了,就当无事发生”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咬牙切齿,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绝对是某个黄毛趁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宝贝女儿拐跑了,那无法无天的臭小子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好哇,老夫千防万防,居然依旧被你钻了空子,行,你给我等着,若是我宝贝闺女少了一根汗毛看老夫如何收拾你!’老皇帝这会儿气得牙根痒痒。 一大把年纪的他都快成精了,女儿和那小子什么情况他还看不出来?正常朋友能私底下相处的?更何况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单独跑出去,分明就是暗生情愫啊,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吧,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那小子最好有点分寸,若是闹出丑闻老夫不把他活剐了。 暗生闷气的老皇帝心头更多的却是诧异,这公主府戒备森严,可以说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他是怎么把自己闺女无声无息拐跑的?这等手段着实有些出乎预料。 ‘小扶摇还是太单纯了啊,处世经验不足,那臭小子离经叛道尤为特别,最是吸引她这样单纯的小姑娘,俩小年轻单独待在一起,若是把持不住做出出格的事情……’一想到这里老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清楚情况的太子小心翼翼道:“父皇,到底怎么回事,小妹她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你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话?” “没你什么事儿,放心吧,小扶摇会安全回来的,她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就是个不着调的,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老皇帝吹胡子瞪眼道。 太子顿时不敢说话了,看了看桌子,这饭还吃不吃了? 老皇帝起身挥一挥衣袖烦躁道:“没胃口,回宫,小扶摇回来记得让人通知一声” “遵命” 太子一头雾水的跟上,暗自告诫自己安分守己,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走着走着,老皇帝想到了什么,收敛情绪对太子道:“这次的科举皇儿你就当主考官吧,让三院山长当副考官,你经验不足,虽是主考,记得多看多听少说” 心头大喜,太子明白,这是老皇帝在给他培养班底的机会啊,但这种事情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犹豫道:“父皇,儿臣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朕的意思你心头明白,回去便拟旨吧”,老皇帝摇摇头道。 面色一正,太子恭敬道:“儿臣遵旨,只是如此决定,不经朝堂商议,下面的人不会有意见吗?” “哼,走个过程罢了,你当朕为何安排三院山长当副考官?以为他们就真的只是独善其身传道受业?”老皇帝突然有些烦躁,旋即苦口婆心道:“尘儿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还看不明白,为父老了,能为你遮风挡雨的时间不多,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若不尽快成长起来,以后办点事情都难,记住,这次科举的机会把握好,物色几个真正能干事儿敢干事儿的人,就这样吧,希望你能听进去” “儿臣谨记”,太子若有所思道,明白老皇帝是在提醒他寻摸几把锋利的刀子,否则那朝堂上下的一个个利益团体能把他给架空了…… 和小公主拌嘴逗趣腾空而上,数百米的高度对陈宣来说轻而易举,哪怕带着个小公主也一样。 她的浮岛不大,直径也就一百多米,整体呈纺锤形,上面有山有水有树林,还有一座雅致的小院,地方不大却也无比精致,周围是一圈米许高的白石栏杆。 上到这里的时候除了他俩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明月当空,下面是万家灯火。 盛夏时节,虽处高空却也不觉丝毫清寒,反倒微风和煦。 “黑漆漆的,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这里如此冷清”,小公主下意识靠近了陈宣一些道。 这里自然是不缺照面之物的,陈宣啪的打了个响指,一朵火苗激射而出,游走一圈点燃灯笼烛台,在这里变得亮堂起来的时候回头打趣道:“你还怕黑?” “我是女孩子好吧,怕黑很奇怪吗?”她理直气壮道。 也是,陈宣打量周围说:“的确太过冷清了,连个鸟雀都没有,平时就没养点小动物之类的?” “我没养小动物的习惯,平时有空就忙着写话本呢,好啦,现在你可以把礼物拿出来了吧,我倒要看看你带了什么,若是让我不满意可不行”,她迫不及待道。 看到小院空地有石桌,陈宣走过去放下蛋糕说:“诺,在这里了,自己打开看看吧,拉这根绸带就行” “看着就寒酸,你也好意思”,小公主装着嫌弃道,眼中却是期待的笑。 打开后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呈现在她眼中的是一个三层蛋糕,雪白的奶油覆盖,有各色水果雕刻拼凑的精美山水,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陈宣可是费了心思的,最上面用果浆写着‘祝扶摇公主十八岁生日快乐’这句话。 “哇,好漂亮,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是什么?闻着好香”,小公主当即惊喜道。 陈宣笑着解释说:“蛋糕,我老家那边平时给人庆祝生日的糕点,我寻思女子都应该喜欢这种香香甜甜的东西,亲手做的,费了我不少功夫,怎么样,还满意吧?” “这就把我打发啦,不过念在是你亲手做的份上,勉强还满意吧”,说着她又犹豫道:“这真是吃的?太漂亮了,吃了破坏会不会有些可惜?” “本来就是吃的,有啥好可惜,一年到头也就吃一回,图个新鲜,吃多了也腻,还会发胖”,陈宣不以为意道。 她顿时跃跃欲试说:“那我尝尝是什么味道,怎么吃?直接啃吗?” 陈宣顿时一头黑线说:“不是这么吃的,先点蜡烛,许愿后切着吃,没见我放边上的工具吗?” “整这些里胡哨,倒是挺有意思,从未听过还有这样的庆生方式,那你教教我怎么做”,她嘴上嫌弃却是衣服兴致盎然的样子。 然而陈宣却说:“不急,这不是真正的礼物,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 “还有样?拿出来看看”,小公主顿时哑然期待道。 陈宣笑了笑起身,来到不远处的浮岛边缘,回头多小公主说:“真正的礼物在这里,请看” 说着在小公主莫名其妙的注视下,陈宣缓缓抬起双手。 起初小公主不明就里,可很快她就被惊讶和惊喜填满身心,下意识伸手捂嘴满眼不可思议,表情都变得陶醉了起来,喃喃道:“好漂亮,这是我过得最美好的一个生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能不漂亮吗,随着陈宣双手缓缓抬起,就见下面方圆十里之内的京城,万家灯火一盏盏灯笼飞起,很快布满了周围的整个夜空,犹如星空坠落人间! 此时此刻,京城四方无数人抬头看天目睹这令人陶醉的一幕……(本章完) 第354章 你懂我啊 数以万计的灯笼升空,或红或黄或白或粉……,高悬于天,五彩斑斓,犹如星罗密布,照亮了一片夜空,与皓月交相辉映,如梦似幻,令人目眩神迷。 京城四方抬头皆可见,无数人看向那个方向,忘了正在进行的事情,动容,惊骇,陶醉,傻眼,愣神…… 江王府内,闭门反省的周鸿目视远方夜空中的万千灯火,一脸惊诧道:“这是何人手笔?梁先生,付先生……,你能做到吗?” 他身边是几个先天高手,笼络的得力助手自然是要经常聚在一起加深交情的,他虽然是王爷,但每个先天高手都心有傲气,若疏远怠慢,人家不高兴随时可以离去。 那天跑去拦路把陈宣比作癞蛤蟆的人就在其中,姓梁,还有不久前在清泉寺闹出事端的黑衣剑客,他被江王偷偷大价钱笼络过来了,姓付,另外几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闻言几人对视,再度看向远方夜空,梁靖摇摇头道:“王爷太看得起我了,此等手段非我之能,甚至都看不懂,怎能做到”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和做出这等举动之人的差距,武道一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吹牛只会惹来笑话,人要有自知之明。 点点头,江王又问:“付先生,你们呢?” “王爷说笑了,我等难望其项背”,其他人相视无奈一笑。 那天剑意如潮的黑衣剑客付垣沉吟道:“类似的手段属下也会,但也只是一定范围共鸣牵引剑器,此时在我的感官中,做出此举之人仿佛能操控万物,属下远不及也,如此大的范围,还能这般轻松写意,简直骇人听闻” 轻轻呼出一口气,江王目光闪烁道:“付先生何必自谦,先生之能有目共睹,不弱于人,只是个人擅长不同而已” 他是个有脑子的,说话很有分寸,不会因为别人如何就说出寒了身边人心的话来。 反正这种态度付恒很受用,拱手道:“王爷抬举,属下之能较之犹如萤火皓月” “先生乃本王座上宾,何言属下两字挂在嘴边?”江王摆摆手道,时时刻刻都照顾身边人的心态和情绪,他转而又道:“诸位觉得,若本王找出是谁做出此举,可否将其邀请过来共事?” “这……,我等粗人,恐难为王爷分忧”,梁靖他们歉意道。 一帮练武之人,砍人还行,出谋画策就算了吧。 “过后想办法打探一番再做计较吧,这等高人,有机会定要结交一番才是”,江王也不强求,想搞大事儿,他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势力的机会。 他们距离那边太远了,并不能准确分辨方位,只能过后从长计议。 小明居中,临窗执笔的高景明都停下思考抬头看向远方的夜空,惊讶于那边夜色下的奇景,转而心头有些古怪。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好像是镜湖吧,而镜湖上方是小公主的浮空别院,关键是小公主今天十八岁生日啊,而陈宣说过他和小公主是朋友来着。 ‘阿宣今天一早就溜出去了,这等异象不会是他搞出来给小公主开心的吧?’ 要不说两人一起长大的呢,还真被他给猜着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嘶了一声,如果真是阿宣弄出来的,动静会不会太大了点?关键的是,阿宣已经有这等手段了?那他以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并非吹牛? 高景明如今也就后天修为,对先天手段并不太了解,但他读了那么多书,旁敲侧击,并不难揣摩些许这等手段是何等高度。 ‘阿宣呐,不是我不信你,问题你才十八岁啊,咱俩一起长大,简直朝夕相处,这让我怎么相信嘛’,高景明心头有些茫然,一直以来的认知摇摇欲坠隐有崩塌的迹象。 一想到陈宣那张口就来的随意姿态,他是真没法把陈宣往高人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城西一处客栈之内,章瑜推开窗看着远方夜空,腾身来到屋顶一脸震惊道:“这是谁的手笔?太不可思议了,我若有这等手段,一定能把那天那家伙打成狗头吧?可惜这等高人有此雅兴,却是不敢打扰,否则顺手将自己灭了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城南一豪奢庄园内,郑婉茜双手捧心看着夜色一脸迷离,喃喃道:“此番作为是为那般,可为红颜一笑?若谁与我此番施为,千灯万烛共舞,此生许君便是死也值了” “两位金兄,此举你们怎么看?”使馆之内,荣国罗王神色动容道。 说是使馆,那不过是为了好听罢了,实际上就是质子府,若是两国交恶,首先倒霉的就是这里的人。 他身后共用一个身躯的双头兄弟姓金,分别叫金坚金摧,合起来就是哥俩联手无坚不摧。 闻言短发金坚摇头道:“高山仰止,不容直视” “于细微处见真章,这等手段我们兄弟俩拍马都赶不上”,金摧甩动一头辫子沉吟道。 金坚扭头瞪眼说:“二弟你动作能不能小点,辫子甩我脸上了,信不信我揍你!” “你才是二弟,我问过娘亲,我的脑袋先出来,所以你才是二弟,揍我?来啊,谁怕谁”,金摧回头怼道。 “你放屁,明明是我脑袋先出来,你才是弟弟,我撞死你”,金坚不乐意,扭头就朝金摧脑门撞去。 身体是共同的,动手是自己吃亏,脑袋就不一样了,疼的是对方。 任由他俩脑袋撞得哐哐响闹腾,这种事情见多了罗王也不劝,很快就能消停下来,他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心头感慨,这景国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做出这等举动之人,恐怕已经摸到宗师境界门槛了吧? 京城禁武司第一时间发现那边的景象顿时乱做一团,谁又在搞事情? 回宫的路上,老皇帝掀起座驾窗帘看着那个方向,表面不动声色,心头却是相当惊讶,是那小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只是他已经有这等手段了? ‘臭小子,本事不小,却不用在正道,用来哄女孩子,简直不可理喻,哪个女孩子经得起这样讨好?’老皇帝越想越烦躁,心头在滴血,仿佛已经看到自家小白菜就要被猪拱了,恨不得当场抡刀子找上门去。 他好不容易才强忍下来,毕竟是闺女生日,就让他们开心一下吧,那小子虽然不着调,却是个懂分寸的。 随行的太子犹豫了下说:“父皇,那边好像是小妹的别院所在方向” “还用你说?传令下去,不用理会,就当无事发生”,老皇帝没好气道,放下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父皇火气很大啊,但却有点憋屈?这是在帮忙善后吗? ‘小妹无故失踪了,没多久她的别院之处就出现这种情况,加上父皇的反应,看来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啊’,心念闪烁,太子干脆装傻,现在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皇帝此时脑袋里面不禁再度冒出那个念头,那小子如今展现出来的手段已经极为不凡了,他有没有可能护得住小扶摇? ‘回宫后问问吧’,老皇帝觉得有必要听听那位的看法,若他点头认可,如此就能放下一桩心事了。 如果期望的成真,那么老皇帝觉得是时候抽个时间和那小子好好聊聊,别整得自己这边想多闹出笑话来。 到了他这般年纪,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不用想都能猜到大概,小扶摇失踪没多久,那边就出现这样的动静,除了他俩还能有谁? 年轻人就喜欢折腾那些没用的,但年轻本该就是如此,否则还叫年轻人吗。 年轻真好,朕也曾年轻过,那些前月下历历在目,曾许马踏天下,奈何身居宫中未能兑现,华发生,红颜不再,终有遗憾…… 该说不说,方圆十里数以万计的灯笼升空,壮观唯美无需多言,但也闹出了不少动静。 想想看,大晚上的,一家人其乐融融坐着聊天,或是三五好友饮酒作乐,或是在青楼美酒当歌,结果灯笼飞走了,变得黑灯瞎火,这叫什么事儿啊。 “哪个杀千刀的,连灯笼都偷,这还是人吗?” “怎么突然就黑了?莫非有刺客?快掌灯!” “我正在做文章呢,纸都糊了” “哎呀美人你在那儿,突然熄灯,莫非安排的乐子?嘿嘿,我喜欢,小乖乖别跑,我来啦” “当家的别折腾了,快看外面天上,你倒是把裤子穿上啊……” 浮岛之上,陈宣双手虚抬,周围一盏盏灯笼悬空难以计数,恍惚间好似置身星河,五彩斑斓,映照得整个悬空浮岛美轮美奂。 他看向一脸陶醉的小公主笑道:“听风啊,这件生日礼物可还满意?万众瞩目,引四方共睹为你庆生以为贺,没让你失望吧?” 置身于灯火阑珊之中,宛如众星拱月,小公主目光有些迷醉,心湖波澜起,已不在平静,似有浪潮欲要汹涌而出,她缓缓转动身躯打量四方,最后目光定格在陈宣身上,抿了抿嘴,微微歪头目光如水浅笑道:“岂止是满意,很漂亮呢,宛如做梦,今宵难忘,谢谢你陈宣” 她谢谢的是陈宣,而不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桃公子,个中区别唯有自知。 灯火映照着她那宛如钟天地之灵秀于一身的容颜,陈宣脱口而出道:“灯火虽美,却不及你” 闻言小公主呼吸一滞,突然就有一种想跑的冲动,可却迈不动步子,而且身处高空浮岛也无处可逃。 她强忍澎湃的心跳,脸颊微红噗嗤一笑瞪着他道:“贫嘴,说,陈宣你平时是不是就这样哄骗女孩子的?” 啊我都说什么了我,死嘴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面对她那灼灼目光,陈宣直视,梗着脖子得意道:“不愧是我多年的狐朋狗友,你懂我啊,没错,被你说对了,我平时就是这么哄骗女孩子的” 信了你的鬼话,她却表面嫌弃的哼哼道:“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正经人,坏得很” ……(本章完) 第355章 现在懂了 “听风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乃丧彪,悍匪中的悍匪,杀人如麻恶贯满盈,岂止是一个坏字能概括的?”陈宣哈哈一笑嚣张得很,就差双手叉腰。 被他逗乐了,小公主不再去看他,而是眼神飘忽用一种很随意又很骄傲的语气道:“呐,小小布衣陈宣,念在你今日礼物尚可,令本宫颇为开心的份上,现特别恩赐于你可以唤我名讳,周纤凝,周姑娘,纤凝小姐皆可,还不快快谢恩!” 陈宣当即不乐意了,撇嘴道:“少给我摆公主的架子,咱可是悍匪,专门和朝廷对着干,坏人来的,想让我低头,没门,还是听风顺口,习惯啦” “哼,不识好歹,本宫生气啦”,她当即双手抱胸鼓着脸包,装着一副恼怒的样子。 然而陈宣才不落入她的圈套,饶有兴致道:“别说,你那小表情还挺好玩的,脸再鼓点,都快成小蛤蟆了” “哎呀,你到底是真笨还是在装傻,人家可是公主诶,都说这个份上啦,你还想怎么样嘛,给点面子呗”,小公主一脸‘委屈’的看着她跺jio。 收起打趣,陈宣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陈宣见过纤凝姑娘,这样满意了吧,真是的,就一个称呼,叫了这么多年,居然让改口,别扭” “嘿,这还差不多,以后本姑娘就劳烦陈公子多多照顾了哦”,她顿时开心道。 眨了眨眼,陈宣心头愕然,总感觉双方相处在朝着奇奇怪怪方向发展。 好吧,他也不笨,人家小姑娘受气氛感染,差不多是抑制不住情绪在吐露心扉了,只是无比委宛含蓄,贵为公主的她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难能可贵,是真心委屈了,或许从她记事开始,就从未这样放下过身段吧。 难为她了。 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直白,如饮美酒,浅尝微醺,最是令人乐在其中,青涩又让人期待,仿若静待开的过程,少一分则差了点意思,多一丝又再也找不到这种朦胧美好的感觉。 人这一生,又有几次机会,有那么一个人,与你月下独处尽欢颜? 陈宣的性格使他不会像很多人那样矫揉做作,看似随意实则认真道:“好说好说” 他答应会照顾我的,虽不是承诺,却比任何承诺都要来得有分量,我感觉得到,真好。 小公主顿觉心头甜丝丝的,不敢再继续这个双方你知我心意我知你目的的话题了,今天已经够大胆,再继续就有些过了,会破坏这份一点点建立起来的美好。 见陈宣依旧保持那个动作,不笨的她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心头感动,目光如水波荡漾,明是关切嘴上却埋怨道:“维持这漫天灯火很吃力吧?叫你逞强,给自己找罪受,活该哦,我已经谢过你啦,别想我再感激你” 闻言陈宣哑然道:“纤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力了?” “还嘴硬?用你给我说过的那句话来讲,是不是天地都毁灭的时候,你那张嘴还完好无损?”她没好气道,他叫我纤凝呢,只有父皇他们这样叫过,他把自己当什么人啦,哼,不和他计较。 耸耸肩,陈宣说:“好吧,老实讲,升起万家灯火对我来说真心不费力,甚至我愿意的话,规模更大一倍都很轻松,维持起来也很简单,主要的是送回去有点麻烦” “哈哈,你看看你,还说不是在找罪受”,周纤凝感动之余又觉得好笑。 摇摇头,陈宣道:“虽说我是悍匪,但也是有底线的悍匪,借人家灯火开心一下,总得给人家完整的还回去吧,几万盏呢,很耗心力的,尤其还不能出差错,否则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大规模走水,那会给人带来痛苦,想来纤凝你也不想把开心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而且其中一些灯笼很是值钱,这漫天灯火十万两都打不住,我可赔不起” “陈宣你好烦啊,想骗我高兴的眼泪是吧,偏不让你如愿,还不快给人还回去”,她抿嘴瞪眼道,有些不敢看陈宣了,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去。 世上怎有这么可恶的人?懒散不着调,却心细如发,令人不知所措。 “行行行,这就给人还回去”,陈宣点点头笑道,说话之际微微眯眼,神色无比专注认真,虚抬的双手向下微微一压,漫天璀璨灯火四散而回,出不得一点差错,稍不注意灯笼内的烛火就会将其烧毁,落于万家也容易引发火灾。 如此大的范围,如此精细的操作,恐怕整个景国上下除了陈宣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大宗师,走出自己的道踏足这个层次的,精神意志异于等闲宗师强者,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或许这方面与破坏力关系不大,但在精细操作方面让人难以比肩,而反过来,到了这个层次,单纯的破坏力不等于实力,精细操作才是双方差距的关键所在。 讲道理,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给陈宣使坏的话,还真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火灾,毕竟盛夏时节天干物燥,然而那样一来火灾会不会有陈宣不知道,但使坏之人要承受他怒火是必然的。 看着漫天灯火四散而回,周纤凝神色惋惜道:“世间万物,很多东西之所以美好,令人陶醉,令人念念不舍,那是因为足够短暂,因为太过转瞬即逝,抓不住留不下,常留心间求而不得,或许这才是美好两个字真正的意义吧,在此之前我不懂,现在大概懂了” ‘犹如与你一次次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为何,道是寻常,却总觉时间无比短暂’,她心头茫然呢喃。 “是啊,留不住的美好才是真正的美好,求不得才显得弥足珍贵,有幸得其一便足矣,若起贪念,本就是对美好两个字的亵渎,那就不是所谓的美好了,而是欲望占据了心灵”,陈宣深以为然道。 她闻言心头雀跃,仿佛心意共鸣,目光重新看向陈宣哑然道:“哇,看不出来呀,平时你那般不着调,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那是,好歹和你这么个大才女交流多年,总得耳濡目染一些嘛,要不然岂不显得我很没内涵”,陈宣得意道。 小公主当即绷不住了,噗嗤一笑:“你不觉得尴尬吗?” “有点”,陈宣点头乐道。 旋即双方都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在他们说话之际,万家灯火也在无数人心态不一的见证下重归原位,这可废了陈宣极大的功夫,脸色都有些隐隐发白额头见汗。 有道是‘破坏’容易‘修复’难,这会儿对他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宣好坏好烦啊,长这么大,心情波动都没有今天一天多,这个人真可恶。 见此小公主有些心疼,只觉思绪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以往从未有过,搞不懂说不清道不明,忍不住上前掏出一条手帕很自然给他擦汗,嘴上却说反话道:“你就装吧,刚才那股得意劲儿呢,挥手间万家灯火升空,把你能的” “这待遇没谁了,公主为我擦汗,我决定以后一年不洗脸”,陈宣嘴上不着调道。 把手帕拍他脸上,小公主转身没好气道:“美得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年不洗脸,不得臭死?咦~,想想都膈应”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啦”,陈宣抓住手帕胡乱擦了把脸笑道,虽不是装的,但万家灯火归还后已经没事儿了。 小公主回头不解道:“谢什么……还来,哪儿有你这样的” 她看到陈宣顺势就把自己的手帕揣怀里了,顿时一脸不可思议,但却有些脸颊发烫。 “我脸皮厚啊,况且你丢给我,我以为你不要了,丢了多浪费”,陈宣厚颜无耻道,压根没有归还的意思。 拿他没办法,小公主撇嘴道:“算了,不和你计较,本公主多的是,不差那一条” 陈宣直接转移话题,重回石桌边说:“来来来,礼物你收了,还那么满意,现在开始吃蛋糕,先点蜡烛,然后许愿吹蜡烛,虽然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但流程就是这样的,管他呢,意思意思得了” “这样的吗,别说还挺好玩,我怎么不知道尚云州那边还有这种习俗?”小公主兴致勃勃道。 陈宣一边指点她一边随意道:“不是尚云州,我自己都记不得老家在那儿了,只模糊的记得有这么个流程吧” 闻言小公主莫名心头一颤,有些酸楚,据她了解,陈宣从小就被卖到高家当书童了,没有家人,无亲无故,这么多年一定很不容易吧,居然还能如此乐观,世间独此一份呢。 根据陈宣的指点,她悄悄许了个愿,然后吹蜡烛走完流程。 切了一块蛋糕,她小小的吃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斥口腔,舔了舔嘴唇眼睛都眯起笑道:“好吃呢,你也尝尝” “那是,我亲手做的,味道能差了吗”,陈宣臭屁道,接着好奇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不告诉你啦,你都说讲出来就不灵了”,她歪头浅笑。 嗷呜一大口蛋糕,明明自己这么多天吃得发腻,陈宣却觉得挺可口,不以为意道:“我还不想知道呢” 避开这个话题,小公主放下蛋糕兴致勃勃道:“对了,我今天已经十八岁啦,可以喝酒了,你没道理阻止了吧,陪我喝点,都带来了的,那么多人嗜酒如命,我倒是要尝尝到底什么味道” “感情之前你偷偷摸摸藏的是酒啊”,陈宣顿时无语,还以为什么呢。 她纠正道:“还有两道小菜,哎呀,包裹太小,装不了多少东西,就这一小盒子” “喝酒对身体不好,虽然你已经十八岁了,但也不能多喝,就一杯如何?”,陈宣迟疑道。 “就你管得宽,好吧好吧,一杯就一杯,嘶,酒就这个味道啊,好难喝,真搞不懂你们为何喜欢喝酒” “难喝就别喝,你都脸红了呢,就像涂了胭脂一样,你那眼神不会一杯就醉了吧……”(本章完) 第356章 他急了 “我没喝醉吧?就是脑袋有点晕,整个人轻飘飘的,哇,桃你变成两个人了诶,这是什么武功,真好玩,唔,我趴会儿……” 小姑娘从未喝过酒,一杯下肚,仲夏夜的暖风一吹,没一会儿就变得脸颊酡红双眼迷离,都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 许是白天的宴席应酬下来有些累了吧,她往石桌上一趴,闭上眼睛就呼吸均匀熟睡过去了。 呼吸浅浅的,没有胡言乱语,没有打呼噜,更没有耍酒疯,看上去很乖,像一只熟睡的高傲猫咪。 无形的真元散开,挡住了高空的晚风,以免小公主风寒感冒,她虽然不修武道,体质却并不柔弱,但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自斟自饮,轻风明月为伴,夜色静悄悄,身边还有熟睡的小公主,陈宣只觉自己何其有幸,若能一直这般长久那该多好。 酒水醇厚绵柔,小公主带来的自然不会差,不醉人,陈宣只觉已然微醺。 这酒至少五十度以上,小公主一杯虽不到半两,却哪里是从未喝过酒的她能顶得住,已然超量了。 看了熟睡的小公主一眼,陈宣抓起酒壶仰头豪饮,一壶酒飞快下肚,旋即将桌之上的两碟下酒菜和剩下的蛋糕狼吞虎咽全部炫进肚子里,来这个世界后,自从五岁那年饿得混身发飘,他就没有了浪费食物的习惯。 吃干抹净,陈宣起身伸手虚抬,熟睡的小公主便飘了起来,她仿若躺在柔软的云端,下意识舒展身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身材,这容貌,要命呐’ 不敢多看,陈宣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担心做出逾越的举动,不是他有多么正人君子,而是他从不屑于趁人之危,他虽不在意别人看法,但也讲究一个堂堂正正。 迈步间他便带着小公主踏月而去,飘飘乎若云端,凭空借力轻松写意。 无声无息将小公主带回公主府,她失踪了一段时间,但整个府邸波澜不惊。 寻着夏梅的气息,陈宣将其带到一栋阁楼,想是小公主的闺房所在,夏梅恪尽职守的站在门外。 并未对她隐藏气息,随着陈宣他们的出现,夏梅心头一凝就要有所动作,待看清后飞速平静下来。 “见过夏女侍,公主殿下我送回来了,她已经喝醉,劳烦带她去休息吧”,说着陈宣挥手,熟睡中的小公主飘向夏梅。 夏梅是周纤凝的贴身护卫,年纪稍大,陈宣也只能尽量用夏女侍这个恰当的称呼,不生分也不贬低。 伸手接住小公主,夏梅埋怨道:“陈公子怎可让殿下饮酒,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是我不对,下次注意,只有一小杯,无大碍的”,陈宣当即歉意道,态度端正,人家也是真心在关心小公主。 对此夏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也只是个护卫,职责所在提一句,再多就逾越了,点点头道:“那我带公主休息去了” “嗯,我也回去了” 在他转身之际,夏梅犹豫了下道:“陈公子,以后和公主外出,还是提前招呼一声的好,以免造成误会和不必要的紧张,这无声无息的带走总归令人不安” 尴尬一笑,陈宣心虚道:“以后我尽量注意点” “算了,我就这么一说,陈公子不必在意”,夏梅无奈,说着带公主回屋,她算是见识到陈宣的手段了,临空虚托公主殿下,还能让她睡得那么舒服安稳,这等手段她是做不到的,尤其是今天,公主府戒备森严,还能被陈宣无声无息将公主拐走,要做点什么还真拦不住他。 索性公主都不介意,陪着他胡闹,下面的人也只能配合了,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愿你好梦’,看了一眼轻轻关上的房门,陈宣迈步间已然离去。 自始至终发乎情止乎礼,这种自然而然一点点接近的感觉真心很美妙,如此下一次的相聚才更值得期待,一味的急切追求结果反而落了下乘,直奔结果后就再也找不回过程了,终究会留下一片难以弥补的空白。 陈宣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在意的人和事,都会尽量认真对待 小公主在侍女服侍洗漱后睡下,中途清醒了一会儿,暗道那家伙平时不着调,居然还挺规矩的,这才是他的特别之处吧。 脸颊发烫的她悄悄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浅浅入眠。 回到小明居已是夜深,高景明他们都已经休息了,陈宣也洗洗睡,这又是值得深埋记忆深处的一天…… 隔天陈宣的日子回归正常,小公主的生日过完,不用忙着做蛋糕,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发愁如何打发时间。 哦对,下个月初八就开始秋闱了,正常而言小高考上进士是没问题的,殿试能不能刷到读书人的最高成就就看他自己了,所以接下来就多抽点时间给他准备礼物吧,扇子还是个半成品呢。 准备送给高景明的礼物扇子谈不上炼器造物,只是封印两道宗师手段在其中罢了,以往陈宣没干过这活儿,无有经验,不过在上手老皇帝那根手杖后,他得到了诸多启发,做出来就更简单了,只是他懒,每天跟挤牙膏似得,进度不快,毕竟不是什么急切的事情,能拖就拖,拖延症晚期都病入膏肓了。 吃早餐的时候,见高景明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宣都为他感到着急,哑然又无语道:“少爷你犯痔疮了?” “阿宣你才犯痔疮了”,他没好气的怼了一句,旋即直言道:“阿宣,昨晚那场面是你弄出来的?” “对,有什么问题吗?”陈宣坦然道,没什么好隐瞒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别说高景明问了,其他人任何人问,陈宣心情好都会随口说出,如今的他简直百无禁忌。 果然没猜错,还真是,然后小高又直言问:“整出那等场合,阿宣你如今什么修为啊?” “少爷你这健忘症怕是不适合科举了哦”,陈宣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摇摇头道。 “阿宣何出此言?”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而且还不止一次吧,这都能忘?”陈宣一边炫饭一边撇嘴道。 高景明纠结道:“阿宣你有说过吗?” “咋没说过,打进金銮殿比考进去容易多了,还有若是当年先生遇难那条蛟龙我也能宰了煲汤,这样的例子还少吗?要不要我再次举例,所以少爷你说我什么修为?”陈宣心累道。 “宗师?” “大宗师,够清楚了吧” “噗……”小高一口粥喷了出来,搁哪儿捶胸上气不接下气。 他已经尽量高估陈宣的修为了,哪儿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问题是阿宣才多大啊。 提前用袖子挡住的陈宣埋汰道:“多大个人了,喝粥还能被呛到” 高景明沉默,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他明白一点,阿宣不会骗他的。 咱高家出了一位大宗师,不到二十岁的大宗师,太过匪夷所思了,做梦都不敢这样做的。 笑了笑,他抬头说:“既然阿宣你都已经取得了如此成就,武道一途算是站在巅峰了吧,那我也不能太落后了” “所以少爷你赶紧去考个状元回来,咱俩一文一武天下无敌”,陈宣鼓励道。 小高不再说什么,没有确定的事情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大宗师在武道一途真心相当于站在巅峰了,哪怕更上面还有渡劫和人仙层次,这就好比读书人一样,状元就是读书人的最高成就,没有之一,更上面则是当官,封王拜相,但那些则是另一个层次。 饭后无所事事的陈宣跑去睡回笼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下午吃饭才起来,简直纯粹把自己当猪了。 下午饭后他才开始搞扇子磨进度,过程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发呆,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他心头明白,自己八成是有病,病得不轻…… 昨晚他搞那么一出,如此动静,原本禁武司不可能不过问的,但老皇帝一言压下,也就无事儿发生了,好在陈宣也将那么多灯笼悉数归还了的,没有闹出乱子。 江王昨晚就开始着手调查是谁弄出的动静,想要拉拢到自己这边,毫不吝啬钱财和人手。 可一夜过后他也没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只得到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信息,那就是事情发生在小公主的别院那一片。 巧合吗?他并不觉得。 陈宣私底下和小公主接触多次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此那天还派人去敲打拿钱准备砸走,结果反而惹来一身骚,被皇帝警告,加上梁靖说陈宣实力不可小觑,于是他暂时按捺了下来。 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他很难不猜测是陈宣搞出来的。 若那卑微书童出身的陈宣真有如此手段,不计代价拉拢过来定是一大助力,可为何他偏偏要招惹小扶摇?换做其他人任何人不行吗。 ‘小扶摇在我的计划中是极为关键的一环,那陈宣很可能会坏事,实力再高终究只是个人,,除非到了宗师境界,但他才多大,再天赋异禀都不可能,梁靖有言在先,此人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既然如此,人尽量拉拢过来,得想个法子打消他对小扶摇的不切实际想法,恩威并施,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小年轻,人我要,计划也不能破坏,那便借他人之手达到我的目的吧’ 一大早江王就在琢磨这事儿,心头已然有了计较,再和幕僚商量完善一番,随后就开始秘密实施。 身为王爷,一句话有的是人帮他跑断腿。 时不我待啊,昨天已经有风声传入他的耳中,他的父皇欲要让太子当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其目的不言而喻,是在给太子铺路,已经下旨了,江王这边的团体在朝堂上极力阻止,但收效甚微,最多一两天就会彻底定下。 所以江王急了,小公主这枚他自认为的棋子不容任何闪失……(本章完) 第357章 谁造谣谁负责 无聊的过了两三天,陈宣只觉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就连最喜欢的下雨天听雨都不那么惬意了,反而觉得很枯燥乏味。 就是烦,不知所起,年轻人的烦恼总是那么莫名其妙。 他居然整整三天没出门了,这让高景明都感到无比惊讶,阿宣是这么闲得住的人吗? 小高可是知道,陈宣小时候还好,规规矩矩的,可随着长大就越发的无拘无束起来,去了流玉书院后,只要不是在书院学习时间,他从未在家里待过一天以上,有时候早上出门,有时候半夜都会溜出去,尤其是‘踏足先天之后’,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除非是学习或者正事儿,否则平时都不怎么见得到人。 那还是在他书童职责的情况下,在书院结业返回阳县后,因为陈宣修为的原因,那份工作仅仅只是名义上,那段时间陈宣在高家安安静静待过一天吗? 所以这几天陈宣都没出门蹓跶玩乐,高景明能不惊讶嘛。 陈宣那辗转反侧的样子高景明看着都好笑,阿宣已经是大人了,这才来京城多久,已经有自己的烦恼了? 这天阴雨绵绵,盛夏时节不但没带来丝毫清爽,反而闷热。 看了一早上书的高景明见陈宣在亭子里磨皮擦痒,就跟屁股上长钉子一样,他不禁放下书籍走过去道:“阿宣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出去逛逛吧,四处溜达一下,不是说要帮我享受生活吗,在家里宅着我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觉得无聊啊,是不是我在周围影响少爷看书了,不是故意的”,陈宣茫然又歉意道,旁观者清,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说话的时候他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心头暗暗的想,小公主不来找自己玩,自己是不是主动邀请一下,毕竟一直让人家小姑娘主动也不是个事儿,人家也要面子的。 你这还不觉得无聊?都不好意思点破你,高景明失笑道:“你不是有朋友吗,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小聚,喝喝茶,看看书,听听曲儿,也是一件乐事” 小高口中陈宣的朋友当然是指扶摇公主了,但人家身份特殊,他也不好直言打趣,身为读书人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自己言行。 他的意思很明显,陈宣神思不属大概率因小公主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是没说那么明白罢了。 看了看天色,陈宣犹豫道:“这下雨天出门多不方便啊,万一她不乐意出门怎么办?” 就挺扯的,小公主生日之前还不觉得如何,经历那晚上之后,陈宣反而做不到之前那样随意自然了,总是犹豫不决。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人家不乐意?”高景明无语,阿宣这是心不静啊,担心太过急切吓到人家,又怕不闻不问让人多想,这阶段他懂,曾经得知自己定亲之后也是这么过来的。 被小高这么一‘怂恿’,陈宣也觉得有道理,便道:“也是,这天喝喝茶聊聊天最合适不过了,不打扰少爷看书,我出去一趟” 你这是自己犹豫不决拿我当借口,高景明还不知道他的心态,看着他直接带伞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阿宣呐,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别管人家什么身份,主动大胆一点,现在的你,天底下就没有配不上的人,只有别人配不上你” “少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和她只是朋友”,陈宣回头一副你别乱说的样子。 只是朋友你能给人整出那等动静庆生?心头鄙视,高景明转而又打趣来了一句:“但是呢,如果阿宣你同时喜欢两个人,那可得藏好了,别整得两头空,毕竟正妻的名分只有一个,除非有人甘愿当小” 竖起大拇指,陈宣佩服道:“少爷不愧是少爷,读书多,这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平,服了” 说完转身就走,好吧,陈宣心头承认,他八成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性格言谈都极为合得来的小公主了,但这一个都还不知道怎么追到手呢,还两个,我陈宣是那么心的人吗? 见他离去,高景明心说终于‘安静’了,继续看书,阿宣在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观察他的反应,整得注意力都不集中…… 出门的时候,陈宣恰好遇到耿宏赵二河有说有笑的回来,小高闭门苦读,他们当护卫的就清闲了,有很多自由时间去逛逛京城,回去后也好和亲朋好友吹嘘京城如何如何,一辈子不来一次那太遗憾了。 “耿叔,赵哥,什么事情聊得这么高兴?”打招呼经过的时候陈宣顺便问了一嘴。 耿宏笑道:“宣哥儿又要出门啊,雨越来越大了,注意避雨” “带着伞呢”,陈宣晃了晃手中雨伞。 赵二河接过话茬道:“倒也没什么事儿,之前和耿大哥出门,到处都在听说一件事情,京城外的南边,三十里处有一座庄园换了主人,似乎很有钱,昨天搬来后移栽了一棵极为特殊的树木,听说有三丈高,其杆如铁,其叶如玉,风吹雨打之下,那叶片能发出令人陶醉的声音,不知是真是假,很多人都想前去体验一下,我们也就听一乐,无缘得见” “虽不知真假,但我们出门很多人都在传这事儿,似乎挺神的,甚至有人说听那树叶的声音能治病,越来越离谱”,耿宏也点头道。 笑了笑,陈宣说:“坊间以讹传讹罢了,不必当真,行,你们忙着,我先出去一下” 分开后,陈宣心头在想,是直接去公主府约小公主出来玩儿呢,还是委婉一点递个便条过去? 拿不定主意,走着走着,他也听到周围很多人在谈论之前耿宏他们提及的那棵什么树,以陈宣的感官,稍微留意,得到的信息比耿宏他们全面得多。 ‘其枝干犹如金铁,寻常人持刀剑难伤分毫,其叶如玉,风吹雨打之下犹如天然演奏乐章,有这么神奇?’ 听到这些信息,陈宣心头一动,小公主不是喜欢收集树叶吗,这不就是借口,先去看看,能不能向主人家讨几片树叶,然后借着请小公主欣赏她没见过树叶的由头把她约出来。 他没想过仗着武力强取豪夺亦或者偷窃。 ‘不愧是我,这都能想到名正言顺的理由’,暗自为自己点赞,陈宣转身就往城南方向而去,迈步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自己都没发现太过迫不及待了。 重点不是树叶,而是无聊,估计得见到某个人才能平静下来。 他如今这种情绪高景明都没法喷,反而充分理解,毕竟男女之初哪个不表现得有点神经质,待到时间过后,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可笑,亦是难得的珍贵回忆。 话说陈宣活了两辈子还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来着,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没经验。 京城很大,常人一天都别想横穿南北,然而陈宣几个呼吸就来到了城南,懒得走哪个流程,无声无息翻墙而出,直奔目的地。 城外三十里的什么庄园,有大体目标对他而言就不难找。 他很快来到大体位置,执伞站在高处四下打量,并未见到所谓的庄园,倒是几里外的进京官道上依旧无数人冒雨来往。 ‘莫非那什么庄园在远离官道的清静之地?可这京城周围几十里都光秃秃的,哪儿有什么清静之地’ 心头思索着陈宣扩大搜索范围,片刻后依旧一无所获,这片几十里范围,庄园不少,村落也有,但他并没有发现有人们所说那样一棵树的庄园存在。 消停下来,陈宣站在一处山头陷入沉思,这上哪儿找去?找个人打听?自己也是,临时起意,居然都没问问具体地点。 在他略微纠结的时候,眉毛微微一挑抬头看向远处,朦胧的阴雨下,就见一道庞大的身影朝他飞速靠近,一丈多高,两个脑袋,背着门板大小的巨斧以及一根碗口粗的漆黑长棍。 在那庞大的身影边上还有一个黑衣青年,眉宇间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霸气。 ‘荣国罗王,以及他的双头贴身护卫,这是冲我来的?’转瞬间陈宣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 其他先不谈,这荣国的罗王不是质子吗,能随意溜达?也对,我先天境界的时候都能随意改变外在了,人家悄悄溜出来问题不大。 周围荒山野岭人烟稀少,直奔我来,有点意思。 紧接着陈宣一拍脑门简直服了自己,我那么大个智商哪儿去了?莫非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傻?明显是有人在给自己下套,自己就还真就一头扎进来了。 明摆着的,小公主喜欢收集树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自己和她私交甚好,有人利用这点散播什么神奇植物的谣言,作为自己和小公主的关系,岂能不给她想办法弄到?毕竟其他人没机会送到她手中啊。 ‘难怪荣国被称为蛮子,引我到来的办法也如此拙劣,可关键是我脑子一抽还真信了’ 心头无语,陈宣也没当回事儿,管你千般算计,实力就是底气,阴谋诡计只对那些火力不足的人有效。 这会儿反应过来,他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罗王和他的侍卫明显是被人当做刀子使了啊,蛮子嘛,别人稍微出点计谋就被耍得团团转。 ‘江王是吧,这么久总算忍不住了?回头找你聊聊,大概不用回头,很可能你等会儿就会来’,陈宣撇了撇嘴,反正出现这种事情按在江王身上一准没错,他的嫌疑最大。 理由很简单,自己和小公主私交的事情,除老皇帝和小公主本身,估计也就他第一个知道的了,砸钱让自己滚蛋,挡他路了呗。 而罗王被引诱针对自己也很简单,一来是荣国的人通常直来直往,被称为蛮子不是没道理的,再一个嘛,如今荣国大旱,有求于景国啊,若能迎娶小公主就能得到支援迎刃而解,他稍微收到点自己和小公主私交的信息,事关荣国大灾,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娶到小公主,都不允许意外发生,有意外就解决意外,这还不急吼吼的莽上来? 静立雨中,陈宣等着他们的到来,倒要看看玩儿什么幺蛾子,玩儿我是吧,心头不爽,不给你把屎捶出来算你拉得干净! 所以到底有没有那样一棵树的存在? 陈宣还惦记这事儿,其他的小问题并未放在心上。 既然是针对自己的计谋,哼哼,没有也得有,谁造谣谁负责! ……(本章完) 第358章 纯傻哔 盛夏的小雨并未带来多少凉爽,空气反倒有些闷热,雨水浸透下满是泥土的腥味,这糟糕的天气,其实最适合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 荒山野岭寥无人烟,官道都在七八里之外,最适合解决一些私人恩怨了。 巧合也好,别人故意引导也罢,陈宣并不在意,来都来了那就玩玩儿。 金家兄弟和罗王径直朝着陈宣方向而来,遥看还在远处,几个呼吸便已经来到近前,相隔十来丈,目光交汇,各自审视。 饶是已经见过那共用一个身体的哥俩,陈宣都不得不承认,他们超过一丈的身高着实带着很强的压迫感,身着漆黑虎吞鳞甲,夸张的巨斧长棍,气息暴虐霸道,犹如荒古猛兽,这分明就是人形坦克! 在他们面前,一米九身高的陈宣都显得像只小鸡仔一样。 当然,他是感觉不到什么压迫感的,最多就是对方特别了一些,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歧视他人缺陷,毕竟生而如此,非他们所愿。 罗王一身黑色长袍,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毫不掩饰的霸气,仿佛谁都看不起,一米八出头身高的他,看陈宣的目光分明就是在俯视。 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哪怕是质子,谁言没机会登上皇帝宝座?有资格俯视世间九成九以上的任何人。 虽然此人霸气侧漏,但修为方面就差了点,也就打通奇经八脉的程度,连任督二脉都没开始呢,身份地位不等于修炼天赋,不是人人都是武道天才,尤其这种养尊处优的人,二十出头有这样的修为已经难能可贵了。 靠近过来的金家兄弟,只一眼便纷纷目光一凝,他们居然看不透陈宣的修为,无论怎么看就只是一个普通人,执伞立于雨中,仿若一个游玩踏青的萧洒公子哥。 这哥俩面目狰狞,凝眸间仿佛凶性大发,非是要暴起伤人,而是本能的展露出警惕,下意识迈步将罗王护在了身后,要不说是双生子呢,心有灵犀般摸向了兵器做出防御姿态。 见此陈宣心头无语,老子走出去哪个不赞一声大帅比,让大姑娘小媳妇夹紧双腿犯痴的情况多的是,有那么吓人吗? 话说回来,这哥俩虽然傻大个了些,但到底是先天高手,而且还是拔尖那种,眼光和经验自然是不会差的,一眼就看出了陈宣的不简单,否则也没法完整活到现在了。 罗王不笨,但也谈不上太过聪明,单纯的武道直觉和经验拍马也赶不上金家兄弟,意识到可能情况和自己想的不同,但身份带来的优越感容不得他退缩。 他迈出一步,依旧在金家兄弟的保护范围,审视陈宣傲然道:“你就是陈宣?景国阳县高家从小培养的书童?” 这是在揭短打脸?还是在首先让自己搞清楚身份地位? 他说的是事实,陈宣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蛮子嘛,说话不过脑子,一根筋很正常,也就不和他计较了,点点头笑道:“幸会幸会,阁下便是荣国派来我景国的质子罗王殿下?” 闻言罗王目光一冷,质子两个字宛如一根刺直戳他心窝子,比直接扇他大逼斗还难受。 心中怒火升腾的他冷声道:“小小贱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哪儿来的胆量口出狂言,面见本王还不下跪!” 难怪荣国要把他丢来这边当质子,这就是个大傻逼啊,随时都可以舍弃那种,陈宣顿时就不觉得奇怪了,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万要出傻蛋,正常,你和他计较就输了。 此时陈宣脸色的笑容更加温和,贱奴两个字,他从未听过呢,曾经的确卖身给高家,但谁说过这两个字?高景明把他当亲兄弟,高夫人都简直将他当亲儿子养,而今居然有人称他为贱奴! 稍稍把雨伞移开一点,陈宣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哑然道:“天高地厚我倒是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却是明白,今天有心人估计要惨了,很惨很惨那种”,说着他的目光再次和罗王对视道:“罗王殿下觉得会是谁?” “殿下小心!”短发金坚沉声道,控制右边身躯的他已经手握碗口粗的漆黑长棍做出防御姿态了。 控制左边的金摧也拿着夸张的巨斧,咧嘴道:“殿下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人家好歹也是先天修为,多少还是要给两分面子的,贱奴两个字着实有些过分了” “本王有说错?事实就是如此,他觉得不好听也得忍着!”罗王不屑道。 说实话,这种大傻逼陈宣还是第一次遇到,同时心头了然,难怪能被人当刀子使,或许有点脑子吧,但不多,大概是身份原因,加上没脑子,也就养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 这种人带着目的而来,是最容易起冲突的,所以江王设计蛊惑他是为了那般?想让自己打死他,还是让他把自己打死? ‘我若打死他,他身为荣国王爷,哪怕是质子,身份也是超然,很可能引发两国冲突,如此一来,荣国岂会善罢甘休?景国这边也势必会拿出一个态度给予交代,我就有麻烦咯,反过来,他若是将我打死在这里,啧啧,对江王而言,小公主那边也就迎刃而解了啊,最多也就难过一段时间吧,兵不刃血,好算计’ 转念间陈宣已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此外他隐隐约约还觉得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自己和罗王双方都奈何不了谁,但仇怨已经结下,江王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那么他可操作的空间也就大了,站哪边都能得到巨大的好处,也有可能两边通吃。 不愧是江王,想搞大事儿的人,有点牛逼啊。 为什么陈宣如此淡定是江王在背后搞事情呢,很简单的道理,虽然陈宣对朝堂之争没兴趣,但稍微琢磨也知道,这样做对江王的利益最大,太子求稳,庆王坐镇边关,其他皇子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况且双方还算是有过节来着。 前提是谁都没意识到陈宣居然有这大宗师的修为,任何的阴谋算计都是个屁。 哪怕这个罗王是个傻逼,被人当刀子使,但并不代表陈宣就会可怜他原谅他的无知,祸从口出,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虽说明面上这世道没有什么宗师不可辱的说法,但谁面对宗师强者不得礼让三分?哪怕是一国之君说话都得注意言行,罗王纯粹是在作死。 言语攻击这种事情是伤不到陈宣一根毛的,上辈子和人对喷骂得可脏了,罗王那几句话算个屁,但并不代表陈宣不在意。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周围方圆数里内,除了金家兄弟外,来的先天高手都超过一手之数了,其中几个的气息陈宣还颇为熟悉,只是那些人并未露面而已。 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江王的算计不止罗王一人呐,是在背后加的保险确保事情能按照他的设计顺利进行吗? 笑了笑,陈宣看向罗王越发温和了,小事儿无关紧要,他有更在意的事情,转移话题道:“罗王殿下,那什么‘金枝玉叶’的珍奇树木的消息是你让人散播的?从而将我引来这里?” 搞不懂陈宣的脑回路,前一刻似乎还准备喊打喊杀,这会儿就和颜悦色了? 罗王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一样,鄙视道:“贱奴不愧是贱奴,还书童呢,以为有多聪明,这样的你能帮到你家少爷吗?本王略施小计你就上当了” 他这是承认消息是他散播的了,陈宣自动忽略了那两个字,继续问:“所以到底有没有那样一棵树?” 如果有,他还想整几片树叶送给小公主呢,阴谋算计对陈宣而言,哪儿比得上小公主的凝眸一笑。 “高看你了,听说你有先天修为,还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只有这点格局?一心只想讨女孩子欢心,搞不清楚状况吗,居然还在意区区一棵树?”罗王鄙夷一笑,优越感简直爆棚。 你的格局大概也就‘争风吃醋’了,有什么可优越的?陈宣都不稀罕反驳,继续追问:“那么到底有没有呢?” “既然你如此在意,那本王就告诉你吧,‘金枝玉叶’那种树的确存在,不过十年才长一丈,存世稀少,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只在我荣国极少地方生长,通常只会作为国礼相送,其他地方可没有,怎么可能轻易带来,但只是放出消息把你引来却也足够了”罗王一副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说道。 就你那脑子能想出这种办法?都不知道是谁给你暗中蛊惑引导的,你还得意上了。 作为护卫,金家兄弟在罗王说话的时候并未插嘴,此时诧异的看了罗王一眼,再看陈宣,心底隐隐发寒。 太古怪了,王爷是多么霸道孤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对方问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在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啊,此人到底修的是什么邪门武功,如此善于蛊惑人心? 蛊惑个屁,陈宣都不需要宗师境界的精神意志干扰,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只需言语引导就落入自己节奏了。 得到明确答案,陈宣点头道:“真有啊,那就好,这样吧,我也不稀罕那什么树,限你一个时辰内给我整几片树叶来,然后你那张嘴很臭,自己把舌头割了,扇巴掌打落一嘴牙齿,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几个头,今天你散播谣言把我哄来的事情就不计较了,怎么样,我这个人很大度吧,虽然大概率我这么说你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懂得珍惜!” ……(本章完) 第359章 说谢谢了吗? “找死,给本王宰了他,不,稍微留一口气,本王要亲自送他上路,让他明白口出狂言是何等代价!”罗王闻言面色一冷勃然大怒,大袖一挥后退下令道。 站在他的角度,自己身份何等尊贵,陈宣一介区区贱奴安敢如此辱没于他,让他自残下跪,这已经不是打脸那么简单,分明没有将整个荣国放在眼里,若不将其斩杀,以后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就连整个荣国都要被人嘲笑! 他身为荣国王爷,皇室血脉,代表的就是整个荣国,陈宣区区贱民,蝼蚁都算不上,杀了也就杀了。 须知这时代可是有欺君之罪的,一旦背上这样的罪名,往大了说诛九族都不为过,陈宣辱没荣国皇室成员,比那等罪名更加严重。 明明是罗王主动找事儿在先,却一下子上升到这等高度,可事实是他的身份必须时时刻刻都要维护皇室颜面和国家荣誉。 在他一声令下之后,金家兄弟对视一眼,稍显迟疑,因为陈宣他们实在是看不透,但罗王的命令又不得不听,莫说护卫之责,他们身为荣国之人,陈宣辱没罗王就是辱没荣国,站在家国大义角度都不得不出手。 可问题是一旦出手就再无回转余地了啊,死一个陈宣不打紧,可万一杀不死呢,那时罗王本身就危险了,如今荣国大灾在即,他的安危可不仅仅代表自身,某种程度上身系亿万黎民,甚至罗王若是在景国有个三长两短,很可能爆发两国冲突的。 那种后果谁能承受? “还愣着做什么,他还敢将本王怎么样不成,莫说区区一介贱奴,哪怕是他的主子,庆王妃的弟弟高景明在这里,本王依旧照杀不误,那是他们的荣幸,辱没本王,就是辱没荣国,谁来都是一样的下场!”罗王再度沉声道。 说他没脑子吧,他还知道自己身份代表的含义,自持这点淡定陈宣不敢动他,因为干系太大,却没想过别人会不会在乎他身份这点,开弓没有回头箭,压根不给自己留后路。 陈宣依旧一脸平静面带笑意,就知道对方会不识好歹。 生气?犯不着,哪怕对方一再将贱奴两个字挂在嘴边,哪怕他说陈宣在意的人之一高景明在这里依旧照杀不误,他的身份的确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可谁又会在意蝼蚁的叫嚣呢,犬吠罢了。 金家兄弟本就不是什么善于思考之人,职责所在,还背负家国大义,顿时不再犹豫,当即听命动手,却也没忘自己的本份,挥手间一股巧劲先把罗王送到数十丈外的‘安全地带’。 他俩年龄已然超过四十,两人共用一个身体,交替不间断修炼,真气浑厚程度已然在先天境界拔尖,比之当年郭惊龙那种冲击宗师境界的也就差了一线罢了,况且他们作为双生子,心意想通,联手之下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先天境界他们自问不惧任何人,这也是为何他们哪怕看不穿陈宣修为依旧敢动手的原因,之所以迟疑,不过只是担心陈宣狗急跳墙对罗王动手罢了,罗王已经处于安全地带,他们就可以放手施为了。 此时他们体能那霸道而狂躁的真气澎湃,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宛如无形的气焰升腾,雨水不能近身,嗤嗤的声音中化作雾气扩散环绕周围。 与此同时,他们本就黝黑的皮肤更是直接变成了冷黑之色,泛着银色光泽,仿若金铁浇筑,肌肉仿佛要爆炸开来,让本就雄壮无比的身躯显得更加高大巍峨,导致身上漆黑的铠甲都在咔咔作响,仿佛要被撑爆开来。 这明显是施展了一门上乘横练护体功法,他们身为罗王的贴身护卫,高明功法自然是不会缺的。 轰~! 大地一颤,宛如惊雷响彻,雨水排空,他们宛如远古凶兽朝着陈宣袭来,仅仅踏步之间地面炸裂出了丈许大坑,可见他们那恐怖身躯下隐藏多么霸道的力量。 金摧控制左边身体,手持夸张巨斧,斧身绽放银白色光泽,斧刃锋芒吞吐不定引而不发,撕裂长空发出恐怖呜鸣,所过之处空气荡起肉眼可见的气浪,锁定陈宣当头劈下,此等威势,纵使一座大山在前方都要被劈成两半。 而控制右边身体的金坚手握碗口粗的漆黑长棍,那长棍由内而外闪烁赤金光芒,宛若握着一条择人而噬的蛟莽,封死了陈宣所有闪避的空间。 ‘不愧是双生子,修为本就拔尖,心意想通却又各有思维,已经不是一心二用那么简单,各自施展武学相互配合当真了得’ 陈宣依旧执伞静立山头,面对来袭的他们甚至还有功夫在心里评头论足,那夸张的威势在他眼中也不过大一点的蚂蚁在蹦跶。 但该说不说,他若还处于先天境界的话,拿下这兄弟俩也得费一番手脚,除非动用含星,可那已经是过去了。 这兄弟俩走的是刚猛近战路子,招式大开大合势大力沉,虽没有剑气刀芒纵横那般潇洒写意好看,却是纯粹的暴力美学,修为相当的情况下若是和他们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有道是一力降十会啊,再精妙的招式人家只管以力破巧。 双方相距十来丈,眨眼间便已来到近前,那恐怖的威势带着狂风席卷,但到了陈宣近前却是和风细雨,仅仅吹动了他的发丝衣角。 ‘此人莫非吓傻了?’ ‘都不躲的吗?’ 兄弟俩见陈宣不为所动,脑海中同时冒出这样的念头,但却威势不减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碾碎敌人才是他们的作风,动起手来都已经将罗王要留活口的吩咐给忘了。 “罗王殿下那么大的口气,不过只是仗着身份和他们罢了,抛开这些你又算得了什么?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陈宣微微偏头看向远处的罗王笑道,嗡鸣阵阵下他的声音依旧清晰传入罗王耳中,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狂暴来袭的金家兄弟身上。 他们闻言心惊之余凶性大发,居然被无视了,这岂能忍,没有任何人敢小看他们兄弟俩啊。 说话之际,陈宣手中那脆弱无比的油纸伞轻飘飘升空,不受周围汹涌的气浪影响,犹如浪涛汹涌中的一片瓣。 不知为何,面对此时陈宣的目光,那平静的话语罗王只觉背脊发寒,原本眉宇间的霸气都变成了畏惧,下意识后退两步,反应过来的他脸上火辣辣的,想要瞪回去,可目光一下子就变成了惊骇。 不止是他,此时暗中观望之人无不心头一颤神色大变。 只见陈宣写意般抬手,金摧那势不可挡劈下的一斧头被他轻松捏在了手中,再也落不下丝毫,双方体型差距太大,那画面很惊人,就仿佛蚂蚁轻松挡住了大象踩下的一脚,又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被他抬手挡住静止下来。 如果陈宣施展武功挡下这一击还好说,可他就那么随意抬手接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他堂堂大宗师,收拾两个先天还需要施展什么武功?直接境界碾压虐菜。 挡下这一击的陈宣纹丝不动,就连脚都没有下陷丝毫,仅仅只是在他挡住这一击的时候周围数里方圆的地面微微抖了一下,那一击的恐怖力道被他分散到了周围的大地,不曾伤到一草一木。 宗师境界粗浅的武学技巧而已,谈不上功法招式,别人看不懂那是水平不行。 “怎么可能!”金摧失声惊叫,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自他出道以来,没有人能正面硬抗他一斧头,更何况如此云淡风轻的接住,他疯狂运转真气想要劈下去,面目狰狞血管爆起,但陈宣那只手宛如一座耸入云天的大山,他撼动不了丝毫。 微微抬头,陈宣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只是你没遇到而已” 说话之际,他五指微微收紧一捏,金摧手中夸张的巨斧锋芒泯灭,旋即轻轻一扯,这一扯之下金摧面容惊骇,根本握不住手中的巨斧,掌心皮肉撕裂被扯下一层,斧头已然落入陈宣手中。 拿到斧头的陈宣轻轻一抛调转方向握住斧柄,宛如握着一根柱子,单手根本握不完,心说就这,千八百斤的重量有些轻飘了。 有眼尖的看到他捏过的地方只是出现了浅浅的指纹,这简直不可思议,因为那恐怖的一斧头下来,他捏碎斧头更让人容易接受啊,仅仅只是浅浅的指纹留下,这是何等恐怖的精妙控制? 其实陈宣完全可以连指纹都不用留下的,他故意的,混淆视听呗。 “杀!” 他们可是两兄弟来着,金摧惊骇之际金坚可没闲着,为了掩盖惊恐爆喝一声,手中散发赤金光泽的长棍宛如毒龙般朝着陈宣脑袋砸下。 玩近战之人是这样的,没有夸张的范围破坏,力量集中只为‘拳拳到肉’的一击。 微微转头,陈宣撇嘴道:“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显得你声音大吗?” 谁还没两只手似的,说话之际,陈宣如法炮制抓住了金坚砸来的长棍,管你有多么繁琐的后续变化,管你这一棍带着多么恐怖的力量,陈宣只管抬手一捞,宛如扯牙签一般扯到了手中,地面再次微微一抖将力量分散开去。 “王爷快……”顷刻间意识到不妙的金摧大声提醒,可最后一个走字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 陈宣左手抡起从金坚那里抢来柱子般的长棍一抽,直接给他抽岔气,抽得哥俩身上足以挡下寻常先天高手攻击的漆黑铠甲爆碎,抽得那庞大的身躯斜飞出去炮弹般轰然落地。 他们身躯落地之处地面颤抖轰鸣,泥浪碎石翻滚砸出了一个五丈大坑! 就这还没死,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 大坑中的两兄弟面若金纸齐齐喷血,喷出的鲜血里面伴随着内脏碎片,他们想要起身,却发现脊柱已经被砸断,屁股贴在肩膀,已然是折迭屏姿势。 ‘比暴力,你们算老几,个子大就等于力气猛吗?我都没认真你们就躺了’ 心头嘀咕,陈宣朝着凄惨的哥俩走去,那天和耿宏他们聊天的时候,耿宏他们说这哥俩力大无穷,陈宣说吹牛,自己最多也就举起一座小山,这句话陈宣真不是在吹牛。 “你待如何?”如此状态的哥俩已经没有了动手的勇气,同时抬头看向陈宣开口道。 陈宣一手持棍,一手扛着巨斧,走过去道:“这话说得,你们都要打死我啦,当然是砍死你们咯,别动,今天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就给你哥俩做个分离手术吧,算了,懒得废话,咱不是那种墨迹的人,闭上眼睛,没打麻药,疼是正常现象,很快就过去了,记得深呼吸” 说着陈宣用棍子将折迭屏的两人压住,他们脊柱断了但上半身还能动,疯狂想要挣扎,但那棍子压在身上宛如一座大山根本动弹不得。 然后陈宣手起斧落,寒光一闪,将哥俩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完成了一次连体婴的分离手术,不待任何含糊的。 身上纤尘不染,陈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术成果道:“还行,一分为二,你们哥俩一样多,谁都不吃亏,啧,这就‘睡着’了?我好心帮你们做分离手术,说谢谢了吗?没礼貌” 他俩人都被劈成两半了,共用一套内脏,心脏都在中间,这能不死? 既然是同一套内脏,那么他们之前是怎么做到同时说话的呢?这会儿哥俩已经没法回答陈宣这个疑问了。 死不瞑目,他们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这般死法,总算和兄弟分开有单独的身体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阳光俊朗的少年是如何做到谈笑间将人劈成两半的?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似乎不太满意,无所谓,成功就行,……跑,跑得了吗” 再度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术成果,陈宣随手丢掉棍子和斧头,砸在地上发出砰的巨响。 微微抬头看向飞速朝着远处逃离的罗王,对方只恨没有多长两条腿。 撇撇嘴,陈宣抬手一招,飘到高空的雨伞完整的回到他的手中,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迈步间闲庭散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罗王身边并肩而行道:“罗王殿下要去哪里?” 罗王身躯一僵,再也迈不动步子,脸上霸气不在,剩下的只有惊恐,但皇室威严不容他弯下膝盖,声音颤抖道:“你……你不能杀我,我是荣国王爷,你可知杀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会引起两国大战生灵涂炭的”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啧,不得不说,你没被吓得跪下这点还算有点骨气,没有丢皇室血脉的脸,我会让你死得干脆体面点的,过程一点都不痛苦”,陈宣笑了笑道。 “陈公子手下留情!”就在此时有人焦急道。 心头一乐,陈宣暗道总算忍不住了吗,和罗王废话两句不就等着主动站出来,要不然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本章完) 第360章 反客为主 寻声看去,就见一黑衣中年快速过来,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近前。 居然是他,那天在清泉寺闹出不小动静的黑衣剑客,原本被禁武司的带走,后陈宣听说被神秘人大价钱保下了,看样子所谓的神秘人大概是江王了吧,当真是准备干大事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壮大自己的机会。 留意到神色慌张的罗王似乎稍微松了口气,陈宣也不在意,而是看向来人笑道:“这位大哥还认得我?出言制止是为那般?” 付垣在远处看到陈宣轻易斩杀金家兄弟,吃惊于他的实力之余,又见陈宣追上罗王,顿时心急如焚的赶来制止,此时见他并未第一时间痛下杀手,同样松了口气,只要罗王还没死,就有回转的余地,金家兄弟死了也就死了,修为再高也不过只是护卫。 看向陈宣,他拱手笑道:“陈公子说笑了,那天在清泉寺有过一面之缘,怎会不记得,当日我一心复仇,冲动之下引动四方剑器,误损陈公子兵器,不知赔偿可曾送到?” 那天他虽然没和陈宣说过话,但陈宣索赔过程都看在眼中的,自然记得。 “原来这位大哥还记得,赔偿已然收到,既是血海深仇,在下借剑一用未尝不可,你我已经两清,还未请教?”陈宣点点头道。 听口气陈宣还挺好说话的,但与之前表现出来的果断狠辣截然不同啊,这种人最好成为朋友,当做敌人太危险了! 心念闪烁,付垣道:“陈公子见谅,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付垣” “付大哥,不知为何出言制止?想来你们也看到了,这位荣国的罗王要杀我,在下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谁想杀我我就杀谁,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条,很公平不是么”,陈宣再问笑道。 意思很明显,不管你是谁,为何阻止,不给个让我留手的理由罗王依旧要死,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会儿罗王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死落在陈宣手中,跑是跑不掉的,面带祈求的看向付垣,希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能为自己说说话,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罗王本就不是太过聪明的人,以往的嚣张霸气只是建立在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当如今有人不在乎他的身份后,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是一个鸟样。 心头一紧,付垣赶紧道:“陈公子,罗王不能死,他是荣国质子,还是荣国皇帝嫡子,干系太大,若死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很可能引发两国交恶,甚至陈公子你本身亦将遭到两国通缉追杀!” 闻言陈宣不为所动道:“别给我扣大帽子,和他之间只是私人恩怨,他杀我我杀他,仅此而已,其他的我不在乎,如果非要上升到那等高度,那也无所谓,付大哥你看啊,我现在没有穿鞋,相当于光脚不是吗” 说着陈宣还抬起一只脚给他看,晃了晃脚指头上的人字拖,这就不是正经鞋子,说自己相当于光脚并没有错。 同时陈宣心头嗤笑,有些人见事情闹大,完全脱离了其掌控范畴,心急了,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追究起来幕后主使是要付主要责任的,想要挽回局面,拿大话压陈宣,他会在意?反正急的不是自己。 付垣再度心惊,这陈宣软硬不吃啊,是铁了心要杀罗王了,这可如何是好? 同时他心头有些奇怪,这陈宣看似无法无天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可隐隐约约似乎什么都明白,直接用‘暴力’摧毁针对他的计谋,令人手足无措,只能被动跟着他的节奏走。 本来付垣就是个纯粹的武者,不擅长阴谋诡计,面对此时陈宣强硬的态度,不得已之下只得道:“陈公子借一步说话,江王有请一叙” 没办法,他是应付不了这样的局面了,陈宣的实力他之前见识过,轻易斩杀金家兄弟,铁了心要杀罗王,他是阻止不了的,很可能把自己搭进去,只能把不得已之下江王的安排说出来了,希望陈宣能暂时按纳杀意见一面把,或许江王能扭转局面。 陈宣心说总算来了吗,正合他意,本来事后就准备去找江王聊聊的,既然如此,那便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好了,有那功夫合江王玩儿心计,平时喝喝酒睡懒觉享受人生不爽吗? 尽管正中下怀,他还是装模作样沉吟下道:“江王有请?那倒是我的荣幸,劳烦带路吧” “那他……”,付垣看向一脸胆战心惊的罗王。 笑了笑,陈宣说:“一并带走吧,暂时留他一命” 嗯,暂时的,把脑袋留他脖子上,有用。 罗王要杀陈宣的时候,陈宣就没打算放过他,始终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谁干我我就干谁的理念,至于后果,他不在意,杀罗王他陈宣没什么负担,着急的是别人。 杀罗王会不会导致两国交恶生灵涂炭?想多了,真到了那种时候,事情或许因陈宣而起,但发动战争的总是那么几个人,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搞出问题的人吗? 总之有实力就有底气,兜得住! 其实天底下的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陈宣早就看透了,平民的命不是命,那些老爷的命才金贵着呢,平民死再多他们都不在意,可要是威胁到他们,呵呵,那时候再大的事情其实都不是事儿。 心头一紧,付垣听出了弦外之音,强笑道:“请随我来” 希望接下来江王殿下能稳住这个陈宣,让他放弃痛下杀手吧,要不然要出大事的。 你说你好端端的招惹他干什么,现在估计骑虎难下了。 若非江王保了付垣一次,对他有恩,他才不会淌这浑水,上层人物无小事,在他们身边简直如履薄冰啊,其凶险程度,江湖上的打打杀杀算得了什么? 不知为何,付垣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和那隐姓埋名和尚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随付垣而去,罗王由他带着,路上罗王不敢看陈宣,对付垣小声感激道:“多谢这位壮士,事后本王必有后报,不知能否让人帮忙收敛一下本王护卫的尸首?” 付垣没说什么,暗道你能不能活下来都是回事儿呢,不过你还能念及属下,倒还有点可取之处。 江王邀请陈宣的地点并不远,在城外的一处不起眼庄园,距离他杀金家兄弟的地方也就四五里地。 ‘算是亲自前来控制局势发展了吧?我果然没猜错’,陈宣心头撇嘴,至于江王还处在闭门反省之中,只要他不公开露面,那就不算违背圣意。 这处庄园并没有多少人,显得有些冷清,搞不好还是临时征用的。 陈宣来的时候,这里的先天高手都有七八个,看来江王很怕死啊,搞不好他笼络的得力护卫全都带来了,毕竟整个景国先天高手都是有数的。 其中陈宣还看到了那天在桥上拦路之人,得知他叫梁靖,也不知道和当初认识的梁仁是隔了多远的亲戚。 这里的七八个先天高手当然不全是江王笼络的人,有外人在,是霜月国的四皇子玉王和他的护卫。 相互介绍后陈宣得知,霜月国的四皇子玉王名叫张阳,嗯,霜月国皇室姓张,其二十出头,本身就是个先天高手,不过一看就踏足没多久,估计是大量资源堆砌起来的,根基不稳,长相自是不差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目光沉稳一看就颇有城府。 比起荣国的罗王来,这位玉王心性实力都要强太多了。 江王居然和霜月国的玉王参合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陈宣猜罗王纯粹是江王耍得团团转的一把刀子,玉王才是他真正想要用来对付自己的,只是被自己快刀斩乱麻破坏了后续计划,不得不临时起意见自己一面。 这还是陈宣第一次面见江王,四十出头的年纪,气度非凡,一举一动并不让人感觉强势霸道,一言一行谦和中进退有度,给陈宣的第一印象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愧是想干大事儿的。 相比起来,太子周尘的仁德宽厚反倒要差了那么点意思,各有各的优劣吧。 客套的时候江王也在暗中观察陈宣,想到他随心所欲的性格,以及做事的狠辣果断,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笼络的打算,这种人不是他能掌控的,是把双刃剑。 然后他都不得不承认,陈宣当真是一表人才,仿佛不受世俗约束,言谈举止天马行空毫不做作,实力强大却丝毫不端高手的架子,做朋友相处起来很舒服,令人不知不觉感到亲近,难怪能吸引自家小妹。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挡自己的路了啊,和小妹参合在一起,软硬不吃,若不妥善应对,很可能会坏事! 相互客套介绍后,毕竟是人家相邀,陈宣还是很给面子的笑道:“见过江王殿下,玉王殿下,以及诸位,山野闲人陈宣有礼了” “陈公子客气,初次见面,当真是人中龙凤,略备薄酒一杯,还望不要嫌弃”,作为东道主的江王笑容满面招呼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王相邀,面子陈宣已经给过了,他不喜欢与人虚与委蛇,便开门见山道:“在下正在处理些许小事,紧要关头,江王殿下派人制止,草民斗胆,还望殿下解惑” 此言一出,气氛为之一紧。 虽然陈宣说得委婉,但在场除了极个别都不是笨蛋,意思很明显,就差直说你最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本章完) 第361章 杀鸡 闻言江王举杯的动作一顿,盖因陈宣有些懒散的坐在他对面,桌子上的酒杯动都没动一下,也就是说,江王这位东道主宴请的敬酒陈宣不但不喝,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堂堂江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往哪个见他不必恭必敬?甚至可以说能见他一面都是荣幸,而现在,他笑脸迎客,主动举杯,陈宣却无动于衷,此举无异于当众打脸,比之言语开骂还要来得令他下不来台。 这个时代‘礼’这个字已然渗透了所有人的骨髓里面,上到公卿下到平民,哪个不是礼仪当先?哪怕无知幼童走在路上看到长辈都得停下脚步主动称呼,否则就会被人说成没教养,何况是这样的场合。 陈宣连基本的礼仪都懒得装一下,分明就是把江王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相比起来,陈宣那开门见山还算委婉的质问算得了什么? 边上霜月国的玉王目光一闪微微低眉装作没看到,表面上同样身为客人,陈宣此举他站在那边说话都不合适,不如当哑巴。 再一个,他也不是笨蛋,江王透露陈宣和扶摇公主私交的消息给自己,不就是想让自己针对陈宣,他好渔翁得利吗?只是他可不像罗王那样头脑简单直接莽上去了,落得现在身不由己,不但里子面子丢尽,甚至小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回事。 的确,他张阳也想迎娶扶摇公主,从而与景国联姻,得到景国的支持去和玉华国争夺金矿,可并不表示他就愿意落入别人圈套树敌,尤其是陈宣这样的‘先天高手’,这种人真惹怒了百无禁忌,罗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任你什么身份,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而当下的局面,反而是玉王乐见其成的,因为一旦陈宣和江王彻底撕破脸,那他就越有把握和江王进行合作,从而提升自己在合作中的分量,好处多多。 为什么不是转而与陈宣合作?这种可能性他没想过,因为陈宣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对他们图谋的大局没有太大意义。 陈宣这是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啊,江王心头一沉,但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情绪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从新把酒杯放了下来。 有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江王被狠狠落了面子,他身后的太监目光冰寒的看向陈宣冷声道:“好大的胆子,陈宣你目无尊卑,王爷笑脸相迎,那是你的荣幸,你应该感到感恩,你那是什么态度,岂容你放肆,趁王爷还未发怒,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身为江王的贴身太监,一荣俱荣,若是将来江王荣登大宝,他是有极大概率坐上大内总管宝座的,此时岂能不站出来表态? 来到这里,陈宣就没有想过能和江王和平相处,虽然不知道小公主之于他有着什么样的计划,更没兴趣去知道,但仅此一点双方就绝对不可能成为一路人。 所以此时看都不看一眼急着表现的太监,依旧目视江王,随手一挥,啪的一声脆响,有着先天修为的太监连反应都来不及,面容惊骇中隔空就被一巴掌抽飞到了外面,飞出去的时候一口牙齿混合鲜血喷出,滚落几圈才得以稳定身形,脸颊已经红肿起来。 陈宣这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飞太监,在场之人无不眼皮一跳,震惊于他的实力的同时,更是吃惊他怎么敢的啊,大家都是有身份实力的人,演都不演一下的吗? 之前他们看到陈宣轻松砍死金家兄弟就足够吃惊了,现在那太监连反应都来不及,更别说反抗,才深刻体会到陈宣的实力有多么可怕。 下意识的,江王笼络的几个先天高手心情紧绷,担心陈宣暴起对江王出手,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简直百无禁忌。 陈宣那是打的太监吗?分明就是一巴掌甩在江王脸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主子都没发话,哪儿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没有规矩”,陈宣撇了撇嘴,像是拍飞了一只苍蝇般微不足道,依旧做洗耳恭听状,看向江王继续之前的话题说:“在下之前处理点私人恩怨,王爷无故阻挠,因何缘由,还请王爷言明” 外面的太监脸颊肿起,面无表情的看了陈宣背影一眼,转而目视江王,只待一声令下,毫不犹豫就会出手。 被带来的罗王依旧同坐一桌,陈宣一巴掌隔空抽出的时候他身躯都抖了一下,此人在江王玉王面前都敢如此放肆,今天自己还能活着回去吗? 看了外面一眼,江王挥挥手道:“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太监恭敬离去,被当众打脸算什么,他这样无后的阉人本来就没有脸,主子的话大于天。 接着江王看向陈宣沉吟道:“陈公子,你和罗王之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不如……” “不如看在江王殿下和玉王殿下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毕竟出手的不是他,他出手的护卫已经被我杀了”,陈宣依旧看着江王笑道,说出了对方想说的话。 心头一沉,陈宣明显不肯罢休啊,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了。 一瞬间江王脑海里面闪过诸多念头,按捺情绪依旧平静道:“陈公子,何必动气,冤家宜解不宜结,罗王哪怕有错在先,却也不至于生死相向,况且他的身份陈公子你也知道,一旦走到那一步就回不了头了,还望三思” “这话我已经听付先生说过,江王殿下就没有别的想说了吗?”陈宣笑了笑道。 江王故作沉吟不解道:“本王不明白陈公子你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那我也不和你浪费口舌了。 不再去看他,陈宣转而看向胆战心惊的罗王开口道:“罗王殿下,我知你身份尊贵,生死干系重大,知道我为什么不与你干休吗?” “本王言语过激,还望陈公子不要往心里去,事后本王一定弥补”,罗王用他那为数不多的脑子细想了下诚恳道。 没在意他都这个时候了还下意识端王爷架子,摇摇头,陈宣说:“罗王想多了,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言语方面对我来说犹如春风拂面,不会在意的,哪怕你一直将贱奴两个字挂在嘴边,我都不介意,真的” “还望陈公子示下”,罗王心头一沉道。 笑了笑,陈宣说:“之所以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很简单,我这人平时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却睚眦必报,谁想杀我我就杀谁,绝不含糊,这是其一,其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冲我来,明的也好,暗的也罢,我都不介意和任何人玩玩,就当打发无聊的时间,但若拿我在意的人搞事情,那就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懂了吗?” “本王……本王不是很明白”,罗王有些茫然道,真心搞不懂啊,陈宣说不在意针对他,但他在意的人那么认真干啥,难道别人比他自己更重要吗? 点点头,陈宣说:“那我就让你明白,说得委婉一点我担心你听不懂,那就简单点吧,你听好了,首先,你不应该利用我和小公主的关系来算计我,尽管你那所谓的算计狗看了都摇头,我知你们荣国现在面临大灾,想迎娶小公主获得支援,但你不想办法讨小公主的欢喜,针对我做什么?你以为你是初中生啊,自己无能就嫉妒别个?跟小孩子似的,不可笑吗?然后,大概率你在找我之前也了解过一些情况,知道我从小是在高家长大的吧,我无亲无故,高家上下都对我很好,从没有委屈过我,几近视如己出,所以那里就是我的家啊,你居然说高景明都照杀不误,而且是在你有那个能力付出行动的前提下,所以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别人针对我,那是因为我不惧,可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在意的人身边吧?懂?” 听了这些,罗王额头冒汗赶紧表态道:“本王大概懂了,无心之失,下次一定注意言行” 这是真懂了,陈宣点点头笑道:“懂了就好,没有下次了,既然懂了,那就去死吧,我这人从不会给自己留隐患,没让你糊里糊涂死去够仁义了” 说着陈宣隔空一指朝着他眉心点出,在罗王脸色大变想要说什么中,他表情瞬间定格向后倒去,颅内脑浆成了浆糊,外表看不出任何伤势,一口气呼出再也不能吸气。 人家好歹是一国王爷,陈宣说过要给他个体面加没痛苦套餐的,说到做到。 当面杀人,还是一国王爷,尤其还是另外两个王爷当面,陈宣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陈公子住手且慢” “不可!” 在陈宣出手之际周围的人就意识到不好,但他动作太快了,任何人都来不及阻止。 看着罗王表情定格倒下去的尸体,江王玉王只觉脖子发寒背后冷汗直冒,陈宣怎么敢的?没想过后果吗? 此时此刻,江王玉王的护卫将他们下意识护住,生怕陈宣再次暴起出手。 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陈宣冲着玉王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冤有头债有主,别人怎么对我我就这么对别人,不会牵连无辜的” 完了陈宣又看向再也绷不住一脸惊色的江王,稍作沉吟道:“江王殿下,这是第二次了,我希望没有第三次,不管你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希望你记住” 顿了一下,陈宣又道:“我没兴趣和你玩什么弯弯绕绕,直说吧,之所以还称呼你一声江王殿下,不是因为你本身的身份,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是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扶摇公主的哥哥,仅此而已,若非如此,你在我眼中和世间任何人没有区别” “知道我为什么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吗?这是你第二次针对我了,别给我扯什么需要证据之类的,你我心知肚明” “然后,原本第一次我就想去找你聊聊的,但你是扶摇公主的哥哥,是他的血亲,后面你消停了,念在扶摇公主的面子上,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至于这次,已经是第二次,我依旧不和你计较,因为你是陛下的儿子,流着陛下的血脉,念在陛下的面子上,我可以大度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到此为止了,再有下次,任何人的面子我都不会再给,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 “最后,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敢做就要有兜得住的计划,人我宰了,善后你来,让我来善后,想来你也看到我的行事风格了,多谢款待,且饮一杯” 说完陈宣起身,冲着江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杯酒不是因为他江王的身份,只因他是小公主和皇帝的亲人,要不然他仅仅一个王爷岂有资格让堂堂大宗师的陈宣主动喝一杯酒,天底下的王爷多了去了,他周鸿算老几……(本章完) 第362章 那又如何 第362章 那又如何 罗王的尸体摆在边上,死不瞑目,在场众人惊怒交加,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陈宣此人太过果决,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当着王爷的面杀王爷,这已经不能用无法无天来形容,分明就是胆大包天! 面对这种人,任何异动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过激反应,敢做出什么事情来,还会做什么他们都不敢想。 已经杀了一个罗王了,陈宣若是兴致一起再杀两个呢?在场先天高手不少,可挡得住护得了吗?没有人心头有把握。 看着陈宣手中的空杯,江王居然也下意识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许是喝得急了,许是心情波动太大,以至于都被呛了一口。 此时的他,哪儿有平时沉稳有度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爷风范? 这不怪他心志不够稳重,没几个人面对这种事情还能波澜不惊,杀鸡儆猴啊,再惹他,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生死面前众生平等! 起身陪着喝酒的还有霜月国的玉王,也是一饮而尽,不是敬,而是畏。 周围的一众先天高手都在观察江王和玉王的反应,陈宣此举太过放肆,只要他们一声令下,硬着头皮也要上。 一杯酒之后,江王短暂的心绪波动反而再度平静了下来,回复了往昔的那份从容,至少表面如此。 原本人们以为他大概率会不顾一切下令拿下陈宣,维护自身颜面和皇室威严,可他却在陈宣放下酒杯笑了笑转身欲走之际开口道:“陈公子请留步,可否容我与你单独聊两句?” 这一会儿的功夫,没有人知道江王脑袋里面想了多少事情,看着陈宣的目光不悲不喜充满了诚意。 单独聊两句,意思是在场的其他人可以回避了。 “王爷不可”,梁靖紧张道,能不紧张吗,若是让陈宣和江王单独待一起,言语冲突之下江王被噶了,那简直天塌,事情已经够大,再死一个江王在场所有人都要完蛋。 摆摆手,江王的目光依旧看着陈宣平静道:“无妨” 已经转身的陈宣脚步一顿,该说不说,江王这份气度真心不是常人能比的,听他的口气,明显是要说点什么了,原本陈宣大可直接离去,但想想还是觉得听听吧,便看了看天色道:“也好,希望不要耽误王爷太多时间” 不是傻子都能听出陈宣这是在说反话,这姿态,你以为你是皇帝吗?但此时无人敢说什么。 旋即在江王的示意下,周围包括玉王在内都回避离开。 只剩两人后,陈宣转身道:“王爷请讲” 此时江王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再也绷不住,露出了深深的后怕,对陈宣不自然的笑了笑道:“让陈公子见笑了” 陈宣不以为意说:“无妨,王爷想说什么?” 稍作沉吟,江王看着陈宣认真道:“陈公子,还请不要介意,我想先认真听你一句,是否倾慕舍妹,欲行尚公主之举?” 他没有自称本王了,完全将身份和陈宣摆在了同一高度,但并没有因为陈宣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果断而显得卑微,否则那就不是他了,毕竟江王有着气吞山河之志。 “王爷如果只是想说这些无聊的,那我觉得没必要再聊下去了”,陈宣微微摇头道。 陈宣内心承认,的确是喜欢小公主的,如果双方情投意合的话,他将来会娶她,而不是相当于入赘的尚公主,但这是私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他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哪怕江王认真询问,甚至答案会影响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对于陈宣的反应,江王心头已经有数,内心纠结不已,难办了啊。 犹豫再三,他一咬牙说:“我想说的是,陈公子或许还不知道,镇远侯也倾慕舍妹扶摇,曾私底下表态非舍妹不娶!” “镇远侯?谁啊?”陈宣眉毛一挑,是真没听说过,他对朝堂并不太了解,妈的这又跳出来一个情敌?听上去很牛的样子。 不对,如果自己想要追求小公主的话,情敌可谓遍天下,那没事了,多一个什么镇远侯不是事儿,况且不出意外小公主已经快道碗里了。 居然不知道镇远侯?江王心头诧异,耐心道:“镇远侯江离,人称少将军,现年二十五,天赋异禀,十八岁踏足先天,天赋比之我那弟妹当年也不遑多让,而今领兵坐镇边关,十五岁从军,十年来经历大小战事百余起,几乎没有败绩,最辉煌的一次,凭三千人深入玉华国一千里,逼得玉华国求和方才退兵” “是他啊”,陈宣恍然,旋即摇摇头道:“没听过” 那你一副恍然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江王心头郁闷,继续耐心道:“陈公子或许没听说过镇远侯江离,但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卫国大将军江远吧?” “这倒是知道,卫国大将军,卫国两字,已经是武将封号最高之一了,我再孤陋寡闻也知晓一二,这位老将军还是我们景国最年轻的宗师强者呢”,陈宣点点头道,心头补充了一句,曾经景国最年轻的宗师强者。 闻言江王笑道:“镇远侯江离,乃卫国大将军江远之子,最出色也是最看重的儿子” 听到这里,陈宣顿时秒懂,看向江王玩味道:“所以王爷说这些,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陈公子误会,我只是在由衷的提醒你而已”,江王赶紧道,生怕陈宣一个不好就把他打死,边上罗王尸体还在那儿躺着呢。 卫国大将军江远呐,本身就是踏足宗师多年的强者,宗师寿三甲,而今最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而且手握景国战力最强军队之一,堪称国之柱石,要实力有实力,要身份跺跺脚都能引发地震。 而他最出色的儿子江离,曾言非小公主不娶,其分量不言而喻,毫不夸张的说,一旦他们父子俩有异心,稍不注意还算平静的景国都降陷入战乱之中! 所以江王的确是在隐晦的提醒陈宣知难而退,没必要给自己树立那样的敌人,甚至他都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只要陈宣松口,金钱权利美人想要什么都会给陈宣安排得明明白白,没必要在扶摇公主身上吊死。 扶摇公主虽美,用国色天香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天底下漂亮女子多的是,比扶摇公主更漂亮的也不是没有,所以为了一个小公主而得罪江离父子是真没必要。 一瞬间陈宣脑袋里面也想了很多,江远出身微寒,但武道天赋超群,年轻时可谓一路杀上去的狠人,踏足先天境界从军为将,一边建功立业一边武道高歌猛进,成就宗师实力,加上本身的功劳才有如今的地位。 正因为出身微寒,而今虽然位极人臣,却底蕴不足,全靠江远自身撑着,无法与世家豪门相提并论,只能说是新贵吧,是以就需要扩充底蕴了,最好的方式自然是与皇室联姻,经营个十来代,自然而然就成了世家之一。 也就是说,那江离想娶小公主,大概率是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纯粹是想要和景国皇室捆绑在一起,这样江家才能扎根景国蓬勃发展。 为什么一定要是扶摇公主呢?很简单的道理,扶摇公主是尚玄帝如今唯一还没出嫁的女儿,而尚玄帝也老了,一旦事成,待尚玄帝驾崩,江远父子就能在其中起到大作用趁势而起。 至于其他王爷乃至太子的女儿,地位比扶摇公主差远了,哪怕是下一任皇帝的公主都没法比,娶十个都比不上扶摇公主,因为江家要借扶摇公主这层关系在皇位更替这个过程中脱颖而出啊。 想明白这些,陈宣依旧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 几个字整得江王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心头很是意外,他承认陈宣实力很强,但哪儿来的底气连江远父子都不在意? 莫说他们父子的身份地位,单单是江远宗师境界的实力,哪怕说破天陈宣也踏足那个层次,能和人家踏足几十年的老牌宗师叫板吗? 不待他开口,陈宣笑了笑道:“不管王爷和江家父子有什么样的约定或者承诺,那是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不要把你们的事情扯到他人身上,缘分这种东西就不应该掺杂其他,王爷觉得呢?” 不用想陈宣都大概明白,无外乎是江王为了得到江家父子的支持,把扶摇公主作为筹码呗,一旦支持他坐上皇位,就把扶摇公主嫁给江离之类的。 为啥江家不和太子合作?因为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锦上添哪儿有雪中送炭来的重要,从龙之功啊。 至于庆王,如今坐镇边关,远离中枢,合作的可能性不大,其他王爷皇子差远了,不在考虑范围,要扶持也要扶持一个有能力的,要是扶持一滩烂泥,将来把景国玩完那付出的还有什么意义? 看来陈宣是铁了心不会放弃小公主了,江王无奈,真心难办啊,此时又忌惮陈宣的实力。 但转念一想,他都提醒过陈宣,也就不用自己操心了,江离得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那是陈宣和对方之间的事情。 话都说到了这里,江王略微沉吟再度提醒了一句道:“年底大将军和少将军都会回京述职” 意思很明显,那时候陈宣若是还和扶摇公主纠缠不清,江家父子不会善罢甘休的。 年底进京述职是必要的流程,若是不来你想干嘛?拥兵自重造反吗? 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若是正常追求,陈宣不介意和任何人公平竞争,但要用盘外招的话,呵呵,罗王还在边上摆着呢。 宗师修为的江远又如何,踏足大宗师后陈宣还没认真过。 笑了笑,陈宣转身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言尽于此,江王也不再说什么,不过却再度开口道:“陈公子稍等,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请讲”,陈宣留步道。 江王稍显犹豫说:“马上就要入秋了,入秋后有两件举国大事,其一是秋闱,不必多说,其二便是税收,我得到不确定消息,大理寺联合刑部将要在入秋税收那段时间核验仓部司库存!” 仓部司是什么部门?隶属于户部,乃六部二十四司之一,顾名思义,就是管仓库的。 闻言陈宣心头一沉,甚至比之前江王算计他都要严肃认真,回头确定道:“当真?” “我只收到风声,并不确定,八九不离十了”,江王点头道。 闻言陈宣微微闭眼,旋即再度睁眼认真对江王拱手一礼说:“多谢” 说完陈宣迈步离去,这句多谢是发自内心的,不掺杂个人恩怨。 因为小高的老丈人便是仓部司的司丞! 秋闱,秋收,两件事情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为何大理寺联合刑部要核验仓部司?本来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流程,可由不得陈宣不多想啊。 小高来京城赶考的路上就有人设计了,被陈宣摆平,对方会善罢甘休吗? 这怕不是想要乱小高的道心! …… (本章完) 第363章 是个狠人 陈宣走后,江王静立大厅久久不曾收回目光,表情阴晴不定,心头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段时间后,玉王付垣他们再度来到了这里,见江王无事,心头松了口气。 脸上已经消肿的太监关切问:“王爷,您没事吧?” 摇摇头,江王目光扫视众人沉吟道:“诸位,如果之前本王下令拿下陈宣,你们联手有把握吗?”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说有没有把握留下陈宣,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到,江王这是心有不甘呐。 想想也是,堂堂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被陈宣将脸面狠狠踩在地下,忌惮其实力不得不低头,有志大宝的他怎会真的能轻易咽下这口气?之前不过只是委曲求全罢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而陈宣也是个不计后果的。 众人心念闪烁,想到陈宣可谓翻手斩杀金家兄弟俩的手段,梁靖深吸口气道:“让王爷失望了,我等恐怕力有不逮,哪怕联手都没有任何把握留下他,更别说护得王爷周全,乃至将他彻底留在这里” 付垣也沉吟道:“几率不到一成,真动起手来,我们这里恐怕没人能活着走出去,他最多也就受点伤,甚至……” 他说不下去了,实在是陈宣翻手斩杀金家兄弟的画面太过骇人。 点点头,江王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道:“那诸位觉得,他的修为,会不会已经到了那个层次?” “他才多大,据我们调查,此人从小在高家长大,如今也才十八岁而已,又不是被人掉包了,怎么可能”,江王的贴身太监当即矢口否定,想都没往那个方向去想,那太过匪夷所思了。 十八岁的宗师强者,景国以及周边这片大地,往上数一万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若属实的话,他陈宣将来难不成还能‘成仙’? 然而太监的这句话却无人应答,他愕然的看着众人,你们不会觉得他已经是宗师强者了吧? 付垣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这天地之广阔,我们接触的才多少?不过井底之蛙而已,陈宣真是那前无古人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纵使他还年轻,没有踏出那一步,但也绝对只是临门一脚了,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点点头,江王感慨道:“既然付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姑且把他归类到那个层次吧,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以后就别招惹他了,任何计划都将其绕开,同时我们应该庆幸,庆幸景国出了这样一位年轻人,庆幸他一心儿女情长闲云野鹤,而非贪恋权贵” “年轻人的心思难以琢磨,如今他甘愿平凡,将来呢?”玉王想了想开口道,这句话是在不着痕迹的给江王上眼药,一旦江王和陈宣掐起来,他就能更好的体现自身价值和江王合作。 话都出口了,他觉得还可以给江王来点压力,沉吟道:“周兄别忘了,高家可是庆王妃的娘家!” 有些话点到即止,懂的都懂,他们当下已经将陈宣看做宗师强者了,一旦庆王知道这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简直天上掉馅饼啊,哪怕陈宣和庆王没有任何交集,双方之间还有一份纽带呢。 江王心头冷笑,怎会听不出玉王的弦外之音? 此人城府是有的,但太年轻了,有些沉不住气,好不容易将那尊瘟神送走,你三言两语就想让本王树立如此大敌?哪怕将来坐上皇位了,陈宣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都得哄着啊,那是国家之幸。 抛开已经发生的个人恩怨不谈,不同的眼界心胸,看待同一件问题的高度也是不一样的。 有志争龙的江王自然是心胸和眼光都不差,从这段时间了解的陈宣信息来看,那就是一个闲云野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刻在骨子里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而且自始至终,陈宣提过一句庆王吗?他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庆王又算得了什么?他在意的恐怕也就高家的极个别人了,这也是江王之前为何提一句大理寺和刑部会调查仓部司的原因所在,变相的给陈宣买好,从最后陈宣的反应来看,他做对了。 一瞬间脑袋里面闪过诸多念头,江王看向玉王笑道:“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眼下才是最重要的,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张兄受惊了” “哪里,我等也未料到那陈宣是如此无法无天之人,山野村夫不知礼数,不必放在心上”,玉王淡淡一笑道,一副大度不予计较的模样,心头却是一沉,这江王不好忽悠啊。 点点头,江王继续笑道:“出门有一阵了,本王还在闭门反省之中,不如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改日再约个时间聚聚如何?” “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周兄何必急着回去……”,玉王不以为意笑道,他还想争取一下搞江王心态,他们这样的身份是不存在朋友的,只有利益,景国越乱他就越是乐见其成。 可说到这里玉王突然心头一寒,想到了什么,当即改口道:“也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下面的人该着急了” “也好,来人,送送玉王殿下”,江王一脸友善道,玉王之前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他的到来是秘密进行无人知道! 玉王心头再度一冷,表面依旧平静拱手行礼道:“不用送,周兄,告辞” 说着他眼神示意护卫快走,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暗自将真气运转道极致防备着。 看着玉王和他护卫匆匆离去的背影,江王目光一寒转身一挥袖子道:“付先生,梁先生,还有各位,送送玉王吧,动静小点” 说着他并未看身后,仿佛不舍看到‘好友’离去一样。 付垣他们怎会不明白江王的意思,得到命令对视一眼,身影一闪瞬间朝着玉王两人包围过去。 江王的话并未避讳还没走到大门口的玉王两人,他面色大惊回头道:“姓周的你敢,罗王已经死了,你莫非还想把天捅破不成,可知后果如何,景国能承受得起我们两国的怒火吗!” 闻言江王不为所动,今天罗王死在了这里,陈宣拍拍屁股就走了,善后得他来,怎么可能让目睹过程的玉王活着离开?尤其是自己那么丢脸的画面,若是被外人得知,那是巨大的污点啊,传扬开去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坐上那个位置? 玉王是先天高手不假,但在这个层次却是垫底的,丹药资源堆砌起来,又有几分真本事?至于他的护卫,也不过中游先天中游层次,比金家兄弟差远了,而江王这边足足六个先天高手,其中还有付垣这个剑道造诣极高之人。 没有任何悬念,玉王和他的属下奋力反抗几个呼吸就被搞定,沦为了尸体,死得不能再死。 “王爷,幸不辱命”,付垣他们回来复命,还带来了玉王两人的尸体,依旧死不瞑目,和罗王一样,估计做梦都没想过出门一趟就永远回不去了。 他们只是得到江王透露一点消息,说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在打扶摇公主的主意,似乎已经开始接近了,于是跑来看看谁那么大胆子,扶摇公主可是自己势在必得的,那能忍? 结果却是全都交待在这里了。 江王这才转身,看了一眼死去的玉王两人,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和他身份相当的王爷只是路边的野草罢了,旋即他吩咐道:“去将金家兄弟的尸体带来,那里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明白,我们走一趟吧”,付垣点头道。 很快三个先天高手离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不但将那边现场处理得滴水不漏,还带来了金家兄弟和他们被陈宣丢弃的兵器。 接着江王吩咐他们把两件兵器上陈宣的掌纹抹去,确保滴水不漏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江王又道:“文先生,接下来需要你为本王参谋一下了” 话音落下,他的黑衣幕僚文泰从后面走出,看了一眼现场就大概明白江王心有计较,拱手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文先生,请问你觉得接下来如何善后?是直接公布玉王罗王乃陈宣所杀,牵动三个国家的力量趁机除掉陈宣此人,还是本王就当陈宣没来过,把善后处理好?”江王认真问。 这里都是他的心腹,哪怕后面来的付垣,在出手杀玉王之后,就难以置身事外了,是以江王没有避讳任何人。 陈宣那么踩他,看待问题的高度并不等于他就能咽下那口气,若能把陈宣除掉再好不过,所以才问幕僚的意见,可问意见之前他的所作所为明显已经有决断了,之所以还要走这样的流程,不过是给某些人看的。 文泰低头沉思,一旦做出错误的决定后果不堪设想,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 思索片刻,文泰抬头认真道:“殿下之前所为其实已经有计较了,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属下现在只能说,把此事丢给陈宣风险太大,还请三思” “呼,那就依文先生之言吧,这处庄园过后毁了,制造罗王玉王秘密接头冲突之下同归于尽的假象,他们秘密‘往来的书信’,人证物证缺一不可,他们的死,只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纵使荣国霜月国追究起来也不过只是扯皮而已,我景国大可作壁上观,若能引发他们两国之间的冲突再好不过,总之,此事与那陈宣无关,他从未来过,我们也从未见过他”,江王目光冰冷条理清晰吩咐道。 “遵命,王爷放心,此事绝对做的万无一失”,他的贴身太监阴狠道,这种心思阴暗之人,做脏活儿那是专业的。 这就是江王的善后,有些事情,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可只要拿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坐实了之下,扯皮又算得了什么? 当善后事宜定下基调后,此事就这么过去,莫名在场众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实在是陈宣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经过之前的推论,一想到陈宣宗师境界的修为,谁不怕他半夜摸上来摘了自己脑袋? ‘虽然是做给我看的,但也是个狠人,玉王说杀就杀了,行事果断狠辣,给个机会估计真能成事啊,尤其能屈能伸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结果没让我失望,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再招惹我,是真不会客气的’,暗中的陈宣满意点点头,这才真正离去。 如果江王打算让陈宣来背这口锅,那么这里的人今天都不用走了,事后坦然承认是自己做的又如何,先招惹自己就要承担后果,不服忍着! 陈宣知道江王在演,不甘是真的,想干掉自己是假的,说那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杀意,因为他已经吓破胆根本不敢起那样的心思,反正就一句话,他若一点情绪都没有反而才让人感到奇怪,如此让自己看清他,他才会彻底放心,才有这后面的一出。 江王也知道陈宣大概率没走,在暗中观望,心是一直都悬着的,他不敢赌,赌输了完了,必须要拿出一个陈宣满意的态度,其中的尺度差一点后果都难以想象,否则很可能自己就要和罗王玉王作伴! 半个时辰后陈宣都没再现身,他知道自己做对了……(本章完) 第364章 阳谋 两位异国王爷的死,到此对陈宣这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后续不用他操心了,最好是这样。 前前后后这一耽搁,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淅淅沥沥的小雨依旧下个不停,忙活半天他的主要目的并未达到。 回去的路上,陈宣在考虑,那‘金枝玉叶’的‘玉叶’到底哪里去搞?总不能不远万里跑一趟荣国吧,来回奔波倒是问题不大,主要是不知道哪里才有生长。 ‘要不去荣国的使馆或者质子府看看?’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陈宣直接付出行动,回京后直奔荣国使馆,若有那种植物就偷偷薅两片树叶,罗王都那么针对自己,还想杀自己,虽然已经死了,但薅两片树叶咋啦,结果压根没有,质子府也观察了个遍,一无所获。 以他的本事,这些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比公共场所还方便,没人能发现他。 看来那种植物真的很珍奇,毕竟罗王说通常是作为国礼相送的,如此陈宣暂时只能作罢,又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不过是找小公主的借口而已。 天色不早,还在下雨,陈宣也打消了把小公主约出来的打算,但也没急着回去,都已经出门了,干脆雨中撑伞蹓跶逛逛京城,烟雨朦胧中的旧时光颇有一番情趣。 逛到天黑,他随便找了家热闹的饭馆对付一顿,有唱曲说书的节目,吃吃喝喝听些说学逗唱倒也悠闲。 饭馆的说书人说的也不是单纯的话本故事,他们靠嘴皮子吃饭,消息颇为灵通,偶尔说些市井家长里短博人一乐,也会说些江湖上惊险刺激的。 过程中陈宣得知,在秋闱后的初冬,还会有一场武科,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文武英才朝廷都很重视。 只是武科就没有文科那么来得受关注了,是练武之人的较量,但若能脱颖而出,含金量也不容小觑。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功这种东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真有实力,是有机会一飞冲天的,比如往届的武进士,人品过关大多数都有机会直接入朝堂为武官,乃至于被天子招为近卫,不用像读书人那样熬资历,但通过武举入朝后想要向上爬,难度比读书人要大十倍百倍,还很危险,总归也是条出路。 科举武举先后进行,尚玄帝真的老了啊,在为后面谋划了,通常都不会同年进行的。 在饭馆悠闲待到夜深,人家都快打烊了陈宣才吃饱喝足结账离去。 回到住处,高景明他们早已经休息了,陈宣也洗洗睡,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最后干脆不纠结那么多,到时候再说吧。 在外面墨迹到夜深才回来,其实是陈宣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小高,他自己心头是藏不住事儿的,以小高的聪明劲和对他的了解,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一旦小高问起陈宣不会隐瞒,所以他担心小高在得知老丈人很快就会被调查会影响心态。 这些年来陈宣都看在眼中,当初小高得知自己定亲后,经常和未婚妻书信来往,双方互赠礼物,虽没见过面,但感情一直都很好,他若得知老丈人一家即将大难临头会作何感想?若是影响了科举发挥,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陈宣也大概能猜到,这估计是吴家再度出招了,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种事情不是暴力能解决的,因为人家走的是正规流程,讲的是朝廷制度,堂堂正正的阳谋,总不能打上门去制止吧,流程已经开始,哪怕破坏规则把某些人杀了都阻止不了,除非将整个朝廷推翻。 这就是陈宣蛋疼的地方,暴力能解决世间绝大多数的问题,但解决不了全部,虽说把所有人都嘎了就能解决问题,可全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 妈的玩儿计谋的都脏,陈宣武道通玄,可论权谋方面着实小白。 大理寺联合刑部调查,那是经过朝堂商议的,清者自清,找皇帝都没用,若小高的老丈人贪赃枉法了,那就只能法办! 话说回来,用屁股想都知道,当官的有几个干净的?尤其是仓部司那种肥得流油的部门,你不拿我不拿上面怎么拿?还想不想进步了?那种部门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难搞啊,思来想去,面对这种局势,陈宣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万金油办法了,平账大法火龙烧仓! 但人家已经堂堂正正亮出阳谋了,这个办法估计也行不通,搞不好已经有确实证据,就在关键时刻亮刀子扎小高道心一刀…… 隔天一早陈宣就溜出去了,照面都没和小高打一个,但他也知道,这事儿是拖不得的,自己脑子不好使,动脑筋这种事情就得小高这样的聪明人来,只是该如何说他还没想好。 依旧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本就心情欠佳的陈宣更为烦躁了,四处闲逛漫无目的。 不过出门的他明显感到整个京城都躁动了起来,到处都是捕快衙役在奔波,还有禁武司甚至军队! 其实这样的情况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只是陈宣心头想着事情没在意,他心里大概也清楚,应该是罗王玉王的事情开始发酵。 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上午,鬼使神差的陈宣来到了公主府外那条街上,是双腿带他来的,不是他的本意。 看了一眼公主府的大门,戒备森严,没一个认识的,犹豫片刻并未上前,溜达着离去,半个时辰后他又从另一个方向拐回来了,依旧停留片刻离去。 直到他第三次路过公主府大门的时候,两个公主府护卫径直上前拦住他,其余护卫警惕这边随时准备支援。 拦住他的护卫目光冷冽道:“这位公子,第三次看到你在周围徘徊,若不给过说得过去的理由,我们怀疑你心怀不轨,说不定要送你去京兆府走一遭了!” 作为公主府的护卫,他们眼光何等毒辣,飞过的苍蝇都能分清公母,陈宣几次路过怎会不注意到他,职责所在,以防万一肯定是要弄个明白的。 心头哭笑不得,陈宣无语道:“在下并未恶意,只是巧合路过” “路过能连续三次?还每次都有所停留,若只是这样的话,那就陪我们到京兆府走一趟吧,不管你嘴有多硬都会交代清楚的,劝你不要反抗乖乖听话,否则天上地下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护卫态度强硬道。 这事儿整得,我真是不小心路过啊。 公主府上下那么多人,陈宣才见过几个,不是人人都认识他的。 人家职责所在也没必要计较,正当陈宣考虑是直接不管不顾离去还是让人通传干脆拜访一下的时候,一个哑然的声音在大门口说道:“陈公子你这是?” 开口的是夏梅,小公主的贴身侍卫,估计是陈宣的异常有人通报上去她来查看情况的,有她在那就没事儿了,陈宣笑道:“见过夏女侍,我路过,他们上来盘问,都是误会” 夏梅顿时无语,你说你来就来吧,公主早就吩咐过的,表明身份哪儿还有这样的事情,直接客客气气请进去不好吗,非要闹出点误会。 “参见夏统领”,拦住陈宣的俩护卫冲着夏梅当即行礼道,心头忐忑,看样子还真是误会了,暗自幽怨,你说你,一个大人物闲的没事消遣我们是不是? 夏统领?夏梅还是公主府的护卫统领?倒也正常。 挥挥手,夏梅道:“没事儿了,这位是陈公子,公主的……朋友,你们记住他,以后再来请进去好茶招待就是” “遵命”,俩护卫赶紧道,认真看了陈宣一眼继续去职守,估计过后公主府上下没人不认识陈宣了。 闻言陈宣都有点诧异,不是,自己这就登堂入室了? 没听夏梅说吗,以后再来直接请进去喝茶,公主府诶,试问几个人有这待遇? “陈公子是来找公主的?请随我来吧”,夏梅笑了笑道,态度好得不得了,能不好嘛,正常发展下去,以后这位九成是自己需要听命的对象呢。 其实今天没想找公主玩儿的,不过陈宣看了看大门,来都来了,干脆道:“那就打扰了” “客气的话陈公子和殿下说吧”,夏梅笑了笑做了个请打手势。 随夏梅进入公主府,这里陈宣来过,虽然只有一次,却也熟门熟路,留意到夏梅落后半个身位,他问:“这几天公主还好吧?” “不是很好”,夏梅犹豫了下道。 闻言停下脚步,陈宣回头问:“她怎么了?” 见他如此紧张,下夏梅心头好笑,便委婉道:“这几天公主身体不舒服,不便见客,恐怕陈公子这次要失望了” “生病了?让大夫看过了吗?”陈宣没动,继续问。 摇摇头,夏梅伸手一引道:“公主身体无碍,就是有些不舒服,陈公子请随我来吧,先喝杯茶水” 本来招待客人这种事情应该是宫女来的,但谁让陈宣在门口闹出误会呢,作为公主府的护卫统领,夏梅自然要去过问一下的。 跟着夏梅来到客厅,陈宣已经反应过来了,小公主这是来身子了啊,难怪说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香茶奉上,夏梅道:“陈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公主一声你来了” “劳烦” 不久后夏梅回来,却只是她一个人,看着陈宣无奈道:“陈公子,公主说今天不方便见你,还请你不要误会,改天会给你道歉的” 说着夏梅也是惆怅不已,堂堂公主居然如此在意一个人,身体原因不方便见面,沦落到需要解释道歉的地步……(本章完) 第365章 牛哔 既然人家小公主不方便见面,陈宣也没过多打扰,喝了杯茶水就告辞离去,夏梅亲自送到大门口的。 结果陈宣回头就偷偷摸到公主府后院去了。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三天三夜都还在那儿下…… 阁楼之上,小公主一袭粉色长裙,姿势有些散漫临窗而坐,手托香腮,粉嫩的嘴上还叼着一支笔头,衣衫上隐有墨迹,身前桌子上是散乱的书稿,正在搞创作。 不过她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看向前方眉头微皱显得有点小纠结,生日那天过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她原本第二天就想去找他玩,可突然就有点局促害羞,就这么墨迹两天,结果来身子了,更加不方便,只能搁置。 今天陈宣突然找上门来,她原本很开心雀跃的,但考虑到自己的情况,强忍开心没去见面。 “他不会生气吧?我又不是故意的,哪儿知这么巧,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才对,大不了过后给他道歉啦,我可是公主诶,他还要咋样”,小公主喃喃道,心头却是有些忐忑。 男女之间一开始是这样的,一丁点小事儿都担心对方多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 想到自己写过的话本内容,小公主微微低头脸颊微红,暗道如果他真的因为自己没去见他就有情绪的话,大不了到时候给他点便宜占啦,但是不能过份哦,最多牵牵手。 然而她脑袋里面刚冒出这样大胆的想法,陈宣的声音就出现在她窗外好奇道:“说谁心眼小呢?” 听到这个声音,小公主倒是没有被吓到,反而心头惊喜,下意识抬头笑靥如道:“没说你没说你,你怎么来啦?” “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不放心过来看看”,陈宣站在窗前招呼道。 闻言小公主突然反应过来,一脸焦急,赶紧起身,身姿越过桌子展现惊心动魄曲线,在陈宣倒吸冷气瞪眼又愕然中,她伸手啪一声关上了窗户。 这是在闹哪样?陈宣一头雾水,不过刚刚那惊鸿一瞥的动人身姿却是牢牢刻在了脑海。 关上窗户的小公主这才感动又哭笑不得道:“都说不方便啦,你怎么还来,这可是公主府诶,你太大胆了吧” “正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我才过来看看的,不放心嘛,我给你送药来了,若是不舒服就服下,窗户打开吧,要不然怎么给你,我又不进去,害怕我强闯你闺房啊”,陈宣敲了敲窗户笑道。 他还真是送药来了,好歹有过多年炼丹经验,虽然神丹妙药暂时整不出来,但调理身体这种小玩意还不简单。 闻言小公主心头一软,目光如水的跺了跺脚声音温柔道:“好人,你让我说什么好,我知道你对我好,求求你了,快走吧,我这几天不方便,会给你带去晦气的” 这都什么糟粕说法啊,感情是因为这样才避而不见,陈宣心头无语,但这时代大环境如此,小公主都快急哭了,陈宣只得道:“好吧好吧,药我给你放窗沿上了,记得吃,这几天早晚一粒即可,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下次再聚” “嗯,改天我去找你”,小公主不舍道,强忍挽留的话语。 待到陈宣确定走了,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目光有些黯然,还真走了啊,也好,自己不方便见他。 旋即就看到窗沿上放着一个简单的小玉瓶,她小心翼翼拿在手里脸上满是感动的笑容,伸出手指戳了戳玉瓶喃喃道:“还真送药呀,让我说什么好,我还差这些东西么,连这种事情都懂啊,哼,坏人,就知道骗我感动” 说着她目光扫视周围,没看到陈宣的身影,目光黯然了一分,宝贝的收起玉瓶,打算按照陈宣的嘱托服用,仅这份心意就足够他开心好久好久了。 男女之间其实并不需要太多轰轰烈烈,不经意间的关心更让人感动。 前提是情投意合,否则做什么都是罪…… 返回的夏梅仰天无语,就知道陈宣不会那么老实的,算了,随他们去吧,就当不知道,只要别过界就行。 暗中确定小公主拿到自己的心意后,陈宣这才真正离去,哪怕只是隔窗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心情也是为之大好。 心情好了,思维也变得灵活了,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也顿时通畅了,吴家算个屁,他们之所以还敢伸手,不过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罢了,看看江王,如今多老实。 话说回来,吴家毕竟是几百年的世家,其底蕴和朝堂影响力真不是江王能比得上的,除非江王能坐上那个位置。 果然有病就得治,看看,这不一切都挺好的嘛。 想明白了,陈宣也就不纠结了,回去回去,没啥大不了的。 他刚回小明居,就听到耿宏他们在激烈的讨论,谈的是这两天京城的情况。 “……这事儿可太大了,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礼部,全都出动了,整得京城上下都人心惶惶” “谁说不是呢,听说都闹到金銮殿了,吵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听了一耳朵的陈宣明白怎么回事,没打算参与进去,结果耿宏看到他兴致勃勃道:“宣哥儿回来啦,你听说了吗,荣国的罗王和霜月国的玉王失踪了,从昨天就不见人,事关三国邦交,兹事体大,如今闹得沸沸扬扬,朝堂出动了无数人在到处寻找呢” “他们身份特殊,会去哪里呢?一个不好会引发三国冲突的,好在玉华国那位王爷安然无恙,否则搞不好我们景国要遭到周边三国联手针对”,赵二河也插嘴道。 陈宣心说那两位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眼下还只是失踪吗?看来江王做事有一套啊,让人有个缓冲接受的过程,若是直接将两人的死丢出来,局势就不好控制了。 再一个,江王之前绝对深思熟虑过的,没把玉华国那位牵连进来,要是三国王爷都死了,那个时候景国就被动了,如今玉华国那位还安然无事,局势处理起来就简单得多。 这种事情陈宣肯定是不会透露丝毫的,点点头道:“我出门的时候也听说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到处都在讨论,朝廷差点把京城翻个底朝天” “宣哥儿,你觉得那两位会去哪里?总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消失了吧,会不会秘密回国了?若是那样的话,我们景国就得向他们两国讨个说法了,质子秘密回国,难道想开战?”耿宏一惊一乍道。 陈宣心头好笑,作为平民老百姓,都有一颗指点江山的心呐,一点风吹草动就把家国大事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俩能去哪里,阴曹地府呗,摇摇头,陈宣说:“那谁知道,万一两人私奔了呢” “私奔?俩男的?也不是不可能……”,赵二河闻言居然还认真考虑了起来。 不和他们瞎扯,陈宣打算继续去磨洋工给高景明打造扇子礼物。 然而他一刚露面,小高就凑上来道:“阿宣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罗王和玉王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小高也在关注这事儿?也是,关乎家国邦交的事情,谁能不关注呢,陈宣暗道自己可太知道了,也没隐瞒,示意只有两人知道的声音直言道:“他们死了” “阿宣你知道?怎么死的?”高景明居然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反而好奇过程。 旋即陈宣把整个过程大致描述了一遍,听完后高景明一脸惊愕,纠结道:“所以阿宣你就因为思念成疾,出门一趟,结果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喂喂喂,少爷你可别乱说,什么叫思念成疾,我那只是无聊,再说,不是我搞事,是别人想搞我,然后我就以理服人了,这不没我什么事儿了吗”,陈宣瞪眼道。 点点头,高景明拍了拍陈宣的肩膀道:“是是是,你只是无聊,反正听你这么一说,那江王也是能把事情妥善处理的,你不要有负担,算了,你如今那修为能有什么负担,我纯属咸吃萝卜淡操心” 彻底接收陈宣如今修为后,高景明比陈宣自己都有信心,作为读书人的他,比陈宣都明白那种实力代表的含义。 不待陈宣说什么,他转而好奇问:“阿宣,这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这两天躲着我做什么?” “有吗?”陈宣一脸无辜,心说果然,自己那点心思就瞒不住小高。 想了想,小高知道些许小事陈宣不会这样的避而不见,便直言问:“关于我的?” 算了,陈宣也懒得墨迹,他早晚都会知道,干脆道:“少爷,昨天江王给我说,大理寺和刑部将要在秋闱那段时间联手核验仓部司,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闻言高景明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那聪明的脑袋瓜一瞬间不知道转过多少个念头,平静道:“所以阿宣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儿躲着我?担心我知道后会影响科举发挥?” “小事儿?”陈宣惊了,一脸少爷我读书少你别忽悠我的表情,这两天我还为了这事儿专门纠结来着。 点点头,高景明认真道:“多谢阿宣,其实这事儿我早知道了,不是故意隐瞒你,这不你自己说过费脑子的事情别麻烦你嘛,也就没告诉你了” 陈宣心头卧槽一声,感情小高你早就知道了,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做到的? 看小高这样子,还真不是事儿啊,陈宣虚心请教问:“所以少爷能给我说说这局怎么破吗?” “为什么要破局?顺势而即可”,高景明从容一笑。 陈宣无语道:“速速道来,少爷是不是忘了那条被我怎么镇压的?” “粗鄙武夫,羞与你计较”,高景明撇嘴,旋即认真道:“阿宣,在我们来京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吴家会继续对我有所动作了,所以岂能不防着点?” “然后其实这是我……准确的说,是我和姐姐姐夫那边商量后做的一个局,你等着看吧,此事岳父最多受点委屈丢官罢职,待到时机成熟官复原职甚至更进一步,而吴家不说伤筋动骨,吃个大亏是肯定的!” 听到这里,陈宣突然就感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高有点陌生,甚至还有点可怕,你们这帮读书人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啊,谈笑间阴谋诡计让人心惊肉跳好不好。 “细说”,陈宣嘴角一抽道。 微微眯眼,高景明道:“阿宣你也知道,我岳父只是仓部司司丞,上面还有户部侍郎乃至尚书等一干人物呢,其中尚书就是吴家一系的人,这次你以为只是查仓部司吗?彻查下来,那几位才是大鱼,懂我的意思了吧?” 陈宣差点倒吸一口冷气,这玩儿得也太大了吧? 然后他猛然意识到,别看庆王一直坐镇边关,感情朝堂上面支持他的人不少呢,要不然能布这样的局?看来庆王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啊。 此时陈宣只觉有些头大,其中的利益牵扯阴谋诡计不是他能玩转的。 然后高景明突然来了一句道:“阿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为什么?”陈宣下意识问。 高景明突然就有点高深莫测道:“有些话我们私底下说说就好,你我之间没有秘密,因为陛下老了,我们这样布局是在以退为进,阿宣你想过没有,说句大不敬的,陛下临走之前是肯定会带一批人陪葬的,给下一位铺路,所以不如让岳父大人早点抽身,待陛下带着一批忠臣走后,空出来的位置自然是要有人填补空缺的!” 感情你们早就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布置得明明白白,害我在边上白操心? 我还担心你会影响道心,回头就给我整了个大的。 “牛逼,少爷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以后我再为这种事情浪费脑细胞我就是狗”,丢下这样一句话陈宣转身就走。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天赋全点歪,玩儿脑筋这种事情就是在搞笑,以后还是安安分分的做个粗鄙武夫以德服人吧……(本章完) 第366章 老登有请 来到凉亭,像是没骨头般往躺椅上一摊,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陈宣哑然一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 那就是他和小高一起长大,虽然很多时候陈宣都不着调,但一直都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所以就总是把小高当成小孩子看待,事实是每个人都会成长的,小高也不例外。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如今的他已然极为出色,比陈宣曾经预料的出色得多,出色得让他吃惊。 忆昔当年,那小子做过多少叛逆荒唐事情?他甚至都敢把高夫人的诰命圣旨偷出去玩,而今却谈笑间布局朝堂,甚至和世家掰腕子! 牛哇。 恍惚间陈宣仿佛都不认识他了,甚至怀疑他今年突然发力崭露头角都是有预谋的,否则为何不是三年前开始科举,也不是三年后?偏偏卡在尚玄帝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这一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呐,惟有在这样改朝换代的时期,他才能快速崛起往上爬,因为新天子需要用人,只要他表现出色,就能得到重用一展所学乃至完成心中所想。 他和庆王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支持庆王的有多少人?庆王有心争龙吗?若有这个心,他会怎么做?毕竟江王已经开始行动了,太子稳如泰山,要如何才能杀出重围? 各种念头在脑海闪过,陈宣顿时将其抛在脑后,那就不是自己该考虑的问题,动脑子这种事情就算了吧,自己就不是那块料,还是暴力来得简单粗暴。 小高长大了,陈宣只觉欣慰无比,就像看着一棵小树苗一点点长成参天大树,但内心却有些淡淡的惆怅,因为他似乎已然不需要自己帮他‘遮风挡雨’了,心情突然就变得空落落的。 ‘想多了,他再聪明也有办不到的事情,比如遇到不讲道理的,就需要我这种更不讲道理的暴力手段,那没事了’ 陈宣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聪明人才有烦恼,他自认不是聪明人,那就没烦恼。 看了一眼重新回到书房临窗苦读的小高,陈宣心头一乐,好小子,偷偷发育起来了是吧,闷不吭声给自己个惊喜,倒要看看将来你能绽放怎样的璀璨风采。 ‘这时代,有你这样的人才精彩啊,不,还有我,不差’,陈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拳心头暗道。 然后他又开始无聊了,继续磨洋工吧,抬手一招,半成品扇子落到手中。 ‘原本打算的一攻一防两道手段,再加一道带着跑路的手段吧,你那么聪明,我担心一个疏忽就有人铤而走险把你嘎了,为了你小子,我也是操碎了心……’ 转眼来到第二天下午,在朝廷大规模的搜索下,总算是找到了罗王玉王的下落,但他们已经死了,大理寺,刑部,京兆府,等多个部门无数专业人士去看过,他俩死于‘同归于尽’,一时哗然。 发生这样的事情,霜月国和荣国的人肯定是不依的,他们怎么可能死于对拼?完全没道理,要让景国给个说法,可不管是从现场的痕迹,还是搜索到的‘证据’,无一不指向他们发生冲突从而大打出手双双毙命。 江王善后当真是滴水不漏,现场伪造得让无数专业人士挑不出毛病不说,更是捏造了令人信服的证据,那就是玉王罗王双方之间秘密有书信来往,两人一直都在协商谁娶小公主的事情,他们有这样的举动和密谋的条件。 书信中他们双方都想拿出筹码让对方打消那个念头,最后一封信是悄悄碰头再次商量,结果不知为何大打出手从而丢了性命。 案情公布一片哗然,众说纷纭,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却在边上作壁上观。 到了这一步,几个人在意真相的呢,不过是人们讨论的八卦罢了。 霜月国和荣国使臣肯定是不会接受这种结果的,哪怕‘事实’已经得到证实也绝不接受,要景国拿出一个说法,然而景国方面反而不满,你们两国的王爷密谋小公主,把自己当什么了?自己内讧死了还找我要说法?他们可是质子,如今没了,你们两国反而要给个交代! 反正接下来就是各方扯皮了,最终结果只会随着时间过去不了了之,要不然还能开战不成,毕竟荣国霜月国都自顾不暇,再招惹景国得不偿失。 大概率后续两国还会送来质子安景国的心吧,这是必要的,若是没有捏着对方冷静的筹码,指不定战争什么时候就干起来了。 反之景国还不是有皇子王爷在对方那边当质子,这事儿自古有之…… 如此沸沸扬扬的过了几天,民间关于此事也就重在讨论,关系不到一日两餐的温饱。 ‘好无聊啊,要不要去找小公主玩儿?她应该没事了吧’,陈宣像一条咸鱼似的双目无神看着晴朗天空。 他知道自己大抵是病了,病的不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了,他见过的美女多了去,完全没那种想法,为何偏偏就喜欢上小公主了呢,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理由不是吗。 以前还没觉得,上辈子当牛马也好,前些年给小高当书童也罢,总归有事儿做,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如今摆烂养老了,反而觉得度日如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矫情吧。 翻了个身,换一面晒。 正当陈宣无聊都快闲出病来的时候,耿宏到来,和高景明他们打过招呼后找到陈宣说:“宣哥儿,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陈宣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莫非是小公主?已经心有灵犀了吗? 不怪他会联想到小公主,毕竟在京城陈宣又不认识几个人。 “不认识,一个老人,指名道姓要找你”,耿宏摇摇头道。 闻言陈宣顿时兴致大减,已经猜到是谁了,老登没事找自己干啥,莫非罗王玉王的事儿发了? 话说回来,江王虽然善后处理得不错,但老皇帝就真的不知道真相吗?这可说不准。 老登虽然和陈宣相处的时候跟个老顽童似的,可偶尔间的目光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所以老皇帝大概是知道真相的吧,江王身边岂会没他的人?搞不好还暗中帮忙擦了不少屁股。 想到那帮聪明人的做事风格陈宣就烦,一个个就跟老银币似的,谁让自己脑袋瓜不好受呢,脑袋聪明不等于智商啊,好在自己的拳头够硬,要不然只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接受这个时代的压榨。 懒洋洋起身,陈宣百无聊赖道:“行,我去看看,耿叔你忙着” 十多年过去,耿宏也老了,头发已然白,想当初在清凉山下的别院,他月下饮酒,还颇有几分高人风范,而今都已经是几个孙子的爷爷辈了。 来到门口,陈宣看到了平时和老皇帝形影不离的汪公公,穿着便装,脸上还有假胡子,一般人看不出来。 “见过汪叔”,陈宣拱手行礼道,面对‘外人’他就要规矩得多了,不是谁面前都会展露真性情的。 一句汪叔听得汪公公很受用,眉开眼笑道:“陈公子,我家老爷有请,不知可否有空?” 说这句话的时候汪公公心头感慨,自家老爷有请,哪个敢说没空?可问题是这小子他就真敢,老爷还不生气,找谁说理去。 “如果我说没空,过后他老人家会不会抡着棍子打上门来?”陈宣好奇的问了一句。 汪公公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还是有空吧,劳烦带路”,陈宣无奈道,算了,反正无聊,给老登点面子吧,他闺女还没到手呢,可得顺着点。 “请”,汪公公伸手一引,他还带来了一辆马车。 老皇帝贴身太监亲自邀请呐,举国上下几个人有这待遇? 上车后汪公公亲自驾车,陈宣也没问去哪儿,小半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一处偏僻的小山林,有一条两丈宽的小溪,周围明里暗里多的是护卫。 来这儿后陈宣心头哑然,京城还有这种偏僻又清静的地方?不应该寸土寸金吗,这周围又不是谁家的园林。 河边老皇帝一身粗布麻衣,脑袋上带着遮阳斗笠,正在悠闲垂钓,不知道进行多久了,毛都没钓到。 陈宣凑上前,提起空空如也的鱼篓看了一眼,打趣道:“伯父挺悠闲呐,就是这技术不咋地” “你小子能不能有个正行?老夫看到你就来气,坐吧,小声点,别惊了窝子”,老皇帝没好气道,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神嫌弃得就像看一条狗,也可能是看黄毛那种不待见。 一屁股坐下,陈宣扯了一根小草叼嘴里,懒洋洋道:“还惊窝子呢,鱼搁你老面前都钓不到” “你懂个屁,是时间不对,过了鱼儿进食的时辰,有本事你来?”老皇帝瞪眼道。 空军佬的理由多了去了,懒得戳破他,陈宣说:“我来就我来” 话音刚落下就有人给他送来鱼竿了,陈宣都不用挂饵料的,往河里一甩一拉就是一条十来斤重的鲤鱼上钩,冲着老皇帝下巴一抬嘚瑟道:“怎么样,见识到我的手段了吧?” “还能这样?你小子作弊!”,老皇帝目瞪口呆,属实是被陈宣不要脸的操作整无语了。 把鱼往鱼篓里一塞,陈宣继续抛竿道:“你老就说有没有钓到吧” 老皇帝把鱼放回水里鄙视道:“你这不算,正常来” “行,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技术”,陈宣提杆上饵摩拳擦掌道。 这还像话,老皇帝一脸较劲的严肃表情,嘴上却随意问:“小子,我问问你,如今什么修为了?” 还挺开门见山的,陈宣也是随意回答道:“大宗师,伯父问这个干啥?莫非看谁不爽想让我帮你干他?看在咱俩关系不错的份上,就免费帮你出手一次吧” “你说什么?”老皇帝回头一脸见鬼的表情。 ……(本章完) 第367章 过关 “人老了耳背?我说您老要是看谁不顺眼,我可以免费帮你出手一次削他”,陈宣盯着浮漂神情专注道,钓鱼不作弊就得看运气,玄乎得很,水里的鱼就跟会闪现似的,一个不注意就会脱钩。 老皇帝莫名有些手痒,削谁?老夫现在就想削你! 他吹胡子瞪眼道:“上一句” “让您老见识一下我的钓鱼技术?”陈宣回头道。 在他回头的时候,鱼漂下沉又回弹,老皇帝嘴角一勾道:“你鱼跑了,不对,臭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莫非拿老夫寻开心?” “伯父你不讲究,居然使诈”,陈宣见鱼跑了顿时无语,百无聊赖道:“我是多无聊才拿您老人家寻开心?” “小子你认真的?”老皇帝不可思议道,都没心情钓鱼了,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但这也太令他难以置信了,陈宣才多大?这家伙平时就不着调,那么随意的讲出来,总觉得十分有九分不靠谱。 重新上饵的陈宣抛竿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您老自己要问的,我回答了你又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他就这性格,别人问就大大方方承认,没必要藏着掖着,别人不问也不会主动显摆,高景明问,老皇帝问,都是直接回答。 略微沉吟,老皇帝认真道:“臭小子,你知道大宗师意味着什么吗?” “没感觉什么特别啊,还不是得吃喝拉撒”,陈宣耸耸肩撇嘴道,一点都没有高人风范。 和他说话老皇帝就有点牙根痒痒,想打人,没好气道:“此等修为非同小可,小子,不是老夫不信你,总得证明一下才能让我相信吧?” 懒得答理,陈宣依旧专注垂钓说:“我吃饱了撑得慌,爱信不信,还证明一下呢,得多无聊?” 老登顿时被气笑了,不以为意道:“行,你不乐意是吧,还爱信不信,那你还想不想娶我闺女了?” 瞬间陈宣就把鱼竿丢了,舔着个脸笑嘻嘻道:“别,别啊,伯父你想让我怎么证明?多大点事儿,我乐意,太乐意了” 臭小子我还治不了你了,任你再奸猾,还不是被老夫轻松拿捏,得意道:“随便你,反正要拿出让老夫相信的手段来” 不是老皇帝非要揪着不放,而是他老了啊,没时间和陈宣开玩笑等他慢慢发育,若不直接证实,怎么放心把小公主交给他?不到一年的寿元,一旦寿尽就再也保护不了小公主了。 两人情投意合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双方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早晚的事儿,他也很喜欢陈宣这孩子,相处起来轻松,仿佛人都变年轻了,但这头猪想拱自家小白菜岂会给好脸色? 如何证明这事儿陈宣还真没干过,一直以来他都没真正施展过作为大宗师境界的手段呢,这会儿总不能一巴掌拍出去搞个大的证明一下吧。 挠了挠屁股,他很快就有了注意,笑道:“简单,您老看好了啊,看到没,水面上有一头山君,诺,就在那儿” “周围那儿来的山君,还水上……咦,还真有?”老皇帝看着空无一物的水面揉了揉眼睛眼不可思议道。 在他眼中,溪流潺潺的水面一头足够三丈之巨的斑斓猛虎漫步而来,一举一动尽显百兽之王的霸气,气势骇人,但作为一国之君的他哪儿会被吓住,仅仅只是惊讶而已。 那头巨大的猛虎漫步而来,来到他身边趴下摇头晃脑,老皇帝还伸手去摸,触感真实,像撸猫一样,的的确确是一头再真实不过的百兽之王了。 看着老皇帝搁那儿撸空气,陈宣笑道:“现在您老信了吧?” 没必要整出大动静,陈宣以这样的方式展示大宗师境界的修为,不过是精神意志干扰了老皇帝的思维罢了。 别看那猛虎在老皇帝跟前温顺无比,是陈宣刻意为止,总不能伤了他老人家吧,那是宗师境界精神意志的‘真实’具现,让人‘看得见摸得着’,原本无形无质的精神意志仿佛化为实质,实际上不过只是精神层面的错觉而已。 若是陈宣愿意的话,那头猛虎真能一口将人吞了,从精神层面杀死一个人,相当于活活把人吓死,宗师境界眼神能杀人真不是一句空话。 “这就是你的手段?还大宗师呢,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老皇帝继续撸猫撇嘴道,实际上在撸空气,撸了个寂寞。 他是见识过宗师强者的,不止一个,对这个层次的手段熟悉得很,但该说不说,陈宣玩儿这一手,确实证明了他这个层次的修为,考虑到他的年龄,倒也正常,只要是这个层次就好,足以护住小扶摇。 而且啊,有这等修为,小扶摇若能嫁给他,那还算高攀了,宗师啊,还是这么年轻的宗师,值得任何人不计成本的拉拢! 陈宣顿时不乐意了,哼哼道:“您老看不起谁呢,我只是担心吓到你而已,看好了啊” 说着他心念一动,在老皇帝的感官中,身前的猛虎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条蛟龙升空,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那条蛟龙游走在云层看不到首尾,充塞整个天宇,仅仅一片鳞片就宛如一面巨大的城墙! 看到这一幕,老皇帝深吸口气道:“臭小子,可以了,老夫相信你是大宗师修为了,突然来这一手,也不怕给老夫吓出个好歹来?” “是您老要让我证明一下的,怎么反而不乐意了”,陈宣撇嘴,说话的时候,老皇帝的感官中,刹那间云开雾散,哪里还有什么充塞天宇的恐怖蛟龙? 这只是精神层面的干扰罢了,老皇帝连先天都不是,哪儿能抵挡得住陈宣大宗师境界的精神意志影响,当然,主要还是他并未反抗,否则做了几十年皇帝,心志之坚定其实轻易能撼动的? 反正之前他看到感知到的情况对陈宣而言轻而易举,属于是想象力有多大就能给人精神层面呈现出来,对自身而言连丝毫消耗都没有。 宗师境界的精神意志,还没能打破人体内天地干扰现实的程度,但干扰他人思维感官还是没问题的。 一切异象消失后,老皇帝看着陈宣惊叹道:“好小子,还真是让老夫意外,年纪轻轻居然真有这等修为,简直是个奇迹,世间亿万人,小扶摇却能在年幼之时认识你,命运当真是神奇” “缘分这种事情就是如此奇妙,话说伯父,您老这关我算是过了吧?”陈宣苍蝇搓手道。 闻言老皇帝当即翻脸,吹胡子瞪眼道:“做梦,想做老夫的乘龙快婿,还差得远呢” “无所谓,大不了我把你闺女拐走私奔,你拦不住的”,陈宣哼哼道。 “你敢!”老皇帝瞪眼。 双手叉腰,陈宣回瞪道:“你看我敢不敢” 臭小子软硬不吃,老皇帝拿他没辙,撇嘴道:“这事儿你别问我,能不能娶到小扶摇看你自己,她要不愿意你修为再高都没用,老夫说过,不会干预她的婚姻大事,只要老夫还活一天,这话就永远算数” 妥了,老登这关过啦,他只是嘴硬而已,于是陈宣认真道:“多谢伯父成全” “哼,小子你别高兴得太早,小扶摇那边是什么态度还两说呢,你还是换回你之前的作风吧,突然正经起来有点不习惯”,老皇帝直翻白眼。 心情大好的陈宣得意道:“那就是晚辈的事情了,不劳您老费心” 一想到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小白菜就要被这头猪拱走,老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儿女挺多,但小扶摇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心态是不一样的。 已经得到确定,老皇帝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很多事情也可以放开手脚,嗯,待到秋闱尘埃落定之后就开始着手吧。 不提这茬,他转移话题问:“你既然有这等修为,不如老夫给你安排个差事一展拳脚?” “别,您老就饶了我吧,晚辈懒散惯了,如今好不容易有点本事能够躺平摆烂,你再给我找事儿做,那不越活越回去了吗,不干”,陈宣双手交叉使劲摇头。 老皇帝顿时无语至极,起身嫌弃道:“你看看你,哪儿有一点年轻人的样子,老夫看着就来气,走了,我担心再多和你说两句话忍不住揍你” 他算是看出来了,陈宣这小子就是个闲云野鹤的性格,真给他安排点事情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跟要他命似的。 “这就走了?不钓鱼啦?”陈宣眨了眨眼。 “钓个屁,你自己钓吧”,老皇帝气呼呼道,说着他脚步一顿,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直接离去。 原本他想问问陈宣关于景国下一任皇帝看法的,毕竟是大宗师修为啊,还如此年轻,不管站哪一边都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想想还是算了,以他对陈宣的了解,估计问了也白问,若他有心这种事情,就不会是整天得过且过混日子了。 景国出了这样一个年轻的大宗师,但却是个什么都不管混日子的,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别的老皇帝不知道,但他明白,自家闺女才是最幸运的那个。 时间如水,转眼秋闱已至。 和老皇帝见面后的一段时间,陈宣经常和小公主游山玩水,双方感情持续升温,就差临门一脚捅破那层窗户纸水到渠成了。 入秋后,陈宣偶尔看向南方,当年何管家说过,秋日的金霞郡满山黄叶,宛如金霞环绕四方,不知是否如同描述的那般? 他说过,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的,五岁时被高家买走就记在心头的事情,一直未能目睹。 秋闱过后就去吧,小高是否能拿个大满贯? ……(本章完) 第368章 被我逮到机会了吧 第368章 被我逮到机会了吧 南方传来消息,荣国旱情越发严重,几州之地粮食近乎绝产,波及民众万万之上,这不仅仅只是受灾地的事情,连锁反应之下牵动整个荣国方方面面! 尽管在几个月前灾情初显端倪荣国就在积极准备,但灾情面积太大了,各方面的调度是一个及其浩大而繁琐的事情,而今荣国乱象已生,若是赈灾不力后果难以想象。 纵观古今,大灾之后有大疫啊,那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这次灾情荣国不能相对妥善的解决,那么很可能未来几年内荣国都将面料一团糟的局面,那还是周边各国不落井下石的情况。 如此局势下,荣国多次送来国书以图迎娶扶摇公主联姻,皆被尚玄帝一言驳回,后退而求其次,主动欲嫁公主联姻,只求平价在景国购买粮食,对此朝廷并未直接表态,明显有商量的余地,面对荣国一而再的灾情支援请求,景国这边目前为止象征性的给予了百万石的粮食支援已经上路。 百万石粮食对常人来说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可荣国波及几个州府的灾情面前却是杯水车薪的,毕竟粮食需要运送,过程中得有多少消耗?真正到灾民手中能有多少? 这般大灾面前,荣国自然不可能把希望完全放在景国这边,本身积极面对灾难之余,也在努力向更远的玉华国霜月国求援,具体细节那就不是景国常人能知道的了。 玉华国和霜月国的战事再度升级,十万以上的军事冲突已经发生了几起,双方军队伤亡总数已超十万,更大规模的冲突已然在酝酿。 那条金矿双方都不会放弃,原本大规模军事冲突之后,他们双方还多次坐下来协商共同开采的,可随着金矿中发现伴生乌金矿的出现,共同开采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若说金矿只是单纯的金钱财富的话,那乌金矿就是不可多得的战略资源! 乌金这种金属,打造铠甲的时候掺杂进去,身穿这种铠甲,足以抵挡内功外显锋芒的劈砍,不需要多,若是有五千军士身穿这种铠甲,足以直面十万大军追着砍,如果打造兵器的时候掺杂乌金进去,那么兵器将拥有破甲功效,相当于敌人的铠甲就是‘纸糊’的,横练功法都能一刀劈开亦或者一箭射穿。 试问这样重要的战略资源谁会放弃?玉华国霜月国不把狗脑子打出来绝对不算完。 当然,乌金这种金属虽然功效强大,但产量很低,还是金矿中的伴生物,相当于在金矿中提炼一千两黄金都不一定能提炼出一两乌金来,一两乌金掺杂在其他材料中仅仅能勉强打造出一套铠甲。 这种东西也就在后天境界效果显著,对先天境界就勉强,除非浑身上下都是乌金打造的兵器铠甲,那样一个后天境界的穿上足以和先天境界对砍,但那样一套铠甲兵器的成本太大太大,换成丹药功法资源都能堆出一个先天境界来。 总之两国绝对不会放弃那条金矿就是了。 在周边各国都局势紧张的情况下,尤其荣国那边的大灾将起,作为坐镇南方防守荣国门户的庆王,多次上书朝廷钱粮兵器军队支援,以防荣国灾情一起暴民冲击景国门户,乃至于荣国本身狗急跳墙派遣军队前来劫掠。 边关之重谁都不能忽视,景国朝廷已经在向庆王那边进行资源倾斜了,但另外两国也不得不防,家国之间无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外霜月国和荣国再度派来质子入京,上次玉王罗王的死扯皮一段时间压根没有后续,表面上还在扯皮,实际上已经不了了之了。 再次到来的质子很低调,知道的人不多,秘密入京后进入质子府就没外出过,估计是死怕了,也可能是防止他们死去从而遭到各方软禁。 景国江湖执牛耳之一的无相寺依旧紧闭山门,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也没听说过他们的宗师强者圆寂,主打一个低调,反倒是近来太玄门的人越发活跃…… 这些都是不到一个月之内发生的事情,要说和景国平民百姓无关吧,它也息息相关,但对日常两餐温饱并没有太过直接的联系。 距离景国八月初八的秋闱还有两天时间,这天一大早,景国三省之一的门下省,这个最高审议机构,由其门下侍郎牵头,在门下两位正副侍中的默许之下,以秋税即将开始为由,上书朝廷核验六部之一户部下属仓部司,经然后短暂商议,尚玄帝当场下旨,着门下省进行督办,大理寺刑部协助,户部务必配合! 这道圣旨下达,当时朝堂上很多人都有点懵,因为尚玄帝下旨不单单是核验仓部司,而是整个户部,可圣旨都已经下达,君无戏言,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审查就此展开。 圣旨是上午下的,户部一大批官员是下午进大牢的,其中包括户部尚书和一位侍郎,如此一来,反倒是几个司丞和诸多吏员不起眼了。 此次行动迅速无比,让人反应不过来,不但一个个大员下狱,还包括他们的家眷都在天黑之前打包送进去了,到处都在抓人,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 其中就包括高景明的老丈人一家,甚至作为仓部司的司丞,他们一家还是最先被抓之一,不过有些人心头却是清楚,这样的抓捕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户部作为六部之一,是极为关键的部门,尚书和一位侍郎都进去了,还有一大批官员,未免运转不开,暂时由那位幸免于难的右侍郎顶上去,若是表现得好,说不定还能取代之前的尚书呢。 一朝风云变换让人应接不暇,太过突然了,此事本来就不小,很多人隐隐约约已经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或许这只是个开始! 在距离秋闱开始还有五天的时候高景明就已经放下书本了,积极备考这么久,每日堪称头悬梁锥刺股,他也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真到了临头,干脆放松一下。 而在他老丈人事发当天的下午,小高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他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砰~! 一家酒楼之上,高景明临窗而坐,桌子上一片狼藉,酒壶空了十几个,他衣衫不整醉眼朦胧,挥手砸碎一个酒壶,眼中满是茫然苦涩难以置信和焦虑,喷着酒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卫松陪在身边不知所措道:“少爷,你醉了,少喝点,后天就要开考,你要注意身体啊,正事要紧,为此你可是苦读了十多年,切莫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了考试” 高景明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喝闷酒,眉头紧皱心情沉重。 卫松不知道怎么劝了,面对这种局面他也无能为力啊,边上耿宏赵二河等人也是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一个劲的给陈宣打眼色,你和少爷关系好,快安慰一下吧。 “少爷,你喝醉了,天色不早,回去休息吧,这事儿急不来,咱们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托关系问问具体什么情况,到哪一步了,能不能进行补救”,对面陈宣一脸沉重道,和高景明感同身受的样子。 小高苦笑一声抬头说:“我哪里还有心情休息,还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可是……,总之,哪怕求到我姐夫那边,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况且陛下震怒,谁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闻言陈宣表情变换,无奈道:“可是少爷,眼看就要开考了,别因此影响了发挥,否则多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别多想,先科举完再考虑其他吧” “阿宣,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科举完了什么都晚了啊,况且那边出了事情,我这样的关系,很可能会影响到考试本身的”,高景明有些语无伦次,压抑又彷徨。 他老丈人那边犯了事,虽然还没真正成婚,有这层关系在,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受到牵连,万一考官因此将他刷下去呢。 见怎么劝都没用,陈宣犹豫片刻下定决心说:“少爷,正事儿要紧,走一步看一步,其他的都丢一边吧,得罪了” 说着他一记手刀敲在了高景明后脑勺,小高眼皮一翻晕倒在桌子上。 然后陈宣起身说:“结账,把少爷带回去,科举完之前不能让他出门了,大家都别在他面前提其他事情,都高兴点” “嗯……” 接着几人结账把高景明抗回去。 回到住处后,陷入昏迷的高景明顿时清醒,摸着后脑勺吸着冷气道:“阿宣你来真的?故意的吧,真不是在公报私仇?” “咋俩什么关系,有仇吗?做戏做真实点嘛,痛点就痛点,忍忍就过去了”,陈宣打着哈哈道,叫你给我撒狗粮,被我逮到机会了吧。 撇撇嘴,高景明摸摸后脑勺正色道:“阿宣,你觉得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都不稀罕说你,略显浮夸,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表现出心乱即可”,陈宣翻着白眼道。 做戏做全套嘛,尽管有些人已经上套,高景明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没有外人在,高景明恢复平静稳重沉吟道:“阿宣,我现在不方便轻举妄动,等下你帮我去探望一下他们吧,关系已经打通,直接去即可……” (本章完) 第369章 天牢 第369章 天牢 “少爷,你现在不方便去接触他们,那我去就合适了吗?”陈宣迟疑道。 他老丈人如今最多算是嫌疑人,家人被牵连,还没定罪呢,计划之中的事情,最多暂时受点委屈,过后待事情过去,官复原职乃至更近一步就看局势如何操作了。 闻言高景明为难道:“阿宣,你要明白,我若去探望的话,很可能会被人做文章的,比如栽赃串供,在外帮忙销毁证据之类,那就真的陷入被动了,如今关键时期,不得不小心谨慎” “看来少爷真的关心少夫人她们啊,所谓关心则乱,那少爷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去和我去有什么区别?别人要针对还不是一样的结果”,陈宣失笑道。 张了张嘴,高景明纠结道:“话虽如此,可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自己不方便去,其他人又差了点意思,只有你最合适了” 摆摆手,陈宣哭笑不得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少爷你会错意思了,忘了我什么本事?你要说什么,交代什么,直接告诉我吧,走一趟就是,神不知鬼不觉,这才稳妥,哪儿用你那般麻烦,更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高景明顿时无言以对,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做事方式,陈宣这种实力百无禁忌,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哪种方式更好仁者见仁,但能达到目的即可。 双方交流一番,陈宣索性帮他走一趟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区区刑部大牢而已,对他来说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去的时候陈宣心头感慨,小俩口你侬我侬,整得自己像是在中间传纸条似得,这叫什么事儿啊。 诶?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算了,不重要…… 刑部大牢很好找,民间又称天牢,但凡进了这里的人,没几个还能安然走出去的,戒备森严,苍蝇都别想飞进去,但陈宣可以。 像是逛自家后园一样,陈宣轻轻松松就溜达进去了,神不知鬼不觉。 ‘上辈子被骗得太惨了吧,这天牢里面,哪儿有什么污水横流一堆杂草的画面?更没有人声嘶力竭的喊冤,都不显得阴森,还算干净呢,空气中也没有那么多恶臭,也就吃得差点,一些受刑之人身上带伤,穿的囚服也还完整,有床有被子,还有马桶,也就空间小点不自由,环境还算过得去,甚至关押的犯人还有心情笑着聊天交流犯罪心得’ 游走在天牢里面,陈宣心头直呼长见识了,一些个有能耐的犯人甚至还吃得不错,有酒有肉那种,只是能吃到这种东西绝对是了大价钱的,貌似牢房这种地方油水很足,看来是真的。 这里面关押的几乎都是重型案犯,先天高手都有七八个,不过这样的高手在牢房里面也没有带着枷锁乃至被束缚,被封了修为,喂了麻药,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如此那碗口粗的木质牢笼也是他们难以跨越的天堑。 根据小高的描述,陈宣一路深入,率先去探望他的老丈人。 姓吕,叫吕仪贵,四十多岁,身材胖胖的,仓部司可是肥得流油的部门,他再清廉手上不沾油是不可能的,富态很正常。 住的居然是单间,床上还有蚊帐呢,不过除了床上那一套之外,也就一个马桶了。 这待遇相当不错,不像是受刑,反倒有点度假的意思,倒不是说只是走个过程演都不演了,周围的人待遇都差不多。 一个个看表面在没进来之前身份地位都不差,只要不死都有翻身的机会,狱卒也没必要往死里得罪,都是人精,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陈宣来的时候,吕仪贵还在和隔壁有说有笑的聊天,一点坐牢的觉悟都没有,不知道是心态好还是和其他人一样彻底摆烂了。 精神意志无声干扰周围人们的感官,陈宣敲了敲牢房道:“晚辈陈宣见过吕大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回头失神道:“你是谁!”说着他留意到周围犯人也好狱卒也罢,都没有任何异常,陈宣仿佛就不存在一样,心头有点发毛,冷笑道:“莫非想套老夫的话?哼,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还挺警惕的,陈宣拱手行礼道:“吕大人误会了,我家少爷听闻大人身陷囹圄,不放心让我来看看,见大人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你家少爷?谁啊”,吕仪贵皱眉依旧警惕万分。 陈宣直言道:“我家少爷是吕大人你未过门的女婿高景明啊” “未过门的女婿……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陈宣?”,吕仪贵嘴角一抽恍然,但内心更加警惕了,现在的他可不能乱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人都不能相信,要不然要坏事。 点点头,陈宣说:“不错,看来吕大人听说过我,您没事就好,少爷让我转达一下,您安心待着,委屈一段时间,对了,来之前少爷让我给你带了些钱,在这里也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打发狱卒去准备即可,没事儿的话晚辈就先走了啊” 说着陈宣挥手给他轻飘飘送过去一迭银票,足足万两,钱可通神嘛,只要不是定罪的死刑犯,有钱在那儿都能享受。 手拿银票,吕仪贵惊了,看来真是自己女婿那书童,旋即他指着周围不可思议道:“等等,小陈,他们怎么回事?” 反正为了小心他是不会乱说一句话的。 微微转身的陈宣回头笑道:“吕大人不用在意,就当我没来过即可” 见陈宣仿佛在自己家一样闲逛着离去,吕仪贵都傻了,这什么情况,那么多人都是瞎子聋子吗?还是说庆王那边已经手眼通天到打点得所有人都甘愿当瞎子聋子了?这得什么能耐,莫非自己进来半天庆王已经坐上皇位啦? 这片是关押重犯以及官员的地方,家眷女眷这种受牵连的在别处,接下来其他的就没必要接触了,陈宣直接去找高景明的未婚妻。 不过到底是关押女眷的地方,还是高景明的未婚妻,陈宣肯定是要注意点的,以免冒犯,先行探查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来到牢房前打照面。 如法炮制,精神意志干扰人们感官,除了正主没人发现陈宣的到来,他就跟个幽灵似得,哪怕站在别人面前也看不到听不到。 别说,这精神意志还真心好用,简直可以当做物理屏蔽器。 小高的未婚妻叫吕卿容,二十岁的年纪,一身白色囚服,生得明眸皓齿温婉端庄,第一眼并不让人感到太过惊艳,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一看就是持家旺夫的,小高以后有福了,名字里面带容字的都不简单。 相比起她爹吕仪贵摆烂一样无所谓的姿态,身陷牢狱的她就显得有些憔悴茫然了,毕竟是女孩子,遭遇这样的变故哪儿有几个人能保持平静的。 陈宣来的时候她正卷缩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目光并未停留在他身上,陈宣开口道:“陈宣见过少夫人,嗯,未来的,少夫人可好?没受委屈吧?” “你是谁,这里可是女监,怎可来此,还有你别乱说,我叫人了!”吕卿容顿时惊得抬头看着陈宣慌张道。 闻言陈宣无语中咬牙切齿道:“我家少爷高景明没给少夫人你提起过我?关系淡了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是阿宣?明哥让你来的?这里可是天牢,不会有事吧?”吕卿容顿时喜忧参半道,到底是女孩子,一时乱了方寸,居然都没第一时间发现周围的异常,不是说她反应迟钝,毕竟没遭遇过这样重大变故。 这还差不多,小高没忘把自己介绍给她,还明哥,瞧瞧这叫得多亲热,小公主什么时候才能叫我一声宣哥哥? 心头有点酸溜溜的陈宣想着,笑道:“少夫人知道我啊,那就好,少爷知道你受委屈了,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他不方便亲自来,还请少夫人不要介意……” 说着说着陈宣顿时给自己脑门一巴掌,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被小高那番话误导了,自己都能悄无声息的到来,为啥没想到把他亲自带来?算了,下次吧,来都来了,没多大事儿,懒得跑一趟,而且若是真把小高带来,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的心情,科举在即呢,儿女情长滚一边去吧,陈宣才不会承认不想吃狗粮。 脸颊一红,吕卿容心头甜丝丝道:“我还好,没受委屈,明哥他呢?还请转达让他不要挂念,科举为重,若是影响了科举发挥以后叫我有什么脸面面对他” 我真该死啊,为什么不直接把小高带来呢,这都快被撑得打嗝了。 欲哭无泪的陈宣笑道:“少爷让我给你带了封信,他要对你说的都在里面了,少夫人想要对他说什么,也给他回一封信吧,我带来了笔墨纸砚” 说着陈宣挥手隔空给她送去笔墨纸砚,想哭,真的,再次后悔没把小高带来,给他们中间传纸条,简直戳心窝子。 算了,都勾八哥们,含泪忍了。 陈宣不想说话,只想快点传完纸条闪人,这天牢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本章完) 第370章 忍忍就过去了 拿到小高情书的吕卿容别提多高兴,浏览过程中时而开心时而甜蜜时而羞涩时而担忧,也不知道小高给她写了什么内容,整得人家女孩子情绪跟过山车似的。 羡慕啊,看看都调成啥样了。 认认真真看了几遍情书,吕卿容这才后知后觉的询问陈宣,如此明目张胆的传递信件为何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异常,就跟瞎子似的。 对此陈宣回答让她不必在意,周围的人都被‘买通’了。 没必要解释,解释了她也不懂。 吕卿容自然不笨,如果钱买通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那天牢也就不会被称为天牢了,她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也不纠结那么多,示意陈宣稍等,于是赶紧给小高写回信。 没那么重的好奇心去窥探人家小两口的隐私,狗粮还没吃够吗?陈宣在她写信的过程中四处又蹓跶了一下,别说,正事儿差不多办完,有心留意之下,还真被他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情况。 不得不说天牢真心是个特殊的地方,具体修建了多少年陈宣不知道,翻新改造多少次也无从得知,但在他的仔细观察下,发现很多牢房被人想方设法的留下了一些东西。 有的是犯罪证据,有的是犯罪心得,有的是诗词歌赋,有的甚至还是武功秘籍自身绝技! 对此陈宣只能说一个个都是人才啊,学到不少东西呢。 当然,天牢这种地方,留下这样的东西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大多数都被清理过,还留下的,要么是不怎么重要的,要么是别人看不懂的,要么是没必要清理的。 总之呢,估计曾经那些罪犯绝望之下留的这些东西,最先便宜的当然是天牢的狱卒们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反正站在陈宣如今的高度,留心之下,狱卒们大多数都有一两手绝活的,放眼江湖都是难缠的角色。 难怪一个个都削尖脑袋吃公家饭,当真是公门中人好修行,一些个狱卒明明算是苦差事,却各个甘之如饴。 捞油水方便不说,那些罪犯绝望之下,哪个不想方设法的讨好狱卒?为了留下传承也好,亦或者仅仅只是为了临死之前过好点。 ‘佛经道典,蛊毒医药,奇门暗器……最多的是各种犯罪方式,厉害哦,别说,以后有空还真应该多在这种地方逛逛,毕竟能进天牢的哪个不是顶尖‘人才’?可惜的是,九成以上的好东西都被销毁了,大概率在天牢工作越久得到的好处越多吧’ 心头想着,陈宣从一个老眼昏的狱卒身边经过,打量了几眼,这位也是个不简单的,别看都要入土了,若是遇到当初的刘震威,估计能给对方屎都锤出来,单单是那一身仿佛能化尽一切的异种真气就让人防不胜防! 大概率这就是所谓的大隐于朝吧,不是人人都喜欢高调,但也不排除很多年轻人来这里得到点好东西就迫不及待的出去闯荡人生。 宗师之下的东西对陈宣来说没什么作用,最多偶尔得到点灵感借鉴吧。 溜达两圈他又回到了吕卿容之处,对方已经把回信写好了,交流了两句,陈宣把痕迹抹除,连小高给她那封情书都销毁了,哪怕她万般不舍。 最后嘱咐她一声切记就当自己没来过,然后陈宣悄然离去。 至于过后会不会有人针对吕家做文章,这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小高说过都能打通天牢的关系了,那么肯定有人关照着的,哪怕真发生那样的情况,也势必有人通知,有足够周旋的余地。 趁夜回到小明居,陈宣找到还在等候的高景明,把去了天牢的过程和情况大致描述了一下,然后把吕卿容给他回的情书丢给他转身就走,才不给他显摆嘚瑟的机会,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小高那屋的灯火亮到了下半夜,也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隔天一早,也就是八月初七,小明居上下就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盖因第二天的八月初八就是秋闱正式开始的日子,得提前做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关于秋闱的具体细节早就打听清楚了,除了必要的凭证和身上穿的衣服,其他任何物品都不能带进去,笔墨纸砚乃至整整九天吃喝都是考场负责,哪怕穿的衣服也不是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必须是官府发的举人套装。 这等严谨程度,甚至可以说除了自己那百多斤什么都可以不带。 话虽如此,但在事关小高前途这样的大事面前,下面的人总得做做样子,不忙起来这么让高景明这个少爷明白他们的一片心意。 陈宣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能感觉到,虽然高景明信心十足,但事到临头还是颇为紧张的,便和他插科打诨让他放松下来。 这天陈宣也没出门去溜达,中午的时候就和高景明他们一行人出发奔赴考场了,提前了整整一天时间,参加科举的人数很多,早点去准备总不会有错的。 其实有很多人提前两天甚至三天就跑去考场那边了,可见人们对科举前途的重视,哪怕提前去了也根本进不去。 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读书人的身影,偶尔有人惊呼出声,哪个哪个是什么地方出名的大才,被人认出惹来瞩目讨论。 一场科举可谓全民关注,开赌场的想借机大赚一笔,各行各业也借着这个热闹的时机赚的盆满钵满,一些适龄女子打扮得枝招展上街,希望能觅良人,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个名不见传之人很快就将飞黄腾达。 一辆牛车朝着考场方向而去,高景明依旧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人都憔悴了,他还在装样子,给人一种他岳父一家下狱对他影响巨大的姿态,整得相送的耿宏他们都忐忑不安。 这要是考砸了该如何是好?但他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街上的人是真多啊,大多数都朝着考场方向而去,简直人山人海,此等光景,一辈子估计也就能见这一次了,回去能吹一辈子。 一路上陈宣装模作样的安慰高景明,实际上内心简直无聊透顶,算了,陪他演戏吧。 几个时辰后他们才来到考场附近,毕竟牛车走不快,不过这里早就人满为患,附近几条街都堵住了,时间已经是八月初七的傍晚,考场周围早就戒严,还没开放,只能等着。 吃吃喝喝等待中,时间不知不觉溜走,考场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夜深的时候,随着鸣锣之声响起,兵丁官差奔赴各处分开人群让出道路,已然到了考生入场的时候。 在高景明再三检查凭证带好之后,陈宣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少爷好好考,争取考个状元回来,让咱们阳县名扬天下,再多两块醒目的牌坊” 他若考上进士,必定会有一块牌坊的,再加上状元,可不就是两块了嘛,事实是之前小高的案首和解元分别都得到牌坊了的,风光得很,如今阳县哪个提起高家高景明不竖起大拇指,属实是光宗耀祖了。 高景明哭笑不得道:“这是在考进士,状元还得殿试呢” “都一样都一样,你行的”,陈宣对他信心十足。 ‘勉强笑了笑’,高景明看向入口方向说:“我先过去了,阿宣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得持续足足九天呢,不用在这里等着” “我吃撑了才会在这里一直等着,最多结束那天来接你,话说回来,接下来少爷你可得遭老罪,没关系,眼一闭忍忍就过去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毕竟每个进入考场的考生都要经历”,陈宣挤眉弄眼道,一脸同情的样子。 进入考场可是要经历一番‘羞辱’的,不但要脱光了检查,屁股都得给你扒开,想想陈宣都觉得菊一紧,还好老子没走科举这条路,当年的童生没这么检查严谨。 有时候陈宣在想,如果自己去考,遭到那样的羞辱,估计当场就得翻脸,大不了不考了。 闻言高景明回头瞪着他无语道:“阿宣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这正忐忑着呢,你如此一说我都有点打退堂鼓” “多大个事儿,不就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嘛,咱小时候谁还没光过屁股”,陈宣一脸正色道,憋着笑,把里里外外四个字咬得很重。 指了指陈宣,高景明咬牙切齿道:“阿宣你给我等着,将来待我出将入相位高权重之时如何收拾你,随便给你安个罪名,让你没有容身之处!” “吓唬谁呢,你若真有那能耐,我大不了找夫人庇护,哼哼”,陈宣才不受他威胁。 撇撇嘴,高景明挥挥手说:“我先去了,等我好消息” 别说,和陈宣这么一闹,他的心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暗道如今阿宣都大宗师修为了,自己进士及第不好说,至少也要整个进士回去。 目送高景明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考场入口才收回目光。 周围无数人殷切的期盼下,一个个考生奔赴考场,多年苦读,谁能一朝跃龙门? ……(本章完) 第371章 完蛋 随着考场大门缓缓关闭,一墙之隔俨然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墙内是无声的战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万千考生,他们以多年的努力铸剑,智慧为谋,学问为将帅,势必要杀出一条通天大道。 那战场不见刀光剑影,没有血雨腥风,然其残酷令人胆寒,一旦兵败,多年的努力便化作一场空,哪怕学问是自己的,纵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岁月从不等人啊,三年又三年,人生有几个三年? 墙外则是煎熬的等待,送别亲友入考场的人们,压力并不比考生小。 很多考生都是一个家庭乃至一个族群甚至一片区域的未来和希望,供养一个读书人走到这一步,那得付出多少? 求学之路从来都不容易,蒙童开始,哪一步不要钱?一本书,一套注解,一次请教解惑,哪一次不是金钱开道人情往来? 有的家庭,为了供应一个读书人,从小就不让他干任何杂事,再苦再累,舍不得吃穿,都要把最好的给他,有的族群,不惜举全族之力托举一个读书人,希望他能光宗耀祖,把一个族群的未来和希望寄托在其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这一步,若不能终极一跃,接下来将是整整三年时光,那得背负多大的压力?又要耗费多少心血?有多少人还有勇气入京再战? 家中老小眼欲穿,进京路上见白骨,朝读幕诵几多泪,金榜无名魂归故。 三年一次的科举,不知多少考生经历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博一世功名,一朝落榜,承受不了压力,从此梦碎,无颜归家,便把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繁华京城,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每一次放榜之后,客栈里,河面上,房梁下,多的是考生尸体。 他们坚强的时候能十年如一日头悬梁锥刺股苦读,脆弱的时候,一次落榜打击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夜幕下的陈宣收回视线,看向耿宏他们道:“耿叔,你们先回去吧,结束那天我们再来接少爷,我四处逛逛再回去” “那宣哥儿你早点回来休息”,耿宏他们嘱咐一声离去。 漫步在京城繁华的灯火阑珊中,陈宣只觉空气都充满了压抑的气息,仿佛所有人都被考场中的气氛影响,就连青楼红馆小姐姐们的欢声笑语都显得有气无力。 ‘上辈子高考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这种痛苦了,这时代的科举可要比那残酷得多,还好我从来就没想过走科举这条路,要不然恐怕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陈宣心头庆幸的在想。 当初他被卖去高家的时候,何管家还给他画过饼,说若是才学出众是有机会摆脱命运的,那时陈宣还有几分想法,未曾想以另一种方式改变了人生。 如果真按照当初的想法去走,恐怕几十年后也就给小高操持家庭上下琐事当管家的命了,尽管那似乎也挺不错的。 ‘待到这次科举尘埃落定,我此行陪着小高跨越千山万水进京一趟也算圆满结束,接下来便是他自己的人生和未来,能持笔书写怎样的华美篇章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不管他将来要做什么,与我无关,那是他的人生,我能做的,关键时刻保他性命即可,还有高夫人吧,其他的我不曾亏欠什么,希望别太过作死,若几次三番不珍惜小命,否则我只能打断他的腿让他安分了,够仁至义尽了吧?’ 想到这里,陈宣又在琢磨,接下来自己该干点什么? 他的人生和未来是没有目标的,也没有迫切需要完成的事情。 大概率会四处走走逛逛吧,这世界那么大,若不多见识见识岂不浪费来这一趟。 反正就是摆烂躺平……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蹓跶了一夜,天都快亮了,陈宣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坚持了十多年的静气养身功练习几遍,完了在街边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吃着回去,打算趁着天气好补觉。 给小高的贺礼已经在前几天搞定了,只待金榜题名便送给他,希望以后他拿得出手,扇子上的画可不是很正经。 回到小明居附近,陈宣心头一动,看向某个角落哑然道:“夏统领,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道夏梅是小公主的护卫统领后陈宣也改口了,她似乎在这里等了一夜,莫非小公主今天有约?正巧自己也无聊。 见到陈宣,夏梅现身直言道:“陈公子,公主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夏统领何出此言?”陈宣微微一愣,有点没懂她的意思。 于是夏梅耐心道:“是这样的,公主得知吕家出事,很可能牵连高公子,而高家对陈公子有恩,担心陈公子因此而做傻事,所以得意让我来问问” 陈宣顿时听懂了,小公主不知道哪儿得知了这件事情,担心孤立无援自己乱来,所以让夏梅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心头感动之余陈宣笑道:“劳烦夏统领回去转达一声,多谢公主好意,没事的,让她放心,嗯,回头我也会亲自感谢她的” “嗯,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有句话还请陈公子记住,公主说过,若是需要钱打点关系,她那边还有几百万两,随时都可以给你送来,然后还有代表她身份的令牌,关键时刻很多人还是会给面子的,如果有必要,你开口的话,她可以去向陛下撒娇求情,虽是高家的事情,但陈公子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公主她说自己心甘情愿”说完夏梅点点头转身离去。 听她说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陈宣呼吸一滞,旋即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公主府方向,长长吐出一口气,陈宣心头直道这小公主‘太可怕了’,简直是要自己老命啊。 一个女孩子,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什么身份容貌都不重要了。 这还仅仅只是高家对自己有恩而已,如果是自己本身出事呢,她会做什么? 陈宣不敢去想,也不会去想,因为没发生的事情想再多都不作数。 ‘这样的女孩子,世间哪里去寻?若是对不起她,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啊’,陈宣知道自己完蛋了,载小公主手里,插翅难飞那种! 这谁顶得住? 傻愣了一阵,哪里还睡得着觉啊,陈宣回头就跑公主府去了,不过夏梅先一步回去复命,担心了一夜的小公主已然睡下,陈宣没有打扰她,默默离去。 这天睡回笼觉的他多次从梦中笑醒…… 把高景明送入考场后的九天时间转眼过去,这几天陈宣也和小公主见过几面,谁都没提她想要主动帮忙的事情,彼此心意谁都不必多述。 彻查户部的事情依旧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毕竟涉案官员太多,各方牵扯不是一两天能有结果的,具体如何只能等着朝廷公布。 考试结束这天,陈宣他们一早就来到考场外等着,人山人海,比送考生入考场那天更多。 无数人焦急等待中,直到太阳落山才传来考试结束的钟声。 随着考场大门开启,本次科举阶段性的落下帷幕,不管万千考生考得好与不好,交卷之后就只能等着命运的审判了,若能上榜,那便风光无限的参加接下来的殿试,争那及第三甲,落榜者就只能黯然离场。 这也将是尚玄帝在位的最后一次科举,他的生命撑不到下次科举的。 一个又一个的考生走出考场,有的志得意满,有的神情恍惚,有的则当场崩溃大哭,众生百态尽显无疑。 “少爷这边”,眼尖的陈宣看到高景明出来便远远挥手招呼道,喧闹嘈杂的环境下声音清晰传入他的耳中指引方向。 看到从考场出来的高景明,陈宣心头略微差异,在小高脸上看不到高兴或者失落的情绪,有的仅仅只是平静,仿佛只是走完一个过程,考得好与不好都不重要那种。 这不对吧,小高的心态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 待到汇合,在耿宏他们大气都不敢喘的期待中,陈宣直言问:“少爷考得怎么样?” “在那不大的地方整整待了九天时间,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里啊,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身上都馊了,走,快回去洗洗,累死了,心累身体也累,我得睡他个昏天黑地”,高景明顾左言他道,依旧是平静的姿态。 闻言陈宣他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反应?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耿宏他们心头咯噔一声,莫非少爷考得不好?顿时一个个不敢吱声,闷头赶路把高景明送回去。 回到住处,小高先是沐浴一番,然后叫了一大桌子饭菜狼吞虎咽,完了一抹嘴倒头就睡。 陈宣他们人都麻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十多年的苦读啊,你倒是给个反应好不好,一咬牙一跺脚,陈宣管他那么多,直接冲进小高的房间,把熟睡中的他一把拎起,摇醒后在高景明懵逼中瞪眼问:“少爷你到底考得怎么样?给个话啊,要不然憋得难受” 哭笑不得的高景明翻着白眼摊手摆烂道:“不知道” “不知道?嘶,你不会乱来吧,别拿自己前途开玩笑!”陈宣胆战心惊道。 稍作沉吟,高景明坦然道:“阿宣你还记得不经意间给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我说的话多了去了,哪句?”陈宣无语问。 笑了笑,高景明说:“就是那句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这次科举我就根据你所说的这句话为核心作了一篇文章” 闻言陈宣张了张嘴,旋即轻轻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道:“睡吧睡吧,不打扰你了,你这是在作死啊,算了,考卷都已经交了,后悔都已经来不及,没事,大不了咱俩回阳县一样逍遥自在,还省事儿” “或许吧,而今这样的局势,只能剑走偏锋,太子为主考,就看他有没有那个魄力了!”高景明低头道,他自己也清楚,这样一份考卷交上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能是两个极端,他纯粹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风险是有的,但利润很高,一旦脱颖而出,‘收益’也将成正比。 陈宣头也不回的离去,还给他轻轻关上房门,已经到这一步了,爱咋咋地。 世家权贵为主导的时代,你小子居然提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思想,佩服佩服,你师父玉山先生都得甘拜下风。 属于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本章完) 第372章 没完没了 秋月如镜悬天,暗风送来桂香。 受高景明影响,整个小明居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氛围,离开考场后的他太过平静,让人心头没底,上上下下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在这种时候犯错。 除陈宣之外,没人敢问没人敢提他考得如何。 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它恒古存在,照耀古今,见证了世间多少故事? 事已至此,陈宣也没有什么好操心的,结果如何时间到了自会见分晓,纠结也没用。 小高此举看似冒险,实则一点都不稳妥。 不过那是在正常情况下,别忘了如今是什么时期,尚玄帝老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很多人蠢蠢欲动,周边各国动荡不安。 在这明眼人都能看出即将到来的改朝换代时期,一味的寻求稳妥反而落了下乘,剑走偏锋更容易出头。 这次科举明显是在给太子铺路,他为主考,将来坐上皇位正是用人之际,到时是用他爹留下的旧臣呢,还是用敢干事儿敢得罪人的愣头青刺头?恐怕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那句话对世家权贵来说的确离经叛道难以容忍,可对一国帝王来说,只要心胸不狭隘极端,都能品出那句话代表的含义和份量。 ‘整整七天才会出结果啊,各位考官阅卷后选出优秀考生再由皇帝定夺,要不要去看看阅卷过程提前知道结果呢?算了,就当开盲盒吧,什么都提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打消这个念头,夜深了,陈宣也洗洗睡。 躺床上的时候,他脑袋里面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小高这次落榜……打住,念点人家的好吧。 ‘他那么聪明的脑袋,岂会没想过那种结果,当下他姐夫一个劲的伸手向朝廷要人要粮,嘶,细思恐极啊,绝对做好两手准备了,我纠结什么劲儿,这些聪明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高景明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这是他多年来起得最晚的一次,在其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颓废了,陈宣却是明白他这些年来有多累,科举过后难得放松一下。 神清气爽出门的他看着凉亭中的陈宣哑然道:“有好吃的阿宣你居然不叫我” 陈宣正在享受美食,一大盘冰块上面铺着晶莹剔透的鱼片,在这秋老虎咬人的季节,蘸着料汁一口下去别提多舒服,再来一口小酒,那滋味绝了。 衣衫不整的陈宣美美吃下一口生鱼片抬头道:“见少爷睡得跟头猪一样就没打扰,鱼生不等人呐,我早上出门去钓的,来点?” “住手,剩下的都是我的,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高景明直接冲过来开抢,一点读书人的形象都不要了。 给他备着碗筷呢,陈宣优哉游哉的吃着说:“早上我钓了一条二十斤重的雪鱼,管够” “这还差不多”,高景明放缓动作笑道。 两人谁都没提科举的事情,仿佛无关一样,整得其他偷偷观望之人着实摸不着头脑,正常而言,这个时候不应该患得患失吗。 吃喝中高景明道:“科举都结束了,等下我打算去探望一下岳父他们” “嗯,我就不去了,省得你们小俩口给我撒狗粮,户部的事情什么时候出结果?”陈宣点点头道。 想了想,高景明不确定说:“大概殿试前后吧” “腾位置?少爷你不会是想入户部吧?”陈宣哑然道。 摇摇头,他说:“想什么呢,莫说能不能上榜,即使上榜考上进士,哪儿能直接入户部授职的,要么去翰林院学习为官之道,要么去六部观政静待后补,纵使县令也不可能直接就当上” 他没提三甲及第的去处,毕竟能不能上榜还两说。 “然后呢?”陈宣问,闲得无聊总不能尬吃。 笑了笑,高景明道:“然后?没能上榜就灰溜溜滚回家,如果运气好,接下来还有殿试,同年之间要走动,定下去处,总之有忙不完的事情” “想想都头大,真不知道当官有什么好的,还是我这种闲云野鹤安逸,什么都不用考虑”,陈宣表示咱俩不是一路人。 稍作迟疑,高景明随意道:“阿宣你呢?” “我当然是回家啊,苏柔甲那小丫头指不定望眼欲穿呢”,陈宣理所当然道。 动作一顿,他笑道:“什么时候?” “等你这边确定下来吧,这么多年东奔西走,我总算是能安静养老了”,陈宣一脸迫不及待道,到时候想干嘛就干嘛,身边要是还有如美眷,啧啧,想想都美滋滋。 吃喝闲聊中,日头偏西,高景明往椅子上一趟哼哼道:“舒服,总算是活过来了” “吃那么多生冷的也不怕得宫寒”,陈宣打趣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阿宣我不和你瞎扯了,收拾收拾先去探望一下”,高景明起身道。 陈宣无所谓,在琢磨接下来该干点啥,前天才和小公主见过,她说想到了一个好情节,不去打扰了,自己也不能太过拖拉,下次争取牵她的小手,等会儿去钓鱼吧,那天老登找的那个位置就不错,清静没人打扰,晚上吃螃蟹,那河里的小螃蟹挺多,生腌是怎么做的来着?我傻啊,改天跑海边一趟整点海鲜吃…… 一下午时间陈宣鱼没钓到,整了一鱼篓螃蟹回来。 刚回到小明居门口不远,陈宣就见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停不远处,平时他也没利用自身强大的感官留意身边,正纳闷呢,车帘掀开,一女子冒出脑袋咬着后牙槽瞪眼道:“好哇,是你!” 杏眼桃腮,眉宇间英气勃勃,身材丰盈,一身黑衣难掩胸前那鼓鼓囊囊的两坨,先天高手呢,陈宣装着不认识,也是真不熟,疑惑道:“你谁啊,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敌意?”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还给我装,总算逮到你了,看招!”章瑜身影一闪,横空一jio朝着陈宣踹来。 这娘们还挺记仇,都找这儿来了?陈宣也不惯着,手中鱼竿握柄那边点在她脚心,疼得她龇牙咧嘴横飞出去中,捞起一只螃蟹就给她丢脸上,还隔空一指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她就一个屁股向后摔地上,圆润的屁股还弹了一下,看着都疼,尤其是鼻子上还挂着螃蟹,别提多狼狈。 “自讨苦吃,看来上次还没长教训,你就搁哪儿反思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再说吧”,陈宣撇撇嘴道。 还能说话的她咬牙切齿道:“给我解开,跟你没完!” “再嚷嚷哑穴都给你点了”,陈宣吓唬道,心说你是来搞笑的吗?还是见自己无聊专门送乐子来。 就这会儿功夫,马车帘子重新掀开,里面一股冷气冒出,就跟装了空调似的,明显有冰块降暑。 就见一身精美长裙的郑婉茜走出急切道:“陈公子,误会,都是误会” 相比起来,她的身材没有章瑜那般丰盈有肉,凹凸有致却不骨感,很匀称,容貌在伯仲之间,只是章瑜更显英气,而她则温婉大气。 她俩什么时候参合到一起的?难怪不带护卫就出来了。 微微挑眉,居然找上门来了,没完没了了是吧,陈宣语气平淡道:“误会?郑姑娘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找了个三脚猫的练武之人专门来寻我晦气呢,莫非忘了我乃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丧彪?” “你说谁三脚猫呢,我可是先天高手!”鼻子上挂着螃蟹的章瑜不服,被无视了。 闻言郑婉茜赶紧解释道:“陈公子何必如此冷漠,小女子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住处,是专程来对上次的事情道谢的,公子不在意,小女子却是一直铭记于心,至于章姑娘,是小女子前段时间外出谈生意偶尔结识的女侠,帮了我不小的忙,邀请她暂住我家,相处了一些时日颇为投缘形同姐妹,我也不知道她和陈公子有过节啊,还请不要误会” “婉茜妹妹你说的恩人就是他?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啊,就说你会不会被人设计骗了,哪儿有你前脚遇到劫匪后脚就被救了的道理,肯定是贪图你家的财富,你自己都听到了,他说自己是悍匪,还叫什么丧彪……”,鼻子上还挂着螃蟹的章瑜瞪眼咋呼道,给郑婉茜分析江湖险恶。 听得陈宣嘴角直抽,隔空一指点了她的哑穴,顿时安静了。 目视郑婉茜,陈宣摇摇头道:“姑娘请回吧,我说过多次,那天只是我和那帮劫匪的私人恩怨,你们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此事切莫再提,萍水相逢一别两宽,希望谁也不要打扰谁” 说完转身就走,第一印象决定了态度,才没功夫搭理。 目光一暗,郑婉茜捧着一个木盒急切上前两步道:“陈公子不在意小女子却不能没有表示,我知陈公子乃练武之人,身外之物看不上眼,这是小女子偶得一柄利器,传言是曾经一位半步宗师强者佩剑,敬与陈公子防身聊表心意,还望不要推辞,此后小女子将要去南方操持粮食生意,如果陈公子有事尽管去我家通知一声,早已经打好招呼,东西我放这里了,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坚持,陈宣也是无语。 眼角余光看到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章瑜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陈宣就知道郑婉茜口中很随意说出偶得的兵器绝对是了很大心思的。 那又如何,陈宣不为所动道:“受之有愧,于我无用,拿回去吧” 半步宗师?有这说法?我咋不知道?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去,挥一挥衣袖,那木盒就飞回了她的马车,顺便解了章瑜的穴道。 在章瑜起身扯掉鼻子上螃蟹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陈宣已经推门进入院子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两次在陈宣手中吃亏,她也不敢造次了,回头看向郑婉茜不可思议道:“婉茜妹妹,你不是吧,就是这家伙让你这段时间茶饭不思?还特意四处奔波了几十万两给他求来一柄珍兵器?” 目光黯然的郑婉茜脸色一红苦涩道:“章姐姐说什么呀,才不是的,我们回去吧,他不要另找机会报恩就是” “你,哎……”,章瑜见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去南方操持粮食生意?怕不是因为荣国大旱嗅到了巨大商机,如果有那叫什么的女子一道,安全方面倒是勉强够了。 回院子的陈宣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撇眼看到高景明鬼鬼祟祟的站在墙角,哭笑不得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是有多无聊啊,居然听墙角” 高景明干咳一声若无其事道:“阿宣呐,不是我说你,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喜欢几个可要藏严实点啊” “你瞎啊,没见我都不搭理的吗?人家主动找上门来我有什么办法”,陈宣无语得连少爷都不叫了。 高景明才不管那么多,挤眉弄眼的打趣道:“我没听错的话,其中一个声音是我们来京城路上那个郑家的大小姐吧?另一个是谁?” “等下吃螃蟹,生腌那种,河蟹,吃你一肚子小虫子,少爷你敢吃吗?”陈宣晃了晃鱼篓生硬的转移话题。 ……(本章完) 第373章 半日闲 放松了两三天,高景明又开始了看书学习的枯燥日常,用他的话来说,考卷已经交了,能不能上榜那是考官和陛下要考虑的问题,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若是玩疯了殿试之时脑袋空空如何应对?即使没上榜多学点东西总不会有错。 以前陈宣还跟着他一起卷,懒散两年如今看正经书就头大,哪儿有话本小说有意思,偶尔还有插图呢…… 转眼就到了放榜的头一天,大清早陈宣就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出门。 “阿宣又去钓鱼啊,带那么多东西中午不打算回来了?”看书的高景明抽空抬头道。 整装待发的陈宣挥挥手道:“中午下午都不回来吃饭了,你们不用等我,我去河边钓鱼野炊随便对付对付” “我一点都不羡慕,话说阿宣你这才是大少爷的生活吧?”高景明酸溜溜道。 陈宣笑了笑道:“只要自己不上进,生活还不美滋滋,少爷要不要一起去放松一下?” “算了,我还要看书,而且一看阿宣你这样子就是有约”,高景明摇摇头道。 昨天就和小公主约好一起钓鱼,陈宣带上东西出发回头打趣道:“明天就要放榜了,少爷你不紧张?” “有点,结果如何明天就知道了”,小高坦然道。 “行,那你继续紧张着”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高景明欲言又止,摊上这么个哥们,有时候真心很抓狂…… ‘科举结束,两个月后的武举接踵而至,各方练武之人也陆陆续续朝着京城汇聚,那时我应该已经回阳县了,不关我事儿,有兴趣倒是可以来看看热闹,一帮菜鸡互啄估计也没什么看头’ 前往钓点的路上陈宣也敏锐的感觉道了京城变化,虽说练武之人扎堆,但天子脚下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闹事儿的,禁武司会教他们做人。 倒是很多地方都摆上了擂台,练武之人的精力总要有地方发泄,算是给武举预热。 陈宣对这些没兴趣,也没怎么关注过,出风头这种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吧。 来到钓点,时间还早,小公主没到,便自顾自开始垂钓等待。 这地儿清静,没人打扰,一开始陈宣还以为寸土寸金的京城人们忽略了这个地方,后面才知道方圆数千亩原本是要修一个皇家园林的,只是一直搁置了,平民百姓担心犯忌讳不敢踏足这片区域。 要是开发出来得值多少钱呐,倒是便宜了陈宣,有个清静的地方悠闲。 快到中午了小公主才姗姗来迟,就带了一个贴身护卫夏梅,到来之后夏梅很识趣的避开两人在周围警戒。 今天的小公主身穿白色长裙,清爽利落,看到溪边的陈宣便迈步过来雀跃道:“桃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约好了中午吗?” 陈宣回头眼睛一亮,只觉小公主怎么都好看,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哪怕严严实实的长裙也难掩优美身姿,反正陈宣是相信光的,不是他童心未泯,因为小公主她是迪迦! “我也刚到一会儿,太阳毒辣,纤凝快过来这边坐”,陈宣放下鱼竿招呼道,帮她撑开折迭小椅子,树荫下的头顶也飘着一把遮阳的油纸伞。 多次相处,两人已经很随意了,但还不到亲密的程度,小公主说:“我自己来就好了,钓到鱼了吗?咦,这么热的天,倒是挺凉快的” 说着她就兴致勃勃的去翻看陈宣的鱼篓。 她没练过武,弱女子一个,初秋很热,未免她中暑,陈宣自然是把周围温度控制适宜,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提了。 “钓到三条一斤左右小鲫鱼,等下做来吃,我东西都带来了”,陈宣重新坐下道,她高兴就好。 她回头兴致勃勃说:“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做东西吃呢,最近我可是开始学厨艺了,桃你钓你的鱼,看我给你露一手” 堂堂公主居然学厨艺?陈宣持怀疑态度,哑然道:“没骗我吧,你做的东西能吃?知道火是怎么生的吗?” “别小看人,等下你就知道了”,小公主叉腰道,接着还真有模有样的忙碌起来。 人家本就聪明,看样子是下过功夫的,陈宣带来的炊具小灶炭火,她稍微熟悉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就是略显手忙脚乱。 来真的?任由她忙活,陈宣饶有兴致说:“那我拭目以待” “就瞧好了吧,不过待会儿桃你得帮我杀鱼,我还没学会”,她信心十足。 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周围,陈宣看着忙碌的她说:“这里没有别人,纤凝叫声宣哥哥来听听?” 脸颊微红,小公主也不回头道:“想得美,桃你别过份哦” “好吧”,没能得逞,陈宣也不失落,慢慢来。 “宣哥哥……” 紧接着他就听到小公主低若蚊蝇的声音,顿时浑身都得劲了,也没再继续撩拨她,小姑娘脸嫩,再过分她就招架不住了。 接下来小公主忙前忙后做吃的,像只快乐的小鸟,纯粹是把这当做特殊的娱乐方式,而陈宣则悠然垂钓,互不干扰,画面融洽又温馨,像是相处多年般自然。 整个过程除了杀鱼,其他的都是小公主自己完成,待到日头偏西,她还真整出了几道简单的饭菜端上陈宣带来的折迭小桌。 鱼是现钓的,其他工具木炭米油调料蔬菜等是陈宣带来的。 “别钓啦,肚子都饿了,宣哥哥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小公主颇为期待的招呼道,男女之间,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前她被陈宣怂恿叫宣哥哥,这会儿几乎是脱口而出。 还钓个屁,陈宣鱼竿一丢就凑过去说:“早就迫不及待了”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她站在桌前得意道,一脸快夸我的样子。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陈宣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由衷道:“别说,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真心话,除了卖相差点,闻着味道居然意外的挺不错,陈宣心头诧异,小公主居然还有这天赋? “别光看,倒是坐下尝尝呀”,她看似随意催促,实则内心有点忐忑,学厨她是认真的,而且偷偷下过苦工,专门叫了一群御厨去公主府教。 点点头,陈宣坐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夹了一筷子鱼肉鱼肉吃下,在小公主期待的目光中,他竖起大拇指道:“好吃”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小公主顿时开心,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仅仅好吃两个字,比任何赞美都要来得让她高兴,一番功夫没白费。 “别光看我吃,你也饿了吧,坐下一起,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么娇贵,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总得注意一下形象嘛”,她顺势坐下拿起筷子道,小口吃着,动作优雅,更多的则是在看陈宣吃,虽然比不上以往吃的山珍海味,但就是觉得开心。 陈宣都不得不承认,小公主的手艺已经比得上小饭店的大厨了,大概也明白是在御厨那里学的手艺,以她的身份谁敢藏私?感慨道:“公主亲自下厨给我做吃的,够我吹一辈子了” “你就偷着乐吧,以后还想吃就得看我心情,对了,宣哥哥你带酒了吗?”说着她跃跃欲试道。 摇摇头,陈宣说:“没,你忘了上次一杯就醉的事情?” “好吧,下次我带,那次我可不是喝醉,只是因为应付一天累了……”,她嘴硬道。 本就不多的饭菜小公主没吃多少,绝大部分都被陈宣炫肚子里去了。 吃饱喝足的他这才打趣道:“纤凝你这做饭的手艺真心不错,但也不能只顾着做饭,也得注意细节,都快成猫啦,而且衣袖上也被炭火烫出了几个小洞” “你怎么不早说,一直都在看我笑话是不是?”小公主假装恼怒道,旋即跑溪边去看,还真是,没好气的回头瞪了陈宣一眼,掏出手帕就着清凉的溪水擦脸。 待她稍微整理一下仪容,陈宣送上一个快速寻觅编织的环道:“喏,别生气了,这个给你赔罪” 她开心的接过笑靥如道:“这还差不多,其实我没生气啦,好看吗?” “好看,你比五颜六色的环好看”,陈宣认真道。 心头甜丝丝的小公主不敢去看他,扭头道:“贫嘴,不理你了” 说着就跑溪边去坐下,稍作犹豫脱了绣鞋把食品级的狱卒放清凉的溪水拨弄着戏水。 看着她那晶莹剔透的小脚丫,陈宣心头一跳,这要是抓在手里…… 艰难的移开目光,重新坐下拿起鱼竿说:“小心点,别掉水里去了” “不怕,有你在呢”,她晃动脚丫子欢快道,估计重来没这样放纵过吧。 闻言陈宣心跳都慢了一拍,仅此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哪里还有丝毫异样想法。 两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总是短暂的,临近傍晚便收拾东西回去了,陈宣把她安全送到公主府才依依惜别。 他看着小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才离开,小公主则在他转身后,又偷偷出现在门后目送他离去。 欲说还休,像雪舍不得冬天,就像彼此舍不得分开……(本章完) 第374章 放心,我上面有人 这一夜皇宫灯火通明,诸位考官以及吏部考功司官员齐聚御书房,他们带来了从万千考生中评选出来的最优六百多份考卷,将由尚玄帝最终决定本次科举的登科进士人员。 当下景国的科举是由吏部负责,其他国家也有礼部负责的,各国情况并不相同。 本次科举,在开考之前,朝廷就大致拟定了这次科举需要录取的人材数量,在五百左右,多几个少几个视情况而定,反正就是优中择优。 整个景国人口超十万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读书人,也是一个及其庞大的数字,三年一次的科举,只取五百人,一级一级考上来,已经不能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其中的难度和残酷可想而知。 当然,这五百人也并非全部都能够进士‘登科及第’,其中估计得两百人左右只能获取同进士功名,不上不下的,颇为尴尬,但也算是鱼跃龙门,总比落榜的好。 从六百多份最优考卷内筛选出五百人赐进士功名,这是一个及其庞大的工作量,尚玄帝当然不可能一份一份的看完,时间来不及不说,年老的他精力也消耗不起。 实际上在来之前,负责科举的部门和考官就已经草拟了一份名单,大致已经确定,只待尚玄帝点头就可明日公布了。 之所以还要有这样一个流程,一来是体现皇帝的特殊性,再则也是因为其中一些考卷颇有争议,下面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得皇帝最终拍板定夺了。 在这次秋闱开始之前,以往地方时科举筛选人才都会上报京城进行确定,是以那些地方什么人有才华,作为皇帝心头大致都有数,他老人家可不是睁眼瞎。 将各部门商量后草拟的名单仔细浏览了一遍,其中很多名字后面都有争议的批注,于是尚玄帝便让人将有争议之人的考卷找出来,询问大家的意见,商量是保留还是刷下,过程中简直就跟菜市场一样,吵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撸起袖子干架了。 这不仅仅只是科举录取名单那么简单,名单上面的人,很多都和各家各派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这边被刷下去一个,别人就要多一个啊,说白了不过是利益的争夺而已。 如此忙活到深夜,刷下了一百多人,保留了四百九十八人。 他们现在讨论的仅仅只是进士登科成员,并不会直接确定三甲排名,那得等到殿试之后才会真正确定。 不过呢,名单上越是靠前的名字,大致也就是最终结果了,改动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在殿试的时候考生表现得太过不堪。 待到商量得差不多,已经很是疲乏的尚玄帝喝了一口温热的参汤道:“诸位爱卿,若是没有异议的话,本次科举就这么落实下来吧,确定好的名单明日公布出去” 此言一出,差不多是一锤定音了。 然而此时却有人开口道:“启禀陛下,名单上的考生,大部分我等都没异议,但其中极个别臣等以为不妥,臣斗胆进言,乃太子殿下力排众议添上去的,还望陛下斟酌再三” 说话的是吏部考功司员外郎,他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其余考官阅卷官员在他开口之后并未反驳,算是默认。 对此在场的太子并未说话,一副父皇定夺的姿态,他和尚玄帝才是一条心的,这次科举本就是在给他铺路,他力排众议看好的人,不出意外尚玄帝也是认可的。 放下茶盏,尚玄帝笑道:“既然觉得不妥,那为何之前不提?” “回陛下,因为争议太大,臣才在最后提出进行讨论”,员外郎义正言辞道。 点点头,尚玄帝道:“既然如此,那便把有争议之人的考卷单独拿出来大家商量一下吧” 说是商量,最后还不是他老人家说了算,既然都已经到了名单上,还是差不多最终确定之一,自然是有可取之处的,尚玄帝一言定下其他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 “陛下请过目,一共有五人,考卷上的内容太过……想当然,我等觉得不妥,太子殿下看好,还请陛下定夺”,员外郎早有准备,当即呈上考卷。 其实其中有争议的只有一两人,之所以呈上五份考卷,不过是混淆视听,以免给人专门针对某人的嫌疑。 认真翻看呈上来的五份考卷,尚玄帝喜怒不形于色,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嗯?是这小子吗,有些印象,当年还是他的一幅图让我多活了几年,当真是好字,传言书画双绝,只是并不张扬而已,他还和那臭小子关系莫逆,嗯,抛开那臭小子的因素,不得不说,这小子阐述的东西当真是说到朕的心坎上了,难怪下面的人想要将他刷下去,想来尘儿也清楚这种人可堪大用,若非尘儿力排众议,说不得这小子的名字都没法走到朕的眼前,嗯,另一个也不错,主张兵强则国威,其他人就相对保守了,两个都不错啊……’ 心念闪烁,老皇帝已经有了计较,笑道:“考卷内容朕看过了,确实有些想当然,但年轻人嘛,有想法是好的,只是还有些不成熟,需要磨砺啊,夸夸其谈而已,遭受打击之后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给他们个机会认清现实吧,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全凭陛下定夺”,诸位考官及员外郎心头一沉,陛下的话要反过来听,他越是贬低就越是看好啊,相当于给年轻人‘加担子’。 稍作沉吟,尚玄帝提笔,将草拟的名单上中后的两个名字抹去,又在前十处重新添上,旋即示意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不待其他人说什么,他直接放下笔又道:“若是没有异议,明日便以此放榜吧” “臣等遵旨” 如此一来,此次科举进士名额已然尘埃落定了,只待放榜后,名单上的考生进殿面圣,经过殿试考核,便可定下三甲排名…… 这一夜无数人睡不着觉,因为这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最后一夜,明日之后,是金榜题名风光无限,还是黯然离场泯然于众,已然到了他们人生转折点的时候。 ‘分别的滋味着实不怎么美妙,哪怕是暂别,不过这才凸显出下次相遇的弥足珍贵’,回去的路上陈宣心头暗自惆怅。 以前他以为自己这个人看得很开,可以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在乎,可当真正身处其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有些事情,亲自经历后,才明白以往的想法太过想当然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啊,舍不得分开,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当然,估计这也并不影响将来吵架。 慢悠悠返回小明居已经夜深了,高景明并未睡觉,而是在夜色下自斟自饮,有些神思不属。 “阿宣今天玩儿得开心吗?没事儿陪我喝点?”已然微醺的高景明举杯招呼道。 陈宣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倒酒打趣道:“少爷还真紧张啊?我还以为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能坦然接受呢,行,陪你喝点,喝醉了就没烦恼了” “阿宣你这话说得,十多年的求学生涯,哪儿能真不在意,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等待结果了”,高景明一杯酒下肚摇摇头道。 撇撇嘴,陈宣说:“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放心啦,科举两个字的意思少爷比我更清楚吧?科考固然是改变命运一展所学的最佳途径,但别忘了,科举两个字的那个举,还有举荐这条路呢,把心放肚子里,咱上面有人,哪怕你落榜了,我也能帮你举荐,比你考上进士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往上爬来得方便多了,不是我吹,你就是想当大内总管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阿宣,我并不怀疑你说的话,以你的修为,就是举荐我当一国宰相,估计人家当皇帝的考虑考虑也就答应了,但问题是大内总管你咋不当?还有,你就不能念着我点好吗?”高景明哭笑不得道。 此时高景明也是服了,明明自己心头忐忑,结果阿宣一回来,两句话自己心情就平静了下来,仔细回想,从小到大貌似很多次都这样,每当自己情绪波动大的时候,阿宣都能神奇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还要娶媳妇呢,大内总管不当也罢”,陈宣当即摇头。 笑了笑,高景明说:“娶三个?当初你说过的,要凑一桌麻将来着,麻将为何物?至今我还没看到影子” “当年开玩笑的,别当真,麻将啊,有空弄出来玩玩,那玩意有点上头,以前是担心影响你学习,以后就没那么多顾虑了”,陈宣笑了笑道。 “咱俩一起长大的,真不知道你那儿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喝,今天一醉方休,明天的事情再说吧,实不相瞒,阿宣,如果明天我没上榜的话,我回头就去投奔我姐夫去” 陈宣嘴角一抽,暗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早就做好两手准备,看来真把自己那句话听进去了,考进金銮殿哪儿有打进去来得方便! 只是无论怎么看,庆王都不像是要造反的样子啊,到底怎么想的? ……(本章完) 第375章 没意思 推杯换盏,陈宣高景明两人喝到东方即白都没停下,多年的努力,以及将来太多太多要做的事情能否进行,就看今天了,小高怎么睡得着觉?反而越喝越清醒。 如果是寻常人的话,这样喝一晚上估计得进医馆,他俩修为一个比一个高,自然不担心伤身体,哪怕喝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少爷你继续,天亮了,我去放水活动活动”,陈宣打了个酒嗝起身道,肚子晃荡,憋得难受,其实他可以顺着手臂将酒水从指尖排除的,但没必要,和小高就要喝高兴。 醉眼朦胧但头脑清醒的小高挥挥手道:“阿宣你行不行啊,一晚上去厕所多少次了?搞快点,回来继续” 看样子结果不出来他是不会消停的了,陈宣撇嘴道:“正因为身体好,代谢快……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放完水的他来到院子里练习静气养身功活动身体,这些年从未落下,哪怕没卵用。 看着他在那儿挥洒写意的练习静气养身功,高景明神色有些恍惚,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们刚去玉山学堂那段时间。 当时两人都是小孩,陈宣第一次接触静气养身功,就一直在练习,直到如今依旧贯彻始终。 想到这里,高景明由衷的佩服陈宣,而且不服都不行,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坚持十多年啊,风雨无阻,世上几个人能做到? 有时候高景明都搞不懂陈宣这个人,他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一样,咋说呢,陈宣小时候是怎么样的性格,如今依旧,就很扯。 前些年还小的时候,高景明觉得陈宣很成熟,有时候就跟他师父一样稳重,可如今回头再看,他还是那个样子,反而有些时候还显得很幼稚,一个人都不会‘成长’的吗?阿宣是怎么保持下来的? ‘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阿宣修为通天,达到了几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巅峰,而我,也将迎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如果这次落榜,姐夫那边有我完成梦想施展的平台吗?’ 活动一番后陈宣回来和他继续。 天亮了,小明居上下的其他人其实也一晚上没能睡着,因为今天可是关乎高景明这个少爷的人生未来。 “少爷,我去贡院门口守着,一有结果就第一时间回来汇报”,卫松天刚亮就迫不及待道,他也是忐忑了一夜没睡,一荣俱荣啊,高景明的未来可是关乎着他命运的。 高景明笑了笑说:“忙什么,放榜要中午呢” “实际上去不去都无所谓,如果真上榜了,报喜之人估计比你回来汇报得更快”,陈宣插嘴道,人家很多人就等着这一天捞一笔喜钱呢。 卫松则坚持道:“不论如何,总得亲自去看看,而且有点远,去晚了担心挤不到前面去” “行吧,随你”,高景明无所谓,他是不打算亲自去的,大起大落这种事情关起门来就行了。 陈宣则提醒说:“让耿叔他们陪你走一趟吧,这会儿过去指定人多挤不到前面,让他们帮你开路,对了,提前换些零钱回来,换它万八千两的吧,咱们前段时间白捡那么多钱,不差这点,这可不是吝啬的时候,不管是谁,上门说句好话大家都一起开心一下” “哦对,多谢陈公子提醒,我这就去准备”,卫松顿时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去安排。 高景明回头迟疑道:“阿宣,先不说有没有上榜的事情,万八千两会不会太多了?你平时吃饭恨不得把盘子舔干净,这么大方?” “少爷你说这话我可不乐意了,我钱是大手大脚,但和不浪费是两码事好吧?” “倒是……” 接着两人继续吃喝等着结果,桌子上的下酒菜一晚上下来换了好几次了,这又换一轮,小高心头忐忑啊,天亮后嘴里的酒就没停过。 卫松一去就没回来,倒是赵二河他们提前搬回来几筐铜钱碎银,还有一些包好的红包。 快到正午了,眼看放榜的时间就要到来,陈宣喝得肚子涨,起身道:“我再去放放水” “阿宣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高景明哭笑不得道。 “我紧张个灯,少爷你要是落榜了才好,你的头脑加上我的武功,咱们找个地方占山为王当悍匪,做大做强岂不萧洒?”陈宣下巴一抬道。 闻言高景明眼睛一瞪酒都醒了,差点流冷汗道:“阿宣,不至于,真不至于,不就是落榜嘛,咱没必要造反啊” “想什么呢,虽说咱俩一文一武天下无敌,真有君临天下的机会,但那多累啊,我的意思是单纯的当个悍匪逍遥自在,不说了,放水去”,陈宣哭笑不得道。 这些话也就和小高私底下打趣说说,到处嚷嚷至少是砍头的罪名。 借口上厕所的陈宣直接去了贡院门口,等着卫松亦或者报喜之人前来,他还不如亲自去看一眼呢,如果小高落榜,得想好怎么安慰。 他很快来到了贡院之外,这里早就已经人山人海翘首以盼了,门口已经被官兵把守得严严实实。 ‘哟呵,还真有榜下捉婿的啊,我看看,居然有那么多人准备麻袋和闷棍,甚至还有女子穿着嫁衣而来,这怕不是打算当场抢走今晚就入洞房?’目光扫视周围的陈宣有点头皮发麻。 如果自己是考生,上榜了被人抢走,到底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 陈宣几乎是掐着点来的,在他打量周围的时候,随着鸣锣开道,贡院大门缓缓洞开,周围人山人海顿时安静下来,简直落针可闻。 “……皇恩浩荡,今科取才,十年耕耘,一朝争渡,祝诸位考生金榜题名进士登科,鱼跃龙门青云直上,放榜~!” 随着一道浑厚的声音响彻四方,钟鼓之声齐鸣,一张红绸包裹的巨大金榜在贡院外照壁之上打开,刹那之间,原本安静的局面顿时沸腾,无数次朝着前方拥挤想要一睹,宛若潮水,官兵犹如磐石都险些被冲散。 “快看都有谁上榜了?” “我家少爷中了吗,怎么没看到名字?” “啊哈,我中了,我中了,爹,娘,你看到了吗,我中了,呜呜呜”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今晚就和我家小姐生米煮成熟饭” “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二十年了,整整七次,我到底哪里差了……” 随着榜单公布,人们颠了疯了狂了,有人开怀大笑,有人失声痛哭,有人茫然无措,众生百态,此时此刻令人唏嘘。 无关紧要之人也就看个乐子,身处其间才知道那种大起大落的滋味。 陈宣一眼就锁定了榜单,几乎是一秒钟就把上面的数百个名字尽收眼底,上面各位考生的名字住址眨眼就在脑袋里面理清楚,他智商虽然不咋地,但大脑处理信息别人拍马都赶不上。 ‘啧,小高中了,他那考卷阐述的内容还真行?而且名列前茅,名字处在第五,虽然这份榜单并未确定三甲,但按照惯例,三甲及第都是从前十诞生的,也就是说,他是当之无愧的状元热门人选,就看殿试时的表现了’ 远远看着榜单上的名字,陈宣心头嘀咕的同时,为小高感到高兴那是肯定的,但却离奇的优点失落,不是他不盼着小高好,而是一直都在琢磨若是小高落榜会干出什么事儿来,毕竟上榜不上榜可是关系到他的未来走向。 现在嘛,榜单已经确定,他榜上有名,接下来的人生就是在朝堂摸爬滚打了。 ‘没法看到他的另一种人生了哇,原本我还期待他能成为黄巢一般的人物呢,恭喜啊,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再看一眼涌动的人潮,得到结果的陈宣悄然离去重回小明居,与他无关,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舒坦,来,少爷,咱们继续喝”,他装模作样的从厕所走出道。 高景明不知道他已经去看过放榜了,打趣道:“阿宣你这么快,还说自己身体好?你不是会炼丹吗,就没给自己调理一下?” “我身体好着呢,少爷别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啊”,陈宣瞪眼道。 笑了笑,高景明说:“你看,急了吧?” 接着他收起笑容,看向远处沉吟道:“阿宣,这会儿差不多已经放榜了吧?” “嗯,少爷,实不相瞒,我刚刚已经去看过了”,陈宣收起笑容直言道,和小高直接没必要绕弯子。 心头一凝,小高自然是相信的,他装着不以为意道:“结果如何?” 摇摇头,陈宣叹息一声说:“哎……,少爷准备准备吧” 高景明顿时笑了,伸了个懒腰开怀道:“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喝了一晚上的酒,难受得很,接下来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是,这都没能骗到你?”陈宣直接傻眼。 高景明起身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若我真的落榜了,阿宣你就不是唉声叹气,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去找陛下把我名字临时填上去了吧?” 闻言陈宣顿时翻了个白眼说:“少爷你这人真没意思,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得,接下来你好好准备整个状元回来吧,你的名字在第五,机会很大的” “我就知道你让我做的准备是这个”,高景明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眼中仿佛又一团火在燃烧,那团火不是因为自己上榜而高兴,而是因为他上榜后,将来进入朝堂就能大展拳脚了,心中那团火接下来不知道要烧死多少人! ‘以后就是你一展所学开始开始从小目标了,陪了你这么多年,以后的路要自己走啊’ 心头想着,陈宣隔空伸手一招,一把白色的扇子落入手中,丢给高景明道:“诺,少爷,恭喜你了,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可是准备了小半年的,原本在你秀才案首的时候就打算给你礼物,但你势头太猛了,索性几次加到一起,本来应该在你殿试之后给你的,我觉得你现在就需要” 抬手一把抓住颇有分量的扇子,入手温柔,在手中穿蝴蝶般转了几圈,高景明回头笑道:“阿宣呐,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一把扇子就把我打发?” “那少爷你还想咋样?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穷鬼,这扇子可是我亲手一点点完成的,满满的都是心意,不要还我,我还不想送呢”,陈宣作势要夺回。 高景明闻言生怕被他抢回去的样子死死抓住,好奇道:“所以阿宣你给我的这把扇子有什么讲究?” 他可不相信堂堂大宗师的陈宣真会丢一把破扇子给他。 “给你保命的,担心哪天你一不小心就被人干掉了,平时可以正常使用,到了关键时刻,合上的状态,用内力催动,正面杀敌,背面护身,若这都无法度过难关,那就展开用内力催动,可以带你跑路,三种功效都是一次性的啊,用完就真是普通扇子了,材料太差,我如今也整不出更好的”陈宣随意解释道。 闻言高景明心头一暖,他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陈宣都已经替他考虑到了。 但他表面却很随意道:“就这?我还以为有什么特殊之处呢,还行吧” “去睡你的觉吧,跟酒里捞出来的一样,都臭了”,陈宣也没和他计较那么多。 志得意满的转身,高景明刷的一下打开扇子,正要说什么的他眼睛一瞪,火急火燎的合上,回头看向陈宣一脸尴尬道:“阿宣,你这有点过分了吧?如此不正经的扇面,以后让我如何拿得出手?” 扇面上的女子活灵活现,罗衫半解酥胸半露,大长腿若隐若现,还穿着奇怪的贴肉长袜,有点勒肉,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把持不住那种,那种若隐若现的诱惑不知道甩这个时代的春-宫-图多少条街。 “哈哈,那是你的事情,少爷指不定以后还能整个风流的名声,这扇子拿出去多有牌面,吸睛的很”,陈宣乐道,一副我就是故意的姿态。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大声喧哗,有人扯着嗓子高呼道:“喜报喜报,恭喜贵府高景明高少爷金榜题名,荣登今科进士及第,从此鱼跃龙门青云直上……” 进士及第就是确定了进士功名,殿试后的一甲及第才是形容状元榜眼探的,而一甲及第通常就只有那读书人的最高成就三个名额,二甲一两百人是今科进士及第,三甲是同进士。 报喜的来了,压抑了几天的小明居气氛为之一松,紧接着便是欢呼声。 早就从陈宣这里得到结果的高景明一脸云淡风轻,就硬装……(本章完) 第376章 想多了 秋风起,树叶飘,阳光照,尽欢笑,小高小高,登科及第,春风得意。 心不静,宿未眠,喜来到,无意眠,今朝今朝,青云已至,苦耕得志。 轻步履,正衣冠,出门去,且看景明好恣意…… 喝了一夜的酒,多年的宿愿达成,悬着的心彻底放心,原本困乏的小高却是哪里睡得着觉,内力一卷,酒气全无,眉宇间志得意满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回头朝着陈宣拱手深深一礼由衷道:“阿宣,这些年来多谢了” 两人一同长大,原本虽是主仆,实则兄弟,共同成长,查遗补漏,亦师亦友,他这句多谢是发自肺腑的,若没有陈宣,换做另外的人,他的人生会是怎样? 撇撇嘴,陈宣‘不耐烦’道:“小小书生,一朝得志,酸,去吧去吧,别给我跟前显摆,不吃你那套” 笑了笑,小高点点头昂首挺胸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陈宣斟酒,端起酒杯朝着他的背影示意了一下,旋即一口饮下,心头畅快。 恭喜你,十多年手不释卷的苦读,总算得到了回报,去迎接你人生的高光时刻吧。 进士登科及第啊,已经是读书人能走到的尽头,至于他能不能拿到读书人的最高成就,就看接下来的殿试表现了。 走到这一步,自始至终都是高景明凭自己的真才实学,陈宣从未插手任何事宜,哪怕他有那个能力和‘人脉’。 就像高景明懂他一样,他也懂高景明,如果陈宣插手他科举事宜,哪怕得到再高成就都不是他想要的。 矫情?不,那是作为读书人的风骨! 小高这种胸有志气之人,行的是堂堂正正,君子之风,作弊是对他的侮辱。 扑棱棱,不远处传来展翅之声,一只只信鸽冲天而上,飞向远方,将会跨越千山万水,把高景明取得进士功名的喜讯传递到牵挂的人手中。 高夫人是否凝视远方牵肠挂肚?得知儿子取得进士功名一定很开心吧,她从小就对小高寄予厚望。 这些年只见过几面的高老爷,是否来回踱步忐忑不安?得知儿子榜上有名,定然老怀大慰,后继有人了啊。 玉山先生得知定会浮一大白,多年的言传身教耳提面授,他的意志有人继承了,比他更优秀,人生可谓无憾矣。 高景玉……有野心的女子,手段是有的,但对外人没有多少感情,只有对她的利用价值,不提也罢。 ‘这份荣耀其实我也有份,毕竟那么多年陪你读书写字背诵不是白干的,高兴,心情好,估计睡觉也香,秋风伴我眠,正好’ 悠然起身,陈宣带着愉悦的心情打算把昨晚落下的睡眠补回来,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嗯,不能长了,一米九的男神身高足够。 高景明得中进士,虽然是在这里暂住,谁能说以后不会常住,所以街坊邻居都会送上一份礼物道喜的,还有来往路人,都会道一声恭喜,以及报喜之人,红包喜钱跟大风刮来似得大把撒出去,这是小高人生高光,爽。 接下来高景明有得忙了,应付道喜之人,隔天去贡院落实进士功名,完了要和同年聚聚,那都是人脉关系,纵使那些同年很多分属不同派系将来很可能成为政敌,当下却是重要的一环,过后还得参加谢师宴,又称鹿鸣宴,谢的是考官,再之后得参加恩荣宴,是皇帝请的,也就是殿试,到那时经过考核,才会真正定下三甲名单以及授职。 这些都和陈宣无关,从五岁开始,陪高景明走到今天,未来的路就要靠他自己了,陈宣能做什么?当官政务之类的他不会啊,最多也就帮忙砍砍人还行,以小高的头脑,估计也没几次出手的机会。 好刚要用到刀把上,估计小高也不会轻易请陈宣出手,关系是关系,他却有分寸,陈宣每出一次手都是人情呐,他不会觉得陈宣在高家长大帮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哪怕事实差不多的确是这样,聪明人和庸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待到殿试过后,看看小高是否能取得读书人的最高成就拿到大满贯,那时陈宣就打算启程离开了,京城不是他的家,阳县那边才是。 实际上陈宣是没有家的,要说有,高家姑且算半个吧,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四海为家,以后肯定会有他真正的家! 金霞郡是否如同描述的那样,秋来漫山遍野的金黄树叶环绕,宛如云霞?肯定是要去看看的,兜兜转转十多年,曾经何管家不经意的描述他还记得。 人还是那些人,但已经不是当初了。 放榜后的几天小高忙得脚不沾地,小明居的客人就没断过,有的是街坊前来拜访,有的是同年前来拉关系,陈宣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氛围,早出晚归悠然度日,钓鱼成了他的主要娱乐,这玩意有点上头。 小公主又不见他了,不是因为害羞,算算时间,小姑娘又来身子了,说晦气,会带来霉运,很避讳,陈宣也没办法,毕竟这时代就讲究这些。 转眼几天过去,这天午夜,陈宣四仰八叉睡得正香,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挥手隔空推开窗户一看,半夜三更小明居灯火通明一个个忙忙碌碌,顿时无语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啥呢,遭贼了?” “陈公子,吵到你休息了吗?抱歉啊,少爷要出发进宫面圣参加殿试了,你多担待点”,精神抖擞的卫松歉意道。 陈宣眨了眨眼,这么快的吗?他还真没关注这事儿,原来已经到了殿试这天,距离放榜已经六七天了,实际上有些拖沓。 话说回来,科举取才虽是国之大事,但一个国家每天有太多事情了,专门抽出一天来完成殿试属实不易,总得把其他重要事情先处理了。 这才子时吧,就要准备进宫,啧,觉都睡不好,遭罪哦,还好自己没走科举当官这条路,若是京官,整天半夜就要出发上朝,陈宣估计自己直接就得撂挑子不干。 “阿宣你继续睡吧,我先去了”,穿着墨蓝进士服焕然一新的高景明挥手道。 陈宣说:“等你好消息,少爷努力整个状元回来啊,有我一半功劳,以后出去吹牛都能超大声,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更有探气质,若是能拿状元就没必要退而求其次了,毕竟长相又不会受影响,加把劲啊” “我倒是想,尽量吧,等我好消息”,高景明笑了笑挥手离去。 在他走后,没一会儿小明居再次消停了下来,陈宣继续倒头睡,殿试他没资格参加,虽说有本事混进去,还是算了,要是被老登知道,抡着棍子追得多狼狈?还是等消息吧,反正就今天了,中午指定还能目睹跨马游街的盛况,希望小高走在最前头。 然而陈宣刚闭眼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敲他窗户,没感觉到敌意,懒洋洋问:“大半夜的,谁啊?” “陈公子,是我,公主有请”,外面传来夏梅的声音。 陈宣一愣,公主好了?这半夜三更的找自己……,心头一跳,哪儿还睡得着觉,当即翻身而起火急火燎道:“马上就好” 接着他就在片刻功夫,不但洗漱还洗了个澡,翻箱倒柜换了身白色的广袖长袍,鬼使神差的哈了口气,确定嘴里没异味这才出门而去。 “纤凝现在何处?”面见夏梅打过招呼后陈宣心猿意马的问,大半夜的,准女朋友相请,作为大小伙的他难免多想。 陈公子和公主都这般亲密了吗,都直呼名字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真正确定下来了吧。 心头想着,夏梅不苟言笑道:“公主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陈公子请随我来,没打扰到你吧?” “不能够,长夜漫漫正无心睡眠呢”,陈宣义正言辞道。 她是翻墙进来的,没惊扰任何人,如今陈宣和小公主的关系还没确定,即使确定官宣了,那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主动来寻,得避讳点,尤其是大半夜的,传出去简直就是丑闻。 来到外面,街角停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一个忠厚老实的太监驾车,居然也是个先天高手,小公主的厉害护卫可不止夏梅一个。 听到动静,小公主从马车内伸出半个脑袋招手道:“宣……嗯,桃快点啦,要不然就赶不及了” 她本来想叫宣哥哥的,有其他人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又不是第一次进她的马车了,陈宣直接溜进去道:“纤凝想我啦?居然大半夜来找我” 车内有灯,小公主身穿粉黄色长裙,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头上戴着朱钗步摇,坐在一角软垫上,紧绷的裙摆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闻言她吓了一跳,脸颊微红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周围,瞪着陈宣含羞带怯道:“臭表脸,坏人,谁想你啦” 有外人在呢,小姑娘害羞了,这么脸红心跳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嘛。 不逗她了,陈宣脱鞋坐在一侧关心道:“你身体好点了吗?上次给你的药还有没有,不舒服就吃点,没了我再给你拿点” “哎呀,你闭嘴啦,再说我不理你了”,小公主脸红扭一边去,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能拿出来说。 看她起色就没事儿了,陈宣转移话题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 此时马车已经启动了,外面夏梅骑马跟在边上。 小公主当即忘了脸红心跳的话题,回头兴致勃勃说:“当然是去看殿试啦,你不想亲眼看看吗?三年才有一次呢,我可是专程来带你去见识一下” 陈宣顿时哑然,感情是自己想多了,不是来和自己半夜约会的。 但这也行? 不过也的确是小公主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本章完) 第377章 撞枪口上了 马车快速穿行在京城的夜色中,车头两盏灯笼悬挂并不摇晃,赶车的中年太监手持马鞭宛如一尊雕像。 如今太平世道,景国的京城是不宵禁的,但深夜纵马依旧有巡夜武侯前来查看,只是在靠近后,看到太监出示的令牌便行大礼退开,甚至还飞奔去前面开路。 小公主进宫就是回家,虽低调出行,但并未隐藏身份,至于会不会有人胆子长毛前来行逆之举,先问问她的两个先天护卫吧,只要不是宗师来犯,再利害都能拖延片刻,有的是人前来救驾,何况还有个更狠的陈宣在呢。 快速行驶的马车内丝毫感觉不到颠簸,精工打造的马车避震效果拉满。 “所以纤凝你这是要把我带进皇宫?”陈宣哑然道,明摆着的事情,他还是想确定一下。 抿了抿嘴唇,小公主脸颊红润小声说:“哎呀,你还是叫我听风吧,外面有夏姨她们在呢” 称呼太亲密了,小姑娘脸嫩,不好意思。 陈宣不以为意道:“忘了我三层楼高的修为了?放心吧,外面听不到我们说话,好几天没见了,快叫声宣哥哥来听” “想得美哦,就不”,小公主才不惯着他,尽管她内心很愿意,实际上是不懂武功的她心头不放心。 陈宣也不坚持,假装失落道:“小气,这些天我可是一直都在想你的,做梦都想听到你的声音,辗转难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比黄瘦……” “哎呀,你别说啦,好哥哥,宣哥哥,这样可以了吧”,小公主哭笑不得道,脸颊发烫,想捂耳朵,这人怎么这样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张口就来,再不叫一声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让人心跳加速的话。 陈宣顿时舒坦了,也没太过分,回归正题问:“就这样把我带进宫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父皇的皇位我都想坐就坐呢,带你去怎么啦,还是说你怕了?”小公主直言不讳道,一点都不避讳的,敢做敢说,换做别人那可是九族消消乐的事情。 笑了笑,陈宣说:“皇宫而已,我怕什么,就是龙潭虎穴我都不待怕的” “那你还两次三番的确定?”小公主顿时不懂了。 想了想,陈宣犹犹豫豫道:“那不一样嘛,皇宫才是你的家,你这相当于把我带回家去了啊,就跟见家长似得,你懂我的意思吧?” ‘谈女朋友’这种事情,跑女方家里去,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抛开修为不谈,陈宣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 小公主完全没体会到陈宣的心态,反而哑然道:“又不是没见过我父皇,这有什么?” 算了,她不懂,懒得纠结,老登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差不多近在咫尺的小公主香香的,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私密空间,陈宣有点心猿意马,想牵她的小手又怕被拒绝,这时代男女之妨很严重,男女之间哪怕确定了婚事,婚前都不会做出逾越之举,否则就是丑闻,没脸见人。 风尘女子不算,正经人家的女子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小公主能和他私下相处已经是极为大胆且超出常人的举动了。 或许陈宣可以打破常规,不在意世俗看法,但不得不为小公主本身考虑。 没听到他回答,小公主眯眼警惕道:“宣哥哥鬼鬼祟祟干嘛呢,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冰雪聪明的她哪儿能看不出陈宣那点鬼心思,心头好笑又好玩,有贼心没贼胆,明明一肚子坏水却又能克制,简直是世间少有。 “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坏主意”,陈宣义正言辞道。 她哼哼道:“你最好是,呐,本公主有些累了,命令你给我捏捏脚” 说着她将食品级的香香小脚丫伸向陈宣那边。 啊?我只是想牵牵小手,你居然这么奖励我?懵了个逼的陈宣哪儿能顶得住这样的奖励,试探性伸手道:“草民遵命” 结果小公主飞快收回脚,双手抱着膝盖得意道:“想得美,坏人,整天就想些不正经的东西,才不让你得逞呢” 磨人的小妖精,算是把自己拿捏了,陈宣心头感慨,就应该动作快点的,和她客气啥啊,装着不在意道:“谁稀罕,我还不想伺候你呢,那脚指定臭臭的” “才没有,可香了,我每天早中晚都要洗的”,她把脚缩在裙子下面臭美,不上陈宣的当。 这样其实挺好玩的,一点点试探,一点点接近,脸红心跳,个中滋味身处其间才会明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然,得到了又是另一种美好,都已经是碗里的肉了,何必着急,不如体会一下这种过程,将来就回不到现在这种状态了。 两人说说笑笑直奔皇宫方向,小公主的车架畅通无阻。 这还是陈宣第一次真正靠近皇宫,以往都是远远打量。 皇宫建立在山巅之上,宽五丈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仿佛直通天际,中间是雕龙刻凤的装饰,两旁每隔一丈就站在护卫仪仗值守,宛如雕塑。 这样的一条石阶,寻常人走上去得累死,尤其是那些不修武道的体弱大臣哪儿受得了那罪,所以那石阶通常只是装饰,正常情况下除了扫洒之人不会用双腿攀登的,两边都有道路,可以乘车乘轿到皇宫外。 千多米高山巅上的皇宫,这样的位置并不寒冷,整个京城可是有大阵保护的,自有调节气候的功效。 陈宣他们到来的时候,皇宫外的广场上已经有很多朝臣到达了,有专门的休息区域,或三三两两闲聊,或闭目养神,陆陆续续更多人在赶来。 把车帘掀开一角,陈宣目光扫视,其中看到了高景明在内的一众今科进士,一个个估计是第一次进宫面圣,一些估计也是此生唯一的一次,站在那里规矩得很,生怕有失礼之处。 小高也是一样,站得无比板正,陈宣看着就想笑,倒是没暗中传音交流,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受着吧,回头再打趣他。 当小公主的马车到来,虽然是低调出行,却也被很多朝臣认出,远远拱手行礼,纵使位列三公亦点头示意无法忽视。 位极人臣又如何,世家派系影响力再大,表面上礼这个字他们还是要维持的,他们定的嘛,自己都不遵守,那就有的玩了,礼崩乐坏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小公主并未现身添乱,低调的直奔宫门,小门开启,在很多朝臣羡慕的注视下进入皇宫,一帮今科进士不明情况,一脸纳闷,又不敢问。 “现在天都没亮呢,会不会来早了点?你爹应该会在上朝后处理一下朝政才开始殿试吧,那得等什么时候去?”进入宫门后陈宣回头道。 皇宫戒备森严那是肯定的,明理暗里担得起高手两个字的都超过双十之数,但在陈宣看来也就那样,除非那位宗师强者以及大阵开启,否则只要他想,进出皇宫轻而易举,更别说还有小公主带着了。 小公主有些不满的看着陈宣说:“什么你爹我爹,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呀?” “那叫父皇?”陈宣小心翼翼道。 眼睛一瞪,小公主脸红淬了一口道:“呸,乱说什么呢,宣哥哥你越来越放肆了啊,那是你现在能叫的嘛,哼” “是你让我说点好听的,这还不够好听?”陈宣心说以后就能叫了? “懒得理你啦,管他什么时候开始吧,反正我们到时候在隔壁偷偷看,现在的确是早了点,你就不想尝尝御膳啊?很好吃的,而且等下带你看看云海,我提前向钦天监打听过了,今天有大雾,我们找个高点的地方,看云海翻涌红日初升,很漂亮的”,小公主兴致勃勃道,要向陈宣分享自己觉得美好的事物。 钦天监都是一帮牛人,那真是能掐会算的,观风雨测星象定四季算国运,乃禁忌部门,专门为皇室服务,轻易不接触外人,否则就是在找死,谁敢窥探国运? 所以算算天气对钦天监来说纯粹是小儿科了。 看着她那动人的容颜,陈宣下意识道:“难道还能有你……” “停,又来,我都听几次啦,哼,就会说些好听的哄我”,小公主当即打断道。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小公主恶寒道:“咦~少说啦,想想都别扭,话说回来,我这凌晨回来,过后指定有言官给父皇进言,或许会被数落,想想都烦” “你们家规矩就是多,谁让你自己不天亮后再回来”,陈宣表示爱莫能助。 小公主没心没肺道:“没事,父皇才舍不得数落我呢” “倒是,我们这是去哪儿啊?”陈宣点点头问,马车都在皇宫转悠一会儿了,真心大,估计也就小公主和极个别的人才能在皇宫纵马了。 她说:“扶摇宫,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专门建了一处高楼方便看云海” “啊?带我去那里合适吗?”陈宣犹豫道,四舍五入这已经相当于带去闺房了啊。 小公主反而失笑道:“公主府你都毫无顾忌的来去自如,这会儿怕啦?”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陈宣脖子一梗。 一段时间后马车停在富丽堂皇的扶摇宫门口,小公主下车招呼道:“宣哥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等下吩咐御书房” “我没什么忌口的,都可以,……嗯?有杀气!”下车的陈宣突然心头一紧。 顺着‘杀气’看去,就见老登在不远处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好小子,胆儿肥了啊,居然敢跑这儿来,还和老夫闺女一起,看我不揍死你!” 这明显是在提前蹲守啊,撞枪口上了,我这算不算自投罗网?你老人家是有多闲,大晚上不睡觉的吗? 心里面腹诽的陈宣下意识脖子一缩,反应过来有什么好怕的,挺着胸膛眼神飘忽的拍了拍小公主的马车混不吝道:“老登,鬼火停你家没事儿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知道你有事儿了,而且摊上大事儿了!”听不懂他说什么的老皇帝气笑,捏着棍子踱步过来制造压迫感。 吞了口口水,陈宣弱弱道:“在你家,我给你点面子,能不能别打脸?” ……(本章完) 第378章 永远有多远 龙行虎步之间,老皇帝轻轻挥一挥衣袖,周围的宫女太监乃至禁卫都齐齐弯腰行礼飞速离去消失在角落。 “臭小子,你倒是给老夫提了个醒,居然敢跑我家来,不打脸是吧,老夫专打脸,将你那脑袋敲成猪头想来定然解气”,老登迈步走来一脸冷笑。 跑女孩子家里,被老登逮个正着,陈宣气势就弱了七分,干脆摆烂道:“来吧,您老随便,眨一下眼睛算我输,要是把您老累出个好歹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反正又伤不到自己一根汗毛,老登心头不爽是肯定的,谁家养了十八年的白菜带个黄毛回来还能笑得出来?顺着他点,把老登哄开心就好了。 想拱人家白菜,受点气咋啦,就当按摩了,陈宣心头安慰自己。 “哼,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点本事老夫就奈何不了你,我这一棍子下去,任你本事通天,也给你脑袋敲一头包!”老登语气不善,晃了晃手中那盘起包浆的手杖。 后退一步,陈宣双手交叉说:“等会,您老耍赖,有本事你不用那根棍子,要不然我可要运功防御的,要是万一反震伤了你,晚辈担心没法活着走出你家大门” “现在知道怕了?还不乖乖站好让老夫好好出一口恶气”,老皇帝瞪眼不怀好意道,说着抡起棍子作势要打。 原本周纤凝还在边上看戏,任由这一老一小闹腾,觉得颇为好玩,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她也乐见其成,因为每次老皇帝和陈宣在一起的时候都格外放松,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这眼看就要来真的了,她顿时大急,两步来到陈宣身前张开双手拦住道:“父皇,你别打宣哥哥好不好,是我带他来的,要打就打我吧” 陈宣顿时哭笑不得,暗道好妹妹你这是添什么乱啊,这不火上浇油吗? 果不其然,小公主不护着陈宣还好,如此一来老皇帝心头的火蹭蹭直冒,瞪眼道:“小扶摇你让开,今天老夫非要打死这个臭小子不可!” “我不,父皇要打就打我吧”,小公主也是个叛逆的,就是不让开,闭眼打算承受老皇帝的怒火。 陈宣抓着她的小手一把护在身后,直面老皇帝说:“伯父还是揍我吧,我皮厚” “臭小子你不要太过份!”老登瞬间双目喷火,眼神跟刀子似的看着陈宣抓着周纤凝的手,都不背着我了吗?这会儿简直起了‘杀心’。 本是下意识保护小公主的行为,瞬间陈宣也反应过来了,事已至此他也没放开,感受着掌心柔若无骨的小手,他舔着脸低声下气实则暗中得意道:“伯父你想怎么样尽管来,晚辈绝不皱一下眉头” 被牵着手的小公主只觉浑身像触电一样,脸颊微红,但没挣开,而是从陈宣背后伸出个脑袋讨好道:“父皇你消消气嘛,是我带他来的,宣哥哥难得来一趟,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说说话啊,你们见面就掐,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要怪就怪我好不好?” 她一口一个宣哥哥,两人还牵着手,老皇帝只觉心酸,这闺女没法要了,当着自己的面护着那小子,胳膊肘往外拐啊,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哐当,他将手中的棍子一摔,没好气道:“气煞老夫,今日还有正事,暂且记下,过后再一并清算” 老登心头有情绪是肯定的,但不是真生气,认可陈宣的他自不会真的棒打鸳鸯,闹腾一下便借机给了个台阶。 陈宣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伸手一招棍子落入手中递过去低眉顺眼道:“要不伯父你还是揍我一顿吧,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这样一来老皇帝反而没脾气了,一把接过手杖撇撇嘴嫌弃道:“算你小子识相,暂且不与你计较,走,趁着时间还早,陪老夫坐坐,等会儿还得和一帮老狐狸斗智斗勇呢” 说着他甩手就朝扶摇宫大门走去,当爹的在女儿这边坐坐再正常不过,若是换做其他公主皇子能得他老人家大驾光临不得做梦都笑醒。 这会儿之前识趣消失的宫女太监又跟幽灵似的重新出现,一个个低头看着地面装瞎子聋子。 陈宣迈步跟上偏头对小公主小声道:“看样子你爹是不会揍我了,看到了吧,老人家就得顺着他的毛撸,脸皮厚点,他都不好意思计较” “臭小子嘀咕什么呢,当朕耳聋了不成?信不信真把你绑起来吊打一顿”,老皇帝回头瞪了他一眼。 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他又把朕挂在嘴边了,但对陈宣的态度却是没有变化,这让周围的宫女太监无比吃惊,这到底是什么人,陛下居然如此纵容?而且他居然胆敢当着陛下的面牵手公主,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引发多大的波澜。 可在皇宫这种地方混,哪个不是人精?这件事情最好烂在肚子里,任何风声传出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且正因为知道这样的事情,一个个脖子都凉飕飕的,指不定脑袋什么时候就从脖子上搬家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遇到这种不能看到的事情…… 小公主脸红迈步道:“宣哥哥你还要牵到什么时候呀,那么多人看着呢,羞不羞” 说话的时候小公主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只觉陈宣那只手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轻轻紧了紧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陈宣认真道:“永远好不好?” 闻言心头一颤,小公主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了,轻轻用另一只手锤了他的后背一下生意糯糯道:“不理你了,尽会说些好听的哄我” 她依旧没挣脱,任由陈宣牵着,心已经醉了。 永远有多远?以往和陈宣书信交流的时候,他们之间讨论过这个问题,陈宣的解释是,一只麻雀从冰断山脉叼一颗米粒大小的石子,耗费百年时间飞跃千山万水投入南边的海里,每百年才往返一次,直到那只麻雀将整个几千里长的冰断山脉搬空,那时永远只过去了一个眨眼。 所以现在陈宣说想永远牵着她的手,想到当初对于永远两个字的解释,小公主能不心醉吗?这比任何言巧语都要来得厚重啊。 可人家小公主不是一般女孩,很快就从思绪中脱离出来,暗道永远太远,人生百年,开心就好,在有限的生命中,多经历一些美好,那便不枉此生。 此时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第一次和陈宣见面的时候,并未在意过时间生命这种东西,现在都却已经在考虑了,或许再之后又是不一样的想法。 人的思想不可能一成不变的,会受到时间经历的影响而改变…… 几人进入扶摇宫,径直前往一栋七层阁楼,名为观云阁,几乎是整个皇宫最高建筑了,与议政大殿高度相差不多,可见老皇帝对周纤凝有多么偏爱。 登楼而上,来到顶层,四方窗户打开,可俯瞰整个皇宫乃至京城,仿佛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天之高,权之最,莫过于此。 来到这里,陈宣心头感慨,难怪那么多人争权夺利削尖脑袋往上爬,这种至高无上的感觉真心让人欲罢不能。 但这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权利再大,可瞰众生,却不能让人立于云端观沧海沉浮。 自有宫女太监看茶伺候,此时陈宣不得不放开小公主的手了,老皇帝刀子般的目光警告了他很多次,再继续老登真要发飙了。 “父皇,宣哥哥,你们先坐会儿聊聊天,我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安顿下来后小公主招呼一声就跟欢快的蝴蝶一样离去,都已经掐过了,她也不担心自己走后两人打起来。 她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不至于病态洁癖的程度,已经是习惯了,一晚上没睡,沐浴洗漱一番就当清醒一下,以更好的精神状态看接下来的云海美景。 在她走后,老皇帝和陈宣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气氛颇为尴尬。 还是陈宣主动打破沉默道:“伯父你吃了吗?” “吃吃吃,你就是头猪,气都气饱了”,老皇帝没好气道,横竖看陈宣不顺眼。 不待陈宣说什么,他挥手屏退左右,旋即警告道:“臭小子,现在就我们两人,老夫也年轻过,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白你也懂,给我记住,适可而止别太过分,否则老夫真会把你千刀万剐的,劝你好自为之!” 陈宣当然懂他的意思,收起平时面对老登时的不着调,颇为认真道:“伯父,您老给我交个底,娶你女儿需要什么样的聘礼?” “小子你认真的?”老皇帝眉毛一挑正色道。 点点头,陈宣说:“您看我像和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情,之所以现在就提出,是因为尚玄帝老了,大概他也不想带着遗憾走吧。 撇撇嘴,老皇帝不以为意道:“朕坐拥四海,要什么没有,谁稀罕你的聘礼,想娶朕的女儿,朕也不需要你什么,对她好,别让她受委屈,然后只要你能让人没法反对即可” 想娶公主可没那么简单,是娶,而不是尚,天底下盯着的人多的是。 闻言陈宣顿时松了口气道:“那还不简单,妥了” 谁不服?谁反对?站出来瞧瞧,让我看看你家有几口人! 陈宣的本事老皇帝是知道的,但还是提醒道:“臭小子,别高兴得太早” 笑了笑,陈宣若有所思道:“伯父你是指北边那位?年底就要回京述职了吧?” “看来你小子早就打听清楚了,心头有数就好……”老皇帝诧异道。 闲聊一段时间,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沐浴更衣的小公主换了一套华丽宫装再次来到这里,哑然道:“父皇,宣哥哥,你们聊什么呀,居然没吵起来?” ……(本章完) 第379章 无声的交流 哦豁,莫非在小公主的印象中,自己和老皇帝就是冤家死对头不成?其实真不是这样的,不过只是一种相处方式而已,大家都轻松。 “在聊今天的天气呢”,陈宣起身道,给她搬了一张椅子。 老皇帝见不得俩小年轻腻歪,朝着下面吩咐道:“传膳吧” 小公主说了声谢谢,才不信他们能心平气和聊这些无聊的,转而指向天欢快边道:“父皇,宣哥哥,你们快看,东曦已至,云层晕染如炎,好漂亮,还好赶得及时没错过” 老皇帝努了努嘴终究没说什么杀风景的话,眼神中有些缅怀,曾也有人伴他观云海落日,奈何时光悠悠独留与世。 目视下方火红的云海翻腾,晨曦破晓在天边展露一丝弧光,陈宣起身道:“当真好景致,难得一见” “今天的云海日出格外的漂亮呢”,小公主双手拖着下巴一脸陶醉,视线却更多停留在陈宣身上。 老皇帝出言嘲讽道:“臭小子,叫你多读书,你要去当猪,如此美景居然吐不出一个好词,令人失笑” “这话说得,伯父阅尽世间大才,定是才情过人,不如吟诗一首让晚辈开开眼?”陈宣当即就给他将了回去。 撇撇嘴,老皇帝风轻云淡道:“没吃早饭呢,哪儿有力气琢磨那些……你发什么癫?” 见陈宣说着就在那儿动作舒缓写意的活动起来,一脸愕然。 雷打不动的迎着朝阳练习静气养生功,陈宣道:“静气养身功啊,伯父不会不认识吧?” “老夫当然认识,这还是先父命人从长春功简化而来,老夫多年来也多有推广,上手简单,老少皆宜,意在强民,不过收效甚微没人当回事,实际上也没什么用,我的意思是你小子如今的修为还练这玩意做什么?”老皇帝饶有兴致道。 动作不停,陈宣说:“从长春功简化而来?听名字乃是延年益寿的绝学,难怪简化版都能舒筋活血静气养神,晚辈从小练习,习惯了,每天早上不来一次就跟缺了什么似的浑身不自在” “原来如此,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你都能坚持多年,实属难得”,老皇帝点点头道,有点佩服陈宣了,大宗师修为却并未落下连正经武功都谈不上的东西,几个人能做到? 小公主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练习插嘴道:“长春功我知道,武库中最好的武功之一,入门难,精进难,练到高深处能无病无灾比别人多活几十年,似乎没什么用” 说着她目光有些黯然的看了老皇帝一眼。 其实是有用的,否则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精力消耗是常人能想象?还得和无数人斗智斗勇,老皇帝能安安稳稳的活到快八十岁? 正常情况下,在他那个位置,活到七十岁已经是高寿了,得亏当初陈宣和小高弄出的那副图,契合长春功,要不然陈宣哪儿有机会和他老人家一次次的对掐。 “有没有用总归是看个人,否则再好的东西都只是摆设”,陈宣笑了笑道,不想说这些影响心情的话,悄无声息用了点手段转移他们注意力。 小公主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起身来到窗边欢呼道:“父皇,宣哥哥,你们快看,那云居然像鱼群游弋争渡呢,咦?又变成马群了,哇,还有万鸟齐飞,这等异景以往怎么没见过?” 他们下方的云海宛如海面,云层涌动化作鱼群翻涌仿佛溅起浪,进而消失不见,又变成声势浩大的马群奔驰,冲入云海消失不见,随后又从云海中冲出无数鸟状云团齐飞缓缓消散。 ‘那是因为以前我没来,大概以往也没哪个宗师强者施展这样的手段博人一笑吧’,陈宣心头暗道,这当然是他的手笔。 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他也没太过分,因为整出这样的异象已经引起人们注意了,其中就有皇宫内隐居的那位宗师强者。 这种手段不是精神层面的近距离干扰,而是真元扩散出去搅动云海,当然做不到无声无息,同层次很轻易就能感觉到。 那位宗师老太监感受到异常,出门朝着陈宣所在的源头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皇帝公主都在,安然无恙,稍作沉吟便没有过去打扰。 他自然是已经从老皇帝那里得知了陈宣修为消息的,老皇帝曾把那天陈宣的证明说给他听,让他确定一二,不是老皇帝生性多疑,事关扶摇公主,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要再三确定才安心。 见陈宣在那边施为博公主一笑,这等手段,宗师境界无疑了。 容老顿时有些见猎心喜,毕竟陈宣那般年轻,而且宗师强者可不多见,没必要是不会交手的,于是他老人家就有些手痒。 ‘大宗师吗?走出了自己的道,另辟蹊径开一脉之源,老夫倒是颇为好奇’ 心头这样想着,容老便想要见识一下陈宣的道,站在他这个层次,世上能引起好奇心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他本身就是走别人的道踏足这个层次的,也见识过太多已经存在的武道,从未见识过的自然想领略一下。 于是他便朝着已然平静下来的云海一掌打出,刹那间但见云海再次沸腾,朝阳下本就火红的云层更加明亮了一丝,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仿若火海翻涌朝着陈宣所在的那边天空席卷而去,浩浩荡荡仿佛要焚尽吞没一切,尤其是在那沸腾翻滚的云层下面,内中仿佛蕴含无边熔岩随时都要爆发。 已然停下静气养身功练习的陈宣眉毛微微一挑,朝着容老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双方视线隔空对视,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想要交流一下啊,类似于问手,不是真正的武力较量,纯粹的展示自身所学,容老已经率先表态了,相当于把自己的道展现给陈宣看,然后想要见识一下他的。 ‘不愧是踏足宗师境界多年的强者,真元浑厚莫测,掌控力当真了得,举手投足间便能释放真元结合武道意志操纵云海演化自身所学’ 感受到对方的意图陈宣微微侧目。 不带任何歧义的说,对方作为残缺之人,原本更应该走阴柔路线,可对方偏偏走的是刚猛暴烈之道,引而不发,云层下方好似蕴藏一尊恐怖烘炉要炼尽一切,当初同样走这条路子的刘震威,哪怕已经摸到宗师门槛了,相比起来犹如萤火与昊日的区别。 对方只是在单纯阐述自己的道,以自身为烘炉,纳天地至阳于内,内蕴焚天煮海之志,却能降服霸道暴烈为温顺含而不发,并未真正外显,其修为之高,控制之强可见一斑。 若是修为差点的,此时周围的天空绝对变成了一片真正恐怖的火海,将要升起一尊比烈日骄阳还要璀璨的烘炉,而不是仅仅给云层渡上了一层红晕,所有的威能含而不露令人感觉不到异常。 这只是自身之道的阐述,并不设计具体的武学手段。 一瞬间陈宣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既然对方有这兴致,那他又何必扫兴? 在老皇帝小公主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陈宣朝前迈出一步,不着痕迹的挥手一拂衣袖。 就见他这边的云海无比正常的沉浮,无有丝毫异常,仿佛正常海面波动一般浩浩荡荡朝着前方而去,那席卷而来好似沸腾的无边火海便被抹平,内中含而不发的武道意志烘炉彻底淹没沉沦,没有溅起丝毫浪,一切归于平静。 做完这些,陈宣微微愕首暗道一声令前辈见笑了,回头对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皇帝瞪眼道:“伯父你给我留点,我还没吃早饭呢” “你不是练习静气养身功吗,忙你的”,老皇帝筷子夹得飞快。 已经重新坐下的小公主笑道:“宣哥哥别急,还有呢,这才刚开始,三十六道早膳才上一半不到” 三十六道早膳啊,吃得完吗?我肚子倒是能装下,陈宣坐下说:“还是纤凝知道心疼我,伯父也是,不知道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吗……” 另一边,容老忍不住后退一步,微微愕首收回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动容,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头喃喃道:‘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了得,才十八岁啊,不服不行,难怪陛下那般纵容,这便是他的道吗,当真可敬可佩’ 微微转身,面带笑意的他回屋去了,今天见到了一种全新的道,心情大好,开一脉之源,从未出现过的道路,细细琢磨想来定有收获。 前一刻,陈宣看似只不着痕迹的挥了挥衣袖,可在容老眼中,陈宣上前那一步,仿佛从尘世中走出,立于天地之间,他仿佛就是天地的中心,又仿佛和整个世界融为一体,整个世界都将围绕他的意志运转,挥一挥衣袖,仿佛携天地之力碾压而来,他引以为傲的武道意志就被抹去了。 包容万物,容纳万物,自身就是万物,这就是陈宣的道,他仿佛就是天地自然,太过浩瀚太过广博,让人深深无力,相当于容老在和一方天地对抗,岂能撼动? 高下立判。 这不是具体实力手段的较量,而是对自身道的阐述,是精神境界的高低对比,无关其他。 所以容老才觉得可敬可佩,开一派之源流啊,走出自己的道,乃精神境界的升华,本身就相当于先一步探索天地自然奥妙,哪儿像他们还在抄别人作业甚至都还没抄明白。 要不然什么叫大宗师?大宗师三个字的含金量岂是说说而已。 因为当得起这三个字的,本身就代表着将来成长的高度,已然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去攀登探索,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还在别人走过的路上一点点前进。 这也是为何说大宗师有极大概率更近一步,而普通宗师一百个有九十九个终其一生都只止步于此了……(本章完) 第380章 海纳百川 三十六道早膳大部分都进陈宣肚子里了,小公主和老皇帝吃不多,他那肚子完全装得下,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闻其味观其形,抛开食材本身不谈,第一次和小公主见面,在醉仙楼吃的价值几千两席面简直寒酸,不愧为御膳房出品,天下美味估计都集中在那里了。 用餐过程中,小公主偶尔也会介绍一下早点,其烹饪过程陈宣闻所未闻,一些食材的前期准备工作甚至需要提前几个月。 对此陈宣只能说太享受了,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好处,不知道多少人就为了那一小撮人服务。 “果然是猪,跟个饭桶一样”,漱口擦嘴的老皇帝鄙视道。 陈宣则不以为意道:“能吃是福,伯父没听我说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吗” 小公主则关心道:“宣哥哥吃饱了吗?不够再让人送来,我看你挺喜欢吃的,以后我让人给你送去怎么样?” 老皇帝眉毛一竖,又有些吃味了,闺女你那胳膊肘拐得都不避为父的吗? 笑了笑,陈宣说:“谢谢纤凝,不用了,好东西偶尔品尝一下即可,由俭入奢易啊,嘴巴若是养刁了以后受罪的可是自己” 不待小公主说什么,老皇帝嘲讽道:“臭小子跟个饭桶似的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易招人恨?” “习惯了,反正再多肚子都装得下,不喜欢浪费”,陈宣尴尬一笑。 可不是嘛,他这不浪费的吃法的确有点招人恨,尤其是在皇宫这种地方,毕竟皇帝公主这样的人能吃多少?他们吃不完的也不可能丢了,那就是宫女太监的福利,别看他们在宫中做事,其实很多过得并不怎么好。 这会儿陈宣把剩下的都吃完,一些服侍的宫女太监眼中都小心翼翼的闪过幽怨之色。 当然,说是这么说,开玩笑而已,哪个宫女太监真敢心生怨恨,不要命啦? 当~,一道浑厚的钟声响彻四方,晨钟响,老皇帝起身道:“朝会要开始了,你们自己玩儿吧” 说着老皇帝带着警告意味的看了陈宣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老夫不在你要是敢做出出格的事情不打断你的狗腿。 我是那样的人吗?陈宣心头无语,起身道:“要不要送送伯父?” “用得着你?”他撇撇嘴转身就走。 倒也不坚持,看着他老人家离去的背影,陈宣嘀咕道:“人家那些大臣半夜三更就在宫门口等着了,结果太阳升起才开始,这不折腾人吗” 老皇帝听到了,懒得答理,他又没规定必须得提前到,是很多人担心迟到提前来早了,只要不迟到缺席,就不会被记‘考勤’。 其实那些臣子提前到也是有原因的,卡着点来回被风纪官记小本本,等待过程中礼仪不得体也会被记,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就怕被人拿来针对,真要计较起来,轻则扣薪水,严重点事关考评,你连以身作则都做不好,还怎么当官? 第一道钟声只是预备铃,一刻钟后的三道钟声就是催促铃了,再一刻钟后的九道钟声昭示着朝会正式开始。 今天虽然主要目的是殿试,但一些重要的国事得提前处理商量一下,不会那么快进行。 老皇帝走后,小公主就要显得随意多了,懒洋洋的靠椅子上问:“宣哥哥觉得皇宫里怎么样?” “我本身并没有太大感受,但规矩太多了,一个个小心翼翼,严肃压抑,如果长时间待在这里地方我肯定不习惯的”,陈宣想了想由衷道。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说:“确实,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喜欢待在宫里,在外面自在些” 一晚上没睡的她有点犯困,陈宣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殿试开始我再叫你?” “好吧,我就在这里小憩一会儿,宣哥哥你没事儿可以到处活动一下,但最好别出扶摇宫,即使出去也让夏姨陪着吧,她会提醒你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去,最好带上我的令牌,以免被人冲撞了”,小公主眼皮打架道,并未拒绝,顺便嘱咐了一下。 在她说话之际就有机灵的宫女太监搬来了软塌被褥。 “算了,我就在这里吧,省得添乱”,陈宣笑了笑道,没那么重的好奇心,皇宫这种地方没必要乱串。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旋即起身去了临时展开的屏风后面休息,四周已经降下了幔帐,以防早间的风吹得风寒。 她也不好意思当着陈宣的面休息,又不舍他真的离去溜达,这样最好。 抛开身份不谈,她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开心过后,一夜没睡困得不行,很快就浅浅入眠,呼吸均匀宛如一只乖巧的猫咪。 在小公主入睡后,陈宣收起思绪开始琢磨别的事情,之前他和皇宫隐居的宗师强者容老隔空无声交流,自己也受益良多。 之前陈宣从未和任何宗师强者交流过,不曾见识过别人武道,和容老交流过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自己走出了独属于自身的武道路途,但从小到大多少还是受到了泽元诀的影响。 自然之道兼容并茂,胜在广博浩瀚,但并不在某个领域特别突出,属于是六边形发展,上限极高,但因为太过全面了,反而提升起来比容老那种单纯某一领域要艰难得多,难度十倍百倍的增加。 当然,难度是有,但各方面全面均衡提升下来,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这也是为何陈宣那么恐怖的天赋,也预计至少要二十年才能更进一步超越宗师境界。 在见识过容老的武道之后,他觉得以自己的天赋,专精某一领域,估计十年乃至更短时间就能跨越这个层次! 但他都已经走出独属于自己的武道了,而且已经到了自认为相当的程度,肯定不可能舍弃这条路从头再来。 每个练武之人达到这个层次,武道信念都不会动摇,又不是渡劫境界意识蒙昧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自然之道中正平和,兼容并茂,何为自然?天地万物都是自然的一部分,身在其中,心在其外,海纳百川,方是我前进的方向’ 想到这里,陈宣心念一动,精神意志屏蔽周围宫女太监的感官,在他们眼中,陈宣只是懒洋洋的坐那里观日出云海。 实则他手腕一翻,摊开手掌,一团拳头大小的棕色火球升腾,并不起眼,但火球周围的空气扭曲得不成样子,仿佛要化作流质。 这一团小小的火球,若是陈宣不加以控制的话,威力扩散开去,足以轻易将百丈范围的皇宫毁灭成齑粉,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累,精神意志残留影响下,区域内都是先天境界难以踏足的炼狱! 前提是护卫皇宫的阵法不开启抵挡乃至容老出手。 那团火球乃是他修炼的七转炎阳掌这门掌法的运用,棕色火焰已经是第四转层次,以陈宣如今大宗师的修为,也只能施展第四层以及以下,更高修为不够。 目视掌心那一团并不怎么起眼的棕色火球,陈宣回忆之前直观感受到的容老的武道,七转炎阳掌的心法以及行功路线乃至精神意志波动频率在脑海中快速闪烁。 在他那恐怖的武学天赋之下,各种细节方面的调整推演,渐渐的,他掌心那一团棕色火球也在发生快速发生变化。 一开始仅仅只是一团升腾的火球,渐渐的变成一朵莲绽放,又慢慢扭曲成鼎,成炉,颜色也在变得更加深邃。 渐渐的,那一团棕色的火球最终定型,成为了三足两耳的圆形炉鼎,其上有四个孔洞,整体颜色变成了灰棕色,宛如实质石质,看似小巧精致,却给人无比浑厚之感,小小炉鼎,内中仿佛蕴含恐怖威能,似乎拥有压塌天地之威! 透过小小炉鼎上面的四个孔洞,不同的方向能看到内中不同颜色的火焰在升腾,仿佛无穷炼狱火海炼狱,蓝橙绿棕,变幻莫测。 看着掌心虚托宛如实质的小小烘炉,陈宣脸上涌现一抹笑意,这就成了。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自然之道兼容万法,七转炎阳掌,前四层我早已经修炼得出神入化,如今在观摩借鉴容老的武道之后,威力不但更近一步,更是将前面四层融为一体,随意变换,登峰造极!’ 想到这里,陈宣摊开的手掌一握,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小炉消失不见。 一时之间他心情大好,自己都再一次惊叹于自身武学天赋之恐怖,仅仅一次交流,便得到启发,将容老的武道某些可取之处融入自身,进行调整成为最适合自己的一部分,也是修为境界的一次提升。 有了这次经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都能如法炮制以养自身! ‘待到后修为提升,七转炎阳掌更高层次也能融入进去,上次炼制九音镇魂铃的时候,一开始难以控制火候,需要一点点微调,现在嘛,心随意动信手拈来,对我以后炼器炼丹都有巨大的提升’ 果然呐,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天赋再好自己一个人的见识终究狭隘了,需要多多与人交流才会快速进步。 明悟这点,陈宣本能的感觉到,自己突破宗师境界的时间提前了一节……(本章完) 第381章 ‘举报,有人作弊’ 临近正午,早已云开雾散,天光下的恢宏皇宫仿佛渡上了一层金辉。 “宣今科进士上殿~!” 远处传来宏亮的宣召之声,九重宫阙,层层传递,一直到皇宫门口。 收回目光,陈宣回头道:“纤凝,睡好没有,要开始了” 无有回应,屏风后依旧是细微的呼吸声,陈宣明明听到自己开口之际她的呼吸顿了一下,心头好笑,还赖床啊。 想了想,陈宣起身走向屏风,边上宫女太监目视陈宣靠近欲言又止虎视眈眈,不知道如何是好,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身高因素,那一米六不到的屏风哪里挡得住陈宣视线,看到小公主在软塌上睡得四仰八叉,一只脚吊在软塌边上晃悠,裙子都到膝盖了,枕头上隐隐有湿润的痕迹。 见此陈宣差点笑出声,感情小公主睡觉也是这个德行啊,和自己差不多。 咳嗽一声,陈宣说:“太阳……好吧,太阳早就晒屁股了,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了啊” 闻言小公主懒洋洋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像蛆一样在软塌上蛄蛹了一下,可怜兮兮道:“哎呀,宣哥哥让我睡会儿嘛,殿试又没那么快结束” 陈宣心说我倒是想,然而真敢那样你爹不得活剐了我,催促道:“赶紧的,要不然我自己去了啊,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睡到天荒地老” “别……哎,烦死了”,她要死不活的支起身躯抓了抓头发道,脑袋都快成鸡窝了。 这姿态哪儿有形象可言,不过陈宣也没笑话他,深知自己平时也这鸟样,大哥别笑二哥,若非想亲眼看看小高能否取得读书人的最高成就,他才没这么积极。 很快就有宫女太监给她梳洗打扮,没一会儿就恢复成了那国色天香的模样,端庄又贵气,一举一动尽显绝代风华。 “走,去议政殿隔壁”,收拾利索的她干脆利落道,反而有点急了。 早干嘛去了,陈宣无语,迈步跟上,在宫里她自然没摆仪仗,出了扶摇宫,早已有两顶软轿候着,这就没法同乘了,倒也不至于鬼鬼祟祟,直奔议政殿方向。 七拐八拐来到一栋庄严恢宏的建筑边上,周围禁军值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宛如雕塑,陈宣他们到来,岗哨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仿佛不存在一样,估计小公主这样的行为不是一两次了,哪怕带陈宣来都没人过问。 出了轿子,小公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呼道:“宣哥哥跟我来” 接着两人鬼鬼祟祟实则明目张胆的进入偏殿,并不空荡,该有的都有,有宫女太监随时候命,隔壁就是议政大殿,刚到陈宣就听到了尚玄帝的声音,平淡中带着威严。 “……如何应对?这便是本次殿试考题,各位爱卿开始作答吧,望众爱卿做出锦绣文章” 议政大殿鸦雀无声,不知如何精巧设计,尚玄帝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能清楚的响彻每个角落,在他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铺纸磨墨的沙沙书写的声音。 平时没必要陈宣也没把感官放大时时刻刻接受各方面信息,无数信息涌入脑海那得多累? 来到这里听了半句的他看着小公主哭笑不得道:“都怪你,赖床耽误时间,我们来晚一步,连考题是什么都没听到” 闻言小公主脖子一缩胆战心惊小声道:“宣哥哥小声点,隔壁可是我们整个景国的权利中心,除我父皇和太子哥哥外,还有一大帮朝中大臣呢,要是知道我们在隔壁偷听偷看,我也没好果子吃” 哟,平时无法无天的你也有怕的时候?陈宣心头好笑,如同往常那样不以为意道:“别担心,有我在,我们说的话不会被别人听到的,放松点” 有点犹豫是不是听他的,小公主反而诧异道:“宣哥哥,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大胆?偶尔来这儿我都得小心翼翼,反倒是你,第一次来就跟……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这叫艺高人胆大,你不懂,心头嘀咕,陈宣打量周围转移话题道:“就这?那还不如不来呢,换哪儿不是一样?” 下意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指了指边上招呼道:“来,这边,能看到大殿情况” 她指的地方有一道门,边上还摆着凳子桌子呢,在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太监无声无息把门打开一条缝了。 两人凑过去透过门缝就能看到隔壁大殿的情况。 门后首先是悬挂的珠帘,再就是轻纱幔帐了,那轻纱幔帐几乎是透明的,而且利用神乎其技的编织手法,从他们这边看是透明的,另一边却看不穿,就跟单面玻璃似的。 他们所在的地方虽是隔壁偏殿,但地势颇高,能将议政大殿的情况尽收眼底。 整个大殿的面积不下于半个标准足球场,两人合抱的柱子高五丈,雕龙刻凤,足足八十一根撑起了这座恢宏的大殿。 最上首自然是皇帝金龙宝座了,身穿滚龙金袍头戴平天冠的尚玄帝往哪儿一坐就威严无尽。 在皇帝宝座左边低一些的地方,则是太子参政监国的座位,一身金色蛟龙服,头戴金冠的周尘不苟言笑的坐在那里目视前方,已有三分帝王气度。 在他们身旁两侧,有太监低眉顺眼雕塑般静候,亦有太监宫女持宝扇华盖仪仗,更有金甲银盔御前侍卫。 视线前移,宽阔的大殿中间摆了数百张案几,数百位今科进士奋笔疾书,今天他们才是主角,有人抓耳挠腮,有人眉头紧皱,有人一脸从容,他们的表现皆在皇帝太子乃至周围数百位大臣的注视之中,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经是鱼跃龙门实打实的进士了,只要表现得中规中矩都不会被剥夺功名,但若表现好的话,可以争取一下二甲乃至一甲三个名额的读书人最高成就。 在诸位今科进士周围,则是数百张案几,后面坐着朝中大臣,有的神游天外,有的关注诸位今科进士的表现,有人小声交头接耳。 再在大殿周围,则是宫廷禁卫,他们宛如影子雕塑一样,很不起眼,不注意都难以发现他们的存在,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便是他们施展雷霆手段的时候。 陈宣的目光一眼就锁定了高景明的身影,一身进士服的他坐在最前排靠左第二的位置,姿态端正一脸从容,一手拂袖一手持笔悬腕奋笔疾书。 ‘这次殿试的题目难道是赈灾救灾?’角度的原因,陈宣的眼睛就跟望远镜一样扫过一些今科进士身前的案卷,上面肯定是没有题目的,唯有他们阐述的方式方法,根据他们的阐述陈宣大致推断这次殿试的考题。 尤其是高景明的案卷,陈宣一眼扫过表情就跟便秘一样。 他开篇的一句话简直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来了句‘别把灾民当人……’ ‘啊这……我貌似有次和他闲聊吹牛逼的时候说过类似的话,和大人赈灾救灾的经典案例还是印象深刻的,这就被小高套用了?所以这叫什么事儿啊,到底算是他学识过人活学活用呢,还是抄答案作弊?’ 陈宣心头哭笑不得,然而这是人家在殿试之时给的解决之法,应该算是他的吧?谁先提出就是谁的,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剽吗?别人有能耐整出这样的答案那也是他们的本事。 挠了挠屁股,陈宣总感觉有些看不懂小高了,说他君子之风吧,知道活学活用,说他正人君子也是事实,毕竟他是靠真才实学走到这一步的。 莫非这么多年被自己感染了,有灵活的道德? ‘不对不对,不是这么个事儿,不管他从哪儿得到的智谋策略,那都是他自己的,这点是事实,我和他吹过的那些牛,他能加以利用那是他的本事,否则的话要先生老师做什么,难不成一个人还能生而知之?’ 这么一想陈宣也就释然了。 小高也是真的敢啊,把这种赈灾之法拿出来,那些‘正人君子’能接受得了?争议是肯定的,贯彻务实理念,抛开仁义道德,一切以解决问题为主,当真是把剑走偏锋发挥到极致了。 这次殿试的题目大概率是赈灾没跑了,莫非是因为荣国大旱的因素,老皇帝临时想出来的?毕竟这种事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到景国身上,而且纵观历史,旱灾洪灾蝗灾雪灾等等灾害还少吗。 目光从小高身上移开,陈宣的视线从其他人处扫过,嘴角一抽,有个家伙比小高更狠,坐在小高隔壁的隔壁,他的赈灾之法中规中矩,侧重点是治贪,务必将灾难之时的赈灾物资发放到灾民手中,提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监察手段,谁敢伸手就砍谁,抄家扩充赈灾物资,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解决问题的同时更应该把过程中搞出问题的人解决了,蛀虫就应该去死! 看到他的答卷,陈宣直呼人才啊,而且是个狠人,若是和小高提出的理念相结合,卧龙凤雏齐活儿了,妥妥的! 不是贬义,是真的卧龙凤雏,他俩若是凑一块绝对能干大事儿。 目光看向龙椅上的尚玄帝,陈宣心说您老人家算是捡到宝了,得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狠,用好了不知道能多省心……(本章完) 第382章 来了 大殿静悄悄的,能清楚的听到人们的呼吸声和笔尖触碰纸张的沙沙声,这样的气氛下,一些今科进士喉咙不舒服想咳嗽都强忍着,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若是落个殿前失仪丢了功名估计想死的心都有。 周围众大臣耐心等着一群后辈作答,没有发出动静影响他们,哪怕小声交流都压低声音,那些正在奋笔疾书的今科进士,将来是他们的同僚啊,很可能同殿为官乃至一个不注意就爬自己上面去了。 一些等候的臣子目视诸位今科进士心头有些欷歔,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他们也是从这一步过来的,也曾小心翼翼,也层如履薄冰,不知不觉间,一晃眼他们都混成官场老油条了。 正在奋笔疾书的高景明动作顿了一下,姿势不变,目光却朝着周围转了一圈,心头有着异样的感觉,就像有人在暗中偷窥一样,而且那种感觉他很熟悉。 ‘不会是阿宣在暗中打量吧?莫非他悄悄混进来了?不会吧,他本事大不假,可这种地方是他能乱来的?’ 想到陈宣那无法无天的性格,搞不好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应该是想多了,阿宣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而且他本身就对科举这种事情没兴趣。 收起思绪,高景明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继续奋笔疾书…… 小公主偷偷观望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总觉得有些无聊,所谓的殿试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还没有平时朝政好玩呢,朝政的时候还能看到大臣们吵架,有时候还会撸起袖子干仗,比这精彩有趣多啦。 收回视线的她见陈宣似乎浑身刺挠的样子,还在抓屁股,顿时失笑道:“宣哥哥你身上不舒服呀?” “啊?没有……对,要不纤凝你帮我挠挠?”陈宣回头及时改口道,逗小公主很好玩的,少女的脸红胜过世间一切美好。 果不其然,她脸颊微红淬了一口不依道:“宣哥哥就知道欺负我,坏人” “我哪儿欺负你啦?”陈宣继续逗她。 羞恼的小公主眼珠子一转,笑道:“好呀,那我帮宣哥哥挠挠” 旋即小公主在陈宣还有这好事儿的期待注视下,抬手放在他腰间,小手掐着软肉用力一拧哼哼道:“宣哥哥我帮你挠得还舒服吗?” “嘶,轻点”,陈宣装着倒吸冷气龇牙咧嘴道,一点都不疼,反倒是有点酥酥麻麻痒痒的,配合一下做做样子,给人家小姑娘点面子,要不然她没成就感。 同时心头无语,女孩子掐软肉这招莫非不分大小都无师自通? 她瞪了陈宣一眼说:“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顿了一下又有点心疼道:“疼吗?要不我帮你揉揉” “疼,估计都青了”,陈宣点头,跟真的一样。 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小公主道:“活该,那你就疼着吧,我才不上你当” 一帮今科进士在隔壁为了命运努力拼搏,他俩在这边打情骂俏,当真是同人不同命。 这一打岔陈宣也不在关注隔壁那边了,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如何看自己,哪怕是小高陈宣都不会去主动干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小公主在边上坐下百无聊赖说:“哎呀,肚子都饿了,宣哥哥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都过了正午,早上吃那么多已然消化,陈宣回了个字点头道:“吃” 随后小公主就吩咐周围候着的太监去传些吃的来,完了想到了什么,看着陈宣掩嘴噗嗤一笑。 “纤凝你笑什么?”坐在她边上的陈宣纳闷道。 她顿时收起笑容轻轻摇头抿嘴说:“没什么,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莫非谁生孩子了不成?”陈宣当即哑然。 小公主当即笑得前仰后合道:“这个笑话你早就给我说过啦,一点都不好笑,嘻嘻” 她其实是想到老皇帝一直说陈宣是猪,然后这会儿她说要不要吃点东西陈宣就一口应下,就觉得很好笑。 总之就是在意的人,一点小事都能勾起自身情绪。 没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太监宫女送来吃食,两人边吃边聊,等着隔壁的结果。 隔壁龙椅之上,老皇帝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下面的一群进士,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更多的则是在将注意力放在身前的奏折上。 看着看着,他眼神朝隔壁方向撇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作为皇帝,一举一动都在无数人的关注之中,有眼尖的大臣留意道他的表情,暗道陛下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看来今天应该能轻松点了,陛下高兴,那便是晴天。 放下奏折,老皇帝看了下方的大殿一眼,旋即抬手朝着边上低眉顺眼的汪公公示意了一下,然后汪公公朝着边上纷纷一声,搀扶着老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大殿。 这种情况常有,皇帝又不是雕塑,而且老了,坐了半天活动一下亦或者去隔壁休息很正常。 然而他这举动却是让很多今科进士心头一紧,正襟危坐忐忑不安,莫非陛下要来巡视?那必须得好好表现。 结果他们想多了,老皇帝头也不回的去了幔帐珠帘后的隔壁。 一来这边,老皇帝看着自己闺女和陈宣有说有笑吃吃喝喝就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臭小子,这是你能来的地方?老夫在那边坐得浑身酸痛,你却在这边好不安逸,当真岂有此理” 这是嫉妒,隔壁还有正事儿呢,陈宣也不和他对杠,起身道:“伯父请坐,要不一起来点?” “父皇快坐下休息,累了吧,我帮你捏捏肩”,小公主也跟着安抚。 两人一唱一和整得老皇帝没脾气,顺势坐下老怀大慰道:“还是小扶摇知道心疼为父”,说着他又看着陈宣一脸嫌弃道:“没上进心的臭小子,你来看有什么用?有本事自己努力点啊,说不得坐在隔壁的就有你了,你真要坐在那边,老夫独断专横也要……哼” “也要怎样?把状元给我啊?”陈宣给他拿碗筷哑然道。 老登哼道:“就你?还状元,你觉得自己行吗?老夫的意思是把你打发到苦寒之地挖土去” “您老这话说得,莫说我不在那边,即使你把我丢苦寒之地又如何,刀山火海对我来说那都不叫事儿”,陈宣不以为意道。 想到陈宣的修为,还真是这么回事,老皇帝顿时无语道:“看把你能得” 别说,在隔壁的时候,他就是威严无尽的老皇帝,和陈宣在一起就是个邻家老顽童一样,格外轻松,似乎任何烦恼都随之而去了似的。 几人吃吃喝喝,逗闷子片刻,边上汪公公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 老皇帝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道:“时间差不多了,臭小子,给我安分点,若是敢扰乱殿试看老夫不……不把小扶摇禁足三个月!” 小公主顿时傻眼,不是,关我什么事儿啊? 老皇帝偷得片刻闲,回头又去主持殿试了,他从第一次见陈宣开始,直到如今清楚陈宣的修为,自始至终都没谈论过任何家国大事,就像普通忘年交一样,从不谈正事儿。 事实是他们两人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命运,老皇帝是基于身份地位,陈宣是基于实力,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刻意避讳这些,心照不宣,不带任何目的,最是纯粹无比。 重回宝座的老皇帝恢复了那副从容威严,片刻后,他微微点头示意,汪公公便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诸位停下吧,一路走来殊为不易,诸位幸苦了,陛下得诸位良才甚至尉,特赐恩荣宴,望诸位往后恪守勤勉为国效力,不负一身所学” 距离一帮今科进士作答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汪公公话音落下,不管他们答得好不好,有没有把想要表达的写完,都到此为止了。 殿试不是科举考试,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考的是他们随机应变的办事能力,莫非还让皇帝等着他们不成? 于是一众今科进士纷纷停下笔墨,有人忐忑,有人从容,有人意犹未尽,纷纷起身行礼道:“多谢陛下” 恩荣宴啊,一辈子大概只有一次,皇帝赏的,对目前的他们而言,简直就是至高无上荣耀。 “免礼,众爱卿坐吧”,老皇帝笑道,旋即目视周围的一干大臣说:“天灾自古有之,难以测度,唯患后补,众爱卿不妨传阅看看,朕之大才有何良策应对” 此言一出,昭示着殿试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一帮今科进士的答案,需要众大臣评判,关系着他们接下来是位列一甲二甲还是三甲。 尽管他们皆为进士,但三甲名次却关系着他们将来的高度,所以今科进士的心都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群太监进来收走进士们的答卷笔墨,将答卷分发给周围的大臣们传阅评判,又一群宫女前来,鱼贯而入端来了膳食放在进士们的案几之上,周围的大臣们当然有份。 隔壁的陈宣抽空看了一眼,回头对小公主笑道:“这就是恩荣宴呐?就一盘羊肉,一只鸭子,还有一盘水果,有点寒酸了吧?” “我不道啊,似乎礼制规矩就是这样的吧”,小公主摇摇头道。 就在此时,隔壁传来一声冷哼,有人拍案沉声道:“荒唐,此等言论,简直……简直不可理喻,枉为读书人,有何颜面坐在这里,羞与之为伍!” 闻言陈宣眉毛一跳,暗道来了,还以为一场殿试顺顺利利波澜不惊就结束了呢。 那番话一出,整个议政打听为之一静,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开口之人,尤其是一群今科进士,心都悬起来了,是谁写了什么不当言论才让这位如此愤慨? 千万别是自己啊。 连羞与之为伍的话都说出来,直白点讲,分明就是在说有人不配站在这里啊,就差直说这种人就应该革除功名丢出去了……(本章完) 第383章 小高的战斗 整个议政大殿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突然传出愤慨之声方向。 陈宣透过门缝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开口的是一个六旬老人,眉毛很浓,一脸正气,给人一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刚正不阿之感。 他身穿绯红官服,胸口有着松鹤云纹图案,官位不低,至少是三品起步,身份再低估计也没胆量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发声。 对于景国官场官服对应品阶陈宣没什么研究,也不认识那人是谁,不过他手中拿着的答卷陈宣却是认识,正是高景明的那份答卷。 拿着答卷的那位一脸怒容,手都在抖,显然被上面的内容气得不轻,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在诸多今科进士身上扫视,仿佛要将是谁写的揪出来千刀万剐一样。 出现这种情况陈宣是一点都不奇怪,小高那份答卷要是不引发点波澜反而才是怪事儿。 不过那位如此大的反应,是因为答卷上的内容本身呢,还是在故意针对小高借机发难? 若是前者挺正常的,毕竟小高提出的那种赈灾之法就有很大争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若是后者的话,大概小高不管写出什么都能挑出刺来。 ‘会是吴家的人吗?亦或者某个世家的人,若是的话,一次又一次都无法阻止小高进步,这已经是最后机会了,毕竟是当官的,说话很含蓄,但羞与为伍都能说出来,分明是要断人前程呐,这梁子结大了,放在江湖上,堪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死不休那种!’ 一眼过后陈宣不为所动,这是小高自己走的路,是他的战场,当由他自己去面对,而且他既然敢交上这样的答卷,必定做好各种情况的应对准备,估计巴不得闹大吧,那样他才能更好出风头脱颖而出,陈宣对他有信心。 大殿安静片刻后,有人哑然道:“曾大人,你看到了什么,怎生如此大的火气?” 那位曾大人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起身先是冲着尚玄帝行礼,旋即捏着答卷目光扫视一众今科进士冷笑道:“诸位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十年寒窗金榜题名,其中吃了多少苦自己心头明白,本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可你们之中,有人令人齿冷啊,心性冷漠思想败坏,枉为读书人!” 说到这里,他面向尚玄帝躬身道:“臣斗胆进言,这种人不配为官,否则乃苍生之祸朝廷之灾,还望陛下三思” 他没指名道姓,不是为了给人留点颜面,也不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纯粹只是当官当成了老油条,不会把要表达的东西直白的说出来,官场就是这样,一般人根本玩不转。 斗胆让陛下三思,三思什么?这种人就不能录用呗。 “谁啊?居然惹得曾大人如此忿怒” “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因曾大人一句话的前功尽弃,那……那……” 大殿内的人们交头接耳目光巡视,有人作壁上观看戏,有人胆战心惊不安。 尚玄帝放下茶盏看向下方一脸平静道:“曾爱卿息怒,气大伤身,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众目睽睽下,曾大人离开案几上前两步行礼道:“陛下,非是臣要动怒,实乃这份答卷太过令人心寒,还请陛下过目一观,就能明白臣现在的心情了,我等为国分忧,岂能容忍这种人入朝祸害苍生!” “哦?且呈上来朕看看,曾爱卿请坐,别吓了后辈们”,尚玄帝笑了笑道,喜怒不形于色。 在他说话之际,汪公公快速下来双手捧着答卷呈给尚玄帝观看。 这大殿之内哪个不是人精?能走到这里的都不是笨蛋,眼观六路是基本的,从收卷到分发给各位大臣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自然是知道那份答卷乃高景明的。 此时此刻,有些人饶有兴致就当看戏,而有的则无比同情的看着高景明,到底写了什么啊,你说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随意应付一下得了,何必拿自己前程冒险? 高景明昂首挺胸端坐在那里一脸平静,仿佛暴风雨加身岿然不动,这份气度着实了得。 “发生什么事儿了?不是说殿试通常都只是走个过场吗,名单早已经拟定了,这是要出变故?”正百无聊赖的小公主凑到门缝兴致勃勃道。 这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她的小脑袋,香香的味道往鼻孔里钻,陈宣想揉揉她的脑袋,没下得去手,摇摇头笑道:“我又没参加过殿试,不知道,看着吧” 拿到答卷的尚玄帝一眼就认出了是谁的作品,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高景明,这才快速浏览内容,表情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是根据上面的阐述而起伏,有时候甚至还要停下来思索一下。 看完一遍他又迫不及待从头到尾再看一遍,细细琢磨,站在他的角度和眼光,都不得不暗道一声精彩,不过上面的内容对于一些老古板来说着实难以接受,难怪生那么大的气。 表面不动声色,看完后的尚玄帝抬头,对汪公公吩咐道:“呈给太子以及诸位考官和在座的各位都看看,过后大家再讨论一下各自的看法” 其实殿试真就如小公主说的那样,通常都只是走个过场,名单早就草拟过,大家吃吃喝喝,在名单上排名靠前的一批,根据他们在殿上的表现定下一甲,然后只要不是太差的定下二甲,其他的归位三甲,几乎没有太大争议。 偏偏这次有人站出来说话,那就大家商量一下呗。 至于曾大人明里暗里要把人踢出去,他说了不算。 接下来高景明的答卷先是去了太子那里,又去了这次科举各位考官那里,然后在各位朝臣手中传阅,看过之后人们表情不一,有人惊诧有人沉思有人反感,心态各不相同。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该看的都看了,尚玄帝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说说大家的看法” 率先发难的曾大人再度开口,坚持自己的想法道:“陛下,此等言论不堪入目,枉为读书人,还望陛下三思” 就在此时,又有人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当真是不可理喻,陛下,臣斗胆,不妨请这位出来当面问问为何做出如此言论!” “虽说极端了点,但也有可取之处,很多地方不甚明白,确实应该问问”,再次有人开口道。 众人七嘴八舌中,尚玄帝示意汪公公敲了敲边上的一口铜钟,让众人安静下来,他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边当面问问吧,今科进士高景明何在?” 众目睽睽下,高景明坦然起身不卑不亢行礼道:“回陛下,学生在” 他已经是进士功名,但还没授职,所以依旧称学生。 “免礼平身”,尚玄帝点点头,暗道就是这小子让自己多活了几年,大概那副图也有那小子的大部分功劳吧,当真是一表人才,而且提出的赈灾之法妙绝,简直不像他这个年纪能想得出来的。 越看越喜爱,但情绪尚玄帝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目视周围道:“诸位爱卿,既然你们对他的答卷有争议,他人就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就当面问他吧” 在众人安静片刻中,率先开口的曾大人直接冷视高景明发难道:“高进士,本官且问你,你言说灾民不是人,枉你读圣贤书,怎可说出如此不堪之言?灾民本就苦难,你将他们置于何地?对得起良心吗?对得起读书人三个字吗?本官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若不给个令本官心服口服的说法,今天就是舍了这身官服,也要将你赶出朝廷,省得你将来祸害苍生!” 高景明一脸平静的听完,先是朝着尚玄帝行礼道:“学生斗胆,还请陛下恩准,让学生为这位曾大人解释一二” 尚玄帝点头批准,倒是想听听他如何解释灾民不是人这开篇之言。 曾大人冷笑道:“黄口小儿,本官听着你狡辩” 稍作沉吟,高景明从容直视他侃侃而谈道:“灾民不是人,天灾之下众生平等,与蝼蚁何异?蝼蚁偷生,人亦如此,为了活命,劫掠抢夺,王法不在,卖儿卖女,亲情全无,岂不闻人相食?人性不存,乃人乎?曾大人以为如何?” 小高的声音不大,但却在大殿内掷地有声,说的也是事实,绝望之下,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还算人吗?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但这番言论确实有些过激,有人赞同,但总有些人难以接受。 曾大人面对高景明的反问冷笑道:“高进士所言,纵观古今确有其事,然只是极个别少数,那种人不算人……,他们代表不了全部,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难以让人信服” 点点头,高景明继续道:“人之所以是人,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缺一不可,但唯有活着,这些才有意义,生命不在,何来道德可言?上古之初,文明不显,人们茹毛饮血,与动物有何区别?灾民亦是如此,他们一无所有,看不到未来和希望,只为活着,活下去才是他们唯一的目的,为此他们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可以抛开任何律法人性,你和他们讲人性道德,比得上一口饱腹之食?首先他们要活下去,才能称之为人,命都没了,暴尸荒野,与那物竞天择的动物何异,曾大人还觉得灾民算人吗?” 听了小高这番话,曾大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但他也是个心思灵活之辈,当即怒斥道:“你……,我看分明是你宛若蛇蝎,自己不把灾民当人,否则安能做出米里参沙粥里撒土之举,他们本就危在旦夕难以果腹,好不容易等来朝廷赈灾,此举简直丧尽天良!” 闻言高景明心头撇嘴,我跟你说灾民算不算人,你却给我转移话题? ……(本章完) 第384章 应付自如 米里参沙粥里撒土? 曾大人此言一出,没看过那份答卷之人微微哗然,交头接耳难以置信,看小高的眼神排斥中带着同情。 陛下问策今科进士如何赈灾,你就是这么搞的?胡作非为不说,更是在断送自己的前途啊。 而看过答卷之人,有人皱眉有人沉思。 一时之间小高成为了众矢之的,搞不好别说前途了,就连到手的功名都得丢,甚至以后还会成为人人厌恶唾弃的对象。 众目睽睽下,小高依旧不卑不亢不不急不躁,仿佛并未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局面。 他心头不得不承认,当官的都是一帮老狐狸,那曾大人意识到如果继续争论灾民不是人这个话题,很可能会对他不利,便果断转移话题,都不待丝毫含胡的。 这是要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死角啊,根本就不会落入自己的节奏让自己发挥,反而步步紧逼把自己拖入他的节奏中去。 还好小高在作出那份答卷之前就深思熟虑过了,也有了应对这种情况的腹稿,此时在曾大人的质问之下,他面容平静坦然道:“陛下问策何以赈灾,若学生主导赈灾,首先考虑的是让灾民如何活下去,将他们视作偷生的生灵之一,只要能让他们活着,学生背负骂名又如何?” 曾大人闻言心头一沉,这小子有备而来啊,宁愿背负骂名?莫非想青史留名? 此时周围很多人看高景明的眼神都有所变化,站在那里的他身上仿佛在闪烁一种叫正气的光芒。 接着小高继续侃侃而谈道:“赈灾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灾民活下去,唯有灾民存活,后续才能谈回复民生,灾民是什么?他们无家可归,一无所有,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卖儿卖女,以身换粮,此乃散则为畜,劫掠抢夺,冲击暴乱,此乃聚则为匪,是以绝望之下,他们已经抛弃了人性良知,已然不能算作是人!” “曾大人问学生安敢米里参沙粥里沙土,原因有二,学生斗胆请曾大人赐教有何不可” “其一,米里参沙可防贪,灾民求活,可总有那么些没有良知之人不管他们死活,世间总少不了那种因公肥私吃人血馒头的畜生,在赈灾粮里面参沙,算是一种记号,谁敢贪墨拿取一看便知,参什么沙作为记号这种细节不用学生细细描述了吧?且灾粮里面有沙,就卖不起价钱了,甚至都没人敢买,将沙土挑选出来再行发卖需要人工成本,还得承担罪行暴露杀头的风险,谁都会算这笔账,得不偿失,曾大人以为如何?” 说到这里,高景明没给对方考虑挑刺的时间,继续侃侃而谈道:“其二,粥里撒土也是无奈之举,粮食总是不够吃的,煮再多粥食都不够灾民吃,曾大人,在座的各位大人,你们真正去灾区看过吗?” “一旦灾难爆发,人性都是自私的,有公家派发赈灾食物,那种情况下,原本一些不缺吃之人都会去排队领取,他们多吃一口,真正的灾民就少吃一口,而在粥里撒土,就能一定程度上解决这种贪小便宜之人,他们本就不缺吃的,几个人还吃得下撒了土的陋食?那就能让真正的灾民多吃一口,灾民呐,很可能多那一口吃的,就是他们最终能活下去的关键,灾民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吃的里面有没有沙土?对他们来说那是无上美味,是活命的希望,小小举措,却能起大作用,曾大人,学生请教,这有何不妥?” 高景明的声音不大,在大殿回荡,从赈灾本身出发,阐述灾民为何不能算人,米里参沙粥里撒土更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中利弊关系更是发人深省,看似没良心的举措却有大作用,在场很多人反应过来神色动容,心头暗道一声妙啊,自己为什么想不出来? 到此时一些人陷入了沉思,看高景明的眼神都有所变化了。 他说得又快又急口吻清晰,一连两次发问,让始作俑者曾大人一时之间喃喃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曾大人自己内心都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好办法,可他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冷哼到:“朝廷赈灾自有考量,怎会不下拨足够的粮食,何须此等丧心手段?” 高景明都不待考虑的,张口就来道:“朝廷的确会根据灾情下拨赈灾物资,可有多少能到灾民手里?什么时候能到?途中的损耗浪费呢?再则,我们以如今荣国波及数州万万人口的旱灾为例子,朝廷有多少粮食能去填补那个窟窿?所以,防止贪污多一些粮食到灾区,让真正的灾民多吃一口,就能多活一个人啊,曾大人,你觉得学生有错吗?” “你……,哼,黄口小儿纸上谈兵,你真正了解过灾情吗?不过只是你的臆想而已”,曾大人拂袖冷哼道,嘴硬不肯承认小高的举措,其实已经有些恼羞成怒哑口无言。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自是不肯就此罢休,说话之际已经在暗暗给其他人使眼色了。 龙椅上的尚玄帝看着下方高景明侃侃而谈,心头越发满意,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尤其是提出的举措细细琢磨当真是行之有效,以人为本,从实际出发,若能一直保持,将来可堪大用。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汪公公一眼,汪公公会意,让人将此番高景明的言论一字一句的记录下来,将来说不得还能成为赈灾典范。 就在此时,有一个苍老却无比有力的身影质问道:“高进士,灾民只是想活下去,为了活着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之言,说他们不是人,米里参沙粥里撒土,最终目的也只是让他们活着,达到赈灾目的,且说得过去,那你倒是给老夫解释解释,朝廷派发的粮食,为何要想方设法换成粗粮陈粮?他们难道不配吃朝廷的赈灾粮吗?亦或者说你想从中赚取差价贪墨?” 正暗自恼怒的曾大人眼睛一亮,对啊,你小子把朝廷的好粮食换成粗粮糊弄灾民,安的什么心? 高景明此时却是心头一松,总算是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了,看似质问,实则是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他看向开口之人,面容苍老身形挺拔,一脸儒雅面容和善,当即行礼道:“学生高景明见过裴先生” 开口之人乃流玉书院山长裴振龙,在朝廷挂职的,曾经高景明在流玉书院进学,上过他的不少课,如今他也是科举的考官之一。 裴振龙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淡淡道:“高进士说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吧,朝廷赈灾粮你拿去换粗粮陈粮是何居心?” “回先生,诸位大人,学生之所以如此,只为灾民能多吃一口饱饭活命,灾民走投无路,能有一口吃的果腹,什么都吃得下去,树皮草根麸糠皆可入口,学生了解过,一斤精良至少能换三斤粗粮,换做麸糠则更多,用以赈灾,相当于多出几倍粮食,能活几倍灾民,如此先生,诸位大人以为否?”高景明不卑不亢道。 闻言提出问题的裴振龙点点头道:“姑且说得过去,老夫没什么问的了,诸位请” 与此同时,裴振龙暗道小子老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是我流玉书院出来的学生,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哼,看看其他两座学院交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一个团锦绣满口仁义道德,另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哪儿像咱们流玉书院,那是真的在办事儿的。 接着又有几人根据高景明的答卷提出了几个尖锐问题,高景明皆对答如流解释得他们哑口无言。 这是殿试,原本不应该如此为难一个学生的,可高景明自己剑走偏锋,就不怪别人抓着不放了,总得让人服众不是。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可以了,可在曾大人与人暗中交流下,又有人站出来针对道:“高进士,本官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大人请讲”,高景明转身拱手一礼道,谁针对他谁帮他说好话都记在心头,以后再好好算账。 实际上以高景明的头脑,大可现在就直接怼回去,将人气吐血都没问题,但他并没有那样做,一来锋芒太盛了,会给人留下刺头的印象,不方便以后在官场混,再一个,现在他还不是官,还是学生,身份站不住脚,别人拷问是理所当然,他只能被动应答。 随即开口之人看似平淡实则下死手道:“高进士,你一直言说灾民不是人,但是出于赈灾救灾让他们活命的前提下,这个我们先姑且揭过,但你能否说说,灾民已经走投无路,为何赈灾不是将粮食分发给他们活命恢复民生,反而还要让本就苦难的他们干活才施舍一点吃的?你莫非真的心如蛇蝎不把他们当人看了吗?他们那般苦难你还忍心压榨?” 一开始这个声音还算平静,到后面直接就是在喝问了。 对此高景明心头古怪,按照阿宣的说法,此人是来送助攻的吗?于是他不卑不亢的回答了八个字:“以工代赈,以安民心!” ……(本章完) 第385章 最靓的仔 看到这里陈宣心头一乐,小高这是奔着读书人最高成就去的啊,那八个字一出,对其他今科进士来说简直太不公平了。 虽不是什么太过高明的策略,但事先没人想到没人提出啊,而且胜在普适性和实用性。 ‘我和他吹过的牛他都记得多少?而且看样子以后是要加以实际施为的,尽管不是出自我手,但也有我一份吧,不对,相当于我成了小高的外挂老爷爷了呗?’ 心头莞尔,陈宣知道小高这把稳了。 当高景明那八个字一出,大殿为之一静,有人惊诧,有人沉思,有人眉头紧皱,有人恍然大悟。 就连龙椅上的尚玄帝都愣了一下,原本作壁上观的他都不禁主动看向高景明开口道:“以工代赈,以安民心,高爱卿可否详述?” 作为考官之一的裴振龙看着高景明一脸欣慰,换个场合恐怕都要喝一杯庆祝了。 而曾大人在内,一些针对打压高景明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事已至此,他们也阻止不了高景明了,他们不是笨蛋,稍微琢磨当然能明白那八个字的份量和含义,再继续那就太过刻意明显了,得不偿失。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暂且罢手吧,以后再官场博弈便是,官场可不是科举,没有那么多的包容,一点差错都将万劫不复! 高景明躬身行礼,组织了下语言洋洋洒洒描述了一番何为以工代赈,听得在场人们一脸佩服,就连尚玄帝都忍不住点头。 完了小高终结道:“……灾情之下秩序最为重要,赈灾,不是把物资发到灾民手中任其自生自灭就完了,灾民无家可归,看不到希望,若把物资给他们就不管,有人会把物资倒卖,以灾民之名索要无度,朝廷再多钱粮都不够填的,其次,无有秩序,灾民得到物资稍微填饱肚子,无所事事最易生乱,所以以工代赈就能很好解决这些问题” “根据不同的灾情,以招工的名义组织灾民,若是洪灾,就让他们修渠铸堤清淤,若是旱灾,就让他们翻土打井待耕,若是震灾,就让他们抢险救人修房建屋……,组织灾民分配工作,老人可打扫卫生防止生疫,妇女可生火做饭,小孩可拾柴除草……使他们人人有事做” “当灾民不再无所事事,朝廷组织有度,能让他们看到未来的希望,不得闲之下便会熄了生乱的心思,他们付出劳动力,得到了钱粮度过灾情,而朝廷也将本该善后重建的事情提前做完,一举多得,如此民心可安” 说完之后,高景明再度躬身一礼,坦然面对众人的目光。 话音落下,针对高景明的曾大人他们悄悄对视一眼,心头一叹,‘大势已去’,这小子压不下去了,而且自己内心都隐隐约约有些佩服。 而作为本就看好高景明的人,类似裴振龙那样的,则直接拍手称快,言说当浮一大白。 尚玄帝内心都道了一声好彩,按照高景明的描述,可以直接拟定一份赈灾典范,最多根据不同的灾情进行细节方面的调整罢了。 但作为皇帝,他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示意边上敲了敲殿钟,人们安静下来后,他目视大殿笑道:“诸位爱卿,高爱卿的答卷你们都看过,颇有争议,他的回答你们可还满意?是否还有不妥之处?他人就在这里,若有便当面提出让他解惑”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要是再跳出来找事儿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一时之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沉默片刻,作为考官之一的裴振龙开口道:“陛下,时间耽搁得够久了,便放过高进士吧” 他们这样的人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不拿高景明本身以及答卷来说事儿,而是以耽误时间来结束这场闹剧,事实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无需多言,高兴的暗自高兴即可,吃瘪的也自己憋着,不会轻易说得直白偏袒亦或者得罪人。 作为考官,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点点头,尚玄帝开口道:“高爱卿坐下吧,其他还有争议的吗……既然如此,那么诸位考官,以及吏部负责科举的诸位爱卿,便随朕偏殿议事吧” 没有人有异议,相关成员纷纷起身去了偏殿,不是陈宣他们所在的那边。 接下来便是确定一二三甲人选了,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当着一众今科进士的面。 其实二甲三甲名单早就已经初步拟定,只是一甲还未确定,不会有太大变化,他们此去讨论的便是一甲三个人选罢了。 随着皇帝等人离去,大殿众人默默等待,一众今科进士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次科举,读书人的最高成就会落谁家? 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不卑不亢的高景明,他之前的表现,人们发自内心的佩服。 陈宣他们这边,小公主收回视线道:“宣哥哥,高……高进士好厉害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能侃侃而谈,而且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换做我的话,恐怕说话都结巴” 她当然是认识高景明的,虽然没打过照面,明白他和陈宣的关系,说了一个高进士这样合适的称呼,总不能跟着陈宣叫少爷吧,直呼其名又太不给陈宣面子了。 笑了笑,陈宣说:“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哥们” 眼珠子一转,小公主兴致勃勃问:“宣哥哥,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是你站在高进士的位置,能做到像他一样泰然自若吗?” 稍作沉吟,陈宣摇摇头说:“这个啊,换做是我面对他那种情况,咋说呢,大概我站着,周围得躺一地人” “啊?宣哥哥你还会打人不成?”小公主顿时傻眼。 陈宣坦然道:“不是打人,我嘴笨,做不到少爷那样说服众人,那就只能用拳头让他们闭嘴了,这叫以理服人,物力也是理” “宣哥哥你好暴力哦,不会我怎么有点期待那样的画面呢”,小公主兴致勃勃道,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要不然两人会臭味相投呢。 如此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尚玄帝等一干人再度回到了议政大殿,所有人为之精神一震,关键时刻来了。 陈宣也很期待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尽管以他的本事直接可以目睹整个拟定过程,但并没有那样去做,反正马上就要揭晓了,给自己留点期待不好吗。 落座之后,尚玄帝对汪公公点头示意道:“宣旨吧” 汪公公上前一步,面对大殿拂尘一摆朗声道:“今科进士接旨” “学生在”,一帮今科进士当即起身躬身道。 身后一太监递给汪公公一张圣旨,他展开后快速浏览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高姓景明,文采斐然,学识过人,智慧超群……,可作今科文人表率,钦点第一甲第一名,赐状元及第,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望尔恪尽职守,一展所学为国分忧,不负所学,钦此” 说完他看向下方高景明笑道:“恭喜高状元,连中三元的大才,打破数十年来的荒芜,可喜可贺,接旨吧”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高景明身上,羡慕嫉妒不一而足,此时此刻,他成了全场最靓的仔。 今科读书人的最高成就被他夺去了,而且是连中三元,这份荣耀会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是任何权利财富都难以比拟的光环! 虽说高景明一直都对自己有信心,但真到了这个时刻却是有些百感交集,兴奋激动是肯定的,回忆一步步走到今天,却是鼻子有些发酸,十多年啊,夜以继日手不释卷,总算得偿所愿了,以至于他脑袋都有些恍惚。 得到汪公公催促后,他才深吸口气,所有人瞩目下一整衣冠上前叩谢道:“臣领旨谢恩,定不负陛下期望” 此时的他已经授职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起步就是六品,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未来平步青云不可限量,自然是要改口称臣的。 一位太监将圣旨转交给他之后,尚玄帝开口道:“高爱卿免礼平身” 接着汪公公又接过一张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曹姓兴宽,文采过人,学富五车,乃栋梁之材,钦点第一甲第二名,赐榜眼及第,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钦此,领旨谢恩呐” 话音落下,殿试时坐高景明隔壁的隔壁那位青年起身接旨,难掩激动之色,榜眼曹兴宽时年二十有三,一身武学直逼先天,身形修长面容硬朗,眉宇间带着宁折不弯的不屈之色,是陈宣评价的狠角色,居然荣获榜眼荣耀。 在他领旨谢恩之后,汪公公再次取来一张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林姓云峰,秀外慧中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美姿态,钦点第一甲第三名,赐探郎及第,授正七品翰林院编修,钦此……” 话音落下,林云峰上前领旨,一米八五的他完全担得起陌上人如玉这句话来形容,乃全场外貌最出众的大帅比,高景明都差了点意思,探郎的颜值太顶了。 自此一甲及第的三人宣布完毕,实至名归。 圣旨上的夸赞层层递减,状元高景明简直被夸上天去了,而探郎却是个秀外慧中玉树临风美姿仪的评价,景国超十万万人,三年才出一个状元郎,而且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含金量可想而知。 其实榜眼曹兴宽才是最难受的,文采比不过高景明,仪态比不过林云峰,不上不下就挺难受。 再接下来就是二甲名单了,他们可没有单独享受一张圣旨的待遇,汪公公一连念了一百多个名字,也不知道嘴巴干不干。 二甲进士的待遇比之一甲的三人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全是正七品待补,也就是虚的,有空缺才轮得到你,至于他们的去处,可以入翰林院深造,脱颖而出有机会授翰林院庶吉士的正式编制,卷不赢就去六部以及相应部门观政学习吧,待到地方时有空缺可以运作一番担任七品县令。 然而不管是去翰林院学习深造,还是去六部观政学习,那也是人家挑人,你没得选,除非自己有关系背景运作。 至于三甲同进士,这就尴尬了,连品阶待补都没有,理论上是可以去翰林院和二甲进士一同学习内卷的,但也要人家看得上才行,退而求其次学习为官之道,都没资格进六部大门,只能去更次一些的衙门,那就是熬资历的时候了,想去地方上当个县令土皇帝,那也得把二甲的安排了才轮得到你,然而一个萝卜一个坑啊,历年来多少二甲进士眼巴巴望着?轮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有关系背景的另说。 反正只要是进士,都已经跻身官场了,大家都有美好未来,区别只是高度而已。 总之不管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都没有直接授予实权,他们没有为官经验,需要有一个学习过程。 但是呢,像一甲的三人,待遇到了那个程度,学习过程不会太长,只需一个契机,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本章完) 第386章 欲语还休 一晃十三年了,当初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如今已然金榜题名荣登天子堂受万众瞩目。 时间过得真快啊,明明仿佛就在昨日,为何脚步太匆匆? 收回目光,陈宣内心由衷的送上一句恭喜。 为他感到高兴是肯定的,两人相伴了十多年,陈宣见证了他的成长,从小孩,到少年,再到如今。 但内心莫名有些感慨,没有由来,就像某个一直看不到头的目标达成,以至于心底似乎有些空落落的,很奇怪的心态。 ‘啧,怎么就有一种儿大不由爹的奇怪心情呢?’陈宣自己都感到好笑。 话说回来,虽然陈宣很多时候都不着调,但毕竟从小就是大人心态,相伴多年,一点点见证小高成长,直到如今,有这种心态并不奇怪。 “宣哥哥,你有心事?”边上的小公主突然开口道,脸上满是关切,她能感觉到陈宣的情绪变化,纵使丝毫没表现在脸上。 不知为何,她心头突然就有些难受。 微微哑然,陈宣反问:“有吗?” “我陪你喝一杯吧,我喝一杯,看你喝,陪着你,好吗?”她如是道,很认真。 无需多言,看似答非所问,心有灵犀般知道此时陈宣最需要的是什么。 点点头,陈宣再看了一眼隔壁的大殿说:“好” 小高啊,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我只能陪你到这里,祝君将来所行之处皆坦途,出门便是晴天,所遇皆良善,所困有人解…… 小公主迈步朝他身边靠近,甚至主动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撰着,陪着他,伴着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飞走似的。 感受着掌心那份柔软,陈宣笑道:“走吧,找个地方喝一杯” “嗯” 随后两人离开偏殿,重回扶摇宫,小公主换了一身相对朴素的白色长裙,画了淡妆,头上没有了华丽的饰品,仅有简单的一片玉叶装饰。 他们乘车离开了皇宫,除了夏梅谁都没有带,来到繁华的街道便下车相伴步行,漫步在喧闹的人群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自己公主的身份被人认出会引来不妥。 走走停停,他们途径一家有着五层高楼的饭店,小公主说:“好香的味道,宣哥哥闻到酒香了吗?” 陈宣抬头一看,门脸上的匾额写着悠然居的三个字店名,笑道:“就这里吧” 于是他们在店小二的殷勤招呼下登楼而上,来到顶楼进入一间临街的雅间,推开窗户可遥望远处的皇宫。 上楼的时候,他们听到食客热烈的讨论今科三甲会是谁,皇榜还未张贴,答案还未揭晓,可陈宣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 别人也在偷偷打量他们,小公主国色天香,陈宣玉树临风,好一对神仙眷侣。 夏梅守在门口,好酒好菜上桌,小公主看了一眼皇宫方向,收回目光凝视陈宣浅笑道:“宣哥哥,父皇钦点的探郎没你好看,可惜你没去参加殿试,要不然就是你了” “我要是去就对人家探郎太不公平了”,虽然小公主说的是事实,但陈宣依旧‘厚颜无耻’道。 掩嘴一笑,她哼哼道:“宣哥哥臭美” 话是这么说,但她却是心道宣哥哥真好看呀,探郎差远了,还好我也不差,和宣哥哥走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嘻。 倒酒豪饮一杯,陈宣只觉这酒没什么滋味,冲着门外道:“店家,换烈酒来,拿大碗” “客官稍等……” 小公主感觉到陈宣情绪不佳,便故作豪爽道:“今天本公主就舍命陪君子了,不醉不归” “你不能多喝,要不然我担心你爹派出军队追杀我”,陈宣嘱咐道。 撇撇嘴,小公主一脸没劲道:“宣哥哥真扫兴” 酒来了,陈宣大碗豪饮,一碗接一碗,一连几坛,怎也喝不醉,小公主陪着他,蕙质兰心的她已有预感。 斜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给他们身上渡上了一层光辉,影子拉得很长。 外面的街上突然传来了哗然之声,无数人疯狂涌向街道和皇宫方向。 陈宣看了一眼,知道是皇榜张贴殿试结果出来了,于是冲着皇宫方向举起酒碗隔空敬了高景明一杯,若说在大殿上他是最靓的仔,那么接下来才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收回目光,他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眉毛一挑咦了一声。 他们所在的饭店处于春秋路的边上,一头直通皇宫,一头直达东门,而陈宣看的方向就是东门那边。 在他的注视下,远处的京城内,一块块白玉般的石阶升起,宽三丈,层层迭迭仿佛直通天际,联接着位于高空的一座浮岛,那是文宫所在之处,供奉着先贤大德。 小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宣哥哥在看青云路呀,每次科举都会升起一次,那些今科进士都会踏着青云路去祭拜先贤大德,感谢先辈传承,后辈不敢忘” “原来如此,不是机关,乃阵法之妙”,陈宣点点头道,山岳般的浮岛都能悬于高空,整出一条直通高空的青云路没什么奇怪的。 接着陈宣好奇道:“纤凝你知道京城的阵法是谁布置的吗?” 她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清楚啦,是太祖时期就有的,而今由钦天监维护,有一定的使用权,或许宣哥哥有所不知,京城大阵真正的控制权在父皇手里呢,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父皇给我说过,若是大阵启动,足以镇杀宗师强者!” 对此陈宣一点都不奇怪,一个国家哪儿能没点底蕴,京城重地,若没这样的手段何以震慑宵小? 老皇帝简直就是手握大杀器了。 当然,陈宣也明白,非迫不得已,大阵几乎就是个摆设,不会轻易发动那样的力量。 只能镇杀宗师吗?陈宣只能说也还行吧。 阵法之道奥妙无穷,陈宣如今也就涉足点皮毛,但他却是明白,阵法这种手段,到了京城大阵这种程度,相当于是通过阵法借用天地伟力了,正常而言那得是渡劫层次才有的手段,但通过阵法却能沟通天地实现一些那样的威能。 不过这京城的阵法着实一般,只能发挥出镇杀宗师的威力,无法和真正的渡劫存在相提并论。 可惜老刘对阵法之道不精通,没给他留下太多这方面的东西,以后倒是可以抽空研究一下,毕竟陈宣大宗师的修为,无病无灾能活一两百年,总得有点事情打发无聊岁月。 而且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很多看似遥不可及的东西,真到了那个时候其实挺简单的。 陈宣哑然道:“这种事情你也告诉我啊?” “没什么啦,毕竟又不是什么秘密”,小公主不以为意道。 想想也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东西,身份到了一定层次,很多东西也就不是秘密了。 不过这种东西也就起到一个威慑作用,事在人为,阵法再强终究不是万能的,处心积虑总能找到应对之法。 此时无数人涌上街道,人潮拥挤,都想要一睹一甲及第的风采,尤其是一些大姑娘小媳妇,打扮得枝招展,分明就是在争奇斗艳,万一自己被相中了呢,那还不得乐死。 皇宫方向有兵丁快速奔驰而来排开人情维持秩序,险些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三年前的科举我没留意,原来民间这么热闹呀”,小公主托着下巴看着外面饶有兴致道,喝了点酒的她脸颊微红,美丽不可方物。 三年一次的科举,整个景国几百年来都数的清楚,人们能不关注吗。 随着夕阳偏西,街道上的喧嚣来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鸣锣开道,丝竹之声为伴,更有仪仗持香炉和各式礼器,高举回避肃静等牌子,簇拥着一众今科进士招摇过市,所过之处人们沸腾欢呼激动不已。 走在最前面的当属高景明无疑了,着红袍,戴红,坐下银鞍白马,春风得意端是好风光。 值此良辰,一些大胆的女子简直豁出去了,高呼状元郎亦或者探郎朝自己这边看,然后香囊手帕鲜不要钱似的丢过去,甚至还有一些女子丢肚兜的,开心就完事儿了。 当高景明他们从下面路过的时候,陈宣端起一碗酒遥遥示意,道了句恭喜,一口饮下。 小高下意识抬头,满脸风光朝着临窗而坐的陈宣拱手还礼,引得无数人尖叫,还以为是冲他们呢。 目视他们缓缓离去,陈宣暗道这小子心头指不定多得意呢。 酒喝了不少,陈宣却怎也喝不醉,低头沉吟,欲语还休。 小公主见此,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有些难过,抿了抿嘴,她强笑道:“宣哥哥不高兴吗?” 抬头看着她,陈宣张了张嘴回避她的眼神道:“没有啊,很高兴,只是……纤凝,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小高走到今天已经不需要他了,京城终究不是陈宣的家。 心头一酸,小公主低头不想让陈宣看到她微红的眼圈,低声道:“宣哥哥要去哪里呀?” “回家,顺便路上去金霞郡看看,传言秋日里那里金霞环绕,想来定是极美”,陈宣笑了笑道,笑得有些勉强。 世间最让人揪心的莫过于分别了。 其实陈宣大可一直留在京城,可这里也不过只是他人生旅途中偶尔停留的一处落脚点而已,哪怕这里有他牵挂不舍的人。 点点头,她说:“那宣哥哥还回来吗?” “会,一定会,有空就来溜达一下”,他认真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这里有我割舍不下的人,满心满脑都是,怎会不来呢” 她如水的眸子看着陈宣,有些许晶莹在闪烁,笑道:“宣哥哥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对”,他坦然承认。 她顿时开心的笑了,说:“我也会想着你念着你的,等你来,一直等,我会一直在,期许携手把臂再同游……”(本章完) 第387章 不准乱想 喧嚣总是短暂的,随着夜幕降临,沸腾了半天的京城也消停下来,夜生活的另一种精采与平民百姓无关。 对一些人来说,这注定将是不眠之夜,比如一众今科进士,多年努力总算落下帷幕,青云得志啊,怎能不好生庆祝庆祝? 那些青楼红馆的小娘子早就梳妆打扮翘首以盼了,若得今科进士春风一度,怕是不收钱还倒贴也乐意,那会提升她们身价,如果还有墨宝留下做梦都得笑醒。 ‘今天小高估计是要很晚才会回去了,回不回去都是回事,他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留在扇子上他询问多年的后续呢?’ 喝了一下午酒的陈宣没有半分醉意,酒坛堆了雅间一角。 一直陪着他的小公主都感到胆战心惊,宣哥哥这肚子也太能装了吧,若非去了多次厕所,估计肚子都得撑爆。 灯火阑珊,夜渐深,陈宣说:“纤凝,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宣哥哥,你喝那么多酒没事吗?”她有些担心问,角落里的酒坛单个都比陈宣肚子大。 伸了个懒腰,陈宣轻轻呼出一口气轻松道:“这不算什么,纤凝忘了我三层楼高的修为了?” “咦~,好大的酒味,臭臭的”,她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并未嫌弃,又点点头带着不舍道:“嗯,的确该回去了” 结账离开,夜色中两人漫步朝着公主府走去,半月高照,灯火摇曳。 许是夜色掩盖下她大胆了很多,许是他说过想永远牵着她的手,于是她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很自然,很接近,舍不得松开。 一路说说笑笑,路有尽时,待到拐角就能看到公主府的时候,阴影出,香四溢的桂树下,她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着黑暗中陈宣那张有些模糊的面孔,鼓起勇气忐忑道:“宣哥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一句话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作为女孩子,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时代已经是突破礼数的大胆之举了。 跟在后面幽灵般的夏梅转过身去,感官放大留意着周围,谁敢靠近都将会被她无情的打晕丢远,公主可以肆无忌惮释放她对陈公子的情意,但并不表示别人有资格能目睹。 微微张开怀抱,陈宣说:“求之不得,不怕纤凝笑话啊,我都偷偷期待无数次啦,只是没敢提,怕你生气” 脸颊一红,她轻轻踹了陈宣一脚哼哼道:“坏人,整天就想欺负我” 话是这么说,但她却是心头暗道你若提出,我不会拒绝的,但只能抱抱哦。 于是她上前一步,把自己香香软软的身躯轻轻靠在了陈宣怀中,脑袋靠在他的肩膀,轻轻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明明没喝多少酒,此时她只觉自己已经醉了,两颗心此时此刻是那么的近。 她声音糯糯道:“宣哥哥你心跳得好快” “证明我还活着”,陈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噗嗤一笑,她轻轻锤了陈宣一下认真说:“宣哥哥不能说傻话,要好好的” “嗯,我听你的”,他也认真回答。 又锤了他一下,小公主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声音闷闷道:“笨蛋啦,你也抱抱我” “我怕舍不得松开”,话是这么说,陈宣却伸手环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纤细柔软,香香的味道往鼻孔里钻,像是环住了世间最珍贵,没有之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重迭在了一起,仅仅只是相互依偎,没有多余的举动。 她有些晕晕的说:“宣哥哥不能胡思乱想哦” “好” 她又说:“我有些舍不得和你分开怎么办?” “我也舍不得,但还有一辈子呢,好长好长的,开落年复年,岁岁朝朝,现在再不舍,并不影响将来你看我各种不顺眼”,陈宣把下巴轻轻放在她脑袋上笑道。 拧了他的腰一下,小公主跺脚说:“哎呀宣哥哥你好烦呀,尽说些煞风景的话,我才不会嫌弃你呢” “哈哈,纤凝你最好记住现在说的话,也就是没工具录音,否则将来你看我不顺眼的时候指定放给你听”,陈宣乐道。 她哼哼道:“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时间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某一刻,温存片刻,陈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又不是现在就走” “嗯,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她闭着眼睛深吸口气,顶级过肺那种,要把陈宣的味道深深记住。 片刻后才不舍的分开抬起头道:“好啦,宣哥哥,我要回去啦” “我看着你进去,早点休息,有个好梦”,陈宣摸了摸她的脑袋,早就想这样做了,现在才顺其自然的下手。 她有些享受这样的亲昵,微微眯起眼睛,雀跃的转身迈步说:“嗯,宣哥哥你也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修为再高也不要喝太多酒,那样不好,开心不开心都来找我好不好?” “好”,陈宣迈步相送。 眼看公主府大门就在眼前,她突然回头小声问:“宣哥哥刚才抱着我舒服吗?” 那必须啊,玲珑身段,香香软软,彼此依偎贴在一起,陈宣简直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不待他回答,小公主迈步前行逃也似的奔向大门害羞道:“美得你,不准乱想哦,我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 有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如果宣哥哥早点娶我的话,我们就能天天腻歪在一起了,可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双方真正见面也才一两个月,但已经相识七年之久了,这两个月中见面一二十次,前月下,彼此一点点接近,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一起。 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卑微书童出生,无依无靠,彼此相拥,缘分便是这般奇妙。 目送小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内,在她偷偷回头观望中陈宣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去在夜色中。 背靠大门,小公主眼圈微红,晶莹的泪光闪烁,吸了吸鼻子小声喃喃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那么开心那么快乐,分开又万般不舍,很难受,心里空落落的,神思不属,仿佛自己不在是自己了” 默默护在边上的夏梅见此心头一叹,男欢女爱便是如此,柔肠百结,酸甜皆在其中。 离去的陈宣迈步之间有那么两下不着痕迹一只脚往边上跨出一大步…… 回到小明居,小高果然没回来,人家今天是金榜题名大登科,多的是人拉着他庆贺,想回来都会不来。 连中三元的大才,哪怕如今已经入朝授职,接下来不知道多少人要登门拜访求教,门槛估计都要被踏破。 小高虽然没有回来,但并不影响小明居的热切气氛,这里早就得知高景明状元及第的消息了,推杯换盏喝得昏天黑地。 卫松不在,绝对是去陪在小高身边了,正主没回来,反倒是礼物堆满了两间房,这里原本高景玉安排的管事儿正在进行清点,也不知道是白天哪些人送来的。 推杯换盏的耿宏他们见陈宣回来,拉他一同入席庆贺,陈宣也乐得陪他们高兴。 吃喝中陈宣问:“耿叔,消息传回去了吗?” “传回去了,得到大喜好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传回去了,老爷夫人她们不知道多高兴呢,只是少爷已经授职入朝,不能回去和老爷夫人他们一同分享这份喜悦”,耿宏颇为遗憾道。 赵二河接过话茬说:“对了宣哥儿,前几天少爷金榜题名的消息,夫人他们那边已经回信了,说要大摆三天流水席庆贺” “那是当然”,陈宣笑着点点头,又道:“我记得登科及第后,似乎有假期回家省亲的吧?朝廷还会派出仪仗跟随以似皇恩浩荡?” 摇摇头,耿宏道:“我们都是大老粗,哪儿知道这些,少爷回来问问才知道” 毕竟不是陈宣老家那边的古代,制度或许有所不同,放假荣归故里这种事情不好说,尤其当下还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时期。 也不去纠结那么多,陈宣笑道:“管他呢,少爷如今已经金榜题名大登科,说过今年要完成洞房烛小登科,到时候朝廷依旧会放假的” “也是,一晃眼少爷都功成名就即将成家立业了”,估计是喝了酒的缘故,耿宏突然就感慨起来,他也是见证了小高的成长,从当年的小屁孩就跟着到处奔波了。 待到深夜,各自散去洗漱休息。 隔天一早陈宣偷偷洗小裤子,回忆昨晚和小公主的那个简单抱抱,暗自惆怅,折磨人啊,自己一血气方刚的小伙,这不要人命嘛…… “阿宣早啊” 完了在陈宣晨练的时候,昨晚不知何时归来的高景明神清气爽打招呼。 “哟,状元郎回来啦,开始你的显摆吧,我一点都不羡慕,给你嘚瑟的机会”,陈宣抽空打趣道。 高景明下巴一抬得意道:“阿宣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状元郎,活的,看把你能的”,陈宣酸溜溜道。 撇撇嘴,暗道一声没劲,高景明想到了什么,问:“对了阿宣,昨天殿试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偷看?” “这你都知道?”陈宣哑然。 高景明点点头说:“我果然没猜错,那阿宣你知道昨天早上皇宫周围云层异象是怎么回事吗?” “你们也看到了?这我可太知道了,因为那就是我干的” 高景明:“……” 貌似这状元拿得也没那么香了啊,区区状元哪儿能比得上大宗师搅动风云? 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卫松抱着一大摞策子过来打岔道:“少爷,这些都是各处送来的请帖拜帖,你看?” “我先斟酌一下吧,有些关系是必须要维持的”,他无奈去处理正事儿去了,‘人红’麻烦也多,片刻不得闲。 陈宣也无奈收起了打算辞行的话……(本章完) 第388章 溜了溜了 这天陈宣倒是哪儿也没去,一直宅在小明居,寻摸了些普通的材料,准备制作一个小玩意,很简单的东西,没什么复杂的工艺和技巧,一天时间绰绰有余了。 忙活中他也顺便观察了一下高景明,只觉一阵头大。 高景明这状元郎风光那是真的风光,然而应酬起来那简直没完没了,从早上开始小高就没消停过,请帖拜帖那是一筐一筐的送来,更有不知道多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络绎不绝的登门,应付完一波还有一波。 好不容易得点空闲吧,他还被实在抹不开的人拉出去聚会了…… ‘这要换成是我,不得被烦死?还好我没科举当官’,陈宣心头一阵庆幸。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制作的小玩意也弄好,调整实验后效果不错,待到夜深,闲来无事的陈宣整了一桌好酒好菜在凉亭伴着明月自斟自饮。 因高景明的原故,小明居这一天就没冷清过,不过陈宣所在的地方是后院,倒也清静。 吃喝中高景明回来了,一身酒气,醉眼朦胧,由卫松搀扶着,这一看就是装的,他虽然才后天境界,但内力精纯凝实,还算浑厚,只要不是下药,再多酒都没事儿。 果不其然,他来到后院运转内力,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了,走向陈宣那边打趣道:“阿宣今天没出去玩啊?不无聊?” “清风明月为伴,美食美酒,对饮成双,少爷哪只眼睛看出我无聊了?”陈宣朝他举了举杯笑道。 哈哈一笑,高景明乐道:“还得是阿宣你啊,把孤独无聊说得如此高雅,有时候我都在纳闷,你一直都说自己脑袋不灵光,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意境十足呢?” 陈宣示意他继续喝点?在小高点头中理直气壮道:“少爷知道我嘴笨,说不出啥好话,我不会说还不会剽吗?总有别人的好词儿我用不完” 高景明无言以对,坐下摇摇头感慨道:“还是阿宣你舒服,羡慕啊,我这一天都忙死了” “少爷你自己选的嘛,走这条路就应该知道有这一天……,你那什么眼神?给我把幽怨收起来,别指望我啊,鞍前马后伺候你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摆烂养老,才不想参合你那些看着就头大的应酬”,陈宣率先一句就把天聊死了。 在高景明哭笑不得中,陈宣又好奇问:“对了少爷,你不是已经授职了吗?今天就见你迎来送往了,没去点卯上任?” “没那么急,陛下给了三天假期用于安顿”,高景明举杯说到。 干了一个,陈宣一想也是,哪儿有刚确定功名就开始干活儿的,接着又问:“你这都状元了,就没放一段假期荣归故里显摆?” “这个还真没有,咱们景国就没这个说法,没有为官经验,科举后不得抓紧时间观政学习啊,不过玉华国那边倒是有这样的制度,新科进士会有一个月假期”,高景明想了想道。 撇撇嘴,陈宣笑道:“这方面玉华国那边要人性化得多,以后少爷你要是当上相爷,记得想办法改改制度,为后来者谋福利” “阿宣你扯远了,我这才刚入官场好不好,相爷啊,没有深厚的背景和利益团体为支撑,再有能力也机会渺茫”,高景明无语道。 “少爷你也别妄自菲薄嘛,事在人为,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不扯这些,不是说过今年要小登科的吗?准备什么时候?”陈宣转移话题道。 稍作沉吟,高景明说:“年底大朝会之后吧,会有半个月的省亲假,到时我再请示一下上官,争取一个月的假期把婚事办了,人生大事上面不会太为难的” 挠挠头,陈宣打趣道:“年底啊,啧,我岂不是又要送礼?少爷知道我是个穷鬼,到时候提个猪头去意思意思得了,少爷可别嫌弃” “不用阿宣你的猪头,人去就行,到时候还得你帮我抢亲呢,有你帮忙,再多人都拦不住”,高景明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那没问题,我还省了个猪头的钱”,陈宣满口答应。 这世上估计也就小高能轻易让一个大宗师帮他抢亲了,换做别人,大宗师能去参加婚礼那都是祖坟炸了的荣幸。 话锋一转,陈宣收起笑容问:“对了少爷,吕大人他们那边有结果了吧?” “已经有结果了,岳父罢官免职以待后用,还罚了一年俸禄,他们已经平安归家,和预期的大差不差”,高景明顿时笑道。 眉毛一挑,陈宣不知道其中是如何操作的,也不懂有多少弯弯绕绕,哑然道:“这岂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有以待后用几个字,分明就是放假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吧,姐夫那边运作的,具体我也不清楚”,高景明坦然道,和陈宣没什么好隐瞒的。 闻言陈宣心头一动,暗道庆王别看一直都游离在朝堂之外坐镇边关,看来在朝堂上的人脉不少啊。 然后又问:“那户部的其他人呢?” “这次核验户部上下,其中钱粮空亏巨大,对不上账,尚书判流放五千里永不录用,抄家充公,家眷贬为贱籍,其余大贪巨贪斩首抄家!”高景明轻飘飘的一句话,关系着成百上千人的命运。 吴家想算计高景明,被他这边反算计,不说伤筋动骨,大放血是肯定的,一个尚书的职位得多少努力才能运作上去? 对此陈宣不置可否,官场上的事情黑不黑白不白,他才懒得去琢磨那么多。 夜深了,哥俩小聚一段时间各自散去,接下来的两天高景明依旧忙得脚不沾地,陈宣一如既往能闲出个屁来。 这两天陈宣相约小公主出来游玩,去了京城很多地方,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欢声笑语,分别之际陈宣很随意的提了一句离去的时间,小公主表示知道了,到时候会去送送他,回头却是心里难受得厉害,眼泪在眼眶打转,没让陈宣看到…… 高景明的三天假期转眼过去,这天还在半夜,小明居就热闹了起来,盖因小高要走马上任正式踏足官场仕途了,他作为翰林院修撰,乃京官,是要去上朝的,可不得提前去,而且是第一次当职,自然要积极表现。 对于官场上的东西陈宣不懂,也没理会,知道这回事就翻身撅着屁股继续睡。 天亮后他如同往常那样起床练习静气养身功活动身体,完了正常吃早餐,接着又去睡了会儿回笼觉,直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起床。 随后沐浴更衣,整理了一个小包裹,又抽了点时间里里外外逛了逛住了几个月的小明居,在房间留书一封,接着趁人不备,牵着从阳县出发高夫人送的马匹悄然离去。 小高已经走上了自己的人生路途,陈宣也是时候告辞了。 十多年的相处啊,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是兄弟,正因为关系太好了,陈宣也懒得当面辞行,他就不是婆婆妈妈的性格,与其到时候依依惜别挥泪占满巾还不如偷偷溜走来的省事儿。 俩大男人相顾无言,‘含情脉脉’你一句你莫走,我一句我不走,陈宣想想都恶寒。 牵马离开小明居,漫步在街道上,陈宣朝着皇宫方向挥了挥手,就当和高景明作别了。 ‘小高啊,都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这都送了你十多年,何止万里?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咯,尽管放手施为吧,实在不行回来阳县一样能活得风生水起滋润无比……’ 走过街角,绕过水坑,陈宣听到了小公主的呼唤:“宣哥哥,这边” 马车停在街边,赶车的先天高手太监宛如木偶雕塑,边上护卫夏梅策马寸步不离。 小公主掀开帘子露出半个身躯,白衣若雪,画了淡妆的她美得不可方物。 牵马过去,陈宣打过招呼后把缰绳递给夏梅,上车道:“一晚上不见,纤凝想我了没?” “宣哥哥你要……坏人,大街上呢,就知道欺负我,你要人家怎么说得出口嘛”,小公主脸红红的锤了他一下,女孩子家的矜持难以放开。 她脸嫩,陈宣也不逗她了,哑然道:“不是说好了城门口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呐,宣哥哥少得意哦,我只是觉得你出城这一路肯定格外轻松,所以专门来烦你的呢”,她笑嘻嘻道。 两个月几十次的相处,不知不觉间,她整颗心都被陈宣的身影所填满,如今陈宣要走了,离开京城,她心里格外难受不舍,正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并未表现出来让他为难。 此时马车已经启动了,朝着京城南门方向驶去,速度并不慢,否则天黑都赶不到南门,走半天陈宣都走不出京城,不过车内却感觉不到颠簸。 在她瞪眼‘你居然敢对本公主如此放肆,算了本公主大度不和你计较’的表情中,陈宣牵起她的小手道:“还是纤凝对我好,担心我无聊,专门陪我解闷,诺,送你个小玩意,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想我就拿出来听听” 说着陈宣从包裹里面取出一个前两天做的小盒子递给她。 就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木盒,边上有一个小握把,平平无奇,丢街边估计都没人看一眼那种。 拿着小盒子,小公主好奇道:“这是什么呀?” “我走后你再听吧,来,我先教你怎么用,不是现在用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宣卖了个关子,手把手的教她木盒用途。 弄清楚之后,小公主宝贝的收起,自己也取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陈宣说:“宣哥哥,我也送你件礼物,要好好保管哦,以后去哪儿都带着好不好?” “好,一直带着,就像纤凝一直在身边陪着我一样,可以打开看看吗?”陈宣也好奇道。 她没拒绝,期待道:“嗯,宣哥哥看看喜欢不喜欢” 于是陈宣打开后,盒子里面居然是一个小铃铛,青玉打造的,可以当挂饰,轻轻晃动就能发出清脆的声音,顿时莞尔道:“铃铛?哪儿有送男孩子这个的” “哎呀,宣哥哥你就说要不要吧,对了,这是工部巧匠打造的,别看是玉石做的,只要不刻意破坏,正常不会损毁的”,她嘱咐了一句。 陈宣当即将其取出挂腰间说:“要,当然要,谁敢抢我可是会急眼的,我懂了……” “闭嘴啦,宣哥哥别说出来”,她捂脸道。 笑了笑陈宣没把话说完,赠尔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小公主的心意他明白……(本章完) 第389章 少爷不好啦 “金霞郡真有那么漂亮?这些年来宣哥哥说过很多次了,此次回家会经过那里对吗?” “嗯,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那么漂亮我也不知道,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何管家说过,我一直记得,这些年来到处奔波一直没空去”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宣哥哥不要想那么多,以后你不会孤单的,我……我会一直都在,会陪着你……,阳县好玩吗,是什么样的呢?” “阳县啊,有些偏僻,没法和京城比,那里的建筑很低矮陈旧,人也不多,不过周边比京城漂亮,因为乡下山林间植被茂盛,不像京城周围全是光秃秃的” “以后我一定要去看看,那里是宣哥哥长大的地方,有你从小到大留下的足迹,我去会听到宣哥哥小时候的声音吗?” “都这么多年了,应该听不到了吧” “骗人,一定可以的,宣哥哥你说过,存在过的东西会一直存在,就像光一样,再远都一直在,怎么会听不到呢……” 小小的车箱内,两人在一起似有说不完的话,哪怕再无聊的事情都能拿出来兴致勃勃的说。 路只有那么长,总有走完的时候,待到日头偏西,京城南门已然遥遥在望。 暂别是下次重逢更加欢喜的前提,陈宣捏了捏牵了一路的小手强压留下来的不舍心绪笑道:“好啦,再走就出城了,纤凝先回去吧,要不然太晚我会担心的,那么远呢” “不,这次得听我的,我再送送宣哥哥,出城好不好?”她固执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宣。 心头一软,陈宣点点头说:“好吧,拿你没办法” “这就对了嘛,阳县距离京城几千里呢,好远好远的,宣哥哥什么时候再来呀?”她顿时‘开心’的笑道。 陈宣摇摇头说:“区区几千里而已,我一顿饭的功夫就能跑个来回,随时都可以来” “吹牛,哪怕你三层楼高的修为也不能跑那么快吧?”她不信。 “还真不是吹牛,回头纤凝你就知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去敲你窗户,到时候别奇怪就行,那时你估计还在睡懒觉”,陈宣无比自信道。 她眼睛一亮说:“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记着呢” 出城后便是一马平川,几十里看不到多少植被,秋日里显得有些荒凉,人来人往亦减少不了那种萧瑟,就如即将分别难舍难离的两颗心。 小公主固执的再送了近十里,官道上的人都稀少了,陈宣不得不打消她恨不得一路将自己送回阳县的想法阻止道:“好啦纤凝,就到这里吧,要不然我直接把你送回公主府再回来!” “那……好吧,我就不送啦,宣哥哥接下来一路要注意安全哦,平平安安的,到了家记得给我写信报平安”,她歪了歪头强颜欢笑道,心头却已经开始难过了。 好舍不得呀,但她却没有开口挽留,哪怕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陈宣就会留下。 马车已经停靠在路边,陈宣收拾行囊说:“写信报平安,还不如我到了之后亲自过来给你说一声快,纤凝你就放心吧,近两年来我还没遇到过危险呢” “那也要注意安全,本事再大都不能马虎大意”,她抓着陈宣的手认真嘱咐道。 陈宣拍了拍她的手点头说:“好,我记住了!” “这才对嘛,那……宣哥哥你去吧,要不然赶不到下一个城镇,我也要回去了,见鬼哦,这车厢里面哪儿来的风,眼睛里面都近砖头啦”,她偏头不敢看他揉着眼睛说,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揉了揉她的脑袋,陈宣打趣道:“纤凝你那眼睛真大,居然能装得下砖头,佩服佩服” 她顿时噗嗤一笑,轻轻踹了陈宣一脚说:“都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哄哄我,真是的,然后,其实我的眼睛很小很小的,只装得下宣哥哥你” 心头一滞,陈宣却是哈哈一笑说:“我可比砖头大多啦,纤凝还说自己眼睛小,这得装多少砖头?” “哎呀你快走吧,真是的”,她再次捶了一下陈宣,担心再说下去就忍不住说出挽留的话来。 被陈宣这一插科打诨倒是冲淡了不少离愁难舍。 拿好行囊,重铸后的白色长剑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陈宣晃了晃腰间的青玉铃铛说:“有它在,就像你在身边,一步一响,一步一想,我会想你的” “你好烦啊,还不赶紧走?打你哦”,她瞪眼道,心说其实现在我就开始想你了。 点点头,陈宣说:“嗯,你快回去吧,背着我不准哭,下次来给你带冰葫芦” “那我要两串,我们一人一串”,她期待道。 “好” 外面的夏梅无语看天,暗自感慨又无比好笑,你们到底走不走?啧,这黏糊劲儿,比糍粑还黏,年轻真好啊。 原本下车的陈宣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回头看向双眼满是水雾的小公主,心头一疼,但还是说道:“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 “我才没哭,你个傻蛋哦,抱抱我啦,都要走了,真是的,还要我提醒?”她瘪嘴道。 挪动屁股来她身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下巴放在她头顶,感受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闻着香香的味道,陈宣说:“我这回去就是个仪式感,别多想,其实就跟我一直还住在小明居没区别的” 深吸一口气,小公主闭着眼睛喃喃道:“嗯,我不管,就是这个味道,满足了,去吧去吧” “那你倒是松手呀?”陈宣哭笑不得。 她抬起脑袋,脸颊微红,双眼已经模糊,在陈宣猝不及防中,瓣一样的嘴唇印在了他的脸上,还没等陈宣来得及认真感受,就蜻蜓点水般离开了。 一把推开陈宣,她把脑袋埋在毯子里声音闷闷道:“按照宣哥哥你的说法,我这得提前盖个章,仅此而已哦,其他的想都别想,除非你想被父皇满天下追杀!” “不公平,哼哼,算了,嘿,我至少半年不洗脸”,陈宣摸了摸脸颊美滋滋道。 本来差点哭出声的小公主咯的一笑耸着肩膀说:“你走啦,哪儿有半年不洗脸的,那不得起壳咯” 看着她侧身埋首那诱人的曲线,陈宣终究是没有多余的举动,心一狠,闪身消失在车厢,翻身上马道:“纤凝,早点回去,等我,我会想你的,驾” 话音落下,他已经策马狂奔而去,夕阳下留下一阵烟尘。 身边再无陈宣的身影,小公主心头一空难受得紧,呼吸都仿佛万般困难,飞快起身朝着南方看去,只看到陈宣快速离去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可却没能说出口,眼泪止不住的流,模糊了视线…… 夏梅心疼的上前,将小公主拥入怀中安慰道:“公主乖,咱不哭啊,我们回去,陈公子他只是回家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可是夏姨,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就开始想他了”,小公主哽咽着道。 “很快的……” 马车启动调头,朝着京城方向而去,双方越来越远,夕阳仿佛都不忍直视躲进了云层。 入京一趟,陪小高走完人生阶段性的旅途…… ‘与小公主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被她亲吻脸颊,下次得亲回去,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个嘴子,怕是得成亲后吧?成亲就敢吃嘴子,我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都不敢想,世间有万般美好,我已得其一,何其幸运,安敢奢求太多’ 离去的陈宣心头想着,心头也空落落的,坐下马儿仿佛也知道他的心情,飞奔似箭不敢停息。 好马儿,才来京城一趟,居然就已经识途了。 策马狂奔几里路,陈宣勒住缰绳,揉了揉眼睛呼出一口气,心头暗骂不已,老子这么潇洒的一个人居然也有今天,或许这才是人世间真正有意义的地方吧。 将马儿带到远离官道的偏僻之处,一丝大宗师气息展露,周围数里动物吓得四散而逃。 然后他回头就追了回去,一直暗中护送小公主回京,默默守候,直到她夜深回到公主府才落心,下意识看向小明居方向缩了缩脖子,最后逃也似的出城重新寻回马儿踏着夜色朝南而去。 而在他暗中护送回京途中,小公主仿佛心有所感,格外安心,脸上甚至都带着浅笑,也不那么难过了。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拿出了陈宣给的礼物,按照陈宣教的方式,摇动边上的把手,然后小盒子里面就发出陈宣相对清晰的声音说道:“是不是就想我了?我也在想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会随时检查,你若瘦了憔悴了,我会心疼的” 一个简单的留音盒,不是什么高科技,土办法都能做出来,但也存不住太多内容,‘重播’不了多少次声音就会逐渐变得模糊。 小公主听到陈宣的声音,大感神奇的同时,宝贝似的捧在手中,‘倒带’一遍又一遍的听,怎也听不够,多次之后声音略微模糊了,她才不舍停下。 “原来宣哥哥一直都在,随时都在,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下次见面我依旧漂漂亮亮的”,她开心又难过的喃喃道。 另一边,高景明忙活一天回到小明居,脸上涌现一丝惆怅,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那天晚上陈宣陪他喝酒他就知道。 “少爷,这里有陈公子给你的信”,耿宏把陈宣的留书交给高景明。 他接过点点头来到书房才拆开,默默的看。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少爷我先回家啦,不喜欢婆婆妈妈我就悄悄溜了,有本事你来打我撒,记住啊,与人讲道理讲不通,就来信支会一声,我想没几个人能不和我坐下来心平气和讲道理的,都吉尔哥们,别不好意思,以上” 看完后高景明哭笑不得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完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明月一脸落寞。 你说对饮成双,现在就只剩下我了。 片刻后他心头咯噔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风风火火出门对跟随他一天的卫松嚷嚷道:“小松,快快快,检查一下咱们有没有丢东西!” 不一会儿卫松一脸哭笑不得道:“少爷不好了,岂止是丢东西,咱们的钱都没啦,一个铜板都没啦” “阿宣,你还是人吗,就不能给我留点?太狠了吧!”高景明指天跺脚咆哮,可是说什么都晚了,陈宣早就卷款溜之大吉。 这叫什么,这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干嚎一阵的高景明无语至极的回到书房,重新拿起陈宣的留书,果不其然,背后还有一句更气人的话,说的是“我想了想,少爷现在你都当官了,不差钱,你的就是我的,就不客气啦,这是给你上一课,再好的关系也别轻易相信任何人,有本事你来打我撒” 碰~! 高景明一巴掌把信按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没把其他能卖钱的物什带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这么玩儿是吧,你给我等着,到时候吃你的住你的你还拿我没办法……” “哎……,阿宣你总能变着法的安抚我的情绪,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本章完) 第390章 求生欲拉满 早上出发,夜深了陈宣也没能走出京城三十里地,只能说京城太大了,而且送小公主回去耽误了不少时间。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不方便马儿赶路,陈宣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京城周围几十里都光秃秃的,他连拾柴生火都难,倒也不至于没苦硬吃,直接跑了一趟京城,买来酒菜被褥柴火,还有喂马儿的草料。 “吃吧吃吧,接下来的几千里路还得你驮我回去呢”,给马儿喂豆子和水的陈宣顺便模了摸它脖子上的鬓毛。 这匹高夫人送的马儿着实是良驹,日行千里都不在话下,但真那样做的话估计得把它累死,一天不紧不慢跑个四五百里倒是轻轻松松。 好马当然吃的也不差,比很多平民百姓都吃得好,这段时间小明居的人把它照顾得不错,油光水滑的,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匹好马骏马。 “这马就跟车一样,需要保养啊,平时还得牵出去跑跑防止长膘,好麻烦,回去还给高家?亦或者丢给小丫鬟打理?” 一个人就挺无聊,脑袋里面想些乱七八糟的,陈宣看路看马腿,这时代已经有给马儿‘穿鞋’的意识了,通常都是皮革包裹之类的,出门赶远路一天就得换‘几双’,寻常人家买得起马都给它穿不起鞋,军队里面貌似会给马儿穿金属‘鞋子’。 马蹄铁还没规范弄出来啊,抽空给马儿整一个,不过这玩意对这时代意义非凡啊,暂时打消吧,找机会给小高显摆一下,他那聪明头脑操作好了不得直接起飞。 本身而言,陈宣是无所谓的,但这种事情却不想便宜别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马儿通人性的蹭了蹭他的手掌低头吃东西,陈宣拍了拍它就回火堆边席地而坐吃买来的酒菜,荒郊野外孤身一人,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无聊也谈不上,清风明月为伴,偶尔体验一下倒是不错,经常这样陈宣想想都觉得会无聊死。 话说他这赶路的方式着实令人无语,按理说要回家吧,认真起来一顿饭的功夫都要不了就到了,甚至还可以扛着马儿回去,可他就是喜欢正常赶路,急个毛线,可你说他没苦硬吃吧,又挺享受的,酒菜被褥不缺,专门跑一趟去买来,反正就是兴致一起想一出是一出,自己开心就好。 吃饱喝足,他钻进地铺被窝看了会儿明月睡觉,谁谁谁自己不在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啧,自己不在他们还不是要正常过生活。 这一晚上陈宣睡得不是太好,距离官道不远,太吵了,大晚上还有人赶路,且不少,倒是没有人来找他麻烦,没乐子主动找上他。 隔天一早,他活动一番,跑京城吃了顿早餐,又喂了马儿,这才骑马慢跑南下。 京城周边小镇村庄不少,什么十里集二十里铺三十里庄四十里镇,随着陈宣的南下这种人群聚集之处就逐渐少起来了。 一个人赶路就挺无聊,他是哪儿人多哪儿有热闹就凑上去,结果没几个人鸟他,不存在到哪儿都能遇到恩恩怨怨干仗砍人的事情。 这不禁让他有些挠头,话说那些个江湖中人,整天不是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他们哪儿来那么多事儿?自己咋就遇不到呢,难道因为自己不是江湖中人,所以那些事情都自动远离自己? 在陈宣彻底远离京城后,这天下午,江王周鸿收到了属下的汇报。 “王爷,那个人离开京城了,消息属实,是真的走了” 得到这个消息,江王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他的幕僚迟疑了下道:“王爷,既然那个人已经走了,那以前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 对此江王看着幕僚没有了往日里的沉稳风范,摇摇头道:“文先生,本王还没活够” 是啊,陈宣走了,但又不是死了,他还敢打小公主当棋子的主意? 一想到陈宣两下干死金家兄弟的画面他就感觉混身冷飕飕的,虽然那次陈宣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意图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正常而言他不在意,可要是主动惹他后果自负! 虽说家国朝堂争斗和陈宣无关,他大概率也不会过问,然而江王是真不敢招惹小公主了,包死的。 陈宣当着他的面都敢杀死别国王爷,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干的? 若非自己是小公主的哥哥,爹的儿子,估计这会儿都凉透了。 闻言幕僚也很惆怅啊,他是想助江王干大事儿,然而出了陈宣这样一个人,那是真没辙,算计他除非活够了,人家凭实力碾压,任你阴谋诡计全然无用,打又打不过,就很郁闷。 犹豫了下,幕僚问:“之前一直按捺,现在他都走了,要不要把他和公主殿下的情况通知少将军那边一声?” “先生是想祸水东引?”江王沉吟道。 赶紧摇头,幕僚说:“也不算吧,毕竟我们只是通知一声,又不是添油加醋拱火” 有区别吗?笑了笑,江王说:“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算了吧,一动不如一静,少将军该知道肯定会知道,我们就没必要横插一脚了,万一因此那个人心头不悦杀回来谁挡得住?至于少将军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乐见其成不是吗” 幕僚当然能想到陈宣和江家对上会有多大的好处,但自己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啊,当即拱手道:“王爷英明” 看看,这就是拍马屁的艺术。 顿了下幕僚又道:“可这样一来,和江家的约定就……” 摆摆手打断他,江王说:“本王从未真正承诺过他们什么,呵,本王的确想借江家的力量成事,江家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本王?之前小妹的因素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双方都有利用价值,待成事之后,本王从其他方面弥补就是了,至于少将军觉得丢了面子想要对他做什么,本王反而求之不得,这叫作壁上观顺势而为,左右都不吃亏” “王爷胸有韬略,属下佩服”,幕僚赞叹道。 这种马匹听听就得了,尽管心头很舒坦,江王目光闪烁转移话题道:“我六弟那边一个劲的伸手向朝廷要钱要粮要兵马,能猜到他的意图吗?” “看似因为荣国的局面为了稳定边关,实则包藏祸心,极有可能行谋逆之举!”幕僚沉凝道。 点点头,江王笑了笑说:“是啊,可他距离京城太远了,待到尘埃落定他再有野心也翻不起太大风浪” 对此幕僚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反而道:“王爷,当下吴家吃了个闷亏,借此机会倒是可以拉拢一番,此外魏家虽偏向太子殿下,但魏家的胃口太大,即要太子登基后立魏家女为皇后,又想相位,这是太子绝对不会允许的,否则将来太子上位就太被动了,或许我们可以争取一下,纵使拉拢不了魏家,也能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因为太子本就是储君,所以幕僚一口一个太子上位江王心头并未波澜,又不是真正上位了,一切充满了变数。 想了想,江王说:“那便试试吧,不成也没什么损失,若是真成的话,答应他们一些东西又如何,将来再慢慢收回便是”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想要得到前提就需要付出,江王想坐上皇位,别人凭什么支持他?无外乎承诺权利利益之类的了,先付出,将来坐上皇位他有信心慢慢收回。 幕僚心头当然清楚这些,太子那是有天然优势,能与各方讨价还价,可江王没得选,只能付出代价进行拉拢。 点点头,幕僚纠结道:“王爷欲要成事,钦天监是绕不开的,可他们眼中只有陛下,至于谁是陛下他们不在乎,所以这就难办了” 不是储君想要争夺皇位,不见血是不可能的,然而见血的话,其他还好说,护卫京城的大阵就绕不开了。 闻言江王微微皱眉道:“钦天监吗,继续想方设法接触吧,是人就有欲望,总能撬动一些人的,实在不行……!” 说到这里,江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目光看向了远处悬浮在京城上方的浮岛…… 幕僚心头一惊,但若真到了那种时候,也只能不计后果了。 这种禁忌话题不能拿出来说,即使做的时候也要快速完成,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接着他说:“对了王爷,两个月后的武举也得关注一下,必定会涌现一批可用之人” “嗯,提前物设秘密拉拢吧,这是个好时机”,江王目光闪烁道,武举脱颖而出之人,很多都会进入宫廷当差啊,这不是机会是什么? 老皇帝时日无多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谋划多年,就等老皇帝升天了,纯纯的父辞子笑。 亲情?皇家不存在,若非弑父之举太过大逆不道,别说当皇帝,敢那样做世间绝无容身之处,否则老皇帝估计都得提防着点自己的好大儿们了。 一天时间,陈宣已经离京五百多里,比来时坐马车要快太多,正在骑马南下回家的路上。 露宿荒野这种事情偶尔体验一下即可,总归还是住客栈舒服。 ‘客栈这种地方不应该是非多发地吗?明明有几个看上去就是狠角色的江湖中人,咋就没遇到喜闻乐见的事情呢?’躺客栈床上的陈宣那叫一个无聊……(本章完) 第391章 我路过 “兄台这是欲往何处去?” “我这双铁拳打遍浩洲八郡四十三县罕有敌手,入京,武举,博一个功名前途!” “原来如此,相逢是缘,那就提前祝贺兄台得偿所愿,这顿我请” “好说好说,兄弟你呢,打算去何处?” “我啊,本事平平,自知参加武举就是去闹笑话,所以准备北上,去玉华国霜月国交战之处看看,或许会有前程在那里等着我” “嗯,那就提前祝兄弟你好运了,然后这位兄弟你呢?” “我啊,师父说我刀法已经颇有火候了,就差历练,是以打算去荣国,那边灾情严重,恶人丛生,正是惩恶扬善的好时机,顺便拯救一些走投无路的大姑娘小媳妇,嘿嘿” “兄弟当真是性情中人,不担心被别人惩恶扬善了?” “那只是顺带……” 早上陈宣迎着朝阳在房间活动一番,下楼就看到三个江湖中人凑一桌聊天,昨晚来客栈就见过他们了,那时他们还素不相识,结果这就凑一块,是真心服了这些江湖中人的社交能力。 三个后天好手一团和气,并未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江湖也不完全是打打杀杀嘛,看对眼了估计很容易成为朋友。 要了几个包子馒头稀饭咸菜,陈宣默默吃着听他们聊天,希望听到点有趣的事情。 “两个月后的武举令人津津乐道之外,最近江湖没发生什么大事啊,一潭死水似的” “谁说不是呢,无相寺封山闭寺不知何故,太玄门倒是活动频繁,却也没什么惹人注目的事情” “哎,自从七年前大漠一事之后,这江湖消停太久了” “大事没有,小事倒是不断,比如几个月前牛首山一众匪徒被人屠尽,但也没掀起太大波澜……,话说当年那个杨过昙一现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缘领略其风采啊” “传言那位乃宗师强者,连冲击宗师境界的刘震威都挡不住他一剑就毙命了” “那等人物来无影去无踪,岂是我辈有荣幸见到的……”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啊,江湖就没点新鲜样吗?听了一会儿的陈宣很是无聊,东西吃得差不多都打算结账离去了,可他们接下来说的话又让他稍微坐了一会儿。 “确实,江湖上没有大的事情发生,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两件趣事” “来喝酒,润润嗓子,说来听听”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真假尚且两说,你们就听一乐就成,其一是江湖上最近出现了一把邪门的宝刀,传言无坚不摧,但每天都必须要饮血,否则就会反噬持有之人,已经换了十几位主人了,这事儿还没传开,知道的人不多” “有这事儿?”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想来确有其事,不过这事儿有点邪门,有人说那把刀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祸害苍生的,还有人说是幕后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养刀,谁知道呢” “这……荣国大灾,玉华国霜月国兵峰相对,都不太平啊,出现些怪事儿倒也不奇怪” “这种事情我们就不要说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那就更有趣了,不知哪儿传出的消息,东边临海一带,有一处万窟山你们知道吧?” “知道,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听说有人误入万窟山,迷失在错综复杂的洞窟之中,稀里糊涂去到一处奇异之地,那里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巨大,蚊子足有桌子大小,蟑螂跟房间似的,鸡鸭更是数丈之巨,总之一切都大了百倍千倍,就连草地都跟参天树林一样,搞不懂是一切都变大了还是人变小了,怪得很” “有这种地方?那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谁知道呢,反正他也稀里糊涂的去了那里,又稀里糊涂的出来,把自己的遭遇逢人便说,有人信有人不信,总之有人跑去探究,有的一去不回,有的证实了这事儿,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真假,反正就一怪事儿” “哈哈,真这样的话,所有东西都变大了,岂不是有吃不完的粮食?如果是真的,我宁愿相信是人变小了,而不是万物变大” “鬼知道,也亏得我没空,否则也去凑个热闹” “那种地方一听就危机重重,不要命啦……” 东西都吃完的陈宣听得津津有味,一把邪门的刀?还有什么万窟山中万物巨大化?有点意思,以后闲得蛋疼倒是可以去瞅瞅。 那什么刀陈宣倒是兴趣不大,给他时间他都能打造出来类似的,只是材料难寻,反倒是万窟山对他吸引力挺大,他怀疑要么是被人布置的阵法,要么是天然形成的特殊地域。 前提一切都是真的,这世道真真假假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总少不了一些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也不知道图啥。 日头渐高,那几个哥们闲聊一阵吃饱喝足也各自分道扬镳离去了,没新鲜事儿蹭,陈宣也结账离去。 沐浴朝阳在马背上昏昏欲睡,离开小镇一二十里地,猛然一声娇呵给陈宣瞌睡都整醒了。 “无耻之徒给我死来,今天定要挖了你那双污秽的眼睛!” 陈宣顿时不困了,勒住缰绳兴致勃勃的看向前方,总算赶上喜闻乐见的事情了,可惜手里没瓜子,嗯,以后常备。 就见前方树林里猛然窜出一灰衣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手持一柄长刀,正狼狈奔逃,居然是之前陈宣在客栈看到说要去荣国锄强扶弱拯救大姑娘小媳妇那哥们。 在他身后,一个三十来岁的蓝衣女子正一脸寒霜持剑追杀,剑身吞吐尺许幽蓝锋铓,寒意逼人,所过之处甚至都有冰霜寒雾。 那女子奇经八脉具通,明显修炼上乘功法,内力浑厚凝实,否则后天境界也没法内力外显化作锋芒了,她轻功极佳,陈宣总觉得她的内力有点熟悉。 ‘在哪儿见过呢?对了,这种内力不是寒山剑宗特有嘛’,稍微琢磨陈宣就认出来了。 那个灰衣哥们武功哪儿是这种名门大派出身能比的,几个起落就要被追上,眼看就要毙命于剑下,他当即转身丢掉长刀一个滑跪高呼道:“姑娘,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还没靠近呢,你就拔剑砍我,我这也太冤了吧?” “冤枉?你这无耻之徒欲行不轨,岂会冤枉你?说,你想怎么死!”女子剑尖抵在他的喉咙冷笑,对方这一跪倒是没第一时间痛下杀手。 男子胆战心惊道:“姑娘你手稳点,你们是寒山剑宗的?名门大派也要讲道理好不好,我真冤枉啊,在下赶远路,准备去溪边打水路上喝,哪儿知有人大早上在那里沐浴,这事儿闹的,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动手” 就在此时,林子里又走出一妙龄少女,一袭白衣若雪,肤如凝脂明眸皓齿,当真是容月貌,最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头发有些湿漉漉的。 她持剑施展轻功优雅而来,清脆的声音开口道:“师姐且慢,或许真是误会,那小溪又不是我们家的,还不许别人靠近?况且他提前又不知道我们在那里,还没靠近就被师姐发现了” “是的是的,还是这位小姐明事理”,跪地上的男子轻轻点头,剑尖就在脖子处,他是真不敢有大的动作。 一二十丈外的陈宣微微哑然,暗道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都能遇到,寒山剑宗的大小姐郭晴雪这是准备进京?名门大派出身的她总不会去参加武举吧?当年郭掌门死了,寒山剑宗这些年来貌似有点不好过,难道想通过武举再现寒山剑宗辉煌? 还真有可能,女孩子的天真想法嘛,若是得个武状元荣耀,本事摆在那里,去寒山剑宗拜师还不趋之若鹜,而且还能和官家扯上关系。 不过她那本事怕是别想了。 当年在大漠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呢,如今都亭亭玉立了,从墨城回去的时候陈宣还见过一次来着,一眼就认了出来。 打量着那边,陈宣心说这估计还真不是误会,江湖中人呐,黑不黑白不白,前一刻是好人,后一刻或许就是坏人,谁说得清楚呢。 蓝衣女子冷笑:“误会?任你阴险狡诈岂能骗得过我,且自后悔去吧!” 话音落下,她手腕一抖,长剑噗嗤一声划过男子双眼,再一掌拍在他的肩膀,内力一吐,倒是没杀他,只是废了他的经脉。 如此一来,男子双目已瞎,修为尽去,以后只能沦为废人了。 “师姐你怎么……”,郭晴雪顿时惊愕。 蓝衣女子剑尖一挑,哀嚎痛哭的男子手中一个小瓷瓶落到她的剑尖之上,呈给郭晴雪看说到:“小师妹,你太年轻了,江湖经验不足,别轻易相信任何人,若真是误会,他这还没打开的迷药作何解释?若信了他的话,再过片刻,恐怕我们就要载在这人手里了!” 如此一来,郭晴雪当即面色一寒有些后怕道:“得亏有师姐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人活该,不知祸害了多少人,死有余辜,如今沦为废人罪有应得” “师妹明白就好,出门在外小心些总不会有错,这次就当积累经验了,走吧,去牵马,争取今天进京”,蓝衣女子笑了笑道,抖手将装有迷药的瓶子丢入树林长剑归鞘,看都不看那凄惨哥们一眼。 郭晴雪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道嗯了一声。 然后她一回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吃瓜的陈宣,半年前在墨城,她在楼上见过南下归家的陈宣一次,有些印象,当时她另一个师姐还冲陈宣犯痴呢,于是笑道:“是你?” 目睹整个过程的陈宣心说这才是江湖嘛,干脆利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至于好坏?自有判断,证据那是官府才讲的事情。 面对郭晴雪的目光,陈宣赶紧摆手道:“我路过,不关我事儿” 率先撇清关系,表示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然后哑然道:“这位小姐认得在下?” “不认识,只是半年前在墨城偶尔见过一次,未曾想在这里遇到”,郭晴雪摇摇头道。 差点翻白眼,陈宣心说你都不认识我打个屁的招呼啊,笑了笑说:“原来如此,姑娘好记性,没其他什么事儿在下就先告辞了” “请”,郭晴雪笑了笑,萍水相逢而已,又不认识,自是无需多言。 她身边的师姐看着陈宣一脸警惕,直到远去才收回目光说:“师妹,我们走吧,切记,长得好看的男子并不一定是好人,越好看的男子越会骗人,你还小,别被人外表迷惑了” “师姐想什么呢,我都不认识他,人家乃是流玉书院出来的学子,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师妹连这都知道?” “半年前在墨城偶尔见过,很好辨认的,快走吧,听说当年在大漠拜师玉华国先天枪客凌云的赵青鸾会去京城参加武举,不知七年过去得了几分真传……”(本章完) 第392章 一成不变 秋风乍起,碧波如皱,树叶漂零,似那风中蝶舞。 淅淅沥沥的小雨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秋日的雨中已然带着丝丝凉意,若是晴天却也酷热难耐。 路边一家食舍孤零零坐落,几间茅草屋显得颇为陈旧,几张油毡布由竹竿支着,下方摆了几张简陋的桌椅,微风细雨中原本的白布店幡已经看不清字迹,湿漉漉有气无力的耷拉在柱子上摇晃。 灶台烧火的店家愁眉看着远处,期望有客人上门,烟尘与蒸汽交织随风而去,像是等不到遥遥无期的客人。 三两食客衣着也不甚光鲜,补丁一层又一层,吃着自带的干粮,在店家要一壶热水,眼中也带着愁绪。 秋收已过,粮税缴纳,一年到头的忙活,贫民之家亦无多少结余,何以补贴家用熬过接下来几个月的寒冬? 冬天是会死人的,一县之地冻死饿死百十个都算治理有方,有时一家一家的死都是常态。 生亦难,活更难,朱门歌舞声,可闻乡野饥寒肚鸣鸣。 在食舍边上的树下,石壁边,多有赶路的行人,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发丝,舍不得钱找店家要一壶热水,也不好意思前去避雨影响人家本无几个人的生意,纵使店家主动邀请,也怕脏了人家勤快清扫的地面。 ‘柴火也要钱呐,这天气,生意怕是连柴火钱都挣不回来’,年老的店家一脸愁容。 听到远处有马蹄声踩在泥泞路上的声音,年老的店家抬头一看,有人牵马而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买得起马,定是手头富裕之人,若能在这里歇息片刻,想来能挣些银钱。 很快他的目光就变得黯然,因为那马太俊了,牵马的人也太过惹眼,衣着华美,自家小店根本没资格接待这样的贵人。 他还带着兵刃,怕不是个跑江湖的,若稍有怠慢,恐惹来灾祸。 ‘这是谁家的郎君,当真是好面相好姿仪,那泥泞的路根本就不配被他踩,可惜那双上好的鹿靴,沾了泥泞污秽,一点都不爱惜,令人不忍,就应该走在光洁的地毯上,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吗?’ 不止是店家注意到了来人,食客以及歇脚的路人都注意到了,小心翼翼的打量一眼就收回目光,生怕冲撞惹怒了一看就招惹不起的贵人。 几日的赶路,陈宣已经来到金霞郡地界,曾经过几次都是走水路,此番前来也非阳县方向,是以对周围路况并不熟悉。 本是来看看金霞郡的景致,完成多年的夙愿,奈何这鬼天气差了点意思。 许是因为接近‘儿时’记忆的缘故,他并未骑马,而是牵马放慢了脚步,任由泥泞占满鞋子和衣摆。 看着前方路边的简陋食舍,他牵马过去在店家拘谨起身又忐忑中笑道:“店家可有吃食果腹?” “有的有的,贵人请坐,恐简粗劣陋怠慢,小虎,快来给贵人牵马”,年老的店家赶紧热情招呼道,抹布擦桌擦椅端茶倒水热情得很。 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从屋内走出,穿着简朴,裂着缺了颗门牙的嘴憨厚道:“来了来了,哇,贵人这马真俊,我从未见过更好的” 在食摊外面跺了跺脚震掉大部分泥泞,陈宣把缰绳递给少年道:“劳烦了,不知可否喂些草料?过后一并结账” 老店家闻言迟疑了下小心翼翼问:“贵人这马儿可不能吃的差了,喂些豆子可好?” “行,老人家也别贵人贵人的叫,晚辈就是个闲散汉,到处游荡,可当不起贵人两字”,陈宣坐下把长剑靠在边上。 老人拘谨一笑说:“贵人说笑了,不知想吃些什么?” “有什么吃的?”陈宣随意问,不挑。 “贵人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我们这里有蒸饼包子,还有咸菜拌菜,望贵人见谅,今日儿子儿媳回娘家,无法做饭菜招待”,老人忐忑道。 点点头,陈宣说:“行,能吃饱即可,一样来五个吧,拌菜也来点” “贵人稍等,马上就来” 他们的对话周围的路人也听到了,一个个暗自吞口水,那些都是精粮制作啊,可口得紧,他们可舍不得吃。 男孩帮陈宣喂马,围着马儿打转,越看越稀罕,没有马儿高的他想摸又不敢。 热气腾腾的食物上桌,陈宣拿起馒头一口就是半个,笑道:“香软可口,老人家手艺不错啊” “贵人抬举,做几十年了,勉强可入口”,回到灶台的他拘谨道。 笑了笑,陈宣看向远方说:“敢问老人家,此地距金霞郡城还有多远?” “还有十里,敢问贵人是来观景的?”老人见陈宣好说话,好奇问。 他点点头说:“是啊,老人家好眼光” “哪儿有什么好眼光啊,近来观景之人甚多,猜的,只是贵人为何不走大路,来这偏僻小道”,他笑呵呵纳闷道。 “走近道快些”,陈宣心头有些尴尬,才不会说自己走错路了,他不是路痴,但这周围是真不熟。 老人也没多想,只道:“今日天气差了,不是观景的好时机” 看着远方山峦,烟雨中可见漫山遍野明黄的树叶,若是晴天,定然会金灿灿令人流连忘返,陈宣笑道:“无妨,我观明日天气定会放晴” “贵人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想来定然不差”,老人看了看天色道,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近期放晴的样子,但还是顺陈宣的意如是道。 陈宣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问:“敢问老人家,在下从外地而来,欲览金霞满山的景致,奈何天公不作美,郡里有何消遣?也好打发些时间” “贵人说笑了,我等哪知消遣作乐之所,门往哪边开都不知呢”,老人笑呵呵道。 也是,陈宣也不再问,专心吃东西。 接着老人犹豫了下又道:“不过倒是听路人提起过郡里这两天有个热闹,贵人一看便是不凡,有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 “哦?若是老人家不忙的话说来听听”,陈宣好奇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想了想,他说:“郡里张家,一连三胎,终得贵子,眼看就要满月,出价百两酬金求名,很多人上门想挣个彩头都不能使其满意……” 说到这里,老人当即惶恐改口道:“贵人听听即可,不必在意” 他有些后悔,这个郎君一看就不寻常,岂会在意那区区百两?若是冒犯恐灾祸临头。 陈宣明白他的心态,却是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道:“这张家看来定是殷实得紧,想来出价百两取名是假,炫耀贵子是真,否则郡里人才济济哪儿能有不满意的道理” 这时代讲究一个传宗接代,人家生了三个才得到儿子,可不得狠狠炫耀一波。 老人笑了笑不再多言,也没有顺着陈宣的话回答,他这样的家庭经不起折腾,陈宣可以随意打趣调侃,他却不敢,万一说错话传到张家耳中,让人来砸了自己的摊子都找不到地儿哭去。 深知底层人士的不容易,陈宣也不再多说什么。 张家李家他才不在意,纯粹是一个人太无聊了,有个地方坐坐说说话。 吃饱喝足,囫囵填饱肚子,马儿也喂好了,他便结账冒着细雨离去,多给了一倍的钱,拢共三个大钱,便宜得很,多出来的说是幸苦费,令店家喜笑颜开。 朝着金霞郡方向而去,一路的泥泞,像是当初陈宣被卖到金霞郡时的茫然前路。 时隔十三年,兜兜转转却是再度来到了这里。 入城后已经是下午,阴雨天整个金霞郡城似乎都没有多少活力,街上行人匆匆,小摊小贩缩在屋檐墙角避雨,看着雨天一脸愁容。 陈宣漫步在城中,雨水已经打湿了衣衫,他不在乎。 努力寻找记忆中的场景,哪里都像,十多年过去,这金霞郡仿佛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浑身湿透的他在很多人异样的目光中,不知不觉来到了他这辈子人生的转折点,离街。 驻足在街口,那块陈旧的牌坊还在,像是个孤零零迟暮的老人,牌坊下值守的差役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人。 稍作停留,他牵马走进了离街,两旁的木笼子依旧,里面关着一个个瘦弱的小孩,他们缩在雨中的笼子里,神情麻木,陈宣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走着走着,他停下了脚步,看到了当初关自己的那个笼子,十多年过去了,它居然还在,只是关的小孩已经不再是他,不知道换了多少次。 ‘一如当年,什么都没有变,曹县令砍了一批,可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啊,杀不尽斩不绝,武力终究也有办不到的事情,有些事情,只能从根源上进行解决,否则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脑袋里面闪过这样的念头,陈宣看了一眼京城方向,暗道小高啊,看你的了,放手去干,再大的阻力哥们给你兜底! “这位公子可是看上里面的小孩了?” 陈宣驻足片刻中,笼子边上看守的人上前期待的询问,以为生意来了。 摇摇头,陈宣答非所问说:“对他们好点吧,别动则打骂,尽量让他们吃饱,都怪可怜的” 说完他转身牵马离去,离开了离街。 那个以为生意上门搭话之人暗骂一声晦气,消遣大爷呢,要不是看你惹不起,我高低整两句刺激一下你,装什么好人。 只是他不知自己已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下次再来,希望笼子里的他们不再是货物,至少不再是他人眼中畜生一样的货物!’ 回望一眼离街,陈宣转身渐渐离去在雨中……(本章完) 第393章 福祸相依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天黑之前陈宣来到了一家叫云归的客栈,当年被何管家带来这里住过一晚,此后去了高家。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时间过后总想抓住一些曾经的过往,陈宣也不例外。 这家客栈差不多是金霞郡最好的之一了,处于临街繁华地段,前面是一栋四层吃饭的楼房,后面还有住宿楼以及单独的院落。 “店家,还有空房吗?”陈宣来此上前询问。 机伶的店小二当即上前殷勤招呼道:“有的,客官里面请,怎如此不爱惜自己,淋雨若是生病可如何是好,快快请进,这就给你安排个房间沐浴换身衣服” 作为金霞郡最好的客栈之一,这服务态度真心让人舒坦。 取下行礼,陈宣把缰绳递给另一个上前的店小二道:“劳烦帮我牵下去好生喂养”,说着又回头道:“无妨,些许风雨罢了,以前来过你们这里,不知彩霞小院可还空着?” 那是当初他住过的单独小院,想要重温一下。 这家客栈有单独的小院,有套房,有单间,也有通铺,价格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店小二帮陈宣拿行李,闻言引路却是为难到:“好叫客官知道,不巧彩霞小院已经有人入住了,而今正是观景时节,所有的小院都有人入住,您看?” “那就算了,给我安排和单间吧”,陈宣笑了笑道,也不坚持,总不能把人家客人赶走吧,他才没那么霸道,既然无缘,那就退而求其次将就了,一个人也没必要住套房。 “多谢客官体量,请随我来” 在店小二的安排下入住,换洗一番后已经天黑,陈宣出了房间来到外面吃饭的地方。 当年何管家没说错,金霞郡的美景当真让人趋之若鹜,这家客栈的大堂都坐满了人,大多都是来观景的,很多都是外地来客,天气原因也挡不住他们的兴致。 登楼而上,雅间已经满了,便在三楼寻了个靠窗的雅座,要了些招牌酒菜自斟自饮,边上有店小二专门负责临近几桌。 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雨中灯火璀璨的夜色,陈宣在想,如果当年没去高家,如今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呢? ‘大概率真的会成为一个悍匪吧,毕竟不是谁都会像高家那样对我,我估计也受不了那个气,当年虽然不知道自己天赋,但不知道不等于没有,明白此间武道,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接触,哪怕再粗浅的我都能练出名堂从而争取自由……,但这些都只是假设’ 脑袋里面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宣目光看到了远处一户人家张灯结彩,大门上的匾额写着张宅两个字,明白大概就是路上食舍老人所说的那个张家了。 人家喜得贵子,当真是好热闹,甚至门前的街上都摆了流水席,大晚上都没停,上门说句好话,谁都可以去吃,令很多穷苦人家都拖家带口的去吃,些许颜面不要也罢,吃饱肚子才幸福,有肉呢,平常一年都吃不了几次油腥。 收回视线,陈宣继续吃喝,明天就去城外山林近距离领略一下金霞环绕的美景,惦记多少年了都,至于天不晴?他在的地方必须晴! 然后就直接回阳县吧,出门这么久,也不知道苏柔甲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郡城周边一二十里都是光秃秃的,想看美景得去远处的山上,没办法,郡城周围都被砍光咯,这时代的柴火可是重要资源,柴米油盐柴排第一不是没原因的,没有柴火连口熟的都吃不上。 吃饱喝足,陈宣付了饭钱回房,无声无息去了一趟彩霞小院,那里一如当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住的不是当年的那些人,没有惊扰人家,他默默的退走了。 隔天吃了早餐退房,陈宣取回自己的马匹便朝着城外阳县方向走去,看风景哪儿都可以看,但没必要绕着金霞郡为中心半径五十里跑一圈。 路过张家宅院的时候,这里一大早就摆上了流水席,十几口大锅忙得热火朝天。 宅子外面的流水席嘛,就是给穷苦人吃的,自然谈不上好东西,白粥管够,有肉汤,还有几个蔬菜,其中一道蔬菜里面还偶尔能看到肉片,这对穷苦人家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比逢年过节都吃得好。 原本陈宣只是路过,可听到来蹭吃人们说的话,他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最后脚步停在了张宅门口。 “孩子,快吃,这是第五天了,今天过后就没有啦” “整整五天的流水席啊,张老爷太善了,这得多少钱?” “人家得了宝贝孙子呢,开心得紧,点钱算什么” “感谢张老爷,呜呜,太好吃了,张老爷一家富贵绵长福寿安康,张小少爷将来金榜题名封侯拜相” “说起这张家啊,真是令人百感交集又羡慕,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有如此光景,前半生都把苦吃完了,后半生却富贵盈门,仅仅十来年,便成为了整个金霞郡人人羡慕的豪奢之家” “谁说不是呢,听说啊,算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人家张老爷从不避讳这些事情,甚至还逢人就提及忆苦思甜呢,听说十多年前张老爷一家也是穷苦出身,饭都吃不饱呢,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甚至连女儿都卖啦” “啊?竟有此事?这张家如此豪奢的门楣,十多年前居然是那般光景?” “对,确有此事!”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张家是如何起家的,短短十来年,就在金霞郡成为了人人眼红的对象” “哎,这事儿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让人唏嘘不已呢,当初这张家过得苦难,为娶儿媳连闺女都卖了,但其儿子儿媳成婚没多久,一家人回娘家,路上遭到了强盗,儿子儿媳惨死强盗刀下,只有张老爷侥幸活命……” “……咱悄悄的说啊,有些人见不得人家好,拿这个事情诋毁张家,说他家卖了女儿遭报应,强盗那种畜生是你想避就能避的吗?然而有道是福祸相依” “十多年前,那次张家遭难之后,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红火起来……,你给我留点,别抢” “张老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死了儿子儿媳,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原本都打算上吊了,找地方上吊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一个快死的女子,要不说张老爷心善呢,觉得自己都要死了,干脆把所有积蓄拿去救那个女子,打算干干净净死了一了百了” “可转机就发生在那个时候,原本活不了的女子还真因为他的善举活过来了,事后才得知,那个被救的女子乃是什么……对了,先天高手,来自什么东刀楼,还是东刀楼掌门妻子,因追杀一个仇家差点同归于尽,万幸遇到心有死志的张老爷,昏迷中用板车带到医馆得以活命” “救命之恩呐,虽然我不懂什么叫先天高手,但依稀听说过东刀楼,乃是我们景国五大门派之一,所以那次之后张老爷就发达了” “那女子为了感谢张老爷的救命之恩,伤好后询问他家情况,得知儿子儿媳惨死,专门去找强盗帮忙报了仇,脑袋在张老爷儿子儿媳坟前堆了一堆!” “又得知他家因为穷而卖了闺女,通知江湖同道寻找,了足足两年时间,还真找到了,就在这金霞郡” “当年他家闺女辗转被卖去了青楼,因为还小,只是学了两年的琴棋书画歌舞之类的,平时做些打扫的事情,跟个小丫鬟没什么区别,生得好看,还小,倒是没受苦” “张老爷找到了闺女,有了盼头,自然就不想死了” “然后啊,那位掌门夫人不但给了一大笔钱,还帮他家置办产业,更是公然给江湖同道发话,张家是她的救命恩人,大家给点面子帮顾着点,反正张家就是这么起家的,有东刀楼在背后撑腰,在东刀楼不倒的前提下,哪个不怕死敢坑害张家?人家掌门夫妇每年都会亲自过来住一段时间呢,更是把张小姐收为干女儿” “后来随着张小姐逐渐长大,五年前吧,年岁到了,就招了一个上门女婿,人家夫妻恩爱,日子过得美满,前面生了两个女儿,已经被东刀门预定了呢,过几年就会带去学武,这第三个生的儿子,随张姓,留个香火继承家业,张小姐夫妇也是真心恩爱,说再生个儿子就跟丈夫姓” “所以啊,张家就是这么起来的,人丁单薄,如今有后了,当然要大摆宴席庆贺,看到那边的红纸了吗,谁要是能帮小少爷起个好听的名字,有一百两酬谢呢,我也是没什么墨水,拿不到那个彩头……,吃吧,吃了这顿明天就没有免费的席面了” “原来这张家还有这等曲折经历啊,当真是福祸相依,好人有好报……” 张宅外面的流水席摆了半条街,无数人前来送上祝福蹭吃蹭喝,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把张家经历抖了个底掉。 仅仅十多年时间,张家就从原本的家破人亡局面变成了如今的光景,背靠大树风光得很。 各种信息汇聚在耳中,陈宣留步在张家门口,看着那朱红大门,眼中闪烁着追忆唏嘘之色,暗道会是她吗? 牵马上门,他对门口张家仆人拱手笑道:“恭喜贵府喜得贵子,不知可否有幸讨杯酒水?” ……(本章完) 第394章 气质这块还没跟上 “我家叔爷吩咐过,登门便是客,多谢郎君的祝福,快快有请”,青衣仆人冲着陈宣拘谨一礼热情道。 招呼陈宣的仆人面相憨厚老实,粗手大脚,没有任何武功底子,明显是庄稼汉出身,充分体现了底层人士那种热情好客。 不可否认的是,越穷的人就越会精打细算,可大多数对人还是很淳朴的。 张老爷在他口中叫叔爷,绝对是张老爷发达了帮衬着亲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带来府上脱离底层人士的艰辛。 良善之家必有余庆,活该张老爷发达享福。 把马匹栓在门边的马桩上,陈宣再度行礼道:“在下厚颜登门,打扰了” “我不太会说话,郎君莫要笑话,你一看就是那个……对,杰出有为,我家叔爷和妹子啊不,小姐姑爷一定会高兴的”,仆人挠挠头道,给陈宣引路。 虽无大户人家那种风范,但这种发自内心的淳朴却让人感觉格外亲切。 寻常百姓前来祝福,便安排在外面的流水席,陈宣这样的自然是要安排在府内的,人家仆人只是淳朴单纯,又不笨,自有识人之能。 张家宅院占地很广,几乎看不到狸狐哨的景观,多的是各种果树,空地上也被开垦了出来种上蔬菜庄稼,这一看就是朴实到骨子里了,与外面高大的门楣简直是两个世界。 而张家宅院内的仆从,也几乎看不到俊男美女,有的只是粗手大脚的汉子妇人,手脚麻利勤快,毫无大家风范,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仿佛乞丐穿上官服来到金銮殿一般。 这并不是一件感到好笑的事情,人家能保持本心应该尊重,恐怕全天下这样的人家都屈指可数吧。 此外在陈宣的感官中,张家上下也不全是寻常人,十几个有修为的护卫分散各处,其中还有打通奇经八脉的人,不知是张家钱雇的,还是东刀楼安排的,虽无先天高手,但在金霞郡这种地方,安全还是有充分保证的。 先天高手那就不是钱能请来看家护院的,那是对先天高手几个字的侮辱,想当年,高家勉强可以称为皇亲国戚呢,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也不曾有一个先天高手,若非高景玉当年布局,恐怕冷冰至今也在后天境界打转,得等到陈宣修炼起来高家才有这样的底蕴关系。 张家的仆从里面没什么太过厉害的人物,不过陈宣却是从他家客人中发现了足足五个先天高手的存在,其中一个的修为甚至不比当年的刘震威郭惊龙差。 ‘真气绵长浑厚,宛如平静的海面下蕴藏着汹涌暗流,大概就是外面那些人讨论的东刀楼掌门吧,居然亲自来喝满月酒了,看来人们说的当年掌门夫人被张老爷救是真的,名门正派确实有情有义,话说当年我还在大漠见过一个东刀楼的人呢,叫海沙来着,只是现在不在这里,其中居然有个熟悉的气息,胡峰也在,当年还给我当免费劳动力融沙子呢’ 心头哑然之余,陈宣也明白,凭张家本身的体量肯定是请不来这些先天高手的,应该都是看在东刀楼的面子上。 事实是张家这次满月酒,来客几乎都是江湖中人,毕竟是东刀楼报恩扶持起来的,底层农民出身,与正常大户格格不入,那些多年甚至几辈起家的大户估计也不太喜欢和张家这样的暴发户玩儿,得过几十年甚至几辈人才能真正融入进去。 啧,小小金霞郡,张家居然有五个先天高手两三百好后天武者齐聚,就因为张家小姐生了个儿子,谁敢信?不知道的还以为开武林大会呢。 ‘对哦,还有个大宗师都来了,正是在下,啧啧,这才叫牌面啊,王公贵族都没这待遇’ 心头一乐,张家仆人直接把陈宣带去了中院宴客的地方,这里没有园池塘,有的只是开垦的土地,不过当下都摆上了座椅宴客,细数得有百十桌,天上还在下雨,地面被踩得跟泥坑一样,但没人在意,大家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中院门边站着一个粗布麻衣汉子,明明四十多岁看上去却五十多一样,衣服上还有补丁,手上布满老茧,脸上满是辛劳留下的痕迹,他不时看一眼热闹的院子,又看看外面,脸上尽是不真实的满足笑容。 ‘大早上就这么热闹了?宾客盈门啊,还是说这帮人昨晚压根没睡?’ 冲着门口的中年汉子拱手行礼,陈宣打量着热闹的院子心头哑然。 然而带他来的仆人却冲着中年汉子行礼高兴道:“叔爷你怎么站这里啊,有客人来道喜了” 这位居然就是张老爷?该说不说,还真是气质没跟上发达的速度,陈宣赶紧再度行礼道:“晚辈陈宣见过张老爷,冒昧登门讨杯水酒,若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俺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哪怕每个人对我都很客气,可就是不自在”,张老爷冲着仆人摇摇头道,随后看向陈宣眉开眼笑道:“哎呀,你这后生,来就是客,我心头高兴着呢,快请快请” 说着他打量陈宣犹豫了下道:“郎君一看就是读书人呐,明显和他们不一样,我听说读书人和江湖中人不是一路的,把你和他们安排在一起怕是不合适,嘿,有读书人来,太好了,跟我来,我帮你安排一桌” 张老爷拽着陈宣就往客厅方向走,热情得不得了。 他太高兴了,读书人有文化啊,可不是江湖中人能比的,可不得单开一桌,若非因为依靠东刀楼起家,张老爷其实都不喜欢和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人接触,以前是底层穷苦农民,对这种人避之不及呢,如今没办法,人家带着礼物来道喜,总不能赶走吧。 被张老爷拽着走,陈宣心头好笑,大概明白为什么他开出百两高价都没能给孙子寻得好名字的原因之一了,这一大群厮杀汉凑一堆,读书人也不稀罕来啊。 其实是张老爷抠门,一百两不行就一千两嘛,加钱就能搞定的问题,又不是出不起。 但话说回来,人家能拿出一百两悬赏名字估计都不知道多心疼呢。 “张老爷,这是有客人了啊?俊后生呢,看上去还是个读书人,可不能怠慢人家” “对对,我们这帮粗人你就别管了,难得有读书人来” 走向客厅途中周围的江湖中人纷纷打招呼,坦率得很,知道张家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认为人家区别对待。 都是一帮眼尖的,有功名身份的才能穿靴子,尽管江湖中人通常不在意这些,但这点常识还是知道,陈宣穿着靴子一看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陈宣心头有点尴尬,自己确实有个童生功名来着,但那就相当于一个读书人门槛,拿不出手啊,对了,我哥们可是状元来着,四舍五入相当于我就是状元,那没问题了。 张老爷一路把陈宣拽到客厅,亲自给他单独安排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不说,自己居然亲自作陪。 人家不习惯和江湖中人凑一块,但对陈宣这个读书人格外上心,啧啧,看看周围都是一帮什么‘歪瓜裂枣’,哪儿有这个俊后生知书达理。 江湖中人通常都不讲道理,而读书人讲道理,所以读书人更招人稀罕。 在整得陈宣有点不好意思,朝周围的人拱手行礼才落座下来,这是礼节,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宽大的客厅里面只有四五桌,其中一桌是几个先天高手,胡峰就在其中,还有东刀楼的掌门夫妇,只是除了胡峰陈宣一概不认识。 另外几桌坐的都是后天好手,几乎都是打通奇经八脉乃至涉及任督二脉的,估摸着是些小门小派的领头人物吧。 ‘先天那桌三男两女,修为最高的一男一女挨得比较近,六十来岁,看上去却三四十的样子,风采过人,想来就是东刀楼掌门夫妇了,然后胡峰之外,另一个女子看穿着打扮和真气波动就是飞羽门的,最后一个看不出路数,我又不是江湖中人’ 稍微留意了下周围,陈宣举起酒杯对边上作陪的张老爷祝贺道:“青云降贵,八方聚福,晚辈再次恭喜贵府喜得麒麟子,感谢款待,晚辈先干为敬” “感谢你的祝福,老汉我也陪郎君你喝一杯”,张老爷美滋滋的举杯饮酒,笑得合不拢嘴,看到没,人家读书人说的话就是好听。 哪像周围一帮厮杀汉,一句恭喜就没词儿了。 “冒昧空手登门,晚辈汗颜,望主家不要嫌弃”,陈宣再次抱歉道。 “哪里哪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张老爷摆摆手。 就在此时,客厅边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爹,听说有客人来啦?” “夫人慢些”,与此同时,又一个关切的男子声音开口道。 张老爷闻言起身对陈宣笑道:“郎君,我家闺女和姑爷来啦,还有乖孙” 那一脸幸福的笑容,仿佛吃了蜜一样。 陈宣寻声看去,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发自内心的笑了……(本章完) 第395章 何必乱清风 真的是她,张兰兰。 纵使十多年过去,陈宣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哪怕她变化很大,陈宣不会认错的,当年两人在马车上被带来金霞郡的时候,那时她已经八岁多,如今也能看到她当初的五分影子。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怯怯的小女孩了,而是容光焕发带着母性光辉的美妇人,穿的是绫罗戴的是珠翠。 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陈宣还记得当年两人说的第一句话,他问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她的回答是没什么。 后来交流,得知她叫张兰兰,哥哥娶媳妇给不起聘礼,家里商量一番把她卖了,她说她不恨家人,只是目光黯然失色。 当时陈宣向她借针线制作简易指南针,企图记住人贩子窝点方向,只是没派上用场。 一晃十多年过去,每个人的人生都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二蛋流落为打死不干坏事的匪,如今已返回阳县,张兰兰早已经与父亲团聚且嫁为人妇生儿育女,而自己在武道一途高歌猛进成就大宗师…… 原来她一直都在金霞郡从未离开。 等等,当年她八岁多,而外面的人说她五年前就招婿了,十三年过去,她也才二十一岁吧,也就是说十六岁就成亲了? 目光看了一眼边上的张大叔,底层农民出身的他……emmm,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对此陈宣能说什么?都早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如今见你过得幸福美满,有父亲可以尽孝,有丈夫疼爱,有儿有女,人生美满,那我便放下一桩心事了’,陈宣心头喃喃道。 从里间出来的张兰兰怀抱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得胖嘟嘟的,正在好奇打量刚来不久的世界,其实才一个月的婴儿是没什么视力的,更多的是通过听觉感受周围。 而在张兰兰身边,一个面相淳朴的男子搀扶着她,满眼皆是关切。 张兰兰的丈夫长相并不出彩,只能说普普通通,一米七出头的身高,身材有些圆润,但谈不上胖,看面相就是个老实本份的人,没有任何修为底子。 说实话,若单是长相他是配不上张兰兰的,犹如鲜插在牛粪上,毕竟当年张兰兰和陈宣都是单独关着卖的,从小就长得好看,如今更是出落得明艳动人,他们夫妇站在一起,男子简直就是个背景板陪衬。 陈宣大概明白有着东刀楼撑腰的张家为何要给张兰兰招这样一个赘婿,要的就是老实本分,若是太过精明太过英俊反而日子过不长久,毕竟聪明的男人‘嫁’到张家,有东刀楼这样的关系背景,哪个不会生出不切实际的念头? 老实本分好啊,安安分分过日子,能省太多一地鸡毛的事情。 “见过张夫人,还有这位大哥,学生有礼了,得知贵府添丁麒麟儿,厚颜上门讨杯酒水,还望莫要笑话”,陈宣起身行礼道。 他并未说出自己的名字,甚至都不打算相认,因为没必要。 如今张兰兰有自己的家,生活幸福美满,自己又何必旧事重提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 故人相逢,得见安好,足以告慰过往,何必乱了清风。 她能过得好才是陈宣最想看到的,其他都不重要不是么。 “这位公子有礼了,登门是客,得公子抬举入席已然满室生辉,若是招待不周还望多多包涵”,张兰兰打量陈宣两眼便移开目光侧身微微行礼。 她当然记得当年的事情,那样的经历怎会忘记呢,但却没认出陈宣来,毕竟变化太大了,她的记忆力不足以把如今的陈宣和当初的联系起来。 其实陈宣不知道的是,十年前张家发达后,张兰兰也请求东刀楼帮忙寻找陈宣的下落,毕竟算是共患难,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东刀楼掌门夫人欠张大叔的恩情,又不欠陈宣,所以寻找起来就不那么上心,后面渐渐就不了了之了。 张兰兰小时候有过落入火坑的经历,短短两年就被救出来了,没吃过苦吃过亏,但那两年也受到过专门培训,礼仪方面没得说,不像张大叔一样气质这块没跟上。 她是招的上门女婿,她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所以她率先开口和客人说话,否则的话,正常夫妻,不是太好的关系,女人是不会轻易见客的,都是男人出面。 在她开口后,她的丈夫这才冲着陈宣点点头有些拘谨笑道:“这位公子有礼了,吃好喝好” 这就不是个太聪明的人,话不多,说完便收回目光看向妻子儿子,老实本分得很。 “那学生就厚颜叨扰了”,陈宣再度拱手行礼,旋即看向张兰兰手中的婴儿犹豫了下道:“张夫人好福气,得此麒麟儿,将来定是人中龙凤,学生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有幸允我抱抱沾沾喜气?学生知道此举太过冒昧,若是不便就当没说” 此言一出,边上的张大叔倒是没有多想,反而高兴,人家是读书人,喜欢自己孙子那是福气,说不得给他抱抱还能沾沾才气呢。 陈宣此举的确有些冒昧了,毕竟素不相识,不知道哪儿来的人,没说两句话,一来就想抱孩子,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张兰兰小时候的经历,在地窖看到过很多被拐的孩子,现在有陌生人想抱她的孩子,心头第一时间就是不愿,下意识抱紧孩子,抬头看向陈宣想要拒绝,但面对那双真诚的目光,不知为何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她丈夫哑然的看了陈宣一眼,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个英俊非凡的小兄弟喜欢自己的孩子,但他并未说话,一切以妻子为主。 此时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审视着陈宣,毕竟他一来就想抱人家孩子,作为江湖中人,他们见过太多阴暗的事情,难免留个心眼。 但陈宣此举也不算太过突兀,毕竟是孩子的满月酒,孩子才是主角,客人想抱抱也正常。 犹豫中的张兰兰余光看向了先天高手那桌,在他们微微点头中这才稍微放松戒备,有那么多高人在呢,自己在担心什么? 那些先天高手一眼就看出陈宣是个文弱书生,一点修为都没有,带着把剑也只是做做样子的礼器,在他们面前能翻得起什么浪? 但凡陈宣有任何不妥之举,眨眼间他们就有信心把陈宣挫骨扬灰! 笑了笑,张兰兰说:“能得公子喜爱,是我儿福气,公子且抱抱吧,小心些” “多谢”,陈宣一脸大喜过望的表情。 不过张兰兰并未迈步过来把孩子交给他,而是把孩子递给一个丫鬟转交,身为人妇,她自是恪守本分,不会近距离接触丈夫以外的男子,尤其陈宣生得好皮囊,众目睽睽下更得注意避嫌,否则她丈夫如何自处? 纵使赘婿身份和下人没什么区别,但张兰兰依旧时时刻刻维护自己的丈夫,她是小户出身,招赘婿也没真把其当牛马对待。 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粉嘟嘟的很可爱,陈宣笑道:“小少爷将来定是个有福之人,学生冒昧登门,提前没有准备礼物,这枚玉佩便送给小少爷吧,还望不要嫌弃” 说着双手抱着婴儿的他,姿势有些别扭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当着其他人的面放慢动作塞在了襁褓的一角,未免他人误会,这样做是让那些先天高手放心。 这块玉佩还是当初周林送的见面礼,陈宣带在身上把玩,先天真气滋养多年,近两年更是宗师真元偶尔沁润,早已被他盘成了极品美玉,既然是张兰兰的儿子,他拿出来都不待半点犹豫的。 在场除了极个别都是识货之人,纷纷惊讶于陈宣的大手笔,就连先天高手都诧异,这是哪儿来的公子哥,那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居然说送就送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识货却也有限,根本察觉不到玉佩里面蕴含的宗师真元,有过给小高打造礼物的经历,陈宣无声无息封一道真元在里面再简单不过了,以后会以一种温和让人感觉不到的微弱方式释放滋养婴儿的身躯,保他百病不生健康成长到成年大概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怀抱婴儿的陈宣也检查了一下婴儿的身体,武道根骨一般,正常情况下以后在武道方面难以有太大成就,但有这块玉佩滋养,将来有极大概率踏足先天,前提是张兰兰她们别拿走。 机缘已经给了,能不能有那个福分得看自己缘法,一切顺其自然。 张家和东刀楼参合在一起,后代大概率也是要混江湖的,陈宣没法左右他人的未来,相识一场,共患难过,便尽一份心意吧。 “公子使不得,太过贵重了,登门是客,怎可再收你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收回”,张兰兰着急拒绝道,又不好上前塞回陈宣手中。 笑了笑,陈宣抬头示意怀中的婴儿说:“无妨,左右不过只是一块玉佩而已,你们看,他很喜欢呢,都在笑,很开心” 别人感觉不到,但宗师真元无声无息滋养身躯,婴儿很舒服,当然会本能的开心笑了。 “公子,还请收回去吧,太贵重了”,张兰兰再度拒绝道,她也是个识货之人,收陌生人的贵重礼物这种事情做不出来。 摇摇头,陈宣说:“不用再推辞了,冒昧登门,相见是缘,心安理得收下就是,若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学生付的饭钱吧,好酒好菜我可是没有半点客气” 张兰兰自是不肯收,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陈宣怀里的婴儿拉臭臭了,声音很响,她关心孩子,暂时改口歉意道:“公子见谅,以免污秽沾身,把孩子给我吧,我先清理一下” “无妨,人之常情”,陈宣不以为意道,说着把孩子转交给候在边上的丫鬟。 婴儿刚回到张兰兰手中就哇哇大哭起来,她只以为是拉臭臭了,没多想,回头道:“爹,你先陪陪客人,我去给小宝清理一下” “去吧去吧,乖孙要紧”,张大叔点点头道。 随后看向陈宣热情道:“别站着,郎君请坐,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多谢,在下就不客气了” 张兰兰的丈夫并未留下作陪,他是赘婿,这时代就如此,赘婿身份低,没资格待客。 ……(本章完) 第396章 拨云见日 张兰兰和二蛋不一样,她有幸福美满的生活,陈宣也就没必要与之相认打扰她的平静了。 幸福来之不易,何必旧事重提。 在她们夫妇带走婴儿后,陈宣便坐下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故旧家的喜宴吃得格外香甜,不忘抽空和张大叔推杯换盏。 张大叔见他吃得毫无形象,不但不觉得有损读书人的形象,反而很开心,底层出身的他哪儿懂什么读书人的风范,只知道能吃是福,多吃身体才好,一个劲的嘱咐他喝点汤顺顺,不够还有,管够。 现在的日子张大叔曾经是做梦都不敢想,当初连每天吃饱饭都是奢望啊,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油荤,哪儿像如今,大鱼大肉都敢张口说管够了。 这位张大叔显然已经是膨胀啦。 没和那帮江湖中人凑一块,陈宣毕竟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席间和张大叔有说有笑,聊些家长里短,大叔很健谈,几乎都在述说曾经的苦难。 过上这样的日子十来年,马上死去都能含笑九泉,这样的话他至少说了十次。 吃吃喝喝中陈宣也和他喝了些酒,劝他少喝些,对身体不好。 周围那么多练武之人,不乏眼观六路感官及其敏锐的高手,愣是没有人发现陈宣无声无息用宗师真元帮张大叔调理身体,张大叔本身喝了酒,有些微醺,也没意识到身体的异常。 张大叔早年过得苦难,身体空亏严重,如今身子骨硬朗不过是因为年龄还不是太大,陈宣帮他调理一番,再悄悄喂了点温和滋补身体的丹药,他如今这样的生活条件,无病无灾活到七八十岁问题不大。 还有张兰兰夫妇,虽然没有当面,但陈宣依旧隔空施为,尤其是张兰兰,她成婚早,生孩子也早,身体亏损严重,有人帮她调理过,但手段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陈宣暗中帮她把隐患解决了。 这些事情对陈宣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幼时故旧喜相逢,未语忆往昔,但愿年年身康健,岁岁平平又安安。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老皇帝那是身份原因,享受过全国最好的待遇,精气神消耗生命力走到尽头,陈宣也束手无策,而张大叔张兰兰她们还年轻,调理起来就太简单了。 因为陈宣暗中施为的原因,原本张兰兰很快就能给婴儿整理好出来待客,如此一来,她身体得到好转,打了个哈欠睡回笼觉去了,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人家才刚出月子。 吃饱喝足,陈宣便提出了告辞:“张大叔,多谢款待,晚辈还有事,就不过多打扰了,由衷祝福贵府儿孙满堂富贵盈门” “啊?郎君这就要走了啊,再坐坐吧,住几天也成,我们家如今不差这双碗筷”,张大叔挽留道,他居然有点不舍,没相处多久,他就觉得陈宣这人很投机。 笑了笑,陈宣起身说:“厚颜冒昧打扰已是不该,怎敢得寸进尺,晚辈就先告辞了” “哎呀,你这郎君客气什么,那我送送你吧”,张大叔见陈宣去意已决无奈道。 带上随身物品,陈宣婉拒道:“怎敢劳烦,大叔留步” 说着陈宣又对周围的人拱拱手道:“诸位吃好喝好,告辞” 但张大叔还是坚持把陈宣送到了张宅大门口,一个劲连道以后有空常来,待到陈宣的身影都消失在街角,这才收回目光往回走,走着走着他一拍大腿,才反应过来,怎么就没让陈宣那读书人帮乖孙起个好听的名字呢,这会儿人都走了,已然来不及。 随后他又回到了中院门口,这天还有很多客人要来的,他虽然不喜欢和江湖中人凑一块,但作为主家迎客的礼节不能少。 小憩一会儿的张兰兰夫妇再度出来待客,没有看到陈宣的身影,寒暄一番后,张兰兰找到门口的张大叔问:“爹,刚才那位客人呢?” “人家已经走啦,是个好后生呢,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张大叔笑呵呵道。 点点头,张兰兰也没在意,毕竟自从家里发迹后迎来送往见过的人太多了,哪儿能记住那么多,随后她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居然忘了问他如何称呼,颇为失礼,恐惹人笑话” 脑袋不是很灵光的张大叔后知后觉笑道:“啊?没问名字吗,他说过的啊” “没说过吧”,张兰兰仔细回忆之前的交流过程摇摇头道。 笑了笑,张大叔指了指脚下说:“怎么没说过,就在这里,他来的时候就说过啦,叫……对了,叫陈宣来着,我记得” “原来那位公子叫陈宣啊,看着挺面善的,陈……陈宣?”说着说着张兰兰就愣住了,眼中闪烁追忆之色,思绪仿佛一下子就被拉到了十多年前。 那时她小心翼翼的蜷缩在一个封闭的马车内,忐忑迷茫之际,一个稚嫩的嗓音在边上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她不敢抬头,怯怯的摇摇头道:“没什么……” “闺女,你咋啦?”张大叔见张兰兰情绪不对,当即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关切问。 会是他吗?肯定是他,否则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拿出那么珍贵的玉佩给小宝,而且过程中他明显在刻意回避称呼,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原是故人相逢不相识,追忆年年远,而今道寻常。 反应过来的张兰兰一脸急切道:“爹,陈宣啊,就是陈宣,我和你说过很多次那个陈宣,是他,真的是他,当年我们一起被带来金霞郡,他一定认出我了,否则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登门,爹,他人呢?” “啊?是他,我哪儿知道啊,之前根本没想那么多,这些年一直都在合计呢,人家孤苦无依,若是能找到,就把他收为干儿子,给他过好日子,给他娶媳妇,给他一份家业,哎呀,他已经走了,我这记性”,张大叔懊恼得直跳脚。 此时张兰兰心急如焚,把儿子递给边上的丈夫道:“孩儿他爹,你看好孩子,我去看看” 说着她就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朝着大门方向跑去,可真到大门口的时候,街上茫茫,那里还有陈宣的踪影?更是连从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道。 “他从那个方向走的,这都走好一阵了”,跟着追来的张大叔指着左边的街道一脸急切。 抱着儿子过来的张兰兰丈夫跟着着急道:“快,让人去追,应该还追得上” 他也是知道张兰兰幼时遭遇,明白为何妻子那么着急,夫妻一体,自是感同身受。 与此同时,见情况不对的一群江湖中人也围上来了,东刀楼掌门夫妇得知什么情况后,当即道:“快,我们分头去找,他走不远的” 然而此时张兰兰却是摇摇头阻止道:“多谢干爹干娘,我想不用了” “为何,兰儿你不是一直都在找他吗?”,东刀楼掌门夫妇按纳行动看着她不解道。 她笑了笑说:“因为他明显过得很好啊,即使找到他,我又能帮他些什么呢,就像他看到我过得好,也没有出言相认,既然大家都过得好,往事皆成过去,何必自寻烦恼”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东刀楼掌门夫妇沉吟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多事了” “嗯,不好意思打扰干爹干娘你们用餐了,是我的不是,待会儿自罚一杯赔罪”,张兰兰收回目光释然一笑。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如今我们都好好的,苦难尽去,真好。 你也要早点成家呀,成家后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待到众人散去,张兰兰重新接过儿子,对丈夫说:“他就是我以前提起过的陈宣,十多年过去,变化真大啊,不知道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没想到真到了跟前却又不认识了” “嗯,夫人一直不放心他,他想来也一直不放心夫人,亲眼看到夫人脱离苦难过得好,就安心离去了”,男子朴实笑道。 笑了笑,张兰兰浑身轻松说:“如今总算放下一桩心事了,相公啊,明年我再给你生个儿子” “夫人你的身体要紧,算了吧,如今已经很好了”,男子摇摇头心疼道。 “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咱家现在日子好了,再多都养得起,对了相公,待到明年春暖,我们去干爹干娘那边的东刀楼吧,我想看看海,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呢” “好,我陪你去,夫人快看,那边天晴了,漫山遍野的树叶摇晃,如金浪翻滚,我不太会说话形容,夫人莫要笑话为夫” “你我夫妻一体,怎会笑话,金霞郡的美景年年如此,怎也看不够呢,相公,小宝的满月酒过后,我们一家去秋游吧?” “好,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众人散去,张大叔依旧站在门口没动,捶胸顿足纠结不已,他是真觉得和陈宣投缘啊,未曾想居然就是闺女所说的当年那个落难小孩,早知道的话,绑也要将他留下,自己这个死脑筋,一开始怎么就没转过弯来呢…… 离开张家之后,陈宣策马离开金霞郡城,来到荒野远山,但见阴雨绵绵中满山黄叶仿佛连绵至天边的尽头。 漫步其间,天气原因他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兴致一起,身影闪烁冲天而起直入云霄,滞空立于云端,他嘴角含笑抬手拂袖拨弄云海,身形不断游走虚空,所过之处脚下云海涌动朝着四方扩散,一阵之后,方圆数十里天空为之一清! 阳光洒落,照射在下方连绵的秋山黄叶,风中宛如金霞翻滚。 重新落回山林之间,陈宣脸色微白身影一个踉跄,暗道如此大范围的排开云海消耗有点大啊。 一朵云有多重?更别说把方圆数十里的云海送到远处了,这可不是那天在皇宫简单给云海改变个造型那么简单。 如今的他也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改变局部天气。 无所谓,开心就好。 立于山巅,阳光下金灿灿的黄叶随风而动,置身其间陈宣心情大好。 多年的夙愿终于完成了。 ‘金霞郡的美景果然没让我失望’ 是美景得见,还是过往得安? ……(本章完) 第397章 打卡 阳光洒满山,树叶随风舞,如金霞般绚烂。 陈宣的身影游走在各处,或山颠,或树梢,或林间,或幽谷,或悬崖,似要把惦记了十多年的画面烙印在脑海。 其间他也不忘收集一些树叶,下次和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给她收藏。 只是陈宣还没去过小公主收藏树叶的地方,不知道哪些树叶是她没收集到,有重复是肯定的,这只是她的乐趣,也是陈宣的一份心意,倒也不必太过较真。 原本是阴雨天,突然晴空数十里,这个季节可是金霞郡观景最佳时期,是以城内城外无数人朝着晴空方向赶来。 陈宣搞出这样的动静,除非是和他一个级别的宗师存在,否则压根看不出是人为,宗师之下最多以为是特殊天气变化。 风景再好,留在记忆中的才是最美,若是贪恋,那便失去了最初的那份美好。 ‘打卡金霞郡美景完成,还放下一桩心事,走咯’ 在群山处处留下足迹之后,陈宣再看一眼这满山黄叶,便找到独自吃草的马儿朝着阳县方向而去,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半个小时,他也没有幼稚的在偏僻之处悄悄留下陈宣到此一游的痕迹。 他人为搞出晴空就为了满足自己多年的心愿,可到底是阴雨天,他暴力搞出的局部天气变化并不能影响真正的气候,随着他的离去,不久后天空再度被云层填满,那些跑来观景之人想法落空不说,还得淋雨,白跑一趟。 可换个角度,若是有人心头豁达一些,这种遭遇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乐趣呢。 从金霞郡回阳县,若是走水路的话,得有两天的路程到达上临平县靠岸,然后还有半天的路程才能到达,这次陈宣走陆路,单人独骑自然是要快得多,如果急着赶路晚上就能到家,他才没那么急,不紧不慢溜达回去即可,打算明天回去吃早饭。 话说几个月过去,小丫头练功有没有偷懒?练出内力了吗?厨艺长进没有? 别说,自己有个窝之后,不管去哪里,去多远,去多久,它总会在那里等着自己归去…… 未曾归心似箭,不紧不慢的溜达,这天傍晚陈宣也已经离开了金霞郡地界,回到了敬亭郡范围,距离阳县大概也就一百多里了。 回来这一路他也没个规划,错过了城镇,天快黑的时候处于荒郊野外,远离了金霞郡,天空已经不再下雨,但也谈不上晴朗,接下来的晚上估计得月黑风高。 ‘这是哪个县来着?反正不是蓝丰县,否则说不得去玉山学堂转转,小高中状元的消息早就传回来了,玉山先生不知多高兴,明年学堂的规模估计得翻几倍,谁不想把小孩送去状元郎读过书的地方沾沾才气啊,就是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经济头脑,换做我的话,把小高当年坐过的位置进行拍卖大赚一笔,先生肯定干不成这样的事情来’ 想着想着,陈宣的思维就开始发散,脸上尽是发了的表情,他记得自己那里保留了很多小高多年读书留下的书稿来着,这以后要是缺钱,随便拿出一张纸片片卖了都能搞一笔钱,连中三元的含金量那是开玩笑的? 嗯,回去就让小丫头收好了,那都是钱呐。 想是这么想,以后他再缺钱都不可能拿去卖了,都是宝贵的记忆,是钱能买得回的吗? ‘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吧,打点野味,没调料……后面三十里有个小镇,待会儿跑一趟买点即可’ 打定注意,天黑之前他就找到了个靠近路边没多远的山洞,挺干燥宽敞的,没大点的动物盘踞,反倒是有前人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现成的柴禾,很明显这个山洞经常有人歇脚露宿。 有柴禾甚至火镰,这也是前人为了后人方便,算是一种默契吧。 一丝气息展露,山洞中的小虫子受到惊吓飞快逃离,陈宣可不希望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小虫子爬身上。 寻了些柴禾升起火堆,他没用前人留下的,寻了不少,多出来的就方便后来者吧,然后他又跑了一趟之前路过的小镇,买来调料等物品,顺便在路上抓了只兔兔和野鸭烤来吃。 天黑之后,陈宣铺好临时床铺,火光摇曳中,野兔野鸭已经烤得吱吱冒油香气四溢了。 吃着香喷喷的野味,再来一口小酒,听着山洞外的风声,别说,偶尔来一次还挺惬意的。 ‘咦?大晚上的还有人赶路啊?’看了一眼山洞外的道路方向,陈宣没理会,继续优哉游哉的享受野味小酒。 然而片刻之后路人却是朝着他所在的山洞方向靠近过来了。 很快一道身影就出现在洞口,陈宣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身穿蓝色长衫,背着一个小竹篓,提着一个灯笼,牵着小毛驴,在洞口有些犹豫的朝着里面张望。 当他看到陈宣之后,似乎放松下来,放开毛驴整理了下仪容行礼道:“这位兄台有礼了,在下赶路误了时辰,不知可否借贵宝地夜宿一晚,若有不便这就离去” 他也是看陈宣年岁不大且面善,换个凶神恶煞的估计扭头就走。 是个文弱书生,甚至还有点书呆子气,陈宣一眼就把他打量得差不多,笑了笑道:“兄台客气,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此地非在下所有,亦是误了时辰的路人,请便就是” “那就打扰了”,他点点头再度行礼道,估摸着是性格原因,并未再度多言,然后把毛驴栓好,找了个角落把竹篓放下,背靠石壁坐着,取出一本书借着灯笼的光芒翻阅,还拿出一个冷馒头在啃。 双方互不干扰,除了招呼之外都没互通有无,出门在外,又不是江湖中人,并未轻易打成一片。 那人似乎很快就沉寂在了书中内容,不为外物所动,未免影响人家看书,陈宣动作都放缓了些,认真专注的人都值得尊重。 结果没多久又有人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而且一来就是五个,他们骑马而来,其中四个干练的黑衣短打,拿刀带剑,护卫着一个白衣青年。 陈宣心头哑然,这一而再的来人,莫非还会发生点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 这些人的到来惊扰了看书的男子,他先是有些不安的抬头,但看到一群人都以那个白衣青年为首,那白衣青年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这才稍微放松下来,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注意力又集中在了书上。 白衣青年目光一扫,落落大方拱手笑道:“打扰两位了,我等赶路误了时辰,错过住宿地点,不知可否借块地休息一晚?” 在他说话的时候,随行护卫快速打量了下陈宣和看书男子,很快就不在意了,没啥威胁。 陈宣一口兔肉下肚笑道:“地方宽敞,我等也是过客,诸位随意就是” “你们请便”,看书男子也抽空抬头腼腆道,不善言辞交流并不等于没礼貌。 白衣青年一看就是个家底殷实的公子哥,拱拱手道:“那就不客气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随行护卫已经忙活起来,生火铺毯熟练得很,想来经常四处走动游学。 那白衣青年明显是个闲不住的,在山洞溜达了下凑近陈宣自来熟道:“这位兄弟好雅兴,也是去阳县的?” 此时他的护卫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有些无奈,出门在外轻易向他人透露行程可是大忌啊。 陈宣并没有邀请的意思,随意敷衍道:“是啊,你们也是?” “当然,阳县可是今科状元郎的家乡,能出连中三元的大才,我辈读书人当然要去瞻仰一番那里是何等的人杰地灵,看来兄台你也是一样的目的,明日一起正好可以同行作伴”,对方一脸期待道。 此言一出,看书的男子都忍不住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估摸着也是一样的目的。 陈宣顿时明白为何一连遇到读书人了,感情都是冲着瞻仰小高风采去的打卡的,见不到状元郎,去状元郎生活的地方也能沾沾才气嘛。 高景明荣登一甲第一名及第才多久?怕不是全景国都传遍了,估摸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跑阳县打卡将成为万千读书人的风潮,应该能带动一波阳县经济,啧,舒耀这个县令简直躺赢啊,别管他才去阳县多久,就问是不是在他治下出了状元郎吧,这叫教化有功,有这政绩打底,以后只要不犯错,绝对官运亨通。 你们去瞻仰状元郎的家乡啊,我才和他分开没几天呢。 笑了笑,陈宣拍了拍身边的长剑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跑江湖的,去阳县是回家” “原来如此,倒是冒昧了”,白衣青年顿时热情就减少了七分,他们是读书人,和江湖中人不是一路的,凑不到一块,哪怕陈宣是状元郎的老乡也不足以吊起热情。 状元郎的老乡多了去了,你算老几,又不是沾亲带故。 ‘此人浑身松松垮垮,估摸着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自称江湖中人,然后在外面混不下去,得知家乡出了状元,无数人会蜂拥而至,就屁颠屁颠跑回去寻觅出头机会,比我长得好看,太抢风头了,要不然倒是可以招揽过来当个手下使唤’ 心头嘀咕着,白衣青年一脸热情的朝看书男子那边凑了过去,想来这才是他需要的同伴。 陈宣才不在意呢,乐得清静。 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本章完) 第398章 过客 “这位仁兄可是去阳县?”公子哥凑过去自来熟道,一点都没边界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熟悉呢。 在角落里安静看书男子似乎看到兴起之处,脸上的情绪随着书中内容变化,突然被打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处于礼貌,还是转移目光看向公子哥笑着点点头道:“确实有此想法” 公子哥闻言似乎压根没感觉到对方的敷衍,眼睛一亮道:“正好我也是” “幸会幸会”,看书男子不得不继续应付,心头那叫一个无语,就不能让人好好看书吗,可人家主动攀谈若是不理会又太过失礼了。 公子哥干脆坐在他身边说:“一看仁兄就是饱学之士,手不释卷,佩服佩服” “抬举了,索性无事,便看看书打发时间” “咱们明天结伴同行去阳县吧,也好有个照应” “若不嫌弃是在下的荣幸” “哪里哪里,仁兄一看便是满腹经纶,我还有很多东西想向你请教呢” “不敢当不敢当,相互探讨” “到了阳县之后,我想去状元郎家拜访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吧” “这非亲非故,会不会太冒昧了?” “试试嘛,万一有那个荣幸呢,对了,仁兄去过玉山学堂了吗?” “还未曾” “我也还没去过,那里可是状元郎幼时求学之处,定有过人的地方,得好好瞻仰一番,待去过阳县后我打算去那里转转,到时候一起?” “这……在下恐怕没时间” “无妨,兄台若是改变想法随时和我说一声,我打算在阳县待一段时间,随时都可以找我” 另一边独自吃吃喝喝的陈宣差点笑出声,那公子哥简直没有半点觉悟,压根看不出别人不耐烦呐,几乎都是他在说,对方被动应付,估计遇到这种人也是服了。 但你还别不承认,这种人他简直就是个社牛,也就是那书呆估计有点社恐,否则换做其他开朗些的,很容易就能与之打成一片成为朋友。 饱餐一顿,野味吃了,小酒喝了,待到篝火渐熄,陈宣便钻进角落里的临时床铺,有被褥有毯子,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只能席地将就一下了。 这个山洞颇为宽敞,足有上百个平方呢,陈宣在角落睡觉,光线暗淡,处于阴影处,大晚上不注意难以发现那里躺了个人。 那边两人还在尬聊,一个滔滔不绝,一个偶尔回应两声,公子哥的护卫已经准备好吃的了,他主动邀请书呆一起,婉拒都挡不住热情,被拽过去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奉陪,但还是提醒了句小声些,别打扰人睡觉,公子哥虽然没边界感,但基本礼节还是有的,压低了声音。 躺在被窝里的陈宣有些百无聊赖,往常他可没这么早休息,可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娱乐啊,除了睡觉还能干啥。 目光看了一眼那边,暗道这就是读书人的游学?遇到同类就交流一番,志趣相投就有可能发展成朋友知己。 话说小高貌似没有经历过游学,也对,人家从小有名师指点,家里又不缺各种书籍注解,哪儿用得着游学,再则,流玉书院那么多大才,何必舍近求远? 总之如今小高都是状元郎入朝为官了,再谈一些读书人本该经历却没经历的东西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涌向阳县,高家门坎怕是都要被踩烂,想到那种场景,陈宣换位思考,觉得自己面对的话,烦都能烦死,状元郎的荣耀不要也罢。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小高留在京城不回来,会不会就是在避开这种琐事呢? 大有可能,这小子啥时候长的心眼? 夜渐深,那几人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公子哥感染,渐渐的书呆都有些放开了,甚至还主动和公子哥探讨一些学问上的东西。 牛哇,那公子哥将来若是榜上有名,应该去礼部搞外交…… 然后又有人来了,一来就是俩,陈宣心头哑然,这破地方有啥吸引人的吗? 来的是两个二十来岁青年,皆是青衣长衫纶巾束发,长相普普通通,两人还带着剑器,眉宇间倒是带着书卷气。 “我早说这里已经有人了,火光摇曳还不明显吗,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黑灯瞎火荒郊野外,我们又没带帐篷,换个地方露天席地吗,不若问问能不能腾个空地对付一晚吧” “只能这样了,早说让你走快点或者在小镇过夜的” 两人在洞口商量了两句,走进洞里,其中一人拱手笑道:“打扰诸位了,我们……” 不待他们把话说完,公子哥起身热情招呼道:“两位定是误了时辰吧?我们也是,若不嫌弃还请过来坐坐喝杯酒水,就当交个朋友了” 他热情的过分,倒是给新来的两人整不会了,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笑着婉拒道:“打扰诸位已是不该,就不劳烦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即可” 说着他们便走向边上,自顾自取柴生火。 “两位何必客气,我们这边有现成的”,公子哥继续邀请。 然而那两人只是笑笑并不作答,倒是整得他有些尴尬,无奈只能放弃,继续去烦书呆。 陈宣随意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来的是两个姑娘,人家能和你凑一块才怪呢,共处一室都已经是迫不得已,非亲非故还搭伙就太难为她们了。 他们看不出新来的两人女儿身,却瞒不过陈宣的感官,说起来那俩姑娘的易容术着实可圈可点,相当高明的化妆术掩盖了容貌,甚至武学技巧还将女性特征都改变了,压根看不出浮夸的胸大肌,只能说有点能耐。 对易容这方面陈宣乃是行家中的行家,脑海中轻易就能还原出她们本来的九分容貌,皆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难怪出门要易容,否则容易出事儿。 她俩武功也不错,内力颇具火候,行走江湖绰绰有余。 “咦?那边居然还有个人在睡觉,刚才居然没发现!”两个易容的女子生起火堆后,山洞光线更加亮堂了些,这才注意到陈宣的存在,小声交流颇为惊诧。 陈宣平时没必要都不会刻意低调,这不睡觉了嘛,整个人安静下来,泽元诀的特性就自然展露一丝了,以至于存在感很低,就连之前打算主动结交的公子哥这会儿都把他忽略了。 另一女子看了陈宣方向一眼摇摇头道:“不必理会……” 她话还没说完,门口再度出现一道身影哑然道:“未曾想此地居然如此热闹,在下冒昧前来,打扰了,不知贵地可还有空容我落脚?” 来的是一个黑衣男子,手持长刀,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众人。 公子哥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因为对方一看就是江湖中人,和他们凑不到一块,但还是开口道:“这位兄台随意即可,我等也是途径这里的过客” 整得他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好说好说,赶路疲乏,不打扰诸位,在下先找个地方休息了”,黑衣男子点点头道,旋即走向一侧,从包裹中取出一条绳子,稍作打量挥手间噗噗两声就固定在了石壁上,展露了一手高明的功夫。 然后他腾身翻上离地一丈的绳子,从包裹总取出一块皮革就要盖在身上躺下。 在他斜下方不到一米之处的陈宣开口道:“这位兄台,能不能劳烦你换个地方?我在下面睡觉呢,先来的,你躺我上面这不好吧?” 闻言那人一惊,自己好歹任督二脉都打通一半了,居然忽略了角落里阴影处还有人? 此人绝对不简单! 这也是个有分寸的,行走江湖要的就是谨慎呐,他当即不敢炫技了,从绳子上下来拱手歉意道:“抱歉,在下冒犯了,这就换个地方” “好说好说”,陈宣笑了笑道,翻了个身继续睡。 接着黑衣男子收起绳子,不似之前那般高调了,找了个角落坐下,把皮革往身上一盖就闭上了眼睛假寐,心头却是后怕不已,自己的行为着实有些冒犯了,好在对方并未计较,若是心头不悦,自己没注意到他在下面,万一一刀子攮自己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哥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边,反倒是俩女子留心周围,毕竟是女孩子,和陌生人共处一室哪儿能不时时刻刻注意着点。 此时她们心头惊疑,来了个高手啊,倒是挺讲理的,还有角落那位,明明感觉不到任何修为,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人忽视呢?悄悄对视一眼,两人越发警惕了,别因为凑热闹而出了意外。 陈宣心头却是哭笑不得,这还没返回阳县呢,又是书生又是混江湖的,指不定什么牛鬼蛇神都朝着阳县涌去,不就是出了个状元郎嘛,你们至于吗? 看来这时代的人们还是太无聊了,哪儿有热闹就往哪儿凑。 希望接下来一段时间阳县能消停点吧,人多是非也多啊。 这一晚上山洞内没几个人睡得着,各有心思,有人想着去阳县能有机会见识各方大才,有人想着去那里趁着如今热闹出人头地扬名立万,有人则在防备他人。 也就陈宣没心没肺,睡得那叫一个香,只要没对他有威胁,天上打雷都炸不醒那种。 一夜无事,隔天陈宣是第一个醒来的,其他人皆处于半睡半醒之中。 管他们是不是悄悄留心自己,陈宣正常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随后来到山洞外活动林间空地活动筋骨。 接下来将是个好天气,啧,在金霞郡咋没遇到这样的天气呢,还得自己动手才能看到惦记十多年的景色。 他没打算在这里吃早餐,寻思着赶回家正好早饭时间,给小丫头个惊喜……(本章完) 第399章 借过 秋日的清晨已经带着丝丝凉意,万物雕零,微风吹过落叶纷飞,虫鸣鸟叫打破了这份萧瑟,让这荒野多了几分生机。 陈宣迎着朝阳活动筋骨,不一会儿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早起的蓝杉读书郎。 山洞内的人们已经相继‘醒来’了,他第一个出来,肩上搭着一块脸巾,手中拿着水囊和牙刷正准备洗漱。 见陈宣在那儿写意的舒缓筋骨,下意识道:“静气养身功?” 他声音不大,陈宣闻言回头笑道:“不错,让兄台见笑了,此套动作虽无大用,活动筋骨最合适不过,早间来几遍精神一整天” 这套动作由朝廷推广几十年,早就传开了,是个人都能耍子两下,人尽皆知。 “你继续,希望没打扰到你”,他有些拘谨的笑了笑道,默默洗漱去了,只是心头有些古怪,昨晚陈宣说他是跑江湖的,可他总感觉陈宣比那公子哥更像一个读书人。 那是他没看到陈宣不着调的时候,对不熟悉的外人有礼有节,自己人熟人当面那真性情展露令人眼前一黑。 与此同时,洗漱的蓝杉读书郎心头在想,自己一直都专注读书,很多时候都感到身心疲惫,是不是也要锻炼一下身体了? 他见陈宣写意的动作勾起了重拾静气养身功的念头,这套动作他当然也会,是个景国读书人都会。 这会儿公子哥打着哈欠出来,看了陈宣一眼撇撇嘴,暗道自己果然没猜错,这就是个在外面混不下去的,还跑江湖呢,狗都不练的静气养身功还打得津津有味,就没别的功法了吗?说他三脚猫功夫估计都抬举了。 摇摇头,公子哥跑偏僻处放水,他的属下重新生火叫他去吃点干粮对付一下,他顺便还把蓝杉读书郎给拽走了,他俩昨晚相处关系着实近了一大步。 “诸位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昨晚最后来的黑衣刀客整装爽朗打了声招呼大步离去,他没坐骑,走得干脆。 接着俩易容的女子也道了句告辞离去,她俩也没坐骑同样步行,本就是易容,自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洗脸露出马脚。 活动一番,陈宣带上行李翻身上马,和剩下的人打了声招呼也朝着阳县方向而去,不过上马之后没多久就又变得无精打采昏昏欲睡起来,没骨头似的在马背上摇晃,看似随时都要一头栽倒。 这条路马儿没走过,但也不用陈宣掌握方向,它自己跟着道路不紧不慢的前进。 前行十几里路,后面马蹄声声也没能让昏昏欲睡的陈宣打起精神,却是公子哥他们策马狂奔追上了先行一步的陈宣。 蓝杉读书郎和他们同行,与公子哥的一个护卫共乘一骑,面露紧张,他们跑得太快了,而他的毛驴则牵着在后面儿啊儿啊的追。 他们路过陈宣的时候打量了一眼,昨晚黑灯瞎火看不真切,这才留意到陈宣的坐骑不凡,有些羡慕,却也头也不回的奔驰而去。 太阳渐渐升起,驱散了早间的清寒和露水,在马背上昏昏欲睡前进了四五十里的陈宣懒洋洋抬头看了前方一眼,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周围荒山野岭寥无人烟,处于两县交界之所,再往前十几里就是阳县地界了,这种地方最容易出事呐’ 心头想着,陈宣脚跟踢了踢马腹,马儿很通人性的加快步伐朝着前方奔去。 才前进了不到两里地,路边草丛中躺着一具毛驴的尸体,正是那蓝杉读书郎的,周围隐有打斗的痕迹和血迹,却不见任何人。 ‘公子哥带着护卫出远门,平时待人大大咧咧,被逮着机会不出事才怪,昨晚相遇不同的人,事后处理得当正好嫁祸呢’,暗自哑然的陈宣再次催促马儿朝着前方隐隐传来打斗之声方向赶去,希望人没事儿。 复行两三里,前方已经传来河水奔涌之声,两山之间十丈宽的河流涛涛,一座铁索桥横跨山谷两岸,距离水面二三十丈高,对常人而言无比惊险。 打斗之声的源头就在那铁索桥上,四五个人战做一团,在摇晃的桥上腾挪惊险万分,稍不注意跌落下去武功差点恐怕八成没命。 索桥两边几匹马儿四散悠然吃草,桥上惊险的生死厮杀并未让它们受到惊吓。 策马来到这里,不出陈宣预料,交战的几人正是昨夜那个公子哥和他的几个护卫。 公子哥已经白衣染血,身上各处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以一人之力对抗四个护卫险象环生,原本以他的实力应该是不会落下风的,可他要分心护着那个蓝杉读书郎,以至于手忙脚乱受伤颇多。 这一幕不禁让陈宣想到了恶仆反噬的桥段,明摆着的嘛。 厮杀的几人修为着实不怎么样,无有上乘功法,兵刃上连点锋芒都没有,也就凭着招式在厮杀,公子哥应该是出身缘故,有条件习得一门精妙剑法,施展起来让几个护卫难以迅速拿下。 他们估计是一路打到这里来的,吊桥遭到破坏,一根铁锁断裂,让整个吊桥都摇摇晃晃。 吊桥是朝廷修的,打坏了事后谁陪? 蓝杉读书郎一脸苍白目露绝望,任由公子哥扯着躲避几个护卫的围杀,纯属无妄之灾了。 “不好,有人来了,是那个半吊子!” “该死,这家伙平时养尊处优脑子缺根筋,未曾想身手倒是不错,藏得够深,以至于迟迟难以拿下” “识相点给我滚,否则连你一起杀!” 陈宣的出现让几个护卫神色一紧,有人冲着他扬言威胁。 蓝杉读书郎被公子哥一手提着闪躲脑袋都有些晕乎,余光看到陈宣更是苦涩绝望道:“完了,又一个无辜之人,几个恶仆不会放过他的” 他心头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自己好好的一个人去阳县,没想过和谁结伴啊,公子哥非要拉他一起,结果到了偏僻之地恶仆展露出弑主的丑恶嘴脸,自己了十几两银子买的毛驴都被砍死丢路边,还好被他见势不对迅速挡刀拉着逃命,否则早死了。 几个恶仆处心积虑,未曾想公子哥藏了一手,没能第一时间杀害,反而且战且逃来了这里,吊桥两边都被恶仆堵死,已经逃无可逃了。 拼死反抗的公子哥提着蓝杉读书郎身影腾挪,精妙的两剑挡开两道刀锋,闪身避之不及,又一把刀在肩膀上开了道口子,闷哼声中,他居然还抽空冲着陈宣焦急大喊道:“你快走,这帮恶仆的目标是我,他们处心积虑布局几年混入我家,此番出门被他们抓住机会,本公子可不希望牵连无辜” 该说不说,陈宣都得承认,这家伙虽然为人处世有时候缺了根筋,但还是有点担当的,自己都顾不了自己了,却一直把主动结交的读书郎护得很好,一点伤都没受,估计他身上的伤就是为读书郎抗的,当真是有情有义。 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远离是非,不缺读书人的风骨。 目睹这样的事情,一旦那几个护卫成功弑主,决计是不可能放过陈宣的。 坐下马儿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吊桥,陈宣摸出几颗路上喂马儿的炒豆子,屈指一弹,无声无息间豆子飞出落在几个奋力围杀的护卫身上,点了他们穴道,几人动作就此定格,有人还险些掉下去,他们眼神中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顺便给自己嘴里丢了一颗豆子,陈宣策马踏上摇摇晃晃的吊桥很有礼貌说:“劳烦借过一下,谢谢,我还得赶回家吃早饭呢,待我过桥你们继续,抱歉啊,你们砍来砍去,不这样做我的马儿都不敢过桥,万一你们把桥彻底砍断我都回不来家了,迫不得已,见谅见谅” 这吊桥已经断了一根铁锁,是有些倾斜的,但陈宣的马儿依旧敢踏足,着实是匹好马,当然,马儿通人性,有这胆量更多的是陈宣这个主人给的勇气。 原本生死攸关的局面突然迎来重大转机,浑身染血的公子哥愣了一瞬间,他又不是笨蛋,哪儿还意识不到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 来不及多想,他当机立断抓住这个机会,放开蓝杉读书郎,持剑游走,噗嗤噗嗤几下就割了几个恶仆的脑袋,他们表情惊恐绝望就此定格,脑袋横飞,无头尸体朝着数十丈下的河面掉落。 间不容发几个恶仆连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策马继续前进的陈宣一脸认真说:“是你杀了他们,可不关我事儿啊,我就想过路回家,还寻思着过去之后解开你们继续呢” “多谢大侠仗义出手,否则今日就要载在几个恶仆手中了,在下有眼无珠,此前不知高人当面,大恩大德……”,强撑一口气到现在的公子哥当即身躯一软,险些栽倒在摇摇晃晃的桥面,却也艰难的朝着陈宣单膝跪地表示感激。 陈宣才不想当什么好人被人高高架起,不待他把话说完继续前进摆摆手道:“慢来慢来,我可不是好人,少给我扣帽子啊,要不然压力很大的,真是你们挡我路了,那什么,借过,要不然连你们一起点了,待我过去再给你解开” 明白陈宣这样的高人并不在意自己的感恩,甚至都不想有过多交集,公子哥强撑着起身和蓝杉读书郎让道一边弯腰感激到:“大侠请” “嗯,希望没打扰你们,你们继续吧”,陈宣点点头策马路过笑道。 恶仆都死透了,还怎么继续? 公子哥心头明白陈宣是在开玩笑,对方不在意这点举手之劳,但这是救命之恩呐,作为读书人怎能忘恩负义?便冲着陈宣背影深吸口气道:“在下敬亭郡守朱远之子朱芳,恳请大侠留下名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过后若有差遣定当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还有我,我叫冯慧新,在下位卑言轻,却不敢忘大侠恩德”,蓝杉读书郎缓过来也躬身一礼道。 陈宣就当没听到,而是顾左言他说:“桥是你们搞坏的,可不能赖我头上,官府要找赔偿也是找你们,驾!” 说着他策马快速离去,才不在意他们的感激,更没兴趣知道他们主仆之间生死相向的具体细节。 眼看就要到家了,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人生呐,果真是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劫后余生的朱芳感慨道:“这位少侠当真是高风亮节,纵马江湖好不潇洒,令人敬仰佩服” “可惜他没留下名号”,冯慧新有些遗憾道,目光坚定,过后肯定是要报答的,做人怎能让恩人寒心? 朱芳龇牙咧嘴的笑道:“他说过住阳县,过后画出他的画像打听一下即可,只是得率先想好如何报答才行” “嗯?恩人的长相我没仔细观察,有些记不得了” “啊这,我好像也记不清……”(本章完) 第400章 我家丫头超凶 翻过山,越过岭,绕过丘,兜兜转转已是阳县境内。 策马行于山野,陈宣走的不是官道,却也是两县之间的要道之一,算是近路,只是路况不佳,比如之前朱芳他们厮杀处的吊桥不便重车通过,是以这条路上见不到太多行人。 不过道路两旁的山林间倒多的是络绎不绝打柴人,而今农闲,再有一两个月就要入冬了,不管是储存过冬的柴火还是拿去贩卖就看这关键的两个月。 一旦入冬,大雪封山,打柴艰难且危险,冬天没有柴火是会死人的。 这时代穷苦人家可没有那么多保暖衣物,几户人家凑不出一件衣都是常态,若谁家有件衣,那简直就是传家宝一样的奢侈品。 走出山野,植被变得稀疏,已经能看到村落,朝阳下炊烟袅袅。 秋收已过,田地变得荒芜,偶有牧童嬉戏,他们或挖地三尺般寻觅遗漏的粮食,或提着篮子挖野菜,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总是不得闲。 越靠近村庄城镇植被就越少,直至几乎看不到,这时代植被就是最容易获取的能源,中下层人士很难找到替代品,冬天薪柴比钱珍贵,有时候皇帝还发柴禾当工资,比钱受欢迎,薪水就是这么来的。 陈宣路过一片田间,有个骑牛的幼童在牛背上手舞足蹈,看到他就变得拘谨起来。 能买得起牛,看来这家在村里条件还不错,也有可能是帮别人家放牛。 原本陈宣都已经路过牧童了,前进数十米后又策马倒了回来,在对方忐忑不安中笑道:“小孩,和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这位贵叔叔要俺干啥?”幼童缩了缩脖子一脸紧张,被骑马带剑的陌生人盯着,他都快哭了,大有一言不合就喊人的架式。 陈宣表情一僵,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不是小孩哥,我才十八岁,你居然叫我叔叔? 拎着他打屁股的心思都有了,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的人成婚早,陈宣忍了,于是指了指他手中的木棍眼馋道:“把你那根棍子给我怎么样?我拿块果跟你换” 小孩手中的木棍一米来长,粗细均匀且笔直,主要的是它天然呐,陈宣之前路过一眼就看上了,所以才特意掉头过来准备弄到手。 抢是不可能抢的,再眼馋也干不出那种缺德事情,他只能拿东西换了。 别人怎么样陈宣不知道,反正对他来说,一根天然笔直又粗细均匀的木棍简直就是心头好。 “真的?”小孩哥眼睛一亮,馋得直流口水。 陈宣当即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果晃了晃说:“骗你不成,换不换?” “换”,小孩哥都不待丝毫犹豫的。 然后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宣一脸畅快的拿着木棍离去,像拿剑一样比划着,此时此刻,他腰间价值两万两的宝剑都没这根木棍好玩。 而小孩哥拿着果牛都不放了,直接赶牛回家,打算和家人分享这天上掉馅饼的甜蜜。 两人都觉得自己赚了,对方就是傻子。 陈宣心说这小孩将来长大了,回忆起这根极品木棍被自己一颗忽悠走不知道后悔成什么样子,反正换做他指定后悔得滴血。 不过他心头却是有些感慨,那小孩太单纯了,应该说此间大多数小孩子都很好骗,如果自己是坏人的话,一颗怕是轻易就能骗去卖了。 很快他就把这想法抛在脑后,极品木棍在手,天下我有,一回来就遇到好事儿,开心。 又溜达着复行数十里,拐上官道大路,阳县县城已经遥遥在望,路上行人突然就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十里八乡的村民,或带着山货或带着柴火前去县城卖些银钱补贴家用。 另外最多的就是读书人和江湖客了,他们或三三两两谈笑风生或一脸憧憬的独行前往县城,都是小高中状元闹得,阳县俨然成为了短时间打卡圣地。 优哉游哉骑在马上,走着走着陈宣见一半大小孩背着一捆柴,手中推着一根拇指大小的树枝,那树枝在地上一蹦一蹦的。 见此他看了看手中的笔直木棍,犹豫了下插在腰间,调转马头朝着远处狂奔而去,不久后他又回来,依旧骑在马上,手中推着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树枝在地上推着一蹦一蹦发出哒哒的声音。 太特么解压了。 路过背柴推树枝小孩边上的时候,他下巴一抬得意的赶超,仿佛在说小样,你的树枝没我的大,羡慕吧。 小孩也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把手中小树枝默默收起,受打击了,你一个骑马的大人和我一小孩争什么胜负? 在阳县城门外几百米的地方有两处工地,相隔几十米的样子,木匠石匠忙得热火朝天,这是在打造两座牌坊,官府出资,州里下的命令。 阳县高景明金榜题名不说,更是荣登一甲第一名状元郎,分别要树立牌坊刻碑立传以供后人瞻仰的,阳县出了这等人物,每个人脸上都有光,一个个干劲十足。 穿着便装指点工人们的县令舒耀晃眼间朝着路上看了一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揉了揉眼睛确实没看出,整个人都傻了,仿佛见鬼一样。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和今科状元郎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陈宣居然在推树枝,堂堂状元郎的手足兄弟,居然跟小孩儿一样推着一根树枝,还一脸得意的样子,压根不在意周围任何人异样的眼光! 你是有多无聊? ‘这陈老弟当真是童心未泯呐’,舒耀在心头哭笑不得的喃喃自语道,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凝心头一紧左顾右盼。 既然和状元郎形影不离的陈宣都出现了,那状元郎本身呢,是不是也回来了? 若状元郎回来的话,那可是整个阳县天大的喜事,是需要锣鼓喧天迎接的,若是迎接事宜没做好上头怪罪下来从上到下都没好果子吃! 他并不知道陈宣修为的原因已经脱离高家获得自由了,这事儿整个高家从上到下知道的人也都只是少部分,目前还没彻底传开。 仔细观察片刻,他只看到了陈宣,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骑在马上,陈宣手中推着树枝在地上一蹦一蹦的,倒也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触,感官敏锐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工地上人群中的舒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着痕迹把树枝丢路边去了。 旋即策马上前,翻身下马拱手打趣招呼道:“县尊大人忙着呢”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陈宣眼角余光就看到自己丢的树枝被人顺走了,嘴角一抽,暗道尼玛我还要的啊,这不熟人面前不好意思嘛,你给我放下啊喂! 舒耀并未打趣陈宣,心头莞尔就当没看到,拱手行礼失笑说:“见过陈兄,折煞我了,你我相识多年何必客气,叫我舒兄即可,倒是不忙,过来看看,以防他们出差错” 莫说如今陈宣可是状元郎的左膀右臂,仅仅他是高景明的伴读书童这点就不敢托大端县令的架子,抛开这些不谈,两人从小关系就挺不错的。 打量周围一眼,陈宣点点头道:“打造牌坊啊,确实得看着点,万一规格样式出了差错,而今八方来客恐惹人笑话” 这种朝廷安排的面子工程的确出不得半点差错,丢脸事小,给人留下办事儿不认真的印象那才叫严重。 稍作寒暄后舒耀哑然问:“陈兄一个人回来的?” 明摆着的事情,但他还是想问问确定一下,毕竟如今高景明可是无数人关注的焦点,万一陈宣只是先一步回来通知呢,那就得做好迎接事宜了。 点点头,陈宣说:“是啊,我家少爷入朝为官,如今忙着呢,没我事儿,京城待着不习惯,索性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这都到饭点了,陈兄若是没事的话,不如移步,我做东给你接风洗尘如何?”舒耀暗自松了口气道,庆幸状元郎没有来个突然袭击,否则得手忙脚乱一番。 笑了笑,陈宣婉拒说:“多谢舒兄好意,我这还没到家呢,改日如何?” “也好,那就改日再聚”,舒耀理解道,一来他还有事儿,再则哪儿有别人家都不回就半道和自己去吃席的道理。 “那行,就不打扰舒兄了,你忙着,先行告辞”,陈宣打了声招呼就告辞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舒耀心头疑惑,陈宣居然没留在京城帮着状元郎点?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抛开,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探究那么多的好。 离去的陈宣左顾右盼寻觅把自己树枝顺走之人,他还想推着回家呢,这会儿已经跑没影,本地人太没礼貌了,就一根树枝啊,撒手没,也不问问人家还要不要。 很快他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重回熟悉的环境,看哪儿哪儿都亲切无比,就是街上多了太多陌生面孔,读书人,混江湖的,啧,但凡做点小买卖,吃一波红利,阳县上下今年应该能过个肥年。 走街串巷,陈宣溜达着回家,摸了摸肚子,日上三竿,正是早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小丫头在忙啥,待安顿下来肯定是要去高家打声招呼的。 当他来到自家不远处的时候,就听到小丫头苏柔甲气急败坏的声音开骂,可难听了。 “是哪个杀千刀的捡我家柴禾,不知道这是钱买来载种的吗,一片叶子都是我家的,这是偷窃,有本事伸手就有本事站出来承认啊,装什么缩头乌龟,还有俩月就要入冬了,我家不要柴禾啊,生儿子没皮燕的东西,别让我知道是谁,要不然给你家门踹烂,是拿回点房子吗……” 远远听到小丫头的叫骂声,陈宣嘴角一抽,不是,我家小丫头居然如此泼辣?我咋没发现呢,不是挺可人的吗,这怕不是被掉包了吧……(本章完) 第401章 捡到宝了 离家数月,房前屋后的树林除大部分常青树外都已逐渐雕零,一些树上还有鸟儿筑巢,移栽的树木仅有两棵未能存活,这是难免的,倒是可以伐了当柴火烧,明年重新补上就是。 牵马走向住处入口,陈宣一眼就看到了小丫头苏柔甲。 几个月过去她明显长高了点,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最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秋日里的她穿着印裙子,顶着俩包包头,带着点婴儿肥的俏丽脸蛋分外可爱。 不过陈宣看到她的时候,她脾气可不好,瞪眼板着个小脸奶凶奶凶的,站在桃源居大门口双手叉腰小嘴开合叭叭开骂,都不带重样的。 “哟,这是谁惹到我家小丫头了?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看给你气得,给老爷我说说,回头给县令说一声,让捕快去抓人,给他全部抓进大牢去”,陈宣牵马走过拐角打趣道。 “……今天敢捡人家柴火,明天就敢偷钱,后天就敢杀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全是挨刀的货色……”,小丫头嘴巴跟连珠炮似的叭叭个没完。 陈宣也是真心服了,这要是她针对的人听到,估计想死的心都有,招谁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这个泼辣的小姑娘。 骂着骂着小丫头听到陈宣的声音顿时一愣,抬眼看去简直难以置信,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紧接着她瞬间把之前的事情抛在九霄云外,眉开眼笑激动的飞奔向陈宣,声音变得温柔雀跃开心不已道:“呀,老爷回来啦,一路上累了吧,过得好不好?怎么也不提前来个信……” 那个激动劲儿哟,陈宣看得好笑之余心头一暖,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几个月不见,她非但没有半点生疏,似乎反而对自己越发依恋了。 她激动归激动,到底在高家经过专门培训的,没做出往陈宣身上扑的出格举动,来到米许开外打量着陈宣笑得睫毛弯弯,但眼神中满是不放心一个劲的说道:“老爷风尘仆仆的,一看就过得不好,没我在身边指定吃了不少苦,看上去都瘦了……” 这个时候的她哪儿还记得之前的不开心,满心满眼都是陈宣这个主心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每天早晚都在门口张望,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老爷归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受苦了?出门几个月不知道多潇洒呢,陈宣抬手打断道:“停,你再说下去都没老爷我说话的份了” “嘻嘻,我看到老爷高兴嘛”,她碾着脚尖低头颇为不好意思道。 摇摇头,陈宣迈步前行道:“行了行了,回家,大门口杵着像什么话” “嗯嗯,老爷给我吧”,小丫头雀跃的跟上,主动揽活儿去牵马。 由她去了,陈宣把缰绳递给她,主仆一前一后沿着林间小路走向屋子,打量着周围说:“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惹到你了?一回来就见你发那么大脾气,我寻思我家丫头挺温柔可人的呀,险些以为不在的时候被人掉包了” 闻言小丫头脸色一红扭捏道:“才没有呢,老爷一定是看错了,我没发脾气”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陈宣哑然道,之前的泼辣劲儿呢,咋在我面前就开始装乖了? 毕竟是穷苦人家出身,小丫头从小若是不凶一点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明显陈宣不在的时候释放天性了,而陈宣一回来,她有了依靠主心骨,自然就变得柔弱乖巧啦。 面对追问,她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声音柔柔回答道:“也没多大事儿啦,就是我发现我们家小树林里的枯枝被人悄悄顺走了一点,那可是老爷的财产,怎能便宜外人,我本打算早上就收集起来的呢,结果没了,所以就数落了两句,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好欺负,以后会蹬鼻子上脸的” 感情就这么点事儿,你至于么? 不过陈宣也理解,小丫头吃过苦的,别管有用没用,但凡是自己的东西都看得紧,哪怕是一根枯枝,别人顺走就是吃亏,简直就是在自己身上挖肉,那还得了? 事实是这时代在乡下那种地方,邻里之间为了一把草有时候都能闹到官府,甚至大打出手引发两村械斗的情况都一点不夸张。 心头莞尔,陈宣一脸严肃打趣道:“那的确该数落,回头我和你一起数落,咱们搬桌椅在门口数落,数落他三天三夜,再泡壶茶,省得口干” “不行不行,老爷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会惹人笑话的,我就无所谓啦”,她赶紧摆手道,知道维护自家老爷的形象。 说笑间陈宣心头感慨,得这小丫头简直捡到宝了,顾家不说,这里里外外简直打扫得纤尘不染,这可是秋天,通往房子的林间小路上枯枝落叶都看不到一点,不但如此,房子周围的树林里也是一样,枯枝落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估计全都被她收集到柴房当柴禾了。 她怕不是每天都要打扫两遍,一点都不偷懒呐。 回到住处的时候陈宣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离开几个月,屋檐下墙角里愣是一点蜘蛛网都看不到。 扪心自问,陈宣自认为做不到如此勤快,亲自动手打扫他是懒得动,最多偶尔利用武道手段清理一下,怎么方便省事儿怎么来。 “老爷我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占了咱家便宜,知道是谁我都能上门去指着他鼻子数落”,陈宣乐道,旋即又说:“这事儿暂且不提,赶了一早上带路老爷我还没吃早饭呢,柔甲快去弄点吃的来给我垫垫肚子” “老爷饿坏了吧,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老爷,稍等一下,很快就好”,小丫头顿时心疼又自责,说着先把马儿放下,风风火火的跑去端了张椅子过来,待陈宣坐下后,又赶紧把马儿牵去后面的马厩,行礼解下暂时放屋里过后整理,接着就跑去厨房开始忙活生火做饭去了。 往椅子上没骨头似的一瘫,沐浴在秋日里的阳光下,陈宣心道还是家里舒服啊,有个小丫头知冷知热,啥都不用操心。 结果他还没躺一会儿呢,小丫头就搬来了一张小桌子放边上,还有一壶茶水,不忘说到:“老爷你先喝杯茶,饭菜很快就好” 看着她欢快忙碌的身影,陈宣心说相比起来自己就是个废人呐,不对,自己本来就是条咸鱼,那没事儿了。 不过让他哑然的是,几个月不见,小丫头修炼清源流云功已经有所成就了,体内已经有了些许微不足道的灵动内力,难怪长高了也更加水灵了,忙活起来动作也越发麻利。 嗯,小丫头武道天赋挺不错,堪比没有蛟龙角项坠滋养的小高,以后把她培养成先天高手,小麻烦之类的就交给她打发,老爷我当然是开摆享受啦。 又过了没多久,小丫头就端来两个菜一大碗饭,放下道:“老爷你先吃着,还有个菜和汤,很快就好,对了,老爷要喝点酒吗?我去给你拿” “大早上的就不喝酒了,柔甲你吃了吗?没吃就忙完一起”,陈宣摇摇头道,端起饭碗就开炫,别说,几个月不见小丫头厨艺有长进,莫非趁自己不在跑高家深造学习去了? 她雀跃离去说:“我吃过啦,老爷慢点,还有菜呢” 饭菜上齐后,她就来到陈宣身后,一只手帮他捏肩一只手拿着扇子扇风,见陈宣风卷残云般狼吞虎咽,嘴巴悄悄瘪了一下有些心酸,暗道老爷在外面指定吃苦了,看给馋成什么样子。 反正只要陈宣在,小丫头就有了主心骨,心头开心,日子也有了盼头,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 吃喝中陈宣问:“柔甲啊,我不在的时候家里怎么样?” “老爷,家里一切都好呢,你给我的铃铛一次都没用过,没有不开眼的跑来闹事儿,高家那边经常有护卫过来在周围转转,对了,夫人也偶尔回来和我说说话呢”,小丫头叽叽喳喳道。 点点头,陈宣说了句那就好,其实这俩月也有过两次书信来往说说家里这边的情况。 “对了老爷,我忘了告诉你,这几个月我在咱家小树林种蘑菇,前前后后挣了二两五钱银子呢,还有十几斤干蘑菇没卖,留着过冬吃”,小丫头邀功道,一副快夸我的样子。 陈宣没让她失望的竖起大拇指说:“柔甲真厉害,几个月时间挣的都赶上得月楼小二一年工钱了,不过咱家不缺钱吧?既然是你种蘑菇挣的,就自己留着当零钱,女孩子身上没钱可不行,然后库房你掌握着,银钱自己支取,看到喜欢的就买” “我不要零钱啦,也没啥需要的,咱们留着过日子”,小丫头笑道,对现在的生活无比满足。 其实她担心陈宣平时开销大,自己省着点,省得到了关键时刻拿不出钱来日子难以维系。 不知道小丫头的心思,陈宣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练功偷懒?还记得老爷我离开前说的话吗?” “老爷我没忘,你说回来检查我的练功情况,不满意就把我卖了,我没偷懒,种蘑菇拿去卖也是抽空,我现在都练出内力了,运转内力轻松就能拍碎砖头,不知道老爷满不满意,我已经很努力了,不要卖我好不好”,小丫头抿着嘴唇忐忑不安道。 小丫头学坏了,居然敢装可怜,她那点小把戏哪儿能骗过陈宣,装着淡淡道:“还行吧,马马虎虎算过关了,不过还需努力,你那点能耐连三脚猫都算不上” “嗯嗯,我就知道不会让老爷失望的”,她顿时雀跃道,直接不装了。 之前只顾着激动和照顾陈宣了,现在平静下来才好奇道:“老爷好端端的腰间别着根棍子干啥呀?打狗棒吗?” “这可是老爷我在路上足足了一颗换来的宝贝,回头弄个精致的架子放上当摆件”,陈宣顿时得意道。 苏柔甲:“……” 老爷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本章完) 第402章 怕是来者不善 吃饱了就是舒服,然后秋日的暖阳下陈宣就显得有气无力,懒骨头犯了,得找个地方躺会儿,于是伸了个懒腰道:“我去睡会儿,柔甲你没事儿就练练功,现在已经练出内力了,改天老爷我教你一门轻功,先把保命的本事学好,干仗之类的功夫以后再说” 秋天了没法种蘑菇,小丫头整天除了打扫卫生期盼陈宣归来就是练功,如今当然是陈宣说什么她就乖乖听话。 点点头,她说:“好的老爷,你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刚才做饭的时候顺便烧了热水,你要不要沐浴洗漱换身衣服再午睡?” “行”,陈宣笑了笑道,有个体贴的丫鬟当真安逸,些许琐事提前就帮自己安排好了。 她顿时勤快道:“那我去给老爷布置浴室和准备换洗的衣服” 陈宣也没第一时间去浴室,而是踱步来到了屋子周围的林子边,周围栽了很多果树,尤其是居所通往外面的两条小道,两旁都种了桃树,要不然怎么叫桃源居呢。 在诸多桃树中间夹杂着一棵小桃树,正是陈宣带来这个世界那颗桃核生长而来,正常情况下它并不起眼,最多就是植株小点,可如今秋天,周围的桃树叶子都掉光了,而它依旧枝繁叶茂青翠欲滴,就显得尤为显眼了。 ‘啧,至今还不到三尺高,按照这个生长速度,差不多五年才长一尺,咋就长不大呢,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结果?怕不是有生之年’,打量着小桃树陈宣也是惆怅不已。 如今它已经不在盆里了,移栽地上依旧如此,没啥变化,整得陈宣没脾气。 除了生长缓慢之外,桃树其实也不普通,植株虽然不高,但主杆苍劲有力,细看树皮隐隐约约还带着点云纹的趋势,它分出了三根枝丫,生有一百零八片树叶,不多不少。 枝干有点一生三三生万物的意思,而一百零八片树叶,吻合天罡地煞。 ‘所以你是和我来这世界变异了呢,还是说我吃的那颗桃本来就有问题,是巧合还是必然?’ 心念闪烁,陈宣干脆放弃思考,这些事情目前不是他能整明白的,或许将来有幸踏足人仙境界才有能耐探究一下。 桃树的一百零八片树叶也不是一直存在,每年都会陆续更换一次,总是保持着这个数量。 多年来陈宣收集了不少脱落的树叶,还送给小公主过,没啥特别的,丢地里时间久了依旧会腐烂,他还当茶叶泡水喝过,屁用没有。 摸了摸小桃树,陈宣心头暗自哼哼,如今自己大宗师修为,哪怕止步不前正常而言都能至少活三甲子,加上泽元诀的特性,活两百年都没问题,看谁熬得过谁! “老爷,浴室我已经准备好啦”,二楼小丫头通知道。 “来了来了”,陈宣转身离去。 小丫头和刚来的时候一样,想服侍陈宣沐浴,羞涩又期待,被陈宣弹了个脑瓜崩赶走,黄毛丫头想啥呢,一边凉快去,老爷我一大帅逼,你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 然后小丫头就遗憾又委屈的洗碗去了,自己已经长得很好看了呀,高夫人都夸呢,老爷怎么就不要自己服侍呢,到底哪里差了嘛。 家务收拾好,她又马不停蹄的去整理陈宣带回来的行礼,还临时放屋子里呢,就一些被褥毯子和一个小包裹,简简单单就不像赶远路的,连换洗衣服都没有。 ‘被子挺好,就是有些脏了,外套拆了洗洗,被拿去晒晒,呀,老爷去京城一趟,咋还带回来这么多钱?’ 整理行礼的时候小丫头整个人都惊了,合着老爷带回来的包裹装的全是钱,银票都有三十万两出头,还有几百两散碎金银。 这么多钱,她想到自家老爷本事大,似乎挺正常,但不会是做坏事得的吧? 在京城的时候,江王送的三十万两陈宣并未多少,然后在付垣哪里索要了三万两赔偿,还有小高的钱,陈宣一并带回来了,一家人,你的就是我的,何必分那么清楚不是。 他要不把钱全部卷走,小高因此有个宣泄方式,否则自己悄无声息离开他指定得难过一段时间。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做事儿,待陈宣沐浴换了身衣服出来,她都已经在凉亭准备好软塌了,之前和陈宣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已经摸清楚自家老爷路数,不外出白天几乎都在凉亭摆烂。 “柔甲真体贴,回头老爷给你买吃”,陈宣懒洋洋走向凉亭笑道,见她欲言又止,顿时哑然道:“咱家就我们两人,有什么话就说” “老爷,你的行礼里面好多钱,我有点不放心”,她鼓起勇气道。 来到凉亭,往软塌上一瘫,把薄毯习惯性往肚脐眼上方一盖,陈宣闭眼犯困道:“还以为啥事儿呢,把心放肚子里吧,老爷可没欺凌弱小抢劫的习惯,别人送的,收好就是” “哦,那我就不打扰老爷休息了”,苏柔甲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忙活其他事情,比如陈宣换下来的衣服得赶紧洗了,小丫头勤快着呢。 钱太多她不放心,但只要陈宣给个理由她就信,哪怕再离谱…… 睡到太阳西斜,陈宣神清气爽的睁眼,就见小丫头坐边上拿着把扇子给自己扇风,边上还有燃香和一壶茶,难怪睡得舒服。 他伸了个懒腰说:“不是让你练功吗?” “老爷我已经练过了,练了俩时辰,筋脉微微胀痛就停下了,老爷要吃点什么吗?”小丫头欢快道。 也对,不是人人都像自己能一直修炼,过犹不及,小丫头把自己适可而止的嘱咐听进去了。 摆摆手,陈宣起身说:“一觉又到饭点了啊,你也别忙活了,去库房取一瓶净灵丹,把标签撕了,然后找个好看的盒子装好,咱们去高家蹭饭” “好的老爷”,小丫头依言离去忙活。 净灵丹是陈宣前些年炼制的小玩意,主要功效是排毒养颜,服用一个疗程能排除身体杂质,比如螨虫粉刺之类的,反正对他没卵用。 完成了高夫人护送小高进京的嘱托,他回来总得去打声招呼的,也没带什么土特产回来,不好空着手去,净灵丹就当礼物了,这种小玩意他有几十种,只是每种都不多,以前他炼丹的时候是会一种就换一种,又不靠某种产品挣钱。 ‘虽然如今不缺钱,但没有稳定收入啊,我这又大手大脚惯了,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小公主的稿费分成也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过日子要钱的地方多着呢,尤其是小公主吃穿用度总不能像我一样随便,而且将来还得养孩子,名字叫什么呢……打住,想啥呢,所以莫非要想办法开辟一条财源?’ 在他想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小丫头已经带着个精明的木盒过来了,道:“老爷,我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行,走,出发去高家,我棍子呢?”,陈宣抛开思绪道。 “在这儿呢,之前给老爷放边上了”,小丫头把棍子递给陈宣,她是真心搞不懂,自己老爷为何喜欢一根普普通通的棍子,不就是笔直均匀拿着顺手嘛。 她哪儿懂男孩子的爱好,陈宣爱不释手的拿着棍子,就带她朝高家而去。 街上人来人往,周围茶馆酒楼爆满,皆因小高这个状元郎而来。 跟在身后的小丫头都忍不住道:“好热闹呀,以前都没这么多人,最近几天突然就多起来了,可惜哦,秋天没法种蘑菇,要不然指定能发一笔小财” 是个小财迷,应该说是屯宝鼠性格,可惜能力有限,忙活几个月也才挣二两多银子。 摇摇头,陈宣说:“以后种点蘑菇自己吃得了,有那时间把武功练好,以后老爷我随便教你个手艺,想挣钱还不简单,对了,我好像还和二蛋合伙开了家饭店来着,改天去看看” “饭店?老爷什么时候开了家饭店?我咋不知道,二蛋是谁?以前我们村就有几个叫二蛋的,我听说其中一个十多年前就被卖了呢,现在也不知道咋样了”,小丫头哑然道。 闻言陈宣一愣,要不要这么巧合?世界就是个圈? 暂时不纠结那么多,陈宣笑了笑道:“此时说来话长,就不说了,回头你和我去了就知道,啧,别说,这段时间开饭店指定挣钱,算是掏上了” 两人说笑间已经来到了高家附近,陈宣顿时无语,就见高家大门外那条街上到处都是人,以前可没这么热闹。 他们来的时候,高家门外都排起几百米长队了,全是送礼亦或者拿着拜帖欲求登门的。 “好多人呀,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去?”小丫头顿时纠结道。 笑了笑,陈宣径直向前说:“跟我走就是了” 开玩笑,他回高家还用排队?这就跟自己家一样。 “侯哥,忙着呢”,在排队之人诧异的目光下,陈宣朝着忙得不亦乐乎的门房侯进招呼道。 啧,他腿脚早就好利索了,居然还干这活儿。 侯进一愣,顿时开怀道:“宣哥回来啦,快快请进,夫人一直记挂着你呢,知道你来一定很高兴” 他也想问问高景明那个大少爷情况来着,现在这场面不合适,只能先招呼陈宣进去。 “行,你忙着”,陈宣笑了笑道,带着小丫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进入高家。 后面有人小心问侯进:“敢问贵府高足,那人是谁,为何能直接进去?” “拜帖已经收到,请回吧”,侯进顿时笑着谢客道,不待丝毫解释的,态度堪称冷淡,颇有大户人家的高冷姿态,不是他端着架子得罪人,实在是最近来的人太多了,何管家吩咐态度冷淡点,否则烦都能给烦死。 陈宣来高家,自然有下人第一时间通知高夫人。 径直前往中院,走在熟悉的环境,陈宣一路和熟人打招呼,结果还不到中院便脚步一顿,没能见到高夫人,反倒是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她如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但小高都中状元了,倒也正常,而且看样子是低调前来’ 心念闪烁,陈宣礼貌笑着微微拱手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一身淡紫色华丽长裙的高景玉打量着陈宣,款款迈步过来笑容亲切道:“阿宣,又见面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我” 暗自撇嘴,陈宣心说这娘们怕不是来者不善……(本章完) 第403章 果然没安好心 七年过去,高景玉风采依旧,一如当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句话算是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要知道她如今都三十多算是奔四的人了。 当年她回家省亲的时候,陈宣还只是后天层次,看不出她的修为高低,而今再见,她的修为和当初大漠见过的枫叶山庄叶红相比都差了点意思,说是先天层次中游都有点够戗。 只一眼,以陈宣如今的高度判断不会有错的,或许七年过去她有所长进,但绝对不多。 当初的武学天才少女,十七岁踏足先天,十多年过去居然连先天中游都够呛,的确让人有些唏嘘,正常而言,她如今应该处于先天高端层次才对。 但她的情况却并不让陈宣感到意外,毕竟十八岁就成婚了,后相继陆续产下几个儿女,身体有所亏损,再加上王府那种地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修为没有倒退反而有所提升已经是难得。 若没有太大的奇遇,她这辈子的武道修为估计也就在先天中游到顶了,几乎不可能踏足郭惊龙刘震威那样的层次。 原本按照她的武学天赋,有生之年是有望宗师一窥山巅风景的,奈何早早嫁人,算是断送了自身武道前途。 当初她嫁给庆王的时候陈宣还没来这个世界呢,自然不知道她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年纪小三言两语就被人俘获了身心,亦或者她本身就是个不甘于江湖厮混之人,抓住机会便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而今再见,她眉宇间人情味更少三分,甚至还多了几分狠辣和野望,哪怕她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陈宣如今的眼光。 这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啊,当年陈宣就看出来了,而今悄悄私下回家是为哪般?陈宣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 管她呢,陈宣又不曾亏欠她一丝一毫,敬而远之即可。 面对迈步过来的高景玉,他彬彬有礼道:“几年过去大小姐风采依旧,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怎会不记得” 若非念在高家的情分,陈宣就不会称呼大小姐了,而是王妃。 “一晃眼阿宣都长这么大了,当年你差一点才有我高呢,而今已然一表人才,嘴也变甜了,应该很能讨女孩子欢心吧?”高景玉笑道,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身高。 言谈随意,举止也没把陈宣当外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对此陈宣只能说这女人越发危险了,若非自己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换做其他人轻易就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宣笑了笑道:“大小姐就别打趣我了”,说着回头对苏柔甲说:“柔甲,这位是大小姐,快行礼” “拜见大小姐”,苏柔甲乖乖行礼道,打量了高景玉一眼不敢多看,她是丫鬟身份,身份低微,说的是拜见,若陈宣介绍她王妃身份,就得用参见了。 高景玉随和的笑容不变,心头却是有些哑然,这陈宣有点让人难以琢磨呢,不像十八岁的少年,而且对自己客气得过分了,按理说他在家里长大不应该这样见外才对,莫非是因为不熟才会如此?早知道这些年应该多关心才是。 转念她又释然,陈宣毕竟能十八岁修成先天高手,心性自然不能用常人来看待。 当年看走眼了,那时陈宣修为浅薄,未曾想七年过去就成就先天,这是厚积薄发天赋展现了吗? 她不认为当初陈宣藏拙,毕竟那时的陈宣才十一岁。 被陈宣这一打岔,她目光看向苏柔甲和善笑道:“你叫柔甲对吗,我听娘亲提前过你,好俊俏的小姑娘,阿宣有福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小姐,初次见面,这枚簪子便送给你当礼物吧,一家人不用客气” 说着她就顺手从脑袋上撸了一根翡翠簪子,牵起苏柔甲的手放在她手中。 见此陈宣心说就知道会这样,富贵人家的女子,脑袋上戴那么多首饰,可不就是为了能随时装逼? 此时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陈宣,不知道该收不该收。 “既然是大小姐赏赐的,柔甲就收下吧,还不谢谢大小姐”,陈宣点点头道。 苏柔甲当即受宠若惊道:“多谢大小姐” 闻言高景玉目光一闪看了陈宣一眼,摸了摸苏柔甲的脑袋道:“不客气” 陈宣让苏柔甲收下,理由是大小姐赏赐的,重点在赏赐两个字,直白点说就是施舍,这其中就没有多少人情味了,拿得心安理得,而高景玉给礼物的时候说的是一家人不必客气,陈宣那么一说,相当于陈宣让苏柔甲收了也是白拿,根本不用有任何亏欠和人情在其中。 他到底还小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在刻意疏远我? 不想和这满肚子算计的女人多待,陈宣笑道:“大小姐,夫人在吗?我今天刚回来,特意过来问好,顺便回复夫人交代的事情” 对娘亲像对家人一样亲近随意,对我却只剩下最基本的礼节,看来这些年当真是疏于照顾了,无妨,有的是弥补机会。 心念闪烁间高景玉笑道:“娘亲正在待客呢,应该已经结束了,随我来吧” 陈宣迈步跟上,心头无奈,暗道回高家明明就跟回家一样,可因为高景玉在,反而多了三分客套。 你都是嫁出去多年的女儿了,咋还跑回来喧宾夺主呢。 几人来到中院,果然高夫人刚刚把一波客人送到门口,应该是官场中人,身份不低,高老爷在外为官,实在抹不开,高夫人这个女主人只能亲自出面接待了。 送走的客人陈宣不认识,也就没在意,待他们离去当即上前行礼道:“见过夫人,这段时间可好?” “阿宣回来啦,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把之前的客人谢绝了”,高夫人笑容满面的上前埋怨道,旋即拍了拍陈宣肩膀打量道:“嗯,没瘦,看来这一路上过得挺好” “多谢夫人挂念,幸不辱命,我可是把少爷顺利送到京城,直到他考上状元才回来的,一路上风餐露宿可幸苦了,这一回来就过来蹭饭啦,我要吃好吃的,肚子都饿了”,陈宣理直气壮道。 高夫人闻言乐道:“好好好,幸苦阿宣了,我这就吩咐厨房做一桌子好酒好菜犒劳你,正好玉儿也在,咱们一家人坐下说说话” “那我就不客气啦,出去一直都惦记着府上好吃的呢,有时候做梦都流口水”,陈宣一脸迫不及待道。 “还少你这双筷子不成,想吃什么随时过来就是,快坐,给我说说你们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些什么,我在家一直都不放心呢”,高夫人招呼陈宣坐下询问道。 “这一路上挺顺利的,其实就跟着跑一趟,我那天去和少爷汇合,夫人猜我遇到了谁?青禾姐姐……” 等待上菜过程中陈宣捡些高兴的事情说,途中凶险之类的就没必要提了,尽管压根就没什么凶险,他又不是来邀功的。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高景玉暗道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家,怎么反倒像是外人呢? 其实陈宣和高景明进京发生的一切,高景玉高夫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一些陈宣不知道的事情她们更清楚,比如吴家具体之类的,但一家人在一起就没必提那些了,否则反而见外。 该说不说,高景玉都不得不承认,这次还真多亏了陈宣,否则她弟弟能不能顺利进京都两说,更别提考上状元了。 谈笑间一桌饭菜已经准备好,几人移步上桌,陈宣如今到底是大小伙了,为了避嫌,把府上高景宁少爷叫来凑数作陪。 毕竟不是自己家,陈宣也不好让小丫头一同上桌,但也没委屈她,给她拿了个盘子夹了些菜到边上去吃。 别说,上次陈宣送给高夫人养颜丹的缘故,她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和高景玉坐一起就跟姐妹似的。 高夫人差不多把陈宣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一个劲劝慢点多吃,不够还有,还亲自帮他夹菜。 吃喝中陈宣把这次带来的礼物奉上笑道:“夫人,这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土特产,叫净灵丹,沐浴的时候融一粒在水中,能排毒养颜,可别说我没带礼物啊” 又没人亲眼看到陈宣炼制,他说是从京城带来的土特产就是。 “你这孩子,有心了,上次你给我养颜丹就不错,很多老姐妹都像我打听呢,我可是一个字没透露,那这次我就不客气了”,高夫人开心道,女人都爱美,上了年纪越是如此。 趁着他们说话的空当,高景玉看着陈宣随意道:“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未曾想阿宣武道天赋了得,而今已是先天高手了呢,比我当年都不差,听娘亲说你目前没什么营生,以后有何打算?” 陈宣脱离高家的事情她当然是知道的,就没必要提及那些了,这样说任谁看都是一家人在关心陈宣的未来。 先天高手?那都是老版本了,看来小高还没把自己大宗师修为的消息传回来,估计他也不会特意透露吧,那小子心头有分寸。 闻言陈宣笑了笑道:“暂时没什么打算,日子过得去,且这样先过着吧” “阿宣可不能这样想,男儿志在四方,以后还得娶妻生子呢,说句不好听的,总不能将来让妻儿跟着你这样得过且过吧,不如这样,若是阿宣你暂时没什么目标的话,不如去南方,我请王爷帮你安排个差事如何?”高景玉看似随意实则有备而来道。 闻言陈宣心头玩味,就知道这高景玉没安好心,看似在为自己将来着想,实际上是在招揽自己呢。 话说回来,自己堂堂一个‘先天高手’,现成的,和高家关系到这个份上,她要是没点想法那才叫奇怪。 她这算不算是在挖娘家墙角? 随后陈宣又在想,抛开自己‘先天修为’之外,高景玉八成是知道自己和小公主关系的,那段时间经常和小公主四处游玩,明目张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她怎么可能不收到消息,作为有野心的女人,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如此一来,估计得知自己从京城返回就马不停蹄赶来招揽自己了。 要不然哪儿有自己后脚回来她前脚就出现的巧合? 高景玉的心性和手段绝对是拔尖中的拔尖,但她想错了两点,一是陈宣摆烂的心态,再一个站在她的角度以为自己和高家的关系因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一句话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给他当刀子使唤。 你想多了,若非高家这层关系,别看你是王妃,和我说上话都是你的荣幸! 对此陈宣婉拒道:“多谢大小姐好意,或许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懒散惯了,胸无大志,而且脑袋也不太灵光,跟着少爷多年,少爷都状元了我才童生,说出去都丢脸,就不去给王爷添乱啦” “阿宣也别妄自菲薄,这样吧,你若改变想法随时给我说一声,我这边帮你安排”,高景玉看似不以为意道,实则暗道看样子想把陈宣招揽过去得点心思了。 有这样一个知根知底的先天高手捡,她肯定是不会放弃的,至于说把陈宣撬走高家这边怎么办,不还有个冷冰么,阳县这小地方绰绰有余了。 高夫人此时笑道:“好了好了,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做什么,阿宣是有本事的,出人头地还不容易,来来来,给我说说,我儿得中状元是何等光景,可惜未能亲眼所见” 她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当娘的能怎么办,女儿都求到家里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只能尽量帮忙了。 反正机会已经给了,女儿能不能争取到陈宣就看她自己,高夫人总不可能直接安排给陈宣做主,甚至都不会提及半句,否则多年的关系怕是到头了。 陈宣心头也明白高夫人的为难,只要她不帮忙规劝,陈宣也不会往心里去,和高家的关系如故。 至于高景玉,应付起来还不简单,念在高家的情分上,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人情世故啊,真他妈烦,所以还是当坏人好,可自己当坏人又当不彻底,哎……(本章完) 第404章 我到家咯 从高家出来已经是黄昏,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的云彩。 待到走远后,苏柔甲拉了拉陈宣的衣角小声道:“老爷老爷,你发现没有,大小姐好可怕啊” “为什么这么说?”陈宣哑然问,高景玉很可怕吗? 想了想,小丫头认真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在她面前就觉得压力好大,就像……像小时候来县城,有次看到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一样,明明知道没危险,但就是大气都不敢喘!” 高景玉给她的压力这么大的吗?陈宣吓唬道:“哇,你敢说她是母老虎,不要命啦?” “才不是呢,老爷你可别瞎说,我才没那个意思,就是比喻啦”,小丫头被吓得缩脖子赶紧解释道。 小丫头就是不经逗,陈宣把那根宝贝棍子搭后脖子,懒洋洋笑道:“老爷我还是悍匪来着,双手占满血腥,杀人不眨眼那种,你觉得是她可怕还是老爷我更可怕?” “哎呀,不一样嘛,反正我也说不好,和老爷在一起就很轻松,在大小姐面前我就莫名很紧张”,苏柔甲摇摇头有些茫然道。 或许小丫头还不明白什么叫气质气势,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程度,哪怕再收敛,一言一行真的是能影响到他人的,没有与之匹配的地位和实力真心顶不住,就跟玄之又玄的血脉压制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拍了拍她的包包头,陈宣不以为意道:“知道害怕就对了,以后离她远点,算了,当我没说,反正你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交集,然后将来努力练功,自己本事大了,别人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只有别人怕你的份” “嗯嗯,我听老爷的”,小丫头似懂非懂道,被拍脑袋眼睛都眯起了,顿时高景玉给她造成的压力一扫而空。 而陈宣却在琢磨,从目前来看,高景玉绝对是想将自己拉拢到她手下的,之前的简单交流,只是不着痕迹的试探,后续绝对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不管她接下来还有什么手段和把戏陈宣都不在在乎,因为只要他不乐意,高景玉还能奈何得了他不成。 这都是其次,主要的是,高景玉这样的举动和想法,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庆王授意的? 如果是高景玉个人的行为,那么她绝对不甘于区区王妃的身份,这是在给她自己积蓄力量,至于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谁知道呢。 可若是庆王授意,那就不一样了,证明庆王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安分。 但问题又来了,庆王到底怎么想的?你说他想争夺皇位吧,这么多年了一直坐镇边关门户安分得很,又不像江王那样死皮赖脸的待在京城伺机而动,说他没想法吧,他这段时间不停的向朝廷要钱要粮要兵。 关键在于,庆王的确掌握着一支军队,但人数也就区区十来万啊,哪怕是精锐又能翻起多大浪?凭那么点人,他纵使能力再大,从边境一路杀回京城黄菜都凉了,再则,他倾巢而出北上进京争夺皇位就不顾边关了吗? 搞不懂,真心搞不懂,对于这些什么局势啊阴谋之类的,陈宣是真没那个头脑。 算了,爱咋咋地,左右也最多一年就能见分晓,甚至根本就要不了一年那么久。 “冯兄快看,那是不是我们的恩人?”一家医馆门口,混身包得跟粽子似的朱芳指着街角急切道,他就看到了陈宣的一个背影。 后知后觉的冯慧新抬头道:“哪儿呢哪儿呢?” 两人经历了朱芳护卫弑主的事情,俨然已经成为了生死之交,好不容易来到阳县就一头扎进了医馆,这才把朱芳身上的伤势处理好,想要完全恢复估计的几个月时间。 朱芳急切道:“哎呀,八成是恩人,他们进入那条巷子了,快追” 结果他们搀扶着一瘸一拐来到巷子口的时候,哪儿还有陈宣苏柔甲的身影,巷子里岔路众多,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追。 “看来我们错过了,没关系,恩人就在阳县,我们先安顿下来,过后慢慢寻找”,冯慧新遗憾道。 朱芳无奈说:“也只能这样了,待我伤势好些,打听恩人下落之余,我们就去试试能不能上高家拜访一下……” 回到住处,陈宣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百无聊赖的躺凉亭软塌,扭来扭曲像一条蛆,高景玉想要打他注意的事情压根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小丫头有忙不完的事情,打扫卫生,挑水劈柴,没那么多想法,简单快乐。 ‘看看人家小丫头,再看看自己,脸红不脸红,不行,我要振作,得给自己整点事儿做,不能浪费光阴’,陈宣心头鄙视自己一番打气。 结果躺着真他妈舒服。 躺了一阵,月亮都从天边升起了,陈宣总算想到要做点什么打法无聊的时间。 打量着屋子周围,他上次就想布置阵法来着,结果只整出了一套九音镇魂铃,那都不能算是阵法,介乎于阵法和机关之间。 随着送小高入京,他布阵的想法就暂时搁置了。 ‘真正的阵法可没那么简单,比九音镇魂铃难多了,而老刘对这方面又不擅长,给我留下的东西屈指可数,哪怕是粗浅的阵法,难度系数比九音镇魂铃呈指数增长,如今的我没法做到精神干扰现实直接布阵,得用到各种材料炼制阵器镇物,还得根据天气节气等等自然因素才能布阵,想想都头大,要不还是……不能放弃啊,要不然整个人就真的废了’ 修为方面,他修炼的功法时时刻刻都在自行运转提升,各种武功在他强大的天赋下早就修炼得出神入化,只待修为到了就能发挥出相应的招式和威力,所以只能找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为什么不是炼丹炼器而是阵法?毕竟陈宣有过几年炼丹经验,应该着重于炼丹方面精益求精才是。 但这不是想当然的事情,因为中下层的丹药炼制他已经掌握了,中上层的丹药炼制,他目前没材料啊,最主意的是工具。 想要炼制中高层丹药,那就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了,材料之余得用丹炉之类的器具,而丹炉是炼器造物,他没现成的,买又买不起,现成的更是不知道哪儿去搞,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炼制丹炉。 可丹炉是炼器造物,炼器这方面陈宣还没涉足,想要炼器,尤其是特殊功效的炼器造物,至少要对阵法这方面有所了解,所以这就是个因果关系,他要先了解阵法,才能炼器,以炼器手法炼制丹炉,才能深入炼丹之道。 炼器的前提不一定非要精通阵法,但至少也要有充分的见解吧,否则怎么把阵纹融入炼器造物获得特殊功效的物品? 术业有专攻,用陈宣的说法,这就是一套工业体系,缺一环都不行。 这就是没组织的劣势,什么都要他自己来,其实也不是没有捷径,比如他可以去搞现成的,但没目标啊,其实是懒得去费那个心思,不如自己一点点完善短板呢,还有几百年可活,总得找到事情做嘛。 ‘短期目标就布阵吧,争取布置出简单的阵法,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嗯,就从最简单的迷雾阵开始,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布置阵法形成浓雾,可调节那种,所谓的迷,可以在里面加迷药迷香之类的,是阵法和药剂学的结合,炼丹我会,这玩意简单,就差阵法,可依旧头大啊’ 思来想去,有了决定他就进一步琢磨。 迷雾阵作为陈宣已知最简单的阵法,需要用到阵旗,有大中小三个类型,小型迷雾阵可覆盖方圆百米,需要用到五面阵旗,中型九面阵旗可覆盖千米范围,大型三十六面阵旗,可覆盖十里方圆。 他都已经大宗师修为了,大型迷雾阵也才能覆盖十里,属于鸡肋,但谁让这玩意是阵法之道基础中的基础呢,若是精通此道的话,也不是不能扩大范围,那就看自己的造诣了。 ‘炼制阵旗需要用到的材料难寻啊,哪儿搞去?洋洋洒洒十几种,大多数倒是常见,其中两三种珍贵异常不说还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挠挠头,陈宣冲着已经忙活完的小丫头道:“柔甲你自己早点休息,有朋友找我出去玩” 招呼一声,陈宣拎着棍子就打算溜走,才不是为了躲高景玉,他是为了寻找炼制阵旗的材料。 “老爷你去哪儿啊?去多久,还回来吃宵夜吗?”小丫头在二楼问。 挥了挥手,陈宣说:“不知道,不用管我,你平时怎么样继续就是,如果有人来找我的话,就说老爷我出去访友了,就这样” 说完陈宣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中,除了那根用换的棍子什么都没带,至于去哪儿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爷真是的,又不带我,大半夜去哪儿啊,多久回来?”二楼小丫头跺了跺脚嘟嘴道。 夜色下一朵不起眼的丈许青云直冲天际,横渡虚空一去数十里,飘飘乎宛如浮光掠影。 青云飘絮这门轻功陈宣早就修炼道了登峰造极,而今稍微认真施展起来周围宛如一团青云环绕,数倍于音速却还能做到无声无息,这就是武道的神奇。 纵使如此,轻功依旧无法打破物理定律实现真正的飞行,大宗师修为一次腾空数十里终究要再次借力方可继续前行…… 窗外月皎皎,心儿纷纷扰。 小公主手托香腮看着天上的明月,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向了何处,思念宛若入口的黄莲,苦得直皱眉头。 ‘宣哥哥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好吗,我想你了呢,从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想了,你说明月可以寄相思,天涯照你我,宣哥哥你现在也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吗?明月上是否映照出了我的脸?’ 黯然垂眸,小公主叹息一声,这个月的稿子又要拖延了,都怪宣哥哥,老是在我脑海打扰我,哪儿有心情写话本呀。 猛然间小公主抬头看向窗外,居然看到了陈宣的身影,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她顿时笑了,喃喃道:“原来明月真的能相隔天涯映照出思念之人的面孔呀,宣哥哥,我看到你了,真好,唔,该睡觉啦,都出现幻觉了,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 正当她揉了揉眼睛要去睡觉的时候,陈宣站在她的窗外挥手笑道:“纤凝,我已经到家啦,给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你就放心吧,我这一路上顺利得很” 周纤凝:“……” “宣哥哥我是在做梦吗?”她看着窗外的陈宣茫然道。 看了看天色,陈宣说:“这还早吧,你都没睡,怎么可能做梦” “所以宣哥哥你现在其实已经到家了,然后来跟我说一声你已经到家了?”周纤凝欲言又止道,给整懵了,都忘了看到心上人的开心。 点点头,陈宣理所当然说:“是的” 周纤凝顿时捂脸,这是自家宣哥哥能干出来的事儿……(本章完) 第405章 秋风微凉 捂脸哭笑不得的周纤凝忍不住嘻的笑出声,旋即提着裙摆踩着凳子登上书桌,当即朝着窗外的陈宣飞扑而去,才不顾这里是三楼,以她的体质摔下去会是什么下场,此时她只想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和朝思暮想的味道。 陈宣赶紧伸手接住,把她揽在怀里担忧道:“慢点慢点,你不要命啦” “有宣哥哥在,我才不怕,坏人,害人家整天朝思暮想,说走就走,你也狠得下心”,小公主靠在他怀里笑中带泪道,小拳拳锤他肩膀。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原本候在各处的宫女太监护卫悄然离去,很自觉的成为了瞎子聋子。 软玉温香在怀,陈宣揽着她的腰肢身躯有些僵硬安慰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到家的第一时间就给你报平安嘛” “我不管我不管,宣哥哥你就是坏蛋,人家以前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自从认识你之后就变得患得患失多愁善感起来,你怎么这么坏啊,哎呀,什么东西膈到我了”她抬头美目水波流转不依道。 陈宣伸出一只手把腰间别着的棍子调整了个位置,随后给她擦眼泪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给你道歉,不兴哭啊,哭就不好看了,抱歉,这是回家路上用一块从个二傻子小孩哪儿骗的极品棍子,被我三言两语忽悠到手,他还欢天喜地以为赚了呢” 说着他还一脸得意。 再次锤了他一下,周纤凝激动又无语道:“我看你才是傻小孩,没长大啊,居然用换一普通棍子?” “它可不普通,它是很特殊那种,极品棍子的含金量懂不懂,相当于王维诗里的棍子”,陈宣煞有其事道。 眨了眨眼,周纤凝疑惑道:“王维是谁?他的诗词很出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根棍子它真的是长到男孩子心尖尖上了”,陈宣顾左言他说。 和心上人依偎在一起,小公主才不纠结那么多,抬头道:“宣哥哥,好几天没见你了,我们找个地方赏月吧,今天的月亮可漂亮了,去我那浮岛怎么样?” 前月下的月下啊,和心上人在一起,想想都惬意,可陈宣却装模作样痛苦又为难道:“一起赏月?我也想,可是不行啊,我人还在家里呢,相隔几千里,这也够不着啊” “宣哥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周纤凝差点都被他整不会了。 笑了笑,陈宣说:“逗你的,走吧,带你去看月亮,稍晚一点送你回来睡觉,我人还在家里呢,你就相当于和我视频通话吧” “这还差不多,宣哥哥又说些我听不懂的,对了,我们买点小菜,再喝点酒怎么样?”小公主期待道,选择性忽略了陈宣的胡言乱语。 尴尬一笑,陈宣说:“可以倒是可以,但我没带钱啊,纤凝你想想,谁在家里身上还揣钱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人在几千里外的家里,可此时却在这里,这对吗? “服了你啦,稍等啊,我这就让人送来,宣哥哥你可不能跑了”,周纤凝无语道,旋即在陈宣的搀扶下重新回到屋子让人赶快送来酒菜,顺便飞速洗了个脸画个淡妆。 在她短暂准备的时候,陈宣顺便给夏梅传音打声招呼,说带小公主出去玩一下,总是无声无息的拐走也不是个事儿。 夏梅欲言又止,心头一叹,算了,随他们去吧,陈公子虽然不着调,却是个懂分寸的。 她也是无语至极,陈公子了几天时间跨越几千里回家,结果回头亲自来报平安,就离了个大普,但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随后陈宣就把小公主带去了她的浮岛之上,两人坐在高空的栏杆上,依偎在一起,下方是万家灯火,天上是皎皎明月,有酒有菜,有心上人,两颗心那么近。 我化风行万里,飞过千山来找你,你是一场雨,落入我心底,关于我的一切,因你才风和日丽…… 脑海中划过这些歌词,陈宣心说自己早就想这么干了,曾经是没有那个人和那个能力这样做,而今可算是把那种情到深处的想法变成现实了。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比如两人在分别之前仅限于牵牵小手,有过一次拥抱后,再见就很自然依偎在一起了,温馨自然,却无更进一步过份的举动,一点点来,一点点接近,自然而然,过程才是最美好的,因为以后就回不到如今这种感觉了。 依偎在一起,吃吃喝喝中陈宣说了回去一路上的经历,哪怕很无聊平淡,可小公主听着也无比开心,确定了陈宣是真的奔波几千里回家了的,但他却回头就来给自己报平安了。 陈宣如此对她,要说不感动是假的,甚至比生日那天的万家灯火升空还要来的让她心颤神迷,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自己的情愫,只能靠着他,依偎在他身上,尽在不言中。 “宣哥哥居然没和那个张兰兰相认,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呢”,她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 笑了笑,陈宣说:“我不是说过吗,儿时的遭遇,共患难,心头有份牵挂,见她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何必去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呢,我从未想过若是她如今身陷囹圄惨遭不幸,然后我从天而降拯救她与水火这种事情,用别人的不幸来彰显自己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认识过的,经历过的每个人,他们都过得好,这就够了,哪怕他们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只在我经历中留下过只言片语” “所以这就是宣哥哥明明一身修为,却一直都说自己不想当英雄大侠的原因?”小公主看着他一脸崇拜道,她懂他,此时只觉陈宣的身影变得无比高大。 轻轻一笑,陈宣看着下方的夜色平静说:“这世上从来不需要什么英雄大侠,因为每多一个这样的人,人间就多一份苦难,真的,我没那么高尚,俗人一个,想是这么想,我却改变不了什么” “那么当悍匪宣哥哥也是认真的咯?”她好奇问。 点点头又摇摇头,陈宣说:“悍匪有什么不好,至少砍起恶人来没有丝毫心里负担,不必担心被道德绑架,可惜啊,我连当恶人都当不彻底,无所谓啦,至少没烦恼不是么” “我不是太懂,但我想宣哥哥一定没错” “好啦,不说我了,纤凝你呢,这几天还好吧?”陈宣转移话题道。 她说:“我还好啦,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就是时常会想起你,变得闷闷不乐,我也知道那不应该,可就是没办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没事的,我如今都到家了,就当我没离开京城一样,这不串门相当方便嘛”,陈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她顿时笑着说:“还真的是呢,我还以为宣哥哥之前骗我,哪儿有相隔几千里想来就来的嘛” “现在离看到了?” “是的呢”,她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下道:“对了宣哥哥,这几天你有见过父皇吗?哦我忘了,你这几天在回家的路上呢” 心头哑然,陈宣问:“为什么问我有没有见过伯父?” “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宣哥哥,我发现这几天父皇好像变了一个人!”她有些纠结道。 眉毛一挑,陈宣笑道:“能否仔细说说?” “怎么说呢,父皇对我依旧,可他最近却变得喜怒无常起来,似乎突然之间就性情大变了,动不动就发脾气,有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儿就会大动干戈,就这几天时间,朝堂上已经有超过五个官员下狱了,其中两个正四品甚至当庭砍头血溅金銮殿,虽说我不太懂,但也听过天子一怒风云变色,以至于当下整个京城的气氛都有些紧张压抑,反正我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去看,发现父皇逐渐变得陌生了”,小公主有些忧心忡忡道。 闻言陈宣心头松了口气,还以为老皇帝被人掉包了呢。 不就是变得喜怒无常起来嘛,多大点事儿,真龙老矣,归天之前正是龙威最盛之时,若不带点蝼蚁一起上路那才叫怪事儿。 看来老皇帝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已经开始清洗朝堂给下一任铺路了啊,按照小公主的说法,这绝对仅仅只是开始! “没事啦,纤凝你只要知道他永远都是最疼爱你的父皇就是了”,陈宣安慰道。 看着万家灯火繁华依旧的京城夜色,陈宣仿佛看到了接下来空气中都被鲜血染红的氤氲。 在位期间,老皇帝为了国家安宁太平,不得不和一帮朝臣虚与委蛇讲道理,而今生命走到尽头,他开始不讲道理起来了,已然展露出了作为真龙的血腥獠牙,被他抓到一点由头,人们就会见识到真龙之怒的恐怖。 龙,生下来就是要吃人的! 小公主却是摇摇头有些茫然道:“宣哥哥,我有些怕” “怕什么?”陈宣回头问。 她喃喃道:“有人说父皇老了,变得昏庸了,甚至还会变成暴君,这样下去整个国家就危险了,这两天类似的话到处都在传,而禁武司和黒碟策活动频繁甚至肆无忌惮,人人自危,我怕父皇会变得陌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父皇” 景国的禁武司类似于陈宣记忆中的六扇门,而黒碟策就相当于锦衣卫和东西厂的结合,都是要命的部门,他们是皇帝的刀啊,如今活动频繁,不用想都知道是老皇帝授意的。 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陈宣平静道:“别怕,有我在,你父皇永远都是你父皇,些许谣言不用在意,之所以有这些谣言,不过是有人怕了而已,怕被伯父一波带走啊,想制造舆论让他收敛点罢了,但纤凝你不应该怕,你不是他们” “嗯,我听宣哥哥的,你这么说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点点头平静下来。 ……(本章完) 第406章 咋不去抢? 待到夜深,陈宣牵着周纤凝的小手把她送回公主府。 喝了点小酒的她脸颊红扑扑的,灯火下美丽不可方物,分别之际,她不舍道:“宣哥哥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我当然是……回屋睡觉啊,纤凝你知道我在家的,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毕竟我又不是梁上君子晚上行动”,陈宣理直气壮道,越说越顺口。 闻言差点一头黑线的小公主哭笑不得道:“所以宣哥哥你要跑几千里回去睡觉?” “纤凝别老在意几千里嘛,我这不就跟串门一样?方便得很”,陈宣不以为意道。 话虽如此,小公主知道陈宣修为高,高到什么程度她没概念,但把几千里当串门着实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写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倒是有素材了。 也不去想那么多,她哦了一声有些低落道:“那宣哥哥什么时候再来串门啊?” “随时,总之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来啦,好了,时间不早,纤凝快去休息吧”,陈宣捏了捏她的小手说。 她顿时高兴道:“嗯,那宣哥哥你也要早点休息,记得好好吃饭,我等你哦” 说着她轻轻拥抱了陈宣一下。 看着她摇曳优美的身姿进屋,加上喝了点酒,陈宣有点心动,忍不住道:“我都要回家了,纤凝不给个亲亲?就像上次那样就好了” 他不敢提太过份的要求,这时代的女孩子保守得很,成亲之前牵手拥抱都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为了。 说实话,喜欢一个人,若是连点非分之想都没有那纯属扯淡,对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人才升不起半点涩涩的想法,何况陈宣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 听他这么一说,小公主脸颊再度红润了三分,逃也似的跑了,说:“宣哥哥想得美哦,不行啦,上次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情难自禁嘛,就想欺负我,才不让你得逞呢” “开玩笑啦,你早点睡吧”,陈宣挥挥手道,遗憾失落谈不上,就是上次心想下次吃嘴子的想法落空了,小公主脸皮薄,看来还得加把劲啊。 在他转身离去之际,屋子里传来小公主低若蚊蝇的声音鼓起勇气道:“下次亲亲你啦” “好,就这么说定了,走咯”,陈宣开怀又期待道,当然,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 过了片刻,外面没有动静了,小公主心情略微低落的出门,果然没看到陈宣的身影,转而看着天上的明月微微一笑,宣哥哥说随时都可以过来串门,就跟没离开一样,真好。 ‘我也要好好写话本多多挣钱,以后和宣哥哥把日子过好’,心情好了,她顿时灵感就来了,睡不着的她打扫接下来多写点稿子。 写话本只是她的个人爱好,哪儿知当年和陈宣联系起来后居然出名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她身为公主并不靠稿费挣钱,封地产出都够她富贵一生了,但在她个人看来,能写话本挣钱那才是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很多人眼中的瓶…… 送别小公主后,陈宣也没真的返回阳县家里去睡觉,来京城给小公主报平安是其一,最主要的目的却是想要收集制作迷雾阵阵旗的材料,尽管高景玉大概率会笼络纠缠他,他本身不在意,念在高家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了,索性外出避开对方,一段时间后,不笨的她明白自己的想法估计就放弃了,若不识趣,到时候也别怪陈宣不给面子,希望高景玉有点分寸吧。 京城如今不宵禁,溜达在街上,陈宣有点纠结,直接就出门了,身上一个子都没有,总不能睡大街吧。 回小明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他都已经回家了,还给小高把钱卷走,这要是跑去那不自投罗网么,还是算了吧。 所以去哪儿呢?莫非真要打着高景明状元郎的名头上青楼白嫖? 虽然有点意动,陈宣还是果断打消这个念头,一时白嫖一时爽,事后不得火葬场。 这些都是小问题,陈宣最在意的是去哪儿搞阵旗的材料,大部分都还是很常见的,可有那么两三种极为稀少,估计听过的人都不多,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其实只要他开口的话,以小公主的关系,再加上和老皇帝也很熟,皇家宝库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大概率能把材料凑齐,但他又不是真的吃软饭的。 就当死要面子吧,自己来。 再则,话又说回来,这次即使能吃软饭,以后呢,更高级的阵法材料以及炼器材料还能吃软饭吗,到时候小公主若是觉得帮不到他而自责就得不偿失了。 ‘我想想,三种稀少的材料分别是火铜,冰蚕丝以及白云木,火铜算是矿产资源吧,通常掌握在朝廷手中,冰蚕丝这就难搞了,名字听起来大众,却是蕴含异兽血脉冰蚕吐的丝,能否在一些大型织坊找到门路呢?至于白云木,若非老刘留下的详细信息,我听都没听说过,这玩意压根不知道在那儿生长啊,市面上能否搞到?’ 想了一圈,陈宣猛然意识到自己思维陷入误区了,那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凡有价值的东西,就会有人去从事这方面的行业,与其自己大海捞针,还不如去找专业的机构。 如此一来就要容易得多了。 京城这种地方,很多大门派大势力都有自己经营产业的,通常江湖中人都很猎奇,往往能搞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否则人家修炼资源哪儿来的?江湖中人也要用钱不是。 但江湖中人经营的产业哪儿比得上专业的商人路子广货物齐? ‘想来想去,据我所知,整个景国上下,貌似就郑家商会数一数二的,民间说郑家富可敌国或许有夸张的成分,但郑家产业涉及方方面面却是真的,甚至于在周边各国郑家商会的影响力都不可小觑,所以去郑家商会打听一下?’ 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暂时陈宣貌似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对于郑家的了解,还是因为跟那个郑婉茜有过照面之后偶尔从坊间听了一嘴。 该说不说,郑家是真有钱,高景明的拐角亲那个吴家也算豪奢了,但比起郑家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咋说呢,或许上天是公平的吧,郑家拥有无数人想象不到的财富,但另一方面却是人丁凋零,到了郑婉茜这一辈就只剩下她一个独苗了,不知道是多少人眼中的肥猪,等着磨刀霍霍。 说起来郑婉茜在无数男人迎娶的排名还要在小公主之上,因为她家有钱啊,妥妥的白富美,还是商人,一旦迎娶郑婉茜,那她家财富不就相当于自己的了嘛,还不用失去自由。 趁着时间还早,陈宣回忆了下脑海中的京城地图,径直前往郑家商会位于京城的总部,先看看那里有没有货再做打算,尽管当下陈宣身上一个大子没有,但并不妨碍他跑去大商会逛逛,就像上辈子球钱没有大热天去超市蹭空调一样,只要自己脸皮厚别人还能赶人不是,前提是不要像要饭的。 郑家商会在景国京城总部位于城西,并非郑家所在的城南,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商会面积占地足有上千亩,可见郑家富到多么豪横了,貌似郑家还开钱庄来着,那个四海钱庄就是郑家开的,陈宣的大多数银票都是四海钱庄出具的呢。 生意这么大,单靠郑家肯定玩不转,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利益牵扯,要不然后面就不会有商会两个字的后缀了。 大晚上的商会也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出入皆为光鲜亮丽,几乎看不到平民百姓。 高墙大院护卫成群,先天高手的气息陈宣都感觉到了三个,不知道多少钱请来的供奉,当初郑婉茜出行连个先天护卫都没有……好吧,让先天当护卫,侮辱谁呢。 商会分为多个区域,要买卖什么东西直接去相应区域就可以了,门口有详细的地图。 陈宣所需的东西属于原材料,他直奔相应的区域。 到了之后,虽说他卵钱没有,但卖相好啊,一看就气度不凡,得到了热情招待,甚至接待他的还是个小管事,直接奉上了桌椅茶水。 郑婉茜早就跑南方贩粮搞钱去了,虽说她说过给陈宣打过招呼,却也不可能通知到整个郑家商会上下,是以接待陈宣的人并不知道他。 直接道明来意,陈宣说:“民间有言,但凡出得起价,你们郑家商会任何东西都能弄来,在下需要几样东西,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 “客人抬举了,都是谣言,不知需要点什么?”管事的谦虚道,但表情却是一点都不谦虚,生意人嘛,肯定不会把话说死,不过这会他大概意识到陈宣是大客户了。 笑了笑,陈宣说:“火铜,冰蚕丝,白云木,不知贵商会可有库存?或者能弄到吗?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没钱。 管他呢,先探探底,有了眉目办法有的是。 闻言管事的一惊,沉吟道:“贵客容禀,您所需要的三种东西,其中火铜我们并无库存,若是您需要的话,得提前预定,最多一个月我们就能帮你弄来,只是这价格……” “但说无妨”,陈宣不以为意道,属于是打肿脸充胖子了,只在老刘留下信息中存在的材料,他不知道市价如何,但并不妨碍他心有底气,实力就是底气。 稍作沉吟,管事道:“既然贵客知道火铜此物,想来应该清楚它的价值,开采艰难,提炼更难,保存运输更难,所以一万两银子一两!” “嗯……”听了这个价格,陈宣平静的点点头,心头无语,咋不去抢?但他不会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一惊一乍就是了。 ……(本章完) 第407章 玩不起? 一万两一两的火铜,其价值远超乌金,而今霜月国和玉华国因为蕴含乌金的金矿不惜发动战争,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可见类似的贵重金属有多么珍贵。 陈宣早就料到这种东西会很贵,但没想到会贵得这样离谱。 单价倒是在他接受范围,可问题是他要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打造一套阵旗,哪怕是小型的,他之前又没有经验,加上不停的实验损耗,他估计至少得十斤打底! 四舍五入那就是两百万两银子啊,景国一斤十六两,纵使把他卖了……那倒是不能够,总之贵得超乎他预料。 火铜这种东西是一种及其特殊的金属,是铜,但正常情况下呈现火红色,宛如烧红了一样,而且常温下都散发惊人的热量,常人别说碰,靠近都受不了,按照陈宣自己的理解来说,就是那玩意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热辐射,只是除了高温之外并无其他害处就是了。 他是没见过这种神奇金属的,但老刘留下的信息里面阐述的明明白白。 那种特殊金属自然散发的热辐射并非不可控的,但需要特殊的办法,陈宣就会,只是还没尝试过而已。 正因为火铜希少,特殊,开采艰难,保存运输不易,价格贵倒也正常了。 世上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在需要的人手中价值惊人,在不需要的人手中还不如一张纸。 至少十斤打底啊,先不说哪儿去搞那么多钱,郑家商会能弄来吗?须知越珍贵的东西就越稀少。 这会儿陈宣有点理解为什么一些人修为高深之后都喜欢游历四方了,因为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常人难以提供啊,钱得不偿失,还不如去大自然寻找野生的呢,毕竟这时代又不存在空气都属于朝廷的,野生的东西谁得到就是谁的。 见陈宣陷入沉思,接待他的小管事笑道:“还望贵客知晓,一万两一两的价格已经很低了,除了我们郑家商会,整个景国敢打包票能弄到货源的都不超过一手之数,纵使他们能弄到,价格也只高不低,说句不好听的,你即使去找他们,说不定兜兜转转还是我们郑家商会操持,到时价格就不是这样的了” 抬头笑了笑,陈宣摆摆手说:“我考虑的不是价格问题,请问你们能弄到多少?” 当下陈宣又没打算掏钱订购,也就不存在讲价了,对方开出的价格肯定要赚的,至少一倍以上,商人逐利嘛,人家也不可能白忙活。 闻言对方一脸自信道:“这就要看贵客需要多少了” 哟呵,口气还挺大,陈宣张口就来说:“那我要百八十斤能弄到吗?” “若是客人预交一半的货款,我们就能帮你弄来,先说好,预订之后可不能反悔,即使到时你不要了定金也是不退的”,管事的眉毛一挑笑呵呵道,暗道你怕不是在消遣我,说大话谁不会? 往椅子上一靠,陈宣笑道:“那行,这可是你说的,就给我来百八十斤吧,定金我现在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但我想我陈宣两个字应该值他个几百万两,管事的以为否?” 闻言管事的本想怒斥陈宣一番,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陈宣是谁?郑家商会上下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听说过,那是大小姐亲自嘱咐过的救命恩人,见到他就得当最尊贵的客人不可怠慢,一应要求尽量满足,自己差点就得罪了啊,若真得罪了,莫说饭碗不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顿时怂了,不管是真是假,先保住饭碗跟小命要紧,若真怠慢了‘陈宣’,大小姐怪罪下来自己可担待不起,于是赔笑道:“陈公子见谅,在下之前说错了,百八十斤真心无能为力,若是一两斤还是能勉强凑够的,你就当我开玩笑,别往心里去” 所以你没那个能耐跟我吹什么牛逼,暗自撇嘴,陈宣也不至于和一个小人物计较,他现在拿不出钱,也不会真挟恩图报拿郑婉茜的名头占人家便宜,既然知道郑家商会有渠道就够了,这证明火铜并非什么有价无市的东西,如此一来,他就有操作的空间了。 接着他直接转移话题道:“那么冰蚕丝和白云木呢,贵商会能弄到吗?” “这……,陈公子见谅,冰蚕丝我们恐怕还真的无能为力,此物乃蕴含异兽血脉的冰蚕所出,冰蚕本就罕见,至少生长十年才会吐丝,一次也没多少,哪怕出现也第一时间被大势力大人物弄走了,所以抱歉”,管事的无奈道,管他是不是真的陈宣,但只要打着陈宣的名号就不能得罪。 对此陈宣倒是理解,冰蚕丝堪称有价无市的奇物,用它编织的衣物夸张点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作为商品流通不现实,郑家商会也难以弄到就不奇怪了,当然,他们若是全力以赴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明显这小管事做不了那个主。 想了想,陈宣问:“那么知道在那儿有机会能弄到吗?” “这个在下倒是略有耳闻,传闻冰蚕生活在冰寒之地,冰断山脉就有冰蚕的活动痕迹,而寒山剑宗建立在冰断山脉,所以寒山剑宗几乎把周边各国的冰蚕丝给垄断了,若陈公子有需求的话,倒是可以去寒山剑宗碰碰运气”,对方小心翼翼道。 寒山剑宗作为景国正道五大势力之一,哪怕这些年来因为郭惊龙的离世江湖地位略有下滑,但多年的底蕴垄断这门资源也正常。 这个时候陈宣有点惆怅,自己就想布置个迷雾阵啊,也就自己已知最简单的阵法而已,材料都难搞到,属于是为了一碟醋包饺子了。 火铜和冰蚕丝算是已经有了眉目,陈宣又问:“那么白云木呢?有路子吗?” “敢问陈公子,白云木是何物?”对方有些茫然道。 其木质洁白如玉,纹理带着天然云纹,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可遇不可求,叶片雪白,植株早晚阳光下仿佛笼罩雾气,谓之白云木。 陈宣是来打听材料的,不是来给人科普的,摆摆手道:“既然贵商会弄不来我所需的火铜,冰蚕丝也无能为力,那就算了吧,我去别处问问” 说完起身就走,一点都不待含糊的,主要是没钱,有钱的话,他真不介意讨价还价一番先行订购些火铜,搞到一样是一样,搞到多少算多少。 一而再的和郑婉茜说过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他也做不出来挟恩图报打着对方名号让郑家商会给自己办事儿,除非……没有除非。 离了郑家商会,走在街上,陈宣看着夜色惆怅,这叫什么事儿,就想弄个迷雾阵,咋就那么难呢,其他还好说,白云木哪儿去搞?估计听都没几个人听过啊。 其实陈宣自己也明白,是因为自己没有势力的缘故,若有一大群人指挥,哪儿有那么多事儿,目前只能自己来。 ‘先把火铜和冰蚕丝搞到手吧,既然不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弄到手还不简单,动手去抢就算了,那太没技术含量,至于白云木,总会有人知道的,想办法让他们告诉我哪儿有亦或者主动送来就是了’ 稍作思索,陈宣心头已经有了计较,然而接下来他迫切要考虑的是如何搞点钱,否则身无分文估计就只能睡大街了,总不能真跑回阳县去睡觉吧,哪怕一顿饭的功夫都要不到,他也懒得费劲奔波。 郑家商会所在的地方自是繁华无比,周围都是奢靡享乐的场所。 陈宣走了没多远,敏锐的感官就听到了叮的一声脆响,抬眼一看,却是一家人声鼎沸乌烟瘴气的赌场,门口一个赌狗被丢了出来,估摸着身上谨慎的一个铜板掉落滚动。 见此陈宣顿时笑了,正想去哪儿搞点钱呢,这不现成的嘛,开赌场的没一个好东西,全刀了都不待冤枉的,拿他们点钱怎么啦,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当然,陈宣是不可能动手去抢去偷的,那也太掉价了,捡起滚到脚边的那个铜板,在手中抛了抛,这不就有启动资金了嘛。 看了一眼被丢出来失魂落魄的赌狗,陈宣迈步走向赌场大门口,心说待会儿双倍奉还,无冤无仇,他可没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 赌场这种地方的分为陈宣是真不习惯,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场所,本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他拿着一个铜板的启动资金直奔摇骰子的桌子。 规则他一眼就明白了,猜大小赔率最低,具体点数赔率高,若是特殊点子,最高可以有一百二十倍的赔率。 这能难得住他?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他眼皮子地下还能被庄家出老千不成。 就跟抢钱似的,他一个铜板的启动资金,只压了三次,皆是一局中最高赔率,然后他一个铜板就变成了一百多两,已经有人跟风了。 结果他要继续梭哈下一轮翻个百十倍的时候,几个人围上来笑呵呵道:“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哟呵,玩儿不起是不是,且看你们想说什么,陈宣把赢的钱收起做了个请的手势……(本章完) 第408章 我也会抢! 在周围很多人遗憾又同情的目光中,陈宣被几人簇拥‘请走’,他们遗憾的是不能跟陈宣一起下注捞一笔了,同情则是他接下来估计没好果子吃。 仅仅押注三次,每次都是当局最高赔率,一个铜板三次就变成了一百多两,是个人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不是托就是千。 赌场会请托吗?当然会,但不会请这种连赢的啊,否则大家跟风几下子赌场就得破产,又不是特殊节日搞活动。 在赌场这种地方,连赢不奇怪,别说区区三次了,十次八次都有,但每次都压中当局最大赔率这就不合理了啊。 “怎么,你们赌场只许人输不许人赢是吧?每天几十万两的流水,人家才赢百两就玩不起了?”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冷笑道,一看就是输红眼的老赌狗了,正准备跟风陈宣下注呢,人就被带走了,这怎么行。 此言一出,周围很多人纷纷附和起哄,拿言语刺激赌场方面,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带头有的是不嫌事儿大的。 欲要带走陈宣的领头四十多岁,一身暗紫色长袍,手中搓着两个玉球,打通奇经八脉的好手,赌场管事之一。 面对如此局面,他表情不变笑呵呵道:“诸位不要误会,我们这里开门迎客,敢做这生意就不怕输,再多都输得起,只是这位公子未免太过蹊跷了些,所以打算单独问两句话,确定他没问题大家继续就是,如此大家理解吧?” “哼,你们最好是,若人家没问题却是你们输不起,以后怕是没人敢来了”,发话之人冷笑道,赌狗嘛,输急了还在乎那么多,哪怕知道开赌场的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货色依旧敢怼。 陈宣一脸平静的笑容,他无所谓,只是打算来整点零钱而已,这种地方他可没什么顾忌,若是赌场想耍什么样,那乐子不就来了嘛,就不是区区零钱的事情了。 很快陈宣就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周围几个膀大腰圆打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领头的管事示意他喝茶笑道:“这位公子好手气,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所以这位大哥带我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个?亦或者说你们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宣喝了口茶饶有兴致道。 摇摇头,对方笑呵呵道:“那倒不是,公子误会了,我们的人仔细观察过,你没有任何问题,是我们坐桩之人手艺不精,每次都被你恰好压中了而已,是运气也是实力,所以我才说佩服” “既然我没问题,那你们这是?”陈宣看了周围一圈哑然道。 对方摆摆手道:“公子不要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这点意思请收好,意思意思,还请公子不要不好意思” 说着对方从怀中掏出一迭银票放陈宣跟前,百两一张,一共千两。 见此陈宣给整不会了,愕然道:“请问这是几个意思?” “是这样的,我们开门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但我们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挣钱嘛,而公子鸿运当头,照你之前那么赢下去,再来几次我们赌场都得是你的了,所以呢,这些钱公子请收好,就当请你喝酒了,还请高抬贵手如何?” 陈宣心头顿时一乐,懂了,这是个会来事儿的啊,没的说,讲究,小钱把自己这个瘟神送走,对他们来说毛毛雨了,还不用起冲突影响生意和口碑。 既然人家都这么讲究了,那他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啊,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于是陈宣拿起银票拍了拍笑道:“那就不好意思了” “哈哈,公子爽快,就当交个朋友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见他把钱手下,管事儿的顿时笑开怀道。 陈宣也笑着打断说:“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吧?” “公子性情中人,倒是在下唐突了,请,实不相瞒,本打算奉上十万两请公子去别家玩玩的,既然公子不愿那就只能作罢了”,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摇摇头遗憾道。 嘴角一抽,陈宣暗道草率了,你咋不早说,还什么不情之请,直说我不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嘛,现在话都说死了,能怎么办,只能作罢了呗。 不得不说,对方这也是个人物啊,居然舍得十万两请自己去别家玩玩,大气,但也够毒的,那钱他会白吗?真要去别家像之前那样赢下去,他操作得好连本带利甚至别家赌场都能整回来,同行是仇人嘛。 没有人是笨蛋,都他喵人精。 事已至此,陈宣也只能笑了笑道:“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今天已经没兴致了” “随时欢迎,那就不送了”,对方点点头道,自始至终都面带笑容,妥妥的笑面虎,最少的钱把陈宣送走,不起冲突,名声也保住了,难怪能成为这家赌场管事。 既然人家给面子,陈宣也不介意给个笑脸,来到大厅后,在原本很多幸灾乐祸之人错愕的注视下,他笑了笑道:“大家继续,就不打扰诸位雅兴了,在下今天已尽兴,告辞……” 在他走后,房间内的管事收起了笑容,摇摇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区区一千多两的损失,还不够他们每天流水的零头。 一个打手迟疑道:“头儿,这可不是我们处理类似事情的风格啊,啥时候我们主动吃过亏?为何不让他连本带利吐出来?亦或者做个局让他散尽家财,他看上去可不像穷鬼,应该能大赚一笔!” 说话的打手一脸毒辣,明显这种事情没少干,敢开赌场,背后自然有靠山,有的是赌术高手,各种坑人的手段多得很,往往很多赌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一旦沾染上这种东西,不知不觉就掉入别人坑里去了。 摇摇头,管事儿的无奈道:“你们以为我不想啊,但我不想死,甚至还救了我们赌场上下一命,我都做好了大放血的准备,足足十万两欲要息事宁人,未曾想对方如此好说话” “不是吧,那个年轻人有这么大来头?”说话的打手一脸惊诧。 管事的目光闪烁道:“你们啊,眼珠子放亮点,换做其他客人,真没几个我们不敢坑的,上了赌桌都要守规矩,但他却是我们不能坑的人之一” “为何?他有那么特殊?”一个打手有些茫然道,我咋看不出来? 管事儿的摇摇头道:“你们看到他腰间的玉铃铛了吗?” “看到了,没什么特别的啊”,有人想了想道。 管事一脸嫌弃的说:“那还不特殊?上面不但有龙纹,还有云纹,这两种纹理结合在一起,他敢堂而皇之挂腰间,必定和那个地方关系匪浅,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坑他!” “嘶,龙纹加云纹,这两种纹理出现在一种饰品上,惟有扶摇公主府才有那个殊荣……”,一个打手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道。 管事的脸色一沉怒斥道:“闭嘴,小心祸从口出,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宁愿钱把他送走了吧,以那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和那个地方关系匪浅,一旦起冲突,我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期,人人自危啊,我们背后的东家都保不住我们,甚至还会牵连东家本身,陛下正愁找不到借口呢” “我们脑袋不灵光,想不到那么多”,一个打手纠结道。 “脑袋不灵光就做好分内之事……” 后面发生的事情陈宣并不知道,以他的感官想听到那些话当然简单,只是没必要。 走出赌场的他怀揣一千多两,兜里又鼓起来了,尽管这点钱在京城啥也不是,但至少不用睡大街了。 他这人还是挺讲究的,捡了别人一个铜板当本钱,说双倍奉还就双倍奉还,那个被丢出去的赌狗还没走,他丢给对方两个铜板扬长而去,赌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多一个铜板都不给,丢了都不给。 早就输红眼的赌狗拿到两个铜板再次欢天喜地的跑进赌场准备靠那点翻本,只能说这种人死了都活该。 找了家客栈开个单间住下,之前的事情陈宣直接抛脑后,躺床上的他在琢磨如何才能搞到布阵材料。 现在他手头有一千多两,别说买到三种材料了,就是买一两火铜估计也就零头,更别说他需要的数量以及还不知道在何处的白云木。 ‘钱买肯定是不现实的,再多钱都不够填进去,野生的又没工夫没时间去找,哎,郑家商会咋就把火铜卖那么贵呢,他们怎么不去抢……,哎,抢?也不是不行!’ 想着想着陈宣眼睛一亮,郑家商会简直抢钱,他也可以啊。 ‘别以为只有你们会抢,我也行!’ 陈宣很快就想到了搞到材料的办法,那就是抢,但却是有技术含量的抢,合理合法的抢,你情我愿的抢,大概率别人不但心甘情愿的把他需要的东西送到手中不说,指不定还得谢谢他呢。 有技术含量的抢,肯定是需要本钱的,正好他有一千多两,绰绰有余了,零头都要不到估计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本章完) 第409章 重操旧业 隔天一早陈宣活动一番就开始了抢钱……抢材料的前期准备,虽是合理合法的抢劫,但钓鱼也得来点饵料不是,否则哪儿能钓到冤大头? 只是站在陈宣自己的角度,他接下来的行动跟抢劫没什么区别,若真成功的话,别人不一定那么认为,是赚是亏就是笔糊涂账,没必要叫真。 这事儿他已经轻车熟路了,只是比以往更狠,已经不能用黑了心来形容,简直是把良心剁稀碎再丢了喂狗那种。 哼哼,钱没有可以赚,但良心没了那就赚得更多! 为了准备钓冤大头的饵料,他还专门出城跑了一趟深山老林…… 与此同时,在陈宣忙活钓冤大头前期准备的时候,朝阳渐渐升起,阳县,高景玉穿了身便装来到了陈宣搬离高家后修建的桃源居。 站在林子外面,打量着这里,高景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这样的布置倒是雅致,闹中取静,待到春暖开定然舒心,可从这样的居所就能看出,陈宣此人大概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淡泊名利吗?而且从对他的了解来看,确实是个没有追求之人,这可不像十八岁的少年,如此一来,想要招揽过来恐怕得费一番心思了,有欲望之人最好拿捏,无欲无求之人才让人无从下手啊’ 心头这样想着,高景玉和她唯一带来的心腹侍女踏入了桃源居的小道。 ‘种这么多桃树,还取名桃源居,寓意桃运?莫非陈公子此人贪念美色?’高景玉的心腹侍女打量周围心头这样在想,如果真是这样,为了王妃的招揽计划,自己也不是不能牺牲一下,陈公子长得真好看…… 这种轻浮的话侍女是不敢跟高景玉说的,否则被打死都活该。 “那是阿宣从小种的桃树,已经移栽了吗,居然还只有那么大点,想来是特殊品种”,高景玉看到陈宣那棵小桃树哑然道,这事儿她是知道的,并未在意,奇异草她见得多了。 侍女看了一眼笑道:“确实挺特别的,这个季节还青翠欲滴,当个观赏物倒是不错” “去通知一声吧”,高景玉点点头转移话题道,她是直接登门而来,以陈宣和高家的关系自然就没必要事先送拜帖了,但来者是客,让下人提前通知一声还是有必要的,礼节要有,她不是来喧宾夺主的。 不过这会儿高景玉在想,若陈宣真是个淡泊名利的闲云野鹤性格,或许可以从一些猎奇的东西入手,一个人不可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总有喜欢的东西,只要投其所好招揽过来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毕竟有高家这个纽带关系的前提。 当下桃源居只有苏柔甲一个人在,小丫头勤快得很,天不亮就起来忙活了,每天早晚都要把卫生仔仔细细做两遍,然后才是其他事情。 陈宣昨晚没回来,早上也没见人,小丫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就好像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样。 正在认真打扫卫生的她看到有陌生人造访,当即就警惕了起来,小手下意识放在了腰间铃铛上面,稍有不对她就要敲响,老爷仔细教过她怎么用,说过铃声一起先天都要载在这里,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是铃铛寸步不离身上。 她见过高景玉,却没见过先一步到来的侍女。 在王府做事,侍女自然也不是简单角色,留意到了苏柔甲的小动作,心头哑然,这陈公子家的丫鬟看到陌生人居然第一时间摸铃铛,莫非是打算提醒陈公子?这样的提醒方式倒是特别,只是直接呼唤不更方便吗? “这位是苏姑娘吧,大小姐前来拜访你家老爷,随后就到,还望通传一声”,侍女看向苏柔甲微微蹲身行礼道。 双方都是下人身份,哪怕她是王府的侍女也没有自认为高人一等不把苏柔甲放在眼中,须知苏柔甲的老爷可是先天高手,王妃都要费心思拉拢的人物,王爷见了都要礼贤下士。 大小姐拜访我家老爷?高家大小姐?不是昨天才见过吗,她来做什么? 心头愕然,苏柔甲想到面对高景玉那种无形的压力,而自家老爷又不在,顿时就有些紧张,手忙脚乱道:“快快有请,我这就去烧茶” 家里就她一个丫鬟,啥事儿都要她来做,说着就要转身,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妥,有些忐忑道:“好叫姐姐知晓,我家老爷不在家,说是访友去了,还望转达大小姐一声” 说完她就去开门迎客,赶紧烧水泡茶等着客人上门。 她的确是在高家学过礼仪礼节的,但她一个人真忙不过来,而且高景玉给她压力太大,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 闻言侍女愣了一下,陈公子不在?不是昨天才回来吗,莫非知道王妃要来故意躲着? 她可不敢多事儿,见苏柔甲忙活去了,就转身去给高景玉汇报。 得知陈宣不在,高景玉表面不为所动,心头却是多了几分猜疑,陈宣这是在躲着自己?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了?所以是在婉拒,以这样的方式免得双方都尴尬? ‘这种做法,少年老成,若能为我所用……’ 她并未就此转身离去,哪怕陈宣不在依旧登门拜访,还送来礼物了的,苏柔甲奉上茶水不敢收,不敢做主,但高景玉一个微笑的眼神她就不敢拒绝了,只能等老爷回来做主。 确定陈宣不在家,高景玉就和苏柔甲闲聊了片刻,嘘寒问暖聊些家常。 几乎都是高景玉在说,苏柔甲被动回答,小丫头哪儿是高景玉的对手,没几下就招架不住,被高景玉套了很多有用没用的信息。 小丫头来陈宣这里并没有多久,相处的时间也不长,除了从侧面了解一下陈宣之外,高景玉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坐了一会儿她就告辞离去了。 小心翼翼把她们送到桃源居门口小丫头才逃也似的回去,看着朝阳欲哭无泪,老爷你跑哪儿去了啊,快回来吧,大小姐太可怕了,再来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离开桃源居的高景玉依旧一脸平静,实际上她内心是有些不悦的,不用猜陈宣都是在躲着她,既然刻意躲着,那陈宣的态度就再明显不过了。 ‘没我高家哪儿有你的如今,翅膀硬了吗?罢了,不与你计较,本打算给你一个光明的前程,是你自己没那个福分,小公主是那么好招惹的?本想若你识趣便成全你,而今你自求多福吧’ 脑海中闪过这些,高景玉已经打算离去返回王府了,她来阳县的目的就是招揽陈宣,而今关键时期,只要那一天到来,庆王将有大动作,可谓争分夺秒,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先天而已,哪怕是十八岁的先天,天赋异禀又如何,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才踏足多久?总归太年轻了,实力又能高到哪里去,不值得她费太多心思。 返回高家的她都打算去找高夫人提出辞行了,但她的一个手下匆匆赶来递给她一张纸条,看到纸条后高景玉目光一闪,语气认真问:“消息属实吗?” “回娘娘,此乃我们的人传来的秘信,不会有假的”,属下点头道,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高景玉稍作沉吟问:“阿宣昨天是什么时候从我家离开的?” “回娘娘,傍晚时分,太阳快要落山了”,侍女认真回答道。 点点头,高景玉当然知道,之所以还要问,不过是心头有些惊诧罢了,接着她又道:“也就是说,他昨天傍晚从我家离开,结果我们的人晚上就得到消息他出现在了公主府?前后最多两个时辰!” 没人说话,因为他们自己都不可思议,几千里啊,那得是什么轻功? 高景玉陷入了沉思,心头惊疑不定,陈宣真的是这两年踏足的先天境界?这等脚力,她自问做不到,那不得顶尖先天修为?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等等再争取一下陈宣,初入先天和顶尖先天修为能一样吗? 她曾经也是天才少女,可惯性思维下依旧没敢把陈宣往哪个层次去想。 别说她了,江王亲眼见识了陈宣的手段都只敢疑似而不敢确定,仅仅疑似他都不敢招惹陈宣了,老皇帝都亲自验证才彻底相信呢。 毕竟那太匪夷所思了,十八岁的宗师,景国周边这片大地往上数一万年都没出现过。 高景玉也没往哪个方向去想,但顶尖先天修为也值得大代价招揽,可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啊,就挺纠结的。 要不说人家是王妃呢,心思灵活,与其犹豫不决,还不如直接确定再做打算,如何确定?当然是问人了,自己不清楚陈宣的具体,自家老弟还不清楚吗,毕竟他们朝夕相处多年。 于是她用自己的特殊渠道快速给高景明去了一封秘信询问,下午她就得到了高景明的回复,但并不是正面回答她。 高景明只有一句话,阿宣是我兄弟。 这样的回答,看似什么都没说,高景玉却是明白自己弟弟的意思了,不管陈宣怎么样的修为,她都放弃了招揽的想法,自家弟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一个娘生的亲弟弟,这世上她只有一个,再怎么样都要正视弟弟的态度。 于是高景玉打算第二天就离去返回王府,陈宣随他去吧…… 而另一边,身在京城的陈宣压根就不知道小高给自己省却了多少麻烦,他忙活半天,夜幕降临后就开始钓冤大头的计划了。 京城最好的青楼之一边上,他易容换装支起了一个小摊,竖起一面招牌,上书‘做回真男人,你好她也好,逍遥丸你值得拥有’。 时隔多年,陈宣再一次重操旧业干起了药贩子生意,依旧是当初在墨城卖药那张面孔,这叫品牌,就连广告词都没换一个字。 逍遥丸的口碑早就已经打出去了,是经过市场多年验证的,如今名副其实的有价无市。 笑死,这玩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零成本,论抢钱哪儿有这玩意快?郑家商会一万两一两的火铜,在他面前连弟弟都称不上。 再度出山的陈宣整出逍遥丸可不是为了卖钱,当初十两银子一颗就够黑心了,他也不好意思涨价啊,所以这次不卖,换,拿他需要的东西换,虽然是变相涨价,但至少表面上吃相没那么难看,良心也不会痛,又不是强买强卖的事情,愿者上钩。 也是时候轮到京城的狗大户被逍遥丸支配了……(本章完) 第410章 我成骗子了? 逍遥丸是陈宣涉足炼丹之道的开山之作,制作简单材料普通,对他来说四舍五入就是零成本,现在他觉得简单的东西,殊不知当初了好些天无数精力才掌握了制作流程,而今成功率也不敢说百分之百,六七十的成功率已经很难提升了。 可这玩意它产量大啊,大半天忙活下来,他直接整出了五千多颗,数量比当初在墨城投放市场的还多! 这要是按照当下逍遥丸的夸张虚高价格全部卖出去,将是一笔任何人都瞠目结舌的恐怖数字。 所谓物以稀为贵,当初陈宣十两银子一颗卖出去的逍遥丸,经过市场检验酦酵,九成九以上都已经被消耗了,偶有珍藏残留,价格已经被炒到了万两银子以上,就这还有价无市。 区区助兴……保健品,一颗的成本几乎为零,当下却是至少万两银子的恐怖高价,可想而知男人对那方面是有多疯狂执着。 当然,这就不是平民百姓能觊觎的东西,而一些豪门大户,钱到一定程度那就是个数字,这种人很多东西都享受过后,一部分就会回归本能想从身体生理上找回自信,所以市场就是这么来的。 不是人人都有一副铁打的腰子,哪怕一些修为有成之人,他也不敢保证自己那方面强大啊,大多都是嘴硬死要面子罢了,毕竟隐私这种东西通常没法验证,谁知道真假。 黄昏的余晖下,街边很寻常的地方,桌子椅子,招牌和装逍遥丸的木箱,陈宣支起摊子这就算开张了,懒洋洋往椅子上一靠,双腿搭在桌子上,两条椅子腿一晃一晃的,就等着冤大头上门。 这地儿他观察过,不是谁家的房前屋后,属于公共场合,不影响行人,而且繁华地段人流量也大,摆摊的好地方,周围也有其他做小生意的小摊小贩,谁占了就是谁的。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不过逍遥丸早已经打出了名声和口碑,如今陈宣也就没必要发神经整什么噱头吸引人了,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现如今不是他求着别人买,而是需要逍遥丸的人有没有那个机缘和运道,供需的侧重反过来了。 时间还早,他也不急,不远处就是京城最好的青楼之一,天黑后才是那些寻欢作乐之人行动的时候,逍遥丸的品质摆在那里,不愁没人上钩。 抢钱哪儿有这快啊,合理合法,给点东西别人心甘情愿慷慨解囊,还得谢谢咱呢。 当然,陈宣整这玩意并非为了钱,以他的实力,挣钱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费那个劲儿?若非那三种材料真心难搞,他才没兴趣重操旧业。 时隔多年,逍遥丸这玩意早就被民间遗忘,毕竟平民百姓温饱都是问题,谁有功夫在意这个,而需要它的中高端人士那也拿着钱买不到真货啊,倒是偶有招摇撞骗之人不时闹出风波,却也没掀起多大风浪,这种隐私问题本就有些难以启齿,纵有招摇撞骗之人也不会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能坑一个是一个,坑的是有钱人,得手一次再敢下次大概率是会出人命的。 别说,虽然民间早就不再传扬逍遥丸,但陈宣这摊子摆出,着实够吸引人的,盖因他那广告词太不正经了,在这礼义廉耻为先的时代,他能打出那样的广告语,脸皮堪比城墙。 “此人看上去人模狗样,未曾想如此不顾脸面,那些话他是怎么好意思公然摆出来的?” “就是就是,不害臊,是我我都没脸见人……” 路人看到他打出的招牌便议论纷纷,唾弃则众多,陈宣压根就不在意,你们唾弃的是这张面孔,是药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唾弃,过后指不定有求我的时候。 尽管他这小摊足够吸引人的,但人们嫌弃嘲笑之余压根没人上前询问。 莫非是时间没到?亦或者逍遥丸太久脱离群众早已经被人遗忘了? 对此陈宣一点都不急,真的,他针对的客户又不是平民百姓和白天上街之人,有夜晚那层遮羞布很多人才会把白天的伪装撕下嘛。 渐渐的天黑了,路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周围的小摊小贩都收了大半,可随着夜幕降临,这条街却给人更加热闹的氛围,繁华街道,天黑之后最是酒楼茶馆青楼开门营业的时候。 在陈宣优哉游哉等着冤大头上钩的时候,距离他几丈外,一个摆摊卖字画的老伯已经收摊了,他推着一个小板车路过陈宣的时候,看来一眼招牌,犹豫了下摇摇头提醒道:“这位先生,趁现在没人注意到你,我劝你还是收摊走人吧,以后也别干这事儿了” “老伯何出此言?”陈宣顿时哑然道。 对方摇摇头苦口婆心说:“逍遥丸我听说过,无数达官贵人一丸难求,早已经成为绝唱,如今市面上都是假货,很多有钱有势的人都想碰运气,但几乎都没坑了,一两次后他们心有怨愤,找不到坑害之人,就将怒火撒到打着逍遥丸招摇撞骗之人身上,所以你还是快走吧,省得遭到无妄之灾,言尽于此,别怪我多嘴就好” 说完这些老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他卖的字画几乎都是假货,其中还有临摹小高作品的呢,估计因为是‘同行’的缘故,他才好心提醒了陈宣一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宣懂他的意思,把自己当做招摇撞骗之人了呗。 “哎不对,我才是正版啊”,反应过来的陈宣顿时无语。 他喵的这世上骗子太多,傻子不够用,结果多年下来逍遥丸的名声都被那帮玩意给搞臭了,大街上估摸着提起逍遥丸狗都摇头,难怪坐了这么久一个上门询问的都没有。 明明是正版,却被人当做招摇撞骗的盗版,这找谁说理去? 对此陈宣并不在意,正版就是正版,真金不怕火炼,别人不识货,那是他们没那个运气。 至于说遭受无妄之灾,有人把被骗的怒火撒到他身上,那也得问问他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就是他,死骗子居然公然叫卖逍遥丸行骗,快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一定好狠狠的治罪!” 夜色下正当陈宣百无聊赖的时候,几个人呼拉拉的围了上来,其中几个捕快打扮,为首一个身穿丝绸长衫的二十多岁男子指着陈宣的摊子一脸怒火中烧。 陈宣那叫一个郁闷,老子等半天冤大头没等来,反而把麻烦等来了呗?到底是哪些操蛋玩意给老子逍遥丸名声搞臭了,整得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来人这么一闹,周围倒是呼拉拉的围上来一群吃瓜群众,他们不信什么狗屁逍遥丸,有热闹看就行。 “这位公子告发你当街公然行骗,劳烦跟我们走一趟吧”,其中一个捕快上前虎视眈眈道。 陈宣好整以暇抬头笑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行骗了?骗谁?骗了多少?” 不待捕快发话,那个揭发陈宣的人一看就是个有点身份的公子哥,他当即冷笑道:“逍遥丸有价无市,钱都买不到,怎么可能被人当街叫卖?还有,你说你,行骗也不专业点,连人家招牌都不待换一个字的,还说你不是骗子?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把他抓起来!” 这位绝对是被骗过的,要不然哪儿来那么大的怒气? 捕快再度上前一步欲要拿人,他们也是无奈,揭发之人有点来头,他们得罪不起,而且这些年来的确有太多人打着逍遥丸招摇撞骗了,不得已他们也只能例行公事。 摆摆手,在捕快微微皱眉中陈宣看向那公子哥笑道:“首先,我和你无冤无仇,跑来给我添堵,念在你大概有点公德心,嫉恶如仇见不得骗子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其次,我的逍遥丸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何来行骗之说?最后,逍遥丸出自我手,当年我就是打的这个招牌,早已经名声在外,我凭什么要换?所以哪儿凉快你给我哪儿呆着去,别来打扰我钓冤大头啊不是,做生意” “哈哈,骗子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用凌云记里面的一句话来说,这叫心理素质过硬,但任你巧舌如簧依旧说漏嘴了吧,狡辩之言你还是留着去和审问你的人说,哼哼,你那逍遥丸要是真的,我当街吃大粪,吃十斤,还等什么,快把他带走”,公子哥冷笑着嘲讽道。 闻言陈宣倒吸一口冷气,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说:“你牛逼,想骗吃骗喝是吧?怕不得撑死你!” “废话少说,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别逼我们动手”,捕快沉声道,晚上这条街往来很多都非富即贵,再闹下去,万一有人觉得他们办事不力,嘴巴一歪是要吃挂落的。 撇撇嘴,陈宣说:“我乃良民,做的是合理合法的事情,官府拿人也要讲证据,你们职责所在我也理解,我脾气好不等于没脾气,胡乱栽赃砸了我的招牌名声我可不乐意,趁我还没生气各位请吧,免得闹下去大家都不愉快” 说完陈宣也不在搭理他们,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懒得多费口舌了。 “现在骗子都这么嚣张了吗?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拿人”,公子哥气乐了。 几个捕快上前就要强势拿人,陈宣可不惯着他们,挥一挥衣袖,一股劲风将他们隔空掀得人仰马翻,皱眉不悦道:“劝你们适可而止,再闹下去我可真不客气了!” 公子哥无理取闹大概是因为被骗过,还有点嫉恶如仇,算是事出有因吧,而捕快到底是官府中人职责所在,陈宣还算克制,否则就不是把他们掀翻赶走那么简单了……(本章完) 第411章 本性难移 “你这骗子,被我拆穿,光天……众目睽睽下居然胆敢恼羞成怒动手?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暴力抗捕,是要罪加一等的!”公子哥在地上滚了一圈,人倒是屁事没有,只是颇为狼狈罢了,一只手撑着看向陈宣不可思议道,还有王法吗? 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倒也没有多少畏惧,只觉得此人太过无法无天了,公然和朝廷对着干呐,谁给他的勇气?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嚣张了? 反倒是几个捕快心头惊骇,他们虽然没多大本事,但见识不差,毕竟在京城当差,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陈宣挥袖间就云淡风轻把他们掀翻,拥有这等手段之人,已经不是他们有资格招惹的了。 作为底层捕快,捉拿一些小偷小摸还行,遇到强人该怂还得怂啊,一个月才多少钱,拼什么命?利害的角色自然有更厉害的部门处理。 陈宣虽然经常把悍匪两个字挂嘴边,但他又不是真的恶贯满盈,只是换了个马甲,又不是把芯子都换了,自然不可能动不动就痛下杀手。 原本略施手段把他们打发就可以了,都不想理会的,对方居然给他扣大帽子,顿时失笑道:“少拿大话吓我,真以为我不懂法啊,诽谤我是骗子还没找你要说法呢,官府拿人也要讲证据,我又没犯罪,正常经营,凭什么把我当骗子抓?我骗谁了?犯罪事实呢,既然我不构成犯罪,有什么理由抓我?我这只是正当防卫罢了,再则,我动手了吗?谁看到了?我碰到你们了?就挥挥手你们自己滚一地,反而赖我?碰瓷啊?” 公子哥被陈宣这一通连珠炮似的反怼,一时之间欲言又止无言以对,有点懵,暗道这骗子有点难缠啊,是个有脑子的,说得挺有道理,正常而言真拿他没办法。 可没道理啊,骗子面对官府中人不应该跑路都来不及吗,为何他还好整以暇摆事实讲道理?到底是仗着有些本事无法无天,还是他那逍遥丸真有名堂,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他自动忽略第二种猜测,因为房事无力的他做梦都想要逍遥丸,吃亏上当又不是一两次了,钱大笔的出去结果被坑,他才没有那么容易再次上当呢。 因为吃过亏上过当,他对打着逍遥丸行骗之人那是深恶痛绝,这才有了第一时间带着捕快来抓人的举动,结果对方是个硬茬子。 岂容骗子逍遥法外,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翻身而起冷笑道:“好好好,既然你说自己不是骗子,那你倒是证明一下你的逍遥丸是真的,否则你就是骗子,乖乖受捕才是正确选择,否则真当官府拿你没办法了吗?自己掂量着点!” 这家伙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我招你惹你了,至于咬着我不放吗?而且估计顺风顺水惯了,没遭受过现实毒打,连点分寸都没有。 对此陈宣一脸你是不是患有脑疾的表情笑道:“看你也是读过几天书的,莫非书都读到猪身上去了?你质疑我,居然要我自己证明,这是哪门子道理,你先生没教过你谁主张谁举证的常识吗?” 不待对方绞尽脑汁反驳,陈宣摆摆手道:“我已经很克制了,无缘无故一而再找茬,和你说这么多简直浪费口水,还给你证明,你以为你是谁?边呆着去,再影响我做买卖就真不客气了” “你……”,公子哥看着陈宣一脸纠结,这会儿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也不笨,很快就有了办法应对陈宣的反驳,当即冷静下来笑道:“好好好,你给我讲法律要犯罪事实是吧?行,我成全你,说吧,你那逍遥丸多少银子一颗,是一千两还是一万两?亦或者两万两?给我来一颗!” 说着他堂堂正正不怀好意冷笑道:“钱我有的是,你那逍遥丸是真是假一试便知道,既然你说自己不是骗子,那有胆就卖我一颗,看我当场拆穿你,但你可要想好了,现在认捕还来得及,最多没收行骗之物外加打几板子罚点钱,一旦卖我,构成既定犯罪事实,且数额巨大,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最轻都是十年牢狱起步,你自己掂量着点!” “没看出来,小兄弟你家底够殷实的啊,出门居然带那么多钱,那咋没带随从护卫?”陈宣顿时来了兴趣。 对方脸色一沉不耐烦道:“少给我转移话题,赶紧的,待我拆穿你有你好果子吃,到时你若胆敢反抗,哼哼,就该轮到禁武司出动了” 心头一乐,陈宣暗道瞧瞧,这生意不就来了嘛,于是他把随意搭在桌子上的腿收回,一副做生意的和气笑容说:“我有言在先,逍遥丸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过抱歉,不卖,出再多钱都不卖” “哈哈,你心虚了吧,还说你不是骗子,不敢卖给我证明,玩起样来了?真以为拿你没办法?劝你乖乖认捕,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禁武司我也是有认识之人的!”对方当即你就是死鸭子嘴硬的表情道。 这会儿围观之人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林林总总得有几百号人,周围酒楼茶馆亦有人朝着这边看来。 不过很多围观之人看着对掐的陈宣两人都是一脸嗤笑,现在的骗子都开始玩套路了吗?这是哪儿找的托儿,把事情闹大引起注意好实施行骗,居然连捕快都请来演戏了,挺舍得下本钱呐。 因为逍遥丸太过稀少暴利,不知道多少人弄虚作假行骗呢,人们早就见识过无数种套路,心头明白的很,就当看个乐子了。 摆摆手,陈宣看着公子哥笑眯眯道:“你也别拿言语来激我,我这逍遥丸说不卖就不卖,你还能强买不成?” 待对方就要趁机发难中,陈宣接着又道:“不过呢,既然我摊子已经摆出来了,自然不是来消遣戏耍他人的,我只是说不卖,但又没说不能换,逍遥丸有价无市当我不知道啊,拿来卖钱那不血亏?所以只要拿出我想要的东西,逍遥丸的功效那是有口皆碑的,就当造福广大有难言之隐的人们了” 公子哥一脸不管你今天百般套路我都跟你杠上的表情,冷笑着听陈宣说完,这才开口道:“行,这么玩儿是吧,怕被我拆穿,不敢卖,却说可以拿东西换,等下是不是又要改口压根就没人拿得出来的东西才换?你这样的把戏我见多了,说说看,你要什么东西才换,我今天豁出去也要把你拆穿,在京城我还是有点脸面的,不管你要什么东西,只要存在,我弄不来的东西还真没多少!” 这是自动送上门来了啊,算不算不打不相识?莫非这就要开张了? 笑了笑,陈宣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和你玩虚的,想要逍遥丸,只换不卖,省得你说我玩套路整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逃避你的质疑,听好了,有三样东西可以从我这里换逍遥丸,首先是火铜,一两火铜可以换一颗,多多益善,其二是冰蚕丝,一两冰蚕丝可以换十颗,最后就是白云木了,若能弄来,一方白云木可以在我这里换一千颗逍遥丸,当然,若是没有白云木,提供给我线索,我也可以给予十颗逍遥丸作为报酬,大家都是爷们,一口唾沫一个坑,说话算数” 顿了一下,陈宣又道:“火铜和冰蚕丝并非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吧?至于白云木,那确实世所罕见,这些东西价值巨大,但我的逍遥丸也不差啊,如今都被炒多高了,有价无市,所以我提出的交换条件很公平吧?” 陈宣的话说完,围观之人顿时一阵骚动,他提出的三种东西知道的人真心不多,但真正知道的人却是有些惊诧,玩儿这么大,难道他手中的逍遥丸是真的? 公子哥耐心听他说完当即笑道:“说完了?再给你个机会,现在认捕还来得及,否则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陈宣摊手道。 冷笑一声,对方拍手道:“好,这可是你说的,白云木是何物我的确不知道,但火铜和冰蚕丝确有耳闻,你还别说,当真是巧了,我家里正好有火铜,若非我主动找上来,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冲着我来的了” 眼睛一亮,陈宣心说这还真是巧了,看不出来啊,你小子什么来头? 在他期待中,公子哥拍手道:“人呢,让你们别跟着就真跑了不成,死哪儿去了?” “少爷有何吩咐?”很快人群中就走出五六个人簇拥着公子哥,其中有两个都开始涉足任督二脉的修为了,这家伙来头绝对不小啊。 想想也是,若是没点来头,还能因为逍遥丸接二连三被坑,都坑出阴影来了,看到类似的陈宣就想要送进大牢出一口恶气。 他的人站出来了,目视陈宣吩咐道:“把他给我看紧了,若是让他跑了可别怪我生气,然后去家里取一两火铜来,要快,就说我说的,事后我会给家里解释” “是!” 他的其中一个属下点点头飞快离去,其他的则死死的盯着陈宣,生怕他飞了似的。 还真主动送上门来了啊,陈宣顿时来精神了,他家有一两火铜大概就有更多,待他知道逍遥丸是真的,那还不到碗里来! 的确,逍遥丸只是保健品,可供不应求啊,若是拿来送礼呢? 围观之人也来劲了,看样子这是要玩儿真的啊。 原本大家都等着看是不是真能拿来那什么火铜,亦或者瞧瞧陈宣的逍遥丸是不是真的,可就在此时,人群外有人嚷嚷道:“借过借过,别挤啊,别逼本官亮出身份,哈哈开玩笑的,不好意思得罪了!” 很快人群分开,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走出,看到陈宣就凑上来一脸看到再生父母的表情激动道:“这位兄台可还记得在下?我啊,当初我们在墨城见过,我还在你那里买过逍遥丸呢,不对,是给我朋友买的,当初是在下失礼了,未曾询问兄台名号,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宁桂亮,兄台可还记得?” 宁桂亮陈宣怎会不记得,当初的景国八大才子之一,印象深刻着呢。 时隔七年再见,如今已然入朝为官的宁桂亮似乎没比当初成熟多少,穿着便装,脖子上还有口红印,顺着他来的方向看一眼,可不就是不远处的青楼? 嘴角一抽,陈宣心头直呼好家伙,你小子,当真是本性难移啊,哪次扫黄都有你。 ……(本章完) 第412章 助攻 偌大的京城,这都能遇到,陈宣也是服了。 看样子宁桂亮还是临时从青楼跑过来的,脖子上口红都没来得及擦,身上带着酒味和女子的脂粉味,指定是在寻欢作乐,天才黑多久就开始了? 当年这家伙还在流玉书院进学的时候就风流成性,整日里寻问柳,夜宿青楼那是家常便饭,多年过去他是一点没变啊,搞不好没了书院先生约束他还彻底放飞自我了。 能把一种爱好始终贯彻,别管他正经不正经吧,当真是人材,陈宣墙都不扶,就服他。 时隔多年再见,稍微打量,陈宣差点倒吸一口冷气,不是哥们,你怎么虚成这个鬼样子?外表看上去倒是挺健康,可怎么感觉走路都打飘? 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嘴唇微白,微微带着黑眼圈,我的天,你这是严重肾亏啊,怕不是天天泡在榨汁姬里面! 考虑到他风流成性,陈宣…… 当年你在我这里买那么多逍遥丸都不够你造的?问题是逍遥丸经过我的严格实验,服用后还能养身健身提升房事能力啊,你都能整成这样? 好家伙,你小子不会是来砸我招牌的吧! 莫非成也宁桂亮败也宁桂亮?须知当年可是流传出一句话,宁桂亮吃了都说好,然后逍遥丸才开始风靡的。 可不能够啊,按理说那么多逍遥丸吃下去,哪怕你是头种猪,那也不应该虚成这样子才对,绝对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莫非这家伙遇到采阳补阴的女妖精了? 众目睽睽下,这家伙也是个脸皮厚的,原本陈宣那招牌很多人避之不及,他却见到再生父母一样凑上来舔着脸套近乎,都不避人,估计知道自己是什么鸟样彻底开摆了。 陈宣装着不认识茫然摇摇头道:“宁桂亮?谁啊,不认识” 一来是陈宣想逗逗他,再一个则是现在要拿逍遥丸当诱饵搞材料,就不能像当初那样十两银子一颗便宜卖给他了,毕竟话已经说出口,要不然和公子哥的交易还咋进行下去?所以还是不熟一点的好。 宁桂亮闻言顿时急了,可怜巴巴道:“我啊,宁桂亮,兄台你不认识了?当年我在流玉书院进学,那会儿薄有名声,你的逍遥丸还是我帮你开张的呢,对了,哪次有人找你麻烦,我想帮忙却没帮上,想起来了吗?” “哦……”,陈宣一脸恍然,在宁桂亮惊喜的神色下摇摇头道:“忘了,有这回事吗?” 宁桂亮:“……” 他也不笨,很快就意识到陈宣是在和他打趣呢,顿时哭笑不得道:“兄台别玩儿了,真的是我啊,没想到时隔多年又遇到了,别说,除了地点不同,场景都差不多” 笑了笑,陈宣也不逗他了,哑然道:“开个玩笑,宁大才子别介意,夜生活相当丰富啊,一如当年,令人羡慕,不过叙旧的事情咱先放一边,我这正在做生意呢,没空,所以……” 不待他把话说完,宁桂亮就急不可耐道:“我当然知道兄台是在做生意,留意到的第一时间我就来了嘛,我……朋友……另一个朋友当初未能购得逍遥丸,深感遗憾,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过来,让我帮忙代购,钱都带来啦,价格没变吧?我可是带了三千两银子过来,直接给我来三百颗!” 当年陈宣卖完就了无踪迹,宁桂亮想方设法都没打听到从而再次购买,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了,得抢在其他人之前大量购买,自己先藏一部分,另外的嘛,哼哼,当二道贩子就能发财不说,拿去送礼的话,自己这位置不就可以往上挪一挪了嘛,多少人欲求不得呢。 说着他都伸手入怀准备掏钱了。 结果陈宣却摆摆手道:“慢来慢来,咱认识归认识,但不熟,而且逍遥丸制作困难,材料难求,当年卖完,我这又准备了好些年才有了点货,我也了解过当下逍遥丸的价格,想想都后悔得吐血,当年血亏啊,所以这次不卖了” “啊?涨价啦?倒也理解,涨多少了?不管多少我都要买!”宁桂亮痛心疾首道,但一咬牙不打算错过这次机会,天知道下次逍遥丸出现得什么时候去了。 他都想好了,哪怕陈宣比当初涨价十倍,他借钱都要买一批,实在是太需要了啊。 市面上不是没有同类产品,可问题是逍遥丸它不一样啊,同类产品中,见效快的没逍遥丸持久,持久的没逍遥丸养身,养身的没逍遥丸见效快……,其他的多多少少都带着副作用,反正逍遥丸就是独一无二的。 摇摇头,陈宣笑呵呵说:“不是涨价,而是直接不卖了,我不差钱,所以这次想拿逍遥丸换点别的东西” 闻言宁桂亮脸色一白,喃喃道:“不卖了?拿东西换?咋就不卖了呢,兄台需要什么东西?” “火铜,冰蚕丝,白云木,你能搞来我就换给你,你有多少我都换”,陈宣笑道,还顺便说了说换取的条件。 宁桂亮傻眼,火铜冰蚕丝他听说过,可那是他能那得出来的吗?至于白云木,哪怕他自问学富五车也没听说过啊。 在他差点纠结死的时候,陈宣好奇问:“当年你……那朋友在我这儿买了不少逍遥丸吧,若是听从我的嘱咐,按理说身体早就滋补好不需要了,为何还这般急切求购?还有,你这身体也有点……” 脸色一变,宁桂亮欲哭无泪道:“别提了,当年从兄台你这儿买的逍遥丸,我还没吃两颗呢,回头就全部被师父没收了,我最多也就尝尝味道,哎,现在师父别提多风光,一把年纪了还老当益壮,他们那辈无数人嫉妒的眼睛发红,如今师父还娶了个小师娘呢,啊不对,是我那朋友,不关我事儿” 听他这么一说,陈宣顿时恍然,就说自己的逍遥丸品质摆在那里,咋可能被你砸了招牌嘛,感情是你没吃着啊,难怪你现在这么虚。 话说这家伙当年逍遥丸风波后就拜师流玉书院山长裴先生来着,后被禁足苦学了,莫非他卖走的逍遥丸就是拜师礼? 怪不得几个月前在金銮殿见到作为考官之一的裴先生,一把年纪了还红光满面,抛开他先天修为之外,绝对还有逍遥丸的功劳,修为和那方面不是画等号的。 如果当初宁桂亮不是拜师裴先生,被约束起来,估计他也没那么快考上进士入朝为官有如今的成就。 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陈宣说:“以如今逍遥丸的行情,拿来卖钱我不是脑子有病么,所以这次只换不卖” “兄台,当年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就行行好,匀我一点吧,再多钱我都愿意,去借去偷去骗我都能弄来,实在不行我还有点薄名,书画还是值点钱的”,宁桂亮豁出去了,可怜巴巴的祈求道,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但谁若是能拯救那方面,跪下叫义父都成,脸面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等着下人带火铜过来,欲要换一颗逍遥丸拆穿陈宣骗子的公子哥,在他俩交流的时候并未插嘴,只要陈宣人不跑就行。 可听着听着他渐渐的琢磨过味儿来了,莫非那骗子真不是骗子?他手中的逍遥丸也是真的? 但这事儿也太离谱了吧,多少人求而不得的逍遥丸,就这么被自己稀里糊涂赶上了? 但他被骗得多了,小心为上,犹豫了下,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挡,公子哥看向宁桂亮拱手道:“宁员外有礼了,请问你们这是认识?” 正心头百感交集呢,宁桂亮被打岔,回头有些敷衍道:“原来是王少,失礼失礼,你也出来玩儿啊” “宁员外?”陈宣看着宁桂亮一脸哑然,混成员外了? 那个王少突然就变了态度,看向陈宣点点头笑道:“不错,宁员外如今乃礼部治下主客司员外郎” “原来如此,恭喜恭喜”,陈宣冲着宁桂亮笑道。 他虽然对官场了解不多,但也大概知道宁桂亮这个员外郎是个什么情况,礼部主客司的员外郎是从六品,上面还有郎中,司丞,更上面则是侍郎,礼部尚书。 主客司,估计是搞外交的吧,宁桂亮当初可是书画双绝的大才子,有这艺术造诣,搞外交倒是能促进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用陈宣的话来说算是专业对口。 宁桂亮当初是二甲进士及第,荣登皇榜没有像一甲三名那样直接授予品阶,后面得去六部观政内卷,几年过去如今估计是卷出头了。 员外郎呢,别看只是从六品,那也是踏足官场九品制度的中三品,无数读书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放地方上大一级,那就是正六品了,可谓官运亨通,未来可期,这就是二甲进士及第的含金量。 当然,有这成就也不排除他上面有人,虽然他是寒门出身,但他师父裴振龙现在可不是摆设,作为流玉书院山长,可谓门生遍天下,照顾一下他这个徒儿还不简单。 可话说回来,二甲进士及第含金量杠杠的不假,但比状元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毕竟小高起步就是从六品。 “所以兄台能均我点吗?”宁桂亮回头继续可怜巴巴道。 王少态度又变得热切了三分,看向宁桂亮放低姿态道:“宁员外,不介绍一下?” 见陈宣不为所动,宁桂亮有气无力道:“哦对,倒是失礼了,王少,这位兄台……额,我也未曾与他互通有无,只是当年在流玉书院进学的时候,墨城偶遇,当年这位兄台在墨城卖逍遥丸,我有幸……帮朋友购得一些,后被长辈以学业为重拿走了,从那之后再没见过,而今再度巧遇,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说着他看向陈宣说:“兄台,这位是王家王三少王乐,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 王家王三少?莫非是景国五大世家那个王家? 难怪敢说自己不差钱,在京城有几分面子,若是那个王家的话,家里有火铜库存就不奇怪了,世家底蕴岂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郑家商会都得一个月才能弄到的东西,人家直接从家里拿! 听到宁桂亮的介绍,王乐眼睛都直了,态度越发热情不说,意识到机缘巧合真被自己赶上了,来不及和陈宣赔罪,他回头就对身边的另一个属下说:“赶紧回去一趟,把家里所以的火铜带来,我记得还有十多斤来着,搞快点,对了,再打听一下谁家有冰蚕丝和白云木,但凡能弄到都给我弄来,别吝啬钱财和人情!”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是如何从陈宣手中换取逍遥丸,至于骗子,什么骗子? 人家宁桂亮亲自证实的逍遥丸出处,哪儿来的骗子?趁着消息还没传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眼观六路的陈宣心头一动,暗道宁桂亮这是来给自己送助攻的啊,三种材料之一的火铜这不眼看就要齐活儿了嘛。 既然都送助攻来了,后面给他点甜头吧……(本章完) 第413章 世家底蕴 有道是落袋为安,没到手的东西永远都做不得数,只希望王乐这边别出什么意外吧。 不过陈宣也不担心出什么变故,即使王乐这边不成,还有别人呢,再则郑家商会都能弄来的东西,实在不行顺着这条线也能找到火铜货源,冰蚕丝则可以从寒山剑宗那边想办法,也就白云木难搞一点。 如果能轻松弄到想要的东西,他也没必要那么麻烦,否则还整逍遥丸干啥,不就为了别人能给他直接送来嘛。 该说不说,还得是这些豪门世家,常人难以接触的东西,人家就有现成的,这才叫真正的底蕴,钱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其次了。 吩咐完毕,王乐这才整理衣衫冲着陈宣认真拱手一礼歉意道:“先生见谅,恕我眼拙,之前多有误会,还请别往心里去,过后定当设宴赔罪” 陈宣摆摆手笑呵呵道:“无妨,三少也是一番拳拳正义之心,有质疑是好事,多行此举更是乐见其成,世上坑蒙拐骗之人太多,就得三少这样叫真之人去收拾,设宴就不必了,就当不打不相识吧” 这样的态度,并非因为对方是世家子的身份陈宣给个台阶下,也不是为了对方手中的火铜才给面子,而是陈宣的确这么想的。 世上若是多一些王乐这样的人,坏人就少一些啊,区区误会不足挂齿,又没什么损失。 多少人打着逍遥丸的名号弄虚作假?给逍遥丸名声都搞臭了,要不然陈宣哪儿能等到现在,估计摊子刚摆出来生意就上门。 “先生大人大量,在下佩服,若不嫌弃,不知可否有幸请先生空闲之余喝杯酒水,就当交个朋友了”,王乐再度行礼道。 笑了笑,陈宣婉拒道:“多谢好意,我闲云野鹤一个,明天都不知道在那儿呢,只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 这个马甲以后用不用都是回事儿,也就没必要与人过多牵扯了,是以陈宣连假名都懒得编一个。 不管王乐是真心也好还是别有用意也罢,陈宣内心其实是有点佩服这人的,拿得起放得下,进退有度,至少目前是没有半分恶感的。 要不说对方是世家子呢,数百年的传承下来,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暴发户的嚣张跋扈,甚至为人处世还无比低调,这才是大家风范呐。 世家子陈宣接触得不多,貌似当初的魏子颜也是这样的,为人处世并不张扬,但心性手段却非常人能比。 或许在那些豪门世家里面,那种自以为是的纨绔通常都关起来当猪养吧,省得跑出去丢人现眼。 王乐也不坚持,从他内心来说,若有机会自然是想礼贤下士和陈宣结交一番的,能弄出逍遥丸,仅此一点就值得拉拢,这已经称得上是奇人异士了。 但并不会强人所难,格局到了世家这种层次,强迫行为那是最下乘的做法,只会贻笑大方平白丢了名声,经营几十辈的名声维护都来不及,怎可能去败坏。 这会儿宁桂亮心头苦涩,逍遥丸就在眼前,可却买不到,谁能理解他心头的那种痛苦? 作为风流才子,他的人生活得通透得很,什么格局不格局的才不重要,就想要一副铁打的腰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先己后人,这才不枉来世上走一朝。 尽管没什么希望,但他依旧没走,机会就在眼前啊,错过之后天知道去哪儿找这位拯救自己于水火。 与此同时,原本周围看戏的吃瓜群众也蠢蠢欲动了起来,看样子逍遥丸是真的?当年就是出自此人之手?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啊,即使自己不需要,若能得到,不论是当二道贩子变现还是拿去送礼都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王乐带来的几个捕快看样子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悄无声息的退走,还有一些个心思灵活之辈也快速离去,别说这次陈宣压根不卖,即使卖他们也买不起,还不如去给需要的人传个话赚个人情。 至于强买一般人就别想了,这位可不简单,当年在墨城的时候,狼牙会又不是没打过注意,结果呢,人家一挥手就躺了一地,后面直接怂了,屁都没敢放一个。 陈宣这还没开张呢,就因为宁桂亮这风流才子横插一脚,变相的证实了陈宣就是当年那位药贩子,于是乎一场无形的风暴从这里开始快速刮向京城四方。 逍遥丸啊,用过的人都说好,别看表面上人人都是金枪不倒,可私底下是个什么情况唯有自己知道,估计没几个男人不希望自己那方面雄风大振的,关键它好用不伤身,还养身。 多少人求而不得,如今再度出现,经过多年的发酵,比当初昙一现可要受人重视多了。 眼观六路的陈宣却是乐见其成,这本就是他想要的,越多人在意逍遥丸他就越容易把需要的材料搞到手。 亏得逍遥丸有口皆碑,真货拿出来就有冤大头主动上门,不用像当初那样制造噱头博任意球了,想到当初为了卖药当街表演被人打赏的事情他都有点尴尬。 王乐见风头似乎有点不对,心头咯噔一声,若其他世家豪门王公贵族赶来,自己怕是吃不了多少啊,还好先一步行动,希望博得头筹,别到时候汤都没有,于是一个劲的催促属下回去加紧把火铜带来。 “这位兄台有礼了,逍遥丸给我来点,不多,一百颗就行,开个价把”,一黑衣中年男子分开人群上前朗声道,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目无旁人。 居然还是个先天高手,走出人群的时候人们仿佛自动分开让路一般。 这等修为,倒是有这个底气,明显是打算强买了,让陈宣出价,自然也不可能按照如今炒得虚高价格来,真按照一万多两一棵,百十颗足以让一般点的富贵人家倾家荡产都买不起。 若非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中,这位恐怕就不是强买,而是强抢了。 话说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武举了,天南海北无数练武之人涌来京城,出现这样一个强势之人并不奇怪。 然而不待陈宣回答,王乐就主动站出来道:“这位大哥,老板说不卖,只换,条件想来大家都知道了吧,还请不要为难人家” 陈宣心头一乐,暗道这位王三少虽然心性格局和宁桂亮不是一个方向,但对逍遥丸的执着两人却是差不多的。 “年轻人,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人家卖不卖你说了不算,我说的对吗?”站出来的先天高手撇了王乐一眼淡淡道,后面一句是对陈宣说的。 王乐笑容不变,却也不在看对方,而是微微后退一步,然后他的护卫上前冷视对方,却也没有说话,只是隐隐把他和陈宣隔开,人家问的是陈宣,就没必要喧宾夺主了,世家出来的人是很有分寸的。 有道是来者是客,陈宣也没因为对方的强势态度生气,只是平静笑道:“抱歉啊,逍遥丸不卖,可以用东西换,火铜一两一颗,冰蚕丝一两十颗,若能弄来白云木一方可以换取一千颗,给予线索也有十颗的报酬,这位大哥要来点吗?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上前一步,对方眯眼道:“兑换条件我知道,但火铜冰蚕丝我拿不出,白云木又不知道是何物,只能钱买了,所以行个方便?” 收起笑容,陈宣做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就只能抱歉了,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目光一冷,此人就要发作,可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出现说道:“少爷,东西带来了” 这句话起初还在夜色下的远处,最后一个字落下已经在近前。 就见一个灰衣老人仿若凭空出现,手中拎着一个灰扑扑的箱子,那箱子看上去颇为沉重,材质难辨,仿若石质,又像金铁,隐隐散发侧骨寒意。 出现在这里的灰衣老人一脸温和的笑,或许是感觉气氛不对,他目光随意一扫,那个想要发作的先天高手顿时噤若寒蝉,随后他的目光就放在了王乐身上。 “见过秦老,有劳您跑一趟了”,忘了拱手一礼道。 他口中的秦老笑呵呵道:“少爷客气,老爷让我给少爷带句话,既然巧遇此物,就尽可能多的带回去,家里是支持的,已经在筹备更多火铜以及冰蚕丝了” 说的是尽可能多的带逍遥丸回去,只是这种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没必要当众说出来了。 世家又如何,很多人也需要这种东西啊。 陈宣打量了一眼那个秦老,心头感慨,暗道不愧是世家,底蕴当真恐怖,这随便出来一个送货的老人就有堪称先天顶尖修为了,比之当年的郭惊龙他们都差不了多少,一个眼神之下,想找茬的先天高手就收敛起来。 王乐暗道来得真及时,点点头道:“明白了,秦老,带来了多少火铜?” “十三斤五两,已经是京城这边库房所有的了,从其他地方调恐怕已经来不及”,秦老无奈道。 闻言陈宣心说够了,有这十多斤,等下得把条件改改,火铜就不需要了,得冰蚕丝和白云木才能换。 心头有数,王乐上前看向陈宣笑道:“先生,火铜已经带来,十三斤五两,按照你的要求,一两一颗,还请过目” 说着他向秦老点点头。 于是秦老上前,当着陈宣的面打开了他带来的那个奇特材质箱子。 随着一道缝隙打开,内中有赤色光芒透过缝隙出现,随即一股惊人的热量朝着周围席卷……(本章完) 第414章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哗——! 箱子的开启,周围传来一阵轻微的哗然,打开的缝隙里面有赤色光芒亮起,将前方一片区域照得通红一片,同时惊人的热量席卷而出,附近温度急剧攀升,呼吸间一些靠得近之人就混身热汗滚滚忍不住后退,险些造成踩踏事件。 紧接着滚烫的空气飞速蔓延,附近之人呼吸不畅毛发衣衫隐有被点燃的迹象,忍不住继续后退,一下子陈宣周围三丈范围就空了出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还能站在这片区域。 与此同时,当箱子开启一掌宽的时候,夜色下开口方向米许方圆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了,宛如沸腾。 啪,几个呼吸间秦老就合上了箱子,红光不见,周围的高温快速散去。 “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好可怕,刚刚我仿佛置身于砖窑之中就要被烧成灰了” “没听见吗,他们说的火铜,箱子里装的应该就是了吧” “我以为只是名字叫火铜,原来它真的像火一样啊” “这可比火恐怖多了……” 在人们议论纷纷中,王乐冲着陈宣笑道:“先生以为如何?可以和你交换逍遥丸吗?” 作为世家子,他自然不是绣枕头,亦有修为傍身,修有上乘功法,只是修为还不到打通奇经八脉的程度,却也不差了,但刚才那片刻时间他依旧浑身大汗淋漓,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深吸两口气才平静下来。 舍不得离去的宁桂亮更是不堪,皮肤宛如煮熟的大虾,也亏得他反应快站到了秦老身后,否则恐怕浑身上下要受到大面积烧伤。 之前打开的箱子是冲着陈宣方向的,直面箱子内的火铜,他才是承受最多的,身前的桌子都发出咔咔声音仿佛要燃烧起来。 不过他本身却是屁事没有,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根本就不受影响,事实也是如此。 表面平静的秦老此时却是忍不住高看了陈宣一眼,能在近距离直面火铜之下还能无动于衷,仅此修为至少就在先天中游了。 他作为世家供奉,无论是修为见识还是经验都是拔尖的,此时却无论如何都看不透陈宣的深浅,仿佛根本就没有修为对普通人一样,这让他心头惊疑,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七年前在墨城昙一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又跑出来兜售丸子了。 此人能炼制出逍遥丸这样的东西,本身具有不凡之处倒也不奇怪…… 面对王乐的询问,陈宣笑了笑道:“不急,先给我过目确定一下如何?” “那是当然,请”,王乐点点头道,旋即示意秦老将装有火铜的箱子拿给陈宣。 尽管此时他还没见到逍遥丸,但也不怕陈宣将火铜抢走了,秦老可不是吃素的,况且真那么做的话,除非是宗师,否则没几个人能承受得起世家的怒火! 在秦老将箱子放桌子上的时候,陈宣心头自乐的想,如果这会儿自己抢了就跑会是什么结果? 想是这么想,他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是吃牛肉的。 众目睽睽下,陈宣并未第一时间打开箱子,而是弯曲手指头敲了敲箱子本身,心头顿时哑然,这箱子并非金属的,而是某种特殊的石材打造而来,具备冰寒的特性,隐而不显,寒意并不强烈,普通人触碰都只会感觉冰凉而不会觉得冻手。 但它居然能封住火铜的热量,这箱子本身就极为不凡,对此陈宣只能说不愧是世家,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是常人难以接触的宝物。 当然,东西虽好,但也要在对的人手中,穷苦之人而言,再好的东西都不如一碗面来的实在。 猛然间陈宣心头一动,飞快观察了下箱子,这质感,这隐隐雪般的石质纹理,莫非是幽寒石? 再度打量,陈宣心头已经确定了八分,这就是幽寒石! 这种东西极为难得,甚至比火铜本身还要珍贵得多,堪称可遇不可求,只存在于幽谷寒潭之中,无数年受寒意侵蚀而来,最主要的特性是它几乎不导热,本身材质不比石头强多少,很脆弱,但抗高温能力在天然物品里面是顶尖的。 不夸张的说,若是用这种石头打造一副严丝合缝的铠甲,任何人穿着都能在火山熔岩中畅游而毫发无损,这都不能形容它的抗高温特性极限。 陈宣之所以能认出幽寒石,却是因为老刘给他留下的信息里面有详细介绍,老刘可是炼丹炼器两方面的行家,对于各种珍奇材料可谓如数家珍,若是连材料都不认识,还练什么丹练什么器? ‘当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我就想搞点阵旗材料,居然有人把幽寒石这种宝贝主动送上门来了’,心头惊喜不已,陈宣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玩意的,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甚至都不惜调整一下灵活的道德底线抢! 在他的长期目标里面,将来是要深入研究炼丹炼器的,而幽寒石就是其中无法绕开的重要材料之一,不管是打造丹炉还是熔炉都需要用到这种材料,现在用不到不等于将来用不到,还省了以后特意去寻找。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王乐他们,陈宣心说看样子世家也有不识货的时候,居然用幽寒石来盛放火铜,效果的确没得说,但着实有点暴殄天物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相当于端着金饭碗去要饭。 正事儿要紧,两眼过后,陈宣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不是担心里面的火铜,而是担心把箱子本身弄坏了,就这个箱子的幽寒石,以后他用来打造丹炉熔炉都绰绰有余了,毕竟又不是完全用这种材料打造,它只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已,取材镶嵌在特殊位置,铭刻阵纹,打造出炼器造物才能发挥出幽寒石的真正特性来。 随着他打开箱子,火光高温再度席卷而出,将他身影映照得火红一片,但他却如沐春风般不受任何影响。 如此一来,之前那个还想强买逍遥丸的先天高手心惊不已,朝着陈宣拱手行礼赔罪,悄悄灰溜溜跑路了,他心头庆幸不已之前还没来得及乱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碗口大小的不规则扁平金属,通体赤红隐隐泛白,宛如烧红的钢铁,时时刻刻都在散发惊人的热量,在陈宣的感受之下,其表面温度得有上千度! 这东西若保存不当,稍不注意就能引起火灾。 它是一块完整的固体金属,高温之下周围空气都在扭曲,以至于看上去它表明仿佛在流动一样。 虽是第一次接触实物,但陈宣对照脑海中的详细信息,确信无疑了,这就是火铜,而且还是精炼后几乎不含杂质的火铜,直接就可以使用,是自己需要的材料之一。 确定过后,他在周围大多数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接伸手去拿! 他干净修长又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只手轻轻松松将火铜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重新放入箱子里,合上盖子,抬头看向王乐笑道:“确实是我需要的火铜,十三斤五两,真的需要换逍遥丸吗?一旦确定我们就算是达成了交易意向,若是反悔恐怕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用逍遥丸换取所需材料才是他的目的,丑化说在前头的好,至于其他人什么反应他才不在意。。 他此言一出,周围人们微微哗然,逍遥丸本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火铜一看就不是凡物啊,真的要进行交易?见证这一幕,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谈资了。 事到临头,王乐倒是没有直接应承,而是笑道:“先生且慢,交易这种东西自然是有来有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很正常吧,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这换取条件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三少说的没错”,陈宣点点头笑道,可不待对方露出喜色,他就摇摇头道:“但我拒绝讨价还价,说一两一颗就一两一颗,做人要言而有信,若是三少无法接受的话,那我就只能表示遗憾了” 说着陈宣把装有火铜的箱子朝他们推了推。 见此王乐心头无奈,他是被骗的多了,难得遇到正主真货,自然不肯放弃,独此一家啊,过了这个村再哪儿去找逍遥丸?而火铜又不是他一家才有,万一别人捷足先登了呢,未免夜长梦多,还是落袋为安的好。 当初十两银子一颗的逍遥丸,如今却要市价万两一两的火铜换,这已经不是坑了,简直黑得冒烟,但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认呗,众目睽睽下总不能耍阴招吧,世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乐只得说:“那就按先生的要求来吧” 陈宣顿时笑了,所需的材料之一到手,点点头道:“那好,十三斤五两火铜,一两一颗逍遥丸,我需要支付给你二百一十三颗,没错吧?” “没错”,王乐点头,一斤十六两,没毛病。 两百多颗,看似不少,实则不多,毕竟一个人要服用百八十颗才能把身体调整成铁打的腰子,也就是说拢共就两个人的量,就这么点,拿回去王乐用屁股想都知道没自己的份。 只希望后面家里能弄来更多火铜和冰蚕丝吧,若是能弄来白云木就更好了。 交易已经达成,陈宣开心道:“合作愉快,三少爽快,你的火铜品质很好,我也不是吝啬之人,就多送礼几颗吧,添做二百二十颗” “谢谢先生慷慨”,王乐哭笑不得道,多几颗也就多几次快乐而已,他想要的是一个疗程的量啊,可惜暂时火铜不够。 然而就这,周围无数人都羡慕的眼珠子发红呢,这里要点名宁桂亮,他拿不出东西交换,只剩下羡慕嫉妒的份了。 把装有火铜的箱子往身前一拉,陈宣却没收起,而是侧身准备打开装有逍遥丸的木箱子交货,说到:“之前忘了说,逍遥丸没包装,你们带瓶子了吗?倒也问题不大,放兜里拿回去也是一样” 众人:“……” 你连包装都舍不得的吗? 就在此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插嘴道:“且慢,先生需要火铜是吗?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些,想换取逍遥丸” 眼看都要到手了,居然有人横插一脚,王乐眉头微皱看了过去……(本章完) 第415章 你先别急 人群分开,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身穿墨蓝长袍,手持白玉折扇,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 他的两个随从里面,男的乃先天高手,修为不比清泉寺乱借剑器的付恒差,女的则在后天层次,不过手中提着一个泛蓝的金属箱子。 那金属箱子散发极寒之气,表面附着冰霜,靠近丈许都让人混身打哆嗦。 见到来人,王乐眉毛一挑当即拱手笑道:“原来是吴六哥,这么快就赶来了?” “哈哈,小乐啊,居然是你,没打扰吧?”来人哑然一笑,上前两步亲切的拍了拍王乐的肩膀。 笑容不变,王乐微微侧身说:“吴六哥你说呢?凡事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我这正在交易呢,你一句且慢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抱歉抱歉,人群外并不知道是小乐你,逍遥丸可不多见,手慢无啊,我这不担心被人全部换走了嘛,你不会介意吧?”青年笑呵呵道,仿佛没发现王乐不着痕迹的排斥一样。 眼中闪过一丝不爽,王乐淡淡道:“吴六哥你说我介意不介意?” 稍微有点头脑之人都能看出,他俩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并不对付,估计也是碍于彼此身份不得不做做样子吧。 “那我就当小乐不介意了”,青年冲着王乐一脸你真够意思的笑了笑,旋即看向陈宣拱手说:“先生打扰一下,在下吴家吴瑾旬,得知先生再度出山拿出逍遥丸造福大众,特意赶来交易,条件已事先知晓,只换不卖对吧,火铜我都带来了,足足二十六斤七两,定是先生所需,我家与王家乃世交,刚才小乐和我开玩笑的,不介意插队,所以还请先生先与我交易如何?在下知道此举有些不妥,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心头一沉,王乐暗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介意你插队了?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像市井之徒那天直接撕吧起来。 ‘吴老六你还要点脸吗?吴家都一个德行,居然带了近二十七斤火铜,你家是有多少人不行啊’,王乐暗自腹诽,心头挺急的,谁也不知道‘陈宣’这次拿出多少逍遥丸啊,别人换走一些就少一些,万一没有了呢。 虽然王乐是先来的,可吴老六不要脸的插队,这要是被他捷足先登如何是好? 他不会没风度的去和吴瑾旬计较那么多,只是看向陈宣,希望他别‘见钱眼开’连做生意的基本操守都没有了。 尽管被人打岔,但陈宣伸手取货的动作却是没停下,心头一动,吴家吴瑾旬?应该是世家吴家了,不会是吴俊耀那个吴家,否则哪儿敢插王乐的队。 这吴瑾旬嘴上功夫有点厉害,关键是他能放得下世家风度,算是不拘一格吧。 话说吴家还不止一次针对过小高来着,不过明面上自然不可能留下证据,陈宣心头一乐,微微抬头道:“原来是吴少爷,失敬失敬,劳烦稍等一下,我已经与王三少达成共识,待我们完成交易再与你进行协商” 闻言王乐松了口气,看了吴瑾旬一眼,仿佛在鄙视的说谁都像你这样不守规矩吗。 吴瑾旬表情不变,笑呵呵道:“应该的应该的,倒是我唐突了,你们先请,我不急” 其实他心头很是不爽的,‘陈宣’此人太不给面子了,但众目睽睽下他也不好发作,看到陈宣打开木箱子,他顿时就不打算计较了,让王乐先交易又如何,陈宣打开的箱子里面逍遥丸多的是,王乐又换不完,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不差这点时间。 随着陈宣把装有逍遥丸的小箱子打开,周围顿时嗡的一声嘈杂起来,很多人眼睛都红了,因为那箱子里面足足有小半箱! 那可是逍遥丸啊,无数人梦寐以求,有价无市的东西,不夸张的说,以这东西的稀少程度,出现一颗就足以引发厮杀争夺了。 可现在足足小半箱,如此珍贵的东西,居然就像农家储存黄豆一样随便放箱子里,你不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若是按照如今炒得虚高的价格来算,那箱子里的逍遥丸得值多少钱? 若非有两个世家少爷当面,‘陈宣’本身也不简单,恐怕这会儿已经有人忍不住动手抢夺了,若能抢到那就发了啊。 此时陈宣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 他才不在意人们的想法呢,谁要敢伸手抢夺还能惯着不成? 逍遥丸本身体积并不大,黄豆大小,陈宣多少还是在意他人感受的,毕竟是入口的东西,戴上一只手套在箱子里随便抓了一把,精准的抓取了两百二十颗,啪一声在人们眼馋不舍的注视下合上盖子,直接伸手递给王乐笑道:“东西在这里,收好啊,过手后交易两清,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王乐心头一抽,暗道你对我的逍遥丸好点,这有价无市的东西你如此随意真的好吗? 他上前一步想用手接,但又觉得不妥,于是把袖子抬了起来准备兜着。 这会儿秦老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玉瓶递给他说:“少爷,用这个吧” 明显是有备而来,王乐当即接过上前道:“劳烦先生帮我装里面” “没问题,看好了,自己数数,过后数量少了可别赖我”,陈宣抬高手将逍遥丸一颗一颗的快速放入玉瓶里面。 在场多的是感官敏锐之人,随着最后一颗逍遥丸落入瓶子,数量分毫不差。 王乐宝贝似的搂在怀里,就连秦老都靠近他身边,仿佛怕被人抢走似的,能不警惕嘛,毕竟按照如今虚高得浮夸价格来算,那一瓶子相当于两百多万两银子! 就他妈离谱,逍遥丸当然不值这个价,关键是需要的人他有钱都买不到啊。 没舍得离去的宁桂亮眼睛发红,心说如果给我的话,以后我他妈直接住青楼! 问题是那并不属于他。 此时双方已经算是完成交易了,可王乐依旧没打算离去,他还想家里送来更多火铜乃至冰蚕丝换取更多呢,就这么点拿回去指定没他的份。 秦老这会儿却是开口了,看向陈宣歉意道:“还请先生见谅,逍遥丸如今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谨慎起见,是否先验证下真伪?毕竟后续出了问题,损失事小丢脸事大” 珍贵吗?四舍五入零成本好不好,还丢脸事大,你们这些世家当众换取这玩意就不觉得丢脸? 大人不好意思出面,让晚辈出面就能当遮羞布了? 心头嘀咕,陈宣深以为然点头道:“说的也是,太多人招摇撞骗给我把逍遥丸名声搞臭了,明明当初我三令五申嘱咐此物唯有从我手中购买才是真货,就是没人听,整得我现在还得自己证明……” 说着陈宣快速从箱子里面取出一颗逍遥丸,目光扫视周围,在人们眼红嫉妒中看向宁桂亮,他一脸喜从天降的错愕表情中,陈宣开口道:“此物宁大才子最有发言权大家没意见吧?毕竟当初他可是亲自体验过的,宁大才子如今身为朝廷命官,想来大家也不会认为他和我是一伙儿的,所以劳烦宁大才子帮大家验验真伪” “啊我?”宁桂亮一脸这种好事儿居然落我头上的懵逼表情。 在他开口之际,陈宣屈指一弹,逍遥丸就落入他口中了,在他下意识吞咽中陈宣笑道:“说起来若非宁大才子出面,我这会儿还被人当骗子呢,所以这粒逍遥丸就当感谢吧” 本来就打算给他点甜头的。 那可是最少价值一万两的逍遥丸,你就这么便宜他了?早知道我就站出来了啊。 此时无数人心头咆哮。 “这多不好意思,说起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宁桂亮不好意思,是陈宣主动给的,都吞肚子里去了,他也不可能再吐出来啊。 一句话的功夫,话还没说完,他当即脸色一变,本着礼尚往来,他微微弯腰尴尬道:“那个,诸位,逍遥丸是真的,千真万确,当年我就体验过,效果一样,我敢用人头担保,那什么,我还有事儿,失陪一下……” 说着他就弓着身躯挤出人群往青楼方向跑,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顿时引发一阵哄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要不然就要当众出糗了。 如此一来却是证实了逍遥丸的真假。 陈宣心头那叫一个无语,暗道逍遥丸见效快不伤身的确没错,可你到底是虚到什么程度才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起反应了? 若不节制或者有大量逍遥丸调养身体,指不定哪天就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在陈宣暗自腹诽的时候,逍遥丸的真假已经毋庸置疑了,吴瑾旬再度开口道:“在下从未质疑过先生逍遥丸的真假,现在先生和小乐的交易已经完成,接下来该我了吧?” 闻言王乐眉头一皱,哪里听不出这家伙是在上眼药,毕竟之前自己就质疑‘陈宣’是骗子。 知道逍遥丸货真价实,你急着想要了吧? 笑了笑,陈宣对吴瑾旬说:“我知道吴少爷很急,但你先别急,我和王少爷的交易还没完呢” 此言一处,吴瑾旬面色一沉,众目睽睽下你们‘钱货两清’,莫非是在耍我? 王乐反而一脸愕然,这不已经结束了吗?我家里也没送来额外的火铜亦或者冰蚕丝啊。 不理会阴晴不定的吴瑾旬,陈宣看向王乐笑道:“王三少,你拿火铜交换逍遥丸确实结束了,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箱子的事情” 说着陈宣指了指桌子上的幽寒石箱子。 一来他的确是在戏耍吴瑾旬,他陈宣的心眼小着呢,毕竟吴家针对过小高,这种理念势力的争斗,他不会主动去找吴家麻烦添乱,可送上门来那就不客气了,且戏耍他一番。 再一个嘛,陈宣一直都说自己坏人做不彻底是真的,幽寒石比火铜珍贵太多,人家不识货,他也不会昧良心直接黑下,那不是他为人处世的风格! 他其实自己也明白,以自己的武道天赋,将来踏足渡劫境界问题不大,渡劫啊,谁知道天地人三劫当中会遭遇什么,所以从现在就开始积德吧,说不定如今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将来就能度过劫难,谁说得清楚呢……(本章完) 第416章 双赢 “先生,这不太好吧,我看你和小乐的交易已经结束,按道理该我了才对”,吴瑾旬上前一步微笑道,话说得平静,可眼中带着不悦,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态度颇为强势,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想他堂堂吴家大少爷,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能等他们先交易完成已经足够放下身段了,这个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药贩子居然一而再的不给面子,真当他没脾气吗? 莫非以为能炼制出逍遥丸就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说好听点逍遥丸有价无市无数男人梦寐以求,可说句不好听的,它不过只是助兴之物而已,不是必需品,想以此为依仗人人求你?你当自己是谁! 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先生,和和气气的跟你交易,不给你面子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后悔都来不及。 吴瑾旬的情绪变化陈宣心头清楚得很,暗自撇嘴,这就生气了?看来肚量不怎么样嘛。 说起来吴家都能派出死士这种人去对付小高,哪怕没证据,如此行径着实上不得台面,简直就是给世家俩字抹黑。 估计吴家上下都是一个德行吧,难怪这个王乐和他不怎么对付了,物以类聚,不合群是会遭到排斥的。 笑了笑,陈宣说:“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与王三少的交易并未结束,总不能中途暂停吧?所以还请吴少谅解一下” “倒是我冒昧了,请”,吴瑾旬点点头笑道,心头很不爽,但无法反驳,虽然从没真正把陈宣放在眼中,众目睽睽下也不好发作,明面上还是要维持世家风度的,背地里做什么,只要做得干净点,谁知道呢。 ‘你以为逍遥丸在手谁都和你客客气气有求于你?不过只是表面功夫罢了,或许你还没意识到,你再度出现,确定逍遥丸出自你手,你就注定不可能走出京城了,谁不想把你掌握在手中?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吴家呢’,表面平静的吴瑾旬心念闪烁已经有了计较。 逍遥丸再怎么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终究上不得台面,否则这会儿就不是他们这些小辈出面了,可再上不了台面,其价值和操作好的利益都是难以估量的,况且此人就只能炼制逍遥丸吗? 吴瑾旬心头有些火热,若是能把此人掌握在手,好处多得无法想象。 但他不笨,自己都能想到掌握这个源头,别人就没想法?能不能将其掌握,就看个人亦或者说各家各势力的手段,以及为了能掌控他而做到什么程度了…… 时隔多年整出逍遥丸再度出山,会被人盯上那是肯定的,陈宣明白这点,但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搞到想要的材料罢了,过后这个马甲会不会再用都难说,若是有人自己作死,他也不介意成全一下。 陈宣自认为还是有原则的,但很多时候原则也可以灵活调整一下。 “箱子……箱子有什么问题吗?”王乐迟疑道,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护着怀中的逍遥丸,生怕被抢回去似的,他是不知道箱子的价值,没意识到陈宣真正的意思。 回头陈宣看着他说:“三少别误会,箱子本身没问题” “那先生的意思是?”王乐哑然问。 组织了下语言,陈宣直言道:“好叫三少明白,这装有火铜的箱子材质颇为特殊,这么说吧,其本身的对我而言还在火铜之上,我也不占你便宜,所以打算用额外的逍遥丸换取这个箱子,不知三少意下如何?” 直言相告陈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幽寒石都送到眼前了,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无冤无仇就没必要昧良心坑蒙拐骗黑下了,即使对方明白了幽寒石的价值,不换了,大不了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坦荡是一回事,但并不妨碍他耍心眼,只说对自己而言有价值,说话还是要讲究方式的。 闻言王乐一愣,不止是他,周围很多人都一脸惊讶,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装火铜的箱子本身就是附带,而‘陈宣’却说对他价值还在火铜之上,打算用额外的逍遥丸进行交换,这分明就是意外之喜啊。 但他也不笨,没有被惊喜冲昏了头脑,拱手笑着虚心请教道:“先生坦荡,在下佩服,恕我眼拙,这箱子有何特殊之处?” “它能完全阻隔火铜的惊人热量,这还不够特殊吗?”陈宣笑了笑道,一副明摆着的表情。 王乐当然明白这点,换了个询问方式道:“那先生打算拿它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王乐就有点后悔,这话太没水平了,他是真好奇,下意识就问出来了,现在话都已经出口,收回已经来不及。 果不其然,陈宣哭笑不得道:“拿它何用是我私事,这和我们所谈无关吧?所以三少意下如何?换吗?” 他想清楚箱子材质的具体价值,从而决定要不要换,换多少,这点陈宣清楚,所以再有良心也不会蠢到把主动权交对方手中。 看来这并未当回事的箱子得重视起来了,犹豫了下,王乐问:“先生打算怎么换?” 陈宣心头感慨,暗道这帮玩心眼的聪明人就是难缠,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但也不会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自顾自道:“三少先说换不换,否则说再多都没意义,毕竟还有人等着呢,就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这位也不好忽悠啊,王乐无奈,快速思索了下,点点头道:“先生如此坦荡,这箱子原本就是附赠,就如逍遥丸也要用东西装一样……额,总之是意外之喜,我又何必枉做小人,那便与先生换吧,现在先生可否说说如何换?” “三少爽快”,陈宣拍手称快,旋即沉吟道:“说实话,这东西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说过市面上有人拿来交易的,所以不好具体衡量价值,但我确实有用,就根据自己的需求给个价吧,这样,一口价,我个人将它的价值在火铜的基础上翻十倍,以一两十颗的比例进行兑换,三少以为如何?” 逍遥丸对陈宣来说几乎是零成本,用来换幽寒石简直就是在抢,再翻十倍都不待犹豫的,哪怕目前没那么多货,但十倍的价码出口已经够唬人的了。 “多少?”王乐这会儿真的有点懵了,他大概明白这玩意在‘陈宣’那里价值不差,但没想过会这么离谱啊,有点被震住了。 此时此刻周围都传来一阵吸冷气的声音,那么大个箱子,得多少逍遥丸? 原本还能保持平静的吴瑾旬都有点急了,他们若是交易完成,剩下的还有自己的份吗?可这个时候他也不好插嘴,转念一想,带来的火铜换不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就好,只要他在,以后逍遥丸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与此同时他心头也在想,过后应该得清点一下家里的东西了,几百年的积累,仓库中不知道多少东西积灰,说不定其中就有未曾发现的奇珍异宝。 笑了笑,陈宣说:“这已经是我出的最高价码了” 很快冷静下来的王乐犹豫了下并未砍价,笑道:“之前说过,本就是意外之喜,君子一言哪儿有收回的道理,先生如此大气,那便按照先生所说的来吧” “哈哈,成交”,陈宣当即拍板道。 随后双方交易顺利进行,幽寒石箱子抛开里面的火铜,重量十七斤十五两,陈宣直接给他算十八斤,人家都那么爽快,干脆二一添作五,支付了三千颗逍遥丸,为此王乐的人专门跑了一趟拿来几个不小的玉瓶才装下。 如此一来,陈宣那箱子里的逍遥丸就去了大部分了。 交易结束之后,双方都觉得赚了,而且是赚大发了,此物对陈宣以后有大用,用几乎零成本的逍遥丸换这么多做梦都能笑醒。 而王乐呢,他家里能拿出这一个幽寒石箱子,自然就有更多的,他家一直都拿这玩意装火铜来着,将本就可有可无的东西变成有大用的逍遥丸,那还不赢麻了? 当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王乐这才好奇问了一句:“先生,在你开出十颗换一两箱子本身后,就不怕我反悔吗?” “无所谓,它在我这里就值这个价,即使三少反悔我也没什么损失,毕竟这又不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只是专门去找的时候有点麻烦而已,如此一来反倒是三少本身就显得言而无信了,损失更大”,陈宣不以为意道,接着有反问了一句:“既然三少知道它对我有用,居然这么干脆的就换了?” “那是因为我家里还有,先生稍等,我这就让人取来”,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陈宣的问题,打算直接给陈宣把目前的逍遥丸全都带回去。 这也是个妙人,陈宣赶紧摆手道:“三少且慢,此物虽然对我有用,但这些已经绰绰有余,更多就不需要了” “这样啊,早知道就用个大箱子装火铜来了”,王乐遗憾道,知道陈宣是认真的,只能作罢。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再度好奇问:“现在先生可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这箱子的材质到底有何讲究,先生有何用途,可否告知?” 东西已经到手了,过程双方都爽快,陈宣并不介意满足他的好奇心,说道:“这种石材叫幽寒石,隔热阻热功效极佳,以后用它为材料之一打造个丹炉玩玩” “原来如此”,王乐恍然,尽管陈宣回答得简单,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具体那就不是他的领域了。 他们这边结束了,吴瑾旬再度开口道:“先生,现在到我了吧?” ……(本章完) 第417章 真能忍 咋就只有他俩呢,周围辣么多人,就没有第三方上前交易的吗,莫非消息还没传开?亦或者说逍遥丸不吃香了? 陈宣心头嘀咕,转念一想又释然,以如今逍遥丸的浮夸市价,一般人根本就无福消受,即使一些小有资产的人,也舍不得那个价钱搞一颗就为了享受一次。 再则他早就有言在先,只换不卖,拿不出他想要的东西,人们自然也就熄了心思,就当看个热闹了。 当然,表面上是这样的没错,可这么多人,真的完全无动于衷吗?问题是陈宣他本身就不简单啊,无法正常交易获得,纵使起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然后的话,有王乐和吴瑾旬在前,他们身份原因,也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份。 京城当然是不缺大人物的,老一辈自然是拉不下那个脸亲自到来,而小一辈也不是人人都第一时间赶来,所以他俩一下子就成为了这里的领军人物了。 看向吴瑾旬,陈宣一团和气笑道:“不好意思,让吴少久等了” 过后吴瑾旬想方设法都要把能炼制逍遥丸的‘陈宣’掌控起来,这就是个能下金蛋的鸡,甚至不惜发动家族力量,好处谁都看得到,吴家的长辈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不过那是过后的事情了,现在交易要紧,甚至还是他计划的一环,因为当下若是交易到一些逍遥丸的话,过后悄悄把此人掌控在吴家,源源不断拿出逍遥丸都不显得突兀了,到时哪怕有质疑都说是这次换的。 此时陈宣的态度让他心头的不爽稍微减少了些,暗道以后大概率要成为自己人,就不和他计较了,上前笑道:“无妨,左右不差这点时间,况且之前也是我冒失了,还请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他示意边上的女护卫将装有火铜的箱子呈上,再次开口道:“先生请过目,我带来了二十六斤七两火铜,按照你的要求,一两可以兑换一颗对吧?” “没错”,陈宣点头道。 接着吴瑾旬笑容满面说:“那就好,也就是说一共可以换取四百二十三颗是吗?不管是火铜也好,还是逍遥丸,都是不可多得之物,我们还是算清楚的好” “数量没错,吴少的算数真好”,陈宣竖起大拇指佩服道。 目光一闪,吴瑾旬总觉得陈宣是在嘲讽他,但又没证据,索性不计较那么多,暗想四百多颗,也就只能把四个人调养成铁打的腰子,带回去怕是没自己的份,一大家子呢,精力不济的老一辈都不够分。 于是他看着那寒意森然的箱子说:“对了先生,看刚才你和小乐的交易,似乎遇到心仪的东西,也可以临时进行兑换是吗?” “确实如此”,陈宣毫不犹豫的点头。 心头一喜,他期待问:“那先生你看看我这装火铜的箱子如何?它可是深海万年寒铁打造,虽做不到……幽寒石那样直接封闭火铜炙热,却也能压制其高温,只是外表极寒常人难以触碰罢了,所以这箱子能否在你那里换取逍遥丸?” 他这是看到陈宣拿大量逍遥丸从王乐那里换个箱子动心思了,说起来他这寒铁打造的箱子,寒铁本身的价值并不比火铜差多少,只是属性不同而已,否则如何能压制住火铜的炙热。 原本他带来火铜交易,是要把箱子带回去的,至于交易后‘陈宣’如何保存火铜不关他的事儿,现在嘛,有前车之鉴,不如一并换了,哪怕比不上幽寒石的价值,多少都是赚的,要不然箱子拿回去也只能丢仓库吃灰。 闻言陈宣摇摇头歉意道:“抱歉啊吴少,我并不需要寒铁” 寒铁就寒铁,还什么万年寒铁,加个万年的前缀它就不是寒铁了?你就是十万年百万年它依旧是寒铁,本质是不会变的。 事实是陈宣也有点动心,寒铁和火铜一样,都是珍贵的材料,他现在用不到不等于以后用不到,囤积起来总不会有错,其他人的话,他还就真用逍遥丸换取过来了,然而吴家之人嘛,一边呆着去吧,就是针对你,拿我怎么样?我还没主动找你家麻烦就偷着乐吧。 寒铁这东西又不像白云木那样可遇不可求,所以陈宣连理由都懒得编就拒绝了,一招鲜吃遍天,我有逍遥丸,目前来说独此一份,有这玩意还怕得不到寒铁?你吴家的东西我就是不希罕,送给我都不要,动手抢还差不多,这是态度问题。 吴瑾旬面色一沉,他虽然不知道陈宣在故意针对他,可他都舍得‘大代价’从王乐那里交换,到自己这里连句好话都没有,把他置于何地? 须知他这样的身份最要脸面的,可陈宣不需要,他能怎么办? 心头冷哼一声,吴瑾旬暗道有你后悔的时候,表面点点头笑道:“那就只能遗憾了,且罢,那先生不妨说说,还可以用什么东西进行交换,我这就让人回去库房找找如何?” “冰蚕丝,白云木,目前只需要这两样东西,吴少能弄来吗?”陈宣依旧笑眯眯道,心说你给我装,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闻言吴瑾旬沉吟道:“冰蚕丝么,这个家里倒是没有现成的,寒山剑宗应该有,只能过后去购买一些了,至于白云木,是真没听说过,但既然是存在的东西,回去翻翻古籍应该能找到线索寻到……” 冰蚕丝能从陈宣这里换到逍遥丸,接下来绝对不止吴家去寒山剑宗获得啊,那竞争就大了。 说到这里,吴瑾旬愕然笑道:“说了这些,先生为何不验验我带来的火铜?虽然我断然不会缺斤少两,但价值不菲,还是验验的好” 此时他还以为陈宣那么给面子呢,看都不看就信任自己了,而王乐那边他是认真检查的,嗯,此人会来事儿,以后看来得态度好点了。 站在世家的体量角度,他已经蜜汁自信把陈宣看着囊中之物了。 然而此时陈宣却是将桌子上的寒铁箱子朝他那边轻轻一推遗憾道:“吴少可能有点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需要用逍遥丸换冰蚕丝和白云木,弄不来白云木,提供线索我也是会给予报酬的” 别说,这寒铁当真名副其实,虽然对陈宣没任何影响,可触碰之下大致判断出,普通人估计直接接触片刻整个人都要被冻成冰雕,若是用来打造兵器,对冰寒类的武功至少有三成的加持,更多也不是不可能,那就看锻造技艺了。 “嗯?”见此吴瑾旬眉头一皱,有点懂了,又有点没懂。 你这个反应有点慢啊,陈宣笑了笑直白道:“吴少见谅,我需要火铜冰蚕丝和白云木,刚才和王少交易之后,火铜已经足够,就不需要更多的了,再多拿来也没用,所以接下来只会用逍遥丸换取冰蚕丝和白云木,所以真心抱歉” 听到这里吴瑾旬脸色一沉,总感觉陈宣那张笑脸带着无尽的嘲讽,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陈宣依旧一脸歉意的笑,心说老子就是在针对你,有种你动手一个试试!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无缘无故不会出手,得讲究一个事出有因,但你若是送上机会,看我会不会当场把你扬了,连王爷我都当众宰了一个,还差一个你? 吴家针对小高,那是理念之争,陈宣不会出手干预,除非小高主动提出,但吴家若是主动招惹陈宣的话,个人恩怨他就得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了。 自己主动提出寒铁交易,他不需要,现在就连火铜都不需要了! 本就没多大肚量的吴瑾旬怒火险些直冲天灵盖,然而人家不需要,总不能强买强卖不是,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世家风度的。 暗自咬牙的他冷静下来摇摇头笑道:“那还真是遗憾啊,怪我来迟一步错过了机会,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机会的,先生需要冰蚕丝对吗,我回头尽量想办法弄来吧,那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丝毫都不待犹豫的,甚至都忘了和王乐打声招呼。 他的属下深深看了陈宣一眼,带上寒铁箱子跟上。 陈宣还是那副一团和气的笑容,目送他转身的背影,心说真能忍啊,这都不发怒动手掀桌子?倒也正常,人家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自有涵养风度,不会像江湖中人那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要不然就是莽夫行为,只会招惹耻笑。 大概率以吴家的气量绝对是没完的,都已经得罪了,陈宣也不介意加把火,冲着吴瑾旬的背影嘱咐道:“那吴少你可得动作快点啊,火铜我已经不需要了,冰蚕丝所需也不多,若是别人先一步拿足够的冰蚕丝来,到时我恐怕得再次说声抱歉了” “好说,我尽量”,吴瑾旬回头笑了笑道,只是那眼神别有深意。 带人走出人群,吴瑾旬总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看他都带着嘲讽,心头越发冰冷。 避开人群后,他沉声吩咐道:“派人把他给我盯死了,一旦他落单,不计代价第一时间把他带来见我,到时我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是!” 收回视线,陈宣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心说小高啊,我可不是为了给你出气,是人家主动招惹我的……(本章完) 第418章 有搞头 王乐没走,他还在等家里送来更多火铜换取逍遥丸呢,不过这会儿‘陈宣’已经不需要火铜了,希望家里能送来冰蚕丝吧,若能弄来白云木就更好了。 对于世家来说,永远都不缺好东西,与其放在仓库吃灰,还不如换成实际的好处。 他不是没想过用其他好东西进行交换,比如幽寒石这样的,可‘陈宣’主要需要的是冰蚕丝和白云木,在此基础上才会考虑其他东西,而他此时的逍遥丸都被自己换走了大半,也就暂时熄了额外的想法。 一锤子买卖和细水长流的道理他不懂吗?若有可能,自然是想吧‘陈宣’拉拢到家族里面的,可世家的体量和格局吃相不会像普通人那样难看,讲究一个光明正大,至少表面上如此。 想达到某个目的,过程不一样,结果很可能截然相反。 把目光从吴瑾旬他们离去的方向收回,王乐心念闪烁看向陈宣笑道:“正如先生所说,不打不相识,不知先生可否移步家中做客?之前多有冒犯,先生不计较,但赔礼道歉还是有必要的,否则心头过意不去” 闻言陈宣笑了笑婉拒道:“多谢三少好意,需要的东西还没换到,抽不开身,就不去贵府打扰了” “倒是在下唐突了”,王乐惋惜道。 他的确是诚心相邀,但也是抱着私心的,如果陈宣答应邀请,就有机会深入交流合作,以后还会缺少逍遥丸吗?而且他能炼制出逍遥丸,肯定还有更好的东西啊,好处多多。 聪明人交流无需言明,陈宣拒绝也就不强求了,现在的他还不值得一个世家不计成本的拉拢。 在私心的前提下,王乐也看出了吴瑾旬不会善罢甘休的,邀请陈宣也是为了顺便帮一把,挡住后续吴家有可能的针对,这样一来,陈宣就欠下人情了,后面的深入交流合作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陈宣婉拒,这些事情就无从说起,那和热脸贴冷屁股没什么区别,尤其是还要冒着和吴家杠上的风险。 这些陈宣当然清楚,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都是带着目的的,只是没必要说那么直白。 吴家再大的体量,再大的影响力,他不在乎,因为他拳头大,才不玩什么虚头巴脑的,不识好歹他也不介意一巴掌拍下去,自己享受生活不搞事情,但并不表示没有脾气。 总之在景国这个小池塘,任何麻烦他都足以以力破巧,也就没必要欠人人情了,要还的。 伸手接住一片夜风中飘来的树叶,陈宣目光扫视周围,空气中都仿佛充斥着肃杀的气氛啊,围观群众不乏充满恶意的目光! 逍遥丸啊,真以为人们会无动于衷吗?只是还没有发作罢了,就看谁先忍不住跳出来。 这玩意不仅仅只是助兴的保健品,浮夸的炒作之下,代表着财富,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资源,很多金银财宝办不到的事情,拿这玩意当敲门砖,很可能就办到了。 无所谓,没人跳出来陈宣懒得理会,任何人都有两面性,谁还没点阴暗心思?论迹不论心嘛,真表现出恶意再一巴掌抡过去不迟。 婉拒王乐的好意后,他看向四周笑道:“诸位,逍遥丸不多了,有需要的吗?只换不卖,可以用冰蚕丝和白云木进行交换,提供白云木线索我也会给与逍遥丸作为报酬的” 闲着也是闲着,他不忘给自己打广告,哪怕周围的人大概率拿不出他需要的东西,但广而告之宣传出去,说不定就有人自己送来了呢,酒香也怕巷子深呐。 王乐依旧没走,索性让属下弄来了一张椅子坐在边上等家里来人,有他在,倒是没有冒失鬼跳出来搞事情,认识他的人知道这位惹不起,不认识的连陈宣这个药贩子本身都惹不起,只能围观看热闹了。 眼角余光看了王乐一眼,陈宣心头哭笑不得,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有他在,体量不够之人谁敢站出来? 这家伙相当于无声的告诉众人,在我没有拿到逍遥丸满意之前,不够格的人统统给我靠后。 属于是挡陈宣交易了,然而人家就坐那里啥也没说,这地儿又不是陈宣家的,总不能赶人吧,哎,这帮聪明人玩儿心眼真烦…… 如此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又有人来了,王乐起身迎了上去。 在陈宣眼睛一亮中,他和来人交流了两句,接过一个锦盒走过来笑道:“先生,这里有一些冰蚕丝,不多,只有三两四钱,此物着实稀少,短时间我家也弄不到更多的了,可否进行交易?” “当然没问题,待我先看看不介意吧?”陈宣点点头道,心说还得是京城呐,富贵扎堆,我诱饵放出来,这才多久,需要的三种材料就主动送上门两种了。 把锦盒放下,王乐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线团,散发着清凉的气息,他拿起一个打量,丝线冰冰凉凉的,比头发丝还细十倍,拉出线头扯了扯,任性极佳,咋说呢,大概率很多后天武者铆足劲都别想扯断,甚至还会割伤自己。 是冰蚕丝无疑了,难怪说用它编织衣物穿上简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虽说有夸张的成分,却也名副其实。 明明是生物吐的丝线,却能不惧火烧,只能说这个世界超凡物品真心不少。 此时陈宣脑袋里面突然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如果用这玩意做成丝袜,再着以不同的颜色图案,穿在小公主那双大长腿上…… 嘶,他暗自倒吸一口冷气,想想那画面都有点鼻血上涌。 关键是完全有可行性啊,这玩意任性极佳,做成丝袜穿着冰冰凉凉还不会脚臭,要不干脆别整什么阵旗了,做丝袜得啦。 赶紧暂时按捺不正经的想法,陈宣检查一番,确定没错,重量也对,看向王乐笑道:“确实是冰蚕丝,我说过一两冰蚕丝十颗逍遥丸,所以我应该支付给你三十四颗,嗯,凑个整,多送你一颗吧,换?” 王乐顿时笑容满面的点头,拿这玩意来不就是换逍遥丸嘛,要不然何必费那个劲儿,可惜就是冰蚕丝数量太少了,但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支付给他足够逍遥丸的时候,陈宣忍不住道:“你都有几千颗了,这还不够啊?” “哈哈,那个,家里人多,啊不是,朋友多,总有需要的人嘛,而且此物是消耗品,怎会嫌多呢”,王乐居然稍稍扭捏了一下,这种事情公然讨论多少有点不合适。 他是会错意了,以为陈宣在打趣他家里虚的人多。 实际上陈宣的意思是你都有那么多了给别人点机会嘛。 “也是,谁还没有一堆朋友来着,收好,合作愉快”,陈宣笑了笑道。 收好逍遥丸,火铜陈宣已经不需要了,冰蚕丝暂时也拿不出更多的,至于白云木更是没影的事情,王乐也打算回去了,暗搓搓打鬼主意,路上得悄悄藏一个疗程,要不然回去岂会有自己的份? 陈宣婉拒了他的结交,也就没必要留下去了,起身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先生了,后续若是能弄来冰蚕丝白云木,不知可否还能交易?” “那是当然,冰蚕丝数量太少了,做几双丝袜估计就没了,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整它十斤八斤呢,多多益善”,陈宣笑了笑道。 本来这玩意他要不了多少的,哪怕打造大型迷雾阵的阵旗,一套下来一两斤就绰绰有余了,还得加上实验损耗,毕竟又不是做衣服,可刚才那不正经念头出现,他就想多搞点,做丝袜啊不是,整几套衣服穿也挺体面嘛。 王乐嘴角一抽,还十斤八斤呢,你当这是大白菜?把寒山剑宗掏空恐怕都凑不齐十斤八斤,莫非你想直接拿这玩意做被子? 再则,你有那么多逍遥丸吗,箱子里可没多少了,话说逍遥丸出自他手,鬼知道他能弄出多少来。 心头想着,王乐哑然问:“丝袜?什么丝袜?” 看样子你也是老色批,是会抓重点的,陈宣乐道:“顾名思义,用丝线做的袜子” “先生是会享受的,在下先行告辞了”,王乐告辞离去,用冰蚕丝做袜子他到不觉得奢侈,真说起来,世家的奢侈那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冰蚕丝,就那几两还是趁着别家没反应过来弄到手的,去哪儿弄更多?白云木,没听说过啊,不行,得赶紧回去打听,只要是存在的东西就有迹可循……’ 目视王乐他们离去,陈宣心说他应该不会半道被抢吧,带着那么多逍遥丸呢,应该问题不大,那个秦老可不是易与之辈。 不关我事儿,钱货两清出了事情也怪不得我。 与其担心别人,还是想想自己吧。 轻轻吸了一口气,随着王乐的离开,陈宣已经闻到空气中的恶意越发强烈了,不知道谁会第一个忍不住跳出来? 吴瑾旬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时间还早,陈宣也没收摊的想法,冰蚕丝还没弄到足够的量呢,抛开其他不谈,他估计得摆摊几天,如果实在弄不到足够的冰蚕丝和白云木,估计得亲自去寒山剑宗一趟,当年秒了刘震威,算是给郭惊龙报仇,寒山剑宗还欠杨过人情呢,杨过就是我,应该会给面子的吧? 莫非时隔多年,要反复切换马甲? 虽然很多人蠢蠢欲动,可陈宣本身就不简单,先天之下就别自寻死路了,纵使先天高手那也得掂量着点后果。 如此百无聊赖的又过了半个时辰,实在没人前来交易,陈宣打算收摊走人,明天继续……(本章完) 第419章 服了 “诸位,天色不早,都散了吧,明天还是这个位置,如果有需要的话,天黑后可以带上冰蚕丝或者白云木前来交换逍遥丸,即使不需要,也请帮忙宣传一下,感激不尽”,陈宣朝着周围拱手,旋即收拾东西走人。 其实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又不是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很多人看一眼也就离去了,没东西换,待这里干啥,不是每个人都很闲,剩下的则大多数都带着异样想法或者不怀好意。 一手拎着桌椅招牌,另一边咯吱窝夹着装火铜逍遥丸和冰蚕丝的箱子,陈宣优哉游哉的离去,这次不是跑路,没必要火急火燎的溜走。 不过他才没有扮猪吃老虎钓鱼找乐子的兴趣,看似步履悠闲,实则似慢实快,迈步间身影已经出现在十几丈外,再次迈步已然远去,显得很自然,并不突兀。 ‘人性经不起考验,面对各种诱惑都容易滋生贪念,只能说这种人难以驾御自己内心,在付出行动之前并不能说是坏人,希望有些人能克制内心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小命吧’ 离开的陈宣心头这样想着,稍微展露高明轻功,也算是为了震慑他人,给一些不怀好意之人一次机会,若实在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没必要的情况下,他是真不喜欢动粗。 可他带着逍遥丸,火铜,冰蚕丝,以及幽寒石箱子,这些东西哪一样都能称为奇珍,怎能让人不生歹念?世上总少不了那种不劳而获心存侥幸之人,在这种人的观念里面,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可收获很大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没机会呢,俗称不撞南墙不回头,贪婪作祟下,也就忽略了有没有后悔的机会。 是以陈宣哪怕展露了不俗的手段,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人顿时放弃了,可总有一些自以为本事不小之人明里暗里尾随。 尾随之人至少都是先天修为,否则此时连陈宣的步伐都跟不上,若是连先天修为都没有,也就没资格觊觎陈宣手中的宝贝了。 毕竟是京城繁华之处,不是法外之地,尾随之人暂时并未动手,否则就是不给朝廷面子,禁武司可不是吃素的。 ‘这才第一天,消息还未彻底传开,居然有足足八个先天尾随,不知其中有没有吴家之人,不愧是京城,而且临近武举,高手扎堆啊’,陈宣心头无奈,他真的已经给过机会了。 宗师不出,先天就是这天下的顶流,足以白衣傲王侯,不过在如今陈宣眼中,不管是刚刚踏足先天还是踏足先天多年,没有任何区别。 他离去的方向要经过不远处的青楼,饶是他速度不慢,在靠近青楼门口的时候,一道人影快速窜出来拦在他前方连忙道:“先生请留步” 心头好笑,陈宣暗道又是你小子,放慢脚步,却没有完全停下步伐,正常前行打趣道:“哟,这不宁大才子嘛,完事儿了?看样子状态不错,我那逍遥丸没让你失望吧?” 一个多时辰过去,这家伙看上去简直红光满面神清气爽,明明很虚的身体,操劳一番状态格外的好,逍遥丸就是这么神奇,要不然哪儿能炒到万两银子都一丸难求的程度。 宁桂亮也不觉得尴尬,简直豁出去摆烂了,跟上陈宣的步伐自来熟道:“先生的逍遥丸没得说,令人重获新生呐,可惜我没先生需要的东西能换取更多” 心头一乐,陈宣假装没看到他可怜兮兮欲言又止的样子,顾左言他说:“逍遥丸虽好,但你不累的吗?这会儿不应该躺小娘子绣床上回味快乐?” 宁桂亮眼巴巴说:“先生就别打趣我了,你还能不知道我的目的吗,专门等着你空闲下来呢,看来先生念及旧情,否则我连拦路的资格都没有,之前人多,现在我求你了,卖我一些吧,百八十颗就成,我真的需要一副好身体啊,要不然这大好人间如长夜,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宁大才子你学富五车,就没点更高追求了?”陈宣哭笑不得道,是真心服了。 他坦然道:“先己后人嘛,追求我还是有的,但在造福他人之前,总得先造福自己不是” “有道理”,陈宣深以为然的点头,这家伙算是活通透了,但话锋一转道:“可是抱歉啊,我说过只换不卖的,这东西按照当下的行情,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便宜了我亏,贵了太过浮夸不现实,所以还是用我需要的东西换取的好” 脸色一苦,宁桂亮死乞白赖道:“先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毕竟多年前就相识了,当初我还主动帮你忙来着,尽管没帮上,火铜冰蚕丝这样的奇物我是拿不出来的,钱你又不要,所以你能不能换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莫非为了那点事情,你连贪赃枉法的事情都能干出来?”陈宣哑然问。 他当即摇头一脸正色道:“那不能够,这是原则问题,我虽风流,却不做犯法的事” “那就没得商量了”,陈宣耸耸肩。 宁桂亮当即生无可恋道:“先生你就行行好吧,除了犯法的事情你随便提,只要能给我百八十颗逍遥丸” 陈宣当然不是要怂恿他犯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当年狼牙会来找自己麻烦,他主动帮忙的事情陈宣记得呢,仅此一点,逍遥丸对他来说几乎零成本,给他一些又何妨,但却不能让他轻松到手。 玩儿心一起,他打量宁桂亮说:“除了犯法的事情,其他都可以?” “当然……不是,违背道德的事情我也不干”,他义正言辞道,说着自己就没底气了,如果真是百八十颗逍遥丸,太多了,好纠结啊。 笑了笑,陈宣说:“你也是个人才,这样吧,反正不是众目睽睽下,私下里嘛,我也不是不能改改条件,百八十颗逍遥丸对我来讲小意思,我也不让你做犯法的事情,也不让你做背信弃义之事,既然你如此想要逍遥丸,不如大街上裸奔一圈?” 他是真好奇这家伙为了一副铁打的腰子能做到什么程度,上辈子老在网上刷到类似的段子,如今也想试一下。 闻言宁桂亮菊一紧后退两步和陈宣拉开距离,警惕道:“先生你……” “你那什么眼神,给我收起来,本人男,爱好女,收起你那龌龊想法,没错,我只是单纯的耍你,就说逍遥丸你要不要吧,裸奔一圈就给你一百颗,干不干?”陈宣眼睛一瞪道。 松了口气的宁桂亮当即笑道:“先生你早说啊,吓我一跳……” 说着他就开始扒自己衣服欲要当街遛鸟。 见此陈宣心头握了个大草,你来真的啊,为了逍遥丸脸都不要了? 人才,服了,彻底服了。 无比佩服的陈宣当即阻止道:“停停停,和你开玩笑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真那么做,明天传出我用逍遥丸胁迫你裸奔,作为朝廷官员,你可不止丢自己的脸,更是丢朝廷的脸,你不要前途,我还担心被朝廷针对呢” “我就知道先生不会真让我裸奔”,装样子的宁桂亮当即合上衣领笑道。 擦,被耍了。 无语的陈宣也不和他计较那么多,想了想道:“这样吧,裸奔就算了,你可是大才子,书画双绝来着,给我来百八十副你的呕心沥血作品吧,不是糊弄人那种,得是你的得意之作,一副换一颗逍遥丸,很公平吧?” 这想法真不是陈宣临时起意,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止是宁桂亮的作品,更多大才子的作品他都想收集,景国的,他国的也想收集。 毕竟不出意外陈宣是要活很久很久的,这些作品收集保存起来将来指定升值啊, 其实钱不钱的他无所谓,主要是收集的作品,是一个时代的见证,这大好人间,因为有他们这些才子佳人才精彩,将来的将来,当时间过后,他们或许已经被世人遗忘,但留下的作品,是一个时代的印记。 “先生早说啊,这还不简单,不过短时间我可拿不出那么多作品,毕竟每副作品都要付出心血的”,他先是一喜,接着又为难道。 陈宣笑了笑说:“那没事,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找我换就是” “一言为定,不过到时候我上哪儿找先生?”宁桂亮目光灼灼激动道,一百幅作品而已,他有的是肝,逍遥丸的诱惑下动力十足。 脚步不停的陈宣乐道:“你准备好了传出消息就是,我自会去找你” “那好”,说着他转身就跑。 陈宣哑然道:“你去哪儿?” “去准备作品……”,说到这里他迈出去的步子停了下来,皱眉沉声道:“诸位这是何意?” 说话中他们已经走到了相对偏僻的地方,周围黑灯瞎火不见行人,已然被七八个黑衣人包围了,所有的方向都堵死。 是尾随的那些先天高手,逮着机会总算是忍不住跳出来了,这种举动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所以一个个不但改变身形易容,还蒙面。 对陈宣来说,他们再谨慎都没用,真气波动就知道他们是之前人群中的谁,但也没必要在意他们身份。 没理会宁桂亮,其中一人看向陈宣拱手态度友好道:“先生的逍遥丸我们拿不出东西换,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得罪了,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先生和我们走,以后好吃好喝供着绝对亏欠,美人美酒但有所需定让先生满意” 闻言陈宣心头一乐,这帮家伙明显是联起手来了啊,他们是懂一顿饱顿顿饱区别的,分明是想把自己带走当摇钱树。 不待他说话,宁桂亮当即冷笑道:“朗朗乾坤下,当着本官的面欲行绑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想造反吗!” 这大帽子扣得,不愧是当官的,还真是张口就来……(本章完) 第420章 劲儿大 “宁桂亮,是他,礼部主客司从六品员外郎” “此人风流成性,这些年来在青楼留下无数让人羡慕的佳话,甚至传言有魁不惜为他赎身,不知是真是假” “现在怎么办?把他一并带走还是……” 宁桂亮话音落下,包围陈宣他们的几人快速交流,似乎颇为纠结。 他们的目标是陈宣,宁桂亮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面对一帮黑衣蒙面人阴晴不定的目光,宁桂亮冷眼扫视,哪怕知道他们是一帮心怀不轨的强人,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他是真不怕,须知这里乃是天子脚下,自己身为朝廷命官,这就是底气。 别看他只是一个从六品员外郎,那也是实打实的二甲进士及第爬上来的,从六品那已经是踏足官场中三品的层次了,这样的前提下一旦出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影响力巨大且恶劣,朝廷定会严查,这帮人绝对插翅难飞! 真当禁武司是吃素的?几乎没人能在京城做下如此恶劣的事情还能逍遥法外。 “尔等欲行不轨,念在你们还未付出行动,我劝你们还是就此离去,否则律法如炉定难逃制裁!”宁桂亮继续沉声道。 一众先天高手,哪一个放在江湖上不是搅动风云的主,既然敢做出强掳陈宣的举动,又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给吓住。 “把他一并带走?” “不妥,他是朝廷命官,一旦失踪朝廷定会严查,我们恐怕还未走出京城就被抓住了” “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死吗?那比带走他还要恶劣” “这样吧,将他点穴丢一边,只要不伤害到他,事后朝廷也不会追究” 几人短暂商量几句就已经有了计较。 交流之间他们并未避讳陈宣两人,听得宁桂亮脸色一沉心头一紧,他们这样做还真拿他们没办法,须知宁桂亮本身扯着朝廷的大旗不怕他们,可‘陈宣’呢,他又不是官场中人,甚至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若是出事儿朝廷岂会在意那么多? 关键是‘陈宣’若是被他们带走,自己未能护住不说,以后上哪儿找他交易逍遥丸去? 此时宁桂亮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自己终究有点人微言轻了,如果自己是实权大员,一句话他们还敢当耳边风吗? 心念急转,宁桂亮冷笑道:“家师裴振龙,门生遍天下,望尔等好自为之!”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搬出后台了,希望这帮人投鼠忌器,至于这样的威胁会不会激怒他们挺而走险,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是笨蛋,自有分寸。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拢共几句话的功夫罢了。 眼看一帮人并未把宁桂亮的话当回事,就要动手,陈宣心说宁桂亮倒是个讲义气的,不枉自己好心打算给点福利。 然而你们是不是忽略了我这个当事人本身? 七八个先天高手,不可否认,的确是一股及其可怕的力量,放眼景国江湖,除了拥有宗师的太玄门和无相寺之外,其他任何门派都足以硬刚! 轻咳一声,陈宣开口道:“诸位是不是该听听我的意见?” “先生,这帮人藏头露尾目的不纯,恐怕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若有手段尽可能离去吧,不用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宁桂亮急切道。 没人理会他,其中一人态度客气道:“先生见谅,我等真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罢了,还请配合,我们是真不想伤害你,此举颇为无奈,过后定当让先生满意” 你们这让我很为难啊。 心头哭笑不得,陈宣摇摇头道:“你们的目的我大概明白,看上了我的逍遥丸吧,准确的说是我炼制逍遥丸这门手艺,这等礼遇,说真的,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不待他们说什么,陈宣继续笑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念在你们还未做出让我生气的事情,给我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儿也就算了,就当没见过,你们觉得怎么样?言尽于此,希望大家好自为之,你们也不想闹得不愉快吧?” “先生你快想办法离去啊,理会他们做什么”,宁桂亮催促道。 有人则开口说:“我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若是正常邀请先生肯定不会跟我们走的,所以只好得罪了,你大人大量,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与此同时又有人开口了,脾气似乎不太好,沉声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免得夜长梦多,动手带走吧” “就是,我们知道先生有些手段,但我们人多,还望先生配合一下,否则动起手来拳脚无眼,若是伤到碰到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他们明显并非一伙儿的,应该是临时组队,绑架自己,不用说,绝对是为了后续源源不断的把自己当黑奴压榨价值生产逍遥丸。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不识好歹陈宣能怎么办? 正常情况下,两个先天高手毫无顾忌的动起手来,其破坏力足以摧毁一条街,更何况是一群先天高手。 看样子他们里面并没有吴家之人,只是临时贪婪作祟。 但并不表示吴家之人就放弃自己了,吴瑾旬说过要不计代价把自己带去的,在陈宣的感官中,周围还隐藏了两个先天高手,隐匿手段着实了得,根本没人发现,其中一个分明就是跟在吴瑾旬身边的那个护卫。 ‘先把眼前的搞定再和你们玩玩儿吧’ 心头想着,陈宣不打算墨迹下去了,未免殃及无辜,他准备速战速决,周围这些先天高手虽然心怀不轨,但态度还算客气,就不要他们的命了,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那就废掉武功打断四肢吧。 ‘都不杀他们,还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真是个大好人’,陈宣暗自给自己的仁慈点了个赞。 至于将他们变成废人,从云端跌落尘埃,以后会沦为什么样的下场,那和他陈宣有什么关系? 正当双方都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人突然开口道:“什么味道,好香,仿佛小时候在田间追逐嬉戏般美好” “不好,有人下药!”有人顿时反应过来惊怒道。 可已经晚了。 “他妈的,到底是谁如此下作,有种站出来和爷爷比划比划……” 说话间在那让人感觉无限美好的香味中,包括宁桂亮在内,一帮人当场软到在地,提不起丝毫力气,宛如一弹烂泥,整个人仿佛要飘入云端,但并未陷入昏迷之中。 陈宣心头一乐,暗道吴家之人总算忍不住动手了,也装模作样的往地上一倒。 吴瑾旬说要不计代价把自己带去,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吗,且陪他耍耍,请自己容易,送自己可就难咯。 与此同时,陈宣也不得不佩服世家的底蕴,居然能拿出这等好东西。 ‘醉春风’呢,闻一口就上头,见效奇快,它会让人陷入无限的美好之中,但意识还能保持清醒,并不伤身,只是提不起丝毫力气,哪怕屏住呼吸都没用,它会通过毛孔进入人体。 这东西压根就没有解药,只能等药劲儿过去自己缓过来,先天高手中招都得任人拿捏。 陈宣当然认得这玩意,毕竟老刘可是炼丹炼器方面的行家,药剂方面的东西,他不知道的真心很少,灌输给他的信息里面就有详细介绍。 醉春风这玩意可是好东西,景国太小,或许知道的人不多,但在遥远的一些大势力它可是相当流行的,乃是宗师这个层次用意舒缓身心之物。 谁都有身心疲惫的时候嘛,宗师也不例外了,某些时候来一口很是舒服的,就像陈宣老家那边的香烟一样,对宗师这个层次,醉清风也就这样的作用了。 然而宗师之下,这简直就是要命的东西,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一口就倒,明明是好东西,属于是无福消受了。 “怎么会这样,我动不了提不起力气了,这味道,仿佛让我回到了当初第一次陷入温柔乡之中”,瘫倒在地的宁桂亮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眼神中带着追忆的美好神色。 在其他人惊怒交加中,埋伏在周围的两个吴家先天高手跳出来,他们也是黑衣蒙面打扮,不会轻易落下把柄。 跳出来的他们目光冰冷扫视周围,其中一个走向陈宣声音沙哑道:“除他之外,所有人全部灭口,动作快点” “你们不能这样,我等无冤无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欺人太甚,有种真刀真枪和我们干一场,用这样的下作手段算什么本事……” 不管他们说什么,吴家之人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另一人快速行动,手掌泛起幽蓝的寒光,一掌拍下,无法动弹的先天高手们,一个接着一个,连人带衣服被拍成了冰寒的齑粉。 够狠辣果决,简单高效。 陈宣当即有气无力的‘苦笑’道:“两位,想来你们的目的也是我吧?区区逍遥丸,牛鬼蛇神都炸出来了,你们至于吗?宁桂亮是无辜的,他乃朝廷命官,放他离去吧,否则你们纵使强行带走我,最终也只会得到尸体,逍遥丸就别想了!” 谁的尸体那还用说吗。 眼看就要轮到宁桂亮的黑衣人动作一顿,与另一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先生个面子,希望你接下来好好配合,说起来杀一个从六品的朝廷命官的确有些麻烦” 说着他还真就放过了宁桂亮奔向下一个。 别人死不死陈宣不在意,玩归玩儿,宁桂亮还是会保下的。 先天高手啊,放到哪儿都是让人不能忽视的人物,在这里,以这样憋屈的方式死了七八个,令人唏嘘,整得就挺不值钱呢。 ……(本章完) 第421章 回答我! 几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先天高手被处理之时,吴家的另一人已经来到了陈宣跟前,黑衣蒙面的他看不清表情,蹲下目光冷漠道:“接下来就委屈一下先生跟我们走了” 说话的时候,他拿着一个翠绿色的瓶子放在陈宣口鼻之处,有淡蓝色的雾气飘出,亲眼看到雾气进入陈宣的口鼻这才收起。 那就是醉清风,保险之下他近距离给陈宣来了一口。 来了一口的陈宣通体舒坦,那感觉就跟事后烟一样,差点舒服出声,暗道你还怪好的呢,不知道这玩意在宗师圈子都很受欢迎吗,哪怕我自己想炼制如今都找不到材料。 这玩意对于宗师而言,除了舒缓身心并无任何副作用,不存在成瘾性,毕竟能修炼到这个境界的谁会是傻子,相当于这时代穷苦人家之于果这类物品。 层次不一样嘛,享受的东西也就不同了。 装着瘫软的陈宣皱眉警惕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先生既然连逍遥丸都能炼制,对药品之类的想来有所了解,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它没副作用,不会有害的,而且还是好东西,可惜我等无福消受”,对方摇摇头遗憾道。 陈宣冷笑道:“说得好听,那你怎么不来一口?” “别废话,走”,另一个已经处理完几个先天高手了,闪身过来催促道,语气有些不悦,给世家办事,要的就是一个稳妥,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留下把柄。 点点头,和陈宣对话之人给他戴上一个头套,抓起他的肩膀就走,道:“得罪了” 另一个则带上陈宣的东西跟上,不着痕迹打开箱子抓了一把逍遥丸藏起来。 留意道这点的陈宣心头好笑,居然还知道捞外快,很贵的,算了,等会儿一起算账。 头套什么的对陈宣才没任何作用,嘴上不悦道:“先不说你们要把我带哪里去,但是能不能让我自己走?被人抓着不习惯” “先生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有是有,就怕吓到你们,那得少多少乐子,心头嘀咕,陈宣无奈道:“有劳了” 在他们快速离去后,原地就只剩下瘫软的宁桂亮了,晚风一吹,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冰寒血腥味,他本能的打了个哆唆,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后怕。 原来人命如此不值钱,刚才自己在鬼门关走一趟了啊,哪怕身为朝廷中人,也并不是任何人都会买账的。 ‘如果我位极人臣,他们还敢如此对我吗?’经此一朝,宁桂亮突然就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可这个想法来得快又去得快,转而又在想,和先生的交易还要继续吗?一百幅作品,即使我作好过后去哪儿找他,他都被神秘人带走了,以后还能有自由? 逍遥丸还没到手呢,一百颗啊一百颗。 不久之后,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有人经过这里,他顿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口道:“劳烦帮个忙,我乃主客司员外郎宁桂亮,被歹人所害无法动弹,还请把我带去禁武司报案,事后定后厚报” “原来是宁大人,什么人这么大胆,我这就带你去,但真的不需要先去医馆吗?” “我自有分寸,直接去禁武司,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好,我背你去,力气我还是有一把的,事后我也不要你的报答,能不能带我去青楼见识一下?” “好说好说,到时给你安排,反正不要钱” “宁大人敞亮……” 此时宁桂亮急啊,打算救陈宣,毕竟事关他下半生幸福的问题,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他自己又不是在什么暴力机构任职,只能去找禁武司了,希望看在同为朝廷效力的份上,禁武司的能给几分面子吧。 然而当他到达禁武司之后,倒是得到了相当热情的接待,但并未受到太大的重视,因为出事儿的毕竟不是他本人,江湖上每天这样的事情还少吗,发生一起禁武司就要重视起来,那不得忙死,只要江湖中人没造成太大影响,禁武司大多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所以不受重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一来是宁桂亮本身对于练武之人修为不清楚,要是直说死了七八个先天,恐怕禁武司最高层都要惊动,再一个嘛,这会儿禁武司很忙啊。 他们作为直接对接江湖中人的机构,因为逍遥丸的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就有一些身份特殊的人前来打招呼,让他们想办法从寒山剑宗弄点冰蚕丝,所以禁武司这晚上从上到下都忙得很,那些特殊人物的面子是要给的。 反正人家说这事儿他们会过问,让宁桂亮回去等消息,他能怎么办?在禁武司待了几个时辰,有人专门给他检查了一下状况,表示无能为力,几个时辰后他倒是恢复了,只能一肚子郁闷离去,打算再想其他办法。 他也不笨,禁武司不重视,走在大街上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一拍脑门,直接奔向一家热闹的青楼,表面身份后当场宣布,炼制逍遥丸的人被神秘人抓走了,谁要是能解救,对方愿意出一千颗逍遥丸作为报酬,他用人头担保,望大家广而告之。 别说,他这一嚷嚷,效果可要比跑去禁武司有效多了,尽管很多人将信将疑,这个消息却是宛如风暴一般蔓延出去。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达到目的的宁桂亮心头如是道…… 被人带着在夜色下风驰电掣,虽然带着头套陈宣肉眼看不到,但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暗道这是要把自己带去哪儿?总不可能是吴家大本营。 不久后他被人带去了一栋不起眼的民宅,从这里的密道深入了地下,随后就是一阵七拐八拐的穿行。 他通过地下密道中的声音传播,判断出这京城的地下宛如迷宫一样,心说好家伙,这是有多少老鼠在京城地下打洞?这地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在他只觉无聊至极中,足足过了近半个时辰,不知道绕了多少地儿,换个先天修为的,整了那么大一口醉清风的情况下,绝对被绕糊涂了,但也总算是被带到目的地了。 依旧在地下,陈宣根据被带来的路线分析,还在京城范围,城西的某处地下,须知城西的很多地方都是富贵扎堆之所,搞不好小高就在上面的某个地方。 到地儿之后,陈宣被搀扶在了一张柔软的椅子坐下,手脚却被上了镣铐,随后脑袋上的头套倒是被人摘掉了。 带他来的两个先天高手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倒是解除了伪装,大概率觉得到这里后不需要伪装了吧。 ‘重见光明’的陈宣好奇的打量周围,这是一个密闭的地下室,颇为宽敞,上百个平方,一丈高,周围的墙壁都是金属打造,墙壁和顶上镶嵌着夜明珠,将这里照得宛如白昼,只有一道金属大门可以进出。 这里除了他和带他来的两个先天之外,就剩下一张背对着他的宽大椅子了,那椅子左右也分别站着两个先天高手,更有俩丫鬟低眉顺眼候着。 有气无力的坐椅子上,陈宣看了看手脚上的玄铁镣铐,心说你们是想和我玩儿密室捆绑还是密室逃脱? 啧啧,镣铐都是玄铁打造的,莫说中了醉清风,就是完好的情况下,寻常先天高手都别想轻易挣脱,而这锁链是连接金属墙壁的,够谨慎呐。 “说吧,你们把我带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我想除了逍遥丸你们恐怕也没其他目的了”,此时陈宣装着沦为阶下囚一脸无奈道,但也表现出了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种底气。 啪啪啪~! 在他话音落下,前面背对他的椅子后传来了拍手之声,旋即有人站了起来,不是分别不久的吴瑾旬还有谁。 他连衣服都没换呢,此时搂着一个身材曼妙面容妩媚勾人的红衣女子,在丫鬟护卫的簇拥下走向陈宣开怀道:“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抱歉啊,以这样的方式把你请来,你不会介意吧?” 哟,这是不装啦,在外面的时候人模狗样风度翩翩,私下里却是另一幅嘴脸,演都不演了。 此时吴瑾旬的一只手肆意轻薄怀中红衣女子,对方笑靥如任由施为。 见此陈宣沉吟道:“其实我很介意”,说着又‘无奈’说:“原来是吴少,我自问没什么得罪之处吧,何至于此?” 闻言吴瑾旬不为所动,大概是喉咙有点不舒服,咳嗽一声。 就在此时,他边上的一个丫鬟当即跪下微微仰头张嘴,然后他一口口水到了丫鬟嘴里,边上另一个丫鬟递上了漱口水和擦嘴巾。 美人盂…… 来这个世界后陈宣略有耳闻,却未曾亲眼见过,现在见到了。 这就是豪门大户的作风吗? 表面仁义道德,私下里根本没把人当人啊。 看到这一幕的陈宣,原本还想和吴瑾旬耍耍,现在突然之前就没任何兴致了。 不待吴瑾旬高高在上说点什么,他脸上顿时没了表情,缓缓起身,手脚被束缚的他,在吴瑾旬他们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中,陈宣淡淡道:“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说你是吃饱了撑得慌吗,招惹我做什么,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有没有想过后果?回答我!” ……(本章完) 第422章 你们是对的 随着陈宣起身,束缚他手脚的镣铐锁链一阵叮叮当当的响。 吴瑾旬见此轻笑一声收起笑容道:“本来还想和你好好交流一下,现在看来没必要了,我直说……” 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的两个先天高手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而陈宣身边的两个则伸手放在他肩膀上,意图将他压下。 与此同时,其中一人沉声道:“少爷小心,此人有问题,不,最好先离开这里” 吴瑾旬高高在上以为掌握了一切,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可带陈宣来的两个先天高手却是心惊肉跳,因为陈宣中了醉清风啊,居然还有力气站起来?而且此时两人联手都未能将他压下,哪怕他们并未全力出手,只是凭借本身力量去压。 整个景国的先天高手才多少?而吴家出现在这里的就有四个了,那肯定还有更多,莫非你们这些世家能量产不成? 大概率每个世家拿出十来个先天高手是没问题的吧,看来吴老六在吴家的地位不低啊,居然能调动四个…… 话说回来,世家的底蕴当真可怕,难怪他们能高高在上,而像五大门派之流,明明高手众多依旧安份守己只能在江湖上小打小闹。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陈宣左右看了一眼说:“之前只是陪你们玩玩,现在我已经没兴趣了,没人告诉过你们,随便把手放他人肩膀上很不礼貌吗?” “少爷快走!” 陈宣左边那位先天高手见势不对沉声提醒,毫不犹豫的出手,体内冰寒的真气澎湃运转,整个房间内的温度急剧下降,冰霜迅速蔓延开去,他体外都在升腾冰蓝色真气,手掌变成了苍白之色,冰寒的掌力瞬间打入陈宣体内欲要将他击杀,甚至都没时间询问吴瑾旬的意见。 而在另一边的先天高手则截然相反,体内炙热真气汹涌,身躯周围火红真气扭曲,手掌变成了赤金之色,暴烈仿若要焚尽一切的真气涌入陈宣体内。 他们两人一寒一热同时出手,分明有着丰富的合击经验,刹那间这密室一半变得冰寒,另一半则沦为炙热烘炉。 与此同时,吴瑾旬身边的两个先天护卫也做出了反应,一个拉着他闪身朝门口方向跑,另一个则浑身散发古铜色金素光泽挡在了陈宣前方。 让两个对陈宣出手之人惊恐的是,他们毫不犹豫的全力一击,落在陈宣身上宛如泥牛入海! 这怎么可能,须知他们两人联手,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天底下没有任何先天高手敢说毫发无损,纵使名门大派的掌门都不敢直接硬抗他们联手攻击! 而他们带来的这位却无动于衷,到底什么来头? 在他们惊恐万分中,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进一步反应,只觉陈宣的肩膀轻轻一震,紧接着就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力量袭来,两人瞬间就倒飞出去,轰轰两声撞在了厚重的金属墙壁之上。 在那股力量面前,他们根本就反抗不了丝毫,身躯直接嵌入了金属墙壁之内,周围蜘蛛网一样的裂纹蔓延,已经被撞成了烂泥,瞬间就没了声息,死得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 就在这眨眼间的功夫,密室内响起了叮叮叮的几声轻响,不见陈宣有任何动作,束缚他手脚的玄铁镣铐就已经崩碎。 旋即他一步迈出,宛如瞬移般出现在门口,直面护着吴瑾旬欲要离去却急刹车的他们,轻轻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道:“是啊,的确没必要和你废话那么多” 不见任何多余动作就震死了两个先天高手,对他而言仿佛震死两只苍蝇一样,事实也差不多是如此。 先天高手,不管是初入先天还是踏足多年,对陈宣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你是何人,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我没有恶意,从未想过伤害你,只是想和你合作而已,甚至她我都准备送给你当礼物……”吴瑾旬胆寒道,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没意识到踢到铁板了。 一脸平静的陈宣抬手挥了挥衣袖,吴瑾旬和护着他的护卫就倒飞而出,闪电般轰然撞在金属墙壁之上,两人已经成为了一滩烂泥,破碎的身躯溅满了一面墙。 放下手臂,陈宣看都不待看一眼的,暗道这就是你的遗言么。 目光看向那浑身宛如古铜浇筑的最后一个先天高手,陈宣淡淡道:“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与此同时,前一秒还搂在吴瑾旬怀中的红衣女子当即下跪,满月般的臀儿高高翘起,脑门贴在地上惊恐万分说:“先生别杀我,我只是青楼卖艺的,身不由己,吴少要我我不敢不从” 在她说话之际,吴瑾旬的两个俏丽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到底是世家下人,她们不是笨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知道自己没机会活命了,这位不杀她们,吴家都不可能放过她们的,注定要给吴瑾旬陪葬。 面对陈宣那双平静的目光,横练功夫了得的先天护卫瞬间就放弃了反抗,身躯回复了正常,陈宣能挥手间杀了其他几人,他哪里有反抗的资格? 除了宗师强者,世上还有谁能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们? 吴少给吴家招灾了啊,这位分明在游戏人间,你惹他做什么,现在一切都晚了。 自知没有活路的他摇摇头苦笑道:“多谢先生成全,我自己来吧,这些年在给吴家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但也享受过了,罪有应得,不过我最后还是要提醒先生一句,吴家虽然没有宗师,但也掌握着不输于宗师的力量,世家的底蕴不是我等能想象的,先生既然出手,就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若打算斩尽杀绝的话,还请小心些,然后,若真打算把吴家斩尽杀绝,其他世家绝对会联起手来不计代价除掉先生的,世家之间或许有不合,但这是他们之间的底线,绝不允许同一个层次的别家被灭了还无动于衷,言尽于此,希望下辈子我眼睛亮一些,不要站在先生的对立面” 说完这些,他叹了口气,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之上,轻微的嗡鸣声中震碎了脑浆,就此死得不能再死,说起来他还算幸运的,毕竟留了个全尸。 见此陈宣不为所动,暗道一声识趣。 正如对方所说,给吴家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是罪有应得。 世家豪门啊,表面光鲜,维持世家风范,很多时候规矩都是他们定的,背地里谁还没点龌龊呢,不过是别人连质疑他们的资格都没有罢了。 目光扫过满室的污秽,陈宣看着天板淡淡道:“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做干脆点吧,优柔寡断可不是我的性格,掌握着不输于宗师的力量么,希望别让我失望” 收回目光,陈宣看着身前瑟瑟发抖的红衣女子笑道:“姑娘不必如此,收起你那点小把戏吧,我知道你们是专业的,但我对你没兴趣,不用为了活命而勾引我,你我无冤无仇,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多谢先生不杀之恩”,红衣女子收起那诱人的姿势抬头苦涩道。 撇撇嘴,陈宣失笑道:“不愧是京城的艺人,能被吴老六看上,你也是个聪明的,没有得寸进尺,这点很好,祝你好运” 和聪明人说话,就没必要说那么直白,这女艺人能被吴老六看上,可现在吴老六已经死了,正常而言她接下来必死无疑,但她聪明啊,没求陈宣搭救,仅仅陈宣一句祝她好运,她知道自己大概不用死了。 其实对她而言,抛开那些和恩客的套路,某些时候确实是可怜人,别人贪恋她美色的时候,确实会哄着她捧着她,然而在一些层次的人眼中,不过只是玩儿物,身不由己,沦落风尘,女子命薄啊…… 不去看她,陈宣看向两个一脸绝望的丫鬟,他一直都避开别人跪拜方向的,平静道:“起来吧,我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能少跪一次是一次,也祝你们好运” 她们想要说点什么,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因为她们明白,自己的命运根本就由不得自己,随着吴老六的死,她们的下场已经注定。 世上多少开得艳丽,可谁又真正在乎那漫山遍野的野草? 收回视线,之前吴老六把丫鬟当痰盂的画面一直在陈宣脑袋里面挥之不去,他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暴力的人,因为发生了那一幕,他之前才会搞得那么血腥。 走出自己自然之道的陈宣,并不会强行去克制自己的情绪,一直都遵循本心在做事。 脑袋里面呈现之前的一幕,陈宣说了句几个女孩子听不懂的话,他说:“你们是对的,但那不是一朝一夕一个人的事情,我做不到,我只会破坏,但那终究治标不治本,治标我会,治本以后你没来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宣脑袋里面闪过了高景明玉山先生他们的身影。 接着陈宣抬头看了看天板,又看了看茫然无措的三个女孩子,想想带着东西走向门口,其实他是想直接打破地表冲出去的。 但那样做的话,自己倒是干脆利落,估计回头这三个无辜的可怜人就死了。 他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因为无辜之人受自己牵连而无动于衷。 今夜虽晚,却才刚刚开始! 走向门口的他挥手就将足足一尺厚的金属大门拍成了碎片,激射的碎片瞬间就将外面的几个人灭杀。 吴老六他们虽然死了,但这地下的人却是不少,只是先天高手终究不是大白菜……(本章完) 第423章 畜生! “不好,出事……” 金属大门破碎,外面一黑衣护卫大惊,开口就要提醒,可话音刚起,一枚金属残片就洞穿了他的脑袋。 陈宣带着东西走出房间,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顶上镶嵌着夜明珠,光芒照耀下,走廊两边坚硬青石垒砌的墙壁严丝合缝,一扇扇金属铁门分布。 走廊长数十丈,左右两边的门也有数十扇,看样子他之前所在的房间位于最深处。 在陈宣走出房间的时候,靠近金属铁门的几个黑衣护卫已经被碎片击杀,更前方十多个黑衣护卫扭头看了过来,不过皆是后天层次,想来此地的先天高手之前全都和吴瑾旬去了身后的房间。 仅仅一个照面,不待走廊上的护卫有所反应,陈宣伸手一引,金属碎片横飞,走廊上的护卫全部殒命。 尸体横陈中他踱步前行,走得并不快,后面房间内,红衣女子犹豫了下一咬牙跟上。 走了没几步,陈宣站在一扇铁门之前,抬手将其推开,里面是一个布置温馨的房间,一应生活物品不缺。 当他推门的时候,里面两个长相好看的女子看了过来,一脸惊恐,她们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肚子的位置。 ‘妇女,而且已经有身孕了,不到三个月的样子,吴家在地下关押她们做什么,看样子还好吃好喝招待着’ 暗自皱眉的陈宣看了一眼转身离去,他的目标是吴家,把吴家解决了,她们自然也就没事了。 看到房间内两个有身孕的妇女,陈宣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如果真是那样,呵,吴家该死啊,从上到下都该死! 随后他又打开了几道门,里面皆关着两个面相不错的妇女,而且都有身孕,不到三个月,有的甚至怀孕不到一个月。 他不用猜都知道,这一层估计都是一样的情况了,一路走他一路打开了全部的门,只是并未理会里面的女子。 胆战心惊跟在后面的红衣女子看到房间内的情况也是懵的,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当陈宣快要来到走廊的尽头,路过一扇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脚步一顿,推开门一看,目睹了里面的画面,他依旧平静,但心里更冷了三分。 房间内陈设不多,只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子,已经没有了气息,她的肚子被割开,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在死去的女子边上,一个白衣中年男子正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把小刀,眼神冷漠,边上的一盆温水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胎儿,不到巴掌大小,已经没了动静。 或许是隔音效果太好吧,亦或者陈宣动作太快,他居然并未发现外面的情况,只是在陈宣推门后疑惑的看了过来。 一眼过后,陈宣微微闭眼,暗道一声抱歉。 ‘女子脸上带着绝望痛苦之色,她是咬舌自尽的,明明潜意识保护机制下几乎不可能咬舌自尽啊,但她却咬舌自尽了,可想而知有多么无助绝望,生剥肚子取不足三月的婴儿……’ 呼吸间陈宣再度睁眼,眼神变得极其冷漠,不待那人开口,他的眼中闪烁淡紫色光芒问:“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后面的红衣女子悄悄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情况,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在陈宣那双淡紫色的眼神下,男子双目变得空洞本能的回答道:“我只是听命行事,听说主家不知何处得的秘方,取三月以下婴儿烹之,食之可增寿……” 畜生啊~! 不待他把话说完,陈宣目光一闪,那人心脏一突,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殒命。 所以这地下关押的那么多妇女,他们的命运便是这样的吗?好个吴家,好个光鲜亮丽的世家啊。 转身走出房间,陈宣脸上莫名涌现一丝笑容,只是笑得很冷。 胆战心惊跟着的红衣女子自然也听到了那番话,再联想关押的那么多女子,她的表情有些茫然,仿佛心头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样。 原本她以为吴瑾旬这种大少爷只是奢糜享乐,高高在上的世家是在造福万民,可为什么会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若非吴瑾旬招惹了这位,我又机会目睹这些吗?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她这一刻才真正看清楚了黑暗的一角。 很快陈宣沿着楼梯来到了上面一层,厚重的金属铁门被他一脚踹飞,惊动了走廊上分布的护卫。 这一层的格局和下面一层差不多,只是更大,而且温度也要高很多,空气中都充斥一股难闻的气味。 不待走廊上的护卫有所反应,陈宣隔空伸手一引,其中一个护卫的长刀飞起,冰冷的刀锋游走,噗嗤噗嗤割了他们的脑袋。 面无表情的打开一扇门,里面架起了一个大鼎,下方炭火烧得很旺,鼎内有一具蜷缩的尸体正在遭受炙烤,下方一个小孔内流出尸油进入一个瓷瓶内。 正在看火的灰衣老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就对上了陈宣那双淡紫色的眼睛,表情瞬间变得空洞起来。 陈宣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熬炼尸油,用于墓葬的长明灯用,亦可点燃告慰先人祈福恩泽后人,人乃万物之灵,尸油当灯油,可向先人传达思念……” 陈宣不想听下去了,目光一闪,他的心脏急剧跳动进而爆开气绝。 转身离去,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还有什么事情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做不出来的呢? 随着陈宣穿过这一层的走廊,所过之处全部死绝,甚至都没动手,怕脏了自己。 跟在后面的红衣女子神情更加恍惚了,这世间竟黑暗至此,他们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啊。 没一会儿陈宣来到了更上面一层,这里面积更大了,格局都差不多,同样的一个个小房间。 随便推开一扇门,里面同样是一个布置温馨的房间,关着一个妙龄女子,虽然很失礼,但陈宣也看到她胸前鼓鼓囊囊的,不是正常少女那种挺拔,而是鼓胀。 暗道一声得罪,他的双目再次闪烁淡紫色光芒。 面无表情的听完,陈宣心头一叹,暗道一声睡吧,睡醒了就结束了。 心头烦躁越发冰冷,陈宣解决不了这样的问题,但他能解决弄出这种问题的人! 随着他的离去,这一层的房间全部打开,除了那些被关押的少女,其余全部死绝。 可门明明已经打开了,如同最下面一层一样,没人敢走出来。 通过轻微的震动,陈宣知道这是最上面一层了,再上面就要回到地面,但这里却是位于百丈深的地下。 地面是团锦绣的京城,而地下却隐藏着如此不堪的黑暗。 ‘需要一抹红来为这些黑暗染色啊,我不是好人,是恶人,对他们而言!’ 心头这样想着,陈宣就要沿着曲折的阶梯上去。 此时跟在他身后的红衣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用力磕在石质地板,磕得鲜血淋漓,丝毫不担心破相。 她抬头双目流着血泪祈求道:“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我自己也是个苦命人,但比起她们来我是何等幸福,我什么都做不了,求先生给她们一个公道吧,小女子自知难以入先生法眼,只要先生能给她们一个公道,小女子愿意当牛做马,生生世世” 陈宣微微让开一步避开她磕头的方向,微微抬手她就磕不下去了。 头也不回的平静道:“不必如此,别跪,我没资格受你如此跪拜,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没资格给任何人公道,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情,做我自己想做的,无关任何人,仅仅只是因为我自己想那么做”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算了,就这地下就不错,过半个时辰再出去,以后……,本想说希望你以后好好过日子,想想还是算了,听我一言,这世间还是值得的,别因为眼前的黑暗而对整个世界失去了光彩” 话音落下,陈宣迈步之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红衣女子抬头,眼前已经没有了陈宣的身影,流着血泪的她一脸感激的笑,说了句谢谢,哪怕你说和任何人无关。 随后她起身走向了一个最近的房间,既然帮不上任何忙,那就做些力所能及的吧,关押的那么多苦难女子,哪怕只能对她们说几句好意意义安慰的话。 或许可以告诉她们苦难过去了,但有可能吗? 沿着阶梯向上,破坏沿途的机关暗器,以免下面那些人出去的时候受到伤害。 当陈宣粉碎一扇金属大门,从一处假山走出来的时候,再次看到了京城的夜空。 ‘月色很美,这富丽堂皇的庄园也美,看样子这里只是吴家的一处隐秘别院,也是,怎么能把见不得人的东西放在自家下面呢,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今夜过后,除了吴家那些受压迫的奴仆,争取不留一只鸡一只狗,谁挡谁死!’ “少……什么人!” 陈宣出来的第一时间,假山周围的护卫就发现了他,当即沉声质问。 眼中闪烁淡淡的紫色光芒,陈宣笑道:“我想知道吴家都有些什么人,分别在什么地方,这处庄园有人知道具体吗?” “有的,老爷最清楚”,那护卫双眼茫然的回答道。 陈宣再问:“吴瑾旬他爹?” “是的” 点点头,陈宣说:“带路” ……(本章完) 第424章 去拿‘户口本’ 庭院深深灯火通明,仅仅一处隐秘别院就占地一二十亩,须知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 吴瑾旬他爹居然在这里,倒是让陈宣颇为意外,但考虑到自己都‘被抓’来这里,那就不奇怪了,想来吴瑾旬本身哪怕作为世家子也没那个能量一次性调动四个先天高手,大概率吴瑾旬本身只是个诱因,他爹得知才是背后的主导。 估计他爹这会儿还在等结果吧,再加上之前在地下所见的血淋淋画面,搞不好他还顺便前来这里‘吃顿好的’。 护卫眼神空洞在前面带路,引着陈宣径直朝中院而去。 对方已经在陈宣的控制之下,之前眼中闪烁淡淡紫光,那是一门能控制他人意识的瞳术,名为紫玄幻瞳,施展之下,意志不坚者对上他的视线就会被控制意识,哪怕修为相当稍不注意都有可能中招! 很好用的一门精神功法,类似于催眠,但比催眠要玄妙多了,只是陈宣从未以此做过坏事。 但好用归好用,也不是对任何人都有效,比如当初吴家死士那种,触及其内心深处最后的防线,果断放弃生命从而摆脱控制。 然而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死士那般果断? 也就如今陈宣修为不够,若是踏足渡劫境的话,精神意识打破人体小虚空,再施展这门瞳术,精神意识深入他人脑海,甚至能直接看到对方记忆! 武道一途,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宛如浮游望青天。 “站住,他是谁,你要带他去哪里!”两人没走几步,又一个护卫站出来沉声质问道。 陈宣寻声看过去,眼中紫光一闪,对方当即闭嘴,低眉顺眼表情空洞跟上。 如此这般,陈宣他们一路走,不断有护卫跳出来,有时一两个,有时三五个,还有仆人丫鬟,当他们到达中院正厅的时候,后面跟了足足几十号人。 中院正厅金灯玉盏灯火通明,一个和吴瑾旬有六分相似的中年人在四个丫鬟的服侍下好不享受,捏肩捏腿扇风喂水果,那姿态怕是给个神仙都不做。 随着陈宣他们一行人到来,微微闭目享受的他睁眼不悦道:“你们……嗯?怎么回事,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的!” 这位也是个思维敏捷之辈,瞬间就看出了不对劲,说话间赫然起身惊疑不定,快速后退取下刀架上的一柄长刀怒道:“管家呢,怎么做事儿的,下面的人想造反吗?” “老爷我在,怎么……”一个黑衣中年人快速从大厅隔壁出现,说话之际目光扫视,对上了陈宣那双散发紫光的眸子,瞬间表情就变得空洞了。 陈宣挥手示意一大群人站好,他迈步而上直面吴瑾旬他爹道:“别担心,我来问你点事儿” “你是谁,他们怎么了?”吴洪亮惊怒道,一股寒意笼罩心头,持刀的手都在抖。 一展衣摆坐下,陈宣看着他手中的长刀抬手一招,吴洪亮握持不住脱手,陈宣入手抽出一节点点头道:“刀不错,等下正好用来屠狗” 说着他把刀放一边,再度看向吴洪亮道:“你们父子处心积虑把我带来,还问我是谁?” “是你,那个卖逍遥丸的药贩子,我儿瑾旬呢!”吴洪亮心头一沉。 摇摇头,陈宣也懒得和他废话了,眼中紫光一闪,运转紫玄幻瞳,控制吴洪亮意识后问:“告诉我,你们吴家有多少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表情麻木眼神空洞的吴洪亮机械般回答道:“我也不清楚,更不清楚此时都在何处” “嗯?”陈宣眉头一皱。 对方又道:“我们吴家自太祖自立门户起,距今四百多年,开枝散叶各散一方,数十代下来何止十万人,是以并不清楚具体成员” 陈宣:“……” 对此他只能说,每个活到当下的人祖上都阔过,因为富不过三代啊,穷三代之后媳妇都娶不起,哪儿还能传宗接代? 吴家作为四百多年的世家,数十代下来体谅太庞大了,各散一方,自家都不清楚具体。 当然,随着时间过去,那些旁系末系血脉淡了都已经没了往来,估计绝大多数一个祖宗的吴姓之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吴家这层关系。 可这样一来就难办了啊。 转念一想,陈宣有觉得自己想多了,纠结那么多做什么,他要解决的是世家吴家,那些旁枝末节就没必要计较了,树倒猢狲散,有的是人痛打落水狗。 思路清楚之后,陈宣换了个说法问:“你们吴家嫡系一脉呢?现在还有些什么人,大概都在何处?” 吴洪亮当即回答道:“如今我们吴家嫡系一脉八世同堂,族老在世六人,分别是……” “停~!”陈宣当即打断,就这嫡系一脉估计数名单都要数到明天早上去,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墨迹? 心念闪烁,陈宣很快就有了办法:“可有族谱?” “有” “那就好,去取来,还有地图,给我在地图上标注好你们吴家主要成员的落脚之处,要快”,陈宣当即吩咐道。 “是”,吴洪亮转身往外面走。 本想拿着‘户口本’砍过去的陈宣沉声道:“你去哪里?” “回家拿族谱,这里没有”,他回头道。 也是,这里大概并非吴瑾旬父子俩的家,哪儿会把族谱放这里,大家族就是麻烦。 想了想,陈宣说:“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吧,现在你去把这处庄园的人全都给我叫来” “是!” 很快吴洪亮就将这处庄园的所有人叫来了,在外面的空地站了一群,细数得有一两百人,包括丫鬟仆人护卫,其中护卫多达七八十人,看来这个地方还挺重要的,毕竟下面之前就死了四个先天高手。 大半夜的召集所有人,陈宣当下之控制了一小部份,没有被控制之人不知道被叫来做什么,胆战心惊不知所措,但是老爷吩咐不得不听命。 所有人到齐后,陈宣道:“哪些是奴仆哪些是护卫哪些和你们吴家沾亲带故的,分别站好” 吴洪亮当即看向同样被控制的管家说:“安排一下” 他们只是被陈宣控制了,并非失去了思维,甚至还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在管家的纷纷下,所有人都很快分开站好。 陈宣目光扫视了一眼,除了吴洪亮之外,在这里和吴家沾亲带故的只有两三人,若非吴洪亮被控制道出实情,表面上那两三人和吴家八竿子打不着,其余皆是招揽雇佣或者直接来买的护卫奴仆丫鬟。 大致弄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后,陈宣也就不再犹豫了,那把从吴洪亮手中夺取的长刀凌空出鞘,噗嗤噗嗤几声,将管家执事在内,包括那几个和吴家沾亲带故之人当场砍死,其余护卫丫鬟仆人并未痛下杀手。 管家执事之流为吴家做了多少见不得人之事,死有余辜,丫鬟仆人就算了,他们也是苦命人,陈宣还不至于滥杀无辜。 至于那些护卫…… 不费吹灰之力砍死该杀之人后,陈宣眼中紫光一闪,解除了那些护卫的控制,他们之前虽然被控制了,但还有自己的思维,自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加上没有被控制过的护卫,一个个惊疑不定。 目光扫视他们,陈宣语气冷漠道:“我只针对吴家之人,无关紧要者希望你们识趣一点,言尽于此,若你们要表忠心尽管站出来,后果自负,到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说完陈宣也去看他们,起身带上火铜等物品,还有那边刀,走向依旧处于控制中的吴洪亮道:“走吧,带路,去取你吴家族谱” “是”,吴洪亮转身带路。 眼看他们就要离去,这里的护卫首领大急,额头冒汗的他咬牙上前道:“还愣着做什么,拿下此人,否则过后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在他的命令下,一群护卫犹豫不决。 见此他再度开口道:“我们现在出手可能会死,若是无动于衷,主家怪罪下来,死的就是全家老小了!” 此言一出,再没有几个护卫能保持平静,他们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敢让吴家追究下来,得考虑家人。 “保护老爷” “杀” “拿下此人……” 一声声视死如归的咆哮中,一群护卫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 面无表情的看着着一切,陈宣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是他们要主动表忠心送死的。 伸手一引,一滴茶水飞来,弹指间化作数十跟系如毛发的水针穿透一个个护卫的脑袋,瞬间他们动作定格躺了一地。 再无人站出来后,陈宣来到吴洪亮身边说:“给我指个方向” “那边”,他指了指家的方向。 点点头,陈宣看向剩下胆战心惊的众人道:“都散了吧,以后各奔前程,这里的东西随便拿,今夜过后,你们也没机会给吴家做事儿了” 说完陈宣一只手抓着吴洪亮的肩膀闪身离去,直奔他家,待拿到吴家族谱之后,让他进行指认,按照名单一个个砍过去……(本章完) 第425章 只办一件事 城东吴宏亮家,占地数十亩,比之前的私密庄园大数倍,月色下灯火通明,仅一晚上用的灯油蜡烛都够穷苦人家生活百十年了。 大家族人口众多,自然是不可能全部都住一起的,但并不表示就分家了。 这个时代的家族,所谓的分家是分出一脉到别处扎根,以此开枝散叶,一脉就是一家。 就拿吴姓世家来说,直系一脉就是一家,平常虽然不住一起,重大节日举家上下都要一起祭祖的,那场面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壮观。 陈宣带着吴洪亮直接深入他家内宅深处,出现在了祠堂门口。 这是他家的小祠堂,不是祖祠,但也存放着吴家的族谱排位。 “大少爷这么晚了来此是?”当陈宣两人出现,守护祠堂的老人听到动静当即出门询问,有些疑惑的看了陈宣一眼,搞不清楚什么状况。 此时在陈宣的感官中,吴洪亮家的庄园内人数得有四五百,但并未感觉到先天高手的气息,想想就释然了,这只是吴洪亮的小家,哪儿来那么多高手,世家底蕴再深厚也不够一个嫡系成员小家庭分一个的。 估摸着也就像逍遥丸这样的重大利益,才会从家主那边紧急调集几个吧。 吴洪亮被称作大少爷也并不奇怪,他上面还有高堂呢,在家里就是少爷,在外面可以称老爷,至于吴瑾旬那样的更小辈,就只能是小少爷了。 陈宣的动作不可无不快,这里还算平静,地下密室那边以及上面发生的事情并未传到这里来,甚至整个吴家恐怕都还没意识到摊上多大事儿了,该高枕无忧的高枕无忧,该享受的享受。 在陈宣的控制之下,吴洪亮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迈步走进祠堂机械般说道:“我来拿点东西” 对于任何大户来说,祠堂这种地方都是最为重要之一,平时进出都得沐浴更衣,以示对先人的尊重,这还是嫡系成员,若是庶出,擅闯那是要家法伺候的。 见此看守祠堂的老人明显感觉到吴洪亮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大晚上还带着陌生人来到祠堂,看陈宣的年纪,莫非大少爷在外面乱来,打算私自把名字加上去? 这可不是小事,能看守祠堂的,那就不是一般人,至少也是闲下来的血亲长辈了,他当即拦在吴洪亮身前皱眉道:“大少爷,这么晚了恐怕不妥,不管什么事情,还是请示一下老爷……” 噗嗤~! 他话还没说完,陈宣从吴洪亮那里夺取的长刀划过他的脖子,鲜血喷溅中人头落地。 哪儿来那么多屁事,既然是吴家之人,他可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好歹在高家待了那么多年,对于大户的情况还是了解些的,祠堂周围的人全砍了都不待殃及任何无辜。 吴洪亮心头惊怒交加,可此时他却身不由己,思维是清楚的,可言行不受自己控制,只能陈宣吩咐什么他就乖乖照做。 两人踏足祠堂,这里供奉着密密麻麻的排位,每一个排位之前都有一盏长明灯,而里面的灯油,陈宣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莫名笑了一下,人在极端的情况下真的会不自觉发笑,以前他还不信,现在信了。 “这是我吴家族谱,从太祖至今,记录了直系一脉的所以成员,朱笔划线的都已经过世了,这只是我家祠堂的分谱,在祖祠那边有着最为完整的旁系末系族谱”,吴洪亮恭恭敬敬从供桌上捧起一本族谱递给陈宣。 此时的他内心惊骇欲绝,已然明白此人想做什么了,拿族谱点名开刀,这是要斩尽杀绝啊,怎么敢的?谁给的胆量?他难道不明白面对的是一个世家吗? 他想要停下这样的举动,可整个人完全不听使唤。 伸手一招,吴家族谱就飞来飘在了陈宣跟前,翻阅中心头感慨,不愧是世家,族谱足有三尺长两尺宽一尺厚,这得记录多少名单? 这还只是直系族谱名单,不算旁系末系,若加上那些,怕是再来一堆都记不完的,尤其是家族史,历代杰出之人生平之类的资料,怕不是得堆一间屋子! 族谱飘在身前哗啦啦快速翻动,陈宣飞快记录里面的信息,嘴上却道:“有地图吗?取来” “这里就有,那面墙就是”,吴洪亮伸手指向一方,双目充满血丝,心头在滴血,恨不得当场死去,可却无法改变自己的言行。 拿族谱名单,还要标注直系成员所在住处,祸事了啊,天大的祸事! 目光朝着那足有上百平的墙上看了一眼,陈宣心头冷笑,这些世家还真是没把朝廷放眼中,公然把全国地图挂墙上,还有京城的地图,其详细程度,甚至比军机地图更为详细。 “还要我吩咐吗?去把你家从上到下主要成员分布在地图上给我标注出来,待会儿我还得规划一条路线一路杀去你家祖祠呢”,陈宣冷笑这催促道。 吴洪亮不能不从,祠堂内就有笔墨纸砚,架起楼梯就忙活起来。 就这片刻的功夫,陈宣已经翻完吴氏族谱了,直系成员数十代下来,人数多达六七千,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过世,而今还活着的一两千人了。 这两千多人全都是吴家直系成员,还活着的最高的一辈只有六七人,是族老,整个吴家重大事件族老说了算,一些不太重要的才轮到家主。 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就拿吴家家主来说,族谱上稍微提了一笔,现年八十岁,但却有一个太尉头衔,当之无愧的一品大员,已经处于半隐退状态,位列三公之一,这是上金銮殿都有资格躺着的人物。 朝堂上的三公三师,那才是真正的位极人臣,历朝历代都被世家把持着,纵使宰相很多时候都要看他们脸色,除非丞相才有资格不给面子。 而吴家就占据了三公三师的一席,可想而知世家的体量有多么深厚。 三公三师这种身份,已经是一种象征,或许很多时候他们没有实权,但他们一句话朝堂上下谁敢忤逆?属于是手握一票否决权了,除非独断专横的暴君昏君,否则皇帝都要捏着鼻子商量。 不夸张的说,官位到了这个位置,若是手段厉害些,是有可能真正把持朝政的,皇帝都要成为发号施令的吉祥物。 从族谱上看,吴家到了吴瑾旬这一辈只有五六百人,不少了,毕竟是嫡出,庶出根本没资格上族谱,除非太过耀眼乃至单开一脉。 到了吴瑾旬的下一辈人数更多,快上千了,估摸着大多数都是半大小子乃至小孩。 大家族的后代,越往后开枝散叶得越快。 不过这只是家主直系一脉,从家主开始,往下数的第六代,只要不是嫡出直系,那就得剥离出去了,用这样的方式把直系维持在一定体量之内,否则越往后就越臃肿,世家都养不起。 就像吴洪亮,他就是直系一脉,将来是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毕竟是吴瑾旬他爷爷的长子,如果他将来成为吴家家主,那么吴瑾旬他们这一代就还算直系,可以把名字留在族谱上,反之就只能分家出去单开一脉了。 总之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光是想想都头大…… 在吴洪亮依靠可以滑动的梯子上蹿下跳忙活标注的时候,陈宣将看完记住内容的吴氏族谱丢一边,转身看向大门方向。 他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一来就砍了一个,怎会不惊动吴洪亮家上下? 一群护卫簇拥着一个头发白的老人前来,更多的则在周围探头探脑。 那老人拄着牛头拐杖,身子骨挺硬朗,和吴洪亮父子颇为相似,他大步走来怒道:“臭小子你在做什么,祠堂重地你居然带外人来,还有没有将家法放在眼里,今天若不给个理由,看老子不打死你!” 然而忙活中的吴洪亮充耳不闻,如果可能的话他恨不得当场跪下嘶吼快走。 ‘别人都是打了小的惹来老的,搁我这儿,我专门找老的’ 心头这样想着,陈宣抬手摄来一张太师椅,大马金刀的坐在吴家祠堂当众道:“来得正好,省得我过会儿还得去找你们” 这里可是吴家祠堂,陈宣这举动已经不是喧宾夺主了,分明就是将整个吴家踩在脚下! 见此吴洪亮他爹须发皆张寒声道:“竖子尔敢,你是何人,胆敢来我吴家放肆” 嗡~! 陈宣带来的那把屠狗刀嗡鸣,出鞘刀尖朝下漂浮在他身边,感官辐射出去笼罩整个府邸留意任何风吹草动,语气漠然道:“老狗别跟我喷口水,今天我来你们吴家只办一件事,那就是从这里开始一直屠到你家祖祠,谁来都没用” “现在我说,你照做,相信我,从这一刻开始,没有我的答应,整个府邸没有一只鸡一条狗能活着出去!” “你当你是谁,没有人胆敢在我吴家如此放肆”,吴洪亮他爹拐杖墩在地上冷笑道。 唰~! 陈宣身边漂浮的‘屠狗刀’闪电般横空而出,快到没有人反应过来,但呼吸间一阵清风后又飞回他身边,只是刀身在淌血。 在刀尖血液滴落中,陈宣不疾不徐道:“就在前一刻,有十三人准备离开府邸,也不知道是去报官还是去通知你们主家,现在已经死了,哦,又有几个” 说话间陈宣身边的长刀再度飞出,代表着又有人血溅当场。 在长刀飞出去的时候,陈宣话还没停,继续道:“老狗你反应快点,要不然这样下去都要被我杀光了!”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陈宣做了什么,但吴洪亮他爹可是看到那把淌血长刀的,惊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早这样不就完了,很简单,吩咐下去,把整个府上的所有人都给我召集到门外,够清楚了吗?”陈宣依旧语气冷漠道。 ……(本章完) 第426章 点名 “你让我把所有人叫来意欲何为?”老人神色悚然道。 他不是听不懂陈宣的意思,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家里。 拒不配合拖延时间?等主家那边亦或者朝廷的救援? 陈宣微微皱眉,哪怕不管什么人来他都不惧,但没时间和他墨迹,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呢,更没有心理扭曲享受别人绝望的痛苦。 他是来砍人的,仅此而已,甚至都不是为了给谁讨什么公道。 眼中紫光一闪,催动紫玄幻瞳,老人对上他的视线表情就变得呆滞麻木,陈宣冷漠道:“按照我吩咐的做” “是”,老人机械般的回答,进而转身道:“没听到吗,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还能喘气的全都要来,谁敢不听以背叛论处!” 本就一堆人聚集在外面,闻言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砰~! 被陈宣控制的老人心里是清楚的,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此时陈宣的命令就是天,其他人稍有迟疑,他抡起手中的拐杖就打碎了最近一人的脑袋。 那是他的孙子啊,心里滴血,他漠然道:“老夫的话都不听了吗?老三,去把所有人叫来,要不然老子打死你!” 这老头年纪虽大,身子骨挺不错,有一定修为的,打碎脑壳就跟西瓜一样。 “爹啊,你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下令把此人千刀万剐吗?”一个中年男子跪地抱着他的双腿惊愕道。 又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难以置信道:“老爷,你清醒一下,别听他的,纵使天塌下来我们吴家又何惧之有” “儿子,儿子,爹,你怎么狠心打死你孙子!” 随着老人的举动,现场乱做一团。 然而老人不为所动,没有人听命,他就继续抡起拐杖打人,噗噗的声音中,每一击都能打碎一个脑壳,他是一家之主,无人敢反抗,否则就是以下犯上,只能躲避。 ‘看来还是得我自己来啊’ 陈宣心头无奈,眼中紫光大盛,双目扫视周围沉声道:“你们去给我把府上所有人都带来!” “是”,但凡看到他那双紫色眼睛的人无不变得麻木,当即身不由己的听命行动起来。 紧接着整个府邸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哭天抢地,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被带到了祠堂外的空地,过程中陈宣的屠狗刀也没有停止飞舞,已然将数十个想要离开府邸求援之人砍死。 在他大宗师境界的感官下,除非是死了,否则藏再深都无所遁形,确定府上所有人都带来这里了,他那把刀也飞回了身边,已然被鲜血染红,血液滴落触目惊心。 一部分人并未被他控制,在他们胆战心惊中,陈宣抬手一招,那本吴氏族谱再度飞到了他身前漂浮起来。 哗啦啦翻阅中,翻到了吴洪亮家这一部份,眼角余光见他在地图上标注完成了,这才开口道:“吴洪亮,过来,我点到名字的就给我指认出来,顺便给我来支笔” “是”,吴洪亮乖乖来到他身边站好,递上了一支笔。 点点头,陈宣说:“吴桂荣是谁,给我指出来” “他,正是家父”,吴洪亮当即指着拄拐杖的老人毫不犹豫道。 神情冷漠的陈宣身边那把悬空滴血长刀飞出,瞬间斩了老人的头颅,飞回身边继续悬空轻轻嗡鸣,今日它注定要饱饮鲜血。 没有丝毫迟疑,陈宣照着名单念道:“下一个,何秀月是谁?” “她,家母”,吴洪亮回答道,心头清楚的他恨不得当场受到天打雷劈,可老天此时并不开眼。 笑死,若是老天开眼的话,估计首先就将他吴家全部劈死。 “哦,正妻主母啊,难怪能上族谱,下一个,吴洪贾是谁?”长刀飞出将其斩杀后陈宣继续点名问。 吴洪亮指认说:“是他,我二弟……” 拿着族谱,陈宣每点一个名字,得到吴洪亮确定后那把刀就飞一圈,同时用笔在族谱上将砍死之人名字划掉。 这本吴氏族谱在他手中就是一份死亡名单,而他手中那支玉石打造的毛笔就是判官笔! “吴瑾忻是谁?” “是我二子,外出为官并不在家”,吴洪亮回答道。 动作一顿,陈宣把名字圈起来道:“在哪里为官?有什么特征,具体点” 随后在吴洪亮的回答中他做了简短的备注,这份死亡名单他可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人! 整个景国才多大?待到把京城吴家的人全部砍死,哪怕吴家直系成员有分散在外的,他了不起点时间规划路线跑一趟就是,一天他就能把整个景国天南海北逛一遍! 说砍他全家就砍他全家,少一个都不行! “吴颖琳?这也是嫡出吧,嫁出去的女儿居然不迁户口,在这份名单上都活该,把她嫁给了谁,家住哪里说清楚” “吴宝富?呵呵,生在吴家,享受了吴家的荣耀,一年一个月乃至一天都是吴家的人,哪怕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吴家带来的,就应该是一样的下场……” 陈宣拿着族谱点名,吴洪亮进行指认,那把刀就没有停下过,杀得人头滚滚,杀得尸横遍野,杀得血流潺潺。 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但反抗之人死得更快,最后被杀得胆寒,杀得绝望,只能等待陈宣死亡的点名。 大概十分钟后,吴洪亮家这里陈宣点名完毕,这里是以他父亲为首的小家,确认无误后,加上吴洪亮吴瑾旬父子在内一百三十九人,其中有八个不在家,陈宣已经备注了他们的特征和去处,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 这里搞定之后,他合上族谱,眼中紫光一闪,解除了剩下之人的控制,在他们惊骇恐惧中,陈宣毫无情绪波动道:“我不管你们是被吴家雇佣也好,卖来也罢,我只针对吴家之人,你们好自为之,若是想要表忠心尽管来,别说我被给过你们机会” 说到这里,陈宣回头看了一眼吴洪亮标注好的地图,心头大致规划了路线,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问:“那是何处?” “那是我三叔家”,吴洪亮看了一眼地图道,心头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可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何朝廷和主家那边还没有任何反应? 没在意他在想什么,陈宣点点头道:“那好,就去你三叔家,顺路,我记得你刚才说过,你家这里有几个去那边串门了,嗯,正好去一并把名字勾了” 说着他带上东西,抓着吴洪亮的肩膀就朝着他三叔家方向而去。 他身边那把长刀一直凌空漂浮着,刀尖向下,一直在滴血,出鞘后不杀尽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陈宣是不打算封刀的。 别说,这还真是一把宝刀,砍了那么多脑袋居然没有丝毫卷刃缺口,这还只是陈宣仗着它的锋利砍人,都没在上面赋予任何真元形成的锋芒。 用得着吗?砍死一些蝼蚁而已,哪怕先天高手都不足以让陈宣稍微认真的! ‘朝廷和吴家主家动作这么慢?另外的世家也没做出行动?哦,大概是我动作太快了吧’,带着吴洪亮离开他家的陈宣心头如是道,仅仅几个呼吸,他就已经强势降临吴洪亮三叔家了。 来到这里,陈宣有了之前的经验,索性也不必那么麻烦,站在他家最高处,感官辐射出去锁定每一个人,抬手凌空一抓,放任一只无形的大手挥出,不管是睡觉的还是打盹的,全都被他从各个方向摄来丢在了空地上。 在所有人惊恐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中,陈宣再次翻开随身携带的族谱道:“吴桂庆是谁?” 吴洪亮指着一个单薄衣衫的老人说:“他,我三叔,亲三叔” “可以去死了,你不用说那么多,只需要给我指出是谁就行了”,陈宣毫无情绪波动道,继续点名,那把屠狗刀还是在他三叔家飞舞起来。 不是没有人反抗,但谁敢蹦出来死得更快…… 与此同时,陈宣最开始从地下出来的那处庄园,在他杀了一些人带走吴洪亮之后,余下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有人趁火打劫,有人则跌跌撞撞前去报官。 三更半夜,京兆府的大门被敲响了,很快就有几个捕快心不甘情不愿跑去查看,一看之下,死人事小,可他们发现了地下密室! 这种事情没被发现还好,当捕快去过地下密室之后,知道事情大条了,赶紧封锁现场,十万火急的去通知上面来人,然后捕头来了,总捕头来了,京兆府府伊来了。 事关吴家啊,他们意识到天估计要塌了,这要传出去必定举世哗然,丑闻必须要压下去,根本不是他们能顶得住的,赶紧封锁现场和消息,通知大理寺,通知刑部,进宫面圣…… 然而这边还没来得及妥善处理,结果吴洪亮家那边又出事了,还不是一般的事儿,有凶人闯入他家挥刀屠杀! 完了,彻底完了,天要塌了。 不久之后,禁武司全体出动,黒碟策行动起来,拱卫京师的军队随时待命。 紧接着各世家,王侯,公卿相继得到消息,惊疑不定中纷纷行动起来。 纸是保不住火的,当知道大事儿发生的人多了起来,便开始朝着民间传递,不知不觉间,整个京城暗流涌动,犹如躁动的火山随时都要爆发! 当各方惊动的时候,陈宣还在吴洪亮他三叔家快速点名呢。 在这里砍了大半的时候,陈宣目光朝着夜色远处看了一眼,暗道总算有所反应了吗? 无所谓,谁也不能阻止自己今夜把名单点一遍,谁来都不行! 陈宣只针对吴家,可谁要是站在他对立面想阻止,那他就一视同仁。 “大胆狂徒,休要猖狂,还不住手束手就擒!”一声咆哮打破了京城的夜晚的宁静,有人朝着陈宣方向快速袭来……(本章完) 第427章 好女婿 随着怒吼之声出现的还有一抹雪亮刀光,横空朝着陈宣劈来,照亮了一方夜色,宛如撕碎黑暗的一道闪电。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陈宣快速念了几个名字让吴洪亮指认。 在他快速指认中,这才一心多用看向刀光来袭方向,脚尖一勾一踢,一块瓦片激射而出,速度快到夜色中气浪炸裂如白雾,而瓦片本身与空气磨擦宛如燃烧,在夜空中拉出一道火线。 砰~! 一声嗡鸣响彻夜空,余波翻滚,瓦片化作碎屑四射,洞穿房屋墙体,那一道横空而来的刀光被崩碎,四散的锋芒将十数丈范围建筑撕裂崩塌。 吴洪亮已经快速指认了陈宣点名之人,他身边屠刀飞出收割人头,目光看向百十丈外出手那位,他一身红边黑衣,手持长刀,禁武司小统领打扮。 “今日我只针对吴家,不相干者还请回避,否则我将一视同仁,念在你职责所在,这次我不和你计较,再出手我就不客气了,言尽于此,还望自重”,陈宣目视对方冷漠道。 话音落下收回视线继续点名。 相隔数十丈立于房顶,先一步到来的禁武司小统领看着陈宣一脸惊怒,居然随便踢来一块瓦片就击碎了自己奋力一刀,此人修为了得,哪儿来的?胆敢对吴家举起屠刀,他不想活了吗,难道想和全天下为敌? 和世家作对啊,而且还是挨个斩杀直系成员,这已经不是吴家一家的事情了,其他世家都不会坐视不管的,莫说景国的世家,别国的世家也不允许这有人动摇他们地位! 这样的事情一旦开了先例,任由其逍遥法外,以后谁还会将他们放在眼中? “你敢~!” 来不及多想,眼看陈宣又在点名飞出屠刀了,他暴喝一声持刀闪身朝着陈宣杀去,欲要阻止他的恶行。 刀锋吞吐米许锋芒,宛如夜色中的一道霹链,呼吸间便已经到了近前,高速移动带起了一阵劲风。 发丝飞舞中陈宣抬手捏住了他的刀锋,轻轻用力粉碎锋芒,手腕一翻折断长刀,持半截刀锋挥手,噗嗤一声洞穿他的肩膀,鲜血喷洒,在对方倒着横飞中淡淡道:“第二次了,没有第三次,若是再打扰我,下一次就是你的脑袋!” 轰,他撞碎一栋屋子迅速冲出,脸色苍白快速点穴止血,肩膀上一道巴掌宽的贯穿伤触目惊心。 知道陈宣已经手下留情了,犹豫了瞬间没再上前,见陈宣继续点名屠刀横飞,惊声道:“快住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闻言陈宣并未搭理,留意到四面八方十多个先天高手涌来,快速把剩下的二三十个名字点完,吴洪亮指一个脑袋就掉一个。 几个呼吸后,在这处府邸,名单上的人都死完了,其中又多了几个不在家的,陈宣将其名字圈了起来,但之前吴洪亮家少的那些,有几个在这里,被他斩了名字划掉。 收起死亡名单,陈宣抓着吴洪亮的肩膀闪身离去下一处,过程中询问在他三叔家少的那些人细节特征。 才没兴趣在这里耽搁时间废话。 谁来都不好使,是你们来得快还是我杀得快? 当一众先天高手赶到吴洪亮三叔家的时候,那尸横遍野的画面触目惊心,无不感到胆寒。 那些死的都是吴家之人啊,其中吴洪亮的三叔更是工部右侍郎! “是谁干的?人呢!”赶来的禁武司大统领之一,左开仇来到被陈宣击伤的小统领身边惊怒问。 对方摇摇道:“不知道,已经走了,他带着吴洪亮吴大人一起走的” “你怎么不拦住他?”左开仇焦急道。 小统领一脸大人你太看得起我的表情道:“拦不住啊,对方只是随手一击,我差点就死了,这还是他手下留情的缘故,否则大人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我尸体了” “废物,知道去哪儿了吗?”左开仇脸色难看道,他倒不是针对手下的人,而是着急啊,发生这样的恶劣事件,仅仅这个程度都已经足以震惊天下了,若继续发展下去,后面不知道多少人头落地! 小统领苦笑道:“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怎么离去的” 闻言左开仇一滞,张了张嘴吩咐道:“让人封锁这里,不准任何人离去和靠近,其他先天修为的分头去找,一旦有消息就放信号,司丞大人已经去联合大理寺吏部调查原委了,想来很快就有结果,等命令吧,这个过程中我等务必要尽量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今晚……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别想休息了” 吩咐完左开仇心头一叹,随便找了个地方直接离去,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 吴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招惹了这样一位杀星? 很快陈宣就带着吴洪亮来到了下一个地方,有了之前的两次经验,这次他的动作更快。 到达目的地后,首先将所有人聚集起来,随后眼中紫光闪烁,施展紫玄幻瞳,让这里吴家但凡在族谱之上的人自己站出来,自报姓名然后挨刀,他只需要快速划掉一个个名字即可。 效率直线上升,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三分钟,旋即留下一地尸骸带着吴洪亮去下一处,等有人到来这里之时,他已经开始进行新一轮了。 之所以还要带着吴洪亮,不过是为了留个活口查遗补漏。 在整个京城,吴家一共有七处分布点,陈宣按照规划的路线挨个朝着吴家祖祠所在之处杀过去,祖祠那里的人最多。 整个京城已经沸腾,捕快衙役禁武司黒碟策江湖中人四处奔走,可他们行动的速度哪里跟得上陈宣的动作? 可他再快,总没有人的脑子转得快,各部门根据他之前的行为很快明确了他的目标,于是提前安排人去吴家各处蹲守。 待陈宣带着吴洪亮来到第五处的时候,这里正好有禁武司的一位先天大统领带人到来。 然而来了又有什么用,不待对方开口亦或者动手阻止,陈宣隔空点了他们穴道,随后在他们惊骇无力中把人聚集起来,让族谱上的人自己站出来报名领死,几分钟后留下一地狼藉带着吴洪亮离去辗转下一处。 第六处的时候,这里的吴家之人已经收到消息准备分散逃离了,还好陈宣来得及时,快速收割完毕直奔第七个地方,也是京城的最后一处,吴家祖祠所在的大本营! 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陈宣已经收割了吴家四分之三的成员,到了这个时候,吴家已经不能说是伤筋动骨了,哪怕他就此停下,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一蹶不振,但世家就是世家,底蕴在那里摆着,大本营不彻底根除给予一定时间依旧能再现当初。 当陈宣带着吴洪亮直奔吴家大本营的时候,灯火通明的皇宫戒备提升到了仅次于改朝换代的程度。 原本早已经休息的尚玄帝都在汪公公的请示下醒来,大致了解发生什么事情之后龙颜大怒道:“传朕旨意,命一队御前侍卫前去保护太尉” “遵旨……” 哪怕他巴不得吴家死绝,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待他下旨之后,源源不断的有消息快速汇聚而来,那是一份份死亡名单,老皇帝每接到新消息脸色都难看一分,心头却高兴得想喝一杯酒,好歹忍住了。 当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原本就想带一批人走,绞尽脑汁找借口理由呢,居然就有人帮他干了。 不问世事坐镇深宫的容老怎么可能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请示通报后面见尚玄帝行礼道:“陛下,可否需要我去走一趟?” 在他面前老皇帝也就不装了,笑了笑道:“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宫正是需要容老的时候” “明白了”,容老点点头。 目光看向窗外,老皇帝转而沉吟道:“容老觉得会是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从传来的消息看,先天境界没那个胆量,除非疯了,况且也没那个能力”,容老面无表情道。 他们这样的层次有些话哪儿还需要说那么直白?心头清楚的很。 收回视线,老皇帝说:“如此容老就更不能离开了” “陛下放心,有我在”,容老说着站在了老皇帝身后,态度说明了一切,陛下的意志便是他的方向。 老皇帝的目光再度看向窗外,仿佛将整个京城尽收眼底,心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既然先天没那个胆量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那么什么样的修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就不用说了。 可宗师强者都是有数的,于是老皇帝心头大概也有数了。 ‘臭小子,吴家是怎么招惹你了?当真是朕的好女婿,闹吧,闹再大老夫给你兜底,不过你自己也要悠着点,别把自己陷入险地,其他家不会坐视不管的,希望你有点分寸,不行跑我这儿来,若是敢让我闺女还没嫁给你就守活寡,老夫下去饶不了你……’ 无数人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搞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陈宣已经带着吴洪亮强势逼近吴家大本营了。 那是一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庞大庄园,虽有修缮痕迹,却处处透露着岁月的沉淀。 还没靠近陈宣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长街之上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率先开口道:“魏家,魏无涯,还未请教?” ‘世家之间果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另一家覆灭啊’ 心头这么想着,感受到对方并未掩饰的宗师气息,陈宣正色了一些,稍微沉吟道:“黄小巢见过前辈”,说着他顿了一下又道:“前辈来此可是要拦我?” “有老夫在,你过不去的,罢手吧,适可而止,以你之修为,不管什么恩怨,到这个时候都应该消气了,后续吴家不会找你麻烦的,这点我可以保证,给我个面子如何?”魏无涯沉声道。 笑了笑,陈宣说:“前辈走吧,就当没见过,今日我只针对吴家,何必强出头呢,会死的!” 给你面子? 若不听劝,信不信我把临时取的假名中那个小字去掉! ……(本章完) 第428章 你以为开玩笑的? 明月偏西,已经是下半夜了。 长街之上,魏无涯一身灰色麻衣,年过双甲的他依旧有着一头乌黑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一根木簪固定,或许身份地位和实力的原故,似乎反而在追求返璞归真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但如今景国五大世家里面,魏家是无可争议的第一,有宗师强者坐镇,这就是最大的依仗,世人皆知。 传言魏无涯年少之时并不出彩,不管是武功和学问都非拔尖,一直是很多人的背景板,可就是这样一个‘平庸’的他,而今却是无数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相对于他世家的背影,前半生稍微值得拿出手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三十三岁的时候得中进士,二是五十岁时偶然协助官府剿灭了一伙小规模的叛乱。 这样的人生履历,对他同层次的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虽然不至于给魏家抹黑,但着实难以受重视起来得到魏家资源的大力培养,以至于他有着世家背景都不曾出仕,可谓默默无闻。 可随着时间过去,不知不觉间,在他九十六岁的时候,厚积薄发也好,勤能补拙也罢,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居然在晚年武道方面来到了先天顶尖层次,但那个时候的他身体机能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按理说他应该如同前半生一样坦然面对人生颐养天年。 可那个时候,也不知是他静极思动还是心血来潮,独自离家隐姓埋名游历四方,从此消失在大众视野,三年后再度归来,令人惊讶的踏足了宗师境界! 没有人知道那三年中他经历了什么,归来的他从此成为了魏家最大的依靠,十年间他熬死了王家的老宗师,后几十年,在他的影响下,魏家渐渐成为了景国五大世家之首,当然,明面上并没有这样的说法。 只能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着各自的精彩,只是通常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他的人生没有太多的波澜,一如无数平凡人,但却能在晚年绽放无尽风采,当真是命运无常。 说他前半生是平凡人着实不合适,毕竟世家背景下享受了无数的荣华富贵…… 关于魏无涯如何踏足宗师境界的,他自己不曾公开说过,民间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在那三年中深入险地探索前辈高人遗迹得到了传承机缘,也有人说他走遍千山万水偶得天材地宝一举突破,亦有人说看到他曾在东海之畔一坐就是一年,观潮起潮落得到启发从此一举突破宗师境界,具体除了他自己没人清楚。 如今的他已经一百四十多岁了,若不能更进一步,无病无灾的情况下还能活几十年,但对宗师境界而言,他这个年纪可谓正值巅峰,毕竟这等层次不到生命尽头那几年几乎不存在虚弱的说法,活得越久越厉害。 以九十九的年纪踏足宗师,你说他平庸吧,那是实打实的宗师强者,可相较于江远那种不到半百之龄成就宗师的天赋异禀者着实有点让人感慨…… 然而不管怎么样,几十年的老牌宗师强者,是陈宣不得不正视起来的人物,对自己的天赋和武功有自信,但并不等于自大,任何一个同层次的存在都值得认真对待。 叫他一声前辈,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和实力,而是年龄,仅此而已。 到底是读过书的,虽然陈宣并不在乎那么多,可基本的尊老爱幼还是有的。 在陈宣脑海中闪过为数不多关于魏无涯信息的时候,除了眼神沧桑根本不像一百四十多岁高龄的他淡然道:“年轻人何必锋芒太盛,须知刚过易折的道理,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太过强势极端,不给别人留后路,何尝又不是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呢,小友以为如何?” 他不知道陈宣是谁,或许知道,但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来的更好,那黄小巢的名字一听就是假的,然而并不重要,阻止陈宣才是目的。 世家之间或许因为理念利益等因素偶有摩擦,但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世家被覆灭,那是对他们这个层次的践踏,是绝不允许的! 闻言陈宣做了个请的手势失笑道:“前辈的话字字珠玑,定是无数人生经历千锤百炼而来,发人深省,晚辈无言反驳,但若前辈只是来和我说这些大道理的话就不必了,再请劳烦借过一下,我赶时间” 摇摇头,魏无涯感慨道:“我这一生见过太多惊艳的人,他们一时风头无两,可随着时间过去,渐渐的再也听不到他们消息了,反倒像我这种平庸的人活成了老不死,小友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此时街道上并未任何人影,两旁的建筑中有人在偷偷观望,亦有人察觉情况不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同时亦有无数人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陈宣自认为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可对方不为所动,也就没必要废话了。 收回视线,陈宣对边上的吴洪亮道:“先回去,告诉你家的人一声,我耽搁一下随后就到,很快的,让他们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别想着逃,否则后果只会更加严重,我是个嫌麻烦的人,若是到处跑了,我也懒得挨个去找,就别怪我施展血脉秘术了,那时死的就不是你吴家直系一脉,而是所有带着吴家血脉之人,岂止九族十万众,让他们自己掂量着点!” “是”,吴洪亮机械般的回答,随即径直朝着吴家大本营而去,路过魏无涯的时候他并未阻拦。 陈宣所说的血脉秘术他是真会,是一门及其歹毒的诅咒秘术,以鲜血为引,哪怕相隔十代,但凡具有一丝相同血脉之人都受到牵连,除非是同层次,否则必死无疑,甚至同层次都不会好过。 一经施展,那时不管是吴家的直系还是旁系,哪怕嫁出去的女子生养的后代都将无一幸免,彻底从上到下一锅端! 这种秘术太伤天和,若非迫不得已陈宣是不会动用的。 当然,若是真的施展这门秘术,陈宣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严重点甚至反噬自身,所以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听到这话魏无涯心头一凝,目光闪烁难以保持平静,须知世家之间关系复杂,一代代下来有多少联姻的?如果真有这种血脉秘术的话,被‘陈宣’施展后,死的就不是吴家之人了,很可能各个世家都要死一片! 缓缓呼出一口气,魏无涯沉凝道:“小友,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可否有缓和的余地?” 吴洪亮走后,再度看向他,陈宣漠然道:“我再问一句,前辈真要多管闲事吗?” 叹息一声,魏无涯道:“看来小友是铁了心了,也罢,老夫还没到不能动弹的时候,就领教一下小友的手段,这里施展不开,未免殃及无辜,不如移步城外如何?若到时老夫险胜一招半式,还望小友知难而退” 他是来阻止陈宣的,但并没有抱着不死不休的想法,只是表达自身态度,吴家还不至于让他付出到那种程度,他的身死可不仅仅是自身。 可陈宣并不这样认为,明确态度后对方依旧不肯让步,那就是站在自己对立面,如此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摇摇头,陈宣笑道:“去城外就没必要了,我说过赶时间,称你一声前辈,那是因为你年事已高,真当晚辈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吗?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和谁讲道理浪费时间的,既然前辈不肯让路,那就只能请你上路了!” 说着陈宣抬手隔空一招,远处一观望的先天高手佩刀横空飞来落入他手中。 之所以不用漂浮在身边那把滴血长刀,那是屠狗刀,人家魏无涯不长他辈也长他岁,就没有那么侮辱对方了。 感受到陈宣毫不掩饰的杀意,魏无涯瞳孔一缩,他是真没想过闹到如此地步,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缩了,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若是退走,代表魏家低头了,也代表放弃吴家了,更代表着世家的尊严遭到践踏了,以后还如何立足? 他表情依旧平静,内心震怒,沉声道:“狂妄,年轻人有些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希望你的本事如同你的口气一般大!” 想要斩尽吴家一系,陈宣知道肯定会有人跳出来阻止的,魏无涯的出现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吧。 本来双方还算无冤无仇,没必要闹到生死相向的地步,如果他听劝退走,陈宣真的会当他没来过,依旧井水不犯河水,可有言在先,他不肯让路,那就怪不得他了。 杀了魏无涯势必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但世上少了谁不是一样正常运转? 既然已经举起了屠刀,再多一个又何妨,世家的宗师,被杀依旧会死! 再则,对陈宣而言,魏无涯死了利大于弊,虽然他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但对方的死,势必会大大减小老皇帝的阻力,既然没法帮他续命,那就从另外的角度尽一份心意吧,待他老人家清理朝堂后,以后小高他们行治本之法也方便得多。 我还没主动找你,你自己跳出来,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持刀而立,陈宣淡淡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429章 微光 陈宣话音落下的瞬间,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世界仿佛陷入了凝滞,时间好似停下了脚步,一切都似乎变得静止了下来。 在这个范围内,起风了,犹如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粒小石子,溅起了丝丝波澜。 但那风却没能吹动他的一根发丝一片衣角。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风,只是错觉而已,他仿佛成为了世界的中心,周围的一切都在朝着他倾斜,灰尘,树叶,石子,瓦片,空气…… 更准确的说,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他手中那把借来的刀汇聚! 他手中那把刀雪亮如镜,毕竟是先天高手的武器,可在刹那之间那把刀就变成了纯粹的白,仿若世间惟一的光源,掩盖了所有,一切在那一抹白色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 不管是出于对老人的尊重,还是对同层次的正视,陈宣不打算留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施展大宗师修为的手段! 与此同时,在这数十里范围内的所有人,包括生物,刹那间思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难道瞎了?’ ‘天黑了吗,不对,本就是晚上,月亮呢’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黑暗,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到了一抹光,一抹撕碎黑暗的光……’ 范围内的无数人脑袋里面瞬间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 不是他们瞎了,也不是天黑了,而是他们身处陈宣武道意志影响范围而产生的错觉,宗师精神意志根本就不是这个层次之下的人能抗衡的,在陈宣动用大宗师手段的时候,他们的意识就陷入所施展的刀法意境之中。 这还只是他们被动受到影响,若陈宣针对某一个或者某一群,他们就真的会陷入永恒黑暗再也无法醒来了,那是精神意识上的死亡,意识都死了,身体自然也就不可能活了。 实际上这个范围内什么都没有变,所以的一切依旧,陈宣也只是持刀站在长街之上,仅仅只是他手中那把刀变得纯白让一切都黯然失色了而已,周围万物朝着他倾斜也只是出现了一个苗头。 而在魏无涯的感官中又是另一种情况,他眼中陈宣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被黑暗所笼罩,宛如黑暗天幕吞没了一切,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光源,永恒的寂静黑暗,死寂冰冷,只剩下他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之中,孤独无助。 紧接着他在无尽的黑暗世界中看到了一抹光源,仿佛在无尽遥远的黑暗天边,又仿佛就在眼前。 此时的他心下骇然,直呼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刀法?从未见过听过,而且他年岁看上去并不太大,怎会有如此深厚的修为,精神意志居然强大到如此程度,同为宗师境界,自身居然会感到渺小无助! ‘这一刀居然让我感到了死亡的气息,躲不了避不开,只能硬抗,抗不不住会死的!’ 思维的速度永远比现实发生的一切快,作为踏足宗师多年的强者,魏无涯瞬间做出反应。 他体内的真元疯狂运转,精神意志毫无保留的融入其中,施展压箱底的护身绝学,倾尽一切想要硬抗挡住瞬袭而来的一刀。 而随着他的反应,周围无数人毋庸置疑的受到他的武功意境影响。 但相比起陈宣那恐怖的数十里范围,他的影响区域就要小得多了,只有十数里方圆。 本就思维陷入永恒黑暗的人们,突然就看到了黑暗世界中出现了一片汪洋大海,波涛汹涌深邃无比,仿佛要将一切吞没沉沦其间,在那汪洋面前,自身仿佛一只蝼蚁,其中的一滴水都足以将自己碾碎。 但那深邃的大海虽然‘无边无垠’,可依旧在黑暗笼罩范围。 精神意志或者武道意境上的比较,陈宣可谓占据绝对优势的碾压,而他不过踏足宗师境界两年多而已,宗师和大宗师,同一个境界,一个字的区别足以拉近乃至超越数十年的修行! 而此时在陈宣的感官中,魏无涯确实宛如化身一片汪洋大海,不愧名字中带着无涯二字。 可无涯并不代表无限,那片汪洋依旧在黑暗天幕的笼罩之下。 抛开精神层面的影响,现实中只见魏无涯衣衫猎猎,浑身幽蓝色真元宛如火焰升腾,照亮了一片夜空,周围数十丈方圆的一切都将陷入扭曲毁灭之中,这还只是于波的影响,他双手一环,犹如真实的幽蓝色水幕笼罩自身。 别看那只是薄薄的一层,却宛如一片深海压缩而来,蕴含滂沱的伟力。 那幽蓝色的水幕出现,瞬间便要快速旋转起来,像是狂暴的大海沸腾,潮水朝着不同方向汹涌,暗流狂暴,其上隐有旋涡的将要呈现。 而随着他体外那汪洋般的水幕旋转,魏无涯自身仿佛化作一道狂暴的海眼,狂风骤起,浪涛之声传遍四方,周围里许的一切受到那海眼的牵引,若继续下去的话,周围的所以一切都要被吞没毁灭! 然而在魏无涯刚刚有所反应的瞬间,陈宣持刀向前一步,宛如瞬移般出现在他身前,手中那纯白的刀锋简简单单的直刺而出。 刀身刺在那薄薄的水幕之上,没有任何声响,只感到巨大的阻力,可那阻力也就维持了不到一个眨眼的十分之一时间,刀身直接穿透了水幕,水幕瞬间崩溃瓦解。 下一瞬间,陈宣手中那把刀毫无阻碍的洞穿了魏无涯的心口,刀尖透体而出,在他身后,刀尖所指方向,余威之下,长街无声无息开裂,一道巴掌宽的裂缝飞速蔓延,直至十多里开外,将远处的吴家大本营都从中切开才结束。 陈宣这一刀不但洞穿了魏无涯的心口,更是给他后方的那条长街和吴家大本营都梳了个中分! 他是来杀吴家之人的,所有前来阻拦自己的都是敌人,但并不表示陈宣会殃及无辜。 魏无涯跳出来挡路,那就直接送他上路! 速战速决,根本就不给他真正施展强大修为的机会,他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也就不存在于波殃及无辜。 陈宣这一刀不止是洞穿了魏无涯的心脏,更是洞穿了他的心脉和生机,亦是洞穿了他的精神意志,可谓全方位的一刀捅在了他的‘身上’! 能一刀解决的事情,何必与对方你来我往纠缠半天?又不是打牌,不存在先出小牌的道理。 魏无涯的动作定格了,表情也定格了,生机在飞速消散。 一百四十多岁的他,在陈宣这一刀之后,随着生机消散,宛如婴儿般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苍老,黝黑的头发也染上风霜般在变白变得枯槁。 在陈宣这一刀之后,一切都再度变得风平浪静起来,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没有黑暗天幕,没有吞噬毁灭一切的海眼旋涡。 而在周围几十里范围的人们感官内,前一刻还置身于永恒的黑暗里面,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光,转瞬间黑暗中出现了一片深邃狂暴的汪洋。 但在顷刻之间,那一抹似要撕碎黑暗的光芒了就将那一片汪洋裂开了,然后他们意识回到了现实,片刻间的经历,他们仿佛经历了一个轮回,又仿佛见证了一方世界的毁灭,难以理解,无法理解,如浮游望青天。 这一切说来话长,不过仅仅只是陈宣话音落下呼吸间发生的事情罢了,更多的则是思维意识上的错觉,思维意识越快,那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就越多。 动作定格生机快速消散的魏无涯毕竟是宗师修为,没那么快死去,他微微低头看着陈宣手中那把贯穿心口的长刀,沧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骇和后悔,张了张嘴惆怅道:“我不该来的” “来都来了,后悔有什么用?又不是小孩子,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陈宣漠然道,说话的时候一寸寸抽出变得普通的长刀,这是借别人的,要还。 魏无涯苦笑了,带着无尽懊悔近乎哀求道:“我是自食其果,不关我魏家小辈的事情,能否高抬贵手?” “前辈何出此言?他们又没像你一样跳出来和我作对,今天我只找吴家,如果后面你们魏家要找我报仇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陈宣摇摇头道,已经完全抽出长刀了,挥手间就给别人还了回去。 自始至终,他都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火铜等物呢,那把滴血的屠狗刀也漂浮在身边。 他陈宣纵使一手拿着包裹,依旧能只手斩杀魏家宗师,这逼格挠一下底掉。 松了口气,魏无涯感激道:“多谢” “老糊涂了不成?我一刀捅死你,居然还感谢我?”陈宣失笑道。 之前还宛如四十岁模样的魏无涯,几句话的功夫就布满了皱纹,头发变得枯败,看上去八九十岁,行将就木。 他叹息一声说:“恳请小友给个机会,让我回去交代两句后事如何?” “你都死了,这点遗愿晚辈没道理拒绝,不过前辈你得搞快点,别回去话没说两句就咽气了,还有,最好嘱咐你魏家之人别来招惹我,尽管事后他们也不敢来招惹我,还是提醒一下吧,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折腾个什么劲儿,为别人出头交代在这里,何苦来哉,在家颐养天年不好吗?你看,我就说没必要跑一趟城外吧,很快的,这不就结束了” 说着陈宣摇摇头,迈步头也不回的直奔吴家大本营,事情还没完呢,哪儿有功夫和个死人墨迹? 你话有点多了,魏无涯暗自哑然,忍不住问:“那一刀可有说法?” “黑暗中的一抹微光,谓之破晓”,陈宣已经远去,唯有这句话飘来。 闻言本就弥留之际的魏无涯神色悚然,陈宣那句轻飘飘的话,比他本身的死亡还要来得令他感到恐惧……(本章完) 第430章 狼和羊 无尽恐惧笼罩心头,魏无涯只觉灵魂都在颤抖,活了一把年纪,对他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陈宣’离去之时说的那句话,让看淡风云的他心生大恐怖。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他快速回到了魏家祖宅,半夜三更敲响了‘警钟’,一连十八响。 此钟对魏家而言,非重大事件不得敲响,一旦敲响,听到钟声,所有还在喘气的直系成员必须到场。 十八道钟声,已经是魏家最重要的召唤,昭示着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只是当下这急促的钟声,怎么听都更想是魏无涯的丧钟。 钟声一起,族老,家主,所有直系成员快速赶往祖祠汇聚。 第一个到达的是魏家家主魏希项,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七十八岁高龄,景国当朝太师,亦是太子之师,一品大员,位极人臣。 “三叔爷,您老这是……”,看到魏无涯的第一时间,魏希项顿时惊呼,简直难以置信,之前还好好的,这才过去多久,为何三叔爷形如枯槁? 若非常年相处,穿着打扮和气息不会有错,魏希项都以为是哪里来的干尸。 生机断绝的魏无涯早就没有了心跳,他沧桑浑浊的眼神看向魏希项声音漏风道:“大孙,三爷爷最多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快把能召集起来的人都召集,我有最后的交待” “是”,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多问,知道大事不好的魏希项惊怒交加的催促起来。 很快百十来人聚集在祖祠之处,魏无涯没时间等所有人到来了,在后辈们惊恐不安中,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现在,我说,你们务必照做,谁敢违背逐出族谱” “老祖我只有三件事情交代,第一,从此刻开始,我魏家无条件支持太子殿下和陛下,任何旨意调度不得违背,大孙,尤其是你,明天一早就入朝病退吧,得个体面,太师之位再坐下去是祸非福” “第二,待会儿大孙和各族老商量一下,我魏家直系一脉分家,分为四家,大孙一脉留待景国,其余三家分别奔赴荣国,玉华国,霜月国,利用多年留下的后手扎根默默回复往日荣耀,此后非各家灭家之祸不得来往,哪怕各家后辈出现宗师强者,亦只能自成一家,此后我魏家一分为四,永不合家,此乃铁律” “最后,不得为我报仇,不得为我报仇,不得为我报仇……,听到了吗?” 说到最后,魏无涯双目圆瞪,近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虚弱道极致,死死的盯着一众后辈。 “老祖,发生什么事了?” “叔公,您老人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做的”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点……” 在一众后辈惊恐不安中,魏无涯咬牙嘶吼道:“闭嘴,我的话听清楚了没有!” “听……听到了” 艰难点头,魏无涯深吸口气道:“那你们所有人面对列祖列宗发誓照做,快!” “这……是……” 于是一众魏家主要成员在祖祠跪下发誓,惊恐茫然,但不得不听。 待他们发誓完,魏无涯这才微微闭上双眼道:“如此就好……切记,不要为我报仇……” 强撑着说完最后一个字,他这才安详的去了,精气神完全消散,宛如一具干尸,稍微触碰都有可能粉碎。 “老祖……叔公……叔爷……”,魏家之人大悲,只觉天塌了。 最大的依靠就这样死在了眼前,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以后该怎么办? 可眼下,魏无涯弥留之际交代的三件事情,却不是悲痛的时候,而是要不要照做,哪怕已经面对列祖列宗发过誓了,可那是轻易能下决定的? 一旦照做,就昭示着魏家分崩离析了啊,虽依旧有世家头衔,但绝对跌到末尾,名不符其实,甚至不如一些豪门。 他们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直到吴家消息传来,一个个顿时清醒了,按照老祖说的做,要快,尽快,刻不容缓,否则魏家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吴家! 这一夜注定要震惊天下载入史册,吴家遭难,魏家分家,相当于一夜之间景国五大世家去其二…… 在魏无涯回家交代后事的时候,陈宣已经来到了吴家大本营,滴血长刀漂浮在身边,手持死亡名单,堂而皇之降临吴家。 整个吴家大本营从正门口开始,一道丈宽的裂缝贯穿了整个吴家,越往深处裂缝越宽,将吴家祖宅一分为二,那道裂缝宛如九幽深渊欲要吞噬一切。 然而这里却并未惊慌失措,反而显得压抑的平静。 数百上千人汇聚在正门后方的大院内,强忍着心头的恐惧目视陈宣一步步到来。 为首一个身穿紫袍的老人,眉宇间带着威严,端坐在一张宽大的软椅之上,微微闭目神色平静,双膝间横放一支四棱蛟吞金鞭。 被陈宣先一步叫回来的吴洪亮跪在他们所有人前面,表情麻木眼神空洞,但脸上却在止不住的流血泪。 穿过破碎的门庭,陈宣目光扫视周围心头有数,整个吴家大本营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了。 人群里面先天高手居然还有七个,其中四个陈宣感受到了和几个月前牛首山那个死士一样的气息。 世家底蕴呐,真不是吹的,仅仅族中先天高手就超过景国五大门派任何一个了,难怪江湖门派再怎么蹦跶也不敢公然和朝廷作对。 眼神在那为首老人膝间的金鞭之上划过,陈宣目视他们冷漠道:“很好,没让我失望,倒是省却了我一番麻烦,今夜之后,吴家可以除名了” 说着陈宣手腕一翻,那本带来的吴氏族谱漂浮在身前,就要开始挨个点名,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何必废话那么多,结果不会改变的。 至于此时吴家大本营周围有多少人在观望他才不在意,魏无涯都阻止不了他到来,这个时候谁还敢站出来阻止? 其实能阻止陈宣的这世上不止一个,但他们并不会站出来就是了,也已经来不及。 “人死不过头点地,事已至此,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吧,阁下此举,我吴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之处?” 在陈宣翻开族谱的时候,那个为首的老人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连平静问。 他是吴家家族吴光耀,亦是当今景国一品太尉,权势地位在景国当之无愧的金字塔顶端之一。 翻动族谱的动作不停,陈宣毫无情绪波动道:“反正都要死,有意义吗?” “有,至少不做糊涂鬼”,老人点点头道。 临危不乱,哪怕死到临头也泰然自若,这份气度不愧是当朝太尉。 “吴瑾旬是你重孙辈的?他不该招惹我”,陈宣翻到吴光耀那一页开口道。 大家族里面,辈分和年龄关系不大。 眼中闪过一丝‘可笑’,吴光耀难以置信道:“就因为这?阁下就要将我吴氏一族满门屠尽?至于吗?” “正常而言是不至于的,但我只需要一个可有可无的理由出手就可以了,他正好把这个理由送到了我手中”,陈宣坦然道。 闻言吴光耀失笑道:“阁下不觉得荒唐?” “都没有意义了,这就是你的遗言?我已经说得够多了”,陈宣抬头道,身边的滴血长刀已经在嗡鸣。 吴光耀微微低头,又抬头道:“最后能否给个让我等能接受的理由?” “最后的遗愿呐……”,陈宣说着想了想道:“本来不至于此的,就怪吴瑾旬带我去那处地下室,看到了让我觉得不做点什么,以后都会过不去心头那道坎的画面吧” “原来如此,动手吧,但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吴光耀点点头释然道,伸手握住了膝盖上的金鞭。 摆摆手,陈宣摇摇头说:“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也不是什么公道,我没那么高尚,此举什么都不为,个人行为,硬要有个理由,大概只是为了念头通达吧,仅此而已” 吴光耀眉头舒展道:“我懂了,一群羔羊里面,偶尔出现了一只强壮长獠牙的,然后就对狼群龇起了獠牙,纵使它能咬死一只狼,但还有狼群,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不敢苟同,它能咬死一只狼,谁敢说他不能咬死一群呢,羊吃草狼吃肉啊,永远都不合群的”,陈宣笑了笑道。 摇摇头,吴光耀说:“羊在尝过肉味之后,它或许就想吃肉了呢,所以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总归狼永远都不会向羊低头的,杀!” 在吴光耀话音落下的时候,人群中的四个先天死士毫不犹豫的朝着陈宣冲去。 他们浑身仿佛燃烧血色火焰,先天中上游的气息刹那间节节攀升暴涨,精气神在燃烧,生命在飞速消散,分属陈宣四方,合击阵法加持下,气息融为一体,倾尽一切合理打出最强一击。 一道百丈之巨的血色刀光从天而降朝着陈宣劈下。 这就是吴家掌握的所谓宗师力量?不过只是以秘法燃烧生命的舍生一击罢了。 ‘威力勉强堪比宗师一击,典型的抛开质量谈数量,可惜,不是宗师终究是蝼蚁’ 心头这样想着,陈宣身边那把染血长刀嗡鸣,不见任何锋芒,冲天而起粉碎百丈血色刀光,四个燃烧生命的先天死士身躯当场炸裂。 那把染血长刀去势不减,闪电般朝着吴光耀斩去……(本章完) 第431章 天下太平 在几个先天死士朝着陈宣冲去的时候,吴光耀本身也已经持金鞭紧随其后。 老态龙钟的他须发皆张衣衫狂舞,手中的金鞭绽放璀璨金色光芒,比骄阳烈日还要绚烂,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了那金光之下,仿若要照亮整个京城夜空。 刹那间风起云涌,金色云雾凭空出现涌动,有蛟龙咆哮之声震动四方,一股苍凉霸道的气息笼罩吴家大本营上空。 持金鞭来袭的吴光耀本身连同那柄金色长鞭化作了一条金色蛟龙,鳞甲森然,在金色云雾中游走,见首不见尾,凶悍霸道,仿若要撕碎八方。 这一幕京城四方无数人目睹,尽皆展露惊骇之色,仿佛真有蛟为祸,那股恐怖的气息下心神颤抖。 虽然这一击只针对陈宣,但那破坏力是实打实的,恐怖余波弥漫,周围吴家之人成片成片化作血雾,先天之下连一个眨眼都坚持不住,先天之上还能抵挡片刻,带着历史厚重沧桑的建筑土崩瓦解朝着周围飞速蔓延。 吴家已经没有退路了,剩下的人与其死在‘陈宣’手上,还不如死在吴光耀手中来得体面,这一击毕竟不是真正的宗师强者出手,不求杀了陈宣这个强敌,哪怕让他受伤流血也算挽回一点颜面。 ‘这就是吴家真正的底牌吗,一位宗师强者耗尽精气神封印的手段,虽不是那位亲至,却也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相当于留下这件封印物品的宗师全力一击,毫无顾忌的爆发,着实不容小觑,若换另一个宗师强者面对,恐怕不死也要修养几年才能缓过来,可惜遇到了我’ 陈宣可是大宗师,连活着的魏无涯都挡不住他一刀,更何况只是持有宗师力量的吴光耀。 心念闪烁间他身影一闪,栖身而上握住了斩向吴光耀的那柄滴血长刀,刀身再度变成了纯白之色,比之那照亮夜色的金霞还有炽烈。 破晓一刀时隔片刻再度出现,方圆数十里无数人只觉再度天黑陷入永夜之中,那仿佛撕碎黑暗的白色锋铓一闪即逝,刹那间涌动的金色云霞裂开,内中张牙舞爪游走的霸道金色蛟龙发出一声哀鸣被斩碎!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 陈宣袖子一卷,恐怖的余波还未来得及扩散出去造成大面积破坏,便如潮水般冲天而上,扭曲了夜空,片刻便消弭于无形。 持刀落于地面,已经没有吴光耀的身影了,他动用了不是他能承受的力量,一击之后连点身体组织都没能留下。 叮叮当当……,几块金鞭碎片落于满目疮痍的残残骸之中。 与此同时,陈宣那把滴血长刀也崩碎成齑粉,完成了他的使命。 陈宣说过只针对吴家之人,除非是有人跳出来站在他对立面,是以他将破坏范围控制在了吴家大本营这片区域,并未波及开去。 目光扫视废墟残骸,仅有三四个还活着,其中三个吴家本身培养的先天高手,最后一个是吴洪亮,只有他们活到了最后。 之前的战斗发生得太快,那三个先天高手坚持了下来,吴洪亮则是陈宣主动照顾了一下。 眼中紫光一闪,紫玄幻瞳施展,三个惊骇欲绝的先天高手神情麻木,傀儡般站好。 此时陈宣再度拿出那本死亡名单,丢给吴洪亮道:“之前让你先回来,记住了族谱上的人了吗?” “记住了的”,双目流着血泪的吴洪亮身不由己的回答道。 点点头,陈宣又道:“那好,你把上面之前在这里的人名字划掉” “是”,他身体不受控制的乖乖照做。 等待一会儿,吴洪亮把已经死去的人名划掉,再度把族谱递给陈宣,翻阅过后陈宣沉吟道:“还有些漏网之鱼啊,分散四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大家族,人太多,总会有一些外出各处” 说着陈宣让吴洪亮交代那些不在之人的具体细节,再由另外三个活下来的先天高手查遗补漏,包括私生子直流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彻底弄清楚之后,陈宣挥手间吴洪亮喷血气绝倒飞,他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目光看向三个被他控制的先天高手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他们齐声回答。 修为虽然不长脑子情商之类的,但会增长记忆力和思考速度,否则干仗的时候哪儿能反应得过来? 点点头,陈宣说:“既然如此,那么名单上剩下的漏网之鱼就交给你们了,天南海北,一个不留,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奔赴何处,解决完目标之后,自绝而亡吧” “是”,几人点头,快速商量一番,趁着夜色快速奔赴各地。 原本陈宣是打算亲自天南海北走一趟的,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就没必要费那个劲儿了。 连催眠术都能彻底控制一个人,更何况是他那比催眠术高明不知道多少倍的紫玄幻瞳,是精神意识上的控制,哪怕和陈宣同境界,一旦中招都摆脱不了,除非修为超过他一个大境界。 把收尾交给他们,陈宣也不担心他们完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吴家,魏家,一连两个世家啊,谁还有功夫管他们几个小虾米,以他们的实力,足够了。 抬手一握,那本跟随了陈宣半个晚上的死亡名单化作飞灰。 从此景国五大世家之一的吴家可以宣布除名了! 明月西陲,陈宣站在废墟上抬头看天。 ‘会不会杀戮太重了?’他问自己。 可脑海中闪过地下室中看到的画面,取活婴,人熬油,初子乳…… 这些恐怕还是吴家见不得光的小部分! ‘比起他们,我已经算是仁慈了,毕竟只诛了吴家直系,不求公道正义,只求念头通达!’ 收回视线,陈宣不悲不喜,迈步间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世间善恶并存,光明与黑暗同在,不可能少了其中一样。 可他陈宣只是一个人,管不了太多,既然遇到了,那就遵循本心行事,世人如何评判他不在乎。 是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更没有揭露丑恶的举动,甚至都没把自己放在光明正义的大旗下。 毕竟杀戮是暴力,以暴制暴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治标不治本,只能暂时压下已经发现的阵痛。 他可以掀桌子,但不能掀盖子,这个分寸他还是懂的,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 从吴家废墟离去之后,陈宣将火铜等物品放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随后回复了本来容貌,取回衣物和带来京城的棍子,找了家客栈住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睡得格外香甜…… 整个京城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江湖中人四处乱串,捕快衙役,禁武司成员,黒碟策,乃至军队,无数人高举火把游走四方。 事情太大了,根本压不住,人心惶惶,不得已之下,朝廷下令临时宵禁,此乃二十年来京城的头一次! 京城人口众多,之前的动静太大,民众只知道出大事了,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层次,只能随波逐流。 而稍微了解点真相之人,自己都胆战心惊瑟瑟发抖,哪儿还敢去多事? 这注定是震惊天下载入史册的一夜,但真相绝对是不会被世人所知的。 天快亮的时候,朝廷解除了戒严宵禁,无数捕快衙役奔赴四方告知昨夜发生的事情安抚民心。 一句话,问题不大,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稍微具体点的话,便是昨夜有修炼邪功的邪道先天高手为祸,造成了数十人以上的杀戮,大家不要害怕,凶手已经被捉拿归案了,经过大理寺连夜审理,判斩立决,今日午时便会在城西菜市口斩首示众,大家若是不放心的话,大可去亲眼目睹凶手伏法。 得知‘真相’的民众顿时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去了,原来就‘这么点’事儿啊,昨晚还整那么大阵仗,害自己觉都没睡好,一惊一乍,朝廷收那么多税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这只是对民间的说法,反正天下太平。 至于有能耐了解点真相之人,大家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吴家?什么吴家?不一直好好的嘛,至于人去哪里了,大概是年末走亲戚去了吧。 反正一定层次对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还积极主动的帮忙善后呢,比如那条街上的缝隙天还没亮就修补好了,被毁的吴家大本营干脆再放一把火,就当天干物燥不小心走水了,给民间一个说法,人员已经安置好,没事的。 至于另外的吴氏小家,封锁消息,外加一道封口令,再让一些吴姓旁系傀儡临时填充进去,总之先把事情平息再说,影响力降到最小…… 皇宫之内,一夜没睡的老皇帝看完加急送来的详细消息,揉着眉心养神,饶是他身居九五之尊多年亦感到有些心惊。 “都安排下去了吗?”他闭目问。 容老回答道:“回陛下,都安排下去了,各方面都很配合” 他们当然会配合,恐怕被吓破胆了吧。 转而老皇帝又问:“……那人怎么样?” “毫发无伤”,容老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点点头,老皇帝心头直呼好小子。 尽管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但在朝钟响起的时候,还是起身揉了揉脸色,面沉如水道:“容老先去休息吧,汪大伴,摆驾上朝” 今天的朝会不知道会少多少人……(本章完) 第432章 黄了 昨晚忙活大半夜也不耽误陈宣早早起来活动一番筋骨,睡眠时间不足,十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于是活动完他开门让早起忙碌的店小二送来早餐,在客房简单对付一顿,再度犯困的他继续睡回笼觉。 躺被窝里面就是舒服,外面的纷纷扰扰才不去想那么多,天塌不下来着,别人干的事情跟他陈宣有什么关系? 直到中午他才醒来,昨晚下半夜临时开的房,店小二都问他要不要续费。 想想还是算了,他还‘在家’呢,索性没什么行礼,就一身衣服一根棍子,选择退房离开。 站在客栈门口,他摸了摸怀里,就前天晚上在赌场白嫖了一千多两银子,两天来没什么钱,但这点在京城‘吃顿好的’都吃不起。 ‘我果然是穷鬼’,陈宣暗自惆怅,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彩。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别人眼中看上去衣衫略显单薄。 把玩着棍子,目视左右,体会不到天街小雨润如酥的意境,有的只是来往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身影。 京城繁华不假,整个景国物华天宝的汇聚中心,但在这里生活的九成以上都是平民百姓。 ‘整个京城上空都笼罩在压抑紧张的气氛之中,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但平民百姓根本感觉不到’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陈宣在意的不是这些,他只是回家后和邻居串门一样来报声平安而已。 人在阳县,京城发生什么大事儿他怎么知道? 自欺欺人被他玩儿明白了。 ‘接下来该干点啥?回家躺平?来回虽然不费劲,但麻烦啊,冰蚕丝数量还不够,白云木更是没影的事情,而且昨晚说过今天要继续的,人不能食言,万一有人拿着我想要的东西等着呢’ 尽管发生了点插曲,他并没忘记来京城的目的之一。 ‘找个地方把白天混过去,晚上看看能不能换到更多冰蚕丝,若有白云木亦或者消息就更好了,希望昨晚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的交易……吧’ 不久后陈宣冒雨进入一家规模不错的茶楼,这里可以吃东西,喝茶听曲听说书休闲。 二楼靠大堂的临窗位置,打开窗户可将茶楼大堂尽收眼底,台上有爷孙俩卖力表演,爷爷弹奏二弦乐器,孙子男生女腔唱着北方略带悲腔的曲调,颇为悦耳,南方小城可听不到。 不知是下了雨的缘故,还是京城汇聚的人多,大中午的客栈上座率都达到了七成。 尽管陈宣再怎么不在意昨晚发生的事情,可一夜过去已经发酵,茶客交流间,关于昨夜时间后续各种版本涌入陈宣耳中。 有的煞有其事,有的道听途说,有的夸大其词,有的神神秘秘,众说纷纭。 具体真相和经过其实只有陈宣自己一个人知道,后续的发展流传到民间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版本了,茶客们说的内容,其实大多和真相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陈宣是拿着答案听后续,倒是从人们的交流中了解到了一部分造成的后续影响。 昨晚发生的事情足以震惊天下是毋庸置疑的,中下层民众道听途说,一惊一乍也就图一个参与感,了解一部分内容的闭口不言。 人们谈论最多的是今天一早发生的后续,真相被封锁是必然的,说的也是不知所云。 今天一早,从朝堂上传出消息,昨晚有修炼邪功的先天高手为祸,闯入工部侍郎家里大肆杀戮,造成数十人伤亡,陛下震怒,凶手已经连夜捉拿归案,就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当众斩首了。 整个吴家的覆灭,朝廷简直一言带过,就此草草结案,勉强给了民间一个说法,也不知道哪个罪大恶极的人当了冤大头,至于其他的民众还想了解多少? 然后关于昨晚的异象,朝廷给出了说法,钦天监已经证实过了,星象变化导致的,大家不必担心,后续会发通告,注定只能不了了之。 真相只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论什么时期都是这样的作风,底层民众的‘无知’,只是因为他们接触不到而已。 因为有歹人闯入工部侍郎家里为祸,造成大量伤亡,以至于太尉大人怒火攻心气得吐血而亡,慌乱之下造成吴家大本营走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吴家大本营的毁灭就此掩盖过去,信不信谁会在意? 啧,你别说,虽然理由拙劣,但他还就真能勉强说得过去,神奇的闭环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想出的鬼点子,也算勉强给民间一个说法了。 其次就是太师大人魏希项因家里有长辈过世,需要丁忧,自己也年事已高,于是提出了辞官,陛下不舍,多次挽留,太师大人一再坚持,只得无奈批准,传言陛下因此还泪洒金銮殿。 这理由也让人无法反驳,人家为国操劳一辈子,总不能阻止人家一片孝心吧? 大家都在演,既然识趣,那就不妨给个体面。 三件事情传出,要说不引起哗然那是假的,一日之间,太师太尉两个一品大员的位置空出来,要说和昨晚的事情无关怎么可能?但理由他就能勉强圆得过去,民间不接受也得接受,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你算老几,要给你解释? 但神奇的是,由于前段时间民间传言陛下年老昏庸了,这些事情的发生似乎并不显得太过突兀,就挺扯的。 平民百姓嘛,这些大事和他们无关,也接触不到,哪怕再荒诞的说法他们都能接受,君不闻皇帝用金锄头种地都有无数人深信不疑。 总之这天一早发生的也就这几件大事儿了,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至于朝堂上的格局变化,这种‘旁枝末节’反倒是其次了。 吃吃喝喝中,陈宣听着人们讨论这些事情,心头有点古怪,猛然就有一种犯事儿之后偷偷摸摸跑回案发现场的既视感。 ‘不对,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他就不纠结了。 其实陈宣心里也清楚,是有人在想方设法的帮忙善后,是谁还用说吗? 善后之人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麻烦,反而是喜从天降,从中能得到多少好处可想而知。 经过昨晚一事,恐怕没几个人敢和他老人家唱反调了吧,后续的影响力还要持续多久,那就和陈宣无关了,那样的漩涡不是他的头脑能玩儿得转的,他可悲的发现自己貌似真的只会使用暴力。 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关于昨晚的事情,只要不是身处其间,对自己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 随着夜幕降临,天色有所好转,雨没有下了,天空并未放晴,一如无数人沉甸甸的心情。 陈宣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是昨晚那副装扮,同样的位置支起了摊子。 优哉游哉的靠在椅子上,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该享受的享受,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嘛。 你看,世上少了谁依旧在运转,世家又如何,宗师又怎么样,能给平民百姓一日三餐加一碗饭吗。 然而让陈宣无语的是,别人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但他的生意却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摆摊半个时辰,路过观望的人不少,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前的。 换做昨天同样的时间,宁桂亮王乐他们都相继到来了。 莫非逍遥丸不吃香了? 为什么会这样陈宣心头当然清楚,平民百姓享受不起逍遥丸,也拿不出相应的东西换,而能拿的出他所需东西换的,谁还没点逼数? 敢招惹他吗? 尽管消息已经封锁了,可他这个药贩子跑去吴家大肆杀戮又没有避人,不知多少人亲眼目睹,就连魏无涯那个宗师强者都被他捅死了,避都避不及,还敢往他身边凑? 逍遥丸再好,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要不说艺高人胆大呢,实力摆在那里,知道的人知道昨晚的事情是他干的,干了多大的事儿,但他依旧敢堂而皇之的公然露面,谁敢找他麻烦? 其实这世上是不缺那种嫉恶如仇官员的,陈宣实力再强,那种人纵使豁出性命也要维护律法的威严,可他们为何对陈宣不管不顾?仅仅只是因为上面找了个替死鬼结案吗? 当然不是,更不是因为怕了这个药贩子的实力,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他们知道世家是个什么德行,本身拿世家没办法,药贩子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心头指不定多畅快呢,巴不得有更多这样的人才好。 干坐半天没有一个人上门,陈宣差点仰天长叹,这交易是做不下去了,换个马甲也没用,因为逍遥丸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那我去哪儿搞冰蚕丝和白云木?难不成换个地方?比如别国之类的,可人家也不知道逍遥丸的好啊’ 就挺尴尬的。 无聊半天没人上门,陈宣索性收摊,这买卖黄了,干不下去,没必要浪费时间。 ‘先弄到足够的冰蚕丝,有寒山剑宗这个目标,问题不大,白云木再想办法,没必要跑一趟寒山剑宗,郭晴雪不就在京城么,出了昨晚的事情,未免吓到她,换个马甲吧,江湖中人,还是名门大派,很好打听的’ 随着陈宣收摊离去,暗中不知道多少观望的人松了口气,压力好大,祈祷他以后都再别出现了。 离开摆摊的地方没多远,一颗石子朝陈宣飞来,他伸手捏住,上面带了张纸条,看过之后撇撇嘴,就知道躲不过……(本章完) 第433章 默契 拍了拍手,‘不知道’哪儿飞来的石子连同纸条化作飞灰飘散。 陈宣满心惆怅的消失在夜色中,都怪吴瑾旬,自己好好的摆个摊换点东西,你说你搞这么事儿啊,自己生意没得做了,你还给一家老小搭进去,若非贴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真想再弄死一次…… 小明居,下职的高景明换了一身常服,站在二楼书房窗前看着阴沉的夜空,身前的桌子上有一份写了一半的公文,手中毛笔墨汁都半干,可见心头并不平静,不知道此时多少个念头在他那聪明的脑袋瓜里面转动。 “天上有儿啊,大晚上的,看你杵哪儿看好一会儿了”,陈宣的声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本来容貌,一身灰白长衫松松垮垮,头发披散,腰间歪歪扭扭插着跟棍子,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这样子要是被苏柔甲看到,指定得给他按椅子上整理一番,也太不注重仪表了。 一个时辰前的那张纸条就是小高让耿宏去丢给他的,没人发现,多年的哥们,都打招呼了,陈宣也只得跑来见一面。 莫说陈宣只是易容换装成药贩子,就是变成女人高景明都知道是他。 说话间坐在属于小高的椅子上,把玩着他入宫上朝用的腰牌,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夜空,毛都没有。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高景明混身抖了一下,回头无语道:“阿宣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吓我一跳,不知道走正门?” 把他的腰牌随意一丢,陈宣耸耸肩说:“多大人了,这都能被吓到,你还当官呢,不是有国运护体吗,神鬼辟易,坐怀不乱,然后我倒是想走正门,那不给你添麻烦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景明差点一头黑线,猛然间反应过来,赶紧把窗户一关,看向陈宣纠结道:“你就这么跑来了?没人发现吧?” 摆摆手,陈宣大刺刺道:“收起你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放心吧,没人知道我来,咱们说的话也不可能被第三个听到” “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可是敏感时期……,当我没说”,高景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考虑道陈宣那修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了看他的书桌,陈宣打趣道:“哟,什么时候下班的,咋回家还加班呢,你这官当的,朝廷给你多少钱啊,这么拼?” 话说这才过去多少天,貌似状元郎的热度就消退得差不多了,果然世人都是健忘的。 “阿宣你别给我打岔,你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知道捅多大的篓子吗?”高景明眉头紧皱道。 就知道瞒不过他,当年在墨城兜售逍遥丸的事情告诉过小高,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指定第一时间就联想到陈宣身上了,这不百忙之中都火急火燎的暗中叫陈宣来问问嘛 这家伙指定没憋什么好屁,那样子纯粹是装的,陈宣还不了解他么,于是装着一脸茫然道:“少爷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我前天一早才好不容易到家呢,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不是,阿宣你前天到家,今天就跑京城来了?”高景明一脸无语,装不下去了,这操作也只有阿宣能干出来。 其实是前天下午,陈宣点点头道:“对,这会儿我还在家呢,待会儿就要睡了” “所以现在和我说话的是人是鬼?”,高景明翻着白眼道。 摇摇头,陈宣说:“谁知道,估计少爷是在做梦吧” 长叹一口气,高景明早就适应了和陈宣相处的方式,近年来平时就没个正行,你还别说,几句话的功夫心情就变得愉悦了,一如往昔。 想了想,他沉吟道:“吴家怎么招惹你了?” 陈宣只觉一阵头大,举起双手投降道:“我的大少爷哦,这事儿搁我这儿都过去了,能不能别提啦?” “阿宣你倒是过去了,可知对很多人来说,巨大的烂摊子才开始?”高景明一脸纠结。 当然知道,但那关我什么事儿,想是这么想,陈宣还是道:“对少爷有影响?” “影响可太大了,实不相瞒阿宣,你这么一搞,不出意外我下个月就要升官了,至少要往上提半品,运气好直接升一品”,高景明一脸无奈道。 没在意他怎么就认定是自己干的,陈宣有点想打人,哭笑不得说:“少爷专门把我叫来,其实是为了给我炫耀?” “有福同享嘛”,高景明顿时一脸得意。 陈宣欲言又止,伸手说:“那把你俸禄分我一半,少爷你也知道我如今也没个营生,全靠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到处白嫖白蹭” “阿宣你别太过分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提钱高景明就急。 他俩相处多年,谁还不知道谁啊,陈宣说这事儿对他已经过去了,插科打诨高景明也就不提了。 而高景明这边呢,昨夜被陈宣屠了那么多,得空出多少位置?算是赶上趟了,升官是好事儿,可真就那么简单?他陈宣满打满算才弄死多少,更有多少人眼巴巴盯着那些位置?总之没那么简单。 索性也没必要说那些纠结的,开心点就好。 双方心照不宣的揭过之后,陈宣转移话题道:“如果少爷叫我来就为了显摆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回去睡觉了啊” 见他作势要走不是假的,高景明赶紧道:“三个事情,说完阿宣你随意” 早这样不就得了,浪费时间,陈宣示意道:“放” “不是阿宣,你都读过书的,能不能文明点?”高景明一脸无奈,转而道:“首先是前天,我姐来信问我关于你的情况了” 闻言陈宣稍微正色了一些,点点头道:“我回去后见过大小姐,大概看出了她的想法,这不回头就躲京城来了么,少爷怎么说?” “多谢”,高景明由衷道,明白陈宣是给自己面子,否则以陈宣的性格,自家老姐招惹他怕是没好下场,接着他又道:“我还能怎么说,什么都没说” “都吉尔哥们,见外了不是”,陈宣笑了笑道,这样也好,免得大家都为难,如果小高向着他姐,那才叫难搞。 一言揭过,高景明又认真道:“然后吴家到底怎么惹到你的?我就问问,阿宣你不想说就算了,仅仅只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而已,无关其他任何” “就当我看他家不顺眼吧”,陈宣随意道,并不想将自己的情绪带给他人,哪怕这个人是相处多年的高景明。 这个说法高景明肯定是不信的,但也不打算追问,阿宣做事儿肯定有他的理由,绝不会无缘无故屠人满门的,必定是吴家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不配活在世上。 随后高景明在陈宣疑惑的眼神中把窗户和门从里面关上,动作自然丝滑,如此反倒是让陈宣警惕了起来,这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 在陈宣警惕的目光中,高景明搓搓手不怀好意道:“那啥,阿宣呐,咱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你把我钱卷走的事情就不和你计较了” “不是,少爷,你到底想干啥,直说吧,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陈宣‘胆战心惊’道,心念急转,他连钱都不计较了,那必定所图很大啊,得防着点,别被他两句话给忽悠了,自己脑子笨,玩儿不过他。 还好小高还算正常,如果他敢发出杰杰杰的声音,陈宣指定揍他一顿转身就跑。 干咳一声,小高有些不好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道:“阿宣,赶紧的,还有多少逍遥丸,分我一半,不,三分之二,不过分吧?” 拍了拍胸口,陈宣长长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吓我一跳,转而打量着他瞪眼道:“不是少爷,你这么快就虚了?小彩小叶两位少夫人又不在,你这段时间天天顶着状元郎的名头逛青楼?” “我没虚,我好着呢”,高景明急眼。 点点头,陈宣说:“我看也不像,可你要那玩意干啥?” “虽然对我没用,但对我有大用啊”,高景明目光灼灼道。 也亏得两人相处多年,否则压根跟不上节奏,陈宣长吁短叹道:“我拿你几万两银子,你张口就要三分之二的逍遥丸,亏大发了” “别废话,赶紧的”,高景明一个劲的催促道,就跟陈宣卷走他的钱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一样,他张口就要也是理所当然。 翻了个白眼,陈宣道:“我身上像带着逍遥丸的样子吗?先说好,昨天换给王乐一些,现在不足两千颗了” “他没换走我还不要呢,这不就有借口了么,我堂堂状元郎有门路从王家弄到逍遥丸,不到两千颗啊,那全给我”,高景明毫不犹豫道。 眼睛一瞪,陈宣无语道:“不是吧,一颗都不给我留,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你还一个铜板都没给我留呢,搞快点,反正你自己又不吃,没了自己现搓去”,高景明都不待丝毫客气的。 陈宣白眼就没停过,起身说:“稍等一下,信了你的鬼话,我就不该来的,整日打雁,未曾想在你这儿被啄了眼,大意了,大意了哇” “你有这叹息的功夫都给拿来了” 无奈之下,陈宣跑了一趟藏东西的地方,把剩下的逍遥丸给小高带来了。 “拿去当饭吃吧你,告辞”,把逍遥丸交给他陈宣转身就要走。 高景明假意挽留道:“这都大晚上了,阿宣住一晚再走吧,你那屋还给你留着呢” “我怕住一晚苦茶子都被你抢走,还是离你远点的好”,话音落下陈宣已经消失不见。 当下陈宣是真不适合公认出现在这里,尽管没什么,高景明也知道这点,所以才没挽留。 把陈宣叫来一趟,两人看似插科打诨什么都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心照不宣而已。 接下来就是小高趁机大展拳脚的时候了,而陈宣尽管当他的闲云野鹤就是。 这就是两人的默契……(本章完) 第434章 折腾 离开小明居后,天色说早不早,说晚不晚,陈宣在琢磨接下来去哪儿。 ‘找小公主玩儿?她估计早已经休息,就不去打扰了,冰蚕丝数量不够,得从寒山剑宗想办法,郭晴雪不就在京城嘛,只是这个时间点去拜访也不合适,人家一个女孩子,还不熟……’ 想到这里,陈宣又有些迟疑。 通过寒山剑宗弄到足够的冰蚕丝无疑是最方便的途径,可问题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登门? 药贩子这个马甲不妥,会给人家添麻烦,况且陈宣又不是去抢的。 那么用杨过那个马甲? 想想陈宣依旧否决了,说起来当初寒山剑宗还欠杨过的人情,毕竟相当于给郭惊龙报仇了,可当年杀刘震威,是因为对方想杀自己才动手的,不能混为一谈,人家并不欠他什么,况且陈宣也不是一个挟恩图报的人。 思来想去,陈宣打算正常登门,以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不是见不得人,而且很快就想到了充分的理由,说起来还和郭晴雪有过两面之缘呢。 心头有了计较,陈宣又在琢磨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冰蚕丝它又不是大白菜,正常身份上门,人家凭什么给他?钱买就算了,那等奇物通常不是金钱能衡量的,尽管市价没有十倍火铜那么夸张,但陈宣就是把最后一个铜板完也买不到足够的数量。 至于用逍遥丸换?还不如用药贩子身份上门呢。 ‘问题不大,当年郭惊龙死后,寒山剑宗每况愈下,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略微尴尬,我手头有的是他们需要的东西,看来还得回家一趟,也就没必要找个地方对付一晚了’ 思路清楚之后,陈宣去取回秘密存放的火铜等物,连夜直奔阳县而去。 也就是他了,两地之间几千里,就跟邻里之间蹓跶一样,这股折腾劲,说他是为了一滴醋包饺子是一点都不夸张…… 盏茶功夫陈宣就奔波几千里到家了,小丫鬟已经休息,也不打扰她,陈宣把带回来的火铜冰蚕丝放地下密室,然后就准备洗洗睡,都已经回家,不睡觉干啥,拜访是明天的事情。 东西放地下密室而不是库房,不是陈宣担心东西被人偷,而是火铜这玩意万一箱子打开一道缝隙,指定将库房烧成灰,那损失就大发了。 当初修房子的时候,他还在地下百丈深处掏了个密室来着,打算作为炼丹炼器之所,只是还没来得及操作起来,那个密室小丫头都不知道。 打水洗漱的陈宣动作一顿,无语的回头看向二楼方向。 就见小丫头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拎着棍子冷哼道:“大胆毛贼,半夜前来这里行窃,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不好!” 话还没说完,苏柔甲见已经摇铃了,那道模糊的身影不为所动,脸色一变就打算跑路。 见此陈宣无语道:“柔甲还没谁呢,打扰道你了?” “啊?老爷?吓我一跳”苏柔甲跑路的动作一顿。 继续洗漱,陈宣失笑道:“可不就是我,柔甲警觉性还挺高的” 稍微松了口气,小丫头丢掉棍子赶紧掌灯,看清陈宣的身影后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噔噔噔下楼开心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老爷给我的铃铛失效了” 在她说话之际,周围噼里啪啦的开始掉落虫子鸟雀尸体,全是被九音镇魂铃震死的。 小丫头完全把陈宣教导的话听进去了,先动手再嚷嚷。 可这叫什么事儿啊,九音镇魂铃居然用在了自己头上,也亏得陈宣修为强大不受影响,否则换个等闲先天高手这会儿都躺了。 “刚到,铃铛是好的,没见周围都掉一地了么”,陈宣无奈道。 “我待会儿打扫一下,老爷没伤着吧?哎呀,怎么用凉水,我去给你端热水来”小丫头精神头挺足,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大晚上的打扫到什么时候去,明天再说,那么大范围呢。 在小丫头嘘寒问暖之下,阻止了她打算做宵夜的举动,陈宣进屋关门睡觉她才算消停下来。 隔天一早小丫头就忙前忙后的打扫卫生,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在陈宣活动一番后她连早餐都做好了。 在家里睁眼小丫头就准备好了洗漱用品,饿了饭菜已经做好,躺下她还捏肩捶腿,这小日子,陈宣只觉这样下去自己就废了,已经废了啊,那没事儿了。 吃早饭的时候,陈宣问:“这两天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呀,就是昨晚老爷突然回来吓我一跳,以为遭贼了,对了,老爷给我的铃铛真的没坏吗?”小丫头迟疑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事儿揭过,陈宣说:“当然没坏,早上你打扫了那么一大堆鸟雀虫子尸体还不够证明?东西是我做的,当然对我无效了,你就放心吧” 小丫头也没纠结那么多,笑靥如道:“这样呀,那就好,对了老爷,大前天你走后,高小姐来找过你,你不在,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嗯,知道了”,陈宣点点头,明白高景玉的打算,心说给小高和高夫人个面子,吃完赶紧去京城避着点。 笑了笑,苏柔甲说:“前天一早高小姐就走了呢,还来我们这里打了声招呼” 闻言陈宣顿时不急了,觉得吃完饭还能睡个回笼觉,心想要是京城发生的事情传到高景玉耳中,估计会跑得更快,她是个聪明人,野心还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 饭后陈宣还真跑去懒洋洋的睡了个回笼觉,中午才无精打采的起来,睡多了,反而精神萎靡,属于是心理上那种。 听到林子里挖土的声音,陈宣看了一眼,小丫头挥舞锄头在挖树根,哑然问:“柔甲你做什么呢?” “老爷醒啦,还不到饭点,要喝茶吗?捏肩捶腿呢?”苏柔甲放下锄头问。 摆摆手,陈宣说:“不用不用,问你话呢” 小丫头哦了一声回答道:“老爷那天回来不是说没种活的树明年重新移栽吗,我前两天没事就砍了,已经劈成木块放柴房,树根也不能浪费,也是可以烧的,就给它挖出来晒干,这不快要入冬了嘛” 这样一个持家勤快的小丫头哪儿去找? 她太勤快了整得陈宣有点尴尬,笑道:“行,那你忙吧,挖的坑也别填了,省得明年种树还得再挖,等下我出门一趟,不用管我,对了,昨晚警觉性不错,继续保存,以后也要这样,管他是谁,不告而来先动手再说” 交代两句,陈宣去库房拿了点东西,招呼一声就又跑去京城了。 说他懒吧,几千里地奔波都不嫌麻烦,可在家里就是一条饭来张口的咸鱼。 “老爷是干大事儿的,书上说男儿志在四方,我得帮老爷把家操持好”,陈宣走后小丫头嘴里嘀咕,抡起锄头吭哧吭哧挖树根,比起曾经饭都吃不饱的日子,如今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天堂…… 京城北,罗浮街,秋霜剑馆,再度返回京城的陈宣打听了一阵才来到这里。 这整条街的产业几乎都和江湖中人息息相关,武馆比比皆是,卖兵器的,卖武功秘籍的,卖药材的,开医馆的……,至于哪家货真价实,就看名声和个人眼光了。 而秋霜剑馆则是寒山剑宗在京城的产业,毕竟是名门大派,各地这样的产业很多。 一路上陈宣打听了解到,寒山剑宗的这处秋霜剑馆是对外招学徒的,有钱你尽管来,人家也教真功夫,一套秋霜剑法,是门派的收入来源之一。 当然,若是有天赋好的,这个地方也会推荐给寒山剑宗,你情我愿之下成为正式弟子,相当于一处招生点了。 门派想要发展壮大,窝在山上是不行的,好苗子稀少,等他们主动上门还不如广撒网。 陈宣打听到郭晴雪就在这里落脚,有自己的地盘,人家当然不可能去住客栈。 在门口打量了一下秋霜剑馆,挺气派的,充满了江湖气息,门外拴马桩数十,还有兵器架,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颇为耀眼。 大门两边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一看就龙精虎猛,唬人得很。 作为江湖中人的地盘,这里的大门可不是关着的,当街敞开,能看到里面一群人整齐划一的练剑,引人注目,明显是以这样的方式吸引学徒。 “这位公子可是有事?”在陈宣稍微驻足中,门口护卫审视道,态度算不上客气,毕竟武馆这种地方上门踢馆的太多了,美其名曰切磋,这条街上每天不发生十起都不算正常。 哪怕背靠寒山剑宗都没用,人家该踢馆照踢,赢了扬名,输了不丢脸,有的是人专门找大门派的下属机构想踩着上位。 别把江湖中人当傻子,欺软怕硬那一套他们才是专业的。 毕竟是自己前来,不是披着马甲,陈宣上前态度谦和递上拜帖道:“学生陈宣有礼了,前来拜访郭小姐,还请劳烦通报一声” 先递上拜帖是礼节问题,直接登门那是恶客。 听他这么一说,护卫看陈宣的眼神变得玩味儿起来,读书人跑来武馆做什么?拜访大小姐,你那是拜访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破你。 ……(本章完) 第435章 走,跟我进去 一位衣服撑得鼓鼓的大肌霸护卫上前接过陈宣手中拜帖,拿在手中拍了拍,也不说话,神情冷漠的上下审视陈宣。 下马威啊,我这都有礼有节的递上拜帖了,不至于吧? 心头嘀咕,对方身高差陈宣一些,气势不足,倒是显得有点滑稽。 低头看了看自己,陈宣整理衣衫笑道:“不好意思,来得急了些,有失仪表,倒是失礼了” 岂止是急了些,几千里路盏茶的功夫就到京城了,衣衫难免凌乱,好在陈宣卖相极佳,倒是显得潇洒不羁。 ‘哟呵,胆气不错,居然丝毫不怯’ 对方嘴角勾了勾道:“陈宣陈公子是吧,练过武吗?” “练过一些”,陈宣点点头道,搞不懂什么状况,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对方似乎误会了。 门口的其他几个护卫也在看着这边,上前这位围着陈宣打转问:“陈公子哪里人士?在哪里高就?怎么认识大小姐的?” 说话的时候他心头撇嘴,暗道你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还练过一些呢,怕不是活动身体的静气养身功吧。 陈宣眨眨眼无语道:“大哥你这是查户籍呢?” “哈哈,陈公子误会了,没别的意思,见你一表人才,好奇问问”,对方大大咧咧道。 这有什么好奇的,我又不是来相亲,你还把关啊,暗自好笑,陈宣拱拱手说:“所以能否劳烦通报一声吗?” “好说好说,陈公子稍等”,对方笑了笑转身离去。 直接给陈宣晾大门口了,这就是江湖中人,礼数不周到,也不说找个地方让他坐坐上杯茶。 准确的说这秋霜剑馆看门的连江湖中人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背靠这里讨口饭吃,不懂礼数也正常,也有可能是仗着寒山剑宗的名头不把一般人放眼里,毕竟是个人上门都热情招待,这里怕不是要成为菜市场。 处于礼貌,陈宣也没用强大的感官去窥探这里,但他感觉到了郭晴雪的气息在剑馆深处,否则也不会送上拜帖了,省得白跑一趟。 按理说这剑馆开门做生意,进出人挺多的才对,可陈宣都到一会儿了,除了里面练武的学徒简直门可罗雀,莫非这里也受到前天晚上事情的影响了? 在陈宣百无聊赖都数到第四十八只蚂蚁的时候,前去通报的门卫回来了,把拜帖还给陈宣敷衍的拱拱手道:“陈公子请回吧,我家大小姐说她不在” 好家伙,都不演的嘛,名门大派就是硬气。 虽然吃了闭门羹,但陈宣总不能硬闯吧,还想坚持一下,问:“请问郭小姐什么时候在?” “抱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对方摇摇头道,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意思。 名不见传,冒然登门,人家不见也正常,否则是个人都接待,那郭小姐不得烦死。 莫非还是要开小号才行? 就在陈宣感慨的时候,传话的护卫看向他身后眉眼带笑掠过他上前道:“二师兄回来啦,给我吧” 说着就帮人家牵马,姿态放得极低。 陈宣微微回头看到了一个骑马的青年,二十七八岁,器宇轩昂,眉宇间带着蓬勃自信,也的确有那个资本,任督二脉都打通一半了。 那个二师兄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护卫,态度还算谦和,点点头笑道:“麻烦了,师妹怎么样了?” “情绪不太好,对了,二师兄打听清楚了吗?”护卫牵着马匹问。 二师兄摇摇头没说什么,不知道是在表达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还是在表达不该问的别问。 尽管陈宣不是江湖中人,也大概了解一些情况,这个二师兄应该是秋霜剑馆的坐馆,相当于寒山剑宗派来这里撑门面的之一,也是这里的授艺师傅,而余下的人嘛,除学徒外,估计也就寒山剑宗的记名弟子,地位也就比雇佣的高点,也高不到哪儿去。 路过的时候,二师兄看了陈宣一眼,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走向大门小声问:“那位怎么回事,是来学艺的吗,怎么让人站在门外?” “回二师兄,他是来送上拜帖找大小姐的,指定没安好心,所以把他晾一晾”,护卫小声道。 陈宣:“……” 你们都不背人的吗,我还没走呢。 闻言二师兄脸上笑容不在,又回头看了陈宣一眼,那眼神中明显带着敌意和警惕,甚至还自信的挑了挑眉,回头进入大门说:“还要提醒多少次,要叫小师妹,咱们是江湖中人,同辈之间按年龄称呼” “这不京城待习惯了,咱们寒山剑宗也相当于名门望族嘛,小师妹的身份可不就是大小姐……” ‘啊不是,那位貌似在向我挑衅?’陈宣直觉哭笑不得。 他算是搞明白了,不是人家不知礼数,而是觉得自己没安好心,故意的呢,至于么,郭晴雪的确是漂亮,总不至于是个人都打她主意吧? ‘这咋整,莫非真的开小号才行?’ 嗒嗒嗒,陈宣满心纠结的时候,马蹄声响起,一位英姿飒爽的身影骑马来到了秋霜剑馆门口,持枪潇洒下马冲着护卫道:“听说晴雪妹妹心情不好,我过来看看” 说着她眼睛余光看了陈宣一眼,没在意,紧接着又回头看着陈宣思索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若非的确认识,陈宣都以为她是搭讪的痴女了。 “赵姑娘来啦,快快有请,马交给我吧,大小姐一直在等你呢”,一个护卫上前道,说着见他看着陈宣,多了句嘴道:“赵姑娘,他叫……忘了,是来拜访大小姐的,大小姐不见他” “晴雪妹妹的仰慕者?当真是一表人才,不,玉树临风,不,陌上人如玉,晴雪妹妹这都看不上,给人家晾门外?”持枪女子一脸打趣道。 护卫赶紧说:“赵姑娘可不能乱说,这位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呢” “晴雪妹妹出落得水灵,谁见了不喜欢,纵使一面,被人找上门来也正常”,女子一脸我懂的表情。 从这就能看出她和郭晴雪的关系不错,否则纵使是江湖儿女也不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 看着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子,陈宣拱手笑道:“赵姑娘别来无恙,一别多年未曾想在这里巧遇,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闻言赵青鸾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这位公子好生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罪过罪过,还未请教?” 这位可不就是当初死乞白赖想要拜‘杨过’为师的赵青鸾嘛,在大漠被披着马甲的陈宣拒绝后就拜师玉华国的凌云了,一去就是七年之久,如今居然都来京城了。 一看就是学成归来打算趁着武举一展拳脚的。 “赵姑娘贵人多忘事,倒也理解,毕竟当初萍水相逢,一别七年,不认识也正常,我啊,陈宣,还记得吗?”陈宣笑了笑道。 赵青鸾尬笑着道:“哦……,陈宣啊” 你哦个屁,是压根就没想起来对吧,陈宣哭笑不得道:“当初赵姑娘逃婚,在云雾山脚下相遇,那时我陪我家少爷去墨城求学,你还和耿护卫他们在云雾山联手斩杀了一条巨蟒呢,一路同行至墨城,后赵姑娘就闯荡江湖去了,记起来了吗?” 听陈宣这么一说,赵青鸾顿时什么都记得了,当即惊讶道:“好哇,是你这个小屁孩,我就说怎么眼熟呢,一时想不起,谁让你这些年变化如此大,还赵姑娘,叫声姐姐来听” 七年过去,她身材更加高挑了,只是明显她爷爷这些年还是没找到她奶奶,除了武功进步不小,长相和性格几乎没发生多大变化。 到底是跟着凌云那个先天高手学艺七年之久,不说实力如何,修为方面任督二脉都打通三分之二了,比之前那个一脸自信的二师兄都高。 话说七年前她虚岁十八,她爹想让她嫁人,直接就离家出走了,而今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五岁,以陈宣的判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应该三十岁左右有望先天,这就是有个好师父的好处,不知道少走多少弯路。 “想得美”,陈宣才不顺着她,直接拒绝,还叫你姐姐呢,当年看你可怜,借你一床被子,你在篝火边裹得跟条蛄蛹一样,我叫得出口么我。 边上牵马的护卫愣住,微微瞪眼,看赵青鸾的眼神有点不可思议,一脸吃瓜的表情,你们不但认识,而且赵姑娘当年你还有逃婚的黑历史? 留意到护卫的神色,赵青鸾回头看着他‘杀气腾腾’道:“小陈宣胡说的,没那回事儿!” “啊对对对,我什么都没听到”,护卫当即低头装聋子。 无语的看了陈宣一眼,赵青鸾想死的心都有,黑历史被抖出去,指定惹人笑话,自己还怎么找男人呐? 她没好气道:“小陈宣你可别乱说,你不是读书人吗,小心我告你诽谤,哎对了,你小子,七年不见,倒是长得人模狗样啊,话说你不是陪你家少爷读书吗,我怎么在你身上感觉不到书卷气?” 你这张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陈宣差点翻白眼,道:“我脑子笨,书没读多少,哪儿来的书卷气” “白瞎了你这长相,嘿,你来找晴雪妹妹?莫非对她有意思?肘,跟我进去细说”,说着赵青鸾拽着陈宣就往秋霜剑馆里面走,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陈宣无语道:“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少来,你在我眼中一直是当年的小屁孩,再说,我可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懂不懂”,赵青鸾不以为意道,还来劲儿了,一副接下来有好戏看的样子。 话说凌云是咋教的,这大妹子一如当年那样没心没肺……(本章完) 第436章 来对了 陈宣才不顺着她,在赵青鸾迈步间就把袖子扯了回来,哭笑不得道:“赵姑娘,稳重,稳重啊” “哟,小陈宣害羞啦?”手里一空,赵青鸾当即回头打趣道。 她也不是没有轻重的,知道自己如今修为不弱,担心把陈宣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书童拽出个好歹来,并未用力,是以被陈宣扯回袖子也不觉得奇怪。 我害羞?要有歪心思,就你这样的我能忽悠你生八个,少一个都不算数,可惜你不是我的菜,当年不是,如今也不是。 这种心思单纯的女孩子好应付得很,陈宣直接转移话题道:“赵姑娘,你就这样把我带进去不合适吧?” 她果然被带偏节奏,稍作沉吟笑了笑道:“没事,跟我来吧,我和晴雪妹妹是闺中密友,你也是我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况且晴雪妹妹也是江湖中人,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不得人的大家闺秀,所以不必那么生分” 也不知道她俩什么时候处成闺蜜的,郭晴雪来京城没几天吧,女孩子的关系就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就像郑婉茜和那个章瑜一样。 “那就多谢了”,陈宣也不是扭捏的人,点点头迈步跟上。 她前面带路不以为意道:“跟我客气什么,当年也算同生共死了,不过当初你还小,体会不到那种共患难,话说小陈宣你记性挺好啊,当年的事情都还记得那么清楚,我不是忘了,只是时间太久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一提醒我就全想起了” “当年第一次随我家少爷出远门,途中颇为凶险,是以记忆深刻……” 在一众学徒好奇或的注视之下,两人闲聊着朝剑馆后面而去。 “一个个练武不专心,接下来给我加练半个时辰”,教习师傅趁机发难,闻言一众学徒一脸苦相的集中注意力。 脱离人群视线后,赵青鸾放缓脚步道:“也是,对了,你家少爷呢,怎么就你跑这里来了,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你哪儿来那么多话,陈宣张口就来道:“我家少爷考上状元了,入朝为官,忙着呢,来此也是他让我来的” 这就是陈宣前来登门拜访的借口,好哥们就是用来背锅的。 “这事儿我知道,那天跨马游街我还去看了呢,当真是好风光,虽然我是江湖中人,对功名之类的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很利害了,恭喜啊,那么你呢,你家少爷都考上状元了,小陈宣你也不会太差吧?”赵青鸾并不惊讶,回头好奇道。 到底是江湖中人,文武纯粹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她对读书人的最高成就也就仅限于很厉害三个字的评价了,不懂状元两个字的含金量。 然而陈宣却是心头无语,你会不会聊天,会不会抓重点,我说的重点是高景明考上状元了吗?重点是他让我来的啊。 “我笨,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上进,依旧是个小小童生功名”,陈宣坦然道。 她居然不打趣,反而鼓励道:“没事儿的,以后继续努力,要以你家少爷为榜样”,或许是照顾陈宣情绪,她说着果断转移话题道:“这些年不见,你们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读书呗,七年时光都交代在流玉书院了,然后就是来四处奔波”,陈宣一言带过。 赵青鸾颇为感同身受道:“差不多吧,这些年我去了玉华国跟随师父习武,每天只睡三个时辰,连玩儿的时间都没有,说起来都是泪,对了,小陈宣你应该也知道吧,玉华国出美女是天下闻名的,我这些年认识不少,要不要帮你介绍几个,你也老大不小了” “谢谢,赵姑娘觉得我这长相还需要别人介绍吗?” “哟,说你胖还喘上了,别说,你这模样确实周正,不过我们江湖中人可不喜欢你这种弱不禁风的……” 闲聊中两人来到了剑馆后面的一处院子,作为江湖中人的住处,没有那么多里胡哨的布置,风格硬朗,院子里武器架是标配。 还没进入院子,就听到里面剑锋呼啸的声音,听上去杀气腾腾。 赵青鸾当即止住话头嘱咐道:“听上去晴雪妹妹心情确实不好,小陈宣你跟我身后,免得被误伤了” 误伤我?懒得和她计较,陈宣郁闷道:“能不能别在名字前加个小子?我如今好歹七尺男儿了好不好?” “谁让我当年认识你的时候才十一岁,这样亲切些……” 说着他们进入院子,就见一身粉白长裙的郭晴雪持剑在院子里演练剑法,身影腾挪飘忽,剑锋三尺剑气吞吐,寒光凌冽,周围温度都带着寒意。 她那紧绷的俏脸布满寒霜,不知道假想敌被她砍死了多少遍。 在演武场边缘,那天陈宣看到和郭晴雪一起进京的那个师姐一脸关切欲言又止,而先一步进来的二师兄则满眼赞赏。 跟在赵青鸾身后的陈宣看了一眼道:“这位就是郭小姐了吧,她使剑还挺好看的” 在陈宣眼中,她那杀气腾腾的剑法的确就只剩下好看了。 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此言一出,那个师姐和二师兄目光都看了过来,师姐看到陈宣一脸哑然,而那个二师兄则微微皱眉。 赵青鸾回头看了陈宣一眼哭笑不得道:“小陈宣你不懂别乱说,晴雪妹妹这门剑法已经登堂入室了,哪怕是我也不敢保证三十招之内分出胜负” 陈宣点点头,一副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陈宣他们到来的缘故,宛如穿蝴蝶般腾挪辗转出道道残影的郭晴雪收剑,院子里寒意消散,她负剑看来脸上冰消雪融笑道:“青鸾姐姐来啦,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听说晴雪妹妹心情不好,就过来看看,谁惹到你啦,刚才见你一套剑法恨不得杀人的样子”,赵青鸾迎上去关切道。 摇摇头,郭晴雪说:“多谢青鸾姐姐关心,些许琐事罢了” 寒暄中她看向陈宣哑然道:“是你?”,说着看向赵青鸾疑惑道:“青鸾姐姐,你们认识?” “又见面了,学生陈宣见过郭小姐,刚才送上拜帖,你说你不在,本欲改天再来,恰好遇到赵姑娘,冒昧登门,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多多担待”,呈现拱手笑道。 赵青鸾闻言愕然的看了郭晴雪一眼,差点笑出声,也没打趣,点点头说:“晴雪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宣,我七年前北上墨城与他们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算是同生共死吧,刚才在门口差点没认出来”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郭晴雪冲着陈宣拱手道:“原来是陈公子,幸会幸会,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不知你是青鸾姐姐的朋友,之前心情烦闷,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不要往心里去” “无妨,冒昧登门已是失礼”,陈宣笑了笑道。 点点头,郭晴雪笑道:“来者是客,请屋里坐吧”,说着她又看向她师姐道:“师姐,劳烦安排人上茶” “稍等……” 一行人进入客厅落座,上茶后稍微寒暄,在郭晴雪的介绍下,陈宣得知和她进京的那位师姐叫秦韵,是郭晴雪她爹郭思海的四徒弟,而那个二师兄叫方晶,两人都是郭思海的得意弟子,都已经得到真传。 他们虽然修为不弱,但不到先天境界,难以撑起这一辈的大旗。 相互认识后,赵青鸾到底更关心郭晴雪,道:“晴雪妹妹,刚才见你剑法杀气腾腾,到底谁得罪你啦?” 犹豫了下,郭晴雪叹息一声说:“没多大事儿,一帮言而无信之徒罢了,不必在意” “看样子晴雪妹妹是吃哑巴亏了?这可不行,给我说说,姐姐我还是有两分本事的,得把场子找回来”,赵青鸾眉头一皱道。 无奈一笑,郭晴雪说:“多谢青鸾姐姐,倒是没吃亏,你就别添乱了,没用的” “有用没用你倒是说啊,咱也不能白白生闷气不是”,赵青鸾急公好义道。 索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赵青鸾的追问下,郭晴雪叹息一声说:“前两天不是有个药贩子兜售逍遥丸吗,传言他只换不卖,其中就有一样冰蚕丝,而青鸾姐姐你也知道,冰蚕丝在景国这片是我们寒山剑宗独有,然后就有很多人上门求购冰蚕丝,意图去换取逍遥丸” “来的都是些禁武司的大人物,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代表一些大背景之人,我们没法拒绝,于是连夜送信回山门,把库存的冰蚕丝都加紧送来了,足足十三斤呢,结果时隔一晚上,所有人都不要了,这不存心折腾人嘛,需要的时候跟催命似的,说不要连面都见不上,爹爹让我来京城主持大局,就当历练积累经验,以为能和禁武司打好关系,结果白忙活一场,所以心头难免不痛快” 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儿,受了打击难免有情绪。 听她说完,赵青鸾尴尬一笑道:“原来如此,这我还真心无能为力,谁让禁武司镇压江湖呢,咱惹不起,索性东西还在手里,晴雪妹妹也别太往心里去”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才心里不痛快啊,一帮言而无信之人”,郭晴雪惆怅道。 闻言陈宣眼睛一亮,他们不要我要啊,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还真是来对了……(本章完) 第437章 线索 她们不了解情况,陈宣还不清楚吗。 不就是那天晚上他摆摊欲要用逍遥丸换取火铜冰蚕丝等物品,上半夜但凡有点门路的都跑来这边求购冰蚕丝了,担心手慢无,然而下半夜的事情一出,人们避之不及,哪儿还敢去招惹,逍遥丸再好那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结果就是寒山剑宗这边货紧急调来了,那些人纷纷不要了,估计定金都没付,属于是白忙活一场。 虽然没什么损失,但这事儿膈应人啊,哦,你需要的时候就跟催命似的,不需要了连面都不见,把寒山剑宗当什么了?下人使唤吗? 郭晴雪郁闷的地方就在这里,小姑娘没遭受过现实毒打,错误的估计了自己亦或者寒山剑宗的重要性,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以至于心头有情绪,还没法找他们发泄,这能好受才怪了。 别看寒山剑宗作为景国五大门派之一,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也就在江湖上蹦跶,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也就那么回事儿。 除非像太玄门和无相寺一样有着宗师强者坐镇,否则人家真不把你放在眼中。 禁武司的人出尔反尔,这事儿赵青鸾再想帮忙出气都无能为力,别说是她,她师父凌云来都招惹不起。 郭晴雪暗生闷气中,二师兄方晶安慰道:“师妹不用在意这点小事儿,冰蚕丝作为我们寒山剑宗特有,有的是别人求我们的时候” 人家那是求吗?一来就跟大爷似的,张口就说你们寒山剑宗有多少冰蚕丝?开个价吧,急用,我也就是个传话的,让有些人等急了我们大家都不好过。 大半夜的跑来,这种人还不止一个,接二连三,每每想到那画面,若非师兄师姐出面周旋,郭晴雪都恨不得当场翻脸。 呼出一口气,郭晴雪摇摇头道:“算了,不提这茬,师兄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没有任何头绪”,方晶看了陈宣一眼讳莫如深道。 心思单纯的赵青鸾见此好奇问:“晴雪妹妹,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回头再说吧”,郭晴雪也看了陈宣一眼笑了笑道,一言揭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赵青鸾顿时不再追问,转而兴致勃勃道:“晴雪妹妹,我怀疑那天晚上拿出逍遥丸的人是当初那位杨过杨大侠,你们想啊,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当初也有人在墨城兜售逍遥丸,没多久杨大侠就出现在大漠中了,而今再度出现,同样是宗师强者……” “咳咳”,不待她把话说完,边上的秦韵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看向陈宣转移话题笑道:“陈公子,冒昧问一下,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感情都能把药贩子和杨过联系起来啊,这几天风头紧,对此一个个避讳无比。 他们欲言又止的事情陈宣猜了个七七八八,索性也不在意这些,在秦韵开口之后,方晶目视陈宣眼中充满了警惕。 就当没看见,这方晶绝对是对郭晴雪有想法的,但关陈宣屁事儿,面对他们的目光,陈宣笑着坦言道:“实不相瞒,在下为冰蚕丝而来” “等等,小陈宣你要冰蚕丝做什么?”被打断的赵青鸾看向陈宣一脸狐疑的审视。 你那什么眼神?不管她是不是想歪陈宣都没放在心上,理所当然道:“还能做什么,拿去换逍遥丸啊” 闻言方晶都愣了,古怪的看着陈宣,心头倒是松了口气,不是冲着小师妹来的啊,他那皮囊着实压力巨大。 心直口快的赵青鸾嫌弃道:“小陈宣你才多大,居然就要这种东西了?” 没有人不知道逍遥丸的作用,郭晴雪脸颊微红的拉了一下赵青鸾哭笑不得道:“青鸾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作为女孩子,哪怕江湖儿女,可这种事情也是能拿出来说的吗? “谁说是我需要了,是我家少爷让我来的”,陈宣没好气道,反正就是打着高景明的名头,她们也不可能跑去证实。 撇撇嘴,赵青鸾鄙夷道:“当年你家少爷才多大,出门就带着两个美婢……呜呜……”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郭晴雪捂嘴了。 对此陈宣顿时无语道:“赵女侠,你这些年在江湖上都经历了些什么啊,都不好意思说你,我家少爷拿逍遥丸来又不是吃的” “我这些年都苦练武功了,哪儿有时间跑江湖,逍遥丸的功效人尽皆知,不吃还有什么用?”挣脱的赵青鸾撇嘴道。 摇摇头,陈宣说:“赵女侠忘了我家少爷考中状元入朝为官了?拿逍遥丸当然是为了走关系啊,个人能力再好,若没有别人提携依旧会明珠蒙尘的” 小高本来就在陈宣那里拿走一些逍遥丸了,用途不言而喻,陈宣也不算说谎,哪怕对账都能对上。 听他这么一说,赵青鸾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但还是摇摇头叹息道:“当年你家少爷看上去多单纯的一个人,未曾想如今入朝为官后也学会钻营了” 多新鲜,官场内你不钻营还等着别人主动提携你不成? 此时边上的秦韵却是看向陈宣皱眉道:“陈公子此来是为了冰蚕丝,拿去换取逍遥丸,就不怕吗?” “怕什么?”陈宣哑然道。 方晶意识到陈宣的目标不是郭晴雪后,也没那么敌视了,沉吟道:“陈公子莫非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我可比任何人都清楚,陈宣笑道:“知道一些,那又如何?” “既然陈公子知道一些,那还敢去招惹那位?”秦韵都惊了,这就是所谓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对此陈宣不以为意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纠结什么,那位都公然拿出逍遥丸要换取冰蚕丝等物品了,我拿冰蚕丝去换取有什么问题吗?”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没人说话,陈宣继续道:“所以贵派能否允我一些?” “这……”,秦韵迟疑的看向了郭晴雪,名义上她才是这里做主的。 郭晴雪看向陈宣正色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在青鸾姐姐的份上,也不是不行,我们也不管陈公子拿去做什么,但丑话说在前头,冰蚕丝可不便宜” “那是当然,不过我没钱”,陈宣点点头道。 赵青鸾顿时失笑道:“小陈宣莫非想让人家白送?” “怎么可能,我虽然没钱,但可以用相应价值的东西换,都已经带来了”,陈宣认真道。 此言一出,几人莫名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郭晴雪没想那么多,既然陈宣不是开玩笑,她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但得是我们需要的东西才行,否则还不如折算成现钱,那么请问陈公子需要多少?” “刚才听你们说足足有十三斤冰蚕丝,不如全换给我怎么样?我想我带来的东西应该是你们需要的”,陈宣张口就要包圆。 方晶暗道好大的口气,你怕是不知道冰蚕丝的价值,但脸上却是带笑到:“不知陈公子打算拿什么东西换?” 陈宣先是冲着他笑了笑,旋即看向郭晴雪说:“在下可以全权代表我家少爷,不知几位能否做主?” 方晶皱了皱眉,看向郭晴雪。 郭晴雪沉吟道:“若只是交换冰蚕丝的话,我还是能做主的,家父让我在京城主持大局就当历练了,师兄师姐他们监督,只要不犯错,没问题的” “如此就好”,陈宣点点头,旋即将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放桌子上说:“诸位且看,不知这些东西能否换取十三斤冰蚕丝?” 他一共在桌子上放了三个玉瓶,心说不够还有。 “小陈宣你拿的是什么啊,居然扬言换十三斤冰蚕丝,要知道冰蚕丝的价格市场价都超过五万两银子一两了,就这还有钱都买不到呢”,赵青鸾看着几个玉瓶好奇道。 那是在需要的人眼中才值钱,不需要的还不如一个馒头实用。 陈宣指了指三个玉瓶一脸自信道:“冰蚕丝的价值我当然知道,所以带来了静心丹,回气丸以及通脉丹,分别一百颗,我想足够换取十三斤冰蚕丝了” 炼丹多年,虽然神丹妙药陈宣暂时搞不出来,但这些中下层的丹药还是存货多多的。 “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脸色一变,看着桌子上的三个玉瓶甚至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们明显是识货的,只是听到名字就无法保持冷静了。 深吸口气,秦韵神色动容道:“陈公子你认真的?” “在下不开玩笑,几位觉得这三百颗丹药可否换取十三斤冰蚕丝?”陈宣点点头道。 郭晴雪慎重道:“陈公子,若所言非虚,确实绰绰有余了,不过能否让我们先确认一下?” “那是当然,请便”,陈宣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韵上前道:“事关重大,还望陈公子见谅” 在她检查的时候,赵青鸾艰难的收回目光看向陈宣不可思议道:“陈宣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不知道它们对练武之人有珍贵吗?若是传扬出去,足以引起血雨腥风的,你也不怕给自己招来灾祸,莫说换取冰蚕丝,就是那位需要的白云木都足够了” 我自己练的,还能不知道它们有多珍贵? 陈宣一脸平静的说道:“赵姑娘忘了我家少爷是状元了?陛下赏赐的” 反正状元就是牛逼,推高景明身上就是了,也不会有人去证实,即使真的去证实,以高景明和陈宣的默契,绝对是不到犹豫的承认。 说着陈宣哑然道:“换取白云木怕是不行,毕竟那玩意可遇不可求,听说过的人都不多” “也是,我前些年随师父去拜访他的一位老友,当时他们交流武学相谈甚欢,喝多了提到过白云木此物,听那位前辈说,在玉华国西北的迷雾泽深处就有白云木生长,不过那里无比凶险,甚至有宗师强者都望而却步的异兽蟠踞,除非不要命了,否则想打白云木的主意无异于找死”,赵青鸾深以为然道。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宣心头顿时一喜。 这叫什么,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不就有白云木的线索了……(本章完) 第438章 知道了知道了 一筹莫展的白云木线索就这么送上门来,当真是意外之喜。 表面不动声色,陈宣看着赵青鸾哑然道:“我听说那天晚上的黄小巢前辈,拿出逍遥丸就为了换取火铜冰蚕丝和白云木,尤其是白云木,提供线索他都会给与报酬,既然赵姑娘你知道白云木下落,为什么不去白捡便宜?” 此言一出,陈宣不觉得如何,正目光灼灼看着他拿出三种丹药的方晶脸色大变,目光看过来沉声道:“陈公子慎言,那位的名字几乎是禁忌,不想惹祸上身最好别提” “不至于吧,我听说哪位挺好相处的啊”,陈宣回头道。 深吸口气,方晶沉吟说:“陈公子话虽如此,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说过有所耳闻,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别人不敢找他麻烦,其他人呢,但凡粘上点关系,很可能被迁怒的” 陈宣心说原来如此,难怪一个个讳莫如深,感情是担心被牵连啊,难怪自己说拿冰蚕丝去换逍遥丸他们之前反应那么大。 不论如何,人家也是出于好意,陈宣点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不提那个名字就是” 被他这一打岔,话音落下赵青鸾才有说话的机会,没好气道:“小陈宣你这话说得,我又没男人,拿逍遥丸来做什么?” 到底是江湖儿女,这种话张口就来,你是女孩子好不好? 考虑到她大大咧咧的性格,陈宣也不觉得奇怪,笑了笑道:“赵姑娘这话我不敢苟同,你拿白云木的消息去换逍遥丸,虽然没用,但可以当二道贩子卖啊,虽然那东西被炒得虚高浮夸,可事实是万两银子一颗有的是人抢着要,相当于至少白捡十万两,这里都不要?” “……你怎么不早说?”赵青鸾一脸痛苦,后悔得直拍大腿。 耸耸肩,陈宣道:“正常人都能想到占便宜好不好?” “我……,亏大发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啦,上哪儿找杨前辈去”,赵青鸾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犹豫了一下,方晶纠正道:“是黄前辈” “不,我觉得他就是当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杨前辈”,赵青鸾固执道。 陈宣心头一抽,这大妹子的直觉那是相当可怕,当年在大漠的时候,她就固执的认为自己的马甲杨过就是哪位救了他们的神秘人,还想拜师来着,如今又给她联系上了,她还理由都懒得找,直觉是就是,找谁说理去? 也亏得自己当年太小,而且换上马甲之后风格完全变了,否则搞不好相处久了会被她怀疑上,虽然她不可能想到这层,陈宣也无所谓了。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先天,还得低调点发育,现目前,真以为没人知道他是宗师高手吗?没人猜到哪位黄小巢就是他吗?可谁敢来找他麻烦? 方晶无奈,这种没证据的事情就做不得数,他也不纠正赵青鸾了,摇摇头道:“赵姑娘,还是尽量少提那个名字的好” “莫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关起门来还不能说说了?”赵青鸾摇摇头,不知为何,她是有些和方晶不对付的,若非郭晴雪的缘故,话都懒得说。 笑了笑,陈宣看向方晶他们说:“你们要不要拿白云木的线索去找哪位前辈换逍遥丸?想的话,事成之后,好处得分赵姑娘大半,毕竟线索是他提供的,毕竟不是小数目” 检查丹药的秦韵摇摇头道:“陈公子说笑了,我们避之不及,哪儿还敢主动凑上去” “我们秘密多方打听,已经没有哪位前辈的消息了,绝对已经离去”,郭晴雪有些纠结的开口道,顿了一下又说:“如果,如果像青鸾姐姐猜测的那样,那位前辈就是当年的杨大侠,他当年可是救了我们的命,还为爷爷报仇了,区区白云木的线索送给他又何妨,纵使冰蚕丝一并送给他都难以报答恩情,就是让我以身相许都心甘情愿,可惜无缘得见证实” 闻言陈宣心头翻了个白眼,暗道小丫头你想得美。 紧接着陈宣心头一动,心说不会吧,她貌似真有以身相许的想法,当年这小丫头才多大点?十岁左右而已,就因为救命之恩外加爷爷的大仇得报,年幼之时经历那样的重大变故,然后就惦记上杨过了?莫非真应验了那句话,一遇杨过误终身? 赶紧抛开这个可怕的念头,小姑娘属于是打算恩将仇报了。 对郭晴雪有意思的方晶倒是并不吃味,因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笑了笑道:“师妹说笑了,杨前辈高风亮节,岂会在意他人感恩,况且那等人物我们又那什么能报答的呢” “冰蚕丝啊”,郭晴雪白了他一眼,心头有点不舒服,总觉得这二师兄话里有话。 检查丹药主要是秦韵在负责,她估计经验药丰富一些,还没结束,其实是在装模作样。 陈宣是个不喜欢占人便宜的性格,哪怕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口唾沫一个坑,他向来说话算话的。 既然赵青鸾提供了白云木的线索,那肯定是要给予报酬的,但得有个正当理由,很快心头就有了计较,看向赵青鸾笑道:“这样把赵姑娘,既然你说了白云木的线索,到时我拿冰蚕丝去换逍遥丸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也能多得十颗逍遥丸” 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但这个消息是赵姑娘提供的,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里有十颗升气丸,每一颗都抵得上三个月的内力苦修,我想价值应该不比逍遥丸差,所以就当换取你这个消息吧,到时候我得逍遥丸,你节省修炼时间得到了内力提升,谁都不吃亏” 对陈宣而言,这升气丸的价值远超逍遥丸,毕竟逍遥丸是当初他练手之作,哪儿是能相提并论的,但任何东西在不同的人手中价值都是不一样的,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 陈宣自己天赋惊世骇俗,修炼从不嗑药,所以这种提升内力的丹药一直都放着吃灰。 内力啊,谁不是一点一点勤加修炼提升上来的?水磨工夫,可想而知能提升内力的丹药有多么增贵了,别看一颗只相当于三个月苦修,若是放出去足以引发血腥厮杀。 这玩意对陈宣没用,莫说提升内力的丹药,就是提升先天真气的丹药他都有! 此言一出,其他人的目光又看了过来,一脸惊愕,陈宣还有多少好东西? 面对他们的目光,陈宣理直气壮道:“我家少爷是状元,而今乃是翰林院修撰,帮陛下整理文书,经常面见陛下,所以陛下赏赐的” 好吧,你家少爷是状元,陛下赏赐了很多好东西行了吧,搁这儿羡慕谁呢。 他们心头发酸,就当没听见,这就是公门中人好修行呐,地位到了,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陈宣从袖子里掏栗子般拿出十颗升气丸递给赵青鸾,她看了一眼没接,而是道:“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那位前辈,白云木的消息也就没价值了,小陈宣你能物尽其用那是你的本事,我不能要” 还挺讲究的,这种好东西居然都能拒绝。 不待陈宣说什么,她又道:“既然小陈宣你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自己用?居然舍得就这么拿出来?” “你就拿着吧,还有呢,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嗯,陛下赏赐的”,陈宣坚持道。 见他不似作假,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几瓶丹药,赵青鸾也不婆婆妈妈了,伸手接过道:“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省了我几年的苦修,以后小陈宣有事儿尽管招呼一声,皱一下眉头都对不起你这么大方” “这就对了嘛”,陈宣高兴道,人情当场就还了,然后嘱咐了一句:“赵姑娘尽快服用,免得被人知道后招来麻烦,对了,这东西虽好,能走捷径提升效率,但最好每隔三天服用一颗,以免造成修为不稳的隐患” “知道了,这种事情我比你清楚,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赵青鸾撇撇嘴道,宝贝的收起了升气丸。 方晶在边上无比眼馋,看着陈宣不动声色的好奇道:“那位前辈已经两天没露面了,很可能已经离去游历四方,陈公子去哪儿找他换逍遥丸?” 陈宣心头莞尔,大概明白方晶打得什么小算盘,估计是想套出消息先一步利用白云木的消息换逍遥丸他也是男人来着,岂能不眼馋逍遥丸? 笑了笑,陈宣一副没心眼的表情道:“众所周知,我家少爷是状元,他当年和宁桂亮宁大人一同在流玉书院求学,而那天很多人都看到宁大人和那位关系不错,所以找宁大人打听一准没错” 知道了知道了,你家少爷是状元行了吧,真是的,一直显摆有意思吗? ‘原来如此’,方晶笑了笑道,却是认真的记在了心里,回头就想办法先一步把好处拿到手里,万一有幸和那位黄前辈搞好关系,他如果收我为徒的话…… 陈宣一看他就是在做美梦,暗自好笑,心说大兄弟,我就是给你指明道路又怎么样,宁桂亮能理你?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进士,你能见到他的面都算你厉害,你们寒山剑宗的掌门亲自登门还差不多。 这会儿秦韵沉吟道:“陈公子,三种丹药我们都看过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此事事关重大,我们欠缺经验,难以确定,可否给我们一点时间,通知师门前辈来掌掌眼?” 正常,陈宣是炼丹之道的半个行家,可他说了不算啊,他们都是江湖年轻一辈,这几种珍贵的丹药怕是味道都没闻过,能装模作样检查一番分明是硬着头皮上。 对此陈宣摆摆手大大咧咧道:“多大个事儿啊,何必那么麻烦,既然不能确定,那就直接看疗效呗,每样吃一颗,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还能这样?我的意思是这三种丹药,每一种都万金难求一颗,可不敢浪费”,秦韵傻眼道。 笑了笑,陈宣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无妨,试试吧,当样品检查的待会儿我补上,你们也知道……” “你家少爷是状元,陛下赏赐的行了吧”,赵青鸾翻着白眼无语道,整得你是状元一样,牛什么。 ……(本章完) 第439章 到手 都会抢答了,陈宣心头一乐,不枉我一而再的给你们灌输这个事实。 反正有小高这个名头顶在前面,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哪怕没多大意义,就当找乐子了吧。 嗯,高景明需要逍遥丸,这要是传出去他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得吐血,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自己解释去吧。 ‘人不能太完美,有点缺陷才更接地气,小高啊,我都是为了你好’ 目光看向郭晴雪他们,陈宣道:“所以你们谁来验证效果?” 他拿出的三种丹药都是好东西,钱都难以买到那种,而且是配套使用的,整整三瓶,一旦流落江湖,绝对会引发血腥抢夺,也就寒山剑宗这样的大门派才能保得住。 静心丹服用后能宁心静气,心无杂念还能提升专注力和感官,服用后修炼内功的话,效率能提升三成以上,维持一个时辰。 回气丸是用来回复内力的,后天境界,哪怕是打通任督二脉的好手,一颗下去足以快速恢复五成内力,它是可以连续使用的,生死关头不管是保命还是绝地反杀都是不二之选。 通脉丹,顾名思义,服用后能更轻松的打通经脉,对于修为的提升帮助很大。 三种丹药实际上都是辅助类型,但珍贵程度毋庸置疑。 只要不笨,都能想到它们的真正用途,平常修炼或者对敌使用纯粹是浪费,它们真正的价值是用于冲击境界使用。 就好比后天境界冲击先天境界,静心丹稳固心神,回气丸在内力无以为续之时进行及时补充,再有通脉丹降低难度,不夸张的说,这三瓶丹药使用得当,运气好足以让两个后天境界成就先天高手! 先天境界,那是能用金钱衡量的吗?纵使寒山剑宗这样的大门派,都是底蕴级别的存在。 如此一来,陈宣拿出的这三瓶丹药珍贵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可这么珍贵的东西,相当于用两个先天高手换取十三斤冰蚕丝,值得吗? 对他来说是值得的,这玩意对他有没用,还不如物尽其用,否则放着也是放着。 “我来吧,陈公子乃状元手足,我想不会拿出害人之物”,郭晴雪开口道,年纪不大,倒也不含糊。 方晶赶紧阻止道:“小师妹不可,此物还未验证,万一出了差错,让我们如何跟掌门交待?所以还是我来吧,作为师兄,有风险的事情当然要冲在前面,纵使出了意外,还有师兄师妹你们,我没关系的” 陈宣不以为意的看着他们商量,毕竟他们才是一伙儿的。 其实他也能看出方晶的小心思,一来是在郭晴雪面前积极表现,再一个也是想尝尝甜头,这种机会可不多,如此珍贵的丹药,得到证实后哪儿还有他的份? 他只是郭思海的二弟子,而在寒山剑宗,他这样的同辈多了去了,比他天赋好比他修为高的大有人在,机不可失。 “我看不如秦师姐来吧,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些,而且我听说秦师姐在山上的时候经常和贵派长老炼药制药,经验也更加丰富,晴雪妹妹你觉得怎么样?”赵青鸾此时开口道。 她是有些不待见方晶的,单纯并不等于傻,看出了方晶的意图,才不想这种好事儿落到他头上。 个人而言,赵青鸾是相信陈宣的,硬要说个理由,曾经‘同生共死’就足够了。 郭晴雪本身没想那么多,想了想道:“那就师姐来吧,你修为比我高,更能验证真假,二师兄修为最高,在边上照顾着点,万一有问题也能及时帮忙” 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这……陈公子意下如何?”秦韵迟疑的看向陈宣。 他无所谓道:“你们自己商量就是,问我一个外人做什么,反正我拿出的丹药货真价实,你们不放心就自己看着办呗” “陈公子见谅,非我等小人之心,只是事关重大,得谨慎些才好”,郭晴雪歉意道,随后又说:“师姐,不必犹豫了,让陈公子久等反而显得我们不爽利” “那好吧,我就却之不恭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韵只得应下。 方晶一脸平静,看了赵青鸾一眼,心头暗恨,若非她多嘴,机会就是自己的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决定下来后,陈宣提醒了句:“最好先服用静心丹,然后通脉丹,最后服用回气丸”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秦韵点点头便开始验证起丹药来。 她盘膝坐下,未免耽误时间,她按照陈宣的说法依次服用了三种丹药,很快见效,表情变得平静陷入了入定之中,运转内力,皮肤绽放冷白色氤氲光芒,周围的温度都快速降低,寒山剑宗的特色上乘内功,一般的粗浅内功可不会在修炼的时候就外显。 这也就后天境界,对自身修为掌控力不足,先天境界后修炼起来就会内敛。 陈宣那是天赋原因,时时刻刻修炼别人都感觉不到,没法比…… 这需要点时间,赵青鸾示意陈宣走远点别打扰她,修炼这种事情被人打扰是很危险的。 稍远后,她好奇的打量陈宣问:“小陈宣,当年你还有些粗浅内力的,如今怎么感觉不到了?莫非这些年放弃练武,以至于渐渐的修为倒退连内力都消散啦?” “那倒不是,我天赋异禀,已经是罕见的强者了,返璞归真懂不懂,你感觉不到我的修为也正常”,陈宣张口就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啥好隐瞒的。 众所周知,后天境界再厉害也只能担得起好手两个字,先天才是高手,而强者通常是指宗师境界。 闻言赵青鸾摇摇头道:“几年不见,小陈宣你学问长没长我不知道,吹牛的本事倒是天下第一了,就不能稳重点吗?你还读书人呢,说大话会惹人嘲笑的” “是是是,赵姑娘你说得对”,陈宣才不和她掰扯,爱信不信。 “好歹我们当年也算共患难,长你几岁,你都不愿叫我一声姐姐,我现在可厉害了,你叫我姐姐,以后我罩着你怎么样?”赵青鸾蛊惑道。 把头扭向一边,陈宣撇撇嘴说:“你想得美”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入定中的秦韵身上气息猛然拔高了一些,猛然睁眼,眼中像是有光芒在闪烁。 她呼出一口气起身神色动容道:“丹药的效果和传言如出一辙,比我听说过的更好,就这一阵的功夫,我都打通一条经脉了,距离全部打通奇经八脉又进了一步,而且我感觉到药力还有一半没有耗尽,还能打通一条经脉的样子” 这也就后天境界了,奇经八脉都没完全贯通,效果才如此显著,若是冲击先天境界,天赋不够,不当饭吃难以跨出那一步,毕竟一个大境界的差距犹如云泥,消耗的丹药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嗑药流是这样的,丹药足够,堆都能堆出一个高手来。 才不管她是不是药力耗尽,得到证实就行,陈宣开口道:“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交易了?” “那是当然,陈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把冰蚕丝取来”,郭晴雪点点头激动道,天赐良机,起容错过,说着她看向方晶说:“师兄,快传讯回去,说明情况,让我爹亲自来一趟,否则这些丹药很可能招来灾祸,以青羽的速度,爹爹天不黑就能赶来”,然后她又对秦韵道:“师姐,丹药已经服下,就别浪费了,继续修炼吧,青鸾姐姐帮忙护法” 话音落下她匆匆离去,还没有交货,丹药自然是不能带走的,规矩她懂。 她口中的青羽应该是某种飞禽,大概率寒山剑宗也养了异兽坐骑。 足足十三斤冰蚕丝就要到手了,莫说炼制阵旗,做一箱子丝袜都绰绰有余,剩下的还能弄一床被子,尤其还得知了白云木的下落,陈宣心头明媚了起来。 方晶心头在滴血,明明提升修为的机会就在眼前啊,若是给自己服用,距离先天境界就能更进一步了,得省去多少苦修? 隐隐约约他有点恨起赵青鸾来,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当即去传讯师门,再怎么样,离了寒山剑宗他啥也不是。 如果趁着郭晴雪的到来表现好的话,将来娶到小师妹…… 这家伙尽想好事儿了,谁还没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呢,只是很多时候现实皆不如意而已。 很快郭晴雪就再度返回,带来了一个足有桌子大小的箱子,放下看向陈宣道:“陈公子,十三斤冰蚕丝在这里了,请过目” “也好”,陈宣点点头上前检查。 冰蚕丝是丝线,没有做成成品,是一个个小线团,足足十三斤,就得用大箱子装了。 一番检查下来确认无误,陈宣抬头道:“如此交易达成,钱货两清?” “如你所愿”,郭晴雪点点头道,其实脑袋有点懵,十七岁的她就促成了这样一笔堪称恐怖的交易,说起来甚至还有点儿戏,以至于感觉不太真实。 东西已经到手,过程相当顺利,一点狗血的情况都没发生,陈宣也不打算多待了,毕竟双方不熟,若非赵青鸾,估计见面都不会如此容易。 把箱子合上,陈宣笑道:“既然如此,郭小姐把丹药收好,交易已经完成,我就先告辞了,对了,这些丹药恐惹人觊觎,需要我在这么看顾一下待到郭掌门到来吗?” 赵青鸾差点笑出声,无语的看了陈宣一眼,你真以为自己是高手啊,还帮忙看顾一下。 郭晴雪给陈宣留面子,笑道:“就不劳烦陈公子了,我们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何必急着走,天色不早,不如留下用过下午饭如何?” 行吧,我好心帮忙,是你们自己不需要的,陈宣摇摇头道:“多谢好意,不用了,少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既然如此,那陈公子慢走”,郭晴雪也不在挽留。 赵青鸾要帮忙护法,走不开,于是道:“小陈宣,我就不送你啦,在这里帮忙看着点,对了,你住哪里?回头找你聚聚,顺便瞻仰一下状元郎的风采” “我家少爷住桂香街小明居,赵姑娘有时间就去吧,不过我就一跑腿的,几乎不在”,陈宣说着提起箱子挥挥手离去。 接下来就是白云木了,在玉华国西北迷雾泽深处,估计得点时间了,去之前找小公主聚聚?足够的冰蚕丝到手,要不先弄双白丝忽悠她穿上? ……(本章完) 第440章 来得不是时候 脑海中冒出奇怪念头后陈宣就怎也止不住。 这人嘛,活在世上除了干饭也就涩涩了,反正他也就这点追求,早已摆烂,爱咋咋地。 趁着天色还早,他觉得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不过冰蚕丝性寒,摸上去都冰冰凉凉的,虽不至于冻手,但做成袜子给小公主穿,陈宣也不至于为了满足自己的眼福就不顾她的健康了,得把这个负面效果解决一下,好在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离开秋霜剑馆后陈宣就开始忙活起来,白云木又不会跑了,和小公主的相处比起来那都不值一提…… 快下午的时候离开的秋霜剑馆,反正交易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就和他无关了。 太阳西陲,将影子拉得很长,陈宣的身影出现在了公主府外探头探脑,装冰蚕丝的箱子他已经放起来了,只拿着一个朴实无华的木盒子,里面装着现做的冰蚕丝袜。 做一双袜子几乎没有什么难度,比起九音镇魂铃那样的物品就跟一加一一样简单。 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公主府门口的护卫就留意到他了,那次登门之后,整个公主府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不认识这位你还想在公主府讨生活? 见他在街上犹豫不决,护卫们又不敢上前问。 ‘我只是找女朋友而已,虽然没安什么好心,但又不是偷东西,何必做贼心虚?’心头鄙视自己一番,陈宣这才怀揣期待的心情鼓起勇气登门。 “见过陈公子”,护卫当即行礼,恭敬得不得了,整个公主府上下都清楚,以后这位将是左右他们命运的人之一,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笑了笑,陈宣问:“哥儿几个忙着呢,公主在家吗?” 他一直都是个很随意的人,哪怕面对公主府的护卫也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点点头,一护卫犹豫了下笑道:“不敢当,回陈公子,殿下在的,不过……” 因为来这里就没安好心,尽想好事儿了,没留意周围的情况,见护卫吞吞吐吐,这才发现公主府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挺紧张的。 暂时收起小心思,陈宣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这……,没事儿,陈公子见谅,我们不敢多嘴,您去看了就知道了,这就让人去通知一声你来了”,护卫摇摇头道,谨小慎微,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哪怕这个人是陈宣也一样,在公主府做事儿,说错话很可能会掉脑袋的。 摆摆手,陈宣道:“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去吧,这儿我熟的很” “请”,护卫躬身道,小公主早就吩咐过,他来这里只管配合就是,哪怕有事儿招呼一声,公主府上下无条件服从即可,相当于小公主的命令。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谁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是还没正式公布挑明罢了。 迈步进入园林般的公主府,紧张的气氛更加强烈了,但不是那种紧张的肃杀,应该没出事儿,但绝对和小公主有关。 别看她和陈宣在一起的时候和普通女孩子没什么两样,可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公主,一举一动都能导致‘风云变色’的。 在护卫宫女们行礼问好中,陈宣一路来到了中院,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惨叫之声,不止一个,凄厉得很,要是搁晚上还有点吓人。 这是在弄啥呢? 陈宣探头朝着里面张望,就见小公主一身华丽的宫装大马金刀端坐,绝美的容颜却是一脸寒霜,上位者的气息展露无疑,气场极大,让周围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喘。 在她前面的空地上,七八个人爬了一地,凄厉的惨叫就是他们发出来的,其中有太监也有宫女。 那七八个人爬地上,宫女在被鞭子抽,太监被棍子打,衣衫破烂,背后已经血肉模糊,画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撕裂空气的鞭子棍子不断挥舞,惨叫声刺耳,没人敢求饶,行刑者脸色冰冷,就跟面对仇人一样,力道拿捏得很好,不至于一下子将人打死,但痛苦是一点都不会少。 看到这样的画面陈宣心头一紧,暗道这恐怕才是小公主真正的样子,和以往的印象简直天壤之别,怪吓人的。 ‘感情我家小公主还有这样的一面,你还我乖乖女……,不对,以后要是结婚了,两口子闹矛盾,她要是拿出这一面,日子怕是不好过啊,家暴我找谁告状去?’心头一紧,陈宣开始为未来的日子感到担忧。 总感觉被小公主骗了,事到如今陈宣只觉上了贼船。 然后他哪儿还有什么涩涩的心思,万一提出,小公主让人把自己吊起来像那几位一样打呢? ‘来得不是时候啊’,心头嘀咕,本就做贼心虚的陈宣就想悄悄溜走。 幻觉,幻觉,我家小公主那么可爱,怎么会如此可怕嘛,一定是没睡醒,那就不是我家小公主,被掉包了,嗯,回头重来,这段选择性的掐掉遗忘,就当从未发生过。 他想当没发生过一样离去,可整个公主府上下都是小公主的人,谁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探头的第一时间就被发现了。 在小公主身边一脸冷色的夏梅留意到陈宣鬼鬼祟祟的身影,表情一僵暗道不好,陈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殿下一直以来在他面前维持的形象不就崩了嘛。 为小公主感到着急,夏梅赶紧道:“陈公子来啦,来人,还不将陈公子请进来,一个个连点眼力劲都没有了吗” 打算偷偷跑路的陈宣动作一滞,都已经被叫破了,肯定不能就这样离去。 一脸寒霜的小公主听到夏梅的声音当即暗道糟糕,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宣哥哥? 心头焦急的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打算跑路的陈宣,心头好笑之余有担心他会介意自己的这一面,下意识开口道:“宣哥哥你要去哪里?” 有点心乱的她居然当众叫出了这个亲密的称呼。 听到这话陈宣在想是不是更应该跑路?总感觉小公主是在说你要是敢跑一个试试。 事已至此,他干脆硬着头皮站出来笑道:“哈哈,那个,纤凝呐,忙着呢,没打扰到你们吧,要不我改天再来?” “没事儿啦,宣哥哥快来这边坐,很快就忙完了,来人看茶”,小公主表情冰消雪融起身笑靥如道。 你还别说,她这一笑,周围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迈步上前,陈宣看向那几个凄惨的身影道:“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这怎么了?” “一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宣哥哥别在意他们,免得影响心情,要喝什么茶?昨天我从父皇那里拿了些贡茶,要不要尝尝?”小公主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贡茶能有什么好东西,下面的人若是把陛下胃口养刁了以后哪儿来更好的?心头想着,陈宣也当周围的一切不存在,期待道:“那我到时有口福了” 再怎么样,皇帝的贡品对陈宣而言都是好东西。 陈宣的到来,小公主分心之下,行刑都停下了,招呼他坐下后,感觉到这点的小公主回头再度一脸寒霜道:“谁让你们停下的?给我打,直接打死,否则以后谁还会把规矩当回事!” “遵命”,然后行刑继续,惨叫再起,紧张的气氛又来了。 小公主就在几尺开外,陈宣只觉头皮发麻坐立不安,说真的,她直接将人活活打死的做法,陈宣感觉比自己拿户口本杀过去都可怕。 或许是感觉到陈宣的情绪变化,小公主回头温柔笑道:“宣哥哥别介意哦,我不是针对你的”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陈宣的心都悬起来了,总感觉小公主话里有话。 这就不是修为高不高的问题,以后两人是要一起过日子的,的确,恋爱的时候总感觉一切都是美好的,可将来过日子,谁家两口子还没点矛盾?牙齿和舌头还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呢。 没吃过猪肉陈宣还没见过猪跑么。 ‘啊不是,我这怕不是得恐婚症了吧?’ 赶紧抛开这个可怕的念头,陈宣好奇的问了一嘴:“他们干啥啦,惹纤凝发这么大脾气,消消气,不值得” 冲着他笑了笑,接着小公主就看向那几个凄惨的家伙寒声道:“宣哥哥有所不知,这些家伙吃里扒外,府上大大小小都被他们给外人抖了个干干净净,仅仅查出来的,他们就给江王庆王乃至北边那位大将军通风报信过,比如宣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和我去了哪里,去了多久等等” 闻言陈宣点点头道:“那的确该杀,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种狗东西就没必要活着碍眼了” 对此陈宣是一点都不同情,往小了说他们吃里扒外,往大了说,给他们机会都敢通敌卖国! “好啦好啦,交给他们就行了,我们不在这里影响心情,去后园坐坐吧,咦,宣哥哥你拿的是什么?”小公主起身道,对她来说处理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哪儿有陈宣重要。 如果没之前的事情还好,这会儿陈宣有点不敢拿出来了,下意识把装有丝袜的盒子往身后一藏,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 “不对,宣哥哥你有问题!”小公主狐疑道,只觉得陈宣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本章完) 第441章 你是不是想 “我能有什么问题”,陈宣眼神飘忽道。 小公主顿时确定了,他指定有问题,以对他的了解,如果正面回答那还好,不正面回答就肯定是在说谎。 带路走向后园,离开他人视线,惨叫声都快听不到了,她这才警惕的看着陈宣小声道:“宣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坏事?” 什么叫又,我是那种人吗。 陈宣心说你看人真准,表面却正义凛然道:“纤凝你想多了,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宣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整天都在想什么”,小公主一脸看穿他那点小心思的表情道,转而又好奇说:“那你拿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吗,不方便就算了” 她不会凡事都刨根问底,知道给彼此留空间,不会强人所难,对喜欢的男孩子她更加注重细节上的分寸,否则会遭人讨厌的,这可是宫内妃子们传授给她的宝贵经验。 “啊……这个……那个……”,陈宣顿时卡壳了,说方便吧,这种东西有点令人脸红心跳,说不方便吧,本就是给她准备的。 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陈宣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忽悠她尽量满足眼福的,可此时他就有点犹豫了,万一提出,小公主恼羞成怒,别说眼福,估计没好果子吃。 尽管知道陈宣没安好心,可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公主羞涩又好奇,顾左言他笑道:“宣哥哥平时可不这样” 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怀好意的陈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想了想,脸不红心不跳道:“其实也没什么,这不快入冬了吗,所以专门给你做了双袜子,我亲手寻得材料做的” 闻言小公主心头开心,但却哑然道:“既然如此,宣哥哥为何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我没有”,他矢口否认。 脸颊微红,小公主看穿真相道:“看来宣哥哥那袜子肯定不正经” 这你都能猜到?陈宣打了个哈哈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后园凉亭,秋高气爽,虽说植物半数雕零,但公主府的景色依旧没得说。 宫女送来茶水点心后自觉离去,小公主故意转移话题道:“宣哥哥这几天在家还好吗?” 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能憋到什么时候。 对哦,小公主的印象中自己应该在家的,看来她并没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联系到自己身上,打打杀杀之类的她不主动过问,想来不会有人给她说这些。 “好是好,就是日子有些太平静了,反而显得无聊”,陈宣懒散道,在小公主面前就没必要装模作样维持什么形象了。 反正她不主动问,陈宣也不会主动告诉她自己做了什么,如果问,也不会隐瞒,对于自己在意的人,陈宣一直都是这么坦然。 “既然无聊,就没想找点什么事情做?”小公主哑然道。 摇摇头,陈宣直言不讳道:“无聊归无聊,但安逸啊,主动找事儿做就算了,我觉得当条咸鱼挺好的” “也是,自己开心就好”,小公主深以为然的点头,她也是个无忧无虑的人。 周围的景色哪儿有她好看,陈宣强忍着心猿意马,目光避开她隐藏在裙摆之下的大长腿方向道:“纤凝你呢,这几天如何?” “挺好的啊,大部分时间都在写话本,挺充实的”,小公主学着他的懒散姿势道,心头好笑,暗道宣哥哥明明脸上就差写着我没安好心,却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好玩。 不知道小公主故意在逗他,陈宣顺着她的话题道:“你目前这本还没写完啊?” “没呢,估计还有个一二十万字吧,销量挺不错,不急着完结”,她摇摇头说。 此时陈宣突然一拍脑门,看着小公主小心翼翼道:“那个,纤凝呐,我突然想起来,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你已经几个月没给我分红了” “宣哥哥拿那么多钱来做什么?我帮你保管着还不放心吗,要做什么事儿,钱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就是了”小公主顿时一脸警惕。 糟糕,小公主管家婆的属性自动觉醒了,以后私房钱得藏紧点,我的钱呐,好多小钱钱的,看样子没正当理由是拿不到了。 心头在滴血的陈宣装着不在意道:“放心,太放心了,我就随便问问” 她哦了一声,心说男孩子有钱就变坏,还是我帮宣哥哥保管的好,转而又惆怅道:“说起来最近几部话本虽然销量不错,但都在吃老本,没什么创新,不温不火的,宣哥哥有没有什么好点的点子?给我下本来点灵感” “那可太多了,如果纤凝能分我点钱的话……”,陈宣搓着手指头一脸你懂的表情。 她就当没看见,饶有兴致道:“说说看” 欲哭无泪的陈宣为了自家媳妇……未来媳妇的事业只得含泪道:“要创新是吧,那还不简单,魔法世界听说过吗?” “魔法世界?宣哥哥细细道来”,小公主顿时眼睛一亮,搞事业她是认真的,虽然不靠写话本吃饭,但她是真喜欢着一行。 把西幻那一套详细给她描述了一遍,天使巨龙公主勇士魔法幽灵恶魔……,完了陈宣笑道:“就是这样了,有创作灵感了吗?” 认真听他足足说了小半个时辰,把西幻那一套算是整明白了,小公主目光灼灼道:“宣哥哥,我只觉现在文思泉涌,而且有预感,用你的说法,下本肯定爆火,这是一个从未有人想到过的世界观,我又要做一个话本类型的开山鼻祖了,听风居士的名字将再次伟大!” 我没给你说过懂王吧? 陈宣趁着她高兴期待道:“所以到时候能不能分我点钱?” “那肯定啊,一人一半,这么多年都是如此过来的,反正我帮宣哥哥保管就是,钱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即可”,小公主仿佛没看出他脸上的期待一样道。 当我没说,陈宣生无可恋道:“不急,慢慢构思,慢工出细活,好饭不怕晚” “嗯,不论如何,也得把现在这本用心完结再说”,点了点头,小公主又好奇道:“宣哥哥,你说的那个魔法文明,和武道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就跟你亲眼见过似的,真的存在吗?” 陈宣摇摇头道:“谁知道呢,这个世界有多大都不清楚呢,还有无尽神秘浩瀚的宇宙星空,不好说” “那你怎么知道的?”她再问。 陈宣张口就来道:“我胡编乱造瞎想的” 一个截然不同的文明体系,是靠瞎想就能完善的?小公主才不信,却也没深究,而是道:“那宣哥哥你说,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要怎么样才能见识到?” 想了想,陈宣道:“踏足传说中的人仙境界应该就能得偿所愿,那等境界面前,世界不过是任其遨游的小池塘,兴之所起,深入宇宙星空亦只是等闲,只要存在,点时间就能找到” “人仙啊,当我没问”,小公主叹息道,那两个字只存在于传说。 笑了笑,陈宣说:“将来如果我踏足人仙境界,就带你去周游全世界,不,全宇宙” “好,这可是宣哥哥你说的,我们一言为定”,她点头道,并未说打击陈宣不切实际的话。 恋爱就是这样的,你说,我就信,至于能不能实现就不重要了。 ‘不出意外还有十几年踏足渡劫境界,顺利的话,再有几十年人仙有望,承诺应该能实现,纤凝的年龄不是问题,待我更进一步,炼制延寿丹不难,还有定颜丹,足以让她保持年轻漂亮的容貌’,陈宣心头暗自计较。 不待他说什么,小公主话锋一转道:“宣哥哥,把你给我准备的袜子拿出来吧” 说话的时候小公主心头在想,虽然宣哥哥肯定没安好心,但都给我提供爆火灵感了,钱给他扣了但不能没有表示,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满足一下他吧,当给他的奖励。 “确定吗?”陈宣愕然道,反而扭捏起来了。 小公主好笑道:“如果宣哥哥舍不得那就算了” “舍得,怎么会舍不得,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陈宣赶紧道,犹豫了下,一咬牙把装丝袜的盒子拿了出来。 小公主好奇的接过说:“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袜子让宣哥哥都如此扭扭捏捏……冰蚕丝?” 她是识货的,一眼就认出了材质。 点点头,陈宣期待道:“对,我专门去找寒山剑宗的人换的,给你做成袜子,担心性寒,还用淡红色的暖玉雕琢成叶子形状进行点缀中和,就不会影响健康了,看看喜欢吗” 为了一块中和寒性的暖玉,足足了陈宣快一千两银子,今天来京城没带钱,那天在赌场白嫖的一千两银子差不多光了,又变成了穷鬼。 “宣哥哥有心了,你送的我都喜欢……这……”,说着她拿起丝袜顿时脸颊一红。 白色丝袜半透明的,轻飘飘仿佛感觉不到重量,弹性十足,以冰蚕丝的韧性别说扯,拿刀都割不坏。 这是一双过膝袜,款式简单,除了叶子形状的暖玉点缀,没有里胡哨的图案,陈宣是打算先来双简单的,以后再推出新款,给小公主一个接受的过程。 一想到穿上就能完全贴合双腿,在大腿处还有点勒肉,小公主就羞涩道:“这要怎么穿嘛” “袜子嘛,该怎么穿就怎么穿,纤凝要不要现在穿上试试合不合脚?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也好进行改进”,陈宣暗搓搓的怂恿道,脸上一副我可是包售后的样子,其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就说一双袜子而已,宣哥哥怎么会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感情是打的这个鬼主意。 心跳加速,见陈宣似乎快要馋得流狗水的样子,她鬼使神差道:“宣哥哥你是不是想看我的腿?” “咳咳咳,不能够,我这不担心纤凝你穿上不合脚嘛”,鬼心思被戳破的他赶紧狡辩。 含羞带怯的白了陈宣一眼,小公主低头小声道:“难得宣哥哥一片心意,那我就穿上你帮我看看,便宜你了,哼,坏人” 嘶,闻言陈宣呼吸一滞,心跳都慢了半拍。 稳住,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小公主的腿是真没见过,还是穿丝袜的腿。 ……(本章完) 第442章 得偿所愿 见陈宣那期待又坏坏的表情,应承下来的小公主好笑且羞涩,心头仿佛有一只小鹿在撒欢蹦跳。 此时的她哪儿有之前冷若冰霜杀气腾腾的样子,只是一个在心上人面前害羞的小女生而已。 抿了抿嘴,脸红如霞的她在陈宣一眨不眨的目光注视下,鼓起勇气缓缓撩起了裙摆。 其实就是一双腿而已,看看也没什么,陈宣还看过她穿人字拖的小脚呢,可在气氛的影响下就显得份外旖旎,让人心跳加速。 下意识吞了吞口水,陈宣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随着小公主的动作,两层裙摆下露出一双银粉色的凤纹绣鞋,小巧精致,堪称艺术品。 裙摆继续上撩,她穿着罗袜,但不是贴脚那种,而是宽松类型,有带子固定在小腿上。 此时她目光水盈,呼吸都仿佛带着醉意的香气,面对陈宣那目光都直了的表情,心头直呼坏人,你这样让人家好难堪啊。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反悔了宣哥哥会怎么样?’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她并未那样做,而是继续上撩裙摆。 在她脚踝上方,罗袜之上是一双雪白的小腿,宛如剥壳的鸡蛋,又如美玉般细腻,修长笔直,线条优美,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那一份仿若天成的美感。 见此陈宣吸了吸鼻子,暗道若是抓在手里,稍微用力会不会恰出水来? 压下心头的悸动,他这才留意到小公主裙摆下方并未穿长裤,这才是秋季,还没冷到那种时候。 当她把裙摆撩到膝盖上方三寸位置就停下了,压下裙角,未能让陈宣看到更多。 那一小节白得晃眼的大腿圆润不失肉感,简直了,看得陈宣差点流狗水。 “好看吗?”小公主突然脸红心跳的来了一句。 陈宣下意识重重点头说:“好看” 他想说点什么形容词,奈何卡壳词穷了,心态作祟仿佛任何美好的形容都配不上那双腿。 “那宣哥哥觉得是腿好看还是我好看?”她呵气如兰道,如此大胆的举动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就像喝酒微醺了一样。 女孩子怎么都喜欢问这种问题啊,陈宣毫不犹豫道:“都好看” “哼,敷衍”,小公主失笑道,旋即弯腰脱掉了绣鞋和罗袜,一双小巧秀气的脚丫子展露在了陈宣视线中。 盈盈一握,脚底粉嫩透红,有点肉肉的,堪称粉雕玉琢,十根脚指头又如蚕宝宝般可爱,见此陈宣觉得她就是穿上鞋子跑十公里,那双小脚肯定都是香香的。 真想抓在手里把玩呐,不急不急,锅里的肉,早晚的事儿。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小公主在陈宣大饱眼福后才拿起了冰蚕丝袜开始穿,纤纤玉指拿着袜子缓缓套在腿上,弹性十足的袜子贴合她那双优美的玉腿,一直到膝盖上方,在圆润的大腿处微微勒肉下陷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痕迹。 陈宣心头直呼受不了,有些热血上涌,还好没有流鼻血,目光却是一点都没有移开。 待到两只袜子穿好,她压着裙摆翘起双腿展示,那艺术品般的双腿掩盖在半透明的丝袜之下,朦胧的诱惑力十足,在膝盖上方勒肉的位置,两片树叶般的淡红色暖玉为点缀,画面惊心动魄,陈宣丝毫移不开眼睛。 脸颊粉红的小公主不敢去看他,打量着自己的双腿道:“这真的是宣哥哥亲手做的吗?你哪儿来的这种坏心思,好羞人呐,不过轻薄透气,就像没穿一样,而且在暖玉的中和下,根本感觉不到冰蚕丝的冰凉呢,穿着很舒服” “那就好,看来我手艺不错,挺合适的,没有任何改动的地方”,陈宣装模作样道,其实是她那双腿太好看了。 突然就感觉有点美中不足,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很快陈宣就想到了,差双高跟鞋,下次换个款式的丝袜给她准备上。 “看够了吗?”小公主在陈宣胡思乱想中放下腿浅笑道。 哪儿能看够啊,陈宣意犹未尽道:“再等等,我仔细观察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还不清楚他那点鬼心思,小公主身躯微微前倾抿了抿嘴唇问:“那宣哥哥要不要摸摸穿在我腿上的丝袜是什么感觉?” 尽管知道小公主是在捉弄自己,但陈宣暗道万一有意外之喜呢,期待道:“当真?” “宣哥哥不要太过分哦”,小公主脸红如霞道,说着抬起右脚伸了过去,不知道请教了多少宫里争宠的妃子,懂的适当的给心上人点甜头。 她在心头自欺欺人的想,隔着一层冰蚕丝袜,也不算肌肤之亲了。 还真有这种好事儿,陈宣哪儿能错过,伸手握住她的小脚,动作轻柔,生怕捏坏了似得…… 被他握住小脚,小公主心头仿佛兔子在跳,片刻后抽回小脚声音发颤道:“好啦,可以了哦,有点痒,宣哥哥满意了吧” 说着她放下裙摆穿鞋遮住了双腿,知道适可而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男孩子一旦上头可就难以收拾了。 她不打算脱掉丝袜,穿着真的很舒服,比罗袜舒服多了。 得偿所愿,这波福利算是吃到饱,但手里一空,陈宣又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见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公主羞涩又得意,不敢去看他,小声道:“宣哥哥,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已经极为过界,再过分就逾礼了” 陈宣自然明白她的顾虑,这时代的风气就是如此,小公主此举已经是极为大胆甚至离经叛道了,自然不会为难她,暗自回味顾左言他道:“袜子挺合脚的,纤凝你穿上也很好看,若是喜欢以后多给你做些” “嗯,宣哥哥喜欢我就穿给你看”,稍微平复心情后小公主点点头道,这才敢抬头看他。 说着她鼓起勇气忐忑又期待道:“宣哥哥,不是纤凝故意捉弄你,只是我们还未成婚,真的不能太过分了,若是宣哥哥早点娶我,到时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 话说道这个份上,小公主属于是直接挑明心意了,不敢去看他,心头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若是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恐怕心都要碎了。 闻言陈宣脑袋瞬间恢复清明,哪儿还有什么坏心思,知道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好两人之间很可能生出间隙,那就不美了。 在小公主度日如年忐忑不安中,他心念闪烁认真道:“纤凝的心意我明白,我陈宣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到纤凝,怎可辜负,待到来年春暖,开满世界之时,我娶你可好?” 气氛影响下话说到这里,虽然有些仓促,但陈宣是认真的。 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明年春暖娶她,一来是两人见面时间太短,更多一些时间培养感情,再一个,若是明年不娶她,就得再多等几年了,因为老皇帝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若老皇帝乘龙归天,小公主就得守孝三年,所以陈宣打算提前把小公主娶到手。 这样不但能得到老皇帝的祝福,让他不留遗憾,还能尽早双宿双息。 陈宣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也不会逃避这种问题,说出的话就是承诺。 虽说两人都很年轻,三年时间不长,可男女之间,整整三年,能看不能在一起,想想都煎熬。 听到陈宣这么一说,小公主心都快化了,点点头晕晕乎乎道:“嗯,我答应你,宣哥哥,明年开,我就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以后你就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有你,我从不孤单”,陈宣忍不住牵起她的手道。 以往陈宣总觉得这种事情挺肉麻的,可他自己真到了这种时候,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轻轻靠在他身上,小公主突然轻轻锤了他一下笑道:“便宜你了宣哥哥,我们这算不算私定终身呀?” “算,但我会正大光明的娶你”,陈宣认真道。 微微闭眼,她说:“我知道宣哥哥不会辜负我的,说得如此轻松,是临时起意吗?” “不,蓄谋已久” “我也是,多年的书信往来,从年幼无知开始,一天天一年年,心头就对你有了模糊的期待,伴随整个年少时期,见面后简直不敢想象你生得那么好看,一次次的相处下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整颗心就被你填满了” “先有多年书信来往的羁绊,兴趣相投,再有始于颜值的见色起意,纤凝你还别说,我俩彼此彼此” “那我要是长得不好看呢?” “那咱俩就做兄弟” “你这人,都不知道说点好听的哄我” “那不自欺欺人嘛……” 两人依偎在一起,说些心里话,只觉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开落,待到年年后,日落西山时,我俩共浴黄昏下。 承诺已经说出口,那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既然是娶她,那就不能委屈她,三媒六聘得有吧,风风光光的婚礼得有吧? 陈宣没结过婚,经验为零,这可咋整? 时间流逝,待到夜幕降临,陈宣在公主府吃了顿晚饭,小公主为伴,秀色可餐,饭都多吃了一碗。 他打算把白云木弄到手之后,一边炼制阵旗一边忙活提亲定亲成婚的问题。 没有名分,他也不可能在公主府过夜,分别之际,夜色下,陈宣指了指自己的脸,在小公主万般不舍中期待道:“纤凝没忘了上次答应我的事情吧?” 心头一跳,小公主含羞带怯道:“宣哥哥就知道欺负我,我……我没忘啦,你闭上眼睛” 陈宣依言闭眼,在周纤凝踮起脚尖亲吻的时候,突然睁眼回头,两人的嘴唇便粘在了一起,小公主的美目一下子就瞪大了……(本章完) 第443章 他乡 火铜冰蚕丝都已经到手,就差白云木了,陈宣准备接下来几天就跑一趟玉华国西北方向的迷雾泽。 月朗星稀,离开公主府后,他取回白天换取的冰蚕丝踏月而归,直奔阳县家的方向。 纵使离家千万里,有自己的小窝,走再远都有个归途。 一路上风驰电掣,陈宣脑海中不断回味之前和小公主的相处画面,意犹未尽。 被陈宣不讲武德的偷袭,小公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就那么瞪着他,任由陈宣拦腰吃嘴子,最后人都软了,直到陈宣打算得寸她才晕晕乎乎的挣扎跑路…… 盏茶功夫到家,并不太晚,屋子里还亮着烛光,窗户上映出小丫头的剪影。 把冰蚕丝放地下密室后,陈宣这才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回味的笑,手有余香,见小丫头膝盖上放着小篮子做针线活儿,招呼道:“柔甲还没休息呢,大晚上对眼睛不好” “老爷回来啦,我以为又要去几天,不久就要入冬了,我准备给老爷做几身衣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就去泡茶,老爷吃晚饭了吗?”小丫头停下手头的活儿雀跃道。 啧,小丫头还有这手艺啊,也是,这时代的女孩子,若没有几手女红都不好意思见人。 摆摆手,陈宣说:“吃过了,茶也算了吧,我也要休息了” “这样呀,那我去给老爷倒热水准备洗漱用品”,小丫头说着转身就要去忙活。 笑容不减的陈宣却是摆摆手阻止道:“我身上干净得很,就不洗了” 身上都是小公主的味道,暂时舍不得洗,而且他当年踏足先天后几乎就能纤尘不染了,身上时时刻刻都保持清洁,平时洗漱更多的是个仪式感。 “哦”,小丫头顿时有点不得劲,旋即看着陈宣那一脸回味的表情犹豫了下道:“老爷,你那个表情怪怪的,有点不太正经的样子” 表情一僵,陈宣咳嗽一声说:“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没事儿别熬夜,建议通宵” 说着他出门上楼去了卧室。 看着陈宣离去的背影,小丫头吸了吸鼻子,低头掩嘴偷笑道:“老爷总把我当小孩子,其实我什么都懂呢,嘻嘻,老爷身上有女孩子的味道,看来不久后家里就要有女主人了……” 带着愉悦的心情入睡,这一晚陈宣做了个粉红色的梦,梦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子,她们穿着清凉含羞带怯,有小公主,有墨城那个女刺客,有郑婉茜,有冷冰,有郭晴雪……当高景玉的身影都闯入梦中的时候,陈宣给吓醒了。 然后他无语凝噎,暗道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就是经不起刺激。 做梦这种事情又不由他控制,能怎么办嘛,只是居然能梦到和小公主之外的女孩子羞羞,莫非自己是个色批? 这点倒是不用怀疑,只要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想想又不犯法,况且男人若是不好色好什么? 鬼鬼祟祟的收拾利索,天也快亮了。 一夜过后身上的味道也散得差不多,洗漱活动身体,吃早餐的时候,陈宣说:“等下我又要出门一趟,短则一两天,晚则三五天,柔甲没事儿也出去走走,需要用钱自己拿,女孩子整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说着陈宣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来来回回进京几趟,貌似没给小丫头带过礼物,毕竟家里只有两个人,细节方面着实有点欠缺了,不过这都能找到女朋友,不愧是我。 “嗯嗯,老爷出门注意安全,家里我可以打理好的”,小丫头点点头开心的笑道。 狐疑的看着她,陈宣纳闷问:“柔甲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这么高兴?” “没有没有,我一直都这样呀”,她眨了眨眼,其实她是在为陈宣感到高兴,因为老爷肯定是去找女孩子了啊,这还不是好事儿吗,以后娶进门,日子就能过得红火了,不像现在这样,家里就两个人,一旦陈宣出门就变得冷冷清清了。 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情,吃饱喝足的陈宣又有点犯困犯懒,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正事儿要紧。 此去玉华国西北方向的迷雾泽,可要比京城远太多了,是他有史以来出门最远的一次,人生地不熟,却也没什么好迷茫的。 说起来整个景国他去过的地方也屈指可数,这人呐,世界那么大,可一辈子又能去多少地方,兜兜转转总归在为数不多的环境打转,稀里糊涂一辈子就过完了。 这次出门陈宣依旧轻装简行,考虑到出门几天,大概率都在荒郊野外度过,所以钱就没必要带多少了,但调料是必备的,其次就是那根他从小孩哥手中用一块换的棍子,当打狗棒挺顺手,必要的时候还能当武器用。 和小丫头打了声招呼就出门而去,他本想在县城先买一张玉华国地图的,结果问了几家书铺都没有,这就没办法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地图很多时候都和战略挂钩的,轻易不会流落到他国民间。 阳县越发热闹了,甚至可以说高景明得中状元之后,消息彻底传开,蜂拥来这里的人可谓达到了巅峰,到处都是读书人高谈阔论,这种氛围陈宣是融入不进去的,但热闹点好,能给阳县带来经济发展,来的人吃喝拉撒都是要消费的。 此去玉华国境内,陈宣就没必要从墨城那个方向深入大漠绕路了,可以直接从阳县这边北上,能省不少路。 景国正北方是和玉华国有接壤的,不过几千里的边境几乎都是深山老林,只有七八处关隘可以通行贸易往来。 然而陈宣又不需要正常途径前往玉华国,他打算走直线,主打一个效率,修为高,来往自由,就是这么任性。 晌午从阳县出发,直奔北方,一顿饭的功夫不到,陈宣就已经跨过千山万水来到了玉华国境内,因为急着赶路,他都没有留意沿途的景物。 入境之后,没多久陈宣就找到了一处玉华国靠南方的县城,地图还是要买一张的,若是连迷雾泽大体方向都不知道,天大地大上哪儿找白云木去? 说起来玉华国虽然地处景国北方,但并非苦寒之地,气候和环境与景国没有太大差别,世界太大了,些许经纬度的变化并不会造成太大的环境改变。 据陈宣了解,玉华国有四位宗师强者,男女对半,可谓阴阳平衡,不过他的到来并未引起玉华国的宗师强者拦路。 虽说这个层次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会让人多想,但他又不是高调出行。 以不正当方式出现在这个叫望南县的玉华国县城,身处其间,陈宣居然并没有多少异国他乡的感觉,因为人们的穿着打扮乃至说的话都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口音不同文字不一样罢了。 这很正常,因为往前数八百年,景国玉华国霜月国乃至荣国,大部份区域其实是一个国家,历史变迁,分分合合,如今才形成了四国并列的局面。 以八百年前为锚点,几个国家的文明其实同出一源,后续格局逐渐稳定之后,才逐渐有了自己的文字,从而摆脱其他国家的影响自成一家。 版图太大了,难以管理,连传送阵都构建不出来,演变成几个小国那是必然的。 若以冰断山脉为中心,其实在五百多年前,这片大地上国家最多的时候甚至超过了二十之数,在四国刚刚稳定那段时间,谁都想吞并其他三国重现曾经的辉煌,可地域跨度太大,谁都没能如愿,渐渐的各国也就熄灭了这样的心思,除非有谁把传送阵搞出来,天涯咫尺,那样才能真正的管理好庞大的疆域。 陈宣到底是读过书的,对这些历史多少了解一些。 ‘传言玉华国盛产美女,当真是诚不欺我,哪怕是在这小县城,漂亮女子的概率都要比景国多一倍,对了,貌似玉华国还有两支极为有名的娘子军,这要是交战之时沦落为俘虏,那不得老惨啦?’ 脑袋里面想些乱七八糟的,陈宣溜达着进入了一家书店,他是认识玉华国文字的,当年在流玉书院跟小高一起学过,甚至连霜月国荣国的文字都堪称精通,当初去流玉书院他就是先天境界了,虽然不长智商,但记忆力好。 这时代的读书人一个个都是卷王,简直朝着全才放心发展,你要是连周边各国文字都不清楚,根本不好意思见人,毕竟若是科举当官了,让你去礼部搞外交岂不麻爪? “店家忙着呢,来份全国地图”,进门后陈宣直奔主题。 正在打瞌睡的老掌柜当即起身笑道:“这位公子稍等,诚惠十两银子,听口音公子不是本地人?” “掌柜的,看样子你们这里生意不好啊,颇为冷清,不能因为我是外地人就坑我吧?”陈宣笑道,十两银子其实无所谓的,但确实有些离谱了,毕竟只是民间的简易地图。 闻言掌柜的当即愁容道:“公子误会了,如今正是战时,物价虚高,我这书店要是不提价都填饱不了肚子了” 玉华国霜月国如今正为了金矿狗脑子都差点打出来了,陈宣倒是释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刚才我沿途所见,城内似乎人心惶惶的样子?” “谁说不是,打仗啊,征兵呢,那就是个绞肉场,再多人都不够填的,谁也不想去白白送了性命,我邻居家的女儿都送两个上战场了,这是你要的地图,公子收好”,掌柜的长吁短叹道。 家国大事那就不是个人能左右的,对此陈宣也不好说什么,结账离去……(本章完) 第444章 迷雾泽 朝廷打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自古都是如此。 玉华国望南县地处边陲,情况相对要好些,街道上人们脸上看不到多少喜色,谁也不知道征兵令什么何时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受战争影响,市面上的物价比以往至少高了六成,粮食之类的更是翻倍,从人们的交流陈宣还得知,玉华国朝廷的税收又提升了。 小县城尚且这样,大城市的影响更严重。 庆幸的是两国没有全面开战,只是争夺金矿而已,情况还没恶劣到老百姓活不下去的程度。 可交战的地方玉华国霜月国分别都投入几十万兵力了,在这几十万兵力之后,至少是数十倍的后勤,连锁反应下影响到整个国家的运转,否则根本就推动不了这等规模的战争机器。 打到这种程度,双方都不肯放弃金矿,已经不是谁想停就能停的了,不分出个输赢是不会罢休的,一旦金矿落入某一方手中,对输家而言,大概率意味着将一直输下去! 不是个人能叫停的问题,两国皇帝都不行,下面的利益团体不会答应的,前线作战的军队也不会答应的。 陈宣要去的地方是玉华国西北方向的迷雾泽,和战争发生地南辕北辙,不顺路,也就不必耽误时间去战场看看了。 买到地图,他确定迷雾泽方位后就直奔目的地,一路翻山越岭走直线,中途没有任何停留,所过之处不管是偶尔遇到的人还是生物,甚至都感觉不到陈宣的经过。 他是晌午从景国阳县出发的,中途在玉华国望南县停留了一阵,不到中午,就已经跨越几万里距离来到了玉华国西北大地。 普通人需要费几个月乃至一年时间,其中要经历无数凶险才能完成的旅途,他也就了一个多时辰! ‘小范围内’,路对陈宣而言仿佛无限缩短。 玉华国西北这片大地并不荒凉,植被颇为茂盛,只是秋日里树叶雕零难免显得有些萧瑟。 地图上显示,迷雾泽的范围极大,陈宣大致按照比例换算,面积超过了两百万平方公里,那片区域近乎生人勿进的无人区,没有具体的标识,只有一片模糊的区域。 近泽县,是玉华国西北方向最靠近迷雾泽的县城,直线距离不到百里,也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县城,人口不超五万,毕竟太过偏僻。 快中午的时候陈宣来到了这里,打算先吃点东西,顺便收集一下关于迷雾泽内部的情况,多了解一些也能省不少事儿。 里面凶险万分,赵青鸾说存在连宗师的望而却步的异兽,恐怕没几个人敢踏足,具体消息陈宣也不强求。 ‘宗师都畏惧的异兽,如果遇上,实在不行就跑路,不丢人’ 陈宣虽然对自己的实力自信,但不盲目自大,不可能因为区区白云木就拿小命开玩笑,他喜欢虐菜,但不喜欢被虐,哪怕有受伤的风险都不干,想想都疼。 这些年他的轻功可不是白练的,所有手段里面可谓无出其右,以保命为先,惜命得很。 他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并未引起任何人关注,走在大街上,估计是因为近泽县太过偏远的缘故,这里几乎没有受到玉华国战争的影响,分为要轻松得多,人们算是安居乐业吧。 只是作为小县城,和繁华不沾边,房屋低矮陈旧,街上人们的衣服没打补丁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这时代的小地方,能有一身不打补丁的衣服就很体面了。 ‘小小的县城内,居然有十几条纵横交错的小河,不愧是靠近迷雾泽的地方’ 陈宣的感官能覆盖整个县城区域,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敏锐知觉。 站在一处斑驳的石桥上稍微驻足,看着下方河上泛舟的场景,他有点被勾起了不好的‘儿时’回忆。 片刻后他转身离去,关于迷雾泽的消息没听到几句,反倒是意外的发现,小县城内居然有着足足三个先天高手。 这又不是大白菜,须知在景国阳县,冷冰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数不出一个来呢。 或许他们艺高人胆大,经常出入迷雾泽闯荡吧,毕竟那里面虽然凶险,但好东西的确不少,蕴含异兽血脉的生物,珍贵药材等等,越是凶险的地方就越是伴随着机遇。 不关他的事儿,也就无需理会了。 “刚才那位英俊的少年郎呢,怎么过来的功夫就不见了,都没能说上话,也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无成家”,在陈宣走后,石桥上匆匆赶来一漂亮女子,四下打量颇为懊恼。 玉华国美女多是出了名的,那女子的颜值都能打八分了。 离去的陈宣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弧度,日常而已,已经习惯了。 来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饭店,落座后陈宣问小二:“你们这里可有什么特色吃食?” “客官你算是来对了,我们这里的清水鹿肉在近泽县可是出了名的,煮的软烂,配以蒜蓉辣椒酱,入口即化,那滋味绝了”,店小二热情回答道。 当年我在草原偶得的辣椒,和小高在学院种植两年后传开,都传到这里来了吗? 心头想着,陈宣笑道:“来一份尝尝” “好的,不过客官能吃辣吗?”店小二点点头嘱咐了一句。 看不起谁呢,陈宣大手一挥说:“来份超辣的,我就好这一口” “稍等”,店小二离去,转身之际表情仿佛在说有你好受的。 等待过程中陈宣也留意了下这家店,大中午的上座率不到三成,生意不咋样,店小二绝对有吹嘘的成分,可做饮食的,谁又不说自家的好呢。 “昨晚又死人了,很惨,我早上去看了一眼,老吓人了,像是干尸一样” “这半个月来天天都死人,官府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整得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死的都是练武之人,我们倒是不必担心,你可知昨晚死的是谁?周家拳馆的老拳师,身上只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可才一夜,就跟风干了几个月一样,简直邪门” “莫非是邪祟作怪?” “想什么呢,我看八成是修炼邪功的江湖妖人作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最近晚上就别出门了” “说的也是,小命要紧,听说因为这事儿,朝廷还派先天高手下来调查呢,更有江湖高手到来,不知真假” “那等层次岂是我们能接触的……” 听着食客们的小声交流,陈宣暗道果然还是要多出门走走,否则都不知道每天要发生多少光怪陆离的事情,窝在家里摆烂连点有趣的事情都接触不到,感知中的三个先天高手大概就是因为这事儿来的吧。 莫非和那次听说的事情有关?他心头若有所思,管他呢,正事儿要紧。 没多久水煮鹿肉就呈上来了,足足一大盆,看上去什么都没放,但店家处理得丝毫没有腥膻味儿,只剩下鹿肉的香味,配以蒜蓉辣椒酱,味道意外的不错,一大盆陈宣都炫完了。 吃得舒坦,结账却不到一两银子,小地方就是便宜,这要是放在景国京城,价格不得翻十倍,放醉仙楼那种高端场所就没底了。 他来近泽县,填饱肚子之余也是为了打听迷雾泽的情况,但有自己的特殊技巧,从人们的交流中了解到了一些,但不多。 迷雾泽内中错综复杂,大半是水泽区域,大大小小的岛屿分布其间,盘踞着数不尽的凶兽异兽,一年里面有大部分时间都被雾气笼罩,毒瘴丛生,稍不注意就会迷失其间丢了性命。 了解到这些,白云木生长在这样的环境貌似挺合理的。 吃饱喝足,陈宣便离开县城前往迷雾泽,出门之前就带好调料了,那片区域虽然庞大,三五天应该就能逛完,顺利的话就能弄到白云木回家了。 没多久他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迷雾泽外,周围荒无人烟。 放眼望去,前方水泽连天,十几里外的更远处水面升腾雾气,越远雾气越浓,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显得神秘而压抑。 稍作打量,陈宣就要一头扎进迷雾泽寻找白云木,可就在此时,他前方远处的雾气涌动,有人穿过浓雾踏浪而来。 是一个红衣女子,先天高手,面容冷艳,其容貌身材在陈宣见过的女子里面都能排进前五了,不昧良心说,甚至不在自己女朋友小公主之下,只是气质不同而已。 饶是陈宣心有所属,处于男人的本能,加上对方是从迷雾泽出来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头感慨,不愧是玉华国,盛产美女,这都能遇到一个堪称风华绝代的女子。 对方漂亮归漂亮,陈宣也没什么想法,美女谁不爱看? 她从迷雾泽破开雾气踏水而来,原本是朝另一个方向的,留意到了岸边的陈宣,居然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近了陈宣才发现她身上有伤,在肩膀位置,被什么动物抓伤的,之前距离太远,她穿着红衣难以分辨。 在陈宣心说轻功还可以中,对方宛如一团火焰般来到几丈外。 不待他意外的打招呼,女子眉头微皱扫了他一眼,摇摇头声音默然道:“你也是为了那件东西来的?想来修炼了隐匿修为的功法吧,那不是一般人能觊觎的,实力不够劝你放弃,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丢下这样一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陈宣:“……” 还有别人在找白云木? 联想到之前在近泽县听到的那些话,大概率对方说的并不是同一件物品。 然而该说不说,对方人还怪好的,无缘无故居然特意提醒了句,典型的外冷内热……(本章完) 第445章 给我干哪儿来了? 红衣女子看上去二十来岁,实际年龄就不好说了,先天境界是能大大延长一个女子期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对方就走,陈宣无奈的耸耸肩收回视线。 她肩膀上的伤看上去有一段时间了,三道四寸的抓痕,边缘很粗糙,隐隐见骨,伤势倒是不重,到底是女孩子,难以维持面不改色,不知是疼的还是担心留下伤疤。 能抓伤先天境界的生物绝对不简单,不过陈宣更多的怀疑那是被修炼爪功的人击伤的。 是为了争夺她口中的那件物品与人起的冲突? 看来这迷雾泽也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她能从里面跑出来,有更多人也不奇怪,再危险的地方,只要有利可图,总少不了冒险的人。 再度看向一望无际的浓雾区域,陈宣思索了下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棵杉树,两人合抱那么粗,荒无人烟的地方倒是生长得高大,没被人砍去当柴火烧。 很快那棵树就倒下,取其一节,成为了陈宣脚下的一艘五米小舟,不会有人来找他要砍伐证的。 立于散发木质清香的新鲜出炉小舟上,陈宣朝着后方轻轻挥一挥手,脚下小舟就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简直是贴着水面飞行,风阻下差点仰翻,被他及时踩下,避免翻船的下场。 划船压根不用桨,也不靠浪,随意挥手就能提供强大的动力…… 很快他便进入了浓雾区域,雾气涌动淹没了他的痕迹。 深入其间,一开始能见度范围还在百十丈开外,渐渐的能看到的范围越来越小,饶是以如今陈宣的视力,最后干脆十丈外就看不清景物了。 浓雾中显得很安静,只有隐隐的水波声传来,安静得压抑,令人心头发毛不安,仿佛浓雾中随时都会冲出怪物一样。 虽然能见度有限,但并不影响陈宣脚下小舟的速度,根本不担心突然撞到什么东西,进入视线后再调整方向都来得及,大宗师修为的反应能力岂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然而该说不说,无穷无尽的浓雾包围,着实大大的影响了他的感官,只有外界的三分之一左右,不至于让他没有安全感,实力就是底气。 没有迷雾泽内部的详细地图,里面什么情况陈宣一概不知,只能尽量朝着中心方向而去。 周围除了浓雾就是浓雾,光线很暗,船下是不知道多宽的水域,陈宣都无法预测深水中都有着什么生物存在。 不知是不是他前进的方向不对,心头估算了下,深入浓雾近百里都没能遇到陆地,这迷雾泽实在是太大了。 大雾并非一成不变的浓得化不开,偶尔也有淡薄的时候,能够见到阳光。 继续风驰电掣前进,猛然间陈宣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有心想去看看,脚下小舟速度太快,直接错过,不得已他只得掉头朝血腥味方向而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座岛屿,具体多大浓雾遮蔽也没个概念,随着靠近他也放缓了脚下小舟的速度。 近距离观察下,阴森的岛上浓雾中高大的树木影影绰绰,老藤如蟒,一棵大树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生态圈。 血腥味是从岛屿岸边散发出来的,那里有一具人的尸体,看样子死去没有多久,半截身躯浸泡在水中沉浮,都已经死了,陈宣也无法从对方的气息判断生前是什么修为。 不待他进一步打量,水面哗啦一声破开,水四溅中,一条庞大的黑影一口就将那具尸体拖入了水中,水面很快归于平静。 尽管差不多是惊鸿一瞥,陈宣也看清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三丈的鳄鱼,一口就将尸体给吞了。 那具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胸口处微微塌陷,明显是被人一掌打死的,死去没多久,证实了陈宣的猜测,这迷雾泽中应该挺热闹,至少外围如此。 大自然就是这样,只要是能吃的,很快就会被生物吞掉,不会浪费的。 尸体被鳄鱼吞掉的地方,水面还未彻底平静下来,岸上的丛林里传来沙沙声,陈宣抬头就看到了一头体长近两丈的金渐层。 四目相对,也不知道那威猛的金渐层是畏惧水下生物,还是敏锐的感觉道陈宣就是真理,对视片刻后它低吼一声转身消失在了丛林。 ‘你要敢扑过来我就把你当狗撸’ 心头想着,陈宣目光看向猛虎出现的右边几丈之处,那里有一条枯木般的蟒蛇,足有脸盆粗,六七丈长,表皮就是最好的伪装,简直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虽是冷血动物,但它的心跳却逃不过陈宣的感知。 如果那头猛虎再停一段时间,很可能就遭到蟒蛇的攻击了。 ‘这才只是迷雾泽的外围,甚至连外围都算不上,就出现了体长两丈的山君,三丈多的鳄鱼,六七丈的蟒蛇,如此环境,单个先天之下恐怕活不过一天,迷雾泽深处得是什么样的光景?’ 浓雾掩盖了一切,声音都传不出多远,逗遛片刻陈宣离开不知道多大的岛屿继续朝着迷雾泽深处进发。 只是顺着血腥味前去看一眼,不是给谁报仇也不是为了调查真相,他还有正事儿。 随着继续深入,陈宣发现脚下深不可测的水中有一条庞然大物在尾随,速度居然并不比他脚下的小舟慢多少,明显是把他和小舟当做大自然的馈赠了,想吃。 它偶尔靠近水面,陈宣模糊的看出那是一条体长十多米的大鱼,通体漆黑,摆尾间就能在水面形成波浪。 ‘好大一条鱼,若是捕获估计都够几十户的村子吃一个月了,好在现在不饿,我也吃不下,就放过你吧’ 心头莞尔的陈宣起了比赛的心思,朝着身后连挥两次手,脚下小舟速度猛然提升,很快就把那条大鱼甩得没影了,啧,弱鱼,还想吃我,屁你都吃不到。 渐渐的浓雾中岛屿多了起来,水面也在变窄,陈宣脚下的小舟就像贴着水面飞行一样灵活穿插,大致方向朝着迷雾阵深处。 过了一段时间,他干脆进入了一条河道,两岸浓雾中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光线极暗,加上浓雾遮蔽,仿佛来到了夜晚。 河道错综复杂,渐渐的陈宣放缓了小舟的速度,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发现自己貌似有可能大概迷路了。 就挺尴尬的,按理说他的记忆力早已经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走过的地方都能记得,方向感也不差,可就是迷路了。 没办法,周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大雾,稍远一些就看不真切,沿着河道绕来绕去他就给自己绕迷糊了。 迷路其实都是小事儿,他在进入迷雾泽一段时间后,心头纠结之处在于,到处都是大雾,要如何在这广袤的区域找到白云木?他又没透视眼,很可能从白云木不远处经过都没能看到。 赵青鸾说迷雾泽深处有白云木生长,可那玩意就一定只生长在深处吗? 他是艺高人胆大,迷失在浓雾中的原始老林里面也没有丝毫惶恐不安。 打定注意先去迷雾泽深处看看能否找到白云木,迷失方向而已,多大个事儿? 把小舟停下,他当即腾空而起,垂直穿过了足有一两千米厚的浓雾。 然后陈宣就傻眼了,放眼望去,下方前后左右都是云海般翻滚的大雾,一眼望不到边,目之所及,甚至都没有高过浓雾的山体作为参照。 迷雾泽,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水泽,而非崇山峻岭。 天上也没有可参照物,因为深入迷雾泽不知道多远,天空布满了云层遮蔽了太阳。 他腾空而起只是想穿过浓雾分辨方向,没想太高,以至于腾空而起的他仿佛夹在了上下的云海之间,极目望去,上面的云层和下方的浓雾在天边仿佛形成了一道细缝。 但这难不住他,腾空而起的力道用老,短暂滞空的他眼看就要下坠,当即施展老家那边是个人都觉得不合理的手段,左脚踩右脚,犹如凭空借力,身影再度拔高,直接穿透了上方云层,这才看到了天上西斜的骄阳。 有了太阳作为参照物,他的方向感又回来了,轻飘飘下落,重回地面立于小舟之上,再一次朝着迷雾泽深处进发。 速度不慢的他继续前进了半个多时辰,或许是因为时时刻刻气候的变化,也可能是环境因素,沿着一个方向前进了不知多远的他发现前方浓雾开始变淡了。 当他穿过浓雾区域,看到前方的景象都有短暂的失神。 在他前面,方圆百十里没有了浓雾,脚下的河流蜿蜒向前深入了一片蘑菇林。 那是一片蘑菇的海洋,五颜六色的蘑菇充斥了陈宣的整个视界,小的如同手指头,大的犹如小山,其中很多蘑菇本身居然还在散发氤氲光芒,放眼望去美轮美奂,宛如梦幻世界。 然而越漂亮的事物越危险,在那五彩斑斓的蘑菇环境中死寂一片,虽然没有了浓雾遮蔽,但那片区域肉眼可见的笼罩着一层灰红色瘴气。 先不说里面有可能隐藏的危机,这要是普通人在浓雾的遮蔽下稀里糊涂闯入,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稍作打量,若非确定自己深处迷雾泽中,陈宣都以为来到了外星球。 仅仅只是被眼中的景物稍微惊艳了而已,他倒也不至于彻底失神忘乎所以,打量中心头一动朝着某个方向看去,这地方居然有人……(本章完) 第446章 举手之劳 蘑菇林内几千米的地方,一个体型堪称雄壮的黑衣男子坐在泛着氤氲蓝光的巨型蘑菇顶端。 他身高绝对超过两米三了,夸张的肌肉似乎要将衣服撑裂,满脸浓密的大胡子,相当唬人,俨然人形怪兽。 虽然他那体型没法和陈宣做身体分离手术的金家兄弟比,说他是巨人也没有任何人反驳。 在他坐的巨型蘑菇几十米开外,地上有一柄漆黑的大锤,米许长的握柄足有常人胳膊粗,锤子本身磨盘大小,上面布满了寸许三角形尖刺。 那锤子嵌入地面,一看就重量惊人,估计一锤子下去犍牛都能砸成肉酱,想来是那大胡子的兵器,不知何故丢到了一边。 须知兵器对很多练武之人来说都相当于第二条命,不得已是不会离身的。 能到迷雾泽深处这里来的自然没有简单角色,那人是先天高手无疑,气息凶悍,体内真气暴烈。 按理说先天境界的修为感官敏锐,可双方距离并不是太远,陈宣打量他的时候,他并未发现陈宣的到来。 此人并没有受伤,坐在巨型蘑菇顶端,仿佛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其行为相当抽象。 陈宣只能用抽象两个字来形容他此时的举止。 只见他双眼带着专注认真的笑意,蒲扇般的大手动作轻柔,捏着兰指像是在绣,然而他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莫非每个猛男心头都藏着一份少女心?’见此陈宣心头古怪,画面着实辣眼睛。 别人的兴趣爱好他并不会嘲笑,一眼过后就打算离去,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但很快就意识到那人的状态不对劲,明显陷入幻觉了,这才把心底的另一面呈现出来。 ‘是因为瘴气的原故还是吃了毒蘑菇?’ 想了想,陈宣打算拉他一把,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对方这小秘密被自己看到,事后他会不会恩将仇报杀人灭口? 没什么好犹豫的,对方虽然看上去唬人,但在陈宣这里还能翻天不成,老实说,这人着实有趣,反差太大了。 隔空伸手一抓,一缕真元化作无形大手将他扯出了蘑菇林范围,顺便陈宣还把他的锤子给顺了过来。 魁梧男子依旧沉寂在自我世界中,被陈宣丢地上他还自顾自的凭空绣。 嘴角一抽,陈宣暂时没管,掂了掂他那把锤子,好家伙,精铁打造,重量都超过一吨了,也就他这体型使用起来并不突兀。 拎着锤子,陈宣有心给他来一下终止辣眼睛的举动,想想还是算了,一锤子下去得给毫无防备的他砸成饼饼。 砰一声丢一边,沉重无比的锤子陷入地面,这都没能惊醒他,看来中毒不浅,先天境界上游的修为,估计这家伙毒抗不咋地。 你还绣,这要是没人管,你怕不是要一直绣绣到死。 用随身携带的棍子敲了敲他的肩膀,陈宣乐道:“哥们,醒醒,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压根没反应,摇摇头,陈宣控制力道一棍子抽他背上,打脸就算了,那样做太过分,若是用手去抽也担心他胡子扎手,陈宣继续道:“醒醒,你媳妇跟人跑了” 仿佛专心做事被打扰了一样,对方回头看着陈宣不满道:“别闹,没见我正绣吗?”说着他兴致勃勃的抓着不存在的团扇递给陈宣看,期待道:“小猴子,你看我绣的牡丹好看吗?是不是很漂亮?” 好家伙,把我看成猴子了,你咋没见到小人儿? “你个浓眉大眼的,绣这事儿你朋友知道吗?”陈宣无语道。 对方嘿嘿一笑说:“谁也不知道,这可是我的秘密,哪儿能给人说啊,要不然还有脸见人?不过你没关系,你只是一只小猴子,又不会说话” 说着他眼睛一瞪咧嘴道:“你要是敢和别人说,我就把你这只小猴子脑壳捏碎吃猴脑,知道了吗!” 中毒的他压根就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估计认知中自己所处的才是真实世界呢。 我知道你大爷,陈宣真想给他一锤子,这家伙没救了,等死吧。 ‘的亏遇到我,要不然你在蘑菇林死了都还在绣’ 这是个男的,陈宣就不给他运功祛毒了,就这么现实,来之前身上带了药的,尽管几乎用不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同的情况需要不同的丹药,这家伙明显是中毒了,在解毒丹和避瘴丸之间权衡了下,所幸好人做到底,都给他吃一颗吧,这里是在蘑菇林边上,到处都是瘴气,万一他又抽一口呢。 ‘我的药很贵的,你现在意识不清楚,我不和你计较,清晰后还这样我给你屎都打出来,希望你最好识趣点,不求给我多大的回报,若是恩将仇报,我能救你就能收你’ 市面上解毒丹和避瘴丸之类的真心不便宜,毕竟很多时候相当于一条命,尤其是陈宣出品的,能治疗先天高手中的毒,放出去万两银子一颗都有的是人抢着药。 强忍着给他加点料的想法,趁他不注意丢其嘴里。 “小猴子你给我吃了什么?”绣不停的他回头疑惑道,看体型外貌,这家伙指定是个脾气火爆的,然而中毒后少女心泛滥居然变得挺温柔,呕…… 陈宣走向一边没好气道:“给你吃的鸟屎” “小猴子你真会开玩笑,你是猴子,还能抓鸟啊,我看是水果,猴子都吃水果的嘛,你不应该上树蹲着吗,跑石头坐着可不像好猴”,他继续凭空绣嚷嚷道。 他这状态分明忘了自己是个高手来着,懒得搭理,陈宣等着他清醒过来,对自己的丹药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是差一点人仙境界老刘给的方子,多的不敢说,常见的中毒情况,九成五都能解决。 ‘真的很贵啊,这可不是逍遥丸,一颗的成本价都超过百两了,前些年女朋友给的分红都用在炼丹上面了’ 纵使非亲非故,陈宣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再一个也是想等他清醒后问问有没有见过白云木,万一有意外之喜呢。 药到病除那是灵丹妙药,陈宣如今还练不出来,但给对方吃的药丸见效也是挺快的,几分钟后他绣的动作就变得迟缓了下来,渐渐的变得有些茫然。 死劲摇摇头,他恢复清醒,绣的动作不再,赫然起身,狂暴的气息升腾,警惕周围沉凝道:“我这是……” 这家伙当真是好体格,不去当兵可惜了,阵前一站绝对能给人吓尿,陈宣开口笑道:“兄台醒啦,感觉怎么样?” 本想开个玩笑说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但想到对方隐藏的少女心,陈宣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他了,万一他恼羞成怒对自己出手,还得把他打一顿。 “你是谁,我怎么了?”注意到陈宣的他沉声道,迈步将锤子抓手里眼中带着审视,他也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修炼到先天境界就没几个笨蛋,清醒的他知道能出现迷雾泽的人都没有一个简单角色,哪怕陈宣在他眼中似乎没有任何危险性,可越是这样就越警惕,此人绝不简单。 摆摆手,陈宣说:“之前见兄台中毒了,意识迷乱,想来是吸入瘴气所致,正好我手中有解毒药和避瘴丸,便分别给你服了一粒,看来效果不错,你这可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况且我要对你不利,之前你早死了” 闻言他松了口气,尴尬一笑,拱手瓮声瓮气歉意道:“我想起来了,某家向齐,多谢恩公搭救,敢问尊姓大名,欠你一条命,以后但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就对了嘛,江湖中人很多时候都是恩怨分明的,白眼狼终究是少数。 不提他意识迷乱绣的事情刺激他,陈宣笑了笑道:“免贵陈,单名一个宣字,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原来恩公叫陈宣,某家记住了,便称你陈公子吧,对陈公子来说举手之劳,但却救了我一条命,没齿难忘,否则天打雷轰不得好死”,向齐弯腰深深一礼掷地有声道。 不去纠结这些,陈宣好奇问:“向兄因何跑这里来了?那蘑菇林一看就无比危险,也敢乱闯?” “不敢当,陈公子叫我名字即可”,向齐赶紧道,旋即尴尬中一脸怒容咬牙道:“让陈公子见笑了,我当然知道那里危险,事先服用了避瘴丹的,看样子是假货,差点丢了命,抽空就去把那家药店砸了,打死那个卖假药的” 这还真是个火爆脾气,不愧是这样的体格。 陈宣顿时失笑道:“有没有可能人家的药是真的,但只能应对寻常瘴气,拿那蘑菇林里面的混合毒气没办法?” “这……,倒是我欠考虑了,之前一路都还没事,多谢陈公子提醒,否则我可能要做恶人了”,向齐思索了下觉得有道理,顿时改变了态度。 暗地里有着一颗少女心的他,再坏有能坏到哪里去呢。 陈宣哑然道:“所以向兄没事儿跑这里来作甚?若是不方便就当我没问” ……(本章完) 第447章 邪刀 “恩公,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否则我这心头着实不安”,向齐看着陈宣无奈道。 笑了笑,陈宣说:“你也别叫我恩公了,我叫你老向行了吧” “额,陈公子怎么叫都可以,其实我不老,现在才二十八岁呢”,向齐挠挠头道。 那你长得有点着急哦,一脸大胡子,古铜色的皮肤,说是四十八岁都有人信,心头嘀咕,陈宣嘴上却道:“这些都不重要,所以能和我说说吗?” 或许是身高原因,向齐发现陈宣看他都得微微仰头,这样不礼貌,毕竟是救命恩人,干脆一屁股坐边上说:“没什么不能讲的,陈公子既然感兴趣,自当知无不言” 说着他顿了一下,在陈宣洗耳恭听中继续道:“其实事情很简单,我是在追杀一个人,他跑蘑菇林深处去了,我在追逐之下闯入,高估了之前服用的避瘴丸,大意之下吸入瘴气中毒,若非陈公子,我恐怕就稀里糊涂交待在这里了” 言语间他一脸后怕,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江湖嘛,打打杀杀很正常,哪天要是少了这样的干仗反而不合理。 闻言陈宣好奇道:“和你有仇?” “没有”,向齐摇摇头道,然后解释说:“那人虽然和我无冤无仇,但活着是个祸害,我辈江湖中人,为民除害自当义不容辞” 这还是个好打抱不平的,点点头,陈宣道:“对方怎么个祸害法,给我说说,如果此人太过伤天害理,我遇到顺手给他灭了” 向齐有些怀疑陈宣是在吹牛,虽然看不穿他的修为,但那人着实厉害,自己都得小心谨慎,陈宣却开口就要给人灭了,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让他难以信服。 毕竟是救命恩人,他也没有开口质疑,而是道:“那人叫唐宇,成名多年的先天高手,但更多的是恶名,实力极强,我都没有十足把握是他的对手,此人是个丧尽天良的采贼,糟蹋过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而且玩弄后还将人残忍杀害,令人不耻,此人刀法极为厉害,尤其是最近得到了一把邪门的宝刀,更是如虎添翼” 尽管他没有开口质疑陈宣,但尽量把那个唐宇描述得厉害,以这样的方式不着痕迹提醒陈宣别大意。 点点头,陈宣说:“采贼啊,的确该杀,男人好色没什么错,劈瘾犯了钱上青楼不就行了,那么多漂亮小姐姐还不够选么,仗着本事糟蹋女孩子清白着实可恶” “谁说不是呢,所以得知他的下落我就来除害了”,向齐深以为然道,也不知道陈宣是不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陈宣是听懂他意思的,只是没在意,看着向齐不解道:“既然你都说没有十足把握对方他了,他还得到了一把宝刀,那你还敢追杀他?不怕被反杀啊,总不能为了正义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吧” 对此向齐笑道:“因为追杀他的不止我一人,大家联手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不过其他人追杀他的目的并非单纯的除害那么简单” “为了得到他手中的宝刀?”陈宣很快明白了关键。 重重点头,向齐说:“没错” 想到不久前听说的消息,陈宣沉吟道:“我曾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把邪门的宝刀,简直无坚不摧,或许有夸大的成分,想来也不会无的放矢,但传言那把刀每天都必须要饮血,否则就会反噬主人,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唐宇手中那把吧?” “陈公子也听说过此事啊,还真就是那把,近段时间近泽县已经有不少人遇害了,各路江湖同道得知此事前来围剿,还有朝廷的高手,至于他们真实目的谁知道呢,那人不敌,逃进了迷雾泽,我就是其中之一,现在已经和其他人失散了” 说到这里向齐将自己的锤子递给陈宣看,又道:“陈公子请看,我这件兵器乃精铁打造,重两千斤的钝器,饶是如此,和对方那把刀对拼一记,就被斩出了一道半尺深的裂痕,多来几次恐怕就要被切碎了,可想而知那把刀有多么锋利,这还是钝器而已,若是刀剑恐怕一下就斩断了” 在景国听到的关于那把刀消息,未曾想流落到玉华国西北了。 看了看他的锤子,上面还真有一道切口,陈宣之前上手了都没注意到,毕竟心思不在锤子上。 面对那种锋利的兵器,还真就得这样的钝器,要不然不够看。 想了想,陈宣疑惑道:“那把刀虽好,但它邪门啊,传言每天不饮血还会反噬其主,避之不及的东西,因何很多人都想得到?” “看来陈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把刀邪门归邪门,但并非单纯的锋利那么简单,用它杀人,它在吞噬别人鲜血的时候还能反馈给主人提升修为,可以说得到了它,顺利的话,普通人都能很快一跃成为高手,所以陈公子知道为何很多人都想得到了吧”,向齐解释道。 “原来如此”陈宣顿时释然,看来那把刀还真有点名堂,就连老刘那个炼器行家,都没给陈宣留下类似的炼器造物图谱,不知是不屑还是不会。 得到那把刀也就能快速成为高手罢了,再顶尖的高手也在先天境界范围,哪怕有叫板宗师的实力,终究不是宗师,宗师是需要自身悟透踏出那一步的,几乎没有外力能走捷进,对此陈宣深有体会,以他的天赋,也足足修为停滞了两年半才踏出那一步。 接着好奇问:“如果,我说如果啊,你要是把那个唐宇杀了,那把刀你怎么处理?能挡得住诱惑吗?”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是能快速提升功力的东西,但我想,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我大概率要么把刀毁了,要么毁不掉就隐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以免祸害苍生”,向齐坦然道。 他倒是干脆,并不掩饰自己可能挡不住诱惑的想法。 并不纠结这个,稍作沉吟,陈宣问:“你见过一个红衣女子吗?修为不弱,大概和你差不多,长得贼漂亮,也是用刀的,她人不错” 想到之前在迷雾泽外的遭遇,陈宣顺便打听一下,大概率那个红衣女子也是追杀唐宇的人之一。 “陈公子说的那个红衣女子是不是肩膀受伤了?”向齐反问。 得到陈宣的点头肯定后,他当即笑道:“想来陈公子说的那个女子就是何红衣了,她人如其名,总是穿着一套红裙,风华绝代,不知道多少人仰慕,如今三十出头,乃是我们玉华国江湖上公认的十大美人之一,传闻至今还单身呢,似乎没有任何男子能入她法眼” 你强调她单身作甚? 无语的看了向齐一眼,陈宣又想到了当年在大漠也遇到了一位玉华国的十大美人之一,只是下场老惨了,出名并不等于好事儿。 玉华国美女出名是公认的,所以人们也挺闲,无聊的排出十大美人,景国就没这说法。 排名这东西就不能当真,毕竟世上那么多人,谁有那么多时间挨个对照进行排名?但公信力还是有一些的。 “她也是追杀唐宇的人之一啊?”陈宣顺带问一嘴。 点点头,向齐说:“是的,说起来她受伤之时我还在现场,今天早上的时候吧,当时我和何红衣在内的四个人一同围剿唐宇,眼看都要将他击杀了,结果其中一人突然反水,就跟脑子有病似的,施展爪功偷袭,何红衣大意之下受伤,并无大碍,只是这样一来,却被唐宇趁机突围逃离” “反水之人脑子确实有病,大概以为胜券在握想独吞宝刀吧”,陈宣摇摇头道。 对此向齐不置可否,双方交流还算愉快,又有陈宣救命之恩这层关系,直性子的他笑道:“陈公子说何红衣人不错,莫非看上她了?若是如此,那倒是她的福气,以她的容貌勉强配得上陈公子,和她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有机会要不要我在她面前给陈公子说几句好话?” 你个五大三粗的可别添乱了,还真是会联想,简直服气。 有句话向齐没说错,若是看上她,还真是她的福气,陈宣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我就进入迷雾泽之前见过她一面,她好意提醒了我一句,人怪好的,所以向你打听一下,没别的想法,况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陈公子这话我可不敢苟同,有心上人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只要不始乱终弃,多喜欢一些女子都能理解,而且家里人多了才热闹呢”,向齐不以为意道。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点道理哈。 差点被他说动心了,陈宣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总觉得这个看似单纯的家伙在怂恿自己,当即摇摇头道:“我虽然也好色,但世上美女那么多,见一个就喜欢一个,喜欢得过来么” “也是,可惜了”,他摇摇头道。 陈宣一愣,问:“可惜什么?” “陈公子长得如此玉树临风,按理说妻妾成群还不简单,可惜很多女子没那个荣幸被你看上了”,他一脸惆怅道。 因为我救了你,你就这么为我着想?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哭笑不得的陈宣果断转移话题说:“对了老向,你来迷雾泽多久了,有没有见过白云木?” “来几天了吧,白云木是什么?”向齐疑惑道。 一看他就没听说过,陈宣谈不上失望,道:“准确的说叫白云树,通体洁白如玉,它的树叶是针状的,一簇簇宛如白云,因此而得名” “这样啊,没见过”,他摇摇头又道:“陈公子来迷雾泽是寻此物?” “嗯,我听人说迷雾泽中有白云树生长,所以来碰碰运气”,陈宣坦然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披上马甲化身药贩子用逍遥丸换取白云木也就图一乐,并不在意被人联想到他本身。 知道是他的人再怎么伪装都能知道是他。 点点头,向齐一脸认真道:“我帮陈公子留意一下,若是见到就带去近泽县放出消息,陈公子到时来取即可” 他明显是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陈宣也乐见其成,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倍的几率,笑道:“那就多谢了” “陈公子见外了不是,你救了我的命,无以为报,帮你留意一下本就是分内之事,能不能遇到还两说,不值一提”,他当即摆摆手道。 闲聊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陈宣起身说:“行吧,你还要继续去追杀唐宇吗?我之前给你吃了避瘴丸,效果应该不错,去蘑菇林没事的,我也要去继续寻找白云树了,如果碰到唐宇顺手宰掉,男人好色很正常,但糟蹋良家妇女我也是看不下去的,到时那把刀也一并毁掉” “也好,陈公子注意安全,这迷雾泽危险得很,尤其是中心位置,那里纵使先天高手都将九死一生”,向齐提醒道。 陈宣表示自己会注意的,告辞离去。 算是结交了一个新朋友吧,尽管对方把自己当恩人,但陈宣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这人生嘛,不就是如此,不断的识新人,旧相逢,一天天一年年,这一辈子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但他的人生还很长,以后能认识很多很多人,会送走一个又一个故旧,说起来有些唏嘘。 离开后陈宣一拍脑门心说不对啊,向齐都来迷雾泽几天了,追杀那个唐宇,可之前在近泽县听说昨晚也死人了的,听情况像是那把刀所害,如果唐宇自顾不暇的话,那么昨晚是谁干的? 莫非那邪门的刀其实是两把? 还分公母不成。 ……(本章完) 第448章 蛮荒 与向齐分开后,陈宣并未进入蘑菇林,不是担心里面的危险,而是没必要,那地方一看就不像有白云树生长的样子,况且这片区域又没有浓雾覆盖,登高扫视也证实了这点。 别说,蘑菇林内,除了那些巨型蘑菇之外,一些五颜六色的看上去貌似挺可口,吃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小人儿。 陈宣并没有品尝一下的想法,大宗师修为也不是这么浪的,那分明是作死。 只是接下来他就只能弃船了,因为河道深入了蘑菇林,也没必要扛着小船到处跑,有那功夫现做一艘更简单,到处都是参天大树。 绕过蘑菇林,朝着迷雾泽中心方向,没多久他就再次进入了浓雾之中。 他也不敢保证核心区域有没有白云木生长,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只是去碰碰运气而已,或许最危险的地方才有他想要的东西,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心态,反正去哪儿都一样,再则,赵青鸾在说起白云木的时候,是和迷雾泽的危险一起说的。 如果迷雾泽核心区域找不到白云木的话,他估计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那就是规划好路线,来回纵横将整个迷雾阵区域扫一遍,麻烦是麻烦了点,却是最粗暴的方式,只要迷雾泽有白云木生长,那就一定能找到,或许不用逛完就能获得,只是要看运气好不好。 浓雾遮蔽,光线阴暗,大泽中原始蛮荒,看不到人类涉足的痕迹。 这是一片天然的宝库,若仔细去搜寻的话,运气好能得到价值不菲的宝物,比如上年份的药材,珍贵矿产等等。 但陈宣这次的目的是白云木,主次分明,其他东西再好都没怎么上心,懒得去浪费那个时间,匆匆而过,有着大致印象,以后有需要倒是随时可以再来。 ‘七星腾,银纹草,雪露,九叶参,蓝银果,三星叶……,很多珍贵药材啊,一些还是炼制中上层丹药的材料,但我这次的目的是白云木’ 一些东西陈宣见了都心动,但还是克制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迷雾泽又不会跑了。 虽说是顺手的事情,但药材是要专门炮制的,那会浪费时间,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就别分那个心了。 若有空间装备就好了,能带很多东西,而且放里面短时间不用担心变质的问题,可惜那至少需要渡劫层次才能炼制,陈宣如今还没那个本事。 老刘是有给他留下空间装备炼制图谱的,可惜材料太过难得,就连老刘本身到死都没能筹齐材料,除了一堆知识和一把剑,什么都没留下,他活了不知道多少岁,当然不可能只有那点东西,可另外的人家也没提,不知是留给后人了还是放在某个地方,若放在某个或者某些地方,说不得将来还会成为前辈遗迹供人探索寻宝觅得机缘。 估摸着是一个人在迷雾泽晃荡太过无聊了,陈宣居然升起了一个戏谑的念头,那就是不出意外自己是要活很久很久的,要不要整点藏宝地之类的,以后偷偷观察那些后辈费尽千辛万苦获得,想来一定很有趣吧? 还真可以操作一下,放点破烂之类的,别人千辛万苦获得,最后不知道会不会吐血,嗯,估计会骂得很脏就是了。 别看陈宣还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实际上迷雾泽中的凶险是一点都不含糊,尤其是内部区域,浓雾掩盖下,饶是先天境界都堪称步步惊心,也就他才不把小小凶险当回事儿。 一路深入的他见过太多危险事物,有的是环境,有的是生物,有的是两者结合。 环境方面,除蘑菇林外,他见过一片危险的密林,里面生长着带着黑色中空尖刺的血色藤蔓,漫山遍野都是,手腕粗的血色藤蔓宛如活物,会主动攻击生物,将其缠绕束缚,尖刺扎进生物体内吸食血肉,那片区域到处都是动物的尸骸,其中十多米长的动物骨架比比皆是。 吸血藤,是那种危险藤蔓的名字,它本身还是一种珍贵的药材,是炼制一种叫化血散的主要材料之一,极为歹毒,先天境界以及以下,伤口沾染或者误食一点就会被化做脓血。 还有爆刺果,那是一种能爆炸的果子,宛如板栗,篮球大小,表面布满了针状尖刺,轻微动静都会导致它们脱落从而爆炸,一颗爆刺果的爆炸覆盖范围在十丈左右,爆炸后的每一枚尖刺都能穿透三寸木板,这玩意是会形成连锁反应的,数十上百颗一起爆炸,纵使先天修为都扛不住,要被穿成刺猬。 他还见过一种特殊的流沙区域,只有方圆百丈大小,说是流沙,分明就是面粉一样细小的粉尘,若没有高明的轻功,陷入其中根本就无法借力,只会落水一样身陷里面,而且那种粉尘几乎无孔不入,融入血液堵塞血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危险的生物那就更多了,体长十几丈的巨蟒陈宣都见过二十多条,展翅上百米的猛禽简直遮天蔽日,翅膀扇动间狂风大作,肩高七八丈长宛如小山般的牛类生物,它有三对一两丈弯刀般的牛角,性格比较温顺,没惹怒的情况下,能在地下随意穿行的蠕虫,直径一两米,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牙,水中还有十来米长明显带着电流的怪鱼,释放电流能将数百米区域的水中生物电死电晕。 其实这些巨型生物都不是最危险的,它们再强大也只是单独的个体,真正可怕的是哪些群居生物。 陈宣就在一片林子中见过成千上万的蝙蝠,它们单个展翅两三米,长着尖牙利爪,倒挂在树上宛如一个个漆黑的袋子,可想而知它们若是群体发动是何等画面。 还有绵延数十里的蚁巢,单个蚂蚁拳头大小,那是一片蚂蚁的海洋,另有食人蜂,筷子大小的它们黑鸦鸦一片犹如黑云,更有蜘蛛群,脸盆大小简直无穷无尽,方圆几十里范围布满了蛛网,生物落入其间下场可想而知。 在这些群居生物的栖息地,陈宣见到了太多巨大的骸骨,房屋大小的比比皆是,森然可怖。 也就陈宣艺高人胆大,将这些情况当长见识了,换个人估计的吓破胆,他甚至都在想,把这些见过的写成游记估计还能挣一笔,自己是懒得动那个笔,以后倒是可以给女朋友当做创作素材。 然而见得再多,他也没忘了正事儿,可惜始终没能遇到白云木。 因为要留心极有可能错过的白云木,以至于他在迷雾泽中穿行速度提不起来,走马观之下,天都黑了也未能找到目标,但也已经接近迷雾泽的核心区域了。 ‘尽管夜晚对我来说和白天没有任何区别,可晚上就应该睡觉,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去核心区域看看,实在找不到白云木,看来只能笨办法了,穿过核心区域去另一边,然后来回扫一遍’ 打定主意,他寻了一颗没有动物栖息的大树,在离地上百米的地方就地取材打造了一个只有两三平方的树屋,地面太潮了,还是离地远点。 用石头做了烹饪灶台和工具,带来的调料派上了用场,猎了一头为了过冬养膘的黑熊,取一个熊掌和一块肉开始烹饪。 那头熊太大了,立起来五六米高,他吃不了那么多,更多的只能浪费,一夜过后大自然会处理干净的。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没多久香味开始弥漫,陈宣尝了下自己做的烧烤,味道还行吧,若非调料香料足够,其实是有些难以下咽的,吃的就是调料香料,烤鞋拔子都香。 他做饭的手艺着实不咋地,在高家十多年,说是高景明的书童,实际上和大少爷没什么区别,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几乎没有亲自动手的机会。 要不说他感恩高家呢,那等待遇,说真的,比很多小门小户家的少爷过得都舒坦,只管和小高读书就可以了,其他的压根就不用操心,纵使给小高安排一些行程,更多的也只是动动嘴皮子。 夜色静悄悄,未知处传来动物的咆哮嘶吼,夜间最是凶险的时候,百无聊赖的吃着烤肉,陈宣有点怀念小丫头做的饭菜了,他甚至都有跑回去吃顿饭再回来的冲动。 咀嚼着满是调料的烤肉,他看了看自己临时打造的树屋,心头又有些惆怅,自嘲自己有些矫情了,修为到了这等程度,居然都体会不到荒野建造和荒野求生的乐趣。 虽然没到精神意志打破人体虚空干扰现实御物的程度,可如臂使指的真元透体而出就能间接达到相同的效果,挥挥手就完成的事情,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再咬一口烤肉,他朝树屋下方看去,就见下方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那是一群青狼,数量上百,单个体型最小的都在三米开外,堪称猛兽,而狼群后方,谨慎的狼王体型足有五丈之巨。 ‘这等规模的狼群,在迷雾泽深处处于食物链底层了吧,难怪只敢夜间觅食,应该是被我没有丢远的黑熊尸体吸引来的’ 看着下方,狼群不招惹他,他也懒得理会。 ……(本章完) 第449章 标记一处地点 黑熊的尸体不小,可狼群数量众多,很快就被分食殆尽,它们在这凶险的区域生存,残酷的自然法则下本能学会了谨小慎微,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动静。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陈宣所在的树上火光显得无比突兀,很快就被双眼冒绿光的狼群盯上,仿佛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在狼王低沉的命令下,狼群居然朝着他所在的大树围了过去,可谨慎的狼王本身却缩在远处的黑暗中指挥。 ‘畜生就是畜生,智慧不高,意识不到我敢来这个地方岂会没点本事,估计也是我表面看上去太过人畜无害了吧,离地百多米高,你们还能飞上来不成?’ 陈宣饶有兴致的看着下方狼群,让他意外的是,狼群居然还真朝着他所在的树冠冲去,但不是飞,而是在林间大树上借力弹跳。 狼群体型不小,动作却异常灵活轻盈,在树上借力虽不至于如履平地,但跳跃间却是逐渐在朝着他逼近,偶有掉落下去的,并没有造成摔伤。 狼都会上树觅食了,难道它们也是被生活逼的? 看着狼群在树上弹跳逼近,别说,场面还有点壮观,陈宣一手拿着烤肉吃,一手默默抽出了打狗棒,就是从小孩哥那里用一块换的棍子。 这根棍子只有米许长,在最小体型都快一丈的狼群面前,分明就像一根牙签。 可就是这么一根小棍子,却是让狼群吃尽了苦头,当第一匹狼冲上来扑向他的时候,一棍子抽其脑袋上,呜咽声中那匹狼就被抡得掉落下去,百多米高的地方砸地上,差点没爬起来。 随着第一匹狼来袭,越来越多的扑向他,他也是玩儿心大起,也没下死手,棍子都抡出残影了,将一匹匹青狼抽下去,就跟打地鼠似的。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纵使狼群再怎么灵活,难免有被摔伤的,这更加激起了它们的凶性,狼可是记仇的生物。 几次三番后,狼群不但没能伤到陈宣一根毛,反而有近三分之一摔瘸了腿,有的甚至爬都爬不起来,几乎脑门都带包,如此它们便有些畏惧不敢上来了,再记仇,总吃亏它们本能的也不干啊。 渐渐的隐藏在后方的狼王总算是忍不住了,估摸着以为陈宣这个猎物也就仗着地形优势,实际上根本就奈何不了它们,那根棍子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于是它低吼一声腾空而起,足足跳起一二十丈高,力道用老,灵活在大树上借力腾跃,两三次之后朝着陈宣扑杀而去。 体型庞大的它行动间带起了一股狂风,大树都在剧烈摇晃,那狰狞的大嘴张开,陈宣的体型看上去也就够塞牙缝。 你还来劲了,陈宣心头失笑,身影一闪便出现在它头顶,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双方体型完全不成正比,可狼王庞大的身躯愣是被他轻轻一巴掌给拍飞,在撞断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后轰的一声砸地上,地面仿佛都在颤抖。 呜~! 落地的它翻身而起,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抖了抖身躯并无大碍,太过皮糙肉厚了。 死死的抬头盯着轻飘飘落在树屋上的陈宣,它显得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不甘和忿怒。 然后陈宣就见它身躯微微匍匐,喉咙猛然鼓起,犹如蛤蟆般夸张的大了几圈,狰狞的嘴里居然有氤氲的青色光芒在闪烁。 下一刻,它冲着陈宣张开大口,一道三丈宽的月牙形青色锋芒激射而出,快如闪电,一时之间狂风大作,那锋芒所过之处树木的枝干直接被切断,切口平滑。 ‘哟,居然还是特殊血脉的狼王,其本身就是异兽了,这道锋芒,威力不比先天境界斩出的刀芒剑气弱,再加上狼群辅助,恐怕等闲先天高手面对都要饮恨’ 脑袋里面快速闪过这个念头,陈宣抬手就将闪电般来袭的锋芒拍碎,劲气四射中余波将周围的树木枝干被崩碎不少,但并未波及到他身后的树屋。 不待似乎有些惊恐的狼王发出第二击,陈宣闪现般出现在了他的头顶,再度一个大逼兜拍下去,只一下,狼王隐隐再度鼓起的脖子仿佛岔气般呜了一声,氤氲青光散乱喷薄而出,前方飞沙走石。 “你还会上树?跟谁学的,好大的口气,给我树屋弄坏了你陪得起吗” 轻拍狗头的他嘴里数落道,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又一个大逼兜拍下,体型庞大的狼王直接四肢一软轰一声爬地上了,再一个大逼兜拍下,它半个身躯潜入地面,嘴里只剩下恐惧的呜咽,抖如筛糠,嘴里还有血迹渗出。 整整三个大逼兜下去,狼王的目光都变得清澈了,陈宣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它整出阴影,脚尖一挑,跟踢皮球一样将它踹飞,咔嚓咔嚓撞断几棵大树后,拍拍手道:“滚吧,大晚上怪无聊,你给我整了点乐子,就不杀你了” 百十米外的狼王在大树轰隆隆倒塌中翻身而起,嘴里有鲜血滴落,夹着尾巴呜咽招呼狼群一声就跑,很快狼群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宣收着力道,它其实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否则连渣都不剩,应该不会影响生产,估计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它们再遇到人类都得绕道走。 在此之前,它们估计都没意识到看似人畜无害的人类居然如此恐怖。 赶走狼群后陈宣重回树屋,他是真没杀心,毕竟又不是猎人专门跑来狩猎,处理猎物他还嫌麻烦呢,给点教训使其滚远点就好了。 这么一打岔他倒是心头畅快了,估摸着周围很大一片区域都是狼群的栖息地,以至于接下来的整个夜晚他都没有受到其它生物打扰。 好歹狼王也是堪比先天修为的异兽,一定范围霸主级别存在,有自己的领地很正常。 隔天一早陈宣活动一番,整了只山鸡烤了当早餐,顺便吃了点认识的水果,然后继续寻找白云木的旅途。 迷雾中穿行,百十里后应该离开狼王领地了,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还有血肉被烧焦的焦糊味。 看向血腥味方向,他没感觉到什么危机,倒是透过浓雾隐隐看到那个方向有火光。 反正顺路,他干脆朝着那个方向而去看看。 很快他就近乎无声无息来到了血腥味的源头,站在一棵大树上,目光扫视,他看到周围百十丈方圆狼藉一片,有短暂战斗的痕迹,植物在燃烧,已经在慢慢熄灭,迷雾泽湿气重,引发燎原大火的概率不大。 而引发大火的源头,陈宣瞬间就锁定了一头异兽山君。 它体长近十丈,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骇人无比,通体火红毛发,柔顺宛如水波流转,又像是火焰在升腾。 在它庞大的身躯下,利爪踩着一具黑猩猩的尸体,那黑猩猩体型亦堪称庞大,躺地上都有五六丈长,只是已经死透了,被火红猛虎恐怖大口撕扯啃食,而在它啃食之间,嘴里有赤色火焰偶尔喷薄,将黑猩猩的尸体烧得半熟囫囵吞下。 居然还知道吃熟食,只是有些半生不熟而已。 赤焰虎,浑身都能升腾赤色火焰,自身却对那种火焰免疫,世间大多数火焰都伤不了它,自身散发的火焰温度奇高,足以融金化铁。 作为虎类,本就是百兽之王,而这种异兽,堪称同层次的霸主级别存在。 它所过之处堪称移动天灾,走到哪儿烧到哪儿,被世人称为不详,偶有现世往往伴随着大旱,荣国那边的大旱灾就有这种生物出没的传闻。 作为走到那儿几乎就烧到哪儿的灾难型异兽,恐怕也只有迷雾泽,这种湿气重得片刻衣服都能拧出水的环境,才能稍微压制它的特性,不至于引发火灾。 此外它还有个特性,喜欢高温环境,盘踞之所要么是酷热的大漠火山,要么大概率存在一种珍贵的矿产,火铜矿! 脑袋里面闪过关于赤焰虎的信息,陈宣不禁眼睛一亮,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些药材虽然不错,但也就那样,火铜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没见郑家商会开出的价格有多么离谱么。 赤焰虎作为异兽中霸主级别的存在,上限还是很高的,异兽需要一次次觉醒自身血脉才能得到提升成长,用陈宣理解的说法,相当于打开基因锁,如同人类武道突破一样,看自身运气和天赋,总归血脉摆在那里,成长比人类武道要相对轻松一些。 而眼前的这头赤焰虎,通体火红,危险程度也就先天层次,但也是先天层次拔尖一类了。 如果它火红的毛发开始隐隐泛蓝,赤炎进一步化作蓝焰,危险程度堪比宗师境界,纵使陈宣都得小心了,只是天地万物,包括人类在内,那一步又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一步之遥犹如天谴。 赤焰虎的上限绝不止于宗师层次,当它脑袋上开始出现银色毛发的时候,火焰第三次进化成银色,危险程度堪比人类渡劫层次,而且还不像人类那样有着天地人三劫的威胁,那才叫恐怖。 ‘好威猛的一只大猫,危险程度也就先天层次,对我而言压根不存在威胁,等它吃饱,跟上去看看它的老巢有没有火铜矿,若有,以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火铜了,很多炼器造物都能用到,而且如此威猛的大猫,不撸一下岂不可惜,待确定它老窝有没有火铜矿之后,和它‘商量’一下,骑着到处溜达岂不美哉’ 面对有可能存在的火铜矿这种珍贵矿产,陈宣也不是不能耽误点寻找白云木的时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相比起制作阵旗需要的那点火铜,如果量大的话,再加上已经到手的幽寒石,陈宣长期计划中的丹炉都有着落了。 ……(本章完) 第450章 躲猫猫 在陈宣悄然打量中,正在进食的赤焰虎动作一顿,猛然抬头扫视周围,巨大的双目宛如两颗赤色火球,恐怖的大口内还有未吞下的肉,喉咙发出低吼,空气都在嗡鸣颤抖。 与此同时,它身上有火红烈焰升腾,将很大一片区域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温度急剧攀升,潮湿的环境在飞速变得干燥,原本渐渐熄灭的大火都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大有燎原之势。 这片区域温度急剧攀升中,导致气流涌动,雾气翻滚,有大风呼啸。 作为百兽之王,本就生灵畏惧,何况是这头堪比先天顶尖强者的异兽赤焰虎,它恐怖的气息毫无保留升腾,让很大一片区域内原本安静的浓雾中生物不安,鸟雀惊飞,百兽奔走远离。 ‘好敏锐的直觉,我已经尽量收敛气息了,它虽然没发现我,但依旧本能的感到被窥视,不愧是在迷雾泽深处生活的异兽,若连这点警惕都没有,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看到赤焰虎警惕的姿态,陈宣心头哑然,不为所动。 不出他所料,赤焰虎扫视周围片刻后,并未发现异常,躁动的气息稍微平静下来。 但它并未继续进食了,而是叼起吃了一半的大猩猩尸体快速离开此地,那庞大的身躯,加上大猩猩尸体,行动间居然并未发出多大的动静,不愧是猫科动物,天生的猎手。 ‘这也太警惕了,没有发现异常,依旧毫不犹豫的选择远离此地,这种行为我也应该学学’,陈宣心头佩服,觉得被大自然好好的上了一课。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悄悄跟了上去,赤焰虎动作再敏锐,那么大的目标陈宣闭着眼睛都不会跟丢。 一路尾随,有它出没的地方生灵退避,陈宣也没忘了记住方向,他还要去核心区域呢。 如此过了十多分钟后,陈宣尾随着它在浓雾中穿行了数百里,来到了一座茂密的岛屿深处,大山脚下有一个十来丈高的天然洞穴。 想来这里就是赤焰虎的老巢了,它明显经常出没,岩石洞穴边缘都被磨擦得光滑,而且周围有着密密麻麻的动物残骸,有些还是最近才丢弃的。 按理说这样的环境下应该有着众多蛆虫才对,可压根不存在,稍微琢磨陈宣就明白,异兽赤焰虎的老巢,它偶尔散发的气息温度何等恐怖,小小蛆虫岂能在这样的环境生存。 赤焰虎将大猩猩尸体叼进洞穴后就没有再出来了,继续埋头啃食,陈宣隐隐感觉道它并未放松警惕。 暗中打量,它那巢穴深百十丈,内部宽大,并无岔洞。 然而让陈宣有些失望的是,周围并没有任何火铜的影子,哪怕将真元探入地下数百丈深都感觉不到火铜存在带来的高温变化。 ‘莫非我猜错了?可不应该啊,赤焰虎根本就不会生活在阴暗潮湿环境的’ 在陈宣迟疑中,那头大猩猩的尸体几乎全都进了赤焰虎的肚子,唯有牙齿头骨之类的少部分被它舍弃,吃了那么大一头猩猩,它的体型并没有太大变化,作为异兽,恐怕边吃就边消化一部分了。 貌似已经吃饱了的赤焰虎居然趴在洞穴内开始懒洋洋的打盹起来。 ‘周围的确感觉不到火铜的存在,莫非这头赤焰虎是个例外?’ 心念闪烁,陈宣还有自己的目的,既然没有火铜,他在考虑是就此悄悄离去呢,还是和赤焰虎‘商量’一下充当临时坐骑溜达一番。 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看似放松下来的赤焰虎,那一双耳朵却是支棱起来的,不时调整方向,留意到这点,陈宣哪儿还不知道,这家伙是装的,自始至终都没放弃警惕,这疑心病有点重啊,但该说不说,它的直觉是真心可怕。 ‘生物的习性是刻在基因里面的,不会那么轻易改变,所以这里大概并非赤焰虎的真正巢穴,看来是狡兔三窟无疑了,它虽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但本能感觉到不对劲,不会那么轻易彻底放松下来的’ 想到这里,陈宣不再暗中关注它,而是选择悄悄退走,意识到这里并非赤焰虎真正老巢,大量火铜陈宣是不会放弃的,接下来就看各自的耐心了。 远离赤焰虎盘踞之地十多里,陈宣蛰伏了下来,不去关注那边,而是从侧面默默留意气流的变化。 在陈宣强大的耐心之下,如此过了近三个时辰,他是早上尾随赤焰虎的,时间都来到了下午,某一刻心头一动,感觉到了赤焰虎离去导致气流的变化,暗道自己猜对了。 又过了片刻,待远处气流变化平息下来,他这才再次悄悄来到了之前的巢穴之处,果不其然,这里已经没有了赤焰虎的踪影。 ‘害得我中午饭都没吃,若是没点收获,就不是撸猫了,几个大逼兜是少不了你的’ 心头哼哼,陈宣不再执着于赤焰虎本身,而是沿着它离去方向的痕迹追踪了下去。 关注赤焰虎,它本能会警惕,可它体型太大,动作再如何轻盈,所过之处都是会留下痕迹的,接下来陈宣沿着痕迹追踪,兜兜转转数百里后,眼睛一亮,暗道功夫没白费。 周围依旧是浓郁的雾气,甚至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一些,陈宣明显感觉道了温度的变化,越往前温度越高。 在刚刚感觉温度升高的区域,明明是秋季万物凋零,植被却异常茂盛,甚至繁盛开。 可随着继续前进,温度持续升高,植被就渐渐变得稀少起来,直到干燥的地面寸草不生,甚至变得滚烫起来。 停下脚步,陈宣目视前方,浓雾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大山,虽无火焰升腾,却是炙热无比,高温导致气流涌动狂风大作,滚烫的雾气翻滚不休。 常人若来这里,莫说高温下活不过两个呼吸,就是急速流动的气流都站立不稳。 此等环境,莫说是人,世间九成九的生物都别想在这里生存。 在那山中陈宣感觉到了之前那头赤焰虎的气息,明白这里才是它真正的老巢。 如此剧烈的温度变化,地下蕴藏火铜矿无疑了,亲自接触过火铜的陈宣无比确定,而且这里甚至是一条极大的火铜矿脉! 以火铜矿的价值,这条矿脉能值多少钱根本无法想象,真要按照市场价算,大概买下一个国家都绰绰有余了,当然,账不是这么算的,再珍贵的东西,也要在对的人手里才有那个价值,否则不如一块馒头来的实在。 此外让陈宣无比诧异的是,除了之前那头赤焰虎之外,他还感觉到了另外三道类似的气息,其中一道比之前的赤焰虎稍弱一些,另外两道相比起来则可以忽略不计。 ‘这里才是它真正的老巢,而且还是一家四口’ 很快陈宣就明白过来了,难怪之前的赤焰虎那么谨慎,仅仅只是本能的感觉不对劲就不愿回这里,而是跑另外的地方确定没问题后才回家,绝对是担心把危险带给家里的幼崽。 护犊子是万物生灵的天性,异兽赤焰虎亦是如此。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陈宣也就没必要再隐藏,尽管已经确定了这里有一条规模不小的火铜矿脉,但还是想亲眼看一看。 火铜的用途很多,不只是用来打造阵旗和丹炉,它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能源,煤炭尚且需要燃烧,而它本身时时刻刻就在散发惊人的热量,有了这条火铜矿,以后陈宣一段时间内都能肆意挥霍了。 之所以是一段时间内,那是因为随着修为提升,若是再进一步踏足渡劫境,以后这样的东西用途就不大了。 稍微留意了下周围,目视前方狂暴滚烫涌动雾气掩盖的大山,陈宣袖子一挥,仿若一只无形的大手拂过方圆十多里的大地,翻滚的雾气宛如潮水般朝着四周扩散,很快天地为之一清,阳光洒落下来重见天日。 在金霞郡的时候,他都能将数十里天空的云层推走,何况是这里的雾气。 当雾气不在,他前方呈现出了一座数百米高的黑漆漆大山,不见任何火光,但高温下山体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别说动植物,连跟毛都没有,唯有滚烫的灰尘在随着滚烫气流飘散。 大山脚下有一个七八丈高的洞窟,内中隐有红光闪烁,陈宣目光朝着洞穴深处看去,里面黑漆漆光滑的岩壁上偶有裂缝,赤红一片,宛如流质熔岩,那是未开采提炼的火铜矿。 ‘早知道迷雾泽内不但有白云木,还有火铜矿,我何必费那个劲,直接来这里不好么,大概率也没谁为吴家发声吧’ 心念闪烁间陈宣的目光对上了洞内的八只眼睛,两头十来丈长的赤焰虎,两头丈许的‘小老虎’。 不同的是,两头大的在留意到陈宣的时候,身上便烈焰升腾,目光凶悍狂躁咆哮着冲出,而两只小家伙,则虎头虎脑好奇观望,喉咙里还发出奶凶奶凶的声音。 或许是百兽之王的威严不容侵犯,亦或者是为了保护幼崽,‘带’陈宣来这里的公虎直接发动攻击,而母老虎则守护在门口,尾巴将两只小老虎拦在身后。 ……(本章完) 第451章 翻手镇压 吼~! 虎啸震天,声浪席卷空气都呈波纹状扭曲,一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这一声咆哮不亚于先天高手施展佛门狮子吼武功,得亏周围没有弱小生灵,否则百丈之内都要被震死。 赤焰虎咆哮中朝陈宣扑杀过去,庞大的身躯一跃便是数十丈,混身赤色火焰升腾,所过之处虚空被烈焰高温炙烤得扭曲,宛如一枚虎形骄阳横空。 双方体型差距太大,陈宣的身高也就比它爪子稍微高点,在它面前宛如一只小小的跳蚤。 ‘莫说它身上的火焰,单纯的利爪拍下,其力道也堪称恐怖’ 面对来袭的赤焰虎,陈宣一脸从容,在它扑杀近身之际,身影宛如青云般飘忽躲开,只要脑子不是有坑,都不会去硬抗,不是扛不扛得住的问题,而是没必要。 下一刻,他之前站的地方,赤焰虎一爪子拍下,大地轰鸣颤抖,恐怖的裂缝朝着四方蔓延,土石崩裂四溅,原地出现了一二十丈的恐怖大坑,蜘蛛网般的裂缝更是蔓延出去百十米,与此同时,它利爪升腾的烈焰高温之下,坑内岩石泥土有融化为流质的趋势。 躲开的陈宣眉毛一挑,暗道不愧是百兽之王,异兽中同层次霸主级别存在,当真不是浪得虚名。 作为异兽,身躯就是它最好的武器,庞大的体型,需要何等身体密度来支撑?是以单纯的力量就已经极为骇人了,那一拍的威力,估摸着没几个先天境界能硬抗下来,纵使修炼极为上乘横练功法的人都有八成概率直接被拍死! 当然,真有那种先天高手对上这头赤焰虎,人家岂会傻乎乎去硬碰硬。 若论纯粹的破坏力,这头赤焰虎比当初的先天顶尖高手郭惊龙刘震威加起来还要可怕,若是出现在人类居住的城中,给它点时间,都足以摧毁一座十万人以上的城池。 不过破坏力并不等于战力,刘震威他们单个对上这头赤焰虎谁生谁死两说。 总之这头赤焰虎的强大,放眼先天境界这个层次,不说无敌,却也是少有能与之一战的了,陈宣心头对它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赤焰虎一击不中,瞬间就锁定了躲开的陈宣,张口咆哮之间,狰狞大口内赤光闪烁,一枚丈许直径火球喷薄而出,宛如流星横空呼啸而去,自身更是再度扑杀而出。 了解它的大致后陈宣不打算躲了,平静的双目中,瞳孔内隐隐闪过一抹冰蓝色的雪,身躯周围顿时寒意大作,抬手从容一挥,那流星般来袭的庞大火球就被他拍飞到了天际,轰然炸裂,天空中仿佛爆闪一枚小太阳。 挥手之间,陈宣周围的温度依旧在以恐怖的速度下降,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凝结冰晶寒雾,周围地面冰霜飞速蔓延,他的手掌都在朝着冰蓝色转变。 面对这种先天层次霸主级别的异兽,陈宣虽然还不至于认真,却也得稍微注意点,若是毫无防备也是具有极大威胁的,相当于大人站着不动,小孩子拿把道也是能要了其性命的。 体型差距摆在那里,单纯的身体力量陈宣肯定是比不过对方,所以他也只能动用宗师真元施展武功了。 不过他眼中的冰蓝色雪却是一瞬即逝,就连朝着冰蓝色转变的手掌都眨眼恢复了正常,周围的温度也不再下降,而是手腕一翻,运转武功,真元在掌心化作一个拳头大小的灰棕色小鼎。 原本他是想施展一门叫做雪寒天的冰系掌法,毕竟赤焰虎这样的火系异兽冰火相克,不过转念就放弃了,自己大宗师的修为,还施展冰系掌法克制着实有些欺负它,一掌下去,若是不收着点,八成会一巴掌将其拍死。 人家好端端的又没招惹自己,是自己尾随而来,对方只是本能攻击闯入家里的恶客,何必伤它性命。 是以陈宣转念便施展了另一门火系掌法,七转炎阳掌,赤焰虎对炙热高温有一定的免疫性,不至于一不小心就将它打死了。 不管是雪寒天还是七转炎阳掌,都是当初老刘给陈宣的诸多武功之一,皆是极为上乘的武功,孰强孰弱看个人,陈宣修炼的泽元诀中正平和,难以将任何武功发挥出十二成威力来,但以他的武学天赋,将各门武功相应威力发挥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七转炎阳掌,而今陈宣的修为也只能施展前面四层,明明是掌法,却在施展之间凝聚出了一个灰棕色小鼎,是因为那次在皇宫和容老交流各自武道之后,吸纳对方的武道理念,将这门七转炎阳掌推进到了另一种高度,超越了登峰造极的层次,可谓是除青云飘絮这么轻功之外的最强武功。 当然,若是他动用含星施展剑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掌心灰棕色小鼎出现的瞬间,不待赤焰虎第二次扑杀而来,陈宣挥手横推,小鼎迎风暴涨,刹那间化作二十丈之巨,宛如一座小山横空,旋即手腕一翻,如天幕倒扣,将欲要扑杀过来的赤焰虎扣在了大地之上。 轰~! 恐怖的巨响传遍四方,大地颤抖震动,小山般的大鼎周围出现了一个三四十丈的大坑,巨大的裂缝宛如蜘蛛网般蔓延开去,比之前赤焰虎本身拍击之下造成的破坏力大了何止一倍。 这还只是相当于陈宣施展这门掌法的随意一击,若是如同那夜在京城斩杀魏无涯一样认真起来,方圆数十里都将要笼罩在他这‘一掌’恐怖威能之下! 腾空欲要扑杀的赤焰虎庞大身躯撞在大鼎内部,大鼎稳如泰山,它本身却被反震之力撞得在鼎内反弹了一下轰然砸在地上。 那大鼎内当然不是空无一物,透过其中一个巨大的孔洞,能看到内部有蓝色火海在升腾,在那蓝色烈焰之下,内部土石融化成流质熔岩。 随手一击的陈宣着实留手了,只施展了七转炎阳掌的第一转,内部火焰呈现蓝色,然而仅仅只是这样,土石都被融化。 庞大身躯被倒扣在大鼎内,赤焰虎左冲右突难以撼动大鼎出来,沐浴在蓝色火海之中,浑身赤炎升腾的它开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原本能免疫大多数火焰的毛发都在卷曲燃烧。 它的确能免疫很多火焰,可陈宣大宗师修为的随意一击岂是等闲? 吼~! 又一声震天呼啸响起,守在洞口护住幼崽的母虎冲出,那张虎脸上居然让陈宣看到了些许人性化的绝望和恐惧。 它一尾巴将幼崽扫进洞里深处,冲出的它却不是为了攻击陈宣,而是直扑倒扣在地上的大鼎,猛烈撞击,难以撼动大鼎分毫,可它依旧不管不顾,不停的攻击大鼎,拍打撞击,呼吸间攻击十多次,皮肉崩裂鲜血洒落。 这样的举动,分明是想要解救内中的公虎。 那大鼎宛如实质般存在,这便是宗师修为的手段,以真元催动武功,真元不断,就能一直维持下去,这还是陈宣没有配合精神意志实在武学,否则精神意志残留在天地之间,纵使离去,以后六识敏锐的生灵来到这里,感应到那种武功意境,精神层面相当于受到同样的攻击,若没有同层次的人处理,将会长时间存在下去,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相当于人为创造的绝地! 两头堪比先天顶尖层次的赤焰虎,内外夹击大鼎,差距太大,根本撼动不了丝毫,内中公虎在蓝色火海中痛苦嘶吼,几个呼吸间,原本能免疫众多火焰的火红柔顺毛发全被烧焦,皮肉焦黑。 或许是意识到无法打破大鼎,外面的母虎皮开肉绽中居然朝着陈宣方向匍匐在地,脑袋触地发出祈求的哀鸣。 不通人性的猛兽尚且有情呐,陈宣略微心头动容。 他本就没有想过杀掉赤焰虎,不管母虎能不能听懂,他说:“放心吧,它不会有事的,我没想过将你们怎么样” 并没有杀心的陈宣其实在意识到鼎内公虎承受不了蓝炎高温之时就打算收手了,之所以没那样去做,是因为他发现,内中公虎身处蓝色火海之中,呼吸间居然将蓝色火焰吸入体内,以至于快速烧焦卷曲的毛发偶尔闪过一丝蓝色光泽。 见此陈宣才未收手,意识到这恐怕还是赤焰虎的一次机遇,那样的环境下能进一步唤醒它的血脉天赋。 人家带他找到了一整条火铜矿脉,有鉴于此,机缘巧合之下,陈宣也不介意送对方一场造化。 可事实是赤焰虎和他的差距太大了,一个大境界的差距犹如云泥,哪怕只是他随意一击,岂是赤焰虎能承受到,也就十来个呼吸,内中赤焰虎痛苦的嘶吼带上了绝望的哀鸣,它坚持不住了。 ‘这已经是它的极限了,终究没那个运道么,不过这样一来,它以后应该有更大几率唤醒血脉更进一步吧’ 心头想着,陈宣隔空抬手一挥,稳如泰山的大鼎冲天而起,让内中浑身焦黑的赤焰虎重获自由,大鼎飞速缩小,重回他的掌心消失不见。 这是他的真元所化,能放也能收,别的宗师能不能做到他不知道,反正他行。 匍匐在地哀鸣的母虎冲着陈宣低吼一声,仿佛在感激,旋即快速来到公虎身边用脑袋去拱,低声阵阵,好似询问关切。 它们看上去凄惨,陈宣收手及时,其实并无大碍。 人家都这样了,陈宣自然没兴趣再欺负它们,开口道:“不管你们听不听得懂,我没恶意,原本想送一场造化,可它没那机缘,以后就好好生活在这里吧,若是外出为恶造成生灵涂炭,被我遇到就不会留手了” 说完陈宣便打算转身离去继续寻找白云木,火铜矿脉他记住了,以后需要随时来取,有两头赤焰虎在,除非宗师强者到来,否则谁也别想打主意。 可就在此时,母虎似乎意识到公虎没事儿,犹豫了下,居然带着畏惧快速拦在了陈宣离去的前方,匍匐在地,摇着尾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见此陈宣意外道:“你的意思是,感谢我手下留情,所以打算送送我?” 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脑袋贴在地上,朝陈宣凑近了些,像是在说你上来。 ……(本章完) 第452章 这不巧了么 其实世上很多生物的智力水平并不低,它们只是不通人性也不会说话而已,比如一些狗,能够达到人类四五岁甚至更高的智力程度,经过长期相处训练足以做到简单的交流。 普通生物尚且如此,更何况堪比人类顶尖先天高手的赤焰虎,其智力绝对在人类十岁以上,乃至普通成年人的地步。 随着修为的提升,五感六识也会随之增加,到了陈宣如今的修为,很多时候都能感受到一些生物的简单意图,只是无法交流对话罢了。 比如眼前的赤焰虎,尽管无法交流,但它的举止陈宣也能猜到六七分。 大自然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强者主导一切,就是这么残酷现实,这个道理适用于很多地方。 赤焰虎不是在对陈宣表示臣服,而是畏惧,在他强大的实力面前低下了作为霸主级别生物的头颅,也有一部份把他这个惹不起的存在送走的意图在里面。 迈步上前,来到母虎之处,陈宣本想拍拍它的脑袋,奈何体型差距太大,只能在它脸颊拍了拍笑道:“不用了,我自己会离去,回去吧,你还有幼崽需要照顾” 它的毛发居然异常柔顺,一点都不扎手,像是在触摸绸缎,异兽和普通猛虎总归是不一样。 近在咫尺,陈宣也不担心它暴起发难,真那样他也不介意给点教训。 赤焰虎身躯微微抖了一下,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任由他施为,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是在坚持要送他一程,仿佛不亲眼看到他离去不放心。 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发现一条火铜矿脉却是值得的。 此时公赤焰虎从大坑里面走了出来,浑身焦黑的它抖动身躯甩落身上沾染的熔岩,来到陈宣身边爬在地上,冲着母虎发出低沉的声音。 随后母虎似乎犹豫了下,看了看陈宣,缓缓起身后退,走向了洞穴放心,将两只探头探脑的小老虎赶了进去。 “你想替它亲自送送我?”陈宣看着很是凄惨实则并未大碍的公虎哑然道。 它肯定是听不懂的,只是固执的爬在那里低着头。 稍作沉吟,陈宣腾身轻飘飘来到他的头上,指了个方向道:“既然这么热情,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吧,那边” 尽管听不懂陈宣的话,但他指的方向赤焰虎应该是看懂了,起身看了一眼巢穴方向,旋即迈步带着陈宣离去,灵敏快速,还异常平稳,很快就进入了浓雾之中。 这段时间周围被陈宣挥走的浓雾再度涌来,将这片区域笼罩,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赤焰母虎站在洞穴外看着浓雾远方,虎目中明显的展现出了担忧的神色,它身边两只小老虎围着撒欢,抛开它们的体型,这一幕实际上带着大自然的和谐温馨。 离去的陈宣站在赤焰虎头上,分辨方向依旧朝着核心区域而去,有赤焰虎在,倒是没有任何生物前来找不自在。 一段时间后,陈宣意外的发现,脚下赤焰虎身上,焦黑的部分已经在开始脱落,长出了红色的绒毛,体表受到蓝色火焰高温炙烤的皮外伤在快速恢复。 不愧是异兽,恢复能力极强,毕竟只是皮外伤,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至于它能不能借这次机会觉醒血脉更进一步,成为迷雾泽中真正的霸主,那就不得而知了。 动物和人一样,一个大层次的跨越并非易事,机缘和天赋缺一不可。 虎穴本就处于迷雾泽内部深处,赤焰虎载着陈宣在浓雾中穿行几百里后,不知是气候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因素,前方的浓雾在开始变得稀薄,而陈宣也意识到自己大概已经步入迷雾泽的核心区域了。 如果在核心区域找不到白云木,真就只能用笨办法把整个迷雾泽逛一圈。 到了这里,赤焰虎的速度慢了下来,当浓雾稀薄得能看到前方百十丈范围的时候,它干脆停下脚步不在前进,在原地徘徊,陈宣明显感觉道了它的畏惧和犹豫情绪。 迷雾泽中可是有宗师强者都望而却步的强大异兽的,很可能就盘踞在核心区域,虽然陈宣并未感受道危险气息,但他并不会怀疑生活在迷雾泽中生物的直觉。 从它脑袋上跳到松软的地面,陈宣拍了拍它的上巴道:“就到这里可以了,你回去吧,就此别过,希望以后不要外出为恶,你虽强大,但浑身是宝,外面有的是能将你扒皮抽筋的存在” 不知道它是不是听懂了,晃了晃脑袋,缓缓后退,随后转身晃荡着两颗巨大的荔枝消失在了浓雾中。 ‘去了它家一趟,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它吓得搬家,大概是舍不得火铜矿那种高温环境的吧,那样的环境有助于血脉觉醒’ 收回视线,陈宣朝着核心区域大步而去,几里之后,雾气彻底变得稀薄,几乎看不到,阳光洒落,能够看到天上的斜阳,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了。 放眼望去,在陈宣前方远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深不可测,湖面上零零星星分布着一些小岛,迷雾泽,内部自然大部分都是水域,几乎不存在崇山峻岭。 这里会有白云木吗? 陈宣腾空而起,来到高空极目眺望,他的视线并不足以将整个湖泊尽收眼底,仿佛无边无垠,但在视线范围内,湖中岛屿上并没有与白云木相符合的植物。 看来还是要把整个核心区域溜达一遍才能确定。 短暂滞空就要下落,陈宣的视线却是看向了右前方十几里外的一处小岛,上面怪石嶙峋并无多少植被生长,他在那岛上居然看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有人胆敢跑这儿来? 心下哑然,他凌空辗转朝着小岛而去,很快来到小岛上,惊起了鸟雀腾空。 小岛只有四五十丈方圆,有打斗的痕迹,陈宣看到了一道四五丈宽的巨大掌印,乱石崩塌,还有几道十来丈长的刀劈裂痕,似乎要将小岛打得四分五裂。 看痕迹并未发生多久,他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先天真气的残留,这里不久之前有一个掌法颇具火候之人和一个刀法格外凌厉的刀客厮杀。 打量周围几眼,陈宣目光看向了那具乱石中的尸体,已经不成人形了,形如一具干尸,致命伤在脑袋上,明显是被人一刀洞穿了脑袋。 看样子他生前身高接近两米,可现在的他形如一具骷髅,陈宣猜测他应该就是打出一掌的人,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出第二掌就被人眼缭乱的刀法击杀。 ‘这才一天多时间,获得邪刀的唐宇都被追杀得跑这里来了?向齐会不会也追来啦?’ 心头想着,陈宣看向湖泊深处,他本就要寻找白云木,顺道的事情,稍作沉吟,便顺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跟上去打算看看什么情况,反正又不耽误事儿。 那把刀有那么邪门么,杀人真能提升修为?昨天在蘑菇林听向齐说,唐宇被人围杀还只能逃命,在这儿都能反杀了,提升得够快啊。 踏水而行,如履平地,继续深入大湖,掠过一座岛屿的时候,陈宣在水面上又看到了一具尸体,身穿白衣,面朝下,在水波中微微沉浮,应该没死多久,有鲜血晕染,都这样了,手里还抓着一节银白色断枪。 看样子他应该不是被那把邪刀杀的,身躯并未干瘪。 一眼过后陈宣移开目光,江湖厮杀是常有的事情,本打算继续前进,已经隐隐听到前方几十里外传来混战的动静了。 可很快他猛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再次看向水面的那具躯体。 ‘没死透,还有微不可查的心跳,而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转身折返,从背后一把捞起了那人,看清面容微微愕然,居然认识,心说遇到我算你命不该绝。 拎着一个人,陈宣依旧宛如没有重量般不曾落水,提溜着他朝着就近的小岛而去。 过程中顺便观察了一下,他身上有三处刀伤,一处比一处凶险,背后一刀,肩膀一刀,胸口还有一刀,肩膀和背部刀伤深可见骨,骨头都被砍断了,关键在于他胸口那一刀,贯穿伤,几乎是贴着心脏刺穿胸膛的。 他先天境界修为,原本这样的‘外伤’不足以致命,可他体内却有一道极为凌厉的刀气在侵蚀五脏六腑,已经朝着心脉而去了,他体内的先天真气本能抵挡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其实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估计敌人误以为他已经死去,这才有了抢救一下的机会。 将其放地上,陈宣暗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你运气好? 这又不是女的,他才不会给他贴身疗伤,隔空一道真元打入他体内,一圈下来,他体内那要命的刀气就被拨出,顺便滋养他的五脏六腑,生机在逐渐恢复,就连呼吸都重新开始了,再给他喂一颗疗伤的养元丹,死不了了。 嗤~! 他体内那道要命的刀气从伤口喷薄而出,横空几丈搅碎了一块丈许巨石,见此陈宣眉毛一挑,这种刀气,见过啊,他应该是遇到仇人了。 留意着远处的混战动静,陈宣等着他醒来并未离去,说起来双方拐弯抹角还是有点关系的。 赵青鸾的师父凌云,既然遇到了,陈宣也不至于见死不救,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情,厮杀受到的伤势很好处理,若是奇奇怪怪的绝症那才棘手。 这里可是玉华国境内,他作为玉华国的人,在这里遇到他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白云木的消息赵青鸾还是听他说的,等他醒来正好问问,省得到处乱跑碰运气,这不巧了么。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救他了,七年前差点死在大漠,今天又差点死在此地,这倒霉催的。 转念一想,陈宣又有些啼笑皆非,进入迷雾泽,白云木没找到,前后救了俩人,合着自己是不远万里跑来做好事儿的呗? ……(本章完) 第453章 各论各的 斜阳有些晃眼,凌云眼皮一颤从深度昏迷中醒来,还有些迷糊的他首先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到底是多年的先天高手,他的意识很快恢复清醒,想到自己的遭遇,手握断枪猛然睁眼警惕的扫视周围。 很快他表情一愣,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石头垒砌灶台,上面架着石锅,内中热气翻腾,炖煮着什么东西,汤都变成奶白色了。 在灶台边上,一道身影懒散的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一手拿着个石碗喝汤,一手持简易鱼竿悠闲垂钓。 这里可是迷雾泽核心区域,此人怎敢如此轻松写意?甚至都没有一点防备意识。 赫然起身,凌云手持枪尖那节断枪后退两步,盯着那道背影惊疑道:“阁下是谁!” 听到背后的动静,陈宣回头笑道:“你醒啦,伤还没好彻底,悠着点,别给自己整复发了” 陌生又年轻的面孔,看上去毫无修为的样子,可能来迷雾阵核心区域岂会是普通人? 闻言凌云首先想到的是低头检测自身,不可思议的发现,受到的伤都已经愈合结痂了,体内也没有了那万箭穿心般的跗骨刀气,五脏六腑暖洋洋的,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修复自己受伤的内脏。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伤势居然恢复五成了,体内那股神奇的力量是什么?照这样下去,最多两天自己就能恢复如初! 心头惊骇,他抬头看向陈宣难以置信道:“阁下何人,是你救了我?” “看样子你比我年长几十岁,在下陈宣见过前辈,之前路过这里,见你飘在水上,还有微弱的心跳,便带上岸来救治一番,前辈似乎恢复得不错,请坐下说话,要来点甲鱼汤吗?”陈宣笑道,说着举了举手中的石碗示意,正常情况下他是不认识凌云的,也就没有过份熟络。 凌云这才意识到石锅里顿的是甲鱼,放松下来,明白是这个叫陈宣的人救了自己,他若要对自己不利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深吸口气,他拱手一礼感激道:“多谢陈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莫非每个江湖中人被救之后都是一套说辞?倒是来点新鲜的词儿啊。 心头莞尔,陈宣丢掉临时做的鱼竿招呼道:“你的伤还好吧?虽然恢复得不错,但还很虚弱,真不喝点甲鱼汤补补吗?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浪费了不好” “这……”,对方救了自己的命,凌云本想说哪儿敢得寸进尺,可此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顿时尴尬道:“失礼了,恩公莫要笑话” “无妨,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前辈你也别叫我恩公了,还是叫我名字吧,叫小陈也行,是你命不该绝,恰好我身上带了疗伤药,举手之劳”,说着陈宣拿起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石碗,给他呈了一碗汤,里面全是肉。 赶紧把断枪插边上,凌云双手接过感激道:“当不得前辈两个字,陈公子折煞我了,对你而言是举手之劳,可对我却是再造之恩,多谢,对了,陈公子给我服的是何种丹药,居然如此神效,现在还在源源不断的滋养我的身躯,足够让我恢复如初了” 是两条命哦凌大侠,这也是险死还生,情绪波动太大,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自我介绍,那我怎么故作惊讶的和你拐弯抹角的认识? 心头嘀咕,陈宣不以为意道:“大家萍水相逢,不用总把救命之恩挂嘴上,至于给你吃的丹药啊,叫养元丹,对治疗内伤外伤效果都是不错的” 不用挂嘴上,放心里就行,真的。 “养元丹!”凌云当即惊呼,意识到自己事态,赶紧不好意思道:“让陈公子见笑了,实在是这种丹药我也只是听说过,万金难求的灵丹妙药,先天境界以下,受再重的伤都能很快恢复,如此珍贵的丹药,陈公子居然舍得给我一个陌生人服用?” 他这才知道为何自己恢复得这么快,原来是如此珍贵的丹药。 其实丹药只是辅助,真正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还是陈宣那道大宗师真元在起作用,这养元丹可当不起灵丹妙药四个字,陈宣家里还有十几瓶呢,他自己炼的。 没必要解释,有点显摆的嫌疑,陈宣平静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生命是这世上最神圣的东西,区区一枚丹药有什么舍不得的” 嗯,生命是世上最神圣的东西,最珍贵,也是最不值钱的。 “陈公子高义,卖了我都值不了一颗养元丹,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凌云掷地有声道,就差对天发誓了。 又是这一套,陈宣无奈,不得已主动转移话题询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凌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赶紧起身端着大碗拱手道:“是我失礼了,忘了自报家门,陈公子多多包涵,在下凌云,玉华国凉州人士,薄有小名,不值一提” “原来是凌大侠,不必客气,请坐请坐”,陈宣一脸‘恍然’,带着敬仰的表情,很快就故作惊诧道:“凌云凌大侠,居然是前辈你” 凌云看出陈宣前一句是客套,后面一句则是真的听说过自己,哑然道:“陈公子听说过我?” “岂止是听说过啊,说起来我们还有点带故呢,那个赵青鸾是你徒弟吧?”陈宣一拍大腿热络道,心头却是在惆怅,我装得好累。 这会儿换凌云惊讶了,他问:“陈公子认识小徒?” “当然认识,我不但和她认识,还和她是共患难的朋友呢,说起来一晃都七年了,当初我在景国,和我家少爷北上墨城求学,路上遇到她,有过一段危险的共同交集,只是后来她闯荡江湖去了,七年时间再无见过,最近一次,还是在景国京城呢,听她提起过凌大侠,刚才前辈自报家门,我这才想起,失敬失敬”,陈宣煞有其事道,也就是手头没酒,否则都要敬这位前辈一杯了。 听他这么一说,凌云都有些傻眼,世上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反应过来他赶紧道:“未曾想还有这层渊源,当真是令人意外,不过陈公子救了我的命,你和小徒之间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各论各的,江湖儿女,不必拘泥那么多” 其实这会儿凌云心头有点懵,他记得赵青鸾是一个月前启程返回景国的,路上至少得一二十天吧,陈宣说他在景国京城遇到赵青鸾,也就是说,他最多十天时间就跑这儿来了?这里距离景国京城何止三万里啊,不吃不喝就赶路了吗? 各论各的?嘿,赵青鸾居然想让我叫她姐姐,你师父的命都是我救的,下次见面就拿这点让她叫我叔,胆敢不叫,那就是不尊师重道! 心头一乐,总算坦白,双方拉近关系后,陈宣好奇道:“凌大侠的威名晚辈可是如雷贯耳,当年还在墨城的时候,就曾听说凌大侠为了一个叫宁醉月的不相干的女子仗义出手,令人敬佩” 当年他在大漠为了玉华国十大美人之一的宁醉月向断聂出手,消息世人皆知,陈宣并非胡编乱造。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起来当真汗颜,当初与其他人联手之下为宁姑娘报仇,但她遭奸人残害却是回天无力,而且当年的凶手都是路过的杨过杨大侠找出来的呢”,凌云一脸唏嘘道。 当时陈宣就在场,还是参与者之一,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也没多纠结这点,转而好奇问:“对了,前辈怎会在这里?落得那般下场,之前若不是我侥幸遇到,恐怕……” 说到这里,凌云正色道:“实不相瞒,陈公子,我来此是为了诛恶,江湖上出现了一把邪门的宝刀,被歹人得到,已经掀起血雨腥风了,未免祸乱江湖,便与他人联手欲要除之,一路追杀到了此地” 点点头,陈宣释然道:“原来如此,我也听说过此事,昨天还和一个叫向齐的人交流过,看来前辈是与歹人厮杀险些身死” “陈公子居然认识向兄弟?不过我差点死去并非因为那个得到邪刀的唐宇,而是遭遇了仇家”,凌云哑然道。 点点头,陈宣说:“昨天在一处蘑菇林见过向齐,他中毒了,我给他喂了药才清醒的,前辈不是在与他人联手诛恶吗,居然遇到仇家了?” 你身上都带了多少好药?见一个救一个吗? 心头沉吟,他也没多问,而是道:“刚才陈公子提及当年大漠中宁醉月姑娘之事,之前导致我差点身死的仇家就与那件事情有关,当年是一个叫断聂的人残害了宁姑娘,我与其他人联手除之,可他还有个更厉害的弟弟,叫断罪,一直在追杀当初杀他哥哥之人,此人也因为邪刀而来,恰逢其会认出了我,便对我动手,我不敌,险些身死,此人实力极强,的亏他的注意力都在邪刀之上,没有对我补刀,否则都等不到陈公子救治了” “原来如此”,陈宣点了点头,感情当年那件事情还没完,难怪之前觉得差点要了凌云命的那道刀气颇为熟悉,原来是断聂的弟弟前来报仇了。 此时凌云反而好奇道:“听口气,陈公子并非为了那把邪刀而来?” ……(本章完) 第454章 江湖 两人交流着,不知不觉一锅甲鱼汤已经见底。 听到凌云的问题,陈宣暗道你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于是放下石碗说:“关于那把邪刀,晚辈只是听说过而已,恰逢其会,并非为它而来” 说着语气顿了下有点不好意思继续道:“况且晚辈勉强算是个读书人,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尽量少参合的好” 本来说起自己是读书人他还有点尴尬,区区童生功名着实拿不出手,但想到小高都中状元了,四舍五入自己也是半个状元,于是底气十足。 听他这么一说,凌云欲言又止,你是读书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却跑迷雾泽这里来了? 想了想,他又道:“那陈公子来此是?别误会,我没有探究陈公子隐私的想法,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反正命都是捡来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笑了笑,陈宣示意他不必这么严肃,说:“其实晚辈来此还和前辈有些关连呢” “哦?”凌云顿时一愣,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和陈宣又不熟,那么问题就只会出在徒弟赵青鸾那边了,莫非…… 他看陈宣的目光顿时就有点不一样了,尽管没有乱点鸳鸯谱的想法,可年轻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事儿嘛,万一因为自家徒儿的一句话,这位陈公子就不远万里跑来了呢,话说自家徒弟也不差的。 不会读心术的陈宣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坦言道:“不久前我听令徒赵姑娘说这迷雾泽内有白云木生长,于是便来此寻觅一番” “陈公子不远万里冒着巨大的风险跑来就是为了白云木?不值当啊,拿来有何用?”凌云顿时愕然,转而又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紧歉意道:“抱歉,陈公子见谅,脱口而出,并没有探听的想法” 摆摆手,陈宣不以为意道:“无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实不相瞒,不久前我们景国京城有人欲要拿逍遥丸换取白云木,闹得挺大……跑题了,前辈过后稍微打听就会知道,在此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我听令徒说这里有白云木生长,打算找到拿去换取逍遥丸,就这么个事儿” 凌云身在玉华国,这段时间忙着邪刀的事情惩恶扬善,哪儿有功夫去关注景国的事情,况且事情没发生多久,消息也还没传得玉华国人尽皆知。 但逍遥丸他却听说过啊,看着陈宣表情古怪道:“原来陈公子寻找白云木是为了换取逍遥丸……” 这陈公子生得一副万中无一的好皮囊,估计是个女孩子都会稀罕,所以年纪轻轻身体就空亏了,需要逍遥丸进行滋补? 他那表情,陈宣哪儿还不知道他误会了,理直气壮道:“其实不是我要逍遥丸,是我家少爷要,我就一跑腿的,前辈懂吧?” 凡事让小高背锅就行了,又不是啥大事儿,兄弟就是用来坑的。 凌云当即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笑道:“逍遥丸的确是好东西,可惜有价无市,未曾想有人拿出换取白云木” 你倒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陈宣有点捉急,此时一副才想起来的表情挑明道:“对了,关于迷雾泽中白云木的消息,听赵姑娘说,还是前辈与一位老友交流提及,她才听说的,所以前辈知道哪儿有白云木生长吗?若是知道还望告知,也省得我到处乱找” “关于迷雾泽中哪儿有白云木生长,我倒是知道一二,不过……”,凌云欲言又止道。 感情他知道,但一直都在避之不提,陈宣倒是没有怀疑他是白眼狼,其中必有顾虑,沉吟道:“前辈既然知道,可否告知?若是不便就算了,晚辈可不会强人所难” 犹豫了下,他反问:“白云木此物陈公子非取不可吗?” “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我还是想尽量得到的”,陈宣毫不犹豫道。 他顿时了然,纠结了下拱手歉意说:“陈公子,之前并非我故意隐瞒,你救了我的命,把命给你又何妨,何况区区白云木的消息,之所以不提,是为你着想” “多谢前辈一番好意,但我还是想听听再做决断”,陈宣笑了笑道,明白他的意思了,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见此凌云干脆道:“好吧,陈公子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便直言相告,关于白云木的消息,是我一个老友冒着九死一生风险得到的,嗯,他如今已经死了,当初青鸾在的那次,也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抱歉,跑题了,老友故去难免感慨,白云木就在这迷雾泽中,具体我不清楚,当时老友也只是顺带一提,并无地图留下,它就生长在这里迷雾泽核心区域,只是生长之处太过凶险,听我那老友说,白云木所在之处有堪比宗师境界的异兽盘踞,当时我那老友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被那头异兽隔空吼了一声,虽未遭到追杀,但强撑着离去,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所以还望陈公子三思” 之前他不愿提及,原来是担心自己因为白云木跑去丢了性命,站在他的角度,着实有情有义了,陈宣理解。 他这番话看似说了等于没说,但至少让陈宣确定了白云木的大体地点,哪怕他不说自己也能找下去,但有了大致范围能省很多麻烦。 仅仅这样,陈宣觉得救他一命就值得了。 至于他那老友为何跑迷雾泽来作死,于陈宣无关,就不刨根问底了。 稍微沉吟,陈宣点点头道:“看来白云木就在附近了,倒是不虚此行,前辈的好意我明白,自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还是那句话,陈宣对自信但不自大,堪比宗师的异兽,没有真正面对他也没有十足把握。 毕竟是救命恩人,凌云也有些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宣了,万一因此害了他,那岂不是恩将仇报? 话都已经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干脆道:“要不这样,陈公子在此等候,待我伤势再恢复一些,去寻觅一番看看能否帮你将白云木寻来,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的,陈公子就没必要去冒险了” 名字九死一生依旧大包大揽,他这是宁愿自己丢了性命也不想害了陈宣这个救命恩人。 摆摆手,陈宣说:“大可不必,我自己想办法吧,若前辈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过意不去不说,那不白救了吗?前辈,你徒弟赵青鸾还小,你也不想她将来没有师父撑腰吧?” 凌云满脸纠结,是真后悔把大致位置告诉陈宣了。 见此陈宣笑道:“前辈真的不必这样,即使没遇到你,我也会继续寻找下去的,反倒是有你的提醒,我也提前有个戒备之心” “哎,事已至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若是陈公子执意寻找,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他目光坚定道,打算为了陈宣的目标共同进退。 既然知道了白云木的大体地点,陈宣反倒是不急了,转而摇摇头道:“不必前辈费心,我自己来吧,反倒是前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做事哪儿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除恶务尽,待再恢复一些,当然是要继续前往除掉唐宇,不过现在对我来说,陈公子你的事情更重要,先和你一起拿到白云木再说吧”,凌云目光坚定道。 都算是死过一次了,他居然还不肯放弃,不但没有忘了唐宇那个目标,更是把自己的事情放第一位,简直可以用义薄云天来形容,或许这就是江湖中人的浪漫吧,总有那么些人可歌可泣。 对此陈宣摆摆手道:“好意心领了,至于其他的,晚辈也不好为你做决定,但晚辈多句嘴,还望前辈听进去,不如就此离去吧,生命只有一次,留着有用之身,将来能做更多的事情” “道理我都明白,可那把刀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若不尽快终结,还有更多无辜之人惨死,我辈练武之人生于天地之间,自当尽一份力”,凌云微微低头依旧固执道。 这种想法陈宣是无法理解的,但站在他的角度,或许才是他活着的意义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理念,不敢苟同,却也不应该去贬低。 他也不再劝了,而是转移话题道:“前辈继续除恶,万一你的仇家再对你出手呢,还能侥幸活第二次吗?然后这里已经是迷雾泽的核心区域了,闹的动静太大,不怕惊动堪比宗师强者的异兽?搞不好所有人都要葬身在这里!”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哪儿有瞻前顾后的道理,况且之前是没认出断罪,被他偷袭所致,接下来他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再则,迷雾泽核心那么大,哪儿有那么容易遇到那头异兽,不过还是先帮陈公子把白云木拿到吧,如此遇到那条异兽是必然的,到时我去吸引它,陈公子想办法取走白云木”,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去吸引那头异兽给我争取机会?你以为你是奔波霸吗,包死的啊。 其实从他当初毫不犹豫站出来为宁醉月出头就可看出,这就是个很纯粹的人,为了心中的信念将生死置之度外,很多人或许不理解,但换个角度值得敬佩,因为没多少人能做到这样。 这就是江湖,有人黑得冒烟,有人正得发光……(本章完) 第455章 见木 有人碌碌无为,有人纸醉金迷,有人义薄云天,有人满堂华彩,有人苦多乐少……,正是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汇聚成了这可歌可泣的人间。 作为陈宣个人而言,他做不到凌云这样无私,正因为自己做不到,才格外佩服这样的人。 无法令他改变想法,不支持也不反对,那就不劝了。 稍作沉吟,在袖子里掏了几下,陈宣丢给凌云两颗丹药道:“前辈既然坚持声张正义,晚辈做不到那般高风亮节,就助你一臂之力吧,两颗丹药请收好,白色那颗叫还气丹,恢复先天真气的,黄色那颗是养元丹,保命疗伤用的,刚才给你服过一颗,效果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希望在你接下来的行动中能帮到你” 还气丹可以恢复先天真气,是那天陈宣用来换冰蚕丝的回气丹进阶版,同样珍贵异常,毕竟生死关头,有这样一颗丹药恢复真气很可能相当于第二条命。 凌云下意识接住,自然知道这两种丹药的宝贵,言辞拒绝道:“陈公子请收回,你救了我的命还未报答,怎可再收你如此珍贵的东西” 说着他就递还了过来,一点都不待犹豫的。 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用丢,陈宣没接,起身道:“前辈收好便是,我家少爷是状元,陛下赏赐了很多好东西,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我是一个俗人,胆小怕事贪生怕死,做不到为了正义抛洒热血,就当有一份参与感吧” 说着陈宣身影飘然离去,声音远远传来笑道:“至于白云木就不用前辈操心了,晚辈自有分寸,我很怕死,不会拿自己小命冒险的……” 凌云起身本打算坚持归还丹药,见陈宣离去欲追,可随着话音落下,哪里还有陈宣的身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线范围。 莫说他重伤为愈,纵使完好无损又哪里追得上。 ‘这等轻功简直匪夷所思,我只在极个别人身上见过,纵使比之当初的郭惊龙都不差了,难怪他敢来这危机重重的迷雾泽,陈宣?景国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年轻俊杰,青鸾居然能认识此等人物,听他的口气,常把少爷两个字挂嘴边,莫非是景国哪个世家培养出来的?’ 看着陈宣离去的方向,凌云心绪起伏,突然就有一种是不是自己老了的惆怅感。 两人短暂的相处,陈宣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一个年轻人,却感觉什么都不在乎,仿佛将一切都看得很淡,可又有着年轻人的坚持跳脱,想要白云木,明知有危险也要尝试一下,很矛盾。 ‘他去寻找白云木,虽不知道具体在何处,但故去的老友说过,那里有着实力堪比宗师境界的异兽,当时老友并未言明,只是嘱咐有朝一日有幸踏足宗师或许可以前去觅得一些好处,否则必死无疑,不行,太危险了,他救了我的命,我得跟上去看看,若是他遇到危机,我豁出去也要给他争取一些时间,只是这么大的迷雾泽核心哪里去找?不管了,邪刀的事情尚不知结果如何,终究是要去看看的’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感受自身伤势已经奇迹般恢复了八成,便收起两颗丹药,一边运功疗伤一边施轻功况追了下去…… 分开之后,陈宣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白云木,主要的目标依旧是这个,所幸核心区域只有那么大,一圈下来肯定是能见到的,相比起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迷雾泽,范围何止缩小了百倍。 至于邪刀的江湖厮杀则是其次,如果遇到的话倒是不介意吃瓜看看,他不是江湖中人,没必要是不会参与进去的,就如同当初在大漠一样,不主动把他牵扯进去都只会做个看客。 说起来这江湖已经平静不少年头了,这次的邪刀事件甚至比当年郭惊龙刘震威比武闹得还大,只是发生在玉华国而已。 上次是陈宣主动去凑热闹,这次是恰逢其会,两次都有他。 没遇到凌云之前,他还打算去看看江湖厮杀,现在嘛,此行的主要目的要紧,也就没有去刻意留意战斗痕迹了,而是施展轻功快速的搜索白云木的踪迹。 他先是沿着直线穿过核心区域,直到几百里的另一端,再度看到了迷雾笼罩,所过之处并没有看到白云木的影子,亦没有遇到凌云所说宗师都得退避三舍的强大异兽。 站在一棵大树顶端,身后是无穷无尽的浓雾,陈宣面朝核心区域,左右看了看,既然确定核心区域存在白云木了,那就从外围一圈圈朝着中心搜寻,就不信找不到。 打定主意便开始行动起来,搜寻路线像蚊香圈一样,在高空巡视,左右能将数十里区域纳入视线范围。 当他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心头一紧,停下脚步立于一座百十米高的小岛顶端,此时他感受到了同层次的气息,飘渺灵动,并不凶悍霸道,却让他感到丝丝凶险。 自从他踏足宗师境界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危机感,容老也好,魏无涯也罢,都不足以让他心生警兆,现在却有了。 朝着那股气息方向看去,二十多里外,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小岛,直径不过百十丈,在大湖中的众多岛屿内很不起眼。 那座小岛几乎被竹林覆盖,让陈宣诧异的是,上面居然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在岛上的竹林中,隐约间可见一座竹屋,只是不知多少年没人打理,已经破败荒废了,在岛的边上有残破小码头,一艘沉入水中的小船探出半个船身在水面。 此外在那岛上,最为醒目的便是一颗树了,高十来丈,通体雪白如玉,一簇簇的针叶汇聚在枝头随风摇晃,宛如缥缈的白云。 白云木! 陈宣一眼便确定,寻觅良久终于得见,它太特别了,况且老刘还给他留下了详细的介绍信息,图文并茂,不会有错的。 总算是见到了白云木,准确的说是白云树,陈宣内心高兴是肯定的,可他并没有因此忘乎所以,甚至还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那道让他都感觉到丝丝危险的同层次气息,就是从那棵树上散发出来的,并不是白云树本身,而是树上盘踞的生物。 它通体雪白,几乎与白云树融为一体,距离原因,陈宣分辨了片刻,这才看清,那是一只白鹤。 体型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巨大,目测站立起来也就一丈来高,展翅最多不过两三丈,可就是这样一只白鹤,让有着大宗师修为的陈宣都有了危机感! ‘其体态优雅,居然给我一种缥缈圣洁之感,仙鹤两个字简直当之无愧,可奇怪的是,它明明只是一只鹤,却仿佛一把藏鞘的绝世宝剑,出鞘就能展现出惊天动地的锋芒!’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陈宣无比惊讶,那只他都感觉危险的仙鹤,莫非还会武功剑法不成? 再看那小岛上的破败竹屋,陈宣貌似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那只仙鹤估计还真的会武功剑法! 它八成是有人养的,至少曾经是,以这等层次异兽的智力,学会人类武学剑法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异兽有着自身得天独厚的优势,又学会了人类的武功,难怪让我都感觉危险’,陈宣顿时反应了过来。 都能养这等层次的异兽,那么它曾经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修为?至少也是宗师境界,甚至是渡劫陈宣都不奇怪,因为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很像有人再此避世渡劫啊,远离人烟不沾因果,没见老刘就稀里糊涂交代在了人劫之下。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排除。 也有可能是宗师境界到了一定程度在这里闭关突破。 在陈宣默默打量那边的时候,盘踞在白云树上的仙鹤并无任何异常,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但作为生物,赤焰虎在陈宣暗中观察下都本能感觉不对,它的感官岂会比赤焰虎差了? 是因为它没发现我的到来,还是不在乎?亦或者曾经是人圈养,通人性,所以在我没有主动招惹的情况下,它才没有那么暴躁? 心念闪烁间陈宣却是有些纠结,那只仙鹤明显将白云树当做老巢了,懒洋洋的待在上面,自己若要取白云木,它岂会无动于衷? 没必要的情况下,陈宣是尽量不会和它起冲突的,可好不容易找到白云树,又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或许我将事情想复杂了,既然它八成是人为圈养,那么必定通人性,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尝试与它沟通商量?’ 想到这里,陈宣觉得可以试试,能不起冲突最好,对方虽然让他感觉有点危险,但也只是有点而已,自保的信心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陈宣又对曾经居住在这里的人感到好奇起来。 莫非凌云的老友跑迷雾泽作死,就是因为这个地方?然后被仙鹤隔空一嗓子赶走了,但差距太大承受不住,回去就一命呜呼。 很有可能啊,毕竟仙鹤又没追杀对方,否则他还能活着离开迷雾泽?通人性这点也说得过去了。 正当陈宣打算靠近一些尝试交涉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远处传来打斗之声,而且还朝这个方向来了。 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他嘴角一抽,倒不是因为打斗本身,而是在那个方向一两百外的湖面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岛屿,可不就是之前和凌云分开的地方? 这么远的距离,他自然看不清岛上的细节,但那么大一座岛还是能分辨的。 也就是说,之前他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的话,哪儿还用得着绕圈圈。 陈宣都能留意到那个方向的动静,岛上的仙鹤自然也留意到了,它只是微微扭头朝打斗方向看了一眼,压根没动弹,就跟‘闲云野鹤’一样,不打扰它,它就懒得理会,一如陈宣的到来也无动于衷一样……(本章完) 第456章 鹤翁 打斗的地方有一段距离,陈宣也看不真切具体,只见那个方向夕阳隐有下刀光剑影在闪烁,至少有十几个人在厮杀,是围殴还是混战就不得而知了。 收回视线,再度看向小岛方向,此行的目的是白云木,那边的打斗暂时不必理会。 思索了下,陈宣试探性的朝着小岛靠近,想要尝试能否与仙鹤沟通获取白云木,能不起冲突是最好的,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若是和它打起来,万一受伤那得多疼? 实在不行再想办法。 随着陈宣的靠近,大概相距四五里的时候,白云木上蟠踞的仙鹤这才懒洋洋的朝他看了过来。 这样的距离,对陈宣而言当然算不得什么,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意识到再前进很可能就是它排斥的范围了,陈宣停下脚步,周围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干脆宛如没有重量般轻飘飘站在水面上。 尽管猜到它大概率是通人性的,可陈宣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怎么称呼? 看情况它年龄绝对比陈宣大得多,但它毕竟只是一只灵禽,叫前辈就算了,然后叫什么?叫小鸟似乎又有些不够尊重。 别说,在那只仙鹤的注视下,陈宣居然还感觉到了丝丝不适,在他的感官中,仿佛被一把锋锐无匹的利剑隔空指着,饶是他都感到丝丝割裂般的寒意。 他都尚且如此,换个宗师之下的人来就可想而知,恐怕仅仅只是隔空对视就要被吓破胆,犹如蝼蚁面对猛兽。 正当他犹豫如何开口打招呼的时候,未曾想那只白鹤率先发出声音了。 “人,作甚?没事儿滚,别话没说两句又掉水里去了,打扰我休息” 声音轻灵,并不是很清晰,但的确是一句完整的话,犹如某些小地方的方言,陈宣却是听懂了。 那‘语气’,怎么说呢,百无聊赖中似乎带着点好奇,又有些期待,但脾气似乎挺不好的。 关键是它真的会说话,饶是陈宣有所预料都有些意外。 但很快就释然了,这个层次的异兽智力不低,模拟发出人类说话的声音并非什么难事儿,能够理解人类的意思,相处教导下来是能够做到正常交流的。 就像一些小狗一样,时间久了能够听懂主人的一些简单指令,所以这只仙鹤能够说话交流也就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然而让陈宣微微挑眉的是,它的声音隔空传来,居然无声无息间带着缥缈灵动的剑意! 那种剑意怎么说呢,宛如天上的白云,灵动飘逸,隐于无形之间,让人防不胜防。 也亏得陈宣大宗师修为,否则换个任何先天修为的人来,仅仅它发出的那句话,就被那无声无息的剑意伤了心神,必将命不久矣一命呜呼。 ‘我并未在它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排斥拒绝乃是漠然的杀意,更多的是百无聊赖,哪怕让我滚,仿佛更多的则是好奇我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很奇怪,就像一个无聊太久的人总算遇到点有趣的事情一样。 所以它开口的声音里面无声无息的蕴含伤人无形的剑意,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考虑到它毕竟是兽类,再怎么通人性,估计也不会像真的人类一样收敛留意这些小细节,一举一动发自本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到这里陈宣顿时就不纠结了,就像考虑一条狗叫声会不会吓哭小孩一样没意义。 此时陈宣又想到了凌云口中的老友,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现在这样,远远听到了仙鹤的一句话,被无形的剑意伤了心神,然后吓破胆,强撑着离去没多久就一命呜呼? 估计还真是,毕竟仙鹤没有那样的想法,但架不住差距太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啊,通人性也不等于知道轻重这点细节。 心念闪烁间,它既然通人性,能沟通,应该有过与人不少的相处时间,陈宣没把它当单纯的野兽,便向对人一样拱手礼貌道:“你好” 既然怎么称呼都不合适,干脆就这样最简单的开场白回应好了。 听到他这两个字,把白云树冠当鸟窝的白鹤尖尖的脑袋歪了歪,目视陈宣似乎有些惊讶,再次发出声音说:“人,你不怕我?” 前一刻还叫陈宣滚,现在居然仿佛忘了这茬,似乎思维逻辑有些跳脱啊。 它智力高,但纯粹是如小孩子心性般没有连贯性?毕竟智力很多时候并不等于智商,就像很多人明明一肚子学问却不懂人情世故一样。 笑了笑,陈宣回答道:“你又没有对我表现出恶意,我为什么要怕你?” “恶意?”它再次歪了歪头,仿佛在理解这两个字,旋即有些断断续续又开口道:“你说慢点,我有些听不过来” 对此陈宣了然,尽管能沟通,但它并不能像人一样正常交流,往往简单的意思都需要思索才能理解,也可能是因为它长时间没有与人交流的缘故。 接着它又道:“人,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动手攻击你,你才不怕我对吧?” 动手?你应该说是动嘴动爪子动翅膀才对吧,所以人与动物交流还是有障碍的,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点点头,陈宣说:“对,我们可以交流,所以为什么要怕你?” 若是换个人的话,估计会来一句你怕不是以为我脾气好,可这只仙鹤又不是人,就不能用正常人思维来看待。 它仿佛又忘了刚才的对话一样,就听它古怪的嗓音略显高兴道:“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二十九个,但却是唯一一个不怕我,还敢留下来和我说话的” “二十九个?”陈宣诧异,有这么多人跑来这里吗,话说之前的二十八个怕不是要么被你一句话说死,要么见到你就吓跑了。 人性化的点点头,它说:“没错,你是我见过的第三十二个了,唯一不怕我的,我在这里四十六年,湖面冰冻解封了五十三次,见过的十八个人,要么是说句话他们就掉水里洗澡去了再也没起来,要么就一脸惊恐的离去,让我连说第二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你还是六十四年来第一个听我说这么多话的” 陈宣:“……” 它居然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可陈宣却是越听越迷糊,刚才不还是二十八个吗?怎么三十二个十八个都整出来了,还有你在这里四十六年,湖面冰冻了五十三次,后面又变成了六十四年。 转念间陈宣就反应过来,它虽然智力挺高,但是个不识数的,对数字方面比较迷糊,以至于说出来的内容牛头不对马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它在这里至少有几十个年头了,见过的人也有几十个,一年当中有那个极个别的人误闯这里,频率倒是正常。 反正听它说的这些,它见过的那些人下场可想而知,这湖里不知道葬身了多少,连听它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凌云老友还能坚持或者离去才死都算命大。 难怪之前凌云顾左言他,不愿提及白云木,有这只杀人于无形的仙鹤在,一般人简直就是来送死啊。 关键是它并无善恶之分,死那么多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亏得它一直都盘踞在这里,要是以它这单纯的性格,跑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心头无语,陈宣纠结道:“那倒是我的荣幸” “这话我爱听”,它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脖子,居然听懂了。 这等异兽,不懂善恶,犹如幼儿持枪才是最可怕的,万一它哪天兴致一起跑外面去了呢? 有鉴于此,再加上陈宣并未忘了正事儿,像它一样思维跳脱问:“你见过那么多人,就没想过离开这里?” 它如果有离开的想法,这种单纯又危险的存在,陈宣说不得要设法约束一下了,单纯的不希望无辜性命生灵涂炭,再一个,也是在为从它那里得到白云木作铺垫,毕竟它有离开的想法,白云木就不会看的那么重要。 作为一只鸟,它哪儿懂人心的复杂。 它果断摇头说:“我不走,我老了,懒得动,要在这里陪着白云,他把我养大,现在睡着了,我要一直陪着他,有他在的地方,其他哪里我也不去,况且我记得白云说过让我别乱跑,外面总有人想把我炖汤,我不太懂,但我听他的,他还说等我有一天也睡着了,就可以再次和他说话玩耍了,我等着哪一天” 这番话的语气天真又期待,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内容,着实难得。 陈宣从这些话里面听出了很多东西,它的确是被人圈养的,早已认主,动物一旦认主,就是永远,所以它一直都待在这里没有离开,而它的主人,应该叫白云,不知是名字还是称号,但已经死在这里了,它就一直守在此地,等着‘睡着’后和它主人再次玩耍的一天。 万物有灵,它或许不太懂,但却把故去的主人视作唯一,一句骗它的话,就永远把步伐停留在了这里。 与此同时,陈宣也留意到,它虽然通体雪白,但羽毛却已经没有了那种年轻健康的光泽,的确是已经老了。 ……(本章完) 第457章 打扰一下 世上大多数生物年老都不喜欢动弹,看来这只老白鹤也一样。 它还能活多久陈宣不知道,毕竟人们常用松鹤延年来形容健康长寿,尤其是这等异兽,虽不是长生种,但比同层次的人活得久是必然的,它曾经那个叫白云的主人至少已经死几十年了,而它还好好的。 尽管它老了,可并不代表它虚弱,只是懒得动,真要运动起来,陈宣都没有十足把握在自身不受伤的情况下让它消停下来,若是生死搏杀,自身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也是为何陈宣尽量不想和它起冲突的原因,好在那种情况并未发生,目前交流还算友善。 个人直觉,它比陈宣见过的魏无涯和容老都要强大,只是不知是它曾经的主人教得好,还是鹤这种生物性格温和,也可能它是太孤独无聊了,这才能平静交流。 其实陈宣心头明白,它口中那个叫白云的前辈,一句骗它的话将其束缚在这里,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保护外面的人,也是在保护它。 它单纯的性格,完全意识不到自己一举一动有多么危险,一旦去了外界,估计走一路死一路,而反过来,它虽然强大,但又不是无敌的,这等异兽若是出现,遭到多位宗师强者围攻捕杀是必然的,混身是宝啊,有机会谁肯放过? 所以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对它和对外面的人都好。 在陈宣脑袋里面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老白鹤又开口了,就跟老人一样,岁数到了话多,它说:“白云睡着后,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么多话,今天我很开心,你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陈宣下意识道,它不会是觉得自己来陪它聊天逗它开心,打算给个甜枣吧。 事实是他还真猜对了,白鹤人性化的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白云还没睡着的时候,我要是做了什么让它开心的事情,他也会奖励我的,当然,做错事他也会惩罚我,总之你现在和我说话,让我感到开心,所以我也应该奖励你” 到底不是人,它说话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一会儿的话,唤醒了它与人相处的时光,到后面说话越发流利,抛开内容的跳跃性,仿佛跟一个正常人交流一样。 还真是啊,陈宣心头愕然,目前来看,不出意外的话,是能轻松取得白云木了。 证明自己尝试和它沟通交流的举动是对的,能不起冲突达到目的,何必要整得跟上门抢一样。 不待陈宣开口,老白鹤又不停道:“白云睡着之前给我说过,他留下的东西都由我做主了,留下了几个盒子,一块药园,我拿来也没用,你让我开心,不如拿来奖励你吧,但我不能全都给你,只给你一样,如果以后你还能来和我说话,我就继续奖励你,你想要什么?” 这还真是个喋喋不休的‘老人’,恨不得把憋了几十年的话一股脑说完一样。 那个叫白云的前辈早就已经故去,留下的东西可不就由它做主?类似于留下的机缘传承,可惜老白鹤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一般人连听它说句话都要命,而能和它交流的大概率也不需要。 说它单纯吧,它还知道耍心眼,不一次性给,用东西吊着以后还来和它说话,说它玩脑子吧,又一次性把白云留下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但它只是一只鹤,能有多聪明? 陈宣心头哭笑不得,我都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你就笼统的说了下,我怎么知道要什么,估计让它详细解释着实是难为它。 当然,陈宣首选的肯定是白云木了。 那棵白云树几十米高,陈宣要的又不多,一根树枝足够了,就要趁机尝试性提出能否让它给予一些的时候,老白鹤‘丢三落四’的转头看向远处道:“又有人来,好像不少,是和你一起来的吗?能不能像你一样和我说话?我应该打声招呼对吧?否则不礼貌,只是他们会不会像以前的人一样,听我一句话就掉水里或者跌跌撞撞的跑了?” 也亏得陈宣和它交流了一会儿,大概明白它什么情况,且意识强大,否则都理解不了它要表达的意思。 此时远处的打斗朝着这个方向越发靠近了,大概一二十里开外,如果老白鹤真主动打声招呼,十几个先天,估计没几个能坚持活着。 它声音里面包含的剑意对陈宣来说如沐春风,可对其他人却是要命的。 尽管被他们的到来打岔,陈宣也谈不上生气,白云木就在那里,又不会跑了,况且老白鹤就跟个思维跳脱的小孩儿一样,若不顺着它,天知道它会不会闹情绪。 再则,那些人里面估计有凌云他们,哪儿受得了老白鹤打招呼啊,陈宣赶紧道:“他们不是和我一起的,你要是打声招呼,他们恐怕全都要掉水里了” “这样啊,既然他们都不能和我说话,那还跑来,我可就不开心了,还是赶走吧”,老白鹤摇摇头颇为不渝道。 有区别吗? 心头哭笑不得,它那个叫白云的主人都没能教会它收敛,更何况是自己,免得它突然来一嗓子隔空把那些人全都弄死了,陈宣当即打断就要朝着那边开口的它道:“你一把年纪了,不如由我把他们赶走吧?” 闻言老白鹤突然就变‘聪明’了,回头看向陈宣方向人性化的审视道:“你是不是想独吞我的奖励?所以才不让他们过来和我说话?” 和不太灵光的它就解释不清,陈宣干脆道:“那你自己想想,多久了,是不是只有我能和你说话?还有其他例外吗?” “好像是哦,那你帮我把他们赶走吧,我也懒得和他们说话,掉水里的水没什么看头,腻了,你快点,还没说要什么奖励呢”,它懒洋洋的趴在树冠道。 松了口气,陈宣点点头说:“交给我吧,很快的” 说着陈宣就朝那些人的方向闪身而去,别人他不在乎,凌云,向齐,陈宣都不希望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他们都是为了除恶而来,陈宣没有行侠仗义的兴趣,但并不介意者世上多一些类似的好人。 别看他和老白鹤说了这么久的话,实则相隔四五里地,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跟面对面其实没太大区别。 一二十里距离对陈宣来说不过呼吸间的事情,很快来到十几个先天高手交战附近。 他们明显刚刚登陆一座里许方圆的岛屿,十几个人乱做一团,刀光剑影下,原本平静茂密的岛屿被打的千疮百孔,植被成片的倒塌撕碎,地上到处都是刀劈剑斩拳轰的痕迹,似乎要将整个岛屿打沉。 当然,以先天境界的战力,哪怕他们加起来,累死也没法将小岛打沉入湖中。 画面有点乱,陈宣第一眼还有些没搞懂什么情况。 他们并没有一致的目标,偶尔三三两两联手对付一个,偶尔相互之间戒备出手,简直乱成一锅粥。 十几个先天高手混战的画面还是很惊人的,动不动就巨大的刀光剑影横空几十丈,若非寥无人烟的荒野,要是发生在城内,不知道要殃及多少无辜。 其中陈宣看到了向齐和凌云。 向齐威猛的身躯泛着金属乌光,大开大合横冲直撞,宛如一头人形凶兽,他那柄夸张的锤子上有乌黑的蛟龙劲气盘绕,偶尔席卷而出摧枯拉朽,凌云手持断枪,闪烁银白锋芒,激射而出宛如流星。 他俩并未联手,各自为战,隐隐在共同针对一个持有血色长刀的黑衣男子,但也在防备他人。 不止是他俩,其余人似乎都将持有血色长刀的黑衣男子作为第一针对目标,只是他们一盘散沙,相互攻击,这才让那黑衣男子有了周旋甚至反击的机会。 凌云的目标虽然是他,但陈宣发现凌云更多的则是在警惕一个身穿银色长袍的持刀男子,对方看凌云的目光冰冷,若非主要精力都在持有血色长刀男子的身上,准确的说是那把刀,恐怕凌云才是第一攻击目标! 此外陈宣再次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向齐说的何红衣,她也是用刀的,时隔一天,原本离去的她居然又跑迷雾泽甚至核心区域来了,依旧一身火红长裙,明艳动人。 她的主要攻击目标也是持有血色长刀的黑衣男子,可却要分心防备一个手上戴着土黄色金素手套的光头瘦弱男子偷袭。 其他还有一些人陈宣无有任何印象。 ‘黑衣男子就是唐宇了吧,其修为在这些人里面数一数二,也就那个银袍刀客与他旗鼓相当,修为不稳,明显短时间暴涨而来,他手中那把刀确实邪门,通体血红,表面仿佛有血液在流淌……,此外不出意外银袍刀客就是断罪了,恨不得杀凌云而后快,他哥哥断聂当年就死在了凌云等人手中,戴金属手套的光头男,大概就是导致昨天见面时何红衣受伤那个’ 也就这些人陈宣稍微有点印象,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你打我,我打他,他又打你,一团乱麻。 来到这里,一时之间人们并未留意到陈宣的存在,各忙各的,无暇分心。 一眼扫过,立于混战外一棵树梢顶端的陈宣声音清楚的传到众人耳中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各位,你们能否换个方向?继续朝这边过去会死的,现在掉头还来得及,你们之中大多数人死不死我并不在意,也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只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对了,唐宇留下” ……(本章完) 第458章 是他先动手的 第458章 是他先动手的 嗡~! 向齐手中大锤盘绕乌黑蛟龙劲气,浑身乌光闪烁宛若黑铁铸造,狂暴猛兽般冲向唐宇,所过之处狂风大作,周围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将沿途草木山石粉碎。 “老子锤死你!” 横跨十数丈来到唐宇身后,向齐爆吼一声抡起锤子悍然当头砸下,这一锤若是抡实了,唐宇纵使精铁打造的脑袋都要被砸扁。 他手中妖异长刀挥出一道十丈血色刀气,将远处一位持鞭的蓝衣女子逼退,头顶恐怖恶风来袭,脸皮都在变形。 双目泛红的他宛如疯魔,刀身吞吐尺许血色刀芒,撩手就是一刀倒劈而上。 锵,刺耳的碰撞之声中,火星迸射,红黑气浪澎湃,血色刀芒斩碎了锤子上面盘绕的黑色蛟龙劲气,刀身更是深深斩入的锤子之中,给向齐本就有着几道深深切痕的锤子再添一道,还来两下,那柄精铁打造的重锤恐怕就要碎了。 与此同时,唐宇半个身躯都被恐怖的力量砸得潜入了地面,可他眼中并未半分惧色,反而越发疯狂,澎湃的真气运转,身躯一扭,螺旋冲出地面,不但闪电般踹了向齐一脚,手中妖异长刀更是斩向向齐脖子,被他侧身躲开,在肩膀上留下一道伤痕。 向齐被他一脚踹得倒飞,肩膀一道尺许伤口见骨,横练护体功法都挡不住那一刀的锋利,可伤口没有鲜血流出,反而被划伤的地方血肉肉眼可见的枯萎,并未大面积蔓延,宛若腐朽老木,若仔细观察,向齐身上类似的伤痕足有十几道。 他倒飞一二十丈整个身躯潜入岩体之中,突然之间一道瘦小的光头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却不是来帮他的,手中带着土黄色金属手套,绽放浑厚的古铜黄光朝他脑袋拍去。 狼狈不堪的向齐经验和是无比丰富,面容凶悍双目一瞪,不带起身,顺手就一锤子抡了过去。 那人一掌打在锤子上,在上面留下一道清晰掌印,未能得手,却是接着巨大的反震之力朝着何红衣冲去。 唐宇踹飞向齐,来不及乘胜追击,一位持剑的灰衣老人剑身吞吐雪亮剑气朝他杀去,身影飘忽,呈现道道分身般的幻影,剑锋如潮水将唐宇笼罩,可他身躯一扭挥舞妖异长刀,一道道血色刀光如风暴席卷,不但碾碎笼罩自身的剑锋,还将灰衣老人劈得喷血倒飞。 可此时何红衣持粉红长刀向他杀来,刀身吞吐赤红刀芒,整个人宛如一团火红幻影,别说,不注意分辨,两人的兵器还颇有两分相识。 可两人修为差距有一段距离,唐宇与她硬拼一刀,何红衣手中本就布满缺口的长刀直接断裂,差点被削了脑袋,险之又险的避开,被唐宇一掌打在肩膀喷血倒飞。 不待何红衣落地,那个借向齐一锤子力量横空的瘦小光头出现在她身边,金属手套绽放锋锐的爪芒朝她脑袋拍去,这家伙就跟搅屎棍一样,谁都想偷袭一下,欺软怕硬,还能活蹦乱跳着实难得。 此时一道身影横空而来,凌云手持断枪,银色锋芒吞吐,一枪险些刺穿光头男的手套将他挑飞救下了何红衣。 然而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一道银色身影猛然出现,断罪手中雪亮长刀朝着凌云脖子削去,得救的何红衣见此手中断刀朝着断罪面门砸去,在断罪躲避之际,一道长鞭横空而来,将何红衣凌云拽走,避免了两人被断罪袭击。 可那根救了两人的长鞭却又被一道妖异长刀斩断,不待唐宇持刀斩杀蓝衣女子,向齐轮着大锤又冲来了,但又被断罪一刀劈飞,那锤子当场直接碎了…… 整个场面乱得不可开交,你打我我打你,分不清谁是谁非,搞不懂谁和谁又有仇,仿佛是个人都能联手,又好像谁都有仇一样。 混战外围的陈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因为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当下局面,结果就是他的一句话压根没人理会。 或许是他们没听到,也可能是听到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分心,毕竟全都是先天高手啊,呼吸间的大意就有可能在这样的局面丢了性命。 这样的混乱厮杀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在朝着陈宣这边移动,眼看他就要被卷入战场了。 他也留意到凌云向齐等人注意到了自身,意外之于却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一来要盯着目标,还得防备随时有可能的攻击。 侧身躲过一道并非针对自己,但朝着这边来袭的灰金剑气,身侧十几丈的树林在剑气下仿佛被梳了个中分,陈宣脸上尴尬之色一瞬即逝后却是无语,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们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去真的会死的。 “你们别打了,还朝这边来,不想活了吗?”陈宣再度开口道,显得有气无力,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哪怕他们大概率不会听,但觉得其中一些人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唐宇此时腹背受敌,眼角余光看了陈宣一眼,想要杀他提升功力,但无暇他顾,只能暗想抽个时间,这一‘耽搁’却被人抢先了。 一道嚣张的声音冷声道:“哪儿来的臭小子,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没见老子们正忙着吗,给我死,省得碍眼” 随着话音落下,断罪闪电般冲向陈宣,刀身吞吐凌厉锋芒,仿佛很随意的一刀斩向陈宣脖子,注意力更多的则是放在混战之上。 他的修为在这所有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硬要做个比较的话,也就比当初的郭惊龙刘震威他们差了一线而已,对他而言,砍死陈宣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年轻小伙,就如捏死一只蚂蚁,图个清静,根本不用认真。 不怪他如此自负,试问在场除了手持妖异长刀的唐宇,若非联手,谁是他的正面之敌? “陈公子小心”,此时本就险象环生的凌云抽空焦急提醒了一句,根本来不及述说断罪有多么厉害。 面对来袭的断罪,陈宣不为所动,心头却是感慨,这断罪和当年的断聂绝对是亲哥俩,性格如出一辙,嚣张无比,甚至这断罪比断聂更嚣张,但他也有嚣张的实力。 反正来这里几个呼吸时间,陈宣是看清楚了,没人敢和他正面硬刚,哪怕是唐宇,实力与他相当,但两人或许是顾忌两败俱伤后会被人捡便宜,以至于他们偶尔相互出手都没用全力。 要说他们没把其他人解决后再分个胜负那是假的,但也要其他人给这样的机会啊,虽然其他人一盘散沙,也知道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量的道理,是以别人出现危机都会救一下。 总之陈宣算是大概分析出,包括向齐凌云何红衣在内,四五个大概率真正想除恶之人,他们会互相帮衬,而另外五六个是冲着邪刀来的,他们也会互相帮助,但相互戒备更多,此外还有两三个各自为战,有时候帮这个有时候帮那个,摇摆不定,最后就是唐宇和断罪了,这两人最厉害,也是大家共同警惕的目标。 思维的速度远超现实,陈宣脑海里面瞬间闪过这些念头,面对断罪随手劈来的长刀,他只是无比写意的抬手,目光都没放在断罪身上,恰到好处的将断罪那把吞吐凌厉锋芒的长刀捏在了手中,就像断罪无比配合递上去一样。 注意力在混战方向的断罪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愕,原本无比随意的一刀挥出,结果仿佛嵌入一座大山上一样,根本动弹不了了,当即回头,就见陈宣看着别处,修长的手指却是捏住了他的刀背。 见此他浑厚的真气运转想要催动刀气斩杀陈宣之于抽回长刀,可此时陈宣五指轻轻一紧就捏碎了刀身上的锋芒,朝着自己方向一扯,断罪手中的长刀就落入他手中了。 这随意一扯的力量何其恐怖,加上刀就是断罪的第二条命,握得相当紧,以至于陈宣扯走长刀后,断罪掌心的皮肉都被扯掉一层。 不待断罪目光惊骇反应过来,捏着刀背的陈宣随手一挥,那把刀的刀柄就砸在了断罪脸上,那颗脑袋直接就爆了,无头尸体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 ‘我来这里好心提醒你们,你却想杀我,这我能忍?大家都看到了,是他先对我出手的,急着投胎不得成全?’ 心头嘀咕,看都不看断罪横飞出去的无头尸体,陈宣目视战场屈指弹了弹他那把刀,声音清脆,表面布满雪状的纹理,寒铁混合一些乌金打造,是把好刀,要是放市面上估计得值十万两以上,毕竟那家伙也算先天顶尖高手了,武器岂会差。 断罪作为这里修为最高之人,陈宣随手拍死已经不能用虐菜来形容了,简直就跟拍死一只苍蝇一样。 而作为和断罪有仇的凌云,时刻都在关注着他,前一秒还提醒陈宣小心来着,但话音还未落下,断罪的脑袋就被一刀柄拍爆横飞出去了。 结果就是凌云傻眼愣在了哪里,仿佛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样。 实在是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断罪就这么死了?自己在他面前,单打独斗倾尽全力也就几个回合的事儿啊,若非其他人施以援手,自己都不知道被他杀多少次了,事实是已经被杀了一次,只是被陈宣救了而已。 “小心” 凌云愣神之际,戴手套的光头男没注意到那一幕,趁机偷袭凌云,武器已经爆了的向齐冲来,运转横练功法帮他硬抗了一记,嘴角溢血没大碍,那个光头偷袭不成闪身跑另一边去了。 一口带血的口水吐出,向齐冲着凌云咧嘴道:“凌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愣神?” 然后话才说完,向齐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因为激烈的混战此时此刻却是渐渐消停了下来,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向某个方向。 下意识顺着凌云的目光看去,向齐看到了树梢上还倒拿着一把刀的陈宣。 那不是断罪的刀吗?怎么在陈公子手里? 脑袋里面这么想,他嘴上却是下意识到:“陈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向齐这大个子的反射弧有点长,陈宣冲着他点了点头,旋即目光扫视道:“现在大家能听我一言了吧,那边真的很危险,不要过去,然后无意打扰,你们继续,那个唐宇,我让你走了吗?” …… (本章完) 第459章 子母刀 第459章 子母刀 一个个目光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宣,在场实力数一数二的断罪就那么被随意拍死了? 哪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角色,纵使之前再乱他们也在留意周围,哪怕没亲眼看到那一幕,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持妖异长刀的唐宇留意到断罪被杀的画面,还没等陈宣说话呢,心头一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哪儿还有杀陈宣提升修为的打算。 和他旗鼓相当的断罪都被随意拍死了,自己修为暴涨也绝对不是对手,邪刀纵使能给他战力大幅度提升,但也没法跨越这样的差距啊。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恐怖人物? 他之所以要跑,一来是最开始陈宣说其他人随意,但他得留下,再一个,邪刀在手,被那个恐怖的年轻人盯上是必然的,他不想放弃这把杀人就能提升修为的刀,更不想放弃自己的性命。 趁着大家惊愕,一旦自己逃走,苟起来一段时间,天下必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跑路的他耳中听到我让你走了吗几个字,顿时跑得更快了,真气不要钱似的催动轻功。 结果他恐惧的发现,明明自己是在拼命往前跑,但自身却是在飞速倒退,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他倒飞。 “大侠饶命,我愿献上血刀只求放我一码”,无法控制自身的唐宇当即做出决断大声道。 陈宣没理会他的说辞,而是看向向齐问道:“老向,又见面了,他是唐宇对吗?” 向齐看了看相距百十丈快速倒退的唐宇,又看向陈宣,反应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什么情况了,吞了口口水道:“对” 点点头,陈宣又看向何红衣问:“何姑娘,你好呀,昨天多谢你的提醒,只是你走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对了,我是从老向那里打听到你的名字,还请不要介意,然后这个唐宇真如传言中那样,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贼?” 陈宣说过,如果遇到唐宇就顺手灭掉,做人要言而有信,但凡事要讲究个事出有因,无缘无故他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对方是不是采贼,还是确定一下的好,免得误杀了。 何红衣一身红装,炽烈如火,绝美的容颜,曼妙的身姿,作为玉华国公认的十大美人之一,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不过此时她有些尴尬。 昨天好心提醒陈宣一句,以为他有点修为就跑来觊觎邪刀了,结果人家修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揣测的,看上去跟个普通人一样,她脑袋里面不禁冒出了返璞归真几个字。 此时面对陈宣的询问,尴尬之余,到底是先天高手,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不错,唐宇此人数十年来煎银的娘家妇女不计其数,官府早已经贴出通缉令,只是一直被他逍遥法外,我辈欲行除掉,奈何未能如愿,着实汗颜” 点点头,陈宣表示明白,没听信她的一家之言,又问凌云:“前辈,何姑娘说的可是事实?” 说话的功夫,唐宇早就被陈宣隔空拉到了近前,没将他捏在手中,怕脏了自己的手,而是隔空点了穴道丢地上。 凌云一时之间有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却是点点头道:“何姑娘说的没错,唐宇此人犯下诸多罪孽是人尽皆知的” 我之前就不知道,压根就没听说过,得到确定,陈宣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前辈的伤还好吧?” “多谢陈公子关心,死不了”,凌云摇摇头道,之前陈宣救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跑来进行了高强度厮杀,又添新伤,但不致命,就是看上去狼狈而已。 在陈宣询问的时候,唐宇本身并不想坐以待毙,一个劲的祈求放过。 可自始至终陈宣都没有搭理他,在和凌云他们说话之际,得到确定,身边一片树叶飞出直接洞穿了他的脑壳,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也断绝了他得到邪刀后的野望。 见此在场众人心惊肉跳,一帮人围追堵截追杀了多日的唐宇就这么死了?随着他得到邪刀后暴涨的修为,在场可是没有任何人有信心胜过他啊,却被一片树叶就结束,还有断罪也是被他杀的,两人在这里修为最高,可做了这些的陈宣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他似乎都没在意两人是什么阿猫阿狗! 估计唐宇得到那把刀一段时间了,在他口中名字叫血刀,倒是相得益彰。 随着唐宇的死,他手中那把刀居然在微微颤抖,尤其让陈宣微微诧异的是,那把刀居然在没有任何力量依托下凌空飞起,朝着何红衣方向飞了过去。 何红衣顿时一惊,那把刀居然朝自己飞来了?她下意识就要闪躲。 她想闪躲,可在场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那把刀而来,眼馋都来不及,但陈宣就在那里,却是没有人轻举妄动。 眉毛一挑,陈宣暗道这把刀还真有点门道,旧主刚死,就开始自动寻找新主人了。 看着凌空横飞的血色长刀,陈宣隔空伸手一抓,那把刀似乎还想反抗,但那哪里反抗得了,挣扎了不到一个眨眼就倒飞落入了陈宣手中。 把断罪那把刀随意丢掉,虽然很值钱,但陈宣没有杀人夺财的想法,众目睽睽下抓着血刀端倪。 大部分人看着他手中的血刀目露贪婪,但一两个也意识到自己是没有机会了,悄悄退走,而凌云等人见此却是目露担忧。 何红衣犹豫了下提醒道:“陈……前辈,那把刀不详,莫要被影响了心志” 陈宣看着她笑了笑道:“多谢何姑娘提醒,放心,一把刀而已,还影响不了我,可别叫我前辈,我可比你年轻多了” 何红衣张了张嘴一脸愕然,你比我年轻,修为怎会如此可怕?到底什么修为,莫非已经宗师境界了?否则安能如此轻松灭杀唐宇断罪两人。 莫说是她了,其他人都有类似的想法,但也不敢当面问,谁知道多嘴会不会遭到灭顶之灾。 收回目光,陈宣细细端倪手中的血色长刀,没有贪婪之心,但这玩意还是有点研究价值的。 刀长四尺,巴掌宽,直背,刀身很薄,通透血红,表面有血色流光在流淌。 ‘材质很特殊啊,主材为赤血铁,夹杂了乌金寒铁等,特殊锻造工艺下,形成了极为轻盈坚韧的合金,内有阵法纹理,我想想,化血还灵阵?这种阵法能够吞噬血肉真气转化为特殊能力融入体内提升修为,既然是灵阵,长时间蕴养下来,得以诞生了丝丝灵性,难怪能主动择主了,不过这玩意邪性,谁拿到有害无益,杀人能增长修为不错,但渐渐的会失去理性,最终遭到反噬,化血还灵阵么,配套的还有更高级化血归元还灵阵呢……’ 稍作打量陈宣心头已经有数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老刘可是炼器行家,给他留下了丰富的理论知识,尽管目前炼制不出高档玩意,可见识还是有的。 分分钟就将这把刀里里外外研究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在回阳县路上,初次听说这把刀消息的时候,那时的猜测是对的,这玩意绝对是人为投放江湖,其目的是引发杀戮,从而给背后之人增长修为!’ 陈宣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这种邪刀绝对不止一把,内中只有化血还灵阵,可若炼制成子母刀呢,子刀投放江湖引发杀戮,的确能给持刀之人提升一定修为,可背后之人母刀在手,通过化血还灵归元阵,就能将子刀杀戮得到的能量隔空牵引到自己身上提升修为! 子刀最多给先天境界提升修为,负面影响很大,最终没有好下场,若是母刀在手,是能助人踏足宗师境界提升修为的。 难怪在景国也听说过这种刀,来玉华国又遇到了,唐宇拿了一把跑迷雾泽来,可他走后,近泽县依旧有人被这种刀杀死。 有人在搞事情啊。 子母刀通过阵法是有特殊联系的,可以隔空传导能量,打个不太确定的比喻,就像陈宣老家那边能通过网络传递信息,还上升不到量子纠缠的程度,除非是传说中的传送阵,那已经是涉及空间的高度了。 心头有数之后,有人眼馋贪婪有人担忧的目光中,陈宣双手捏着刀身一折,叮的一声,引发血雨腥风的邪刀之一就被陈宣撅成了两节。 这还没完,他又对折了两次,邪刀断后,上面不在有鲜血一样的流光流淌,变得暗淡下来。 “不要……”,那个瘦小的光头下意识心疼道,能提升功力的宝刀啊,你就这样毁了? 七转炎阳掌运转,陈宣掌心出现一个灰棕色小鼎,肉眼可见的化作尺许大小,他将邪刀碎片投入进去,内中绿色火焰升腾,将其融化成汁水,毁得彻底。 小鼎消失,随意丢掉一坨废铁,陈宣看向那人问:“你有意见?” “不……,没”,对方赶紧摇头后退。 没理会他,陈宣看向一脸惊愕的向齐道:“老向,我可是言而有信之人,说遇到唐宇给他灭了就灭了,说毁了邪刀就毁了邪刀,怎么样,没失言吧” 向齐欲言又止,然后冲着陈宣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陈公子你牛” 拍拍手,陈宣一身轻松道:“提醒大家两件事,首先是刚才我说的,那个方向你们别去了,会死人的,其次就是被我毁掉的邪刀,我判断这玩意不止一把,背后有人在搞鬼,你们这些混江湖的自己注意点,然后我没事了,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请继续” 说完他转身就打算离去,如果一帮人不听劝那就不怪他了。 这还如何继续得下去? “陈公子请留步” 这句话不止一人说的,凌云向齐何红衣他们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停下脚步,陈宣回头笑道:“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 几人面面相觑,何红衣看着陈宣的目光似乎有点火热,但被凌云率先开口了,他忧虑重重沉凝道:“陈公子,敢问你说邪刀不止一把,能否说具体点?” …… (本章完) 第460章 好可怕呀 心有侠义,凌云在听到邪刀不止一把就神色凝重,仿佛看到了江湖动荡血雨腥风的画面,是以才冒着得罪陈宣这个救命恩人的风险诚心请教问个究竟。 没什么不能说的,陈宣将自己所了解的当众讲了一遍。 类似的事情,他也只会在恰逢其会遇到的时候视情况出手一下,不会主动去参与,江湖上的事情,还是需要这些千千万万的江湖中人去处理,他一个人哪儿有那么多精力? 江湖就是这样,你方唱罢我登场,风波总是不平,若哪天一潭死水也就不是江湖了。 听了他的描述,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深吸一口气,凌云面色凝重道:“竟然会这样,看来这江湖又要动荡不安了,那背后之人何其歹毒,用如此邪恶的方式成全自己,此乃大患,若不除之,必定生灵涂炭!” 相比起来,此事比当年景国崇炎教主刘震威搞出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当初刘震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而且还只是在景国范围内欲要掀起波澜,而当下的邪刀事件已然无声无息间在多个地方上演。 既然景国玉华国都相继出现类似事件,那么还未传扬出来的只会更多! “他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搞鬼,唐宇得到一把邪刀就让我们这么多人有些难以应对了,若是暗中放出百十把分散四方,这可如何是好?”向齐薅着头发纠结又愤慨道。 一个年纪不小的灰衣剑客站出来先是冲着陈宣行礼,旋即沉声道:“关键的是,那背后之人放出诸多子刀,持有一柄之人,就如唐宇一般,功力随着杀戮就短时间飞速提升了,而拥有母刀的他本身得可怕到什么程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下意识看向了陈宣,毕竟他举手投足间就将子刀给解决了,人们都有一种下意识向强者看齐的心态。 摇摇头,陈宣平静道:“其实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这种刀锻造不易,怎会有百十把那么多,这玩意作为成套的东西,自然有其固定的数量,九为极数,子刀再多就破坏平衡了,加上母刀,最多十把吧,算是圆满,不过若是其中一把子刀毁了,若有材料,并不妨碍对方再度打造子刀进行补充” 这还不严重? 如此说辞让人们心头纠结,但考虑到他轻松毁掉一把邪刀的手段,人家有这个底气和实力说这样的话。 又一蓝衣女子开口道:“参见陈公子,小女子斗胆请问,按照你的说法,是不是只有消灭母刀那个源头才能彻底解决此事?毕竟子刀哪怕被毁了,背后搞鬼之人也能进行补充” 此女子看上去二十来岁,但有着先天中游的修为,就不能用正常眼光判断年龄了,其长相身段虽然没有何红衣那么惊艳,却也算得上千里挑一的美人,不愧是玉华国,盛产美女是出了名的,估计她在玉华国也就在平均颜值中算是出众吧。 看向她,陈宣点点头道:“姑娘不必客气,消灭源头自然是最好也是最简单的方式,但不是惟一,须知子母相连,若是子刀全部被毁,母刀没有了供养依托,难以为续只有暴走自毁的下场” 尽管陈宣提出了另一种解决此事的方法,可两种方式的难度都不小啊,在场单个谁能胜任?简直令人绝望。 在他们稍微沉默中陈宣又道:“你们也不用太过纠结,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持有母刀之人再厉害,如今藏头露尾也就那么回事,只要消息传播出去,自有更厉害的人去收拾他,然后子刀你们也不用觉得太棘手,想来经过你们这些天追杀唐宇,也应该有所察觉,子刀虽然能提升他的修为,却不是时时刻刻源源不断,每天只有一次,就像人吃饭一样,总有个消化的过程” 心头一动,何红衣看着陈宣目光灼灼恍然道:“确实如此,也就是说,只要能及时发现持有子刀之人,趁他还没崛起,消灭起来并不难” “是的,不过要快,毕竟持有子刀成长太恐怖了,别人修行几十年达到的高度,对方很可能一两个月就完成,拖得越久越难应付,尤其到了最后,心智受到影响,沦为只知道杀戮而没有畏惧的魔头,十倍的人恐怕都压制不住,那就很危险了”,陈宣点点头道。 他越说在场的人就越心惊,好端端的,怎么就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这就不是一家一人的事情,事关无数人的生死,凌云沉声道:“看来我们得尽快把这个消息上报朝廷和各大门派了,否则凭我们根本就解决不了” “是啊,而今家国动荡,两国征战不休,江湖上还出现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多事之秋”,那个灰衣剑客深以为然道。 世上总不会少了那种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当下就有人站出来冲着陈宣拱手笑道:“陈公子,你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轻易击杀断罪和唐宇,更是翻手间毁掉一把邪刀,若是有你出面处理此事,定能很快平息风波,还望陈公子念在天下苍生仗义出手” 此人看上去三十来岁,一身白衣,只是经过之前的战斗后身上染血有些狼狈,但并不影响他那一身正义凛然。 撇了他一眼,陈宣失笑道:“你在教我做事儿?” 不待他表情一僵面色难看,陈宣摆摆手又道:“以为我好说话是吧,别拿什么大义来挤兑我,我不在乎,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好人,道德绑架不了我,你想把我架起来彰显自身,找错人啦,念在你虚伪的外表下多少还有那么一点想要平息事端的想法,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笑死,我的道德底线何等灵活,就你也想三言两语把我当刀子使? 丢下这样一番话,陈宣压根就不去看他,再阴阳怪气真当自己脾气好呢。 对方表情一僵尴尬不已,神色阴晴不定,拱拱手转身就走,还是有点分寸的,知道继续下去估计没自己好果子吃。 就这种货色陈宣都不放在心上,给点脸色就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跳梁小丑而已,和他计较影响心情,若后面不识趣就是在作死。 对此其他人仿佛没看到,在他走后,向齐撇撇嘴说:“陈公子别在意那家伙,他就这样,仗着有个好师门,平时走到哪儿都把自己当号人物,指指点点,其实我也看不惯他” 才不在乎他是谁,更没兴趣打听他的底细,陈宣笑了笑道:“好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我还有事情要忙呢” “那就不打扰陈公子了,听你之言,近泽县恐怕还要另外的子刀出现,我等得去看看,若是真的,得趁早将其解决了”,那个瘦小的光头男行礼道,旋即也是转身就走。 至于他是担心被何红衣秋后算账,还是真心去解决邪刀事件,亦或者打算据为己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宣不在意,他只是恰逢其会而已,不关他的事儿,若非和凌云多少带点故,何红衣向齐他们着实心怀正义,否则都没兴趣和他们亲自交流,远远一句话就轰走了,哪儿有功夫和他们扯淡。 他们来此的目的是唐宇和邪刀,现在都无了,其中一些人多少有些恩怨的,也没必要继续留下,大多数都纷纷告辞离去。 向齐冲着陈宣拱手道:“陈公子,昨天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有差遣赴汤蹈火,不过此时我也得走了,近泽县既然有邪刀出现,得尽快处理,否则恐怕再度引发祸端,以后有事尽管放出消息,刀山火海我皱一下眉头不得好死” 丢下这样一句话他也走得干脆。 别人的去留是他们的自由,陈宣看向似乎不打算走的何红衣以及凌云道:“两位,青山不改绿水绿水长流,我也告辞了,迷雾泽危险得很,你们也尽早离去吧” “陈公子……”,见陈宣转身就要走,何红衣突然开口道。 陈宣疑惑的看着她问:“何姑娘还有事吗?”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陈宣问:“敢问陈公子可曾婚配?” 心头一紧,这姑娘想干嘛? 陈宣毫不犹豫道:“未曾,但已经有心上人了,何姑娘想给我介绍对象就多谢好意啦” 说完转身就走,昨天她原本是朝另一个方向去的,却主动来和自己打招呼,尤其是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一直不对劲。 居然问出那样露骨的问题,其心思还用说吗,陈宣又不是笨蛋。 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还算委婉,给她留点颜面,再过只会让对方难堪,离开是不想让她尴尬。 这种事情陈宣已经习惯了,有着相当丰富的处理经验,这人呐,只要足够优秀,走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该说不说,不愧是江湖儿女,是真心大胆啊。 寻常女子哪儿能对见过两面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性格分明如同她的外在一样,热情似火。 “陈公子,待将邪刀事件平息下来,我以后会去找你的,纵使千山万水也无法阻拦我”,何红衣冲着陈宣离去的方向大声道。 见他逃也似的离去,何红衣回头看向一脸愕然表情的凌云,展颜一笑落落大方道:“凌大侠,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你还知道啊。 凌云哭笑不得的拱手道:“恭喜何姑娘,这么多年了,总算遇到心仪之人,只是不知道多少人要心碎了” “我辈江湖儿女,敢爱敢恨,何须优柔寡断,他只是有心上人而已,又没成婚,我还有机会,别人关我何事,趁我还年轻,自当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是看样子想要得到她的中意有些难度啊,不知他心上人何等优秀,若是比不过,我不介意做小,前提是经过努力后他要能看得上我”,她居然还认真沉思起来。 目瞪口呆的凌云人都差点麻了,对此他也不好说什么,道:“那我就提前祝福何姑娘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着他运转轻功就跑,却是朝着陈宣离去的方向。 好可怕啊,看来这何姑娘是认真了,而且明显并非一时冲动,居然连做小都想好了。 不过陈公子那长相实力,哪怕只一面,被女子倾心也正常。 一点都不羡慕……(本章完) 第461章 之前人多 何红衣那句话陈宣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装没听到,心头啧了一声,暗道又一个,这种事情他能怎么办? 不得不承认的是,作为一个正常人,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着实有些窃喜,可矫情点说,多了也烦恼啊,只是这种烦恼一般人体会不到罢了。 相比起郑婉茜的含蓄,这何红衣简直就是单刀直入了,热情似火,根本就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如那照亮夜空的烟火,尽情的绽放。 不同的人,表达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 并非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陈宣并未放在心上,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不存在不主动不拒绝的养鱼心态,时间过后都是过客,生命中有那么一两个陪伴长久的旅途就足够。 正要回去从老白鹤那里取得白云木结束此行,陈宣留意到后面凌云居然跟了上来,不是走错方向,明显是尾随自己来的。 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陈宣在一处几丈方圆的小岛停下脚步,待对方靠近后哑然道:“前辈何故追来,之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再往这个方向去会恐性命不保,白云木我会自己想办法,好意心领了” 凌云旧伤未愈,新伤众多,虽不致命,却无比狼狈。 然而陈宣却是猜错了,凌云来到近前,在陈宣意外中双膝一弯大礼参拜就要下跪,开口道:“之前人多,以防前辈不悦未敢声张,晚辈凌云见过前辈” 此举差点给陈宣整不会了,自然不可能由他跪下去的,伸手虚抬阻止,他再怎么坚持也难以继续,陈宣诧异道:“使不得,前辈这是何故?” 无法行大礼,几番挣扎都不行,凌云只得放弃,却是姿态放得很低说:“前辈勿怪,算起来这应该是您第三次就我的命了,当年在大漠,若非你除掉刘震威,我们绝对都死在那里了,然后是之前在湖面,接着是刚刚你除掉唐宇断罪,能不能在唐宇手中活下去不知道,但断罪是绝对会杀掉我的,整整三条命,若晚辈再无表示寝食难安” 听他这么一说,陈宣人都差点麻了,略微纠结道:“等会儿,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凌云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莫非他和赵青鸾一样,直觉如此可怕?毕竟是师徒,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凌云看着陈宣答非所问犹豫道:“不知该称呼您杨过杨大侠还是陈宣陈公子?” 你咋不说药贩子黄小巢呢,大概率你还没听到关于景国事件的消息吧。 居然认出自己来了,之前人多才没声张,毕竟之前那些人里面,当年也就他去了景国西北方向的大漠之中经历那次刘震威郭惊龙事件,别人联想不到不等于他会想不到。 “你还是继续叫我陈公子吧”,陈宣笑了笑道,没否认,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今的他不需要像当初那样还得低调点了。 没否认那就是默认了,凌云看向陈宣感慨道:“陈公子当真是神仙中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时隔多年,未曾想在这里再度相遇,机缘巧合又救了我,几次三番的大恩大德,恐怕也只有生生世世当牛做马才能偿还得清了” 他顺着陈宣的说法称呼,但并未当真,当年他都能化身杨过,那么现在披着一个叫‘陈宣’的马甲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没想过这是陈宣的真实身份,因为谁知道他隔天有是什么样的另外一张面孔?至于他说和赵青鸾的交集也好,还是口中所谓少爷的仆人,当不得真,更不会去探究。 陈宣这样的人行事岂是他能揣测的,估计是人家游戏人间找乐子,真真假假,去纠结那么多压根没意义,只要明白自己欠谁的恩情就可以了。 恩大成仇啊,这些话可不兴说。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差那点时间,陈宣干脆一屁股坐石头上随意道:“前辈因何把我与当初的杨过联系在一起的?” 凌云也不去纠结称呼问题了,心头明白陈宣这种人随心所欲,根本不在乎那些,坐边上直言道:“其实在陈公子将我从湖中救起来的时候我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刚才你再度出手,我才恍然意识到您就是当初的杨大侠” “说说看”,陈宣饶有兴致道,这都能联系到一起,他也好奇,如今的他又不需要刻意隐瞒什么,但也不会主动给别人嚷嚷,反正就是无所吊谓。 想了想,凌云道:“两个原因,一是实力,天底下的宗师强者都是有数的,通常而言,这等存在都不屑于隐藏自身,惟有陈公子你……有些另类,当年你就能隔空一剑轻易击杀刘震威,而今又随手拍死断罪唐宇,实力对得上号,而且行事风格也如出一辙,根本不在乎他们是谁,也不在意他们做了什么,仅仅只是把你牵连进来了,所以顺手为之” 闻言陈宣暗自点头,一个人的外在如何变化,不刻意之下,行事风格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被他联系起来并不奇怪。 而且正如他所说,宗师强者都是有数的,那些人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多出一个另类的,很容易就能联系起来。 接着凌云又道:“真正让我确定的还是第二个原因,那就是当年你就带着一根普通棍子,如今还带着一根,虽然不一样了,看来是兴趣爱好,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两相结合,陈公子你的身份也就不难猜了” 听他说完,陈宣看了看腰间歪歪扭扭别着的棍子,用一块从小孩哥手中换的棍子,感情问题出在这儿。 心头哭笑不得,他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没必要否认,也没必要主动显摆,陈宣笑道:“所以前辈刻意追上来,就是为了这点事情?” 他点头坦然道:“是的,恩人当面,我若没有任何表示,岂会有脸活在这世上?认出恩人之后,我自知实力低微,恩人寻求白云木的事情恐怕帮不上忙了,以免闹出笑话,但若恩人有所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这点事儿啊,我当如何,既然如此,行吧,若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散了?以后有缘再聚如何”,陈宣笑了笑道,这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为了心中正义不惜冒着生命风险,世上可不多,陈宣也不介意多认识几个。 以后?以后又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 其实凌云是有点想鞍前马后偿还恩情的,想到陈宣独来独往估计也不需要一个拖油瓶,就不去触那个霉头找不自在了,于是道:“那我就不打扰陈公子了,看样子陈公子寻觅的白云木已经有了眉目,我估计帮不上忙只会添乱,就祝陈公子一切顺利吧,以后但有吩咐,尽管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自当横跨千山万水前去效犬马之劳” 在没有猜到陈宣身份之前,他还担心安危问题,现在就不需要了,人家堂堂宗师强者,还需要自己去操那个心? 然后他也没打听陈宣的下落以及去处,人家有需求自会寻来,自己询问那些做什么,恐怕还会误认为得寸进尺。 本想就此别过,陈宣突然想道了什么,好奇问:“对了,前辈,你听说过一个叫白云的人吗?” “白云?好像在哪儿听过……”,凌云当即皱眉沉思,很快又惊讶道:“我想起来了,确实有所耳闻” 接着在陈宣示意他继续中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只言片语,传闻我们玉华国八十年前有一位剑法超绝的宗师强者,名字就叫白云,人们尊称白云剑尊,他还养了一只战力不弱于宗师强者的仙鹤,那也是位潇洒自在的独行侠,未曾听闻有家室后代,年代久远,那等层次也不是我能接触到的,总之有人说八十年前他年事已高,欲行闭关突破更高境界,从此就再无音讯了,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 白云剑尊?白云木?白鹤? 听他说完,陈宣顿时恍然,看来不远处的那个小岛就是对方闭关之所了,难怪那只老白鹤居然会剑法。 潇洒自在闲云野鹤般的性格,养白鹤,种与名字一样的白云木,倒是一点都不突兀。 不过看样子对方绝对是突破失败了的,宗师修为跨越到渡劫境界,哪儿有那么容易,况且那只老白鹤还一直在那里守护着他的尸骨呢。 如此算来的话,宗师寿三甲子,又过去了八十多年,岂不是说,那只老白鹤搞不好已经是快三百岁高龄了,纵使异兽,比人长寿,也经不起时间的磨砺啊。 在陈宣若有所思中,凌云看向远处意外道:“莫非那边……” 点点头,陈宣笑道:“不出意外和前辈猜的差不多了,怎么,有想法?” “不敢,那岂是我有资格觊觎的,未曾想八十年前名满天下的白云剑尊,最终陨落之地会在这迷雾泽深处,若是消息传出,定会引发轩然大波,不知道多少人蜂拥而至”,凌云神色动容道。 不敢而非不想,人之常情,陈宣不想那么多,而是起身道:“行吧,就先这样,鹤翁已经老了,不到宗师修为最好别去打扰,否则根本承受不了它的声音,会死的,别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白白丢了性命,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陈公子放心,此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的”,凌云保证道。 陈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那不关我的事儿,大概前辈还要去处理邪刀的事情吧,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别过” 说完他干脆利落的离去,凌云也不再跟上,而是冲着他离去的方向行大礼后才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462章 顺手的事儿 “那边还挺热闹的,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你这么快就处理好了?还杀人啦” 陈宣重回小岛这边的时候,远远的老白鹤就开口道,叽叽喳喳像是个絮絮叨叨的老人。 犹豫了下,他干脆直接上岛,有过之前的交流,老白鹤还挺好相处的,对于他大胆的举动,老白鹤倒是并未展现出排斥亦或者攻击意图。 抬头近距离看着树冠上的老白鹤,陈宣笑道:“江湖嘛,打打杀杀很正常,有一个不是好人,另一个主动攻击我,我也没那么好脾气,随手就给他们灭了” 说话之际,他暗道很快吗?其实耽误了点时间的。 估计在老白鹤漫长又孤独的生命中这的确是很快了。 懒洋洋的舒展了下翅膀,老白鹤晃动脑袋说:“的确,江湖总少不了争端,曾经和和白云游历各处的时候,就经常干仗,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其他生物,我也杀过不少,只是白云已经睡着几十年了,留我自己怪无聊的,嗯,周围的一草一木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能乱动啊,要不然我会生气的,都是和白云曾经的回忆” “放心,我又不是强盗登门,不会乱动的”,陈宣笑了笑道,做到一片草都不踩断。 心头其实是有些古怪的,对方只是一只老白鹤,若不看它的话,好似和人在交流一样。 俯视着陈宣,它说:“天快要黑了,我不喜欢有人在这里影响曾经白云生活的地方,就不留你了,你能来和我说说话我很开心,想好了要什么奖励了吗?” 我都不知道你有些什么好不好,陈宣暗自啼笑皆非,考虑到对方只是一只鹤,哪儿会考虑那么全面,但也明白对方这是在送客了,哪怕它似乎挺意犹未尽的。 早就有了目的,陈宣指了指白云树说:“多谢你的慷慨,能给我一些这棵树的木材吗?不需要多,一根手腕粗丈许长的树枝就行,不会影响这棵树整体的” 近距离观察,这棵树真的很漂亮啊,水缸那么粗,洁白如玉,针状的茂密树叶宛如云朵,可惜这已经有主了,否则陈宣都想移栽回桃源居去。 或许再过些年,待老白鹤西去可以再来移栽,至于到时候能不能种活,大不了把周围一大块地都搬走。 它看着陈宣语气哑然道:“当然没问题,就一根树枝而已,只要不把树全部砍走就行,不过白云留下了不少好东西,武功秘籍,还有他的兵器,我都有好好保管的,就是药园里面也有不少好东西,当初白云收集了很多珍贵药材移栽,上千年份的人参都有,还有吃了能提升功力以及改善资质的灵药,哪一样不比这树枝强,你真的只要一根树枝吗?” 看样子八十年前的白云剑尊很豪啊,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不过应该是人家半辈子的积蓄,如果陈宣心思歹毒一点,估计就要生出贪恋全部揽自己腰包了。 若真那样,大概率老白鹤也不会那么好说话,它只是单纯,并不是傻,生物的直觉最是敏锐,本能的可以分清好人坏人。 笑了笑,陈宣说:“再好的东西那也是别人的,我只想要自己需要的,仅此而已” “你这样的人倒是少见,居然一点都不贪婪,想当初我和白云游历四方的时候,见过太多恨不得把全天下好处都揽怀里之人,扯远了,这样吧,今天就送你一根树枝,以后你如果有空,每来和我说一次话,我就送你一样东西怎么样?等到有一天我睡着了,去找白云之后,这里的全部都送给你”,它居然从树冠上站起来,舒展了下身躯,优雅的落地围着陈宣打转开怀道。 还有这好事儿? 想了想,陈宣道:“如果我说不想要这里的好东西肯定是假的,自己都不信,如果能得到当然是好的,得不到我也不强求,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和你相处挺愉快的,可以成为另类的朋友,以后有空我会常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些礼物,就当和你交换了,只是估计我带来的东西没有你给的好,希望你不要觉得吃亏就好” 正常而言,自己活几十年后也能有一堆好东西,不必羡慕他人。 “哈哈哈,你倒是坦率,这样的人不多呢,我很喜欢你的性格,这里的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送你又何妨,不过我很无聊,难得有人能和我说说话,担心你全部拿走后就不再来了,所以还是你来一次我送你一样吧,直到我去找白云,这里的东西就全都归你了”,它用翅膀轻轻拍了拍陈宣的肩膀道。 陈宣心说你还不是直言不讳的告诉我用好东西勾引我,咱们彼此彼此了。 真诚才是正确的沟通方式啊,尤其是这种心灵纯粹的动物,和它虚与委蛇反倒是落了下乘,点点头,陈宣说:“那就多谢了” “嗯,就这么说定了,好啦,你自己去取一节树枝吧,我也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别把树全部砍走就行,我也要去整点东西吃了,天色不早,你取好就离去吧,不留你吃饭了,我吃鱼的,不会做饭,估计你也下不去口” 说着它优雅的展开翅膀,速度快得陈宣都惊诧,只觉眼中白影一闪,它就瞬间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湖中去了,就这么放心大胆的将陈宣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笑了笑,陈宣也没有动白云树之外的一草一木,不管老白鹤是不是在背后偷窥,只取了一节需要的白云树枝。 总算是到手了,炼制阵旗的最后一件主要材料齐活儿。 过程中陈宣顺便打量了一下这里,透过破洞的窗户,看到屋子里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盘膝而坐,只是早已经没有了生机,宛如睡着了一样。 那应该就是白云剑尊的尸体了,难怪老白鹤一直都说他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这明显是寿终正寝,而非意外身亡,宗师强者,死去数十年居然肉身不腐,也亏得有老白鹤守护着,否则被一些修炼邪门手段之人得到这具尸体,恐怕能炼制成一具拥有宗师战力的傀儡来。 并未惊扰这里的一草一木,取得白云木之后,陈宣冲着屋子方向弯腰行礼,旋即转身迈步离去,以后有空常来探望一下老白鹤,说白了它和一个孤独的老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对常人而言,和它相处是会要命的。 白云木洁白如玉,表皮乃至内部纹理都如同云纹,一簇簇的针叶就像云朵,扛着树枝离去的陈宣就像扛着一小朵云彩。 在陈宣走后不久,老白鹤从湖里冲出,身上滴水不沾,嘴里叼着一条米许长的白鱼,那鱼身上还噼里啪啦的放着电光。 落到树冠上,它仰头就将那条鱼吞下,脖子鼓了一下。 歪了歪头,它看着陈宣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他说有灵活的道德底线,但我怎么看都更倾向于好人,很有礼貌和规矩呢,否则哪儿会和他废话那么多,还给好处,以往来得哪个不是心思贪婪之辈,希望以后常来吧,把白云留下的东西交给他也算是给对人了,可惜他恐怕也看不上白云留下的那点东西,否则倒是个不错的传人,嗯,他以后应该会把白云留下的东西教给对的人吧,也算是给白云留下的东西传承下去了,白云,我好想你啊,没有你的日子好无聊,好漫长,我为什么要活这么久,真希望眼睛一闭就睡着去找你了,可你要让我好好活着,哎……” 得到白云木的陈宣不再漫无目的的蹓跶,径直朝着迷雾泽外面而去,此行不但得到了白云木,更是发现一条火铜矿,还认识了老白鹤,以后常来应该能处成朋友,可谓收获满满。 太阳已经下山,他打算直接回家吃晚饭。 途中他拐道去了一趟赤焰虎的巢穴,在赤焰虎胆战心惊中挖了一些火铜矿,提炼了百十斤带走,来都来了,不拿白不拿,反正又不要钱,暂时够用了,好几种炼器造物都能用上。 火铜矿本身就散发惊人的高温,杂质其实很少的,但提炼方式依旧是高温煅烧,在陈宣七转炎阳掌下,几近得到了纯度的火铜。 避免这玩意把白云树枝给烧了,没有盛放工具,他只得用冰寒功法将其冰封,带回去丢地下密室就不担心起火了,回去要不了多少时间。 来迷雾泽了两天时间,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当他来到近泽县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凌云等人的气息,想想也正常,估摸着他们还在迷雾泽内呢,哪儿有他快,先天境界纵使全速赶路,从核心区域出来至少得几个时辰,而陈宣不过盏茶功夫罢了,中途还去挖了些火铜。 没纠结那么多,他本打算直接南下回家吃晚饭,可却驻足看向近泽县某个方向。 ‘还真有另外一把刀啊,唐宇手中那把也不知何处得到,被追杀至迷雾泽中,既然遇到了,顺手的事儿,直接处理了吧’ 心头想着,陈宣径直朝着邪刀方向而去,前两天来这里的时候,他还没见过邪刀,自然难以分辨,不过在亲自上手之后,相同的气息出现在十里范围他都能感觉得到。 此时他也意识到,近泽县里的三个先天高手也是为了调查邪刀而来,但目标并非唐宇,和凌云他们目标不一致,不过目的都是一样的,毕竟邪刀又不止一把。 很快陈宣就来到了另一把邪刀附近,还挺热闹的,处于城外荒野,四个先天高手在混战,不过比起凌云他们十几个先天高手混战就是小场面了。 两个持刀女子,一个持棍男子,他们三人围攻一个拿邪刀之人。 那俩持刀女子身穿黑色红边衣服,明显是官服,应该是公门中人,而且还是双胞胎,合击之术相当了得,不禁让陈宣多看了两眼,该说不说,她俩长相身材可谓万里挑一,尤其是双胞胎,这就更是加分项了。 虽说先天境界很少有丑的,可玉华国出美女的概率也太大了吧,到处都是。 陈宣心头感慨,也有可能是自己运气好,见到的都是美女?亦或者是丑的自己压根记不住?就像当初在驼铃镇左开仇抓捕的那个谁谁谁一样。 持邪刀被围攻之人气息不稳,应该是踏足先天境界不久,估计全凭那把刀冲击上来的。 虽然他们打得挺激烈,但在陈宣眼中跟菜鸡互啄没什么区别,还得回家吃晚饭呢,就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稍作打量,他一手扛着白云木,这只手胳膊还夹着冰封的一坨火铜,直接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各位,我赶时间,就不和你们过多招呼了哈” 说着他朝那个持邪刀的人隔空伸手一抓,对方正要挥刀去挡盘绕蛇形真气的漆黑长棍,然而就在此时,血刀之上凭空出现一股巨力,他根本无法抗拒,长刀当即脱手飞走。 脸色大变的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什么情况呢,刀飞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没有东西去挡,结果当场就被一棍子抽碎了脑壳,红白之物溅了始料未及的双胞胎美女一身。 ‘虽然得到邪刀之人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显杀人提升修为,死了也活该,但他的死可不关我事儿’ 心头嘀咕,陈宣抓住飞来的血色长刀,已经研究过另一把了,没必要细细打量,直接抓住刀背一捏,当即将其捏成两节,然后施展七转炎阳掌,一口灰棕色的鼎出现,将其投入其中烧成废铁。 这也是一把子刀,母刀不知道在何处呢。 此时那三人惊魂未定的看了过来,一个个看陈宣的目光充满了畏惧,隔空夺走别人的兵器,还轻易将其毁了,这是何等修为? “敢问尊驾是谁?” “那把刀……我们还得带回去复命呢” 俩双胞胎美女几乎是异口同声到。 都已经毁了,你们带回去复命?上官要是拿到经得起邪刀功效的诱惑? 手中灰棕色的鼎消失不见,陈宣将一坨滚烫的铁汁丢过去笑道:“这个你们应该也可以拿去复命吧?我是谁不重要,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不打扰你们了哈,告辞” 说完他扛着树枝转身离去,几人眼中快如鬼魅,眨眼消失在视线范围。 几人心惊肉跳,还没天黑呢,莫非见鬼了?可那团邪刀废渣还没冷却呢,证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面面相觑,双胞胎的姐姐深吸口气道:“我们恐怕遇到高人了” 那还用说,妹妹则开心道:“未曾想此事如此神奇的解决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复命吧” 看着邪刀废渣,持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与此同时,未知处,一个声音咆哮道:“是谁,又毁了我一把刀,一天之间损失两把,不管你是谁,若是被我查到,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本章完) 第463章 爱了爱了 啊啾~! 快速南下回家的陈宣打了个喷嚏,不禁揉了揉鼻子,自然不会以为自己感冒了,指定是有美女在想自己。 人太优秀就这样,老遭人惦记。 当天边最后一丝余辉落下,夜幕笼罩大地之时,他已经跨越千山万水返回阳县了。 去一趟玉华国,比想象中更顺利得到白云木,还认识了几个人,只是没遇到玉华国的那几位宗师强者,但也不虚此行了。 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地下深处的密室,想了想陈宣从白云树枝上取了几根小枝条,这才返回地面回家。 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烛光,然而小丫头却不在屋子里,陈宣听到了房子后面传来劈柴的声音。 ‘苏柔甲以往的冬天绝对很难熬,如今条件好了有空就准备柴火,柴房都快放不下了,还舍不得钱买,自己跑乡下山里去弄回来’ 对此陈宣不支持也不反对,由她去吧,若是让她闲着估计反而会憋出病来。 “柔甲,给我弄碗臊子面来,多放辣椒,加几片青菜,对了,这季节咱家有青菜吗?”,陈宣还在院子里就开始招呼起来。 说话之际他也没第一时间进屋,而是来到房子边上的草地,小丫头老是想把它挖了种庄稼。 来到这里,陈宣将白云树的小树枝插在了地上,隔开一些距离分别插了五根。 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把树枝种活,如果可以,以后房子周围就有漂亮的白云树了。 其实陈宣心头也清楚,季节不对,白云树本就稀少,生长条件苛刻,就这么插地上种活的机会不大,死马当成活马医吧,万一成功了呢,试试又不要钱。 “老爷回来啦,刚才在劈柴喂马,总感觉这几天马儿长膘了,我经常骑着下乡呀……咦?老爷是把天上的小云朵摘下来了吗?”闻声赶来的苏柔甲惊讶道。 陈宣走向屋子说:“哪儿是什么云朵,白云树的枝条,很漂亮吧,我试试看能不能种活” “还有这样的树木吗?老爷一定能种活的”,她凑近小枝条打量了下,还伸手摸了摸,满足好奇心后赶紧走向厨房说:“老爷饿了吧,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煮面给你吃,咱家没有青菜了,加点嫩嫩的野菜可以吗,我中午去乡下打柴的时候顺便挖的,现在练武我可有劲儿了,加上马儿我一次性能带两三百斤柴火回来” 我自己都没信心能种活,那匹宝马在咱家也是委屈了,居然拉柴,陈宣随便道:“野菜也行,回头咱在后面翻块地,弄个棚子种青菜,这样冬天也有青菜吃了” 这倒不是他临时起意,早就想干了,只是以往没条件,而且他还相当有信心,不就是温室大棚嘛,在地下埋点火铜就行了,如今这玩意多的是。 在厨房开始忙活的苏柔甲开心道:“老爷总算是打算把草坪挖了种菜啦,不过冬天恐怕不行哦,得来年” “弄个不大的地方就行,不全挖,能不能种菜我来想办法,试试看吧”,陈宣往躺椅上一瘫,浑身就跟散架了似的,在家里就是舒坦。 闲聊片刻,小丫头先给他泡了杯茶来,又去了厨房和面。 喝了口茶水,陈宣只觉自家这茶不咋样,有空去老登哪儿顺点好的,有段没见了,居然还有点怀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一摇一晃的他冲着厨房说:“对了柔甲,马儿要是喂起来麻烦的话,回头给高家送回去,咱要用的时候就去牵,我又不经常骑,在家里养久了怕是要胖成猪” “不麻烦呢老爷,能不能别送回去啊,马儿很乖,我骑着去乡下也方便,就当溜达了”,她有些不舍道,牲口可是大件,以往她想都不敢想能养一匹马。 陈宣不以为意道:“行吧,随你,觉得不麻烦就养着呗” 没多久她就给陈宣端来一大碗面,油汪汪的,有嫩绿的野菜也有辣椒,看着就有食欲。 搅和两下就是一大口,陈宣满足道:“柔甲你的厨艺又进步了,莫非跑高家进修去了?” “没有啦,不一直都这样吗”,她看着陈宣吃得舒坦就很开心。 离开高家来这边后她就没有主动去过了,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家,无缘无故跑高家不好,哪怕老爷对高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她还是能分清主次的。 点点头,陈宣边吃边道:“那柔甲明天去一趟高家,把梁木木借来” “梁木木是谁啊?借他来做什么?”小丫头不解道。 陈宣解释说:“高家的园丁,擅长收拾木,我刚才不是插了些白云木的小树枝吗,让他来看看能不能种活,估计他没见过,行不行也让他看看吧,也不强求” 梁木木是当年高家园丁梁伯的儿子,十多年过去,梁伯已经故去了,当年还是梁伯指点陈宣种桃核的,手艺传给了梁木木,只要高家不倒,不犯错的情况下,世世代代恐怕都能在高家混口饭吃。 “哦哦,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小丫头把这事儿放心上了。 吃饱喝足,陈宣想了想道:“对了柔甲,以后就不用准备那么多柴火了,回头我在灶台里面放点火铜,做饭烧水都不用柴火,还没有烟,方便得很” 这种天然的能源陈宣当然是要利用起来的,反正如今不差这点,冬天也可以在房间里面放点,就能温暖如春了。 “火铜是什么?”小丫头茫然道,压根没听过这种东西。 小丫头以后可是好帮手,等她修为起来了,陈宣就可以彻底开摆,很多东西也要开始让她接触了,于是陈宣给她解释了一下火铜。 听了之后她顿时惊讶还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但犹豫了下说:“老爷,如果烧水取暖的话,用火铜倒是不错,但做饭还是用柴火吧” “有什么说法吗?”时间还早,睡觉就算了,陈宣无聊和她扯淡。 她当即道:“肯定有说法呀,用柴火做的饭菜更香,教我厨艺的师傅说那叫烟火气,是其他方式取代不了的” 点点头,陈宣道:“还有这样的说法啊,随你吧,只要你不嫌麻烦,厨艺这方面老爷我着实拿不出手” “嘻嘻,这些生活上的小事儿哪用老爷操心呀,老爷是做大事儿的人” 我能做什么大事儿,不就是整天瞎折腾嘛,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压根没搞什么正经名堂。 说到做事儿,陈宣反应过来道:“柔甲帮我取笔墨来” 有小丫头使唤真舒服,啥事儿动动嘴就可以了,这就是老爷的日常吗,爱了爱了。 很快小丫头就把东西送来,陈宣提笔书写闲聊道:“柔甲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我每天都有修炼的,可是内力提升好慢哦,几乎都感觉不到增长”,她有些忐忑道,不敢不说实话,可又担心陈宣不满意回头就给她卖了。 还想感觉到明显增长,你以为是我这天赋啊,陈宣安慰道:“没关系,修炼本就是水磨工夫,感觉不到内力提升很正常,时间久了就提升上去了,我想想,以后看看能不能给你弄来改善资质和提升功力的灵药吧,天然的,无副作用那种,你可得快点变厉害呀,老爷我可就指望着以后啥事儿都使唤你了” 鹤翁说它那里就有类似好东西的,陈宣自己是不需要,但可以给小丫头安排上,不给她嗑药,但并不妨碍从其他方面加速一下。 “还有这种好东西吗,以后有什么事情老爷只管吩咐我就是了”,她点点头道,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担心陈宣事儿多,就怕自己没用。 对陈宣的本事她是不了解的,懂的分寸,没好奇的去问,但随着接触久了,总感觉自家老爷深不可测,以往闻所未闻的好东西张口就来,都不敢想,高家恐怕都拿不出火铜白云木那样的好东西吧。 “那必须的”,陈宣笑了笑又说:“暂时没有什么要忙活的事情了,明天开始我教你一门轻功,先把跑路的本事学好,再学其他,以后我让高家的护卫给你当陪练积累对敌经验,柔甲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别怪老爷我心狠,以后是要教你杀人的,毕竟练武不见血那叫什么练武之人” 心头一抖,但她并未逃避,而是犹豫了下道:“老爷,我可以的,只是能不能别杀好人?” “哈哈,你想什么呢,老爷我虽然是悍匪中的悍匪,却又不是滥杀无辜的魔头,好人咱更应该帮助,欺负好人成什么了?要宰就宰坏蛋,遇到了看不顺眼就顺手灭掉,还有主动招惹我们的人”,陈宣失笑道。 她稍微松了口气,点点头认真道:“我听老爷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你得先把本事练好” 说话之际他也停笔了,吹干墨迹递给小丫头说:“这个拿好,明天去借梁木木的时候,你顺便在城内逛逛,帮我把这些东西买回来,有用” 上面列了十几种常见的材料,铜铁玉石还有泥土等等,都是炼制阵旗需要用到的。 既然主要材料凑齐,接下来就得开始动手炼制阵旗了,正儿八经的阵法之道,陈宣没什么经验,麻烦是肯定的,但他有的是时间,不断试错总能搞定,可惜老刘对阵法方面不怎么专业,没给他留下太多阵道方面的东西,满打满算也就几种‘简单’的阵法。 她认真接过道:“好的老爷,明天我一早就去” “不急,明天早上先跟我学轻功,争取早点学会,不懂的要知道问,别闷在心里,武功这方面老爷我是专业的,一句话能省你无数瞎琢磨的时间” ……(本章完) 第464章 好像不太正经的样子 隔天一早,陈宣雷打不动的迎着朝阳练习静气养身功,小丫头也跟着她练,很专注,哪怕修炼有上乘功法,老爷那么利害都在练,肯定是有道理的。 练完静气养身功,她去做早餐,不懂就问,她抽空对瘫躺椅上等着投食的陈宣道:“老爷,静气养身功有什么高明之处吗,为何你每天一早都练,从未见你落下过” 陈宣魂游天外,其实是有点想睡回笼觉的,懒洋洋道:“没什么高明的,只是习惯了而已,朝廷推广很多年了,早就传播开去,农夫都能耍子两下,柔甲你觉得能有什么高明的地方?” “哦”,她点点头也不纠结,原来只是习惯啊。 不过陈宣回头就笑道:“但柔甲你也别小看这种简单的东西,其实越简单的东西越是蕴含大道理,就像再高明的算数,一开始也是从一加一等于二开始的” 闻言苏柔甲若有所思,不太懂,但却把这番话记在了心头。 早餐后休息片刻陈宣就开始教她轻功,不是别的,正是他自己练得最拿手的青云飘絮轻功。 他又不是那种老顽固,不存在藏私的想法,小丫头肯学,他就教,也不担心小丫头将来超过他,反而还乐见其成。 决定一个人上限的从来都不是功法,而是自身,同样的功法不同的人修炼结果也是天差地别的,天才和庸才能一样么。 其实陈宣也好奇她将来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最好是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她就能搞定那种,为了彻底摆烂,陈宣是真的心思在培养她。 纵使小丫头已经有了武学基础,但这门轻功哪儿是她短时间就能学会的,一个早上最多也就了解个大概,学会直到能实际运用至少得半个月以上,这还算快了,小丫头的武学天赋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和陈宣这种简直不讲道理的完全没法比。 青云飘絮,可是差一点踏足人仙境界老刘留下的顶尖功法,修为越高越能发挥出它的神妙来,哪怕渡劫境界甚至人仙层次,它都能对修炼者带来极大的帮助。 如今陈宣都不能将它最神妙的一面展现出来,若是到了渡劫境界,施展这门轻功,单纯的速度而言,宛如青云浮空,一去三万里,那才叫天涯咫尺尽在脚下。 教了一段时间,陈宣让她停下,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休息中陈宣兴致一起道:“对了柔甲,你已经开始练武了,以后肯定不会一直窝在家里的,得四处走动,毕竟人的一生若只活在区区小天地那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啊,出门在外得给自己取个响亮的外号,你有想过给自己取什么外号吗?” “外号?”苏柔甲眨了眨眼有点懵,她是从未想过这种事情的。 点点头,陈宣兴致勃勃说:“对,外号,越响亮越唬人越好,就像老爷我,在外可是有个丧彪之名的,虽然不经常用,但你就说吓人不吓人吧,没点文化都起不出来” 丧彪?好像听老爷说过,真的很吓人啊,在没跟老爷之前,如果听到这样的名字自己恐怕都能被吓哭,只是老爷在外面这么厉害的吗,人挺好的啊。 有些茫然的她摇摇头道:“老爷,我没想过呢,要不你帮我起一个吧?” “这样啊,要不以后你出门在外就说自己是赤练仙子怎么样,即彰显了自己的狠辣,又是对自己容貌的充分肯定”,陈宣打趣道。 其实外号这种事情要么是自己取,要么是闯出来的,别人帮忙算什么事儿啊,不过陈宣这不是无聊嘛,就当逗她玩儿了。 “不行不行,我哪儿当得起仙子两个字呀,还是我自己想吧,反正现在又不需要,我先去帮老爷办正事儿”,说着她就害羞的跑了,脸蛋红红的。 嘻嘻,老爷说我是仙子呢,没那么好看吧,可是老爷什么时候才要我服侍呢? 美好的一天从逗小丫头开始,心情不错,去睡个回笼觉吧。 没多久梁木木就过来了,陈宣只是让小丫头去借人,高家很重视,何管家亲自吩咐的,不管陈宣有什么吩咐都要尽量满足。 起床和他简单交流后,得知陈宣目的,梁木木心头也很忐忑,虽然他爹教了他不少收拾奇异草的本事,但白云木他是真没听说过啊,就一些小树枝,他是半点种活的把握都没有。 对此陈宣让他不要有压力,尽量试试,不行也不强求。 稍微松了口气的梁木木点点头,丝毫不敢说保证的话,接着就开始忙活起来,调制药水土壤,五根小树枝用了五种方法,属于是浑身解数都施展出来了。 其实这也是一门学问,没见人家代代相传靠这门手艺混饭吃么,陈宣在旁边观摩,虚心请教也学到不少东西。 梁木木是一点都不藏私,别人请教他估计得骂回去,但陈宣问他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位能和一般人一样吗,还能抢自己饭碗不成。 中午的时候,陈宣几乎把他那点家底掏空,小丫头也把炼制阵旗的次要材料买回来了,都是一些常见的东西,县城就有,也不了多少钱。 留梁木木在这里吃了顿饭表示感谢,还给了三两银子的工钱,成不成是另一回事,反正对自己人陈宣一直都是很友善的。 高兴的离去,梁木木心说陈公子人真好啊,活该大富大贵。 得到陈宣的热情招待,估计够梁木木吹很久了,人家陈公子是谁,高夫人都当半个儿子的,反正高家上下有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在流传,说高夫人是想收陈宣当干儿子的,这种事情当不得真。 他以后会经常过来看看小树枝,要么彻底死心,要么运气好种活…… 在他走后,陈宣检查了下小丫头买回来的材料,接下来他就要开始炼制阵旗了,其实想想都很麻烦,有点想放弃,然而都忙前忙后这么久了,不能半途而废,就当打发无聊时间吧。 琢磨了下,陈宣打算从最简单的旗面开始,哪怕是最简单的,其复杂程度都要比九音镇魂铃难多了,除了冰蚕丝之外,涉及的材料额外还有五种,蛇筋,鹤羽,金丝银线以及玉石。 对陈宣而言,炼制阵旗的难度不亚于从零开始打造一枚简单的芯片。 他堂堂大宗师修为,一套小型迷雾阵需要五支阵旗,却只能覆盖方圆百米,着实鸡肋,然而阵法就是这样,他没基础啊,只能从简单的开始了,好在他如今灵觉强大,若是练武之前,搞这玩意那才是束手无策。 取了些冰蚕丝来到凉亭,陈宣控制一根根丝线凌空编织旗面,其编织结构也有讲究,哪怕其中一个交叉错了都会功亏一篑,还得用其他材料构建阵纹,好在细节都在他脑海,只需按部就班即可,可这并不代表就简单了,需要不断试错调整。 从内心来说,陈宣无比佩服创造阵法之人,如此复杂的东西,精密程度不比他上辈子的高科技差了,那些人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忙完琐事的苏柔甲又练了会儿武功,然后跑来好奇观望,虽然不懂陈宣在做什么,却也没有出言打扰。 如此个把时辰后,她见陈宣把一个好看的三角形旗子拆了几遍,最后躺摇椅上生无可恋看天,暗自惊叹于老爷神奇手段之余,这才开口道:“老爷是要做衣服?需要我帮忙吗?” 此时陈宣满脑子都是冰蚕丝之间的交叉,懒洋洋道:“柔甲去玩儿吧,我想静静” 早就知道这玩意有难度,可也太难了吧,按部就班都不知道错在哪儿,该说不说,他在武功之外的其他天赋着实一般。 苏柔甲顿时不说话了,玩儿是不可能玩儿的,在琢磨做点什么,懒丫头是会被嫌弃的。 不过她在想静静是谁,老爷喜欢的女孩子吗? 陈宣又不是钻牛角尖的人,炼制阵旗他都做好长期准备了,此时放松思绪,看向苏柔甲道:“柔甲你说起做衣服,冰蚕丝我有不少,回头用这玩意给你做两身漂亮的裙子,啊对,我家纤凝怎么能少了呢,反正穿上冰蚕丝做的衣服,和穿上一套铠甲没什么区别,后天境界刀剑难伤” 说着他思维就有些开始跳跃,打量这小丫头兴致勃勃道:“诶嘿,干脆给你做女仆装吧,然后再做点丝袜,穿着指定很好看” 不知为何,小丫头被陈宣看得有点脸红,但没逃避,暗道纤凝是谁又不敢问,摇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老爷,冰蚕丝一听就很贵,我的衣服够穿啦” “没事儿,不必给老爷我省,自家人,客气个啥,把你打扮好看,老爷我也心情愉悦啊,不过现在没空,以后再说吧”,陈宣摆摆手道。 小丫头哦了一声,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但那个女仆装是什么?丝袜又是什么?听上去好像不太正经的样子,管他呢,老爷开心就好,我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了。 休息了会儿,陈宣重整旗鼓道:“好了,柔甲你去忙吧,我还就不信了,简直都能飞天遁地的我还能被这玩意难住!” ……(本章完) 第465章 人无再少年 当天空有第一片雪落下,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得白茫茫一片,不知不觉三个月时间转瞬溜走,来到了年底的寒冬时节。 这几个月陈宣主要精力都用在了炼制阵旗上面,但也不是闭门不出,偶尔去京城和小公主聚聚,和小高喝喝酒,去迷雾泽找鹤翁聊聊天,日子过得充实且悠闲。 天下大事他虽然不太关心,却也偶尔了解一下。 玉华国和霜月国因为金矿而引发的战争一直在继续,双方都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已经打出了真火,战事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停下来,反而还有进一步升级的趋势。 如今寒冬时节,可想而知那些参战的将士日子有多么艰难,后勤运输不便,铠甲兵器碰一下都‘咬肉’。 而荣国那边也不太平,波及几个州的旱灾之后,连锁反应下,无数人活不下去,加上有心人推动,已经爆发数百起大小规模的叛乱了,最大的一股叛军一度打下了两州之地,滚雪球般拉起了百万大军,整个荣国乱成了一锅粥。 景国这边相对好点,吴家的覆灭似乎已经被人遗忘,留下的东西早就被人瓜分殆尽。 可景国大事儿没有,小事儿每天都在上演,陈宣就了解到,在景国境内,有三把邪刀在江湖上引发了血雨腥风,没有亲自遇到,他也懒得主动去管,各大门派和朝廷自会处理的,传闻太玄门的那位宗师强者已经在江湖上走动了,就为了邪刀这事儿。 无相寺依旧紧闭山门,那帮和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吃斋念佛。 武举早就已经过去了,此事陈宣稍微关注了一下,最终被一个叫萧然的先天高手摘得武状元,直接被封为了三品御前带刀侍卫。 三品御前带刀侍卫,听上去很牛,比高景明那个文状元还高整整六个级别,其实都是虚的,只是个保镳而已,地位甚至都比不上一个实权六品参将,上升空间不大,哪儿能和文状元比? 陈宣还见过那个武状元来着,有次去和小公主约会撞到了老登带着武状元去公主府。 不得不承认对方实力着实了得,武状元的含金量还是有的,先天顶尖修为,大概率能和一些水货宗师掰掰腕子,战而胜之估计够呛,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 然后赵青鸾在后天阶段的比试中闯进了前五十,哪怕她得到凌云那个先天高手教导多年,可天底下厉害的人太多了,武无第二啊,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争议,这个成绩算是中规中矩了,最后她加入了禁武司,为朝廷镇压江湖发光发热,虽然名次不太靠前,但身手不错,正经武举加入禁武司的,没有从底层做起,直接成为一个小队长。 至于同样参加武举的郭晴雪,则是连后天组的三百名都没闯进去,黯然离场,以后若是有机会踏足先天,大概率是要继承寒山剑宗当掌门的吧,寒山剑宗快成她家传的了。 之所以关注武举,是小公主见面的时候告诉他的,老皇帝给她公主府上塞了个先天护卫,是参加过武举的,哪怕在此之前老皇帝绝对审查过,但陈宣依旧悄悄施展紫玄幻瞳确定没有反骨才放心,那个护卫是女的,老皇帝也不可能给小公主男护卫。 这天下午,小丫头一身暖和的印袄忙前忙后清理积雪,几个月下来出落得越发水灵了,高夫人亲自物色的,眼光岂会差。 见她偶尔看向远方神色忧虑,凉亭内陈宣道:“如果不放心,就回老家去看看吧,反正又没多远” 她收回目光哈出一口白雾,继续清理积雪摇摇头道:“老爷,我已经和那些恶亲戚断了往来,避之不及呢,只是在想,今年的雪比往年更大,很多人怕是要被冻死,以往这个时节是最难熬的,每年冬天都会死人” 她还没彻底适应生活的转变,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对此陈宣能怎么办,全天下都这样,他也无能为力。 收回视线,陈宣说:“今天高兴,等下吃火锅,柔甲你去后面摘点青菜” “嗯嗯,我知道了老爷,把雪清理了就去”,她点头应下。 这几个月陈宣抽空把温室大棚整出来了,地下埋点火铜就能调节温度,棚子是玻璃搭建的,烧沙子嘛,这玩意多试错没太大难度,就连窗户都换上了玻璃。 看着手中的阵旗,陈宣心说真不容易啊,整整三个月总算是弄出第一个成品了,有了第一个成品经验,后面的难度将直线下降,从无到有是最难的。 所以他心头高兴,吃顿火锅庆祝一下,这天气就应该吃火锅。 他手中的阵旗两尺长,是一面通体雪白的三角形小旗,表面布满了漂亮的纹理。 尽管旗杆里面加了火铜,却丝毫不烫手,反而冰冰凉凉的,其实并没有用到多少火铜,很多都在试错中浪费了,其他金属混合而成的特殊合金,中和了火铜的高温。 外表其实看不出多少阵旗的名堂来,若是将它竖切的话,就能看到里面复杂到极致的纹理结构,其中发丝般的火铜犹如经脉,也是布阵之后的能量来源。 为了炼制这旗杆,陈宣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各种金属的配比混合,折迭扭曲,才能得到复杂的阵纹,一点差错都会沦为废品。 抛开一些诸如冰蚕丝这类可以重复利用的材料,得到一件成品,陈宣浪费的火铜之类至少是上千倍,经验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 他费时费力取得的白云木自然是派上用场了的,在旗杆顶端,辅以其他玉石之类的材料,被陈宣打造成了阵旗的一部分,茶杯大小,宛如一个结构复杂到极致的十八层鬼工球。 一开始他有点怀疑白云木这部分只是起到了装饰作用,然而并非如此,白云木对于阵旗的作用还相当关键。 是不是真正的成品需要验证的,不是成套也有验证之法。 此时陈宣就将阵旗插在了地上,朝着顶端的‘鬼工球’吹了口气,结构精密的它就开始层层迭迭的旋转了起来,凭空产生了一股微风,以至于旗帜都开始飘动了起来。 感受到空气中明显增加的湿度,不止一次验证的陈宣彻底确定自己得到了一面完整的阵旗。 没办法,这玩意还不是成套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进行验证,相当于人为让它呈现出一部分该有的功能,如果是成套的话就不必如此了,阵旗之间相互影响就能自动运转起来,形成浓雾遮蔽一片区域。 又捣鼓了一段时间,陈宣心头满意,了那么多功夫总算得到了回报,有了第一件成品经验,后面配套的要不了两天就能弄出来,毕竟是跨出了从零到一的关键一步。 把玩着阵旗,陈宣心说还真是及时,也有东西能拿出手了。 他打算把一套阵旗当礼物送人,都有经验了,而且也知道哪儿搞材料,以后自己再整更大更好的,覆盖百米方圆的小型迷雾阵对他而言太过鸡肋了,堂堂大宗师拿不出手哇。 但也别小看百米方圆的迷雾阵,它虽然不是主杀伐的,可也配得上迷那个字,一旦布阵,陷入其中,它是能影响一个人心智的,不懂阵法或者修为不到宗师想走出去可不容易。 正儿八经的阵法可要比九音镇魂铃厉害多了,两相配合还能玩儿出骚操作来。 这段时间下来,让人遗憾的是,白云木树枝终究是没能种活,梁木木为此愧疚了很久。 直到小丫头喊他吃饭才收起阵旗。 “老爷真厉害,咱家大冬天还能吃上青菜”,小丫头给他夹菜佩服道。 美滋滋的吃了一口小白菜,陈宣笑道:“这才哪儿道哪儿啊,以后有你学的,几个月下来轻功你也有模有样了,改天教你杀人术,刀枪剑戟,自己先想好学什么” “多谢老爷,我想练刀,可以吗?”她直接道,都不待犹豫的。 陈宣哑然道:“谢什么,你本事练好了老爷我才有使唤的人,为什么是刀呢,你修炼清源流云功,走轻灵路子,我还以为你会练剑呢” “因为学会用刀以后劈柴方便”,她一脸天真道。 被她逗笑了,陈宣说:“行吧,那就先教你一门刀法,叫九绝刀,是一门轻灵的刀法,与清源流云功的内力匹配,够你用一辈子了,练好后再教你其他的” “嗯嗯,我一定好好练,尽早帮老爷出一份力”,她认真道,倒是不和陈宣客气,只是随着了解自家老爷的本事,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没用。 此事确定下来,陈宣沉吟了下开口问:“对了,夫人她们出发多久了?” “都走十来天了吧,算算时间估计都入京了”,小丫头回忆了下道。 点点头,陈宣说:“这样啊,那柔甲你这两天准备一下,我们大后天也出发去京城,你还没去过吧,带你去见识一下” “真的?”她顿时激动道,活这么大还没离开过阳县范围呢。 “煮的,吃吧,火锅煮老了就不好吃了”,陈宣失笑道。 高夫人她们去京城,不为别的,小高要成亲了呗,毕竟小高当下在京城为官,省得奔波,干脆就在京城办了。 此去安全方面也不用陈宣操心,除了冷冰随行护送之外,还有高景玉加上一些王府护卫,这阵容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找死? 弟弟结婚,高景玉当然是要去的,她估计也知道了点事情,回来两天主动拜访了一次陈宣,态度很端正,已经打消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以陈宣才说阵旗的完成很及时,他打算送一套小型的给小高当贺礼,多年的好哥们,没啥舍不得的,其他的也拿不出手。 时间过得真快啊,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小高都已经成家立业,当年还硬拉着陈宣比谁尿得高尿得远,幼稚。 然后貌似大朝会就在最近了,有些人怕是要搞点幺蛾子……(本章完) 第466章 烈酒 傍晚时分,阴沉沉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雪,一片一片一片,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感受着空气中明显提升了几倍的湿气,陈宣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二支阵旗已经完成了,顺利得出奇。 第一支阵旗了他几个月时间,第二支几个时辰就搞定了,‘复制’永远比‘创造’简单。 又验证了几次,他见小丫头拿出扫帚准备扫雪,笑道:“别忙活了,雪还要下,现在清扫了等下还得垫上” 闻言她想了想不再坚持,站在屋檐下,看着茫茫白雪神色担忧道:“今年的雪比往年大,很多地方积雪都超过了三尺,纵使在城里出行都不方便,若是在乡下,不知道多少房屋要被压垮” 城里其实也有很多房屋被压垮的,一些人为了清理房顶积雪摔伤了不少,医馆这几天救治伤者挺忙的。 收起第二支阵旗,陈宣说:“官府会救灾的,前几天和舒县令小聚的时候,你没听他说吗,官府准备了充足的粮食和柴炭,一旦某户受灾,官府核查会及时派发用以度过难关,他这几天一直都带人在乡下四处跑,回城的时间都没有” “舒县令是个好官,百姓有福了”,她点点头道,只是目光有些黯然,为什么这样的好官不早点来呢。 年年冬天年年愁,这时代全世界的冬天都不好过,陈宣也无能为力,转移话题道:“柔甲,去取一坛酒来,就我标注的五十三度酒吧,带上我们去个地方” “老爷要出门呀,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她回头忙活去了。 前几个月忙着炼制阵旗之余,偶尔为了放空思绪陈宣也做点别的事情,抽空蒸馏了一些高度白酒,大冬天偶尔小酌一杯也是很不错的。 倒不是说这个世界的酒比不上蒸馏酒,好酒比比皆是,甚至还有独特功效,只是各有各的口味罢了,偶尔换换也不错。 而且这个时代的酒大多都是粮食酒,而粮食是稀缺资源,很多百姓都吃不饱呢,所以酒这种东西是被官府管控的,虽然没什么要紧的,但陈宣也没大张旗鼓的整蒸馏酒,自己做点来喝就行了,没指望这玩意发财。 很快小丫头就把酒取来,抱在怀里,还拿了把伞,问:“老爷,我们去哪里呀?” “跟我走吧,等下你就知道了”,陈宣笑了笑没直说。 她点点头关了门窗跟上,踩着积雪努力给陈宣打伞,身高原因有点不方便。 摆摆手,陈宣说:“你遮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我,我喜欢雪落在身上的感觉,下雨天也很喜欢” “哦”,她也不再坚持,相处久了知道自家老爷有时候跟小孩子一样,比如很多人极力避免的雨雪,老爷却很喜欢漫步其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居所,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 “这天真冷啊,街上人都看不到几个”,小丫头收回目光由衷的感慨道。 脚下积雪咯吱咯吱作响,陈宣点点头道:“是啊,热闹了几个月的阳县总算消停下来了” 人们总是健忘的,高景明得中状元那段时间,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赶来,可随着时间过去,热度也渐渐消退了,陈宣并不排斥那种临时的喧嚣,可本身性格却是融入不进去。 “热闹点好,这段时间下来周边人们挣了不少,冬天比以往更好过”,她开心道。 “确实”,陈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能闻到一些人家关起门来偷偷吃肉。 接着小丫头又有些纠结说:“对了,我今天收拾了几套衣服,然后炭火锅碗,明天再去买一辆马车,老爷觉得还差什么吗?” “不用那么麻烦,去京城很方便的,带钱就可以了,回头我打声招呼,我们走后让高家那边帮忙看着点家里就行”陈宣摇摇头道。 眨了眨眼,她有些不解道:“还能这样的吗?可是去京城好远好远的,不多准备点东西怎么行” “听我的就是了,带万两银票就行,用完了再想办法”,陈宣不以为意道。 她哦了一声,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这和她想象中出远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不应该行李一大堆吗? 算了,到时候自己多忙活一下吧,总能把老爷伺候好的。 闲聊中他们走街串巷,来到了阳县靠北边的地方,出城的主干道有一家临街两层楼的饭店,名叫知味馆,听上去要多土有多土。 因为距离城门口也就四五百米,纵使隆冬时节生意也不错,傍晚时分的上座率都达到了四成,小县城这个季节生意真心算好的了。 “到了,就是这里”,陈宣拾级而上走向门口。 眼尖的店小二当即取了一柄拂尘打扫帮陈宣清理身上的落雪招呼道:“客官里面请,怎如此不爱惜自己,快进来暖和一下” 把伞收起递给店小二,小丫头说了句我来吧,然后接过拂尘帮陈宣清理落雪,担心店小二毛手毛脚不知轻重。 过程中她好奇道:“这家店我听说过,开了几个月,味道挺好,地势也好,一直生意都不错,如果老爷想吃这里的饭菜,让我来带回去就可以了呀,这天气何必亲自跑一趟” “找个朋友喝一杯”,陈宣笑了笑道,旋即对店小二说:“二楼水云间还空着吧?” 闻言店小二愣了一下,态度一下子热情得不得了,躬身相迎说:“空着的,贵人请随我来”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在这里做事的人却明白,二楼水云间根本就不对外开放,甚至都没对外说过这个雅间,掌柜的吩咐过,如果有人来问云水间是否空着,要当做最重要的客人招待。 来到二楼落座,店小二送上这里最好的茶水,还点了暖炉,必恭必敬的关门离去。 “老爷,为什么我觉得这里的人对你和其他客人态度完全不一样啊?”小丫头好奇道。 喝了口茶水,陈宣说:“忘了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吗?” “老爷说与人合伙开了家饭店,就是这里?”小丫头顿时惊讶道。 点点头,陈宣说:“就是这里,闲得无聊,过来和朋友聚聚” 说话间外面响起了匆匆脚步声,敲了敲门后,门开出现了二蛋那魁梧憨厚的身影,还穿着围裙,一身烟火气,估计是从灶台赶来的。 看到陈宣,他惊讶又惊喜道:“陈公子你总算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打烊歇业专门招待你” “可别,那我还不如不来呢,你也别和我客气了,叫我阿宣小陈都可以,坐,没打扰到你吧?”陈宣起身招呼道。 他进来用围裙擦了擦手道:“不影响不影响,那我叫你阿宣吧,得知你来,我就把手头的活儿安排给其他人了” 落座后陈宣对苏柔甲说:“柔甲,这是我儿时共患难的朋友,叫赵黑虎,你叫他赵大哥吧” “柔甲见过赵老爷”,苏柔甲赶紧行礼倒茶,老爷的朋友,怎么能叫赵大哥呢。 二蛋看了一眼苏柔甲,没多看,对陈宣说:“阿宣,这位是?” “我是我家老爷的丫鬟,叫苏柔甲”,她主动道。 点点头,二蛋知道陈宣过的是神仙日子,也没过多纠结,而是道:“阿宣,前段时间和家人团聚后,我已经把名字改回罗二蛋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如今和家人开始了新生活” “那挺好啊,以后我得改口叫你罗大哥了”,陈宣笑道,明白这才是他的本名,这时代贱名多得很,没谁会拿名字来嘲笑他人。 他赶紧摆手说:“别,你还是叫我二蛋吧” 不纠结这个,陈宣端起带来的酒坛说:“喝点暖和暖和?” “行,稍等一下,我去整几个硬菜”,他满口答应,旋即起身离去。 在他亲自做菜去后,苏柔甲好奇问:“老爷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呀?” “小时候的事情了,柔甲你也知道我在高家当了十多年书童,在那之前有过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他就是那时认识的”,陈宣笑了笑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当即有些愧疚道:“对不起老爷,我不该多嘴的” “没事儿”,陈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一会儿后二蛋就带来了十来个硬菜,鸡鸭鱼都有,现在日子好了,哪儿像当初,半块馊饼子都舍不得吃。 上桌后他说:“啊宣你总算是来了,今天我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必须的,先走一个?这酒有点烈,你可以吗?”,陈宣给他倒酒笑道。 他爽朗一笑道:“小看我了不是” 旋即在陈宣‘期待’的注视下,两人碰了一下酒碗,他仰头一口干下至少三两五十三度的蒸馏酒,脸色当即就红了,但却相当惊喜,回味片刻喷出一口酒气道:“阿宣你这酒有力气,尤其是这个天气,舒坦” 陈宣也干了一碗道:“这酒有点烈,喝慢点” “哈哈,烈酒好啊,浑身暖洋洋的,吃口菜先” 他热情招呼道,旋即又说:“对了阿宣,你才是这里的大老板,等下我把几个月的账本拿给你看一下,还有这几个月的收入,当初约定好的,咱们一码归一码” 虽说并不在意这些,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宣点点头笑道:“行,等下我让柔甲去和掌柜的接洽一下” “自当如此……”(本章完) 第467章 杀手 吃喝闲聊中感觉到二蛋似乎有些放不开,大概是因为苏柔甲在这里的原故,他从小苦到大,只有别人对他吆五喝六的份,苏柔甲这样一个俏丽小丫头在边上伺候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意识到这点,陈宣干脆让苏柔甲去找掌柜的看看账本,二蛋这边也很配合的招呼一声。 家里没有营生,别看现在日子过得好,小丫头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坐吃山空的道理她从小就懂了,尽管没指望饭店这点收入过日子,但以后让她接洽这边也算有个事情做,多少能安点心。 当初给二蛋投了一万两银子,陈宣没指望这边有多少收入,纯粹是共患难过,半块饼子的恩情,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大富大贵就算了,那只会害了二蛋,吃穿不愁平平安安一辈子最适合他。 在小丫头出去后,二蛋果然放松了很多,陈宣闲聊道:“家里都安顿下来了吧?” “嗯,根据阿宣你当时提供的线索,我了些钱去衙门查了下,找到了家人团聚,父母都还在,爷爷也在,我还有了弟弟妹妹,他们过不惯城里的日子,就给他们在老家建了房子买了地和耕牛,现在日子过得不错”,他一脸感激道,家庭团圆和睦,纵使当场死去都值得了。 陈宣也由衷为他感到高兴,举起酒碗说:“恭喜了,回头我抽空去拜访一下叔叔阿姨他们” “那我可等着啊,到时候杀鸡宰羊招待你”,他期待道,已经不是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他不善言语表达,但陈宣的恩情一直都记得,将他从牛首山救出,指点家人团聚,还资助把日子过好,根本还不完的。 浅饮一口,陈宣笑道:“不嫌我打扰就成” “你能去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犹豫了下道:“对了阿宣,我想请个识字的人去村里教书,这样弟弟妹妹也可以学点东西,到时候把他们安排到店里做点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你才是这里的老板,由你负责,不用在意我,而且想法是好的,读书识字,将来若是能考取功名就更好了”,陈宣支持道。 他们一家是祖传的农户,乃良民,若能读书,是可以考科举的,贱籍才是五代没有科举资格,只是通常穷苦人家饭都吃不饱那儿有机会读书哦。 现在二蛋条件好了,自然想着帮扶家里和乡里乡亲。 二蛋当即摇头说:“不敢奢望功名,能识字会简单算术就够了,在我们村就找不到几个识数的” “你也别老为别人着想,得考虑下自己,现在有条件,有没有想过多读点书?对了,老大不小了吧,有事业了,遇到合适的就成个家,生他一堆儿女,把日子过红火比什么都好”,陈宣打趣道。 说起来两人年纪相仿呢,都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 “嘿嘿,不急”,他居然扭捏了起来。 眉毛一挑,陈宣哑然道:“啧,看样子你已经有目标了啊,说说看,哪家姑娘?到时候得请我喝喜酒” “没影的事情,不好说”,他脸红结巴道。 也不刨根问底了,陈宣转移话题说:“我看这里都布上正轨了,生意如何?” “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尤其是前几个月,客人多,着实赚了不少”,说起这个他就一脸开心。 点点头,陈宣道:“那也是你手艺好” “哪里,我就是听从了你的建议,尽量做好吃点,量大,回头客也多,其实啊,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不富裕,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个”,他有些感慨道,过过苦日子的,很清楚人们需要的是什么。 说他手艺好,陈宣真不是客套,也不知道是得到了他当初养父的真传,还是在匪窝那帮恶人压榨下练出来的,或许比不上一些大厨名厨,但在阳县这小地方真心不错了。 笑了笑,陈宣说:“餐饮这东西我虽然不太懂,却也知道一味的经济实惠是很难挣钱的,更多的需要噱头” “噱头?阿宣你比我聪明,还读过书,能说说吗”,他好奇道,明显是打算好好把饭店经营下去了,只要不倒,是能传家的。 稍作沉吟,陈宣说:“说起来复杂,这样吧,我回头请状元郎整一副字画挂店里,还怕招揽不来生意?到时候你怕不是要忙得脚不沾地” “阿宣你还能请状元郎写下墨宝?那得不少钱吧,没必要的”,他脑瓜子嗡嗡道,那等层次根本不是他能接触到的,而且明显不清楚陈宣和高景明的关系。 摆摆手,陈宣轻松道:“问题不大,包在我身上了,而且这店以后还可以直接说状元郎吃了都说好,这样吧,有时间我带状元郎来吃一顿更有说服力” “还能这样?”二蛋傻眼,不过一想到他那实力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没纠结这些,陈宣问:“对了,饭店开几个月了吧,有没有人跑来找事儿?” 这里陈宣也有份,当然要过问一下。 “这……”,他顿时犹豫了起来。 见此陈宣哑然道:“但说无妨” “其实还好了,官府正常的税收,该给的要给,然后偶尔公门之人前来吃喝打欠条,还有一些街面上的泼皮收保护费,总体来说还算安稳,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他如是到,并没有对陈宣隐瞒,毕竟陈宣才是这里的大东家。 点点头,陈宣笑道:“这样啊,小事儿,抽空我请县令来吃顿饭,倒是你作陪,想来那些吃拿卡要的家伙自然就识趣了” 这时代就这样,莫说开正经饭店,就是街边的小摊,哪个不受公门中人吃拿卡要?哪个不受泼皮盘剥?正常情况罢了,轻松就能解决,完全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动气,更不至于动则杀人。 “如此就好,阿宣你本事大,我都听你的”,他松了口气道,这家店是两人合伙开的,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其实他有些担心陈宣一怒之下痛下杀手,毕竟当初牛首山被屠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些许小事儿说完,吃吃喝喝陈宣闲聊问:“都说客栈饭店酒楼这些地方最容易滋生事端,几个月下来有没有发生点有趣的事儿啊?” “还真发生过一次,上个月吧,那段时间因为状元郎来阳县的人挺多的,生意也不错,一家给我们供应豆腐的作坊品质出了点问题,我就换了一家,结果前一家不依不饶,在第二家送货的时候居然找对方麻烦,说抢了他们的财路” 陈宣闻之好笑,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切归功于别人。 接着二蛋又道:“我找的第二家做豆腐的手艺是真心不错,嫩豆腐老豆腐豆腐干都绝了,额,扯远啦,第二家供货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独居女子,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反正每天按时送达,第一家见人家孤身一人,以为好欺负,仗着人多还想打人呢,我这边都想出面帮忙了,结果找茬那家,被那女子三两下打得鼻青脸肿,事后灰溜溜走了,也没敢再找麻烦”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陈宣就当听个乐子,世上类似鸡毛蒜皮的事情数不胜数,太正常了。 说着二蛋抬手往窗外的街上一指道:“阿宣你看,就是她了,之前我还给采买的老王说今天豆腐不够用,她这就送来了” 旋即二蛋压低声音说:“你还别说,那天若是没亲眼见她打人,都看不出挺和善一人,居然打起人来挺狠的,自己是一点亏都没吃,那帮家伙被收拾得跟孙子一样,一根扁担抡得虎虎生风,比当初在山上的很多喽啰都不差了” 最后一句话他声音小得几米外都没人听到。 在他说话之际,陈宣心头一动,眼神有些古怪的朝着窗外看去。 就见满是积雪的街道上,一个中年妇女挑着一担豆腐,穿着打补丁的衣,头上包着块帕子,要多朴实有多朴实。 然而只一眼陈宣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此时对方也腼腆的抬头看了过来,陈宣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二蛋说:“她家豆腐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就一直用吧,咱们饭店做的是口碑,别砸了招牌” “罗大厨陪客呢,我送豆腐来了”,街上的女子拘谨招呼道。 点点头,罗二狗说:“不是陪客,这位才是我们店的大东家陈宣,你把豆腐送后厨去吧,我就不招呼你了啊,风雪大,路上小小些” “好的,不打扰两位东家了,多谢给口饭吃”,妇女笑了笑挑豆腐绕后去了饭店后面。 回头见陈宣眉眼带笑,二狗好奇问:“阿宣在高兴什么?” “没什么,来,我们继续喝”,陈宣摇摇头道。 心头却是在纳闷,那个大漂亮怎么跑阳县来了?居然还乔装打扮卖起了豆腐,整得有模有样,莫非阳县还有她的目标人物? 不怪陈宣这样想,对方可是杀手来着。 之前他是没在意那么多,二蛋提醒一句,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墨城的那个大漂亮邻居。 这都能遇到? 既然是她,二蛋说的闹剧就很正常了,估摸着是年初陈宣走后留给她那些丹药的缘故,现在都先天高手了呢,收拾几个普通人还不简单。 阳县这小地方有什么值得影杀门关注的目标?值得她不远万里从墨城跑来,要不要关注一下? 明明是个冰山美人,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虽说初入先天,可这等修为也算天下大可去得了,居然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妇人,而且还做起了正经营生,似乎有长期蛰伏的打算,看来图谋不小啊! ……(本章完) 第468章 这个就叫专业 要说整个阳县,最显赫的无疑是高家了,先是出了高景玉那个王妃,后高老爷官拜刺史,今年高景明更是状元及第。 这等风光无限的门楣,莫说阳县,纵使敬亭郡都无出其二,哪怕尚云州都是数一数二的。 莫非熟悉又陌生的大漂亮邻居是冲着高家来的? 干杀手这一行,陈宣可不认为对方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某个地方,而且还是先天境界的杀手,其他的小门小户也够不着这样的存在出动啊。 反正陈宣不会觉得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若非年初南归恰好救了她,留书一封算是告别,她估计都不知道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还有其他人在。 至于说因为小公主,亦或者吴家等情况,被人顾来刺杀自己就更不可能了,到了那种层次,多多少少都能了解一点自己的实力,躲都躲不急,还敢来招惹自己? 反正陈宣就觉得挺意外的,原本以为再不可能有交集的‘邻居’,居然又遇到了。 ‘我与其自己瞎琢磨,还不如直接去问她’ 这么一想,陈宣顿时就不纠结了,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先天境界小虾米’,哪儿用那么麻烦,凡事儿单刀直入即可。 在高家跟大少爷似的生活了那么多年,若是有人想针对高家,陈宣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哪怕是七年的邻居,如果敢对高家动手,陈宣绝对不会心慈手软,顺便连她背后的影杀门都给扬了,还有背后雇佣影杀门搞事儿的人。 不是陈宣非要把事情往坏处想,在意的事物,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的,万一出了点状况悔之晚矣,多少人因为一点疏忽而抱憾终身? 打定注意,宜早不宜迟,陈宣回头就决定找邻居聊聊。 杀手大姐姐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就送一趟豆腐,结果被一位大宗师给盯上了…… 当年陈宣和二狗也就短短几天的相处而已,没多少值得回忆的话题,聊得更多的则是当下以及未来。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态度,陈宣是对什么都报以无所谓的心态,但二狗不同,他的人生是积极的,但没太大野望,总结起来几句话就能简单概括。 他一心想把这家店经营好,攒钱,娶媳妇,生儿育女,老了儿孙满堂,再将做菜的手艺传下去,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很朴实的愿望,却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吃吃喝喝闲聊中,陈宣带来的一坛酒不知不觉喝完,天色也黑了下来。 二狗是有一定修为的,但他那点粗浅的内力哪儿顶得住蒸馏酒,半坛子下去足有两三斤,最后直接喝迷糊趴桌子上了。 “阿宣,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迷迷糊糊的他一个劲嘟囔着,一条昂扬汉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圈发红眼泪直流,醒时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喝下最后一滴酒,就连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都吃完,陈宣轻轻呼出一口气,这酒虽烈,但怎也喝不醉啊。 他俩都是受过苦的,当年半块馊饼子都舍不得吃,又怎会浪费食物。 既然他都喝趴了,已然尽兴,今天就这样吧,起身走向门口,陈宣开门对候在门外的店小二道:“罗师傅喝醉了,劳烦照顾一二” “东家折煞我了,应该的应该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店小二恭敬道,一直候在门口的他听到两人谈话,知道陈宣才是大老板,哪儿有不应的道理。 罗二蛋虽是这里的老板之一,但也是大厨,对外人称呼他罗师傅并没有什么毛病。 摇摇头表示没其他什么事儿,迈步欲要下楼,楼梯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上来的苏柔甲,陈宣笑道:“接洽完了?” 在她点头确定后,不待她说什么,陈宣招呼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有空再来,对了,去把账结一下,虽是自家的营生,一码归一码,流程还是要走的” “好的老爷”,小丫头乖巧应下,明显有些雀跃。 其实陈宣大可拍拍屁股走人,但规矩这种东西自己都不遵守,还指望别人安分? 结账后在掌柜等人相送之下,离开饭店小丫头就叽叽喳喳道:“老爷,咱家店开了几个月,出去开支,分红都有四百多两呢,已经给我了,居然这么多” 这就成自家的了?到也是事实。 几个月才四百多两,抛开人工成本,而且走的还是经济实惠,着实不少了,大概还是沾了前几个月高景明那个状元的红利,正常而言,以后应该没那么高的利润,毕竟没那么大流量。 话说之前陈宣在高家当书童的时候,抛开额外收入,工钱最高也就三十两,相当于他一年的工钱了。 相比起来,想发财还是得自己做生意,给人打工拿死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虽然不多,但也是正经营生,一份稳定收入,小丫头心头塌实,陈宣也不去打趣她,而是道:“账本看得懂吗?” “在高家读过一段时间书,跟老爷后也没落下,而且账目清晰,我哪怕有一点疑惑的地方掌柜的都耐心解释,所以看得懂呢”,小丫头认真道。 对此陈宣心说小丫头还是嫩了点,二狗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下面的人谁知道呢,小事儿,不必纠结那么多,笑道:“以后你就负责和这边接洽吧,老爷我嫌麻烦,不过也别成天盯着,咱们是甩手掌柜,一年看几次账本没问题就可以了,然后不懂的地方去请教何管家” 账目这种东西能动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了,小丫头才懂多少,需得何管家那样的专业人士传授经验,现在挺天真的,以后拿这取笑她,一定很好玩。 “好的老爷”,她认真点头,怕自己没用,努力想多学些东西,转而又愤愤不平道:“其实分红还能更多的,可账面上公门人士签单的就有三百多两,大概率是拿不回来了” “多大个事儿,你嘴巴嘟得都能挂酱油瓶啦,放心吧,没人能占咱家便宜,后面他们会乖乖把钱送回来的”,陈宣当即乐道。 什么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猴哥知道吧,这世界应该没人知道,但哪个小鬼不得毕恭毕敬的叫声爷爷?不挺好说话的么。 都不需要陈宣费心思,抽空找舒耀那个县令吃顿饭,当面让二狗作陪介绍一下,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迎刃而解了。 溜达了一段,陈宣说:“柔甲,给我两个大钱,然后你先回去吧,我去买点东西” “老爷够吗?要不我把几百两全部给你吧,不行我回家帮你去取”,小丫头掏出俩大钱递过去,想到自家老爷大手大脚又问。 抛了抛两个大钱,陈宣挥挥手道:“够了够了” “那我回去给老爷准备热水,去去酒气,而且这天气泡泡澡舒服,老爷早点回来”,她冲着背影道。 其实她想说老爷要买什么吩咐她就可以了,但恪守本分,没吩咐,自己乖乖听话就好。 黑灯瞎火,陈宣也不担心俏丽小丫头独自一个人回去的安全问题,别看她修为浅薄,好歹身负两门上乘绝学,小小阳县,不认识她的,没几个能给她带去麻烦,认识她的更是不敢招惹,况且她要是真遇到麻烦,发出声音陈宣眨眼就到。 分开后陈宣寻着邻居的气息朝着她的落脚点而去,他是不会把麻烦丢给明天的,懒人就是这样,有事情尽快就解决了,这才有更多时间摆烂嘛。 寻着气息走街串巷,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小院外,寒风中一股浓郁的豆汁味弥漫。 陈宣顿时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不是,这大妹子在闹哪样? 你是杀手啊,咋还真干起磨豆腐的买卖来了,不应该做做样子吗,貌似还挺勤快的,大晚上不休息都还在忙活,真把这当营生啦。 有趣,陈宣直接上门,宛如普通人一样,并未刻意掩盖自己的举动。 小院不大,几间瓦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屋里亮着烛光,后院也有灯火,陈宣曾经的邻居此时正在后院冒着寒风磨豆腐。 她易容伪装成寻常不起眼的妇女,认真磨豆腐,但到底是先天修为,原本将石磨都推出残影了,这等修为的控制力下,倒也不担心将石磨崩坏,不过在留意到有人靠近她的住处后,将速度放慢了下来,宛如正常人一样推磨。 撑船打铁卖豆腐,这可是人生三苦,其中的艰辛常人难以体会,可人家先天境界,这就跟玩儿似的。 她没在意,只当是路人偶尔经过,待离去后再继续尽快把一天的量完成。 来阳县隐居,她只是想低调过日子,但并不是非要没苦硬吃。 借着陈宣留下的丹药,半年前她就踏足先天了,只是隐瞒了下来,然后借着一次出任务假死脱离影杀门,她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彻底骗过组织,所以才跑来阳县的,因为这里是高家所在,纵使影杀门知道了她假死脱身,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跑来追杀,这就有了一层无形保障。 原本她以为路人很快就会离去,可对方居然在她门口停下了,甚至还主动敲门。 这让她心头一沉,莫非影杀门趁着高家主母入京的空档追来了? 杀手出身的她警惕性拉满,毕竟这行一点大意就将满盘皆输。 平静的日子才过几天啊。 心头沉凝的她都做好拼命的准备了,却是停下动作开口问:“谁啊?” 声音温和带着警惕和疑惑,犹如正常独居妇女的反应一样。 “听说你们家豆腐很好,来买点回去当宵夜,还有吗?” 很快她就听到了这样一个耳熟的声音,哪怕只听过一次也记得,干杀手这行的,细节方面无可挑剔。 ‘知味馆的大东家,之前还在和罗二蛋喝酒,高家大少爷高景明的书童出身,暂时没调查到何故脱离了高家,他来这里作甚?真的只是买豆腐?’ 杀手姐姐来这里隐居,当然要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所了解,只是时间太短,没有后勤组织,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还没调查清楚,但对陈宣的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这个就叫专业。 听声音她就知道了来人身份,当然不可能表露出来,心头也并未放松警惕,隔着房子道:“太晚了,老妇人一个人不方面,客人明天再来吧” ……(本章完) 第469章 哪个在掌握局势 上前敲门,陈宣打量着眼前的小院,让他疑惑的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布置,至少表面上如此,真元都深入地底百丈了,也没发现密室之类的。 这有点不合理,不符合一个杀手身份的居所,分明就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住处。 知道她的身份,站在正常人的角度,越是这样陈宣就觉得她越有问题,算了,也不去纠结那么多,且陪她耍耍,等下直接问她到底想干啥。 不得不说,她还挺谨慎的,哪怕没有面对面,也能感觉到她疑神疑鬼,犹如当初在墨城荒宅,明明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想方设法探查都没有彻底放心。 站在门口,听到她的话,陈宣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明明是个大漂亮,却自称老妇人,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若非知道她的底细,估计没几个人能认出她来。 杀手嘛,伪装技巧是基本功了,尤其踏足先天后,她的伪装本事更上一层楼,直接改变了肌肉骨骼结构,就连皮肤都不用化妆,运转功法就能改变色泽皱纹等等。 “买两块豆腐很快的,生意上门又何必拒之门外”,陈宣继续道,这也不算强人所难,天黑没多久,正常做生意的,只要没睡觉,都不会放过挣钱的机会。 尽管知道了陈宣的身份,双方没有半点交集,不像是来找麻烦的样子,可杀手大姐姐并未放松警惕,她们这一行,粗心大意的都活不久。 莫非真是来买豆腐的?就因为罗二蛋和他提了一句我做的豆腐好吃? 心头想着,她依旧拒绝道:“这……真不方便啊,客人请回吧,我一寡妇独居,大晚上的以免遭人闲话,我还要做人呢,何必为难,再这样我可要叫人了啊” 这也是正常反应,毕竟只闻其声不见前面,她又不认识陈宣,独居妇女哪儿有晚上给陌生人开门的道理。 然而陈宣心头却是啼笑皆非,你还成寡妇了,明明是个黄大闺女好不好,估计连男人的滋味都没尝过,根本就没有死过男人。 暗自笑了笑,他直言道:“是我啊,之前在知味馆见过一面,我是罗二蛋的合伙人陈宣,听他说你家豆腐品质很好,吃过确实不错,所以回家过来顺道买两块回去当宵夜” 闻言杀手姐姐惊疑不定,听说我做的豆腐好吃,就专门跑来买,你是知味馆的大东家,直接在店里拿不就行了,来这里莫非别有目的? ‘高家是何等门楣,这个陈宣出自高家,寻常人来说自是手眼通天之辈,莫非我的到来引起了警觉,亦或者我在打探阳县情况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注意到了?’ 她心头飞快闪过这些念头,不怕自己多想,就怕哪一点细节出了差错。 目前为止,陈宣怀疑她来阳县是在执行任务,而她则怀疑自己的身份引起了有些人的关注,属于是两人都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但站在他们的角度都没错。 杀手身份虽然隐秘见不得光,可只要是存在于世上的,某些层次根本没有秘密可言,高家或许够不到那样的层次,然而杀手姐姐不得不小心。 此时陈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来阳县不久的她从事豆腐营生,知味馆是她最大的客户,正常人都不会把这样的客户往外推,若再拒绝就有可能引起他人怀疑了。 不得已,她只得换了副语气道:“原来是知味馆的大东家,是老妇人唐突了,稍等一下,这就来” 语气意外中带着点讨好,讨好中又带着点底层人士的忐忑心酸,这演技着实可以。 暗自翻了个白眼,陈宣心说你继续装,别说,在没挑明之前,见她飚演技挺有意思的。 很快她就提着一盏灯笼出门了,微微岣嵝着身躯,面带笑容,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另一只手中则拿着一个荷叶包,里面传来豆腐的味道。 来到院子门口,开门后,她将荷叶包递给陈宣赔笑道:“原来是陈公子,想吃豆腐支会一声,老妇人给你送去就是,何必劳烦亲自跑一趟” 陈宣伸手接过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多少钱?” “不要钱不要钱,送给陈公子吃了,多谢知味馆照顾生意,老妇人材有份营生过日子,就当一点心意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她一脸讨好道,将底层人士演绎的淋漓尽致。 摇摇头,陈宣心头差点笑出声,但还是正色道:“买东西哪儿有不付钱的道理,那我不成吃回扣欺负人了,大家都不容易,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你人还怪好的呢,到底是读书人,说起来前些年你还和你家少爷去流玉书院求学,最近几年高景明的名声可不小,只是并非一路人,无缘得见,倒是生了副好皮囊,你都尚且如此,也不知那状元郎是何等风采。 心头想着,她赶紧摇头道:“真不用钱,陈公子心善,以后只要不断了我给知味馆供应豆腐就求之不得了,哪儿还敢要钱呐” “这样啊,也行吧,既然你不要钱,那我回头给知味馆打声招呼,走采购的帐吧,磨豆腐本就是个苦活儿,哪儿能占你便宜”,陈宣煞有其事道,将掏出来的两个大钱放了回去。 她心头意外,但还是感激道:“陈公子好人呐,还请陈公子谅解,天色不早,老妇人一个人独居,就不留你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让陈宣进入院子的意思,更别说请进屋子里去了,避嫌两个字就差写在脑门上。 老实说,她现在伪装的这副面孔,粗手大脚,皮肤暗黄一看就常年操劳,虽不丑,却也谈不上半分姿色,属于是丢人堆毫不起眼那种,自称老妇人一点毛病都没有。 然而做了多年邻居,对她还算了解,陈宣只觉好玩,一手提着豆腐,没走的打算,而是笑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吗?” 杀手姐姐心头一冷,见陈宣的目光就跟见鬼一样,装着受到惊吓的样子后退一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门忐忑不安说:“陈公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老妇人年老色衰,还死过男人,经不起吓的” 此时她心头暗骂不以,这小东西长得玉树临风,什么样的女孩子不是主动前仆后继,莫非心理有问题,居然重口味喜欢这种又老又丑的? 陈宣当即受到侮辱般瞪眼跺脚道:“你这老妇简直不可理喻,我只是口渴想喝杯水,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莫非误会他了?杀手姐姐赶紧关门道:“对不起对不起,老身误会了,陈公子请回吧,再这样下去别人就要看笑话了” 抬手把门撑住,陈宣固执道:“不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讨口水喝的事情,你居然……你居然……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唔!” 本就疑神疑鬼的杀手大姐姐,陈宣这般不依不饶,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哪怕万分之一的别有用心她也要弄清楚情况。 是以不待陈宣把话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动手,在陈宣‘惊诧’中,闪电般点了他的穴道,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一把匕首架在陈宣脖子,将他拖进了院子,后脚将门踢关上,直接将他掳屋子里去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屋子里,烛光中,杀手姐姐将陈宣按椅子上,匕首架他脖子,不演了,目光冰寒道:“说,你到底想做什么,亦或者谁派你来的!” “我就想讨口水喝,你不至于吧?悠着点,很危险的”,陈宣‘目瞪口呆’道,装着不能动弹,暗道这邻居一点都不经逗。 她冷笑一声,匕首贴在陈宣脖子皮肤上冷漠道:“劝你收起那点小心思,我知你出自高家,莫非以为仅凭这点就足以让我投鼠忌器?若不说清楚,你是聪明人,后果你自己掂量着点!” 然而陈宣一点都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觉悟,反而笑道:“够果断,明明伪装得很好,意识到丁点不对劲就绝不含糊,佩服佩服,不过你既然都不装了,大概率也没有放我离去的意思吧?” “不愧是状元郎身边的人,聪明,我的确没打算放你离开,莫说你只是高家下人,还是以前,纵使高家除高景明之外的少爷又如何,我杀了也就杀了!”她坦言道,先天修为,也的确有这样的底气。 不愧是杀手啊,够狠,才不考虑后果,否则也干不了这行了。 陈宣无语道:“不是吧,我就想讨口水喝,你至于把我干掉?” “少废话,既然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是谁在掌握局势,有何目的如实道来,说与不说今天你都别想活着离开,若是老实交代还能少吃点苦头!”杀手姐姐冷漠道。 陈宣仿佛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冰冷匕首,语气轻松道:“当然是我在掌握局势啊,莫非是你?说真的,也就是你了,换个其他人任何不认识的人,敢把刀子架我脖子上,这会儿估计死八百回啦,算了不玩了,该我问你,你好端端的没事跑阳县来作甚?” 闻言杀手姐姐心头大骇,他似乎了解自己的过往? 作为莫得感情滴杀手,此时哪儿还会废话,毫不犹豫就要痛下杀手。 然而下一秒她就傻眼了,明明被自己牢牢控制的陈宣居然出现在了两米开外,正好整以暇的打量屋子呢。 她敢摸着自己大大的良心发誓,自己真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是如何脱离自己掌控的?穴道又是何时解开的?他明明没有半点修为,一副文弱的样子啊。 陈宣并未对她施展紫玄幻瞳欺骗她的感官,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脱离她的掌控还不简单,打量着朴素的居所,陈宣摊牌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过得这么朴素啊?” “你到底是谁!”她心惊肉跳道。 回头眨了眨眼,陈宣笑道:“你猜?” 随后绷不住了,哈哈一笑指着她又说:“反应有点慢啊,高估你了,而且你这样子不好看,不别扭吗,恢复一下呗?” ……(本章完) 第470章 惊不惊喜 三间瓦房,陈宣他们处于中间的堂屋,陈设很简单,座椅板凳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隐有包浆,正对大门是香案供桌,左右两边墙上挂着蓑衣斗笠油纸伞,中间的桌子下有个积灰的火坑,并未点燃炭火。 用旧的家具修修补补也舍不得丢弃,这么冷的天也舍不得点炭火,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底层人家的居所。 陈宣猜测这住处应该是杀手邻居搬来阳县后买的,也有可能是曾经准备的后手安全屋。 在他打量不大屋子的时候,杀手姐姐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叫陈宣的年轻人认识自己,而且对自己的过往有着充分了解,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做杀手这一行本就见不得光,一旦自身暴露在阳光下就离死不远了,这怎能让她不心惊? 此外最关键的是,据她初步了解,这个陈宣才多大?满打满算不到十九岁,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深不可测,轻易挣脱自己点的穴道摆脱束缚,自己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如何做到的。 甚至她还怀疑自己根本就没能点了他的穴道! 对方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至于高多少她心头没底,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想想自己,从几岁开始就在死人堆里挣扎,利用每一点时间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经历无数生死,整整三十年依旧在后天境界徘徊,若非年初机缘巧合得到了某个高人搭救馈赠,莫说摆脱影杀门踏足先天境界,恐怕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而这个陈宣呢,小小年纪居然让自己都看不透。 他的过往并不难打听,高家在阳县太有名了,一切都有迹可循,是个人提起高家都有三天三夜说不完的话。 这算什么?背靠大树好乘凉? 心头瞬间闪过诸多念头,陈宣从登门到现在也就不到三分之一刻钟,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好在多年的杀手生涯不至于让她乱了方寸。 但当下的情况着实让她有些惊惧,纵使能够冷静,以至于隐隐有个念头没能抓住。 不知道陈宣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杀手见不得光,所以她已经做好了拼死逃离的准备,至于将陈宣这个威胁除掉,她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很快就抛弃了,一来自己正面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再则,真把他杀了,天下绝对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开玩笑,哪怕是曾经高家的书童,如今状元郎的影响力摆在那里,不会念及旧情?随便招呼禁武司一声调查,自己能跑哪里去?再则,一旦出手,自己就真的暴露了,影杀门不会放过自己的。 所以只有跑路一途,别无他法,可是能跑得了吗? 警惕着毫无防备的陈宣,她本能的拉开距离来到门口随时准备破门离去,摇摇头道:“我不懂陈公子在说什么” 陈宣无语,大大咧咧的坐下失笑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就没意思了啊,之前你还在给我亮刀子呢,这会儿真把自己当无辜的老妇人了?” “陈公子,老身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你是大人物,我惹不起,也不曾有任何得罪的地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为难我一个可怜的寡妇人”她背靠门板哀求道。 陈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这邻居还真是把杀手那一套融入本能了,还在演,看似在商量祈求,实则随时准备跑路,更多的则是那种舍生忘死。 别看她一副商量的口吻,若是给她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暴起出手。 只是居然没杀意,是不敢,还是任务没有完成从而有顾虑? 在墨城那七年,陈宣见过太多她这样的一面了,当下再见依旧觉得有意思,再继续下去就有些无聊了,还是先弄清楚她来阳县到底想做什么吧。 直接问她绝对是不肯说的,要么上手段,要么她自己说出来。 心念闪烁,陈宣很快就有了计较,下一瞬间,在杀手姐姐瞳孔剧缩,惊骇的目光中,他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一直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陈宣身上,眼睛都没眨一下,可陈宣的身影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饶是她多年杀手生涯的心性都不禁汗毛直竖,目光扫视周围,不大的房间尽收眼底,就是不见陈宣的影子。 “陈公子你到底意欲何为,是人是鬼?”她扫视周围声音都带着颤抖道,更多的是装的,毕竟曾经做过无数次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此时陈宣就站在她身边,近在咫尺,可她就是没能发现,就像物理隐身了一样,泽元诀的特性将他存着感降到最低,除非同层次精神意识感受周围,否则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陈宣只觉回到七年前那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如此过了片刻,在她快要忍不住跑路的时候,陈宣重新坐回之前的地方,主动开口提醒道:“往哪儿看呢,在这里,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吗?” 看到仿佛凭空出现在视线中的陈宣,她头皮发炸,只觉脑子不够用了,这等手段,若是要对自己不利…… 然而作为杀手,在没有咽气之前,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正当她快速思索如何破局的时候,作为先天境界,反应还是很快的,猛然意识到当下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不同之处在于,当初自己疑神疑鬼毫无头绪,而现在人就在眼前! 看向陈宣,她目光惊喜中又带着难以置信道:“前辈,是你吗?” “总算是想起来了吗我的好邻居”,陈宣当即乐道。 饶是杀手姐姐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看着陈宣都不禁呆呆愣住,太意外了,这怎么可能? 难怪之前隐隐有一种既视感,就是想不起来。 难怪年初流玉书院一批学子结业之后,救了自己,言说相处七年素未谋面的邻居就此离去,如果那个邻居是眼前的陈宣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可此时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陈宣才多大啊,如果七年前双方就是邻居了,那时他才十一岁吧,自己居然未能发现她的存在,以自己当时的修为,岂不是说那会儿十一岁的他至少就是先天修为了? 突然之间,杀手姐姐感觉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 见她愣住,陈宣挥手晃了晃哑然道:“嘿,想什么呢,回神了” 莫名放下戒备,按理说作为杀手是绝对不会对除自己外的任何人放下戒备的,可此时她就是没有了警惕之心,目视陈宣难以置信道:“前辈,真的是你?” 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陈宣笑道:“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的确挺梦幻的”,她张了张嘴喃喃道,一时之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自从年初陈宣留下那封信和那些丹药之后,她想过无数关于邻居的形象,无一不是高人风范,令人高山仰止顶礼膜拜那种,当下面对现实,和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她不觉得陈宣是冒充的,一来当年高景明他们去流玉书院不久,邻居就出现了,结业南下邻居就离去,哪儿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再则,这件事情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自己素未谋面七年的邻居,不但十一岁就是先天高手了,还能炼制出让人踏足先天的丹药,这是在做梦吗?纵使听风居士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 摸了摸自己的脸,陈宣郁闷道:“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杀手姐姐赶紧道,突然就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杀人不眨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摆摆手,陈宣说:“这可不像你,对了,你还是恢复本来面目吧,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交流起来着实有些别扭,不会冒犯吧?” 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她毫不犹豫道:“前辈稍等” 说着就快步去了隔间,不但运功恢复了本来容貌身材,还快速换了一套红黑相间的长裙,整个过程不到五个呼吸,完了她犹豫了下,居然鬼使神差的快速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等待片刻,当她再度出现的时候,陈宣笑道:“这才是我印象中的邻居嘛,顺眼多了,之前真就跟个老妇人一样交流,整得混身不自在,咦,你看上去比我年初离开的时候还要年轻呢” 此时的她亭亭玉立,看上去也就二十岁的少女,近一米七的个头,纤腰长腿大雷,估计长时间待在地下的缘故,瓜子脸冷白皮,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毫无感情的冰冷,让人心头发寒,莫得感情滴杀手嘛,不知道杀过多少人,那眼神能不冷? 面对陈宣的打趣,她宛如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规规矩矩在对面做好低头道:“让前辈见笑了” 修为更进一步踏足先天,得先天真气滋养,她不但身上无数次任务留下的伤痕尽去,人也年轻了十来岁。 “别叫我前辈了,我比你年轻,还没娶媳妇呢,叫我陈宣阿宣小陈都可”,陈宣摆摆手道。 闻言一脸冷冰冰的她脸颊居然红了一下,想到年初陈宣留下的那封信,言语轻佻不太正经,此时张口就在说没娶媳妇,莫非是在暗示我什么? 脑袋里面闪过这个念头,她依旧规规矩矩道:“那怎么行,你救过我的命,还馈赠丹药助我踏足先天,大恩大德生生世世当牛做马都还不完” 听她这么一说陈宣只觉脑瓜子疼,救了那么多人,是个人都是这样的说法,你们就不能来点新鲜词? 然后陈宣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杀手大姐姐,若说杀人方面绝对是专业的,比自己都专业,可人情世故方面绝对是个小白,根本不善言辞交流。 ……(本章完) 第471章 交易 干巴巴的一句话,莫得情绪全是表达。 说起救命之恩陈宣就想笑,年初准备南归的时候,他去收拾东西,结果见这姐们重伤垂死以脸刹胸刹的姿势趴井边,若非恰好遇到,估计如今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然后陈宣心头有些莞尔,这姐们易容后挺会说的,比如之前扮演的妇人,结果恢复本来容貌后就显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大概是职业原因吧,毕竟见不得光,带上面具那就不是自己。 而她本身,作为杀手绝对是没朋友的,不善交流也就很正常了,估计还有点社恐,否则谁家好好的姑娘成天老鼠似的待地下。 摆摆手,陈宣道:“说什么报答之恩……咳,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对了,说起来我和你做邻居也有七年之久,之前没想过和你有什么交集,也就没打扰你了,如今再次遇到,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自我介绍一下?” 貌似自己面对他人把恩情挂在嘴边,也就举手之劳这几个字回答了。 “六月初三”,听到陈宣的问题她张口就来,没头没尾的。 陈宣哑然道:“代号?” “嗯”,她点头,多余一个字都不说。 心头无语,陈宣沉吟道:“如果不冒犯的话,我能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吗?” 看了陈宣一眼,她犹豫了下移开视线道:“杜……杜鹃” 也不知道是她很久没有提起真名了,还是这个名字有点拿不出手,总之回答得有些磕巴。 陈宣不会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爹娘取的,哪怕叫狗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点点头道:“嗯,那以后我就叫你杜姑娘了” “以后?”她有些愕然。 笑了笑,陈宣说:“看样子你短时间没打算离开阳县,我就住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得有个称呼吧?” “你真是陈宣?”她反问道,接着又补充了句:“从小在高家长大的那个陈宣?” 点点头,陈宣道:“对啊,听你之前的口气,明显是了解过我的,很意外?” “嗯,你……太年轻了,我这段时间一直以为那个素未谋面的邻居是个上年纪的高人”,她坦然道,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刻意低调了,陈宣耸耸肩说:“我就是我,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 “嗯” 他说,她就信了。 以前偶尔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还挺好玩的,可真正面对面交流起来陈宣总觉得有点心累,干干巴巴跟机器人交流一样。 于是活跃气氛道:“现在可以给我杯水喝了吧?” “啊对不起,前……陈公子,我从来没有招待过客人,这就去给你泡茶”,说着她起身忙碌起来,先天修为动作快得很,水壶用真气烧开,丢了把茶叶就给他倒茶。 心头一抽,这大妹子估计除了杀人连生活常识都不懂,无所谓了,陈宣喝了口滚烫的茶水笑道:“啧啧,喝一口你的水可真不容易” 他这句话指的是一开始就说讨杯茶水,可杜鹃姑娘想到陈宣当初留下的那封不太正经的信,有点想歪了,面无表情,但本能脸颊红了一下没吱声。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该懂的都懂,甚至比常人懂得很多,只是不善于表达。 见此陈宣心说你脸红个灯,搞不懂这杀手姐姐的性格,转移话题问:“你说你的代号叫六月初三,影杀门是怎么给你们排的?” “陈公子你不知道?”她不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面对任务目标一样,前一刻还是活的,下一刻估计就咽气了。 撇撇嘴,陈宣懒洋洋说:“我大概知道你是影杀门的杀手,但我吃多了没事儿做才去了解他们的具体啊” 她点头哦了一声,断断续续道:“影杀门正式的杀手是从正月初一一直排到十二月底的,一共三百多人,见习杀手没资格排进去,根据任务完成情况晋升,竞争很激烈,名次越靠前享受的待遇和后勤就越好,正月初一就已经到顶了,更上面是四个王牌杀手,代号是春夏秋冬,全都是先天高手,不过除非他们殒落,否则哪怕正月初一是先天也不可能晋升,如果正月初一不甘于那个位置,可以去将其中一个王牌干掉从而晋升,最后就是掌门了,代号影杀,除四大王牌之外没人见过他” 简单直白,也将这行的残酷说得清清楚楚。 “那你都先天修为了,怎么还只是六月初三的代号,不上不下的,至少也能排进正月去吧?”陈宣好奇问。 她直言不讳道:“年初你救了我之后,我就不想继续做这行了,得到你馈赠的丹药,我前段时间修为提升得很快,一直隐瞒了下来,三个月前,我接了趟危险的任务,假死脱离影杀门,两个月前悄悄来到了阳县易容生活” “按理说这些应该算是影杀门这个组织的机密了,你就这么告诉我了?”陈宣点点头哑然问。 她理所当然说:“以你的实力,想知道还不简单?再则,通过状元郎,打声招呼,禁武司几乎有关于影杀门的所有秘密,你中有我大家心照不宣罢了,甚至我如今还怀疑影杀门门主就是朝廷的某个大人物” 倒是,谁说这个杜鹃不懂人情世故,她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接着陈宣哑然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已经脱离影杀门了?” 她犹豫了下嗯了一声。 得到这个回答,陈宣顿时哭笑不得,感情这大妹子是退休了,跑阳县来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居然还整了门正经营生,之前自己还猜她是跑来做任务呢,原来是误会。 她绝对没有说谎,这点陈宣还是可以肯定的,早知道这样,自己都多余来这一趟。 事已至此,也不纠结那么多了,好奇问:“世界那么大,你是怎么想到跑来阳县的?” “因为我一直都在北方一带活动,所以远离那个地方,再则高家在阳县,以高家如今的影响力,没几个人赶来这里闹事,小地方,方便低调生活”,她言简意赅道。 想了想,陈宣纳闷道:“既然你要远离曾经的生活轨迹,为何不去别国?要说安稳的平静生活,京城更合适吧?天子脚下谁敢闹事儿?” “对哦”,闻言她顿时眼神一呆。 心头啼笑皆非,这大妹子没想到还有点呆萌,其实陈宣心头也清楚,别国以及京城,反而不适合她这样的退休杀手生活,太容易暴露过往了,一旦暴露下场可想而知,反倒是阳县这种小地方更容易隐藏。 既然知道她来阳县的目的,陈宣也不纠结那么多了,反正都已经摊牌见面,还是多年的邻居,干脆再聊二钱银子的,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已经厌烦了打打杀杀,好好经营豆腐生意低调过日子”,她毫不犹豫道。 陈宣点点头,却也明白,她的想法是好的,可杀手出身,哪儿有那么容易哦,是你想退休就退休的?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犹豫道:“我也不知道那次的假死能不能瞒过影杀门的调查,很可能他们随时都会找上门来” “如果追来你怎么办?”陈宣好奇问。 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能应付就应付吧,希望他们能顾忌一下高家,这里毕竟是状元郎的故乡,若事情闹大,朝廷不会坐视不理的,实在不行我就换个地方” “你这属于是被动应对啊”,陈宣挠了挠屁股蛋,自己的。 她平静道:“除此之外我也别无他法” 全程交流下来,她整张脸上几乎都没有什么表情,冷冰冰的,而且是那种莫得感情的森冷,像是个机器人一样,语气也没有情绪波动,陈宣问,她就答。 对此陈宣打趣道:“还记得我给你写的信上内容吗,你应该多笑,挺漂亮一姑娘,笑起来应该很好看,现在这样子就像棱角分明的冰块,让人难以接近” 她当然记得那封信,随身带着呢,都倒背如流了,此时她嘴角扯了扯,面无表情却沮丧道:“我笑不出来”,说着犹豫了下问:“你喜欢看我笑吗?” 陈宣一脸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战术后仰,纳闷道:“什么叫我喜欢?” “你偷窥了我七年,救过我的命,还给我丹药踏足先天,我以前虽然是杀手,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如果你看上了我的身子,我就给你,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了,觉得我笑起来好看能让你开心,我就学着笑”,她莫得半点情绪波动道。 陈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赶紧道:“我可没偷窥你,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当年我毛都没长呢,有那功能吗,怎么就馋你身子了?” “哦”,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目光下意识朝着陈宣下三路看了一眼,鬼知道是不是在琢磨那里长没长。 陈宣仰天长叹,心好累,毁灭吧,赶紧的。 说她傻白甜吧,她什么都懂,可并不当回事,张口就来,都不待把门的。 早知道她只是来打算过退休日子而没有其他目的,陈宣都不会来见这一面。 抛开这些无关紧要的,陈宣琢磨了下道:“做笔交易如何?” “成交”,她问都不问是什么交易就答应了。 陈宣:“……” 在他无语中,杜鹃理所当然道:“难道我还能拒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