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第一痴》 分卷阅读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 《东南第一痴》作者:三两钱 文案 这是一个山贼强抢民男的故事。 楼清骂道:“季长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季长风笑眯眯地:“知道啊,强抢民男嘛。” 本文无虐,全程互宠,1v1。 除主线外还有四对cp。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长风、楼清 ┃ 配角:陈涛、邱尚、梁思凡、沃仕斐 ┃ 其它:风清云蛋 第1章 1 长风山寨后方被开垦出来的一片菜田里,一道身影正蹲在田径间摘青菜。 鲜嫩的青菜裹了露水,透明的露珠在菜叶上折射出光彩。 季长风折下一棵被菜虫啃的有些惨不忍睹的青菜,正叹息间,一道洪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当家的出事啦。” 由于声音之洪亮,用词之不得他喜欢,所以季长风很快就听到了,他从田径中站起身来,一眼就看到了一身褐色竖褐的季大齐气喘嘘嘘的快跑过来。 季大齐跑到季长风面前,而季长风也在那期间从田间走了出来,站在阔野处,季大齐见了季长风,微弯着腰,双手掺着膝盖,喘着气道:“当家的...” “季大齐你想我死。”季长风打断他。 季大齐虽然着急,却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错误,那错误就在于用词不当:“当家的出事了。” “...” 季大齐喘顺了气道:“楼先生忽然被县民围攻,你再不去的话楼先生就被打死了。” 季大齐话音刚落,季长风就没了影子,季大齐看了看季长风原先待得位置,没看到他遗留下来的青菜,季大齐想当家的很浪费。 从长风山寨骑马下山,再走出山林,过官道,进东南县,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可季长风靠着绝顶轻功,一路飞奔,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县城。 季长风飞奔到清行书院时,那里喊大声正盛,时不时还传来几句细小的□□,若不是季长风耳力好,在这被各位大姨大娘包围着的小天地里,季长风也不可能听得这么清楚。 季长风见气势汹汹,大有不打死不罢休的势头,于是捏了捏嗓子,大声喊道:“住手。” 这一声可谓是震耳欲聋,在各位大姨大娘诅咒声,谩骂声重的实在难听的空间里,众人都只觉得耳中流过一股清流,顿时耳朵生疼。 众人转身,见是一位手抱小把青菜,满脸大胡子,青色劲装勾勒出修长身材的男子,众人不由得鄙夷一声,转头视而不见。 那鄙夷声甚是清晰,季长风见他们又动起手来,随手抓了件物什扔向其中一位男子,那男子哎哟一声,受力朝前扑去,一扑一,二扑四,最先扑出去的男子反应过来,转身喊道:“谁扔我?” 季长风抱着青菜,摆好姿势,再喊一声:“我。” 众人听他声音低沉,细听之下还藏着股怒气,终于正面对他,这一看,才将对方身份看清楚。 被季长风用青菜扔了的男子嘴脸微抽:“季寨主?” 季长风长腿朝前一伸,那还带着黄泥的长靴径直的踢在了男子身上,留下一个脚印,季长风用力不大,可男子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一脚,还是被踢退了两步,若不是后边的人及时扶住,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季长风往包围圈中心走去,众人虽不甘心也只能让路,季长风走到圈内,一眼就看到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的楼清,楼清穿着白衣,衣衫上早已是脏乱不堪,黄泥脚印,由于昨夜一场雨而被淋湿的木棍棍碎印。 季长风望着地下,双手护头,将脸藏在手臂下的楼清,本明亮的双眸忽然沉了下来。 “你们抽的什么风可知你们今日为难的是什么人?”季长风抬眸,被视线扫过的每一个人都颤抖不已。 有一两个胆大的见季长风不问缘由就责怪,心中气愤道:“季寨主何不问问楼先生做了什么好事再来逞这英雄?” 季长风望向对方,不悦的挑眉:“楼先生做任何事都是对的,错的一定是你们。” 对方被季长风的话语气着了,连忙道:“楼先生身为夫子,当以身作则,行大道之风,因何断袖祸害自己学生?” 断袖?楼清?季长风的脑海闪过楼清漂亮的脸,又十分不悦:“是谁说楼先生断袖的?” 众人见他岔开话题,碍于对方山贼头子的身份,即便不悦也只能乖乖道:“是邱尚所说。” “哈哈...”季长风大笑:“邱尚是谁?楼先生有名的学生,人长的不咋样,做出的事却跟长相一样,妖里妖气,你怎知不是他对楼先生目的不良,因爱生恨,故意抹黑?” 对方道:“季寨主的偏袒怕是要竹篮打水了,这楼先生爱慕的,可是当今的状元,陈涛陈公子。” 春闱过去一个月,东南县的县民早已知晓今届状元是谁,说出陈涛的名字,那是见了公告听了喜讯的。 季长风道:“我就偏袒楼先生,你又如何?” 众人虽知他意思,可听他老实承认还是吃了一惊,全都愣了一下。 季长风又道:“我今日把话撂这了,楼先生从今日起,就是我长风山寨的人,你们若是再敢对他出手,左手打得我就废左手,右手打得我就断其双臂。” 众人一阵恶寒,实因对方身份。 “季寨主,你别忘了这不是在你的长风山寨,而是东南县城内。” 季长风捏烂了一棵青菜,绿色的汁液顺着掌弧滴落:“那又如何?” “...”明明都是手,因何能因为左右之分对待就如此之大。 众人正面面相觑时,两道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众人好奇,抬头观望,便见季大齐骑着一匹马,牵着一匹马。 季大齐下马,走到季长风面前道:“当家的,我把马带来了。” 季长风将青菜交给他,顺道在他衣衫上蹭干净了手,季大齐抱着青菜,面无表情。 季长风弯身,大手一捞,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楼清抱了起来,楼清正想抗议,可身子一阵摇晃,人已经被季长风抱到了马上。 季长风是飞身上马,那马儿是他的爱骑,正乖乖的等着他来驾驭,季长风当着众人的面,将楼清搂的紧紧的,楼清这时才将脸露了出来:“季长风你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 放开我。” 楼清的字词咬的狠,可实在没什么力道,声音又是好听,特别是两眼含着水雾的模样,倒更像是撒娇。 季长风将楼清横放在自己的大腿间,右手穿过他的背部握紧缰绳,左手搁在他的正面,形成一个将他拥住的姿势:“楼先生,我说了,你已是长风山寨的人。” 楼清瞪大双眼道:“季长风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季长风明亮的眼眸垂下,被大胡子包围的嘴巴扬起一笑,不轻不重的声音正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知道啊,强抢民男嘛。” 关于强抢,实在是很符合身份和时间地点,季长风是谁,长风山寨的寨主,东南县的第一大山贼,今日他说出强抢民男四字,的确不会有谁作死说一句并非。 众人见季长风带着楼清扬长而去,也只好摸摸鼻子耸耸肩各自散去,季长风虽然从不与东南县民交恶,可毕竟是个山贼,今日他出面维护楼清,没对他们出手已是客气。 楼清在马上挣扎了几下,见季长风气势强硬,身上又实在痛的厉害,之后便跟放弃希望一样的任着季长风往长风山寨骑马而去。 长风山寨在半山处,依着山险而建,上长风山寨得先经过密林,再走一段山路,隐隐间才见一座寨子,木制的寨门,门上插着长风山寨的旗子,楼清来东南县五年,却是第一次上长风山寨。 季大齐下马开了寨门,季长风径直骑马而入,两人又走了段距离,这才见几栋民舍,后是一栋宅子。 季长风抱着楼清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宅院,这是个精致的院子,倒和山寨这名字显得格格不入。 楼清被季长风安置在了他的房间,而不等季长风吩咐,他的房间就开始忙碌起来,不知何时,一位妇人端着铜盆走入,安放在床前木架上的时候,视线还瞥了楼清一眼。 “孙姨,庸医呢?”季长风坐在床沿,这话是问妇人,可视线却是看着从进门开始就闭着眼的楼清。 孙姨见季长风并不在意自己偷看楼清,于是也学着他光明正大的看:“大齐去喊了。” 季长风点头,视线在楼清身上来回,衣服太脏,应该扒了的。 孙姨又道:“这位便是被少爷强抢回来的楼先生?” 楼清闭着眼装昏迷,可却不能阻止别人打量他,孙姨见他五官精致,明艳如霞,可脸上红肿却是触目。 而楼清听见强抢二字,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下。 季长风思虑着该从哪个点着手扒楼清的衣服,所以应的特别含糊:“嗯。” 孙姨见他这样,有些无奈的摇头。 正当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季长风抢了个男人回山寨?” 话音甫落,便听见季大齐恭敬的声音:“庸医,是救不是抢。” 庸医道:“现在山贼都改行救人了?我们要不要把旗子也换了?我觉得风仁院不错。” “...”季大齐颇为无奈。 声音越来越近,室内安静时,脚步声也从门外移到了内室。 季长风看去,正是山寨专属大夫,庸医。 庸医五十多点年纪,两鬓黑白参齐,头束发髻,一身便服显得干练利落。 孙姨见了他,连忙把凳子端了过来。 庸医扫了眼床上的人,屁股黏在了凳子上。 季长风道:“劳烦庸医你检查检查。” 庸医咳了声,伸出手时季长风忙把楼清握成拳的手扳松开。 庸医切了脉,道:“两贴药的事情。” 季长风见他老神在在,不免有些怀疑:“你确定?” 庸医神色自若的抬眼看他:“你可以捅他两刀我再医。” 楼清被季长风握住的手一片冰凉,季长风有所感觉,垂眸看他,见他眼睫微颤,心中有所了然:“孙姨,磨墨。” 孙姨应声而退。 庸医见他干脆,又看了看脸上一片红肿的楼清,问道:“你抢了楼先生,打算如何安置?” 季长风反问道:“古来山大王抢了人都是如何处置的?” 季大齐暗想,你抢的是男人,跟古来扯不上关系。 庸医平静道:“做压寨夫人。” 季长风道:“没错,我要跟楼先生成亲。” 楼清再没熬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多多支持! 第2章 2 楼清醒来,发现嘴里残有苦味,视线转了转,的确是个陌生的房间,楼清这才相信那不是梦。 楼清来东南县五年,对于季长风却是了解不多,初来时,得知这里有山贼,楼清就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可再听,却是这山贼从不与百姓交恶,他这才安心留下。 可从不与百姓交恶这话是谁说的?楼清想骂人,这就是个骗子,季长风不就为难他了吗? 成亲?两男人若是能成亲,他至于在这? 楼清掀开被子下床,对穿在身上的崭新衣物视而不见,他现在的念头就是离开长风山寨。 长风山寨的议事厅,三面墙,一扇窗,一张方桌,三个人。 季大齐为议事厅里的三位老大置上茶,离去时为议事厅掩上了房门。 季长风跪坐一方,身侧两位,一边是专属大夫庸医,一边是长风山寨大管家常昶。 季长风抿了口茶道:“我与楼清的婚事,还得昶叔您费心。” 常昶阔额方脸,身材圆润,五十多的年纪却不显老态:“你这二婚,还要如何准备?” 庸医在一旁饮茶,听见常昶说这话,抬起头,看着他道:“不然,你还得跟蛋蛋解释解释,何为二婚?” 自己儿子的名号响起,季长风连忙道:“此事由我跟蛋蛋说。” 庸医又道:“该你说,娶男人的又不是我。” 季长风的视线落在了庸医身上,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是自若的端起茶杯,闻了茶香,再饮。 季长风对常昶道:“待会楼先生醒了,我问了他的生辰八字,你再拿去测日。” 庸医放下茶杯,轻声道:“说得好像楼先生愿意嫁你似的。” 常昶听见这话,也疑惑的看向季长风,就他听到的消息,好像成亲这事,从一开始,就只是季长风一人所愿。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 对于庸医的嘴欠,长风山寨可不止季长风一人感触颇深,但辈分摆在那,由不得季长风抱怨:“若是他不愿,还得劳烦庸医准备准备。” 庸医明白他的意思,甚是鄙夷的哼了声。 常昶听他们二人打岔,听出了些端倪:“长风,楼先生可曾当面答应过你?” 季长风被大胡子包围了的唇角又扬了起来,深邃的眼眸亮起一道光:“进了贼窝,他还想说不愿?” 常昶颇为感叹。 恰这时,关了许久的门被敲了几声,随后吱呀一声打开,季大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当家的,楼先生醒了。” 可季长风的笑还未漫上眼底,又听季大齐补了一句:“他正问孙姨,从大门出去能不能安全离开。” 季长风的笑顿了顿,随后化作一句:“他想的倒美。” 常昶看着季长风修长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庸医看见了,打趣道:“这亲估计结的有趣味。” 常昶听后,又是一声长叹。 议事厅离季长风住的院子并不远,都在同一边,只是出了大门,再走个十来步,进了院门,就回到了季长风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见两道人影在回廊上站着,距离近,声音也清楚。 “楼先生,你要离开,还是得跟少爷说一声。”孙姨如是道。 尽管楼清心中有气,可文人的傲与自身修养一直提醒着他,对方只是一位妇人:“得季寨主相助,又停留许久,怎敢再劳烦,楼清一人也能离开。” 这话季长风听得清楚,孙姨正想回答时,他的话却先飘了过来:“我都未尽地主之谊,楼先生却急着离开,可是季某招待不周?” 这沉稳声音楼清听得不多,可却印在脑海深处,忽然听见季长风的声音,楼清被宽大衣服裹着的身子抖了抖,转身看去,正是一身劲装的季长风从院中石阶走上了回廊。 而孙姨见季长风来,行了一礼后,连忙离开。 “季寨主。”毕竟救过自己,楼清再气,也能软的下态度。 季长风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发现自己给他换上的衣服的确有些大,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更显他弱不禁风:“衣服大了。” 季长风忽然冒出这句,楼清一头雾水:“什么?” 稍即楼清才反应过来季长风是在说他身上穿的衣裳,楼清低头看了自身几眼,衣服虽然大了,却穿的整齐,楼清有自知之明,这衣服不是他自己换的,而且按这情形猜,也知给他换衣服的是谁了,思及此,楼清的脸红了白,白了又黑,跟变戏法一样,声音都僵硬了几分:“季寨主,我与你泛泛之交,实在不用如此费心。” 季长风一直注意着他,楼清的脸色变化自然也看在了眼里:“我救了先生一命,这救命之恩,也只是泛泛之交吗?” 楼清垂头,因何没人告诉他,季长风也是巧言善辩之辈? 楼清抬头,眸中多了几分坚定:“那季寨主想如何?” 季长风被他的情绪感染,唇畔又多了分笑意:“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楼清的坚定瞬间化为愤怒:“季长风你不知羞耻。” 季长风道:“那请先生说说,我一个山贼,要羞耻何用?” 楼清的愤怒转瞬变成针对:“季寨主果然山贼风范。” 季长风的笑意从唇畔蔓延上了眼底:“承蒙先生不弃,看得起季某。” 楼清的针对瞬间化为无力:“季长风,即便是山贼,也得有原则吧。” “哈哈哈哈。”季长风大笑:“先生慧眼,你怎知我从小就立志做一个有原则,有人格的山贼?” 听闻此言,楼清本暗淡下去的眼眸忽然发亮,他看着季长风的眼神,复生了一种希望:“那寨主是肯让我离开?” 季长风对楼清的希望视而不见,转瞬又言语打击:“你离开了,谁做我夫人?” “即便你是要男人做妻子,这天下也不止我一个男人。” “天下男人虽多,可不是每一个都是你。” 楼清藏在宽大袖子下的双手紧握,紧的发疼。 季长风像是无意,伸手握住楼清的右手,猛力一拉,将他拉到自己的跟前,另一只手作势拥住。 楼清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听见季长风说:“先生可知进了长风山寨有几种结果?” 楼清手脚并用的挣扎,可到了这时他才彻底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的意思:“那与我何干?” 季长风剑眉轻挑,望进楼清闪着惊慌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莫非先生不知自己站的是何地,处的是何处?” “季长风你个山贼快把我放开。”楼清费力挣扎,却动不了半分,不由得急了。 季长风很想笑:“先生你见过哪个山贼是这么听话的?让不要打劫就不打劫,让放开就放开的?” 楼清急红了眼,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季长风。 季长风见他这样,虽然不忍,却只好道:“先生如若不死心,不如随我去一处地方。” 季长风打着商量的语气,可行为却不容楼清拒绝,楼清本以为自己能重获自由,可下一瞬,整个人就被季长风抱起,一手饶在膝弯,一手在后背。 “季长风你...” “先生莫吵。”季长风长腿一迈,脚步偏离回廊,下了回廊出了院门,季长风直直走向对面离他的院子有十来米距离的一栋民舍。 院门口并无守卫,季长风用脚踹开了院门,楼清红着眼,目中所见是一座静雅院子,院中心是一个大水缸,缸里边有几朵青莲。 行至一间房间前,从房内传来的声音逐渐清晰。 “你当长风山寨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长风将楼清在离门口一步的地方放下,里边的声音传了出来,季长风举起右手,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楼清不知他是何目的,但是季长风说得对,地盘是他的,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安静下来时,里边的声音又再响起:“我本自由身,又不是卖于你们做奴隶,明明是你强掳了我,囚禁了我,还不许我逃?” 楼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里边的...是两个男人? “你逃?逃哪去?今日我便为你画地为牢,除了床上,你活动的地方只有这个房间。” 话音甫落,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接着是推嚷声。 楼清额角黑线密布,所以他是鬼迷了什么心窍,想要跟一个山贼讲道理。 里边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 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季长风想要让楼清知道的他也知道了,因此不管里边如何,他像来时那样,抱起楼清,转身离开回自己的院子。 而楼清此时就跟个木偶一样,被季长风抱着,全身僵硬。 等他们走出院子,里边的声音才断了,不一会,木门被人从里边打开,走出两个人。 一个正是季大齐:“当家的想的都是什么法子,真是折腾人。” 另一位青年也是长风山寨的人,名唤季有德,季有德道:“何止折腾,简直反胃,你刚说的那几句话是谁教你的?” 季大齐想起刚刚的对话,红了脸,支吾道:“我...我自己想的。” 季有德满脸黑线:“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纯洁的你吗?” 第3章 3 季长风用脚踢开房门,进去之后又用脚勾上。 楼清被季长风置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模样像是失了魂魄。 季长风步回桌旁,倒了一杯茶,端起饮下时视线落在了垂着头,没半点生气的楼清身上。 这胆子可比他想象的小多了。 “楼先生可想清了?”季长风走回楼清身前,屁股坐在方凳上。 楼清浑浑噩噩的抬起头来,面容一片苍白:“想清什么?” 等季长风的眼睛蔓延出笑意,楼清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季长风盯着他的脸道:“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楼清两手紧握,细眉紧皱,他想着对策,可动手他打不过,逃又无处可逃,怕是出了长风山寨,东南县的县民就把他打死了。 季长风像是知道他心中盘算,又道:“楼先生可有亲人?” 东南县的县民都知道他是孤身一人来到东南县,季长风这时候问这个,打的什么主意楼清也能猜到一些,若是说有,依季长风的性子一定追根究底,若说无,那些亲人又算什么? “早先听闻楼先生是逃难到此,恕季某冒昧,楼先生是否有难言之隐?” 默了许久,楼清才轻道一句:“并无。” 季长风听后欢喜道:“即是如此,我们的婚事宜早不宜迟,请楼先生将生辰八字报来,我好让昶叔去挑个良辰吉日。” 楼清怒道:“季长风你可听得懂人话?” 季长风反问:“莫非楼先生听不懂我这人在说什么?” 楼清最不善的就是跟季长风这种人打交道,这种人说话口无遮拦,没个顾及,楼清便是吃着哑巴亏都能吃死他。 眼下又吃了个哑巴亏,如此一来,楼清更是又委屈又气愤:“我说不愿嫁,你可听得清楚?” 季长风点点头道:“自是清楚。” 楼清望着他,满是哀怨:“那你为何强人所难?” 季长风回望他道:“强人所难这词先生用在我身上不对,起码不够重,我本山贼,强人所难才是宗旨。” “...” 季长风见他抿着唇,皱着眉,脸色青黑,知是自己逼他逼的紧,但是显然,季长风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楼先生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滴水之恩就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楼清见他还用了圣贤书,脸色更是黑了:“报恩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非得这样。” 季长风道:“既是报恩,当投人所好,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夫人,什么都不要,就要个你,这有何难?当是很好抉择才对。” 有何难?楼清握紧了拳头,牙根咬的嘎嘎响,他本男子,读的圣贤书,大丈夫一个,要他跟一个山贼喜堂三拜,洞房花烛,不如杀了他。 “季长风,我嫁你可以,你就准备娶个尸体吧。”楼清说完这话,两眼一闭,像是认命般。 他闭眼太快,没看见季长风眼眸渐渐覆上一股情绪,那股情绪很明显,也很灼热,季长风盯着他闭起眼,跟英勇就义似的脸,沉着声道:“先生想以死威胁我?你即知我是个山贼,又怎会对你生死在意,我娶你是娶定了,哪怕是个尸体,楼先生若是不信,横梁自缢大可一试,我照样搂着你的尸体喜堂三拜,洞房花烛。” 楼清顿时双眸怒睁,眼睛泛起红丝:“你...” “先生,生辰八字。”季长风的声音本就属于低沉,此时不带情绪,听起来更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楼清百般不愿,却敌不过一个季长风,他的生辰八字几乎是他咬碎牙根说出的。 季长风默默记下,他清楚一旦楼清说出,就不会说个假的蒙骗他,毕竟楼清是傲的,虽然现在暂时吃亏。 季长风起身,一步到床前,弯身想再抱楼清,楼清此时怨他恨他,当然不愿再与他接触,季长风刚靠近,他就大声道:“你做什么?” 季长风侧眸看他:“你不饿吗?” 不说还好,一说楼清就觉得肚腹空空:“饿,吃的端上,你出去。” 季长风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起码在他的预料里,楼清应当是拒绝再拒绝,然后他再耍点手段什么的,但是楼清肯吃,说明他是清醒的,起码不会在这时候真拿自己身体瞎折腾。 “好,你想吃什么?” 季长风一下子的语气变换让楼清稍感讶异,他本以为,季长风对自己那话是在意的,或者该发怒,但是...“我要吃好的。” 季长风眼睛含了笑,声音都轻柔了:“嗯,我会让孙姨把你的药熬好,你吃了饭别忘记喝了。” 今早上起来,嘴里就有苦味,楼清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季长风是救了他,可强迫了他也是真,这跟救命之恩比起来,楼清该记住的应当是这屈辱,两个男人成亲,楼清低头看着藏在袖子下拱起一个包的手,思绪转的老远。 季长风这院子有些大,住的也不止他一人,除了他儿子云蛋蛋之外,还有孙姨,她会住在这,完全是为了打理这院子。 当然,打理是借口,照顾季长风父子才是真。 季长风从房间出来,兜到厨房,正好看见孙姨在庭院井台旁洗青菜。 “孙姨。”季长风走近,喊出声。 孙姨听声,站起身来:“少爷。” “可准备午膳了?”季长风问。 孙姨道:“快好了,可是先生饿了?” 季长风点头:“嗯,等先生吃了饭,孙姨记得让他服药。” 孙姨应道:“我都记着呢。” 季长风再点头。 孙姨又道:“小少爷在常管家那闹着要回来呢,少爷快去看看吧。” 季长风也有事找常昶,就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 算孙姨不说,季长风也会去一趟。 昨晚因着楼清,季长风宿在客房,季长风不得已才将黏他的云蛋蛋交给常昶照顾一夜。 常昶的院子就在不远处,左临季大齐,右临庸医。 季长风叩门而入时,露天的院子,一个四五岁的男娃正蹲在地上,用枝桠不知在画着什么。 季长风将脚步放轻,靠近了看才知他正画着一只鸡,一只在孵蛋的鸡。 云蛋蛋感觉头顶阳光被遮掩,不满的抬头,可入眼的正是自己的大胡子父亲,云蛋蛋一高兴,枝桠一划,那只画出轮廓的蛋就这样被他一穿而过。 “爹。”云蛋蛋高兴的站起身,两只脏兮兮的手往身上用力一擦,然后朝着季长风伸出了手,要抱抱。 云蛋蛋一身白,脸蛋圆润,就真的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季长风弯身,将云蛋蛋抱了起来,云蛋蛋高兴,打赏似的在季长风脸上啵了一下。 季长风顿时乐的弯了眼眉。 云蛋蛋的小手揪着季长风的大胡子,不满的撅起嘴:“爹,它扎我。” 季长风又回赏了他一下,尽管云蛋蛋不乐意。 “儿子,想爹没?” 云蛋蛋想都不想:“想。” 季长风又想亲他一下,却听见云蛋蛋又抱怨道:“可是昶爷爷说你要二婚了,以后会不跟蛋蛋睡觉。” 季长风的额角滑下一道冷汗,不是说了,跟他儿子解释二婚这事交给他吗? 季长风只好岔开话题:“儿子你刚刚在画什么?” 云蛋蛋立刻眉飞色舞的道:“孵蛋的鸡,昶爷爷说,蛋蛋也是这样被生出来的。” 常昶,你为老不尊。 季长风想找他理论,却听到一声爆笑:“哈哈哈哈,蛋蛋,你昶爷爷教得好。” 季长风扭头,看见庸医跟常昶站在廊上,一个抖得跟筛子似的,另一个满面青黑。 “薛爷爷。”蛋蛋见常昶面色不善,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是他又闯祸了,所以蛋蛋这声喊得很小声。 季长风抱着蛋蛋走上廊,站在他们的面前:“昶叔,楼先生的生辰八字我问到了。” 常昶依旧面色不佳:“嗯。” 庸医还在笑:“怎么?发现你撒下的谎没法圆了,就挂不住老脸了?”庸医是指常昶跟蛋蛋说他是被孵出来的事。 “你厉害怎么不见你教教蛋蛋?”常昶反驳他。 庸医问蛋蛋:“蛋蛋,大声点告诉昶爷爷,薛爷爷都教了你什么。” 蛋蛋一脸自豪道:“薛爷爷教我画蛋。” 季长风:“...”因何他有种错觉,将儿子交给他们两个是个很严重的错误。 常昶:“...” 庸医见常昶露出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顿时乐的合不拢嘴:“蛋蛋乖,爷爷下次再教你画鸭蛋。” “嗯。” 季长风怕庸医跟常昶再杠上,省的没完没了,赶紧道:“昶叔你挑个良辰吉日,趁早了结此事。” 若不是清楚季长风的目的,庸医会以为他很着急娶楼清:“既是挑选良辰吉日,怎么能趁早?” 季长风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拜堂。” 常昶:“...” 现在的年轻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念念的地雷,么么哒。 喜欢就多支持,两两会继续加油的。 第4章 4 季长风跟常昶庸医细聊了会,云蛋蛋一开始是在他的怀里打瞌睡,后来就直接睡了,等他醒来,已是未时。 云蛋蛋的小手揉着眼睛,一醒来就看见季长风坐在床沿,正笑着。 “爹。”小孩子的声音本就柔软,刚睡醒时更显稚嫩。 季长风的双手伸过云蛋蛋的腋下,将他托起,让他坐的舒服一些,两父子就在床上说话:“饿不饿?” “饿了。” 季长风抬手抚摸他的头:“爹带你去吃东西。” 云蛋蛋很高兴,他已经很久没和爹一起吃饭了,虽然只有一天一夜。 季长风给他洗干净了脸,梳好头发,把他打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才带着他回去自己的院子。 孙姨正在给点完了的烛台换上新蜡烛,季长风是直接找她的,过程中并未回他的房间。 “孙姨,去煮点面,蛋蛋还没吃。”季长风道。 云蛋蛋听他只要了一份,好奇问道:“爹你不吃吗?” 季长风笑了笑:“爹吃了,在你睡着的时候。” 孙姨安放好最后一根蜡烛,走到他们面前:“蛋蛋睡醒了?” 云蛋蛋脸上还带着刚醒的慵懒,所以很容易看出:“孙奶奶我睡醒了。” 孙姨笑:“蛋蛋等会,孙奶奶这就去给你煮面。” “谢谢孙奶奶。” 孙姨走后,季长风将云蛋蛋放在软垫上,自己跪坐下来,给他倒了杯温茶。 云蛋蛋半抿着喝下,润了嗓子。 “蛋蛋,爹有话跟你说。”季长风看着儿子乖巧的模样,心中是一片柔软。 云蛋蛋从茶杯中抬起了头,看着季长风问道:“爹是要跟我说你二婚的事吗?” 季长风无声叹气,常昶都跟他说了什么? 云蛋蛋见他不说话,又说道:“昶爷爷跟我说了,若是爹说起二婚的事,让我要答应。” 季长风见他黑色的眸子里一片晶亮,不由得心虚:“蛋蛋你高兴吗?” “高兴,昶爷爷说了,总有一日蛋蛋会有娘亲的,虽然这次的娘亲是个男人。” 这是真的高兴吗?摆明就是被糊弄了吧! 季长风抚摸着他的头,柔着声跟他解释道:“蛋蛋,楼先生与其他男子不一样,他很好,他会照顾你,爱护你,教导你,陪伴你,跟爹一样!” 云蛋蛋半知半解:“跟爹一样?” 季长风郑重点头! 云蛋蛋道:“蛋蛋明白了,那蛋蛋对先生也会像对爹一样。” 季长风高兴的又在他脸上亲了口,云蛋蛋揪着他的大胡子,可不敢用力,爹说过,可以揪,别用力,胡子会掉。 两父子小打小闹了会,孙姨才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走了进来。 云蛋蛋不喜欢吃芫荽,季长风就拨开到一边,对于自家儿子不吃芫荽只吃味道是半点意见都没。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 小半个时辰后,云蛋蛋吃饱了,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笑的特别满足。 又过了会,孙姨从门外走进,站在一侧,毕恭毕敬道:“少爷,楼先生醒了。” 季长风正跟云蛋蛋说笑话,听见这话,抬起头,深邃的眸子望着孙姨:“醒了多久?” 孙姨道:“小半个时辰。” 季长风点头,抬手给云蛋蛋倒了杯茶:“蛋蛋喝茶。” 云蛋蛋乖乖饮下,顿时口中一片清新。 孙姨问道:“少爷要去看楼先生吗?” 见季长风点头,孙姨正想将云蛋蛋抱到自己怀里,却听见季长风说:“蛋蛋也一起去。” “我?”云蛋蛋指着自己。 “小少爷?”孙姨看着云蛋蛋。 季长风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笑道:“蛋蛋不想见自己另一个爹爹吗?” 云蛋蛋的疑惑顿时化作一片激动:“想。” 房门被叩响时,楼清还在床上,尽管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也没醒过神来。 听见敲门声,楼清本能的蹙眉及怀疑。 敲门的会是季长风吗?季长风这个山贼会敲门吗? 但明显是楼清对季长风了解不多,起码可以肯定他对山贼了解不多,季长风是个有原则有人格及有涵养的山贼。 门外敲门的人见楼清许久没有反应,出声问道:“楼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听见这声音楼清顿时一个激灵,什么困意都没了,他几乎本能的喊不可以,可不字刚出口,木门就被推开了。 楼清似乎高估了他及低估了季长风,毕竟房子是季长风的,主人也是他,开口询问只是过过场。 季长风一进来就看见楼清半坐在床上,目光紧盯着门口方向,脸上青淤之外皆是苍白。 季长风察觉到楼清的戒备却视而不见,放下云蛋蛋后像是多年好友一样问道:“先生睡得可好?” 楼清哼了声:“托寨主的福,可是噩梦连连。” 季长风牵着云蛋蛋走到楼清面前,对于楼清那话他充耳不闻:“蛋蛋,见过先生。” 云蛋蛋连忙揖礼:“蛋蛋见过爹爹。” 楼清浑身一软,差点载下床。 楼清想问,这个一身白衣,脸蛋圆润,软的跟糯米团子似的小男孩莫非就是季长风传说中的儿子? 季长风有个儿子他早已知晓,但是喊爹爹是为何?楼清可不记得自己跟季长风生下过他。 楼清的脸色百般变化,季长风都看在了眼里,见自己儿子被楼清晾在一边,也不着急:“先生莫非是对这便宜儿子不满意?” 季长风这话如当头棒喝,直打的楼清满面羞愧,醒过神来见云蛋蛋还在原处行着礼,连忙下床将云蛋蛋扶起。 云蛋蛋双目含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楼清看了一眼,心中愧疚如滔滔江水一样翻滚着,忙跟云蛋蛋道歉:“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云蛋蛋是委屈,可是是因为季长风的话委屈,见楼清轻声细语,双目满是愧疚,云蛋蛋很懂事的摇头:“不关爹爹的事。” 对,是爹的错。 楼清对于他的称呼是一个头两个大,因此对季长风更没好语气:“季寨主何必拿孩子说事。” 季长风听他语气僵硬,也知他意思,可语气却没半点羞愧:“你我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既是如此,蛋蛋喊你一声爹爹也是迟早,今日我带蛋蛋拜会你,你晾着蛋蛋,也是蛋蛋做的不好。” 季长风一句话将他的过错全部推到了楼清身上,楼清听他此言,更是恼怒,正要发火时,云蛋蛋却拉了拉他的袖子,迫使楼清不得不转移视线:“蛋蛋?” 云蛋蛋小声问道:“爹爹,你脸上的伤是谁打的?爹说爹爹是好人,那让爹爹受伤的就一定是坏人,爹爹不用怕,你告诉爹是谁欺负你,爹一定会替爹爹做主的。” 尽管楼清被云蛋蛋爹啊爹爹的绕的头晕,可还是抓住了重点,重点有两个,一个是云蛋蛋在关心他,另一个是,季长风说他是好人? 好人?楼清盯着季长风,后者却偏移了视线,好人都是给坏人折磨的吧。 “蛋蛋不用担心,我没事。”见云蛋蛋实在可爱,又懂事,饶是楼清满腔怒气,都在这糯米团子面前化作一滩水。 云蛋蛋握着楼清的袖子,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爹爹,我可以喊你爹爹吗?” 楼清满脸黑线,他这不是已经在喊了吗? 季长风见他们两个“相处甚欢”,也放下心来,坐到一旁饮茶。 楼清看了他一眼,又转对云蛋蛋:“蛋蛋可以喊我先生。” 云蛋蛋扑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眸,露出疑惑:“为何?爹说爹爹是另一个爹爹,会爱我,疼我,护我,教导我,一直陪着我,为何要喊爹爹先生?” 楼清的目光仿佛化作了利剑,似要将季长风刺穿,可奈何季长风皮太厚,半点没影响,依旧在一旁饮茶。 楼清道:“因为爹只有一个。” 云蛋蛋思考了会,似乎懂了,随即点点头,有些失望道:“我懂了,那我以后喊爹爹娘亲,不喊爹爹了。” “咳咳咳...”季长风用他的人格发誓,这真的不是他教的。 楼清也是红了脸,毕竟被喊爹爹还正常一些,可喊娘亲...楼清用手捂着脸,无声的叹口气,万分无奈道:“你还是...喊爹爹吧。” 这孩子才四岁,很多事不懂也是真的,楼清瞪着季长风,自己的儿子教导成这样,他这山贼爹当的可真是好。 可楼清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那些原因,季长风才将他抢回山寨,为的就是给自己儿子找一个先生爹爹。 云蛋蛋不知楼清思绪已百转千回,想了多少,见季长风坐着,楼清站着,觉得他辛苦,于是拉着他在一旁坐下,很懂事的为楼清斟了一杯茶。 云蛋蛋小嘴一咧,笑的十分开心:“爹爹喝茶。” 楼清望着云蛋蛋白胖胖的脸,总觉得他给季长风做儿子可惜了,十分可惜。 楼清接过云蛋蛋的茶,抿了一口:“蛋蛋渴吗?” 云蛋蛋摇头:“不渴,爹给我喝过。” “嗯。”楼清抬手捏了下云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 蛋蛋的脸蛋,软软的,柔柔的。 云蛋蛋被他碰触十分开心,一开心就有些忘本:“爹爹,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说到睡觉,季长风与楼清两人心思各异,季长风是觉得床该换了,楼清是想季长风昨夜是在哪睡下的。 季长风见楼清不回话,先开口问道:“蛋蛋想跟爹爹睡?” “想,还有爹,我们一起睡。” 真是个乖儿子,季长风笑的很满意。 见季长风的笑容几近猥琐,楼清的心肝又提了起来:“季长风,我可没同意。” “哦?”季长风笑的悠悠的:“蛋蛋,你爹爹不同意。” 云蛋蛋十分委屈:“爹爹...” 楼清的头又开始疼:“你可以,你爹不行。” 云蛋蛋听见前半句让他很高兴,可后半句很扫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蛋蛋,这段时日你就跟爹爹睡,晚上要听话,不许踢被子,记着没?” 季长风忽然改口让楼清很是疑惑,但是细细想来,这该高兴才对。 “记着了。”云蛋蛋十分失落。 第5章 5 小孩子容易困睡,戌时刚过,云蛋蛋就喊着要睡觉。 孙姨帮他沐浴之后,按照季长风的吩咐,将云蛋蛋带到了季长风的房间,楼清的面前。 “楼先生,蛋蛋就拜托你了。” 楼清看着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里衣,依旧像个糯米团子的云蛋蛋,问道:“季长风呢?” 孙姨听他直呼季长风名讳,虽觉不妥,可他以后就是长风山寨少夫人这事大家都清楚,于是也未多说,挑着楼清想要的答案应道:“少爷与常管家和庸医商量事情,一会就回,先生可以不用等。” 商量事情?是又要打家劫舍还是强抢民男? “孙姨何时听我说要等?”在这呆了一天一夜,楼清早已知照顾他的人是谁。 孙姨于是道:“那等少爷回来,我会告诉少爷先生找他。” “...” 她是从他哪句话听出他要找他了?楼清望着孙姨的背影,好奇为何长风山寨的人脑子都跟他长的不一样。 “爹爹,我困了。”云蛋蛋都打了几个呵欠了,楼清还望着孙姨的背影不回神,明明门都关了。 楼清拉过他,往床上走去:“睡吧。” 云蛋蛋见了床,利落的脱了鞋,滚到了里侧,楼清躺下后,帮他掖好被角,楼清观他睡姿端正,这才想起季长风提起过云蛋蛋会踢被子一事。 云蛋蛋刚沾上柔软的床,便两眼昏睡,又在将睡欲睡之时听见楼清问话:“蛋蛋,你爹是否很听你的话?” 听到爹这字,云蛋蛋连忙睁大眼睛,望着躺在他身侧的的楼清:“听。” 楼清猜季长风当是很疼爱这个儿子,所以此时楼清打着小九九,若是不能让季长风回心转意,就只好在云蛋蛋身上下手了。 云蛋蛋本以为他还要问,可等了许久都没听见他说话,便支吾问道:“爹爹,还有什么要问蛋蛋的吗?” 楼清回神,见云蛋蛋双目含着水雾,眉间皆是困意,想到他是给自己叫醒的,于是又愧疚起来:“没了,蛋蛋睡吧。” “爹爹夜安。” 楼清一边想事,一边轻拍着被面:“夜安。” 楼清思绪转着转着,又觉得困了,坚持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睡去。 可心里始终惦记着云蛋蛋,怕自己嗜睡压着他,也怕他踢被子,于是便睡不安稳。 季长风的脚步很轻,挑开床幔,见到一大一小都没盖好被子,而楼清蜷缩着手脚睡在床沿,云蛋蛋则是整个呈大字,手脚还搁在楼清身上。 亏得楼清嗜睡,竟也没被压醒。 季长风弯身帮两人调整了睡姿,又重新盖上了被子,心中暗想,这床果然是要换了。 长风山寨的早晨是沐浴在晨光下的,阳光挨着山岩撒下,又因山中多露水雾气,阳光折射后落在长风山寨上,让长风山寨看起来似是披了一层圣光。 云蛋蛋早睡早起,天刚破晓,就折腾着要起来。 楼清被吵醒,忽见一双晶亮的眼眸深深的将他看着,整个人犹如被视奸了般,浑身不自在:“蛋蛋?”他睡意朦胧,声音更是沙哑。 云蛋蛋小手拉着楼清的柔软的长发,绽开了今天的第一抹笑:“爹爹睡觉好看。” 楼清顿时觉得全身不自在过后又升起一股麻利,似乎...有些开心和羞涩。“蛋蛋这么早,可是睡醒了?” “嗯,不过不早了爹爹,爹此时已在后山练功。” “练功?”楼清疑惑。 “对,爹爹要去看吗?爹练功的样子也好看。” 看季长风练功不如睡觉。“蛋蛋乖,我还没睡醒,你让我再睡会好不好?” 云蛋蛋觉得有些可惜:“爹爹真不去?” “不去。”睡觉才实在。 “好吧,那我陪爹爹再睡会。”云蛋蛋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毕竟季长风是不准他赖床的,醒了就要起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又睡了回去,等季长风练完功,回来将自己收拾一番再将他们喊醒,已是一个时辰后。 季长风是准备吃早膳的,可孙姨说楼清还没醒,孙姨还摸不清楼清的性子,因此不敢随意去喊。 季长风不一样,房子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楼清将来也是他的。 所以季长风推门的动作很流畅,尽管很温柔。 楼清睡得差不多了就容易被吵醒,听见推门声,连忙睁眼扭头去看,可一系列动作做完了,视线也清晰了,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挑起了床幔。 “醒了?” 季长风的大胡子忽然落入眼眸,楼清本能的就扯被子盖住自己。 季长风觉得他这动作莫名其妙,起码有些多余,要是他真想对他做些什么,他用被子遮着也不过是多了道给他撕扯的工序。 “爹。”云蛋蛋见自己亲爹上门喊了,表情很是丰富。 季长风在床边坐下,云蛋蛋连忙从里侧爬了出来。 “自己去穿衣服。” 云蛋蛋见季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 长风没有责骂他,也不敢再撒娇让季长风给他穿,下床穿鞋的速度很快。 季长风见云蛋蛋拿起衣服穿了才将视线定在楼清身上。 云蛋蛋那一闹,楼清已经半坐起身子,可依旧是用被子遮掩着,楼清本就生的精致,眉眼艳丽,若非那还未散去的淤青,这一张目含水雾的脸是极好看的:“既然醒了,还不洗漱用膳?” 说是洗漱,肯定就要穿衣,可季长风的视线还将楼清紧紧盯着。 楼清抬起手,手指往门口一指:“你,出去。” 季长风瞄了他一眼,抱着已经穿戴整齐的云蛋蛋往门外走去。 等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早膳很清淡,有白粥咸鸭蛋,也有豆浆油条,包子八宝粥。 云蛋蛋吃的是八宝粥,季长风用白粥配了咸鸭蛋后还吃了两个包子。 楼清倒是每样都沾了点。 两人虽然早已互知对方,可还是第一次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季长风见他吃的不多,以为他是胃口欠佳:“可是早膳不合胃口?” 话音消了好一会楼清才知季长风问的是他,从吃食中抬起头,发现季氏夫子都看着他:“不是,我一向吃的少。” 季长风道:“想吃什么就吩咐孙姨,她都会做。” 楼清暗想,他想的不是吃的,而是离开。 饭桌上又再陷入沉默,等到吃完,季长风才道:“日子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六。” 楼清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溢出:“日子?” 季长风悠悠的看着他:“我们的婚期。” “啪嗒。”茶杯整个落在了餐桌上,溜溜的转了两圈,茶水映出了一片水迹。 “爹爹?” 茶杯的掉落扣在每一个人心上,唯独季长风面不改色。 “季长风。”楼清望着季长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楼先生。”季长风对上他的目光:“我还有事,蛋蛋就交给你了。” 季长风,我不愿意,你知道,我不愿意。 “爹爹。”楼清醒过神,眨眼的瞬间,泪落衣衫。 云蛋蛋扯着楼清的衣袖,露出担忧的神情。 “你爹呢?”楼清慌乱的抓着云蛋蛋细小的肩膀。 “爹他走了。”云蛋蛋吃痛,却不敢喊出声,楼清哭了,这让他很害怕。 “走了?” “爹爹你别哭,爹他坏,他欺负爹爹。”云蛋蛋怕的哭了出来。 是啊,你爹欺负人,明知我不愿意,他明知的。 常昶见季长风僵硬着脸色走进院门,就知他发生了何事:“楼先生果然不愿意。” “他有个屁资格不愿意。”季长风恨骂一声。 “长风...”常昶想劝他。 季长风打断常昶的话:“婚礼如期举行,该办的接着办,让大齐下山置办物品时把消息散出去。” 常昶在长风山寨门口,向季大齐转达了季长风的话,季大齐也蹙着眉头,跟常昶一样的心思:“若是楼先生不愿,即便是当家的想为他,到头来,怕也只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常昶看着山寨前的景色,白云底,绿油林,叹口气道:“距离下月初六还有半月,且让他们二人磨磨,这两人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晓,就先这样吧。” 按照正常的婚礼,必须按照六礼来,可季长风与楼清皆是男子,楼清又住在长风山寨,因此纳彩等都省了,季长风直接要了楼清的生辰八字让常昶求良辰吉日定日子。 季大齐此次下山,为的就是置备成亲要用的东西。 季大齐整整买了三大马车,这让本就备受瞩目的长风山寨更受人关注,店家见季大齐置备的都是成亲要用的东西,在季大齐结账时忍不住问了出来:“季小哥,山寨可是有喜事?” 想来真是因为有喜事的缘故,季大齐满面笑容,结账的速度十分爽快:“掌柜的不都看见了吗?” 掌柜的见他承认,不禁更是好奇:“可我记得,你与另外一位小哥早已成婚,山寨还有别的试婚男子?” 另外一位小哥就是季有德,这两位经常在东南县露面,因此最被县民熟知。 季大齐嘴边含着笑,看见掌柜露出求知欲望的脸,凑近掌柜的说道:“是我们当家的。” 掌柜惊呼:“季寨主?” 季大齐道:“对,我们寨主要跟楼先生成亲。” “啪...” 掌柜抵着算盘的指尖狠狠的打岔,珠子被拨动,发出一声巨响。 第6章 6 “少爷,楼先生病了。” 季长风正在跟常昶商量县城商铺的事情,刚说到重点,孙姨就敲门而入。 季长风听闻,剑眉微挑:“病了?如何病了?” 孙姨无声的叹口气,自从五日前季长风跟楼清说了婚事已定一事后,楼清就满腹心事,后来季大齐更是直接将聘礼抬到楼清房间,而季长风也从那日起就没在楼清面前露过面,他是没看见当时楼清看见聘礼后的那张脸,反正孙姨是不愿看的,太难看了。 孙姨想,如果换做是她,她肯定摔杯砸壶,季长风太会消遣人了。 “还是去看看吧,应是夜里着了凉,现在正发着烧。”孙姨道。 季长风吸口气,又吐出来:“知道了,你去找庸医,让他诊诊脉。” 孙姨行礼退下后,常昶道:“你不去看看?” 季长风听后本也担心,但是碍着正事没说完,因此不敢提出离开,如今常昶这一说正合他的心意。 “那我去看看。” 常昶点头,想送他离开时又看见季长风扭过头,在季长风还未开口就先说话了:“行了,这么点事我知道怎么处理。” 季长风的话被常昶堵在了喉咙里,细想一会觉得也是,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常昶本想着就送送他,但是想着楼清病了,自己该去看看,因此也跟着去了。 这一去就在路上碰见了孙姨和庸医。 庸医将双手背在身后,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四个人前前后后进了季长风的院子,季长风的房间里,楼清躺在床上,额头溢着汗,胸膛起伏有些大,看起来是极其难受。 这么多日过去,楼清脸上的淤青早已散化,因此那张精致的脸就完全展露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 了出来,细眉凤眼,挺鼻薄唇,皮肤白皙,如白玉般。 而如今那如白玉般的脸却因为发烧而变得晕红,略微显出几分病态美。 孙姨搬了凳子,让庸医坐下好好诊脉,季长风坐在床边,目光随着庸医平静的脸而波澜着。 “如何了?”季长风见庸医收回了手,眉头也蹙了起来。 庸医侧眸看着他:“不过是发烧,你紧张什么?” 常昶搭话道:“万一烧糊涂了怎么办?” 庸医哼了声:“那不正遂了长风的愿。” 常昶被庸医一句话堵住了话头,孙姨见季长风蹙着眉,不禁开口问道:“薛老,到底如何?” 庸医道:“身子虚了些,调理一段时日不妨碍洞房。” 常昶连忙推了下庸医:“你个老头子,说话没点遮拦。” 遮什么遮,成亲了就要洞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庸医本想反驳,但是见孙姨在,因此合了嘴。 孙姨知自己在他们说话不痛快,倒不是不让她听,而是有些话她听了不好。 “劳烦薛老写下药方,我好去熬药。” 庸医道:“我念一下,你记着。” 孙姨点头,庸医便念了几名草药及其用量。 孙姨退下后,三个大男人说话就畅快了。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常昶觉得奇怪,楼清看起来不似孱弱之人。 “心病罢了,长风带他回来之时就郁结在心,我开了药,理应是没问题了,可不想他性子如此之倔,长风要与他成亲一事竟让他如此挂怀。”庸医解释道。 常昶道:“毕竟是男子,而且...”常昶看向季长风,有些话即便不说出来三人都懂。 “唉...”庸医轻叹:“若非长风敬重他,不然也不会在听见那事时以这样的方式帮他。” 说完此话后,常昶与庸医都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季长风。 季长风此时神情凝重,即便是有大胡子的遮掩,常昶与庸医都能看出他的唇是抿着的,一旦抿着,他们二人都知季长风是怎样的心情了。 “离成亲还有十日,你且先按这方子让楼先生服药,虚不受补,到时慢慢再调了。”沉默许久,两人见季长风一门心思都在楼清身上,知道自己留在这也没用处,说了这话后,庸医与常昶前后离开。 许久之后,半明半暗的房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紧接的是水声。 季长风拧了湿毛巾,贴在楼清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从白日到夜幕,季长风从坐在床边的姿势变成趴在床沿小憩。 烛火闪烁,楼清睁开眼,头顶飞过一只飞蛾。 盖在被子下的身子黏糊糊的,像是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过,沁出了汗水。 楼清动了下头,却发现床边有个影子,再细看,是一张有着大胡子的脸。 “季...长风...”楼清开口,声音干哑的厉害。 即便是细如蚊吟,小憩的季长风还是听到了,他迅速爬起身,右侧脸颊还有个浅浅的印子:“哪里不舒服?” 问罢,季长风抬手探他额头的温度,得知楼清的烧退了之后,吐了口气。 “季长风。”楼清喊。 季长风本能的应:“我在。” 楼清的嘴半张,眼睛睁开,睫毛卷起,不该这样的,他是想要责问他,怒骂他,为何会应我在? 季长风见他唇色发白,略有褶皱,是缺水之态,想他刚退烧,应是要水喝,连忙走去提过茶壶,走回床边倒了杯水,扶起楼清喂他。 的确是渴,楼清再想指责,也得润了嗓子,因此将季长风送到嘴边的温水一饮而尽,连喝了三杯,楼清才觉得喉咙好受些。 喝完之后,楼清又被季长风扶着躺下,重新盖好了被子。 “饿吗?”季长风坐在床边问他。 楼清怒骂:“你混蛋。” 他是个文人,又大病初愈,这一词骂出来的时候,不具备任何凶狠与粗俗,反而让季长风听后扬起了唇。 “楼先生。”季长风目光灼灼看着他:“你不适合骂人。”因为你骂人更像撒娇。 楼清被他一说,顿感挫败,多日来的委屈及无措在这时爆发出来,红了眼睛,眼角溢出晶莹。 季长风一惊,忙用手指抚摸他的眼角:“楼先生?” “我讨厌你。” “是是是,我不该,我让你讨厌。”季长风的拇指拭去他的泪水。 “我想骂你。” “是是是,我不对,我让你想骂。”季长风连连点头。 “你不是人。” “不不不,我是人,楼先生。” 楼清错愕,继而移开了目光,季长风见他这样,很是想笑,楼清是个孩子吧,不然怎会如此孩子气。 季长风拧干毛巾,帮楼清擦干净脸。 五日了,楼清盯着季长风,季长风晾了他五日,自顾自的定婚期,自顾自的送聘礼,完全不把他当回事,若是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羞辱,楼清宁愿他当时从未救过他。 “季长风,我不愿意。” 听闻这句,季长风给楼清擦拭手掌的手顿了顿,他抬起眸,深邃的眸子沉的没有波澜。 “你不可以,我不愿意。”楼清又强调了一遍。 “为何不愿?” 楼清道:“你我同为男子,若是成亲,有悖伦常。” 季长风松开他的手,手指拽着毛巾,毛巾陷进去一个凹。 楼清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那目光有如寒冰,如此一想,本就湿了的衣衫此时犹如浸湿了穿在身上,全身凉了个透。 “我与你做个约定。” 许久之后,久到楼清能清楚听清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有如擂鼓。 “什么约?” 季长风将毛巾扔回铜盆里,毛巾丢起一阵水花:“婚礼继续,但是三个月后,我会与你和离,到那时,你要离开或者留下我都没意见。” “你...”楼清着急,他要的是不成亲,不是和离。 季长风的视线又瞄了过来:“楼先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是谁?是季长风,长风山寨的寨主,东南县的第一山贼,楼清想到这才清楚季长风的言下之意,他刚刚是想跟季长风谈条件?一个已经被给了机会,身在贼窝的人要跟贼头子讲条件? 想到这,楼清的后背又一阵发凉,额头溢出细汗。 “我让孙姨给你准备洗澡水。” 季长风走后,楼清像是被抽离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 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在床上,大口的呼吸,他是怕的,不知季长风的目的,不知季长风是否会发难,正如,他只能按照季长风说的做。 三个月,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楼清想。 孙姨备洗澡水时,季长风就在一旁,楼清还躺在床上,孙姨走后,楼清看着季长风,季长风看着他。 季长风觉得楼清的小眼神是在勾引他,是在说,抱他去洗澡,不知楼清具体意思,但是季长风是这样想的,他也这样做了。 被子忽然被掀开,一股汗味涌出,连楼清的皱了眉,难为季长风面不改色。 “你做什么?”楼清见季长风将自己抱起,不由心惊。 “洗澡。”季长风知他会挣扎,又补了一句:“你有力气?” 楼清顿时安静不小,嘴上还抗议着:“那也不用你。” “我叫孙姨来?” “...” 季长风将楼清放在矮凳上,兀自将屏风架起,将楼清与自己隔离,楼清正奇怪,却听见季长风喊了云蛋蛋的名字。 房门被推开,云蛋蛋关上门,柔软的应了句。 季长风在屏风外,吩咐道:“帮你爹爹洗澡,他的病还未彻底好,不可洗太久。” “知道了爹。”四岁的小男孩从屏风空隙中走进,等进去后,季长风架起了最后一块屏风。 等云蛋蛋进来,楼清才知云蛋蛋的衣袖被绑起,像是一开始就为了帮他洗澡而来一样。 “爹爹,脱衣服。” 楼清红着脸,被一个小孩服侍他很羞愧。 楼清坐在浴桶内,云蛋蛋站上板凳,沾湿了毛巾帮楼清擦背。 “爹爹,你还好吗?”云蛋蛋不敢用力,楼清的肌肤嫩白,跟煮熟了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滑的。 “我没事,蛋蛋。”大病初愈,楼清的声音充满无力。 云蛋蛋哦了声,认真的帮楼清擦背:“爹爹要快点好,不然爹会担心。” 楼清洗身体的手顿住,他很想问云蛋蛋,知不知道担心这词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爹还是亲的好,果断的没问。 等楼清沐浴完毕,披着外衫走出屏风时,季长风已不再房内,而那张充满汗味的床也已经换了干净的被褥。 房间燃着香,舒适的让楼清万分不解。 季长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侄子生日,所以两更。 第7章 7 季长风要娶楼清一事在东南县不胫而走,声势有如波翻浪涌。 东南县县民一传再传,一猜再猜,几日下来,这事已然出现了多个版本。 一说法是楼清早已和季长风熟识,两人情投意合,流传楼清爱慕陈涛实乃抹黑。 但是这说法明显不被认同,楼清若真是早已和季长风相识,两人就不必等到今时才成亲。 而且抹黑这说法,是抹黑楼清还是抹黑陈涛?楼清乃是县里最有名的夫子,家家都想把自家孩子塞到楼清手下教导,抹黑他,不就等于自断孩子前程? 要说抹黑陈涛,陈涛高中,已是东南县县官,想必没有谁会这么傻,跟陈家作对。 另一个碾压全场,拔得头筹被人最多传送的说法,便是楼清根本不是断袖,这一切都是季长风的计谋,为的就是将楼清夺走。 “如若真是如此,季长风就太可怕了。” “怎么说?” “你们可还记得上任县令马大人?” 众人听他提起上任县官马县令,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几年前那件往事。 “当年马大人声势浩荡的要攻打长风山寨,可季长风却在对战前夜独身一人来到县衙,求见马大人,只消得一晚,季长风全身而退,马大人取笑进攻,长风山寨化险为夷。” “你如今说这话,莫非是知道当年□□?” “我如何得知?当年季长风只与马大人一人谈事。便是跟马大人最亲近的邱师爷都不知其中□□。” “听你说的头头是道,还以为当年的迷有人解了。” “这话莫说,只是你们想,季长风是如何善计谋,才敢在对战前夜独闯县衙?” 众人默然,说这番话倒不是欣赏季长风如何有胆识,而是季长风当年的确风头无两。 众人心思黯然时,有人悠悠道出一句:“你们说了这么多,可是说出了问题所在?” 这一句话将众人偏离的心思拉回,继而看向说话人:“你是说…” 那人道:“楼先生是断袖这话出自谁口?” 一人答:“邱尚。” 那人又道:“即是如此,我们何不亲自问问邱尚,到时是冤枉还是计谋,不就都清楚了?”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我们去找邱尚。” “走。” 邱尚的住居就在清行书院后方的那条街,一眼望去,一排白墙灰瓦的民舍。 邱尚的小院前挂着两个灯笼,被风一吹,摆了几摆。 众人见邱尚的院门没上锁,想到最近因楼清不在,清行书院关门,许多学生都没去上课,众人夹带着一股气,因此推门的动作十分粗鲁。 “邱尚,你给我们出来。”平的一声吼,有如债主上门。 本在内屋的邱尚连忙走出,这一出来,直把众人吓得倒抽气。 见一向不修边幅的邱尚,如今着女装,抹胭脂,因太瘦而鹳骨突出的脸颊上一坨厚厚的粉,一动便唰唰的往下掉。 邱尚不知自己把人家吓得三魂掉了七魄,只觉得自己被人偷窥了,一直保守的秘密公开了,连忙用纱巾遮脸,端的一幅“娇羞美人”:“各位哥哥姐姐今日怎有空过来?” 听了这掐着调的声音,众人只觉一热一冷,浑身凉了个彻底:“邱尚你…” 他忽然就想起季长风评论的,妖里妖气。 邱尚呀了一声道:“不小心被各位哥哥姐姐知道了,都怪你们,喊那么大声,害得我以为是债主上门,急着出来。” 他一个大男人,学女人,穿女装,抹胭脂,还怪他们打扰了? 众人只觉得自己被亮瞎了眼,忙把眼睛闭上,眼不见为净。 “邱尚,我问你,楼先生断袖一事是否为你谣传?” 邱尚听他提起楼清的名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 字,眼睛眨了几眨,声音掐了再掐:“怎是谣传?先生霞姿月韵,淡定优雅,多讨人喜爱啊!” “邱尚,你可知你的一句话曾置先生于危险当中?” 众人想起当日对楼清拳脚相加,不免后背发凉。 邱尚急道:“你们冤枉我,先生风光月霁,我心爱慕,真诚以待,总有一日,先生会被我的真情所感,断袖只是时日罢了。” 众人听闻,更是抽气连连,仿佛被邱尚爱慕的不是楼清,而是他们。 “邱尚,你可知因你一句话,先生被我们误伤,如今更身陷囹圄。” 邱尚见他们义正言辞,不禁扯下纱巾,反驳道:“如若只是我一人所说,你们不曾参与,先生又怎会被伤?你们都说季长风不够明义,我却羡慕他,能得先生为伴,人生乐事,当得一人,举案齐眉,共生华发。” 众人听他推脱责任,不禁又怒又气:“你有错在先,如今还维护季长风,男子与男子,如何合家美满?亏你读的圣贤书,更在先生名下受教,怕只是一门心思都放在歪门邪道上了吧?” 众人本是想讨个说法,却发现原来是自己错了,那藏在骨子里,有错就推的本质爆发出来,都知道错,却不肯说自己错,于是都想找个人,承担这责任,好让他们心安理得。 邱尚见他出言侮辱,更是怒上心头,脸上敷的粉掉的更是厉害:“何是歪门邪道?我爱男人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评说,季长风虽是山贼,却敢作敢当,敢为人所不敢,比起某些就只会推脱责任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邱尚你不知羞耻。” “你知,你倒是去跟先生道歉,怕是不敢吧,长风山寨的大门你可知在哪?” 长风山寨在东南县扎根二十多年,说不知长风山寨的大门在哪,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但是邱尚说得没错,他们的确不敢,季正林不好惹,他的儿子季长风更不好惹。 邱尚见他们一个个哑了声,跟吃了黄连一样,哼了声道:“你们不敢我敢,论脸皮,你们才是祖宗。”邱尚说完这句,转身回房,关门的动作十分粗鲁,嘭的一声,直把众人羞的抬不起头来。 “现在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就是不敢先承认,自己错了。 “见不到先生,一切白谈。” “可知先生的婚期?” “...” “长风山寨将此事满的滴水不漏,我们如何得知?” 众人沉默,许久之后,所有话语化作一声叹息。 他们现在只期望那句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能是真的了。 季长风同季大齐从山下回来,本想跟孙姨讨点糖水喝喝,却看见孙姨在云蛋蛋房门前唉声叹气。 “孙姨,你在蛋蛋房前做什么?” 孙姨听见季长风的声音,回头见季长风一身黑色劲装,墨发扎成髻,整个人显露出一股凌厉气息,夺人眼目又让人害怕。 孙姨见这样的季长风,想到那样的云蛋蛋,又是重重一叹。 “孙姨...”季长风疑惑。 孙姨老实道:“蛋蛋跟楼先生置脾气,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置脾气?” 孙姨解释道:“楼先生今日布置了课业,蛋蛋贪玩,没有完成,楼先生便责骂了他,蛋蛋因此跟楼先生闹上了。” 从楼清接管云蛋蛋之后,季长风就干脆将云蛋蛋整个交给他,楼清本就在山寨闲着,云蛋蛋也到了启蒙的年纪,加上山寨里不止云蛋蛋一个娃,加上季大齐还有季有德以及其他兄弟,总共有七八个小孩。 楼清曾跟季长风商量,要了一间院子做书院,季长风满足了他,而云蛋蛋也成了这学院的一份子,从便宜儿子也成了学生。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孙姨听他如此说,又见他脸色平静,不像有发怒的征兆,这才放心离开。 季长风在云蛋蛋的门口站了会,才转身离开。 回去房里时,楼清正跪坐在书案旁,捧着一本书看着。 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季长风,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季长风走到藏柜前,打开柜子,拿了一包被黄纸包裹漂亮的东西走向楼清,更将手中之物伸到楼清面前。 “做什么?”楼清看了眼后疑惑的抬起头。 季长风道:“蛋蛋最喜欢吃花生糖。” 楼清的脸色变了变,半会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去。” 季长风见他态度僵硬,知他心思,于是坐在一旁,轻声问道:“楼先生觉得自己无错?” 楼清一语应道:“我何错之有?” 季长风坐的端正,被黄纸包裹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先生觉得自己没错,蛋蛋也觉得自己没错。”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长风见他眼角微挑,不免想笑:“先生有育人之才,却还不懂如何教导一个孩子,小孩天□□玩,蛋蛋因贪玩耽误学业,先生责罚那是他该的,但是先生可曾跟蛋蛋解释过?”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楼清蹙眉:“季长风,那是你的儿子。” 季长风爽朗一笑:“先生糊涂啊。” 楼清顿时噤了声,眉头蹙着,思绪转着,季长风这话很明白,楼清不是糊涂人,正因为不是糊涂人,楼清才知自己的确是错了。 季长风见他眉头舒展,已是明白,便将桌上之物交给他:“我有些肚饿,便不陪先生了。” 等季长风走了许久,楼清才站起身,去找云蛋蛋。 第8章 8 云蛋蛋正生着闷气,他被骂了,被一直叫爹爹的楼清骂了,楼清明明是那样温润的一个人,可骂他的时候,面无表情,跟换了个人一样。 “蛋蛋,我可以进来吗?”正想着楼清,楼清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云蛋蛋听见了,第一反应是想去开门,可想起自己被他骂了,云蛋蛋就不想见他。 楼清见云蛋蛋久久不做声,真怕是自己说话太重让他难以接受,怕他伤心太过,于是喊门的声音又大了些:“蛋蛋,你开开门,好吗?” 爹曾说,爹爹会跟他一样,爱他,护他,陪伴他,教导他,自己也跟爹承诺过,会像对爹一样对爹爹,爹也有骂自己,可从来不敢将爹拒之门外,想到这,云蛋蛋下了床,小跑着去开门。 “蛋蛋。”楼清从来没像此刻这样觉得一扇门被打开是这样的美妙。 云蛋蛋撅着嘴,不情愿的喊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 了句:“爹爹。” 两人相处十来日,云蛋蛋更是跟他同床而眠,即便是不承认他这儿子的身份,楼清还是喜欢他的,想到这,楼清弯下身子,将云蛋蛋抱了起来:“我能进去吗?” “爹爹请进。” 楼清欢喜一笑,那眉眼更加好看,云蛋蛋见他笑的如此好看,心里的闷气去了一半。 楼清抱着云蛋蛋在床上坐下,空出一只手掏出那包花生糖:“蛋蛋喜欢吃花生糖?” 云蛋蛋对那包装太熟悉了,熟悉到一看到它仅剩的闷气都没了:“喜欢。” 楼清见他两眼发亮的直盯着花生糖包,明知他的欲望楼清却不急着给他。 云蛋蛋不解,他不敢去猜,楼清是否在骂了他之后故意拿一包糖诱惑他。 “蛋蛋,糖会蛀牙,不能多吃。”两人视线相对许久,楼清才将那包糖给云蛋蛋。 云蛋蛋迫不及待的接过,然后麻利的解开绳子,拆开黄纸,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吃着,顿时露出满足的像要飞起的表情。 云蛋蛋一笑就会露出两个小酒窝,他的脸胖乎乎的,露出酒窝时就特别可爱,楼清不止一次的想,云蛋蛋不像季长风,就这长相而言,是不像的。 季长风的轮廓被大胡子掩盖,即便是能看见深邃的眼,高挺的鼻,略薄的唇,也不能看出他的整张面容。 这十来日,楼清曾注意过,也想探的一二,可季长风的胡子就像会跑一样,每次探究都让楼清觉得下边的那张面容很神秘。 楼清是喜欢云蛋蛋的,软的跟个糯米团子一样,人也懂事,因此楼清抚摸着云蛋蛋后脑勺的动作其实是很具备父爱的,只是他不察觉而已。 云蛋蛋被楼清揉的舒服,打赏似的抓起一块花生糖,要给楼清:“爹爹你吃。” 楼清摇头:“谢谢蛋蛋。” 云蛋蛋见他说谢却不吃,疑惑的问道:“爹爹不喜欢吃吗?” “我不好甜食。” 云蛋蛋颇为失望,但是很快就被花生糖给再次满足了。 楼清想着自己找他是有事,因此在云蛋蛋吃的正欢时,将话说了出来:“蛋蛋先前可是在生我的气?” 云蛋蛋手一顿,嘴没合,唇畔的糖碎掉了下来:“爹爹?” 楼清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道:“我要听真话。” 云蛋蛋收起花生糖,低着头,不敢看他:“嗯。” 楼清又道:“蛋蛋生气可是因为我责罚你?” 云蛋蛋点头。 楼清再问:“那蛋蛋可知我为何责罚你?” 云蛋蛋先是摇头然后再猛的点头。 楼清怕他伤着自己,忙托住他的脑袋:“那我来说一说,看看蛋蛋是否想的跟我一样,我责罚蛋蛋是因为蛋蛋贪玩,耽误学业,而蛋蛋想玩,却没先把学业完成,因此被我责罚,那蛋蛋,你觉得你是先把学业完成再玩还是先玩再做学业好?” 云蛋蛋尽他最大的努力来消化楼清说得话,他思考了许久,才得出一个答案:“先把学业完成。” 楼清满意点头:“蛋蛋你要记着,今日事今日毕。” 云蛋蛋点头。 楼清又换了副神情,愧疚显而易见:“但是我也要跟蛋蛋道歉,是我没指导好蛋蛋,可蛋蛋也要记着,学堂上我是夫子,你是学生,我会把学业放在前面,蛋蛋记着了吗?” 楼清会分清楚这个,全因季长风的指点,刚刚他情急之下说出那句话,季长风骂他糊涂,楼清便知自己错了,是自己没搞清楚身份,才闹了这出。 云蛋蛋再拿起一小块糖,递到楼清嘴边:“爹爹吃糖。” 楼清张嘴吃下,花生的香,糖的甜,合在一起,十分香甜。 季长风在门外,挺拔的身姿,迷人的笑容。 楼清,我果然没看错你。 长风山寨笼罩在一片茫茫夜色中,偶有几点灯笼光在夜里摇晃。 季长风推开窗,月光流泻,月华如水。 “楼先生,你可想过回清行书院?” 跪坐在软垫上的楼清听见这话,执杯的手指兀的收紧,连心都提了起来。 季长风观他神色,见他露出疑惑,解说道:“成亲前的三日我们不能见面,先生若是想,可以回清行书院。” 原来是这事,楼清嘲讽一笑,他因何会生出庆幸?以为季长风说这话是要放他离开。 “先生?”季长风见他久不回答,喊了一声。 楼清放下茶杯,面容平静,让季长风一时半会都察觉不出他是怒是悲:“我答应与你成亲已是过错,季寨主又何必再让我难堪?” 季长风听见这话,眯起了眼,楼清此人的性子他早已摸清楚,但是没具体相处,季长风也不敢断定,等到相处了,季长风才知他这人认死理。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从未想过要先生难堪。” 楼清侧眸看他,如若不是,又为何这样问?楼清不明白,等到明白时,心境却变了。 “明日我们便不能见面,先生若是有事,可让孙姨转达。” 对啊,今日已是初二,这么快就初二了。 楼清拇指摩挲着虎口,心不在焉。 寨主要成亲了,长风山寨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但是在这忙里最闲的,非楼清莫属,他依旧领着八个娃,在学堂上,教千字文,布置学业,跟八个娃玩游戏。 夜晚便是带着云蛋蛋,教他背三字经,每每半个时辰,之后便让云蛋蛋入睡。 楼清拍着云蛋蛋的背,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早已起伏。 白日尚可以教学转移注意力,可一到夜晚,夜深人静时,那被藏着的心事就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多日相处,楼清早已知晓季长风是说得出做得到之人,他决定的事不可撼动,也因此楼清每每都觉得无望,他人在贼窝,这里的人是很和气,跟他预想中的山贼也不一样,可对于季长风要娶他一事无人阻拦,哪怕是一人都好,说一声,男子与男子成亲,违背伦常,楼清都不会觉得自己是那样无助。 东南县民仅仅是听邱尚说一声他断袖,就对他大打出手,拳脚相加,明明山下是那样厌恶,可为什么山上却如此平常? 楼清想过许多回逃走,可他人力有限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 ,哪能逃得过季长风的禁锢,若说等人来救,等谁?陈涛吗?他曾当着自己的面否认,怕是巴不得跟自己撇清关系,哪还会花心思来贼窝救自己?所以只能留下,期盼季长风言而有信,三个月后和离,具体新婚之夜如何,楼清只能再另想办法了,洞房,是万万不可。 “一切准备妥当。”只有一盏烛火燃烧的议事厅里,季长风坐在椅子上,听着隐在黑暗后的人说道。 季长风被大胡子遮掩的面容平静,一双深邃的眼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仿佛发着光,犹如天上明星:“沃仕斐怎么说?” 对方道:“一定如期参加。” 季长风点点头,右手拇指与食指互相摩挲着:“可有二弟的消息?” 对方道:“长存如今在湖南,不过他信上有说,过两三个月会回东南县一趟。” 季长风道:“湖南毕竟不是东南县,鞭长莫及,还请兄弟们留意留意。” 对方应道:“我明白,不过长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季长风的视线转了过去,看着那不显老态的脸问道:“是何东西?” 昏暗中一双手举到了季长风的面前,季长风垂眸,看见一块圆形,中间雕刻着一条龙的红玉玉佩。 “长存信上说,不能参加你的婚礼很是遗憾,这是他给未来嫂子的礼物。”那人声音里含着笑。 季长风修长的手指勾起玉佩的红绳,将玉佩提了起来:“给楼先生的?” “嗯。” 季长风将玉佩收好:“二弟倒是大方。” 那人笑道:“毕竟是自己的亲嫂嫂嘛。” 季长风颇为无奈:“昶叔。” “哈哈哈。”常昶大笑:“长存心意,你可千万不要辜负。” 季长风轻叹,只能转移话题:“陈涛还要多久到东南县?” 常昶收起了笑,不显老态的脸露出了正经:“最迟半月。” 所以说,他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吗? 季长风想着楼清,半个月也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谢你们的宠爱。 №11 网友:不练好字不改名发表时间:2016-10-05 21:08:45 №19 网友:無所顧念 发表时间:2016-10-05 13:32:01 第9章 9 邱尚骑着一头毛驴在山林间穿行,毛驴耳侧的长毛上绑着一朵大红花,背上两侧各驼两袋东西,看起来有些沉甸。 邱尚手上甩着一根树枝,树枝上还有两片绿叶,离长风山寨近了,他风情无限的唱道:“有个山大王啊,抢了男人做新娘,那新娘美如画啊,那新娘是个郎…” 调子是熟悉的调,词却是陌生的词,邱尚改了东南县的民谣,将对季长风的羡慕嫉妒恨全唱在里边。 邱尚的声音有些大,在长风山寨守门的小哥耳力有些好,邱尚唱的什么他全都听见了,待的邱尚走到寨门前。 小哥看见了一头露着鄙夷眼神的驴及一身绿色的邱尚。 小哥嘴角一抽,僵硬的问道:“来者何人?” 邱尚跳下毛驴,冲着小哥大喊一声:“送礼的。” 也是来道歉的。 邱尚对季大齐说:“季哥哥,我诚心诚意来送礼,你不能赶我走。” 季大齐两眼一翻,差点没吓晕过去:“你不是来送礼的,你是来报复我们的。” 邱尚当即捂着脸羞涩道:“季哥哥讨厌,人家明明是来恶心季寨主的。” 季大齐推搡邱尚的手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直把邱尚推得往前一扑,摔了个狗趴式。 季长风为楼清临时改建的书院是独立的,院中种了两棵桃,山上桃花晚凋,如今也是一片缤纷。 楼清一身青衫站在院中,墨发半披,精致眉眼,嘴畔含笑,气质淡如水,秀如山,背后粉红全成陪衬。 邱尚与季大齐都看呆了。 “老师。”邱尚清醒之后,满是欢喜的大喊一声,正想朝楼清飞奔而去,却被季大齐在背后拉住了腰带。 “季哥哥…”邱尚满是哀怨的回望季大齐。 季大齐咬着牙道:“邱尚你想死吗?” 邱尚只能瞪着眼,十分不满的挣脱季大齐的禁锢。 楼清哪里知道他们二人的互动,一门心思都被邱尚所吸引了,并不是见了邱尚高兴,而是在这见到邱尚高兴。 楼清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邱尚面前,由于太激动,他的双眸溢出水,语调都高了几分:“邱尚。” 邱尚腰半弯,揖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许久不曾听见的称呼让楼清的高兴戛然而止,他望着邱尚的目光从开始的激动到不敢注视。 “你因何在这?” 邱尚直起身道:“许久未见老师,学生想念,故来探望。” 探望,楼清的身子晃了晃,因见到邱尚而产生的高兴全部消散。 “你如何能进长风山寨?”楼清问罢,视线在他身上观察起来。 邱尚也往自身看了两眼,笑道:“学生与他打了一顿,打赢了,他就放学生进来了。”邱尚指着季大齐。 楼清见他身上有黄泥渍,猜想应是“战况激烈”,不免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可有受伤?” 邱尚一愣,继而笑了出来:“学生无事,老师不用担心。” 楼清点点头,松了口气,心里有些话想要对邱尚说,见季大齐还在这,就想先遣开他:“大齐,我想与邱尚说说话,不知你能否为我们备点茶水?” 书院有茶,楼清说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季大齐也明白,所以他看了眼邱尚,眼里暗示意味极浓,邱尚回望了他一眼,季大齐才行礼离开。 “先生稍等。” 季大齐走后,楼清连忙请邱尚入书房,邱尚见他心事重重,心思转了转,也明白了几分。 书房内,香炉燃着香,楼清请邱尚在篾簟上坐下,自己也跪坐在邱尚对面,将身影溶于一片书海。 邱尚看了眼桌上的茶壶,轻声道:“老师,你瘦了。” 楼清勉强微笑,满腹心事不得疏解,身形消瘦是必然。 邱尚观他面容不及以往圆润,虽然瘦了之后面部线条明显,有几分惊艳,可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4 却让人心疼,邱尚的心思转了转,试探性的问道:“莫非是季寨主对你不好?” 楼清闻言摇头。 邱尚不解:“那是?” 楼清的目光紧紧盯着他:“邱尚,你如实告诉我,你为何在这?” 邱尚脸色一凝,不敢对视楼清的目光。 楼清性格再温驯也是个男人,这个男人精明起来的时候不比季长风差。 邱尚有些懊恼,他果然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其实学生已知晓,你与季寨主明日成亲。” 楼清呼吸一窒:“那…” 邱尚观摩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山下也已传遍。” 可邱尚没说,山下尽管传遍,却不是楼清想的那样。 楼清仿佛全身气力被抽干,弯曲了腰。 “老师…”见他这样,邱尚目露不忍。 “我无碍。” 邱尚道:“老师,学生正是为此事而来,学生不知他们会那样对你。” 楼清脸上红色尽散,只留一片苍白:“这事不怪你。” “抱歉,学生知老师此时难过。但是学生心中有事,不吐不快,还请老师担待。” “你说。” “学生是从非白那里得知此事,但事实却不是老师爱慕尚学,这谣言,是陈夫人让学生传的。” 楼清大惊:“你说什么?” “学生得知此事后,曾责问尚学,尚学否认,此事被陈夫人知晓,她怕损了尚学的声誉,她也知学生爱慕先生,于是跟学生交易,让学生传言老师爱慕尚学,而她与陈老爷,再不准尚学与老师来往。”邱尚“袒露心意”时,还特意看了眼楼清,可楼清心思都在陈家上,半点没注意他,不由得松口气。 “尚学已在我面前亲口否认,陈夫人又何必…”何必咄咄逼人。 邱尚道:“尚学科举在即,又有机会高中,陈夫人断然不想因老师断了尚学的前程,便在尚学走后,与我交易此事。” 即便是知道自己被抛弃,也做好了准备,可再一次听到这些,楼清的心依旧如刀割,疼的难以自处。 楼清面色苍白,连一向红润的唇都白的吓人:“我并无此意,陈夫人此举…”真是伤人啊! “是学生不对,为了一己私欲,置老师于水深火热中。”邱尚匍匐,朝楼清跪拜。 楼清扶起他:“罢了,如今情况已不能再差,怪你无用。” 邱尚又是一拜。 楼清问道:“尚学怕是快到东南县了。” 邱尚见他提起陈涛,知现在是化解尴尬的时候,便老实道:“不出十日,老师不用担心。” 楼清摇摇头,想陈涛赴京赶考,已是年前的事,原来这么快,差不多半年了。 书房正陷入沉默,门外却传来一道沉稳声音:“邱尚。” 即便是邱尚背对着门,他也知这声音是谁的,连忙喊道:“季寨主,婚前三日不可见面。” 等邱尚转过身来才发现自己这话喊的早了,季长风根本看不见,因为他的眼睛用黑布蒙着。 黑色劲装包裹着完美身材,宽肩窄臀,同色长靴勾勒出修长双腿,黑布蒙眼所散出的凌厉气势,尽在不言中诠释。 “旧可叙完了?”季长风冷着声道。 邱尚不怕死的道:“完了,但是还欠一杯喜酒。” “邱尚。”季长风语气僵硬。 邱尚连忙道:“季寨主,我可是送了礼的。” “出去。” “啊?” “出去。” 邱尚听清了:“多谢季寨主。” 直到关门声响起,季长风才面向楼清,明明被黑布蒙着,可楼清却依然能感觉他的凌厉。 “不能见面,用布蒙着,不算。”季长风忽然的一句,让楼清摸不着头脑时更是心惊。 季长风若是睁着眼来,楼清还能说服自己季长风不在意,可如今季长风却… “寨主请回吧。”楼清的声音充满无力,他累了,很想大睡一场。 季长风察觉了:“嫁给我,不用怕。” 楼清错愕,睁大了眼眸。 季长风语气坚定:“嫁给我,不用怕,他们让你承受的,我半点不会,你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的地雷。 网友:16664870 发表时间:2016-10-06 18:30:28 第10章 10 长风山寨刚破晓便忙碌起来,此处人声鼎沸,至午时,前往长风山寨的山林已有人马走动,长风山寨大门全开,守门小哥脸上带笑,欢迎宾客。 等差不多到了吉时,宾客已将院子坐满,喜堂内外更是喧闹声不绝。 季长风换上喜服,鲜艳的红,衬得满面笑容。 “当家的,快到吉时了。”季大齐为季长风检查一遍后说道。 “楼先生可好?”季长风担心楼清。 季大齐道:“一切安好,就等当家的迎亲。” 两人虽然都在长风山寨内,可为了避嫌,季长风早已不在他的院子住,虽然离得近,可迎亲还是要的。 “好,陪我接夫人去。”称呼换了,季长风脸上笑意更甚。 楼清身上的喜服款式跟季长风的是一样的,很合身,一看便是用了心思,孙姨本想帮楼清梳发,却被楼清拒绝了,他将长发用簪子固定住,露出纤细的脖子。 本就生的无双,虽不重装扮,可肤白如瓷,在喜服的衬托下一眼惊艳。 孙姨将他看着,不由得想,若真是个女子,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云蛋蛋也穿着喜气的衣裳,见楼清如此美丽,由衷的赞叹:“爹爹,你好美啊。” 楼清低头,圆滑的指腹抚摸着云蛋蛋细嫩的脸颊:“蛋蛋也好看。” 云蛋蛋抱紧楼清的大腿,感叹一声:“爹爹你这样说人家会害羞的。” 楼清无言。 消得一会,门外响起脚步声,庸医喊道:“楼先生,可准备妥当?寨主来迎亲了。” 迎亲...楼清五指握紧,心脏猛的一抽。 “嫁给我,不用怕。”季长风的话又阴魂不散般在耳边响起,楼清摇摇头,告诫自己,自己的机会在三个月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5 后,如今只能顺着季长风的意愿做。 “蛋蛋,我们走吧。”楼清将云蛋蛋牵了过来。 木门被人从里打开,楼清一身红,牵着云蛋蛋从里面走了出来。 连阅历最深的庸医见到楼清都倒抽了口气,后为自己的失礼摇头,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在东南县生活了五年的? 楼清牵着云蛋蛋从房间走下回廊,本该有人背的,可这些都省了,楼清直接去了大门,季长风就在人群前面站着,同是一身喜服的他,尽管有着碍眼的大胡子,却因身子高挑而鹤立鸡群。 众人哄闹声中,季长风抬眸看他的“夫人”,这一看,也失神片刻。 “季寨主?” 楼清干净的声音传入耳畔,季长风一惊,随后失笑:“夫人,你好看的让我看呆了。” 楼清被他的称呼羞到了,见人群起哄声又重了,本因要“嫁了”而苍白的脸迅速染上红晕。 “季寨主,请注意言辞。” 季长风见他还将言辞两字加重咬音,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唤你夫人可是有错?倒是夫人你,马上就要过门了,还如此见外。” 楼清眼角微抽:“我们可还没拜堂。” 季长风笑道:“夫人是想跟我在此拜堂?” 楼清很识相的没再做声。 季长风走到他面前,牵过云蛋蛋的另一只手,看着楼清笑道:“这迎亲不错。” 众人听后哄哄大笑。 有人道:“季寨主好福气啊。” 邱尚也在人群中,还在前面,看见这一幕,眼中含着似是委屈的泪水:“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季长风与楼清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一人牵云蛋蛋的一只手,从季长风的院子步步到喜堂。 喜堂还有其他宾客,都是季长风的好友,楼清从未见过,其实季长风也不会让楼清去见,因为要么是山贼要么是土匪。 喜堂里,原本该坐着高堂的位置,只有两个灵位牌。 楼清看清了,一个是季长风的父亲季正林,一个是他的母亲,梁思女。 楼清的目光偏移,落在侧脸紧绷的季长风身上。 季长风似乎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在乎这场婚礼,连两老的灵位牌都请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机会又渺茫了? 楼清心思百转千回,季长风却不知他在想什么,还没注意到,楼清就收起了悲伤的表情。 常昶喊:“一拜天地。” 季长风与楼清同拜。 常昶再喊:“二拜高堂。” 季长风望着那两个灵位牌,目光深沉,楼清先低下头,季长风随后。 常昶最后喊:“夫...夫对拜。” 众人听他停顿,才知这话拗口,而他们居然不觉得奇怪,真是奇怪了。 楼清被送回了喜房,那喜房他住了半个多月,早已熟悉,可现在这房里,龙凤烛燃烧。 龙凤烛照的满是红光,楼清坐在床上,却觉得无所适从,他就这样,跟季长风喜堂三拜,成了夫夫。 楼清此时,茫然,无奈,羞愤...好多种情绪将他的心头占据着,他知道不该,不该同季长风成亲,可... 因何就穿上了喜服,拜了那堂... 季长风推开房门走进,一眼便见楼清坐在床上发呆,烛火的红映在脸上,却还是照见了几分苍白。 季长风关上门,楼清也醒过了神。 楼清见到季长风,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去,心咚咚咚的跳。 季长风将楼清的紧张视而不见,倒了喜酒,要跟他喝交杯。 酒杯递到了楼清的面前,楼清却盯着那杯子不接。 “夫人。”季长风的声音低沉,低沉的没有情绪,在这大好的日子里。 楼清木讷的接过,季长风勾着他的手臂,弯下身子,一饮而尽,楼清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学着他的动作,将交杯酒饮下。 季长风将酒杯放在床前的矮桌上,自己在楼清身侧坐下。 床动了动,楼清挪开了几分。 季长风不显声色的靠近几分。 楼清再挪,季长风再靠,如此纠缠,直到楼清抵着床头,再无位置可移。 季长风的视线仍将他看着:“原来夫人喜欢玩这种小游戏。” 季长风将楼清的疏离说成是小游戏,让楼清不知他到底是何感想。 楼清低低道:“其实我更想和寨主玩死生不相见的游戏。” “哦?” “我知寨主不会同意,可还是想问问。”楼清低着头,下巴几乎埋入衣领。 季长风觉得好笑:“既然知晓我不同意,又为何问?是夫人喜欢多此一举,亦或是...不死心?” 不死心?是了,他从未死心过,不嫁不成亲,可却由不得他,楼清吸口气,平复情绪:“是多此一举,因为寨主总会变着法让我死心。” 季长风忽然不搭话,任着楼清最后的音调在喜房里消失。 楼清把话说得哀伤,季长风感觉到了,其实有时连他自己都在想,为何要为楼清做到这份上,楼清喜欢谁是他的事,对方是男是女也轮不到他管,他这样帮楼清,想来还是因为,楼清初到东南县,便自掏腰包,自己建立清行书院,自己做夫子,让穷孩子上学堂,对谁都一视同仁。 沉默在蔓延,楼清低着头,季长风握着那块龙形玉佩。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不用想那么多。”沉默许久,季长风忍不住道。 楼清还是不说话,季长风便望进他的眼眸说道:“我说过,嫁给我你不用怕,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承受任何伤害,你不用怀疑,信我便好。” 楼清的呼吸忽然沉重。 季长风将那块龙形玉佩放到他敞开的手心:“这是二弟送你的新婚礼物,二弟远在外乡,赶不回来参加婚礼,还望你包涵。” 龙形玉佩的刻纹精细,玉面冰凉,是块上好的红玉。 “我们终将和离,你无须如此破费。”楼清提醒他。 季长风无谓轻笑:“这是二弟送你的,可不是我破费。” 见季长风没有反悔,楼清面色稍缓。 季长风观他神色,此时有如月华,温柔如水:“今日忙碌,顾不得吃食,现下大事落定,我已让孙姨给你做了宵夜,待会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季长风此话一出,楼清错愕抬眸。 视线相对,楼清才看见季长风眼中的光亮。 “你...” “夫人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6 。”季长风很无耻的调笑楼清:“你这样看着我,莫非是想我留下来与你,洞、房、花、烛。” 春宵一刻值千金,季长风可不想做一掷千金的事。 第11章 11 季长风不想,奈何楼清不让,季长风刚说完那句话,就被楼清赶出了喜房,季长风面对着房门紧闭的喜房耸耸肩,无奈的回去找沃仕斐喝酒了。 邱尚喝了个大醉,更在喜宴上大唱他改的词,宾客都笑他,他也笑。 隔日清晨,楼清换下喜服,穿上青衫,长发微挽,犹有几分魏晋之风。 洗漱之后,楼清让孙姨摆上早膳,带着云蛋蛋吃早餐。 “蛋蛋,我们今日上课吗?”因着昨日的喜事,季长风许他三日不开学堂,可不开学堂他又无事可做,这便打起了云蛋蛋的注意。 云蛋蛋咽下包子道:“爹说让爹爹休息休息,这几日不上课。” 楼清摇头,这季长风... “那吃了饭蛋蛋打算做什么?” 云蛋蛋道:“爹说我可以练功了。” 楼清惊讶:“何时说的?” 云蛋蛋应道:“过年爹就曾许诺,可后来爹有事,因此耽搁了。” 楼清哦了声,若是连云蛋蛋都有事可做,那他更不是... 恰这时,孙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少夫人,今日的药。” 楼清望着那碗药,从他发烧开始,他就已经连着喝了十多日的补药了,如今别说看到药汁,就是听到名字楼清都怕,如今更是,药刚端上,他的胃便翻滚起来。 “孙姨,我能否不喝了?”楼清皱起眉头。 孙姨笑道:“这事你得问庸医。” “我待会就去找庸医,这碗...” 孙姨打断他:“喝了吧。” 楼清叹口气,表情比药更苦。 云蛋蛋见楼清表情沮丧,不由安慰道:“爹爹放心,蛋蛋有糖,吃糖就不苦了。” 楼清勉强微笑,他该谢谢他的体贴吗? 云蛋蛋吃了早膳,要去找季长风,说来楼清觉得奇怪,他跟季长风没成亲之前,不住一间房那是正常,可是昨夜季长风也不在房里,而孙姨他们居然都不觉疑惑,一个个如故,倒搞得他提心吊胆。 季长风住在常昶的院子,楼清虽然在山寨半个月了,可却不怎么走动,除了房里,楼清就只去过书院,去常昶的院子还是云蛋蛋带的路。 楼清只以为会遇上常昶,却不想庸医和邱尚都在。 邱尚见了楼清,表情也变化了一下。 “老师。” 楼清稍感疑惑:“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邱尚懂他的未完之语,揖礼道:“学生是来告别的。” “告别?” 邱尚道:“喝了喜酒,自然要下山。” 下山...楼清急急道:“我送你。” 他的语气太急,急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楼清被看得不适,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季长风道:“我同你一起。” 他没拒绝... 邱尚见楼清面色有异,便道:“那就劳烦老师了。” 季长风与楼清牵着云蛋蛋,邱尚走在前面,走向寨门的那一段路,谁都没说话。 邱尚出了寨,回头看着在门下站立的楼清道:“老师,学生走了。” 楼清眼巴巴看着他,点点头。 邱尚看了眼面容紧绷的季长风,道:“季寨主,好好对老师。” “慢走,不送。” 邱尚眼角微抽,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邱尚叹了口气:“老师保重,学生告辞。” “邱尚。” 邱尚急忙回过身,满面笑容:“在呢。” “我...”楼清支吾,看了眼身侧的季长风。 邱尚知晓他的心思,安慰道:“老师不用着急,等你习惯了,寨主自然会让你下山。” 楼清也露出希冀,可季长风一直没点头。 默了一会,邱尚感叹:“现在看你们,真有一家三口的感觉。” 季长风绷紧的脸终于有所松懈,楼清却是抿着唇。 “山路不好走,启程吧。”季长风的语气稍微缓和。 邱尚耸耸肩,往系在一旁木桩上的毛驴走去。 那毛驴见了他,哼了一声。 邱尚骑上毛驴,边走边唱:“我来喝喜酒,喝了要还乡,乡里没了那个郎,山上却有那新娘...” 楼清双肩一泄,顿时垮了下来。 季长风道:“回去吧。” 即便是再看,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你走的时机不是在这时。 云蛋蛋问道:“爹,我们还练功吗?” 季长风弯腰抱起他:“练,叫爹爹一起可好?” 云蛋蛋笑眯了眼:“如此甚好。” 季长风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云蛋蛋又不满的扯着他的大胡子。 楼清看着他们父子打闹,将心思藏了又藏。 走了一段路,季长风忽然道出一句:“夫人,三月之约,我记得。” 楼清全身一震:“你...” 季长风笑道:“高兴些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不长。” 楼清就真的高兴了一些:“谢谢。” 他忽然道谢反而让季长风不好意思,毕竟一直都是自己压制着他:“我可是个有人格的山贼。” 楼清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么久了季长风还是第一次见他笑,不是没见过,而是觉得久违,这样一想,当真是自己过分了,其实要帮楼清,没必要让他如此不快乐。 “过段时日,我会让你下山。”季长风如此承诺。 “嗯。”不知怎么的,楼清就信了。 邱尚骑着毛驴进城,眼熟他的问道:“邱尚,你从哪回来?” 邱尚在驴上,笑的风情无限:“长风山寨。” 长风山寨?“去那作甚?” 邱尚大声道:“喝喜酒。” 喝喜酒?“季长风真的娶了楼先生?”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7 邱尚挑眉应道:“不然呢?” 不然?“他怎可以...?” 邱尚感叹:“我觉得很好,你不知晓啊,看了他们二人拜堂,我这心里啊,是恨也不是,羡慕也不是,真不是滋味啊!” 那人气红了脸,说话都支吾起来:“你...你疯疯癫癫。” 邱尚大笑,在驴上摇着头念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自从季长风兑现教云蛋蛋练武的承诺后,季长风连楼清也顺带教了,除了上课,楼清每日都会花一个时辰跟季长风练功,云蛋蛋从扎马步开始学,楼清却直接学了一套拳法。 一套最简单,最易上手的拳法,可毕竟过了年纪,骨骼已定型,楼清学这套拳法也只能是强健一下身子,一段时日下来,楼清全身酸痛,多次想要不学,都被季长风强迫着继续下去。 楼清觉得自己在长风山寨的日子过得太苦涩,在外有季长风强迫练武,在内有孙姨逼迫喝药,即便有云蛋蛋安慰他,楼清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很阴暗。 山上时日已到四月,春意正盛,置身在草虫嘶鸣中的山寨宛若一尊神像,安静,神秘。 清风吹进窗户,吹散一丝草药香。 楼清全身酸痛,仿佛神经错乱了一般,他右手揉着左肩,眉头紧蹙。 季长风推门进来,见楼清坐在床上,时不时的流泻出低微的□□。 季长风关上房门,走了过来。 楼清抬头,见是季长风,身上更是不舒服极了。 季长风在他身侧坐下,将手上拿着的瓷瓶搁在了被褥上:“很难受?” 楼清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 季长风叹口气,无奈道:“将身子转过去。” 楼清的小心翼翼不比刚认识他时少:“做什么?” 季长风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了过去,使他背对着自己:“给你揉揉。” 季长风的五指开始活动起来,开始楼清只感觉到疼痛,还哎哟了一声,可一会之后,原本酸痛的肩膀开始传来舒爽的感觉。 季长风手指的力度控制的很好,楼清不受力,稍重便苦叫连连。 原本有些抗拒季长风接触的楼清开始享受他的服务,毕竟肩膀是酸的,手也绕不过身后,而且没有什么比被人服侍来的爽快。 这也是他该的,楼清想,若不是季长风强迫他练武,他哪会遭这罪? 窗外清风徐徐,月华如水,房内烛火燃烧,气氛安静的恰到好处。 季长风服侍了楼清的肩膀,又转到全身:“躺床上去,松松筋骨就好了。” 楼清半信半疑:“你只是个山贼,庸医才是大夫吧。” 季长风不清楚这两者有何关联:“夫人有何疑问?” 疑问很大,楼清暗想,却还是在床上俯躺着:“我怕你下手过重,把我弄瘫了。” 季长风调整姿势的动作顿了顿,稍即才按在了楼清的腰身上,楼清受力,痛喊一声:“啊...你...” 季长风手上力道稍缓:“夫人,你很会说话。” 灵活的手指在腰椎两侧来回按动,楼清隔着衣衫感觉季长风的有力,季长风隔着衣衫触摸那弹力极好的腰身。 “不及寨主,巧言善辩。”楼清暗讽道。 季长风回击:“夫人不必羡慕,我与你喜堂三拜,早已是你的了。” 楼清对他的调侃早已习惯,自从季长风承诺会兑现三月之期时,楼清再看他就觉得顺眼起来,说到底,季长风对他都是有恩在先,后来虽然发生一些强人所难,楼清难以接受的事,可自两人成亲以来,季长风也没对他做出格的事,最出格的,也就是一张口无遮拦的嘴了。 季长风是手指正按在酸痛处,楼清舒服的眯起了眼,待舒爽过后,才说道:“寨主英明,楼清不敢高攀。” 季长风道:“既是不敢高攀,我便蹲下身子,让夫人矮攀。” “...”楼清回过头,看着季长风:“寨主真会哄人。” 季长风笑了笑:“那夫人可高兴。” 楼清不置可否,本就不是真的,为何要高兴? 季长风见他不答,又道出另一句:“那我就说个让夫人高兴的。” 楼清先问道:“你准我走了?” 季长风的语气忽然哀怨:“夫人能想点好的吗?” 他想不出比这更好的。 季长风像是知道他所想,一句话砸乱楼清的心境:“陈涛已在邻县,明日便可到达东南县。” 季长风感觉到手下的肌肤开始僵硬,先是一寸一寸,而后是一片一片,最后抵达全身。 季长风收回了手,楼清却丝毫不察觉,他坐直身子,长发划过肩膀落在肩前,碎发遮住了眉眼,也遮住了他奔涌而出的心思。 空气忽然沉默,季长风看着楼清,楼清低着头,任着沉默将两人淹没。 许久之后,楼清深呼吸,使声音跟往常无异:“这么快。” 季长风扬唇轻笑:“夫人口是心非,明明是想陈涛早日归来。” 楼清猛的抬头:“你...” 可在下一瞬,他却看见季长风眼里的深邃如墨一样浓烈。 季长风下床,穿鞋,起身,动作行云流水:“你身体不适,蛋蛋会妨碍你,这两日就先跟着我睡了,那药记得擦,缓解酸痛很见效。” 不知是否产生了错觉,楼清总觉得季长风在说起陈涛时不开心,而且不开心的很明显。 楼清细细一想,也想通了一些,陈涛是县官,他是山贼,两人生来就是对立的,谈起对方如何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两昨日有事,拖了更新,抱歉抱歉。 第12章 12 陈涛衣锦还乡,除却七大姑八大姨,同窗及好友,凡是知道他的都来到县衙迎接。 东南县县民将县衙大门的那段路围得水泄不通。 等老远的听见铜锣声了才勉强的让开一条路。 极目望去,一身浅绿官服骑在戴着大红花棕马上的陈涛最为耀眼。 陈涛此人,身姿修长,面如冠玉,肤色皙白,端的一副翩翩公子。 “恭迎陈大人。”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8 此刻的陈涛可谓是无比殊荣,一朝高中,官服披身。 陈涛从马上下来,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股大气,众人看见了,体会到了,心里哀叹一声。 “陈涛岂敢劳烦各位乡亲接迎。”陈涛的声音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被宠幸的谦虚。 众人听闻,默哀声更重。 在县衙门前的是陈涛的父母,陈雄和陈夫人。 陈雄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陈夫人要年轻个几岁,而此时,两人眉上如捎了春风,笑的一脸得意。 陈涛直直行到陈氏夫妇面前,揖礼拜道:“爹,娘,孩儿回来了。” 陈雄扶起陈涛,眼睛瞬间湿润起来:“好,好,路上辛苦了。” 陈涛道:“不苦。”说罢视线有意无意的在人群中搜寻着,像是要找到某个人般。 陈夫人拉过他的手道:“赶路辛苦,快进去歇歇。” “爹,娘,请。” 陈涛要上任东南县县令一事已在两个月前得知,上任县令被调任,今时的县衙也早已清扫干净,家仆衙役一一齐全。 陈雄让管家打赏随行队伍,与陈涛一同进了三堂。 县衙分三堂,一堂审案,二堂办公,三堂便是居住之地。 一家人围坐一桌,家仆上了茶。 陈雄问道:“路上可安否?” 陈涛恭敬道:“一路平安。” 陈雄道:“路过邻县,可曾拜会黄大人?” 陈涛道:“会过了,黄大人亲自留宿。” 陈雄露出欣慰的笑:“如此甚好。” 陈涛望着陈夫人,问出心中疑惑:“娘,老师呢?” 陈夫人听见他问起楼清,面上划过异色,却是稍瞬即逝,又被微笑掩藏,快的陈涛没捕捉到:“楼先生安好。” 陈涛放下心来:“嗯。” 陈夫人道:“一路颠簸,涛儿多多休息。” 陈涛颔首:“是。” 楼清觉得他有必要跟庸医强调强调,这一个月来,他几乎被孙姨用药喂成了药罐子。 楼清当机立断的撇下孙姨端来的那碗药,决绝的去找庸医。 庸医正在教云蛋蛋画蛋,毕竟这是他的拿手绝活,一个大夫,最拿手的不是医术,而是画蛋。 说来有些羞涩,可庸医就是这样另类的人。 楼清叩门而入,云蛋蛋坐在蔑簟上,庸医握着他的小手,教他一笔一划的勾勒。 此情此景,倒真是说不出来的温馨和谐。 第13章 13 庸医同云蛋蛋一起抬头,动作几乎同步。 云蛋蛋见了楼清很高兴:“爹爹。” 连庸医都微笑着喊一声:“少夫人。” 楼清嘴角微抽:“庸医还是喊我字。”楼清名清,字昕。 庸医笑了笑,未在此话题上多停留:“少夫人有事?” 楼清这回脸部微僵,尴尬道:“还请庸医明示,为何要我喝了一个月的药?” 庸医惊讶:“少夫人不知?”还未等楼清回答,他又道:“长风没告诉你?” 楼清也疑惑了:“寨主要说什么?” 庸医摇头:“没事,过来吧,让我号号脉。” 楼清走了过去,跪坐在书案旁,伸出了手,庸医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脉搏沉稳有力,较之二十多日前,已是另一幅脉象。 “少夫人不想喝药?” 楼清道:“我每日嘴巴发苦,实在...” 庸医道:“那就不喝了。” 楼清没想到庸医这么干脆,他以为要磨一阵子的。 可刚高兴不久,又听见庸医道:“但是习武之事不可荒废,要每日坚持。” “...” 云蛋蛋放下毛笔,爬到了楼清面前:“爹爹。” 楼清垂眸看他,声音温柔:“怎么了?” 云蛋蛋问:“爹爹是在想爹吗?” “...”他哪个神情表示着他在想楼长风? 庸医听他们“父子”对话有趣,也笑道:“长风外出也有两日,少夫人想他也不奇怪。” 楼清一脸无奈:“我不曾想他。” 庸医将毛笔放进笔洗里挥动着,清澈的水晕开了墨色:“长风听了这话该伤心了。” 庸医这话说得自然,自然到楼清听了沉默。 庸医洗干净了毛笔,又回头看着楼清:“少夫人可知晓长风去处?” 楼清一愣,稍即摇头,他对季长风实在了解不多,一是楼清觉得他们两人非亲非故,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季长风的去处也无需他过问,楼清觉得他在长风山寨的用处,就是在等三月之约以及帮季长风照看照看云蛋蛋。 庸医似乎知晓他的回答,所以见楼清摇头并不讶异:“长风那孩子,对你总是好的。” 楼清心中一顿,有股情绪忽然生出。 楼清正沉默时,云蛋蛋忽然喊了一声:“爹。” 楼清猛的抬头,见两日不曾见过的季长风此刻就在面前。 季长风也没想到楼清在这,他也惊讶了:“你因何在这?” 季长风会问这话,实因进门时视线被遮挡,走到书案前才看到。 眼前人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一身黑色劲装,流露出几分疲惫。 楼清看着他,答非所问:“你回来了。” 季长风一愣,紧绷了两日的眉头终于松懈下来,弯下腰,将对他伸出手的云蛋蛋抱了起来:“我回来了。” 楼清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云蛋蛋抱到了自己怀里:“蛋蛋乖,你爹累了。” 云蛋蛋很听话,搂着楼清。 楼青道:“先去休息休息,昶叔也累了。”说罢视线落在了同他一起回来的常昶身上,常昶不显老态的脸这时也露出疲惫神情。 庸医见他此时还真有几分少夫人的气势,不由得发笑:“少夫人的话,你们两个不听吗?” 季长风与常昶都呆住了。 楼清对于庸医的称呼虽然无奈,可也没多去在意,反正有一日,他终会和季长风和离,离开长风山寨。 季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9 长风道:“昶叔,先回去休息。”说罢后同楼清一起离开。 楼清抱着云蛋蛋走在前面,季长风本在他后面,出了院子后,与楼清肩并肩。 云蛋蛋趴在楼清的肩头,视线一眨不眨的看着季长风,像是要把这两日的失去补偿回来一样。 季长风伸手抚摸着他的头:“爹也想蛋蛋。” 云蛋蛋笑的酒窝深深。 季长风又道:“也想夫人。” 楼清虽然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却在这时有些不好意思:“莫要胡说,教坏孩子。” 季长风道:“我觉得夫人说从未想过我这话还好些。” 楼清一愣,有些心虚,可一想,他实在没理由想他。 两人走回院子,楼清进了屋,季长风在门口,将楼清看着:“夫人,陈涛回来了。” 本缓缓关闭的房门最后嘭的一声,不规律的合在了一起,楼清在门后,双手撑着门,心脏跳动,季长风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摇摇头,转身离开,只是那挺直的背影无意间露出几分落寞。 第14章 14 入夜,县城街道,烛火深深,陈涛迈着脚步往清行书院走去。 便是陈夫人说了楼清安好,交接完府衙事务的陈涛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他与楼清已有五个多月未见。 街上安静,并无行人,两侧店铺房门紧闭,旗帜在空中交织,被风吹到一块去。 陈涛夜访清行书院,本以为能见到楼清,秉烛夜谈,可清行书院大门紧闭,毫无灯火,安静的像是被废弃许久,就快结出网来。 陈涛心内一颤,感觉到异常,连忙转身往何府走去。 何府同陈府一样,在东南县是个大户人家,有头有脸,何府二公子与陈涛是同窗又是好友,两人感情甚笃。 何府门房见远远处有一人走来,靠近了看才知是陈涛,连忙跑了下来:“陈大人。” 陈涛道:“非白呢?” 门房恭敬道:“在府内。” “嗯。” 陈涛要进去,门房连忙引路。 陈涛一路被引至何远的房门前,屏退家丁后,陈涛自己敲了门。 不久,房内传出脚步声,房门也吱呀一声被打开,一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可那俊秀的人见了陈涛,将半开的房门想要推回去,陈涛眼明手快,用脚顶住:“你果然有事瞒我。” 两人既是同窗,又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对方想点什么自己都清楚,陈涛今日没见何远登门已觉得奇怪,先前去清行书院见书院大门紧闭,如今他又将他拒之门外,因此陈涛更敢肯定有事发生,且那人还是楼清。 房门被顶住,何远怕自己真伤着他,只好叹着气开门:“进来再说。” 陈涛哼了声,大步跨进。 何远关上房门,已见陈涛不请自坐。 陈涛见他走过来,说道:“我等你解释。” 何远坐到他的对面,先是给他斟了茶,这才重叹一声:“我对不住你。” 陈涛蹙眉:“此话怎讲?” 何远偷偷瞄了他一眼,又重重一叹:“我...我没守住老师。” 陈涛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发生何事?” 何远连忙道:“你走之后,伯母让品贤谣传老师断袖,对你心生爱慕,县民听后,纷纷责骂老师,老师也被...” 陈涛一颗心提了起来,颤抖道:“老师如何?” 何远低声道:“老师被季长风带去了长风山寨。” 陈涛惊呼:“什么?” 何远急道:“就在一个月前,县民对老师发难,季长风前来相助,将老师抢回了长风山寨。” 陈涛听到抢一字,脸色急变,青黑蔓延:“季长风好大的胆子。” 何远观摩着他的脸色,说话小心翼翼:“你打算如何?你当时在老师面前否认此事,怕是以后和老师...” 陈涛吸了口气,平复心境:“此事是我对不住他,但老师不能留在长风山寨。” 陈涛怎会不知楼清有今时今日都是因为自己?若不是自己对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机缘巧合又被父母所知,父母也不会为了他的前程声誉威胁,要自己在楼清面前否认。 可...既然已答应不会对楼清如何,又怎可... “还有一事...”何远道:“季长风抢了老师之后,威胁老师与他成亲,品贤还去喝了喜酒。” 这回陈涛再不是青黑了脸色,而是拍桌而起,被子受到震动,茶水溢出,流出一道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不练好字不改名的地雷,爱你么么么么么哒,推倒深吻。 不练好字不改名 发表时间:2016-10-11 11:16:30 第15章 15 陈涛上任第三天,派人去请邱尚,熟人见邱尚被官差请走,都在猜测邱尚是否犯了事,但是邱尚除了爱穿女装,抹胭脂,其余算端正,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邱尚像是知道陈涛会找他一样,特意敷了粉,较之旁人也不一样,被官差请了还满脸笑容,从家门口一直笑到陈涛的面前。 今日没有公事,陈涛穿着便服,一身紫色大氅,衣绣玉兰花纹,衬得面貌更是出众。 邱尚一身惨绿,虽两颊鹳骨突出,身形偏瘦,却也有几分书生气。 两人一照面,便是两种心思,陈涛见邱尚这幅模样,还真愣了神。 邱尚见了昔日同窗,端端正正的行了礼:“草民见过陈大人。” 陈涛直言道:“既是不愿,又何必多礼。” 邱尚应道:“礼数不可废。” 陈涛哼了声:“老师与季长风成亲一事,可是真的?” 邱尚道:“附近几个县的山贼都来喝了喜酒,如何作假?” 陈涛脸色猝变:“季长风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邱尚瞄了他一眼,之后才道:“尚学这是...羡慕?” 陈涛冷着声道:“你因何抹黑老师?” 邱尚笑了出来:“我怎是抹黑?明明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陈涛怒责:“邱尚,你枉为老师学生。” 邱尚不怒反笑:“枉为的不止我一人,尚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0 学,你较之于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涛被邱尚一语击中痛处,却不能发火,因为邱尚说得对。 “老师可好?” 邱尚将他看着,似是在掂量他这话的价值:“很好。”邱尚想了想,又补充道:“尚学还是不要去打扰,老师在长风山寨很快乐。” 如果楼清在这,听见邱尚说这话,一定会为自己没盲就瞎了而收他做学生吐血。 陈涛思量着邱尚这话里有多少是激怒和真假,以楼清的性子,在长风山寨一定不快乐,怕是被季长风所迫,出不得长风山寨。 “非白在仙客来设下酒宴,晚上一块来吧。” 陈涛这人,气极了也能拉的下面子,这是邱尚唯一敬佩他的地方。 邱尚道:“不怕我扰了你的接风宴?” 陈涛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道:“你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清楚?” 邱尚耸耸肩,就是这点让他敬佩却也痛恨着。 自从知道陈涛回来,楼清就心不在焉许多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陈涛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得知陈涛高中时,楼清的确为他高兴,即便在他走前他们曾发生不愉快。 陈老爷及陈夫人带着陈涛,在他面前说出那样的话,陈涛又否认,楼清承认,自己的确对陈涛有好感,但那只是基于欣赏,陈涛年方二十,两人虽为师生,却更是知己,起码在那事没发生以前,他们无话不谈。 楼清并不怪陈涛,否认此事对他百益无一害,楼清不该怨的,可心里就是有一股气,一直徘徊不散。 “夫人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我喊了几声你都没反应。” 季长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惊得楼清回神,眼眸划过慌乱。 “没...没什么。” 季长风在他身侧坐下,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两人,两人靠的近,季长风耳力好的能听见楼清慌乱的呼吸。 “夫人有心事。”季长风不是问,而是肯定。 楼清摇头,不是心事,只是放不下。 季长风见他不说,转向问道:“夫人可曾想过离开长风山寨后去哪?” 离开一词让楼清终于正视季长风的话,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光亮。 “离开?” 季长风点头:“我即已承诺夫人,自然不会食言,虽然还有段时日,可夫人有打算我会放心些。” “并未细想。”说出这话楼清自己都觉得讶异,他居然真的没想过离开后的去向。 季长风取笑:“夫人可是体会到长风山寨的好,所以不打算离开了?” 楼清连忙道:“并非,只是...” 季长风见他快速否认,也没发怒。 “也是,长风山寨再好,也是个贼窝,夫人有圣人之志,留在此处,的确委屈。” 楼清总觉得今日的季长风有些奇怪,先前他只是动动下山的心思他就发怒,今日却坐在他身侧,论日后去处。 “好端端的你今日怎跟我说这些?” 季长风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怀疑,笑道:“只是闲来无事,跟夫人谈谈心而已。” 谈心?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交情了? “既是谈心,我也有一事问你,你老实说与我听。” 季长风见他神情正经,也跟着点头。 楼清问道:“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瞒着他的事多着呢,他指哪个?“并无。” 楼清再问:“既是如此,你因何不告诉我强迫我喝了一个月补药的原因?” 季长风答道:“并非隐瞒,而是你从来不问,既是不问,我便认为你不想知,你不想知我便不说。” 楼清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反驳道:“这全是你一人心思。” 季长风定定的望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道:“是我一人心思。” 楼清顿时没了话头,明明是很好接的一句话,可楼清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沉寂许久,季长风才道:“你身子底虚,那药只是让你补补身子,庸医早说你时间久了定然不愿,所以才让我教你练武,这药没半点坏处,夫人不必多想。” 楼清被他一言堵住了嘴,话语在舌尖转了又转,半会才吞吐道:“我并未多想。” 这是事实,如果季长风要害他,一刀就能解决的事情。 季长风听后,露出了笑。 这几日,陈涛将那事想了再想,楼清在长风山寨终归不是事,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回来,可要怎样让楼清全身而退是个问题,毕竟季长风不是好惹的。 陈涛查过县衙卷宗,三年前季长风密会马县令一事并未记录在案,其实该有所记载的,毕竟那次马大人真是动了念头要进攻长风山寨。 可事实却是片言只语都未留下,马县令早已升任,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此时若是发信去问,来回时间又得拖上一段时日,而且...陈涛思虑此事,希望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陈夫人端着燕窝粥推门进来时,陈涛正捧着书卷,坐在书案旁,眉头紧蹙。 “涛儿在想什么?”陈夫人温柔的声音将陈涛的思绪扯回,抬眸时,陈夫人已经走到面前。 陈涛赶紧起身:“这么晚了娘还没休息?” 陈夫人放下燕窝粥,在陈涛的扶持下坐了下来:“你回来也有几日,每日都忙着县衙的事,憔悴不少,娘怕你熬坏身子,给你熬了燕窝粥。” 陈涛看了一眼那燕窝粥,低声道:“孩儿让娘亲费心了。” 陈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摇头道:“涛儿说得哪里话。” 陈涛坐下,端过粥,吃了起来。 陈夫人观他面目,越发有丈夫年轻模样,更是喜爱。 陈夫人想到先前见他眉头紧蹙,似有难为之事,见陈涛安静吃粥,细声问了出来:“涛儿可是有为难之事?” 陈涛抬头:“娘为何这样问?” 陈夫人道:“你是娘怀胎十月生的,你是喜是悲娘能不知晓?” 陈涛听闻,放下了碗,看着陈夫人,一字一句道:“既是如此,孩儿也有事问娘亲。” 陈夫人见他虽语气平和,可目光灼灼,当即想到他要问的是什么事,儿子太像丈夫,反而不是好事。 陈夫人敛了心神,先说出陈涛的疑惑:“涛儿想问楼先生?” 陈涛摇头:“我已知先生在长风山寨,更知他被季长风强迫成亲。” 陈夫人微疑,却未显露:“既是如此,涛儿还要问什么?” 陈涛道:“我要问的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1 是娘何必行此一举,我已答应爹娘,会娶妻生子。” 陈夫人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轻叹口气道:“涛儿认为,最懂你的是你自己,还是父母?” 陈涛一愣,稍后好像内心深处的某一角被陈夫人探知,整个人不安起来:“娘不信我?” 陈夫人摇头:“并非不信,而是太了解你。” 陈涛沉默。 陈夫人问道:“涛儿先前思虑的事,是否关于楼先生?” 陈涛点点头。 陈夫人提点道:“你新官上任,建功立业是第一事,若要有所作为,当要思虑周全。” 陈涛惊讶:“娘不责怪孩儿?” 陈夫人笑道:“你已是县令,有官职在身,娘如何能过多干涉?关于楼先生,你即已作出承诺,娘相信你能遵守。” 陈夫人这话说得软绵,却字字藏针,拿前程挡在楼清的前面,好与坏都让陈涛自己一人定夺,她知晓陈涛,也知他会做什么决定。 陈涛哪会不明白,可即便是再明白,都只能一笑置之,果然,知子莫若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666的地雷,每天都让我有被包养的感觉,抱大腿啊抱大腿。 网友:16664870 发表时间:2016-10-13 22:23:08 第16章 16 东南县县民自从知道楼清是被冤枉的之后,就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长风山寨是进不去,可跟他有关的人却能听到。 特别是陈涛上任,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时刻关注着,不知不觉,陈涛已上任半月,期间虽处理过政务,可都不大不小,不痛不痒。 众人正以为楼清此事就此石沉大海,无人过问时,却传出陈涛要攻打长风山寨,攻打理由,长风山寨强抢民男,不把东南县县衙放眼里,挑衅百姓权威。 这句挑战百姓权威实在很让县民热血躁动,因为终于有人正视他们。 “陈大人不愧是楼先生的得意学生,为人大义。” “陈大人攻打长风山寨,一定所向无敌,将楼先生解救出来。” “对,打不过我们也去帮忙。” 众人沉默,实在是不知该附和他还是责骂他好,他们是该理解县衙不过如此还是官民二体一心? 一人解围:“帮忙倒是不必,不卖长风山寨东西便可。” 这是个好事,可有人忍不住怀疑:“真要刀剑相向吗?其实长风山寨建立二十余年,从未抢过百姓,说是山贼,不过是占了一个山头。” “你这是大战在即,动摇军心啊!” 那人红着脸反驳:“你...你胡说。” 先前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听见另一人附和:“他说的没错,季正林虽占山为王,可在东南县遭遇天灾时,也曾出手相帮过,说到底,我们都受过他的恩惠。” 这话一出,倒戈声越多。 “楼先生是必须要救的,只是这回,只能看陈大人能否圆满解决此事了。” “唉,都怪我们,若不是轻信谣言,对楼先生做出这事,季长风也不能趁虚而入,抢了楼先生。” “是啊,我们错了,先生若能安全回来,我定登门赔罪。” “我也是。” “我也一样。” 一人认错,众人附和,这风跟的很合时宜。 陈涛身着官服,头束发冠,坐在凳上,问对面坐着的师爷:“师爷觉得此事如何?” 崔师爷真诚应道:“属下觉得,若能与季长风谈妥此事最好。” 陈涛从小就听着季长风的名字长大,对方要年长他四岁,因着山贼身份,一直被人议论,即便如此,陈涛对对方也只是知其三分,季长风行事果断,大胆,真要谈,如何谈是个问题。 陈涛细想了会,道:“县衙能动的人有多少?” 崔师爷道:“衙役加捕快,有五十余人。” 陈涛再问:“长风山寨呢?” 崔师爷合计合计,道:“目前所知,有三十余人。” 陈涛点头:“表面上看,我们人数胜他,可长风山寨的都不是闲杂人等,真要刀剑相向,我们得吃亏。” 崔师爷颔首:“那大人如何打算?” 陈涛望着平静的杯面,里面盛着茶,却无波澜:“明日出发。” 既是要打,就要打得出其不意。 陈涛想的出其不意,可季长风早已收到了消息。 等山下人将消息传回长风山寨时,庸医与常昶都看着季长风,季长风却是老神在在。 “陈涛真要打?”庸医问季长风。 季长风抚摸着杯子边缘,目光悠远:“新官上任,不做点事怎行?” 常昶感叹:“真要搬家?” 季长风看向他,笑着反问:“不然呢?” 常昶道:“这多好啊!” 季长风也道:“没有哪比这好!” 季大齐忍不住问:“那少夫人...” 提到楼清,季长风的笑慢慢敛了去:“他也很好。” “...”明明他就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庸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好是好,然后呢?” 季长风受痛,摸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庸医:“我都多大年纪了,你还敲我头?” 庸医哼了声:“你还知道你做爹了啊!” 虽然季长风是被庸医揍着长大,可毕竟二十好几了还被打,常昶还是觉得他可怜:“你怎能说打就打?” 庸医白了眼他:“难不成我打他时得先告诉他一声?” 季长风想还是算了,那他得多没面子。 季大齐叹口气:“我回去睡了,赶路需要精神。” 季长风点头:“去吧。” 季大齐走后,庸医和常昶沉下脸。 “你与沃寨主商量好了?” 季长风点头:“嗯。” 庸医再道:“让他走你真的甘愿?” 季长风叹气:“这是个好人,起码他教育蛋蛋我放心。” 庸医与常昶脸色一变,稍后都瞪着季长风。 季长风笑了笑,如何舍得啊,可强迫不得。 关于山下的一切,远在长风山寨里面的楼清却不清楚,只知入夜之后,季长风就一直在他房内,教云蛋蛋念书,过了戌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楼清见云蛋蛋眉眼露出困意,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2 季长风却跟察觉不到似的,还给云蛋蛋念书,心生不忍,上前制止。 “寨主,蛋蛋累了。” 季长风嗯了一声,翻过一页,又开始。 楼清再道:“戌时过了。”云蛋蛋以前可是戌时中就睡了的。 季长风点头,不为所动,楼清果断了些,抢了季长风手中的书,扔到一边,抱过云蛋蛋:“蛋蛋去睡觉。” 云蛋蛋眨着泛着水雾的双眼,脸上困意完全展露:“爹他...” 楼清将他抱到床的里面,为他盖上被子:“明日再念。” 一碰到床,云蛋蛋来不及反应,就沉沉睡去。 楼清在床边坐下,看着季长风道:“教书也得看着时辰。” 季长风目光深邃的看他,床头的烛火照耀,楼清的长发随意被发带绑住,双肩散落几缕,经过休养,原本瘦了的身子开始恢复圆润,又添几分好看,而如今细长的眉蹙着,有几分怒意。 “刚刚夫人好有风范,看的为夫都要拜倒在夫人的长裤下了。” 他忽然出言调戏,楼清没有防备,被调戏的红了脸。 “怎就改不了你这乱说话的嘴?” 季长风悠悠道:“因为怕夫人听不到啊!” 楼清一股气哽在心间,生气不是害羞也不是。 季长风将目光偏移,落在了睡着的云蛋蛋身上,低声道:“见不到你,他会想你的。” 楼清觉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季长风的惆怅转瞬不见,坏笑又挂在唇角:“蛋蛋很喜欢你。” 楼清愣了下,支吾道:“这孩子讨人喜欢。” “蛋蛋听到一定会很开心。” 楼清想,要知道很容易,明日跟蛋蛋说就好了。 可楼清没袒露出来,季长风也习惯了他说着说着就不说话的性子,明明都沉默下来了,也到了休息的时辰,季长风却不急着走。 默了许久,蜡烛又矮了些,楼清抵不住困意,想要休息。 “寨主请回吧,我要睡了。” 季长风回头,见楼清果然精神不济,于是起身,只是走时,曾回头看了他一眼。 楼清被看得莫名其妙,心头有种想法,今夜的季长风很不对头。 第17章 17 夏日的早晨,云气弥漫,大雾茫茫。 陈涛骑在马上,身侧跟着崔师爷,后边是由衙役及捕快组装起来的队伍。 陈涛说要早,就真的赶了个大早,如今不过是辰时,他们就已经进了山。 他们虽说去长风山寨的次数不多,可路却是认得,一路上也提防着是否会有陷阱,可事实就是这样奇怪的顺利,他们从山下走到长风山寨寨门前的密林,用了半个时辰。 毕竟是清早赶路,山上多雾气,半个时辰算快。 借着密林的遮掩,陈涛骑着马,观察着旗帜飘飘的长风山寨。 长风山寨的哨楼只有一人守卫,此时正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崔师爷在陈涛的身侧,见他一身官服,掩不住的沉毅。 “大人。” 陈涛道:“你们在此等候,本官与师爷先进去一探。” 崔师爷当即否定:“大人,两军交战,哪有主帅打头阵的?由属下一人前去即可。” 陈涛道:“无碍,季长风不像会做傻事的人。” 季长风不是,可守在哨楼的小哥见了陈涛却一脸讶异。 “陈...大人?”小哥在哨楼上,看着门外的陈涛。 陈涛骑在马上,仰着头:“请小哥开门,我想见见季寨主。” 话音甫落,木制寨门被打开,露出一条土路。 陈涛昂首挺胸,策马而入。 季长风被报陈涛入寨求见时也是一愣,稍即笑了出来。 “他想见我?” 传话的小哥恭敬道:“是的,可是进了寨门之后,陈大人又说,如果寨主没空,可让少夫人接待。” 季长风笑了两声:“他陈涛胆子不小,少夫人呢?” 传话小哥无奈,他一个守门的,哪知道楼清下落啊! 正当小哥尴尬时,季大齐走进:“少夫人在学堂,可是要请过来?” 季长风愣了愣,摆摆手:“去吧。” 楼清很快就被请到了季长风的面前,他的脚步平稳,面色平静,可了解他的季长风一眼就看穿了他强装下的激动,楼清不会骗人,特别是那双眼睛。 “夫人,陈大人找你。”楼清一到面前,季长风便开门见山道。 “尚学他...”楼清有些不确定季长风是否会让自己见陈涛。 季长风从他手上牵过云蛋蛋,道:“去吧,别让陈大人等急了。” 楼清转身,迫不及待往山寨前院而去。 云蛋蛋抬头望着季长风:“爹为何不跟着爹爹去?” 季长风叹道:“陈大人要见的是你爹爹。” 云蛋蛋不解:“可是爹,我们是山贼,为何要讲这么多礼数?” 要是楼清听见这话,一定会将季长风痛骂一顿。 可这话不是季长风教的,而是庸医。 季长风抱起云蛋蛋,狠狠的亲了他一下:“还是儿子聪明。” 云蛋蛋扶着他的肩头,这回没有笑,能去就好,这样肩膀就不会被爹抓疼了。 楼清在厅门口,借着墙的遮掩,几次深呼吸,调整心情,待情绪平复才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陈涛循声望去,这一望,也呆了。 楼清一袭白衣,清逸如仙,从门口逆着光踱步而来,仿若仙人走在云端中。 楼清也看见了他,半年没见,陈涛又长高了些,如今一身浅绿官服,面如冠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沉毅气息。 又比离开前耀眼了,楼清想。 “尚学。”楼清走到他的面前,平静的喊了声。 陈涛站起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楼清:“老师。” 尽管声音压抑,却还是能听出一分激动。 楼清对他笑了笑,道:“近来可好?” 陈涛颔首,道:“一切安好,老师呢?” “如你所见。”楼清本想说身在贼窝,如何能好,可季长风对他不错,山寨每个人都对他不错,这话就说不出来。 陈涛见他给的答案模棱两可,以为他是受人胁迫,本就不痛快又不能说,于是愧疚心更重:“是我不好,没能早些回来。” 楼清摇头:“此事不怪你。” 陈涛道:“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3 老师,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回去?楼清望着他,眼神闪过不确定,他已被遗弃,如何能回去? “你有此心就好,可我与季寨主已经...”楼清说到最后,无奈的摇头。 陈涛听闻,语气僵硬:“此事我已知晓,是季长风使计,强掳老师,更逼迫老师与他成亲。” 楼清疑惑,如何是季长风使计,明明就是... 陈涛见他目露不解,以为是季长风瞒着此事,更是气愤:“季长风小人行径,明知你是被品贤冤枉,却不告诉你真相,还强迫你与他成亲。” “如何是季寨主...”楼清说不下去了,因为他隐隐觉得事情不是他所想那样,邱尚与陈涛两言相反,可陈涛不会骗他,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骗他让他下山,因为山下的事,陈涛早已知晓,果然,陈涛接下来的话彻底打乱了楼清的心境。 “大家已知是品贤散播谣言,更知自己所作所为是冤枉了你,是季长风趁虚而入,大家都盼着你回去。” 楼清语气僵硬:“季长风趁虚而入?” 陈涛沉下脸:“莫非不是?他抢走你,将你困在山寨,受尽折磨。” 受尽折磨?“尚学,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涛观他此时神情,全是疑惑不解,连忙解释道:“季长风爱慕你,趁你被流言困扰之时,强抢你回山,若不是他强迫你成亲一事不胫而走,大家觉得事情有异,去找品贤对证,得知是他故意抹黑,因此让季长风钻了空,大家知道是季长风心机深沉后都很担心你,碍于长风山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故而一直不敢上山来。” 此事陈涛也是在何远那里得知,陈涛也才知自己有个情敌。 季长风“爱慕”他?楼清傻了,这是哪码子跟哪码子的事? “老师,跟我回去。”见楼清陷入沉默,陈涛催促道。 不,不对,季长风根本不爱他,若真是爱他,成亲了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即便是他不愿,以季长风的性子也会强迫,他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相处。 开始几日,季长风的确强硬的让楼清难以适从,也想过一死了之,可季长风跟他守三月之约,这便证明季长风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季长风到底在做什么? 楼清发现,他一直想不清楚的那点又冒了出来,季长风的目的。 “老师...”陈涛见楼清沉默,脸色百般变化,不由得担心。 这一喊也将楼清从他的思绪中喊了出来,楼清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见季长风。 刚这样想,就听见季长风的声音:“蛋蛋,去喊你爹爹,我们该吃早膳了。” 卯时已过,早膳早已消化,连云蛋蛋都知道季长风这借口用的不怎样。 楼清僵硬转身,见云蛋蛋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而季长风背着光,面容被大胡子遮掩,看不清神色。 云蛋蛋走到楼清身边,小手去牵他的大手:“爹爹,我们去吃早膳。” 楼清仿佛提线木偶,被云蛋蛋一拉就走。 陈涛忙拉住他:“老师。” 季长风看到了,语气波澜不惊:“陈大人急什么?要说什么等内人吃了这顿饭也不迟。” 陈涛看去,只看见季长风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冷峻,凌厉,让陈涛心神一震,不由自主的放开手。 云蛋蛋拉着楼清走出。 “季长风...” 季长风笑了笑,语气柔和下来:“夫人,不如等我跟陈大人说几句话,再跟你吃早膳如何?” 楼清木讷的点头,跟着云蛋蛋走了。 “陈大人要攻打长风山寨?”楼清走后,季长风直接道。 陈涛也只是愣了一会,回神道:“想必季寨主也做好了准备。” 季长风长腿一曲,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陈大人带了多少人?” 陈涛冷漠的回答:“季寨主不是已然知晓?” “人数上你的确比我多,可我身边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陈大人当真要与我硬拼?”季长风嘴角微扬。 陈涛毫不避讳,直言道:“那依季寨主认为,本官会让长风山寨继续逍遥吗?” 季长风道:“不会,新官上任,总得做点什么,拿长风山寨开刀,是陈大人最好的选择。” 陈涛微觉讶异,季长风居然一语道破他的打算。 季长风见他面色沉静,也觉得这人是个可造之材,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陈大人觉得自己啃的下长风山寨这块硬骨头?” 陈涛道:“再硬的骨头也抵不住利齿,季寨主莫要太过自信。” 季长风道:“看来陈大人是吃定长风山寨了。” 陈涛道:“不错。” 季长风道:“陈大人可想过失败了会如何?” 如何?陈涛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季长风觉得讶异,稍即,一直猜测的答案被他肯定,不由赞叹道:“陈大人手段高深,季某佩服。” 手段高深绝不是个好词,可陈涛接受了。 季长风轻笑道:“大人威风,季某一介山贼,自古民不与官斗,季某与陈大人商量一事如何?” 陈涛听他自称贼,又说民不与官斗,虽觉得讽刺,却未点破:“不知季寨主要与本官商量何事?” 季长风道:“楼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666的地雷。 16664870 发表时间:2016-10-17 10:52:59 第18章 18 季长风推门进屋,楼清坐在桌旁,望着茶杯出神。 季长风轻轻关上门,走上前,感叹道:“我让夫人见陈大人,可不是为了让夫人伤心。” 听见季长风的声音,楼清终于回神:“季长风,我有话问你。” 他说得急,季长风却笑的风轻云淡:“说什么?说较之陈涛,我更有安全感?” 楼清见他此时还有心情说笑,不免又怒又气:“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季长风坐下道:“好好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楼清定定的将他看着,咬着字问道:“为何救我?” 今日被陈涛提及,楼清才觉得此事过于奇怪,何以县民一对他发难,季长风就出现了? 注意到这点,楼清才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季长风不答反问:“夫人觉得我是为何救你?” 楼清一愣,摇头应道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4 :“我不知晓。” 季长风道:“即是不知晓,便是没有想过,既然没有想过,此时又为何要问?” 楼清冷声问:“又是你以为?” 季长风摇头:“并非,是夫人这样觉得。” 楼清被他一句话堵住了话头,季长风说的没错,他一开始以为季长风是要侮辱他,才对他百般刁难,各种强迫,而他认定这种想法后,就不会去想其他,若非他忽然道出三月之约,楼清至今都不会信他。 “那是以前,现在我想知道。”楼清看着他道。 季长风快速应道:“以前夫人不问,现在我不想说。” “季长风...”楼清被他气着了。 “不过是一些小事,夫人何必执着。” “将流言都引向你,也是小事?”楼清点破。 这是他刚刚想通的,季长风若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们成亲,就不会让人知道,毕竟那时他正饱受议论,而季长风不仅将消息透露出去,还宴请宾客。 季长风无奈:“我不在乎的事便是小事。” “可我在乎,季长风,你实在没必要...”季长风忽然望着他,让楼清顿住了话头。 “若你在乎的只是没必要,那就不用说了,我已答应陈涛,让你跟他下山。”季长风默了默,从怀里掏出一块折叠好的纱巾,沿着桌面,推到楼清面前:“这是和离书,我已署名,你签上字便是生效了。” 楼清望着那白色纱巾,心间百种滋味:“你让我走?” 季长风苦笑:“夫人莫不是傻了?离开才是你一直希望的吧。” 对啊,离开才是他的目的,留在长风山寨为的就是和离书,可为何此时,那和离书就在面前,只要他拿住,签上字,就可以跟季长风划清界线,他却伸不出手去拿? 季长风收回手,轻声道:“我预料着要三个月,陈涛才敢上山,没想到他只用了半个月。” 楼清听闻,低着头,闷声道:“你早有打算?” 季长风应道:“陈涛此人有胆识,可...夫人,你若真是回了东南县,是否跟他在一起,还要考虑清楚。” 季长风这话说得无谓,却饱含心酸,可他语气平静,说的就跟不关自己事一样,只有那泛着酸味的心告诉着他,他并不好受。 “我不会跟他。”楼清似是保证又似澄清,这话说得极快。 季长风愣了愣,稍后苦笑:“那也是你的事了,时辰不早,楼先生早些启程。” 他的称呼转换的自然,成亲时喊夫人,和离书交出又喊先生,一下子像是回到开始,而他们成亲后的那段日子就像假的一样。 季长风起身,往门的方向走去。 “蛋蛋呢?”楼清在身后问道。 季长风道:“既然要走,就别拖泥带水,蛋蛋毕竟年纪小,你还是别去见他了。” 为何他能这么决绝?即便他要离开,也该让他说一声再见啊! 第19章 19 再见。楼清被这念头吓到了,他居然想要再见他们? 云蛋蛋被孙姨抱走了,孙姨早知晓楼清会离开,所以抱着云蛋蛋躲得远远的,全山寨的大人都知道他离开,除了几个小孩。 楼清磨蹭了许久才出门,身上未带一物,他来时是被季长风强带回山,别说衣服,连银两都没。 可走时,身上穿的也不是他来时的那套,而是季长风后来买的成衣。 即合身,又是他喜欢的款式。 楼清走到山寨门口,只见到季大齐,季大齐手里握着一个包袱,见到楼清,递到了他的面前:“楼先生,这是当家的让给你的,都是你在山上穿的几件衣服,当家的说你穿着合适,扔了浪费,让你带回去。” 楼清本想拒绝,可手却伸了出去,接过来的时候,发现包袱有些沉甸,他心事重重,并未在意:“季长风呢?” “当家的处理事情去了。” 果真是山贼风范,说什么就是什么。 楼清收起心思,他为何要迟疑?季长风可没像他这样犹豫不决。 “替我谢谢季寨主,多谢你们这两个月来的照顾。” 季大齐见他恢复往日冷清,也放下心来:“楼先生一路走好。” 楼清点头,迈步离开。 他走的干脆,一直没回头,却不知他走后,从季大齐身后的隐秘处走出一个人来。 季长风望着他的背影,楼清他多少是了解的,看似温润,其实较真,特别较真。 陈涛在密林等着楼清,见楼清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未出来,以为是季长风变卦,正想去看看时,刚走出密林就见楼清抱着包袱走了出来。 陈涛见了他,立马迎了过来:“老师。” 楼清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走吧。” 陈涛欢喜点头。 楼清走进密林,发现密林藏着四五十人,辨认他们的服饰才知是县衙的衙役及捕快,不禁感到奇怪。 “尚学,这...” 陈涛道:“不过是随行。” 楼清点点头,他毕竟是县官,若是只身一人来长风山寨,多有不妥,带着衙役随行也不为过,但是...这也太多了吧,楼清扫了眼周围的人。 “老师,你骑马还是...” “我随意。” 崔师爷当即明白陈涛意思:“楼先生可骑在下的马。” 楼清连忙推脱:“怎可占用师爷的马?我走路便行。” 第20章 20 陈涛正想说话,原本关了的寨门又开启,还传来一声马的嘶鸣。 陈涛连忙走出密林,寨门口,季大齐牵着马走来。 “陈大人,我忽然想起楼先生没有坐骑,山路遥远,故牵马送与楼先生。” 楼清听见声音,也从密林走出,见了那高大的马,心中又划过一道情绪。 “多谢。”楼清也不推辞,从季大齐手里接过了缰绳。 季大齐点头,转身而走。 楼清将包袱挂在马鞍上,踩住马镫上马,楼清在马上,白衣出众,长发飘动。 “尚学,将人带回吧,冒然进攻长风山寨,非死即伤,你已救了我,这第一件功,算是立了。” 陈涛闻言,脸色猝变。 “我们走吧。”楼清调转马头,策马离开。 陈涛望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竟然妄想骗过他,自己还是太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5 看得起自己了。 “大人...”崔师爷询问陈涛。 陈涛望着他的视线,低声道:“老师的话你也听清了,回去。” 不用刀剑相向,衙役与捕快总是高兴的,毕竟长风山寨的战力究竟如何他们都不清楚,见陈涛下令返回,一个个都喜见于色。 季长风都已经准备好了被进攻,可季大齐忽然来报,说陈涛带人走了,这让季长风十分不解。 “为何走了?”不是已经商量好,两人意思意思打打,然后陈涛功成而返,他借故离开东南县吗? 季大齐摇头:“不知。” 季长风蹙眉。 季大齐试探的问:“可会是楼先生?” 楼清...季长风摇头。 季大齐看着他,无声一叹,即便是楼清又如何? “昶叔他们已前往东阳县,我们也该出发了。”季长风低沉道。 季大齐点头:“我即刻准备。” 不多久,十多人骑着马从长风山寨离开,为首的那人,一身黑色劲装,冷峻气势,有如冰霜。 楼清随着陈涛返回东南县,由于队伍之声势浩大,马上之人意气风发,所以很快便吸引了县民的注意。 楼清在城门口下了马,牵着马步行,见了他的人都上前问好,楼清一一点头示意。 问好他收了,道歉也收了,可说季长风不够道义,他却不能接受。 因此他抿着唇,听那人说的高亢,正想为季长风辩解一两句时,陈涛却及时发声:“季长风说话算话,答应放老师平安归来。” 他这一句话,缓解了他与楼清因先前事产生的嫌隙,也更为他的明义增上几分。 楼清看了眼他,拉着马离开。 他暗想,明明只过了两个月,为何对季长风的看法就变了那么多,明明以前...是对他嗤之以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作者在此道歉,这两天因为电脑坏了,上班又忙,弄到今天才有时间更新,让各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多谢666的地雷。 网友:16664870 发表时间:2016-10-20 22:02:03 第21章 21 接连三日,清行书院访客不绝,大多都是那时对楼清发难的人,楼清一一接见,也接受道歉,化解误会。 也在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季长风隐瞒的那些,如他所想,季长风将所有的矛头都引向了他,在这场流言中,他成了受害最深的人,季长风却承受了那些过错,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过错。 楼清想过要为季长风澄清,可每次这念头冒出来,话语在舌尖上,就有一道声音提醒他,季长风不会希望他这么做,如果希望,季长风就不会在一开始时这么做。 于是楼清越来越茫然,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了解季长风。 如何了解,连他生的到底是何模样都不清楚,要怎么了解他的为人? 清行书院重开,原本因楼清不在而离去的老仆也回来了,照顾楼清的衣食住行,楼清依旧上课,那面孔,还是熟识的面孔。 开院第五日,楼清坐在院中凉亭上,饮着茶,看着月色。 老仆已经六十多岁,却依旧眼利耳聪,听见了楼清自坐在那开始的第十九声叹息。 “先生有心事?”老仆不仅耳力好,眼力也很好,今日的茶从热放到温,最后凉了楼清都一样饮下,若是以往,他得嫌弃一番。 楼清保持着将饮欲饮的姿势,抬起头,看着两鬓斑白,脸上皱纹如沟壑的老仆道:“很明显?” 老仆笑笑点头。 楼清借此放下茶杯,又叹息一声。 老仆笑道:“先生有话,不如明言。” 楼清抿着唇,若说关系,当然和自他在东南县落脚就照顾他的老仆更亲近些,楼清也愿意和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和烦恼。 楼清试探着问道:“老仆觉得,季长风如何?” 老仆十分自然的道:“山贼风范,不过如此。” 楼清摆摆手:“我不要听这些大众说词。” 老仆还是笑:“先生是指...?” 楼清探过身,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是问,你觉得季长风这人如何?” 老仆明了的点头:“此人坚毅沉稳,是个好苗子。” 楼清终于听到了一个好评论,因这几日不能为季长风辩解一二的无能感也消散不少,眉头稍松:“老仆,你觉得,季长风可像是会做蠢事的人?” 老仆好奇:“是何蠢事?” 楼清低声道:“便是强抢了我,与我成亲,受尽谩骂的事?” 老仆更好奇:“这事是真的?” 楼清尴尬的点点头。 老仆定下心,淡然道:“季长风不像是会做蠢事的人。”楼清听见这话,又舒服了不少,可老仆一句话又将他打回原形:“但如果他这么做了,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认为必须如此。” 所以他真的不是想太多,而是季长风真的... 楼清觉得难为情,心中百般滋味,如此一聊,他觉得自己更不了解季长风了。 楼清授课完毕,学生归家,他在书房内,目光瞥见三字经,不知为何想起了云蛋蛋,离开山寨半月,也不知蛋蛋如何?季长风可有好好教育他,饭可有好好吃功课可有做?练武可曾荒废? 楼清叹气,都已离开山寨,还想着云蛋蛋作甚?即便是想着,又不能见到,多想无益。 楼清手指敲着桌面,想自己不能回去长风山寨,有一人却行,那人就在书院后边,拐个弯便到。 楼清打定主意,起身离开书房。 出了书院,楼清往后方巷子走去,一直到邱尚的院子才停下脚步。 楼清敲了门,喊了几声,里边才传来邱尚的应答声。 邱尚开了门,身影在门后:“老师。” 楼清故作自然道:“打扰了。” 邱尚笑笑,请他进来:“老师造访,可谓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楼清笑了笑,随着楼清进屋。 屋内摆设及其简单,除了床便是桌,一盏烛火,一壶茶。 邱尚请他坐下,给他斟茶。 “老师怎会这时过来?”邱尚说罢,观摩着楼清脸色的他捕捉到楼清稍瞬即逝的尴尬。 这个时辰的确是很尴尬,因为刚至掌灯时分。 楼清道:“心里有些事,想来问问你。” 邱尚虽已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6 不是楼清的学生,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喊老师还是喊的很诚心:“老师请问。” 楼清直言问出心中所想:“你可有再去过长风山寨?” 他讲可有,一定是他离开后的这半个月,邱尚明白,可他又装作不明白的应道:“老师你不知季寨主早已离开长风山寨?” 季长风离开了长风山寨?听到这词的楼清只觉得自己耳朵忽然嗡嗡作响:“那蛋蛋呢?” “也离开了。” 云蛋蛋不在,那就代表孙姨他们也不在,可不在长风山寨他们能去哪?“你可知他们去向?” “老师在意?”邱尚岔开话题。 楼清也知自己语气过于着急,觉得不妥后,淡下语气:“我只是想念蛋蛋。” 邱尚未怀疑他的说辞,解释道:“你下山之后,他们就走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月? 一寨子那么多人,不可能走的无声无息,而且他下山前还跟云蛋蛋在一起,也见过孙姨,非要这么说,是他下山时,也是季长风他们离开的时候。 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下山,季长风就迫不及待的要走? “他是打算好的?我一走,他就离开。”楼清不觉自己此时语气竟含有抱怨。 邱尚见他误会,开口为季长风辩解:“老师可知,季寨主为何急着离开?” 邱尚的视线过于热烈,热烈到楼清的第一念头就是跟自己有关。 邱尚见他领悟,慢慢道来:“尚学带人上长风山寨,自然是做好了要与长风山寨刀剑相向的准备,季寨主虽为山贼,可为人光明磊落,也知自己强抢了你是不对,尚学借着这个由头攻打长风山寨,季寨主无可避免,只能迎敌。” 楼清急道:“可我已让尚学将人撤走,他为何...?” 邱尚惊讶:“原来真是你!” 楼清一愣,郑重点头。 邱尚稍感安慰:“若是季寨主知道是你,一定欢喜。” “既然无须交战,他为何还要离开?” 邱尚道:“如果真的交战,谁能保证妇女稚儿的安全,季寨主一定是为了让蛋蛋他们安然无恙,在你离开前就先让蛋蛋他们离开。” 楼清忽然想起,季长风曾不让他见云蛋蛋,想到这,楼清也信了:“既是如此,他们再回来不迟...”像是想到了某一点,楼清再问:“品贤你是...长风山寨的人?” 邱尚惊讶他居然猜出。 “是。”既已知晓,邱尚也不打算隐瞒。 被瞒着楼清也不生气,毕竟这是邱尚自己的事。 “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邱尚道:“昶叔和庸医带着孙姨蛋蛋在东阳县,大齐友德随着寨主走了。” 居然不在一块!“季长风去哪了?” “办事去了。”邱尚含糊道。 楼清见他不明说,也知这是他们的秘密,可他不知道,邱尚不说是不想楼清担心。 楼清想着云蛋蛋,不知他在东阳县可好?“他们何时回来?” 邱尚摇头道:“不知。” 楼清失神点头。 邱尚见他心不在焉,也不说话,陪着他静默。 默到茶冷,楼清才端起饮下。 邱尚道:“老师,我添壶热的。” 楼清摇头,制止了要起身的邱尚:“心头茫然,冷的正好。” 邱尚又跪坐回了矮几旁,看着眉眼低垂的楼清道:“老师怕是已经猜出,是学生向寨主通报你的事情。” 楼清茫然点头:“他为何要这样做?” 楼清一直想不通季长风的目的,他一直想不通。 “因为尊敬。”邱尚道:“老师可记得你初来东南县是何种情形?” 当然记得,他初来东南县,便以一己之力开办了清行书院,传授知识,对来求学者一视同仁,从未对谁拒之门外。 邱尚观他神色,也知他猜出了几分,便道:“如老师想的那样,寨主便是因为这个,对老师青眼相看,五年前的东南县并不太平,寨主担心先生会遇上难题,所以让我成为老师的学生,暗中帮助老师。” 难怪他遇到许多问题都能在关键时刻化解,可季长风为何要做这些? 像是懂楼清的疑惑,邱尚又道:“长风山寨虽占山而立,却从未做过有损百姓利益的事,山贼一名,是前任寨主刚占山时外人所赐,一喊便喊了二十多年,寨主不介意,也未去纠正,如若真的有做过跟山贼相似的事,就是抢了老师你,但那是无可奈何。” 的确无可奈何,当初情形,即便是邱尚不答应陈夫人所提,陈夫人也会变着法将这件事传出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这便有了开始时发生的那一幕,总归是季长风来的及时,虽然这件事是他让邱尚传出去。 “他抢我,就是为了将流言引到他身上?”楼清哑着声问,此时他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味道。 “嗯,寨主已是山贼,不怕再多一条断袖,可老师不同,老师要做的事还很多。” 楼清想过许多,却从未想过是这个,就连最荒唐的,季长风爱慕他这理由他都想过。 “我不值得他如此。”楼清垂眸道。 邱尚道:“值不值得要寨主说了算,也许他们说的不错,寨主真是爱慕你也说不定。” 楼清的脸在烛光下泛起红晕,邱尚看着,又笑道:“可惜老师心不在寨主身上,寨主即便是有情,也是付之东流。” 楼清的脸色猝然苍白,一颗心狂烈跳动。 “若是寨主多好,他敢为尚学不敢为。” 楼清恍然想起,成亲前期,季长风对他说,嫁给他不用怕。 “他为何跟我约定三月之期?”这是楼清另一个想不通的,若说强抢是为了将流言引开,可三月之期是为何? “是想你有一个名正言顺回来的理由,最好的理由便是由尚学接回,流言自破,而你在长风山寨的日子不为人知,大家一定觉得你受了诸多折磨,因此对你的愧疚之心会更甚,但是寨主失算了,他以为要三个月,可尚学只用了半月。” 楼清想起他刚回来时,县民过问,言语之间,关怀与愧疚显露,清行书院更是三天客流不绝。 这些都是为了他,可季长风一句都没跟他说过,自己对他心生怨恨,究竟是有多糊涂,才愧对他的苦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弥补昨天的,今天两更。 第22章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7 22 明白季长风的苦心之后,楼清就没想过要为季长风辩解,说太多容易起反效果,楼清深知此点,只是,他欠季长风一句谢谢,诚心诚意的谢谢。 楼清认为自己跟季长风说出这两个字时,一定是季长风回长风山寨,自己登门拜访,可事实却是,楼清听到了季长风的名字,在半个月后,在他的学生口中。 “郝俊,你家的盗窃案查的如何?”课程完毕,楼清正收拾书本,无意间听见一名少年问另一名少年。 被称为郝俊的少年身材偏胖,玉冠华服,声音犹显稚嫩:“还未,不过有进展了,你可知这盗窃案关联的是何人?” 听到这楼清也竖起了耳朵,发生在五日前的富绅被盗案,楼清有所耳闻,但是关注不多,今日听见郝俊说有进展,才一时好奇。 另一名少年被郝俊勾起了心思,当下忍不住问道:“是谁?” 郝俊见自己的话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也不卖关子,大声道:“是长风山寨寨主,季长风。” “啪嗒...”楼清刚收拾好的书本从手上掉落,砸在桌面上,郝俊与另一名少年被这声音吓到,连忙探头观看,这一看,只见楼清满面苍白,不由得又吓了一跳。 “老师你...” 楼清快步走出座位,望着郝俊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郝俊想起,自己这老师与季长风有些“渊源”,以为楼清是庆幸季长风这个山贼头子被抓,当即眉飞色舞道:“并无欺骗,那盗贼与季长风有关系,陈大人让捕快日夜坚守长风山寨,今日终于碰见季长风,中午我回去时,听父亲说季长风已被缉拿归案。” 楼清实在不知自己是先关注季长风回来了还是季长风被抓了,但是这两个消息,一个让他心生欢喜,一个让他紧张不已,这一愁一喜,他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呼吸也不顺畅,几次差点没缓过气来。 郝俊与另一位少年冯瞒见状,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老师可安好?” 楼清连做几次深呼吸才好受些:“那窃贼真的与季长风有所关联?” 郝俊点头道:“嗯,当时那窃贼盗了我家一柄玉如意,逃离时被护院发觉,护院一路跟着他到长风山寨,亲眼见他进了长风山寨,护院不敢乱闯,回来报告父亲,父亲连夜报官,陈大人让捕快去长风山寨时,长风山寨只有守门人,而季长风不见踪影。” 当然不见踪影,他一个月前就已离开,五日前那盗贼进长风山寨便是知晓长风山寨无人,虽说楼清一听便知是栽赃陷害,可盗贼知晓季长风不在,便是郝俊所言有理,那人,要么是季长风所识,要么就是跟长风山寨有过节,但长风山寨寨主是季长风,这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那盗贼可有下落?”楼清想通了其中细节,问郝俊。 郝俊摇摇头:“盗贼带着玉如意不知所踪。” 楼清缓过了情绪,站直身子,对着他们二人道:“我无碍了,你们回去吧。” 郝俊见他虽脸色苍白,可双目有神,不像刚刚那样,也松了口气:“老师再见,学生告辞。” 两人行礼后便背着书包离开。 楼清就着一边的方凳坐下,思绪转动,他想去见季长风看看他,却又找不出理由。 楼清坐了好一阵,想了好一会,才毅然起身,想见便见,要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可刚走出书院门,就碰见低着头横冲直撞的邱尚。 两人碰了个正着,若不是邱尚眼明手快,拉住了楼清,楼清怕是要失重坐在地上。 邱尚也不知自己会这样撞到楼清,虽感失礼,来意更为重要,于是等楼清站稳,便急急道:“老师快随我来。” 楼清被这一撞也撞掉了几分冲动,当即想到邱尚是长风山寨的人,二话不说跟着他走了。 进了邱尚的里屋,才知这院子不止他们二人,失踪一个月的常昶,庸医及云蛋蛋都在。 常昶抱着云蛋蛋,庸医坐在常昶的对面,听到脚步声,连忙抬起头。 “爹爹。”最先喊楼清的还是云蛋蛋,云蛋蛋见了楼清,从常昶身上跳下,跑到楼清面前,抱着他的腿:“爹爹,爹被坏人抓走了。” 云蛋蛋毕竟小,刚从外边回来,还没进山寨门,季长风就被捕快带走了。 楼清听他声音带着鼻音,知道他是哭了,连忙把他抱起,小声安慰:“寨主没事,蛋蛋不用担心。” 楼清哄云蛋蛋时,常昶与庸医也站起了身:“楼先生。”两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 楼清冲他们二人点头,平静道:“我已知晓发生了何事。” 常昶喜出望外:“那先生可有对策?” 楼清摇头:“那人身份你们可知?” 庸医接话道:“不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了,邱尚想了想,开口道:“老师不妨先去看看寨主,也许寨主知道些什么。” “我?”楼清疑惑的不是邱尚让他去,而是庸医和常昶都点了头。 常昶道:“我们的身份你也清楚,若是探监,陈大人一定不让。” “品贤他...” 邱尚连忙道:“我是长风山寨的暗棋,知晓我身份的只有你一人,所以这人,我一样探不得。” 楼清点头,表示明白:“蛋蛋,你乖乖跟着昶爷爷薛爷爷,不用担心,爹会没事的。” 云蛋蛋点头:“爹爹要小心,那坏人凶。” 楼清哑然失笑,那坏人正是捕快。 将云蛋蛋交回给常昶后,楼清前往县衙。 他没去找陈涛,而是直接去了牢房,牢房的狱吏见了他,虽然熟识,但还是问上一问:“先生为何来此?” 楼清挺直胸膛,不卑不亢道:“探望季长风。” 狱吏愣了愣,有些不确定:“确定是季长风?” 楼清平静道:“你为何怀疑?” 因为你两好像是有过节的吧。但是狱吏不敢多问,领着楼清进了牢房。 牢房常年处于阴暗,阴冷潮湿,腐味极重,刚进去时楼清极其不适,眉头紧皱,浑身不舒服,可一想到季长风就在里面还不知怎样,他就压下了狂涌而起的疙瘩,随着狱吏走了又走,绕了又绕。 等行至一间牢房,楼清在木门的空隙里看见了躺在石床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8 上的人,还是那熟悉的颜色,那背对着他躺着的背影。 狱吏开了锁,对楼清道:“先生有话快说。” 楼清点点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狱吏锁上门之后,退至一旁。 鞋底踩在稻草上,坎坷不平,楼清直直走到石床,抬手伸向季长风:“季寨主...” 季长风因伤重几近昏迷,恍恍惚惚听见楼清的声音,以为是错觉,睁开眼看了一瞬,又闭上眼,结果又响起了楼清的声音。 季长风猛的睁开眼,转过了身子,看着一身白衣的楼清,语气惊讶:“楼先生。” 楼清听他声音,中气不足,又观他脸色,面带苍青,连被大胡子包围的薄唇都苍白无血:“你怎么...” 季长风挣扎着要爬起来,可一动就牵扯到内伤,眉头又皱了起来,楼清似乎知晓他的为难,忙扶着他的双肩,让他安稳坐起:“你怎么来了?” 楼清挨着床沿坐下,与他面对面:“昶叔他们担心,让我来看看。”楼清此时发觉,常昶找过他是个很好的借口。 季长风无奈的笑:“你不该来的,在你离开长风山寨,我们的关系就断了。” 季长风说的是事实,可楼清却在此时觉得难以接受,望着季长风的眼眸倏地睁大。 季长风见他双目圆睁,充满怀疑,又直接道:“你可知你这一来,多少人会揣测你?” 楼清兀的抓住季长风的双臂,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你此刻需要我。” 季长风道:“本来是不需要的,可你一来,我就想需要了。” 这话不比情话直接,却比情话肉麻,因为它拐着弯肉麻。 楼清果断的红了脸:“不...不要胡说。” 季长风知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的彻底,忍不住扬起唇笑道:“先生若是不愿,此刻可转身走人。” 楼清抓紧了他的双臂,不悦道:“你想激走我?” 楼清正想说他不会走,季长风却道:“先生错了,我想见你。” 楼清刚散的粉色又漫了上来。 季长风道:“先生若是不介意,可否借肩膀一靠?”坐着讲话实在累。 楼清恍然大悟,季长风定是受了伤才如此虚弱,自己竟然只顾跟他讲话,不曾顾虑他的伤势。 季长风靠住他的肩头,那肩膀明明看起来如此瘦弱,却在此刻这样温暖。 “这一月可好?” 楼清给他靠还不放心,还扶着他的双臂:“你如何受这么重的伤?” 季长风轻笑:“我给别人找不痛快,别人自然要回报一二。” 楼清想起邱尚说的“事”,没继续追问,而是转开话题:“我要帮你,季长风。” “嗯。”季长风的确没想到楼清会来,在他的打算里,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邱尚这个暗棋,可楼清来了,忽然就来了。 “此事究竟为何?你可有头绪?”楼清见他同意,一直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季长风道:“猜测到了一二,那盗贼的确是长风山寨的人,只是三年前,他行为不端,已被我逐出长风山寨。” 一个山贼嫌他手下行为不端? 像是知道楼清疑惑一样,季长风轻笑一声道:“先生忘了,我可是个有人格的山贼。” 楼清急急道:“我信你。” 季长风一愣,身体生出一股情愫:“谢谢。” 楼清有些不好意思:“那盗贼可是因此对你记恨?栽赃陷害于你?” 季长风见他思绪清楚,不免为之心动:“只是被人利用,先生可让昶叔查查城内客栈,那盗贼应该就藏在里边。” 楼清点头,至于季长风说得被谁利用他聪明的没再追问,得到这些消息,常昶与庸医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楼清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季长风短浅的呼吸声,季长风竟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楼清失神,默了好一会才将季长风轻轻扶着躺下。 牢房没有被子,季长风重伤,这阴冷潮湿的牢房对他的伤势有害无益,看来晚点还得再走一趟。 第23章 23 “老师。”邱尚打开门,见到楼清,脸上溢出了笑。 楼清走了进来,此时已入夜,院中已挂起灯笼,立刻照出两道影子来。 “昶叔与庸医呢?”楼清问道。 邱尚关上门道:“在里屋。” 两人迅速进了屋,常昶与庸医早听见楼清的声音,他一进屋便迎了过来,楼清连忙道:“坐下再说。” 四人便围桌坐下,邱尚斟茶。 庸医关心季长风的伤势,一坐下便问道:“长风伤势如何?” 楼清饮了口茶,润了嗓子,道:“伤势颇重,牢房夜里阴凉,待会我还得再走一趟。” 常昶听楼清言语神色间都不掩对季长风的关心,也为季长风生出几分欢喜来。 庸医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到楼清面前:“这些伤药能暂时缓解伤势,先生记得交给长风。” 楼清收过,放进衣袖藏档:“昶叔,寨主让我转告你,那盗贼正是三年前被他驱逐出寨的那人,另外,寨主提到盗贼是被利用,让你查查城内客栈,对方与盗贼估计就在里边藏身。” 会有另一人,完全是楼清猜测,既是被人利用,没有主导者如何主演这场戏?怕是藏着的不止盗贼一人,还有真正的幕后黑手。 常昶道:“幸亏有先生你,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去摸索。”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完全是有预谋而来,他们连夜奔波,刚回到长风山寨,季长风就被捕快带走,本来凭着他们的本事可以劫走季长风,可就在他们的地盘上发生这事,季长风也觉得奇怪,因此随着捕快走了,而他与庸医则是一头雾水,见到邱尚才知五日前的一宗盗窃案牵扯到长风山寨。 知道栽赃陷害是容易,可如何探查对方身份却是困难,就算今日下午他们去了公堂,也不知对方身份,又不能见季长风,情急之下才来找邱尚。 邱尚说要找楼清帮忙时,常昶没想过楼清会点头同意,今时他带回了这些消息,让常昶对他又亲近了几分。 楼清道:“小事一件,不足挂齿。” 常昶担心道:“我要找那人容易,可明日该如何?以长风现在的身体,怕是经不住刑罚。” 楼清点头,这点他也考虑到了:“昶叔尽管放心去做,明日我自有办法。”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29 常昶道:“全凭楼先生吩咐。” “蛋蛋呢?可是睡了?”看过季长风后,楼清最担心的就是云蛋蛋。 庸医道:“睡了,哭了好一会。” 常昶叹口气,道:“长风还是第一次入狱,连我都心有余悸。” 常昶经历人生百态,却在这时说出这话,别人听了会嫌他矫情造作,楼清却信。 “我回书院带床薄被,再去看看寨主。”楼清起身。 庸医他们起身相送,邱尚送他到门口,借着烛光,见他表情坚定,不由问道:“老师可曾想过,如果遇上尚学,该如何回答?” 这点他还真没思考过:“尚学只是我的学生,还无权干涉我的事。” 楼清将季长风说成了他的事,这让邱尚一颗心是又酸又涨:“老师小心,我们这便去探查消息。” 楼清的身影很快溶于月色,等他回房拿了薄被再到牢狱,用了小半个时辰,狱吏见他去了又返,手上还抱着一床薄被,真怀疑他是不是要睡在里边:“先生怎又回来了?” “烦请大哥行个方便。”楼清对他揖礼。 被他如此一待,不同意反而显得自己小气,狱吏很是无奈:“先生与那季长风是何关系?我记得你们...”牢狱留话没说完,楼清也明白,但他只是一笑置之,是何关系?还不能说。 季长风伤势颇重,本该好好休息,却落了这牢狱之灾。 楼清跟狱吏要了清水,准备给季长风喂药,可季长风睡熟了,这喂药就是个问题。 楼清思来想去,舍不得强灌,只好叫醒季长风。 季长风悠悠醒来,又见楼清,还以为是在梦中。 “我竟如此想你,做梦都梦见你。” 季长风这话说的无意,楼清却听的有心,当即眼眸低垂,借着卷长的睫毛遮掩住心思。 见了他这羞涩模样,季长风才知不是梦,怕自己唐突了他,连忙道:“我刚以为是做梦。” 可一解释,反而更显尴尬。 季长风一叹,道:“你怎又来了?” 被偏离的目的一句话引了回来,楼清道:“牢房湿冷,怕你晚上受凉,加深伤势。” 季长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望见被折叠好的薄被。 “辛苦你了。”季长风一个喘气不顺,咳了出来,这一咳牵扯内伤,全身又痛到难忍。 楼清急忙掏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 季长风见了那瓷瓶,心里明白几分:“吩咐妥当了?” 楼清点头,将药交给他:“已转告昶叔。” 季长风将药丢进嘴里,咽下,又接过楼清端来的清水饮下。 楼清扶着他躺下:“你伤势过重,不宜多说,一切事情有我,好好休息。” 季长风看着盖在身上的薄被,薄被掀出一股熟悉气息,似是楼清身上的味道:“我记得你有洁癖,这薄被...你不要了?” 在长风山寨两个月,季长风已将他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这时说出这话,反倒是楼清忸怩起来。 “不过是一床被子...” 季长风却笑道:“我会好好保管,出了狱,我就将它供起来。” 楼清听他又说胡话,心中有些高兴,却又觉得难为情:“净说胡话。” 季长风将他望着,这是个极好看的人,他这个角度,看见的楼清眉眼低垂,两颊带有羞涩,一双眸子,似含了千万种风情。 楼清被他看的局促不安,视线乱飘。 季长风却觉得他这模样是在邀请他,邀请他靠近一点。 季长风的右手从薄被滑出,缓缓伸向楼清安放在大腿上的手。 距离在缩短,时间流逝的特别慢,季长风的指尖一碰上楼清的手,楼清全身一僵,手掌往后缩,避开了季长风的碰触。 季长风稍感失望,却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楼清全身僵硬,又不敢对视季长风的眼睛,半会才挤出几个字:“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季长风望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轻叹口气,还是吓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泽木的地雷,抱住深吻。 泽木 发表时间:2016-10-22 12:25:35 第24章 24 楼清从牢房走出后,长呼口气,季长风先前的举动着实吓着了他,虽然早有准备,也在邱尚那得知季长风的心思,可季长风从未承认,他也装作不在意,只当季长风是个朋友,毕竟季长风曾那样为他,今时帮他也纯属回报,季长风习惯以言语挑拨,自己也自然了,可为何不能控制...心跳? 楼清摇摇头,不愿再去想,现下最紧要的是赶紧找到盗贼,将季长风救出,可楼清刚走出牢房大门,就看见了反着手,侧对着牢门而立的陈涛。 陈涛身着绛紫色绣云纹大氅,立在牢房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 楼清走到他对面,他的身影也在瞬间被映照出来。 “你怎会在这?”楼清先开口。 陈涛望着他,面色平静:“此话该我问老师。” “我来探望季长风。”楼清直言道,陈涛会在这,肯定是有人通报,而这人,楼清视线偏移,落在狱吏身上,狱吏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的转移视线。 陈涛叹口气:“老师,你该避嫌。” 楼清反问:“我因何要避嫌?” 陈涛的视线定在楼清脸上,提醒道:“季长风曾胁迫你与他拜堂成亲。” 陈涛的话里有几分僵硬,楼清察觉了,却没在意:“那又如何?他早已写下和离书,我与他早无关系。” 听到和离书三字,陈涛也错愕了:“他竟然写了和离书?” 楼清点头:“下山那日,他便将和离书交予了我。” 陈涛听他说来,又觉得不解:“既是如此,老师为何还来看他?” 楼清看着陈涛,望进他的眼眸,对上他的探究:“只是想来。” 陈涛思绪稍顿,等反应过来,楼清已走开了两步,陈涛连忙跟上:“老师可知季长风为何入狱?” “因为你抓他。” “...” 楼清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0 这是在对他说笑话吗? 陈涛掩去尴尬,轻声道:“郝府那桩盗窃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此时情况,对他不利。” 楼清见陈涛能心平气静的跟他议论这件案情,对陈涛的态度又缓了几分:“尚学可有想过,这是栽赃陷害?” 陈涛揣测着楼清的意思:“老师觉得季长风是被冤枉的?” 楼清毅然点头:“季长风不是那种人。” 陈涛站直了身子,楼清说这话,明显是偏帮季长风,便是说不上偏帮,也是相信季长风,而相信是陈涛不愿见到的,这就表示,楼清与季长风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涛道:“那老师觉得他是哪种人?” 楼清想也不想便道:“坚毅沉稳,敢作敢当。” 陈涛不冷不热道:“老师竟如此看的起他。” 楼清察觉到他话里的针对,也知自己这话伤了他的自尊,可季长风的确是那样的人,想到季长风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楼清便收不回那些话,改不了那态度。 “尚学何必妄自菲薄?季长风是一个人,你是另一个人。” 楼清这话带了针对,有些事一旦被翻起来,想不去在意就难,他不是故意刁难陈涛,只是陈涛对季长风的态度让他心生芥蒂。 楼清此时不察,他的态度已然变化。 陈涛听出他话里有话,可却不能明说什么,他与楼清,在他撇清那事后就有了缝隙,再想回到以前,终究是难了。 “老师,我会公正断案。” 楼清的脚步停下,身子却没转回:“只要尚学谨记你的初心,我便相信尚学一定能做到。” 初心...陈涛的双手握成了拳。 第25章 25 服下药后经过一夜睡眠,第二日醒来,季长风的精神好了许多,连动作都略显利索。 牢房的膳食及其的差,不是馊的已是万幸,季长风啃着发硬的馒头,捂着发疼的胸口。 若非身上重伤,这一顿两顿不吃也无妨,可季长风识时务,识时务一向是长风山寨的准则。 “季长风,陈大人宣你上堂。” 季长风饮下牢狱给的冷茶,茶不止冷,还劣质。 “这么早?”季长风嘀咕,看这时辰不过刚到辰时。 他嘀咕的虽然小声,可狱吏还是听到了:“陈大人勤政。” 季长风不置可否,陈涛固然勤政,怕也是有人不想让他过得舒畅。 季长风下了石床,将楼清送来的薄被折叠好,置于一角,狱吏看见了,讽刺道:“折那么好做什么?待会不还得抖开。” 季长风轻声道:“楼先生送的,你没有。” 狱吏一愣,虽不满他的猖狂,却不敢多说什么,哼了声,领着季长风出去。 衙役在外边等着,见到季长风后,对狱吏说了声多谢,又领着季长风上公堂。 六日前的盗窃案失窃的是郝家,丢的是玉如意,本来这事没什么好特别注意的,毕竟哪个富绅家遭窃丢的都是贵重物品,但这回不同,这回牵扯的是季长风,长风山寨的寨主。 所以季长风去到公堂便见县民将外堂围得水泄不通。 季长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外堂立即引起一片骚动。 脸色正经的陈涛坐在高凳上,旁边站着崔师爷,堂下跪着郝有才,郝有才旁边再站一位青年,中等身材,不苟言笑。 季长风对他有些印象,记得是位讼师,姓肖名宇。 衙役领了季长风上堂,揖礼道:“大人,季长风带到。” 陈涛浅绿官服着身,目光镇定,隐隐间透着丝威严:“季长风,郝老爷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季长风跪着,听了陈涛这话,目光看向郝老爷郝有才。 “郝老爷要问什么?”季长风此时模样,犹有往日风采,只是这皮相后的强撑,只有他一人清楚。 郝有才没回答,肖宇却道:“敢问季寨主,初八那夜,你人在何处?” 听闻此言,季长风挑眉,郝有才请了讼师,便是将话语权交给他,所以对方怎么说都行,只要不偏离他的本意,但是这“怎么说”是个学问,讼师爱挑着刁钻问题问,他此时重伤,又无人敢给他当讼师,这气势上就已落了三分。 “东城。” 肖宇再问:“在东城做什么?” 季长风看了他一眼,道:“打架。” 肖宇又问:“与谁打架?” 季长风不免怀疑对方的目的:“说了你认识?” 肖宇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脸色一变,看向陈涛,陈涛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季长风的回答他听得一清二楚,肖宇以为他会拍惊堂木,结果陈涛只是轻道一句:“季长风,事关案情,认真回答。” 季长风直接道:“不如郝老爷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外堂离得不远,里边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见季长风已跪在公堂上,仍不减狂气,不免对他又敬又恨,敬他是处变不惊,恨他是目中无人。 郝有才被他提名,脸色猝变,尴尬着支吾道:“我...我能有何目的。” 季长风道:“郝老爷怀疑此事是我指使。” 肖宇道:“莫非不是?” 季长风道:“本就不是。” 肖宇气道:“季寨主,公堂之上,大人面前,你就是这般糊弄吗?” 陈涛也觉得季长风过分,既是对薄公堂,双方就要拿出证据,郝有才的护院亲眼见到盗贼进了长风山寨,可季长风这边,却总是打着马虎眼。 细想了会,陈涛道:“季长风,本官念你身上有伤,不办你藐视公堂之罪,但若你一直这样下去,休怪本官责罚。” 季长风道:“大人要我说什么?郝老爷说盗贼进了长风山寨,郝老爷可曾在长风山寨里面见到盗贼?” 肖宇反驳道:“长风山寨是你的地盘,我们能随便进去?” 季长风笑道:“长风山寨不过是个寨子,谁都能进去。” 肖宇冷笑道:“季寨主此时说这话是要撇清关系了?” 季长风疑惑,他何时有这意思了?“肖公子的意思是...” 肖宇道:“郝老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1 爷家的护院跟着盗贼到了长风山寨,眼见盗贼进去,而后陈大人派捕快前去缉拿,可长风山寨只有守门人,敢问季寨主,你一寨子的人是如何消失的?” 只有守门人很奇怪吗?季长风想要反驳,却不能将其中□□说出,只能无奈道:“我当时远在东城,便是盗贼进了长风山寨,这事也与我无关。” 肖宇再道:“季寨主说你当时在东城可有人证?” 东城离东南县,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三日时间,便是他说有人证又如何? 难不成让陈涛派人将另一个山贼头子请来帮他作证? 季长风深吸口气,跪得久了,竟有些累:“肖公子不如将话一次性说完,我看看怎么回答你,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实在是累。” 陈涛这回拍惊堂木拍的很快,他一拍,全部人脸色各异的看着他。 陈涛盯着季长风:“季长风,本官给过你机会。”他伸手,夹住黑头签,正想抽出扔下时,一道清冷声音从外堂传了进来:“且慢。” 公堂上众人纷纷侧目观看,这一看,外堂县民让开一条小道,一道白色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墨发半披,白色纱衣衬得精致面容如谪仙,气质淡如水,秀如山,慢慢走来,似是步步生莲。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是为对方面容,而是身份,来者正是楼清。 连陈涛都从高凳上站了起来:“老师。” 楼清走到季长风身侧,对着陈涛弯腰揖礼:“草民楼清,拜见陈大人。” 陈涛急急道:“老师快快免礼。” 楼清直起身,视线却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季长风,开堂半个时辰,季长风此时脸色跟楼清昨日见他一样,苍白无血,精气不足。 楼清对季长风轻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他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更是抽气连连,连陈涛都变了脸色:“老师...” 楼清将视线移到陈涛身上:“楼清无能,愿为季寨主讼师。” 陈涛急道:“不可。” 楼清故作不解:“为何?郝老爷都有讼师,季寨主为何不能有?” 陈涛定定看着他:“老师,莫要糊涂。” 肖宇也劝他:“是啊,楼先生,季寨主是何身份,你难道不清楚吗?” 肖宇的话让楼清注意到了他:“你不是说的明白?我怎会不清楚。” 肖宇苦叫连连,他是说的明白,可与他理解的清楚却不是同一个啊。 郝有才为难的看着楼清,他的儿子就在楼清名下受教,怎么都得罪不得,可若真让他做季长风的讼师,又怕是另一番局面:“楼先生,季寨主不需要你。” 郝有才这话纯属帮倒忙,倒不是他不够机灵,而是见了楼清,他的脑子就乱了。 季长风想笑,郝有才估计就真的是只有财了:“郝老爷错了,我需要楼先生,不能只有你有讼师,我却得孤军奋战。” 楼清伸手,按住季长风的肩膀:“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陈涛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能形容的了了:“你执意如此?” 楼清道:“还请陈大人继续。” 崔师爷连忙开口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楼先生此次前来,可是有新线索?” 楼清摇头道:“并无。” 公堂上刚散的尴尬又重新蔓延。 崔师爷脸部僵硬:“先生莫要开玩笑。” 楼清道:“公堂之上,大人面前,楼清怎敢?” 陈涛紧紧盯着他:“既是如此,老师要如何为季长风澄清?” 楼清不卑不亢道:“肖公子怎么说,我便怎么澄清。” 肖宇一惊,季长风因为有伤,精神不太集中,自己对付他的可能性就大一些,可楼清忽然到来,季长风更将主动权交给他,可表面看似他占上风,其实真正难得是他。 楼清这一掺和,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想到此,肖宇鬓角溢出冷汗。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肖宇咽了咽口水,道:“那盗贼身份不明,却偏偏进了长风山寨,而季寨主说你在东城却无人证,敢问季寨主要如何解释?” 季长风将发言权完全交给了楼清,只调了下姿势,安静的跪着,让自己好受些。 楼清道:“肖公子此言差矣,楼清不才,只道一二,昨日李叔的狗叼了张叔的鸡进了黄叔的院子,请问肖公子,这鸡是黄嫂偷得吗?还是那狗是黄嫂指使的?” 肖宇道:“为何那盗贼别的地方不去,非要去长风山寨,还在长风山寨不见踪影?” 楼清笑道:“我也好奇,为何李叔的狗哪个院子不去非去黄叔的院子。” 肖宇道:“为何?” 楼清道:“恐怕得那狗才知。” 楼清以狗比喻盗贼,实在有够看不起后者。 肖宇暗暗变了脸色,思考着对策:“那季寨主如何解释盗贼在长风山寨消失不见?” 楼清看了眼季长风才道:“听闻你们进过长风山寨。” 肖宇答道:“进过。” 楼清再道:“既是如此,就当知道,长风山寨下山的路,不止寨门前那一条。” 这的确是事实,也终于说到了肖宇期待的那个点。 “先生说的有理。” 被肖宇赞叹,楼清暗暗疑惑,似乎走向不对! 楼清思绪飞快的转,还没转出个什么,就听到肖宇说道:“陈大人曾说,也许是那盗贼栽赃陷害季寨主,怕也是知晓季寨主那时间不在长风山寨,才敢如此大胆闯长风山寨,只是不知,季寨主知不知那盗贼为何栽赃陷害?” 楼清还是没想明白,因何肖宇会把话题引到这里。 楼清没明白,季长风却是有几分清楚:“那时我远在东城,如何知盗贼目的。” 肖宇像是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季寨主这样说,怕是不知对方身份了。” 季长风面无表情:“不知。” 肖宇惊讶:“是吗?可为何那盗贼夜闯郝家,持着玉如意,对郝老爷说这一切都是你指使,说你最近在办一件大事,需要银两,更自报姓名,石方,季寨主可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求收藏求点评,作者想听听大家的意见,谢谢大家,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2 抱住么么哒。 第26章 26 他的确在办一件大事,用银两的地方很多,可银两他多的是,再则,他要银两需要派人去偷? 楼清心惊,没料到盗贼竟走这一步。 连季长风都讶异,他开始以为对方利用石方只是为了牵制他,用这“盗窃罪”拖延他一段时日,可现在看来,对方的目的已不止如此,怕是想要让他正式跟官府对上。 说不知两字容易,可肖宇这样问,便是对他跟石方的关系了然于胸。 季长风思忖许久,才缓缓点头:“认识,此人也的确与长风山寨有所关系,只是三年前,他已被我驱逐出寨。” 众人都关心案情走向,本以为季长风会无罪释放,可肖宇却峰回路转,把他们的心思都提了起来,如今听季长风承认,众人更是觉得好戏还在后头。 陈涛插话问:“因何驱逐出寨?” 季长风闭了闭眼,答:“他调戏少女,行为不端,因此被我驱逐出寨。” 听见这话的众人的确不知该作何感想,季长风是个山贼,却责怪属下行为不端,说他是个山贼,他又从未做过有损民生之事,除却几月前发生的强抢楼清一事。 连楼清都讶异是这□□,他以为石方只是打家劫舍,坏了长风山寨的规矩。 陈涛再问:“石方说此事是你指使,更坦言你需要银两实为目的不良,因此用这不义手段,还有,你说你在东城与人打架,是与谁打架,你身上这伤,普通人可造就不了。” 像是为了应景陈涛的话,季长风还掩唇咳嗽几声,倒不是他想,只是跪的实在久了些。 听见他咳,楼清甚是担心的蹲下身,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季长风冲他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还拉下了他的手。 季长风望着陈涛,道:“我在东城,是为解决私事,身上这伤,是与人打斗,被对方高手所伤,石方盗窃玉如意一事,真不是我指使。” 他虽然说出,字句却是模糊,陈涛心有芥蒂,面上却依旧平静:“是何私事,公堂之上,还望你坦言。” 如何坦言?这一说,不是把多年的处心积虑都白费了? 对方也是想要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才这般试探,这样倒还好,还有扳回的余地,季长风这样想着,又道:“陈大人,我请求你找到石方,请他当面对质。” 季长风的要求合情合理,陈涛见他言语模糊,也知他是不会轻易松口,如此一来,对他在东城发生的事更是在意,那石方也是必须要找到,于是当场扔了签,下了捕捉令:“着本官口令,迅速缉拿石方归案。”惊堂木一拍,此回算告一段落。 季长风被请回了牢房,楼清后脚随着去了,等到公堂散的只剩下崔师爷和陈涛,陈涛问崔师爷:“师爷,此事你如何看?” 崔师爷行礼道:“季长风有所隐瞒。” 陈涛点头:“我也如此想,但他的请求合情合理,只能依他。” 崔师爷思绪暗转,道:“大人有何想法?” “东城遥远,差人去问无疑浪费时间,但此事关键就在东城上,东城发生了何事,季长风因何受伤,这些都很重要。”陈涛把玩着惊堂木,说出自己的想法。 崔师爷赞同道:“石方所言也不一定是真。” 陈涛把玩惊堂木的手顿了顿,说出了崔师爷的话下之意:“你是说,这事有可能是东城那边搞得暗鬼?” 陈涛虽年纪轻轻,可的确有想法,只是这样一提点便能想的如此透彻,让崔师爷很是赞赏:“可能,大人试想,如若真是季长风指使,石方又怎可能盗窃成功之后就回长风山寨,碰巧季长风与他兄弟又刚好不在,这不是等着人家怀疑长风山寨?” 陈涛了然:“所以,石方此举,完全是针对季长风?” 崔师爷点头道:“我猜应是如此。” 陈涛放下惊堂木,目望前方:“但石方有一言必须在意,他言季长风正在办一件大事,此事需要银两,而且,长风山寨建寨二十余年,又从未做过打家劫舍之事,它却能安安稳稳占山为王,我可不信这都是后方的几片菜园和山下几亩良田的功劳。” 崔师爷提醒:“这应该也是东城那边好奇的,大人,季长风此次离开,时间已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可以做很多事。” 陈涛恍然大悟:“没错,看来找到石方,是眼下最为紧要之事。” 崔师爷道:“如果大人想要多了解,可以探探楼先生的口风。” 说到楼清,陈涛心中很不自然,今日楼清这态度,着实让他意外,却又无可奈何:“老师他...” 崔师爷垂下眼眸道:“楼先生不是愚笨之人。” 楼清不是,他陈涛也不是,当即就明白了崔师爷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更新啦,因为上班的问题,所以更新会不定时,最晚在十一点,大家放心。 第27章 27 季长风又回到了牢房,屁股刚碰到石床,便捂着胸口剧烈喘气,这一个多时辰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当季长风想要服药时,楼清却出现在了门口。 “季寨主。” 季长风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楼清已跨进牢门。 楼清也看清他的脸色,见他脸色苍青,额头溢出汗水,心中又是一惊,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季长风面前:“可还好?” 季长风放下手,服药的动作停了下来:“并无大碍。” 楼清责怪道:“满头大汗,还说无碍。”说罢卷起袖子,正想为他擦拭,季长风却先一步,用衣袖抹干净。 季长风看着他道:“别脏了你的衣裳。” 楼清叹口气:“我去为你倒杯热水。” 季长风知他的为其实是跟狱吏讨要,当然,还得狱吏给面子,但其实狱吏很给面子,还不止一杯,是一壶。 楼清提着茶壶回来,给季长风倒了一杯,端到他的面前,季长风倒了药,一块吃下。 楼清劝道:“先休息下吧,一时半会间,怕是没那么快有消息。” 季长风道:“昶叔可有消息?” 楼清回答:“今早上品贤传了消息,说昨夜在客栈找寻一番并未发现石方的踪影。”他也是因这才晚来,当时听到邱尚如此说,他自己都着急了。 季长风思索道:“石方一定就在东南县,他不会离开。”如果走了,昨夜就不会再访郝府,还故意说出那些话。 楼清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3 疑惑:“那他可有别的容身之处?” 别的容身之处?石方并非东南县人,早年因为偷盗,流落至此,季正林看他可怜,以为他是真心悔改,才让他上了长风山寨,却不想不用几年就故态复萌,这回更甚,调戏少女,坏人名誉,季长风当然得办了他:“有。” 楼清听季长风语气有了几分欢喜,不由也激动了些:“何处?” 季长风眯起眼道:“青楼。” 青楼... 季长风笑道:“还请先生代为通传,切记,一定要在捕快之前找到他。” 楼清面色怪异:“为何?” 季长风摇头道:“先生莫问,日后再为你解释。” 楼清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去。” “先生...”楼清刚转身,又被季长风喊住。 “你说。”楼清以为他还要补充。 季长风正经着脸色,望进楼清明亮的眼眸里:“千万小心。” 季长风只能这样说一句,并非故意害楼清,而是怕他知道的多了更担心,昨夜石方忽然再探郝府,说了那些话,便是知道有人在帮助他,既是知道,就代表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他,而楼清独来独往,容易成为他们的目标,季长风若是早知道这点,也不会让楼清涉险,可现在楼清已牵扯进来,季长风就只能选择快点解决此事,楼清,他必须要护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今天有事晚点,在此请小天使们接受作者诚挚的道歉。 今天字数不多,明天再补个大粗长。 么么哒,请原谅作者。 谢谢不练好字不改名的地雷,扑倒狂蹭。 不练好字不改名 发表时间:2016-10-27 12:41:06 第28章 28 楼清匆匆出了牢房,邱尚就在外边等着,他不能上公堂,却能在外堂收集消息。 听见脚步声,见是楼清,连忙上前:“老师。” 楼清简言意骇:“青楼。” 邱尚顿住,稍即明白:“我立刻前去。” 楼清补充:“一定要在捕快发觉之前找到他。” 邱尚郑重点头。 楼清正想随他一起去,却被前来的陈涛喊住了脚步,怕陈涛耽误,楼清让邱尚先离开。 陈涛走上前,看了眼邱尚仓促的背影,问道:“品贤为何匆匆离开?” 楼清道:“不知。” 陈涛问:“先前老师与品贤在聊什么?”他来的凑巧,却巧不到听见他们的对话。 楼清看着他,见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就知他是从公堂下来:“你找我有事?” 陈涛点头:“有些话想问问老师。” 楼清不禁思考陈涛要问他什么话。 楼清被陈涛请到了县衙二堂,两人围着一桌,对面而坐。 陈涛给他斟茶:“老师请用。” 这间房陈设简洁,除了书架,便只得这一张方桌,楼清猜测,这应是陈涛办公的地方。 陈设虽然简洁,可该少的没少,熏香插花,样样具备。 楼清扫了一眼,将视线转回到茶杯上:“你接任也有月余,可还习惯?” 陈涛不料他问这个,端杯的手顿了顿,连面上表情都有变化。 说来奇怪,楼清是师他是生,两人年纪却相仿,曾经有过无话不谈的日子,也有相知相惜,可他对楼清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更为了前途在楼清面前否认,陈涛明白,即便是楼清对他有感,那一次之后,也没了。 但是陈涛又不愿,楼清这样的人,温润如玉,得人敬重,不该被季长风冒犯,可事情发展超乎他的预料,楼清似乎,对季长风态度有所改观。 楼清怎么想,即便他再不愿,也干涉不得。 思绪转了又转,陈涛觉得,楼清还能这样和他说话,已是恩赐:“让老师担忧了,有崔师爷相助,一切顺利。” 楼清颔首道:“你刚上任,礼贤下士不可或缺。” 陈涛应答:“学生明白。” 在对陈涛一事上,楼清或许真的有好感,可再多的好感,都在他否认的那一刻心寒,如今剩的,也只是这师生之情,别的不说,眼前这人,还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你说要问我事,是何事?”楼清啜了口茶道。 陈涛见他直接,也不再隐瞒,道:“老师甘为季长风讼师,对季长风之事,了解多少?” 楼清道:“你指何事?” 陈涛道:“东城一事。” 楼清摇头:“此事我并不知。” 陈涛稍疑:“那你怎么...” 楼清道:“我甘为他的讼师,是相信季长风并非石方所说那种人。” 陈涛道:“老师似乎很笃定。” 楼清看着陈涛,陈涛此时神色,专注,认真:“那尚学认为,老师是何种人?” 陈涛似乎在楼清脸上看见了与他一样的心情:“你与季长风,不可相提并论。” 楼清道:“可我觉得我们并无差别,季长风能为我承担骂名,我也能为了季长风走上公堂。” 陈涛重复那个词:“承担骂名...” 楼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涛:“在我被众人舍弃时,只有他一人伸出援手,他带我回长风山寨,费尽心思为我,从未做过伤害我之事,便是那日随你下山,他都偷偷在包袱里藏了百两银子,尚学,这样的人,会是石方所言之人吗?” 陈涛不敢应答,他的心思全被楼清说的承担骂名给霸占,承担了什么骂名?说他强抢,说他计谋深,说他借邱尚之口,趁虚而入,强迫楼清与他成亲,可真是这样吗? 陈涛觉得自己迷茫了,先前所听所见,都好像不真实起来,楼清是不是真的断袖他知晓,也知那流言是如何传出,邱尚...会跟季长风有关系吗?是季长风故意挑开之事,让他与楼清再无和好可能? 这可怕念头一旦冒出,陈涛就止不住害怕和不安,他是对不起楼清,可这时来看,他们所有人都在季长风的算计中,这事因他而起,也因他结束,季长风...陈涛握紧了拳头,你该是一个多可怕的对手。 邱尚调动东南县的暗棋,在东南县的青楼内暗暗找寻,此番找寻,直到傍晚前才有消息,邱尚收到回报,让聚集在他家的季大齐前去拿人。 石方那时正搂着美人调笑,逗美人喝酒,□□浪语从门缝溢出,过往的姑娘都害羞的摇头。 季大齐来的气势汹汹,更是直达石方的门前,一脚踹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4 开房门,里边的不堪画面入目,季大齐直觉自己要瞎了。 石方衣衫凌乱,长着胸毛的胸膛全敞,上边的“景色”一目了然,他一手持酒一手搂着个姑娘,那姑娘身上只穿了个红色肚兜和白色长裤,小手胳膊背部露了个干净。 忽然被人打扰,石方大怒,正想发威时,回头见了来人,脸色灰如猪肝:“大...大齐...” 季大齐一声冷笑:“石方,别来无恙啊。” 那姑娘反应有些顿,季大齐跨进门她才啊了声。 季大齐动作迅速,挑起衣服扔向她:“穿上,滚。” 姑娘套好衣服连滚带爬的走了。 石方抖着脸上的鬓毛,语无伦次:“你...你怎...怎知我...” 季大齐走到他面前,冷笑道:“石方,你的日子都活到狗肚子去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当家的饶你一命,你却回来找死。” 石方撑着手往后爬:“东南县城内,你不能杀我...” 季大齐的寒意覆上了眼眸,不屑于回答,石方暗惊,下一瞬,季大齐横手一劈,石方晕死过去。 “昶叔,你的信。”季有德从外院走进里屋,将一封只书写着常昶启的信交给了常昶。 常昶暗疑,接过了信:“谁的?” 季有德摇头:“不知,对方武功超群,我追出时已不见对方踪影。” 常昶抽出信,上边只有五个字,速寻沃仕斐,字迹却是熟悉的字,见了这字,常昶放下心来。 季有德见他眉头松动,不由问道:“是何人?” 常昶唇角扬起:“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你连夜赶去东南县,将沃寨主找来。” 季有德不解:“找沃寨主做什么?” 常昶笑道:“我也不知,你去寻便是,早去早回。” 季有德虽疑惑,却不会怀疑常昶说的话,接了常昶的吩咐,动身出发。 季有德走后不久,邱尚与楼清进来了,一见常昶便问道:“可找到石方了?” 常昶点头:“找到了,大齐看着他。” 楼清松了口气,虽然不知季长风为何如此紧张石方,但是办到他的吩咐,楼清还是高兴的。 常昶见楼清表情稍缓,又担心季长风的伤势:“长风如何?” 楼清道:“庸医的药虽然只能缓解伤势,但是经过下午的睡眠,寨主的精神好了许多。” 常昶点头,可转瞬又看着楼清,虽说楼清相帮出乎他的意外,但是楼清什么也不问就这样义无反顾的帮忙更是出乎他的大大意外。 季长风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事情告诉楼清,因为常昶了解他,楼清对他的意义虽是不同,可他知道分寸。 楼清被常昶不明的目光看的浑身发颤,半响了才敢问道:“昶叔因何这样看着我?” 常昶自觉失礼,连忙道歉:“抱歉,我只是担心长风。” 担心季长风看着他做什么?楼清好奇却不敢问。 “昶叔,既然已找到石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邱尚问道。 常昶道:“等明日升堂。” 邱尚惊讶:“就这样?” 再等沃仕斐,常昶喝茶,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和点击都少了好少,估计是作者的原因,作者深刻反省,努力改进。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么哒。 第29章 29 次日一早,公堂外便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公堂上还是那几人,明镜高悬匾额下的陈涛及崔师爷。 跪在堂前的季长风及郝有才,和各站一边的楼清与肖宇。 陈涛抓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敲:“季长风,本官已找到石方,现在便让他上堂与你对质。” 衙役得陈涛眼神,将石方押了上来。 石方一见陈涛就行了个大礼:“草民石方,拜见陈大人。” 陈涛刚正不阿道:“石方,你将你的作案动机都一一说来。” 石方颤着声道:“草...草民...受季寨主指使,前往郝家盗取玉如意,大人明鉴,草民是被逼无奈啊。” 季长风咳了一声,轻声道:“你说你是受我指使,敢问我何时指使你,如何指使你?” 石方大声道:“季长风,东窗事发,你就想推卸罪责吗?” 季长风冷笑:“东窗事发?怕推得是你,受的是我。” 石方气愤道:“你身为一寨之主,怎能遇事便推,你说过,只要我办成这事,你就让我重回长风山寨。” 季长风感觉自己听错了:“让你重回长风山寨?” 石方毫不犹豫道:“没错。” 季长风嗤了声:“那我岂不是自打自脸?石方你出来混的,难道不知脸面最为重要?” 石方听他此时冷嘲热讽,更是气上心头:“那玉如意就在你身上,你敢不认?” “在我身上?”季长风还作势掏自己的怀里和袖子。 石方气红了脸:“当时我从长风山寨后山离开后就去找你,你将玉如意要了去,可你回到长风山寨就被捕快抓了,此物应还在你身上。” 季长风失笑:“你说的头头是道,我真不好反驳,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那玉如意就在牢房里?” 石方气愤反问:“你敢说不是?” 季长风苦笑,他还真不敢,因为他又被摆了一道。 陈涛见季长风不说话,招来衙役:“速去牢房查看。” 众人都提着心等消息,不消片刻,衙役去而复返,只是这回,手里多了样东西。 郝有才一见,整个人都抖了:“我的玉如意。” 衙役双手举着玉如意,恭敬道:“大人,属下在季长风的被褥里翻出这件物什。” 那玉如意是牡丹花形状,玉是上好的白玉,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陈涛招招手,衙役捧着玉如意上前,陈涛将玉如意拿到了手上:“季长风,你还有何话说?” 季长风揖礼道:“草民冤枉。” 陈涛放下玉如意,语气不冷不热:“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你冤枉?” 季长风道:“草民上一次见石方,已是三年前,再则,这一个月草民都在东城,更不曾与石方见面,如何指使他盗窃玉如意?” 石方道:“你要指使很困难吗?一句话便是,季寨主。” 季长风反驳石方:“你若真这么听话,三年前我会将你驱逐出寨?” 陈涛又拍惊堂木: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5 “公堂之上,不得吵闹,你说你人在东城,可有人证?” 这个问题昨天就已经回答了啊,季长风无奈。 陈涛又道:“既是没有人证,如何证明?” 楼清的心被揪了起来,这番情况实在不利季长风,正想说些什么时,一道洪亮声音远远传来:“谁说没有?我今日便是来给季寨主作证。” 情况再生,又是另一番景象,却见一道伟岸身影从外堂走进,背着手,沐着光,五官如刀刻,气质沉如铁。 季长风见了他都惊讶,没想过他会来,等他到了面前,季长风问道:“你怎么来了?” 沃仕斐低头,看着季长风道:“你说我为何?不过是一宗冤枉案,你竟能耽搁如此之久。” 沃仕斐声音不低,此话落入每个人耳中,连陈涛都变了脸色:“来者何人?” 沃仕斐不卑不亢道:“沃仕斐。” 我是匪?陈涛讶异,崔师爷却脸色猝变,连忙走到陈涛身侧,在他耳边低声道:“此人正是东阳县的山贼头子。” 又一个山贼头子?陈涛道:“你如何给季长风作证?” 沃仕斐道:“我便是证,季长风自离开东南县便同我一块去了东城,期间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最清楚。” 石方见情况剧变,不由得紧张起来:“你如何肯定?难不成你吃喝拉撒睡都跟季长风在一起?” 沃仕斐看着石方,剑眉轻挑:“你有何异议?” 沃仕斐这话就是承认了石方所说,他一承认,季长风就捂着脸,跟没脸见人似的,而楼清听沃仕斐话语再观季长风神色,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味道。 他与季长风拜过堂,喝过交杯酒都没这样亲近,他们两人却...忽然冒出的念头让楼清心惊,他竟... 石方急道:“你是山贼,又同季长风交好,怎知你不是作假证?” 沃仕斐冷笑:“上了公堂,只有官与民,对与错,你这样计较,我是不是该认为你是心虚?” 他这一番话如一记棒喝,打在了陈涛的头上,在知道沃仕斐的身份之后,陈涛也冒出过这样的念头,如今被石方说了出来,又听沃仕斐这一番回答,顿感羞耻。 陈涛不禁软了态度:“本官就暂且相信你所说,但季长风要如何解释,玉如意在他身上一事?” 沃仕斐也注意到了桌面上的那块玉如意,看来对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季长风,若不是那人碰巧回来,季长风这次怕是免不了要吃亏。 季长风放下双手,露出苍白的脸:“我无法解释,因为这不是我所拿。” 陈涛道:“既不是你所拿,它又怎会在你的被褥里?” 沃仕斐道:“很简单,这玉如意是刚被人放进牢房。” 像是证明沃仕斐说的没错,又一人的声音响起:“陈大人想知道答案,不如问他。” 来者是个俊秀非凡的青年,一身宝蓝色劲装,右手持着长剑,而那长剑正搭在一位中年的脖子上。 那青年面无表情,气息极冷,却俊秀的让人忍不住注目,而那中年,穿着狱卒衣服,可身上却有藏不住的肃杀之气,很明显,他们两个在之前动过武,青年赢了,中年输了。 青年压着中年步步走入公堂,今日公堂可谓是壮观,鱼龙混杂。 陈涛看向来人,却是完全陌生:“不知阁下...” 青年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了一块令牌出来,掷向陈涛,那令牌稳稳落在陈涛面前,陈涛一看令牌,红木质,上边雕刻着一个梁字,陈涛虽然才做官一个多月,官场之事却有所了解,一见令牌,也明白几分,立即收起令牌,恭敬道:“敢问大人...” 青年道:“大人就在门外,陈大人无须迎驾,审完此案,大人自会相见。” 一想到梁思凡就在门外,陈涛的心都抖了:“那此人是...”陈涛指着中年。 青年道:“大人途径东南县,想着陈大人新官上任,欲来拜访,却不想在牢房外碰见此人,行踪诡异,大人觉得有异,让属下缉拿,一问才知陈大人在审理盗窃案,猜想此人应与案情有关,故让属下带此人上堂拜见。” 陈涛摸向惊堂木,重重拍了下才感觉踏实:“你如实交代,因何在牢房外行踪诡异。” 那中年哼了声,不说话。 陈涛又道:“望你知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中年想再哼,沃仕斐却道:“石方,背后支持你的人都被抓了,你还坚持什么?没听见陈大人说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石方自青年押着中年上堂就已经苍白了脸色,今又听沃仕斐这话,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季长风啧了声:“就这胆,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季长风这话是对石方说,视线却是落在中年上。 那中年见石方这样也变了脸色,本想开口,却听石方道:“大人,草民坦白,一切都是此人指使,草民对季寨主怀恨在心,故意栽赃报复。” 陈涛道:“就这样?” 石方冷汗淋淋,他还要哪样啊? 青年收了剑:“石方已坦白,大人可结案了。” 陈涛蹙眉,他想要的答案根本不是这样,季长风的目的还不可得知,但是青年此话明显就是在提醒他,盗窃案完毕,这案情到此为止。 青年见他不语,又道:“陈大人快些结案,莫让大人久等。” 陈涛握着惊堂木,想不敲,又不能。 恰这时,险象发生,中年忽然扬掌,劈向季长风,季长风只感觉身后气劲来袭,反手就是一掌,双掌交接,内力泻出,气浪掀起旁边人的衣摆,中年脚步连连后退,季长风却是原地滑出,停下之后一口鲜血吐出。 楼清大惊,连忙冲向他,事情发生的太快,快的几乎让沃仕斐和青年反应不及,等到反应过来,一人拔剑,一人扬掌,中年扬手接掌,身子却被青年用剑穿过,鲜血奔涌,口中吐红,再不愿也只能瞪大双眼,体会着气息流逝,最后倒在地上,成了一具死尸。 陈涛腾地从凳上站起,看着堂下。 楼清扶着意识模糊的季长风,沃仕斐转身,在季长风身上几个大穴点了下,又动作迅速的喂季长风吃下一粒药丸。 青年执剑行礼:“陈大人,此人忽然发难,属下怕他对大人不利,不得已将其杀死,还望陈大人恕罪。” “本官明白,本官这就结案。”陈涛又拍了惊堂木,道:“石方对季长风怀恨在心,偷盗玉如意栽赃陷害,现判石方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6 盗窃罪成立,服刑一年,玉如意退还郝有才。” 众人同道:“大人英明。”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大家想看季山贼和楼先生的感情戏,别急别急,明天就来了,难得季山贼有伤在身,该被楼先生反撩了。 多谢言的地雷。 网友:言 发表时间:2016-10-28 21:20:10 第30章 30 外堂的人还来不及散去,季长风就被沃仕斐打横抱起,脚步匆忙的往外赶。 楼清紧跟他身边,出了公堂,见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及其豪华,而沃仕斐正想走向它。 季长风却及时扯住了他的衣衫:“楼先生。” 沃仕斐明白,转过身看着一旁的楼清:“楼先生,你家相公如何安置?” 亏得沃仕斐好意思,相公是楼清的,他却抱的那样顺手。 楼清被他忽然一句,身边又多县民,沃仕斐一说这话,人群就炸开了,楼清红了脸,小声道:“回书院。” 县民一听,更是惊讶:“楼先生竟然没反驳。” “反驳什么,楼先生这是认了。” “认了啊。”一人感叹。 “认了啊?”一人疑惑。 楼清的脸从桃红变成了通红,私下认是一回事,当众认又是一回事。 连意识模糊的季长风都觉得奇怪。 “楼先生...” 季长风刚喊一句,就被沃仕斐打断:“人不会跑,先治你的伤。” 楼清赶紧领路前去清行书院。 老仆见楼清不止带着人回来,还一次带两个,更脸色着急,心一惊,再一紧,如此一来,他有点负担不住。 “先生这是...” 楼清连忙道:“快去请邱尚,告诉他季寨主在这。” 老仆脚底生风似的跑了出去。 楼清将季长风安置在了他的房间,一路赶回,季长风早已昏迷,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沃仕斐坐在方凳上,看着楼清里外忙活,准备了清水,欲给季长风擦洗。 沃仕斐阻止他:“楼先生稍等,长风此时移动不得。” 移动不得是假的,怕秘密泄露才是真。 楼清停住了手,望了望季长风,又看了看沃仕斐,只好将毛巾放回铜盆。 老仆很快就将邱尚喊来了,随着来的还有庸医和常昶。 沃仕斐很自觉的让出方凳,庸医坐在床前,探过季长风的手,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脉象低沉,不是好兆头。 沃仕斐问:“死的了吗?” 庸医道:“怕是要让沃寨主失望了。” 沃仕斐不语。 常昶道:“情况如何?可需要赶回长风山寨?” 庸医道:“内伤太重,不宜奔波。”他说完,看着楼清:“楼先生,能否...” 楼清打断他:“就在这,不用担心。” 庸医放下心来。 常昶道:“多谢楼先生。” 楼清不好意思:“昶叔不必客气。” 沃仕斐又插话:“如何你们一家子说话这般客气,相公睡在夫人房间很奇怪吗?” 常昶与庸医一同望向他。 对了,沃仕斐来参加婚礼,却不知季长风与楼清早已和离。 楼清讶异他的直接,是比季长风更直接的直接。 常昶跟沃仕斐道谢:“沃寨主,此事多亏你。” 沃仕斐道:“要说谢,让他来。”他指着季长风。 常昶还是道:“多谢。” 沃仕斐叹:“真拿你们没办法,既然死不了,我就回去了。” 邱尚道:“我送你。” 沃仕斐边走边说:“送这一字难断定,送到门口是送,送到东阳县也是送,你怎么送?” 邱尚笑道:“我送沃寨主一匹马。” 沃仕斐哼了声:“倒是比季长风大气些。” 邱尚失笑。 等庸医诊断完,开了方子,再到老仆熬好药,已是一个时辰后,楼清捧着药碗,坐在床边,吹冷了喂季长风。 季长风此时仍昏迷,楼清喂药及其不顺利,只能小小一勺慢慢来,以防溢出。 好在季长风虽然昏迷,可有意识,一碗药喂得不顺利,喝下的却多。 楼清瞧着他一身衣衫实在够脏,喂了药之后,趁常昶他们不在,就给季长风扒了。 县衙二堂,陈涛站在梁思凡面前,态度虽毕恭毕敬,气势却不卑不亢。 梁思凡端着茶杯举到面前,细嗅茶香,小饮一口,一举一动,优雅从容。 气氛诡异的安静,陈涛却不敢先说话,梁思凡的大名他听过,神童少年,十三岁便参加殿试而一举成名,在他面前,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卑。 传闻梁思凡才思敏捷,为人极聪敏,他性情高傲,便是连皇上都对他青眼有加,皇上是信任他的,不然不会一有大事就派他出巡,陈涛暗想,梁思凡已在官场立足十年,位置却不高不低,别人或许觉得梁思凡不行,可陈涛却觉得能把位置坐的牢稳,更是种能力,特别是最被皇上信任的巡抚。 凡是梁思凡经手的事,从未出错过,这也是为什么陈涛对他如此恭敬的原因,梁思凡的手段,一直无人摸得清。 像是品够了茶,梁思凡终于放下了茶杯,眼眸轻抬,看着笔直看着的陈涛:“陈大人怎么站着?快坐下。” 他话语客气,声音却是冷清,陈涛斗胆,望向梁思凡,这一看,才知梁思凡的相貌的确出众,便是那惊为天人的楼清都在他面前稍逊一分。 楼清长的精致,却温润如玉,梁思凡相貌带媚,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 陈涛自觉不对,却忍不住多看两眼,等他清醒过来,梁思凡却扬着唇角看着他,陈涛顿时心惊,忙跪下赔礼:“下官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梁思凡的声音悠悠的,似乎不着力道,却每个字都砸在了陈涛身上:“这幅皮相,生来便是让人看的,陈大人何罪之有?” 陈涛的头低的不能再低,梁思凡注意到了,又道:“陈大人起来吧,本官不怪你。” 陈涛连忙谢礼。 梁思凡指着一边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7 的凳子,陈涛如坐针毡。 梁思凡道:“陈大人新官上任便连破两案,功不可没。” 陈涛道:“大人过奖。” 梁思凡赞赏道:“楼清之事本官已有所耳闻,此事你做的好。” 陈涛拱手道:“此事下官当为。” 梁思凡道:“你不忘师恩,实为县民楷模,尊师重道,人人应当如此。” 陈涛不敢附和。 梁思凡又道:“盗窃一案,你明事理,不曾因季长风山贼身份对他生恶,讲求证据,更是可贵。” 陈涛尴尬的笑,若不是楼清的话让他反思,今日这赞赏恐怕就得不到了。 梁思凡说了诸多,总结道:“陈大人前途不可限量,今日一事,本官铭记在心,来日见了马知府,定为你举荐。” 陈涛再行谢礼:“这本是下官职责所在,不敢贪功,只是还有一事,下官不明。” 梁思凡也好奇了:“是何事?” 陈涛道:“石方曾说季长风在做一件大事,需要银两,且季长风此次在东城受伤而回,下官觉得里边有文章。” 梁思凡反问:“这一事可关乎盗窃案?” 陈涛立即道:“无关。” 梁思凡再问:“东城可属你掌管范围?” 陈涛后背发凉:“下官逾矩。” 梁思凡轻笑:“陈大人可知本官从何处过来?” 陈涛更惊,冷汗沁出:“不知。” 梁思凡念道:“东城。” 轰隆,陈涛如觉被雷击中,耳边眩鸣不止。 梁思凡望着他,陈涛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这点还是让他喜欢的。 “本官并不觉得季长风有什么问题,陈大人呢?” 陈涛低头,汗水掉落,融入衣衫:“下官亦然。” “听闻楼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本官有心拜访,不知陈大人可否为之引荐?”许久之后,梁思凡道出一句。 陈涛连忙道:“得大人看重,实乃恩师之福,只是恩师性子冷清,下官怕怠慢了大人。” 梁思凡站起身道:“无妨,才子自古多怪异,避免楼清怪罪于你,这一趟本官自己前去便可,你有事就忙吧。” 梁思凡都这样“体贴”他了,陈涛岂有不受之理,忙弯身揖礼:“恭送大人。” 梁思凡是入了夜才去拜访楼清的,递了帖子,做到了礼数,反倒是楼清,接了帖子,望着上面的名字,心事沉重。 梁思凡此人楼清早有耳闻,神童少年这个称号不是假的,梁思凡十三岁时在大殿之上大放光彩,让在场的官员都生了把自己或儿子塞回母亲肚子再生一遍的心思。 楼清也是如此,那夜他父亲对他与兄长说起梁思凡,语气是又爱又恨。 梁思凡十三岁时他十一岁,正是相仿的年纪,难免互作比较,这一比,楼清顿感挫败,这挫败感一直延续到如今,今日梁思凡递了这拜帖,楼清却是犹豫不决,接或不接都让他头疼。 老仆似乎知道楼清的头疼,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这人还在外边等着,是请还是不请?” 楼清扶着头,万分痛苦道:“请吧。” 但愿这梁思凡已不记得他。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到这,除了季山贼和楼先生,本文已经出现三对cp,作者和小天使们玩个小游戏,猜对了的作者发红包。 猜不对嘛...你们就点评点评作者写的怎样吧。 第31章 31 老仆走在最前面,领着梁思凡去找楼清,内屋里边,楼清备着茶,等梁思凡上门。 随着梁思凡来的还有今日见到的那位冷漠青年。 楼清不知他叫什么,正想请他们一块坐时,却听梁思凡道:“清河,你在外边候着。” 清河点点头,握着长剑,站在廊下,有如雕塑,连本想进去服侍的老仆都不敢迈前一步,见楼清没有喊自己留下,只好行礼离开。 楼清请梁思凡坐下:“梁大人请坐。” 梁思凡毫不客气,跪坐在楼清对面,目光扫了下,厅房里边,布置甚简,却处处透着文人气息,梁思凡心中有了想法,便收回视线看着对面的楼清。 楼清此时,面色平静,眉目温柔,倒真是沉静的让人心安。 楼清斟好茶,端到梁思凡面前:“梁大人请用茶。” 梁思凡端起,先拨再闻再饮,举止优雅,从容不迫。 楼清也小啜一口,茶香浓郁,味道清新。 梁思凡赞道:“楼先生茶艺了得。” 楼清颔首,谦虚道:“大人过奖。” 梁思凡轻笑:“早听闻楼先生盛名,却今日才有空拜会。” 楼清想,他哪有什么盛名,东南县虽说富庶,却也远离京城,这里多久不见一位大官到访,便是他来这五年了,也才见知府到过一两次。 但梁思凡恭维,即便是在这“融洽”氛围下与他处的“甚欢”的楼清,都暗暗提神,小心翼翼:“梁大人贵人多忙,楼清不过一教书先生,不值大人惦记。” 梁思凡察人阅色的功夫十分了得,哪能不知楼清句句恭敬下藏得是小心谨慎? 但是梁思凡知装不知,察人阅色固然重要,稀里糊涂更是不可缺:“思凡也只是觉得可惜,楼先生有过人之才,却委屈在这东南县。” 楼清见他并未以本官自称,一时间又猜不透他的想法,早先时期,他们曾远远见过两面,只是那时年幼,如今他与梁思凡的模样都大有所变,如若不是梁思凡投贴拜访,路上遇见了,楼清也不一定认得出他。 如此一想,楼清自觉轻松许多,深怕自己太过拘谨引起梁思凡的注意:“楼清流落至此,得县民信任,讨了个教书先生的事做做,并不委屈。” 梁思凡微笑:“那当真是东南县之福,百姓之福。” 楼清道:“有大人为官,才是国之福,民之福。” 这句赞赏实在很高,普通人受了会有压力,可梁思凡不会。 梁思凡听闻此言,也听出了楼清的真心,本该谦虚谦虚,却转口道:“可思凡却羡远道,官家子弟,就属他最潇洒,最恣意,最得人艳羡。” 听闻那名字,楼清却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晕迷了。 多久没听过这名字了,从离开那一刻到现在,已有这么多年时光,楼清垂在腿上的双手紧握,眉眼也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8 不禁低垂。 梁思凡一直注意着他,这番举动更没逃过他的眼睛:“远道此人,才华横溢,明明出身将家,却只谈风月,这般潇洒,真让思凡羡慕。” 缓过神来,将溢出的心思收回,楼清抬起头,微笑道:“能得大人赞赏的人,定是不寻常。” 梁思凡想要在那挂着笑的面容下找出一丝破绽,可楼清伪装的太好,好到眼眸里稍瞬即逝的悲伤浓的要将他自己淹没:“倒也没有,思凡只是羡慕他能安享生活,不为世俗困扰,清楚的活着罢了。” 梁思凡今日对他说这话楼清是讶异的,说来这次也只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说话,可梁思凡却对他掏心置腹,将心底想法说出,一时间,那消失许久的感觉又回来了,摸不清看不透对面的人。 楼清无声叹口气,为自己悲哀,终归到哪时,在哪地,见了对方,都是输得:“大人,能者多劳。” 梁思凡大笑:“哈哈哈哈,好个能者多劳。” 楼清只能给他添茶。 两人又再闲扯一两句,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老仆出现在门口:“先生,季寨主醒了。” 楼清一听,腾地站起,正想去看,却想起梁思凡在这,顿觉失礼,连忙作揖:“楼清失礼了。” 梁思凡笑了笑,散着媚的脸在烛光下更蛊惑人心:“无碍,楼先生情到深处,担心季寨主,思凡明白。” 楼清依旧弯着身,他不禁好奇,梁思凡真的明白吗? 楼清道:“多谢大人。” 梁思凡站起身,轻声道:“正好,思凡也有意拜访季寨主,今日碰巧,不知楼先生是否介意为思凡引路?” 梁思凡拜访季长风?楼清的思绪在瞬间转了百八十个来回,都想不出这两人有何交集。 “自然,大人这边请。”楼清想不透,却不能拒绝,只好应承下来。 季长风躺在床上,眼睛适应了许久才适应这光亮和房间。 淡雅的房间,怡人的熏香,还有楼清的味道。 季长风不傻,不久便猜出这是在清行书院,并没有回长风山寨。 季长风以为,楼清不会让他留下才对,却没想过楼清不仅让他留下,还让他睡在了他的床上。 季长风呼口气,满嘴的苦味,不禁失笑,本以为东城一行十分顺利,却不想受这么重的伤回来还落个牢狱之灾,这回真是失算又失算。 正当季长风暗自悲叹时,房门被推开,几道脚步声响起。 季长风以为是楼清和邱尚他们,一侧眼,却是一张好看极了的脸。 季长风稍愣,惊讶的喊了出来:“长...你怎么来了?”那话差点就出口,若不是楼清出现,也许季长风就喊出来了。 梁思凡走到床边,熟稔道:“清河说你受伤,我担心来看看。” 楼清却被他们两个人的熟稔语气给震惊到了,这模样这气氛,一点都不像不认识啊。 季长风看着露出惊讶的楼清,轻咳了声,梁思凡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抱歉。” 梁思凡道歉楼清更是奇怪,正想看看梁思凡却被季长风的咳嗽给吓得赶紧上前,坐在床边,担心的问道:“还好吗?” 季长风摇摇头:“不用担心,只是不小心牵扯到而已。” 楼清暗想,不过是见到梁思凡,他至于这么激动,想是这么想,楼清却是扶起他,让他靠着床架,舒服一些。 季长风一直看着他,仿佛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一样:“楼先生。” 楼清帮他掖好被子,头也不抬的应道:“怎么?” 季长风道:“我那被子,你可记得拿回来?” 被子?楼清沉默了半响,才想起自己送他的那床薄被,见季长风这样在意,心中是一种感觉,面上又是另一种表情:“忘了。” 季长风心痛:“你怎能忘了?那是你送我的啊。” 楼清应道:“忘了便是忘了,要什么理由。” 季长风被噎的说不出话,他还是很痛心。 梁思凡却被他们两人的相处逗笑了,听见笑声,楼清自觉太旁若无人了些,于是羞的脸都红了。 梁思凡道:“看来坊间传闻不可信,我看你们两个感情就很好。” 坊间传闻无非就是季长风强迫楼清,楼清对季长风恨之入骨。 楼清不敢言答,开始的确对季长风心存怨恨,可后来知道季长风是为了自己,楼清对他更多是感激,要说感情好,他是不知道梁思凡怎么看出来的。 季长风也笑了,苍白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先生大义,季长风铭记在心。” 楼清见季长风把一切都说成是他大义,刚漫上的开心又消散不见,心间闷闷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闷。 梁思凡道:“思凡也敬佩先生。” 季长风但笑不语。 梁思凡又道:“不知楼先生可否行个方便,思凡有些话想单独对季寨主说。” 楼清虽不知他们两人有什么话说,可梁思凡开口,季长风没拒绝,楼清只能离开,虽说房间是他的。 楼清走后,梁思凡填补了他的位置,坐在了季长风的床前。 梁思凡伸出手,季长风也配合的伸出手,梁思凡的手指搭在季长风的脉搏上,神态动作,都和一人有些相似。 梁思凡诊他脉搏,对他伤势有几分了解,收回手,轻声道:“伤势严重,还要静养。” 季长风道:“无碍,东城大事已定,往后的日子,我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梁思凡笑了声:“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季长风笑道:“你怎这么快就到东南县了?” 梁思凡道:“答应了你要回来,自然要尽快,不过好在清河加快马速,提前了一日。” 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季长风是既无奈又气愤:“还真是没料到朱重会来这招,若不是你回来及时,怕真是着了他的道。” 梁思凡点头,道:“我一回来就听见你身陷囹圄,公堂之上,所有言论都对你不利,你提出找到石方当面对质,的确为你求来时间,可你漏了一点,对方既是精心为你布置陷阱,又怎会轻易让你找到石方?所以当你找到石方我便知还有后招,等你上堂,就命清河藏在牢房了。” 季长风抬手扶额,语气万分无奈:“当时担心楼先生受累,只想快点了结此事。” 梁思凡轻声道:“你当时重伤,思绪不清也是自然,不过好在此事有惊无险,只是辛苦了你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39 。” 季长风摇头:“还有一点,陈涛盯住了东城。” 说起陈涛,梁思凡又是笑:“陈涛是个聪明人,他知他自己的手有多长,能伸到哪处。” 季长风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颇为惊讶:“你见过他了?” 梁思凡眼角上扬,藏着些许笑意,却是更多的魅惑流泻出来:“不止见过,怕是以后他都不会再想东城了。” 季长风笑了一下:“你啊。” 那语气颇为宠溺。 梁思凡笑道:“你这夫人真不错。” 季长风听他赞美楼清,也来了兴趣:“哦?” 梁思凡道:“风光霁月,温润内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昨天的小游戏,作者深感愧疚,是作者心急了一些,还没写好就让大家猜,因此作者在这提醒一下,本文一共有五个cp,至于是哪几位,留着日后猜测。 还有就是关于本文的感情线,因为作者走的是正剧,所以感情会处于慢热,但是该有的会有,大家放心,在此作者先给大家道歉,让你们失望了。 原谅无能的作者吧。 第32章 32 梁思凡暂住清行书院,见过季长风之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虽然别人看都是那魅惑众生的模样,可熟知他的清河却是了解。 “主子心情很好。”清河说的是肯定句。 清河的声音干净,不带情绪就显得冷,虽然他一向都很冷,可梁思凡却喜欢,更喜欢跟他独处。 听他说话,看他做事。 梁思凡坐在床上,听见清河说这话,忽然侧躺下身子,撑着脑袋看着清河。 烛光在那张透着媚意的脸打转,仿佛夜里遇见的妖精,勾人心弦。 梁思凡道:“今夜准你上床睡。” 清河抖了抖肩膀,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我还未沐浴。” 梁思凡勾动的手指一顿,好看的脸一抽,僵硬的说道:“那就快去洗。” 清河立即垂着头,快步离开。 梁思凡在床上躺平,想着他离开的背影,恨恨的骂了句:“不懂风情。” 梁思凡从房间离开,季长风对楼清说饿了,楼清让老仆去弄了吃食,自己领着梁思凡去客房,等再回来,季长风却躺在床上,万般享受似的敞着身子。 楼清一靠近,季长风就转过了头,动作快的让楼清讶异:“你知晓我来?” 季长风撑起身子道:“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楼清当即不说话,季长风是习武之人,记得别人的脚步声也不奇怪。 楼清走到床边,季长风拍了拍床沿,楼清坐了下来,稍即懊恼,怎么搞的他是客季长风是主了? 他一坐下,季长风就问道:“蛋蛋呢?” 楼清道:“整日哭着喊着要找你,昶叔送他回长风山寨了。” 明明儿子是被人家嫌弃的扔回山寨,季长风却很自然的点头:“怕是吓着了。” 楼清道:“你的好儿子。” 季长风很骄傲:“自然,我那么好,蛋蛋肯定也好。” 楼清无力反驳,季长风的脸皮他一直在领悟新厚度。 楼清不说话,季长风就很好的打量他,虽说这几日两人有见面,可每次都来去匆匆,楼清为他的事奔波着,怕也是担心,睡得不好,眼底有青色,想到这,季长风的心又软又暖。 “楼先生。”楼清望向他,又听见季长风无比真诚的说道:“多谢你。” 楼清一愣,稍后明白,立即不好意思起来:“不必客气,较之你为我所做,这些并不算什么。”这两日,他也不过跑跑腿,若说轻重,楼清分得清。 季长风道:“忙无分大小,那些事,你也莫要再记着。” 楼清问道:“为何不要记着?” 季长风反问:“为何要记着?” 话说到这,楼清忽然很想问他:“季长风,你是否一开始就计划好,以强抢帮我,再以尚学救我,而你背着骂名离开东南县?” 季长风在楼清热烈的目光中点头,这的确是他的计划,虽说后来山寨并没有跟县衙正面对上,可离开却是必然。 楼清道:“为何要这样?” 季长风疑惑的望着他,他不是已然知晓? “楼先生,我敬重你。” 楼清不甘的问:“敬重?” 季长风点头:“嗯。” 只是敬重,楼清顿时觉得自己茫然了,对于季长风,他本该只是心存感激,可在这时却有些难受。 季长风见他忽然沉默,又是一叹:“只是先生这回帮了我,日后在东南县,怕是少不了被议论。” 楼清很不是滋味,所以话说出来就有些赌气:“那你是要我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季长风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仍旧那样道:“我的确做如此想。” 楼清心里哼了声,想就是不能让他如愿,于是那句话说出来就显得有些赌气:“议论又如何?大不了我上长风山寨。”虽说赌气,可说出来后整个人就轻松很多,楼清暗暗松口气。 季长风却是提着呼吸,猛的抬眼看他:“先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楼清咬着牙道:“我知。” 季长风见他这样,失笑道:“先生莫不是作弄我?你因何上长风山寨?我们早已和离,你实在没必要...” 楼清忽然掏出那块纱巾,在季长风眼前抖开了:“和离书上只有你的名字,我并未签字。” 季长风怔怔的看着那白色纱巾,楼清似乎很满意他这反应,语气都高兴了些:“和离只是你一人所愿,季长风,我们拜过堂。” 季长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一直带在身上?” 楼清却不好意思承认了,他不仅一直带在身上,更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多次将其拿出,每每都会回想起季长风当时决绝的样子。 楼清走到烛台前,将纱巾举到了烛火上方,火势如蛇,瞬间卷上纱巾。 季长风望着,惊讶的说不出话,房间有股异味,两个人却都跟闻不到似的, 楼清烧了纱巾,再走回,居高临下的说道:“我们的关系,从未断过。” 季长风觉得他傻了,脑子忽然不够用,楼清为何要这样?离开不是他一直所愿?待在长风山寨不是不快乐吗? 楼清见季长风怔怔的不说话,也急了:“季长风我说真的...” 季长风却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用力一拉,楼清朝前扑去,做好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0 了被撞痛的准备,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脸下是咚咚咚的心跳,耳边是沉稳的声音:“你可知你说了这话,我就会当真,日后将你带在身边,哪都不许你去?” 两人都气息紊乱,心如擂鼓,楼清更在季长风看不到的下方红了脸:“我只是...只是感谢...” “什么都好,从这一刻起,你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季长风将他抱紧。 楼清忽然想起,他刚上长风山寨,被季长风强迫听到的那段对话,那是季大齐的声音,季大齐说的画地为牢,他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楼清几乎意乱,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若不是那不合时宜响起的敲门声,也许楼清就回抱季长风了。 敲门声惊醒了楼清,见自己被季长风抱着,十分尴尬的推开季长风,这手掌一推用力了些,季长风被他推到伤处,闷哼了声。 楼清又担心他:“我并非故意...” 季长风却笑着拉过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没事。”终于抓住了。 楼清又红了脸:“老仆在。” 季长风却道:“我不吃了,你让我牵牵。” 楼清一听这话,更无地自容,忙挣开他的手,季长风担心他伤到自己,不敢用力握着,楼清挣扎了两下就挣开了,连忙起身去开门,其实是不敢面对季长风。 老仆见楼清的神色有些慌张,眉宇却舒展,进了门却看见季长风坐在床上,笑的人畜无害,心思转了转,想到了两人的关系,以为他们之前是在做什么亲密事,一时间为自己的冲突懊恼。 “老仆糊涂,打扰了打扰了,老仆不该来的。”老仆将吃食放在床前的方桌上,弯着身子慢慢退出。 楼清本就因之前发生的事心虚,老仆这么一说,更觉没人见人,责怪道:“老仆你乱说什么?” 老仆听他声音带着娇嗔,更但笑不语,直到退出房间,关门时才说一句:“先生,季寨主身上有伤,须多注意。” 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误会大了的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言丢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0-31 22:19:47 泽木丢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01 10:04:00 第33章 33 夏日的清晨早亮,东南县城沐浴在晨光中,街道开始有行人走动,楼清准时起来练武,还是那套拳法,离开长风山寨一个月,楼清以为他会将那一切忘了,结果每天准时睁开的眼却提醒着他,以致这一个多月从未停止过。 在床上躺了两日,季长风的伤势好转,下床走动已不是问题,楼清去授课时,他便和梁思凡在后院对弈,自然的如同十年好友。 清河在一旁守候,对于季长风与梁思凡的对话恍若未闻。 “准备何时离开?”季长风下了一子,断梁思凡的去路。 梁思凡亦在别处开始新机:“你回长风山寨,我便离开。” 季长风看着他,目光中是艳丽的眉眼:“不回山寨?” 梁思凡摇头:“怕舍不得蛋蛋。” 季长风道:“你已有几月未曾见他。” 梁思凡略显纠结:“我倒是想。” 季长风不置可否。 两人对峙一会,季长风终于吃掉梁思凡一子:“陈涛来找过你?” 梁思凡不慌不忙,客气回敬,只是更狠了些,吃了他三子:“客套罢了。” 季长风道:“你是巡抚大人,不住衙门却住书院,陈涛能不紧张?” 梁思凡道:“所以才说客套,我住他眼前不是更碍他眼?” 季长风忽将棋子扔回棋盒,看着梁思凡道:“陈涛此人,虽保守固执,却不失正直。” 梁思凡见季长风如此正经评论陈涛,也明白季长风意思,将棋子收起,望着季长风笑道:“我知道。” 季长风点点头:“可以提携。” 梁思凡亦同意:“嗯。” 两人又对弈了会,棋局将近尾声,梁思凡又问道:“你与楼先生如何?” 说起楼清嘛...季长风露出笑:“很好。” 见他笑容,梁思凡但笑不语。 两人在棋盘上狠狠的杀了一局,正呼不过瘾,老仆却来告知用膳时候到了。 两人前去找楼清,洗了手才上桌。 上午的授课完毕,楼清也回到后院休息,这几日,他们用膳都是一起的。 这时又见季长风与梁思凡一同前来,楼清又好奇注目,这两人成天腻在一起,陈涛一来又当做不认识,说没有猫腻他才不信。 楼清目光太过灼热,季长风与梁思凡感觉强烈,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季长风在楼清身侧坐下,同时问道:“夫人为何这样看着我?” 自从那夜楼清烧毁和离书,季长风就高兴的改了称呼,而且毫不避讳。 楼清道:“寨主与梁大人关系不错?” 季长风与梁思凡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楼清得到答案,还见他们这么有默契,又问:“那为何尚学一来,你们就互不认识?” 季长风道:“很明显?” 楼清点头。 梁思凡道:“陈涛也知道?” 楼清摇头。 梁思凡放心:“哦。” 哦?这是什么态度,这好像是他的院子吧,季长风跟他拜过堂吧?为何他两却更像有秘密的样子? 楼清不满了,可又不能说,因为他不想承认他对季长风有了好感,只是那好感还不到喜欢。 季长风给楼清夹菜:“夫人吃饭,我们明日就回长风山寨。” 楼清端碗的手一顿:“明日?” 季长风颔首:“我已行动无碍,该回山寨去了。” 楼清犹豫问道:“那我...” 季长风露出自认为很有礼貌的笑:“夫人觉得呢?” 楼清默默扒饭,季长风那笑有点危险,就跟他不答应就吃了他一样。 梁思凡也道:“叨扰许久,我也该告辞了。” 楼清问道:“大人要离开?” 梁思凡道:“我本顺路来此,逗留两日,也该离开。” 楼清平静道:“嗯,大人贵人多事,只是得告知尚学一声。” 梁思凡观他态度,完全没有舍不舍,丝毫不矫揉造作:“我会的,多谢楼先生收留。” 楼清微笑道:“大人客气。” 下午上课,楼清宣布他要回长风山寨,要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1 关闭清行书院,这事让学生彷徨不安,当即课也不上了,劝着楼清留下,楼清拒绝。 学生们见自己说不通,都回去找父母,不过一个时辰,清行书院前围了一群县民,要求见楼清。 季长风陪着楼清出去,他是怕楼清心软,自己又没了夫人。 县民一看到季长风,本就炸的人群忽然爆了。 “季寨主,你是否又强迫楼先生,逼他跟你回长风山寨?” “楼先生即已离开,你又为何强人所难?” “季长风,你有本事为难我别为难楼先生。” 季长风听着他们骂自己,面无表情,楼清听着他们骂季长风,表情为难。 “各位待静一静,听我说。” 楼清声音不大,却压过了议论,众人停了下来,都瞪着季长风。 楼清道:“季寨主没有强迫我,也没有强人所难。” 县民道:“那先生为何要关闭清行书院,回长风山寨?” 楼清吸口气,压下激动道:“因为我已和季寨主拜堂成亲,日后便是长风山寨的人。” 县民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据我所知,你们早已和离。” 楼清轻声道:“季寨主的确写了和离书,可已被我烧毁。” 季长风很满意,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要抱楼清的心思。 县民还是不敢相信:“为何?” 楼清闭了闭眼,整个态度就豁出去了似的:“因为季寨主是个好人。” 县民疑惑:“好人?”楼先生是被灌迷魂汤了吗? 楼清点头。 县民苦劝:“楼先生你不用怕,若是季长风威胁了你,你尽管说,有陈大人在,他一定为你主持公道。” 听闻陈涛的名字,季长风蹙起了眉,上前一小步,右手一伸,将楼清搂住:“主持公道?” 众人被这一幕刺激,只觉天旋地转。 “季长风你气死我了你,众目睽睽之下你竟如此不顾礼数,快把楼先生放开。” 季长风顺势将楼清搂在怀里,使楼清背对着县民:“你倒是死啊。” “啊啊啊啊。季长风你个疯子。” 季长风大笑道:“我抱自己的夫人有何不对?” 一人指着季长风,咬着牙骂道:“断袖分桃,违背伦常,哪里对?” 季长风正想反驳,却感觉被他抱住的楼清身子僵硬,楼清推开季长风,季长风因为分心轻易被推开,楼清转过身,视线看向说话的男子。 “你说得对,断袖分桃本就不对,因此我才决定关闭清行书院,不耽搁诸位爱子未来。”楼清此话说的轻,却极其认真,霞光在他身上打转,众人一时无语,都不知如何应答。 楼清抬起头,仰望着天,霞光落下,光照满身:“但我更知做人要言而有信,言出必为,我与季寨主已喜堂三拜,今世便是夫妻,各位不用再多说,请回吧,学费我待会便让老仆一一送至各位家中,算是楼清小小的补偿。” “楼先生...”众人还想再说,可楼清转身的姿势很决绝。 连季长风都惊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跟上楼清的脚步。 季长风一直跟着他,可楼清却只顾着忙退学费一事,哪家多少银两,都分的清清楚楚,一一交给老仆,老仆叹口气,无意再劝,转身走了。 老仆一走,楼清仿佛失去气力般,颓坐在地上,双目失神。 季长风蹲在他的面前,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 季长风的右手握住楼清的左手,手心包裹着他冰冷的手指:“既是不愿,何必强迫?” 楼清回过神,看着季长风,哑着声道:“那你教我,该如何?” 这怎么教?说舍弃他吗?这话他说不出口,既是舍弃不了自己,那只能舍弃别人了。 季长风望进他的眼眸,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水雾莹润:“山寨有蛋蛋,有昶叔,有庸医,有孙姨,还有我。” 楼清亦握紧他的手,柔软的指腹感觉到茧子的掌心,温暖,有力:“季长风,你不可辜负我。” “夫人,在我说出成亲那两字时,你便是我这一辈子的妻。”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4章 34 得知楼清关闭清行书院要回长风山寨的陈涛急急忙忙来找他,却吃了闭门羹。 陈涛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老仆守门的本事很厉害,怎么叫都不开,陈涛只好在城门守株待兔,他一大早便在城门口等待,那时不过刚破晓,守城官都觉得他早。 陈涛却不这样觉得,因为一盏茶后,季长风骑着马沿着街道奔来,旁边跟着楼清。 楼清一身白衫,干净清爽,再观陈涛,由于早醒,昨夜又睡不安心,今时怎么看精神都欠佳,陈涛见了楼清,正想上前,一道车轮声却打断他的动作,因为他听见一道清冷声音。 清河在马车上,看见了陈涛,对马车里边的梁思凡说道:“大人,陈大人来相送。” 不一会,车帘子被人从里挑开,先是一只修长的手,再是惊艳的红衣。 梁思凡出现在车帘后,目光懒懒望来,还带着倦意:“陈大人这么早?” 陈涛见了梁思凡,不敢逾矩,连忙揖礼:“下官见过大人。” 季长风见陈涛被梁思凡拖住,二话不说,拉动缰绳离开,楼清见他走,也跟了上去,陈涛正想喊,梁思凡又道:“不是说了不用送?陈大人怎这般客气?” 陈涛懊恼,却不敢道出真相:“下官该为。” 梁思凡打了个呵欠,懒懒道:“莫要客气,回去吧,东南县在你管治之下,会更甚繁荣。” 陈涛的头低的不能再低。 清河挥动马鞭,车轮开始滚动。 陈涛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再看官道,哪还有楼清的影子,不禁更懊恼三分。 季长风骑着马走出一段距离,直到看不见城门才停下来,见他停下,楼清堪堪收起缰绳,勒停马步,骏马嘶鸣一声,马蹄朝前踢了踢,落下地之后,楼清问季长风:“为何停下?” 季长风道:“等人。” 等谁?楼清正疑惑时,一道马车的影子从远处落入眼眸,那熟悉的影子慢慢在眼眸清晰,不一会,马车在前方停下,梁思凡挑起车帘子,看着季长风。 季长风亦看着他:“就此别过,路上小心。” 梁思凡点点头。 季长风再道:“你走吧,我看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2 着你离开。” 梁思凡放下车帘,清河对季长风点头,再次挥动马鞭,马车缓缓行过,带起一片尘。 楼清看着马车背影,问季长风:“你不觉得你该跟我解释解释?” 季长风立即扬开笑看楼清:“夫人指哪个?” 哪个?意思就是有很多咯。 楼清正经道:“你与梁大人...” 季长风道:“绝不是夫人想的那种关系。” 他想的那种关系?楼清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的确想过季长风与梁思凡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关系。 季长风见他眉眼袭上羞意,又笑道:“看夫人为我吃醋,我真是欢喜啊。” 楼清瞥了他一眼,策马离开。 季长风看着白衫飞起,也快速跟上,马蹄踩过,塔塔声惊起一片黄烟。 长风山寨的寨门大开,像是为了迎接季长风回来一样,哨楼的兄弟听密林间有马蹄声,连忙朝下喊道:“寨主回来啦。” 一传一,二传四,等季长风跟楼清到了寨门前,山寨里有一半知道他回来了。 哨楼的兄弟有些惊讶,因为回来的不止季长风。 楼清随他一侧,策马直入,马上的身影,英姿潇洒。 马蹄一直到了院门前才停下,云蛋蛋在一众人的面前,看见季长风,高兴的又走前几步。 季长风潇洒的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季大齐,大步跨过,将云蛋蛋抱了起来:“儿子。”季长风在云蛋蛋脸上亲了一口。 云蛋蛋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着他的肩膀,声音糯软:“爹,我好想你。” 季长风左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笑道:“爹回来了。” “嗯。”云蛋蛋又在他肩上蹭了两下。 常昶虽知楼清对季长风态度大变,但是也不曾想过楼清会随着季长风回山寨,等楼清下马,连忙对他揖礼:“楼先生。” 缰绳被季大齐接过,两匹马被他牵走,楼清的身影就完全露了出来。 楼清还礼:“诸位可好?” 庸医揖礼道:“托楼先生的福,一切安好。” 云蛋蛋抱够了季长风,又把视线定在了楼清身上:“爹爹。” 楼清朝他伸出手,季长风了意,将云蛋蛋交给了他:“蛋蛋可有听话吗?” 云蛋蛋道:“蛋蛋可乖了。” 楼清被他逗乐了,也学着季长风的样子摸他的头,云蛋蛋本就想他,如今见他这动作,心中高兴,探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楼清愣了,也脸红了。 蛋蛋道:“蛋蛋想爹爹。” 楼清咧着嘴说不出话来。 季长风道:“蛋蛋放心,你爹爹不走了。” 不走了?庸医常昶孙姨都疑惑的看着季长风。 季长风又道:“所以晚膳就准备全家宴吧。” 孙姨笑着摇头,她又有的忙了。 季长风发话准备全家宴,没人敢反对,除了孙姨在内,加上季有德季大齐众人的妻子,总共六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在晚膳前准备好全家宴。 季长风由于伤势还未痊愈,一路骑马,多有颠簸,回房之后便睡下了。 楼清跟云蛋蛋在他房内说话,离开了一个多月,这房间还跟离开前一样,让楼清不免有些感叹。 感叹的还有庸医跟常昶,两人回了自家院子,煮着茶,品着茗,说那些疑惑。 常昶问道:“长风可是和楼先生...” 听出他的惊讶,庸医道:“怕是还早。” 常昶点头:“不过楼先生回山寨,总归是件乐事。” 庸医也同意:“也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了,这孩子啊...” 常昶含笑不语。 转瞬,庸医又摇头:“只是那伤...”目前大事安定,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再重的伤在山寨养着也没事,何况还有楼清在。 常昶也并不是很担心,也明白庸医没说完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提壶给庸医倒茶。 长风山寨的全家宴很壮观,除却成亲那日,楼清没有看到外,今时看见全寨人在一起吃饭,才知原来长风山寨如此和谐。 偌大的厅子,明晃晃的烛火,飘散的饭菜香。 不绝于耳的喧闹声,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小孩与小孩说话的声音,明明是那样吵,楼清却笑了出来。 季长风睡了一日,精神大好,那张有着大胡子的脸上,双目深邃,唇角含笑。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寨主来了,屋子顿时安静。 季长风笑道:“一家人就别客气了,快入座吧。” 说话时也领着云蛋蛋楼清坐下。 他一入座,全部人也不站着了。 菜正香,饭正烫,酒正酣,所有人大快朵颐,吃的无比高兴。 季长风给云蛋蛋夹了他喜欢的清蒸鱼后又把筷子伸向了楼清。 楼清正低头吃着饭,一筷子伸过来,然后是一块红烧肉。 季长风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语言太轻,关怀太重,目光太浓,楼清扭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一抬头,全部人又看别的去了,吃饭的吃饭,夹菜的夹菜。 楼清看着季长风,轻声道:“你不用客气,我可以自己来。” 季长风闻言轻笑:“你不用推辞,我喜欢我来。” “...”楼清决定还是默默吃饭的好。 云蛋蛋也给他夹了一块鱼肉,说道:“爹爹别客气。”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第35章 35 因着受伤,季长风的晨练被取消了,只是还是会早起,指导云蛋蛋和楼清。 其实在得知楼清没有荒废练武的时候季长风还是惊讶的,毕竟在那时,楼清很排斥跟他有关的东西,可如今,看着楼清穿着短打,挥着自己教给他的那套拳法,季长风就觉得这样的早晨很美妙。 雾气弥漫,楼清的身影在其中迷蒙,季长风觉得眼睛被蒙了一层细纱,可楼清的影子却很清晰。 被庸医强令休息的季长风在山寨无所事事了三日,终于憋不住找点事做。 这一找,就将视线定在了东阳县。 长风山寨的议事厅,烛火跳跃,满室茶香。 常昶斟茶,庸医倾听,季长风说道:“我打算明日去一趟东阳县。” 庸医不解:“为何?” 季长风道:“探望仕斐。” 常昶放下茶壶,也道: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3 “沃寨主?” 季长风点头:“说到底,我还欠他一句谢谢。” 庸医疑惑:“你跟他道谢?”难道他有隐伤是他没检查出来的?伤的不只是身体,脑子也伤了? 季长风道:“莫非庸医是想仕斐来长风山寨,指着我说,季长风你不知礼数?” “...”天地良心,季长风对沃仕斐何时讲过礼数? 常昶啜了口茶道:“沃寨主何时说过你有礼数了?” 季长风“...” 楼清狐疑,季长风不是自称有原则有人格吗? 庸医道:“罢了,去便去,你的伤...” 季长风无谓道:“已无大碍。” 楼清见他们商量妥当,很合时宜的问一句:“你要探望沃寨主,为何叫上我旁听?”他相当不理解,明明他就没有发言的机会。 听闻此言,常昶和庸医也是疑惑的看着季长风,毕竟这是第一次,他们三人议事多了一个人。 季长风看着楼清,眉开眼笑:“因为夫人要与我同行。” 楼清讶异:“我?” 常昶与庸医抿唇不语。 季长风点头,肯定道:“正所谓夫唱夫随,我既是探望好友,夫人当然得一同前去。” 楼清暗想,他探望山贼好友跟他有什么关系。 常昶点头:“也是,总不能老是让沃寨主带着他家夫人来长风山寨秀。” 庸医也同意:“咱家少夫人才貌双全,一定能艳压群芳。” 楼清“...”这样的目的很不单纯啊! “我与你都走了,蛋蛋怎么办?”回去的路上,楼清想要为留下而争取。 架上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由于靠的近,影子上方交叠在一块:“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带着蛋蛋一起去。” “...”为何总觉得自己被他骗了?楼清扶额暗叹。 季长风却伸手,拉下楼清扶额的手掌,握在手心,楼清不知他意欲何为,疑惑的看着他,明黄的烛光落在他的脸上,大胡子披了光,让他的轮廓看起来更是神秘。 季长风望进楼清黑白分明的眼眸,那双眼睛,有如星海,波澜壮阔:“夫人,想到明日要跟你一起出去,我很激动。”说着,季长风将楼清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擂鼓似的心跳通过衣衫传到手心上,咚咚咚,一下一下,痕迹可寻。 楼清心一惊,犹如周身过电,急忙抽回手:“那我留下。” 季长风急忙道:“夫人莫生气,我不说实话便是。” 楼清这回真是骂也不是脸红也不是了,他直接抬脚走人。 当晚,季长风还是睡在客房,虽然他一直都睡客房。 从东南县去东阳县骑马也要三个时辰,为了不让时间仓促,行程必须赶早,季长风去喊楼清时,楼清还抱着云蛋蛋不肯醒来。 季长风很嫉妒云蛋蛋,他儿子比他好命。 所以季长风很不客气的把云蛋蛋从床上揪了起来,更多的是从楼清怀里把云蛋蛋扯了出来。 季长风给云蛋蛋穿衣服,楼清精神不济的瞪着季长风。 季长风道:“夫人莫要拖拉。” 楼清很不甘愿:“我并不想去。” 季长风挑眉:“夫人觉得我会同意?” 楼清闻言还是瞪着他。 云蛋蛋道:“爹爹放心去吧,蛋蛋等爹爹回来。” 昨夜他们两个已经跟云蛋蛋说了去探访沃仕斐一事,于是此刻的云蛋蛋很懂事,其实他一直都很懂事。 楼清不死心:“若是我和你爹都去了,你的学业怎么办?” 云蛋蛋道:“昶爷爷和薛爷爷会教导我。” 楼清希望能让云蛋蛋回心转意:“昶爷爷与薛爷爷事务繁忙。” 云蛋蛋思考了会,再道:“那便昶爷爷教导我,薛爷爷做事。” 楼清挫败。 季长风微笑着抚摸云蛋蛋的头:“蛋蛋想要什么好玩的?爹给你买。” 云蛋蛋摇头:“我只要爹和爹爹相亲相爱。” 季长风大笑:“哈哈哈哈。” 楼清也是一惊,继而有点不知如何自处了。 季长风抱起云蛋蛋,对楼清道:“夫人再磨蹭,早膳就只能在路上吃了。” 楼清叹了再叹,只能起床穿衣。 小半个时辰后,常昶与庸医前来送季长风与楼清。 走到寨门口,远远的看见一辆马车,那马车算不上豪华,却也别致。 季大齐道:“当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季长风望着马车点点头:“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季大齐道:“当家的放宽心。” 不知他们归程,庸医有些担心季长风的伤势,吩咐道:“车上有我准备的药,若是不舒服,就吃一粒。” 季长风点头。 常昶也道:“莫要贪玩,与沃寨主动武。” 季长风还是点头。 楼清见这场面,大有儿子出行父亲不舍的意境。 蛋蛋也道:“爹要切记,不可再偷看沃叔叔的夫人。” 季长风偷看沃仕斐的夫人?楼清眯着眼看季长风,季长风却难见的红了脸。 楼清道:“路途遥远,寨主还不打算启程?” 众人都望着他,刚刚好像最不想走的就是他吧。 楼清不管众人怎么想,径直上了马车。 季长风此时,露出往日没有的羞涩:“夫人管得严,众位莫要见怪。” 常昶庸医季大齐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天。 云蛋蛋对季长风挥手:“爹,早点回来。” 季长风对云蛋蛋点点头,驾驶马车离开。 马车骨碌骨碌小声的行驶着,楼清坐在马车内,一帘之隔,将他与车辕上的季长风隔绝了。 马车内看不到外边风景,却有茶水点心,像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楼清坐在软垫上,抬手挑起车窗的帘子,看见道上往后退的风景,他们已经下了山,如今在无人的官道上行走着。 此路漫漫,若真是一人在外一人在里,当是无聊又孤寂,楼清想了想,弯着身挑起车帘走了出来。 听闻身边有响动,季长风回过头,就见楼清的半张脸露了出来。 “怎么了?”见楼清从车厢走出,季长风收起了缰绳,拉缓了车速。 楼清在另一侧的车辕坐下,道:“里边无聊。” 季长风道:“外边摇晃,你若是无聊,我可以跟你说话。”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4 楼清不以为意:“这样也好。” 季长风默了默,才不确定的问楼清:“夫人是担心,我无聊?” 楼清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着力道,嫌弃却很明显:“我有这么关心你?” 季长风也不解:“那夫人为何不关心我?” “...”楼清再一次深切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季长风见他不语,自顾自道:“夫人不关心我没事,我关心夫人便好,若是夫人不快乐我一定想办法让夫人快乐,若是夫人快乐我一定让夫人更快乐。” 楼清一手捂脸一手抬起打断季长风:“你真的是一个山贼吗?” 季长风不由得为自己申辩:“夫人怎可怀疑我的身份?” 是啊,怎可怀疑?当初他说强抢民男的时候多有气势和魄力啊。 楼清忽然沉默,季长风观摩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平静,无有不乐之态,才微微放下心来。 无人的官道,一侧是农田,一侧是山林,林间偶有鸟鸣声,传到楼清耳边时已经淡了许多,所以季长风的声音就更真实:“夫人,绝顶山风景奇异,你若是见了,一定欢喜。” 听闻此言,楼清抿着唇,半句话说不出来。 身后的纱帘被风吹得荡起,楼清的发往后面吹着,露出完美的侧脸,弧线清晰,如一幅上好的墨画。 马车稳稳当当,季长风将楼清偷看,每看一次欢喜一次,这人是他的,以后的以后,都是他的。 “夫人,若是无聊,就在这坐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说来作者还是很意外小天使们这么喜欢这篇文的,但是作者让小天使们“欲求不满”,作者诚挚道歉,等章节到了,作者会补一篇小番外。 关于感情线的话,故事虽然在进行,这几章也是他们的互动,小天使们还是能满足满足的。 毕竟是甜文嘛,作者不会虐的,如果虐了一定是情节需要。 么么哒,真的很谢谢你们喜欢,作者会继续加油的。 第36章 36 尽管两人赶早启程,可季长风为了能让楼清舒服些,赶路时就压制着马车行驶的速度,本可以早些到达绝顶山,结果黄昏消失,夜幕升起,两人还在山脚下。 楼清在道路旁,看着兀自捣弄的季长风道:“赶早赶晚,还是没赶上。” 季长风正在给马车架起灯笼,从山脚上山寨的路他无比熟悉,若是一人,他也能在黑夜行走,可加了楼清就不行,好在季大齐准备的东西有够妥当。 几盏灯笼亮起,马车及前方几丈远的路被照得一清二楚。 季长风拍拍手,回头望着蹙着眉站在一边的楼清:“夜里赶路,别有一番滋味。” 楼清心里哼了声,他现在累得很。 楼清上了马车就进了内边,季长风坐在车辕,重新驾驶马车。 夏天的夜月光明亮,加上灯笼,慢慢行走已不是问题。 楼清坐在软垫上,虽说赶了一日路,浑身酸痛,可此时此刻,马车却行走的稳当,半点不觉得颠簸。 困意袭来,即便是腹中饥饿,楼清也在马车内睡着了。 季长风在车辕外,一直听不到楼清的声音,心中担心他真生气,挑开纱帘,回头一看才知楼清躺在软垫上睡着了。 季长风笑了笑,放下纱帘,认真驾车。 若是白日,山脚上山寨的路半个时辰便可走到,可夜里赶路就显得事倍功半,加上季长风的小心,等马车到达绝顶山寨门口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哨楼的小哥远远的看见有光影闪动,正全心戒备时,却在马车露出轮廓,借着烛光看清了车辕上的人,这一看,也惊了,连忙喊道:“是季寨主,快开寨门。” 守门的小哥连忙打开寨门,季长风未下马,驾着马车径直而入。 绝顶山寨跟长风山寨不一样,绝顶山寨进门就是一排屋子。 季长风还在马上,就看见沃仕斐的身影从屋内走出。 沃仕斐身材高挑,轮廓□□,是个俊秀非凡的男人。 沃仕斐见了季长风也是一愣:“你怎么...”来了两字还没说出,就见季长风弯身进车内,季长风本想直接抱楼清下马车,可季长风进来时他已经醒了,只是还揉着眼,一脸睡意惺忪。 季长风见自己计划泡汤,只能无奈的可惜。 外边人只知季长风进去了会,却不知他的心境是如何的为自己哀叹。 沃仕斐怎么都料不到季长风会来,来就来了,还带着夫人来,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下马车,季长风还特别有风范的伸手借楼清扶持,虽然楼清并未接受,但是沃仕斐已经察觉季长风来意不善。 沃仕斐双手环胸,剑眉微蹙,星眸望着季长风,坚硬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有什么事?” 季长风摇头:“你误会了,这回我真的没事。” 沃仕斐摆明了就是不信:“没事你会带着你夫人来?” 季长风真诚道:“你可以怀疑我,但是不能怀疑我夫人。” 沃仕斐哼了声,对一旁的小哥吩咐道:“去为季寨主和他夫人准备吃食。” 季长风扭头对一边面色僵硬的楼清道:“夫人,绝顶山寨的吃食很不错,特别是鲫鱼萝卜汤。” 楼清无声重叹,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沃仕斐听到了季长风的“窃窃私语”,喊住那领命离去的小哥:“你等等,去后山给季寨主捞两条鲫鱼,让厨房给他炖一锅鲫鱼萝卜汤。” 炖一锅那三字沃仕斐说的特别重,重到楼清都觉得季长风有些过分,明明是做客的,怎么反倒他成了主子? 楼清觉得季长风失礼,连忙对沃仕斐揖礼道:“劳烦沃寨主了。” 沃仕斐愣了愣,实在没想到楼清会跟他“客气”。 沃仕斐轻咳一声,缓解因自己愣了而带来的尴尬:“楼先生莫要客气,里屋请。” 屋内的摆设倒是和长风山寨的议事厅差不多,后来楼清才知这真是是他们的议事厅。 沃仕斐煮水泡茶,水是后山山泉水,清冽甘甜,茶叶是新茶,两者一碰撞,就成就香气馥郁,滋味纯浓的热茶。 楼清看过那茶叶,是与长风山寨同一种茶,可能真因为水质不同,泡的人不同,这茶喝起来味道也不同。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5 楼清小抿一口,香味莹润了整个口腔。 沃仕斐见楼清饮的认真,也颇为期待的问道:“先生觉得这茶如何?” 楼清放下茶杯,笑道:“想不到沃寨主茶艺如此之好。” 季长风也问道:“比我好?” 楼清看了他一眼:“不能相提并论。” 季长风被打击了,沃仕斐却很高兴:“长风不善茶道。” 楼清还真不知这事,他跟季长风独处的时候不多,在一块的时候大都是他泡茶,季长风倒是泡过一两次,只是楼清那时满腹心事,便从未注意这茶水的味道,今时听沃仕斐这样说,他才知自己对季长风的了解真的不多。 像是看出了楼清的迷惑,沃仕斐又道:“但长风善饮,先生倒不用担心他会无味。” 季长风抿着唇看沃仕斐,他是该谢谢他的了解还是该恨他的了解。 楼清又瞄了眼季长风,默不说话,端茶杯再饮,心中却暗想沃仕斐说的话。 沃仕斐注意到了季长风的“目光”,又转言对他道:“你望着我也没用,以前小云还在的时候,你从未带她到我面前让我说这些话。” 季长风不语,楼清却是看着他,若是他理解的没错,小云应该就是季长风的前妻,蛋蛋的母亲。 楼清平静笑道:“沃寨主与寨主相识多久了?” 沃仕斐一边给他斟茶一边道:“打小便认识,老寨主与我父亲是好友。”所以这两位自然而然也是好友。 楼清点点头,如此交情,了解季长风的过往并不稀奇。 季长风道:“所以这次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沃仕斐傻了,彻底傻了:“道谢?” 季长风声量提了提:“你若是不接受,我便不说。” 沃仕斐咬着牙道:“来道谢你还拖延这么久,不该是进门就先说了吗?” 季长风毫无自觉:“着急什么,我和夫人都饿了,没力气说多余的话。” 沃仕斐真想揪住他的衣襟打他一顿。 楼清自然知道季长风的道谢是哪回事的道谢,当初沃仕斐可是指着季长风,说要道谢让他亲自来的,但是,以他们两人的交情,季长风这趟真的只是为了道谢吗?他很怀疑啊。 沃仕斐哼了声道:“你不知路上要多长时间?偏还过了点才到。” 过了点是过了晚膳的点,季长风当然懂他暗指,笑眯眯道:“不这样,怎能表现出你对我的情深意重?” 楼清差点喷茶,他两当然情深意重,情深到沃仕斐在公堂上承认他们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 沃仕斐也察觉到了楼清脸上稍瞬即逝的尴尬,对季长风的语气就多了分僵硬:“你真是来给我道谢,不是惹事的?” 季长风端着茶杯,借着遮掩,笑的意味不明:“你可以怀疑我,但是不能怀疑我夫人啊。” 沃仕斐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果然山贼风范。” 季长风笑道:“彼此彼此。” 楼清见他们二人“相谈甚欢”,很懂事的没去插嘴,实在是不想惹火上身,季长风的嘴有多欠,他还是领教了的。 端上桌的菜果然有鲫鱼萝卜汤,季长风一见鲫鱼萝卜汤立即两眼发亮,忙拉着楼清落座。 饭桌上只有季长风,楼清和沃仕斐,关于沃仕斐的夫人,楼清所好奇的对象,他没看到。 季长风先给楼清舀了一碗汤:“夫人,你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楼清接过:“多谢。” 沃仕斐道:“你们两个...一直这样客气?”见季长风与楼清都望向自己,沃仕斐才吞吐说出,毕竟从东南县回来,他这想法就盘旋很久了。 季长风笑笑道:“夫人不一样,他重礼数。” 沃仕斐想,季长风除了不对他说谢,其余的礼数也很重视啊。 楼清也道:“礼数不可废。” 沃仕斐识相不接话,他怎么忘了,楼清是个教书先生,即便是同意下嫁给季长风,骨子里的傲还是在的。 沃仕斐与季长风饮酒,沃仕斐想他的伤势应还未痊愈,喝了几杯便作数了。 季长风没过瘾,可沃仕斐不陪他喝,楼清又不喝,他就不免暗叹,喝酒果然还是找邱尚。 那小子才叫喝酒。 用了膳,三人又东谈西扯了会,才各自回房。 季长风早已把绝顶山寨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不管是他还是沃仕斐,在对方的地盘上,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布置都是按照自己房间布置的。 所以楼清一进屋就感觉自己回到了长风山寨,季长风看见了他的疑惑,解说道:“我一年有几个月会在绝顶山寨小住,这房间也是仕斐贴心布置。” 楼清明了点头,可过了会他才恍然大悟,等等,这是在绝顶山寨,这房间还是季长风的,那他们今晚...楼清胆战心惊的看向季长风。 一回头却对上季长风深邃的目光,高深的笑容。 楼清后退两步,忐忑道:“你...” 季长风步步靠近:“夫人,你是先沐浴还是睡醒再洗?” 作者有话要说: 求点评,求收藏,求营养液。 第37章 37 步伐是沉稳的,楼清却觉得是踩在他的心上。 笑容和以往一样,楼清却不敢直视。 他退后又退后,季长风靠近了再靠近,直到他的膝弯顶到床沿,身子后倾坐在床上,而季长风也在此刻,右腿抬起,膝盖跪在床上,将楼清囚禁在床和他之间。 楼清仰着头,心思慌乱,动作慌乱,连目光也乱。 季长风低着头,与楼清的距离很近,近的气息拂过两人脸庞:“夫人。” 楼清咽了咽口水,慌乱道:“季...季长风...” 季长风抬手,正打算绕到楼清身后托住他的后颈,楼清却眼明手快,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季长风受痛,手却顿在原处。 楼清急急道:“寨主不能好好说话?” 听闻此言,季长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右腿收回,站直身子,松开了对楼清的禁锢:“夫人你脸红了。” 楼清双手不受控制的抚摸自己的脸颊,如季长风所言,他碰到一片热烫。 季长风赞叹道:“夫人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楼清瞪了他一眼。 季长风又痛心道:“看来夫人是不愿与我去泡山泉了。”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6 夏季酷热,泡了山泉再睡是极其的舒服,但是经过刚刚那事,楼清对季长风的堤防又加深一分,哪敢再和他去泡山泉。 楼清将视线移到别处,强掩心中升起的害怕,装作无事般道:“我受不住山泉的清凉,你的好意我多谢了。” 他说多谢,却不说心领,季长风心中又浮现几丝味道,脸上却笑着:“既是如此,我让他们给夫人准备温水。” 楼清看着他的背影,挣扎许久,才喊道:“季长风。” 季长风转过身,唇角还是扬着:“夫人还有事?” 楼清小声道:“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像在长风山寨一样?” 像在长风山寨一样?季长风苦笑,却不能说:“夫人多虑了。” 季长风无声叹口气,明知急不得,却还是想要靠近,人啊,真难满足。 季长风去找沃仕斐,住房是在议事厅后面,他们此时也在后面这偌大的院子。 季长风高挑的身子在长廊绕了又绕,终于走到沃仕斐的房门前。 季长风敲门的规律沃仕斐也很明白,一听到敲门声,他就知是谁了,颇为无奈的打开房门,看见季长风披着烛光而站,身上散发出一股失落,失落?沃仕斐好奇的看着他:“深更半夜你不在房间和你夫人在一起,找我何事?” 他倒是想和楼清在一块,可对方不让啊,季长风叹口气,无神的道:“陪我去泡山泉。” “...”沃仕斐望着季长风的眼神就是他傻了:“我已沐浴。” 季长风定定看着他,沃仕斐身上只穿里衣,发髻已解,的确是要休息之态。 “我的道谢你还要不要听?”季长风威胁。 沃仕斐深吸口气,微笑着:“季寨主稍等。” 然后门一关,嘭的一声,仿佛在控诉主人的残忍。 沃仕斐穿了衣再出来,只是那长发是被发绳绑起的,随意中带着落落大方,和还是劲装的季长风站在一块竟显出另一片春秋。 后山的山泉是被瀑布常年的冲击而积累出来的,不大不小的一个潭子,周边被烛火包围,季长风将上衣脱下,跳入潭中。 水花溅起老高,在月光下波粼。 季长风没入潭中好一会才起来,那时候沃仕斐也已褪去上衣坐在边沿上,水深没胸,消去一身的酷热,沃仕斐靠着后边的石头,看着季长风在潭子里游来游去。 沃仕斐看着远处,季长风胸口以下都在水中,露出来的只是深深锁骨,及虽然束着发髻,短发却因湿水而黏在大胡子上的面容。 沃仕斐道:“你与楼清...还未修成正果?” 季长风应道:“他不是那么容易交出真心的人。” 沃仕斐想,这话是赞楼清还是夸楼清呢。 声音消失一会,水击声很重,季长风的声音又再响起:“只是那脾气,的确太硬。” 沃仕斐问道:“你想磨掉他的脾气?” 季长风摇头:“从未想过。” 沃仕斐轻声道:“你要等他打开心扉,要等多久?” 季长风笑了笑:“谁知道呢。” 也许很快,也许一辈子,楼清对他的态度已有转变,刚开始时,楼清对他的敌意明显到他感触深刻,可如今,季长风却能感觉他的柔软。 沃仕斐不语,季长风也仰着身子飘浮在水中,随水浪飘着,慢慢的,季长风飘到了沃仕斐的面前,沃仕斐拦下他,季长风借力,坐在他的身侧。 沃仕斐道:“明日下山走走,楼清会高兴些。” 季长风同意:“嗯,你准备好掏银子。” “...”夫人明明是他的,为何要他掏银子? 昨夜楼清睡得并不踏实,沐浴之后躺在床上,楼清总回想起前刻他与季长风发生的事,季长风的态度很强硬,他的害怕很深,所以他很担心季长风去而又返,可直到后半夜,楼清都未见过他,那时才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山寨的人都早起,鸡鸣声刚响起不久,山寨便有人声,直到辰时,声音开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重。 楼清被吵醒,一睁眼,熟悉的房间,没有熟悉的人影。 楼清叹口气,只不过一晚,他就那样想念云蛋蛋。 昨夜睡得不踏实,今时精神不济,楼清正想睡回去,却听到敲门声。 随后,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楼先生,夫人请你起来用膳。” 夫人?楼清惊起,沃仕斐的夫人?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楼清赶紧起来穿衣洗漱,一盏茶后,楼清终于打开房门走出。 门外还站着说话的小哥,楼清连忙揖礼道:“让小哥久等了,请小哥带路。” 小哥见他彬彬有礼,举止优雅,不免对他生出几分好感,说话也十分客气:“先生随我来。” 绝顶山寨跟长风山寨不一样,长风山寨是独立的院子,可绝顶山寨除却前面一排房屋后,后边的院子却是很大,大到一个时辰都不一定走的完。 楼清被小哥带着走,东绕西绕,正绕的头晕,终于到了目的地。 廊外,站着一位青年,那青年面容清秀,身材消瘦,脸色白皙,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常年受病,认真看才知他是如此,他身后,屋门开启,楼清离得不远,也听见里边传来的说话声。 柔软的女声响起:“你因何不带蛋蛋来?” 一男声应道:“怕被你骚扰。” 这声音是季长风,楼清愣了愣,脚步停住。 那女声再道:“我是蛋蛋的干娘,你不能阻止我见他。” 沃仕斐的夫人是蛋蛋的干娘?他怎从未听季长风说过? 季长风道:“蛋蛋有爹爹。” 那女子哼了声,不屑道:“你偷看我一事已是众所周知,你还遮遮掩掩个屁。” 楼清不得不暗叹,沃仕斐夫人的...风度。 屋内的季长风也颇为无奈,方琴的性子大大咧咧,全然没有女子的矜持,虽说早已习惯,可季长风还是难免头痛:“当时年幼,时日已久,你又何必一提再提?” 方琴的声音又大了些:“你既是问心无愧,又为何不准我见蛋蛋?” 连沃仕斐都觉得方琴的声音大的过分:“小琴,你适可而止。” 沃仕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方琴就逮住他不放了:“还有你,哪有人带着朋友偷看自己未婚妻的。” 沃仕斐道:“我不是已经对你负责了吗?” 方琴不依不饶:“照你这么说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7 ,看了我的都要负责,那季长风也要娶我了?” 季长风闻言,头一低,长长一叹。 听到这,楼清再忍受不了,走上廊,他的身影一出现,沃仕斐与方琴都看着他,只有季长风低着头。 楼清揖礼道:“楼清见过沃寨主及夫人。” 方琴定定的看着楼清,思绪暗转,季长风好福气,讨得夫人一个比一个好看。 楼清虽精神不济,可一身青纱衣将他的气质完全衬托出,本就生的精致,如今难怪别人挪不开眼。 楼清这时也才知沃仕斐的夫人生的是何模样,的确倾城,鹅蛋脸柳叶眉,目若含水,真可谓是秋波暗生,楚楚动人。 季长风听见楼清的声音,抬起头,疑惑道:“你何时醒的?” 楼清应道:“刚刚。” 季长风哦了声,楼清却狐疑他的态度。 沃仕斐起身道:“楼先生请坐。” 楼清再揖礼:“多谢沃寨主。”这才走进内屋,在季长风身侧坐下。 桌上摆着素食,不丰盛,却精致。 季长风给他舀了一碗白粥,轻声道:“我以为你会晚些才起来。” 楼清道:“夫人体贴,差小哥喊了声。” 季长风看向方琴,方琴却朝他暗暗做了个鬼脸。 季长风又对楼清道:“吃了早膳,下山走走可好?” 楼清迟疑了会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上一章用错了一个成语,谢谢毋道的指正。 也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 么么哒,来一个飞吻。 第38章 38 下山的路对于楼清来说是乏味的,因为车内只有他与方琴,而且方琴还时不时将他偷瞄着,这让楼清如坐针毡,视线放哪都不对。 季长风驾着马车,沃仕斐在另一侧坐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气氛明显比车厢内融洽。 方琴手掌拖着脑袋,美目灼灼的将楼清看着,楼清背板挺直,挣扎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夫人可是有事?” 方琴摇头。 楼清心中更是焦急:“那可是楼清脸上有东西?” 方琴还是摇头。 楼清就快哭了:“那为何夫人一直看着楼清?” 方琴终于说话了,而且说得很认真:“季长风喜欢你,所以我看着你。” “...” 方琴再问:“季长风为何喜欢你?” “...”为何她的语气如此哀怨? 楼清心中暗想,季长风喜欢他吗?好像不是吧,季长风可从未说过。 楼清都已经“羞于”回答了,方琴还自顾自的说道:“小云在的时候,他也从未带小云来过绝顶山寨。” 季长风与他前妻的事楼清知道的不多,云蛋蛋出生时,他刚来东南县不久。 方琴感叹:“他应该很喜欢你。”很喜欢,方琴想,不然哪会成亲拜堂啊! 楼清不好意思再和方琴一块待了,找了个借口出去,将沃仕斐喊了进去。 楼清忽然出来让季长风与沃仕斐倍感疑惑,但是见楼清面色不佳,沃仕斐担心方琴又“口无遮拦”,很识相的没问什么,跟楼清换了位置,自己进去了。 季长风缓下车速,让楼清安然坐下,才渐渐加速。 季长风目望前方,一条黄路,两边绿油:“为何出来了?” 楼清也望着前方,语气波澜不惊,却藏着一股迫切:“蛋蛋的母亲...” 季长风勒紧缰绳的手一顿,半响才笑出来:“怎么了?” 楼清摇摇头,轻声否认:“没什么。” 季长风看了一会他,才转移视线。 县城很快就到了,楼清还没换好心情,县城就在眼前。 人来人往,两边摊子混杂,卖着各样东西。 楼清少到东阳县,瞧着这不算熟悉的场景,也渐渐被吸引住了心神。 “长风,将马车停放在客栈。”沃仕斐挑开纱帘,对季长风说道。 季长风没答话,却是驶着马车,沿着西街,往沃仕斐所说的客栈一路驶去。 月满客栈是沃仕斐在东阳县的一处产业,只是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但是对于沃仕斐,东阳县民早已认识,见沃仕斐的马车来了,进出客栈的县民连忙让路。 内中听到声响的伙计也连忙走出,见沃仕斐从马车下来,连忙迎上前:“沃爷。” 沃仕斐冷着一张俊美的脸,语气也十分僵硬:“办的利索些。” 伙计连连点头,坐上车辕驾着马车离开。 路人对他指指点点:“山贼又出来作威作福了。” “就是,只知道欺负黎民百姓。” 季长风与沃仕斐面不改色,方琴与楼清却细眉微蹙。 季长风问楼清:“夫人想去哪?” 季长风声音不小,听见的很多,听见的都望着他。 楼清只觉身边视线热烈,虽不知望的是谁,可他却不敢应,虽说已承认他们两人的关系,可出了东南县又不一样,这里的人不认识他。 季长风见他不应,定定将他望着,如此一来,楼清更觉腹背受敌,应与不应都是死路一条。 罢了,季长风暗叹,如若是不愿,强迫也无用。 “小琴,你不是想去霓裳阁?” 季长风一改口,楼清顿觉轻松,可轻松过后,他又提起心来,目光不敢看季长风,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琴看着季长风,露出几分心疼,这人啊,唉:“嗯,你同我一块去,我想买几套衣服给蛋蛋。” 季长风点头,与方琴走在了前面。 “走吧,楼先生。”沃仕斐喊了声,跟上前面两人的脚步。 霓裳阁在东街,从西街穿过,需要走小半个时辰,过一座桥,再到东街。 楼清与沃仕斐并排走着,听着前面两人的对话。 方琴问道:“你这次打算待几日?” 季长风道:“小住几日,小琴可会介意?” 方琴笑道:“只要不偷看我,何事都好说。” 季长风叹口气:“猴年马月的事情,你能否不提了?” 方琴哼了声:“被偷看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介意。” 季长风无奈道:“那我让你看回去?” 方琴当即两眼发亮:“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算话。” “...”莫非这才是她的目的? 楼清听着他们的对话,满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8 脸黑线,那心思心疼沃仕斐不是,可怜季长风也不是。 不对,方琴是沃仕斐的夫人,为何沃仕斐能让他们两人这般“对待”彼此? 像是知道楼清所想,沃仕斐的目光转向楼清,只是那脸还是冷着,语气更是一本正经:“他们二人从小就这样,先生别介意。” 楼清无言,可转念才觉得不对,该介意不是他吗?怎么还反安慰起他了? 霓裳阁主卖成衣,季长风与方琴进去时,店内有不少客人。 方琴径直走到童衣前,看着各色衣裳,问季长风:“蛋蛋高了多少?胖了多少?” 季长风大约比了个高度,又比了腰围。 方琴笑道:“孩子不是这么宠的,别吃太胖。”嘴上说着,手里也没闲着。 云蛋蛋并不是很胖,只是比别的同龄人的确要高出许多也圆润些,可季长风喜欢他胖嘟嘟的。 方琴挑选了两件,一件墨色,一件鸭卵青:“这两件如何?” 季长风看过去,款式差不多,云蛋蛋肤色好,衣服也好搭,再则小孩子,穿什么都差不多,季长风便点点头,方琴很高兴:“那这两套要了。” 季长风听她意思,是还要再买,连忙阻拦:“两套够了,蛋蛋在长身子,买多了浪费。” 方琴颇不情愿:“我是蛋蛋干娘,你怎么能拦着我宠他?” “...”刚谁说小孩子不能宠的?女人果然都是一套一套的。 楼清见他们有商有量,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两人很有“夫妻”感,特别是还一块给云蛋蛋买衣裳,说来他好像从未给云蛋蛋买过东西,出发来东阳县时,连季长风都会问蛋蛋要什么,他却只字未提,不知为何,楼清此时有浓浓的自责感。 为云蛋蛋置办衣裳的事本也轮不到他做,即便是承认了与季长风的关系,他还是一个男人,他平时的生活都是老仆料理,如今真要他怎么去照顾一个小孩,他万万做不到。 他做不到,可季长风就那样将云蛋蛋交给他了,让自己教导他,陪伴他,楼清发现自己搞不明白季长风所想,若是要找一个照顾云蛋蛋的人,女子不是更好吗? 就像方琴...楼清心思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样想,将方琴与季长风联想到一块。 楼清心思飞的老远,连季长风喊了几遍都没听到,最后还是沃仕斐推了一下他:“楼先生?” 楼清恍惚回神:“怎么了?” 沃仕斐眼露关切:“可是身子不舒服?” 楼清懵懵懂懂摇头。 沃仕斐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才说道:“长风喊你。” 楼清连忙看去,季长风在成人衣前,面色不善。 楼清心中一阵忐忑,脚步往他走去。 “季...季寨主。”楼清低着头,不敢看季长风的脸。 季长风垂眸看着他,双眉微蹙,目光深沉。 楼清见他久久不作声,心中既是忐忑又是害怕,毕竟在不久前,自己曾惹怒了他。 正当楼清要抬头时,季长风却忽然伸出手,一件衣服就比到了楼清的下巴处,楼清猛的抬头,季长风正垂着眸,目光将那件衣服与他打量着。 季长风神色认真,认真到楼清全身僵硬,一颗心剧烈跳动着,剧烈到耳边清净,只有他的心跳声。 黛蓝色的衣裳上绣着兰花,手工精致,朵朵绽放,栩栩如生。 季长风收回手,衣裳随着他的动作离身,楼清怔怔望着他,他却转身往掌柜走去。 “选好了?”方琴问他。 季长风点点头:“他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方琴笑了笑:“你这是夸他还是夸你自己?” 听闻此言,季长风紧绷的面容终于有了丝笑容:“你猜。” 方琴耸耸肩:“两件够吗?”季长风挑的还有另外一个款,刚刚将楼清对比,只是确定哪件更适合。 “不够再买。” 方琴暗想,真是阔气的主啊。 霓裳阁的掌柜点头哈腰的送走他们,回去拿起银子再确定一遍,山贼是真的给了银子。 季长风提着东西,方琴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见楼清心不在焉,季长风也冷峻了气息,不由得低声道:“长风。” 季长风低头看她,方琴虽然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楼先生霞姿月韵,本就令人心神向往,只是你...”方琴用手抚摸过脸颊,暗示他脸上的胡子:“你就没想过...” 季长风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我换个面容又能如何?” 沃仕斐内力深厚,前边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说什么他还是清楚,听到季长风的话,也不禁叹气。 方琴忍不住道:“可你那样子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总觉这一章有问题, 但是又检查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小天使们帮忙看看,谢谢。 第39章 39 是很好,可时间还没到。 路过胭脂摊,方琴又停下脚步挑选胭脂水粉,小摊老板一见她就知对方是阔气的主,连忙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口灿如花,说的天花乱坠,甭管沃仕斐季长风怎么想,方琴却是笑颜如花。 方琴挑选好之后,沃仕斐很“懂事”的上前交付银子,方琴赞叹道:“嫁给你只有一个好处,买东西不用犹豫。” 沃仕斐还是冷着一张脸,可望着方琴的视线却很无奈。 季长风侧眸,看着视线一直四处转的楼清:“你不喜欢出来?” 楼清连忙摇头。 季长风轻声道:“你若是不喜欢,今后我不喊你夫人便是。” 楼清猛地抬头,可季长风的轮廓给大胡子遮掩,那双眼睛也藏在睫毛下,一时间,楼清看不明白他的心情:“并非不喜,只是...” 楼清未说完,若是以往,季长风一定会问为什么,可这时季长风只是将他看着,就只是看着。 楼清顿觉心头一噎,话语到了舌尖,却说不出来。 两人对视许久,季长风才淡淡道:“你从未喜欢。”可我却一如既往。 楼清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恰这时,后方一阵嘈杂,转眼就到了身后。 楼清背对着,没看见后边情况,季长风却是第一时间伸出手,将楼清轻轻一拉,楼清脚步趔趄,下一瞬撞到了季长风的怀里,而他原来的位置,立刻被另一人取代。 一位妇人哭喊着:“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49 楼清来不及尴尬,就被后边的人吸引住了心思,挣开季长风的保护,楼清转身看向后边。 几位壮汉正对一名瘦弱的男子大打出手,那男子躺在地上,蜷缩着,承受着拳打脚踢。 那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跪在一边,衣衫凌乱,发髻松垮,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请求:“我求求你们,我们走便是,你们别打了。” 见到此幕,楼清记忆顷刻飞回几月前,眼前的男子成了那时的自己,不由得心间一堵,大喊出声:“住手。” 几位壮汉揍得入神,可听见这一声,还是停下动作,望向楼清。 这一望,视线被清冷身影取代,众人只觉得心中有花盛开,说话都小声了些:“你是何人?” 楼清走前一步:“你又是何人?因何对这位大哥大打出手?” 趁着他们二人对话,那妇人跪着爬到男子身边,将他抱起,嚎啕大哭。 壮汉道:“你这是要逞英雄?” 楼清大义凛然道:“维护正义,人人有责。” 众人听他喊得热血,却没人敢出头,众人也明白这位漂亮公子是外乡人,因此不认识对面的几位壮汉,所以不害怕。 壮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美人你在说笑话吗?” 壮汉话音未落,眼前就闪过一阵光影,下一瞬,巴掌声响起,再一瞬,壮汉脸上有一个五指清晰的巴掌印。 壮汉只觉脸上一阵热痛,可谁打他都不清楚,捂着脸,冲着人群喊道:“谁打老子?给老子出来。” 季长风的手伸到楼清面前,手臂向下,将楼清搂住,往自己怀里轻轻一按,对着壮汉霸气无比的说道:“你再喊一声美人试试?” 楼清脸上一阵火辣,他完全没想过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壮汉一手捂脸一手指着季长风:“是...是你...” “道歉。”季长风的目光如剑,声音如冰,不管是看还是说,都让壮汉心惊胆战。 “对...对..不...不...起。” “这两人我要带走。”季长风冷冷道。 壮汉连连点头,就差跪下了:“是是是。” 季长风大喝一声:“滚。” 五位壮汉连滚带爬的滚了。 第40章 40 众人见五位壮汉落荒而逃,虽想为对方喝彩,可看见沃仕斐在那,又不想称赞山贼,一时间都站在那成了木桩。 不知是谁先说一句:“这位公子仁义,在下佩服。” 一人赞赏,几人附和。 即便是不用手摸,楼清都知自己的脸是烫的,他想不明白,明明赶走壮汉的是季长风,为何受赞赏的却是他,但是...“你能否将我放开?”这样被人从身后抱着,真的很不习惯。 季长风依言放开他,没有半点犹豫。 后背脱离了温度,楼清却觉得空,再一次接触季长风的胸膛,依旧是这样结实。 季长风见他只说了话却无动作,不由得道:“你意欲何为?”此刻他的声音温柔,让楼清倍感不适,明明前一刻,他是那么凶。 楼清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询问老妇人:“这位大娘,你们发生了何事?那些人为何追打你们?” 妇人嚎啕大哭,几乎要哭断了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楼清又道:“若是有难处可以说出来,我能略尽绵薄之力。” 妇人还是摇头,只是哭声又高了些。 楼清有些头疼,却还是温柔安慰:“这位大哥受了伤,你若是不介意,就随我们回去,养好伤了再走?” 方琴见妇人只是哭,那位男子已昏迷不醒,急忙道:“何必多说,直接抬回山寨便是。” “...”果真是山贼风范。 方琴快速吩咐:“阿斐,你去驾马车。” 沃仕斐转身离去。 方琴对老妇人喊道:“你若是再哭,我就将你打晕。” 妇人的嚎啕大哭变成了抽泣。 自己的话很见效这让方琴很有自豪感。 几人在原地等沃仕斐,一盏茶后,车轮滚动的骨碌声从远处传来,渐渐清晰,马车到了跟前,沃仕斐跳下马车。 方琴又命令道:“阿斐,把人丢上马车。” 沃仕斐“听话”的将昏迷的男子抱起,真的“丢上”马车。 方琴走到妇人面前,居高临下道:“我要救你儿子,你是随着来还是不来?” 妇人的抽泣声小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爬上了马车。 方琴看着面色不明的楼清道:“楼先生,有时候,山贼的身份会更好用。”说完便也上了马车。 沃仕斐正想进去,季长风却喊住他:“仕斐等下。”沃仕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季长风又对楼清道:“委屈一下你,坐里边。” 楼清感觉到了,季长风把话说得亲切,可语气却蒙了层疏离。 楼清心惊,不知他为何,却还是上了马车。 等楼清上了马车,沃仕斐才低声问他:“你有事?” 季长风摇头:“是这母子有事,你去城中转转,兴许有消息。” 沃仕斐思索了会,点点头,走了。 季长风跳上车辕,挥动缰绳,驾驶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驶出县城,走上官道,速度才快了起来。 一旦车速变快,吹动纱帘的风就显得急,纱帘被卷起,坐在外侧的方琴注意到沃仕斐不在车辕外,不由得狐疑,思索了会,挑开纱帘走了出去。 方琴在车辕坐下,低声问季长风:“阿斐呢?” 季长风回答:“城中有事,他晚点回。” 方琴的明眸转了又转,才不确定的问:“你的事?” 季长风摇头:“里边两位的事。” 方琴笑的意味不明:“你又要管闲事了。” 管闲事?季长风不置可否:“总有那么多闲事找我。” 方琴笑出声,细腿放到车下晃荡着。 季长风注意到了,不免叮嘱一句:“怎还这么调皮,快把脚放好,莫要摔了。” 方琴笑眯眯道:“有你在啊。” 季长风也笑了,嘴角慢慢扯开一个弧度。 里边的楼清放下欲挑开纱帘的手,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覆盖住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0 眼眸,阻止了那要流泻出的心思。 上了山寨,方琴一边吩咐人去找大夫,一边让人把伤者抬到了客房。 妇人见方琴风风火火,只能在一边干哭着着急,不敢多说。 大夫很快就来了,楼清看了一眼,跟庸医差不多的年纪,却没庸医沉静。 大夫替伤者检查伤势,本想扒开对方的衣服,却发现方琴在那:“少夫人...” 方琴听他喊自己,立即眉一挑,说道:“有话直说。” 大夫揖礼:“男女有别,还请夫人回避。” “...”方琴哼了声,转身离开。 她一走,大夫扒衣服的动作就迅速了,楼清见对方身上有被踢打过的痕迹,却无刀伤剑伤,就放心许多,正想跟季长风说句话,可一回头,季长风已不再原处。 视线搜索起来,依旧不见季长风身影,心中狐疑和害怕更甚,脚步也从屋内转到屋外,屋外也没人,楼清着急了。 季长风与方琴已前往议事厅等候沃仕斐。 “你为何不告诉楼先生?”方琴见季长风随着自己出来,也不跟楼清说一声,不免有些担心。 季长风道:“寨中兄弟不会为难他。” 方琴叹口气,说季长风聪明,有的时候却那么笨,笨的很想让方琴敲他的脑袋,方琴有强烈的想法,却不敢这么做。 长风山寨门口徘徊着一位少年,若是楼清在,一定认得出,这位少年名为李秀郎,是楼清的学生。 季大齐收到兄弟回报,开始并没在意,等半个时辰过了,兄弟说那少年还在,季大齐这才开了寨门出来。 季大齐道:“你是何人?” 李秀郎回头,见到一位面熟却陌生的壮硕青年,忙揖礼道:“小生李秀郎,能否请大哥行个方便,通报楼先生一声。” 季大齐明白了,这是楼清的学生:“你找楼先生何事?”看他不卑不亢,季大齐竟有些欣赏他,要知道山下的人见到他们如见到洪水猛兽。 李秀郎道:“有些事想找先生谈谈。” 虽然季大齐很想帮他通传,但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先生同寨主外出了,还未回来。” 李秀郎一惊,声音也高了些:“大哥可知先生何时回来?又去了何处?” 季大齐眉一挑:“先生与寨主的事我如何知晓,你还是请回吧。” 见季大齐转身往内走,李秀郎的嘴张了张,实在不知该说何话,只能看着寨门关闭。 看来还得再走一趟,李秀郎一声叹,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帮小妖精们,嫌弃作者短小是吧。 这回长了满意了吧。 哼哼。 第41章 41 半个时辰后,沃仕斐终于回来,一回来便直冲议事厅。 季长风见他身上气息未敛,便知他是一路用轻功飞回,等沃仕斐一坐下,便给他斟茶。 沃仕斐端起饮下,只是豪迈之后,脸色有片刻凝顿:“你...泡的茶?” 季长风愣了愣,点头。 沃仕斐一脸痛惜:“我求你,别浪费我的茶叶。” 方琴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季长风脸色不佳,毕竟被人这样嫌弃:“情况如何?” 沃仕斐放下茶杯道:“县官黄次超后日娶妾。” 季长风疑惑:“娶妾?黄次超少说也有五十了吧。” 沃仕斐点头。 方琴道:“这妾多大年纪?” 沃仕斐道:“怕是要楼先生刚救下的那两人才得知了。” 沃仕斐如此一说,季长风与方琴当即明白。 方琴也端茶饮:“又有好戏看了。” 季长风与沃仕斐同笑。 还没笑多久,门外便响起一道隐忍声音:“季长风。” 季长风一惊,连忙起身:“在。” 楼清睁大眼盯着他:“你...” 季长风与他视线相对,才看清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有血丝:“楼先生...” “你若是不喜欢,今后我不喊你夫人便是。”这话不合时宜的在楼清耳边响起,他自觉失礼,却毅然的转身离开。 季长风懵懂,可第一反应却是拔腿就追。 沃仕斐也是不解:“怎么了?” 方琴耸耸肩:“我也不知。”不过她细细一想,又想到了些:“这回长风够呛。” “...” 季长风从未想过楼清的那两条腿能走的这么快,跟生风了似的,而且楼清去的方向还是寨门口,季长风不觉发生了何事,可看楼清那毅然的背影,却是一阵一阵发憷。 季长风一边追一边喊:“楼先生。” 可他每喊一声,楼清却走得越快,季长风一着急,轻功一出,转眼便到了楼清的身后,大手一伸,将楼清的手腕握住,同时留住了楼清离去的脚步。 脚步虽停下,手上却用力挣扎,季长风不明所以,却是担心放开:“楼先生?” 下一瞬,一个巴掌就落到了季长风的左脸上,季长风始料未及,不曾提防,被楼清打了个实在。 他这一打,季长风愣了,他也惊了。 季长风怔怔的看着他,楼清再斯文,终究是个男子,这一掌又用了力气,季长风顿觉脸上一阵火辣:“你打我。” 季长风的语气阴森,他从小到大,便是他父亲都不曾打过他耳光,今日却被楼清扇了一个,即便是季长风重视他,可在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季长风唯一的感觉就是羞耻。 打他的那一下用了多少力楼清自己清楚,季长风的脸上有多疼他也清楚,因为他的右手此时也火辣的疼。 楼清仰着一张精致的脸,一字一字道:“你活该。” 季长风的音调提了提:“我活该?” 楼清的眼睛溢出晶莹,他恍若不觉:“你将我带来这,就是为了丢下我,然后看我茫然四顾,转着好玩是吗?” 季长风的气都已经到了喉咙口,下一瞬就喷出,可楼清的眼泪一出来,季长风的气就莫名的被压了下去,想着楼清的指控,季长风终于想通是怎么回事:“你找我?” 楼清仍旧倔强的看着他,可一眨眼,储蓄已久的泪水沿着眼角落下。 那是双极好看的眼,平时带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1 着慵懒,此刻却落下泪水。 想通之后,季长风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是我不对,我以为你担心那母子,无空顾及我。” 楼清冷冷道:“我为何要顾及你?你本就是一时兴起,将我带来这,让我人生地不熟,扔我一个人。” 沃仕斐的院子大的过分,要说迷路很正常,想到这,季长风愧疚更甚:“对不起。” 他的道歉很真诚,真诚到像发誓那样,楼清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猛的抬手,用袖子抹脸,往日的稳重今时荡然无存。 “我要回去。”擦干眼泪后,楼清冷静道。 季长风小心翼翼的:“你在生我的气?” 楼清应道:“我为何要生你的气,你若是不想走,我一人也行。” 季长风一直看着楼清,看到音调消失,看到沉默蔓延,看到他慢慢直起了身子:“楼清,你让我不可辜负你,可你连应我一声夫人都不敢。” 相识几个月,季长风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儿八经的喊他名字,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时,音调不同,音色也不同,那低沉的声音好听,却那样冰冷,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冷的楼清全身发凉。 “我...” “不是你高攀我,是我高攀你了,楼先生。”季长风退后一步。 喜欢是到无以复加,可季长风有尊严,若是一直捂不热,他没必要白费力气。 季长风的退后让楼清害怕,他从未想过一直笑嘻嘻的季长风会这样,那语气像对陌生人。 “时间尚早,若是快马加鞭,应该能赶回长风山寨。” 季长风转身,楼清连忙拉住他:“季长风我...” “我找个稳当点的送你回去。”季长风不费力气就挣开了,走了一步,季长风轻声道:“那封和离书你不该烧了。”那样他就有理由,说这个人不能侵犯。 楼清全身一震,冰凉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等回过神来,季长风已不再眼前。 季长风...楼清张着嘴,无声的喊。 沃仕斐见季长风只身一人回来,有些狐疑:“楼先生呢?” 季长风黑着脸,冷冷道:“找昀木送他回长风山寨,让昀木转告昶叔,若是他要离开,便让他走。” 沃仕斐挑着眉道:“吵架了?” 季长风闷不做声。 沃仕斐再问:“真决定了?” 季长风抿着唇。 沃仕斐不死心:“走了可就没了。” 季长风气急败坏:“让你去便去,哪那么多话。” “...”沃仕斐表示他很无辜,可看季长风那落寞而走的背影,沃仕斐又十分无奈。 昀木走到楼清的面前,对他揖礼道:“楼先生,季寨主让我送你回去。” 昀木果然很“稳当”,身材高大魁梧,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楼清无意识的问:“季长风呢?” 昀木道:“属下不知。” 不知?“他可曾有说过什么?”说一句,半句都好,他就... “有。”他看见了楼清眼里亮起的光,想着自己该不该把实话说出,但是他很老实,所以将那句话斟酌了再斟酌:“季寨主让属下转告昶叔,若是楼先生要离开,不得阻拦,另外再送百两银子给先生备用。” 楼清的心仿佛遭到重创,疼痛夺去呼吸:“他真这样说?” 昀木观他脸色一下苍白,有些迟疑的点头:“原话。”是原话,只是是沃仕斐的话。 楼清眨眼,泪水湿了眼睫:“他在哪?我要见他。” 昀木见他哭了,又慌又急,话都说不出一个。 楼清打他那一巴掌,的确够痛,季长风看着铜镜里的那张面容,即便是有大胡子的遮掩,那指引在上面,红红的痕迹。 真是见鬼了,季长风吸口气,将铜镜放回原处。 不随着楼清回去,季长风有自己的考量,若是随着回去,他一定舍不得楼清走,既是舍不得,何不一开始就断了。 季长风还是觉得楼清那时鬼迷了心窍,以至于他也丧失了理智。 对于楼清,季长风是认真了的,也曾认为,只要楼清在身边,他们两个总能磨出一个机会来,但是显然,他太信得过自己了,自己也没想象中那样伟大,真能什么都不去计较。 因为付出了,是想得到回报的。 房间不是很暗,可季长风却觉得他的心口暗了一角,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即便是小云去世。 “楼清,我败给你了。”空静许久的房间,忽的传来一声叹。 第42章 42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季长风坐在地上靠着床假寐,听见这声音猛的惊醒,一睁眼,楼清的身影就站在了前方。 季长风坐在原处,目光扫过楼清:“行礼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他的语气平淡,目光平淡,平淡到楼清不知如何开口。 季长风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双拳紧握,看着他薄唇紧抿:“楼先生莫不是来告诉季某,你不想走了?” 自己的目的就这样被他轻易道出,楼清满脸羞红:“就是如此,你...” 季长风沉声打断他:“还是别了,楼先生早点启程的好。” 楼清急急道:“我是真的。” 与楼清的着急相反,季长风的态度很平静:“我也说真的,楼先生又何必让我们为难?” 楼清的脸色急退,面色苍白:“你不信我?” 季长风扬唇轻笑:“楼先生不也从未信过我。” 若是翻起旧账,避免不了锱铢必较。 楼清道:“你是否不会挽留我?” 季长风就这样看着他,其实没必要啊,又不是真心想要留下。 楼清抬起头对视季长风的目光:“季长风,我想留下。” 季长风定定的看了他半响,才自嘲的笑了:“随你。” 季长风这态度让楼清不知如何反应,他下意识的咬住唇,最后不得不松开,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可能喜欢你,你会如何?” 他会如何?季长风大手一抬,搭在床沿上:“夫妻之事,你敢与我做吗?” 楼清脚步踉跄后退,他从未想过,自己表露心意会得到季长风这样的反应。 季长风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笑意更甚,却未达到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2 眼底,季长风缓缓站起身来,朝楼清走去,受他强硬气势,楼清往后退去。 可季长风只是走了两步就没走了,他站在那,修长身姿,冷冽气息:“楼先生,你以为我对你好,娶你是为了什么?” 楼清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他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逃到东南县五年,他的确对季长风有好感,可潜意识里不会同意自己与季长风做那事。 可季长风不一样,时至今日,楼清亲身感受到了季长风想要的,可他把选择交给了他,如今的选择就是膈应谁的问题。 楼清放不下这么多年的坚持,他知这对季长风不公平,今时来想当时到底是对是错已没有必要,问题是将来,他能与这个人厮守一辈子吗? 试还是不试,那是一生的选择。 见楼清沉默不语,季长风笑了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季长风的离开,楼清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失重坐在了地上。 楼清,你还是跟五年前一样懦弱吗? 午膳时,谁都没有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提一句,虽说饭桌上的气氛尴尬的让沃仕斐与方琴有一走了之的冲动,但毕竟两位是见过世面的人,硬是撑着将那些吃的塞了下去。 吃了午膳,季长风与沃仕斐在书房对弈,楼清与方琴坐在一旁,方琴时不时的偷看楼清,楼清却一直看着季长风,毫不避讳。 方琴觉着这两人很有问题,问题大大的。 过了一个时辰,一人来报,说伤者醒了,季长风才将棋子放回棋盒:“去看看?” 沃仕斐点点头,也将棋子放回棋盒:“回来再下。” 季长风笑答:“怕是回来你就没心情下了。” 沃仕斐不置可否。 两人起身就走,丝毫没影响,可怜了楼清,自他们对弈就一直跪坐在那不曾起来,如今急忙起身,一时气血不畅,往前扑去,幸亏方琴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他:“楼先生,无恙否?” 方琴习过武,刚刚又有活动,她还能走到季长风和沃仕斐身边说上一两句,楼清却不行,不是不行,而是不敢,季长风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没有看过他,一眼都没。 楼清勉强笑了笑,鼻尖沁出汗,在白皙的肌肤上如一滴晶莹:“无碍,只是坐的久了。” 方琴正想喊季长风,可季长风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远,楼清心思复杂,可一想到季长风离去时的那声笑,楼清又觉得自己活该。 方琴扶着楼清,又不敢安慰,只能低声细语的跟他说话:“要不要歇歇?” 楼清摇头,方琴只好做他的支柱,扶着他出去,气血不通畅,楼清的双腿并不好受,季长风都跟对方说了好几句话了,楼清才步履蹒跚的走到。 他们两个一进门,说话声戛然而止,只是望了他们片刻,又恢复正常。 季长风道:“听说明日黄县令要娶妾,那妾,怕是你们的熟识。” 房内有四人,一位是那受伤的男子,他此时正坐在床上,因身体原因,背部弯曲,似是难受,而那位妇人则坐在床沿,与那男子在一块。 而季长风与沃仕斐则是对坐着,只是视线都望着床上的男子。 方琴扶着楼清,正想跪坐时,却听季长风低沉道:“身子不适,为何不回房歇着?” 方琴觉得季长风很会消遣人,真的。 楼清委屈,却又不敢表露,只能支吾着:“我...” “到那坐着。”楼清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是这房里的一张四方床榻,这种床榻是平时用来小憩的。 楼清的委屈散了大半,心中又明亮起来,踱着步慢慢走去。 便是给楼清这一打岔,众人还是能快速回到正题上。 毕竟刚刚的季长风很有威严,张大虎和徐姨娘都看呆了。 沃仕斐接着季长风的话嘲讽道:“黄次超年过五十,徐姨娘的女儿怕是只有双十年华,黄次超一枝梨花压海棠,你们两位倒看得过去。” 被沃仕斐这话冷嘲热讽,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张大虎也一样,所以此刻他的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出。 沃仕斐见他神思有所松动,又利诱道:“而且令千金这海棠花,怕是被采的不情不愿。” 哪能情愿?张大虎闭上眼,恨自己的无能。 季长风道:“若是情愿,应当是坐在县衙,等着一杯喜酒,怎会是被王苟追着打。” 王苟便是上午遇到的壮汉,东阳县出了名的恶霸,可就是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霸,偏偏跟县衙来往最亲密。 说到这,徐姨娘已是老泪纵横,不待沃仕斐与季长风多说,便从床沿滑下,跪在床前,大声哭喊着:“是我无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是我无用。” 张大虎见徐姨娘哭,连忙下床,想要扶起徐姨娘,却被徐姨娘哭声所感,也哭了起来。 “有冤便伸。”季长风沉声道。 楼清一直关注着这边,见徐姨娘忽然跪下,兀自心惊时,听到季长风这四个字,如吃了定心药一般。 徐姨娘哭道:“谈何容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几位恩人,大虎其实,并非是我儿子,乃是我女婿。” 徐姨娘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闻声色变,楼清更是张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 季长风双拳紧握,青筋腾起:“此话当真?” 张大虎道:“哪敢欺瞒?那黄次超强抢了翠儿,我本想与他拼命,却苦了岳母,只能无力作罢,可谁知那黄次超赶尽杀绝,我已答应离开,却还让王苟...”张大虎未说完,却是连连叹气。 楼清站起身来,僵硬的道:“黄次超竟做出这天理不容之事?” 他忽然插话,让季长风都看向他。 张大虎捶胸顿足,徐姨娘更是哭的要背过气去。 楼清道:“有冤便伸,我就算是以嘴为笔,也替你们讨回公道。” 季长风见他说的大义凛然,实在是不想打击他:“那依先生之见,这冤要找谁伸?” 楼清顿时抿紧了唇,刚刚气头上,竟忘了这问题,同级官员不得互审,即便是他认识陈涛也无用,除非马知府在这,但是马知府两年不见得来一次,如何会在这时侯凑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3 巧。 季长风观他脸色变化,也知他有些气馁,于是径直问沃仕斐:“思凡可还在东阳县?” 沃仕斐一愣,没想到季长风这么直接:“你怎知他在这?” 季长风笑了笑,温柔了语气:“你当我第一日认识他?” 沃仕斐只好老实交代:“在月满客栈。” 季长风对张大虎道:“明日满堂宾客时,你们便去衙门击鼓,这冤,有人替你伸。” 张大虎与徐姨娘一听,先是错愕后是欢喜,眼泪都来不及拭去,就对季长风跪拜道:“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季长风道:“不必谢我,你们该谢的是楼先生。” 楼清听他提及自己,红着脸望向季长风,可季长风却在下一刻站起身,长腿一迈,似要出门,顾不得别人如何跪谢,楼清急忙跟上。 跟了几步,出了内屋,季长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离他只有三步远的楼清道:“你做什么?” 楼清忐忑问道:“你要去哪?” 季长风调笑道:“楼先生真是转性了,居然会问季某去向。” 楼清被他这句话噎的不知如何应答:“我...” 季长风道:“我去找思凡,先生就不必同去了。” 他说完便走,楼清想要跟,脚步却定在了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爱你们的。 前两天的更新你们觉得水,今天二更补偿你们。 我也为前两天不尽人意的章节抱歉。 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我走的是正剧路线(虽然正剧写的不咋样),感情线慢热,一步一步的来,该发生的它会适时发生,因为是正剧,所以每一章都是承上启下,这些是我的构思,我会尽量把你们想看的展现出来。 谢谢你们的支持,我继续努力。 第43章 43 季长风牵了马独自离开,楼清随着沃仕斐方琴来到前边的议事厅,方琴见他精神不济,有些担心他:“楼先生,看你精神不佳,不如回房休息会,长风应该没那么快回来。” 楼清喃喃道:“我以前不问他去处时他不说,如今我问他也肯说了,却不准我跟。” 方琴与沃仕斐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这两位这么能折腾。 季长风到达县城时已是申时末,城内飘起阵阵炊烟,安详宁静,季长风径直去了月满客栈,月满客栈的掌柜与伙计都是绝顶山寨的人,一见季长风,连忙迎了出来。 伙计牵过马,掌柜的在季长风身边,恭敬问道:“季寨主怎又下山了?” 季长风开门见山道:“我要见思凡。” 掌柜的一听,连忙四处观望,这才放心的领季长风进客栈,客栈分两半,前半酒楼,后半住宿,掌柜的领着季长风径直穿过酒楼,到达后院。 掌柜道:“天字一号房,大人已住了几日,怕是快要离开了。”掌柜的意思是季长风来的很及时。 季长风对掌柜的点点头,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天字一号房在二楼,左手边最后一间,虽是天字一号,却因在角落而无人关注,正是这无人关注,让梁思凡捡了个空。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里屋的梁思凡与清河都一顿,半响梁思凡才笑道:“快去开门。” 清河赶紧起身开门。 浓烈的墨香席卷而来,季长风嗅了下,脸色未变,他上前去,发现梁思凡正在画画,而画的...正是清河。 “你这爱好何时养成的?”季长风调笑道。 梁思凡本就快作完,如今季长风一来,更是下笔极速,却是未偏离丝毫:“看着就想画的,动的就想静的。” 原是不忍心折磨清河啊。 梁思凡几笔收尾,清河连忙过来接他的笔。 梁思凡步回桌旁,给季长风斟茶:“你怎跑东阳县来了?” 楼清肯随他回长风山寨,季长风应当是没空惦记他才对。 季长风饮了口茶,润了嗓子,将自己的来意说出。 梁思凡听后,连着点了两下头,才道:“此事好办,只是你想让陈涛立功?” 季长风道:“黄次超必定会借此机会邀请陈涛,明日满堂宾客时,陈涛一定在。” 梁思凡定定看着他,季长风都被他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了他才说一句:“陈涛可是你的情敌!” 梁思凡这话说的悠悠的,季长风却未在意,他的情敌从来不是陈涛,是楼清自己。 梁思凡笑着问季长风:“你为何要提携陈涛?” 过了许久,季长风才叹口气道:“小尚。” “小尚?”梁思凡好奇了,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 “事已交代,你也该回去了,再拖延,今晚可就出不了城。”酉时一过,城门关闭,季长风就得歇在城内。 季长风心里叹口气,如今他和楼清这样,还不如不回去。 像是知道季长风所想,梁思凡很无奈:“便是和楼先生闹了矛盾,也该回去解决,你躲我这作甚?” 季长风抿着唇看梁思凡。 梁思凡觉得他越活越回去了,干脆下起逐客令:“你若是在这,晚上清河就不能上床睡了。” 正在收拾残局的清河动作一顿,望着梁思凡的目光无地自容。 季长风哼了声,起身离开。 掌灯时分已过,季长风还未回来,楼清还坐在议事厅干巴巴的等,这时辰早已用膳,可议事厅的三人却饥肠辘辘,两人特别明显,一人是被其他心思霸占。 沃仕斐与方琴对视一眼,又在无言中互叹口气。 楼清道:“寨主与夫人不必等了。” 方琴看向他:“你呢?” 楼清抿唇不作声,他想再等一等。 沃仕斐不忍,道:“长风不一定会回来。” 楼清一愣,还是摇头。 正当三人僵持,一人声音传入:“季寨主回来了。” 楼清几乎是第一反应就起身出外相迎,屋前空地,一道伟岸身影骑马而入,到了眼前潇洒下马,楼清又高兴的靠近了几步。 季长风见了他,隔着几步将他望着,烛光就是这样洒在两人身上,明明不是白天,看的却是那样真切。 沃仕斐与方琴站在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4 门口,看着眼前两人,干脆不说了,回去吃饭。 干等许久,楼清的声音干哑:“你用膳了吗?” 季长风走过来:“还未。” 楼清支吾道:“我...我们去吃饭。” 季长风不语,却是先迈开步子往后院走去,楼清愣了愣,快步跟上。 沃仕斐与方琴已在等待,见他们二人进来,忙端起碗筷大快朵颐。 季长风也明白他们曾在等他,因此对他们两人的“失礼”未置一言。 桌上无尽尴尬。 用了晚膳,季长风与沃仕斐转到书房谈话,楼清一路跟着,沃仕斐只是看了眼季长风,不曾多说。 沃仕斐照例泡茶,一一端到他们二人面前。 “没想到会有这么的好机会将黄次超拉下马。”沃仕斐抿了口茶道。 季长风笑了笑:“如此大意,焉能不败?若换了是我,一定斩草除根,死人才不会说话。” 他的语气平淡,还带着笑意,可楼清听了却浑身哆嗦:“寨主…” 季长风望向他,楼清端着茶杯正想饮茶,中途听见季长风这话,手一抖,茶水溢出,烫红了一片肌肤,季长风双眸划过一道情绪,却未开口关心。 沃仕斐安慰道:“长风说话一向如此,楼先生莫怪。” 楼清放下茶杯,手指摩擦着烫到的地方,将那茶水擦干:“我以后会多去了解。” 他不过轻声一句,沃仕斐却愣住了,连季长风都心头一颤。 楼清觉得手没那么烫了,也不是很痛,抬起头问道:“那我明日需要做些什么?” 季长风道:“你可记得你对张大虎的承诺?” 承诺……以嘴为笔,楼清点头,细声道:“我明白了。” 沃仕斐想起季长风入狱一事,觉得楼清挺忙的,又要做先生,还要当季长风的夫人,更要承包一切讼事。 季长风揖礼道:“如此便劳烦先生了。” 楼清很不习惯,即便是同他拜堂,楼清都觉得没此刻这样让他尴尬。 这种熟悉了习惯后的疏离让楼清难以呼吸。 喝了一壶茶,沃仕斐觉得干坐无趣,又不敢先走,只好询问道:“又要去后山?” 季长风道:“夏夜酷暑,洗的一身清爽才好入睡。” 沃仕斐很无奈:“走吧。” 楼清也连忙起身,急急道:“我也去。” 听闻此言,沃仕斐与季长风都望向他,沃仕斐决定还是不说话的好,季长风道:“既是受不住清凉便不要去了,明日还有正事要做。” 季长风一句话将楼清堵在原处,楼清只能看着季长风与沃仕斐越走越远。 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自己拿来堵他的话被原封不动的还回了。 潭子周围,灯笼光亮,沃仕斐看着季长风在水里扑腾,若真是来洗澡的,他未免洗的太“起劲”了些。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月亮偏移,季长风终于游回沃仕斐的身边,坐在他身旁。 沃仕斐目光浅淡,英俊的脸没什么表情,可话却说的很轻:“你在消磨楼清。” 季长风靠在石头上,长呼口气,才道:“我从未被人扇过巴掌。” 沃仕斐明白季长风这人,所以今日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时沃仕斐是担心过楼清的,可对方却安然无恙。 “那你们在闹什么?”沃仕斐不解。 季长风仰着头,看着头顶的那片群星灿烂的天空道:“我想让他想明白,别犹豫不决。” 沃仕斐挑眉:“就这样?” 季长风点头:“他性子倔,认死理,我不想磨掉他的脾气,可我有尊严。” 沃仕斐大笑:“哈哈哈哈。”对啊,季长风可是号称有原则有人格。 季长风对沃仕斐的笑并不在意,哪怕对方笑的很不合时宜:“我以为可以慢慢来。” 沃仕斐按住他的肩膀:“我看楼清对你未必无意,若真是喜欢,放下点身段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季长风拨掉他的手,鄙视道:“你也曾饱读诗书,为何用词能如此将就?” 沃仕斐还是笑:“当然不及你家夫人有学问。” 季长风摇头:“学问还是长存好。” 沃仕斐瞥了他一眼:“护短也得有个度。” 季长风但笑不语。 月光清淡,烛火深深,楼清在季长风屋内等他回来,等着等着却睡着了。 季长风进来见床上有个人,借着床头烛火将其打量,才知是楼清。 楼清长发散开,被他压在身下,身子侧着,半边脸被压住,季长风看了眼,知楼清嗜睡,若真睡着了,是很难叫得醒。 他也不去猜测为何楼清会在这里,只是走到衣柜前,拿了干净衣服换上。 拉柜子发出的声音吵醒了楼清,他腾地坐起,视线清晰时,结实的胸膛落入眼眸。 季长风被他忽然坐起吓了一跳,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就让楼清看了个真切。 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楼清脸上迅速一热,整张脸都在发烫。 季长风见他脸红,干脆脱了,整个上身都光着。 季长风是习武之人,身材结实,不留赘肉,即便是同为男人的楼清,除了自愧不如也是心跳加速。 季长风光着胸膛步步靠近,走到床前才将脚步停下:“你在这里,可是想好了?” 楼清本能的往后移,季长风的话让他不仅红了脸,连脖子都红了:“我...” 季长风看着他,声音平淡,却有浓厚的不悦:“先生有何话要说?” 被这一刺激,楼清说话都不利索了:“此事...此事...” 季长风眯起眼:“此事如何?” 如何?楼清压下心中乱想,对望季长风:“你可还记得我为何答应与你成亲?” 如何不记得,被他强迫,明明心中不愿却不得不同意,楼清不会忽然提起这事,一旦提起...“这两者有何关联?” 楼清道:“我想效仿你。” 季长风面色不明:“哦?” 楼清道:“我也与你做个约定。” 听闻此言,季长风笑出声:“先生觉得今时是往日?” 季长风的意思很明显,当时他态度强硬,也是一场戏,加之季长风对他尊重,可今时是他自己答应跟季长风回长风山寨,便是承认了是他夫人,既是夫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5 人,又怎能同过往相比? 楼清明明白白,但是他不能慌:“我说对你有好感并非欺骗,还是寨主以为,我只说了一句有好感,非喜非爱,就能与你行夫妻之事的人?” 楼清精的很,季长风怎么会不明白,这个人他调查的透彻,知他为何出现在这,今时说出这番话,怕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季长风转眸望向别处:“你想与我约定什么?” 听闻此言,楼清心中一片轻快:“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 第44章 44 东阳县衙一片热闹,这片热闹延续到了绝顶山寨。 山中兄弟知道有戏看了,一个比一个积极。 “不过未时刚过,听说县衙就已经吃了两场了。” “黄次超好排场,便是娶个妾也要大张旗鼓。” “哪是好排场,分明是爱财,县里乡里有多少富绅愁着没送礼的机会,黄次超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我怎倒觉得他更像山贼?我们干死干活不过几亩良田,他倒好,一场酒席就赚多少。” “这话说笑可以,千万不能让寨主听见,不然他该罚你啦。” 山中兄弟说着笑,却不知这话早已让沃仕斐听见,不过他也没真罚,而是对季长风说道:“我们该下山了。” 季长风同意:“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沃仕斐连忙招呼兄弟将张大虎和徐姨娘请来。 他们二人一直等着这一刻,不等山中兄弟找到他们,他们已经先来前边。 张大虎扶着徐姨娘,身后跟着楼清和方琴,显然是之前他们待在一块。 张大虎走到沃仕斐面前,揖礼道:“见过两位寨主。” 沃仕斐道:“现在便下山,你可做好准备?” 张大虎点头,强忍着冲动。 季长风看向他:“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张大虎毕恭毕敬:“季寨主请问。” 季长风道:“待得翠儿归来,你可会像以往一样,与她恩爱无疑,对她一如当初?” 张大虎疑惑,问季长风的眼神很真诚:“季寨主此话何意?” 季长风坦白道:“翠儿遭此一劫,难免受黄次超强迫,你可能接受?” 季长风话说得委婉,却无比的重,重的在场所有人都提着呼吸,徐姨娘更是迫切的看着张大虎。 在此紧张骨眼时,季长风补充:“若是不能,不如让翠儿跟着黄次超,虽说是个妾,却能衣食无忧。” 张大虎只觉双肩如背千斤重,心神一晃,已是双腿一弯,跪在季长风面前,季长风受不住此大礼,弯身正想扶,张大虎却抓着他的双臂,红着眼道:“翠儿是我心爱之人,我无能才让她遭遇此事,已是愧疚万分,恨不能以死谢罪,如今我只求翠儿能平安归来,日后相守,若是做了喜新厌旧,背信弃义之事,就让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季长风道:“我只想你明白,不想你因此与翠儿疏离。” 张大虎松开手,朝着季长风与沃仕斐磕头:“我们一家受两位寨主恩惠已是无能为报,有这不情之请实属无奈,如若翠儿平安归来,可否请求沃寨主让我们一家留下,让我们做牛做马报答?” 徐姨娘也跪了下来:“我与翠儿大虎背井离乡,本是想来东阳县混口饭吃,却不想遇上此事,今时盘缠已尽,前路渺茫,恳求沃寨主答应。” 沃仕斐听他们言语凄凉,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你们考虑清楚了?这可是山寨,贼窝,你们一旦上了山,此生除非被我驱逐,不然不得离开。” 张大虎道:“我虽然无能,却不糊涂,两位寨主仁义,便是山贼又如何,我上了绝顶山寨,便是绝顶山寨的人。” 沃仕斐激言:“好,等此事完毕,我便收你们入山。” “多谢沃寨主。”张大虎与徐姨娘同拜。 季长风道:“时辰将至,该启程了。” 张大虎扶着徐姨娘,徐姨娘默默擦眼泪。 方琴道:“马车已备好,我与你们同行。” 沃仕斐道:“嗯。” 楼清最后上车,可他上车后却见季长风纹丝不动,没有上车的意思,不由问道:“你不去?” 季长风回答:“我另外有事,你们先行一步。” 听闻此言,楼清正考虑要不要下去与他同行,沃仕斐却坐上了车辕,阻止了他的意图:“分头行事。” 看到季长风沃点头仕斐才行驶马车离开。 马车换了一辆,四个人坐在一处不显拥挤,楼清在侧边,马车转向时,他挑起窗帘,探着头看后边越来越远的季长风。 而季长风也在看着他们,楼清的动作也在他的视线之内。 方琴见楼清露出不舍,安慰道:“楼先生不用担心,长风一会便跟我们会合。” 等出了山寨,再看不到季长风了楼清才放下窗帘,坐正身子:“他有何要事?” 方琴道:“我们分头行动,我与阿斐护着你们去县衙击鼓鸣冤,长风则是去找思凡。” 说到梁思凡,楼清的那些疑惑又冒了出来:“你们似乎与梁大人很是熟悉。” 方琴狐疑:“长风没告诉你?” 楼清摇头。 方琴道:“我们一直认识。” 这还真是件大事,足足让楼清有小半会回不过神。 张大虎接话:“夫人说的可是梁思凡梁大人?” 方琴点头。 张大虎露出欣喜和羡慕:“听闻梁大人为人公正,一心为民请命,凡是他处理的案件,从未有过冤情。” 方琴心中暗念,公正是真,阴险也是真:“所以此次你们真的好运。” 张大虎赞同:“有梁大人在,翠儿一定能平安归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上都有了笑意。 徐姨娘看向楼清,其实她很早之前就疑惑了:“不知楼先生与季寨主...” 方琴和楼清都看向她,徐姨娘犹豫许久,才把话说完:“我看季寨主对楼先生很维护。” 徐姨娘说的维护是被王苟追打时所见所感,楼清听完,已是红了脸,低下头,羞涩道:“他...他是我夫君。”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6 “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马车在此时颠簸了一下,几人身子摇晃,安宁之后,张大虎与徐姨娘还瞪大双眼,只是方琴已收回了惊讶。 沉默许久,徐姨娘才自觉失礼,干笑道:“难怪,难怪。” 张大虎片刻惊讶后,也不觉得如何,楼清对他有救命之恩,季长风更鼎力相助,这样的人若真是夫妻,那也是好事一桩。 其实季长风就在不远处跟着,等到了县城才分道扬镳,马车驶去县衙,季长风前去月满客栈。 陈涛是在吉时的前一刻到的东阳县县衙,娶妾并不是什么风光事,黄次超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操办,让陈涛对他的印象大大打折,但是碍于对方身份,即便是不愿,陈涛都得走这一趟。 所以他抵达的时间把握的很好。 家仆通报陈涛来了,黄次超连忙出来相迎。 “陈大人,一别两月,近来可好?”黄次超五十来岁,虽保养得宜,红光满面,可一身油脂,难免让人觉得这县官之位肥水太多。 陈涛回礼道:“黄大人惦记,晚辈一切安好。” 陈涛这句晚辈让黄次超很受用,黄次超看着陈涛的眼神又满意了几分:“瞧我糊涂了,快里边请。” 黄次超高兴之后才觉他们是在前门说话,赶紧领着陈涛进入三堂。 县衙都一样,分三堂,一堂审案,二堂办公,三堂居家。 此时三堂人声鼎沸,在一片阿谀奉承,互相恭维的天地里,一身绛紫曲裾深衣的陈涛显得特别出众。 几人上前攀谈,陈涛虽有不适,却不能失了礼数,都一一回应。 酒席正□□,满堂宾客言笑晏晏,一片融洽时,却听闻擂鼓声。 陈涛及在场的宾客都是一愣,正好奇发生何事时,擂鼓声越来越烈,廊下也有一位衙役快速跑来。 陈涛离黄次超最近,那衙役跑到黄次超跟前,惊慌失措,满头大汗,见此陈涛更是在意前堂发生的事。 黄次超见衙役失了礼数,开口责怪道:“何事如此冒失?” 那衙役揖礼道:“前...前堂有人击鼓。” 黄次超面露不悦:“今日是大好日子,你且回了他。” 听闻此言,陈涛皱眉:“有人击鼓,必是有冤,黄大人怎能因娶妾而不理冤情?” 被人这样闹了一同,黄次超本已心烦,加之陈涛又在,如今更是踌躇,可衙役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大惊失色:“大人,那击鼓者,张大虎也。” 张大虎是谁黄次超怎会不知,便是知晓才心惊:“快去将人拿了。” 汗水沿着额头滑落眼睫,一片酸涩,衙役却不敢抬手拂拭:“属下已让同僚缉拿,可...可随着张大虎来的是沃仕斐。” 此言一出,一人心惊,一人错愕。 黄次超惊恐道:“快,快差人将沃仕斐赶走。” 陈涛听后,眉头紧皱。 衙役道:“沃仕斐已和同僚们交上手。”且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陈涛听黄次超着人赶沃仕斐走,不免有些不认同:“黄大人,前堂击鼓,必有冤情。” 黄次超道:“陈大人可知那沃仕斐是何人?他乃东阳县第一大山贼,那张大虎与沃仕斐在一处,定是来找茬。” 沃仕斐此人陈涛印象颇深,当日公堂,沃仕斐说的那番话还犹然在耳:“不管沃仕斐身份如何,张大虎击鼓鸣冤,必是要黄大人主持公道,黄大人怎能将人赶走?” 黄次超此时心急如焚,偏偏陈涛又在此,今时他无意陈涛的话,只当他是新官上任,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身正气:“沃仕斐此人不寻常,陈大人还是莫要参与,让我来处置。” 陈涛抿唇,前堂击鼓声越发的重,宛若催命的音符。 陈涛揖礼道:“黄大人不如去前堂看看,了解事情始末。” 黄次超心不在焉的点头,却没有挪步的意思。 两人心思正重,忽闻鼓声停,周围顿时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动动手指,戳戳作者的专栏,里边有存稿文,喜欢的话就收藏吧。 第45章 45 黄次超狐疑:“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衙役连连道是,转身就跑,刚跑到二堂,就有一人缓缓走来,观他气势,霸气外露。 衙役与他擦身而过,虽觉疑惑,可转瞬人已走进三堂,那边陈涛还和黄次超议论,大有黄次超再不动身就抬他出去的势头。 “黄大人,前堂紧急,不可拖拉。” 黄次超正想回答,却传来一道戏谑声音:“满堂宾客,可真是热闹,不知梁某来的可及时?” 那声音由远及近,陈涛一听,全身一震。 黄次超疑惑他的反应,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却见一道高挑身影,那人一身红衣,清姿玉容,凤眼藏媚,嘴畔带笑,竟比书中记载的妖精还要勾人心魂。 且不说陈涛第一次见梁思凡失神片刻,如今黄次超见了梁思凡,只觉得眼睛掉在了上边。 陈涛气息一肃,忙上前几步,揖礼道:“下官拜见梁大人。” 梁思凡本人黄次超虽然未曾见过,可大名却是鼎鼎,如今听到陈涛恭恭敬敬喊一声梁大人,黄次超顿觉身上如负千斤,双腿一弯,整个人伏跪在地,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下...下官...拜...拜见梁大人。” 见黄次超下跪,满堂宾客皆问候,梁思凡摆摆左手,右手伸出将陈涛扶起:“陈大人也在。” 这一趟陈涛本就来的不情不愿,如今被梁思凡这一问,更感羞愧。 梁思凡目光低下,看着伏跪在地的黄次超道:“黄大人纳妾大喜,请了陈大人却不请本官,莫不是觉得本官不够格喝这杯喜酒?” 黄次超全身冰凉,额上却汗如雨下:“大...大人...误会,下官...下官并不知...大人在...东阳县。” 梁思凡似笑非笑道:“不知好,不知更好,不知黄大人打算何时升堂?” 众人被他的三个不知绕的头晕,如今听见这话,更感莫名其妙。 黄次超浑身一阵哆嗦,连跪着都没了力气:“大人,沃仕斐乃绝顶山上的山贼,张大虎与他一起,定是目的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7 不良。” 梁思凡笑道:“是吗?那就更要去看看了,那张大虎是如何目的不良,竟要状告东阳县令。” 黄次超整个瘫坐在地上。 东阳县县衙一片肃静。 陈涛在梁思凡的强制下坐上了高堂,接了楼清递上的状纸,虽然在东阳县“偶遇”楼清让陈涛即讶异又高兴,奈何此时正事在前,他本想与楼清小聚的心思也只能往后搁。 状纸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东阳县令强抢民妻,更以县令身份对张大虎打压,导致张大虎身体多处受创。 陈涛从第一个字看到尾,一颗心提了又提,他总算明白为何黄次超迟迟不肯升堂,原是做贼心虚,万幸是梁思凡忽然到来,不然张大虎这冤就伸不得了。 陈涛满腔怒气,第一次如此干脆的敲惊堂木:“黄大人,这状纸上所写,可有冤枉你?” 当梁思凡来到面前的那一刻,黄次超就知自己大势已去,如今承认,兴许能轻判:“句句属实。” 陈涛见黄次超面如死灰,心中之气仍未散尽,正言道:“黄大人,你身为东阳县父母官,如何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还指使王苟打压张大虎,黄大人真是让人心寒啊。” 黄次超咬破了唇,却让他更显滑稽:“下官知错。” 陈涛道:“王苟虽说受你指使,可他欺压乡里更是事实,本官今日缉他归案,与你一同论处。” 陈涛扔了签,立即有衙役领命而去,众人只消在堂上等个一时半刻。 陈涛再看状纸,连连摇头。 倒是楼清,对意外见到陈涛十分惊讶,可他看陈涛公平断案又感欣慰,仍记当年畅聊时,陈涛曾说,要心中无愧。 王苟很快便被缉拿上堂,原是听了张大虎击鼓一事,一时好奇,外堂观看,却不知被审的是黄次超,正想溜之大吉时,有人认出了他,将他围住,便造成了今时局面。 陈涛将他们两人所作所为一一说出,却奈何不能越级审判黄次超:“黄次超罪证属实,先关押大牢,请示吏部之后,再行定夺。” 梁思凡一直在侧旁听,见陈涛了结此案,站起身道:“待会本官便修书送至吏部,后续之事,请吏部定夺。” 黄次超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这官位是保不住了,晚年如何还得另说,这点大家都清楚,只是想到他先前还办着喜酒,下一刻便定罪公堂,不免唏嘘。 陈涛从高堂走下,揖礼道:“全凭梁大人做主。” 梁思凡忽然喊道:“陈涛,你有一腔正义,万不可辜负。” 陈涛以为梁思凡是借今日之事提点他,当即便惶恐至极:“下官谨记。” 两人对话,楼清听得一清二楚,虽说他与陈涛之间有了芥蒂,可这点却是相信他的。 陈涛喊来周师爷:“速去将翠儿姑娘喊来。” 周师爷连忙赶去三堂。 陈涛对张大虎道:“你即肯击鼓鸣冤,便是能对翠儿一如既往,本官祝愿你们百年好合。” 张大虎回礼道:“谢大人。” 陈涛目光落在楼清身上,楼清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陈涛已对他揖礼:“老师,多日不见,可安好?” 楼清回礼:“劳尚学惦记,我一切安好。” 张大虎目瞪口呆,他真觉楼清深藏不露,先是与季长风关系亲密,如今又是陈涛的老师,真真是吓着他了。 陈涛关切问道:“老师怎会在东阳县?” 楼清回答道:“我来探望友人。” “友人?”陈涛疑惑,他可不记得楼清在东阳县有朋友。 其实陈涛会疑惑也正常,因为上堂之时只有楼清陪着张大虎,而沃仕斐与方琴在外堂等候,季长风也只是在梁思凡到来时远远露过一面,便是连楼清,从离开山寨到现在,他都未曾与季长风说过话,见不到季长风,陈涛自然猜不出楼清有何友人在东阳县。 楼清道:“我与季寨主一同来探访沃寨主。” 陈涛明了,稍即又道:“老师可否稍等片刻?学生有话与你说。” 楼清狐疑:“何事?” 陈涛摇摇头,示意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楼清虽觉疑惑,却不敢多言。 梁思凡见他们两人说罢,才对陈涛道:“我也有些话要与你说,你可否行个方便?” 陈涛惶恐道:“下管不敢,大人说便是。” 梁思凡背过双手,一脸神秘莫测:“晚些吧。” 多晚陈涛可不敢问。 周师爷领着翠儿上堂。 楼清等人见了翠儿终于知黄次超为何会抢夺□□,这翠儿娇小玲珑,长的是精致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楚楚动人,楼清觉得张大虎太有福气了。 那翠儿本在三堂以泪洗面,周师爷说要领她上堂时,她万分惊恐,想着是不是黄次超又故意刁难,正做好一死了之的准备,却忽然看见张大虎,先是一愣,然后与张大虎激情相拥,哭作一团。 张大虎搂着翠儿,哭喊道:“翠儿,我的翠儿,是我无用,让你受委屈了。” 翠儿哭了许久,声音嘶哑:“能再见你,我真是甘愿了。” 两人一句话,哭的更是厉害。 陈涛与梁思凡和楼清都等着他们平静。 待得静一静了,张大虎牵着翠儿,对梁思凡陈涛跪拜道:“两位大人秉公断案,才让草民有重见翠儿的机会,张大虎多谢两位大人。” 翠儿心思玲珑,也猜的其中一二,跟着张大虎磕头。 梁思凡扶起他们二人,轻声道:“重逢不易,快些回去吧。” 张大虎一边擦泪一边点头。 楼清道:“沃寨主他们都在等着。” 两人朝外堂看去,果真见徐姨娘,沃仕斐和方琴。 等楼清再看去,却是多了一道身影,楼清心头狠狠一跳,原是季长风在那站着,正望着这边。 陈涛也看到了,他还注意到楼清要转身的动作:“老师。” 陈涛一喊,楼清停下脚步,而张大虎与翠儿已往外堂走去。 楼清道:“尚学有事不妨直说。” 梁思凡道:“陈大人...” 梁思凡还未说完,陈涛便揖礼道:“梁大人能否稍等片刻,下官与老师实有要事。” 梁思凡看了眼楼清,同周师爷走了。 原本热闹的公堂此时只剩楼清与陈涛。 楼清问道:“是何紧要之事?” 陈涛看着楼清,目光灼灼:“老师当日,为何不等我?”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8 当日?...楼清明白,陈涛说的那日是他上长风山寨那日。 “因为没必要。”楼清淡淡道。 陈涛脸色一变:“老师...” 楼清道:“我和季寨主成亲已是事实。” 陈涛道:“可你不是说他已写下和离书,你们...” 楼清道:“无错,只是和离书上我并未签字,而后来...那和离书被我烧了。” 陈涛不信:“为何你要这样做,你不是想要离开长风山寨?” 楼清摇摇头,道:“尚学可知人心易变,我当时的确想要离开长风山寨,日想夜想,可我关闭清行书院,回长风山寨也是深思熟虑,心中渴望的。” 陈涛摇头:“我不懂。” 楼清笑道:“一开始我也不懂。” 楼清回头,那外堂已空无一人,稍即心头一顿,那时找不见季长风的慌乱又重回心头。 “季长风...”楼清呢喃一声,那种被丢下的感觉越发强烈,他不管不顾,转身就往外跑。 陈涛大惊:“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知道在哪查看谁投了营养液,所以在此统一谢谢了。 另外,明天有惊喜。 第46章 46 方琴在一旁安慰那一家人,沃仕斐问季长风:“不等楼先生?” “不用等了。”季长风指了指里边,沃仕斐望进去,看见陈涛正与楼清说着话。 沃仕斐了然,和方琴劝着那一家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季长风再看一眼,心想楼清应该需要点时间,便也走了。 楼清跑到县衙门口,那里除了陌生的行人,只有一片余辉。 他慌乱的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像那时在绝顶山寨,他找不着,却不敢问,今时也这样茫然四顾。 楼清原地转了几圈都没看见季长风,心里越发着急,几乎要哭出来。 陈涛在门台上,看着楼清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心中更是疑惑:“老师...” 他声音未消,一道马鸣声闯入:“嘶...” 随着的还有一道沉稳声音:“这么快出来,可是说完了?” 楼清一愣,转身往声源处望去,却见季长风牵着马,在街道拐弯处,人群中站立着。 楼清心中又悲又喜,只道是见了季长风,两腿便不受控制的往他跑去。 这一跑,陈涛万般滋味。 要说楼清有这举动季长风是没想过的,他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抱着他的腰,仿佛要把他们嵌在一起。 季长风错愕,手脚僵硬:“楼先生?”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上边还有个县太爷看着,楼清也做得出来? 楼清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你去哪了?” 虽说旁人已经指指点点,可季长风却不想拉开楼清,难得楼清主动。 “我去牵马。”季长风道。 楼清松开了一些,从季长风怀里抬起头,看着一旁的黑马:“我以为你走了。”说完又使劲抱着他。 “...”他像是能把夫人丢给“情敌”的人? 楼清道:“我只与尚学说了一会话。” “...”所以? “你不能误会。” “...”因此? “我们一清二白。” “...”然后? “季长风。”楼清忽然喊。 “...”季长风低下头来。 楼清微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我错了。” “...” 楼清揪紧他的衣衫:“还有,你是答应不答应?” “...”楼清要季长风答应的是与他谈恋爱一事。 “你说句话。”楼清一瞬不瞬的看着季长风,想将他的表情都看入眼里,可季长风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楼清很受伤很害怕很委屈,所以他无意识的咬着唇,两眼蒙上水雾。 季长风的左手绕到身后,将楼清的手拉了下来,楼清眼睛兀的睁大,可那泪却含着不肯掉下。 季长风看着他这倔强模样,心中暗叹又一爽,语气却颇为正经:“我答应了可有好处?” 楼清又羞又气,他都已经放下身段先跟他表明心意,他倒好,还反过来要好处:“你欺人太甚。” 季长风道:“俗话说得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打了我,不该给我点补偿?” 当时纯属意外,楼清自己也懵了,他彷徨不安的找他,他却跟别人有说有笑,当回头见不到季长风时,楼清才知原来他也会走,当时万分害怕,怕找不到他,他在那偌大的院子茫然四顾,别人问他发生何事,他都不敢说,说季长风不见了。 罢了,已经服了软,不在乎多一个:“你想要何好处?” 他这样妥协季长风还是意外了的,稍即高兴万分,那邪气的笑又挂在了嘴边:“先生若是肯让我一亲芳泽,我便答应了。” “你...”楼清脸红:“你无耻。” 楼清会说出什么话季长风相当了解,所以被骂了,他就跟骂的不是自己一样:“先生就是先生,骂我无耻都比别人好听。” 莫名其妙又被调戏了一把,楼清气的气都喘不顺了。 仿佛是缺了呼吸,他的脑子也乱,季长风看似不着边际,实际是跟他认真,楼清知道,若是真想让季长风“相信”自己的确要与他谈恋爱,必须得拿出点什么。 只是...楼清目光瞥向季长风那被大胡子包围的薄唇,貌似... “你闭眼。”楼清羞赧的小声说了一句。 季长风真的错愕了,楼清这决心下的真大,但是他乖乖的闭上了眼,马上就能一亲芳泽了,天知道他的心激动成什么样。 说了那话等于泼出那水,收不回了,楼清硬着头皮,现在处于何地他也不管不顾了,拉着季长风的衣襟将他稍稍拉下一点,对着那双唇印了上去。 异样的感觉袭过两人身子,就像周身过电。 季长风欣喜,这双唇果然跟想象中那样软。 楼清颤抖着眼睫,不想承认,这感觉...其实不错。 这两人当众拥抱也就算了,还公然亲吻,实在是目中无人,好歹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非礼勿视啊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59 。 陈涛更是心神一震,两眼一晃,险些从门台上栽了下来。 季长风这个人有点坏,却懂进退,他知对楼清不能用逼,须得松弛有度,因此他将颤抖的楼清抱起,一把掷上马,骑马扬长而去。 已是黄昏,余辉遍地,天空炊烟袅袅,田间与农舍连成一线,一匹黑马在官道奔跑着。 楼清一路恍惚到绝顶山寨,还是被季长风抱下马的。 等回到绝顶山寨,已是夜幕,绝顶山寨笼罩在一片烛火中,在幽静的山林透出几分神秘。 沃仕斐与方琴都在等季长风回来,见季长风搂着楼清的腰身进来,双双一愣。 季长风的心现在还在飘,但是议事厅气氛不对他也注意到了:“发生何事?” 这一说话,楼清也回神了,见季长风搂着自己,忙推开他,低垂着红了的脸,走到一旁坐下。 季长风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方琴也回了心神,道:“还不是那翠儿与张大虎。” 季长风坐下道:“不是已经破镜重圆,怎又出事了?” 方琴道:“破镜即便是重圆,也有痕迹,那翠儿经此一事,不愿与张大虎再做夫妻,一回来便哭的天昏地暗。” 不愿?楼清疑惑,观先前在公堂他们的举动来看,哪有不愿,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这,楼清插话道:“怕是翠儿觉得自己配不上大虎,才哭着要和离。” 被亲了的某人心情特好,点头同意道:“先生言之有理,翠儿无非是求一个安稳,此事只能看大虎如何解决。” 三人一想,也是,翠儿需要的不是他们,他们插手也无用,只能看张大虎如何排解了。 想通之后,几人便不愿在此事多聊,沃仕斐道:“思凡手上对于黄次超受贿的证据并不多,加之他行事一向谨慎,帐录并无错处,因此才让他逍遥如此之久。” 这话不是夸黄次超,黄次超虽爱财爱色,可做的也不是什么大罪恶的事,受贿也是小账,偏偏每一笔都有出处入处,只能说黄次超是贪,但是个小贪。 季长风道:“大虎的意外成全。” 方琴叹道:“将黄次超拉下马是件好事,只是可怜了翠儿...” 对此事深有体会的楼清闭口不言,虽说他没有在公堂上做出争论,只是做了陪同和写了一纸状纸,但是在堂上看张大虎与翠儿哭的如此动情,十分让他动容。 沃仕斐道:“我已答应大虎让他们一家留下,若是能开解,日后不怕没有去处。” 季长风道:“此事事了,思凡便要回京了。” 沃仕斐点点头,问道:“你何时走?” 沃仕斐开门见山,季长风却不急,还是淡定饮茶,饮完一杯了才道:“不急,好不容易同先生一块出来。” 沃仕斐鄙夷:“你们两个不闹了?” 方琴觉得他很多事:“对啊,你们两个不闹了?” “...” “...” 后院的一间厢房,烛火摇晃,简单的布置里,却见两道人影在床上坐着,肩挨着肩,靠得极近。 徐姨娘搂紧翠儿的肩头,哑着声问道:“翠儿,你说真话,你真不与大虎过了?” 翠儿擦着泪道:“娘,我已不贞,如何再与大虎生活?” 徐姨娘心头一阵刺痛,几乎无法呼吸:“那黄次超,对你...” 翠儿又羞又愤:“娘...” 徐姨娘厉声道:“此事关乎你一生,我是你娘亲,你有何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翠儿又哭道:“那黄次超抓了我,本想对我...可我不愿,以死相逼,那黄次超并未如愿。” 徐姨娘闻言大喜:“真的?” 翠儿尴尬点头。 徐姨娘放下心来:“既是不曾发生那事,你与大虎,和离不得。” 翠儿惊呼:“娘...” 徐姨娘安抚道:“大虎对你真心,若真是介意,又怎会冒险再上公堂?且...”徐姨娘顿了顿,再道:“你可知我为何同意大虎我们一家留在山寨?” 翠儿疑惑道:“不是为了报答寨主和夫人的救命之恩?” 徐姨娘摇头:“这是表面,实际是有寨主和夫人在,大虎就不能将你抛弃,娘老了,最担心的就是你,你日后幸福,娘才放心。” 翠儿即感动又羞愧,抱着徐姨娘又哭了起来。 楼清缠着季长风,要同他去后山潭子里洗澡。 “这次你得带我去。”被季长风多次拒绝的楼清不愿了。 季长风对这样的楼清很无奈:“我与仕斐在,你去做什么?” 楼清拉着季长风的袖子,就是不放手:“我不怕清凉,明日也无正事。”意思就是季长风不能再以这为理由拒绝他。 季长风扶额:“即便是这样,你还是不能去。” 楼清挑眉:“为何?” “我不愿。” “你...”楼清抿着唇。 季长风妥协:“算了,回房洗,今日不去了。” 虽然不是楼清想要的结果,可季长风没丢下他还是让他开心了会。 季长风见他还拉着自己的袖子,又是一叹:“你何时这般赖皮了?”明明他们只是亲了一下。 楼清忍不住笑,拽的更是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只是点肉末,但好歹有点渣子。 别太嫌弃,为了让他们亲上,作者已经改了大纲,本来这个情节还要往后几章。 所以最近如果本文出现断更了,那一定是改大纲改的。 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 第47章 47 首先,先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因为今天发生了意外情况。 电脑坏了,正在维修中。 而今天为什么没有更新,是因为存稿都在小黑屋里,我没有备份。 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大多是我的疏忽,请大家原谅。 所以我承诺,如果硬盘拯救的了的话,我会二更补偿,不然只能保证不断更。 你们不用安慰我,我也烦死自己了,明明知道电脑有问题,却太过疏忽的不去重视。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 第48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0 章 48 季长风在绝顶山寨多留了三日,觉得把沃仕斐坑够了毫不犹豫的收拾行李走人。 林间阳光正好,鸟声雀跃,山中兄弟各忙各活,这早晨一点都没因为告别而显得压抑。 用了早膳后的小半个时辰,山中兄弟将“东西”搬上季长风的马车,为他送别。 沃仕斐道:“路上小心。” 季长风点点头:“若是得空,可来长风山寨。” 方琴附和道:“我也要去。” 季长风瞥了她一眼,万分嫌弃似的:“你就免了。” 方琴撇嘴:“你欺负人。” 季长风不置可否,一个要跟他抢儿子的女人要来作甚? 楼清见他们闹腾,已经有些习惯,见时辰不早,揖礼说道:“来日方长,日后再聚,各位请多保重。” 沃仕斐还礼:“先生亦是。” 等楼清上了马车后,季长风也坐上车辕:“走了。” 那一帮兄弟都跟他挥手。 马车出了山寨,进了密林,待见不到山寨影子了,季长风就加快了马速。 来时风景都已看过,此时两人归心似箭,马车一旦进了官道,车轮滚动,后边只看见残影和黄尘。 正直酷暑,天气炎热,两人拿了一些干粮,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倒是水囊里的水很快见了底。 进入夏季,水分蒸发的快,林间虽有风,可季长风还是闷出了一身汗,车厢里边的楼清更甚,他熬不住,挑开纱帘对季长风说道:“寨主,我们找个地方歇歇。” 这种天气巴不得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季长风没反对,恰逢山间,路上多溪河,季长风将马车安放在树荫下,拿了水囊喂马。 楼清哪还有心注意这些,见了溪河便高高兴兴的狂奔而下。 季长风还在喂马,听见咚的一声,扭头去看,却见楼清在水里扑腾,许是注意到季长风,楼清扬起水淋淋的手对季长风呼喊道:“寨主快来,水里好舒服。” 季长风微不可见的摇摇头,楼清性情藏着小孩子心性,有时贪玩。 那边的楼清见季长风不搭理他,也安静了些,只管在水里泡着。 楼清并不善水,所以他只敢在浅处待着,伸脚就能踩到底。 若是只有他一人,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嚣张的下水,今时无所畏惧,怕是有某人在的关系。 说到某人,楼清又望了过去,那人一边喂马一边抚顺马头上的毛发。 在楼清的了解里,季长风有耐心,够沉稳,老仆曾夸过他是个好苗子,楼清也赞同。 说来这个有耐心够沉稳的人,还未在他面前露出过紧张。 楼清心生一计,明亮的眼眸闪过狡黠,他开始往水心处游去。 “啊…唔…”季长风正好喂完马,忽然听见拍打水面的声音,急急忙忙望过去,水面哪还有楼清的影子,只剩丝缕长发飘着。 季长风心中咯噔,呼吸被提了起来,水囊一扔,快速的奔下斜坡,一头栽进水里。 水中的楼清手脚挣扎,明显是溺水之态。 水面痕迹未消,又起波痕,季长风托着楼清的腰往岸上游去。 楼清靠在季长风身上喘大气,两人发上身上都是水,一上岸便灌溉了一方绿草。 季长风见他并无大碍,正想松开他,楼清却搂住了他的脖子。 季长风忽感呼吸沉重:“你做什么?” 而对方丝毫不觉,那张挂着水滴的脸,此时正眉飞色舞,目光熠熠的看着他:“我故意的。” 季长风呼吸沉了下去,犹如一堆正盛的火光,被人淋了一盆凉水。 楼清扬唇笑:“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楼清此时来这招的确不合时宜,两人此时衣衫不整,特别是他自己,下水前还特意脱了上衣和裤子,如今只着亵裤,那亵裤又是白色的,一沾水几近透明,只要季长风低下头就能看到一片光景。 季长风没低头,只是就着楼清的话打量他的身体,楼清的身躯细滑白皙,已经二十多的人却有少年那样稚嫩的身体,带着香,水珠沿着弧线滑下,生生成了一副“□□图”。 季长风向来懂得把握机会,为人又干脆,他不会“见好不收”,当即弯下身,膝盖下压,挤进楼清双腿之间。 情势有点往意外发展,楼清惊了,音调提高:“你做什么?” 季长风“色眯眯”的看着他:“这得问先生了,你莫不是对我太守规矩而心生不满?” 楼清顿时呼吸紧促,他的腰身在季长风的手下紧绷,季长风哪里会察觉不到?他只是不想在意,楼清自导自演送上门来,他会那么愚笨不做些什么安慰自己? 楼清大喊冤枉,他不过是想看某人紧张,哪里料到会是这发展? 心生不满?他是嫌自己活的□□逸了?当然不是,他现在满脑子想法就是怎么从季长风手里“完整无缺”的离开。 楼清咽了咽口水,紧张道:“你有原则有人格,当是不会背信自己的话。” 季长风无辜的笑了笑:“我的人格和原则没有教我拒绝送上门的礼物。” 手下的肌肤紧致嫩滑,季长风心里的痒延续到手上,他压低了头,靠近楼清:“这礼物我喜欢,先生若是迫不及待,我倒是能将就先生。”他说完手势极快的在楼清腰上摸了一把,表情如痴如醉,动作流连忘返,实在够“将就”。 而需要他“将就”的“礼物”再淡定不得,大惊失色,一把推开他,衣服也来不及拿了,逃也似的往马车奔去。 季长风被他猛然推了一下,身子往后仰,稳了一阵才将自己稳下来。 季长风看着那跟阵风似的身影,无奈的笑了笑,楼清怕是慌不择处,若真是他发了恨,那马车岂不是成全他? 不过也好,经此一事,楼清怕是没胆再来“勾引”他,安生些最好,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不敢肯定自己能一直是个君子而不会为了欲望选择做禽兽。 再多来两次,他憋着的那口“欲血”就能将自己呛死。 季长风运起内力将身上衣物烘干,小半个时辰后,身子平静,他才捡起被楼清抛弃的衣服走向马车。 里边的楼清的确如季长风猜测的那样,再不敢造次,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季长风也不再去挑他脆弱的神经,靠近了马车,他抬手在车身上敲了敲:“你的衣服。” 楼清早已将亵裤换下,穿着干爽的衣服,长发披散,眉眼低垂,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听见这话时掀了掀眼皮,季长风很道义的挑起纱帘下方一角,将衣服塞了进来。 楼清愣愣的,等马车重新滚动,他才回过神来想起季长风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你不先把湿衣服换了?” 这时候的“关心”真让季长风哭笑不得:“先生可是健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1 忘?” 楼清不敢吱声了,但是季长风穿着湿衣服赶路也不是那回事,他踌躇半天,才支吾道:“今日天气好,你忍忍,衣服很快就干了。” 季长风险些被他这话刺激的从车辕上栽下去,他娶得哪是夫人?分明是冤家。 楼清自知惹了事,后边的路程不敢再搭话,马车摇摇晃晃,本就容易困乏的天气,楼清带着提防睡了过去。 里边呼吸平静,许久不见起伏,季长风将马速匀了下来,让楼清能睡得舒服些。 过了半个时辰,楼清悠悠转醒,思绪回笼,他思考了会,待彻底醒了神才弯身出去。 “寨主。” 听见楼清喊,季长风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 楼清道:“我来跟你换换,你进去休息,” 季长风道:“你认的路?” 楼清四处望了望,不太确定:“可是到了东南县管辖内?” 季长风点点头:“嗯。” 楼清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无碍,你放心。” 他一点也不担心,楼清怎么说也在东南县待了五年,虽然鲜少出行,可不至于迷了路,季长风确实有些累,但他都归咎到楼清头上了。 日头渐西移,影子越深,楼清驾驶着马车终于上了长风山寨的山路。 哨楼上的小哥察觉到山林有动静,全神贯注的盯着,生怕是敌人来袭,可等马车露出轮廓,他一惊,喊话的速度慢了些。 “寨主回来了。”小哥不觉是楼清驾车回来,一时反应不及,人就已到了眼前。 寨门开启的很及时,楼清直接驾马车进入,一直到小院前。 寨中的传话速度要比人靠谱一些,等到了院门前,楼清发现季大齐他们都在,一个不缺。 常昶牵着云蛋蛋在前边,云蛋蛋一见楼清,蹦哒了一下:“爹爹。” 楼清下了马车,朝云蛋蛋伸出了手,后者很懂事的扑到他怀里:“爹爹我好想你。” 糯软的声音让楼清疲惫尽消,整个人如踩在云端:“蛋蛋你又重了些。” 云蛋蛋蹭了蹭他的脸,说道:“我想爹爹,一想爹爹就饿。” 准备从马车下来的季长风听见这话终于有所笑容。 庸医望向季长风:“进屋吧。” 季长风眼神往马车扫了下,季大齐走上前来:“进去吧,交我便可。” 常昶也道:“孙姨煮了绿豆沙,喝了消消暑。” 听见绿豆沙,季长风的眼神亮了起来。 山中多泉,冬暖夏凉,将泉水引至山寨,用处颇多,其中一项便是在炎炎夏日可以冰镇绿豆沙。 季长风从孙姨手上接过碗,道了声谢,咕噜几下便是一碗。 较之季长风的简单粗暴,楼清优雅得体,起码人家顾及的到这便宜儿子,楼清先是喂了云蛋蛋才开始食用。 季长风连喝了三碗才罢休,用茶漱了口,他才问道:“家中近日可有事情发生?” 常昶答道:“大事没有,小事倒有一件。” 季长风问道:“何事?” 常昶不答,视线望向正在跟云蛋蛋小声说话的楼清,季长风也看了眼,似乎有所了解:“关于楼先生?” 常昶心想,他不是应该早知道。 庸医道:“山下来人了,来了几趟。” 楼清也抬起头望了过来,视线带着询问。 季长风道:“所以?” 庸医道:“他们请求楼先生重开清行书院。” 这个消息让两人一个激灵,因赶路带来的疲惫荡然无存。 作者有话要说: 停更了两日,稿子还是没拯救回来,开盘的数目不少,无能的作者拿不出这笔钱。(不排除给人忽悠) 谢谢大家还愿意等,来,么一个。 虽然没了存稿,可思路还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关于楼先生的话,相信作者,总有一天他能把自己作死。 谢谢无念的地雷,抱住深吻。 第49章 49 楼清在逃家前,受教于顾怀大师。 顾怀大师,天下名士,门中子弟不下千数,遍布各地,当初楼清离家,辗转此地,还多番探查,怕的就是遇上“熟人”。 受顾怀大师影响,楼清一门心思都在授学,虽说他刚到东南县时年方十六,可知识与胸怀都少见。 开创清行书院时并非没有遇到困难,也许正如邱尚所说是季长风暗中相助,至今回想起那段日子,楼清深记其中滋味。 他被迫离家,创办书院却是心中所想,所以苦与喜他都一并承担。 楼清并非心甘情愿关闭清行书院,甚至他还有念想,只是那时须得在季长风和书院间做个选择,楼清想要和季长风有个开始,而他之所以干脆,也是因为上了山寨,他一样能将学识传授下去,山寨中有七八个小孩。 可如今,他旧感未去,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天知道他听到那番话时是何感受,他高兴的几乎要晕过去。 楼清的心不在焉云蛋蛋深有感受,太久不曾与他同床睡眠在这时辰早该睡下的云蛋蛋荣幸的失眠了。 自从承认了与季长风的关系后,楼清这个爹爹就做的很合格。 白日教导,夜晚□□,楼清轻柔的拍着云蛋蛋的背,心思却已飘远。 云蛋蛋将他定定看着,这张怎么看怎么好看的脸此时有些…心不在焉,是这个词吧,云蛋蛋有些不敢确定,却也不想让楼清继续这样下去:“爹爹。” 等楼清被唤回了心神,云蛋蛋才接着道:“爹爹可是有心事?” 云蛋蛋也不知是随了谁,总之那份超脱年龄的细腻心思楼清感触颇深。 可细细想来,云蛋蛋早年丧母,季长风为人机智聪敏,行事有度,加之身边都是能人,对云蛋蛋的教导定然不会太差。 虽说自他来后季长风就将云蛋蛋完全交给了他,但是楼清知道这肯定不是因为他。 楼清拍着云蛋蛋的手没停,思绪却转了转:“爹爹有件事,能否请蛋蛋帮忙?” 难得被楼清请求,云蛋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欣喜问道:“爹爹要蛋蛋做什么?” 因他起身也被迫起身的楼清说道:“我想请蛋蛋你在你爹面前说说我的好话。” 云蛋蛋这就不解了:“这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长风山寨跟县民的关系,楼清知道存在平静异象下的是针锋相对。 大家都心有隔阂,如今他已是季长风的夫人,如若真要下山重开书院还得季长风同意。 楼清不希望云蛋蛋全懂,但还是解释了:“我想要重开书院,蛋蛋,爹爹的使命该是传授学识。” 下午说这事时云蛋蛋也在,他也听见了,如今听楼清亲口说出,云蛋蛋的第一念头是不舍,毕竟他想要楼清陪着他,但是季长风教导过他,人人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2 都有当为之事,楼清都把使命这话说出来了,他也不敢把不舍的话说出来,思考了一番,他想起季长风所说:“爹曾说过爹爹与旁人不同,这话已是称赞,爹爹不必担心爹会不肯。” 本来“利用”云蛋蛋楼清就心有愧疚,但是听见这话,他一时间还真不知是作何感受了。 即便是知道季长风对他不同,可这话从他儿子嘴里听到,楼清还是羞了。 他将云蛋蛋拉下,重新抱在怀里,继续拍着他的背:“爹爹明白,蛋蛋睡吧。” 云蛋蛋见他眉头阴云散去,也宽了心,扯了扯他的衣襟道:“爹爹夜安。” 楼清笑了笑,哄着他睡了,这话还是得当面对季长风说,毕竟季长风这人不像他的身份,讲理。 议事厅烛火跳跃,满室茶香。 季长风将在东阳县发生的事重述了一遍,常昶与庸医均是松懈了眉头。 “真是太快人心。”常昶道:“黄次超逍遥太久了。” 庸医道:“此次运气不差,思凡待在东阳县本意是暗查,却不想有了这机会。” 常昶道:“只是那翠儿姑娘...” 季长风把玩着茶杯道:“小琴偷偷问过,黄次超并未得逞。” 那夜他们商量不再插手这事后,隔日张大虎便与翠儿和好,后来方琴言语试探,得知这内情。 常昶松口气:“黄次超总算积了回德。” 庸医问道:“思凡可是回京了?” 季长风点头:“嗯,也是今日启程。” 梁思凡回京时曾让清河上山报信,这事大多数人都知道,只是瞒着楼清,一是季长风觉得时间未到,二是楼清知了也无好处。 常昶道:“这番回去,京城必起风云。” 季长风道:“也该起了。” 常昶道:“虽有风险,可思凡擅长抽丝剥茧,必定能一帆风顺。” 庸医瞥了他一眼,对这话明里暗里的自夸不置可否。 季长风饮茶不答,梁思凡十三岁为官,看似风光,背后多少刀光剑影,初时梁思凡对他口头转述,他虽言语平静,可季长风却听得心惊胆战。 官场明枪暗箭哪会比他对付山贼好防?即便是相信梁思凡,季长风都偷偷地在梁思凡身边安排了人。 但是事已至此,大家都退后不得,只有往前,他与梁思凡都有责任在身,两人身上的家仇都得去报。 梁思凡如何也只有到了那时才知道,眼下却有一事要办:“可是快到农忙了?” 常昶点头:“再有一月。” 季长风语气漫不经心,目光却晶亮:“也该把此事办了。” 楼清正踌躇着怎么跟季长风开口说他要下山一事,季大齐却来报说邱尚来了。 虽然对邱尚的身份已有所了解,但是楼清也知邱尚并不常上山,毕竟是暗棋,经不起光明正大。 楼清在屋中泡茶等候,只消一会,季大齐便将邱尚领到了面前。 邱尚进屋时看见季长风抱着云蛋蛋,楼清在一旁斟茶,不免扬起了笑。 “蛋蛋。” 云蛋蛋抬起头来,看见邱尚也很高兴:“小尚叔叔。” 邱尚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递给云蛋蛋:“来,给你的礼物。” 云蛋蛋欢欢喜喜的接过,有了礼物十分嘴甜:“谢谢小尚叔叔。” 邱尚身材高挑,却十分细瘦,腰带绑的紧紧地,仿佛松一点衣服就能掉下。 楼清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待得邱尚坐下,便将茶水递到了他面前:“品贤怎上山来了?” 邱尚道:“来赶巧。” 楼清疑惑:“为何?” 邱尚道:“寨主与老师去东阳县也有些时日,我想着也该回来了,这不,一进寨门大齐哥便说你们回来了,这不是很巧?” 楼清也笑了笑,但是真正让他高兴的,是那事:“品贤可知山下来人了?” 这真是惊着邱尚了:“老师不知?” “知何?”怎反倒问起他了? 邱尚本能的看了眼自他进来就没抬过眼的季长风,这一眼给楼清注意到了:“有事瞒着我?” 邱尚避而不答:“我倒是有所耳闻,此事寨主可同意?” 楼清羞赧了一阵:“此事还未问过寨主。” 季长风终于抬起他那颗高贵的头颅:“先生的事先生做主。” “...”为何他有种出事了的感觉? “我们可以商量。”楼清面不改色道。 季长风道:“若是我不愿呢?” 邱尚:“...”果然是出事了。 楼清认真道:“所以才要商量。” “...“他觉得这并没什么好商量的。 邱尚连忙转移话题:“此事老师还要斟酌。” 楼清被他这话搞得满头雾水:“为何?” 邱尚解说道:“先前他们在意老师与寨主的婚事,怕耽搁孩子的未来,如今却又求老师重开书院,老师须得让他们明白,你和寨主已是一体。” 楼清终于知道他的算盘打在哪:“倒是有些道理。” 邱尚笑道:“所以山是要下,但必须被请着下。” 楼清点点头,看了眼季长风:“还请寨主坦言,您带我去绝顶山寨是否为了这事?” 季长风哼了声:“我带你去绝顶山寨是为了让你人生地不熟,乱走一通。” 楼清觉得男子小气起来并不比女子大方,关键是季长风说完这话还抱起云蛋蛋直接走人。 被丢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面面相觑的两人默契的端起茶杯。 邱尚难得回一趟山寨,楼清不想冷落了他,虽然季长风那需要他的“安慰”,但也只能暂时放下。 于是楼清便跟邱尚说起了在东阳县偶遇陈涛一事,邱尚听后十分吃惊,他只知陈涛去了一趟东阳县并不知这其中内情。 楼清道:“此事过后,尚学在东阳县,应是人人皆知。” 邱尚附和道:“他一直说过要做个好官,无愧于心。” 楼清压抑:“没想到你能记着尚学的志向。” 邱尚笑道:“他总在我耳边念叨,我能不记得?” 楼清也扬唇笑了下,邱尚与陈涛两人性情全然不同,说起以前,楼清并不看好邱尚,觉得此人不思上进,油腔滑调,可最近他却对他改观太多,意识到表象下的真诚。 楼清问道:“如今尚学已为官,非白在家中学习经商之道,有容准备下次科举,你可想好做什么了?” 邱尚尊崇快活,做人就要活得恣意,于是未来怎样他从未细想:“此事说来惭愧,我还未想过。” 邱尚尚未及冠,也不及这一时:“也不及这一日,你待好好想想。” 邱尚将这话听了进去,又将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3 天工作太忙,没存稿只写了一半就没发,所以断更了。 最近收藏点击都很差,估计是作者写的不好,于是作者准备放大招了。 准备接招吧。 第50章 50 送走邱尚,楼清转身去找季长风,他找到他时,季长风正坐在矮几旁,一手拿书,一手执杯。 这个男人面貌不出众,专注时却安静了一方天地。 楼清踱步到矮几旁坐下,提壶为季长风空了的茶杯斟满。 “寨主。” “何事?”那个专注的男人目光不离书。 楼清微叹,讨好似的将茶杯端到他面前。“饮茶。” 季长风终于抬起头来,看看茶杯又看看楼清,似乎在掂量他的目的以及思考那茶水是否干净。 但是显然,即便是茶水下了毒,他都得接过来饮了:“先生饱读诗书,定知此话含义。” 他不仅饱读诗书,还聪慧灵敏,季长风望着他的目光藏着戏谑,楼清一下子便懂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楼清知季长风是打趣,可自二人成亲以来,主动的的确都是季长风。 楼清思绪转了转,道:“我们已是夫夫。” 季长风将茶饮下,应道:“我季长风与常人不同,讨了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夫人。” 楼清面色微红:“哪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夫人允许一亲芳泽?” 这是□□裸且明目张胆的挑衅,季长风深邃了眼眸,将书放在一旁矮几上,伸手勾住楼清的手指,意有所指道:“先生可是在暗示我可以更进一步?” 指腹碰着指腹,柔软碰着热度,楼清面不改色道:“寨主懂我意思。” 季长风道:“我很明白。” 这个明白跟懂差的有点远,楼清佯装自若的拂开季长风的手,道:“我们可以商量床笫以外的事。” 季长风明白了:“比如?” 楼清举例道:“重开书院。” 意思很明显,他白兴奋了,季长风有些抱怨,比书院更重要的应该是他们的幸福。 季长风颇不情愿道:“此事先生做主。” 楼清看着他:“我定不辜负寨主好意。” 季长风拿书的手顿了顿:“何意?” 楼清唇畔带笑,这一笑,眉目也温暖了:“做好事不留名,一向是寨主的风范。” 季长风撇过头去将书拿起,似乎并未因此话而影响到心绪。 楼清知这人喜欢暗中做事,多年前是这样,不久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从第一次在邱尚那里得知季长风的所为后,楼清对这人的欣赏与感激就像大鹏同风起而扶摇直上。 但是楼清并不想一直受他的保护,这就是他要跟他商量的事情:“寨主可否答应我一事?” 季长风看着他道:“先生客气。” 楼清道:“日后有事,能否与我坦白?” 季长风掂量着他这句话,揣度他的意思:“先生这回反了,先是给个甜枣,再来一巴掌?” 楼清摇摇头:“寨主误会,我只是想与你坦诚相待。” 季长风道:“还请先生明言,若是我把这坦诚相待想错了可就不好了。” 见他咬重坦诚相待的读音,楼清很配合的想歪了,随即脸上便冒起热气:“我希望我们能像个平凡夫妻那样,有事一同商量。” 季长风手上那书忽然就像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丢也不是,他望着楼清,看着对面的人,他们拜过堂,更喊过他一声夫人,可此夫人非彼夫人,与他亲近后,季长风反倒忘了,楼清虽然出身富贵,可早已不是那娇贵人家,他历经过风雨,更见过风雨后的彩虹。 季长风娶过一位女子,对她好,呵护她,疼爱她,宠溺她,他因愧疚巴不得将所有好的东西都交给小云,可楼清不是小云,是男子不是女子,除却疼爱呵护,也需尊重。 今日被楼清此话一点,季长风才知自己错在何处,他可以对楼清□□,却不能剥夺他知道真相的权利,更不能瞒着他所有事,就算打着为他好的名义。 季长风叹口气,深刻反省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好在楼清愿意给他机会坦白。 “我答应你。”季长风承诺道。 楼清微笑着点头:“另有一事,我想请求寨主。” 季长风哭笑不得,刚意会到自己做错了现在不管他提什么都会答应:“请说。” 楼清道:“我想寨主每日接送我,寨主,山寨已是我家。” 这家里有很多人,有他拜过堂的夫君,更有他喜爱的便宜儿子。 季长风点头:“好。” 楼清满足了,不再有要求,季长风偷偷的将他看了又看,心想着楼清怎么不提一点过分的要求,那他一定...拒绝。 其实要季长风每日接送也是楼清临时想到的,想到之后他就跃跃欲试了。 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个与季长风相处的方法。 邱尚下山的第二日就有人来了,许是知道他上山就问了他。 来的人楼清很熟悉,郝俊和冯满以及李秀郎。 三人高矮胖瘦不同,气质也不相同。 长风山寨有一条规定,便是想要进长风山寨必须经过季长风同意或者打赢山寨其中一人。 他们三人不敢求见季长风,也打不过寨中兄弟,只好在寨门口等。 季大齐会通报全然是因为李秀郎给他的印象不错。 听山下来了人,楼清急急忙忙来相见。 郝俊正四处观望,不小心看到一抹青色身影,再定睛一看,不是楼清是谁? 连忙用手肘顶了顶身边的两位同伴,另两人回过神来,看向楼清。 “学生见过老师。”三人等楼清走到面前,揖礼问候。 楼清顺了下气,扶起他们三人:“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由郝俊先说道:“想念老师了。” 楼清当然知道这是他们的措词,但是他已得邱尚嘱咐,故而并未捅破:“我也想念你们。” 三人心中一喜,这是不是代表他们的机会很大? 可随即楼清又惋惜道:“只是上了山,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不多。” 三人喜转愁,李秀郎道:“老师可下山来。” 楼清悲痛的摇头:“怕是县民防我如猛兽。” 这下是愁转悲了,冯满道:“是学生不好。”想到那日他们的父母提问楼清与季长风,他们就有点后悔没考虑周全。 楼清哀叹一声:“怎是你的过错。” 郝俊被他们三言两语说的想哭,忙揩了揩眼角,说道:“其实学生此次上山,实有要事。” 楼清道:“有何要事需要楼清帮忙?” 李秀郎揖礼道:“学生惭愧,想请老师下山重开清行书院。”他料定季大齐不会那么好心将他们来过的事告诉楼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4 清。 楼清忙摇头:“不可不可,我再为夫子,实在耽误你们。” 冯满激动道:“当日是学生思考不周,还请老师不要在意。” 楼清叹道:“怎能怪你们?我和寨主成亲已是事实。” 郝俊道:“学生糊涂,竟因此事怀疑老师,老师育才无数,学生应当全心信任,即便是...即便是老师与季寨主成亲,学生们也不可...不可责问老师。”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揖礼,楼清大惊,他本是觉得邱尚说得对,要推辞推辞,可如今见他们三人情深意切,顿时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了。 “你们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断袖分桃,世道不容。”便是他自己,在得知自己喜欢男子时同样不敢面对,借那点懦弱安慰自己重新开始。 三人斟酌他的话,知对话进行到这,也该表态了,李秀郎先开口道:“男子与男子同是爱情,即生于世,当存于世,若是德行端正,也该为人尊重。” 冯满接话道:“老师以一己之力创办清行书院,吃苦无数,又不分贫贵富贱,一视同仁,已为楷模,受人尊敬。” 郝俊总结道:“请老师重开书院,让学生再沐师恩。” 楼清感动道:“你们能做此想,已不枉我的教导,只是你们可知,读书从仕,日后若是身居庙堂,定然被人问及出处,若是得知你们的夫子是个断袖,你们作何反应?” 他们三人都是富贵子弟,哪能不知其中厉害?只是撇开此事来说,楼清当真是难求。 五年前他初来东南县时的大放光彩,如今都被他们当做神话瞻仰着。 三人沉思片刻,觉得不能在此时半途而废,李秀郎抬起头,直起身子,目光坚定:“学生无畏,老师何惧?” “好个学生无畏,夫子何惧。”随着响亮的拍掌声介入的是沉稳的男声。 四人一惊,循声望去,一身劲装,气息冷冽的季长风和圆润可爱的云蛋蛋在不远处站着。 许是刚才众人心绪紧张,才没发现有人靠近,也不知他们的对话被季长风听到了多少,三位少年转向对他揖礼:“见过寨主。” 季长风望着他们道:“难道不该叫师公?” 三人一愣,全然没想到季长风会说这话。 楼清也愣了,只是脸红的更快:“你胡说什么?” 季长风将云蛋蛋推前了一步:“蛋蛋告诉你爹爹,刚刚爹说了什么。” 云蛋蛋道:“三位哥哥该喊爹师公。”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主动的人。 楼清怕季长风又口无遮掩,忙扶起他们三人,道:“此事我会慎重考虑。” 三位少年面色不定。 楼清又补充道:“时辰不早,未免父母担心,你们早些下山吧。” 三位少年当然知道楼清的话下之意,但是要他们留下来面对季长风,他们是万万不敢。 三位少年又揖礼,郝俊道:“还望老师勿要推辞。” 楼清点头:“一定。” 三位少年这才离开。 云蛋蛋道:“爹你为何不留三位哥哥吃饭?” 季长风道:“儿子你当你爹是什么人?” 云蛋蛋想都不想道:“好人。” 季长风眉开眼笑:“儿子真懂事。” 楼清暗想,你是个好人你倒是留人家啊。 第51章 51 楼清准备了两日,第三日一早,吃了早膳便催促季长风送他下山。 天光潋滟,一片晴空。 骑马磨皮,楼清坚持坐马车。 季长风将人看着,怎么都觉得楼清是在折腾他,对他而言,骑马更方便。 “明明是你提出要坐马车,为何车夫会是我?”季长风很不解。 楼清坐上马车,笑眯眯道:“我提议你执行,分工合作不是事半功倍?” 季长风吐槽道:“你无非是仗着我宠你。” 楼清心中高兴,嘴上却没松口:“此话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总让人害羞。” 季长风瞥了他一眼,包括那双清澈的眼眸,他实在没瞧出他有在害羞。 马车驶出山寨,进入密林,车辙越走越长。 此时下山也并不是为了授课,而是书院太久没回去得清扫一番,当然,楼清可不敢开口让季长风帮忙,而老仆在他上山前已被遣走,这也是为何他这么早下山的原因。 马车内摇摇晃晃,车辕外风声无常。 纱帘抖动,半开半闭间,楼清看见季长风的背影:“寨主。” 季长风轻轻嗯了声:“你有事?” 楼清本能的摇头,可摇了才知道季长风看不见,干脆弯着身走出车厢,在另一侧车辕上坐着:“有一事忘了问你,你是如何说服县民让我回去的?” 季长风看了他一眼,又转看前方:“我并未做什么,这都是因为你。” “我?” 季长风点头:“你的品行德志如何,县民们都清楚,当日你同我上山,县民本就不舍,我只不过是让小尚加了把火而已。” 只能说牵扯甚大,邱尚加的这一把火,背后有县令陈涛,何家二子何远,方家之子方有容作为支撑,这些人在东南县都是大户人家,效果如何,自是不用季长风一一说清。 楼清在东南县五年多,仰慕他的人可不止这些,县民都清楚没了楼清这个先生损失有多大。 “无论如何,此事还是要多谢你。”楼清分的清楚,季长风看似功劳不大,却在关键处出了力。 “此时道谢尚早。”季长风道。 楼清疑惑:“莫不是寨主还有惊喜给我?” 季长风转头看着他:“我崇尚礼尚往来。” 他这话不难理解,要么是从他这得到好处,要么是他带来好处。 说到好处,楼清又想起在东阳县衙的那一吻,还真是大胆,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他做那事。 不想还好,越想越羞赧,楼清撇过头,深怕季长风看见他的异样。 出了山林,再有一盏茶的时间,马车便驶入县城。 沿着街道往书院前进,见到楼清的县民都高兴万分。 一些是书院学生的父母,早便收到楼清会重开学院的消息,如今见了人,生意不做了,天也不聊了,是非也不说了,跟着马车往书院走去。 等马车在书院门前停下,后边已有十来人组成的队伍。 楼清下了马车便被团团围住。 “楼先生,你可回来了。” “楼先生近来可好?” “先生可吃过早膳?” “先生可愿赏脸到仙客来饮杯茶?” 楼清耐心的一一回答:“回来了,安好,已在山寨吃过,饮茶养性,楼清多谢各位。” 季长风在车辕上见自己的夫人被团团围住,还连连被发问,很护短的说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5 道:“可是我季长风脸不够大,竟让你们旁若无人?” 他们怎敢? 一人呵呵笑道:“寨主的脸最大。” 季长风了然:“哦,既不是我脸小的原因,便是你们瞎了。” “...”他们应该没惹到他吧。 季长风一向得理不饶人,县民们了解他,自然知道他不会就这样闭了嘴:“俗话说得好,男女有别,如今楼先生已是我季长风的夫人,你们就该离他远些,瞧瞧,围着我的夫人是想对他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没想到季长风能将他们的热情曲解到这种地步。 “寨主误会,他们是欢迎我回来。”楼清解围。 季长风又了然了:“你回来他们便欢迎,还请你去仙客来饮茶,我送你下山却视若无睹,这眼睛真是会挑人的瞎啊。” “...”连楼清也默了。 季长风依依不饶道:“若是不高兴我把先生送回来,直说便是,我季长风并非养不活先生。” 关键是还能将人养的白白胖胖,共同创造幸福。 楼清不知他唱的哪一出,只道是两方见了面习惯‘唇枪舌剑’交流一番:“寨主这是何意?下山前不还嘱咐我要以学生为重?” 这话不是季长风说的,季长风却猜测到了楼清此时说这话的原因,楼清深知长风山寨跟县民的关系,说这话定是故意的。 刚说要礼尚往来,这么快就让他见到‘诚意’,季长风还真是感动啊。 感动加震惊加诧异的不只是季长风,还有县民,当然县民是不敢相信的,季长风会说出以学生为重这话?倒不如让他们听楼清是断袖。 若换了是别人,一定承了楼清的好意,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可偏偏对象是季长风:“先生这话错了,孩子不是我的,我为何要以他们为重?再则,若是给先生再教出几位官来,怕是又惦记着长风山寨,我这不是自讨苦吃?” 众人一想也是,季长风当没那么好心才对。 楼清稍觉疑惑,他思考着季长风这话的意思,可季长风不给时间他思考,他拉着马缰,调转马头,驾着马车离开了。 众人看看马车的背影又看看楼清,一人问道:“季寨主真让先生以学生为重?” 这不过是楼清的猜测罢了,结合季长风所做,楼清便知他的心思,因此十分慎重的点头:“只是我不知寨主为何不肯说实话。” 这句话恰到好处的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为何?如果这是真的话,怕是因为他们针对了这么多年。 长风山寨在他们的眼里是个贼窝,他们在长风山寨的眼里是能‘打劫’的钱源。 众人不相信这是真的,也没继续纠结,他们在意的是楼清的归来,季长风怎么想的他们并不关心。 一人又问道:“先生可是准备重开书院了?” 楼清点点头:“嗯,书院已有十多日不曾清扫,等清扫干净,明日便上课。” 众人摩掌擦拳:“先生只有一人,正巧我们无事,来帮先生吧。” “先生怎会是只有一人?”一道洪亮声音插入,丝毫不显苍老。 听见这声音,楼清心中一喜,连忙望去,见老仆就在人群外站着,一身苍衫,干净硬朗。 “老仆。”楼清欢欢喜喜喊了一声。 老仆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孩子,露出笑来:“先生近来可好?” “我很好,你呢?你怎在这?”楼清的声音很是雀跃。 老仆看着走到他面前的楼清道:“我还想抱怨抱怨先生,即便是关闭书院,也不该遣走老仆才对。” 老仆是在五年前忽然来到他身边的,当时他缺个人照顾,老仆缺份差事,他见老仆和蔼可亲,便留下老仆,相处五年多,两人早已像亲人一般,当时关闭书院时,他给了银两老仆,是想他日后不用再辛苦,有钱养老,也可回家团聚,说来,他还不知道老仆的家人在哪。 “你不是回故乡?”楼清疑惑。 老仆叹口气,被皱纹包裹的眼睛露出悲伤,只是一瞬,又消失不见:“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你在这,我能走去哪?” 楼清注意到他一闪即逝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己挑起他的伤心,为此十分愧疚:“是我思虑不周。” 老仆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日后老仆就赖在书院,哪都不去了。” 众人见他们情同父子,更是觉得楼清仁义,老仆不过是个仆人,他却能如此对待,一时间,大家想起过去发生的事,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老仆看着他们道:“有你们的帮助,学院应该很快就能清扫干净。” 众人被一句话引回心神,都觉得过去的事已过去,未来最重要。 的确很快清扫干净,大家都是成年人,行动力大,不过一个半时辰,便将前院后院都打扫透彻。 正直酷暑,一番劳动下来,众人汗流浃背。 楼清想请他们留下吃饭,众人纷纷推辞。 一是觉得楼清回来他们帮忙纯属应该,二是过去他们对楼清有过刁难,此时深怀愧疚,怎能因小小帮忙就让楼清请客? 等谢了楼清的好意,众人便各自回家,楼清强留不得,送走他们后,折回后院。 老仆已将柜子里的被褥都拿到院中暴晒,见到楼清从廊中走来,喊了他一声:“先生想吃什么?” 楼清走到院中:“天气酷热,倒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老仆道:“那我做些开胃的。” 楼清点点头,同意了,可过了会又忽然喊道:“老仆。” 刚走了一步的老仆停下脚步:“先生还有事?” “忘了问你,你先前住在哪?”又为何不去长风山寨找他? 老仆道:“住在邱公子家,你们回山时,季寨主曾说过你会回来,让我在邱公子家等候些时日。” 楼清蹙眉:“老仆你和长风山寨...?” 楼清会有此想实属正常,毕竟季长风太‘出其不意’了。 老仆赶紧道:“先生误会,我跟长风山寨并无关系。”他跟长风山寨没有关系,跟梁思凡却有关系,不过这话不能说。 楼清羞赧:“抱歉,是我误会了。”可能真是他太草木皆兵了。 季长风来的时间有点凑巧,楼清午觉刚醒,才刚端着洗脸水从屋内走出来,季长风就到了。 “这么早?”楼清端着铜盆,在廊下站着。 季长风直直走来,二话不说,从楼清手里接过铜盆,走到院子,将洗脸水倒在花圃里,楼清看着他动作自若的背影,说道:“寨主怎做起服侍人的活了?” 季长风不说话,将铜盆拿回房间,才又走到他身边道:“你当我在服侍谁?” “真是受宠若惊。”楼清忍不住扬起唇。 “哦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6 ?”季长风声音提了提:“既是受宠若惊,是否也给我些喜?” “好。”楼清忽然伸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仰起头亲了下那双唇。 又薄又凉又软的唇。 楼清见他愣愣的,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见到666小天使了,不知道他(她)最近好不好? 还有一些经常留言的小天使,昨晚也没看到。 天气冷,大家要注意身体。 还有作者没有了存稿,更新时间会晚一点,大家要是累了就早点睡,不要熬夜等,隔天看也是一样的。 另外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第52章 52 日子晃晃悠悠,又晃到一年农忙,农忙是大事,每年这时候楼清都会放书院七日假,书院学生大多都是农家子弟,须得回家帮忙。 东南县位处东南,农忙来得比北方晚,种的是水稻,而这时楼清才知道原来长风山寨在山下也有几亩水田,包括季长风在内,所有的青年都下山帮忙收割了。 楼清是个‘假劳力’,除了教书,只能帮忙带带孩子,为了节省资源,山寨的七八个小孩都归他看管。 青年外出收割,妇女在山寨忙活吃食,剩下的两位老人,常昶与庸医,落得和楼清一样的任务,帮忙带小孩。 山上孩子本就喜欢他,他又是个先生,有了和云蛋蛋相处的经验,照顾七八个小孩也不是难事,孙姨见他带得好,频频赞赏。 山上一片融合,山下却出事了,这事出的凑巧,凑巧到很令人关注。 这事事关长风山寨和一位农民,原是两者有一块水田相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连接这两块水田的田埂塌了,因这田埂塌的有些时日,两方水田灌水交汇,致使田埂处都长满了水稻。 本一尺多宽的田埂即便是长满了水稻也舂不出多少米,可偏偏当时修田时,长风山寨为了方便,让出了一尺,结果令田埂达到了半步宽,加上今年水稻长势好,田埂处的水稻就能舂出几斗米。 矛盾就出在这长势不错的水稻上,当寨中小哥发现田埂塌毁,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另一片水田主人李龙时,李龙见到这情况,不想错失那几斗米,便强硬的将那些水稻列入了他的水田范围。 小哥本就脾气不好,遇上比他不讲理的,如炮仗遇上火,啪的一声就炸了,两人就这样在田里吵了起来。 当时季长风远在官道的另一边,吵架声盖过农忙声,加之他内力好,隐隐听见了什么,但他无意理会,让季大齐过去看了。 季大齐过去的时候,那边吵得正激烈,言语之华丽,声势之激动,颇有妻妾争宠之态。 “吵吵咧咧,像什么样子?”着实失了分寸,季大齐还从未见过山中兄弟这样与人吵架的,毕竟大家都是直来直往,一开口就让对方无法反驳,这点参照季长风。 小哥吵得满脸通红,眉头抖动,看见季大齐来了,气呼呼的说道:“大齐哥,他侮辱老寨主。” 这回不是劝架,是加入了,季大齐有两点不可冒犯,一是不可欺负他的家人,另一点便是听不得人家侮辱老寨主季正林。 季大齐虽然一身灰色裋褐,可身材高大,又是习武之人,单单往那一站,便跟不可撼动的大山一样,压人的很,何况他此时面无表情,目光森然,不等他说话,李龙先受不住的开口了:“我说的是实话,长风山寨本就是贼窝,季正林也是山贼头子。” 虽然是实话,但是...“你吵不过他?”季大齐回头看小哥。 小哥才二十出头,平时就仰慕季大齐他们,现在被他冷冷一瞥,直感压力扑面而来:“他比我不讲理。” 季大齐道:“他既然说我们是山贼,那你就行点山贼的事,他的水稻长得不错,你带人割了带回山寨去。” 李龙一惊,他不是怕他们说假的,而是知道他们真会这样做:“季大齐你不能横行霸道,明抢我的东西。” 季大齐冷冷一笑:“我若是不横行霸道,不抢你的东西,怎么把山贼身份贯彻到底?” 李龙没想到他这么恬不知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明说此言:“你要是敢动我的水稻,我就向陈大人报官。” 季大齐冲着他后边的兄弟说道:“听到没,你们就成全成全他,全都割了,一个谷子都不要留。” 抢东西就要抢的明目张胆,人尽皆知,这是季长风说的,不然为何要出来混? 山中兄弟当即高兴万分的拿着钩镰往李龙那片水田靠近,李龙又惊又慌,脚下趔趄,险些一屁股坐到水田里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陈大人来了。”话音未落,李龙堪堪稳住身子。 循声望去,果真见陈涛从田埂处走来,陈涛先前正在视察,所以此时也穿着裋褐,头束发髻,他相貌出众,明明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装束却给他穿出了几分儒雅之风。 陈涛在众人的目光下步步走到季大齐与李龙面前,使得针对的两方被他的加入而缓和了冲击。 季大齐不看陈涛,李龙却跟见了救星一样:“陈大人来的及时,草民正想找陈大人主持公道。” 陈涛道:“本官正是为此事而来。” 季大齐见他以本官自称,便知他的来意:“农忙不升堂,陈大人是想将公堂搬到此处吗?” 陈涛面色自若道:“既是争吵不休,不如本官为你们评断。” 李龙正想说话,又一道声音加入:“那就请陈大人主持公道。” 众人倒抽一口气,不知季长风何时来到,纷纷望去,他的轮廓被大胡子遮掩,可身上气息却冷冽,如果说季大齐是不可撼动的山,那他就是万年不融的冰山。 陈涛看了一眼,道:“季寨主来的正好,事情我已有所了解,现在请双方提供证据。” 本是无论的争吵变成公堂上的对峙,众人都不禁收敛了气息,专心致志的看他们如何自辩。 李龙知道自己的情况,先开口利大于弊,于是揖礼先说道:“陈大人请听草民慢慢道来,田埂本属两家人所有,可随着时间推移,田埂处的泥土带着水稻已在我方水田生根,它生于斯长于斯,是否属于草民?” 众人都知李龙这话牵强,但是大家不想为长风山寨说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李龙说得对了。 季长风也知围观的这些人抱着什么心思,被李龙强词夺理也不去在意,自若道:“你别忘了,你方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7 水田需从我方过水,田埂坍塌已有些时日,你怎知这些水稻不是从我方水田流下去的?” 李龙道:“幼苗才随水动,你如何肯定田埂是在抛秧时就已坍塌?“ 李龙说此话就是断定长风山寨也不知道田埂坍塌的事,若是知道,这田埂早就重筑了。 季长风道:“我无法肯定你也无法保证,就事而论,你也不能说这些稻谷都是你的。” 此话在理,可再在理也不会有谁附和。 除却陈涛,他道:“季寨主此话在理,李大哥还有别的证据吗?” 李龙听陈涛此言,担心陈涛偏颇季长风,急急道:“它今时长在我方水田上可是真的?” 陈涛看了一眼,点点头。 李龙又道:“那它该不该属于我?” 陈涛正想说话,季长风先哼了一声:“强词夺理,你只计较它今时长成,不去想它幼时曾得我方灌溉,莫不是你的水田有法术,能让水稻自己长成?” 李龙道:“从你方水田过水实因水田格式如此。” 季长风作恍然大悟状:“这么说每到我方施肥你夜间便来放水也是因水田格式如此?” 李龙大惊,龌蹉行为被人当众挑破让他面色绯红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不想都被对方掌握。 “你...你冤枉我。”李龙喊道。 陈涛观他面色,也知他在说谎,故而眉头一挑,说道:“请两位就案情而论。” 季长风背着双手,目光冰冷的看着李龙:“如果事实也可以喊冤枉,那你侮辱我爹我也可以喊冤枉了?” 李龙急了:“我怎是冤枉你爹?你敢说你爹当时不是以强硬手段得到这几亩良田?” 季长风悠悠道:“你此话说的强势,可是我爹实施强硬手段时你在场?” 他怎会在场?二十多年前他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童,知道这些事无非是大人你传我传,他听到的罢了。 “李龙此话并未说错,当时你爹给予这片农田主人的银两的确不值。” 季长风循声望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 “你既知我爹是给了银两,也知当初这片农田还是荒田,当时此片农田行水不如现在便利,你若是都记得,就该知道这田沟还是我爹与长辈们花了一月时间开垦出来的。” 长风山寨不乏没有长辈,有的是作证的人,中年深知此点,不敢再开口说话。 陈涛见他默了,也知季长风说的是事实,一时间,对于那已故的季正林更是好奇。 季长风见众人更默,对李龙说道:“我长风山寨不缺这几斗米,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为先前所言道歉。” 让他道歉?他怎么做的出来?原本大家都是一众对外,长风山寨占山二十多年,不衰反盛,在山下又有几亩良田,更是惹人嫉妒,今时来看热闹的人大都是想看季长风落败,但是条件不够,反被季长风压制。 李龙见气氛诡异,大家都不说话,仿若只有他一人对峙季长风,这一来,不由得更惊,说话也没了分寸:“我为何要道歉?季正林占山为王,你又强抢民男,季长风,睡男人的滋味可好?” 话音未落,李龙却感到强烈的冷意,就在他的周围,在他脆弱的脖颈上,仿佛他一动,那冷意就会割破他的脖子,让他血洒当场。 众人也惊了,纷纷看向李龙,他此话说的太不对。 陈涛更是面色深沉:“李龙,你眼里可还有本官?” 季长风冷冷一笑,李龙感觉冷意更甚,他不知道,那是杀气,季大齐和寨中兄弟感受到了,明明是大热天,众人却流下冷汗:“若是有你,还能说出这话?既是看不见人,又不会说话,不如把眼睛挖了,舌头割了。” 季大齐连忙递过钩镰。 他说的不慌不忙,李龙却已汗湿后背,双腿一软,狼狈的坐在水田上。 众人不敢为李龙说话,唯有陈涛,见季长风真的接过钩镰,说道:“季寨主是想在本官面前行凶?” 季长风道:“莫非陈大人觉得我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陈涛道:“楼先生是我的老师,此事我会还他公道。” 季长风看了他一眼,虽然未放下钩镰,却未再进一步。 陈涛对李龙说道:“本官来此之前,已有腹案,本是决定将此处稻谷平分,你与长风山寨各占一半,可你公然冒犯楼先生,便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现在本官判决,此处稻谷归长风山寨所有,而你必须上长风山寨向老师道歉。” 李龙汗如雨下,刺痛了眼眸,这瞬间的痛也让他回过神来,说这话时不经大脑,如今他哪敢上长风山寨再对楼清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果子的地雷。 果子狸投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22 01:01:51 第53章 53 陈涛见他不说话,又凌厉的说了句:“直到老师原谅你。” 等陈涛走了,众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叹口气,也回去继续忙活了。 被李龙这一闹,季长风也无心农活,整个人烦躁的很,若不是陈涛刚刚及时阻止,李龙怕早已用血偿还他说出的话。 于是一口气窝在了季长风的心胸,季大齐见他面色不佳,轻声道:“回去吧。” 赶紧回去让楼先生安慰安慰。 季长风瞪着李龙,季大齐道:“我会让他上山,若是他不去,我不介意割了他的舌头送到先生面前。” 李龙哪敢不去,当即从田里爬起来,逃也似的往官道奔去。 季大齐见李龙走了,季长风还是那副面色,疑道:“还在意?” 季长风阴晴不定道:“明明料到会有这一步,可还是忍不住。” 他的确没忍住,若是陈涛练过武,就能知道季长风刚刚的杀意有多盛。 季大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忍忍吧。” 季长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把那人狂揍一顿的心思:“我回去了。” 他们都骑了马下山,李龙刚走进山林入口,背后便响起马蹄声,慌张回过头,跟杀神似的季长风从后面奔腾而来,转眼就到了眼前,越过他扬长而去。 李龙心跳未定,先前季长风的那一眼有如冰霜,打在他的心上。 楼清正好从书房出来,云蛋蛋在午睡,他偷了些时间看书,正想放松放松筋骨,眼前就闪过一道身影,掠过一阵风。 楼清一惊,那身影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8 只留了个关门的背影给他。 楼清放下正想伸个懒腰的手,看着前边一样露出疑惑的孙姨道:“寨主怎么回来了?” 由于孙姨一直都在外边,且又面对着季长风,所以他走过时不仅看见了他的脸,还看见了他的神色:“不知,少爷面带怒气,似有愤懑之情。” 怒气?楼清回想刚刚那一阵风,好像的确感受到了一些。 想到这,楼清的脚步往季长风的房门走去,抬手叩门,可似乎里边的人不想理会他。 “寨主,我能否进去?”见敲门不应,楼清只好喊话。 里边默了许久才有声音,季长风的话语隔着门缝传出:“我无事,你忙你的去。” 楼清失笑:“山下既不用上课,寨主又不准我参与农活,我有何事可忙?” “那就没事找事去。” 没事找事?楼清估摸着季长风那带了怒气的声音,更加好奇他遇上何事了。 季长风不开门,楼清也不敢踹,打定主意过会再来,便折回书房,接着看书去了。 这一看便过了半个多时辰,楼清还沉浸在书洋中,庸医敲门走了进来。 “先生。” “庸医。”看见庸医,楼清有些许疑惑。 庸医道:“先生快出来,有人找你。” 谁?等楼清去寨门口看见那人时,更加疑惑。 来人身穿裋褐,草鞋沾泥,应是刚从农田上来,楼清在思索着对方的身份,有些眼熟,好像是他某位学生的父亲。 来人正是李龙,见楼清远远走来,温文儒雅,左手包着右拳摩擦的更是厉害。 “敢问大哥,你找楼清何事?”楼清走到李龙面前,先揖礼道。 李龙见他斯文有礼,更是懊恼自己此前那番话,一想到自己的小儿子正在楼清名下受教,更如雷击,朝着楼清跪了下去。 楼清大惊,忙伸手扶他,却被李龙阻止了:“大哥快起来,楼清受不得。” 李龙连连摇头,双眼流下悔恨的泪水,颤抖着声音说道:“先生受得住,是李龙对不住先生。” 楼清又惊又疑:“大哥此言何意?你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怎会对不住我?” 李龙哭着道:“有的,就在先前,我...我侮辱了先生。” 楼清灵光一闪,不知怎么的就将他与季长风联想在一块,季长风先前就在山下忙活,是否因为他的原因才气呼呼的回来? 想到这,楼清试探问道:“大哥起来说话,可否告诉楼清,先前发生何事?” 李龙被他扶起,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咬咬牙,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楼清还未听完,已是被震得步步后退,他连连摇头,惋惜道:“大哥糊涂啊。” 李龙吞吐:“我...” 楼清失望道:“楼清是受学生所托才重开书院,大哥此言不仅侮辱了楼清与寨主,更牵连了县民们啊。” 李龙哭道:“是我错了,还请先生原谅。” 楼清道:“大哥大错特错,我楼清行得正坐得端,寨主更是明义,从未与楼清做过...你说的那些事,大哥实在...令人心寒。” 李龙急急道:“先生...” 楼清心痛道:“今时不是我愿不愿意原谅你,而是你冤枉了寨主与山寨,大哥可知,即便是稻谷错长,寨主也不会与你争夺那几斗米?” 李龙不信:“怎会?他们是山贼。”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要告诉他们,他们误会了长风山寨,误会了季长风。 楼清道:“大哥是东南县人,当比楼清清楚,这二十余年来,长风山寨可曾危害过县民?” 李龙心虚:“不曾。” 楼清再道:“当年老寨主不过是占山建寨,又不曾危害过县民,又怎能以山贼称呼他们?” 李龙道:“先生,即便是他们不曾危害过县民,可占山为王,只有山贼土匪才会做的事。” 楼清也不清楚季正林为何要占山建寨,但是既然已和季长风成亲,说了山寨是他家,他便不允许别人再这样误会。 能说清的,一定要说清。 楼清道:“如若占山便为贼,那说王便是皇了?” 李龙大惊,忙揖礼道:“先生不可胡言。” 楼清道:“我不过是按照你的说法举例。” 这举的重了啊,李龙敛了哭泣,却止不住汗流。 楼清道:“我没有资格原谅你,因为比楼清受伤更重的是寨主和长风山寨,大哥这歉,该向长风山寨道。” 李龙顿时仰起一张又是汗又是泪的脸,着急说道:“先生,我知道错了。” 若是没有得到楼清的原谅,陈涛的判决他便不算完成。 楼清坚硬道:“这话该对寨主说。” 李龙更急:“先生...” 楼清先是侧开身子,再道:“寨主就在里面,大哥可愿随我进去?” 空间就这样静了,静的只有呼吸声,目光却很热,楼清看着李龙,李龙低头看着黄土地。 就这样看了许久,风走了又来,树尾静了又晃。 楼清道:“既然大哥还未做好准备,楼清也不强迫,长风山寨随时欢迎你。” 楼清说完,不等李龙回应,直直往里走去,李龙想喊,却不敢喊,他可以上山对楼清道歉,是因为对楼清只有愧疚,可长风山寨和季长风不同,他们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这里边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 李龙看着楼清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知道发生何事后,楼清就迫切的想见到季长风,疾步回了院子,也不管里边的人怎么想,楼清大力推开门。 可门后很让他失望,季长风不在,楼清又折了回来,正好看见孙姨:“孙姨,寨主去哪了?” 孙姨道:“在后山,少爷说玩玩水,去去火气。” 长风山寨的后山不仅有温泉,更有水潭,楼清从院子出来,又往后山走去,出了住区,后边便是菜园,再往里走一些,便见几间屋子,那屋子围住的是温泉,方便冬天时用。 而水潭在里面,一条山道,两侧绿林,树木稀稀落落间,便见一个水潭。 这水潭虽然也是天成,却不像绝顶山寨那样是被瀑布冲刷而出,而是因为上方都是曲曲延延的小山流。 水潭周围也有木架,架子上方有四角灯笼,天气炎热时,山中兄弟时常来后山玩水,这是为了照明。 水潭周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69 围有树木遮掩,中间虽是阳光照射,水光波澜,可边围却是绿荫清爽,一明一暗使人犹感舒爽。 楼清靠近了,果然看见一个人,那人正背靠绿荫下的大石头,下半身全泡在水里,只露出结实的胸膛。 楼清小心翼翼走到他背后,水清可见底,看到季长风下身穿着亵裤,楼清这才放下心来,毕竟非礼勿视。 “寨主。”见季长风闭着眼,楼清小声喊了一句。 绿荫随风动,光影在季长风的脸上斑驳着,忽明忽暗,楼清注意到他的头发沾水,胡子也是湿的,想必已在水潭里游玩了一番。 季长风睁开眼,看了一眼楼清,又收回视线。 见状,楼清问道:“还在生气?” 季长风道:“没事找事的人走了?” 原来骂的是李龙啊。 楼清摸了摸距离季长风最近的一块石头,不烫,他才坐下去,这样一来,一靠一坐,两人视线相对。 “他还没做好向寨主道歉的准备。”楼清轻声道。 季长风道:“陈涛判他向你道歉。”他以为楼清是搞错对象。 楼清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 季长风终于看向他:“那你怎么认为?” 楼清道:“他该向你和山寨道歉。” 季长风忽然笑了出来:“先生莫不是糊涂了,一个是山贼,一个是贼窝,你想那些良民向我道歉?可是还没睡醒?” “他们误会了你,自然要向你道歉,寨主,我想与你说一事。” 季长风收敛了笑:“我不会再同意帮他们。” 楼清道:“不是这事,是我想帮山寨正名。” 楼清这话说得轻,却犹如千斤石头砸在季长风身上,使得他全身一震。 季长风望向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楼清道:“若是能说清,又何必一直抱着误会?寨主难道真的不在意县民的看法?” 季长风答非所问:“我以为先生在意的是他们误会我们一事。” 楼清忽然红了脸,的确,当他听到李龙说那话时,他的确感觉到羞辱,就像是自己被脱光了衣服任人打量。 “我在意,可我们拜过堂。”那事不过是迟早罢了。 季长风以为他的意思是,拜过堂,别人自然会联想到这点,虽然他们从未做过。 “你要怎么为山寨正名?”季长风声音软了下来。 楼清知他是同意了,欣喜道:“具体我还未想好,寨主可愿给我一些时间?” 季长风点点头,事情还是按照他的预料走,时间是必然需要的,想到这,他又盯着楼清看。 楼清此时眉宇温暖,双目清澈,薄唇微抿,粉嫩的颜色像是在邀请着别人一亲芳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大粗长啊,就问你们爽不爽。 还有□□,要不要? 开车是还要再等一等的,但是有别的福利啊,吼一声,咱们就来舌吻加□□。 第54章 54 楼清被他看的不自然,不是因为季长风的目光猥琐,而是太过热烈,楼清心头一颤,曾经出现过的感觉又冒了回来。 他本能的将身子往后仰,季长风却忽然拉住他的手。 “寨主。”楼清喊的很小声,生怕自己大声一点就吓走了季长风的理智。 但其实季长风的理智一直在:“天气热,一块洗。” 见季长风正想用力拉他下水,楼清急急道:“我不热。” 季长风挑眉:“在绝顶山寨时不是吵着要我带你玩水?”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楼清正想婉拒,季长风却先断了他说话的意图,用力一拉,楼清整个人往他扑去。 “噗通。”有些重量的身子下水,自然激起一片水花。 立即一股清凉透过衣衫将身子包裹住,楼清心头颤栗间,腰身以下已站在水潭子里,而季长风还是靠在大石头上,只是手臂正揽着楼清的腰。 水花扑面,楼清用手拂拭掉水花,双目睁了开来,季长风结实的胸膛就落入眼眸。 明明潭水清凉,他面上却一片火热。 “你怎么...”楼清懊恼,季长风动作也太快了些。 季长风搂着他的腰,怕他栽进水里:“你是在怪我不先脱了你的衣服?” “乱说。”楼清上下看了自身一眼,他穿的是纱衣,湿了水,纱衣漂在水面上, 青色的纱衣,清澈的潭水,相映得彰。 怕季长风乱想,楼清又补充了一句:“我未同意我要下水。” 季长风悠悠道:“你还是在怪我没有脱你的衣服。” 楼清瞪了他一眼,正想拂开他的手上岸去,季长风却将他搂的更紧。 季长风道:“反正都湿了,不如陪我待会。” 楼清皱眉:“湿湿的不舒服。” 季长风干净利索的说道:“那就脱了。”他正想干净利索的帮忙脱衣服时,楼清阻止了他。 “我待着便是。”楼清叹气。 季长风笑了下,几乎是微不可见。 楼清上身相对干爽,却也沾了水,发尾更是湿漉漉的的黏在衣服上,季长风见状,干脆解下他的发带,一头青丝自然散开。 “你又做什么?”楼清一把抢过自己的发带。 季长风阻止了他想要重新绑回去的手:“就这样,好看。” 是真的好看,楼清眉眼精致,散开头发却不会显得女气,可眉眼带了羞涩,就像是一抹霞光,吸引着他的心神。 许是此时气氛太过和谐,又是之前季长风曾心头不快,楼清想让他开心些,便未拒绝他的提议,将那一头青丝散着。 可头发太过长,有些已经漂在水面上,被水波逐流着。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仅仅是因为与你待在一起,就这样快乐。”季长风望着他,深情的说道。 几乎是第一本能楼清就要扬起唇,可却被他生生忍了回去。 见楼清憋红了脸,季长风更觉心猿意马,手臂不由得用力,拉近了他与楼清的距离。 胸膛贴着胸膛,距离之近,让两人分享着彼此的呼吸,楼清回过神来,心跳如擂鼓:“待着需要靠这么近?” 有些人自带清香,楼清就属于这种吐气如兰的人,若不是楼清心神紧张,怎会注意不到季长风的不同。 “哪样都是待着,这样待着更好。” 他不觉得好,而且很危险,楼清心想。 “先生,我们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0 成亲多久了?” 楼清忙道:“我们还在谈恋爱。” 季长风将他垂落在肩头的发用手指勾起,缠绕着:“我不会强迫你。” 楼清松了口气,可刚吐出,又被季长风提了起来:“可是先生,我还在生气。” 楼清觉得好笑,他生气关他什么事?的确关他事,因为季长风说:“先生,我想吻你。” 这回楼清不管脸不脸红,心跳的多快,气氛有多和谐了,忙用手掌推季长风的胸膛。 可季长风早有准备,一只手搂着他,犹如山一样:“我不会强迫你,可我不介意强吻你。” 楼清顿时安静了,又气又羞:“你怎能这样?” 季长风顺着他炸毛的模样,笑道:“反正我是山贼。” “我是你夫人。”说完楼清就后悔了,他跳进了季长风的言语陷阱。 季长风笑眯眯道:“那为夫可否亲吻夫人?” 楼清干脆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逃也逃不走,说也说不过季长风。 季长风见他这样,哑然失笑:“你这样,倒真像是我强迫你。” 可不是强迫吗?楼清气呼呼的瞪着他。 季长风将手松开:“回去吧。” 这回换楼清傻了,他都已经做好被强迫的准备,怎么他半路喊停了? 楼清看着季长风,一不小心对视到他眼里的深情,心头一颤,呆在当场。 季长风道:“那有干衣服,换了再回去。” 见他想要潜进水里,楼清连忙拉他,可季长风力气太大,楼清脚下不稳,随着季长风栽进水里。 季长风忙将他托起来,可为时已晚,楼清身上全湿了。 “咳咳咳...”猝不及防被呛了两口水,脱离潭水的第一时间便是咳嗽。 季长风顺着他的背,将他靠在石头上,上半身露了出来,纱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腰线。 “可还好?”季长风的声音含着担忧,他没想到楼清会去拉他。 楼清一手捂着嘴,一手搭在季长风的肩膀上,咳了几声,垂下了手:“我没说不愿。”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应的是哪一句?季长风狐疑的看着他。 那张大胡子密布的脸遮住了大部分轮廓,一双深邃的眼却完全的露了出来,楼清红着脸,慢慢的将自己贴近季长风,在季长风错愕的目光下印住他的唇。 “我不会。”亲了一下,楼清如是道。 季长风很擅长啊,而且他早已忍不住,当即二话不说吻了回去。 毕竟楼清是第一次,季长风怕吓着他,先细细舔吻他的唇瓣,待他适应。 季长风的大胡子有些扎人,扎在楼清细嫩的脸颊上,痒痒的,细细的舔吻又似一只指甲修的圆润的猫,挠在他的心上。 楼清满脸通红,又有些烦躁,本能的张唇,刚张开一条缝,季长风的舌头便挤了进去,湿滑而快速。 楼清全身僵硬,他从未想过舌头可以做此用,特别是那舌头还那样灵活,在嘴内四处挑拨,他有些好奇,试探的用舌尖回应,而对方得到回应,转瞬就缠住他的舌头。 灵活的纠缠,像是两条滑腻的蛇。 异样的感觉袭过身子,从体内蔓延开来,亲吻的声音冲击着耳朵,楼清本能的抱紧了季长风。 无意的贴近让季长风颤抖了一下,随即下腹有股热流涌上,季长风连忙松开楼清。 楼清此时双眸含水,显然也是意在情中,但季长风知道,若是他现在更进一步,楼清定然会后退两步。 手臂箍着楼清的腰身,季长风将他平稳放好:“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游水。” 不等楼清反应,季长风已经反身往水潭中心游去。 楼清无力追他,他还沉寂在亲吻带来的快感里,若不是季长风将他放好,后背又有石头靠着,他此时定滑进水里。 楼清从未有过□□,自然不知季长风此时正经历什么,只是望着季长风背影的眼神开始模糊,楼清靠在石头上,闭眼睡去。 等季长风靠清凉的潭水和内力压下□□回到楼清身边时,他已经靠着石头睡着了。 季长风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与他亲一下就能睡着,那若是...季长风不敢再想,目光又触及楼清透着诱惑的腰身,怕□□席卷重来,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抬手拂过楼清的唇,又不甘心般,俯身亲了下,抱起楼清,用干衣服将两人盖着,一路飞回山寨。 夏夜月光清亮,月华如水,屋内气氛却与之相反,紧张,不安。 李龙从田间回来,越想越不对劲,楼清要他向季长风道歉,他拉不下那个脸,而且,向季长风道歉又能怎样? 妇人不懂他的紧张,只是听邻居说起今日发生的事,在想自己这爱占小便宜的相公作何打算? “楼先生不肯原谅你,陈大人的判决你便没有做到,日后不管是在楼先生还是陈大人面前,你都抬不起头来。”妇人担忧道。 烛光在李龙露着焦急的那张脸上打转,李龙饮了一大口茶,却压不下心悸:“我如何能不知晓,只是先生一定要我向季长风道歉,我如何做的出来?” 李龙的小儿子道:“若非爹贪心,又怎会有今日之事?” 李龙对他吼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育老子。” 小儿子红了脸,急道:“是非对错,爹怎还分不明白?” 李龙自知理亏,可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家中情况本就不好,几斗米对长风山寨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他们一家却极其重要,本来他们交不起学费,是楼清免了学费,他两个儿子都是在楼清名下受教。 今时出了这事,他也知对不起自己两个儿子,所以只是哼了一声,不再说小儿子。 妇人还担心他打骂孩子,忽然见他这反应,知是今日的事给了他刺激,故而柔声安慰道:“楼先生所言并无道理,长风山寨虽建寨二十年,可从未为难过百姓,你...” 李龙看了她一眼,在妻子脸上看见为难,急切,期盼:“我知道,可我...” 妇人知他为何迟疑,县民与长风山寨针锋相对已不是一日两日,提防之心虽不及初时那样浓烈,可也防着长风山寨,怕的就是他忽然发难,经过二十余年,这心思根深蒂固,忽然间要自己对针对了二十余年的‘敌人’道歉,换谁也做不到。 小儿子见自己父亲神色松动,又道:“夫子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爹,错了便是错了,咱们认了,还是好汉一个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1 。” 李龙瞪着他,却始终骂不出来:“你这孩子...” 妇人也劝道:“你若是捉摸不定,不如明日与李兴商量商量再定夺。” 李兴是李龙的一位堂哥,平时意见最多,李龙一想,也同意了妇人所说。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果子的地雷炸不出开车,但是能换个舌吻也不错嘛。 有打赏有福利,谢谢果子的地雷。 哎呀还是很羞涩,捂脸遁走。 第55章 55 “这样说来,先生的意图很明显,只是单纯的要你向长风山寨和季长风道歉。”李兴听完李龙的话,分析道。 “你这样说也没错,毕竟先生已经和季长风成亲,虽说那事...咳咳,如此被误会,换谁也不愿。” 李龙本想找李兴要点意见,可没想到李兴不止一人在家,想着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干脆也不回避了,将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说话这人是李家宗亲,名唤李吉,大家都认识,因此帮忙分析,都是男人,虽然私底下说话没个下限,可毕竟第一次谈及两个男人,他还是尴尬了一下。 李龙叹口气:“谁能想到...他们并未发生。” 对于楼清与季长风,大家都已采取默认的态度,认为成亲这么久,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哪能知道...他竟冤枉了季长风。 李兴道:“季长风竟是守信之人。” 李吉道:“你莫不是支持阿龙前去长风山寨道歉?” 李兴道:“他能不道歉吗?若真是只得罪了楼先生和长风山寨也就罢了,他现在连陈大人都得罪了。” 李兴多说一个字,李龙的头便低一分。 李吉想了想,认为在理,不管是谁,都是李龙得罪不起的:“阿龙,此事是你不对在先,陈大人又下了判决,你若是不向长风山寨道歉,这事过不去。” 李龙疑惑道:“可我总觉得,此事发生的凑巧,长风山寨以前不修田,今年一修田田埂就塌了,还故意让出一尺,以长风山寨的谨慎,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田埂塌了。” 这事能说明什么?说明李龙心虚,李兴与李吉对视一眼,李兴道:“你还不甘心?” “我...” 李兴责怪道:“我早就告诫你,不可贪得无厌,今时这事给你教训,你就当改了那恶习,怎还推三阻四?” 李龙满面羞愧。 “连师爷也看不透季正林?”县衙三堂,酒香浓郁,酒杯对碰,两人交心。 陈涛对面的崔师爷郑重摇头:“他来东南县时,我还在京城求一方生存之地,等从京城回来,他早已在东南县站稳脚,那些风光的事,我并未经历。” 崔师爷今年也不过四十多岁,二十余年前季正林来东南县时,他正前往京城参加科举。 “父亲曾对我说过,若非季正林占山为王,这么一个有手段有胆识的人他很乐意结交。”陈涛道。 崔师爷微笑:“此言不假,若非是这样的人,又怎能教导出季长风?” 季长风的身份定然让人看不起,可是不能否认他的能力,在无形中,陈涛竟有了与他一比高下的心思。 当初救楼清时的对决,他们平手,他救了人,季长风却早已看透他的计谋,使自己全身而退。 今日的季长风,让陈涛知道,他们都对楼清怀有深情,他不怀疑,如果当初他不在,季长风定会杀了李龙。 “我听说,当时季正林带季长风来东南县时,身边并无夫人。”这样难掩风华的人,忽然来到东南县,是因何而来? 崔师爷道:“听人描述,的确如此。” 他是在季正林建寨后的第五年回到东南县,一回来便听见关于季正林的种种,最关键的一点是,季正林身边只有一个儿子。 陈涛道:“季正林初到东南县,便占山为王,买土地,开垦水利,因此便可肯定,他来东南县时,带的银两不少。” 崔师爷揣摩着他的话,不知他是何意:“大人你...” 陈涛道:“你可还记得石方盗窃案?” 不过刚过一个多月,他还没老到这种地步,怎能不记得? 见崔师爷点头,陈涛接着道:“石方的话,季长风要做一件大事,其中银两是关键,而季正林初到东南县就做出这等事,说明他此前的情况并不差。” 崔师爷更加疑惑:“这两者有何关联?” 陈涛道:“随便说说,我只是好奇季正林为何忽然来到东南县而已。” 崔师爷呼口气,这随便说说真让人提心吊胆啊。 想起一事,崔师爷问道:“听闻你今日让李龙上长风山寨向楼先生道歉?” 陈涛道:“冒犯老师,难道他不该道歉?” “可...”想想远在长风山寨的楼清,崔师爷就觉得这事不会这么容易。 “就事论事。” 一言定论,崔师爷再无话可说。 “你故意让出一尺田埂又暗地将田埂摧毁的用意就在这?”长风山寨议事厅,身为山寨的三大头子围桌而坐,又开始一次密谈。 季长风点头。 常昶又道:“他们都在你的算计中?” 说起这个他们,季长风自然而然想起楼清,愣了愣,还是点头。 常昶迟疑了一会,才问道:“你可曾对楼先生坦白?” 季长风摇头。 常昶怒不可遏,抬手拍了下季长风:“说话。” 季长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默默的缩了缩腿:“先生自己有觉悟,为何还要坦白?” 庸医在一旁幸灾乐祸,他想到很久以前,自己打季长风时某人在他耳边念叨的样子,说谁呢?这不自己也动起手了? 庸医道:“既已成了夫妻,就该学着坦白。” 季长风幽幽地看着他:“那我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够坦白了吧。 话音刚落,季长风又挨了一巴掌,这回他防错了,打他的人是庸医:“故意气我呢!” 还真是故意的。 看着季长风缩手缩脚的模样,常昶收回想再拍他一巴掌的手:“此事你有多大把握?” 季长风道:“目前都在预料内。” 常昶道:“若是起反效果呢?” 季长风道:“东南县只有一个陈涛有威胁。”且这个威胁的上司是马有成,还被梁思凡特意指点过,更是个新官。 “季大哥在世时,一直在意不能为长风山寨正名,可我们要行之事,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2 前途莫测,稍不留意就万劫不复,若非得此机缘,我并不同意你行此招。”常昶认真道。 庸医说常昶:“你也太小心翼翼了。” 常昶斜了他一眼:“你别忘了,季大哥布局二十年是为了什么。而你又是因何出现在这。” 记忆的一角被人猛烈翻起,充满红色的世界,腥味掩盖的嗅觉,庸医的脸色倏地苍白。 “昶叔。”季长风叹口气:“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不必担忧。” 像是知道庸医急剧变化的脸色与自己有关,常昶不再说什么,看了眼庸医,带着歉意道:“我并非故意提起。” 庸医扯开嘴角笑了笑:“是我自己放不下。” 常昶抿着唇,望向他处。 季长风摩挲着手指,若不是太深刻,又怎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记得? 农忙结束后,楼清回到清行书院继续授课。 关于农忙时发生的那件事早已在县城传遍,学生们也知道一些,大家以为楼清会对李龙的儿子李立业发难,可上课几天了,大家见楼清还像往常一样,顿时觉得自己太不了解楼清。 真的太不信任他了,明明是那样温文儒雅的人,怎会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上课三日,楼清也没见到李龙,而李立业见了他,也把头低着。 楼清未免有些过意不去,明明是他父亲的事,却要他承担,于是楼清打定主意,挑个时间跟李兴业谈谈。 这好时间很快就来了,授课完毕,学生归家时,楼清故意比平常晚些时间出去。 不是他想,而是自从他回来授课后,李兴业就故意等大家走后再走。 而那边的李兴业也注意到不同往时的楼清,正暗自焦灼时,忙思考对策。 莫非楼清要对他发难了?他知道李龙还未上长风山寨向季长风道歉,更知他们还有一事隔着,特别是楼清时不时的朝这边望来,李兴业更觉腹背受敌,不知如何自处。 李兴业不敢再待,趁着楼清被学生拖住问候,赶紧收拾了书本,一溜烟的跑走。 楼清连忙告辞学生,追了上去。 被楼清丢下的学生面面相觑,暗想这是唱的哪一出? 李兴业穿过院落,走上回廊,速度之快,转眼就不见人影。 楼清脚步也快,快如生风,李兴业满头大汗,先生明明弱不禁风,为何追起人来有如神助,如踏风火轮? “兴业,你等等。” 先生你不要追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听的,我更不会听你的离开书院,即便是死皮赖脸我也要留下来。 楼清眼见自己喊一声,李兴业跑的更快,不禁暗暗着急,这孩子已避他如蛇蝎到这种地步了吗? 忽然,楼清瞧见一个人影,当即高兴万分的喊道:“寨主,快拦下兴业。” 季长风不明所以,只见前方有一道人影跑来,而楼清在后边紧追不舍,他出于本能的听楼清的话,站在路中间堵住来人的去路。 李兴业走的太急,等脚步到了季长风面前已来不及收势,眼见就要撞上季长风,他先腿软跪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季长风长腿往李兴业腿下方伸去,然后一挺,本要跪下的李兴业站了起来,受劲力往后仰,季长风又及时拉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形。 只是他怀里的书不负所望,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李兴业大惊,浑身哆嗦:“寨...寨主。” 季长风挑眉:“即便我是你师公,你也不用行此大礼问候。” 李兴业鬓角滑下汗水,而楼清也追到了身后。 “你跑那么快作甚?”楼清喘着气,中气不足道。 季长风的视线越过只到他胸口高的少年落在面色通红的楼清身上:“你为何追他?” 楼清没时间理会他的胡思乱想,对低着头的李兴业说道:“我有话对你说,你能否给些时间?” 李兴业缩着肩膀,季长风在这,他不敢造次。 见他不说话,楼清道:“你近日可是躲着我?” 等等,这人到底是谁?“他为何要躲着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楼清很无奈季长风的打岔,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晚些再告诉你。” 季长风不满了,当着他的面追男人也就算了,还把他排在后面。 楼清道:“你躲着我,可是因为你父亲的事?” 李兴业猛地抬头,对上楼清的目光,又缩了回来:“对不起,我...” 楼清抬手摸着他的头,轻声道:“你父亲虽与我发生了不愉快,可我心中并未记恨你父亲,因此你也不必紧张,更不用刻意躲着,你这样,日后学业上遇上困难如何打算?” 李兴业双眼通红,像是下一瞬就要哭出来:“先生...” “再则,你父亲是你父亲,他的过错不能延续到你身上,我们还像以往那样可好?”楼清半说半哄,季长风怎么看都觉得楼清将李兴业当做云蛋蛋,像对孩子一样。 李兴业又想跪下,被楼清及时扶住了身子,可他一眨眼,泪水溢出眼眶,又似觉得丢人,连忙抬手拂拭掉:“我替爹向先生道歉,先生能否原谅我爹?” 在李兴业期望的目光中,楼清摇摇头,而后,他指着季长风道:“你或许不明白,你爹该道歉的是季寨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言和果子投的地雷。 言掷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24 17:29:59 余生还长掷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 2016-11-24 12:36:05 第56章 56 “先生,陈大人拜访。”老仆推开书房的门,漫步走了进来。 “尚学?”楼清正要落下的毛笔一顿,他反应极快,在墨水正要沿着笔尖落下时将毛笔收回,架在端砚上:“快请。” 陈涛很快被请了进来,那之前,楼清已经收了作业,走到矮几旁,泡茶等候。 “老师。”陈涛一身绛紫色大氅,头束发髻,身姿修长的他样貌出众,气质儒雅又透着几分沉静。 楼清请他坐下:“你怎么过来了?”嘴上说话,手上动作不停,将泡好的茶斟了一杯,端给陈涛。 陈涛接过,点头示谢:“闲来无事,想着老师复学也有几日,便过来看看。” 楼清道:“你有心了。” 陈涛微笑,抿了一口茶。 楼清道:“正好你过来,免了我去寻你。” 听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3 闻此言,陈涛放下茶杯,看着楼清道:“老师有事?” 楼清道:“前几日长风山寨跟李大哥的那事,我有些想法。” 陈涛毕恭毕敬:“老师请讲。” 楼清斟酌斟酌,轻声道:“你为何判李大哥上长风山寨向我道歉?” 陈涛疑道:“老师觉得我做错了?” 楼清摇摇头:“只是怕县民误会,以为你偏袒我。” 便是偏袒又如何?陈涛拽紧了拳,却忍着没说出来:“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与季长风...成亲了又如何,他也不能侮辱你。” 楼清无言,在听李龙说是陈涛让他上山道歉时他就考虑陈涛此举会带来的后果,他的确做过他的老师,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当秉公处理,是他想错了,陈涛一直把大是大非处理的很好。 陈涛看着楼清陷入沉思,不敢出言打破,端起茶杯,又抿了口茶,他对楼清有意,在很久以前也想过将楼清抢回来,可楼清忽然跟着季长风回长风山寨,又让他亲眼见到县衙前的那一幕,陈涛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这样的人,即便得不到,守护也很好。 楼清叹口气,有些无奈道:“我虽是你的老师,可你已是县令,我毕竟...你明白吗?” 对上楼清殷切的眼神,陈涛镇定道:“若是老师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定然不会偏颇,你只是与季长风成亲,老师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 楼清再叹,陈涛说这话他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怕的就是陈涛太过护他而被指责,如若因为自己的事而使陈涛陷入两难境地,楼清是不愿的,既然一开始没有牵连,就该到底才是。 陈涛像是知道楼清所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相信老师。”至于季长风,他现在还防着。 楼清无奈:“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和寨主和离,外人怎么想,随便他们吧。” 陈涛一愣,他没想过楼清能为季长风放弃到这种地步。 心头似乎有惆怅之感,明明是他的懦弱才使楼清被推离自己的身边,怎羡慕起季长风了呢? 陈涛饮了口茶,想借茶香驱散心中惆怅,他道:“我听说李龙还未向你道歉?” 楼清微微摇头:“他道了,我并未接受。” 陈涛疑惑:“为何?” 楼清道:“因为真正受委屈的不是我。” “老师...” 楼清打断他:“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和寨主已是夫妻,我不能让他受委屈。” 陈涛这回绷不住脸色了,连语气都颤抖了些:“你与季长风...他对你竟如此重要?” 毕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对方又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楼清还是羞赧了:“我喜欢他,以前不觉得,可后来发现,他很好。” 若非杯中无茶,只怕是早已淋湿自身,陈涛稳了许久才将心思稳住,他垂下眼睑,遮住流露出来的失落:“是吗?” 楼清察觉到他的不对,正想询问时,一道轻快的声音闯了进来:“老师,我有事寻你。” 说话的人很快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惨绿,面敷□□,身材细瘦的邱尚出现在眼前。 “品贤。”楼清忍不住站起身来。 邱尚也停住了脚步,他知道里边有个人,却不知是陈涛,在陈涛收敛了心思转身望来的时候,邱尚扬唇笑了笑:“陈大人也在。” 那笑很敷衍,就跟不想见到陈涛似的。 陈涛皱眉:“你年纪不小,怎还如此莽撞?” 邱尚还是笑,忽略他眼里盛着的不满,那笑很友好:“自是不比陈大人稳重。” 陈涛眉头依旧蹙着:“过来坐。” 楼清望望这个看看那个,自动把陈涛反客为主的行为给忽略了。 邱尚撇撇嘴,满不在意的过去坐了。 等他坐下,楼清问道:“你寻我何事?” 说到这个,邱尚又笑了开来,只是这回是开心的笑:“我来告诉老师,我想到要做什么了。” 这个想要做什么说的自然是他们在长风山寨那次见面谈论的理想。 听闻此言,楼清也为他高兴:“欲为何事?” 邱尚接过某人倒的茶,抿了一口道:“我想在书院做个武夫子。”他后知后觉的,喝完了才想到这茶是谁倒的茶:“你为何给我倒茶?” 给人倒茶反被误会的陈涛瞥了他一眼:“你有空自己倒?” “...”他以为是楼清倒的。 楼清怕他们两个又掐上,赶紧转移注意力:“书院并未设下御射。” 邱尚道:“此事简单,老师只需跟学生商量,若是都同意,后续之事交我。” “此事不难...”只是...楼清望着邱尚的眼神欲言又止。 陈涛接下楼清的话道:“你比老师还弱不禁风,学生如何信任你?” 出于本能,邱尚就是不能跟陈涛好好说话,一句话又杠上了:“肤浅,担任武夫子看的是功夫,谁让你注意我身子的。” “...”他注意的是身材。 楼清看了眼脸色不明的陈涛,问道:“品贤你会武功?” “当然。”为了证明,陈涛用来倒茶给他的杯子被他握在手里,五指一合,再摊开时杯子已不见踪影,只剩灰烬:“这跟我瘦没半点关系。” 楼清愣了,他完全不知道邱尚武功这么好。 陈涛也愣了,他根本没想过比楼清还弱不禁风的邱尚竟是个高手。 “如何?”邱尚见他们两人默着不说话,迫不及待的问道。 楼清点头:“很好。” 陈涛亦点头:“不像假的。” “...”他真材实料,谁给他权利怀疑的,邱尚恨恨的盯着陈涛,压抑着把陈涛的头当杯子捏碎的心思。 楼清道:“下午我跟学生们商量商量。” 邱尚高兴了,想倒茶喝,可想到原先的杯子已经给自己捏碎了,于是他将灰烬用布装好,收进怀里,这才开心倒茶。 陈涛想,邱尚把杯灰装起来是打算给它立个衣冠冢吗? 下午上课时,楼清将邱尚的想法说出,换来了学生们的不同意见。 李秀郎起身揖礼道:“若邱师兄真愿担任武夫子,那对清行书院来说是一件好事。” 楼清道:“我当时实在是无能为力才将御射放下,也多谢你们包容。” 李秀郎道:“此乃憾事,东南县五大书院,除了清行,另外四家,德安,德治,德衍,德平均有御射,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4 我们明白老师力不从心,只是今日得了这机会,我赞同开设御射。” 说起那四大书院,跟楼清还真是有些渊源,当时楼清想在东南县创办清行书院,真的是过五关斩六将,过的就是这四大书院和县衙。 郝俊也起身附和道:“虽然家中有请武夫子教导,可毕竟不同书院,若是书院开设御射,同学之间就能互督互导。” 郝俊说的是实话,清行书院最大的憾事便是没有御射,可他们不想拜入其他书院,家中无奈,只好请了武夫子在家中教导,当然,此情况仅限富贵人家。 冯满起身道:“只是...邱师兄他...” 楼清明白他的迟疑,在邱尚亮出那一身真功夫前,他也有同样的怀疑:“你放心,品贤深藏不露,的确有一身精湛武功。” 冯满如释重负:“学生失礼。” 楼清笑了笑,示意他别在意:“若是你们都同意,此事便这样定下来了。” 因这一句话,同意的起身了,不同意的暂时同意了。 “全凭老师做主。” “你来了,稍等,马上就好。”在季长风的脚步声在房中响起时,楼清及时回头,看见那一身劲装的冷冽男子。 季长风抬眼看了过去,见他是在书架前捣腾,便在原地站着。 楼清将书本一一放好,才解下袖子转身走了过来。 他一靠近,季长风就闻到一股墨香味。 他心头动了动,伸手勾住楼清的手指,楼清看了眼,并未躲避:“怎么了?” 季长风望着他道:“想你了。” 季长风不是没有说过袒露的情话,只是每每听起来都不同,若是以往,楼清还能自持,可最近他刚想通自己的心事,对季长风的心思又深了些,加之他今日刚在陈涛面前坦言自己对季长风的喜欢,此时听见这话自然有些紧张。 “回去吧。”他说着,用力握紧了季长风的手。 季长风感应到他的回应,忽然笑了出来:“先生。” “嗯?” “夫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邱尚跟陈涛是一对,后边会有他们的故事。 谢谢言的地雷。 言掷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1-25 23:28:01 第57章 57 “品贤意为武夫子一事,你怎么看?” 楼清正与季长风走在廊上,想起邱尚欲求之事,便说出来听听季长风的意见。 季长风道:“为何问我?” 楼清道:“品贤不是山寨的暗棋?”即是长风山寨的人,难道不该征询寨主的意见? 季长风笑了笑,道:“那你怎么想?” 自是希望邱尚能开开心心,楼清道:“我只想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季长风道:“你别看小尚平时总嬉皮笑脸,他比谁都认真。” 楼清也笑了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季长风道:“至于小尚要在清行书院担任武夫子一事,你不是想为山寨正名?” 这两句毫无衔接的话忽然连在一起,让楼清的思绪本能的出现空档:“这两者有何关联?” 季长风意味不明道:“小尚能帮助你。” 楼清怔了怔,想不透的点终于有地方连上,他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你的意思?”那… 闻弦音而知雅意,季长风读懂了楼清的未完之话:“一直都是我的意思,你可怪我?” 楼清怔怔望着他:“可你如何确定尚学会…” 季长风解释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长风山寨与李龙打交道多年,深知此人心性,爱贪小便宜又胆小怕事,将他引上钩后逼他到一定境地,他自然会按照我的预料走,至于陈涛…”季长风忽然扭头看着楼清,眼里意味不明:“他是你的学生,自然会维护你的声誉。” 楼清并未怀疑季长风忽然停顿接上去的话,他的眉头蹙了起来:“你也预料到我会主动担起这件事?” 季长风见他蹙眉,停下脚步,后者被迫跟着停下,季长风去拉楼清的手,握在手里:“你可怪我对你隐瞒?” 季长风的确隐瞒了他,如果偏执一些,都可以说是利用,可季长风对他坦白了,在这节骨眼上,连楼清自己都不确定,如果把他换成季长风,会不会对对方坦白,可季长风说了,这种别类的信任,竟让楼清生不出嫌隙。 “你的确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可我已是长风山寨的人,当以长风山寨的名声为先。”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楼清开始时对他的态度如何,季长风自己清楚,可两人一路走来,他的确还有自己的秘密,可他也学着将事情告知对方,而楼清在这隐瞒后,竟还说出这番话,一时间让季长风心里又酸又涨。 感动换来的,是季长风相对性的坦白:“这是爹的遗愿,你能否帮我完成?” “老寨主他…” 季长风解释道:“爹建立长风山寨虽是掩人耳目,可他临终前,希望我为长风山寨正名。” 楼清知道自己不该想岔,可季正林去世时,他已来东南县,这不得不让楼清思考季长风娶他的目的,毕竟季长风的心思与手段…想到这,楼清挣扎着被季长风握住的手。 季长风不知他为何挣扎,却是本能的握的更紧,楼清挣扎无果,低下头道:“那你娶我…”他又似怕错过季长风的表情变化,抬起头来。 季长风一愣,楼清的动作与表情,都袒露着害怕,害怕自己欺骗他。 意识到这点,季长风哭笑不得,只好用行动表明,他伸出手绕到楼清身后,搂着他的腰身将他抱起走了两步抵在走廊的木梁上,用膝盖弯顶着他,目光灼灼道:“我娶你,自是因为私心。” 楼清在他的一系列动作里来不及惊呼,倏地听见这句话,红了眼眶,季长风这是承认了。 那人的眼红的很明显,可季长风就跟看不到似的,他抽出手抚摸着楼清的脸颊:“先生,我从未否认我喜欢你。” 指腹下的肌肤娇嫩,连情绪都一触了然,楼清愣了愣,想笑却哭了出来。 季长风连忙拭去:“抢你回山成亲那时,若是无心,我怎会与你拜堂。”还隆重其事。 楼清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季长风,我怕被辜负。” 楼清正经时,就会连名带姓的喊,一听到名字,季长风就知道严重性了。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探身去亲楼清的嘴角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5 ,胡子扎在脸上,又疼又痒,楼清溢出笑声,推开季长风:“扎人。” 季长风不明所以:“怎么?” 楼清报复似的揪了他一小撮胡子,道:“胡子扎脸。” 季长风笑道:“那你可是因为我的胡子就不让我亲了?” 怎么会?楼清打量着这张脸,虽不出众,却也英挺。 “把胡子刮了可好?” 季长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第一次觉得它的处境很危险:“好,但你得忍受一段时日。” 刮胡子还要挑时间?“为何?” “因为我大多时间都想亲你。” 那就趁早刮了,这话还没说出口,季长风就将楼清的嘴封了个严实。 “唔…学院有…唔…”楼清双手撑着季长风的肩膀,舌在抗拒,希望把在嘴内作乱的东西推出去,却反被缠的更紧。 “没人。”季长风稍微松开些,手掌托着楼清的后颈,按揉一下,刚松缓的攻势转瞬席卷而来,吻得更深,楼清这回连嘀咕都难了。 吸吮的声音让人脸红。 “呼…你以后不许…不许在学院里…”楼清双手撑着季长风的手臂大口的喘着气,他今时今日才知原来亲吻是这么废气的事。 季长风一脸餍足,将楼清搂在怀里,顺着他的背:“是你先勾引我。”说那番话,露出那样的表情。 楼清瞪着他:“颠三倒四。” 他自认为凶狠的表情在季长风眼里不过是别有风情,双目含水,柔情无限。 季长风笑道:“那我勾引你。” “...” 等两人从书院出来,已过去一盏茶的时间,刚迈出书院的门,楼清便被人喊住了。 “楼先生。” 书院前不少行人,楼清与季长风同时望去,见到那人均是一愣,来者正是李龙,他身边还站着李兴业。 李龙踌躇着走了过来:“楼先生,季寨主。” 楼清微笑道:“李大哥。” “先生...”李龙看看楼清又望望季长风,擦掌磨拳着:“季寨主,我...” “有话便说,耽误我时间作甚?”季长风最看不惯男人忸怩。 季长风一开口,行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来。 李兴业道:“寨主,爹来向你道歉。” 季长风看向李兴业,一个稚嫩的少年,却比他爹镇定:“既是你爹道歉,为何是你开口?” 李龙全身一颤,又局促起来,李兴业揖礼道:“父过子担,请寨主原谅。” 季长风道:“你可知你爹为何向我道歉?” 李兴业道:“知,爹误会了长风山寨,冤枉了寨主。” 季长风道:“如何误会了长风山寨,冤枉了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听到这句话的行人不禁暗想。 李兴业望了眼李龙,道:“长风山寨不是贼窝,寨主更是坦荡,是我们短见,从此以后,我们与长风山寨再无嫌隙。” “你倒是比你爹出息,只是我长风山寨是不是贼窝不干你事,你们爱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有没有嫌隙也不是你说的算,不过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听闻此言,李兴业咬唇不安,他都已恭让都这种地步,季长风还不肯松口。 李兴业还未开口,就有人先替他抱不平,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道:“为难后生,这事也只有季寨主做得出来。” 季长风扫了他一眼,神色冷淡:“二十余年前,我爹也是个后生,三年前,我爹去世时,我也是个后生。” 男子面色尴尬:“季寨主何必得理不饶人,李家小哥即已向你道歉,你原谅他便是。” 季长风道:“我说长风山寨不是贼窝时,你们可曾听过我的话?” 季长风说的是事实,事实到该死的难以反驳。 男子被季长风这样一顶,忽然觉得自己出来太快了,犹犹豫豫道:“谁让你们占山建寨...” 季长风冷哼一声:“强词夺理...” 男子瞬间面色潮红,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寨主。”一直不说话的楼清忽然喊道:“此事交我可好?” 众人感觉到了,季长风前一刻还冷冽的气息下一瞬便被温柔取代,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忽然被三月阳光照在身上。 冷冷暖暖的让人一颗心又上又下。 楼清上前一步,对着李兴业道:“数月前,我因流言困扰,被县民为难,只有寨主信任我,接我回山养伤,细心对待,与他成亲时,我曾想过一死了之,后来才知他与我成亲,是想将流言引到他身上,只为让我再回书院授课。” 众人听他柔柔声音,却不知会得知这个内情,众人都一下子回到数月前的那天,他们在清行书院,对着楼清大打出手,拳打脚踢时,纷纷一身冷汗。 差一点,他们就因流言害死楼先生。 李兴业也没想到楼清会跟他说这个,也怔了。 楼清接着道:“后来他被石方陷害,锒铛入狱,无人肯做他的讼师,说一句他冤枉,我感念他的恩情,进牢探访,想上公堂为他求得一丝机会让真相大白天下,他却担心我被县民猜测,因此误了前途,不肯让我相帮,于是我想,这样为我着想的人,嫁给他也不错。” 李兴业大惊:“先生...” 楼清恍若未闻,明明是说给李兴业听得,却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告知所有人:“我随他回了山寨,他敬我如上宾,后来得知你们上山求见,知你们想我下山重开清行书院,在我犹犹豫豫时,是寨主让我下山,他明白我的使命在哪,从头到尾,寨主都为你们着想。” 众人忽然听到这番话,个个如雷击,被打的浑身错愕,不知如何应答。 李兴业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如此来来回回才道:“先生此言当真?” “兴业,我教你做人要明是非,知恩图报,你可记得?” “记得。” 楼清点点头,露出继那番沉重话语后的第一个笑:“如此便好。” 季长风见他面色苍白,拉住他的手:“我们回家。” 楼清点点头。 “先生...”李兴业见他们两人要走,连忙喊道。 楼清半侧过头,青丝遮掩,表情模模糊糊:“是非对错,你心中有数。” 马车驶出县城,直奔长风山寨。 季长风扶楼清从马车下来时,楼清忽然抱住他:“季长风,我心疼你。” 季长风一愣,继而笑了开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6 来:“无碍,我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晴小米,凉白开,暗影浮香,莜霖,灌溉了营养液。 谢谢。 第58章 58 议事厅,季大齐端上点心,刚好听见常昶问:“那件事如何了?” “进展顺利,只差东风。”季长风从碟子里拿了块点心咬了口,漫不经心的应道。 “哪个风?”季大齐学他也拿了块点心。 季长风道:“小尚这个风。” 常昶皱眉:“此事当真没有问题?” “有。”季长风目光幽深,像是回到傍晚的那个拥抱,楼清对他说心疼他:“楼先生对我更重要了。” “...”他们说的明明是为山寨正名的事,为何能岔到那里去? 常昶庸医季大齐没眼看季长风那‘思春’的模样,纷纷起身告辞。 “我真是傻了才听他胡说八道。”常昶道。 庸医道:“在孤家寡人面前秀恩爱当真是没孝心没爱心没仁心。” 季大齐支吾着:“其实...我家夫人也很好。” 然后他得到两个白眼。 “学院有许多空房,可以改建成练功房,至于校场,我再看看。”得到学生回复后的邱尚来书院与楼清商量事情。 楼清颔首:“我不谙此事,便交由你打理,至于改建的费用,你可跟老仆支出。” 邱尚揖礼,笑容满面:“老师放心。” 楼清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道:“只是品贤,日后上课时,可否将脸上□□去掉?” 邱尚不解:“为何?” 楼清道:“太过惨兮兮。” 自从被窥破秘密之后,邱尚爱敷□□的喜好便完全展露了出来,且还敷的特别厚,使得一张颧骨凸出的脸又白又吓人。 邱尚点头做明白状:“那我以后画的喜庆些。” 楼清愣了愣,他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看邱尚那兴奋的样子,他不好意思点破了。 邱尚要在清行书院担任武夫子一事不消几日便传了出去,还传了个透,消息的胫走总是快速而丰富多彩。 外人先是猜测楼清为何会同意再到议论邱尚的本身,在过往的事件中,邱尚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不修边幅的行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妖里妖气的里里外外。可这些就好像被人忘记了,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品行端正,武功高强的邱尚,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众人觉得自己想太多,就邱尚每日顶着胭脂敷面的那张脸在书院进进出出,就知他恶习没改。 那日邱尚从书院出来,走了一段路,经过茶馆时,给里边的茶客喊住了脚步。 “邱尚,来,进来喝杯茶。” 邱尚望去,见几位男子在茶馆内坐着,茶馆外室类似于亭子,他们几人正处外室,围着一张矮几,桌上一壶茶,几个小吃。 邱尚蹙蹙眉似乎在掂量对方的目的,而对方见他站着不动,又喊了声:“怎么?做了书院武夫子就不赏脸跟哥哥喝杯茶了?” 邱尚翻身进去,道:“老师教过我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邱尚虽不及老师霞姿月韵,可也是个妙人儿,不知几位大哥想对我献哪个殷勤?” 众人正感叹他的好功夫,本想拍掌恭贺,倏地听见这句话,脸上神色当真鲜艳可观。 邱尚在唯一的空位坐下,冲着他对面长得最清秀的一位小哥说道:“大哥快给我倒杯茶。” 那目光神色,都像是在说快对他献殷勤。 众人一愣,嘴角一抽,忽然觉得自己喊他过来是做虐。 喊邱尚过来的那位男子道:“我们只是关心关心你改建练功房的进度。” 邱尚自倒茶水,啜了一口道:“这也是献殷勤的一种,练功房进展顺利,不消几日便能完工。” 男子道:“书院有练功房,可校场却得另寻地方,你可有中意的?” 邱尚道:“大哥真是关心我,连这个也知道了,大哥今日喊我过来,可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地方推荐?” 男子尴尬笑道:“你说笑了,东南县总共这么大的地方,哪个地方合适你比我更清楚。” 邱尚点点头,很认同他的话:“没错,我的确比你清楚。” 若不是打不过他,那他真想赶他走,男子道:“那是有中意的了?” 邱尚笑眯眯道:“不告诉你。” “...” 气氛倏然尴尬,邱尚恍若未觉,自顾自的品茶:“今日这茶不好,茶味不新,水也没到火候,茶味不浓。” 男子开口道:“想不到你在茶道上也有所了解。” 邱尚道:“老师在这方面是高手,我心爱慕他,若不能学的三分,怎入他的法眼?” 男子道:“可楼先生已是季寨主的夫人,你这样...” 听闻此言,邱尚四处望了望,做贼似的往前探身,受他影响,他们也探身过来围作一团,邱尚神神秘秘道:“你可知我为何会自荐武夫子一职?” 众人摇头。 邱尚又道:“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前阵子李龙误会季寨主与老师的事你们也知晓,老师和寨主,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成了武夫子,就能日日待在老师身边,届时朝夕相处,老师定能被我的诚意感动,与季寨主和离,同我结琴瑟之好。” 他话音甫落,众人如被炮仗打中而弹开,面色各异。 邱尚又道:“你们可知我选的校场在哪?” 几乎是心有灵犀,他们都知道下边那句不是好话。 邱尚笑道:“在长风山寨。”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邱尚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邱尚笑声更大,脸上胭脂唰唰的往下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等上了长风山寨,我就能接近季寨主,然后...” 众人如遇瘟神,纷纷起身往外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念叨:“这孩子病的不轻,冲他能跟季寨主比?” “先生若是得知他的目的,该如何伤心啊。” “走,告诉先生去。” 众人改了目的,转身往书院走去。 只有一人转过身来,是先前被邱尚调戏的那位清秀男子,他走回来,支支吾吾道:“邱尚,你或许不知,前几日先生曾当着李龙父子的面坦白对季寨主的心思,你怕是没有机会了,还是换个人喜欢吧。”免得日后伤心,那男子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7 邱尚瞧着他三步一回头的背影,心道,意料之外啊,居然还会有人担心他,换个人喜欢,好啊,换谁呢? 邱尚的目光四处转了转,却忽然看见一道人影,那人影正往清行书院走去,身姿挺拔,俊秀非凡,陈涛...邱尚手中杯子一抖,茶水溢出,还是再换个人吧。 晴光白云下的书院,光影浮动,绿意悠悠。 解下外衣想午睡一会的楼清刚躺榻上不久,叩门声便将他吵醒,老仆在门外说道:“先生,外边来了几位公子,想求见先生。” 楼清揉揉眉心,书院最近特别忙碌啊:“我马上过去。” 老仆听见楼清透着疲惫的声音,不禁心疼,早晚要来回长风山寨,授课时又受改建干扰,现下连休息时间都被占了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上门求见,为了应付这些事,楼清最近消瘦许多。 除了刚创办清行书院那时,楼清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忙了。 老仆将那几位请邱尚喝茶的青年安置在亭子里,那几位或站或坐,围在一块说话,见楼清来了,身子挺直,揖礼问候:“先生。” 楼清青丝半挽,白玉簪子透着光,白色里衣罩着月牙纱衣,同色腰带束出颀长身材,他本生的无双,气质出尘,再简单的装束在他身上都显得出色。 楼清走上亭子,微笑道:“不知几位大哥找楼清何事?” 先前喊邱尚喝茶的那位男子激动道:“先生你可知你被人骗了?” 骗?楼清眉头一跳,道:“我被何人骗了?” 男子道:“邱尚。” 品贤?莫不是他的身份被人知晓了?意识到这个可能,楼清不由得焦急:“品贤为何骗我?” “他目的不良。” “他想接近先生。” “他想要离间你与寨主的感情。” 楼清最近本就睡眠不足,刚又在入睡时被吵醒,此时被他们一人一句直嚷的头疼。 楼清抬起手,做安抚状:“可否慢慢说?” 众人见他露出疲惫,也情不自禁慢了下来,一人道:“先前我们在茶馆巧遇邱尚,请他饮茶,问起校场一事,才知他想借用长风山寨的校场。” 长风山寨有校场楼清是知道的,可他并不清楚邱尚会把地方选在长风山寨,更不知他为何把此事说出来。 楼清道:“品贤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清行书院的确需要一个校场。” 男子深深地望了眼楼清,似是不忍伤他心却又不能不告诉他真相:“我们知先生与寨主的关系,并不是怀疑你,可邱尚把地点选在长风山寨是有他的目的,你可知他…他说他自荐武夫子一职是为了接近你,想要感动你,日后同他在一起。”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楼清还是配合的惊讶了一下:“怎会?品贤并非是这样的人。” 男子道:“邱尚一直爱慕你,数月前那事也是他传出来我们才会…不管如何,此人不得不防,若是可以,先生尽早把邱尚辞了。” 楼清正想说话,一人却比他先开口,那声音带着威严,一句话就把几人震慑住了:“此话当真?” 连楼清都讶异陈涛会在这里,想来那番话也给他听到了。 “我们几人可以作证,先前所言无半句虚假。” 陈涛见他们个个神色坦然,更是怒上心头,面色青黑:“去把邱尚给我找来。” 瞧他那架势,似有将邱尚耳提面命一番。 请邱尚喝茶的那男子连忙跑了出去,只是刚走出不远,就在廊上遇见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悠悠哉哉的邱尚。 男子两手一拍双腿,大声道:“邱尚,大人找你。” 邱尚吃花生米的动作不停,见到他还举起了自己的手:“大哥你要不要?你请我喝茶,我请你吃花生米。”虽说这花生米是在茶馆里抓的。 男子额头沁出汗水,跟悠哉的邱尚完全是两个对比:“你还有心情吃,大人急着见你。” 邱尚笑道:“他找我定没有好事,大哥,不如我们偷偷跑了吧?” 谁要跟他这个变态私奔...呸,跑路啊。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作者理解你们想开车的心情,毕竟太清水。 但是作者还是想问一句,真的差到没法用剧情填补吗? 好好回答,要是作者郁闷了,难保不会开烂车? 第59章 59 男子也不多说了,干脆拉起他往后院走去。 他健步如飞,邱尚悠悠道:“大哥,男男有别,你怎能上来就拉拉扯扯,太失礼数了,你就不怕我爱上如此威武的你吗?” 男子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决定了,把人交给陈涛后再遇见邱尚就绕着走,不,是再也不要遇上。 邱尚还道:“其实认真瞧瞧,大哥虽不及老师霞姿月韵,季寨主沉稳有度,陈大人俊逸沉静,可也自成特色,你瞧瞧你的眼,再看看你的嘴,摸摸你的鼻,蹭蹭你的脸,长在一块,真是神作。” 他长得怎么样他心里有数,亏得邱尚还能面不改色的将他与楼清季长风陈涛对比,当即心里是不知感谢邱尚眼盲还是心瞎的好:“我也很庆幸我娘把我生成此副模样。”才没让你这断袖惦记了去。 邱尚道:“大哥真是孝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明朝暗讽,慢慢靠近亭子,两人下了回廊,走过小道,来到亭子前。 楼清与陈涛坐在石墩上,其余几名男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亭子四周通风,可气氛却很压抑。 男子将邱尚扯上亭子,邱尚抱怨道:“虽然我不是女子,可大哥好歹怜香惜玉些,都把我拽痛了。” 男子眉头抽了眼角抽眼角抽了嘴角抽嘴角抽了全身抽:“大人,邱尚带到。” 经过那么点时间,陈涛的面色已有改善,可邱尚到了眼前,没有忏悔反倒更加轻佻,让陈涛的脸色又黑了回去:“很好,邱尚,你可知错?” 邱尚手心的花生米沾了汗,他却还一颗一颗的拿起往嘴里送:“我有何错?” 陈涛道:“你自荐武夫子,是否目的不良?” 邱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男子,男子被他看的直咽口水,他正想说话,却听见邱尚道:“哎呀,大哥真讨厌,怎能什么话都告诉陈大人呢?” 男子浑身一抖,忍不住道:“大人,能否容我先离开?”他怕他管得住自己的脑管不住自己的手。 邱尚先前那句便是承认那人说的没错,因此也没必要 分卷阅读77 - 分卷阅读7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8 再留他们对峙,邱尚毕竟是同窗,又当着楼清的面,陈涛并不想让邱尚太难下台:“都下去吧,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 众人明白,陈涛这是要护住邱尚那名存实亡的声誉,众人再看不起邱尚,也不敢把陈涛当摆设,当即应承一番,结伴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楼清立马喊邱尚坐下,邱尚笑眯眯地坐在一旁,举起手中的花生米献宝似的问道:“老师要吃吗?” 楼清摇摇头:“此物上火,不可多吃。” 邱尚仿若未闻,又问陈涛:“你要吗?你一定不会要了。”说罢他一把全都掷进嘴里。 陈涛又气又怒:“邱尚,你还未向我解释。” 因着嘴里在嚼花生米,所以邱尚的话语并不是很饱满:“你要我解释什么?” “你自荐武夫子,是否真的因为...”陈涛看了眼楼清,其实他知道答案,他们曾就这个问题争吵过,他说邱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邱尚说他不敢承认:“为何选址长风山寨?” 邱尚见他中途转了话语,便知他是信了那些人说的话,只是为什么没有说出,恐是怕他‘不小心’将他的秘密说了出来:“长风山寨有校场。” 陈涛道:“东南县不差地方建造校场。” 邱尚道:“我并不喜做费时费力的事,还是你认为,长风山寨不好?” 陈涛又看了眼楼清,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你知道长风山寨与县民的关系。” 邱尚点头:“我知道,水火不容,但你想想今时老师的身份便知长风山寨适不适合。” 楼清的身份...陈涛灵光一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 邱尚接过楼清倒的茶,一口饮尽:“还是你想老师一直夹在长风山寨和县民中间,一直两边为难?” “这么说你都是为了老师?”陈涛诧异。 “哼。”邱尚不答。 陈涛赧然:“县民对长风山寨还有提防,即便你想改善县民与长风山寨的关系,也不是一朝两朝的事。” 邱尚道:“若是你心中对它不存芥蒂,便知这一朝两朝可以改变很多事。” 陈涛被他噎的说不出话,他对长风山寨,对季长风那一帮人,凡是跟长风山寨扯的上关系的都有芥蒂,能屹立二十多年不倒,更能化解与官府的冲突,使自己全身而退,必定不像表面呈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但是邱尚此举并非对他没有好处,长风山寨一直像个铁桶,外硬内刚,外边的人进不出,里边的人又守口如瓶。 只要能进去,长风山寨就不像以往那样坚固,若是真有秘密,总能查出一丝半缕,想到这,陈涛便没有发表反对意见:“你打算何时上长风山寨?” 对于他的反应,邱尚早有预料,所以不觉得意外:“等练功房改建完毕,我便挑个时间带他们上长风山寨。” “多谢。”楼清对邱尚道:“此事我改时与寨主商量。” 邱尚笑道:“虽不能与老师结琴瑟之好,可听一句多谢还是欢喜的。” 陈涛又黑脸了,楼清却但笑不语。 楼清自然没有对季长风说起这件事,恐怕邱尚有此行动都是季长风授意,楼清随他回了长风山寨,一下马车更显精神不济,眼下有青影,一看便知睡眠不足。 季长风心疼的搂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最近辛苦你了。” 季长风当然知道一旦邱尚担任武夫子一事传出会带来多少猜测与否认,身在清行书院的楼清必定清净不得,最糟糕的怕是要遭受连番求见。 楼清昏昏欲睡,声音没半点精神:“好困。” 季长风手搂着他的腰,抚摸他的长发:“我抱你进去。” 楼清在他身上抬起头来,声音细若蚊呐:“都到门口了。” 季长风没有回答,而是弯身,干净利落的将他打横抱起,楼清啊了一下,本能的抱住他的脖子,季长风道:“那也是要走的。” 毕竟寨主还是霸气的,加之又困,楼清再不识时务都不会在此时挑战寨主的威严,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他都乖乖的窝在季长风的怀里,专心致志打盹。 等回了房,楼清已经睡着了,季长风将人安置在床上,为他脱了鞋,盖上薄被,手带怜惜的抚摸楼清的脸颊,脸上被摸得发痒,楼清睁开眼睛来,看了眼季长风:“别闹。”他拂掉季长风的手,又睡了回去。 被拂掉手季长风也不生气,反握住楼清的手,看着他的睡颜,好不容易养的胖些的身子,总不能这样糟蹋了,该为他补补。 于是睡醒了的楼清得到了一碗鸡汤,一碗放着各种补药经过文火熬制而成的补汤。 楼清并不喜欢喝味道浓郁的汤,所以碗端到他面前,他眉头便蹙了。 季长风给云蛋蛋擦着头发,跟盯梢似的时不时看着楼清:“快喝了,再等就凉了。” 楼清并不想喝:“能否打个商量?” 季长风很干脆:“行,补汤或补药,二选一。” 哪样都是要他的命,只是哪样要的好受些,楼清叹口气,蹙着眉喝下了。 季长风见他喝的干净,颇为满意,为他收了碗,又摆上洗澡水,趁他沐浴时哄睡了云蛋蛋。 楼清睡了一个时辰,精神好多了,等沐浴出来,倒有出水芙蓉的姿态。 季长风将他拉到身边坐着,打量他的脸色。 楼清被他看的不明所以,挑眉道:“怎么了?” “若是来回赶麻烦,不如住在书院。”季长风道。 楼清道:“你不想接送我了?” 季长风摇头:“只是看你辛苦我心疼。” 楼清心中舒服了些,说话都轻快了:“无碍,练功房即将改建完成,再苦也苦不了几日。” 季长风不说话,只是摸着他的脸。 楼清拉下他的手,道:“你不必担忧,若真是扛不住,我自会住在书院。” 季长风叹口气,将他搂入怀里:“此事我只能站在幕后,全靠你和小尚支撑,你原谅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日后若再是跟我见外,你就给我收拾东西出去。” 季长风笑道:“为夫听夫人的。” 练功房历时半月,终于改建完成,完工那日邱尚请工匠们吃饭,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工匠们一番祝贺。 除却邱尚外,最高兴的当属清行书院的学生,这半月来他们都关注练功房的进度,完成那日他们还提前去观看一番,于此同时,他们又收到一个消息,后日准备 分卷阅读78 - 分卷阅读7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79 上长风山寨看校场。 对于校场选在长风山寨是褒贬不一,态度也各不相同,反对多过赞同,连郝俊等人都迟疑了。 “此事你们回去与父母商量一番,若真是不同意,楼清定不强求。” 邱尚也道:“你们若是担心,后日可偕同父亲兄长一块上长风山寨,对了,届时陈大人也会一同前往。” 听见这番话,迟疑声更重。 忽然一人道:“我相信长风山寨和季寨主,我愿前往。” 楼清与邱尚一看,正是李兴业。 却见李兴业揖礼道:“得老师敬重的人,必定不是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余生还长掷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8 15:07:07 谢谢你们的支持。谢谢。 第60章 60 楼清有一个学生名唤马航,他有一个堂哥马恒,马恒在东南县的德安书院受教。 德安与清行的关系就像是长风山寨与县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针锋相对。 马航此人性情柔弱,唯一坚持的事就是不顾家人反对投入楼清名下,开始时家人对于楼清教导出一位县太爷对他的坚持是无话可说,可在楼清名下受教不过一年,楼清就出了这么多事。 先是被传断袖,后是以男子之身下嫁季长风,断袖分桃本就让人看不起,何况楼清与季长风还如此光明正大? 家人早已劝他离开清行书院转入德安书院,一是有个照顾,二是德安历史悠久,为东南县五大书院之首。 家人劝不住,只好让马恒来劝。 最近几月发生的事马恒有目共睹,听到马航说楼清要带他们上长风山寨,用膳过后,拉着马航进了书房。 “为兄早跟你说过楼清虚有其表,不可进清行书院念书,你不听兄长,今日可知错?”马恒关上门,气冲冲道。 马航缩着肩膀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马恒听他狡辩,更气了:“那长风山寨就是个龙潭虎穴,吃人不吐骨头,他还带着你们送上去,你敢说他不是怀有目的?” 马航嗫嚅道:“能有什么目的?老师已和季长风成亲,他只是想缓解我们的关系。” 马恒恨铁不成钢道:“断袖分桃,有悖伦常,你还认为他是对的?” 马航道:“何错之有?” 马恒道:“他本身就是错,长风山寨虽未为难过我们,可他毕竟来路不明,你怎知他不会忽然发难?” “我...” 马恒见他哆嗦,不禁软了语气:“连马大人陈大人都无可奈何的人,你们能有什么本事应对?” 马航咽了咽口水道:“你的意思是,楼先生故意引我们上山?” “莫非不是?”马恒哼道:“前阵子李龙那事就发生的凑巧,按照季长风的性子,他不可能会跟楼清做假夫妻。” “怎会...?”马航惊疑,可是季长风一直都是行事果断,他娶了这个人,怎会放在家里供着?难道真如兄长所说... 马恒道:“季长风心机深沉,足智多谋,连陈大人都吃过他的亏,你怎知这不是他的诡计?” 他还是个少年,从未用过心机与手段,明明只是一句话,他却听得心惊胆战,马航道:“你是说,连老师都被利用了?” “楼清有没有被利用我不知晓。”想起听到的那番话,马恒不敢断定。 “可是...”马航迟疑:“季长风为何要引我们上山?” 这说不过去,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长风山寨一直不肯让外人进入,现在山寨里的人,都是季正林一手把关,均来历不明。 唯一一个被驱逐出寨的石方也只在长风山寨待过一个月,除了长风山寨的人,无人知道里边到底是何模样。 “我也想不透,长风山寨一直严谨,忽然肯让外人进入,它看似明朗,却像进入一个更大的迷宫,知道前方有路,却不知道通向哪里。” 马航听的浑身是汗,同窗对于此事都不怀疑,就算在开始有过迟疑,但是考虑到楼清,他们都会同意前往。 危险不会有,可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无人猜得透。 马航舔了舔嘴唇,道:“那我...那我后日还要去吗?” “去。”马恒道:“我与你同去。” 听闻此言,马航如吃定心药,顿时安心下来。 “去了才有机会得知他们打得是何算盘,才能见招拆招。” 见到马恒意味不明的笑容,马航又担心起来:“大哥万不可冲动,若是得罪先生...”他就不能在清行书院待下去了。 马恒道:“他若是为难你,定是心中有鬼,你怕什么?” 马航呼口气,就算是楼清身陷流言蜚语,他还是愿意在他名下受教,只因这人...有着传奇的一面。 以清行书院学生结成的队伍占据了城门外的一条线。 辰时,阳光明媚,微风吹送,远方白云悠悠,近处行人不绝。 因着要早起,前一夜楼清住在了清行书院,季长风偷偷下山陪了他一夜,破晓后又赶回长风山寨。 楼清与邱尚一同前来,到了才发现他们两个最晚。 “陈大人真守时。”邱尚不咸不淡说了句。 陈涛道:“彼此。” 邱尚道:“难得让陈大人等,草民荣幸啊。” 陈涛淡淡瞥了他一眼,邱尚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陈涛已不是第一次见,可以说早就习惯,或者说如果哪天邱尚对他客客气气的他反觉得慌。 楼清对他们两个一大早就这样‘好精力’表示无奈:“莫要胡闹,正事要紧。” 邱尚耸耸肩,往学生队伍走去,查点人数。 他点了一圈,一个没少,还多了许多家长。 “老师,可以出发了。”邱尚喊道。 楼清点点头:“那就出发吧。” 由邱尚楼清带头,壮观的队伍一路招摇的往长风山寨进发。 季长风回到长风山寨嘱咐了一番,便躲进了屋子。 用了早膳,监督云蛋蛋背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云蛋蛋并没有摇头晃脑,稚嫩的声音糯软舒服,反倒让季长风安静下来。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季长风微笑道:“你爹爹听了一定很高兴。” 云蛋蛋 分卷阅读79 - 分卷阅读8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0 两眼放光,似乎看见了楼清的笑容与夸奖。 季长风摸摸他的头,道:“你爹爹也快回来了。” 云蛋蛋道:“爹爹今日不是有事要做吗?” 季长风嗯了声:“此事十分重要,我们就在这等爹爹回来。” 两父子叨扰间,季有德走了进来:“当家的,先生回来了。” 季长风道:“谁在前边接待?” 季有德道:“大齐。” 季长风猜也是他,常昶与庸医基本做了甩手掌柜,加上又是他吩咐不需太给脸,定然不会前去接待。 “让兄弟们留点心,保不齐有什么人溜进来。” 季有德颔首:“我们明白。” 季长风道:“去吧。” 季有德领命而退。 季长风烧水泡茶,顺便拿了一包花生糖给云蛋蛋:“只可尝味,不可多吃。” 云蛋蛋欢欢喜喜接过,当即拆开包装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他刚泡好茶,热烟袅袅,庸医与常昶就走了进来。 “来的人还真不少。”常昶坐在一旁,将季长风刚斟好的茶端走了。 庸医顺手就给夺了过来:“你真打算让他们遛一圈?” 遛一圈,他以为遛狗吗? 季长风给常昶斟了一杯,安抚他皱起眉的心情:“人心中一旦有了猜测,就会想方设法证明,只是举手之劳,我为何不成全他们?” “不了解你的人还真给你骗了。”庸医评价道。 “那也好过我被别人骗。”季长风笑道。 “我觉得你先前那‘风仁院’的提议不错,反正正名了,总不能还叫长风山寨。”常昶看着庸医道。 庸医道:“绝顶山寨的伙食不错,待遇也好,你若是改名,请先告知我。” 常昶大惊:“你竟是绝顶山寨的奸细。” 他只是不想成为‘风仁院’的其中一员...庸医暗地吐口血,面上却还要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你的提议太好,不适合我这个孤家寡人。” 明明是他提出的...常昶觉得自己很冤,十分冤。 这两人吵吵闹闹大半辈子,季长风见怪不怪,连云蛋蛋也习以为常了:“薛爷爷,昶爷爷,吃糖。” 那两位当即化身慈祥爷爷,一口一个夸。 “蛋蛋真懂事,昶爷爷爱你。” “那是我教的好。” 云蛋蛋:“...”他明明是出来转移注意力的。 季长风面不改色的将云蛋蛋那被啃了一块的花生糖再次包好,放在一旁桌上。 一盏茶后,季有德又走了回来,较之先前,他此次脸色凝重,季长风瞥了一眼,便知□□:“吵起来了?” “先生有一位学生名唤马航,马航的堂哥同他一块上了山,巧的是他是德安书院的学生。” “德安书院与清行书院一直不合,若由他挑起此事倒也不奇怪。” “马恒言语犀利,字字藏针,先生尚能应对。” “无碍,先生有准备。” 季有德再退。 “德安一直自诩高尚,又是东南县城五大书院之首,你与先生的婚事,怕是要被小题大做一番。”常昶道。 季长风道:“沉淀多时,也该爆发了。” 庸医悠悠道:“我只是觉得你欠先生的又多了。” 季长风笑道:“我自会对他好。” 前方辩战激烈,季有德去而复返,这回他脚步急促。 季有德一进屋便道:“马恒联合多位师兄弟一同对先生发难。” 像是能想象楼清此时的孤立无援,季长风的眉头皱了起来:“陈涛是何态度。” “马恒似乎顾忌陈涛,只对先生与你的婚事添油加醋。” 自诩高尚便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在这个世道,断袖不被‘正义’所容纳,陈涛深知此理,所以不敢轻易发言,怕反对楼清不利。 庸医按住要起身的季长风,劝道:“你出去只会加剧情况,并无作用。” 关心则乱,季长风并没有料到马恒还带着人一同上长风山寨,若不是庸医及时按住他,他此时定冲了出去,季长风冷静下来道:“让小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笔账他迟早要讨回来。 季有德又急急而退。 三人担心前面情况,饮茶也没了味道,更如坐针毡,三人见过大风大雨,对付过山贼,巧妙应退过官府,受过伤流过血,却第一次在人言面前慌了心思。 很快,季有德又带着消息走了回来。 他一进门正想张嘴,季长风却先问了:“情况如何?” 季有德闭了嘴又再张:“小尚已将陈涛拉入战局。” 季长风问道:“说了何话做了何事?” 季有德道:“小尚只说了一句,‘存在即是合理’,陈涛本就关心先生,现下有了理由自然会介入,再则,书院学生对于马恒针对先生本就不爽,如今小尚一说这话,他们也不会再当旁观者。” 可以想象前面是有多壮烈,庸医与常昶对视一眼,放下心来。 季长风道:“怕是没这么快消停。” 季有德忽然笑了下:“没错,马恒见小尚改变了局势,就说了一句‘清行书院当真是开东南之首例,夫子下嫁男人,学生又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当然说的是邱尚着女装抹胭脂一事。 “结果呢?” “陈涛当然不愿,当即责问马恒,德安的高尚是否就是藐一切功德,以犀利言语攻击长辈。” 楼清的身份自然算得上是马恒的‘长辈’。 季长风道:“马恒定会说‘长辈以德行品志传人,夫子更要行大道之风,楼清虽有功德,却不足抹去他下嫁山贼之劣迹’。” 季有德点点头:“相差无几。” 季长风猜测马恒即将此事提起,更会咬着不放,特别是对他的身份,定会‘加以强调’。 季有德又道:“所以小尚一掌拍碎校场木桩,说‘反正会为难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面子也不用给了,既然论辩没有结果,不如武斗’。” “所以...”季长风迟疑了下:“这梁子还是结下了。” “而且仇深似海。” 作者有话要说: 言掷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9 22:56:22 天气冷,各位宝贝们要注意身体,生病了就不好了。 第61章 61 闻言,季长风站起身,庸 分卷阅读80 - 分卷阅读8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1 医问道:“可是要出去了?” “时机以至。”季长风牵过云蛋蛋往门外走去。 长风山寨的寨门旁就是校场,等季长风牵着云蛋蛋走到时,现场如战场,硝烟滚滚。 长风山寨的兄弟无意间将清行书院的学生包围住,季大齐更站在楼清身后不远的位置,楼清身旁是陈涛和邱尚。 至于马恒,他在楼清几步远的对面站着。 来的人的确很多,单是马恒那方便有五六人。 难怪季有德说辩战激烈,因刚结束争辩,此时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各异,甚至是乌云密布。 季长风瞥了眼邱尚旁边的擂台,那原本有个木桩的地方只有一地木屑。 “撒野撒到我长风山寨来了,了不起啊。”季长风阴沉的声音比他们的脸色更让人心惊。 几乎是同步,他们的视线都落在了季长风身上,楼清哑着声喊了句:“寨主。” 季长风注意到他双眼有血丝,心脏被揪了下:“谁欺负你?” 学生有些不习惯他这霸道模样,郝俊等人立即扬手一指:“马恒。” 马恒顿时瞪大了眼,可是较之霸气外露的季长风,就像是一只小公鸡站在了老鹰面前:“我只是陈诉事实。” 季长剐了他一眼,道:“是何事实?” 这事实放在楼清邱尚陈涛面前都好说,可季长风走的一向都不是正常路线,马恒哪敢袒露? 冯满幸灾乐祸道:“他指责寨主与老师的婚事。” 季长风阴阳怪气道:“可是在指责我没下请帖给德安书院?” 李秀郎等人同时点头。 季长风道:“那你的确要指责,我从未想过要请周数喝我的喜酒。” 李秀郎等人看着马恒与其他师兄弟如□□了的样子觉得太解气了,早知道要吵那么久,还不如早点请季寨主出来。 马恒颤抖着手指责道:“季长风你太不把院长放眼里。” 季长风道:“周数既不是我夫人又不是我爹,我为何要把他放眼里。” 这变相的秀恩爱众人只觉得...太不要脸了。 连楼清都脸色稍霁。 马恒一干人被气得说不出话,他们处在季长风的地盘,若是季长风忽然发难,怕是陈涛都镇不住,这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可是他侮辱周数院长,众人又不能放任,可句句反驳,却反被季长风压制。 “院长名满州县,季长风你不怕被千夫所指?”马恒咬牙道。 季长风冷哼一声:“我季长风子承父业,干的是山贼勾当,端的是不要脸面,千夫所指,给我挠背吗?” “你...” “今日你为难我夫人,若不是他带学生上山查看校场,我准撕了你的嘴。” “寨主...” “季寨主慎言。” 两人同时喊,却是一人担忧,一人皱眉。 季长风转眸看了眼陈涛,道:“陈大人觉得我闭上嘴就不能将马恒如何了?” 陈涛抿唇。 季长风忽然喊道:“郝俊。” 被提名的人哆嗦着身子走了出来:“季...季寨主。” 季长风道:“校场你可满意?” 郝俊点头如捣蒜:“满...满意。” 季长风再问:“那是借还是不借?” 别单问他啊,郝俊欲哭无泪:“借...借...” 季长风脸色缓了下来:“那就请吧,现在下山,还能赶上午膳。” 这人真是太坏了...郝俊腹议。 李秀郎请示楼清:“老师...” 楼清道:“今日就不上课了,路上小心。” 李秀郎当然知道楼清此时心情如何,也安慰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他的学生。 “学生告辞。”李秀郎揖礼道。 李兴业等人都上前来,对楼清揖礼:“老师明日见。” 楼清勉强笑了笑:“明日见。” 一帮人来得快去得快,尤其是马恒等人,仿佛后边有凶猛野兽追杀。 现场只剩下长风山寨的众人和陈涛,季长风注意到楼清脸色还是惨白,心脏更疼。 往楼清走了几步,迅速而不失温柔的把人吻了。 常昶:“...”庸医一把扯过云蛋蛋,蒙眼。 季有德季大齐对视一眼,又尴尬的转开视线。 邱尚望天望地,好歹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啊。 陈涛看了眼,终是避开了视线。 楼清羞得满脸通红,想推开季长风却发现他抱得很紧。 楼清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承受着季长风带着情绪的亲吻。 怜惜,愧疚,心疼与爱都好像包裹在了里面。 亲的楼清心中充实起来。 好像在这人出现的那一刹,因被人挑着神经而带来的焦躁与不安都消失了。 纵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季长风,可他也的确在季长风那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能安抚他。 手指摩挲着红肿的唇,季长风低声道:“回房等我。” 楼清脸上红晕未消,又不敢开口,点了点头。 望着楼清牵走了云蛋蛋,季长风对陈涛道:“陈大人可否入内一坐?” “我们并没有旧情可叙。”说是这样说,可陈涛还是随着季长风进了议事厅,且只有他们二人。 “我也并非找你叙旧。”季长风道。 陈涛挑眉:“那不然季寨主是要对本官坦言你的目的?” 季长风道:“陈大人不是已然知晓?” 陈涛冷笑道:“季寨主果然好计谋,步步为营,连老师都能牺牲。” 季长风的手指倏地抓紧,似乎不敢回忆楼清的脸色:“我并不知道马恒会来。” 这是实话,季长风只猜测会有‘有心人’对楼清发难,可没想过是德安书院的学生。 “这句话本官能信吗?” “楼清是我的夫人。” 有这种情敌难怪会输...陈涛道:“你用本官和县民互相掣肘,知道本官上山,县民也会同意,反之也是一样。” 季长风道:“若非陈大人想要窥得长风山寨一二,又怎会进入我的圈套?” 被拆穿目的陈涛也不恼,反道:“那寨主准备了什么给本官窥探?” 季长风道:“长风山寨并没有秘密,是你们对它想象太深。” 陈涛哼道:“长风山寨可准外人进入?” “当然。”季长风神 分卷阅读81 - 分卷阅读8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2 色坦荡:“不然你觉得寨中这些兄弟都是我爹生的吗?” 陈涛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 季长风又道:“我只是讨回县民欠我们的,二十多年,我还未向他们计较名誉损失。” 陈涛面色不明:“季寨主真有脸说。” 季长风笑笑不语。 已经中了别人的圈套,陈涛就不想再纠结这事,季长风单独见他,定是有目的,一局刚罢,又开一局。 陈涛道:“你为何单独见我?” 季长风见他改了称呼,又笑了出来:“只是为了让你问出心中疑惑。” 陈涛紧盯着他,希望能找出他一丝不同,可不知是被大胡子遮掩还是他真心中无愧,季长风此时怎么看都是神色坦然。 “三年前你与马大人密聊了什么?两月前东城一事,又是何事?” “陈大人真会挑问题问,你觉得我会回答你?” “不是你说我可以问出心中疑惑?” “你以为是在玩有问必答游戏吗?” “我是这么以为。” 季长风一愣,忽然觉得这个县太爷...有些可爱... “三年前的事你可以问马大人,至于东城,是我跟仇敌之间的事。” “可石方说...” “石方是被人利用,当然是背后之人说什么他也说什么,那背后之人既是我仇敌,又岂会轻易放过我?” “那你为何不在公堂上坦言?” “自是不愿先生担心。” “...”他好像又被虐了。 季长风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心中暗爽,又佯装正经的问了句:“陈大人可愿留下来吃饭?” 陈涛起身:“我怕你下毒。” 真是以当官之心度山贼之腹。 送走了陈涛,季长风快步回了院子。 他心情激动的推开门,进了屋,看见楼清在床上躺着。 背靠着他,不知此时情况。 季长风慢步靠近:“先生。” 楼清感觉到床边有动静,坐起身来,看着季长风:“尚学下山了?” “走了。”季长风望着他的眼,忽然有些怯弱:“我...” 楼清及时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不用多说,我没有怪你。” 季长风目光深深。 楼清接着道:“我已做好跟你过一辈子的打算,即便是没有今日之事,也会被人提及,这不过是开始,我不会退缩。” 季长风轻轻将他拥入怀里,在他耳边道:“对不起。” 知道没有必要,可是还想对他说一句,为明知后果却还是执意如此而说一句对不起。 “原来长风山寨的寨主这么傻。”楼清笑了下,把头埋在季长风的肩窝,没有说话,季长风却感觉到了他的肩膀耸动。 季长风无言的将他抱得更紧。 回了县城的马恒与师兄弟们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马航一路神情沮丧,回了家更呆若木鸡。 马恒嗤了声:“不过是将事实说明,你如此模样是为何?” 马航红着眼道:“你明明说只是查探季寨主的目的,可为何为难老师?” “马航你猪油蒙了心被楼清下毒了是不是?这个断袖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的?” 马航吼道:“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也知何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既拜入楼清门下,就需尊重他。” 马恒怒道:“他是个断袖,不配为人师。” 马航吼道:“墨子言,兼爱,你怎可以世俗度物?” “你...你...”马恒没想到自己的堂弟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当即被气得说不出话。 马航道:“我此生只拜楼清为师。”他吼完就抬起袖子一抹脸转身走了。 马恒失重坐在椅子上,拳头往桌面上一锤,茶杯茶壶受力抖了抖,吭啷一声。 第62章 62 陈涛刚回到县衙,就被管家告知何远来了。 陈涛抬头看了看天色才问道:“可让厨房准备膳食?” 管家道:“未曾,只是准备了些点心招待。” 陈涛摆摆手:“罢了,快去准备。” 管家领命而退,他也往书房走去。 何远正襟危坐,一手捧书,目光专注,另一只手探到一旁的碟子上,拈了块点心放进嘴里。 陈涛进来便道:“你怎么来了?” 虽是正襟危坐,可在何远身上就透着股慵懒,陈涛走到他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茶。 何远放下书,咽下点心道:“长风山寨一事,可顺利?” 陈涛饮茶的手顿了顿,后又抬起将最后一口饮下:“是个局。” 闻言何远诧异又好奇:“何局?” 陈涛便将在长风山寨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既不添油加醋,也不扭曲事实。 何远皱起眉来,两手却不自觉的将书卷做一团:“若季长风的目的只是消除县民对长风山寨的偏见,还长风山寨一个清白,那...我记得你说过,借校场一事,是品贤提议?” “是。”陈涛道:“当日之事我记得清楚,连老师都蒙在鼓里。”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何远踌躇着:“为何老师不知情,品贤却能如此‘凑巧’的将地点选在长风山寨?” 陈涛握杯子的手一紧,若是他有邱尚的功力,此时这杯子不是完好无损,而是化为灰烬。 邱尚当日是怎么说的?一开始是说他对楼清目的不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选点在长风山寨是为了知己知彼,可召回他之后,他的言词又变成是为了楼清,考虑到楼清的身份,不想他左右为难。 若邱尚的目的真的如此‘单纯’,又为何有两面言词?怕是他一开始就将地点选在了长风山寨,或者说,有谁授意他这么做。 难怪,难怪,为何长风山寨近来发生的事都能跟邱尚扯上关系,又为何季长风入狱时会在牢外看见他与楼清,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他。 何远见陈涛面色深沉,周身气息压抑,不由心悸:“尚学,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陈涛忽然大笑。 何远心中着急,陈涛这魔怔的样子是为何:“尚学?” “季长风,你好深的心机,这场局你在何时布下,这颗棋子,你又安插了多少年?”陈涛冷笑着。 何远也愣了:“你是说,品贤他...” “没错,他 分卷阅读82 - 分卷阅读8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3 是长风山寨的暗棋。” 何远大惊:“品贤怎会...?” “你也觉得不可置信是吗?那样一个不修边幅,整天得过且过的人,居然是长风山寨的暗棋。”陈涛的双手握的嘎嘎响,好像要活生生捏碎了一样。 何远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证据,你怀疑品贤需要证据。” “你若是不明白,可从季长风强抢老师一事开始。” 从那开始?何远记得,他是与邱尚饮酒时无意中说出陈涛爱慕楼清又在楼清面前否认了一事,后来,邱尚说是陈夫人与他交易,他散播谣言,陈夫人再不准陈涛靠近楼清。 那时竟被这番说辞糊弄过去了,现在经陈涛提起,才觉一点诡异,陈夫人是如何得知陈涛爱慕楼清? 陈涛对此事一向谨慎,提起的次数少之又少,他更是守口如瓶,若非这样,陈涛哪会告诉他? “你是说,当日我醉酒无意中将此事说出,是品贤编造的?”何远咽了咽口水,他真不知此时是高兴他终于寻的清白还是悲伤被人诬陷。 陈涛瞥了他一眼:“若你真是不知节制的人,我会将此事告知你?” “可...你当时也未曾怀疑。” “我当时一心都想着怎么把老师平安带下山,加之你与品贤关系不错,若真是醉酒胡言...”未说完陈涛已经抿了唇。 “所以...此事既不是我说出,那就是品贤一开始就得知,只是他如何得知?连我都没看出来。”何远说的是实话,最了解陈涛的是他,当时陈涛隐藏的极深,他也只是以为他与楼清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我也不知。”陈涛有些不安,毕竟他曾深藏的秘密,就这样被人轻易得知。 “如若真是这样,后面的事也就说得通了,季长风命令他将此事挑破,是想你与老师再无可能,而那时他已经...”看上了楼清。 陈涛控制着自己尽量只往此事上联想:“挑破此事后,他又故意将成亲的消息流出,造成山下县民的恐慌,大家自然会猜测他的目的,当知道冤枉老师后,定会去指责品贤,于是品贤借故说出那番话,更在成亲当日上山贺喜。” “可这的确也为老师摆脱了流言。” 摆脱了又如何?最后楼清还不是甘愿跳回了那个泥沼里? 陈涛以手捂面,声音从指缝间溢了出来:“其实,我曾在牢外,见过品贤与老师。” 两月前的石方盗窃案闹得沸沸扬扬,东南县人尽皆知,何远更是清楚。 “如若真是情敌,以品贤的习性定不会前去探望,只能说...”何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事情越往里解刨,得到的真相便越是明显。 此时有没有证据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邱尚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们,他们看到的只是邱尚的哪一面,他又还有多少面? 从不修边幅到妖里妖气,最后竟是武功高强的青年,谁曾想过?谁也没想过。 如此连带,邱尚的可怕不足长风山寨的半点,这个上午才将寨门打开,说要透明天下的所在,此时却让陈涛又恨又怕。 恨的是自己无可奈何,怕的是它还有多少后招。 “长风山寨打开寨门,真的没有恶意吗?” 何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今日之事他未曾参与,并不知如何去判定他那已经‘变了’的老师和同窗。 “我记得,品贤的生辰快到了。”沉默许久,何远忽然道。 陈涛放下手,露出疲惫的脸:“此言何意?” 何远一字一句道:“你若是担心,可在生辰上花点心思,届时以你县令的身份,为他办一场庆生宴,他当不会反对。” 陈涛的眼睛慢慢亮起了光,有没有恶意,试探一番便知。 长风山寨在恢复安宁之后,又忙碌起来。 楼清调节课程之后,每隔两日,学生便有一下午的时间是在长风山寨度过。 前阵子长风山寨那事你传我传,在山下带了色彩的传了开来,大家本就对楼清与季长风的事采取默认态度,在那一场‘为难’之后,马恒想让县民和楼清‘清醒’的心思起了反效果。 一是楼清的支持者多,整个书院的学生都支持他,毕竟人是他们请回来的。 学生后边是父母,父母后边是亲朋好友。 二是还有个县太爷,县民们知道陈涛在长风山寨维护楼清之后,更不敢对楼清如何,反之更是尊敬他。 还有一点便是,楼清并未将马航逐出书院,而是同以往一样对待。 毕竟冲这份胸怀就无人能及,当时马恒可没给楼清留面子,话尽挑刁钻的讲。 结合李龙与马恒一事,楼清是让人看了再高看。 立冬将至,北风凛冽,草木半青黄,长风山寨一片萧瑟时,更有红叶满地。 邱尚的生辰也悄悄来到。 楼清从山下回来,进了院子,还在房门前,正想解下披风,就看见孙姨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少爷,小尚可回来了?” 楼清身边的季长风道:“并未一起回来,明日我再下山。” 孙姨点点头,又走了。 季长风推楼清进门:“不是说冷?在门口站着作甚?” 楼清道:“孙姨为何问起品贤?” 季长风好奇的从他身后探过头看着他:“你不知?” 他该知道什么?“知何?” 季长风站直身子道:“明日是小尚的生辰,平时小尚会提前一夜回寨,孙姨作为母亲,当然关心。” 他该关注的是邱尚的生辰还是孙姨是邱尚的母亲,楼清矛盾了:“你从未告诉我...”且...“他们完全不像。” 季长风顿了顿,想到邱尚现在这幅‘模样’,与虽然被他喊成阿姨但还是个美娇娘的孙姨来比较,的确不像。 “养肥一些就像了。”季长风按着楼清坐下,握过他的手催发内力为他暖手。 楼清怕冷,现下还未到立冬,他已手脚冰凉。 手中的暖阳传递到全身,使心窝都暖了起来。 “我记得小尚刚入学时,是个秀美的孩子。”回忆要跳到五年多前,回想那个那时他并不怎么在意的学生,楼清显得有些为难。 季长风点点头:“小尚长相随孙姨,只是这几年长身子,失调了。” 年幼时都已那样秀美,若真是圆润回来,邱尚的相貌定不差,肯定比现在这颧骨凸出的模样好。 “我以后让老仆改善膳食,这孩子太瘦了。”楼清道。 分卷阅读83 - 分卷阅读8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4 季长风暗想,他也不过比邱尚大个两岁,一口一个孩子,搞得他多老似的。 季长风低下头,对着那双手呵了口热气,又轻轻搓了起来。 隔日,季长风从孙姨那里拿到菜单子,同季大齐一块下山,进了城里,他将菜单子交给季大齐,他则前去找邱尚。 邱尚院子前的两个灯笼被风吹的喇喇作响,他喊了声,不久便听到脚步声,随之院门被打开。 今日并没有课程,邱尚留在院子里休息。 “长风哥。”邱尚乖巧的喊了声,若是陈涛在这他肯定又得蹙眉了,这一前一后,态度实在差太多。 季长风何其熟悉他,明明还是那乖巧的模样,可季长风却感觉到了他的踌躇:“怎么了?” 邱尚请他进来,进了屋,走到矮几旁,将那拆过的帖子拿起交给季长风,季长风打开来看,落款是陈涛。 “他请你去仙客来赴宴?”季长风合上请帖道。 邱尚点头。 季长风道:“你想去?” 邱尚还是点头。 季长风叹口气,却不意外这结果:“你该知道他并不喜以宴会聚友。” 邱尚抿紧了唇,半响才道:“我知道他为何。” 季长风将帖子还给他:“想去便去吧。” 邱尚接过帖子:“娘她...” 季长风摆摆手道:“放心,我会帮你转达。”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事,请假一周,下周回来开车。 宝贝们注意身体,不许生病了。 么么,爱你们。 第63章 63 季大齐见季长风只身一人前来,不禁问道:“小尚呢?” “陈涛请他吃饭。”季长风坐上车辕道。 季大齐浓眉一挑:“他们何时有这交情了?” “刚刚。”季长风指示他回山。 季大齐耸耸肩不置可否,一扯马缰,马拖动车子。 回到山寨已接近午时,季大齐招呼兄弟们将车上的东西搬下,季长风去找孙姨,将邱尚不回山寨吃饭的事极其委婉的陈诉了一遍。 孙姨的秀眉蹙了又蹙,神情十分惋惜。 邱尚对陈涛是什么心思她这个做母亲的十分清楚,若是邱尚拒绝了,孙姨反倒奇怪。 沉默半响,当即手一挥,让季长风将她为邱尚准备的冬衣带下山给邱尚。 季长风又下了山,这次带了个包袱,骑着马,英姿潇洒。 季长风拐到邱尚的院子,又光明正大的敲门,这次开门的人给了他一个‘惊喜’。 虽是知道邱尚品味‘独特’,他也见过大风大浪,可见到此时的邱尚,季长风还是暗地倒抽口气。 邱尚身穿大红裙,长发半束半披,颧骨凸出的脸一边是真面容,另一边涂着厚厚的胭脂,一红一白,相得益彰。 季长风惊道:“你这是...” 邱尚上下自瞄一眼,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喜庆些。” 你确定不是自虐?季长风敢想不敢说。 随着邱尚进了屋,见妆台上放着各色胭脂,而邱尚又坐回了妆台旁。 季长风将包袱放在一旁,见桌上有热茶,自己倒来饮。 邱尚描眉上妆的动作不输女子,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竟不见出错。 季长风端着茶杯,又望向邱尚的身影:“他并非真心。” 这话说出来后季长风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邱尚也配合的顿住了动作,只是眨眼又恢复正常,他手腕一转,画眉已成:“所以我恶心他。” 季长风暗叹口气,他似乎能想象到陈涛是何脸色了。 “寨主怎下山了?先生还在上课。”老仆见到季长风,愣了会才反应过来。 季长风走进书院,道:“我去房里等他。”他只是在邱尚那待不下去了而已,那孩子平时嬉皮笑脸,此时却让他无奈。 此时的时辰的确有点早,可以说楼清是刚开始下午的授课,一人在房中无聊,季长风干脆上塌午睡。 一躺到榻上,楼清的气息扑鼻而来,只消片刻,季长风便进入了梦想。 楼清得知季长风就在房里等候,也不去书房了,直直往房里走去。 老仆说他来的挺早,却不知是在榻上休息。 这人睡着时,气息全敛,平日里的凌厉消失不见。 楼清坐在一边,推了推季长风:“寨主,醒醒。” 季长风一向醒睡,若是换了别处,他绝不需要人喊,怪只怪这是清行书院,又是楼清每日休息的塌。 季长风睁开眸子,睡眼朦胧,还带着惺忪睡意。 “下课了?”刚睡醒的嗓音不失磁性慵懒的好听,季长风又忽然将楼清拦腰抱住,脑袋埋在楼清肚子里。 楼清没有推开他,反摸着他的头,心情美妙:“醒了?” 季长风蹭了蹭他的肚子,道:“没醒,一块睡?” 楼清笑道:“起来吧,回去了。” 季长风终于抬起头来:“今夜不回了。” 睡意还未在季长风脸上消失,可语气正经的让楼清只注意到他的话:“为何?今日不是品贤的生辰?” 季长风点点头:“陈涛请小尚去仙客来赴宴。” 陈涛?那个并不怎么喜欢宴会的县太爷:“所以?” “所以今夜我们幽会,可好?” 楼清红了脸,幽会的感觉不错,跟这人在一起更是不错,于是楼清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 入夜的东南县城依旧热闹,少了摊贩,楼宇却喧哗,两边街道烛火深深,酒楼茶肆的旗子在上方交汇到一块,被风吹的喇喇作响,而烛光打在身上,拖出一道道影子。 陈涛身边除了何远和方有容,还有几位青年跟着,几人言笑晏晏的往仙客来走去。 仙客来店门大开,烛光摇晃,似乎在欢迎重要的客人。 几人前前后后进了门,掌柜的先迎了上来:“陈大人。” 陈涛一身玄色大氅,外披同色披风,整个人更显强势:“可准备好了?” “就等大人了。”掌柜的揖礼道。 陈涛嗯了声,先往二楼走去,二楼是雅间,陈涛和何远又是仙客来的贵客,掌柜的自是要好生伺候,雅间的位置临街,布置虽简却处处文雅。 张张矮几并联,桌上备着热茶和点心,仙客来服务好是众所周知,不然何远不会对仙客来情有独钟。 纷纷落座,青年却不敢坐在陈涛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尽管 分卷阅读84 - 分卷阅读8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5 想要离他近些。 “品贤怎还未到?”落座后,有人说了句。 “应是在路上了。”方有容笑了笑道,这是个文静的青年,相貌并不出众,可却让人倍感舒服。 在座的几人除了陈涛何远方有容,剩余几人和邱尚关系并不亲切,若是邱尚在,他一定问为何请他们。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谈笑了几句,厢门就被人推开了。 刺啦一声,一个大红身影就落入众人眼眸。 众人均见红色变,邱尚仿若不觉,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等我?” 他一走,裙摆滑动间,一股奇异香味如洪水猛兽席卷而来。 众人脸色剧变,或红或白或黑或青,比邱尚脸上的妆还鲜艳照人。 邱尚反手关上门,道:“还未上菜?” 提到菜他们只觉腹中一阵翻滚,好似仙客来的菜食是馊食一样。 那几位本是给陈涛面子临时来凑数的青年再忍不住,起身告辞,哪怕得知陈涛。 陈涛见他们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也知强留是再添心塞,当即摆手放人。 邱尚笑着看他们离开,几位青年剜了他一眼,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 方有容甚是担忧的站起身来:“品贤。” 邱尚眼底有笑意盛开:“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你看看如何?” 方有容见他还举起了手,似乎真要他点评身上那一身红裙,更是担忧了:“今日是你生辰。” 邱尚理所当然道:“所以我穿红裙,画红妆。” “嘭...”敲桌声响起,方有容的心就跟桌上的茶杯一样,剧烈的抖了抖。 邱尚敛眉看着怒极拍桌的陈涛,两人一站一坐,气势却相对。 “你这是做什么?打我的脸?”陈涛怒道。 邱尚道:“我怎么了?” 陈涛阴恻恻道:“这就是你赴宴的诚意?” 邱尚耸耸肩,无谓道:“我以为你看见了。” “你若是不愿,可以不来。” 何远见邱尚张嘴还欲再说,急忙打断:“好好的宴会,为何见面就吵,品贤快坐下。” 邱尚瞥了眼何远这个和事佬,乖乖地闭嘴了。 方有容忙拉着邱尚坐下。 何远见陈涛还怒火三丈,不由得暗叹口气,陈涛性子再沉静,总能被邱尚挑起火来,冤家...真是冤家。 何远斟了杯酒,举起来道:“来,我们敬品贤一杯。” 方有容赶紧把酒杯塞到邱尚手里,邱尚不情不愿的举了起来,陈涛见他有所收敛,怒气消了些:“过了今夜,你就及冠了,往日不可再这样不正经。” 也不过是大他一岁的小子,真打起来一招就能搞定却还装老成对他说教,邱尚又蹙眉了:“你对我的祝词,就是评论我不正经?” “不然呢?”陈涛将杯子放下:“男子不当该有男子的模样?” “所以我着女装,抹胭脂就不是男子了?” 陈涛气结:“你...巧言善辩。” 邱尚冷笑了声:“我一直如此,陈大人不是知晓吗?” 陈涛意有所指道:“你的多面模样,我只看到这些。” “哪些?不修边幅,得过且过,还是你说的不正经?” “你自己知晓。” 邱尚道:“我自是多面模样,藏了些许秘密,陈大人若是想要知晓,我定全部告知。” 陈涛五指收紧,拽紧了杯子:“你这是承认了?” “我并未否认。”邱尚道。 陈涛眸光渐渐危险,方有容察觉到了,在桌下用力的拽了下邱尚的袖子,邱尚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这一笑,粉唰唰掉落。 “你真是长风山寨的暗棋。” 邱尚看向陈涛,忽然笑了:“我就知你不会真为我欢喜请我吃饭喝酒。”只是这虚情假意也很快就要散场了。 陈涛微眯起眼眸,视线却更厉:“你是有备而来还是做好坦白?” 邱尚幽幽道:“这一场同窗情,陈大人倒是用的妙。”他站起身,又道:“我没什么好坦白的,一切都是你想的那样。” 陈涛见他要走,又阴冷冷的说了句:“我不如你,我被你瞒了五年多才发现,是你太狡辩,还是我太信任你?” “你并非信任我,而是从不在意。”若是换了楼清,他想什么你都知道吧...罢了,想这些做什么,邱尚苦笑一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雅间忽然安静,仿佛针落的声音都无比清晰,方有容后知后觉,忙不迭起身追了出去,那是他的好友,在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邱尚的不安与难过。 方有容来晚了,他跑到街上,已不见邱尚身影。 楼清在床上辗转反侧,季长风说幽会,可用了膳,季长风就忽然没影了,出去了一个时辰,现在还未回来。 楼清看了看床头木架上的烛火,气呼呼的想,再等半个时辰,若是再不回来,他就不准他上床。 可半个时辰过去,楼清却先睡着了,不知何时,一个带着酒味的怀抱忽然将他搂住。 楼清唔了声,想推开对方,却听对方道:“是我。” 楼清猛地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黑暗:“你去哪了?”还满嘴酒味回来。 季长风道:“去找小尚喝酒了。” “品贤不是去赴宴了?”楼清不信。 季长风将人抱得更紧:“宴会总会结束,睡吧,明日还要上课。” 楼清推了下他,嫌弃的道:“沐浴没,满嘴酒气。”一见到人,入睡前的豪言壮语都忘得一干二净。 “洗了,放心,我不亲你。” 谁担心的是这个啊,楼清想把人推开,可鼻息声已起,季长风已经睡了。 这次先原谅你,楼清恨恨的想,却绕过手探向季长风的身后,确定他盖到被子了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寒冬已至,京城大雪纷飞,白墙红瓦均被雪花覆盖,一片银装素裹。 皇宫中步履匆忙,踩过雪花,步上白玉石阶,走到宫廷深处。 年轻的帝王站在殿门前,垂手而立,背后雪景全成明黄身影的陪衬。 “母后。”年轻的帝王喊,浑厚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殿门传送到里面。 殿内的木鱼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轻柔的声音:“可还能挽回?” 年轻的帝王十分愧疚:“儿臣不能。” 轻柔的声音又响起:“你来见我,就是给了他情面,放手去做吧,你是皇帝,该护住 分卷阅读85 - 分卷阅读8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6 的是天下百姓。” 年轻的帝王闭了闭眼,似乎在做一个很困难的决定:“儿臣谨记。” “是谁督查此事?” 年轻的帝王回道:“梁思凡。” 轻柔的声音似喃喃自语:“又是他。” 年轻的帝王道:“只有他办儿臣才放心。” 殿内的人叹口气,声音显得绵长:“罢了,既是能人,你好好把握。” 木鱼声又再响起,年轻的帝王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皇上,梁大人求见。”露出虔诚姿态的內侍走到皇帝面前,毕恭毕敬道。 皇帝将远望的视线收回,不表神情的道:“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是重地,除了皇帝,只有任职的內侍和宫女才能进入,就连梁思凡这得皇帝青睐的重臣想要进去都得召唤。 梁思凡不卑不亢的走进暖洋的御书房,那御书房夹杂着熏香与墨香,却不显突兀。 “臣参见皇上。”梁思凡揖礼道。 皇帝坐在椅子上,目光犀利:“可是定案了?” 梁思凡道:“证据确凿。” 皇帝默了默,摆摆手道:“即是如此,结案吧。” 梁思凡抬起头来,看了眼对面的帝王:“尚书他...”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个国舅。” 梁思凡揖礼:“皇上英明。” “到底是糊涂了。”皇帝叹道:“他真当母后能保他一世?” “皇上...” “你无须多说,关于接替户部尚书的人选你可有推荐的?” 梁思凡道:“原先的户部侍郎司徒毅可选,此次户部贪污案,只有他一人未曾参与。” “身在要职却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倒是难得,怕是受了不少挤兑吧。”皇帝道。 梁思凡本想微笑,可考虑到对方身份,给忍回去了:“得皇上一言,司徒大人也值了。” “你倒是会说话。”皇帝笑了下:“既是如此,这户部空出来的官职接替人选就由你全权处理了。” “臣遵旨。” 梁思凡回了自己的府邸,清河接过他解下的斗篷,搭在架上,又走回来斟茶:“想不到黄次超竟握有这么关键的东西。” 梁思凡饮了口热茶驱逐寒气,道:“百密终有一疏,顺藤摸瓜总能查清真相。” 清河道:“这数月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梁思凡啊了声,清河紧张道:“怎么了?” 梁思凡顺势握住他的手,将人扑倒在地,清河满脸懵懂,梁思凡无辜道:“我头晕。” 头晕能准确无误把他扑倒?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样的。 清河只能扶住他的腰:“你又想干什么?” “干你啊。”梁思凡眨眼笑了下。 这个人集魅惑于一身,单是一张脸就能让人如痴如狂,何况是这放浪的模样。 清河浑身一苏,百年不见得红一次的脸红了:“你有精力了?” “我是哪点让你认为我不行了?”梁思凡皱眉。 清河无辜:“我只是看你最近累。” 梁思凡忽然从他身上起来,将人一把拉起往床走去:“现在证明给你看看我是不是累了。” 清河被他推着上了床,那人转瞬又压了下来,清河撑着他的手臂,刻意不去理会那在解腰带的手:“皇上定会让你找出接替户部尚书和侍郎的一众人选,你可有中意的?” “我只中意你。”某人嘟囔道。 清河强忍着从小腹窜向全身的异感,推了推在他身上四处啃咬的人:“说人话。” “有,司徒毅可任职户部尚书,至于侍郎...东南县有一位。” “陈涛?”清河也是聪明人,梁思凡一点,他就想到了。 梁思凡嗯了声,半天没反应,清河已经被他扒光了衣服,露出春光,他又忽然抬起头来,问道:“你可还有话?” “没...没了。”清河喘口气道。 “我想你也没空说别的了。”梁思凡将被子一掀,盖住两人,当真是被翻红浪,一世春光。 这是楼清在邱尚面前的第二十九次叹气了。 邱尚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懵懂问道:“老师怎么了?” 楼清眼巴巴看着他:“这话该我问你。” “我?”邱尚指了指自己:“我很好啊。” 楼清摇摇头:“一般说自己很好的人都不好,说吧,你跟尚学怎么了?” 看着楼清那一副‘我已经做好准备’的样子邱尚很无语,他放下碗,叹口气,指着一桌子山珍海味道:“我才想问老师,你是发财了还是寨主给的零花钱多了,竟这么奢侈,天天鲍鱼燕窝。” 楼清一副‘你不懂我心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这都是给你吃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邱尚道:“人样。” “请这位瘦成人样的公子对我坦言相告,你与尚学究竟发生了何事?”楼清也放下了碗。 邱尚的生辰过去了大半个月,在知道陈涛为邱尚筹办庆生宴时楼清是很高兴的,学生亲近他这个做老师的也乐得其见,可事实并非这样,陈涛来过几次,好几次撞见邱尚在他这,要么是邱尚离开,要么是两人当做不识,这太反常了。 以前两人都是要‘亲密交流’一番的。 这也不是楼清第一次问这事,邱尚觉得没有再瞒的必要,坦言道:“他知道我是长风山寨的人,与我疏远了。” “什么?”楼清大惊。 邱尚重新端起碗筷:“所以你就不必担忧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楼清道:“即便你是长风山寨的人,也不该与你疏离啊。” 邱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老师有时还真是单纯的可爱:“他一直觉得长风山寨怀有恶意,从未放下过对长风山寨的提防,再则,我瞒了他五年,他若是不怪我,那才有问题。” 如此说来也是,若换了是他,他也不一定心大到哪去。 “那你打算如何?真与尚学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邱尚扒了口饭,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如此吗?现在也这样发生了。 寒风几乎要将瓦片和窗棂刮下来,楼清窝在火盆旁,红红的炭火照亮了他整张脸。 季长风从外面进来,带了一身寒气,他不敢靠近楼清,而是在楼清对面的位置坐下,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 期间季长风瞄了他几次,见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分卷阅读86 - 分卷阅读8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7 样子,等手暖了,去摸他的脸:“在想什么?” 楼清顺势蹭了蹭,季长风是习武之人,手心长了茧,摩擦在肌肤上,竟有别样的感觉:“在想尚学和品贤。” “怎么了?”季长风在那嫩滑的脸上捏了捏。 楼清微眯起眼,道:“你是否知道尚学已经清楚品贤的身份?” 季长风毫不隐瞒的点头。 楼清叹口气:“我能做些什么?” 季长风道:“做好我的夫人。” 楼清瞪了他一眼,又兀自伤春悲秋去了。 季长风笑道:“此事你插不了手,不如就让它自然发展。” 是个大实话,楼清只能如此了,但他想,若是时间一久,陈涛定能放下此事,与品贤和好如初,同窗间当守望相助,相亲相爱。 可楼清还没等到陈涛放下旧怨,就先等到了马知府马有成。 那是接近年关,距离邱尚的生辰快过去两月。 季长风也碰巧‘遇上’了,东南县城下着鹅毛大雪,并不利于出行,可出了县城再走一段路,远远的看见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在一片白茫茫中逐渐清晰。 季长风将马车驾到官道右边,让了一大半的路出来。 那队伍浩浩荡荡,举着刻着马字的牌子,季长风拉了拉缰绳,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北风呼呼的刮着,卷着雪吹起了窗帘,里边人的脸在季长风眼前一闪而过,两方人就这样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官家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不急不缓的往县衙走去。 马有成已有两年未回东南县,可他的圣明威严还存在每位县民心中。 看着那举着马字牌的队伍,县民心中激动万分,这份激动延续到了县衙。 崔师爷急急到三堂寻人,粗暴的推开门,陈涛也很配合的皱起了眉,可不等他责骂,就听见 崔师爷道:“大人,马大人来了。” 陈涛手一抖,站了起来:“马知府?” 崔师爷着急道:“除了他还有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滚回来了,宝贝们还好吗? 先来个大粗长补偿宝贝们。 谢谢言的地雷。 言掷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07 18:16:41 第64章 64 马有成在公堂等待,随从都在外面,他背着手,视线看着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 他的神情专注且平静,眸光却很亮,好像将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那双眼眸里。 陈涛换好官服来到公堂,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半弯腰,揖礼道:“下官拜见马大人。” 马有成四十多的年纪,一身大红官服更衬得他成熟内敛,嘴畔含笑,又显得温和可亲。 他伸手扶起陈涛:“一别数月,陈大人可好?” 陈涛道:“劳马大人惦记,下官一切安好。” 马有成见他不卑不亢,更露欣赏,犹记他刚入仕时,虽为人沉静,可也难免青涩,如今过去不过半年多,就已游刃有余,难怪梁思凡另眼相待。 马有成收回打量,笑道:“陈大人不请本官入内一坐?” 陈涛自觉失礼,不敢多言,领着马有成入三堂。 下人端上点心,陈涛亲自泡茶,两人一斟一饮,虽无言,却不突兀。 忙着赶路,看见精致的点心,马有成还真是饿了,放下茶杯,他又拈了块点心,慢条斯理的吃着。 陈涛端坐在一旁,见马有成咽下点心,又及时将茶杯斟满。 一来一回,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还没说一句话,最后还是马有成憋不住了,笑道:“陈大人沉得住气,竟不问本官来意。” 陈涛身子一颤,惶恐道:“下官以为大人是思乡。” 思乡这话没错,马有成曾在东南县任职三年。 马有成道:“那现在怎不坚持你的想法?” 陈涛恭敬答道:“若是思乡,大人怎会说下官沉得住气。” 马有成哈哈大笑:“陈大人真是聪敏。” 陈涛揖礼道:“马大人过奖。” 马有成道:“陈大人不如猜猜,本官为何来此?” 陈涛很诚挚的摇头。 马有成完全没有被拂了面子的恼怒:“本官是来道喜的。” 陈涛依旧懵懂。 马有成道:“人生四大喜事,一是久旱逢甘雨,二是他乡遇故知,三是金榜题名时,四是洞房花烛夜,陈大人可知了?” 这四个喜事对于目前的陈涛来说依旧是沾不上边,可来道喜的人是马有成,马有成身为知府,那就只有一事... 陈涛连忙道:“大人莫要愚弄下官。” 马有成摇摇头,将调任公文掏出递到陈涛面前,示意陈涛打开。 陈涛半信半疑打开,可看了内容后,手中的公文差点滑落。 “陈大人可看仔细了?”马有成道:“皇上任命你为户部侍郎。” 陈涛又惊又慌:“大人莫不是搞错了?下官...”他才上任半年多吧。 马有成笑的神神秘秘的:“那盖的是什么印回答的还不够清楚吗?” 那是皇帝用的印,陈涛见过,正是如此才惊讶。 马有成解释道:“有一事说与你听听,东阳县前任县令黄次超贪赃枉法,梁大人手握证据,劝他坦白,而黄次超袒露的,竟不止他一人。” 官场从来都是响答影随,并非一人独斗,这道理陈涛明白:“此事关联户部?” “没错,除了司徒毅,整个户部都参与了。” 也不知是吹进来的风太冷还是马有成的话太惊悚,陈涛竟觉得后背发凉。 朝中官风糜烂,个中势力独自坐大,陈涛身在官场,又怎会不明白?这户部尚书乃是当朝太后的亲兄长,也是保皇一派,和太后关系一向和睦,太后虽独居深宫,可皇帝是有名的孝子,如今被查办,怕是太后也同意了。 置天下百姓不顾,只为中饱个人私囊的官都不应该留,梁思凡仅用数月就将户部官员全部革职查办,手段与胆识都非一般人能比,可背后的艰难险阻呢? 若是户部尚书发狠,杀人灭口怎么办?意识到这点,陈涛后背竟沁出汗水,对梁思凡的敬佩又加深了几分。 分卷阅读87 - 分卷阅读8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8 马有成见陈涛脸色百般变化,也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佯装不懂,问道:“陈大人在想什么?” 陈涛老实道:“下官只上任半年,不足以堪任户部侍郎。” 马有成道:“你可知是谁向皇上举荐了你?” 这十分好明白:“是梁大人。” “没错,梁大人回京时也曾到过府上,说起了你,言语中难掩欣赏,他道你为人正直,懂进退,能公正处事,你虽政绩不足,可这是难得的机会,京城乃天子脚下,你此次上任,见识当大大提升。” 马有成句句在理,没有谁想固守眼前三分地,往上爬是人之本性,陈涛也不例外,他的确惊慌,可掩不住欢喜,天子脚下,那是天下最繁荣的地方。 马有成见他眉宇生辉,也知他是心动了:“恭喜陈大人。” 陈涛连忙收回心神,谦虚一番。 被雪花覆盖的清行书院,白墙灰瓦,诗意盎然,静如水墨画。 书房内,炭火在火盆内烧的火红,将房间烘的暖洋洋的。 “此事当真?”书房忽然响起一道惊呼声,郝俊连忙将头避开几分。 “马大人一早就进了县衙,午时管家回陈家报喜,事情传了出来,又未见陈大人否认,应当是真。”郝俊回答。 楼清难掩激动,清澈的眼眸更像是雨后的天空,澄清明亮:“这才半年。” 郝俊也露出痴迷:“陈大人年纪轻轻,就已官拜户部侍郎,当真让我们望尘莫及。” 一旁的邱尚听他们两人恭维那人,只管饮茶,不想参与。 楼清道:“莫要灰心,你不比尚学差。” 邱尚终于插上一句:“他也只是比你早出生几年。” 郝俊道:“夫子此言何意?” 为了方便区分,他们都是喊邱尚为夫子,楼清为先生。 邱尚道:“若是他与你同辈,指不定状元是谁。” “...”所以这真的不是在安慰他吗? 楼清见邱尚插话,跟着道:“只是不知他何时启程。” 邱尚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若是启程,他定会来寻你。” 楼清扭头望过去,可速度不够快,邱尚已经垂下了眼眸。 可他们两人想多了,因着年关将近,陈涛的调任公文里明确的写着陈涛可以年后上任。 “下午的课劳烦你了。”楼清现在迫切的想回长风山寨跟季长风分享这个消息。 邱尚问道:“老师要回去了?” 楼清点点头。 邱尚看了眼窗外,道:“还下着雪,老师不如等等寨主。” 楼清也看了眼,见雪势有缓,便推辞了邱尚的好意。 等他系好斗篷,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后,骑着马直奔城外。 季大齐刚送走送信人,还未将手中的信封收进怀里,就听见嘶鸣声,抬头一望,手中的动作就慢了,然后给楼清看了个清楚。 楼清先前与一位骑马的陌生男子擦肩而过,如今又见季大齐守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明黄信封,便知对方是送信人。 “谁的信?”楼清下马问道。 大风刮得狠,声音一吹就散,可季大齐还是听了个清楚:“二少爷的。”想了想,又道:“先生可愿帮我带去给当家的?” 今日是好事成双?山下陈涛刚被升职,山上念了几日的季长存终于有信了。 “烦请你将马儿安置好。” 两人一手交马一手交信,然后错开身子,楼清往里走去。 说到季长存,楼清嫁给季长风半年多了,可始终未曾见过此人,前几日常昶和庸医还念叨着将近年关,季长存也该回来,若是不回来也该有书信抵达,为此楼清还在意了几日,谁曾想今日就给他碰上了。 楼清直直进了院子,推开门的那一刹,温差之大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季长风从书本里边抬起头来,见到裹得严实的楼清,先是一愣,再是指责:“谁给你的权利不用等我的?” 楼清解下斗篷,哆嗦了一下,走到火盆旁一边取暖一边观察季长风的脸色。 季长风的胡子长得很怪异,虽然将大部分轮廓掩盖住,可却看的出胡子紊中有序。 季长风此时的面色并不好,像是对于楼清私自回山的行为很不满。 明明爱人是在生气,可楼清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甜,他探身到季长风面前,亲了亲那双薄唇,暖暖的。 “我想你。” 季长风眼里的不满渐渐被笑意取代,然后楼清递了件更让他高兴的东西。 季长风一看是信,眼眸都亮了些。 “我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送信人,大齐让我带来给你。” 季长风兴高采烈的拆开,神情动作都似一位关心自己常年在外弟弟的兄长。 楼清也跟着温柔了眼眉:“二弟何时回来?” 见季长风将信塞回信封,楼清便忍不住问道。 季长风摇摇头,显得有些失落:“二弟说京城有事,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这双喜临门还真是表象...“可有说是何事?” “没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二弟虽在京城,可身边有不少朋友。” “...”到底是谁担心? 季长风将信放在一旁,看着楼清道:“现在你可以解释为何不等我而自己回来了。” “...”他今天似乎很无语。 “嗯?”季长风音调稍变。 楼清连忙道:“你可知马大人回来了?” “那与你有何关系?”季长风蹙眉。 嗯...他似乎高兴太早了,自古‘官贼不两立’,虽然察觉自己兴奋过度,可事已至此,楼清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季长风听完他是为陈涛高兴,又想跟自己分享,一时间哭笑不得。 “我的夫人该记着我才对。” 楼清点点头,这点他做到了。 季长风又道:“谁也不能想。” 他不曾生有二心,楼清再点头。 季长风再道:“就算是为陈涛高兴都不行。” “...”他不是无语他是懵懂。 季长风 分卷阅读88 - 分卷阅读8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89 幽幽道:“我会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字数不定,可能三千可能六千。 因为作者想快点写完过年,争取过年前写完吧,然后开新,小宝贝们可以点‘作者专栏’去隔壁看看存稿文(顺便收藏),然后评论想先看哪一篇,评论最高的作者就写哪一个。 么么小宝贝们。 第65章 65 将近年关,疾风暴雪,摆摊的小贩不得不暂停营业,连商铺都关了几家,东南县城风疾人静,清行书院却还一片热闹。 学生早在前两日散学,可在闭门之末,许多学生还是结伴来清行书院,玩耍谈笑。 每到年末,书院便有一堆琐事,本该在长风山寨等过年的楼清被迫留下来整理。 欢声笑语从书堂那边断断续续传来,楼清形影单只的将书籍归类好放回书架。 修长身姿,忙碌的身影。 陈涛从外面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青色的身影隐于书海,却一目了然。 “老师。”陈涛默默站了会,见楼清还是在自顾自忙碌,小声喊了句。 “哎...”楼清抱着书快速应了声,转过身来看见是陈涛,又微微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可有要我帮忙的地方?”陈涛答非所问。 楼清一边将书放进书架,一边说道:“已经忙完了,你先坐。” 陈涛就坐了下来,见一旁还有沸水,他兀自洗壶泡茶。 将书籍一一放好后,楼清拍了拍手,走回矮几旁坐下。 “陈家近几日忙碌的很,我以为你是没空出来了。”楼清笑道。 陈涛盖上茶盖,抬头看向他:“老师取笑我?” 楼清小幅度的摇摇头:“并非,我是为你欢喜。” “人多吵闹。”陈涛轻轻说了句。 相识多年,楼清熟知陈涛心性,此人喜静,他要调任户部侍郎一事传了出来,纵使满堂宾客,相互贺喜,陈涛也不会喜欢这种场合。 楼清将他泡好的茶给各自斟了一杯,端起来啜了一口:“公文许你几时上任?” “正月十六启程。” 楼清看了他一眼,喃喃道:“那还有段时日。” “马大人走后我一直想来找你,可是家里...” 脚步声乍起,陈涛话音一顿,与楼清同时望向门口,那站了个人,还披着斗篷,发上还有雪。 邱尚的脚步有些快,不然以他的功力,不会不知道屋里还有个人,刚踏进门他就后悔了。 “品贤...”楼清正想喊他过来一块坐,邱尚却先打断他的话:“老师有贵客,我晚点再来。”说完不等楼清回答,毅然转身离开。 陈涛的眉头本能的蹙起,似乎每次见到邱尚,都避免不了蹙眉。 楼清早已将视线转回到他身上,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楼清暗叹口气,这两人这样子,已经有好长一段时日了。 “快要过年了,寨主吩咐我同品贤一块上山。” “长风山寨的事,老师又何必同我说?”陈涛知对面的人是故意的。 “你向来聪慧,应当明白我要说什么。”楼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宽大袖子下的手无意识握紧,陈涛抿着唇不语。 楼清道:“你们同窗多年,交情不浅,品贤是不得已为之,你当真不能原谅他?” 陈涛生硬道:“老师,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 “可他从未对你有过恶意。”当然,口头交锋是一种相处模式。 “欺骗本身就是一种伤害。”陈涛道。 这句话让楼清全身一颤,那几个字仿佛将他引到他因隐瞒而编织的网里,牢牢捆住,倘若有一日,季长风知道真相,他会怎样? “他若是对我坦白,也许我...”也许怎样?你明白你自己,欺骗与目的,都不是你能容忍。 楼清的心思有些慌乱,致使对陈涛哑口无言。 陈涛看了眼他,见他目光闪烁,神情不安,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与邱尚,不免沉思这段关系,这是为何?这个人即便是恩师,可他嫁给了季长风,他憎恶邱尚,介意他的目的,可为什么对这个人却能这般纵容?生不出半点嫌隙。 可邱尚呢...因不在意所以才后知后觉? 充满书墨香的房间忽然被沉默侵占,连空气都局促不安。 良久,楼清暗叹口气,道:“以往我同你一样,认为品贤不知上进,整日得过且过,可现在想来,他心思细腻,行事有度,总让我对过往惭愧不已。” 陈涛道:“老师是爱屋及乌。” 楼清一愣,又无奈的笑了:“这是其中之一,倘若品贤真没有半点优点,我再喜欢寨主都不会对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上心。” 陈涛知道这是真的,对面的人温和有礼,对谁都和颜悦色,可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的比谁都清。 “老师无须多说,我与品贤...”嫌隙已生,怎么也回不到以前。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倒是你入京之后,须得万事小心。”楼清并非看低陈涛,而是清楚京城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天子脚下,伴君如伴虎,君心从来难测,何况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小心总是好的。 “老师无须担心,为官为民,我只求无愧于心。” 看着眼神坚定的陈涛,楼清嘴里的话咽了再咽,始终没说出口,他离家多年,从未有过联系,今日即便是对陈涛说出承诺又如何?父亲也不会将他看在眼里,至于那人...既然远离,就不要再牵扯。 “听说此次是梁大人举荐,你日后有何问题,应当可以请教他。”想了许久,楼清只能搬出梁思凡。 “学生明白。”陈涛笑了笑。 送走陈涛后,楼清又忙活了小半个时辰,邱尚估计回家去睡了一觉,再见他时,颧骨凸出的脸上还带着刚醒来的朦胧睡意。 楼清披上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随着邱尚走出了书房。 此时风雪已停,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茫,着实冻人的很,仿佛呵口气都能结成冰。 两人一路无语出了学院,看见老仆站在马车旁,目光正望向前方。 楼清锁了院门,踩着凳子上了马车,随手将老仆也牵了进来:“外边冷,你在里边坐。” 老仆本想随着邱 分卷阅读89 - 分卷阅读9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0 尚坐在车辕,被楼清这一拉,没法子只好弯身坐进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摇摇晃晃间,楼清心思飞得老远。 本来离家多年,许多事早已压在脑海深处,若是无事,定然不会翻起,可今日陈涛一句话,将他多年的艰辛轻易瓦解。 就好像是炮仗,被火星子点着了,炸在楼清心窝里,使他全身不舒服。 老仆目光四注,不经意看见楼清发呆,想了想,问道:“先生有心事?” 老仆的声音就像一把扫帚,扫开了灰,楼清收回心神,勉强露出笑:“让你回山寨过年,委屈你了。” 老仆不疑有他,笑道:“先生错了,长风山寨可是个好地方。” 楼清这才想起老仆曾夸赞过季长风,对长风山寨的态度也不同一般县民,再则自从清行书院借用长风山寨的校场后,县民与长风山寨的关系有所改善,早已不能同日而语。 楼清道:“老仆,我想你留在山寨,你早已是我的亲人,我想你在身边颐养天年,随时能照顾你,也不想你再辛苦。” 初见楼清时,他刚十六,老仆之所以答应留下来照顾他,一是他跟他那早逝的儿子相同年纪,二是正如楼清所说,早已将对方视作亲人。 老仆道:“先生是嫌我老?手脚不够灵活了?” 楼清面露急促:“我...你误会我了。” 看他这憨厚反应,老仆笑了:“我又怎会误会先生?老仆是心中高兴。” “那你...那你同意了?” “先不说书院日后怎样,就单说你现在要我留在长风山寨,你无须问过寨主意见?” 楼清乐的露齿笑:“他一般都听我的。” 难道英明神武的季寨主已经被楼先生吃定了?老仆想到那个人,不由得也笑了。 欢乐从车厢流露到邱尚身上,将他二人对话听了个完全的邱尚插话道:“老仆你放心,寨主定然不会拒绝。” 老仆乐的直笑,楼清却渐渐收敛了笑意,他默默地想了会,起身走了出去,掀开车帘,才知他们已上山。 邱尚道:“老师怎出来了?外边冷得紧。” “无碍,我受得住。”话说得漂亮,可楼清却缩成了一团。 邱尚道:“若是受寒了,寨主该担心。” 楼清忽然道:“正月十六尚学就得启程进京。” 邱尚抓着马缰的手一僵,好似寒冰封住,连嘴唇的扯动都变得困难:“你告诉我,他该不高兴了。” 楼清叹口气,忽然不敢看邱尚:“是我无能,不能化解其中误会。” “老师也说是误会,如果他肯放下,又怎会耿耿于怀?” “我...”楼清不是陈涛,也无法体会他的感受,若是设身处地,当真被一个人瞒了这么久,他也是不愿的。 想到这,他又呼吸一紧,现在即想见到季长风又不敢,想对他坦白又怕他不肯原谅。 这种纠结一直到进了长风山寨楼清都没纠结清楚,马车直到达院门前,果不其然,季长风站在门口等着。 这种现象很常见到,有时季长风没空,有时他一人回来,季长风都会在门口等,无论狂风暴雪。 季长风将人牵了下来,摸到冰凉的手,几乎是本能的催发内力为楼清取暖,两个大男人,视线相对,含情脉脉。 老仆并不想打扰他们,好在邱尚熟门熟路,领着他进去,反正有爱就够了,怕吹什么风? 等楼清暖和过来,早已置身暖洋洋的房间内,他只不过是失神片刻,就被季长风带进了屋。 季长风解下他的斗篷,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有心事。” 不是疑问是肯定,楼清又开始慌张。 季长风将斗篷放在衣架上,走回他身边坐着:“发生何事了?” 楼清转眸望着他,这张脸看了大半年,可以说无比熟悉,也是有着这张脸的人是他共度一生的对象。 季长风已经察觉他的不安,是选择坦白还是继续隐瞒,楼清天人大战中。 季长风见他又发起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进门不到半刻钟,你已经走神三次,怎么?你是背着我红杏出墙还是要同我分手,你直说便是,我季长风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不...不是...”楼清被他说的心惊,真怕他误会,不敢再发呆:“我问你,若是...若是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你可会生我气?” “这要看是什么事,你若是瞒着我喜欢别人,做伤害自己的事,我是万万不肯的。” “不是这些事。”楼清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季长风当然知道楼清瞒了他什么事,说那些话不过是逗逗他,如今看他这副模样,不免好奇他是受了何种刺激。 “那我问你,这些事是在我与你成亲之前还是之后?” 虽不懂季长风为何有此一问,可楼清还是老实答了:“之前。” “那我为何要生你的气?以前我们并无干系,那都是你的事,我在意的是今天以后,不管如何,今后你不能瞒我。” “我...” 见他这副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傻样,季长风又忍不住捏他的脸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遇上何事了。” 这个人看似粗犷,满脸大胡子,可对他的心思却细腻如发,若说老仆如扫帚,扫干净了陈涛带给他的慌乱,那么季长风就是那药,愈合了他的伤口。 楼清看着那张脸,情不自禁的将与陈涛的对话一一说出。 季长风叹了又叹,也不捏他的脸了,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使楼清的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早说你不用操心,又何必找苦受,陈涛若是不想和小尚有来往,断了便是,我长风山寨又不巴结县太爷。” 季长风这话说的轻巧,可想到邱尚那倔脾气,又是重重一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一鼓作气把车开了的,可是发现实在太长,只好延续到明天。 这张是过渡是过渡,相信作者,这是不得已的套路。 至于开车,你们是喜欢火车还是什么车? 第66章 66 万家灯火,雪夜迎新。 长风山寨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长廊之下,人影穿梭。 远处东南县城,远远地看见烟花绽放,虽稍瞬即逝,却朵朵衔接,璀璨绚烂。 长风山寨喧声正哗,也有人独立在外。 “你去哪?”沉稳的声音从背后清晰传来, 分卷阅读90 - 分卷阅读9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1 成功留住前者的脚步。 前者一身华丽新衣,瘦削身子藏在玄色斗篷下,长发半束半披,转身后那张颧骨凸出的脸露了出来。 邱尚微微一笑:“长风哥。” 喊人的正是季长风,依旧是劲装,黑色斗篷更将他的冷冽衬到极致:“又想去趴人家的屋顶?” “我想下山看看。”邱尚低下头。 季长风道:“有什么好看?”他扬起手,一件物什凭空抛了过来,邱尚听见破空声,抬手接过,借着烛光才知是个酒坛:“陪我喝酒。” “你不陪老师...”在季长风的目光下邱尚识相的把话吞了回去。 “过来坐。”说话时季长风先迈开步子往院子走去。 院子里有石桌,空中飘着雪花,因此石桌上也零零落落,季长风扬手一扫,桌面顿时干净。 季长风一把掀开红布,仰头就是一阵咕噜。 这酒若是温着喝,邱尚定然不会同季长风客气,可是看季长风如此爽快的模样,想必是不准他轻易离开了,因此也不再纠结,仰头就把酒往嘴里倒。 两人就这样,半句话都没,先饮了半坛。 季长风打了个酒嗝,说道:“长存年内来信,嘱咐我可准备动身上京。” 邱尚愣了愣,也不知是酒太醇还是夜太冷,他总觉得自己提不起劲来:“都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小尚,京城必定困难重重,长存身边只有清河,我放心不过,你上京帮他可好?” 那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随后他终于知道季长风留他下来喝酒的目的,原来是不想他再丢尊严。 “何时启程?”邱尚垂下眼睑,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酒坛。 “过了十五吧,好好陪陪孙姨。”说完,季长风又抱起了酒坛。 邱尚侧眸看着身边的男人,一举一动都不失豪爽,半响,邱尚喃喃道:“长风哥,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季长风的手顿在半空,良久,他回过头,看着烛光下的青年:“你长大了。” 以往那个知道自己喜欢男子就惊慌失措的少年再也不见了。 “噼啪...”炭火发出声响,也打破了沉默。 何远看着对面心不在焉的人,道:“你在想老师?” 走神的人回过神来,只是眼神还迷茫。 何远道:“这还是第一次,我们没同老师一起守年。” 陈涛眼神逐渐清明,只是他又端起了酒杯,将饮欲饮时,他道:“如今他已是季长风的夫人,自然不能再同我们在一起。” 何远见他一饮而尽,不由问道:“那你是在想什么...品贤?” 陈涛放下酒杯,视线转望别处:“他有什么好想的。” 其实这话很暧昧,特别陈涛还故意避开的态度,可单纯如何远,即便知道好友喜欢男子,也不会把他们两人想在一块。 “也是,你都决定同他断了来往了。” “我...”五指无意识握紧,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他的确没原谅邱尚,可真要断了来往,那交情又放不下去,半响,他叹口气,转移话题:“有一事,请你帮我拿个主意。” 何远显得有些诧异,沉静如陈涛,居然也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正所谓劝合不劝离,你虽是我的至交,可品贤也是我的朋友,此事得你们商量,我狠不下心让你同品贤断了来往。” 陈涛瞥了他一眼,道:“乱想什么?我几时说要你介入此事了?” “那你...” “我是在想长风山寨,季长风既然能将品贤安插在东南县,那长风山寨在东南县的势力定不止品贤一个。” 见陈涛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何远也不由得正经起来:“你的思虑没错,自从知道品贤是长风山寨的暗棋后,我就着重调查了一下平时与品贤走得近的人家,发现有几家商铺的确可疑。” 陈涛料不到何远动作如此迅速,可震惊过后,又才想起何远的家世,何家世代经商,虽然根据地在东南县,可临县也有产业,这样的人,眼光不会太差。 “哪几家?” “你不必担忧,虽说他们可疑,可并未做违法之事,都是实实在在的经商人。”何远安慰道。 陈涛也不想太过怀疑,可事实摆在那,他最近脑子特别乱,先是楼清,再是邱尚,可以说这半年多的刺激是他走过的二十年所受最严重的。 陈涛手指掐着眉心,道:“我也想对长风山寨放下芥蒂,可经你这样一说,我更想弄清长风山寨的目的,季长风身在东南县,如何与远在东城的朱重成了仇敌?更甚至朱重不惜付出惨重代价也要置季长风于死地?” “那朱重不是东城的土匪头子?” “不仅季长风,连东阳县的沃仕匪也牵扯在内。” “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山贼与土匪的较量?”何远猜测他的意思。 陈涛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抿着唇思考,过了会,他道:“如若只是山贼与土匪的较量,那有千万种说法可以说明白,可再加一个梁思凡呢?” 何远大惊,面色猝变:“这话不能乱讲,梁大人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陈涛摆了摆手,安抚道:“我也只是猜测,但看你态度,应是八九不离十了,不怕跟你说,当时审理石方盗窃案时,我曾对梁大人提过其中疑点,可梁大人以他就在东城过来阻止了我再深究,我也因此不曾再去想过。”而如今将旧事重提,陈涛才看见弊端,当时他不再起疑,是因为刚上任还战战兢兢,不够成熟,也是因长风山寨,那时他以为长风山寨真如此简单,可现在见识过季长风的手段后,陈涛再不敢大意,因此才敢往那不敢想的想。 见好友这样,何远真是哭笑不得,因何是见他态度就肯定了梁思凡与那些事有关?他苦笑道:“你的大胆猜测总要点证据,我不是不信你,可梁大人如何,你比我清楚。” 刚刚还满心壮志的陈涛刹那就焉了,话说的有理有据,圆满漂亮,可何远所言更是道理,他真要怀疑,就得拿出证据。 何远见他垂头丧气,又情不自禁安慰道:“不如先做个假设,倘若你说的是真的,季长风和沃仕匪与朱重是较量关系,而其中牵扯到了梁大人,但是东城一事中,落败的 分卷阅读91 - 分卷阅读9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2 是朱重,而你审理盗窃案时,梁大人身边的侍卫曾抓到朱重的爪牙,诬陷季长风的幕后黑手,如此推断,朱重必定比季长风难以对付又或者是梁大人与季长风交好。” 如果真按此推测,无疑是两点,一是梁思凡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二是长风山寨和绝顶山寨其实并无威胁,所以身为巡抚的梁思凡才对对方视而不见。 陈涛陷入沉思中,何远喃喃自语:“梁大人定然不是表里不一之人,他为官十年,人品如何天下皆知,可他放任长风山寨与绝顶山寨的目的呢?又是为何?” 可怜何远一介书生,他本该是个享清福,乐意就去打理打理生意,钻研生意经的人,却被迫和陈涛想这些阴谋诡计。 何远急的抓耳挠腮,就是想不明白。 陈涛沉默半响,也不敢轻易定论:“我相信梁大人。” 何远颓废了:“罢了,再过不久你也调职京城,此事不必再想,若季长风真图谋不轨,老师也不会放任他。” 陈涛当然知道楼清心性,可...“就怕老师也蒙在鼓里。” 不说还好,一说两人显得特别烦躁,很想现在就冲上长风山寨,将楼清拉回来,对季长风提问个清楚。 “唉唉唉,不想了,喝酒,大过年的,你别扫我的兴。”何远大喊道。 陈涛笑了笑,提壶倒酒。 新年眨眼就过,热闹开始归于平静,新年气息尚存,寒冷犹在。 正月十六,陈涛动身上京,两匹马,一位书童。 送行的队伍很壮观,除却陈家,还有何远和方有容一众同窗。 嘱咐与寒暄显得贴心,可陈涛没见到想见的人。 他又抬头望了望城门,像是在期待什么,可最终都化为失落。 辞别送行人之后,两人两马终于跨上路途。 等奔出一段路,陈涛却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山口,那马车尤其眼熟,更别说马车旁的人。 陈涛大喜,急忙勒住马缰,跳下马来。 在马车旁的人见到了他,也上前一步。 “老师。” “我来送你。” 也不是是太久没见还是新年太过悠闲,陈涛总觉得楼清的脸圆润了些。 陈涛又走近了些,两人隔着一步对站着。 “有劳老师了。“陈涛揖礼。 楼清伸手扶起他:“上京之路漫长遥远,你自己小心。” “老师也是,千万注意身体。”陈涛站直身子道。 “我就是一教书先生,哪有什么操劳的事。”楼清道。 陈涛笑了笑,目光定定的将楼清看着,也许是知道此次一去,归期不定,想要将这个人刻在脑海深处,日后能随时回忆。 这目光灼灼,楼清虽觉尴尬,又不知说什么好,好在站在他后边的人是季长风:“陈大人,赶路趁早,我与夫人不送了。” 陈涛收回目光,看向在后边站着的季长风,他能注意到楼清就不会把季长风给过滤了,因此这注视是明目张胆的。 见季长风目光凌厉,陈涛大感痛快,悠悠道:“季寨主千万保重,别又跟某些山贼土匪斗在一起,落得一身伤,害老师担忧。” 季长风目光一凝,紧紧盯着陈涛:“陈大人上了京,可不能这样口无遮拦了。” 陈涛拱手道:“借寨主吉言。”稍即他又看向楼清,再不愿也有别离的时候,何况这个人早已不是他的:“老师,我走了,你保重。” 楼清点点头:“路上小心。”本想嘱咐他到了就回封平安信,可一想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以前就闭了口。 陈涛从书童手上接过马缰,踩着马镫上了马,之后策马而去。 楼清见他头也不回,又不禁往前一步,直到那人越走越远。 “夫人舍不得?”季长风的声音在背后悠悠响起。 楼清回过身,看着季长风:“我不过是送学生远行,你吃什么味。” 季长风耸耸肩道:“我可没说什么。” 此言之下大有楼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楼清喉头一哽,被季长风噎的说不出话来。 季长风坐上车辕,悠悠道:“你只记得那是你的学生,却不知我是你的夫君,天气如此之寒,我陪你送他也就算了,你还对着他的背影念念不舍。” 楼清知道此时是多说多错,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上了马车径直进了车厢。 等他进了马车,季长风原本笑的邪气的面容顿时绷紧,陈涛那话说的不挨边际可却大有意思,他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说,想了什么? 季长风不怕陈涛想到了什么,他与梁思凡的‘合作’皇帝早已知晓,即便是陈涛将此事捅到皇帝面前,梁思凡也有办法,再则,陈涛也折腾不出什么。 马车缓缓驶进山寨直到院门前,与其想这些事,不如对某人宣誓宣誓他的所有权。 季长风将本要下车的楼清打横抱起,直接越过走路,快速往房间走去。 楼清以为他还在为先前的事在意,因此并未想太多,直到季长风将他扔上床并欺身压下,楼清才觉得自己应该要想多一点。 “做...做什么?”楼清想撑起身子,又被季长风强势的按回了床上。 “做该做的事。”季长风伸手探向楼清的腰间,目的正是他的腰带,楼清心头狠狠一跳,忙抓住季长风的手。 “等等。” 听闻此言,季长风不悦的挑起了眉:“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就是太明显了啊:“完全没有预兆。”楼清急躁的舔了舔唇。 季长风目光倏然深邃,代替话语的是更直接的动作,季长风捏住那人下巴,低头虏获那双薄凉的唇。 不同以往的缠绵,此次季长风的亲吻强势而霸道,楼清甚是不习惯,本能的躲闪,却一再被捕捉。 “寨主...”嘟哝不清的声音转瞬便被亲吻声淹没。 季长风含着那片唇,含糊道:“此时该喊我名字。” 楼清正想说话,可一张嘴又被吻得严实,舌在描绘和挑拨,像那人一样,干脆直接。 季长风微微撤开唇,转向那人的下巴,舔吻逗弄,都显得娴熟,而手上动作极快,眨眼那碍事的腰带便被解了开来,大手往内一探,触到一片娇嫩细滑的肌肤。 “唔...”楼清全身一震,推着季长风的手僵了:“寨主。” 上衣逐次被挑开,有节奏的手不再 分卷阅读92 - 分卷阅读9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3 满足眼前的那寸,渐渐探向他的后背,沿着腰线,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季长风的舌舔过楼清优美的脖子,楼清只觉全身过电,本僵了的手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季长风。 季长风被推得突然,因此松开了对那人的禁锢,楼清更是因力气过大,整个人倒在床上,衣衫散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你拒绝我。”原本沉稳动听的声音在此刻却冷的骇人,可他眼眸里的光却像火一样亮,楼清颤抖着手急急忙忙的将衣服绑好,掩住那早已被对方看过的身躯。 季长风见他抿唇不答,脸上尽是惊慌,还避开他的视线,不由得怒上心头,去掰他肩膀的手也用力了些:“楼清。” 楼清蜷缩着身子,不敢看季长风也不敢转过脸来。 该死...季长风满心烦躁,本以为楼清即对他敞开心扉,两人也相处那么长一段时日,应当不会忌惮自己才对,可事实告诉季长风,楼清还怕他。 “为何不敢看着我,是不是...”还记着那人?季长风及时闭了嘴,他收回手,用力的抹了把脸,强迫自己要冷静,不要说出后悔的话。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楼清嗫嚅的声音轻轻飘来。 季长风冷哼一声:“我给的时间还不够长?你就是这样跟我过一辈子?” 楼清又把头往里藏了藏:“我真的...还未准备好。” “你...” “笃笃笃...”敲门声比季长风的心情还急促烦躁。 季长风正想无视那个没眼力打扰他的人,却听到外边的人道:“当家的,本家来人了。” 江南季家?季长风虽感疑惑,可也知此时来人必是有重要的事,而且...今日怕是拿不下楼清了。 季长风起身往门口走去,打开门,果真见季大齐一脸急色:“来的是谁。” “大管家。” 闻言季长风的脸色也变了,也不管里边的人如何,急急往议事厅走去。 季大齐敏锐的注意到季长风开门时的面色不对,趁季长风出门时往里瞄了一眼,看见楼清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 “又怎么了?”他心里嘀咕,却不敢多留,忙掩上门跟着季长风走了。 楼清将脸藏在枕头里,眼角溢出的晶莹瞬间被枕头吸收。 身上还残留季长风的温度,那热感似乎在强调他的懦弱。 “对不起。”他刚张嘴,就被哭声淹没。 议事厅的气氛也很压抑,身为长风山寨的二老,此时的庸医与常昶却相顾无言。 他们的身边坐着一位约莫五十的老者,他下巴微尖,留着一撮胡子,整个人显得刚正严毅。 此人正是江南季家的大管家,季诺。 “吱呀...”房门被推开,接着是面无表情的季长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季大齐。 季诺听见推门声,也转身望了过来,见到季长风,他起身揖礼:“季诺见过大少爷。” 季长风扶起他,道:“大管家一路辛苦,坐下说话。” 几人又再坐下,季诺开门见山道:“此时来寻大少爷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少爷见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里发生何事了?” 季诺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一直与景家竞争南江码头,此事本是我们占上风,可二少爷却出了意外。” 听见季时雨出了事,季长风的心头狠狠一跳,之前被楼清拒绝而带来的烦闷消失不见,只剩担忧:“二弟如何?” “二少爷中了毒,我出门找你时,他还昏迷不醒。”季诺道。 听闻此言,众人又是沉默。 季时雨在江南独撑大业,二十年前,为了避免季家受牵连,季正林带着季长风离开江南,独自来到东南县,虽有书信来往,可江南的家业早已被季家二爷继承,季家二爷身子不如季正林,早在五年前已病逝,好在季时雨聪明伶俐,在季家危难时担起了季家,因此避免了许多麻烦。 可季家人丁单薄,季时雨一倒,能撑起季家的只有季长风。 这也为何季诺会不远千里来寻季长风的原因。 季长风道:“可知中了何毒?” “大少爷无须担忧,此毒可解,只是找寻解药须得费些时间,可南江码头至关紧要,我也是没法子才来寻大少爷。”季诺面有难色。 若是能轻易回去,季正林也不会带着季长风占山建寨,正是因为其中一些不能说的原因,致使二十多年了,季长风回江南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如今本家有难,若是不回去,梁思凡要做之事也会被拖了进度,孰轻孰重,季长风当然清楚。 “我同你回去,但是得请你留几日,我得先去东阳县一趟。”季长风思虑许久,开口道。 常昶依言问道:“你寻沃寨主何事?” “自是为了完成长存交代之事。”季长风又看向季诺:“诺叔,你先好好休息,万事有我。” 季诺点点头:“大少爷尽管去,我正好看看蛋蛋。” 季长风吩咐季大齐:“去给我备马。” 季大齐依言而退。 季长风又道:“此次是去寻承轩,只是他每年都会和小琴回山城,也不知运气如何,或许会耽搁几日。” 季诺道:“季家不止我一人,即便是我晚几日回去,二少爷和季家都有人看着,大少爷无须担心。” 季长风点点头,又嘱咐了一番,才离开议事厅。 季大齐不止备了好马,还给季长风准备了银两和干粮。 季有德将斗篷交给季长风,后者顺手绑上。 季大齐见他上了马,扯动马缰就要飞奔而走,急忙喊道:“你不和先生说一声?” 季长风眼神一凝:“他怕也无心挂念我。” 说罢一扯马缰,好马纵身一跃,顿时跳出数丈。 季有德看着季长风起起落落的背影道:“吵架了?” 季大齐摇摇头:“怎么看都是欲求不满。” “...”他一不小心听见了什么? 季长风出门时已是午后,就算好马脚程快,季长风抵达长风山寨时也已是夜幕,才刚过完新年,绝顶山寨也还在风雪中,只是烛火闪亮时,马鸣声显得特别清晰。 接待季长风的是昀木,据他所说,是寨主正在用膳。 季长风赶路赶得疲惫,不想与沃仕匪计较,将马交给昀木,只身往后院走去。 入了院子,到了沃仕匪的房间,才知他真孤家寡人。 分卷阅读93 - 分卷阅读9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4 季长风扶着门,哀叹一声:“承轩真不在。” 沃仕匪正要往嘴里塞饭的手顿了顿,他很不敢相信的看着季长风:“你喜新厌旧了?跟小琴抢人可不是轻易能行的。” 季长风觉得自己更累了:“你是不是人?此时不该是端茶送水,扶我坐下?” 沃仕匪很大气的指着旁边的位置:“喏,左边右边对面,随便你坐。” “...”禽兽。季长风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通。 沃仕匪见他风尘仆仆,果真是满脸倦意,一般上发生这种情况,就是季长风有急事了。 到底不是铁石心肠,沃仕匪给坐在对面的季长风斟了杯茶,而那时昀木也将热饭端上了。 “明日我便让昀木去山城,来回也不过是耽搁五六日。” 季长风饮下水,干哑的喉咙终于好受些:“我在这等。” “...”沃仕匪又愣了:“楼先生好似没来。” “正好,晾他几日。” 反正这两人能折腾沃仕匪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当即没再问,默默吃饭。 因着赶路累,季长风扒了几口就没再吃,撤下饭桌后,他又与沃仕匪说了会话,早早歇息了。 楼清在房里窝了一下午,晚上孙姨喊他用膳时,见他双眼通红,以为他是不舍得季长风离开,又是无奈又是高兴。 孙姨端上饭,说道:“少爷去绝顶山寨不消几日便会回来,先生无需太过忧虑。” 楼清端饭的手一顿,半响才反应过来:“寨主不在?”他以为季长风没出现在饭桌是不想见到他。 孙姨也愣了:“先生不知?少爷午后便动身去东阳县了,此时应该也到了。” 午后...那不就是离开房间后吗?他记得当时有人敲门,只是那时心思焦虑,不曾注意是谁。 “可有说去东阳县何事?” “不曾细说。” 所以从房间离开后就走了吗?楼清无力的放下碗,以手捂面。 孙姨和云蛋蛋都被他吓了一跳,云蛋蛋更是着急:“爹爹,你怎么了?” 他做错事了...明明说了喜欢,又为何不信任他? “爹爹...”云蛋蛋急的去摇楼清的手臂。 楼清放下手,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孙姨注意到他眼睛更红了,不禁沉思起来。 “我没事,你别担心。”楼清勉强笑了笑,他又问孙姨:“品贤呢?” “二少爷身边缺人,少爷让他去帮忙了。” 为何他一点都不知道?那人总是这样,约定过要坦白,可却总背着他做事。 “品贤一走,书院的御射又得停课了。”楼清惋惜道。 孙姨笑道:“先生不必担心,少爷早已安排妥当,大齐会顶替小尚。” “寨主都安排好了。”楼清面色不明。 孙姨不疑有他,依旧笑道:“少爷不想先生太过操劳。” 不想他太过操劳就将一切承担,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真让人又爱又恨。 隔日一早,领了沃仕匪口令的昀木动身前往山城。 沃仕匪就两句话,路上小心和快去快回。 季长风在绝顶山寨等了五日。 第一日他对沃仕匪交付了季长存要办之事。 第二日他睡了一日。 第三日他很无聊。 第四日他实在忍不住,和沃仕匪喝了个通宵。 两人不知节制,一夜醉酒,导致第二日不知时辰。 季长风是被方琴从床上揪起来的,直接掀被子,掀与扔一气呵成,完全不拖泥带水。 季长风感觉凉意侵身,眉头还没蹙起来,就听见方琴不悦的声音:“你让昀木快马加鞭来找我就是为了看你的死相?” 季长风倏地睁开眼,落入眼眸的就是方琴那张艳丽的脸。 “回来了?” 方琴哼了声,将季长风往床上一丢,道:“我不介意再离家几日。” 季长风无奈,只好穿衣起床。 他这时才知道屋里不止方琴,矮几旁坐着个斯文清秀的青年,一身白衣,清静文雅,而沃仕匪虽正襟危坐,却垂着头,看来也是给揪起来的。 通常通宵饮酒,后果便是头痛欲裂,果不其然,季长风一起身,就感觉摇摇欲坠。 方琴及时扶了他一把,蹙眉道:“喝了多少?” 季长风掐着眉心道:“没去数。” “...”真是豪爽啊。 季长风被方琴架着坐下,他听见斯文的纪承轩道:“不知长风找我何事?” 季长风揉了揉太阳穴,精神好些了才道:“想请你暂代楼先生一段时日。” 纪承轩道:“是个好活,我同意了。” 季长风笑了笑:“那就走吧。” 方琴道:“你有精神骑马?” 季长风摇摇头:“没有,所以你驾车,我睡觉。” “...”真想一掌拍死他。 几人动作迅速,因着太迅速,没醒也被迫醒了的沃仕匪送他们。 季长风早已滚进了马车里,缩成一团,睡得不省人事。 方琴在车辕上对着没精打采的沃仕匪吩咐道:“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如此不知节制,还想做我的相公。” 沃仕匪道:“我是假相公。” 方琴喊道:“和离,我要休了你。” 沃仕匪摆摆手,十分不在意道:“哦,麻烦你动作迅速些。” 方琴对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纪承轩及时握住她的手:“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 “没错。”方琴微笑:“就让他孤家寡人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纪承轩明显看见沃仕匪趔趄了一下。 “先生,你又走神了。”起身回答问题的郝俊见自己念完了答案楼清还是盯着书本,不由得提醒道。 楼清猛地抬头,又觉得头晕,他按着太阳穴,道:“抱歉。” 郝俊道:“老师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楼清笑了笑,正月十七便复学了,季长风也离开了五日,而他离开越久,楼清走神便越严重。 “是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上到这,明日继续。”楼清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再坚持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学生见他精神不佳,没说什么,起身揖礼:“老师明日见。” “明日见。”学生收拾书本的声音很嘈杂,楼清的心就很慌乱,季长风离开这么久,不管是有事还是故意晾他,都让楼清 分卷阅读94 - 分卷阅读9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5 尝到了滋味。 他曾暗暗发誓,若是明日再不回来,他就去东阳县找他,可是明日过了再明日,楼清都没有去,他不敢。 他怕真被季长风抛弃,他懦弱的只能固守长风山寨。 楼清晃晃悠悠的出了学院,跨上马,往长风山寨的方向晃悠。 可是固守长风山寨又有何用?楼清明白,如若季长风真的抛弃他,他只有收拾东西离开的份,是他将季长风的情拒在门外,那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 等楼清晃回长风山寨,已是黄昏,夕阳晚照,将万物渡上一层金色余晖。 还是正月,虽冰雪消融,可依旧寒的紧,寒风刮在脸上,楼清却无知无觉。 “先生今日怎这么早回来?”正要下山接他的季大齐见楼清忽然回来了倍感诧异。 “无事。” “先生貌似精神不佳,不如让庸医看看,对了,当家的回来了。” 楼清本在点头,可又猛地抬头:“谁?” “当家的啊,也是刚到,正在...”季大齐话还没说完,眼前却没了楼清的身影,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不会武功的人也是能跑的很快的。 没听完季大齐话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楼清冒冒失失的冲回院子,推开门,却只看见季长风与一位清秀男子并肩而坐,在楼清推开门时,他们正低着头不知做些什么,所以抬头的动作是一致的。 楼清怎么都没想过会见到这场景,一下子愣了。 季长风也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口一句:“回来了?”而后又专心对纪承轩说话:“暂代楼先生这段时日,一切事情麻烦你了。” 暂代他?什么意思... “嗯。”纪承轩乖巧的点点头。 季长风道:“有大齐协助,相信问题不大。” “听起来并不是难事。”纪承轩笑了笑,这青年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有魅力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合着清秀的面容,竟别有风情。 季长风笑道:“别对我笑,我受不住。” 纪承轩意有所指道:“你受不住的在后头,我走了,你和楼先生好好聊。” 季长风当然知道他说什么,余光也看了下黑着脸的楼清。 很好,效果有了。 纪承轩从门口挤了出去,他并没有跟楼清打招呼,因为楼清此时只看得见季长风。 等纪承轩一走,楼清跨进屋里,反手关上门,走到季长风面前,居高临下道:“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什么意思?”他就不信治不了他。 “你让此人暂代我,怎么?我拒绝了你的求欢,你就这样对我?” 季长风听他语气僵硬,知道是动了真气,可这事错不在他,而且是楼清先误会的:“你还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的语气看似赞赏,可眼神却很犀利。 “你答应过不会强迫我。” “我只知道你的喜欢只是说说而已。” “我...我没有。” “你的没有只是玩弄我的手段。” “季长风...”楼清气急了:“你不能污蔑我。” 季长风也拉下了脸:“事不过三,楼先生还想来第四次?” 楼清被他噎住,吞吐许久,才踌躇道:“我没这样想。” 季长风直直看着他。 楼清道:“我的喜欢不是说说而已,你若是还想...我...我可以...” 季长风心里大声的喊了个耶,嘴上却说:“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楼清郑重点头。 季长风看着他像仪式那样郑重不禁哭笑不得,离开这么多日,季长风早已经想出横在他和楼清最后一步之间的是什么,是楼清最后的坚持,是对那人最后的念想。 季长风并没有显得急促,他先是锁好门,才折回来将楼清抱到床上。 本来楼清以为他还是会不适应,可是接触到那个怀抱时,他才知道自己很是眷恋,眷恋这个人给的温柔。 所以他的身子一沾到床他就迫不及待,拉住季长风的衣襟,亲吻那双令人沉迷的唇。 一切都是自然,季山贼终于等到他的楼先生,□□正好爱情正好,一旦开始就不会想要结束。 床下散落一堆衣服,凌乱的叠加在一起,像是床上交叠的人影。 床帐里面隐约透出两个身影,亲密无间像是生在一起。 有着少年那样稚嫩的身体舒展在床上,被迫承受爱的狂风暴雨。 锦被被抓起褶皱,汗水低落,很快溶于被单。 “恩...”吟哦声从唇畔溢出,很快就支离破碎。 楼清一手抓着锦被,另一只手被季长风紧紧扣住,汗淋淋的后背贴着火热的胸膛,他喘口气,意识开始模糊不清:“长风...不要...不要在后面...唔...疼...”话音刚落,身子就被身后的人轻柔翻过,有着大胡子却狂热迷人的脸落入眼眸。 季长风低头去吻他的眼角,舌尖一卷,眼角的泪被舔舐干净:“不怕...”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就像是从身后蔓延到全身的快感那样令人兴奋。 “慢...慢...轻点...”那处无意识收紧,等下一瞬,楼清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冲刺快了。 “我在。”季长风握紧楼清的手。 楼清看着他,忽然笑了,耳边就只有那两个字,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终于把车开了。 为了把车开了作者浓缩到万字大章,让小宝贝们久等了。 虽然开的没质量,但好歹平安到站,作者已经肾亏肝亏,以后就靠小宝贝们包养了。 下章还有惊喜,宝贝们高呼狂欢吧。 让你们等那么久作者不好意思,来,么么么。 第67章 67 “季长风...”床上忽然挣扎起一个身影,可下一瞬,声音被吟哦打断。 楼清揉着腰,蹙着眉,酸痛几乎将他淹没。 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了他,挤进他的后背,胸膛成了他最坚实的靠垫。 “我在。” 昏迷前的那一幕瞬间在脑海清晰,楼清红了脸,再不敢直视季长风说的这两个字,只因他由内到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季长风注意到他全身发烫,不知他是害羞,嘀咕道:“那里已清理过,你当不会生病才对。” 可话音甫落,楼清身上热气越发炙热,几乎沸腾。 “是...是吗?”楼清声音细若蚊呐。 季长风嗯了声,低头亲了下他 分卷阅读95 - 分卷阅读9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6 的发心,道:“还好吗?” 楼清低着头,手指紧紧拽着锦被,私密处虽隐隐发疼可身上甚是清爽,证明季长风所言非虚。 一旦所有姿态都被对方看过,楼清最后那点拘谨也消失了,和季长风走到这一步,虽说是情势所逼,可也的确是自然而然。 思虑清楚,楼清也渐渐放开了,他抓住季长风按揉腰间的手,问道:“我睡了多久?” 房间早已点亮烛火,在这只有两人天地的空间里夜显得特别静。 “一个半时辰,饿了吗?”季长风蹭了蹭他的脸,亲昵道。 “先前那位公子呢?” 季长风愣了愣。脸挨着脸的楼清注意到他的僵硬,又开始紧张,握着季长风的手都抓紧了些。 良久,楼清的心提到嗓子口时,听见季长风颇为无奈的问了句:“你当真不记得他了?” “谁?” “承轩,小琴的意中人。” “...”等等,纪承轩他倒是记得,可方琴的意中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琴与仕斐的婚事只是方伯父一人所愿,为了让方伯父放心,仕斐假意娶了小琴,而小琴爱的是承轩。” “...”原谅他自认识季长风后,惊世骇俗的事就听太多也能经得住吓了。 季长风见他默默不语,面色百般变化,不由得担忧:“怎么了?很难受?” 楼清回过神来,摇摇头:“为何现在选择告诉我?” 若这是能说的事,季长风早就告诉他了更不会等到今日,楼清明白,所以好奇季长风的目的。 “我想你正视我们之间,先生,我是你的夫君,你为何不相信我?” 季长风的声音听似平淡,可却让楼清全身一僵,不知说何话好。 楼清先前在意谁季长风可以不计较,正如他所说,楼清所隐瞒的事发生在他们成亲之前,说与不说都是楼清的权利,他不会去责怪,可他们已是夫妻,楼清亲口说过要和他过一辈子,就不该还惦记着过去的那些,季长风也不想逼楼清,可正是因为发生的那些事,反而让季长风明白,一味的体谅只会让楼清更优柔寡断。 “我并非...”说什么?说你并非不相信,而是不敢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 季长风叹口气,那气息拂过楼清的耳郭,直直冲进他的耳朵。 “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季长风忽然松开楼清,站起身来。 楼清的手与他的手掌擦拭而过,终是没有留住他。 季长风将一盆清水置于床前的矮几上,面对着楼清而坐。 “你做什么?”楼清看着他。 季长风并没有回答,而是一头扎进水里,楼清的心咯噔一下,还未细想话已脱口而出:“寨主...” 可季长风并不是想不开,他将手伸进铜盆里,楼清一瞬不瞬的看着,注意到他是在捣鼓...他的大胡子。 楼清心里莫名冒起期待,看着季长风的目光更是热烈。 “哗啦...”季长风的脸脱离水面。 楼清:“...” 要怎么去评论这张脸?这张脸与一人有五分相似,如果说梁思凡的相貌是媚到极致,那季长风便是俊秀至极。 水面上飘着一团被生生撕下的胡子,它曾让人英气勇猛,可如今没了遮掩的主人却更让人挪不开眼。 公子世无双,谁曾想过长风山寨的季寨主竟是皎如玉树的美貌男子。 楼清忽然觉得呼吸急促,他并非是看重相貌的人,可如今见了季长风这模样,当真是与前人生了一样的心思,要‘金屋藏娇’。 季长风站起身朝楼清走去,明明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动作,可楼清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给人拽住了,整个被捏在手里。 “你有何要问我的?”季长风在楼清面前坐下,他的神情愉悦,似乎是楼清的反应大大的取悦了他。 楼清握住他的手,痴痴道:“你为何不早些让我见到你?我们定然早修成正果了。” “...”这与他料想的似乎有些出入。 楼清的目光在季长风的脸上上下端详,心想这张脸真让人色性大发。 他拉过季长风,探身在他额上亲了下:“你的秘密我知道了,但是...到此为止。” “先生...”季长风忽然呼吸一窒。 楼清笑了笑,想要掩饰因刚刚动作而牵扯出的伤痛,可他的脸色却出卖了他:“你一直不肯说你与梁大人的关系定有你的难处,即是如此就不要违背初衷。” 看他苍白了脸色季长风甚是心疼,又被他的一番话说的心暖,他伸出手将人轻轻拥进怀里,动情道:“这样的你怎能让我不喜欢?” 楼清亦回抱他。 季长风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道:“思凡是娘的遗腹子,当时娘被迫和爹分开,生下思凡后,娘意外逝世,思凡也差点没了,是昶叔冒险将他救下,送回爹的身边,爹一直很疼他,他很像娘。” 楼清抱着他的背,听见这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季长风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精明能干,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中,从来沉稳有度,可今时他说起家人,语气很平淡,却有能轻易察觉的哀伤。 “我听闻当时爹带你来东南县时,娘已不在身边,是否那时就...”虽说他进了季家的门,也拜过高堂,可这爹娘二字还是第一次说出口。 “当时占山建寨实属无奈,爹本是江南季家的长子,而此次我去东阳县请承轩,就是请他帮忙暂代你一段时日,我想你与我回江南本家一趟。” 江南季家?可是他理解错误?他记得江南季家是...“你说的可是江南首富?” “嗯。” 楼清怎么都没想到,这季山贼竟是个隐藏的富绅。 “所以诺叔是来接你回去的?”楼清推开他,与他相隔不过一拳宽。 季长风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脸,动作轻柔,充满爱意:“你跟我一起。” 楼清抿着唇,半响才道:“承轩虽是受你所托,可你用他激我...”他看着季长风,在斟酌着怎么把话说好:“你是故意的?” “你虽聪慧,可一直在我们的事上糊涂,你打算让我花多少年时间等你说心甘情愿。” 楼清当然知道季长风没有为难他,一切都是他的问题,季长风已经克制着自己不伤害他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断袖有悖伦常,从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是季长风的强硬改变了他,而现在,他已经完全信任这个人 :“ 分卷阅读96 - 分卷阅读9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7 我愿与你以夫妻之礼相待,你可愿与我白首不离?” 楼清的目光干净明亮,像是天空中最亮的星星,也似清澈见底的水,因为有光,就起了波澜,而他的光,就是季长风。 “死生相守,不离不弃。” 季长风吻住他的唇,承诺被吞没在唇齿里。 《蛋蛋番外》 一日,季长风在给云蛋蛋洗澡,他很虔诚的给儿子擦背。 被擦背的儿子高傲道:“爹,擦背不可大力,蛋蛋会破的。” 季长风被儿子打开了新大门,他犹豫道:“你真当你是颗蛋?” 云蛋蛋道:“如若我不是蛋,为何要叫我蛋蛋?” “你娘觉得这名字好。” “我觉得会有更好的名字适合我。” “云汪汪?” “...”他听到了什么?云蛋蛋委屈的撇着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爹。” “咳...”季长风清咳一声:“名字是你娘一口定的,你娘生你的时候恰逢家里的鸡也下了个蛋。” “...亲娘。”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你们有没有觉得水了? 作者好像颓废了,要怎么办? 作者也想听小宝贝们说你在。 余生还长掷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12 17:34:45 其实作者求打赏求灌溉求包养,谢谢小宝贝们。 第68章 68 季长风将胡子一贴,顿时又从美男变成粗俗的季山贼。 至此楼清是看明白了,季长风这胡子是假的,还得用庸医配的药水才能撕下。 季长风对楼清说明情况之后,隔日楼清便带着纪承轩下了山,美名其曰是跟学生熟悉熟悉。 正月十七才换了个武夫子,学生们好不容易接受了,不过五六日,先生也要换。 清行书院创造特例永远都是快的出其不意。 山下如何交涉季长风不怎么清楚,他只知道三日后纪承轩上位,楼请暂时退休。 加上修整,季长风于正月二十九带着楼清前往江南,只他们二人。 临行前一夜,季长风在议事厅召开会议。 圆润的指尖有规律的敲着木桌,一下一下的声音像是某种暗号,季长风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对面的季诺身上:“诺叔,有一事麻烦你。” 季诺恭谦道:“大少爷请说。” “烦请你再辛苦一段时日,随昶叔去一趟边疆。” 此话一出,连常昶与庸医都稍作讶异。 季诺道:“只你与少夫人同行,我不放心...” “诺叔你听我说...”季长风敲桌面的手指一顿,截断他的话:“我们兵分三路,我与先生前往江南,一是因为路上还有部署,人太多反而显眼,而大齐和小琴留守山寨,此去时日不定,难保东城有所动作,加之蛋蛋和孙姨一众都留在山寨,若是都走了我不放心,至于边疆那边,凌王爷虽然知道长存的存在,可我们差个借口挑破此事,有德虽武功高超,可心思毕竟不如大齐细,有你与昶叔他们里应外合,相信问题不大。” 被季长风点名到了的除了楼清剩下都在屋里,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面色凝重。 空间好像静谧不动了,压抑的很,季长风却跟感觉不到似的,依旧用着那平淡语气说着令人心惊胆战的话:“昶叔,撕下庸医的伪装是件费事的活,你要多担待。” 撕下庸医的伪装就是要他将过去全部呈现在他人面前,庸医盯着季长风,心想这小子说话一如既往地不客气。 “我明白。”常昶看了庸医一眼,又沉下眼睑:“三个月内,我定将凌王爷带往京城。” “嗯,有德,我将昶叔他们交托给你了。”季长风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却犀利的让季有德颤抖了下。 “是。” 季长风转向方琴,后者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先开了口:“得了,就知你这贼船不是轻易能上,不管是学院还是山寨,我都帮你看好。” 季长风笑了笑:“就知小琴最体贴了。” 好似身上爬满了蜗牛,方琴只觉得黏糊的让人恶心,她抖了抖身子,嫌弃道:“这话我只想听承轩说。” “...” 他们二人的打趣一下活开了气氛,连绷紧了脸的庸医都笑了出来。 季诺更是笑道:“既然大少爷都计划好了,我也恭敬不如从命全凭大少爷吩咐。” 季长风道:“诺叔见谅。” 季诺摆了摆手,道:“我不想季家子孙流落在外,二十年已经够了。” 二十年何其漫长,一个个人死去,可背着的却是日夜沉重。 “风儿,护住一个人才能护住一个家,可爹没用,保护不了你娘,也让你跟着流浪。”只要闭上眼,季正林说的这句话就会在脑海浮现,他那充满痛苦的样子就会在眼前。 做事从来都是两个结果,做好和做坏,这不是喜欢一个人,他不喜欢你你可以换个人喜欢,季长风要做的只能一路走到头,非要一个最好的结果。 季长风闭了闭眼,这才万分疲惫似的说道:“一命偿一命,他该。” 至于谁该,大家心里了然。 话说到这,也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他们要做的,是让事情按照他们计划的走。 季长风明日要赶路,大家也不再多留,来得快散的快。 季长风回了院子,房间的烛光在门上闪动,他在房前驻足片刻,才抬起脚步往云蛋蛋的房间走。 他推门时正好孙姨从里边出来,两人就这样撞见了。 季长风保持着推门的动作,问道:“孙姨,蛋蛋睡了?” 孙姨往床上瞟了眼,点头道:“刚睡下,还是别吵他了。” “嗯,我进去坐会。”季长风走了进来,却是为了避嫌,没有把房门带上。 孙姨看着他长大,年纪辈分摆在那,对这小子视若己出,更是爱屋及乌连他的孩子也一带爱了。 孙姨看着他坐到云蛋蛋的床边,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握握他的手,样子慈祥极了。 看着他们父子,孙姨就会想起早逝的小云,季长风因何娶小云他们都清楚,这样有情有义的一个孩子,像极了季正林 分卷阅读97 - 分卷阅读9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8 ,情深不寿,是小云命薄,受不住。 季长风在云蛋蛋窗前坐了一刻钟,孙姨就保持着原先的站姿看了一刻钟,等季长风一回头,发现她还在,朝她喊道:“孙姨过来坐。” 孙姨迈开步子,坐在他对面,接过这后生倒的茶。 “孙姨,我明日就去江南,家里就拜托你了。”季长风郑重道。 孙姨道:“说这话欠打,好好去就好好回来,蛋蛋我给你看着,家里给你顾着,你操心什么。” 季长风欢欢喜喜的应了声嗯,他只在季正林的画里见过梁思女,即便季长存有六七分相像可终究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季长风知道梁思女爱他,在季正林和常昶的话里,都曾有声有色的描绘了梁思女被迫离开季正林,最孤独的那段时日,是靠着对他们父子的想念活下去和妥协的。 可要季长风说,梁思女是亲娘,孙姨也是,他从懂事起,就是孙姨陪在身边,照顾他,呵护他,宠溺他,即便有了季长存和邱尚都一样。 孙姨一碗水端得稳,从不会两边倒,有时季长风会在想,在梁思女的坟前喊一声娘,可不可以也对孙姨喊一声娘。 可季长风不敢,要是喊了,梁思女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他忘了,也怕分了孙姨的爱,让邱尚受委屈,这个字,让邱尚喊就行了。 “路途遥远,诺哥毕竟上了年纪,先生又不会武功,你多担待,若是小尚没有去京城,也可路上照顾你。” 季长风无奈笑道:“小尚喊我一声哥,我怎能让他照顾,再则,他的事比我更重要,你放心,不管是我还是先生,都不会少一根毫毛。” 孙姨笑骂道:“毫毛掉了会长,你打算跟我现在数数记个账吗?” “不但要记,还要签字画押,一根一根都数清楚了。” 孙姨笑道:“还贫嘴,装嫩啊。“ 季长风渐渐收敛了笑:“我只想你照顾好你自己。”他真诚道:“你们安好,我才无后顾之忧。” 孙姨心中温暖,所以笑的很柔美:“我的家还能让别人折腾?保准他们来了剥一层皮回。” 孙姨在加入长风山寨之前,只是一位平凡的新嫁娘,那时她刚嫁邱叔不久,来到长风山寨时怯生生的,不过是二十年,她就成了姜还是老的辣的半老徐娘。 “得,你喊一声,我来动手。” 孙姨噗嗤一声,笑道:“行了行了,回屋睡吧,不过是出趟远门,多大点事。” 季长风同她出了屋,道了夜安,各自回屋了。 楼清早已上床休息,山上还是冷,夜里巴不得钻被窝暖着,最好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季长风进门时,楼清翻了个身,眼睛以下都藏在被窝里,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将他看着。 季长风倒了杯茶喝下,先前与孙姨说话时他心不在焉至于滴水未沾,现在解渴了才脱了外衣鞋子上床。 楼清让开了他暖好的位置,等季长风躺下他又挪动身子往他靠近。 季长风不像楼清,整个冬天他的身子都是火热的,可楼清暖被窝的举动还是温暖了他,大手一捞,季长风将楼清搂在了怀里,顺便亲了亲他的发心。 季长风在被窝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道:“明日要赶路,怎还不睡?” 楼清在他胸膛里蹭了蹭,轻轻应道:“习惯了等你。” 季长风见他把‘你不在我睡不着’说的这么含蓄婉转,不禁打趣道:“让夫人独守空闺,是我的错。” 楼清忍不住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笑道:“我没见过哪个山贼像你这样将无耻贯彻到底。” 季长风握住他的手,捏在手心里:“冤枉,我明明怕你伤势加重,让你休息了三日。” “所以日后的主旨就是让我下不了床?”楼清眼眸亮亮的。 季长风终于知道他哪里变了,变的开放了,至于敢跟他开黄腔了。 “你说得对,主旨是用来贯彻的,一日不可废。”季长风翻身压住他。 楼清笑了声,撑住他的胸膛:“你不是说明日要赶路?” 季长风亲了下他的额头,恨恨道:“你在马车躺着碍什么事。”却还是从他身上下来了。 楼清觉得这人可爱极了,以前有多讨厌现在就有多喜欢,不,是更喜欢,人啊,真是复杂。 楼清奖励似的在季长风唇上一触即走,捏了捏两人交握的手,说了句:“来日方长,睡吧,夜安。” 夫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闭嘴,季长风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搂着人睡了。 次日清晨,天气甚好,暖阳懒懒照在身上,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长风山寨又一次壮观的送行。 楼清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了‘儿行千里爹担忧’。 他也担忧,他记挂他那便宜儿子,怕自己这一走,云蛋蛋会不舍得,会想念,因此抱着云蛋蛋再三保证他会尽早回来。 云蛋蛋含泪同意,外加让他看好他爹,楼清不知云蛋蛋竟跟他想到了一块,因此痛快点头。 季长风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明明下雪时他都没这感觉。 送行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季长风才和楼清各骑着一匹马出了长风山寨,楼清也终于知道季长风昨夜为何会放过他,真相总是残酷的,接受起来备难。 两人下了山路进了官道,速度就渐渐快了,他们要在日落前抵达下一个城镇,阳光是暖的,可越是南下,空气就越是湿冷,年内积压的雪才渐渐融化,在路上受尽风吹雪冻三四日后,他们终于在二月初二抵达了东城。 东城繁华,又临近花朝节,城中可见各类观赏花卉场地。 蝴蝶挥动着翅膀,循着空气中甜腻的花香渐渐落在竞相开放的花朵上。 缤纷满路,马蹄踏碎,沾了一身香。 季长风和楼清在一处名为‘待客’的客栈落了脚,一楼是用餐之地,二楼才是客房。 马儿都交给了伙计,季长风扶着一脸疲惫的楼清跟掌柜的要了一间客房。 掌柜的是位三十多年纪的女子,许是见惯了世面,身上无不透着江湖人才有的豪爽。 却见她眼眉轻抬,原本平凡的脸顿时顾盼生辉,俏生生的问道:“公子两位人,一间房够吗?” 季长风笑道:“多谢老板娘关心,我家兄弟身子不适,一间房正好照顾他。” 老板娘见他虽满脸大胡子,生的怪异,可语气却平和,又彬彬有礼,不禁生出几分好 分卷阅读98 - 分卷阅读9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99 感:“这位是舍弟?身子怎样?可还好?要找个大夫把把脉吗?” 季长风右手搂着楼清的腰,包袱都在左边背着,怎么看都是为了不让弟弟受苦宁愿自己累点的兄长,季长风见她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却依旧和和气气地回答:“我与弟弟路过东城,只因天色渐晚,骑马也累了,故而进来投宿。” 待客这间客栈见过形形□□的人,老板娘眼光不差,知道这位只是‘路过’的公子定是有些背景,而他那位弟弟...长的漂亮,虽然无力靠在那男子身上,看着有些狼狈可却掩不住他透出的书卷气,温文儒雅。 这样的‘兄弟’说是肯定不像,若说不是,可男子处处体贴,于是老板娘大胆定论,这是兄弟,是异性兄弟。 老板娘笑道:“公子莫要客气,进了待客就把这当家,看这位小公子累的紧,公子快扶他上去休息吧。”她说罢,喊了伙计,伙计应了声,说了句二楼请就先领路了。 季长风回头朝她点点头,笑了下:“劳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目送他上楼,等季长风走了,她又重新拨算盘,心里却想这人要是没了大胡子会是怎个模样,说不定正是她喜欢的类型,于是她又抬起头,看了眼季长风的背影,嗯,宽肩窄臀,身材颀长,正是了。 季长风将楼清放上床,为他盖上被子,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你先睡一会,我去叫点吃食。” 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每日都风吹雪打的,骑马又实在磨人,楼清也没心思说什么,干脆闭眼睡了,只是睡前将先前发生那事记在心里,醒了再跟季长风算账。 季长风又走了出去对守在门外的伙计说道:“劳烦小哥为我们准备点吃食,简单些也可以,另外再备两桶洗澡水。”说罢掏了块碎银给伙计。 伙计欢欢喜接下,应道:“公子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伙计都是眼利的,得了赏钱也会记着,因此对季长风十分客气。 季长风送走他,正想掩门时,却听见一位男子道:“你听说了没?先皇居然有位私生子。” 又听见一名男子惊讶的声音:“消息可靠谱?先皇可都仙逝二十年了。” “我来的路上,经过好几个地方,都听到这传言,应该是确有其事。”说这句话的男人正好走到季长风门前,只是他们入心,没看见有人在一旁听着。 另一名男子道:“要知道评论皇家之事是要定罪的,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日后莫要再说,免得惹了杀身之祸。” 男子连忙道是:“我真是活糊涂了。” 季长风看着他们两个从眼前一走而过的背影,默默关上了门,空穴来风?正是因为有风影才能捕捉。 季长风返回床前,坐在床边看着楼清的睡颜,奔波数日,楼清早已累的气色不佳,眼底下有淡淡青影,两颊也消瘦了些。 到达江南还有一段路要走,也不知他能不能熬住,季长风满是心疼,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在床前坐了一刻多钟,敲门声响起,季长风打开门,却见伙计端着饭食站在门口。 “公子,吃的来了。” 季长风侧身让门给他进来,伙计把饭菜端到桌上,又说道:“洗澡水正在准备,公子吃了饭就差不多了。” 季长风点点头:“劳烦小哥了。” 伙计露出一排牙齿笑道:“公子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除了卖身,职责范围内我们都能做。” 季长风也来了兴趣,笑道:“那我问小哥几个问题可准?” 伙计一拍胸脯,说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长风道:“我先前听见两位大哥议论,说先皇有位私生子,一时好奇,不知这流言是从哪传来的?” 说起皇家秘辛,原先拍胸脯拍的铛铛响的伙计也不由得小心起来,但是说出了的话就要做到,这是他们的‘职业道德’,他先四处观望观望,一副神秘兮兮,见房间里只有季长风和睡着的楼清,放下了提防,道:“这事谁也没个定准,也说不好是从哪来,只知好多人听见了,可他们来的地方又不统一,只能说东南西北都有。” 季长风像是遇上大事那样的蹙起了眉头:“那不对,不管从哪来,一定有个源头,保不准是谁在作怪。” 伙计哎呀了一声,道:“这话谁敢说啊,公子也莫要想了,就当个笑话听听就罢了。” 季长风见他一脸惶恐,也十分体贴,眉头松了,又换成那副和气模样:“小哥说得对,这事哪是我们能管的,小哥要一块吃点吗?” 伙计当即感动的嗷叫道:“公子真好,心意我领了,楼下还有事等着,就不打扰了,有事尽管喊一声。” “有劳有劳。”季长风送他出去后又光上了门,回头见楼清睡得实在是沉,像是陷入了昏迷,也不喊他吃饭了,自己马马虎虎吃了点,等伙计送水来的时候,吩咐他晚些送些点心上来,伙计满嘴答应,把剩菜剩饭收了。 季长风先试了试水温,这才将楼清从被窝里抱了起来,麻利的脱了衣服,褪下裤子,看见他大腿内侧一片乌青,定是骑马擦伤的。 因此洗澡时特别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大力一点就把他碰碎了,季长风看着他倚着自己手臂依旧睡着的脸,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眉眼袭上愧疚,也不敢多洗,泡了一会见水温有些低了就将人抱了起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季长风身上也湿了,先把自己收拾了才给楼清擦药,他每次出门时,包袱里除了银子,药是最多的,身边有庸医,药都是好的,管用。 等季长风将药抹了上去,自己也感受到了清凉,可楼清依旧没醒。 季长风叹口气,楼清向来嗜睡,只是实在太能睡了些。 抹完药又给他揉按了会,季长风这才喊来伙计撤了洗澡水,伙计进来的时候闻到药香,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公子,小公子即身子不适,晚些等他醒了你再给他弄些热食,放心,厨房整天有人候着。” “多谢。” 伙计笑了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作者滚回来了。 第69章 69 楼清一觉睡到隔日午时,他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季长风,房里只他一个,连被窝的另一侧都是冷的。 楼清迷糊了一阵,后才根据透窗而落的阳光判断时辰。 正当他将前事回想了个彻底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抬头,四目相对,推门的正是季长风 分卷阅读99 - 分卷阅读10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0 。 季长风见他醒了,先是愣了会,后又笑了开来:“累坏了吧?饿吗?” 不累,他现在精神很好,正好可以计较前事,但是...他饿了,决定先解决眼前温饱问题的楼清又将那事往后推了,大方点头。 季长风又退了出去喊伙计准备饭食。 季长风先端水伺候他洗漱,楼清毫不愧疚的受了。 等两人面对面而坐,季长风发现楼清的目光贼亮,亮的有点...让他不是那么自然,他的心本能的咯噔了一下,小心问道:“怎么了?” 楼清生硬道:“去哪了?” 季长风坦白道:“楼下转了一圈,正好听见他们说起趣事,就呆了会。” 趣事?楼清眼眸微眯,打量的目光落在季长风的身上,季长风并不是对琐事上心的人,既然是趣事,定然是他感兴趣的事,绝对不是本身有趣:“是何趣事?” 季长风道:“我听见几人说先皇有位私生子,觉得好奇,就过去听了一会墙角。” 难道真是有趣?楼清有些不敢相信,可季长风别说跟私生子,就是跟皇室都扯不上半点关系。 “听出什么了?” “流言之犀利,传播之快速,内容之滑稽。” 楼清微觉诧异:“你不信?” 季长风大大方方道:“世人皆知先皇子嗣不多,统共不过三位,一位是二十年前逼宫篡位,谋害亲爹的南王,一位正是当今皇上,还一位是有眼疾的瑞王,如果先皇真有私生子,子嗣如此单薄的他,怎会让其流浪在外,不接回宫中昭告天下?” 真是太有道理了,楼清点点头,道:“那可会是连先皇都不知其存在?” 季长风愣了愣,觉得他夫人的脑子就是好:“我倒觉得机会不大,史书记载,先皇可是位仁慈之王,后宫妃子不到十位,若真是他也不知,那他是偷偷临幸了多少女子?” 要么是史书记载有误,要么是楼清猜测不对,先人哪是他能随意猜测的,他想到自己这样说那位仁慈的王,不禁愧疚,心中念叨了几声失礼。 季长风见他面色惨白,一双眸子透着紧张,不由得捏住他的手,安抚道:“你也是说出你的看法,无须在意。” 楼清点点头,默了。 季长风又将他的手拽紧了些,只是不久,笃笃声将他两人握住的手分了开来,季长风道:“定是饭菜来了,快下床用膳。” 他一边说一边走,打门的同时,楼清也已经穿好了鞋子。 送饭的正是昨日的那个伙计,他和季长风相见恨晚,很快聊到一块去了,出门在外,季长风本着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的道理,跟谁都和和气气的。 伙计的见楼清醒了,哎哟道:“小公子总算醒了,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 楼清见他热情,也不想失了礼数,笑了笑道:“好多了,劳烦小哥惦记。” 伙计笑道:“我也只是空口问候,不及季公子辛苦,你们兄弟感情真好,让我很是艳羡。” 兄弟一词让楼清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他身上只穿着里衣,外衫还是他刚套上的,就知季长风昨晚是给他洗了澡,明明是夫妻,做过最亲密的事,却只能被人误解成兄弟,楼清又懊恼又不甘,于是瞪了眼始作俑者,全当泄恨。 季长风当然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因此不敢在这时候从老虎嘴里拔牙,太岁头上动土,对伙计说道:“反正你是没空留下来吃饭,我不送了。” 伙计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抱歉道:“瞧瞧我这脑子,妨碍两位公子了。” 他退出去的时候很顺手的带上了门。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诡异的气氛流动着。 两人各站一边默了一会,季长风担心他身子,终是先服了软:“用膳吧。” 楼清重重哼了声,坐了下来,肚子早在打鼓,他哪能忍得住。 季长风讨好似的为他夹菜,劝他多吃一点。 楼清只字未言,落在碗里就吃,没了再夹,完全不看季长风。 季长风知道自己是被晾了,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床上打坐的楼清直挠头。 这事若是说明白了,楼清定然不会跟自己置脾气,可关键是,他一直敢于承认,却在这时撒了谎,这话就不是那么好说的了。 楼清闭着眼听季长风的躁动,努力的压制自己要翘起的唇角,他越是急他就越开心,楼清知道自己不同了,开始对季长风有更甚的期待。 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是错,可他忍不住。 好在他依赖的人是季长风。 季长风还是走到了楼清面前,小声道:“夫人。” 楼清轻声道:“兄弟。” “我错了。”季长风老实认错。 楼清睁开了眼:“既然知道是错为何要做?” “...”他家夫人怎可以这么犀利? 楼清忽然毫无征兆的解腰带。 季长风吓得眉头狠狠一跳,心也颤了,忙弯身阻止:“你这样我受不起。“ 他哪知楼清忽然一把将他推倒,并快速将他坐在身下。 “...”季长风舔了舔唇道:“为何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楼清露出邪气的笑:“哦,我想看看长风山寨的季寨主究竟是个怎样的衣冠禽兽,竟然对自己的兄弟下手。” “冤枉...”今天的份他还没来得及做...楼清不给季长风回答的机会,跨坐在季长风身上就显得轻便多了,低头便能亲吻他的唇。 季长风惊了,他和楼清的次数并不多,第一次要的狠,楼清痛了几日,季长风就巴不得将对方捧在手上,抱在怀里,而这几日要赶路,到了客栈或是破庙都是累的直睡。 可以说,这是他们的第三次,季长风痴痴的看着楼清。 楼清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很明显和张扬,看的季长风直傻眼,他衣衫半解,松松垮垮的搭在手臂上,白皙的胸膛完全的露了出来,本就随意绑的发带也松了,短了的发丝滑落出来,披在身上,眼中风情流转,怎么看怎么祸害。 楼清得意的眼角都挑起了:“兄弟能做这些事?” 轰隆...这声音清清淅淅,霸占了季长风整个脑海,然后...他有反应了,并且迅速的做出了动作,扶着楼清的肩膀,轻巧的翻起了身,顺利的将楼清压在身下。 “哪能啊,我的夫人。”他笑着,眼眸更是深邃,像是两团随时能喷出的火焰:“本来不打算在路上折腾你,哪知你自己急着送上门。” 分卷阅读100 - 分卷阅读10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1 那模样语气都像在说是楼清勾引他,虽然的确如此。 楼清乐的咯咯直笑,但是笑着笑着就变了味道,开始是□□,然后是哭腔,但总的来说,皆大欢喜。 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会轻易罢休?休息了一夜,两人精神都倍好,季长风本着不折腾就不折腾,一折腾就要过瘾的宗旨,直接将楼清弄晕在床上。 事后,季长风喊了洗澡水,却是让伙计放在门口,他自己提了进来,练武之人,内功高,力也大。 楼清身上吻痕密布,有些怵目惊心,温热的水将疲倦的身体浸泡着,楼清本能的恩了声,季长风与他一同坐在浴桶里,看着他红肿的唇,还是不死心的亲了下。 季长风揉着他的腰,将两人的身子都清理了,这才抱着楼清上床休息。 一睡睡到伙计敲门,伙计是看他太久没喊,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故上来看看。 季长风揉着眉心,房里情爱的味道早散了,可他看了眼浴桶,实在不好意思让伙计打理,糊弄了一下,等到深夜,他自己将水提下去倒了。 楼清这一次睡到月亮偏西,房间里暗沉沉的,只有窗户那里透了点惨淡淡的月光进来。 身后有个火热的胸膛,腰上也有重量,楼清本悬着的心忽然就放松了。 可一旦思绪回笼,身上的感知也越发明显。 真疼...楼清蹙着眉,揉着发疼发酸的腰,季长风也被他吵醒了。 不过转瞬,耳边便有慵懒性感的嗓音:“醒了?” 楼清抓住他的手,狠狠的拧了下:“这叫不折腾?”他的腰都快断了。 他下了力道,季长风彻底痛醒了:“我给你揉揉。”他说完就直接按了起来,温热的手掌在腰上游走,力道适中。 季长风一向懂得服侍楼清,生气了就道歉,不开心了就哄,累了就抱着让他好好休息,不多余不做作,楼清也吃这套。 不过片刻,他的睡意就渐渐回笼,腰上的酸痛感也开始变轻。 季长风听到他打起了呵欠,小声道:“还未天亮,再睡一会。” “左边。”他说了声,季长风就将他轻轻翻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左侧腰身也得到照顾了。 季长风的夜视力一直很好,黑暗中也能视物,见楼清闭上了眼,呼吸逐渐沉稳,在黑夜里笑了笑,又把人抱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存稿文求收,作者专栏求收。 去隔壁看看吧,喜欢就手动收藏一下,过年回来开新。 轻歌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14 23:37:36 读者“枝荷”,灌溉营养液。 谢谢轻歌和盒子。 还是要叮嘱一下,小宝贝们一定要注意身体,本来就天冷,容易生病,作者有时候太晚更新,就不要等了,隔天看也一样,你们要是生病了作者会心疼。 所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出门要带外套,睡觉不许踢被子,多喝热水。 乖,摸摸头。 几天没见果子,言和筱霖了,你们还好吗? 第70章 70 待客的早膳很丰盛,各种口味都有,主要是东城地带繁华,来往商客较多,人流混杂。 季长风下楼喊了几个点心,又才折回客房扶楼清下楼。 到底经验不多,虽被季长风按揉过了,酸痛减缓,可走路的时候终是有些别扭。 楼清是怎么都不肯下楼,怕自己走路的姿势让人起疑,他虽怪季长风没坦白两人关系,可季长风做事从来都有根有据,既不坦白,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季长风劝道:“下去坐坐,你整日在房里不闷吗?” 楼清哼道:“这后果是我造成的?” 被楼清明嘲暗讽的季长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楼清一手扶腰,一手扶床,微弯着身子的模样看起来难受至极。 “不是好些了吗?”季长风念叨。 楼清冷冷看着他:“换你来?”他屁股痛成吗? 季长风是个犯了错的相公,正得不到夫人原谅,干巴巴的站在一旁,一会低头,一会看看楼清。 最后他叹口气:“我把吃的端上来。” “你呢?”楼清见他要走,问道。 季长风笑了笑:“楼下热闹,我想下去坐坐。” “...”为何大早上他就如此糟心?“回来,扶我。” “哎...”季长风愣了愣,又快速跑回,一把将楼清搂进怀里:“下楼不便,我抱你。” 楼清不得不猜测季长风是否是故意的,这个人玩欲擒故纵一向玩的精深。 可他实在没力气和季长风计较这些,哪怕受人瞩目,正好,让那些有心人看看,他这个‘兄弟’也是独得季长风专宠。 楼下当真热闹,只有靠近柜台旁的一张桌子是空的,其余都坐满了。 楼下一片喧哗,可季长风横抱着楼清下楼时,楼下诡异的安静了。 楼清将脸埋在季长风的胸膛里,双手怀抱着他的脖子,看模样似乎是病的严重,只有季长风知道他抱着自己脖子的手有多大力。 “夫人,你想谋杀亲夫?”季长风小声说了句。 楼下不乏练武之人,季长风话音轻,只他们二人听见。 楼清微抬起头,瞪了眼季长风,抱着他的手松开了些。 两人众目睽睽的下了楼,季长风轻轻的将楼清放下,又扶开小凳子让他坐下。 “...” “怎...”季长风似有所觉,又好笑的让伙计拿了软垫过来,垫在小凳子上,楼清这时眉头才松了下来。 他们身后柜台里的老板娘看见了,搭话问道:“看小公子模样,身子似乎并未痊愈,公子你当真不请大夫看看?” 季长风朝她笑了笑,又成了那个长的粗俗却让人倍感和气的兄长:“无碍,我有备伤药,只是他不常出门,难免辛苦了。” 几人搭话之际,伙计将点心端上:“两位公子慢用。” 楼清朝他点头笑笑。 季长风往楼清碗里夹了几块点心,后边拨算盘的老板娘看见了,停下手,笑道:“公子很是照顾小公子。” 季长风看了眼楼清,认真道:“他是我的,该我照顾他。” 一句话,两个人听却是两种心思,老板娘以为他们是兄弟情深,季长风为兄,楼清是弟,应当兄长照顾弟弟。 可楼清却听得面红心热,那股闷气不知 分卷阅读101 - 分卷阅读10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2 怎么的就消了。 老板娘道:“公子可是打算在东城落户?” 季长风摇了摇头:“等阿清身子好些了我们就离开,在那之前,有劳老板娘了。” “小事小事。”老板娘摆了摆手:“你进了待客,只管放心的住。” “放心不下了。”伙计忽然走了过来:“朱肥肠来了。” 季长风当即凝下心思,果真听到马蹄声。 他看了眼伙计,转对楼清说道:“我们得上楼吃了。” 楼清不明所以,可季长风气场不对,似乎...绷紧了身子。 “哦。”楼清正想把点心端起来,季长风却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我抱你。”他说着,又走了过去,将人一把抱起来,有了先前所见,此时已挑不起众人在意,连老板娘都淡然了。 却见伙计鬼鬼祟祟的走向后院,季长风进了屋子,将门关上,又走到窗口旁,下面正是后院,他探头便见伙计在楼下,指了指后门的位置,季长风了然。 楼清见他气息不像先前淡定,带着局促,不由问道:“怎么了?” 季长风将包袱收好背起,将楼清带向窗口边:“有位朋友,但是见了我他会不开心,所以我们得走了。” “朱肥肠?”楼清又指了指窗口:“从这走?” 季长风点点头,又将楼清抱了起来,从窗口钻了出去。 客栈的窗是往两边打开,要让一个人从里边出来十分的容易,身子急速下坠,楼清还未来的及惊呼,却感觉季长风扎扎实实往地上一站。 “你...”楼清心口猛跳,血色被吓得从脸上急退。 “别怕。”季长风亲了下他的额头,以示安慰。 “马已备好。”伙计忽然出声,心神稍稍安定的楼清听见声音,一时间不知是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还是把脸埋在季长风的怀里。 太羞煞人了。 季长风却恍若未觉,朝伙计颔首道:“多谢。” “放心走吧。”伙计打开院门,季长风走了出去,果真见到两匹马在门口踢着蹄子哼着气。 季长风直接将楼清扔到了马上,他上马前回头看了眼伙计:“多加小心。” 伙计露出一口白牙:“朱肥肠不敢在待客撒野。” 楼清恍恍惚惚中知道了这个伙计其实跟季长风认识,只是两人藏得深,连老板娘都未曾起疑。 心神渐定,那些被遗忘的也慢慢从脑海深处浮现,东城这个地方楼清是陌生,可名字却熟悉,去年季长风因诬陷入狱,幕后黑手便是东城的人。 这个‘朱肥肠’怕就是季长风口中的‘朋友’,正是去年被季长风找了不痛快的那位。 季长风做事一向痛快,他敢在东城逗留,便是有把握不会出事,朱重的到来更是意料中,当即一脚踩在马镫纵身上马。 后院门往南走是南城门,好马脚程快,不消多久便出了城,再奔走余里,渐行渐远,城门也开始模糊。 楼清猛地拉住马缰,马儿仰起,前蹄超前虚踢了两下又重重落地,随之还有喷气声。 季长风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为何停下?” 楼清的脸色并不好,私密处隐隐发疼,可事出紧急,他也不会矫情,只是担心城里的人:“我们就这么走了,万一那人为难老板娘,他们该如何?” 季长风完全不诧异楼清会做此问,只是楼清对老板娘不熟悉,想不到其中关键:“你无须担心,老板娘不乏江湖朋友,朱重便是有三个胆子,也不敢对待客如何。” 楼清挑眉道:“老板娘也与你交情匪浅?” 季长风摇摇头:“只是听过名号。” “那你怎知她会帮你隐瞒?” 楼清看似温文儒雅,其实认死理,他知道朱重不是好人,若将此时情况对换成他,他可能会帮季长风这个‘陌生人’说话,因为他不会冤枉人。 可老板娘不同,老板娘在东城做生意,最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朱重不是容易忽悠的人,不然不会让季长风都为之头疼。 “大概是...”季长风想了想:“她觉得我不错。” 楼清的眉头简直揪成了一个川字,他忽然掉转马头,欲往城里奔去。 季长风连忙拉住他的马缰:“这是为何?” 楼清义正言辞道:“男子最不该让女子承担伤害,我是你的夫人,你不能回去,我可以。” 季长风哭笑不得,要是没点脑子,还真不能看出楼清是在吃醋:“我是你的这点我昨夜还证明的不够清楚?” 楼清苍白的脸终于透了点粉色,声音也柔了下来:“老板娘当真没有危险?” 季长风就差拿他的人格起誓了:“我是如此不着调的人?”他忽然松开楼清的马缰,沉声道:“快走。” 楼清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策马跑了起来。 “发生何事?”季长风在楼清身后,他说这话时用了力道,几乎是吼的。 季长风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一股让人紧张的不安:“他们追上来。” 楼清再不敢多说,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儿跑的更快了。 沿着官道一直走,是座小树林,如今天时不过二月,草儿冒了尖,花儿吐了苞,可树木还有些萧瑟。 马儿奔出数十余里,又见一片竹林,季长风忽然道:“不要回头,一直跑。” 空气还带着寒,楼清苍白的额头上却沁出了汗,他不敢回头,只因身后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季长风,你还跑得了吗?”粗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每一处都有他的影子。 他的声音难听的让人抓狂,楼清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用无形的手捏住了,呼吸困难。 楼清是不懂,季长风却清楚对方是内力深厚的人,说话时不过用了内力,这种招数对付楼清绰绰有余,因此他用力夹了下马肚,马儿纵身一跃,与楼清的马儿平齐,季长风对楼清道:“夫人,我在呢。” 楼清顿时冷汗沿着鬓角流下,季长风的声音仿若一桶水淋在身上,使他整个人激灵一下,那种紧张感也消失不见。 对方见自己诡计被破,大喝一声,一掌拍在马上,身子往上腾起,扬掌朝季长风飞来。 破空声从身后急速飞来,季长风想都不想,转身接掌。 作者有话要说: 毋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6 21:03:31 金樽半盏灌溉营养液。 谢谢毋道和半半。 分卷阅读102 - 分卷阅读10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3 第71章 71 季长风抱着楼清的身影远远地滑出了几步,他的右手微微发麻,清楚的昭显他曾接下可击碎巨石的一掌。 “带着个拖油瓶,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和季长风交掌的人倒像是应了那句话,相由心生,长的是面目可憎。 季长风不言,楼清却是担忧的看着他。 楼清细点了下,对方八人,他不懂武功,可懂算法,以一敌八本就困难,何况有自己拖季长风的后腿。 这一瞬,楼清生出了几分悔恨的心思,若不是自己不分时宜吃醋,耽误了时间,季长风就不用面临此境。 季长风忽然收紧了搂着楼清的手臂,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可知杂碎的作用?” 楼清还未回答,那人先骂道:“此时此刻还敢出言不逊,看来你也只剩耍嘴皮的本事了。” 季长风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你知晓我在骂你。”眼神全是嘲讽。 “你...”对方被噎的一脸菜色。 季长风正色道:“要打便打,收拾你不过片刻功夫。” 这一两句话间,楼清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拉了拉季长风的衣服,眼神十分担忧。 季长风笑道:“我会护着你。” 打架斗殴并非是课堂上教学,先来揖礼问候,再省视双方,断一句‘公平’,可当对方拔出武器时,楼清的脸色还是变了。 如果以一敌八本是不公平,那他们拔剑的行为更是大大作弊。 对方采取围攻,像是见到久违的猎物,他们期待已久,双眼闪着嗜血的光芒。 刀来剑往,速度之快只在楼清眼里留下残影。 白色的光,唰锵的声音。 季长风的手臂像是钢铁编织的网,将楼清护的滴水不入。 可楼清知道,水能滴石穿,季长风编织的网终会有露出缝隙的时候。 那一刻到来时,楼清感觉到像冰一样的寒冷冲他面门袭来。 季长风心头一跳,快速卸下一人的剑,同时双手运作,左臂收紧,将楼清往怀里按去,脚下步伐轻移,右手挥出... ‘呲啦’...血柱成条迸出,一人应声而倒。 “季长风...”一人怒吼。 季长风脚步飞快后退,像是御风而行一样,楼清还陷在先前的那一幕,全然不知自己给季长风扔到了马上。 季长风将包袱解下一把塞到楼清怀里,狠狠地捏了下他的手,沉声道:“你先走。”他说罢,用力一拍马屁股,马儿受痛,撒蹄狂奔,飞快的跑走了。 只留下一句痛呼的‘长风’。 季长风拦下想要追楼清而去的男子,冷冷笑道:“虽然知道你们一向缺德,可为难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也着实不要脸了些。” 七人当即不再多说,红着眼一哄而上。 季长风手中的长剑发出冰冷的白光,照了他们一脸... “季寨主...”一道陌生的男声将季长风的思绪稍微拉回。 他神色冰冷的看着一地尸体,询问道:“城中如何?” “你们走后不久就被朱重的人发现了,不过寨主不用担心,朱重并不敢为难老板娘,也并未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就是伙计让季长风放心的原因,一是伙计有任何麻烦,老板娘都会帮他解决,二是东城有季长风与沃仕匪安插的人,能护送他们平安出城。 虽然来得晚了些,只能看见一地尸体。 季长风知道,他们是给城里拖住了脚步。 “这几个人...”季长风喘了口气,接着道:“都放在马上,让其朝南跑。” 蒙面的黑衣人略微的蹙了蹙眉,似乎知道了季长风的不对劲:“寨主可是受伤了?” “无碍。”季长风摆摆手:“朱重会发现这是骗局,但能托住他的脚步。” 黑衣人道:“是否需要我们护送?” 季长风道:“你们各司其职,走了反而让人起疑,放心吧,朱重想要我死,想的太美了些。” 黑衣人当即不再多说,招呼伙伴按照季长风所说的做了。 季长风见他们干净利索,甚至连道上的血迹都用黄土掩埋了,可见细心之处。 季长风上了马,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但只是僵硬了一瞬,他就扯动马缰,朝着楼清走的方向追去。 楼清并不敢跑远,可等他回过神来,马儿已经跑出数十里。 那片竹林像是没有尽头,一直绵延,只在风来时有动静。 楼清堪堪扯住马缰,险些从马上一头栽下,下马时更是趔趄了身子。 他抱着包袱,往来路跑了几步又停下,一门心思都在想季长风。 他知自己是个累赘,回去只会造成季长风的负担,可他想见他,这种急切的心思比任何一刻都要浓烈。 楼清知道自己惨了,彻底陷入其中,想着那人的好,爱着那人的一切,他和季长风没有万劫不复的境地,只有一生不弃和生死相随。 苍白的唇被皓齿咬破,舌尖尝到铁锈味,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清醒些。 不能回去,他微弯着腰,连哭都不敢,他强迫自己冷静,强迫到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不能回去。 他忽然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跑了回来,使劲地在马屁股上拍了下。 这些经验都是在他逃家时攒下的,马儿走了,若是那些人追上来,能将对方忽悠一时,稍即,他抹了把脸,弯身跑进一旁的竹林,所幸两道旁杂草丛生,能勉强遮住身影,他扒开一角,盯着来路,像是一头蛰伏在夜里的狼。 楼清数着心跳度过,每跳一下,他的心就沉一些,脑子里只有他还没来这句话。 小半个时辰给楼清熬成了一世,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与那些草长在一块的,血液筋脉都融于大地。 跟那些草不一样,它们才刚苏醒,他却老了。 他在等一个生机,在等一个叫做季长风的人。 从未有哪时刻像现在这样,季长风那张胡子密布的脸会这样好看,楼清嘴巴发不出声,人却先跑了出来。 随后,他像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绽放了,大喊道:“长风。” 季长风扯住马缰,蹄扬身仰,又重重踩回地上。 季长风滑下马,朝离马儿只有三步远的楼清跑去。 楼清亦张开手,一把抱住他,额头顶着他的肩窝。 他的身子在哆嗦,两腿发颤。 季长风猛地吸了口气,却 分卷阅读103 - 分卷阅读10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4 吸到一鼻子的青草味。 “不是让你先走?”季长风托着他的后脑勺。 “我走了。”楼清颤着声道:“可腿不听话。” 季长风气得心窝疼,他笑了声,在楼清的发顶上亲了下:“没事了,我在。” “嗯。”楼清将唇抿成一条线,不敢哭,泪水藏在眼睛里。 季长风摸了摸他的脸,将人扔上马,自己也跨了上去:“我们往西走。” “往西?”他们从东边出来,要去南边,往西走只会加长路途。 马儿跑动起来,季长风道:“朱重定会往南追,我用了些障眼法,能唬住他一些时间。” “可...” “夫人...”季长风截断他的话,一本正经:“本家一定会派人来接,往西的那条路我经常走,他们知晓,若是不出意外,应当能在路上遇见。” 楼清还未理清楚后面那句的意思,马儿已在季长风的指示下转入一条小道。 那条路并不好走,小道一条,弯弯曲曲,越往里走越是险峻,像是走入山险,一侧石壁的怪石凹凸不平,树大草深,一侧崖高数十尺,还能听见水流叮咚的声音。 “那些人...”楼清舔了舔因紧张而干涩的唇,问道。 季长风的声音显得有些轻,中气不足似的,若是楼清回头,会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夫人,他们不会活着。” 言下之意楼清已明白,他是个教书先生,看不得草菅人命,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当时那些人以八对一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放他们两活命。 楼清握住季长风扯着马缰的手,轻声道:“你没事已是大幸。” 楼清并非冷血无情,也非自私自利,他明白一个规则,就知这规则里面是什么,要说难受,楼清是有,可若当时他在,他也不会求季长风放了他们,这样显得太矫情,季长风是这个规则里的人,一切交由他处置最好。 季长风像是为了节省力气,之后一直未曾开口说话,他们一直快快慢慢走了几个时辰,才在日落前找到一间堪堪能委身的草屋。 也不知是谁搭起的,在这荒山野岭里,说不上避世论不了隐居,但无论谁都好,总算让晚上的去处有了着落。 季长风找了一些干柴,用火折子点亮,架起了火堆,才接过楼清的水囊猛灌了一口水。 从客栈出来时走的匆忙,水还是早就备好的,吃食更是没有,季长风忍着一身不适,拾柴的时候顺带采了些野果,擦干净以后才交给楼清。 现下的野果并不甜,外表也不可观,楼清咬了口,酸涩的厉害,这一口就让他苦了一张脸。 这种苦很久未曾受过了,记忆早停顿在六年前,这一口将过去全引了上来。 季长风在闭眼前见他眉头微蹙,不由愧疚道:“让你受苦了。” 楼清摇了摇头,季长风没事,他什么苦都能受。 “山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你把这些药粉洒在周围。”季长风从包袱里拿了一瓶药出来,楼清依言接过,在他们周围洒了一圈。 稍后,他回过头,发现季长风的唇色不对,那是一片苍白。 这一看,才知季长风整个人都不对,似是很难受和虚弱,季长风侧躺在一堆由楼清铺下的茅草里,闭着眼,胸膛的起伏也不明显。 楼清的心咯噔一下,思绪逐渐清晰,感知也慢慢回笼。 血腥味,一路上萦在鼻尖的味道。 “你受伤了。” 季长风猛地睁开眼,见了楼清的脸色,也知瞒不下去了:“别担心。” 他怎么能不担心?楼清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跪在季长风面前,举止失措:“伤在哪?” 季长风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后背。” 后背...楼清倏地咬紧了唇,他知道季长风为何会受伤了,他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我看看。” 季长风起身,背对着楼清,将上衣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 衣衫褪至腰间,那道为了保护他而落下的伤疤露了出来。 从左肩蔓延到右肩下,一刀而落,将肩与肩透过背脊连了起来。 楼清再忍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哭什么?”季长风回过身,光着膀子将人搂进了怀里。 “疼。”他声音嘶哑,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哭的泣不成声。 季长风顿时哑口无言,心中情绪万分,又是苦又是甜,像是被糖浆包裹了的山楂。 从未有人指着心口对他说过这种话。 季正林教他,宁可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护住最爱的人。 在遇见楼清前,季长风将这份心思放在家仇上,要护住许多人,他避免让自己受伤,即便是受伤了,伤口处理好就行了。 可就在今日,在他们两者间,季长风选择了楼清,护他周全。 城墙在这个字前溃不成军,瞬间分崩离析。 楼清的嘴里还有野果的酸涩味,季长风脆弱的只能用亲吻来逃避,他有城墙,也有盔甲,可更有了弱点。 楼清想抱他,又怕弄到他的伤口,只好撑着他的胸膛承受着。 这个不同以往的吻,轻柔的让人苦涩。 季长风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道:“其实我好了很多,你的话是药,将我的痛都缓解了。” 楼清一眨眼,又是一滴泪落下:“我给你上药。” 季长风乖乖地将后背转回对着楼清。 楼清吸了吸鼻子,挖了一小块透明的药膏,轻轻擦在伤口上,深怕自己大力一些,季长风就会痛的死去活来。 “为了夫人受伤,这是光荣。” 气氛诡异的静了,只有火烧过木柴发出的噼啪声,季长风默了默,他只是想转移注意力,没想到楼清会有这么深的自责。 楼清一声不吭的上完药,裹了纱布,这一刻,楼清不知该不该怨庸医的‘先见之明’。 “睡。”楼清双眼微红,言简意赅的命令道。 季长风乖乖躺下,在楼清想要起身的那一瞬握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倒。 “一起睡。”季长风阻止他想要起身的意图:“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楼清的身子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僵硬,才在季长风的怀里软了下来。 他将脸埋在季长风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才感觉安稳。 可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楼清心中记挂,总是半梦半醒,又怕季长风再出意外,醒来之后要盯着季长风看许久才敢再次睡下。 分卷阅读104 - 分卷阅读10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5 他第一次如此清醒的担惊受怕,不是后知后觉,而是直面而对。 在意识到季长风受伤的那一刻,他的感知全面开放,所有的情绪一涌而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风穿着缝隙吹进,将楼清吹清醒了,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这点光照亮了一间屋子,也在他们二人脸上斑驳着。 火势渐大,楼清将季长风抱紧了些,以自己为这个舍命的人取暖。 东方微露鱼肚白,两个风餐露宿了一夜的人还得受早上的凉气侵袭。 火堆还是灭了,楼清无意识睡着后就再没添过柴,后半夜怎么过的,楼清是记不清楚了。 两人整理了一下行头,重新上路。 休息了一夜,马儿有了精神,脚程也快了。 天光从亮到暗,又是日落,两人终于到了西南交界处的一座村子。 这是个无名村,因在山里,不便行路,村里只有祖祖辈辈的人。 端的是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季长风在村长家入住,只因村长家是唯一一家有闲房的。 季长风交了些碎银,村长推托几次后见实在推托不掉,很干脆的收下了。 看着他们二人打太极的楼清:“...” 季长风笑了笑道:“劳烦村长为我们准备些热水和吃食。” 村长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笑一口黄牙,纯善的很:“好哩。” “...”这一口流里流气是为何? 村长走后,季长风坐到了床上,床板硬,只铺了一层棉,穷乡僻壤,他要求不多,连被子有些潮味他都忽略了。 楼清走了过来:“先换药。” 季长风没拒绝,主动脱了衣服,一回生二回稍熟,楼清此次的动作不像昨夜那样生疏了。 刚把药换好,村长也进来喊人了。 村长是喊他们去洗澡,楼清暗想,敢情是村长正好烧了热水,又正好被季长风一提,再正好刚好。 不管如何,这一夜算是有了着落,不仅吃了热食,还洗了热水澡,当然,季长风有伤在身,只是简单清洗了下。 房里只有一盏烛火,堪堪的照亮,火舌在蜡烛上跳跃,似乎下一瞬就熄了。 沐浴之后带来的轻松不用言语,一身的疲劳都有所减轻,可楼清的心头还沉甸甸的。 季长风正捏着他的手指把玩,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出声问道:“不习惯?” 不习惯是当然...“本家的人...”经那一事后,楼清有些不敢面对‘意外’一词。 “应是有所耽搁。”季长风的语气十分肯定。 因这原因,楼清也渐渐放松了:“睡吧。” 季长风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这一动作习惯成自然,不做反而别扭。 楼清以往都喜欢搭着他的腰睡,今时他受伤了,手一规矩人也规矩了,整个人睡成一条线,笔直笔直的。 季长风知他心意,没说什么,搂着人睡了。 夜半的村庄忽然迎来意外之客,马蹄声将静夜踏破,火把照亮一片天,也照亮了那群人。 这群人一身劲装,眉宇却透着股文雅,仿佛风尘仆仆都没将其抖落。 却见为首那人道:“去找户人家,弄些热食,暂避一晚。” 这一找就找到了村长家。 村长开门接待时觉得自己的门联该换了,左边换成‘三更半夜’右边换成‘不准敲门’,顶上是‘并非客栈’。 他正想厉色言辞的呵斥一番,却见对方是个江湖人,当即眼睛一眯,嘴巴一弯,笑道:“几位大哥来的妙,我先前正梦见有贵客来访。” 几位二十出头的男子看着三十多岁的村长:“...” 为首的人也愣了,他是该曲解成村长是在说他扰人清梦吗? 但毕竟见过风浪,为首的男子揖礼道:“打扰大哥了,我与兄弟路经此地,想讨口热食,不知方便否?” “方便,方便。”三更半夜讨吃的见鬼的方便。 村长把人带进院子里,正好又是在季长风的房门前。 在马蹄进入村子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今时听见声音,正觉得有些熟悉,还以为是朱重的人追了上来,可见对方彬彬有礼,一时捉摸不定,便打算按兵不动。 十多人的队伍围着院子的一张石桌坐着,一人道:“不知大少爷人在何处了?” 为首的那人道:“大管家说大少爷路上有所部署,应当会晚些抵达,我们从江南出来也有三日,应当快要遇上了。” 季长风一愣,忽然掀开被子起身,倒真是运气好,居然在这遇上本家的人。 季长风轻轻穿了鞋,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那一刹,数十道目光在空中对视着,季长风愣过之后,轮到对方愣了。 为首的人忽然欣喜道:“大少爷。” 季长风微微一笑:“丁护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工作实在太忙,今天把昨天的补上。 原谅作者,谢谢言的地雷。 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9 16:57:46 第72章 72 江南富庶,山川秀美。 在江南富中之富的季家就像是县衙于东南县,随便找个路人问,都能给你指出一条道来。 条条大道通季家,这是季家给楼清的第一感觉。 风烟俱净下一片绿意葱葱,楼清将视线从院中竹林收回,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季家哪都好,可就是太陌生。 而这只是其一,无助才是重点。 五日前的深夜,他们在边村偶遇本家的人,天亮之后一同启程,三日之后抵达江南,楼清想着季长风受了伤,到了季家就能休息,可刚下马季长风就公事公办,以不可抗拒的姿态,让二管家约了江家谈收拢南江码头的事。 楼清知道这事迫在眉睫,不然季长风不会放着还未苏醒的季时雨不管先去筹办此事。 他这个在东南县能大展身手的教书先生到了江南就变得一无是处,看似养尊处优,实则如履薄冰。 在这繁华而人声鼎沸的季家,楼清处处拘谨,深怕自己给季长风添了乱。 虽没有公婆,他却有妯娌,明为季家大少爷的夫人,可他地位尴尬。 与长风山寨的自然不同,在季家的他如芒刺在背。 院子很静,只有在风吹竹尾的时候才有沙沙声,它优美的像首曲子,潇洒自在。 分卷阅读105 - 分卷阅读10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6 楼清叹口气,来季家不过三日,他却觉得累了。 楼清抬头,正好一片竹叶在眼前缓缓落下,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捏住,竹叶的脉络清晰,条纹清楚。 修长的手指摩挲而过,恋恋不舍似的,大力一些都不敢。 丁护院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温润如玉的男子,低眉敛目,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片竹叶,而是恋人,静美的让人不忍打扰。 丁护院再斯文也改变不了是个武人的事实,他只是静了一瞬,就开口喊道:“楼先生,二少爷醒了,想见见你。” ‘呲啦’,美好不过一瞬,下一刻那像‘恋人’的竹叶应声而裂,楼清略感愧疚,不过是季时雨想见他,竟吓得将手中物撕裂了。 “二弟醒了?”楼清的声音轻的像是喃喃自语。 丁护院道:“一个时辰前醒的。” 想必是还见了其他人...楼清猜得没错,在他们回到季家的那一日,出外寻药的人也回来了,耗时三日,终于将解药调配出。 季家的五脏六腑齐全的不像话,便是楼家,想要医治伤病,都得请求御医。 季家却在府中自己养了几个神医,季时雨中毒的这段时日,有人寻药,有人续命。 受了无妄之灾,季时雨不仅没过一个好年,身子也消瘦不少。 楼清见他的第一眼,他还在床上睡着,双眸紧闭,呼吸虚弱。 等今时相见,除却面色依旧苍白,两颊凹陷,他已经能开口说话。 楼清进屋时,看见了施雅,那是季时雨的妻子,季长风的弟妹,季家的二少夫人,也是今时季家后院的主子。 施雅并非一人在,她的贴身婢女在一旁抱着年仅一岁两个月的季云凡。 施雅人如其名,安静文雅,相貌端正,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婢女比施雅年轻个一两岁,也是端正明润,乖巧可人,季云凡窝在她怀里,正咿呀咿呀的挥着小手臂。 楼清朝那孩子微微一笑,孩子咿呀的更厉害了。 丁护院不知这一大一小的互动,见了季时雨,揖礼道:“二少爷,楼先生来了。” 季时雨披着玄色外衣靠坐在床头,青丝随意绑起,露出一张带着病态的脸。 见过季长风的面貌后,楼清第一次见季时雨时便知这两兄弟眉眼有几分相似,大概是都随了父亲。 季时雨轻轻一笑,对楼清道:“恕我不便,不能对大嫂请安。”季时雨是商人作风,一语中的,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 楼清忽然一愣,面露羞赧,他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出格,可季时雨却一言挑破。 楼清悄悄打量了下施雅,见对方果真面有异色,不禁心沉。 “你身子要紧。”楼清小声道。 季时雨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局促,指着一旁的小凳子道:“大嫂坐下说话。” 那小凳子就在他旁侧,离施雅远,却意外的面对面,楼清坐下时背板挺直,微侧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尽量都面对季时雨。 他不想逾距,可也不甘被否认。 季时雨面带愧疚道:“大嫂初回本家,难免不习惯,大哥忙着南江码头的事,不能陪着你,到底是时雨无能。” 纵使楼清阅人无数,经历也算丰富,可在季时雨面前,他一时还是把握不准对方心思。 季时雨初醒就让丁护院带着自己来相见,若不是为难,就当知道他对施雅有所尴尬,定不会让施雅留下,可若是为难这又是为何? 季长风从未说起他与季时雨感情不和,那定是好的,还是说,季时雨只是反感季长风娶了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楼清越发局促,仿佛如坐针毡,额头竟溢出冷汗。 经历那么多事后,楼清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对方是季长风的兄弟,那是家人,楼清不能不重视。 这种局促在面对梁思凡时都未曾有过,可今时却... “长风是季家的一份子,当以季家为先。” 他身为季长风的夫人,当把季长风放在前面,这是言下之意,季时雨听懂了。 他带着病态的脸忽然扬唇笑了下,看着施雅的目光带着炫耀。 施雅却是紧紧盯着季时雨。 季时雨脸上的笑一瞬而过,若不是楼清低下了头,一定看得清楚。 “你与大哥成亲时,我本想前往祝贺,可本家事多繁忙,只托了礼过去,望大嫂万勿介意。” 楼清不由得想起季长风给他的那块佩玉,成亲当日,季长风的确说玉佩是二弟赠送,可季家称季时雨为二少爷,那梁思凡...莫非那块玉佩是季时雨送的?若真是这样,倒也能说通了,以季家的人脉财力,弄到上贡皇室的红玉玉佩倒也不稀奇。 只是那块龙形玉佩...楼清不禁暗自腹议,季时雨当真是财粗胆大,竟用此当做新婚贺礼。 “二弟有心,是我虚受了。” 季时雨道:“大嫂回家三日,住的可还习惯?” “弟妹照顾有方,一切习惯。”楼清揖礼,目光低下,也掩了他一门心思。 若没有施雅身边的小婢女在眼前晃,一切都是好的。 楼清多少能知道施雅在打什么主意,施雅见他的第一眼所表露出来的情感就不对,对季长风是尊敬,对他则是隔了一层无形的圈,将他和季长风划分开来。 季长风一回来,施雅身边的小婢女也会出现,总是有着那样这样的理由。 开始楼清并未注意到,他太紧张,若非出现太多巧合且被他多次看见小婢女暗中偷看季长风,他也不会察觉。 施雅并不接受这段关系,所以楼清很疲惫,他无力做些什么,更不能对季长风明言,他怕季长风以为他善妒。 有了前车之鉴,楼清再不敢耍小脾气。 施雅插话道:“先生就当是自己家,随意便可。” 先生是季长风怕家仆称呼他大少夫人他会尴尬而让他们叫的,长风山寨的人也这样叫他,可楼清总觉得不亲切。 大概是这个亲人还未走进心里,楼清这样想。 楼清笑笑不言。 季长风是‘欢迎回家’,他是‘权当自家,随意即可’,亲密疏离就是这么分的。 季时雨毕竟大病初愈,久聊不妥,楼清与他说了一会话,见他精神不佳,就借言离开了。 季时雨并未挽留,让丁护院送他回院,自己又再躺下休息。 院子里假山流水,花木素雅,富野生趣,楼清却无心思欣赏。 分卷阅读106 - 分卷阅读10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7 丁护院在一旁察言观色,他与楼清的接触并不多,路上三日,大家并肩行走,楼清给他的感觉就是斯文儒雅,他虽是个武人,可出生江南,生来便有书生气,因此知道眼前这人其实不同凡响,他对季长风好,一路照顾,细微不至。 季长风在他们的面前绷着脸,暗地里却百般炫耀,不得不说,有这样的人相伴是种福气。 可龙阳并非人人都能接受,也许久了会潜移默化,他相信这并非是楼清第一次遇见,这路走来本就长,一生两个字,上唇压下唇的功夫,可它是明日又明日。 丁护院并不打算开口劝导,明日总得有风景才美。 楼清并未想过施雅会来找他。 她款步而来,如踏莲花,优雅大方。 楼清强装淡定的请她坐下。 “打扰了,先生可有空?” 楼清给她斟了杯茶,微微一笑道:“不知弟妹有何要事?”他早已换下那一身厚重的衣服,穿着青衫,他的气质本就沉如山,淡如水,出尘脱俗,如今微微一笑,更觉繁花盛开,好看至极。 连施雅都有些怔然,这个对手比想象还要强大。 施雅回过神来,似乎为了掩饰之前的失态,她故作轻松笑道:“难道无事就不能找先生说说话?” 楼清连忙道:“弟妹见外。”关键是她根本没有妯娌的自觉啊。 施雅道:“我听说长风山寨的几个小孩很喜欢先生。” 东南县到江南季家有近十日的路程,她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但只是一言,楼清就知对方的来意,他四两拨千斤道:“弟妹有多久见过蛋蛋了,那孩子乖巧伶俐,像极了长风。” 施雅道:“蛋蛋是季家长孙,日后总要回归本家,自是大哥的孩子,像大哥是当然。” 楼清眸光一闪,道:“聪明伶俐的孩子谁都喜欢,何况我与长风已喜堂三拜,早是一家,哪还分彼此。” 施雅忽然叹气道:“可怜蛋蛋年幼丧母,大哥整日繁忙,我总担心他忽略了蛋蛋。” 楼清哪会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当即也明白这糊涂装到底,人就是得罪了。 “蛋蛋叫我一声爹爹,我自会悉心教导。” 施雅忽然深深地看了眼楼清:“说来冒昧,先生毕竟是男儿身,不懂我们女子心思,怕是有所出入。” 那一眼包含万千,楼清顿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 施雅说的不无道理,他要忙着学院的事,蛋蛋大多数时候都是交于常昶与庸医,自他和季长风同床共枕后,蛋蛋也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楼清知道自己亏欠蛋蛋,因此在其余的地方他尽量弥补,蛋蛋叫他一声爹爹,他不想让蛋蛋白叫。 但并不代表他会将季长风拱手让人,楼清可以容忍小婢女在他们眼前晃,但爱情是他与季长风的。 想通之后,楼清觉得自己该坦白了,他并不适合与人斗心,也做不来这事:“弟妹言之有理,不知弟妹意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毋道的地雷。 毋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0 03:10:13 第73章 73 施雅的试探点到而止,却像一根弦绷在楼清心上,这根弦好像下一刻就会变成割首断喉的利器,将他的心切成土豆片,还是薄如蝉翼的那种。 楼清勉力一笑,起身将人送到门口:“弟妹慢走。” 施雅欠身福礼,笑道:“先生不用送。”说罢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高傲,楼清狼狈的有些道理。 他的五指抓紧了门,仿佛嵌入到里边,生生地要抓出五个印子,忽然,他深吸口气,将门关上。 他不能乱,更不能给季长风添麻烦,等此间事了,他们就回长风山寨。 可终究是楼清想多了,之后的某一日,回长风山寨会变成奢望。 季长风一脸疲惫的回到季家,刚进门就被告知季时雨醒了。 他疲惫的脸上终于有异样的神色,那是高兴欢喜。 “二弟精神如何?”季长风一边往季时雨的院子走一边询问前来相迎的丁护院。 丁护院道:“说得了话,只是容易困乏。” 季长风的脚步顿了顿,改了方向,丁护院疑道:“大少爷不去看二少爷?” “既然醒了也不急这一时相见,待他把精神养好些再说,对了,南江码头的事不必告知二弟,省的他烦恼。”季长风改的方向正是自己的院子,他们两人的院子只是隔了一个花园,近的很。 丁护院道:“二少爷知道大少爷回来了,也不会惦记南江码头的事。” 季长风笑了笑,道:“等拿下南江码头,你们就能好好休息了。”季长风知道本家的人为了南江码头还有季时雨都没能过一个好年,季诺更是在路途奔波,百般辛劳,身为季家大少爷,季长风心有愧疚,因此一回到季家,他就让二管家约江家主人见面,可也因为太过着急,思虑不周,给江家晾了两日,今日才见到人。 季长风回到院子,不意外的又撞见一室宁静,楼清坐在矮几旁,捧着一本书,正专心致志的看着。 听见声音的楼清抬起头,原本平静的脸上迅速换了一副表情,眉开眼笑。 楼清放下书,起身朝季长风走去:“回来了。” 季长风转身把门关上,走了几步就和楼清碰上了,季长风见他一脸欣喜,不由情动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楼清愣了下,有些担忧问道:“怎么了?” “累。” 楼清顿时满是心疼,他身上旧伤未愈,每日这般操劳,脸上不怎么看得出来,可楼清知道他的眼神都不如以往亮了:“还未到用晚膳的时辰,睡一会可好?” “嗯。”季长风撒娇似的将脸在楼清的肩上蹭了蹭。 楼清将人扶到床上,又是脱衣又是脱鞋,将季长风服侍的很大爷。 “书别看了,你也睡。”季长风二话不说的将人拉到了床上,楼清无奈,只好脱了鞋子和衣躺下。 后背的伤还未结痂,季长风只能侧着睡,可他觉得这并非是坏事,这样他看楼清就能明目张胆了。 楼清被他的目光看的不适应,红着脸推了推他:“别看了,快睡。” 季长风握住他的手,问道:“二弟醒了,你可曾去看他?” 楼清不知季长风问这话是什何意思,还以为是季长风知道了他与季时雨的谈话,虽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楼清就是有些愧疚:“见过 分卷阅读107 - 分卷阅读10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8 ,丁护院带我去的。” 定是施雅或者是谁将他来了的事告知了季时雨,季时雨知道楼清也在,当然会见他,季长风把玩着他的手指,道:“你是他的大嫂,我不在时,该由你见。”忽然,他的手指沿着楼清的手背滑进衣衫,挑逗着那细嫩的肌肤。 楼清打了个激灵,把那只作乱的手拦了下来,可又怕他生气,只好岔开话题道:“南江码头的事你谈得如何?” 季长风哪有那么容易生气,他很锲而不舍,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解楼清的衣带:“晾了两日,今日才见到那老狐狸。” 楼清一心二用,要阻止他的手还得想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景家的人出面了?” 这话得从季长风第一日前去江家说起,他来的突然,又不能坦诚自己的身份,拜访帖投的是二管家的名姓,二管家虽然是个管家,可在季家地位不低,这点道上的人都知晓,江家也不敢怠慢,可季家虽说是江南首富,景家的地位也不低,道上人脉广,江家不能见了季家忽略景家,只好让门房极其婉转的委拒了二管家。 季长风知道问题在哪,第二日分头行动,二管家去景家求见景家主人,他则还是去江家,可景家不知抽什么风,不肯相见,季长风与二管家又被晾了一日。 今日估计是江景两家看他诚意‘太深’,终于在江家成功见了面。 关于诚意怎样‘深’,这点季长风是不会告诉楼清的,这可是秘密手段。 楼清想让季长风‘正经’的心思太明显,可终究敌不过季长风‘情深意切’,衣带被解了开来,露出白色的里衣,季长风眉头微蹙,第一次觉得楼清穿太多。 “老王八敌不过浪大,把身翻了他就后悔了。”季长风专心致志的攻克最后一层防线。 楼清被他折腾的浑身不自然,身体已有异感,可又惦记着他的伤,只好狠狠地喘口气,按住他的手:“你做了什么?” 此人颇有‘手段’,这点楼清不怀疑,经商的事也不是他一个教书先生能够参与,而且听季长风的语气,就知这事还有□□。 “绝对不是伤天害理的事。”里衣也被解开了,春光乍泄,就在季长风想一口将人吃了的时候,楼清及时抓住他的手,季长风不满了:“我辛苦多日连点犒劳都没有?” 这一本正经的口气真让楼清哭笑不得,他呼口气,胸口闷得发疼,拒绝季长风折磨的绝不只是一人,他也动了情,满脸潮红,双眼含雾,可心里始终惦记着季长风的伤:“你累了。” 季长风叹口气,忽然在楼清的肩上咬了下,与其说报复,不如说是借着这一口宣泄自己的不满。 楼清迅速将衣衫拢好,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睡吧。” “你长能耐了。”季长风哼了声,不甘心的将人搂进怀里。 楼清依偎着他的胸口,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始终不敢将那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问出来。 不出意外,前来喊人的姑娘还是施雅身边的小婢女。 那小婢女一身粉红衣裙衬得眉眼明媚,为人乖巧伶俐,声音又侬软,真是好个挖墙扒土的小妖精。 季长风将楼清从被窝里抱了出来,说是让他休息,结果睡得比他还沉。 “醒醒,起来用膳。”季长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楼清唔了声,眼睛要睁不睁。 季长风哭笑不得:“你不饿?” 楼清迷迷糊糊地正想摇头,却乍然听见一人声音,整个人如被凉水淋下,倏地清醒。 “大少爷你可起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小婢女。 季长风正想回答,却注意到楼清一阵激灵,心思不由被楼清吸引了去:“怎么?” 楼清眨了眨眼,被吓醒的滋味不好受,待得清醒些,他又暗自苦笑,他已经草木皆兵到这种地步了。 季长风见他还‘迷迷糊糊地’,忍不住探身在他唇上亲了下:“洗脸,去用膳。” 楼清心里终于舒坦些,这个人是他的。 也许不来江南,楼清不可能会意识到他害怕失去季长风,更不愿与人分享,但是他又忍不住想,倘若季长风真的对别人动了心思,他该如何? 拿他的脾性,要么是缩头畏惧,要么是一刀两断。 等楼清洗了脸,季长风才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走去。 楼清在他身后望着两人相握的手,不经想自己为何会这样害怕,季长风说过一生不弃。 可人真的能挡住诱惑只与一人厮守吗?这世上姹紫嫣红,谁能守得一心如一?忽然,楼清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能否与自己一辈子。 小婢女见季长风出来,面露欣喜,可下一瞬见到两人相握的手,她的神色变了变,只是眨眼就恢复正常,她以为无人看见,可楼清却看了个真实。 他并不介意将季长风身边的花红柳绿给一一折断,桃花嘛,一朵就够了。 楼请不着痕迹的上前小半步,与季长风肩并肩,附在他耳边道:“你刚是不是亲我了?” 他的声音看似小,可在场的该听到了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听到了。 季长风受惊,睁着眼看楼清,小婢女却是先有菜色后露羞红,最后都垂着头了。 其实楼清自己也心跳如擂鼓,他从不愿与季长风在外人面前说露骨的话做不雅的事,可现在不同,那人有异心,得一把掐死:“我也要亲你。”说罢快速的在季长风唇上亲了下,还亲的老大力,啵的一声。 若非大胡子遮掩了季长风大半张脸,季长风的脸色一定和小婢女如出一辙。 季长风受宠若惊道:“你该把这热情放在床上。” 那人可是声称有原则有人格,你来我往是友好,季长风哪舍得自己脸红,楼清却面色如常。 楼清羞得口不择言:“等你伤好了再说。” “...”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很努力在虐先生了,可好像功力不够。 呜呜呜呜,求原谅。 晚点再来一发,快叫作者大粗长。 第74章 74 季时雨清醒,这晚来的团圆饭就得一桌吃了。 膳厅烛火通明,几上珍馐美馔,好酒浓香。 季长风牵着楼清到时,膳厅已经站满了人。 楼清注意了下,发现都是本家的人,能与主子同台吃饭的,都是有功于季家的人,除了季家主人之外,还有丁护院和二管家,神医几人,另外几位楼清不甚熟悉,也喊不出名姓,他的目光在季时雨身上停驻片刻,又落 分卷阅读108 - 分卷阅读10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09 到他一旁的施雅身上。 施雅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对他点头一笑,说不出的优雅大方。 楼清也笑了笑,尽管对方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季长风领着楼清走向上座,彼时的季家,他的地位最高。 季长风道:“都别傻站着,坐吧。” 主人开口,客人入席,这是礼数。 楼清坐在季长风的左侧,季长风的右侧是季时雨夫妇,而楼清的左侧是二管家等人。 经过一下午休息,季时雨虽面色苍白,可也比初醒时要正常了些,季长风的目光放肆的在季时雨的身上停留,像是满意了才停止打量:“二弟身子如何?” 季时雨道:“劳大哥惦记,小弟好些了。” 季长风道:“有梁神医他们在此,二弟只管放心休养。” 被季长风点到的梁神医当即揖礼道:“大少爷放心,我们定还一个健健康康的二少给您。” 季长风笑道:“各位有大神通,我哪能不放心啊。” 众人哄堂一笑,连施雅也掩面笑弯了眉。 季长风给人的印象,沉稳,自信,在场的人对于他在东南县干些什么都是有些谱,能将山贼这行做的让人肃然起敬,这可是大能耐。 众人看季长风的目光都带着钦佩和赞赏,那人也不失所望,大手一挥,豪爽道:“年虽是过了,但来日方长,今日且畅快一饮,明朝又是红红火火。” 红红火火的日子谁不想?平平淡淡是次求,季长风这话正说到众人心坎去,当即众人豪爽举杯,痛饮一场。 季长风低声对季时雨道:“你给我把酒放下,身子未好就喝酒,作死你。” 那人有一儿一女,今时被大哥这样训斥,当真像个弟弟那样,撇了撇嘴,满心不愿的将酒换成茶,季长风这才满意了。 楼清在一旁看着,不由想起梁思凡,这两人也不知是什么问题,从不在外人面前表明关系,楼清知道并非两人有什么矛盾,而是有事,但楼清说过,季长风的秘密他只想知道那么点,日后不会问也不会去想,只是今时看见季长风与季时雨,无来由的想起那远在京城的梁思凡。 酒过三巡,楼清的神思有些恍惚,他不胜酒力,喝酒从来都是浅尝则止,今日看着他们高兴,自己心里也有烦闷,才不管不顾了些。 第五杯下肚,楼清双眼迷离,眼前竟有虚影,一直跟人说话的季长风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同,在楼清想要饮下第六杯的时候,被季长风一把按住了手:“再喝就醉了。” 楼清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将季长风的手拂开,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季长风观摩着他的脸色,已露醉态,双颊潮红,眼神迷离,好在酒品好,不曾失态。 “竟高兴成这样?”季长风暗自腹议,将酒壶杯子一块提走,又扶过楼清让其靠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他的脸,烫手的很。 季时雨看见了,问道:“大嫂醉了?” 季长风点点头:“我还从未见他喝过这么多酒。”即便是过年,楼清都是只喝一杯,知道自己酒量浅,他从不托大,今时这样,倒真让季长风起疑。 “想是热闹他高兴,醉了就回去睡吧,别着凉了。”季时雨道。 这话可信度不高,可却合理,楼清向来自制,不会平端给人添麻烦,也容不得季长风多想,他跟众人说了声,就抱着楼清回房了。 施雅见状对小婢女道:“你去看看,大哥许是要帮忙。” 小婢女领命走了。 施雅一回头,见自己相公目光灼灼,也不愧疚,大大方方的给季时雨看。 季时雨道:“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施雅面不改色道:“终不是正道。” 季时雨道:“我瞧着很好。” 施雅瞥了他一眼,道:“蛋蛋年幼丧母,先生能弥补他心中缺憾吗?” 季时雨无奈叹口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日后若是大哥发觉,他发火了我可不理你。” 施雅哼道:“纳个妾而已。” 季时雨笑道:“这事我也能做。” 施雅眯了眯眼:“你试试。” 季时雨耸耸肩,苍白的脸露出无奈的一笑,季长风不懂楼清今日为何会醉,他懂,可他们两人本身就存在问题,也许施雅这一掺和能起反效果,让楼清早些明白也好。 楼清与季长风都不知自己给人算计了,而对象还齐聚一屋。 季长风看着尾随自己而来的小婢女,蹙眉道:“你不跟着二少夫人随我来是为何?” 小婢女福礼道:“夫人让我来看看大少爷可有要帮忙的地方。” 季长风回头瞥了眼床上的楼清,道:“去厨房让家丁送些热水来。” 真是不省心的楼先生,季山贼叹口气,将楼先生的外衣脱了。 小婢女很快去而复返,家丁抬着一桶热水进来,布置妥当后又迅速离开,只有小婢女还站在那。 季长风正在挽袖子,见她还在,随口道:“你退下吧,回你家主子那服侍。” 小婢女低着头,恭恭敬敬道:“大少爷,让我为你擦背吧。” 季长风挽袖子的手一顿,他惊道:“莫非你不知我是有夫之夫?你来服侍可要不得,我让你们喊阿清先生是不想让他尴尬,并非让你们枉顾他的身份,下去吧。” 要让楼清知道他给小婢女服侍了,不得让他滚出去,可季长风不知道,楼清已经介意了。 小婢女低着头,神色不明,她声音平淡的告了辞,出了屋才抬起脸,只见那张秀气的脸上浮现着不甘。 楼清醒来的时候已是隔日中午,不知是睡太久还是宿醉的影响,他的头很疼,季长风定是出门了,他这样一想,又抱着头疼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腹中空空,他给饿醒了。 “咿呀...咯咯...”楼清睁开眼的第一瞬,耳朵也闯入声音。 他循声望去,见到的是季长风和...季云凡。 季长风坐在矮几旁,右手抱着季云凡,左手逗弄他,那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楼清一不小心就看入了神,季长风是做过父亲的人,他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那孩子在他们出门前曾百般不舍,泫然欲泣。 楼清忽然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他拉过被子蒙住头,心中一片烦闷,连肚饿都成了小事。 “醒了就起来,还赖着做什么?”季长风看了眼,又接着逗季云凡。 季云凡这年纪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虽说是堂兄 分卷阅读109 - 分卷阅读11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0 弟,可季云凡和云蛋蛋小时候有些相像。 楼清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莫名其妙被夫人忽视了的季山贼略觉诧异:“夫人?” 楼清动了动。 季长风心里咯噔一下,终于站起了身:“可是身子不适?” 楼清没吭声。 季长风走到床边坐下,空出一手拉开被子,楼清闭着眼,他探手摸了摸楼清的额头,没发烫。 “怎么了?反胃?” 不...他只是糟心,季长风一定是喜欢孩子的,可孩子他生不出来,他又不想季长风跟别人生,而且,他们有云蛋蛋了。 楼清觉得季长风太贪心了,他这个断子绝孙的都未曾想过要与女子生娃。 若是季长风知道楼清所想,指不定是气死自己还是打死对方。 楼清压制了再压制,才将那股酸味压下:“云凡怎在这?” 他的声音嘶哑,细听之下有些牵强。 季长风道:“起来,声音都变了,真长能耐了,喝那么多。” 楼清忽然很想哭,压制多日的委屈终于压制不住,他抿着唇,双眼红了。 季长风愣了,百般不解:“你醉糊涂了?” 楼清握住他的手,嘶哑道:“你的事情可完了?” 季长风给他这一岔,更懵懂了:“今日刚把事情谈妥。”不对...“到底怎么了?” 楼清红着眼道:“我们何时回去?” 想家了?季长风的面色稍有和缓:“事情刚谈妥,暂时走不开,二弟又刚醒来,你可是想蛋蛋了?” 楼清嗯了声。 季长风将季云凡放到床上:“这小子虽不会讲话,可也有趣的很。” 楼清很想冲他喊云蛋蛋是无可替代的,谁都代替不了,可这话哪是能轻易说的,再多不甘心也只能自己咽下,遂又将自己蒙了个实在。 季长风推了推他,警告道:“以后定不让你碰酒。” 季云凡被忽略了,正想扁嘴哭,季长风赶紧将人抱起来安慰,一边对楼清道:“我太宠你了是吧,越来越瞪鼻子上眼了。” 楼清心里狂喊:“有本事你宠我一辈子,我现在就去把那些糟心的一脚踢了。” 季长风见他久久没反应,终于觉得不对,若是以往,楼清一定大口反驳。 楼清会想云蛋蛋,季长风是理解也是愧疚的,他整日忙着别的事,今日才早些回来,楼清在季家人生地不熟,没个说话的人,能不闷吗?:“我明日有空,与我出去走走可好?” 被子底下的楼清挣扎了会,其实刚蒙被子就后悔了,施雅的意图太明显,前有狼后有虎的,季长风不知是无所察觉还是任意为之,楼清告诫过自己不可冲动,可就在刚刚,他实在忍不住。 施雅把小婢女塞过来不要紧,还出动季云凡,双管齐下的举动季长风这精明的脑子怎就发现不了,所以楼清气,施雅是想把他的精神内心都整崩溃了。 为何连吃个醋都不能光明正大,楼清顿时后悔跟季长风下江南了。 “长风。”他将被子扯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我们快些回东南县,我想蛋蛋他们,也担心学院。” 季长风安慰道:“有承轩在,学院不会有事。” “可...” “今日怎闹起别扭了?”季长风抚摸着他的脸。 楼清把那只手拉了下来,将唇贴在上面,一碰即走,可季长风却感觉有羽毛拂过他的心。 “大哥,云凡可还听话?”正当季长风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阻止了他的行动。 听见那声音,楼清又是一僵,无意识的把人松开,拉过被子蒙住自己。 “...” 门外不依不饶:“大哥可是睡了?” 季长风道:“没睡。”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他一起身,床上的楼清就将被子掀开,看着他的背影。 季长风打开门,见到施雅和小婢女,施雅一见了他,立即扬眉浅笑:“这孩子竟如此喜欢大哥,也不哭也不闹。” 季长风笑道:“云凡倒是听话,不像蛋蛋,调皮的很。” 施雅道:“云凡大多时候都是素梅带着,别看她年纪小,哄孩子有一手,日后蛋蛋回了本家,素梅也可帮大哥照顾照顾。”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况是还被施雅点到而止过的楼清? 楼清心想:“拒绝她我就原谅你,” 可这心有灵犀还没一点通到季长风身上,季长风就笑道:“此事日后再说不迟。” 楼清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因此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楼清喊道:“此事不用弟妹担心,蛋蛋自有我教导,让素梅只管教导云凡便是。” 声音从里屋传出,却是清晰,不管楼清如何懊悔,门外三人脸色各异。 “...”那是他家夫人? “...”的确是楼先生说的话。 “...”楼先生忍不住了? 季长风先反应过来,对施雅笑道:“蛋蛋十分黏他,这巧,先生刚念起蛋蛋。” 他本意是想缓缓楼清那句直冲冲的话,可这一说出来,反而更加奇妙了。 施雅勉强笑了笑:“先生若是和蛋蛋感情好,谁都喜闻乐见。” 季长风将季云凡交给施雅:“估计是想睡了。” 施雅见她儿子眨巴着小眼,连忙让素梅将人接了过来。 “不打扰大哥了。”施雅福礼离开。 季长风一把人送走,赶紧将门一关,急忙走向楼清。 楼清依旧用被子捂着脸,估计是真没脸见人。 季长风掀开被子将人抱了起来:“弟妹是为了蛋蛋好,你冲什么?” 正准备接受‘狂风暴雨’的楼清被这一句话打的七晕八素。 他又糊里糊涂却义正言辞道:“她明明是心有不轨。” 说完楼清小心翼翼的看着季长风的脸色,所以季长风的脸一黑,他的心也悬了。 季长风沉声道:“我知你是舍不得蛋蛋,可我也没同意将蛋蛋送来。” 楼清见他这副神色,觉得话都说了,不怕更坏,于是幽幽道:“不差人给蛋蛋当娘。” 季长风神色一凛,声色俱厉道:“你这话何意?” “别给我装糊涂。”楼清盯着他:“弟妹要把素梅塞给你这事全家都知道。” 这家人绝对不包括他...季长风顿时觉得自己懵了,任谁莫名其妙被扔了这么个消息谁都懵。 分卷阅读110 - 分卷阅读11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1 “你这几日都干了什么?” 他干了什么?楼清气呼呼道:“我什么都没干,我光受气了。” 被他这样一吼,季长风的脑子终于回来了,难怪楼清这些日子总不太对,一见施雅和素梅就露出紧张,昨日更是‘没羞没臊’的,原来是受了刺激。 季长风忽然倍感心累,施雅是个不省心的,竟给他添乱,但楼清就没错了? 若是相信他,怎会因这挑拨就莫名受气,若是信他,这事就会从此揭过,像个玩笑,还上不得台面的玩笑。 “所以在我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你相信了她?还认为素梅对你有威胁?先生啊,我是该笑你太在乎我还是太看低你自己?” 楼清猛地回过头,对上季长风深邃的目光时他呼吸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的情话白说了是吧?你宁愿信个女人也不信我。”季长风起身拂袖而去。 “长风...”楼清本能想追,可他只是挪下床,季长风就不见人影了。 季长风身边三尺内生人勿进,怒气沉沉,家仆连忙避让。 “嘭...”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季时雨吓得从床上惊起。 往门口一看,季长风正以魔挡杀魔的气势走了进来。 “大哥?”看见这样怒气深沉的季长风季时雨表示一脸莫名。 季长风开门见山道:“你家夫人要给我纳妾?” 额...“你同意?” 看来给蒙在鼓里的真只有他一人,季长风气的火冒三丈,双拳紧握:“你整日都在做些什么?连自己的夫人都管不好,尽给我整些幺蛾子,你可知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把楼先生磨到手?你想我打一辈子光棍是吧。” 面对季长风连番轰击的季时雨:“...” 季长风仍气愤难平:“小雅那丫头平时不是很精明,我拜托你少宠她,让她动动脑子,我的事也轮到她管?” 刚刚还指责楼清语气太冲的人转眼就说出这话。 无辜被牵连的季时雨:“...”夫人不都是用来宠的吗? 季长风越说越觉得此事不能就这样过了,楼清固然有错,可让他整日惶惶不安自己也是有责任,想到那个冤家,季长风心口又疼了,他真想捂着胸口哎哟叫唤:“我一辈子就爱了这么个人,你们能不能让我开心点过,少给我找麻烦?” 终于找回自己声音的季时雨小声道:“可不信你的是嫂子。” 他不仅把夫人宠得无法无天,还很擅长哪壶不该提哪壶。 季长风瞥了他一眼:“管好你家夫人。” 季时雨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很无辜:“我能做些什么减轻我的罪孽?” 识相一向是季家人的优点,季长风表示很满意。 “把素梅找来,送我院子去。” “等等...”可他大哥已经走了,季时雨叹口气,喊了人,按照季长风说的办了。 素梅一脸惶恐,特别是还在门口看见季长风。 季长风背着手,挺直的腰板显得他身姿颀长。 素梅小步走了过去,怯生生道:“大少爷。” “在门口站着,没我的话不许走。”季长风吩咐了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素梅不明所以,又不敢走,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是季长风给她的警告,让她断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与她同样惶恐的还有楼清,楼清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见季长风回来了,忙迎了上来,可走了两步又停下,小心的打量他的神色。 “长风。” 季长风语气冷冰冰地:“做什么?想跟我道歉?” 楼清点头如捣蒜。 季长风生硬道:“若是口头道歉就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说,我听腻了。” 想起以前种种,楼清的脖子更缩了:“那你想怎样?” 季长风正色道:“听我的?” 楼清忙点头:“都听你的。” “脱衣服。” 楼清啊了声,音调还挺高,可见季长风蹙眉,他连忙将衣带解了,他本就只穿里衣,带子一解,光洁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胸前两点更是粉嫩可爱。 楼清将里衣小心褪下,有些害羞的缩着脖子...怪冷的,他想。 “床上去。”季长风言语简洁的吩咐道。 毕竟有经验,这时还不知季长风想做什么楼清就是傻的了,他咽了咽口水,缩头缩脑道:“大白日的...而且我还没吃饭。” 季长风直接过来拉人:“我被你伤了心你却只想着吃饭,饿死你。” “可...”声调陡变,楼清被季长风压倒在床。 “别废话,不让我高兴你别就想下床。”季长风直接啃人。 楼清撑着他的肩膀,不死心道:“那你原谅我了吗?” 季长风哼了声,手指使坏的捏了下他胸前的粉嫩:“我还没开始享用你就急着要答案,不会太着急了吗?” “唔...”楼清乍得一咬唇,语不成调:“我只是...只是...”害怕。 这词他没法说了,季长风像是游走边界的危险人物,尽在他身上使坏,又是掐又是捏,只把他挑逗的满脸羞红。 衣衫尽褪,火热的身子贴在一起,正黏在一起贪婪的分享彼此的气息。 “楼清。”季长风分开他的两条腿,大手游移在腿部内侧,楼清被他弄得浑身直颤:“再有下次,你自己给我掂量着。” 他忽然沉身压下,身子被异物侵占,楼清一阵哆嗦,不由得攀紧了他的肩,全身肌肉绷成了一块:“你的...恩...你的伤...” 季长风作乱似的顶了他一下,威胁道:“还不老实?” 他可老实了...楼清欲哭无泪,不带这么坏的。 可还是有水珠沿着楼清的鬓角滑下,不知是泪是汗,总之他很快就神志不清,意识模糊了。 季长风向来说话算话,这次他也说到做到,真的高兴了才放开楼清,那时已过了两个时辰。 他像还记得门外有人,下床时将衣服穿上,这才喊人进来:“素梅。” 门被推开,一个低着头,两股战战的小婢女走了进来。 “去厨房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发泄过后的声音慵懒邪魅,可素梅却觉得自己走进了魔窟,面对着一个随时能将她撕碎,吸掉她魂魄的人。 她不敢抬头,欠身福礼后急忙想退。 可那个妖魔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对了,大少夫人累了,让厨娘熬些补汤,先煮些 分卷阅读111 - 分卷阅读11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2 燕窝粥送来。” “是。” 季长风点点头,像是满意了,他又嘀咕着:“这个傻小子,不知我心里只有他吗?老做些让我生气的事。” 素梅脚下趔趄,险些摔倒,站稳身子后,她逃也似的跑了。 季长风对着她的背影邪邪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楼先生成功把自己作死了。 作者写到这已经是肾虚肝虚了,擦边球,大家体谅,留言轻些。 明明是个甜文啊,为什么要这么自虐啊(朝天怒吼) 第75章 75 三日之后,季家的人开始注入南江码头,南江码头迎来新局面。 季家拿下南江码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外人对此并不惊讶。 楼清相信季长风的能力,可是对关于他如何拿下南江码头还是表现的兴致浓浓,据他所知,南江码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而在那之前,季长风避免他夫人又‘乱想’,终于抽空将人带了出来。 将近三月,江南风光旖旎,春花烂漫。 上一次来江南已是多年前,那时的记忆已然模糊,今日却给流水和乌篷船全勾勒了出来。 江南多才子佳人,二月时节,正好游玩。 楼清一身青衫,青丝半挽,微微一笑,如潭中清水,清澈温柔。 季长风依旧是那身装扮,墨色劲装勾勒修长身材,头束发髻,虽说大胡子还在脸上与楼清站在一块有些毁景,可也英气的让人忍不住注目。 岸边多酒楼,两人逛了一阵,季长风便和楼清进了一家酒肆。 两人挑了一个靠窗且周边无人的位置坐下,楼清见季长风点了酒,不由道:“还是白日,不宜饮酒。” 季长风道:“江南的酒绵厚醇甜,与东南县各有风味,小酌一杯。” 楼清暗想他刚刚点酒的架势,小酌一杯太对不起他发亮的眼神,他以前从不知道季长风是个酒鬼,但这话自己想想便算了,自己喝不得总不能断了别人的兴头:“左右无事,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谈妥南江码头。” 季长风并不以此事为傲,但是看着楼清露着期待的小眼神,季长风觉得自己挺嘚瑟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与他们签了个协议,他们便同意了。” 楼清道:“若真是三言两语能说清,你用得着前前后后忙活了五六日?” 季长风笑了笑:“总归是这么回事,江家早想放手南江码头,论财力景家定不如季家,只是景家人脉广,江家也不好得罪,南江码头这个香饽饽在没有抛出去之前就是个烫手山芋,江家不想两方得罪,便将决定权交出,让季家和景家互掐。” 楼清唔了声,道:“那江家就不怕你们谈不拢,因此怨恨他吗?” 楼清是个好先生,却不是个好商人。 季长风道:“你不谙此道有此想法也正常,只是道上规矩都是宁多一朋友,哪会轻易与人结仇?季家和景家在今日是竞争对手,明日也可能为其他事合作,正所谓做事留三分,日后好相见,都一样的道理。” 尽管季长风说的明明白白,可楼清总觉得云里雾里。 他道:“那为何拖了如此之久?” 在酒上来前,季长风先给两人倒了一杯茶,端到楼清面前。 “景家本以为对南江码头胜券在握,可不想我忽然回来,故意为难罢了。” 楼清想了想,道:“就算二弟身子不适,季家也有你这个大少爷,他该猜到即时你会出面,当有应对才对。” 季长风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吐露道:“我是季家大少爷的事传不出季家” 楼清本能想问,可始终脑子转得快,知季长风说这话一定有道理,又想到梁思凡,便知这里面不是他能涉及的了,即便是能涉及,他也承诺过不会问。 因此话到了嘴边及时转了个弯,变成了其他:“那倒说得通了,他以为二管家不足为惧,却不想你忽然出现,乱了计划。” 季长风看着他的眼神颇为欣赏:“这只是其一,即便是我的出现,景家也能立刻调整计划,其实我也只是胜在家底雄厚。” 季家当然家底雄厚,不然怎会是江南首富? 楼清笑道:“那你与他签了何种协议?” 季长风道:“若要景家彻底放手是不可能的,江家要我们价高者得,避免不了景家抬价,但如果给了景家承诺,他认为不亏,便会同意。” 楼清并不认为对面的人有这么好心,他隐晦道:“不知你如何让他满意?” 季长风探身靠近他,小声道:“轮流接手,为期十年,我做出承诺,倘若这次让我先得,我会允许景家的船只停靠,不收任何银两,你想,景家的船能从南江码头停靠,还不用交任何费用,又有人看管,这能不是好事?” 为何楼清会觉得这十年之期的约定并不可靠,而且景家已经给季长风忽悠了呢? 楼清想的没错,季长风的确签了为期十年的协议,也的确让景家尝到了甜头,只是这里边的文章,季长风布的很好。 “你准许他停靠几年?” “三年。”季长风道:“三年这笔费用景家也许看不上,但是省时省力最重要,而且出了事,我们季家还有监管不力的责任,景家没可能不同意。” “那你不怕...”景家趁机捣乱? 季长风笑了笑,并未回答楼清的问题,但是见他一笑,楼清觉得自己又傻了一会,季长风这精明的男人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做亏待自己的事吗? 他摇摇头,颇为无可奈何,论心机与谋算,季长风在他之上,他只能教教书,带带孩子了。 酒终于端上了,在伙计将酒端到桌面上时,季长风笑道:“待会我们再去别的地方走走。” 楼清正想点头,却瞥见白光,他大吃一惊,本能的伸手,想要替季长风挡住,可季长风却先一步握住他的手,一掌拍出。 情况变化快,寒光刺痛了眼,伙计竟在托盘下藏了匕首。 季长风一掌击退伙计,忙不迭将楼清护在怀里。 他面色阴沉,目光森冷:“想不到你们竟追到江南。” 伙计的身子后退了几步,撞倒了一张矮桌,在季长风的目光冷冷望来的时候,他站起了身,桀桀一笑。 楼清大概猜到对方是谁,他的一颗心兀自提起,哽在喉咙口,极其不舒服。 季长风不咸不淡道:“怎么?在东城杀不了我,就跑到江南丢人现眼了?” 分卷阅读112 - 分卷阅读11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3 伙计冷笑一声,道:“送你上路,哪都合适。” 季长风嘲笑一声道:“看来朱重抢来的银子就只用来养走狗了。” 伙计道:“不扒你一层皮,路上熟人不好见面。” 楼清见他两人还能斗嘴,不免心情微妙,一时间担心不是不担心又忍不住担心。 季长风的唇角微微勾起:“来了多少人?” 伙计知道对方武功高强,当日八人围攻他,在他还带着一个毫无武力的拖油瓶这情况下,对方依旧连杀八人,还有空布下疑阵,让自己成功逃脱。 因此伙计不和他多说,举起匕首便进攻。 季长风以右手迎接他,左手依旧护着楼清。 彼时酒楼人不多,可这边的声响也引起了他人注意。 一时间酒楼里鸡飞狗跳,人们互相奔逃,乱这一字已不足以表明。 楼清注意到又有几人加入,都是穿着便装,蒙着脸。 而他们的脚下,酒壶杯子碎了一地,飘扬着一股奇异的酒香。 季长风随手抓起一块碎板,挡住对方刺来的匕首,叮的一声,入木三分,左手将人送了出去。 楼清脚下一阵趔趄,有一人朝他面门袭来,鬼使神差地楼清猛地往地上一蹲,那人一掌拍空,顿时改为脚下运作,抬脚欲踢楼清,楼清先一步抓起旁边椅子的断腿,往他右脚用力一锤。 那人啊的一声,尤为惨烈,楼清顺势就地滚远。 姿势相当麻利和...标准。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来一发,明天大粗长,各位平安夜快乐。 电脑三天两头不行,作者要努力挣钱,争取明年换个新的,不然会给它气死。 第76章 76 楼清这一滚就滚到了门口,他手脚撑地的爬了起来,身上早已狼狈。 也不知是不是楼清眼拙,他总觉得季长风有些吃力。 上次刀光剑影,今时楼清站在圈外,这几人的你来我往他看的清楚。 酒壮熊人胆,虽然没喝一口,可闻了酒香,楼清顿觉热血沸腾。 这一次他不再退缩,楼清这样想,俯身捡起一截椅腿,二话不说冲了上次。 “嘭...”这一击来的快速和猛且意外,蒙面人当即头疼欲裂,脑子发晕。 这一击为季长风打出了一个口子,他招式凌厉的解决掉被楼清敲了一棒的蒙面人。 蒙面人和伙计根本没在意楼清,谁曾想过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动不动就脸色发白的人会有这样的爆发力。 不怕死一样的爆发力,伙计红了眼,匕首转向楼清。 “咻...”清晰可闻的破风声,白光更是刺眼,楼清脑中快速划过他这些日子无聊时从小书上看到的剑招拳招。 他没有武功,可胜在头脑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剑招仿佛在脑海里活了过来,笨拙的演练着。 匕首当胸刺来,楼清脚下步伐轻移,险险避过,手中椅腿往伙计肚腹送去,就当椅腿差些功成时,伙计手势收转,手肘用力撞向楼清。 这就像是一场慢动作,清晰可辨,身后的空地足够他避让,可楼清避不得,不是不知道而是速度太快。 他刚想出要避让,伙计的手肘就将他撞到在地。 牙根仿佛要脱落,整个脸骨几乎都被撞碎了。 “咚...”楼清摔倒在地,同一时间,他的嘴里吐出一口红。 “阿清!”季长风一声怒吼,双手迎上对方的攻击,将对方的手臂整个翻了过来,那把冰冷的匕首割破了蒙面人的喉咙。 季长风一把夺过匕首,将瞬间被血染透衣衫的尸体往前一推,温热的尸体重重落在地。 楼清万般困难的抬起头,看着季长风:“小心。” 伙计见同伴被杀,一样红了眼,他举起匕首,刺向楼清。 “唔...” “阿清...” 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钉入他的心脏,他带着不甘,永远的躺下。 季长风一掌拍开眼前的障碍,冲向楼清。 他的心在颤抖,血在楼清的衣衫开出了血花,鲜艳刺眼。 “季长风中了毒,此时心思大乱,大家速战速决。”一蒙面人冷酷无情的说道。 楼清很急,尽管肚子被刺了一刀他疼的要命,可正如蒙面人所说,看见他受伤了的季长风已心思大乱,他竟将后背留给了敌人。 楼清想提醒他,可嘴一开就是一口血,铁锈味让他很想作呕。 “小...” 就在蒙面人想将匕首刺入季长风后背时,一股劲风忽然闯入。 蒙面人如临大敌,匕首收转,迎向袭面而来的东西。 “叮...”两相碰撞,清脆的声音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几人从门口闯入,为首的人道:“大少爷。” 季长风点住了楼清几道大穴,将人抱了起来:“酒里有软筋散。” 丁护院与兄弟们当即屏息,丁护院看见楼清满身是血更是大惊。 若是晚来一步...他不敢再想,冷声对兄弟道:“敢在江南撒野,那就叫他有去无回。” 蒙面人知大势已去,正想退走,却被丁护院与兄弟们断了退路,一时间,酒楼又是一场生死搏斗。 季长风尝过失去的滋味,却属提心吊胆最不好受。 软筋散已要了他大部分功力,可他强提着一口气,使自己脚步如飞。 当怀里人温度渐冷的时候,他的心也犹如置在冰山上,冷的发疼,冷的他连呼吸都是刺痛。 楼清此时的状况,与肉串的区别是他没给匕首里外捅穿。 疼痛蔓延到全身神经,逼得楼清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用最后的力气抵抗着。 他想告诉那个紧绷着身子的人,其实除了疼还好,想让他别害怕,可他说不出话,在身上破了个口并非那么好受。 他虽在东南县做了五六年的先生,可也改变不了他细皮嫩肉的事实,疼痛会将部分感官放到最大,集中的一点最为明显,他很疼,快疼死了。 他想说:“长风,别摇,我疼。” 季长风抱着个‘血人’回来着实把季家里里外外都吓坏了,季家的神医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又是止血又是开 分卷阅读113 - 分卷阅读11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4 药。 季长风从放下楼清的那一刻,他就站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眼睛看着楼清的脸一转不转。 季时雨和施雅都被吓到了,尤其季时雨,他养了几天好不容易红润了点的脸色顿时苍白一片,直让人有好药都喂了狗的错觉。 施雅更是抿紧了唇,她真挚的祈祷着楼清别有事。 紧张的救治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主要是季长风给人压力过大,梁神医等人确认了再确认,伤势虽重却死不了人这点后,才将结果说出。 梁神医说完楼清的情况后,又对季长风道:“大少爷,你身上也有伤。” 季长风的唇色苍白,眼底含有血丝,双目紧盯着楼清不放:“不碍事。” 季时雨道:“大哥,你受伤了。” “我没事。”季长风烦躁的重申:“我没事。” 季时雨忽然上前一步,手掌拍在他的肩头:“大嫂没事,他睡着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咒语,将魔怔的人从幻想里拉了回来,季长风眼底的焦点忽然汇成一个圆,他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却一口血吐了出来。 梁神医又是惶恐,赶紧搭脉问诊。 季时雨扶住季长风摇摇欲坠的身子,满是担忧。 梁神医收回手,道:“大少爷中了软筋散,心神又过于紧张,才会口吐鲜红。” “下三滥的手段。”季时雨啐了声:“解药。” 梁神医赶紧从布袋里掏出个瓷瓶子,倒了一颗药丸递给季时雨。 季时雨一把塞进季长风的嘴里,等他咽下后,又点了季长风的睡穴。 季长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陷入睡眠。 梁神医搭了把手,将季长风扶到床上。 季时雨给他盖上被子,问道:“丁护院可回来了?” 施雅道:“回来了,在外边候着。” 季时雨道:“梁神医检查检查大哥的伤,其余人都出去。” 他一句话,除了梁神医,围在屋里的其他人迅速的散了。 院外,丁护院绷着一张脸站着。 施雅扶着季时雨走了出来,见了丁护院,问道:“人可抓住了?” 丁护院拱手道:“杀了三个留了两个。” 季时雨冷笑一声:“好好给我查查,是谁嫌命长敢动季家的人。” 丁护院领命走了。 施雅担忧道:“此事是否与景家有所关联?” 季时雨拍了拍她的手,道:“怕是脱不了干系。” 施雅道:“上次他们害你中毒,此次又针对大哥...” 季时雨道:“商场上的事大家不择手段,是我疏于防范,这无话可说,只是他们不该对大哥下手。” 施雅秀眉紧蹙,细思一会,道:“可是他们猜到了大哥的身份?” 季时雨道:“大哥的身份迟早瞒不住,但是景家不该这么早知道才对。” 施雅闭了嘴,这事到底如何,总有线索查个一二。 季长风从一场噩梦醒来,梦里先是小云,再是季正林,最后是楼清,他们一个个离他而去,不管他愿不愿。 他身上湿淋淋的,二月的天气,他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噩梦猝醒,会让人的心无所适从,仿佛梦境延续到了现实,硬是要将人逼得疯癫。 季长风心头茫然,直到手指碰到温软的手,他的心才有了着落。 还好...楼清仍在。 感官慢慢回笼后,嗅觉清晰,清淡的草药香萦绕在鼻尖,季长风嗅了嗅,终于承认之前所发生的都是真的。 房间烛火跳跃,像季长风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一下,没一次安宁。 季长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鼻子贴着楼清的颈部,那人睡着,心却是跳动的。 季时雨推门进来本是想看看季长风和楼清,走了几步才知季长风醒了。 因为季长风忽然扭过了头,目光如狼,狠似刀。 季时雨一愣,心想他大哥是将他当成今日酒楼里的刺客了。 季长风也知自己反应过度,但他无力解释,只是捏了捏楼清的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你感觉如何?”季时雨走到床前问道。 季长风刚醒,声音甚是嘶哑:“那些人呢?” 季时雨听他声音,转身折回矮几旁,给他倒了杯温茶。 “你认识他们?” 季长风饮下润了嗓子才道:“有几个是东城的人,为首那人伪装成酒楼伙计,在酒里下了毒。” 季时雨剑眉微蹙:“他们早来了。” 季长风捏着杯子,点点头:“朱重并不知我身份,只是这么多日,够他找到我了。” 季时雨端了张凳子坐下,道:“这么说,他观察了你几日。” 季长风道:“应是如此,才会选择在酒楼行动。” “可...”季时雨打量着季长风的脸色:“大哥,有一人坦言,他是景家的打手。” 季长风愣了愣,他刚醒,又经历一场噩梦,脑子转的还不是很快,这句话他斟酌了一会才接上:“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圣诞节快乐。 谢谢毋道的地雷,谢谢你的包养。(捂脸) 毋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5 16:26:49 第77章 77 季时雨对景家只是有所猜测,季长风这‘外戚’身份根本用不了多久。 季时雨思忖一会,道:“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季长风没有回答,他先用手捂面,默了会才道:“朱重追到江南是意料之内,却不知他会和景家联盟。” 季时雨道:“你在此次会面上大放光彩,想景家不注意太难,当初伯父带你离开季家,便是担心你的身份过早暴露,因此你每次回季家用的都是外戚的身份,以往你只是回本家接触自家人,没在外人面前露面过,所以没人对你怀疑,这时...” 季长风很明白,朱重和景家联盟,必定会说出自己所了解到的东西作为诚意,季正林当时虽换了名,可他离开的太蹊跷,即便是二十多年,也有人注意着。 季长风呼口气,无力道:“爹离开季家的原因外人不得知,仅以为爹是痛失爱妻,从此一蹶不振,景家即便知道我是季家大少爷也掀不起什么浪,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早日进京,诺叔可有消息传回?” 季时雨小 分卷阅读114 - 分卷阅读11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5 幅度摇摇头。 季长风忽然看着他,目光犀利:“你也别急,景家会付出代价。” 季时雨的心咯噔了一下,季长风现在忍气吞声,是因为还未到时机,而机会他已经埋下。 有如此‘睚眦必报’‘护妻心切’的大哥季时雨表示受宠若惊。 季长风用了晚膳,喝了药后又闭眼睡了。 其实是季时雨担心他紧张过度,不肯安睡,因此让梁神医在药里加了东西,保证他能一觉睡到天亮。 隔日午时,楼清曾短暂醒来一次,只是他睁了睁眼,还未待季长风发现,而他看到季长风的身影后又陷入沉睡。 这一觉显得特别漫长,又过了一日,季家收到季诺的飞鸽传书,他们已到边疆,常昶正找机会将庸医带到凌王爷面前。 收到飞鸽传书的那一刻,季长风的心终于有所安定,常昶到了边疆便说明路上一切顺利,而这场计谋也成功了一半。 凌王爷一定会见常昶,这是他留在人世不多的朋友。 而最让季长风高兴的是楼清终于醒了,他躺在床上的第三日的夜晚,楼清终于睁开了眼。 楼清先是睁着眼好一阵,才将床前的人影装入眼中。 季长风并不敢动他,深怕再牵扯到他的伤口,明知楼清难受,却只能看着。 楼清的确不好受,在床上躺了这么多日,别说伤口,即便是身上都一身酸痛。 季长风握住他的手,拨开他贴在额头上的发:“终于醒了。” 楼清舔了舔干燥的唇,嘶哑道:“我睡了很久?” 季长风点点头,忽然低下头摄住他的唇,以自己湿润他。 楼清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刚醒来的憨。 季长风在他干燥的唇上舔了下方才罢休:“伤到里面了,还不能吃东西。” 楼清道:“你不提起我还能暂时忽略。” 季长风笑了笑:“那我跟你说说话。”顿了顿,他又接道:“你可以只听着。” 楼清笑道:“我受了伤你过意不去,所以就想唱独角戏?” 他脸上并没有太多色彩,因此这笑都很苍白,但是对于季长风来说,在提心吊胆几日后,楼清的笑是最美的。 他有一种感觉,看见楼清的笑容后,他死也甘愿了。 “别说话。”季长风道:“看着我就好。” 怕是因为一睁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这点满足了楼清,所以他异常听话。 季长风道:“我想跟你说说小云和爹。” 楼清一愣,他一时间搞不懂季长风的意思,在小云和季正林这方面上,楼清虽然无心探知,但是季长风也不会忽然提起,他不过受了伤就得到这待遇,怕是这两者有所关联。 楼清并没有拒绝,小云是蛋蛋的母亲,楼清很尊重她,所以他不会问,但是季长风想说他就听着。 那个故事有些久了,追溯到几年前,就跟昙花一现似的。 “小云是位孤女,爹去拜访沃伯父的时候在路上捡回来的,那时她也不过跟蛋蛋一个年纪,小小个的,很怕生,我和大齐有德他们哄了她半年,她才放下戒心,喊我一声长风哥。” 季长风见小云的第一感觉便是这是哪捡回来的小乞丐,又脏又小,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人长成大姑娘后会很美丽,在他那时的想法,小云能平安长大已是不错。 “姑娘中她年纪最小,所有人都疼她,练武怕她伤到自己,干活怕她累,那时候我们练武特别勤奋,都想变成高手,保护自己的家人...” 小姑娘长大了,像朵花一样,漂亮的耀眼... “爹曾说过,小云长大了一定成寨花,届时寨里的老一辈一定抢着她做自己的儿媳妇,爹不甘小云被人抢走,便自作主张,将小云定给我了。” 十多岁的季长风对于男女之事只限于老人家讲个一两句和□□上,他对自己的未来夫人是谁并没有太大的感想,季正林让他娶谁他就娶,季长风一生严谨,却在此事上犯了糊涂,因此小云出事的时候,季长风都觉得是自己错了,当时就不该答应! “阿清。”季长风忽然将背弯下,似是难受:“朱重干下的都是禽兽才做的事,我多次与他交涉,就是想瓦解他的势力,可朱重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楼清似有所感,忽然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小声道:“别说了。” 季长风按了按他的手,接着道:“我与朱重商谈不合,他便想反制于我,是我没保护好小云,才让她遭受奸人之手。” 小云一度寻死,季长风那段日子并不好过,他恨自己不够强大,每次看见小云没有生气的眼神,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楼清心头一跳,他以为小云是被朱重害死,却不想朱重竟... 季长风闭了闭眼,又深深吸口气,才接着道:“小云虽不再寻死,可也不愿嫁我,她认为自己...我要对她负责任,那个男人该死,半年之后,我与小云成亲,他的首级是我们的新婚贺礼。” 这是一场血腥的婚礼,在一开始就刀光剑影,结束必定不会太安静。 血和哭声成了婚礼最高昂兴奋的助声词,将一切推到最□□。 小云会快乐的活下去,季长风深切的认为,可他费尽心思也敌不过天意无常,小云死于难产。 她在临终前,给他们的儿子取了云蛋蛋这名。 楼清开始心疼这人,当年他一定过得小心翼翼,割下那人首级又如何,伤口有了就会留下疤痕,它根本不会消失。 “朱重开始了报复,他毒害了爹。” 楼清又是一愣,他记得季正林是病死... 季长风忽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朱重死不足惜。” 他以高高在上的语气,横亘了多人的性命,宣判了一个人的死刑。 楼清开始呼吸急促,伤口又在隐隐发疼。 温暖的手包裹了他的手心:“阿清。” 楼清抬起头,他眼角发红,他握紧季长风的手,撒娇似的道:“长风,我疼。” 也许他并不能表明太多,只是在醒来之后,对可以依靠的人撒撒娇,说一句我疼。 然后等着那人抱着他,哄他。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两人开始了幸福的生活,全文终。 这是不可能的。 明天见。 作者专栏求收,存稿文求收。大家去隔壁看看吧。 第78章 78 江南迎来第一场春雨,绵延屋脊隐在朦胧细雨后,幽静的宛若一副水墨画。 雨落屋檐,点点沾花,嘀嗒又嘀嗒。 等楼清伤好,已是三月。 他在房中闷了十来日,精神恹恹,听见嘀嗒声时他眼眸一亮。 分卷阅读115 - 分卷阅读11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6 “可是下雨了?”他迅速掀开被,跑到门口撑着门眺望。 季长风拿着一件外衣,踱步到他身后,给他披上。 “刚好利索,别瞎蹦跶。” 楼清回头,眼眸晶亮的看着他:“都好了,我想亭下观雨。” 季长风叹口气,江南风烟俱净,春雨更是别有风格,楼清在房里闷了多日,季长风也不指望他能踏实。 季长风让家仆将凉亭收拾好,扶着楼清过去。 凉亭位于后院,长廊直达,此时春雨刚落,地板还不尽湿,院中白花还未凋残。 家仆在凉亭中置上一张雕花矮桌,桌上放着点心,一小厮正在一旁煮水等待泡茶。 “大少爷,先生。”小厮见了季长风和楼清,忙起身揖礼。 季长风道:“水可开了?” 小厮道:“差些火候。” 季长风点点头,安置好楼清后他才在他身旁坐下。 楼清抬眸望向四周,收回目光后才道:“见了此时情景,我心竟别样舒坦。” “我倒是想与你吟诗作对,可我才情不如你,怕弄巧成拙了。”季长风将他爱吃的几样点心端到他面前,等于将原先摆放的顺序重新调整了。 若不是小厮在,楼清一定会握住他的手,用着无比柔情的语气道:“可你在我心中仍旧无所不能。”,可有外人在,楼清不想他与季长风的隐私被人窥了去。 “想不到季寨主还有谦虚的时候。”他扬唇,笑如春风暖。 季长风也笑道:“先生教的好。” 说得好像他让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一样。 这场雨虽下的并不大,淅淅沥沥,可檐下也硬是滴了个坑洼出来。 小厮将热水倒入壶中,泡了一壶热茶。 片刻后,小厮将茶斟好,端到他们二人面前:“大少爷,先生,请用茶。” 楼清颔首道:“多谢。” 小厮脸微红,楼清对谁都谦和有礼,家中仆人都喜欢如此和善的他。 季长风的手指敲了下桌面,道:“你去请二少爷过来。” 小厮敛袖揖礼,慢慢退下了。 楼清饮茶时听见这话,咽下后连忙问道:“因何请二弟?” 季长风似笑非笑道:“原来先生想与我独处。” 楼清瞪了他一眼:“少不正经,你请二弟定是有事。” 季长风的点点头,状若不经意道:“先生聪慧,竟猜对了。” 相处一年,多少也该有些了解了:“你请二弟何事?” 季长风道:“那就先与你说说,我打算进京一趟。” 楼清心头倏地一跳,他迷茫了片刻,才忐忑重申:“进京?” 季长风点点头:“京城也有产业,年后都得走动一下,再则思凡未回东南县过年,我想去看看他。” 这... 季长风问道:“怎么?” 楼清低着头,神色不明,京城那个地方,他逃了六年,忽然说要回去,他着实吓到了。 季长风见他许久没有反应,又问道:“你不想去?” 点头是最容易的动作,可现在他做起来却非常的难。 于是他摇了头:“只是太突然,我...” 季长风像是懂了的点点头:“你担心蛋蛋和书院,一时难以抉择也是正常,你若真是放心不下,便先回去,我让丁护院送你。” “你不回?”楼清惊讶。 季长风笑道:“二弟刚经历险事,我哪能让他再操劳?加之真是许久未见思凡,我放心不下。” 他此时同意兵分两路,秘密就能一直掩埋下去,可与这个人分开...那种切肤之痛仿佛又回来了,痛的楼清面色苍白。 “阿清...”不知何时起,季长风不再喊他夫人和先生,可也不知为何,楼清听见这两字时,总是心口发热:“不用担心,即便是到了京城,我也会为你守身如玉。” 噗通...楼清忽觉心脏膨胀,似要炸开。 “谁...谁担心你这个。” 季长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这么放心我,真让我受宠若惊。” 楼清的脸色猝红,似媚非媚的瞥了他一眼,他又低下了头:“我再想想。” “不急,你慢慢想。”季长风端茶饮了口。 亭外的雨声似乎小了,渐渐地开始不清晰,楼清的脑海空茫一片,只有一道声音。 “今日老师问起我日后打算,他说我定能荣登仕途,可你也知我只好风花雪月,仕途哪是我之所愿,唉,愁煞人啊,像阿昕你多好,从不用担心这些琐事。”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张远道的名便是出自于这,他出生时张将军正带兵抵抗匈奴来犯,张夫人思夫心切,便为张府二公子取了远道一名... 他与张远道是发小,一起长大,一起拜入顾怀大师名下,张远道与他不同,他只爱书本,张远道却是八面玲珑,爱风花雪月,不过是个词。 楼清犹记他离京前,没忍住想再去见张远道一面,却被张府家丁告知,张远道去了媚华楼,一夜未归... “远道...此人是谁?” 楼清猝然惊醒,在三月的第一场雨里出了一身冷汗。 季长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走神了,想的这个人是谁?” 是谁?...远道...楼清一个激灵,越想越怕... “想起一首诗...”楼清强装镇定端起茶,饮了一口稳住心神。 这明显遮掩的一句,季长风居然也信了,他先是深深地看了眼楼清,才道:“看来雨水当真触景伤情。” 楼清哪敢应他,此时心还噗通噗通跳的他只能笑笑了。 好在季时雨的到来化解了尴尬。 季时雨从长廊的那头走来,浅蓝色身影,飘逸出尘。 季时雨走到亭下,揖礼道:“大哥,大嫂。” 季长风指着一边位置道:“坐吧。” 季时雨态度自若的掀衣坐下:“大哥寻我何事?” 季长风道:“我想告知你一声,我打算后日进京?” “这么快?”看季时雨的反应,应该是对于季长风进京有所了解,楼清这样想时又有了其他的念头,这季家之事,季长风当然与季时雨商量,而且前些日子他一直在床修养,季长风定不会让他多加烦恼,这样一样,楼清更为刚刚的走神愧疚。 季长风斟了杯茶给他,道:“京城之事耽搁不得,阿清 分卷阅读116 - 分卷阅读11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7 的伤也已痊愈,我还是早些动身的好。” 季时雨略作思忖,道:“大嫂可是一同去?” 季长风望了楼清一眼,摇摇头道:“阿清担心蛋蛋和书院,就不同我去了,届时还麻烦丁护院送他一程。” 眼见季时雨要回答,楼清抢话道:“我与你同去。”见季长风诧异的看着自己,楼清吞吐道:“你还未为我引见过思凡。” 季时雨一愣,转口道:“那正好,我也一起去,思凡我也是好久没见了。” “可你...”楼清断了话头,他好像不能阻止季时雨,于是他望向季长风。 季长风却像是没读懂楼清的眼神,他笑了笑道:“既然做好打算,便去准备准备,一同进京吧。” 季长风都同意了,楼清当然没理由不同意,而且有季时雨在,路上也多了个照顾,想到他们两人在东城所经历的事情,楼清仍旧后怕,心在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先来吼一声,因为年尾,工作太忙,经常顾不上更文,但是作者保证,最多断更一天,相信这点大家也看出来了,然后更新时间改到夜里十二点之前,十一点半之后。 大家保重身体,考试的通通过,工作一切顺利。 另外这篇文到这就快要结局了,关于邱尚和陈涛,沃仕斐及他的cp,作者会分开写两个小短篇,已经开了坑,大家可以去收藏了,等这篇完结就去更新。 最后么么哒一下还坚持看的小宝贝们,作者知道越写越不好,但是作者会改正的。 第79章 79 先前的走神与提问都被季时雨的出现和三言两语提了过去。 楼清暗暗地松了口气。 季长风虽不常回江南,可却不能改变他在季家的地位,这两位少爷一商量,季家再一次展现非人的行动力,不出半个时辰,行李行头一应准备好。 出发的前一日,季时雨将江南事务暂托二管家,又着重吩咐了几点细节,当夜季家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夜宴,只是碍于明早赶路,众人只能小酌一杯。 小雨停了一日,经风一吹,出行那时晴空碧洗,风烟俱净。 此次进京不比他们二人来江南,去繁就简,楼清站在门台上,看着眼前的队伍不禁哑然。 队伍当真壮观,三辆马车驮着行李,两辆豪华精致的载人。 同行的除了季时雨的小厮和随从,还有丁护院和梁神医,季家主人出行,少不得一番慎重。 楼清坐在马车里暗想,从江南到京城千里迢迢,声势这般浩大,不怕路上遇见土匪山贼吗? 这念头一出来,楼清又兀自好笑,他旁边不就坐着个‘山贼’吗? 季长风注意到他的灼灼目光,从假寐里睁开了眼,饶有兴趣开口道:“想和我一起睡?” 季长风当然在睡,车厢里用软垫铺做一张简版的床,他正躺在上面。 楼清坐在一侧,面前是方桌,桌上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楼清摇摇头:“睡不着。” 启程不过小半个时辰,他今日又起的晚,现在正精神。 季长风伸手从一旁角落处掏了一本书塞到他手里,道:“看书有助睡眠,累了就一块躺。” “…”看书使人犯倦这话该用在他这个教书先生身上吗? 季长风对他一笑,合眼睡去,楼清默默无言,只能翻开季长风塞给他的游记打发无聊时光。 马车只在中午时停过一次,是为了略作休息,季长风从出发就一直睡,未曾开过眼,中午时季时雨过来看了眼,本是想让他们下车吃东西,看见睡成死猪样的季长风,只笑着说了句:“大哥还是老样子,一坐马车就犯困。”就走了。 楼清不置可否,只以为季长风过不得多久就会醒来,结果他是醒了,吃了点干粮又睡,直到队伍在江南境内的一个繁华小县城找了间客栈留宿,季长风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晕黄的烛光打在他脸上,仍显得他精神恹恹。 楼清握了握他的手,担忧道:“是否身子不适?” 季长风摇摇头,捏了捏眉心:“马车颠簸。” 这便是季长风总骑马的原因,如若不用他赶车,他能在马车上睡个天昏地暗。 楼清无可奈何,接下来几日,他见证了季长风的‘睡功’。 江南的绵绵春雨延续到周边地带,直到他们进京,路上颠簸的十来日,都不可避免的遇上几场小雨。 离京城还有半日马程,他们却被一场雨困在京城外的一座小村庄里。 村里最大的一间客栈几乎给他们一行人住满了。 客栈外瓢泼出一层雨雾,使得街道与房屋都变得朦胧,一如楼清的心情。 越是靠近京城,他便越发局促不安,他不止怕季长风知道他的过去,更怕他的过去不容忍他的未来。 这种自相矛盾一直从江南彷徨到京城。 楼清垂下头,显得太无计可施。 要不…跟长风坦白算了,这种推荐性很高可行性不大,楼清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 他想了想季长风知道他曾心心念念别人的场景,估计是个上房揭瓦的好戏,遂他又垂下了头。 季长风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楼清坐在窗前,垂头丧气的模样。 季长风走过去,将手覆在他的头顶,问道:“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在想什么?” 楼清没想过自己的‘掩饰’逃不过季长风的‘法眼’,当即又是愣了。 季长风坐在他身侧,收回手道:“京城出不了什么事,别担心。” “...”他是否应该顺着阶梯下?“我...” 季长风深深地看着他,这个人不敢说却又彷徨不安,让他问不问都难:“若是有事就跟我说,憋着不难受?”罢了,提醒他一下。 可季长风这个‘钟子期’遇上的不是‘俞伯牙’,而是楼清,他并不能闻弦音而知雅意。 楼清干巴巴地点点头,默了。 京城的繁华不在话下,处处楼宇林立,车马不绝。 楼清掀开窗帘,匆匆的看了眼又放下。 季时雨在京城有一座院子,是京城样式,不显富贵,回廊曲折,院中青竹翠绿,别致静雅。 “大哥,我要去王家一趟,你是否想要同行?” 京城别院留有几名仆人,用 分卷阅读117 - 分卷阅读11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8 作平时守家与打理,一行人到了别院时,屋内是干净的,水是热的,好似这十来日的奔波都显得假,尽管如此,他们到了别院之后,还是各自回房休息了,待到晚膳时才重新汇聚。 王家是季家在京城的生意伙伴,季时雨常有来往,若非因为年内江南本家出了事,这拜访也不会拖到三月中旬的某个夜晚。 季长风摆摆手,道:“我就不去了,那王老爷见了你,不得拖着你去媚华楼饮个通宵。” 季时雨呵呵一笑:“我可从来都是守身如玉,未逾越半步。” 季长风笑道:“得了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嘛,叫上丁护院,夜里有个照料。” 季时雨啧了两声,道:“大哥,你是为了嫂子放弃整片森林啊。” 季长风将人推出门口,道:“少拿你大哥说笑,你也只剩下嗅嗅味了。” 季时雨一脸哀痛:“本是同根生,何苦互揭疤。” 季长风将门一关,阻隔了季时雨的‘伤风悲雨’。 楼清坐在矮几旁的软垫上,见季长风走进来,道:“二弟在念什么呢?” 季长风道:“没什么。” 楼清哦了声,没再过问。 接连几日,季时雨都被‘接风宴’忙的抽不开身,通常都是喝到烂醉回来,第二日睡一日,夜晚再接着来。 楼清想,这都是给季长风惯得,季长风白日清点帐目,同样忙的不可开交,事情都他做了,季时雨肯定不会担心账目上的事。 点帐是细致活,楼清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季长风忙的焦头烂额,掐眉心叹气。 来京城第三日,楼清也在别院里待了三日。 季长风百忙之中终于想起自家夫人,午时用膳时,对楼清道:“正是踏春好时节,你若在家中闲着无聊,可和梁神医出去转转。” 楼清只好找借口推脱:“梁神医醉心医术,他托二弟弄来许多珍贵医书,每日都在房里泡着,我不好打扰。” 季长风想想也在理,于是转口道:“陈涛不是调职户部侍郎?你也可以去找他叙叙旧。” 楼清道:“我记得你并不喜我与尚学走得太近。” 季长风义正言辞道:“若非我不得闲,哪会让他献殷勤。” “...”这不太好吧。 见楼清不言,季长风叹口气道:“那就不去找他了,我让小尚过来陪陪你。” “品贤?他真的在京城?”楼清终于有所欣喜。 季长风道:“就在思凡那,我差人去寻他,让他陪你出去转转。” 一说到出去,楼清又焉了... 季长风看着他,见他低头敛目,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他的气叹的更加绵长了。 楼清一颤,忙抬起头:“我不想出去。” 季长风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为何?” “就是不想。” 季长风忽然紧肃眉眼,道:“你怕遇见谁?” 楼清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张远道还是岳丈?” “你...”他都知道? 见楼清面色忽然苍白,季长风有所不忍,于是低声劝道:“我与你说过,你过去的事我不会去过问,可你不敢面对又是为何?” “我本不打算问你,可你日日惶恐不安,让我无法放任下去。” “我...” “夫人...”季长风叹口气,幽幽道:“你要隐藏的事除非我不想知晓,不然你能瞒得住?” “你...”楼清被他一番话震得无话可说,脑子里只剩你我。 季长风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若是坦坦荡荡的说,我定不会介意,可你这样遮遮掩掩,是想让我误会你对张远道还余情未了?” “你当真不介意?”楼清顾左右言其它:“我那时知道自己喜欢他要怕死了,像只丧家犬,夹着尾巴,一路逃难。” “没有他也许我遇不上你。” “我曾喜欢他。” “你也说是曾经。”季长风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有喜欢其他人的权利。” 楼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张嘴又闭,如此来回,他才舔舔唇道:“我曾介意过你与小云,可我也谢谢她,她让我们拥有了蛋蛋。”最后那句几近保证。 季长风忽然扬唇笑,楼清被他笑的不明所以,季长风道:“那是你不懂得捍卫自己的拥有权。” 楼清啊了声。 季长风把人抱了起来,轻轻放上床,撑着床看他:“我介意的是为何我不是你的开始,可我也甘愿了,你的最终只能是我。” 这个人懂得用三言两语撩拨他的心境,可以从局促不安软到一塌糊涂。 他怕的并非是季长风介意他的过去,而是不够在意他们的现在,说来也是自私心在作祟,他想看这个人为他吃醋疯狂。 楼清扯掉他的腰带,张手拥住他,用自己贴着他的胸膛:“我觉得现在哪都没有这张床好。”楼清靠近他的耳朵,呵气,撩拨:“长风。”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 谢谢轻歌的地雷包养。 轻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30 22:00:53 轻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30 21:59:56 第80章 80 “你若是想见,无需藏着,我与你名正言顺。” “若是不想,张远道与那些过去也不能奈何你。” 三月二十三,天微凉,春花满路,曳曳清香。 季长风巡查商铺,楼清又是独自一人。 他在房里踱步几个来回,最后像是痛下决定般,略整仪容,推门而出。 他在回廊上遇见梁神医,梁神医见他步伐匆匆,面容紧肃,不由开口问道:“先生欲往何处?可要同行?” 楼清紧肃的面容扯起一笑,略显僵硬:“不敢劳烦神医,我出去转转。” 梁神医笑道:“那就不妨碍先生了,只是正值春日,外边人多,先生务必多加小心。” 楼清微笑着一一应下,这才出了门。 只是等他一走,梁神医收了笑,沉容思考,半响后他扬手喊来一位小厮,在小厮耳边吩咐几句,只见那小厮点头如捣蒜,后也快步而出。 楼清的脚步在门口停下,他左右观看了番,才往南边走去。 “我不知你与岳丈究竟发生了何事,但 分卷阅读118 - 分卷阅读11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19 是以你的性子,若只是因为张远道而远走京城,避世东南县这说不过去。” “无需惊讶,你少年时也闻名遐迩,又与思凡见过,你忽然不见,又恰巧出现在东南县,思凡只看了一面便确定是你。” “楼清…姓倒是没改,这名…是你的主意吧。” “其实以你的身份,逃了六年不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不是你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岳丈根本不想找到你…” 那人的确不想找到他,对他而言,他的存在是耻辱。 楼清在人来人往中站定了身子,抬头望天,他已经在街上走了一个时辰,像是没有目的,可他的眼眸却流露出哀伤。 家人相见,也是要勇气的。 半个时辰后,楼清藏身在巷子角落,端望着一座威严的府邸。 府门大开,门台上站着两位门房,清一色的家仆服,年纪不大,三十左右。 熟悉又陌生…楼清扒着墙壁的手慢慢抓紧,六年是个名词,却折磨了他无数个日夜。 从开始的心如刀绞到最后的无力喘息,时间能改变的东西果然很多。 楼清的视线里多了一样东西,一辆马车停在府邸前,侍从恭敬的掀开车帘,一位身穿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嘎啦…”手指抓过石砖墙面,指甲发出尖锐的声音。 楼清正想踏步而出时,一双手从背后袭来,一只捂住他的眼睛,一只按住他在墙上的手。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楼清的心狠狠一跳。 他正想开口,来人却将他压在墙上,下一瞬,他的唇被封住,熟悉的味道辗转在嘴腔,楼清顿时安心了,周围从此安静。 “长风。”楼清没有问他怎么在,也没有问是否知道他放不下,他只是这样叫他。 季长风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道:“饿吗?我们去吃饭。” 楼清点点头。 季长风带他走出巷子,沿着街道往东走,来到一间甚为雅致的酒楼。 酒楼生意不错,一楼竟坐满了客人,季长风只好让伙计在二楼开了个雅间,在楼清面前阔绰了一回。 可楼清对此兴致不高,雅间临街,窗下便是人来人往,贩夫走卒交易的街道,热闹非凡,楼清的目光越过窗口,望着对面阁楼…飘扬的旗帜。 季长风去握他的手,扣住掌心:“在想什么?” 楼清回过神,却是摇着头。 季长风又道:“正好无事,下午可愿同我去见思凡?” 楼清低下头,半响才道:“若是不便,不见也无事。” 季长风笑道:“你这样体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可楼清既没搭话也无反应,季长风的笑渐渐收起了:“我想去给娘上香。” 楼清猛地抬起头,双眼睁大。 季长风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笑的很勉强:“若是打扰…” 他的话被楼清用力一扑给打断了,不过是眨眼的事,楼清一把扑在他怀里:“我们明日就去。” 季长风亦抱紧了他:“嗯。” 两人饭后漫步而走,等到了别院,已是申时中。 季长风喊来家仆端上温水,将楼清清理一番,塞上了床。 楼清翻了两下便睡着了,独留季长风坐在床边对着他的睡颜。 若你发现...罢了,伤你至深的人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季长风抬手拨开黏在楼清额上的头发,又摩挲了他的脸颊,这才起身出去。 他刚走出门口,门外便有一家仆,手持扫帚,应是刚打扫完庭院。 “你过来。”季长风喊他。 家仆连忙走过来,揖礼道:“少爷有何吩咐。” 季长风道:“有一事麻烦你,你出去为我置办一些香烛纸钱,我明日要去扫墓。” 这话正好被前来找他的季时雨听见了,季时雨忙道:“大哥要去祭奠谁?” 季长风望过去,看见他玄色的颀长身影从廊中翩翩走来:“我的岳母。” “岳母?...不,亲家母,她...” 见季时雨一脸迷茫,季长风这才恍然大悟:“倒是忘了跟你说了...你去吧。” 家仆揖礼告退,季长风又对季时雨道:“去你房里说。” 季时雨连连点头,脚步一转,往回走了。 “大嫂竟有这样的身世?”听完前因后果的季时雨一脸惊讶。 抿了口茶的季长风点点头。 季时雨心痛道:“大嫂这些年真不容易。” “以后不会了。” 季时雨看着季长风,哀声道:“大哥,我知你是心疼大嫂,可若让他知道,你要用他的手揭发楼丞相与皇上当年的恶行,你不怕他记恨你吗?” 季长风的心微顿。 季时雨又道:“告诉大嫂吧,他是你的家人,你们不该有所隐瞒。” 季长风抬眸,如星海般的眼眸将季时雨看着:“我们必须万无一失。” 季时雨肯定道:“大嫂定不会成为此事的意外。” 季长风垂下头,右手的食指与拇指互相摩挲着,楼清耳根子软,若是知道...瞒着又能怎样,只是加深两人误会罢了,既然知道会发生的事,为何要让它发生? “此事我会考虑。” 见他心动,季时雨也没再多劝,楼清在他心里地位究竟有多重,这点已经毋庸置疑。 次日辰时,两人驾着马车出城,已近清明,此时去扫墓不显得怪。 楼清负责指路,他的娘亲葬在京城外的一座山里,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山脚下。 马车无法上山,季长风将马车寄放在道路旁的一间茶肆里,交了些碎银,托人看管。 楼清拎着‘包袱’在山道入口等他。 季长风折了回来,从他手上拿过东西:“走吧。”说罢空着的一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碎石小径蜿蜒而上,两边树木如滔滔怒海,层层起伏,楼清忽然紧张起来,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半山腰处。 小径下来,一座俗人墓。 坟墓已被风雨残蚀,碑面却很光滑。 碑上刻着楼王氏婉如,左下角是楼昕立。 楼昕...这是他的名。 楼清站在墓碑前,彷如隔着一个坟墓,看见一张温柔的脸。他的心忽然安静。 季长风蹲下身子, 分卷阅读119 - 分卷阅读12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0 将杂草拔干净,丢在一旁,拿出了香烛纸钱。 楼清接过季长风点燃的香,跪拜道:“娘,我回来了。” 他说完,拜了三拜,将香□□土里。 季长风亦照他而做,跪在他身侧。 楼清看着碑面道:“多年不曾来看你,儿子不孝,娘,我成亲了,可娶得不是温婉贤淑的夫人,是我身边这位,他叫长风,对我很好,你放心。” 季长风乖乖地对着墓碑叫了声:“娘。” 楼清转过脸,对季长风笑了笑,像极了当年楼夫人抱着他时露出的温暖笑容。 那块光滑的碑面也温柔起来,连风声都不喧嚣了。 楼夫人姓王,名婉如,是楼清最爱的娘亲。 “楼丞相对她不错,死后大张旗鼓的安葬了。” 季长风握住他的手,给他无言的支持。 “这也许是她嫁给他最大的安慰,让她走时没有太大的痛苦,□□是一点一点慢慢渗入她的五脏六腑,楼丞相怕被人发现,让她看起来像是病逝的。” 季长风默默地听着。 “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他不想找回我,我才能在东南县待了六年,若非那夜我意外听见他与大哥的对话,也许楼家下一个走的就是我,原因会是什么,思母成疾,他应该想好了。” “我怕死,连责问他都不敢,为何要害死我娘?” 季长风将落泪的人拥进怀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在想,肯定是我无用,连自己娘亲死了都不能面对,他一直觉得我没用。” 靠在他肩上的人声音开始嘶哑,在克制着很深的疼痛,却忍不住抽泣。 “祖母是我最后的挂念。” 所以他逃了,因为那个慈祥的老人家,楼清做不出弑父的事,连自己母亲的仇都报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谢谢毋道的地雷。 毋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31 19:08:46 第81章 81 楼清一把打开门冲了出去,手里还握着一块玉。 回廊烛火深深,映的翠竹婆娑,他的身影在廊下奔跑。 “吱呀…”虚掩的房门被人粗暴的推开,里边的人也被惊扰到。 季长风坐在窗下的小榻上,右边倚着凭几,面前一张矮桌,矮桌上摆着棋盘,寥寥落着数子,而他手上正把玩着两颗棋子。 一黑一白,他在与自己对弈。 楼清在他的目光中踱步走来,以不可抗拒之势,将手中的玉佩放在棋盘上。 季长风看着那块红玉佩,默了默,他先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笥,伸手去拿玉。 楼清一把按住他的手,季长风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你这回…当真是要利用我。” 季长风愧疚的低下了头。 在楼清对他诉说心迹之后,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辰,他也对楼清说了他与梁思凡的计划,从二十年前的爱恨到今日的机关算尽,一件不漏,全部坦白。 在山上时,楼清并未做出回答,他先是退后一小步,而后移开视线。 季长风没有生气,他只是从这一小步体会到一个人的人之常情。 他们从山上回到别院,最后便是这时的场景。 楼清看他这样就觉得一口气憋在心口,戳的他心口疼:“我若是不愿,你是否就要将我囚禁在别院,直到你功成?” 季长风的头又低了些。 楼清冷哼一声道:“我说对了?” 按住他手的那只手是熟悉的温度,同样的柔软,季长风最喜欢碰触的手。 他默默不语,半响才抬起头:“我会陪着你。” 楼清真是不知该谢谢他的‘体贴’还是该一口血吐死,总之他现在不好受:“换了别人也可以,你是打算找谁?” 季长风将手从他手下抽回,顺便抓走那块玉佩,他悠悠道:“会有办法。” 楼清冷睨着他道:“楼丞相可不是我这个没用的教书先生,怀柔政策对他可无用。” 季长风看似慵懒,目光却很深邃:“阿清!” 楼清的心被狠狠地戳了下,他做了有史以来最辱斯文的事,他一把拎住季长风的衣襟,几近吼道:“我在爹娘的灵位前与你拜了堂,做了夫妻,只愿与你一心一意过一辈子,你却将我瞒了又瞒,知我过去却不肯透露,非得我自己剖开那些伤口,你知我昨日听见你要同我去祭拜娘亲有多开心吗?我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所托非人,可你在娘的坟墓前对我说了什么?你要我回楼家,去偷几十年前的证据,要我将楼家毁掉。” “不然呢?”季长风将他深深看着:“你心里藏着这些事开心吗?即便是我先开口又如何,你能释怀?” 楼清倒抽一口气,眉宇紧皱。 他最不愿看见楼清这样的表情,季长风将目光移开,卷长的睫毛覆下一层阴影:“杀人偿命,楼家合该如此。” 楼清错愕的松开了手,身子晃荡了下,似要跌倒,季长风想要扶他,却最终只是将手握成了拳。 楼清痛苦的垂下头,季长风根本不会在意楼家,他被先皇害得家园破碎,娘亲早早离他而去,昶叔,庸医…二十年前的南王,都在等一个交代。 他能如何?一怨还一仇,他不是圣人,他也想给他娘报仇,他也不愿将仇恨搁在心窝里,日日膈应自己… 太难了…这个抉择二压一,他年迈的祖母如何能承受的住?当日他娘亲的去世,就已经让她卧床半月… 楼清倍感无力,他十分痛苦… 季长风将玉佩收进怀里,低声道:“我知你在为难什么,换成是我就没关系了,你就当做不知情。” 要怎样当做不知情?与他同床共枕的爱人正想着怎么夺取他父亲的性命。 “夫人,我身上的桎梏一日不脱下,就要惶惶不安一日...你要与我一辈子,可我连卸下伪装都不能。” 他们的冷战在拉长...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像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要说服谁,而是想要对方认同。 他们都有仇恨,一笔一笔的算,都是冤有头债有主。 季长风从楼清房里搬了出来,倒真像是应了楼清那句话一样,他将楼清囚禁在一间房,楼清的放不下看不开 分卷阅读120 - 分卷阅读12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1 里。 唯一能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的,是双重的折磨。 一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一个日渐沉郁。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邱尚登门拜访。 正月离开后的邱尚,在三月底这天登门,似是变了个模样。 也不知是梁思凡府上给他喂了什么,以往颧骨凸出的脸今时圆润饱满,额头光洁,好一副端正相貌,人模人样。 若非季长风从小就看着孙姨,有个样板,今时见了邱尚,也不敢贸贸然去相认。 季长风睁大了眼,感叹他的二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邱尚难得人模人样一回,此时也并没有敷粉,一身劲装勾勒出颀长身材,只是眉间稚气未脱,还留有几分少年性。 邱尚背着手,站在阳光下,对着季长风露齿一笑:“长风哥。” 这才是邱尚啊... “快进来。”季长风忙牵他入院。 邱尚一边走一边念叨道:“思凡哥老坏了,他早知你来了也不许我来找你,老师呢?” “我看你在他那待着挺好,你看看,都养胖了。”季长风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 邱尚悲愤道:“那还不是怪思凡哥,他整日和清河哥在我面前恩爱,我打不过骂不过秀不过,只好化悲愤为食欲了。” 季长风幸灾乐祸道:“谁叫你非要在陈涛这棵树上吊死。” 邱尚反驳道:“小心我跟老师告状。” 说到楼清...季长风忽然长叹口气,邱尚立即狐疑起来,季长风推了推邱尚:“正好,你去看看他。” “怎么了?”他怎觉得下边是个坑,季长风正忽悠他跳下去。 季长风无奈道:“拌了几句嘴,没给哄回来。” 真风轻云淡的语气啊... “可有危险?” 季长风没回答他,因为他直接把人拉到了楼清的房门前。 季长风很踌躇,好像在他眼前的不是木门,而是他敲一下就能碎了他的手,声音传不到里边一样。 邱尚见不得他这怂样,扯开嗓子喊道:“老师,我来看你了。”随后他抬手敲了两下。 ‘笃笃’...敲在了季长风的心上。 里屋静了许久,两位功力甚佳的人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吱呀’,季长风的心门被打开了。 楼清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后,他见了邱尚,本就无神的眼眸露出了迷茫。 “老师。”邱尚搬出他的招牌笑容。 楼清大吃一惊,眼神这才汇聚成光:“品贤?” “连老师也认不出我了,真胖的这么严重?” 其实不怪楼清,而是他长肉之后,真的同以往判若两人。 “快进来。”楼清连忙侧开身子。 邱尚很有义气,没忘记他身旁的季长风,在楼清对他视而不见的时候,他将季长风一块拉了进来。 楼清全程当没这个人。 他几日不曾出门,可房里依旧整洁干净,屋里燃着香,清淡的味道。 楼清请人坐下,正想泡茶,却看见壶里空空如也。 他提着水壶,对邱尚歉意一笑:“没水了,你稍等片刻。” 他说完就要出去,原本坐下了的季长风咻的站了起来,从他手上接过水壶:“我去。” 他动作迅速,于是邱尚的那句不用麻烦就从舌尖吞了回去。 楼清坐在一旁,将邱尚上下打量了:“可见梁大人府上膳食不错,不过月余,你就换了个模样。” 邱尚道:“老师就莫要打趣我了。” 楼清微微笑道:“你如今的模样甚是好,清秀俊美,倒真是像孙姨。” 邱尚笑了笑,又颇为担忧道:“老师你遇上何事,怎憔悴的这么厉害?” 开门时的那一眼邱尚看的真切,楼清面色苍白,双目无神,身子消瘦,一副郁色。 “无碍,莫要担心。” 邱尚叹口气,道:“你的事,总和长风哥脱不了干系。” 楼清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明白。” “我是知道一些。”邱尚道:“老师,你要他如何呢?” 楼清一愣,迷茫了多日的心神给邱尚这一针见血的一句给刺穿了。 “你想他怎样,放弃复仇,回到东南县,接着做那个藏头藏尾的季寨主吗?” 不...他没这样想。 “昶叔冒着生命危险,将思凡哥送回老寨主身边,为的是什么?是故人的一句相托,一个皇帝的错误。” 楼清又口不能言。 “庸医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负责为先皇诊治的御医,却被楼丞相的滔天野心,丢了一家人的性命,得了个流落他乡的下场。” “昶叔对季家是恩,楼丞相和皇帝是庸医的怨,还有死去的南王,他们何罪之有?” 是怨,一仇一怨,以血分明... “长风哥怎会不知你的为难,可他不能停下,老师,这事没有对错,只求个心安理得,公正明白。” 公正明白...季长风和梁思凡所求,不就是为了还季家一个公道,还梁思女一个公道,还天下一个明白吗? 他所求的,不也正是心安理得这四字吗? 父母与子,生身养育之恩,可父杀了母,子该如何? 当你在心里记上这笔仇的时候,就该明白,你终究回不到过去那天真无辜了。 楼清忽然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 存稿文求收,作者专栏求收,么么么哒。 第82章 82 不管是常昶还是庸医,他们都爱憎分明。 季长风知道他的身世,常昶他们不可能不知。 可曾对他有半分芥蒂?不曾...在长风山寨的一切他历历在目。 这样的人岂是楼丞相所能相提并论的? 他的犹豫很可耻。 想清楚之后,楼清微微一笑:“多谢,我与长风,谁去做这件事都一样。”他们根本没必要分个彼此。 邱尚见他开窍,暗自松了口气:“我真怕你闷坏自己。” 楼清摇摇头:“是我害长风担忧多日。” “他心大...”邱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长风哥更担心你。” 楼清脸微红,心中一片柔软,他以前不觉‘夫复何求’,今时只觉季长风很好。 楼清岔开话题道:“对了,尚学这段时日如何?在户部可习惯?” 分卷阅读121 - 分卷阅读12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2 邱尚支吾了下才道:“实不相瞒,我也有月余未曾见他。” 唉?...“这是为何?” 邱尚道:“我的本意是进京寻思凡哥,路上刚好碰见,便与他一道,说来糟心,跟他在一块总没好事,我们在安徽时遇上土匪劫道,同他一块被劫了,关了几日,多亏了清河哥才被救出来。” 邱尚一脸糟心样,说得好像他不是故意与陈涛‘碰上’的一样。 楼清被他三言两语搅得心境大乱,明明那是过去的事了,邱尚还胖嘟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楼清就是忍不住担心:“可有受伤?这到底是怎么一件事?” 邱尚摆摆手,一脸不愿再提的表情:“能有什么事,都好好的。” 当时他与陈涛被劫,说不上故不故意,只是邱尚自己也没法放任下去,又担心陈涛这个直愣子,干脆与他一道被抓了,被关的那几日当然不好受,邱尚自己私心作祟,想着与陈涛路上相处的日子又长了些,还变态的开心了,陈涛只担心那被强抢的一家子,整日皱着眉头,也没过多在意他,邱尚就在旁边扇扇风点点火,反正那几日过的是‘鸡飞狗跳’。 楼清吐口气,道:“没事就好。” “我来找思凡哥的事不敢让他知道,等他上任之后,我便去了思凡哥府里,这一个多月都待在他那,自然许久未曾见过他。”只是陈涛的消息会从梁思凡嘴里溜出来就对了:“听说他在户部一切安好,还与兵部尚书张远道成了知交,两人相见恨晚,感情甚笃。”这话也是梁思凡说的。 张远道...楼清心底又是一颤,整个人都僵了。 “老师,这张远道是个能人,年纪轻轻就官拜兵部尚书,听闻他深得圣宠,你是丞相之子,应与他相识。” 楼清失神的点点头:“我们是发小,也是同窗,他以前一直说无意官场,只好风花雪月,天意弄人啊...”说到最后,楼清不经感叹。 张远道出身将家,身世已不由己,往后人生又岂是自己能抉择的? 邱尚道:“我倒不觉得,人怎么活不是活,我瞧着张大人做兵部尚书挺开心的。” 楼清听他此言,不由好笑:“你从未见过他,怎知他开不开心?” 邱尚嘟囔道:“思凡哥说的,他说的总没错。” “...”他家二弟成功收获一枚忠实崇拜者。 邱尚又道:“而且我听说...张大人好像与皇上...” 楼清连忙探身捂住他的嘴:“议论皇上可是要定罪的。” 邱尚唔了声,楼清没将他放开:“你不是说你都待在二弟府里,怎听得到这么多?” 邱尚拨开他的手道:“我偶尔会跑出去。” 楼清当然相信他会跑出去:“那你这偶尔也是凑巧。” 邱尚耸耸肩,不置可否道:“我问过思凡哥,他说是真的。” 楼清觉得自己紧绷着的某根弦断了,发出一声闷响。 梁思凡承认的事,十有九成不会假,那个人与皇帝...楼清并非心中对张远道还有余情,出于友情,他在担心,皇帝是谁?九五之尊,高高在上,张远道便是有通天之才,也不能让皇帝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开个先例。 而张远道又岂是能放下身段委身后宫的人?这样的感情,如何善始善终? “老师?”邱尚见楼清面色又苍白起来,担心的喊了声。 邱尚当然知楼清曾对张远道的感情,今时这番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往后总要碰上,早有准备比较好。 楼清回过神,小声道:“你别看远道终日嬉笑,他实则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老师,傲是堵墙,可墙总会塌的,你看啊,大家都说你温润如玉,挺好相处的一个人,可心里不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择人而处吗?长风哥若不是一定程度的没皮没脸,也无法将你攻略了。” 楼清幽幽地看着他:“...”他怎么觉得邱尚嘴皮子犀利了? 邱尚全然不知自己老师心中所想,又接着道:“张大人再心高气傲,也傲不过君臣两字,皇上一定是变着法子将张大人虏获了的。” “来了趟京城,你都成包打听了。” 邱尚呵呵一笑:“我闲着无聊。”实则任务所在。 楼清告诫道:“他人之事,不可多加议论。” 邱尚顾左右而言他:“长风哥这水倒得太久了些。” 说人人来,话音刚落,一只脚便从门外迈了进来。 邱尚嗷了一声,喊道:“你是回东南县去取了吗?” 季长风走进来就听见这话,应道:“你长胖了脸也大了是吧,在我这摆谱。” 楼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季长风当即愣在当场。 邱尚看看他又看看楼清,心痛道:“看来我要喝杯茶也不是件容易事。” 楼清忙道:“抱歉,是我招待不周。”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不及了,作者只好先发上来,看看是明天来个粗长点的还是晚点再来一发。 你们觉得剧情跳的很快吗? 作者前边都有伏笔,一定是作者埋伏不好,所以坑了,抱歉,作者一定吸取教训,抓紧改进。 第83章 83 邱尚站起身,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故作大方道:“我年纪小,不与你们这些长辈计较,老师...我先走了,晚些再来看你。” 他这一番话说的‘通情达理’,真让楼清哭笑不得,特别是他还朝着季长风的方向跟他使了个眼色,楼清只好笑道:“你出去转转,晚些回来用膳。” “好。”邱尚早在梁思凡府上闷坏了,今日好不容易出来,哪会轻易回去,估计他是要在别院住上了。 因此他欢呼一声,又怕打扰到这两人,赶紧溜出门外,顺便将门带上了。 两人冷战了几日,即便是楼清想清楚了,可心里也有个疙瘩,他是觉得愧对季长风。 而季长风对楼清虽一向□□,可该怂的时候他怂的十分有气势,此时因邱尚活跃起来的气氛也因他的离开而僵硬了。 楼清的手不自在的搓了搓,才指着一旁的位置道:“你坐。”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即便是没想好怎么道歉,可也不该搞得如此生疏。 可季长风并没有在意,他提着水壶走了过来,将水壶放到桌子上,热气沿着壶口奔涌而出,袅袅的生成缕缕白烟。 楼清强装镇定的端过水壶倒水泡茶。 季长风偷偷瞄着他,看楼清此时 分卷阅读122 - 分卷阅读12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3 模样,应该是接受了邱尚的说辞。 但这回是自己对不住他,楼清逃避了六年都没能放下,自己想要三言两语让他想通,太强迫人了。 僵持多日,季长风的态度并没有改变,他只想楼清能认同自己。 楼清的性子他清楚,摆明了这是在为难他自己。 季长风暗自苦笑,以往都是楼清主动,换成他自己犯错了,反倒不知所措。 以往闹别扭的时候,解决方法也很简单粗暴。 承认关系后的第一次,是楼清以‘我有个恋爱想和你谈谈’完美解决也开始了他们两人不一样的关系。 第二次是楼清终于放下过往包袱,将他送上了门,还不用打包的那种。 第三次...跟第二次没什么两样。 讨好...就是将自己送上门。 难道自己也要这样?季长风觉得这种解决方案简单粗暴的让人心跳加速,跃跃欲试。 “阿清。”季长风舔了舔唇,干巴巴的喊他。 “我…” “我…”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你先说。”楼清握紧手心,才发现出了汗。 “…”说再多不如直接做。 季长风猛的朝他扑去。 楼清被他扑了个实在,眨着眼望他。 “对不起。”季长风望着他,深情道。 ‘哗啦’,楼清的心境被投下一颗大石头,击起一朵一朵水花。 季长风道:“我应该尊重你的意愿,这事…这事…”他第一次结巴了。 在他憋红脸的时候,楼清及时搂住了他的腰:“你不曾对不住我,你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接近我,你对我很单纯。” 季长风嗫嚅道:“我…我当时的确知道你是断袖,可我…我也是真的敬重你。” 楼清微微笑道:“这样就够了。” 季长风被他笑的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才忐忑问道:“我想亲你。” 楼清没有回答,而是拉下他的头自己贴了上去,只是没有找对位置,亲了一嘴胡子。 在他寻找第二次下嘴的机会时,季长风后发制人,化被动为主动,将他的唇霸占了。 两人都心跳如擂鼓。 如果喜欢是点到而止,那么爱便是无法克制。 季长风压抑了多日的小火苗在楼清的同意后撩成了熊熊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季长风将人压在身下,说了他第一次说出口却是藏了许久的情话后,将两人连为一体。 楼清一声闷哼,接而笑了。 从此房内喘息声跌宕起伏,久久不息。 楼清光滑的背贴着冰冷的地板,身上却一片火热,胸膛紧贴着的肌肤更是滚烫,活生生蒸出一身汗来。 楼清搂着季长风的脖子,忍受着他在体内的冲撞,咬着唇不让声音溢出,憋得满脸通红。 季长风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道:“别忍着。” 声音犹如蛊惑,楼清连忙闭上眼,想屏蔽知觉,可身子却沁着粉红,让季长风玩心大作。 季长风在他胸前啃了一把,楼清整个人一哆嗦... 季长风呵呵笑了两声,沉着声在楼清耳边道:“回答我。” 犯规...“恩...”楼清想说话,出口却变了调。 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声音,废了许多力气才道:“我心似君心。” 季长风情绪一变,狠狠一顶,楼清伸长了脖子,像是引颈的天鹅,优雅的吟哦。 ‘啪嗒’,汗水落在地板上,可却被喘息声掩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季长风将□□着的人抱到床上,自己也侧躺在他身边,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楼清累的眼皮直打颤。 季长风搂着他,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楼清略微恢复了些力气,道:“这事交给我。” “先睡。” 他的声音的确性感的好听,楼清觉得自己又酥了:“你别找别人,我能行。” 季长风默了会,才亲了亲他的鬓角道:“我知道。” 大概认同了这个态度最好化解他们多日的僵持了。 楼清在被子下摸索到他的手,在累到极致想要昏睡时,他道:“一切事情该有始有终,爹...楼丞相他该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 若不存在念想,又怎会喊出这个字? 季长风抱紧了他,轻声道:“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长风...我要给娘报仇。”那是楼清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许久之后,季长风对着他说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邱尚是神助攻。 哎哟,咋开车了,我咋开车了?(摔) 误会解决。 这是修正版,谢谢毋道的指正。 第84章 84 前两日清明,即便是坟墓隔万里,恸哭也动容,细雨纷纷,将京城笼罩在一层水雾中。 远山隔云雾,屋前水清明。 季长风将目光从院中收回,双手把着门,回头对里屋的楼清道:“小雨刚停,你真要去?” 楼清站着的位置能看到门外,只要他稍稍抬头,门外是什么光景他就看的清楚,他看了眼,对季长风道:“都道清明时节雨纷纷,刚入四月这雨就一直下,都几日了也未曾放晴,尚学我是要去看的,这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因此他择日不如撞日,再则今日黄历适合出行,他就干脆整理行头打算出发了。 季长风将门关上,走回来道:“让小尚陪你同去。” 楼清是要换身衣裳出门,听闻此言,他穿衣的动作顿了顿,望着季长风:“稀奇了,你居然不去。” 季长风走到他面前,将他的手拨开,自己敛了敛衣襟,将他身上痕迹掩盖掉,这才帮人把衣带系上:“我看他碍眼。” 楼清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对尚学有非分之想吧?” 季长风抿唇不语,将外衣为他套上,系好衣带后,又为他抚平衣衫。 楼清见他这样,本是句玩笑自己先认真上了:“你当真...” 季长风道:“ 分卷阅读123 - 分卷阅读12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4 若按我本意,这些东西当让人看见的好,不过陈涛对此事心知肚明,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楼清兀的脸上一热,不敢再吭声。 两人心中芥蒂消弭,又是正茂年纪,食髓知味,几乎每日都要颠鸾倒凤一番,身上便难免留下痕迹。 这夫妻间的事,自然而然,再正经不过,本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可让楼清羞赧的是,季长风说便说了,还故意拉开他的领子,指腹从锁骨上的红痕摩挲而过,带着珍重如宝的暧昧。 “别闹了。”楼清红着脸拨开他的手,将领子整理好。 季长风笑的流里流气道:“你我之间,打情骂俏如何算闹?” 楼清转身就走:“我要出门了,午膳可不用等我。” 季长风拉住他的手,道:“不过闹了你一句,至于将我扔下?” 楼清见他把话说的委屈,笑道:“尚学可不是小气之人,指不定有什么好吃的等着我。” 季长风不认同道:“这等荣幸之事必须由我完成。” 楼清心中一软,看着季长风的眼神如春风温柔,他转过身,身子半倾,吻落在季长风的额头上。 季长风不由得愣怔,楼清一向都是直接亲嘴,将他的爱恋全部释放,今时这如蜻蜓点水的吻额头,却让季长风感受到了他的珍惜和信赖。 “等我回来。”楼清笑着拉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家丁早已将马车备好,等楼清和邱尚从别院出来,立即搬下方凳,掀开车帘让其上去。 青石板上一滩滩水迹,映的人影匆匆,房屋树叶都给雨冲刷过了,显得晶亮晶亮的,脉络分明。 邱尚报了陈涛府邸所在,便弯身进了车厢内,与楼清对面而坐。 两人沉默无言时,马车缓缓行驶。 道路平整,座位上又垫着软垫,因此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马车驶出一段路,楼清才道:“待会尚学见了你,保证认不出。” 邱尚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他眼里从来没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楼清总觉得他这话有点酸溜溜的。 陈涛的府邸在京城北边,与西边别院正好相对,便是道路平整,好马脚程够快,他们还是在马车上晃荡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府邸是京城样式,与别院的雅致不同,这府邸透着大气。 楼清下了马车,邱尚对车夫吩咐几句,见车夫调转马头,竟往来路折回。 邱尚站在楼清身后,道:“我去喊门。” 楼清伸手阻止他:“一同去吧。” 说罢抬脚走了几步迈上石阶,邱尚连忙跟上。 门房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看样子要比楼清大上几岁,因此楼清对其揖礼,恭敬问道:“敢问大哥,陈涛陈侍郎可在府中?” 门房将楼清打量,见他一身青衫,掩不住的书卷气,举止优雅,不由得放软了语气:“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楼清道:“在下楼清,劳烦大哥代为通传。” 名号陌生得很,人面也不熟悉,若是京城中人,这出尘相貌不会无人不知,门房暗自思忖,陈涛的确有吩咐不可待人无礼,只因他新官上任,怕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尊贵人物,这位公子虽面生,可也不像是无礼之人,因此门房应承道:“公子稍等片刻。”说罢弯身拱手,进了宅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两天有事,明天再来大粗长。 谢谢毋道的地雷,么一下。 毋道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4 08:37:13 第85章 85 门房进去不过片刻,就将府邸的主人带了出来。 陈涛一身绛紫色袍衫,衬得身姿修长,气质越发深沉内敛。 陈涛的目光隐含期待,等到了面前,他眼中的光更是明亮。 楼清在前面站着,邱尚在后面低着头,一门心思都在楼清身上的陈涛也把他忽略了。 门房暗自思忖楼清的身份,面上毫不在意,耳朵却竖了起来,而陈涛不负所望,言行举止都让他们大吃一惊,目露惊讶。 却见陈涛弯身揖礼,难掩欣喜道:“老师。” 门房只觉一个五雷轰顶,打的他们耳目眩鸣。 楼清伸手将他扶起,亦笑吟吟道:“我与品贤来看你。” “品贤?”陈涛暗自低吟,往楼清身后看去,邱尚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视线懒懒与他一对又移开,全然没注意到陈涛眼里闪过的惊讶。 “品贤他…”怎变这副模样? 楼清笑道:“连你也认不出了?” 陈涛点点头,道:“初看不敢认,细看倒是有几分少年时的模样。” 邱尚少年时唇红齿白,有些男生女相,因此他看不惯自己模样,故意折腾自己,弄得瘦骨嶙嶙,有些惨不忍睹。 在梁思凡府上近乎养尊处优的这一个多月,成功的将以往掉了的肉养了回来。 邱尚似笑非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年少时的样子。” 陈涛道:“你以前脾气大。”现在也不小。 邱尚成功被噎住了。 楼清笑道:“我是不介意听你们二人叙旧,但尚学你当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陈涛被哄笑两句,自觉失礼,连忙将人引进府内:“老师见谅,我太激动了。” 楼清笑了笑。 前院种着数株樱树,正开出白色的花朵,枝头闹春,由于这些日子雨水不断,此时树下一片落英缤纷,有些粉红小朵还漂在水面上,却带了别样的美。 三人穿过庭院,走上门廊,脱了鞋子,穿着罗袜走入屋内。 陈涛是主,楼清又高他一个辈分,因此进了屋,陈涛恭恭敬敬请人坐下。 陈涛一边泡茶一边道:“数月不见,老师进来可好?” 楼清道:“一切安好,你在户部可还习惯?” 陈涛道:“刚入户部时,着实有些迷茫,好在同僚亲切,愿被我麻烦。” 楼清道:“你初来京城,对事物不熟悉,避免不了要放下身段的时候,还望你明白。” 陈涛道:“让老师担忧了。” 楼清笑笑道:“你为人聪慧,又肯吃苦,仕途定当一帆风顺。” 陈涛揖礼道:“借老师吉言。” 楼清道:“你不怪我啰嗦就好,一见面就唠叨,也难为你担待。” 陈涛笑了道:“我哪敢。” 楼清端 分卷阅读124 - 分卷阅读12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5 起他递过来的茶,慢饮一口,顿时清香盈满嘴腔。 在邱尚接过他端上的茶时,陈涛道:“你先前为何不辞而别?害我担心。” 邱尚的动作顿了顿,才接话道:“我来京城是有事要办,又不是游玩,你既然到户部上任,我自当离开。” 陈涛道:“说来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来京城所为何事?”他默了默,看了眼楼清,又道:“老师又是何时进京的?季寨主他...” 楼清先回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长风是先去了江南,才辗转到京城。” 陈涛迟疑道:“那季寨主也是在京城了?” 楼清点头道:“在呢。” 邱尚道:“我来京城是长风哥的命令,你还要问吗?” 既是季长风的命令,总跟长风山寨脱不了关系,就陈涛现在所了解的情况,也只知道长风山寨一直‘不甘寂寞’,与多地山贼土匪有合作或竞争关系罢了。 可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又有京兆府大理市刑部坐镇,哪能容盗匪作乱?几乎是本能的,陈涛又开始猜测季长风的目的了。 见他们二人又‘拔刀相向’的趋向,楼清不由得笑道:“品贤与我说了你们上京时遇上的事,我以为你们二人经过生死与共,应当前尘尽释,怎么?是我想多了?” 陈涛第一次将利嘴抿紧,抿的实实在在的,楼清说的没错,与邱尚一同上京的那些日子,已经将陈涛心中芥蒂抹去,只是两人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若真和颜悦色,陈涛反倒不习惯。 倒是邱尚面不改色道:“只要陈大人不要动辄就怀疑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句话又将陈涛的眉头挑了起来:“若你行得正坐得端,我又怎会怀疑你。” 邱尚将背挺直,直直地望着陈涛。 陈涛:“...” 楼清忍不住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为今天的更新道歉,本来想偷偷码字的,可今天太忙了,只好先更新了。 日后一定补偿,原谅作者。 陈涛今天的得意会是他以后的悲伤。 第86章 86 京城连绵了七八日的小雨终于在昨日半夜停了,天光之后,只剩一滩滩水渍和空气中浓郁的青草香。 陈涛从太和殿出来,脚步正想迈下白玉阶陛,背后却传来一道纯净声音:“尚学。” 陈涛将脚收回,站定回身,扬唇轻笑:“之言。” 这位字之言的青年一身大红官袍,单看穿着,他的官阶应在陈涛之上,再看样貌,却是美貌的不可多见。 他身姿修长,如芝兰玉树,肤色白皙,如玉温润,脸上线条柔和清晰,如笔墨描线,一身大红官袍却越显他的气质清冽。 这位字之言的青年走了两步,在陈涛身边站定,笑道:“看你脚步匆匆,可是有事?” 陈涛道:“我想去拜访恩师。” “恩师?”青年扬眉:“先生何时到了京城?” 陈涛道:“有些日子了,只是我忙于户部的事,又加之下雨,故而一直未去拜访。” 青年道:“既是你恩师,定当是德高望重的人,如此难得的机会,我也要同你一起去。” “这...” 青年道:“你为何迟疑?” 陈涛见对方眼中有玩笑的意味,不由得摇头,笑道:“我怕老师见了你,眼里就只有你了。” 青年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可得好好表现。” “陈大人不必担忧,能做楼先生的学生,这是张大人求不来的,等见了楼先生,张大人怕是要反过来嫉妒你。”一道慵懒声音插入,将两人心思吸引,纷纷转头望去。 见了对方,张远道呀的一声,惊讶道:“原来这第一面,竟给梁大人捷足先登了。” 梁思凡跨出太和殿的门槛,迈着步子走了过来,与他二人形成一个三角:“张大人误会了,我也只是有缘,曾在东南县见过楼先生,这京城的‘第一面’,是陈大人得了。” 张远道摇头,一脸失落道:“可惜呀可惜。” 陈涛问道:“梁大人可要一同前去?” 梁思凡会搭话,一定是有同样的心思,这点不难猜。 梁思凡笑道:“有劳陈大人带路了。” 陈涛忙道不敢。 三人心情愉快的走下阶陛,好似刚刚殿中皇帝的指责都成了泡影,给楼清轰散了。 三人转入宫道,身影融入官员中,可却不知为何,他三人的背影最为出众,甚至一目了然。 张远道收了笑,看似面容平静,实则内心起伏,先前皇帝在太和殿发怒的容颜犹在眼前,他想了想,问一边的梁思凡:“梁大人,不知你对此事看法如何?” 张远道特意咬重此事二字,借以提示梁思凡,梁思凡也不负所望,他一点就明:“水有源头,流言也有个出处,此事看似复杂,实则简单,只是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先前皇帝在太和殿上发怒为的就是这几个月在全国越传越疯狂的‘私生子’一事,流言传先皇有位皇子流落在外。 可天下周知,先皇的子嗣并不多。 张远道道:“梁大人聪慧,想来已有应对之策。” 梁思凡笑道:“张大人无须担忧,此事我会调查明白。” 会让天下明白,流言不是空穴来风,先皇的私生子经历过死亡,侥幸存活,要皇室还他一个公道。 之后三人一直沉默,直到出了宫门,陈涛才道:“两位大人是先回府换身衣裳还是直接去拜访恩师?” 梁思凡道:“我虽与楼先生有片面之缘,可这是私下拜访,不宜穿着官服,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回府,换了衣裳之后再去陈大人府上会合,再一同出发如何?” “如此甚好。” 三人便各自回府,等再次会合,已是过了小半个时辰。 梁思凡与张远道都是坐着马车来的,等到了陈涛府上,梁思凡避免麻烦,让他二人坐他的马车,清河驾车,往别院驶去。 别院里,凉亭下,石桌上,一个棋盘,两位青年对面而坐,手中各执棋子。 邱尚目光紧盯着棋盘,眉头紧蹙,他思索一会,正要落棋又猛地停下,似乎步数不对,他又将手往左移,离上一步几格的位置,就在楼清以为他决定好是这的时候,邱尚又把手收了回来,继续盯着棋盘,大有下一刻就要抓头挠腮的趋势。 楼清将手中棋子放回棋笥,道:“善弈者善谋,我并不以 分卷阅读125 - 分卷阅读12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6 此为傲。” 邱尚懂他话下意思,只好不甘心的将棋子放下:“老师上善若水,此等人品哪是我能比较的。” 楼清笑道:“你何必这样自贬?以前我不知你,现在还不明白你其实是心思通透?” 邱尚道:“老师总让我无地自容。” 楼清惊呼道:“你这话真是折煞我。” “老师...”邱尚也惊了:“我跟你说笑,你莫要当真。” 楼清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他的手,道:“你以往是为了长风山寨,不得不将自己真实性情隐藏,今后不用了,做自己,让自己开心可好?” 邱尚愣了,心头仿佛被人打了一拳,明明痛到痉挛,却又无人可怪。 邱尚垂眸,后点头,又点一下:“嗯。” 楼清笑了,将人放开,恰这时,季长风从廊中走了过来。 “阿清,陈涛来了。” 亭中两人都回过了头,也同时起身,楼清道:“他怎过来了?” 季长风道:“除了看你还能是为了什么事?若非二弟也来了,我才不让他进门。” 楼清对此很无奈。 邱尚对此表示...他是被逼无奈。 第87章 87 从京城到东南县,千里迢迢。 从楼清到张之言,六年时光。 中间隔着的是少年成青年,一字之差。 当两人目光交错时,仿佛过去的六年变成了隔天,两个少年对面而站。 “阿昕,你的功课做完了吧?快借我抄抄。” “你若抄我的,老师如何看不出来。” “你说得对,待我改掉几字。” “老师出题的本意,是想看我们两人的想法,今日你将这答案模糊成模棱两可,有何意义?” “我与你自幼相识,所见所闻略同,正所谓好友相交,兴趣相投,你怎知你的看法不是我的看法?” 张远道知道过去是在打他的脸,楼昕与他不同。 这个人是块玉,他知道无价,却有刻纹精美的盒子将他们隔着,生生拉成一条线的两端。 张远道一直谨记着他,因此过了六年,他都能在时间久远后将他认出。 “阿昕!”屋里的呼吸或沉或重,却都给这两个字压了下去。 声音压下太多情感,也只有这两个能全数表达。 楼清也愣了,是相见太过突然,纵使他知道陈涛有一日会将张远道带到他面前或者他在别处遇见,可不会是今日,楼清根本没做准备。 张远道的眼角泛着红丝:“你不认得我了?” 他有些委屈,有些心酸。 楼清苦笑:“阿道。” 在张远道喊出楼清的字时,陈涛就已经愣了,梁思凡只是略装惊讶,以免显得不合群。 季长风却是面无表情,虽然知道楼清心思,可见张远道能一眼认出楼清,他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你这些年...”张远道顿了顿,平稳自己的情绪:“去哪了?” “到处走走,后来在东南县做教书先生。”楼清有问必答。 “为何?”他的为何隐藏了太多,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为何了无音讯?为何不找他? 楼清笑了笑:“我真不知从哪回答你,你能等我一会吗?” 张远道张了张唇,默了。 楼清又对陈涛道:“今日你来看我,我当好好招待你,只是故人相见,有许多话要说,不如你与长风叙叙旧如何?” 季长风与陈涛对视一眼,都一个心思,他们哪来的旧? 但是楼清发话,季长风和陈涛一向都唯命是从,虽说陈涛此时一头雾水,恨不得紧紧黏着他们二人,听个究竟,但陈涛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楼清又对梁思凡揖礼:“梁大人,许久不见。” 梁思凡体贴道:“楼先生有事先忙,我也与季公子说说话,你无须挂虑。” 楼清点点头,看向张远道:“我们换个地方说。” 张远道一声不吭跟着他往门外走去。 上一次比肩行走是在六年前,那时也是春光正好,他们相约踏青。 少年恣意,策马而游。 门敞着,檐廊下的小院一目了然。 屋中隔案对坐的人也清晰。 房内只有水声和呼吸声,两个人都在静默。 谁也没有说出第一句话打破沉寂的念头。 张远道怕这是假的,他走了多年的好友,忽然出现在面前,刚刚他在前院的那些冲动在穿过中庭时已经消失无踪。 楼清是不敢说,即便是适应了突然,可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在想,阿道在想什么呢?会怎么问他,第一句是他过得好吗? 如果这样问,他要怎么答? 最后还是张远道先开口了,楼清的静默让他开始无所适从:“我找了你许久,也不知你是不是故意躲着...你当时找过我,我却不在。” 楼清没想到他会以这句话作为切入点,将过去和现在链接起来。 “我当时去找你,只是想再见你一面,可我也明白,若是见了你,你哪能不知我的想法,我这样愚笨,是骗不过你的。”他笑了笑,将话说得很轻。 张远道亦不敢大声,倒不是不想将这个人骂一通,可他已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你若是笨,又怎能躲我六年?” 这个人的心弱的跟条线似的,弹一下就断,当年楼清留信一封,只道是他受不住娘亲逝世的打击,故而远走他乡,不想触景生情。 一封信,只言片语,走的干净利落。 楼清只能说:“抱歉。” 张远道失落的笑了笑。 楼清看了眼,斟酌了会,道:“现在年纪大了,说这些话有些矫情,刚离开京城的时候,我甚是不习惯,可一想起娘,心里就疼,既然都离家了,在哪不都一样,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越走越远,最后都忘记如何回家了,你怪我吧,我把那些年一直想寄出问你好不好的那封信给压在心口上了。” 顾怀大师一直对楼清赞誉有加,称赞此人聪慧,有大家之风。 可如今,他把这大家之风用在他身上了,隔了六年的书信,却用一张嘴问出,太迟了,迟的张远道不得不接受,迟的他笑到泪流。 楼清大惊,心思全乱:“阿道!” “我没事,我没事...唔...” “阿道!”楼清满含愧疚,却只能将想要安慰的手收回 分卷阅读126 - 分卷阅读12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7 。 张远道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着,若非他的肩头有细微的耸动,楼清都不敢确定对面的人是否在哭。 许久之后,张远道用方巾揩过眼角,这才抬起头。 大家都已不是少年心性,张远道又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早学会一手喜悲不外露的本事。 纵使因为见到楼清而压抑不住情绪,哭过之后,他恢复如常,只是眼睛有些发红。 张远道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连祖母都能放下,我又算得了什么?” “我...”楼清哑口无言。 张远道道:“我今日还能为你流一滴泪,看来你这些年也没将我对你的情谊给消磨掉。” 楼清又慌又惊:“阿道...” 张远道道:“我若是个女子,定要昭告天下你对我始乱终弃,以做报复,可你是我的好友,是无可替代的人,你放心,祖母我替你哄得很好...你何时回去看她?” 面对张远道精诚的眼神,楼清舌尖顶了又顶,他很想告诉张远道,他不是离家出走而是逃跑,落荒而逃。 告诉他,当日去找他,实则是想对他坦白,可造化弄人,六年前错过了,今时楼清再愧疚,也不会把话说出来。 不知从哪个时候开始,他也能面不改色的骗人了。 楼清低下头,痛苦道:“我不敢就这样回去。” “活该。”他一声笑骂,像是回到多年前两人打闹的时光。 楼清的忐忑有所松缓,他偷偷看了眼张远道:“你能否帮我?” 他这模样像极了当年,楼清虽贵为丞相之子,可并不得宠,这是众所周知,楼丞相对他苛刻有加,楼清难得有‘欲望’,却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袒露,而是找张远道帮忙。 他少年时曾看上一副先人所留的文房四宝,碍于手头银两不足,只好心心念念,还是张远道见他心情烦闷,似乎有所挂念,逼问之下才知他的困处。 张远道一直懂楼清,却错过六年的时光,直到后来楼清被他人珍重。 这个模样,真是令人想念啊。 “帮你可以,但你得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告诉我,你如何成了尚学的老师?” 要说这些年的事当然可以,虽不能像说书先生那样说的有滋有味,可楼清记在心头,也能说个清楚。 只是他与季长风的关系不好说,虽然梁思凡却有承认过张远道与皇帝关系暧昧,但是对楼清来说,张远道不点头,他就不会当真。 而且日后回到楼家,若被祖母知道这段关系,怕她承受不了。 楼清两相权衡,将话语斟酌一番,才娓娓道来。只是将他与季长风的关系有所转变。 他把季长风说成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年他在东南县时曾受恶人诬陷,是季长风帮他解围,因此成了好友。 因此季长风这个夫君成了‘好友’,邱尚这个学生成了‘恶人’。 “你的意思是,老师其实是楼丞相的小儿子?”陈涛觉得现在告诉他一声先皇真有个私生子,且就在他们四人之间,他也信了。 邱尚点点头。 梁思凡微笑道:“难怪初见楼先生时就觉他面熟,原是故人。” 陈涛惊讶片刻,道:“梁大人曾见过老师?” 梁思凡含笑道:“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我刚入仕时了,远远地见过,若是当时上前问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没认出楼先生。” 一听是十年之前,陈涛来兴趣了:“那时的老师定也是少年出众。” 梁思凡点点头:“没错,当时顾怀大师曾断言,楼先生日后必成大家,便是当时风头无两的我,也不敢看轻先生。” 可惜楼清忽然离京...陈涛在梁思凡这句话里听懂了他的话下之意,谁都替楼清可惜,可陈涛不这样觉得。 即便不能成为大家,可楼清的名字也会世代传颂,他在东南县所作所为,不比大家差。 楼清是为了楼夫人离京,那现在...“老师此次回来,是不打算回楼家吗?”陈涛问这话时是看着季长风的。 季长风虽然坐在这,可心思早已神游,听到这句话时,想理不理的:“回去作甚。” 难得找到机会损对方,陈涛岂会放弃:“怎么?季寨主是知道自己与老师有天壤之别,彷徨不安了吗?” 季长风冷哼一声道:“我与阿清拜过堂,名正言顺,为何要彷徨不安?倒是陈大人你,莫非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 邱尚:“...”这样挑他的伤疤真的好吗? 陈涛:“...”为何有想一剑怼死他的冲动。 只有梁思凡笑道:“季公子坦坦荡荡,不愧为一寨之主。” 季长风面色和缓,声音柔了下来:“梁大人过奖。” 邱尚:“...”明人为何要说暗话?好累啊! 陈涛:“...”梁大人把最后那句忽略了我该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长一丢丢。 第88章 88 就在张远道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的时候。 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公文连夜送进了皇宫,皇帝披着外衣,顶着烛火,坐在书案前打开一看就注定了明日的早朝不会太愉快。 次日,不出半天,福建因连绵大雨,多地受灾,百姓家园被毁,农作物不存,骨肉离散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因前任户部尚书贪污,即便是后来家产充公,拨到福建的救灾数目也有限。 经朝廷大臣商论,户部尚书司徒毅提议,此次赈灾还由梁思凡出任。 至于救灾款数,户部先拨出部分白银,剩下数目延迟两日送达。 皇帝一声令下,力压群声,此事就此决定。 因此六部各自忙活。 连梁思凡都悄悄来到别院。 季长风偷偷地将从翻墙而来的人引进屋内,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此事发生的突然,我得去福建一趟。”梁思凡进门便道,他身上穿着的并非官府,看来是在来之前就先回府换了衣裳。 “发生何事?”此时刚下朝,福建受洪涝之灾的消息还未扩散。 梁思凡将昨夜八百里加急的事重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又道:“昶叔已准备妥当,你得安排嫂子回楼家了。” 季长风不经意蹙起了眉头:“可要季家捐赠银两?” 梁思凡摇了摇头:“还未到时候,司徒毅定会想到法子筹备银两,你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 分卷阅读127 - 分卷阅读12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8 季长风问道:“何时动身?” 梁思凡道:“怕是要连夜出京了。” 救灾是大事,迟一日百姓就危险一日,梁思凡纵然想要在京城亲手布置此事,可他也放不下福建的那些老百姓,因此才在楼丞相提出让他担任此次救灾时一口应承。 此时忽然发生意外,对暂时的计划不会出现太大的影响,只是得重新调整而已。 “你放心吧。”季长风郑重点头。 梁思凡道:“我会尽快回来。” 官家用的马都是御马,脚程快,从京城到福建不出时日便可抵达,若是治水顺利,只要一个月,梁思凡就能回来, 可就算是一个月,在梁思凡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日后的每个日夜,季长风都得提心吊胆了。 但他毕竟是一寨之主,谋划过许多事,在得知梁思凡会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在想对策了,等送走梁思凡,季长风就着安静的房间,坐下深思。 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他想要找个好时机将楼清送回楼家,自己也能混入其中,一是就近保护,二是不会让楼清脱离他的眼皮底下。 可现在... “你在想什么?”楼清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季长风堪堪回过神,抬起头望着他。 “你何时进来的?”季长风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 楼清道:“喊了你一声,可你没应我。” 季长风握着他的手,把玩着:“二弟刚刚来了。” 楼清点头道:“我看见了,正是想要问你此事,二弟找你何事?” 他不仅撞见了,还把某人翻墙的英姿看的清清楚楚。 “福建洪灾,二弟得前往赈灾治水。” 上半年本就是多雨季节,今年的雨又下的特别不寻常,虽说京城也连绵了大半个月,可楼清一听福建受灾,不禁也呼吸一滞。 “治水之事我们帮不上忙,二弟应该有法子,再则,福建精通此事的人也不少,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楼清安慰他。 季长风将他的手举到耳边,亲吻了下:“我是在担心你。” “我?”楼清万分不解。 季长风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二弟让我送你回楼家。” 楼清整个人一僵。 季长风忍不住抱紧他:“我本想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现在二弟忽然离京,计划不得不提前,我一时之间...” 楼丞相固然不会对楼清的归来起疑,但不会待见楼清,甚至少不了盘问,因此楼清在楼家的举动就会受到限制,找二十年前的证据本就困难,何况是在楼丞相这个老狐狸的眼皮底下? 因此季长风必须有万分把握,仇要报,楼清更不能有事。 “时机并非没有,我们能创造一个。” 闻言季长风略觉不可思议:“你有法子?” “我先前将你我的关系在远道面前伪装了一番,你假意是我的恩人,尚学又在户部任职,我们可借季家的大名,对赈灾一事捐赠银两,到时候我在楼家,并非只是个闲人。” 是了,若到时将这笔功劳归结到楼丞相身上,楼清即便不受待见,也会因此改善他在楼家的关系。 想通之后,季长风在楼清身上蹭了蹭,笑道:“好在你是我的夫人,若被别人得了去,我怕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死在你手里。” 楼清推了推他的肩膀,笑骂道:“净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作者休息,争取存稿。 要完结了要完结。 第89章 89 邱尚去到陈府时,陈涛还未从户部回来。 管家认得他,亲切的将人领进了门,好生伺候着。 邱尚客气一番,等管家离去,他自己坐在那剥着花生吃着瓜子,。 陈涛从户部回来时,已经将近中午,他一进门,管家就说邱尚已经在屋里等了一个时辰。 陈涛揉了揉困倦的眉心,挥退管家,自己去找邱尚。 那人果真像管家说的一样,悠然闲适的很,即便是等了一个时辰,也没露出不耐,先前陈涛还疑惑着,邱尚此人轻浮,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今时怎么乖乖的坐了一个时辰,原来是有吃有喝,服侍周到啊。 陈涛站在檐廊下,目光越过门落在邱尚面前那一堆花生壳瓜子壳上,说道:“看来你也不在乎多等会,我先把官府换了。” “...”都这样自说自话了他还能说什么? 邱尚低头看了眼身前空空如也的碟子和一堆瓜果壳,觉得喉咙发干,又倒了杯茶水饮下,这时茶水也没了,吃食也空了,他才觉得肚子胀的难受。 他连忙换了个坐姿,将身子仰着,挺着肚子,跟十月怀胎似的,轻轻顺抚着。 “...”陈涛在门口看了眼,转头冲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去给邱公子泡杯山楂水。” 小厮是陈涛从东南县带来的,从小就跟着他,知道他和邱尚的关系,也在入京路上和邱尚磨出了一些交情,听见这话,也有些担心吃撑了的邱尚。 邱尚听见他吩咐的话,连忙开口喊道:“小峤,你等等,先将这些东西收了,我看着眼疼。” 小峤:“...” 陈涛:“现在知道疼了?” 邱尚唉哟道:“谁知道要等你这么久。” 陈涛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想要倒茶喝,提起茶壶却发现连茶水也没了,他看了眼邱尚,大概有那么些幸灾乐祸和无可奈何的意味。 邱尚揉着肚子,揉了半响,肚子有了反应,他冲陈涛笑了笑,道:“我等了你一个时辰,想来你也是不介意等我一会。” 陈涛哭笑不得:“赶紧去。” 邱尚赶紧一溜烟的往茅厕跑去。 他哼哼唧唧半天一泄如洪后,终于神清气爽。 他其实是有些自虐,季长风只让他来找陈涛,也没说事情一定要今日完成,是他私心作祟,想要等那个人回来,可他本就是坐不住的性子,这毕竟是陈涛的府邸,他断不能去做侵犯别人隐私的事,只好用吃食转移心思。 邱尚仰头,任着午时阳光洒在脸上,他闭上眼,扬唇笑了笑。 也许这心思该停止了,等不来的东西,再等也是浪费时光,季长风说得对,他没必要在陈涛身上吊死。 罢了,等此间事了,回东南县做个好夫子,若是能再遇上,就换个人吧。 等邱尚回到屋内,桌子已收拾干净,一杯冒着热气的山楂水取代了他的茶杯,在原来的位置好 分卷阅读128 - 分卷阅读12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29 好放着。 陈涛捧着一本书,正神情安然的看着。 从邱尚的角度望过去,这个人低眉敛目,即使没有光,邱尚也觉得这个人是耀眼,从第一眼...依旧如初。 陈涛的相貌固然不比季长风和梁思凡出众,却也眉眼英挺,才思隽秀。 说句真的,要放弃这人很困难,虽然他的脾性有些保守死板。 邱尚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暗叹自己想太多,陈涛再固执死板,也是对楼清,关他何事? 邱尚收敛心思,自若的走了过去,脸上有着释放过后的舒爽。 不知道的若是看见了,指不定产生什么误会。 陈涛眼角余光注意到他坐下,头也不抬道:“你来找我何事?” 邱尚抿了口酸甜可口的山楂水,听见这话,啧啧道:“陈大人真是薄情啊,同窗见面,也得有事才行?” 陈涛抬起头,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别以为我不知你。” 你很清楚啊...邱尚内心苦笑。 “是老师让我来找你的,他听闻福建受洪,故而想帮上一二。” 提到楼清,陈涛收起随意正色起来:“老师如何知晓?” 邱尚在此等了一个时辰,那就是楼清早已知晓,可楼清是如何知道的?他才刚从户部出来,甚至还没想过要去找楼清告知此事。 邱尚道:“梁大人告知的,老师本打算去梁大人府上拜访,梁大人急于办正事,就推了拜访帖,估计是怕老师误会,故将此事说出。” 梁思凡与楼清本就认识,加之这几日梁思凡有空就往别院跑,这一来二去,固然会娴熟,陈涛倒也不奇怪梁思凡会将此事说出,一来这事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二来梁思凡也器重楼清。 “老师要如何相帮?若是有治水之方,应去找梁大人。”他就一个户部侍郎,管的也不是特别多,大事还做不了主。 邱尚慢饮慢聊间,已将一杯山楂水尽数饮下:“你可知江南季家?” “略有耳闻。”江南季家大名鼎鼎,以财力著名,又行走江湖,不管是白道黑道,都得卖它薄面。 邱尚道:“我们现在寄住的,就是江南季家的别院,而季时雨便是如今的家主。” “季长风与季时雨是何关系?”陈涛脑子转的极快,他已经将邱尚的话下之意领悟到了。 邱尚笑了笑,问道:“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陈涛看着他,想从他清秀的脸上窥探出一丝隐藏,可也不知是邱尚长胖了的原因还是他当真坦荡,陈涛什么也没看出来。 季长风和季时雨一定是有关系的,这点陈涛肯定,隐隐间,他像是触碰到了:“季长风是季家子孙?” 邱尚点点头,眼神不吝赞美:“长风哥答应老师,捐赠十万两。” 陈涛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之所以晚回,便是和同僚商量这救灾款如何筹备。 福建多地受灾,情况严重,而国库必须有所保留,梁思凡先带走的五十万两白银根本不够,因此户部尚书司徒毅急的团团转,这些年来朝廷有所动荡,经梁思凡审查,办了不少贪官,内忧外患不止,边疆打仗要军饷,这都从国库支出。 司徒毅起先是想上奏皇帝,让官员捐赠,可现在朝堂上大多数官员都是跟他一样的清官,一年也就领个俸禄。 朝中老臣不少,可个个来头也大,就说楼丞相,二十年前他助皇帝平叛南王,自此稳坐丞相之位二十多年,圣宠不衰。 再说张老将军,他虽卧病在床,可两位儿子都在朝中当官,大儿子承袭了他的将军之位,小儿子成了刑部尚书。 司徒毅虽也是六部尚书之一,可也不敢贸贸然的让这几位拿钱出来。 楼清这十万两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不瞒你说,现在户部正愁这救灾款,老师这十万两,解决了不少问题。” 邱尚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怎么,此事有难处?” 陈涛点点头,将手中捧着的书放到了桌子上,邱尚瞥了眼,见是关于治水的书籍。 “倒也不是很难办,只是怎么将奏折送到皇上面前是个问题。” 邱尚不解:“何意?奏折有何问题?” 陈涛道:“捐赠银两固然是好事,可难免影响家底,朝中官员又不是像季家这样的富绅,捐十万两不痛不痒,你也知晓,朝廷不准官员经商,因此朝廷官员再富有也有个限,靠的都是圣宠的积累。” 这些积累就是赏赐,向张家楼家这些世族之家,从几代前就受皇家的恩宠,长年累月,固然有所资本。 听完之后,邱尚笑了下,道:“在其位谋其事,你当县令的时候有板有眼,怎做了侍郎就摸不清东南西北了?官员捐赠有限,可京中富绅不少吧,虽不能指望他们捐个十万两,但你将时雨哥这事抛出去,弄个好开头,自然会有人争相效仿。” 陈涛顿觉茅塞顿开,他看着邱尚的眼神越来越亮:“你说得对,这些富绅不在乎这些银两,可能为自己博个好名声,自然乐意为之,官员捐赠多少暂且不论,但若是两者都参与在内,这笔数目固然不小。” 邱尚点点头,他就是这样想的。 陈涛坐不住了,他想将这个好消息立即汇报给司徒毅:“我出去一趟,你若是不介意,就留下来用膳。” 邱尚耸耸肩,无谓道:“刚吃撑了,现在没食欲。” 陈涛站直身子,正要走时,他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邱尚道:“其实胖子也有脑子好的。” “...”邱尚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半响他才清楚陈涛这话时什么意思。 等他明白之后,陈涛早已不在屋内,他抬手抚摸脸颊,触碰到一片柔软。 不怪他啊...几位哥哥都嫌他瘦,以往在东南县时,邱尚不在长风山寨,季长风强迫不到他,后来到了京城,整日关在梁思凡的府上,梁思凡就逼他吃这吃那,一通好补,后来他实在受不了,跑去别院,可楼清和季长风都认为他胖好看,故而也没‘温柔以待’,怎么好怎么来,他来京城不到三月,就已经有从瘦胖子变大胖子的趋向了。 邱尚叹口气,其实季长风和楼清都是给云蛋蛋影响了,这是把他当‘儿子’对待呢。 第90章 90 陈涛甚至来不及换上官服,就骑着马往司徒毅的府上奔去。 他见到司徒毅之后,将他的打算一一说出,司徒毅边听边颔首。 分卷阅读129 - 分卷阅读13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0 小半个时辰后,他换上官服,进宫面圣,临走前让陈涛留在司徒府等消息。 此事是急中之急,年轻的皇帝十分看重,见了司徒毅之后,他又命內侍带口谕请楼丞相和张远道及其他四位尚书进宫。 等司徒毅回到司徒府,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陈涛在书房等着,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前去:“大人。” 司徒毅年纪并不大,三十多岁,有一小撮胡子,但他身材不高,可尽管如此,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很舒适,司徒毅将揖礼的陈涛扶了起来,说道:“此事多亏你。” 闻言陈涛也止不住欣喜:“皇上答应了?” 司徒毅颔首道:“皇上下了圣旨,官员必须参与。” 陈涛道:“看来下官要回去准备准备了。” 司徒毅笑道:“你上任不久,量力而为。” 司徒毅的言下之意是陈涛只可少捐,不可出这风头,一是他刚上任,才刚领俸禄,府上又有家仆要养,固然是没什么余钱。 陈涛揖礼答谢:“多谢大人。” “还有一事,皇上将此事交付我去办,只是如何将你恩师捐赠的十万两这个开头抛出去还是个问题,你可有法子?” 陈涛老实回答:“不满大人,这个法子也并非是下官想出,而是下官的同窗指点,因此...”他暂时也没有好法子。 司徒毅摸了摸他的胡子,道:“可见你这老师不同凡响,年纪轻轻却能教出如此出众的学生。” 陈涛道:“还请大人宽恕下官逾越之罪。” 司徒毅忙道:“本就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再则,你的同窗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见陈涛乖巧站在一旁,司徒毅便多看了他两眼,一开始对于梁思凡推荐这位官场新秀时司徒毅是不看好的,怎么说呢,这个人固然是金科状元,做县令也做得好,可不过半年就连跳几级,从一县之令到一部侍郎,司徒毅怕他心高气傲,难免沾沾自喜,可这位以他谦恭的作风赢得了他的好感。 陈涛对长辈恭敬有礼,又能不耻下问,对工作细微不至,同僚都喜欢他。 思及此,司徒毅的语气越发亲切:“还未用膳吧,此事暂且放放,吃了东西再想不迟。” 陈涛忙揖礼道:“下官不敢麻烦大人,回府上用膳便可。” 司徒毅笑道:“莫不是嫌我府上的吃食不及贵府丰盛?” 陈涛恭敬道:“下官不敢。” “跟你说说笑,说来你的性子也是沉闷,日后同夫人相处,要还是这个样子,哪家姑娘敢嫁你。” 陈涛并不善于交谈此类话题,故而拘谨的笑了笑,倒显得有些害羞,司徒毅看了,更是大笑不止。 司徒毅请他并肩走,笑道:“我记得你还未娶亲?” 陈涛道:“尚未。” 司徒毅道:“可要我做这个牵线人?同僚之间不乏没有适合的小姐。” 陈涛连忙道:“下官孑然一身已成习惯,深怕唐突了小姐。” 司徒毅精明,哪能听不懂这人是在拒绝。 其实在他看来,陈涛相貌出众,前途也是无可限量,惦记他的人一定不少,只是那些狐狸还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将人引到他面前而已。 这样一想,司徒毅倒有些恶趣味了,这张沉着的面容,可会因此事露出惊慌? “也是,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见司徒毅没有再说此事的念头,陈涛终于放松下来。 他暗自吐了口气,虽然他答应他娘要成亲生子,可他心里喜欢的还是楼清,这点还未改变,如此的他,怎能同别的姑娘成亲,祸害人家? 离开东南县,他虽不舍,可也有一丝放松在里头,楼清虽和季长风喜结连理,可喜欢了并非说就放,见不到了总归会好些的。 陈涛一直不觉他的性子沉闷,就拿楼清和何远来说,在他们面前,他能侃侃而谈,说说笑笑。 可说他沉闷的人并非只有司徒毅,入京的路上,邱尚也这样说过他,想到邱尚,在入京路上发生的事也随之而来。 其实他觉得,他和邱尚这一回,也算是生死之交,日后他定然不会再贸贸然的怀疑邱尚了。 司徒府上的膳食向来清淡,只是这回陈涛在此,司徒毅让厨房多加了两样菜。 一道盐水鸭和六合猪头肉,这两样都是地道的京城美食,向来有名,陈涛闻名之后吃过好多回。 等用了膳,两人又兜转回书房,正打算就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讨论,司徒府上的管家来报,说张远道来了。 司徒毅连忙让其把人请进来,他则与陈涛正色等待。 张远道身上穿着的是官服,司徒毅看了不禁疑惑。 他从宫里出来也有半个多时辰了,张远道也该回了府上才对,若是要拜访,不一定要穿着官服,只能说张远道此趟前来,是有事的。 司徒毅和陈涛揖礼道:“张大人。” 张远道亦回礼:“司徒大人,陈大人。” 司徒毅请人坐下,倒了茶,道:“张大人刚从宫里出来?” 张远道抿了口茶,润了嗓子才道:“我是从陈府过来。” “张大人是来找陈大人的?”司徒毅莫名的松了口气。 张远道和陈涛成了好友这点司徒毅是清楚的。 张远道点头:“嗯,我想尚学定然是在为救灾款烦心,故而想去看看他。” 陈涛笑道:“多谢你。” 张远道望着他,同样笑了笑:“可我这担心显得多余了,你处理的很好。” 陈涛道:“不多余,听了之言的话,我心中甚是温暖。” 张远道调侃道:“我若是姑娘,你这话可就惹下一笔风流债了。” 司徒毅立即呼吸都放轻了,他为官多年,对于皇帝和张远道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一二,尽管他觉得此事惊世骇俗,可看着他们两人,那些龌蹉和世俗都沾染不了他们。 陈涛笑道:“之言这笔风流,我可不敢沾惹。” 张远道向来爱风花雪月,固然朝中对他和皇帝之事清楚一二,可也不敢对他多说一句,这个人有能力,制得住人。 张远道见司徒毅笑的越发尴尬,终于良心发现,不再开这玩笑,言归正传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可想出法子了?” 陈涛老实摇头:“不曾有头绪。” 张远道笑道:“你啊,真是白费了阿昕的好心。” 陈涛请罪:“还请之言指点一二。 分卷阅读130 - 分卷阅读13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1 ” 司徒毅也竖起了耳朵。 张远道道:“想要办成此事,就得将这两者合在一块,将你们困住的,就是这原因吧。” 陈涛和司徒毅都点点头。 他们有人可以用,但是差个理由,正如张远道所说,要如何将这两者合在一块,这是个问题。 张远道对司徒毅道:“想必司徒大人记得‘满园风华’。” 司徒毅道:“记得,这是皇家别院,只有皇室才能进入,听说里边□□无边,种有无数鲜花异草,日日都鲜花绽放,绝不会有枯萎之态。” 张远道道:“这话说的夸张,只要是植物,哪能不枯萎,其实我曾有幸进过一次‘满园风华’,里边的确□□无边,说花不会枯萎,只是夜间满园风华的园丁就将凋谢了的花挖了重新种上,等明日太阳出来,鲜花绽放,才会让人产生这错觉罢了。” 司徒毅道:“莫非张大人是提示我,可用‘满园风华’?” 张远道点头:“没错,京城中人,有哪位不对‘满园风华’向往?你可上奏皇上,请他同意开放‘满园风华’两日,进入者都要收取费用,只要进了里边,司徒大人还愁没有法子吗?” 司徒毅犹豫:“这法子好是好,可‘满园风华’是皇家别院,皇上他能同意?” ‘满园风华’有皇室的后花园别称,若是将此开放,不就等于将后院打开给人家观赏吗? 张远道叹道:“司徒大人还是不够了解皇上,皇上爱国爱民,这又是为了天下百姓,哪会不同意?” 司徒毅心想,皇帝是你家男人,谁有你了解。 但他想归想,还是好好地拜谢人家了:“多谢张大人提点,我这便进宫求见皇上。” 张远道起身道:“左右我也穿着官服,省了换衣的时间,我同你前去。” 司徒毅又愣了会,待他想通张远道的用意,不禁心中一暖,张远道这是怕皇上刁难,故意陪同呢。 有他在,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定然会同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张远道是个好娃,作者都舍不得他死了。 加更加更,说好的粗长来了。 第91章 91 “满园风华?”楼清用书脊将某人在胸前捣乱的手敲掉:“这可是个好地方。” 季长风不依不饶,趁楼清不注意,一把将他的衣带扯开,顿时本严丝合缝的外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肩头,露出白色的里衣。 楼清眉头一皱,用书抵着季长风的胸膛:“正经点。” 季长风喏喏道:“公告才贴出去,就已经震动了大半个京城,明日‘满园风华’定是人挤人,水泄不通。”他说归说,也干净利落的将楼清抱了过来,分开他修长的双腿,让他跨坐在身上。 楼清感觉到危险,想要反抗,却被季长风巧妙握住手腕,双手反困在身后,书本啪的掉在了垫子上。 “夫人...”季长风用手摩挲着他腰际的软肉:“你猜,明日楼丞相见了你,会是何种反应?” 楼清哼了声:“你想我怎么回答你?” 季长风笑了笑,将他的裤头解开,缓缓拉下,动作实在□□的很:“所以今日我要放纵我自己,明日你回了楼家,我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唔...”楼清深呼口气:“都是借口,谁吃亏之后都长记性...楼丞相又如何?困得住你?” 季长风笑了两声:“夫人真是了解我。”他停下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清:“困得住我的只有你。” 楼清狠狠地喘了口气,这样被人撑着不动作其实不好受,加之他们两的体位,使得他重心下移,即便是季长风不动,他都已经埋首在最深处。 要楼清坐上来自己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位先生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也仅仅是停在诱惑自己相公这点上,至于其他的,只要季长风觉得是种情趣,他也不会介意太多。 楼清用力把人按倒,俯身在他身上,以唇舌描绘他的唇线。 这种情趣美妙的根本无需多言,季长风觉得体内那股火越烧越旺,大有将他燃烧殆尽的趋势。 ...... 季长风把人清理干净之后抱上床,侧躺在其身侧将人拦腰抱着。 楼清撑着眼皮,有气无力的道:“你说的没错,楼丞相不可能对我的行踪毫无把握,他是不会寻回我,但也不会放任,他的势力根深蒂固,盘根交错,我在东南县六年,他不会不知晓。” 季长风轻柔的揉着他酸痛的腰,道:“他知你回来是有目的,甚至可能已经猜测到你知晓他害了娘的真相,明日他若将你领回楼家,便可确定我们猜测是真。” 对于楼丞相而言,他的儿子只有一位,那绝对不是楼清,楼清虽然不到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可他也不会看在眼里,这点楼清清楚。 以楼丞相的精明细算,放任楼清只是想看看他有多大本事而已。 “他这只老狐狸把我当猴耍,看戏不要本,不高兴就毁了,真是有严父风范。” 季长风并不喜欢楼清这样贬低自己,在他眼里,楼清是珍贵无比的,因此他揉捏在腰际的手变成了惩罚,掐了一把,道:“这种不相关的人,值得你这样?” 楼清听出他的不快,愣了会才羞涩道:“多谢你这样宠着我” 季长风被他一句话又点起了火,翻身压住他,认真道:“这事该作为终身原则,每日贯彻,力求更好。” “哎...” ...... 从公告贴出的那一刻,满园风华就成了京城的问好词,逢人便问上一句你去否? 正如张远道所说,京城中多的是惦记着它的人。 除了不在京城的富绅,剩下的听到这消息,恨不得满园风华现在就开放,好让他们一睹真容。 当然,满园风华内也不安静,园丁以一丝不苟的态度,将整个满园风华无微不至的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次日天刚破晓,中郎便调动京城卫军注入满园风华,负责治安。 官员十分认真,富绅翘首以待。 只有季长风和楼清兴致缺缺,前者是觉得满园风华再好也比不过长风山寨那一亩三分地,而季长风本也不是惯于赏花观月的人,自然兴趣不浓。 后者是被前者一夜无尽的索取,今日实在没好 分卷阅读131 - 分卷阅读13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2 精神。 他们一行人只有邱尚表现的趣味浓厚,季时雨因生意的关系,走遍大江南北,看多了名山丽水,自然也不像邱尚那样,喜怒形于色。 满园风华就在皇宫旁侧,这个有皇家后花园别称的园林共有四个入口,每个入口都有守卫兵和户部官员。 陈涛负责的正是北门,这也是最接近季家别院的入口。 北门街道条条摩肩擦踵,一目望去,尽是车水马龙。 别院离满园风华不远,好在几人有先见之明,并未骑马驾车出门,四人脚程快,很快便甩人家几条街。 季时雨常在京城露面,跟不少富绅是合作关系,因此识的不少人,偶尔碰见熟悉的,还要寒暄一番,本半个时辰的路,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 他们辰时中出门,等抵达满园风华,已是隅中,四月的天气多潮湿,几人一路走来,也有闷热感。 “老师,北门竟是尚学负责。”邱尚忽然开口,声音含了欢喜,像有异地相逢的激动。 楼清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朱红门口下,一身玄色官服的陈涛如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他在办公,不宜妨碍。” 季长风听见对话,搭声道:“打声招呼,应不碍事。” 其实是不碍事,楼清‘劝’季长风捐赠的那十万两银子,已经经司徒毅的口,传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为此还称赞了楼清。 陈涛就知楼清会从此门进入,故而特意选了北门,还真遇上了。 “老师。” 楼清看着自己的学生,笑问道:“不知这门费要多少银两?” 陈涛道:“皇上特意吩咐过,若是老师前来,不用银两,直接进入。” 这话给其他人听见了,都忿忿不平的。 一男子问道:“为何我们要收银两,他们不用?” 陈涛抬眸看了眼,见他穿着打扮皆是上好,应是京城哪位富绅,故而态度谦和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本官回答不了你,你若是想知道,皇上就在里面,你可亲自去问。” 男子见他态度谦和,说的又是九五之尊,再大的气愤也没有了。 听到这番话的人都不敢再有异议,只是心中喜忧参半,今日看园是次要,为自己家争取最好的合作伙伴或者靠山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他们听见皇帝也在里面,不禁满腹猜测,有几位富绅已经认出了季时雨,他们从不知季时雨与皇帝有往来,难道他们两勾搭上了? 这是很多位富绅心里的同一个想法。 门费不菲,可这对富绅来说是九牛一毛,不足一提。 几位守着入口的户部官员点银点到手软,个个笑容满面。 满园风华建有楼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走廊如绸带般萦回。 满园风华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神秘,除了皇家,鲜少有人能窥见真容,张远道就是利用这一点,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来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其实张远道怎会不明白,一旦打开满园风华的大门,就会引来心怀不轨的人。 不管是富绅还是官员,赏花是次要,利益才是目的。 这便是张远道说的,进了门自然有法子弄钱。 满朝官员都会参与其中,富绅则被官员引到一边,女眷会被引到另一边,不管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户部尚书司徒毅都会舌灿莲花,说个天翻地覆。 楼清让季长风捐赠的十万两便会在富绅这边作为开头被昭告天下。 一旦知道做好事能留名,还得官府记录在册,有礼回报,富绅都会争相效仿,只有使劲砸,没有谁会手软。 楼清与季长风藏身在角落,目的已达到,他们没有参与其中的打算。 季长风轻声道:“所有人都一头热,等清醒过来,不知有多少人想抽自己一巴掌。” 等出了这座园林,所有人就会像是脱离‘魔术’,清醒过来,知道这从头到尾就是一骗局,不对,也不能说是全骗,只能感叹官府套路太深。 楼清笑道:“这事你情我愿,怪不了谁。” 季长风笑了笑,偷偷去牵他的手:“我们出去转转。” 楼清点头,悄悄地贴着门出去了。 满园风华除了神秘,也不是虚有其名。 园中奇花无数,尽态极妍。 只不过在季长风看来,身边那位是人比花娇,景色更好而已。 “刚刚并未看到楼丞相等人,陈涛也说过,皇上就在满园风华,可是与他在一起。” 两人沿着走廊走,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是看景色好,就停下了脚步。 楼清思忖了会,道:“应该,先前屋里只有司徒大人一位尚书,连阿道也未见到。” “也不知往哪走能碰上他们。”季长风嘀咕道。 楼清道:“惊扰圣驾可是要被缉拿问罪的,别乱来。” 季长风笑道:“你牵着我,我就不会乱来了。” 楼清脸冒绯红,骂道:“不许胡来。” 他骂归骂,还是借着宽大袖子将人牵住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却在转过楼阁时,迎面碰上一位內侍。 两人正想让路,那內侍直接停在他们面前,笑问道:“两位可是季公子与楼公子?” 季长风与楼清对视一眼,见对方都疑惑不明,季长风才回礼道:“正是,敢问公公是...” 內侍笑道:“咱家乃是大内总管高福,是奉皇上旨意,请两位公子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造成好多人都不看了,最主要的责任是我自己没写好。 我现在整个人有点自暴自弃了,也不知道从哪改,只好按照原来的思路写到完结。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对不起。 第92章 92 一直到皇帝面前,季长风和楼清都没想明白皇帝为何要见他们! 皇帝在满园风华南边的一处院子里,他被一应官员簇拥在前面。 眼前是盛开的花,身后是朱红的楼阁,两旁站着一堆官员,左右两边靠的最近的两位,季长风和楼清都认得。 皇帝明黄的身影最为显眼,他贵气逼人,霸气侧漏,在看到季长风和楼清的时候,溢出一笑,顿时为他英气的面貌柔和了几分。 高福走到皇帝面 分卷阅读132 - 分卷阅读13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3 前,福礼道:“皇上,二位公子来了。” 皇帝摆摆手,高福退到身后。 季长风和楼清跪下拜礼,异口同声道:“草民季长风(楼清)拜见皇上。” 皇帝微弯身子,伸手将两人扶了起来:“免礼。” 皇帝扶人,这可是莫大的尊荣,身处皇帝身旁两侧的官员看见了,都面露惊讶。 只有皇帝左手边的张远道面目含笑。 两人再谢:“谢皇上。” 皇帝道:“楼昕,当年一别,也有数年未见了吧。” 楼清一颤,哆嗦道:“皇上...” 皇帝笑道:“这些年可好?” 楼清揖礼道:“谢皇上惦记,草民一切安好。” 皇帝道:“你好了丞相可不好,你这一走就是六年,丞相饱受骨肉分离,见不得之苦,可怜天下父母心。” 楼清连忙再跪:“还请皇上降罪。” 楼清没说恕罪,而是降罪,便是将当年‘离家出走’,害楼丞相‘骨肉分离’的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不管楼丞相如何想,外人此时也该清楚了楼清的身份,知道这便是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丞相家离家出走的主角。 “楼丞相教子有方,尽管你当年不懂事,不辞而别,今日却做了为国为民的好事,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楼清呼出一口浊气,不敢太明显,却让皇帝知道了,皇帝更是了然一笑。 被皇帝夸奖了的楼丞相从右侧站了出来,略一弯身,揖礼道:“多谢皇上。” 季长风偷偷看了眼,他看过楼丞相的画像,可不比看真人,这一看才知楼清与他的面目有几分相似,虽然已快知天命,可依旧能从这张保养得宜的脸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 皇帝道:“今日好事成双,朕心甚悦,各位大人陪朕走走这园子吧,对了,你两也一块来。”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奉承,皇帝说完便先走了,张远道紧随其后,却在转身时冲楼清眨了眨眼。 楼丞相在楼清面前走过时,眼光略作停留,楼清喊道:“爹。” 楼丞相并未应答,似乎那抹停留是楼清的错觉。 楼清和季长风在最后边,正想随之而走时,他们两人都感觉到热烈的注视,两人同时看去,是位青年,面容和楼丞相相似。 楼清对上他的目光,真的愣了,四道视线在空中对视片刻,楼清才低低的说了声:“兄长。” 青年似乎看出了他的低语,许久才点了下头。 青年走在最后面,季长风与楼清和他还是保持了一点距离,季长风压低声音在楼清耳边道:“楼彦?” 楼清点点头,他看着前面那道伟岸的身影,想起很多年前的事:“兄长对我,还是有些情谊,只是爹不喜他与我亲近。” 季长风没搞懂皇帝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但绝对不是在见了楼清时就将他认出。 那告诉他楼清就是楼昕的人是谁?张远道还是楼丞相? 这个问题直到游园结束,季长风都没敢肯定。 他甚至因皇帝这一出,拿不准楼丞相的意思。 皇帝大庭广众之下召见,更一语道破,致使楼清不管如何都得回去楼家,这样一来,他和楼清的行动就会受阻。 他想要混进去的可能性也被大大降低。 游园结束之后,张远道悄悄拉住楼清,对他嘱托一句:“我先同皇上入宫,晚点再回楼府找你。” 楼清重重一点头,张远道这才松开人快步跟上皇帝。 皇帝摒退了众官员,只留张远道一人同他入宫。 众人对此现象已见怪不怪,等皇帝一走,他们就将目标转到楼丞相身上。 “恭喜楼丞相,终于寻回小公子。” “这等好事,丞相可真要好好庆贺一番,小公子深明事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楼丞相的目光落在挺直了背脊的楼清身上,他笑了两声,幽幽道:“小儿不懂事,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忙有人上前附和。 楼清低着头,不搭话,静静地听着,像一个做错了事正等大人批评的孩子。 季长风站在他身旁,目光‘飘动’,与楼丞相匆匆一对,又快速移开,学着楼清那样低下头,做出一副‘恭谦’的模样。 那边张远道和皇帝走远了,皇帝见张远道神情愉悦,心情也越发好:“你打算如何报答朕?” 张远道自然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事,也笑道:“微臣不是已经帮皇上解决难题了?” 皇帝不以为意:“司徒毅也能解决。” 张远道道:“微臣不怀疑司徒大人的能力,但皇上也不能磨灭微臣的功劳。” “强词夺理。”皇帝虽在责怪,可眼神却含着宠溺,他道:“有好日子他不过,非得回来趟这浑水,难怪你为他操劳。” 张远道郑重其事的停下脚步,皇帝受他忽然动作,也停了下来,却见他拱手,揖礼:“避免不了的事就任其发生,臣要尽最大的可能护着他,好友间的事,三言两语道不尽。” 当年楼清彷徨无助时他不在身侧,今时既然楼清选择了这条路,他就会助楼清一臂之力,最细微的,是能护他一些。 皇帝唇角含笑,将人扶了起来:“你说这话,可是想要朕吃醋?” 张远道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如三千春风,桃花尽开:“若当年阿昕不走,我该会爱上他。” “哦?”皇帝眼眸微眯:“那真是可惜了。” 过不去的事说不来可惜,张远道比谁都明白,他和楼清,最好是至交。 楼丞相将终于寻回爱子的‘喜悦’维持在‘慈祥面目’上不过须臾。 转个身,他的表情便是众人所熟悉的那样严肃刚正。 他对楼清的不喜,连假装的时间都不愿花费。 皇帝走后,楼丞相也从满园风华离开,楼彦紧随其后。 楼清和季长风亦步亦趋跟着。 因拿不定楼丞相的心思,季长风只好见机行事,楼丞相未开口让他离开,他就当做不知,反正是个‘山贼’,粗鄙庸俗才是本性。 楼清要做一个‘知错而后改’的孝顺儿子,他是楼清的‘救命恩人’,楼清邀请救命恩人回府居住很正常 分卷阅读133 - 分卷阅读134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4 。 但是这正常并不在楼丞相的点头范围之内,他只要说不,季长风就进不去楼家的大门。 从南门出来时,守卫兵和户部官员见了楼丞相与楼彦,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对跟着他们后边的楼清与季长风只拿眼角瞥了眼,以为是哪个富绅想要高攀当今丞相,因此眼神也变了味道。 楼丞相来时坐的是马车,车夫还是熟面孔,在见到楼清时也愣了会神。 他冲楼清多看了两眼,才断定自己没有看错,二公子回来了。 楼丞相在上马车时终于想起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用着居高临下的目光道:“想必你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回楼府的路也该记得,我便不留你同车了。” 楼清揖礼道:“不敢劳烦父亲。” “彦儿,我们走吧。”楼丞相深深地看了眼楼清,弯身进了车厢内。 楼彦站在楼清的面前,在楼丞相进去之后,他的眼神含了许多说不清的意味,看着楼清的目光很复杂。 楼清似乎未曾察觉,他又对楼彦揖礼道:“兄长别让父亲等急了。” 楼彦似乎在叹气,可没有声音,他眼眸里的惋惜一眨而过,快的无人看清。 “早些回来。”尽管他说的是亲切的词,可他的声音没有感情,就像在陈诉一句话,对方也不是他的弟弟。 楼丞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楼清却大明大义,季长风早早就知楼家出了个奇葩。 如今见了楼彦,季长风是坐实了他的所想。 楼清不愧‘先生’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 但是是加长版,各位放心。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93章 93 门房一脸严肃:“二公子,丞相时常告诫,要小的们守好门,不要把一些阿猫阿狗放进来,还请二公子见谅。” 楼清冷冷一笑:“今日你们在此门拦我,便是将我也论为阿猫阿狗了?” 季长风眉头紧蹙,他们从满园风华回去别院后,只是简单收拾一番就回了楼家,他有猜想他进这门不容易,可却没想过楼丞相竟拒绝的如此直接。 他季长风断然算不上高贵,却比楼丞相这披着人皮的禽兽略胜一筹,可楼清不是,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楼丞相不能这样玷污他,他也没这资格,若拿季长风进京前的脾气,门房这样羞辱楼清,他早还以颜色,可现在...季长风再不愿,都得把这口烂牙打碎了吞进肚子里。 楼清见门房气势有所收敛,战战兢兢的,更加厉声道:“你让,还是不让?” 门房虽战战兢兢,可却依旧不退让,他低着头,避免楼清的视线。 楼清正想带人硬闯,季长风却先一步反握住他的手:“楼先生...看来季某只能送你到这了。” 楼清心惊:“长风...” 季长风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莫要为了这些人失了自己的身份,京城再大也不过是东南西北,我日后还在别院,你若得闲就来看看我。”说罢他退后一步,朝楼清拱手。 楼清懂他意思,揖礼道:“当日多谢你的相助,本想请你小住几日,以尽地主之谊,却不承想爹他...家中管教不严,还请见谅。” 这两人在外人前装情深义重装的挺像,门房给楼清唬的一愣一愣的。 季长风看了眼门房,冷然一笑道:“这等待客之道,季某也算见识了。”他看着楼清时,眼眸又蓄满了深情:“话不多话,楼老夫人想必十分挂念你,快进去吧。” 门房捏了一把汗,他虽搞不懂楼丞相的意思,只能按照他说的话阻拦楼清带回来的人,可楼清是楼老夫人的心头肉,若楼清在楼老夫人面前说上一句,便是楼丞相也得认了,何况是他? 再则,若是此人将今日之事拿到外面去说,败坏楼府名声,楼丞相非得治他一个失责之罪,他顿时冷汗淋淋,楼丞相只说一句话,却得让他拿性命去读。 还不一定做对了。 楼清点点头,迈腿进府。 他进去之后,季长风又看着门房,视线之灼热,使得门房不能装作不知,他一抬头,就对上季长风阴森森的目光。 “咕噜...”门房发出清晰的吞咽声,季长风冷笑着走了。 这一笑,两人心思各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大长章的,但是最近一个星期都很忙,只好写一些发一些。 对于结局的确进展的很快,很多事情也没有交代,大长章里边是要慢慢写的,可实在不够时间。 其实这篇文也没有那么复杂,因为还有另外两个小短篇,作者也是有交代的,因此对于大结局到底写的怎样,要等写出来看了之后再说。 但是作者不是烂尾,很认真的在写,让大家误会了作者很抱歉。 作者承诺,年度大戏不一定精彩,撕逼却是有的。 第94章 94 楼彦一直以谦卑的姿态站在楼丞相的面前,自楼清回来后,他更是缄口不言! 楼丞相优雅的品着香茶,寂静的书房只有杯盖轻触的声音! 距家仆叩门来报说楼清进府已过数个时辰,可自房门被敲响,楼丞相都未曾迈出这扇门,似乎对于失踪数年又忽然归来的儿子并不关心,或者是不甚在意! 楼彦见了一面,只是匆匆,楼清就被楼老夫人喊去了她的院子,一诉多年的牵肠挂肚! 楼彦斟酌许久,才启唇道:“爹,二弟他…” 懂他的未完之言,楼丞相放下杯盏,接话道:“一个跳梁小丑,借着楼府这个舞台,给他唱一出戏。” 楼彦眉头暗蹙,他自知楼丞相对楼清是何态度,若说在意,就不会杀了他的母亲,更不会对他出走在外多年而不问不顾。 不,应该是有些关系的,以楼丞相斩草要除根的性子,若非那薄弱的血缘,楼清不可能活下去,早在他迈出楼府的那一天,他就去见那可怜的女人了! 楼丞相偏冷的声音戳穿楼彦的心思:“彦儿,楼家要在你的手里,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无关紧要的,需要你多过问?” 楼彦心头一突,暗自苦笑,他与楼清,不过彼此罢了! “那季长风…” “有些能耐,不过终上不了台面。”楼丞相是不把这人放在眼里的,一个山贼,再有能力所成就的事也有限! “是否要断了他们二者的联系?” 楼丞相捏着杯盖,轻轻碰触着茶杯,发出清响的声音,他的面色一派平静! 一连三日,季长风都只能在深夜里去楼府 分卷阅读134 - 分卷阅读135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5 外围稍作逗留! 他像个夜鹰,武功和心思都高深缜密,却敌不过楼丞相这只老狐狸,一句话就将他眼里的戏子拘在梨园高台上,台下一圈圈人,日里夜里都将其看着,使得夜鹰见不到他的猎物,季长风不敢贸然去扒门! 时间成了凌迟季长风的刑具,一片一片剜着他的心和肉,焦灼和急切! 眼见季长风身上寒意更甚,又有拍桌的势头,邱尚忙道:“楼丞相此举,目的不难猜测,他应是知道了你与老师的关系!” 季长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邱尚心头打了个颤,情不自禁道:“他莫非是怕你和老师连手?” 季长风摇了摇头,他猜测过楼丞相知道了楼清为何回楼家的这个可能性,但是邱尚所说也不可能,楼丞相狠,狐狸一样的精明,他不怕,这样自负的人不会把他这个山贼放在眼里。 见他摇头,邱尚心中更是不安:“那是…” 季长风思忖许久,才沉声道:“他不是怕我搅他的戏,他是故意…” 故意将人隔开,从一开始,他只允许楼清在他眼底出现。 季长风明白了,倏地站起身:“去找陈涛!” 哎…“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还在的小天使们吼一声! 作者自知有错,什么也不多说,认罚。 自今日起恢复日更。 多谢过年期间毋道和千落砸的地雷! 亲一个,抱一个,再扑一个! 第95章 95 “我这山贼进不了楼府的大门,楼丞相断不会拦户部侍郎。”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邱尚道:“尽管楼丞相知道你的目的,可也不会拂了尚学的面子!” 季长风的眼神暗了下去:“前提是,陈涛能带我进府。” 邱尚默然,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尽管长风山寨和东南县的间隙已经解除,两者也有越发亲近的意思,可这两人从东南县斗到京城,又是情敌,忽然要陈涛帮季长风‘面妻’,这事还真让邱尚有些忐忑! 而且就他所知,陈涛这两日忙着户部的事,似乎有些忙碌! 两人心照不宣,一直到陈涛的府门前都未曾再交谈! 邱尚上前询问陈涛是否在府上,门房道:“公子来的凑巧,老爷刚从户部回来。” 邱尚闻言欣喜,揖礼道:“烦请大哥代为通传。” 门房还礼:“老爷吩咐过,若是公子拜访,不用通传,请您进去。” 他在陈府何时有这待遇了?邱尚暗自好奇,面上却揖礼谢了门房,同季长风进去! 陈涛近日很忙,福建的洪涝是压在他们心头上的一颗大石,虽说现在物资和银两都出了京城送往福建,可也仅仅是将那颗大石往上拨了拨,依旧还悬着。 他在户部忙了几日,今日才能早些回府,本打算换身衣裳上床歇一歇,可刚躺下房门便被敲响,管家在门外道:“老爷,邱公子拜访。” “先去招待!”陈涛起身,拿了外衣穿上,整理一番,这才打开门,而管家已不在门外! “长风哥…”邱尚舔了舔唇,在季长风阴郁的目光下小声道:“待会有话好好说。” 季长风道:“我会斟酌。” 前提是陈涛不会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陈涛从房外走进,一袭绛紫色圆袍衫,衬的皮肤白皙,身姿修长。 见房中不仅有邱尚,连季长风也在,陈涛心中疑惑,面上却未表露,步伐依旧从容。 邱尚起身,揖礼道:“尚学。” 陈涛还礼:“我正寻思着去找你。”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何事要寻我?” 陈涛睨了眼身在别家却依旧一派强势的季长风,回答道:“筹款一事,多谢你的提醒。” “要谢就来点实际的。”季长风插话道:“你坐下,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还真不客气。 陈涛坐下后说道:“我听闻老师已回了丞相府,你却在这,怎么?你那岳丈不许你进门?” 好一个哪壶不该提哪壶,季长风咬牙切齿道:“我那岳丈不及你开明。” 邱尚静静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互相伤害。 当日之事陈涛虽然未曾参与,可也在同僚那里听得一两句,楼丞相寻回爱子,当日便共享团圆,一家欢聚。 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结伴去蹭了这所谓的喜气。 丞相府该是一派喜庆,可今时见季长风一脸郁色,陈涛便知楼清是一人回了丞相府。 话虽两句,可陈涛也知季长风来此的意思,他看了眼邱尚,才对季长风道:“季寨主求人,还真是难得一见。” 季长风只觉额头青筋又跳了跳,知陈涛是故意落井下石,若是以往,他不和陈涛动手,也得口头交锋,于是他冷哼道:“看来我季家捐的那十万两,还教不了侍郎何为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原来季寨主打的是这主意!” “我一介山贼,没有做圣人的气节。” 陈涛站起身:“看来这恩我是非报不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果子的地雷! 作者会加把劲写完,尽早开坑等你们跳的! 第96章 96 陈涛拉住要下马车的人,他的目光先是看了落下的车帘,有个人刚从车内走下,最后才落在一脸诧异的邱尚脸上:“丞相府不比东南县,切不可逞一时口快!” “…”他有把要拆府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吗? 陈涛见他不言,便当他答应,遂随着季长风,第二个下了马车! 季长风在马车旁等着磨蹭的两人,等他们一下来,两道目光飞了过去! 陈涛面色如常:“丞相府就在你面前!” 故意的,绝对是有意的… 季长风眯起眼道:“我会把这话原封不动转告阿清。” 陈涛整了整衣领,也不回应,径直走上台阶! 陈涛在京为官不久,这丞相府也是第一次拜访,因此门房并不识他,将他认了又认,反复斟酌,也没想起这位青年才俊是哪位公子! 由于楼清回府,近日来丞相府访客不断,无论是楼丞相的同窗好友还是同僚,门房都见了个遍,只是眼前这位,着实没有印象! 门房略略思忖,对陈涛揖礼道:“不知公子拜访丞相府,所为何人,可否递上名帖,好让小的通传。” 陈涛后边的季长风瞥了眼门房,见不是三日前拦下他的那两位,便知道是换值了。 虽褪下官服,可陈涛身上官威犹在,门房不敢造次,陈涛也好声好气回礼道:“劳烦小哥通报一声,户部侍郎陈涛有事求见楼丞相!” 于是这话便从门外传到了书房里楼丞相的耳朵内! 楼丞相合上书,随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看着 分卷阅读135 - 分卷阅读136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6 通报的家仆:“请人进来。” 家仆应声而退! 在一旁陪读的楼彦问道:“陈涛求见爹,可是为了二弟?” 楼丞相悠悠道:“来了便知。” 陈涛与季长风三人被请到书房外,进去之前他嘱咐那两人在门外等。 季长风点点头,他也不愿见到楼丞相,若是可能,他想现在就去找楼清! 陈涛进去了,虽然房门掩着,可季长风和邱尚还是听见了里边人的谈话。 一番礼貌性的问候! 里边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房门才被重新打开,陈涛站在楼彦后边! 楼彦看见季长风也有一瞬的怔愣,这个他名义上的弟夫。 季长风和邱尚对他揖礼,楼彦点点头,轻声道:“陈大人随我来。” 季长风和邱尚有一瞬间的欣喜,楼彦这是带陈涛去找楼清。 “先前得知二弟在东南县教书,却不知陈大人竟是二弟学生。” “是下官荣幸。” “二弟近日都陪着祖母,待会你见到他,可得好好陪他聊聊。” “下官也想念老师。” 楼清的院子很是静雅,并没有过多装饰,仅是墙角那种了几株青竹,像极了他这个人,清秀优雅。 他们刚走到檐下,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一张精致的脸露了出来,这忽然的照面,直把里外的人都惊在当场。 楼清的目光最先落在那挺拔的人影上,熟悉的大胡子,黑色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 楼清心头一颤,呼吸都漏了:“长…” 那声迟疑很是明显,可楼彦恍若不曾听见,对陈涛道:“陈大人和二弟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也不去看楼清,对陈涛一揖礼,转身走了。 等他走得远了,季长风才急急上前,楼清也大步跨出,在廊下与季长风抱在一起。 没有任何言语,只有大力的仿佛要将对方嵌入骨子里的相拥。 第97章 97 即便是真真实实的抱住了,季长风都惊悸难平,他将人微微松开,依旧搂着对方的腰,手摸着对方的脸,目光闪烁的问道:“你可还好?” 楼清握住他抚摸脸颊的手:“让你担忧了。” 季长风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前一刻还隐藏的东西这一瞬就像是洪水般汹涌而出。 楼清深有感觉,倘若不是地点不对时机不对,季长风定不会只是将他拥着看着。 眼见两人你侬我侬一时半会是不会自觉到还有外人,注意点形象什么的,陈涛也不介意做这个挥棒人,他手握成拳,压在唇边,干咳一声。 邱尚配合的扬唇一笑:“老师。” 楼清将季长风抱在腰上的手拉下,对他们二人笑道:“进屋坐吧。” 里屋床榻旁放着个书架,架上排着一格一格的书,距离床榻不远处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莲花形香炉,香烟正从里边袅袅飘出。 楼清为他们一一添了茶,对陈涛道:“多谢你。” 至于谢什么不言而喻。 陈涛微笑道:“我也想见老师。” 楼清道:“筹款一事想必十分顺利。” 陈涛道:“目前一切顺利,此事多谢老师。”他说完,一本正经的拱手揖礼。 “就不要见外了,我们应当做的。” “老师久未回家,这几日可还习惯?” 楼清笑了笑,精致的面容温暖好似三月春阳:“倒也没怎么变,只是祖母老了!”变得都是人心罢了。 “楼老夫人宅心仁厚,定能寿比南山,福寿延年。” 楼彦说楼清这些日子都陪着楼老夫人念经礼佛,这样的老人很是宽善。 楼清含笑点头。 邱尚看了看陈涛,看了看季长风,最后对楼清道:“老师,时雨哥想念你了,不知你方不方便去一趟别院?” 楼清微微一愣,他知季长风在外边进不来,这几日都陪着祖母,他也没想过出去,更别说给季长风报个信,也难怪季长风见了他情绪如此激动,换了是他,照样提心吊胆。 楼清在季长风的目光中一点头,对邱尚道:“是我疏忽了,只是得请你们稍等片刻,我跟祖母说一声,免得她担忧!” 季长风和邱尚跟在陈涛后面快走门口的时候,又遇上楼彦。 “陈大人这是要回去了?二弟怎么不送送你?” 陈涛揖礼道:“瞧着今日天气不错,约老师出去走走,老师是去跟楼老夫人道上一两句。” 楼彦微笑道:“二弟离家这些年,祖母甚是担忧,如今二弟回来了,祖母便让他在身边陪伴,若是不说一声就出去,祖母又不知该怎样坐立不安了,这是应该的。” 陈涛附和:“大人说的对。” 楼彦像是才注意到陈涛后边的人,目光越过陈涛,落在身姿挺拔的季长风二人身上。 “这位大哥有些面熟,我们可是在哪见过?” 季长风与楼彦本是相当的年纪,可他用大胡子遮掩,使得看起来粗犷,似个三十而立的人。 季长风在陈涛身后揖礼道:“曾在满园风华有过一面之缘。” 楼彦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我听二弟说他早年流落东南县,是有位恩人救了他,那人可是你?” “正是在下。” 陈涛不知他们在搞什么,只是觉得楼彦所说与他知道的有些出入,说是救命之恩,也不过是季长风的谋算。 楼彦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道:“多谢大哥的搭救之恩。” 季长风还礼。 楼彦又问起了邱尚,在陈涛那得知这也是楼清的学生,正在东南县同楼清一起教学,是个武夫子,对邱尚似乎也青眼相待了些。 等这一番寒暄完,又在府门口等了半刻钟,楼清才迤迤然的从楼府走出。 季长风迎了上去:“怎这么久?” 楼清安慰道:“祖母以为我要偷走,拉着我念叨了会。” 季长风点点头:“走吧。” 上了马车,楼清与季长风并排坐,邱尚在对面,陈涛则坐在上位。 马车一动起来,邱尚便伸了个懒腰,长呼口气道:“这楼府当真是屈人的紧。” 楼清见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不由笑道:“你过惯了逍遥自在的生活,楼府家教甚严,一举一动都是跟着规矩走,也难为你了。” 邱尚撇撇嘴道:“还是东南县好。” 陈涛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东南县里你是山大王,京城哪比的上。” 邱尚盯着他:“你这是在骂我!” 陈涛一脸诧异:“原来你有自知之明。” 看在你帮了个大忙的份上,今天不跟你计较,邱尚把话吞回肚子,转头挑开窗帘看着车外。 “…”为何他深觉不习 分卷阅读136 - 分卷阅读137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7 惯? 这时,季长风冷不丁道:“今日之事多谢你。” 他表情严肃,语气正经,听的陈涛一愣一愣的,浑然不敢相信季长风这是在跟他道谢。 可他一回过神来,嘴就先欠了:“即是报恩,不敢言谢。” 尴尬冒了出来,又似乎夹杂着,安然! “老师要回别院,你可要一起?” 楼清已经不是他能干预的了,就算要守护,也是隔得远远的:“不了,我回府。” 邱尚抿唇,半晌方道:“我请你喝酒吧!” 陈涛眉头一挑。 邱尚顿时气势弱了一半:“我请你去临水楼总成了吧!” 临水楼…京城最大最有名小倌最多才多艺的… “哈哈…”楼清忍不住笑了出来:“品贤,尚学怎么说也是户部侍郎,你带他去喝花酒,这不是要他被参吗?” 连季长风都忍俊不禁:“银两好商量。” 倒是把这财大气粗的主给忘了。 邱尚从来自由自在,哪晓得官场里的花花道道,这也只当是寻常的一次会聚罢了。 陈涛按了按眉心,语气充满无奈:“去我府上吧。”他又转对楼清道:“待会就别下车了,我让车夫送你们回去。”他正好可以单独问邱尚一些事。 从楼清进了楼府,季长风就望眼将穿,多次在深夜里去楼府外围徘徊,除了光亮的烛火,也就这初春的夜,如今他终于把人抱在了怀里。 “长风?”喷在脖子里的热气让楼清有些难以忽视。 季长风从他身后抱住他,抬头与他亲吻。 楼清也只是愣了一会,便张开了唇,让两人唇舌纠缠。 这个吻不急促,不粗暴,却意外的持久,持久到让体温上升,在走火之际,季长风又舔了舔他的舌,这才放开他。 楼清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红着脸问道:“要吗?” “等会再说。”季长风又心动的亲了亲他:“我知道张远道每夜都会在丞相府。” “阿道只是与我叙叙旧。” 季长风摇摇头:“他是在保护你。” “嗯?” “你回府时我曾与你猜测过,在皇帝面前挑破你身份的也许是楼丞相,因为他知你多年的去向,可如今看来,这个人是张远道。” “阿道?他怎会…” “你别急。”季长风安抚他:“先不说他是如何知晓你与楼丞相的过节,但是就他所作所为看,他在皇帝面前挑破你的身份,当日皇帝在满园风华的一切,都是张远道所授意,他这样,是想让楼丞相知道,你被皇帝关注着,而他夜间与你同吃同住,是怕楼丞相对你下黑手。” 季长风此时并没有误会张远道,甚至感激他,他知道楼丞相不会念父子之情,若真是要取楼清的性命,他有很多种方法,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是楼丞相没找到时机下手还是想让楼清活久一些,目前看来,他是安全的,这也多亏了张远道和楼老夫人,楼丞相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他孝母,在楼老夫人和张远道有意无意的举动下,除非楼丞相要撕破脸。 季长风看着暗自沉思的楼清,对方还不知道,季长风也不知怎么说,那个老人家正两处为难。 楼清并未注意到季长风心疼的目光,在他说话的那一瞬,季长风就把它收好了:“照你这样猜测,皇上定也是知道的,父亲再怎样都是一朝丞相,我若真得手…” 季长风捏着他柔软的手指,顺着指尖的方向抚摸着:“要么是皇帝觉得你不可能做到,要么便是…楼丞相死了对他有利。” “你是说…”皇帝也要楼丞相…? “有可能,二十年前的叛变,楼丞相是关键人,握着皇帝的证据,或许…皇帝也在找这致命的东西!” 提起这个,楼清不安的看着季长风:“说来愧疚,我还未有消息。” 季长风笑了笑道:“没有证据还有别的法子,我现在都后悔了,让你去涉险。” 楼清摇摇头,示意他没关系。 季长风低声道:“有机会再探。” 楼清笑道:“你既然都猜到阿道的意思,为何还要担忧我?” 楼清还记得清清楚楚,在楼府见到时,季长风眼中流转的不安与害怕,更别说两人一回到别院,甚至都不曾让他去见季时雨,就将他抱得紧紧的。 季长风深深地看着他,最后才叹息一声,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你在我身边时我都害怕你会生病和受伤,何况是你在那个囚笼内,阿清,我好想你。” 楼清不吝啬回应:“我也想你。” 甚至于他更柔软和强硬,柔软的语气,强硬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 时机正好,就那啥吧! 第98章 98 夜幕升起,幽幽庭院响起一道声音:“回来了?” “陈涛府上的车夫送回来的。” 楼丞相拨了拨香炉里的香:“这傻子要向我复仇,你猜他会走哪一步?” 楼彦道:“孩儿不清楚。” “叩叩…” 楼彦往门口望去:“何事?” 门外响起一道意外的声音:“是我,兄长。” 楼彦本能的就看向楼丞相,见他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明白他还是不在意,便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青衫的楼清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父亲,兄长。”楼清站在他们面前。 楼彦开口问道:“你端的是什么?” 若非楼清心知肚明,不然还真给这兄友弟恭的假象给欺骗了! 楼清低眉顺目道:“我熬了些薏米红豆银耳羹,特意端来给父亲兄长。” 吃的?他记得楼清他娘,就是死于慢性□□。“这些事有下人做,何须你亲自动手?” 楼清一边笑一边将薏米红豆银耳羹端到他们面前:“是孩儿不孝,未曾做到自己的本分,这碗糖水确实平常,可它是父亲喜爱的东西,祖母说,孩儿要是能为父亲煮一碗,父亲定能原谅孩儿一些。”他说完拘谨的看着楼丞相,当真像个做错事不得父亲原谅而小心翼翼讨好的孩子。 楼丞相面色冰冷道:“你祖母教你的?” 楼清点头。 楼丞相忽然声色俱厉:“荒唐,你祖母年事已高,你竟拿这些小事叨扰她!” 楼清噤若寒蝉:“父亲息怒,孩儿知错。” “端下去,日后别再做这些没用的事。” 楼彦眼睁睁看着两碗冒着香气的糖水被楼清又端上了托盘。 楼清端着托盘的手瑟瑟发抖,却强制着自己语气正常:“孩儿告退。” 他就像一个讨不到好却更被人嫌弃的可怜人,明明没错却喊不了冤。 楼清并未将那两碗糖水端到厨房,而是回了他的房间,他将托盘 分卷阅读137 - 分卷阅读138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8 放在矮几上,目光如炬,却已出神。 他犹记得他母亲病逝的那一日,那嵌入骨子里的哀愁,他母亲没有什么错,只是嫁了个不该嫁的人,搭上了一条命罢了。 你怕什么呢?这碗东西可没加别的料,那都是我一分一刻熬出来的。 楼清忽的一笑,在烛火闪烁的夜里,显得诡异。 而另一边,楼清刚出去,楼彦便皱眉道:“可是那东西有问题?” 楼彦不可置信,楼清并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没有。” “那爹你为何…” 楼丞相冷冷一笑,平时总带着轻蔑的眼睛好似有了兴致,发出令人害怕的光芒:“他是在提醒我,我也不安全。” 这…楼清长胆了,楼彦暗抽口气,以往那个唯唯诺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人也学会恐吓了。 楼彦忽然觉得好笑,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是至亲,可现在他们正在互相残杀,他无法阻止,只能做个旁观者。 楼彦对楼清并没有深仇大恨,他明白的很,上一辈的事已经在两个女人死去后结束,可楼丞相杀了王婉容,在这举措下,这仇恨延续了。 以至于到如今这种地步,楼丞相是不会取楼清的性命,并非念及父子之情,而是楼清对他没有影响,若非这样,楼清也不可能活到如今,可一旦楼清的举动过界,危及到了楼丞相,他就会反击,而这反击是致命的。 看来这个楼家,终归是硝烟滚滚,安静不得的了。 “你为何在这?” “啪…” 随着这道阴冷的声音响起,楼清没握住从书架里抽出的佛经,它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楼清怀里抱了两本,他俯身去捡地上的那本,捡起来后,他又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像是要拂掉那根本看不见的灰尘。 “祖母想看父亲书房里的佛经了,让孩儿来取。” 楼丞相因忽然看见他而不满的情绪因这句话有所收敛:“出去吧。” 楼清揖礼,刚走了两步又听见楼丞相说:“你回来后这些日子你祖母的气色好了许多,就好好陪陪她,就别往外走了。” 这也算是那夜之后的三天里楼清从他嘴里听到的最和颜悦色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话了。 “孩儿知道。”楼清慢慢退出书房,走到房外又还将房门带上了。 楼丞相今日退朝比昨日要迟些,楼清甚会察言观色,注意到楼丞相眉头紧蹙,心情不佳,倒不是他又惹着他了,难道是朝堂上又出什么事了? 楼清在门外思忖了会,朝堂上的事他鞭长莫及,也只能等张远道来了再说了。 楼清想要获得的消息来源此时正在陈涛府上,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就连张远道都受了波及,更别说其他人。 两人从宫中回来,虽不至于愁云惨淡那样严重,但也心情微妙。 张远道一身大红官服,坐在陈涛的房中,饮着他泡的茶,叹息道:“这些人就不能安生过日子?非要挑事搞得人心惶惶?” 他说的这些人正是让皇帝大发雷霆的罪魁祸首,散播谣言,且越传越离谱,先前说先皇还有个私生子,之所以流落在外,是先皇想要保护他,知道皇宫快要祸起萧墙云云… 二十年前的确发生过宫变,南王篡位□□,是当时年方十二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带领还是兵部尚书的楼丞相和张将军镇压的,一旦篡位□□,血流成河就避免不了,那场宫变中,死的文臣武官,御医太监不计其数。 张远道猜测是南王的旧势力,可楼丞相说当时南王的势力都已经清除干净,按道理不会是他,因此这场争执又陷入胶着。 张远道虽是武人之子,可他自幼学的便是之乎者也,不是舞刀弄枪,对这些争权夺利之事并不感兴趣,平生也最是厌恶,若非为了那个人,他做他的将军之子,逍遥自在一生。 陈涛冷不丁道:“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谣言传的慎重其事,你可想过,这事是真的?” 张远道握住杯子的手猛地一紧,声音也拔高了些:“尚学!” 陈涛被他这几近呵斥的声音吓得一震。 张远道知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深吸口气放下茶杯道:“知是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免得惹火上身。” “抱歉。” “是我激动了。”张远道笑了笑:“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我们去趟丞相府,找阿昕聊聊。” 陈涛赞同:“如此也好。”指不定楼清有什么意见。 “稍等,你好歹将官服换了,你想老师正儿八经的给你揖礼喊一声张大人吗?” “倒给忘了,我们身形差不多,你借我一套衣裳,省得我还要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标题。 第99章 99 “还是你最悠闲自在啊!” 楼清含笑接话:“自是不比阿道你任重道远。” 他一边说一边给人斟茶。 张远道举杯幽幽道:“自从做了这个官就忙比闲多,早知啊,当初跟你一块溜了。” 楼清无奈道:“又打趣我了。”他说完看向陈涛:“说吧,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陈涛道:“老师果然慧眼如炬。” 楼清道:“别奉承了,你们两个从进我这个门眉头就没松过,能让你们烦心的除了朝堂还能有谁?”他思绪转了转,问道:“可是福建那边出了问题?” 张远道道:“并非,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小事能让他们两个愁眉不展?楼清了然了:“无论是何事,都有个源头,正好我想起一个事,你们可要听听?” 陈张二人来了兴趣,异口同声道:“何事?” 楼清不说,先一本正经的揖礼,脸色严肃道:“那先请两位大人宽恕我的大不敬。” 可能是被楼清的语气所感染,又或是猜的那事有几分严重,陈张二人也不敢再轻视,免去了楼清的责,楼清这才开口道:“我与长风去往江南,在东城留宿时听见一则谣言,你们猜传的是什么?” 陈张二人此时对‘谣言’这词万分敏感,几乎是同时的,他们的脑海冒出了同一件事。 “可是说先皇有位私生子?” 楼清点点头:“看来这事,给皇上知晓了!” 张远道回答:“他在朝上大发雷霆,我们都给这事愁着呢!” 楼清叹息道:“我当时仅以为是无稽之谈,不曾在意,却未曾想,今日竟传到宫里去了。” 陈涛道:“老师无需自责,这谣言起的离谱,地方官员也是无处可探,才让这事演变的越发严重。” 根据地方官员上奏的奏章来看,出现谣言的时间是相同的,并且以一日千里之势传遍大江南北。 因此皇帝才大发雷霆,斥责朝中 分卷阅读138 - 分卷阅读139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39 官员办事不力,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人为事件。 楼清道:“你们两个对此是何想法?” 话都说起来了,两人也不再隐瞒,张远道道:“阿昕你可知已故的南王?” 楼清不解:“这两者有何联系?” 张远道道:“本来是没,可谣言将这两者连起来了…” 张远道将今日在朝堂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楼清听。 楼清听完后道:“听你这样说,我反而更加相信了。” 张远道道:“此话怎讲?” 楼清意有所指道:“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 陈张二人大惊:“此话何意” 楼清分析道:“我先前在东城听到的,只是谣传先皇有位私生子,而如今却演变成先皇知道南王要谋逆,故而秘密将幼儿远送,我觉得,谣言着重的并非是私生子,而是二十年前南王谋逆一事。” “可楼丞相说…” “也许有疏漏,当年此事的盛大,并非一般。” 若真如楼清所猜测,南王的旧势力蛰伏二十年,如今的目的是为他复仇,那牵扯可就大了,朝中是否有隐藏的?民间势力又分布如何?陈张二人本想找楼清聊聊心,如今却是越聊越惊心。 楼清见他二人气色不佳,深觉愧疚,转口道:“也许是我多想,你们也别在意。” 张远道摇头苦笑:“你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管此事到底如何,有个猜测便有个方向,我也只能大胆一试了。” 楼清见他不像是说假话,小声提醒他:“我记得这事,是皇上和父亲与张将军合力镇压。”既是如此,皇帝对当年之事肯定有所避讳。 良久,张远道叹息道:“我只愿将事情查清。” 陈涛楼清二人均沉默不语。 三人又无声饮了一阵的茶,张远道才像想起什么似得,对楼清道:“你也有些日子没去见季公子了吧?” 楼清像被窥探了心底的秘密而惶恐不安:“阿道你…” 张远道连啧两声:“不然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楼清不由自主望向陈涛,张远道似是知道他所想,为陈涛辩白:“你我好友多年,你跟季公子在一起时的柔情蜜意我看不出来?” “咳咳…”陈涛略显尴尬。 楼清也甚是不好意思:“我与他…”恋爱了这三个字还真是羞于开口。 张远道打趣:“你与他怎样?” 楼清抿着唇。 张远道又冷不丁惊人道:“怕是有了夫妻之实吧?” 楼清顿时脸布红晕,眼神也闪烁不定。 陈涛忙道:“你也够了,老师与季长风拜过堂,乃是名正言顺。” 张远道真真被震慑到了:“我也只敢猜你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却不知是如实夫妻。” “这…实是阴错阳差。”楼清小声道。 “是何阴错阳差?”张远道见楼清低着头,摆明了就是不想说,也不难为人,站起身后去拉楼清:“你不说就让另一个人对我说,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去了。” 陈涛的语气颇是无可奈何:“之言…” 张远道说他:“你是他学生,定然是参加了他的婚礼,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还是莫要说话。” 陈涛甚是委屈,季长风将事偷偷办了,若真是他能参加,这亲还能成? 楼清按住他的手:“莫要闹了。”为这事闹到季长风面前,楼清现在都可以想象他的脸色了。 张远道微笑道:“那我自己去。”说完便放开楼清,大步往门口迈去。 “阿道…”楼清忙起身跟上。 闹闹也好,陈涛暗笑,谁让季长风不道义? 此时季长风还不知自己将‘大难临头’,依旧和邱尚季时雨商量着他们的事。 季长风道:“此时谣言定传入宫中,再过不了几日,便可传到京城。” 季时雨道:“昶叔也已传信,再有半月,他们便可抵达京城。” 季长风道:“待昶叔收到思凡前往福建赈灾抗洪的消息,定会想法子拖延入京的时间。” 季时雨道:“只是尚未收到回信。” 季长风摆摆手道:“无碍,我们见机行事便可。” 邱尚插话道:“也不知老师那边情况如何。”此时最紧要的并非是凌王爷何时入京,而是楼丞相手中的证据。 说到这个,连季长风都焦急了,他用手掐了掐眉心,道:“谨慎如楼丞相,阿清不容易得手,若是表现的太急切,反而引人起疑。” 就这时,家仆进来道:“大少爷,楼先生来了。” 季长风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阿清?” 家仆接着道:“随行的还有张大人和陈大人。” 这两人是谁不用说他们三人也清楚,季长风压下心中疑惑,对家仆道:“快把人带过来…不,我自己去。” 季长风站起身,哒哒哒的就去接人。 楼清与陈张二人已经进了别院,两方都在缩短距离,季长风才走出一段路就和他们三个撞见了。 见真是楼清,季长风欣喜万分:“阿清!”他正要上前,张远道却忽然挡在楼清面前。 “打住。”张远道抬手隔开二者之间。 季长风眉头一挑,疑道:“张大人这是?” 张远道放下手道:“我听说你与阿昕已经拜了堂,是对名正言顺的夫夫,可阿昕说你与他成亲是阴差阳错,我来问问你,是如何个阴错阳差法。” 张远道…季长风看着这人,这人温文儒雅,有着一张令人着迷的面容,可…据他所知,他并非是爱多管闲事之人! “是有些误会,不过那是个美妙的误会。”季长风回答这话时没有看张远道,而是盯着楼清,后者已经低下了头,可从他露出的耳朵看得出来,是羞涩了! 见他承认,张远道也不再七拐八拐,开门见山道:“即是误会,定然有事情发生,就请季公子说与我听听,若是委屈了阿昕,我可不同意。” 季长风道:“单聊?” 张远道一摊手:“请吧。” 季长风请张远道进了别院的书房,门一关,对面一坐,就是两个人的世界。 此处安静,也不怕有人偷听,季长风十分直接道:“不知张大人找季某何事?” 张远道有些满意了,也不吝赞美:“季公子是个聪明人,可猜得出我来此何事?” 季长风笑道:“我也只是知道张大人并非爱管闲事之人,借说此事,无非是想指点季某一二,只是是何事,还请张大人坦白。” 季长风说的十分谦虚,张远道也受用,他真的‘指点’道:“你既然和阿昕成了亲,拿他的性子,定然也不会瞒你,除了他的身份,你还知什么?” 季长风道:“所知与张大人无二。” 张远道敛去笑容,正色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让 分卷阅读139 - 分卷阅读140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40 他回来?楼丞相并非易与之辈。” “季某不知张大人此话何意。” “你与他成了亲,万事就当劝着他,向楼丞相复仇你当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容易?你就不怕他在楼府丢了性命?” 此时季长风是真真切切明白了,张远道是来骂他的。 “阿清是成年人,他有他的选择。” 张远道怒道:“糊涂,你这样于他有何好处?” 季长风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这是他的心愿。” “这是送死。” “那张大人呢?既知阿清回来的目的,又为何不阻止?” “原来你都知道,还给我装傻。” 季长风摇摇头,道:“实不相瞒,我还是在阿清回去后才猜的一二,如今看来,都是真的了。” “张大人,不管是我夫人还是你好友,都是同一个人,你都认为他不会改变心意,何况是我?你在他身边护他,我也会为他摆平后路。” “你能做什么?楼府都进不去,难道要楼丞相加害阿昕时先通知你吗?” 季长风微笑道:“张大人说笑了。” 可能是真的觉得太可笑,张远道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松懈:“真的不能将他带回东南县?” 季长风缓缓的缓缓的摇头。 “我还以为他多多少少听你的话,其实不然嘛,被吃死的那个是你。” 季长风还是微笑。 一番谈心,虽然没谈拢,可却意外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张远道此时对季长风的看法也没那么针对了。 “你既要为他摆平后路,可是想好了什么法子?” “我只是觉得,我该为他挡剑,替他饮毒,即便是一死,也要护他周全。” 张远道嫌弃他:“油腔滑调。”可却真心替楼清感到欣喜:“他前半生过的甚是苦,即嫁给了你,就对他好些。” 听闻此言,季长风将要脱口而出的谢字吞了回去,张远道若是谢要这个,就不会帮楼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想的太单纯了,原来还有这么多坑没填,还说要完结!(抓狂) 第100章 100 这场角逐早已在多方势力的参与下展开! 有些人不明所以,也有人自以为是,一只幕后的手在一步一步推着名为真相的棋。 张远道以为,他和皇帝尽管身份不同,可心是亲近的,但就在皇帝说出你别管这三个字后,张远道从皇帝望着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抗拒,那一刻,张远道的心里有某种东西断了。 “阿道…”楼清的声音含着担忧:“你眉头紧蹙,可是心中有事?” 张远道突兀问道:“你与季长风,是否也会欺瞒?” 张远道用词让人怀疑,楼清轻易的读懂了! “我自是有瞒着他的时候,只是他的坦诚让我难安。” 张远道轻轻一笑:“所以你们坦白了。” 楼清为难的说道:“不坦白不成啊,我怕他不开心。” 尽管季长风的心‘有些大’。 张远道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就在那一刻,他发现他不懂他了! 楼清观摩着张远道的神色,见他有些恹恹,还是决定问道:“你怎么了?” 张远道放下手中握了许久的杯子:“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近日我总觉得朝廷的局势有些微妙!” 楼清心中一阵咯噔,十分忐忑:“怎会做如此感想?” 他有意向张远道透露,若真是听出了一二,楼清也不奇怪,可如今真听他这样猜了,楼清又十分担忧! “许是给你困扰了,知你回来为何,也就觉得朝廷里有股水浑了。” 楼清十分抱歉:“我让你为难了。” 看他一副愧疚模样,张远道只能叹口气:“阿昕,你杀不了他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把这当成一场游戏,看他们父子角逐,不至于谁鹿死谁手,只是谁都不知道,这表象下藏着哪样的祸心。 明明是不肯定他,可楼清的心静的很,对方是张远道,他明白他,只是有些事... “阿道,我的目的很明确。”楼清的眸光坚定,与张远道对视:“他欠我娘。” 有些恨不深,却是一个家庭,却是母子血缘,张远道若是能阻止,就不会让他回楼家。 “罢了。” 楼清道:“不如我们一醉方休?” 从这个一杯就倒的人嘴里听见一醉方休,别说张远道的心情有多微妙了:“你能行?” 楼清笑了笑:“自是舍命相陪。” 邱尚从楼清的手里拿到了东西,明明只是几封书信,却重如泰山。 如今这‘泰山’交到了季长风手上。 书信有些年月,已经泛黄,季长风一一展开观看,当年的秘密就在他眼前重现。 被替换掉的汤药,伪造的密信,成了一张张催命符,那几双手亲自操着鬼头刀,砍下一条条人命,他们的魂魄就附在这泛黄的书信上,坚持着某一天重见光明,洗清血仇。 季长风两手一合,将这压在他心头上的‘泰山’合上。 他闭了闭眼,压下不停在心间翻滚的情绪:“一旦昶叔进京,便按计划行动。” 梁思凡前去福建抗洪赈灾的第十五日,灾情得到稳定控制,第十八日,他将一干贪吏查处,福建官场再一次肃清,第二十三日,他启程返京。 这场撼动京城的赈灾正好持续了一个月。 常昶和庸医也在五月初八抵达京城,他们错过了佳节,却即将为还沉浸在欢喜中的人带来另一场‘惊喜’。 凌王爷忽然出现在京城的消息震动了年轻的皇帝,与此同时,他心中的不安扩散到最大。 连常年沉寂的宫廷深处都开始有了响声。 与此同时,隐藏在京城的暗手再一次发挥了他的作用,深夜的京城只有巡守的官兵和在黑夜中迅速移动犹如鬼魅的影子。 隔日天刚破晓,京城内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布告。 布告上三个红色字‘南王冤’占据了整张纸面。 暗手混在人群中,将那已经烂熟于心的‘谣言’再次口头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原本就慢一步的守卫兵更是被动,等贴了满京城的布告一一撕下,这件事已经传遍京城,百姓聚众议论,势不可止。 皇帝大为震怒,手掌重重拍在纸张上,那平躺在纸面上的三个字像一把刀,割的他手心见血。 满朝官员被骂的头都要埋到地里去。 这些楼清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能猜想到。 尽管当年皇帝是被情势所逼,可就在他将那块玉佩送到楼丞相手里时,他便脱不了干系。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本该阳光明媚,可却布满阴霾,空气压抑的让人窒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季长风不放 分卷阅读140 - 分卷阅读141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41 心他,等楼彦和楼丞相一进宫便潜入楼府将人带回了别院。 季长风说:“凌王爷已经进宫,我也要去与二弟会合,阿清,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楼清轻声道:“我明白。” 季长风深深望着他,也不知是多年筹划就在此一刻紧张还是其他,他总觉得心头不安:“我不放心二弟。” 楼清点头:“你不用担心我。” 别院相当安全,季时雨和家仆都会武功,还有梁神医,季长风心中暗笑自己紧张过度了。 时间紧迫,季长风将人带回已经浪费了时间,容不得他与楼清再细细闲谈。 季长风转身要走,楼清喊住了他:“长风。”他快步上前,在季长风转身之际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没有□□,这吻像是寄托了一生的感情,温柔如水。 季长风以为楼清是担心他,待两人唇舌分离,季长风按着他的后颈道:“别担心,我会回来。” 楼清嗯了下,他握着季长风的手使劲握了握。 可我怕我见不到你了,他想,再好好看了眼这人,想起他们初次那日,男人对他褪下伪装,露出真实面容的那一眼惊艳。 季长风走了,带着邱尚,季时雨拍了拍楼清的肩,说道:“别担心,你在这,大哥不会不回来的。” 此刻季时雨不像楼清的小叔子,两人像多年老友,对视一笑,言语都显得多余。 楼清偷偷跑了,他骗过了季时雨,那人也是单纯,真以为他是要回房休息,却不知他一走,楼清就从后门走了。 他不放心,楼家有个老人在等着他。 楼丞相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一刻他说不上是懊恼还是愤怒,他遇过太多的事,很快就在逆境中冷静下来,当即让楼彦回楼府,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楼清。 楼彦十分不解,楼丞相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抓住楼清,我们还有一丝希望。” 语词平常,可却冷得直往楼彦心里钻。 从这短短的一句中,楼彦知道了他的猜测成真了。 他匆匆往楼府赶,只为抓住楼丞相口中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时季长风已经楼清接走,得知楼清不再楼府时,楼彦全身一震,如一座坚强的堡垒,终于出现裂缝,他慌了。 额头溢出冷汗,他的背影显得萧条,回报他消息的家仆尽管莫名,却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大...大少爷...” 楼彦抹了把脸,沾了一手的汗:“你去找几个身手利落的,随我出去一趟...不...祖母...祖母何在?” 家仆颤着声道:“老夫人在佛堂。” 楼彦露出冷笑:“你带人去看着老夫人,别让人惊扰她,包括二少爷,还有,一旦二少爷回来,立即将人擒拿。” 只要楼老夫人还在楼家,楼清就一定回来,即便有血海深仇,也改变不了这父子关系。 某一点上,他们是一样的。 楼清的脚步刚迈上台阶,他就看见了门房局促起来。 左边门房毕竟年纪稍长,虽然知道楼府即将起风云,他也仅仅是愣了眨眼的功夫就恢复正常:“二少爷。” 楼清直言道:“家中有何人?为何见了我这般局促?” 门房道:“并无他人,只是大少爷未曾上朝,先前回来了。” 楼清望着楼府,呢喃道:“是吗?” 门房默不答话。 楼彦从未为难过他,只是一直不亲近,娘亲还没死的时候,楼清只当楼彦是害怕他娘,所以不敢靠近他。 楼府在楼彦出生之前,一直被京城大家所称赞敬仰,一直是典范。 直到楼丞相看中一位女子,因身份不得楼老爷承认故而入不得楼府的门,楼老夫人为了让楼丞相忘记那女子,安排楼丞相娶了出身名门世家的王婉容,可那时女子已有身孕,更在王婉容进门不久后诞下麟儿,可却在不久后死于疾病。 大夫说那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楼丞相却知这是楼老爷所为,只因为家中正妻还未生子,外边的人捷足先登,平白让楼府成了京城大家的笑话。 一个人的城府有多深,怕是一生都难鉴定,楼清记忆中就一直不与父亲亲近,以前他是以为自己不及大哥聪慧,才不讨父亲欢喜,直到那一夜,他知道所有真相...才明白他娘死前看他的那一眼是何意。 楼丞相是楼彦的依靠,正如楼老夫人对楼清的重要一样。 楼彦知道他会来,楼清也知道即便这是个陷阱还是得跳,因为这一天是注定了的。 这一个月来,他们不止一次面对面,却从未有哪一次是这样认真。 “大哥。” 楼彦道:“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伤害祖母,但是我要爹平安回来。” 楼清笑的很轻:“你心里有我这个弟弟。” 楼彦说:“你们这一路来的打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楼清点了点头:“可以的...二十年前...” 另一边,皇帝派去迎接梁思凡的队伍混入了两个人,随着梁思凡入宫。 谣言并非是谣言,而是确有其事。 当年的江南,如现在这样美丽,烟波晕染,风华正茂的季正林携着娇妻坐在乌篷船里,两相对望,含情脉脉,这一幕看傻了岸上多少人。 那时先皇就在人群中,看见那美丽的女子,一颦一笑,就像一朵花开在心上,瞬间就铺天盖地,常昶是从小就在他身边服侍,见了先皇这样,虽觉不妥,可那人毕竟是九五之尊,哪容得自己以下犯上?只能对那被迫分离的小夫妻抱以同情。 女子名唤思女,先皇将人偷偷带回了京城,安置在一处别院内,除了常昶和当时一位临时找回来服侍她的妇人,并无他人知道她的存在。 尽管先皇喊她名字时再柔情,可她心里的人已经不能改变,她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却被那人威胁,她想起自己刚满周岁的孩子,心就像被剜了那样的疼。 常昶没想过男人会有这么大的魄力能找上他,男人求他帮忙,帮他找回妻子,常昶不能,一旦梁思女不见,先皇定会知道男人找到了她,到时别说男人,就是整个季家都会覆灭。 男人很硬气,却跪在常昶的面前,求他传话,告诉梁思女,他和孩子等着她。 常昶很是愧疚,他并不认同先皇的作为,将这件事秘密告诉了先皇的同胞弟弟凌王,凌王爷知道后求先皇放了梁思女,恰逢那时梁思女已经怀了先皇的孩子,先皇是喜欢她的,只是再喜欢也不能赔上自己的一世英名,荒唐总该有结束的时候。 先皇承诺,待梁思女生下孩子就让她离开,可常昶明白,梁思女是不能活的了,这个荒唐起于何处便要终止于何处,怕是孩子诞生之日就是她命终之时。 梁思女比谁 分卷阅读141 - 分卷阅读142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42 都清楚,想来那孩子的聪慧就是遗传了她,很多时候,常昶看着那孩子,都要对那女子默默道上一句可惜。 因为对梁思女有愧疚,常昶答应了她最后一个条件,把孩子带走。 这是一个需要从长计议的计划,但凡一点差错,都能搭上数条人命。 常昶前半生,说不幸也幸,先皇对他总归不错,更好的,是凌王与他乃知心之交。 常昶求到了凌王面前,梁思女用自己的命换了孩子。 古来知道太多的人下场都不好,常昶知先皇虽不会杀了他,但日后总归是要提心吊胆,也不放心孩子一人,便让凌王帮他诈死,带着孩子逃了。 彼时季正林已经带着年幼的长子离开了江南,走到离京城最远的东南县,占山建寨,成了一寨之主。 常昶带着孩子来投奔他,季正林抱着梁思女的遗腹子哭得断了气,从此只能在梦中回忆爱妻容颜。 说恨谁不恨呢?就因为一人私心,赔上一个家庭,季正林可以和梁思女儿女成双,绝不是带着两个孩子在这边缘之地占山为生。 即便是两年之后,先皇病死也不能缓解季正林的恨,若非常昶拦着,他绝对去皇陵把棺刨了拉起来鞭尸。 等朝廷的□□传到常昶耳中的时候,常昶意识到这事的蹊跷,当即让季正林联络江湖兄弟,劫了被流放的御医。 等两方人一照面,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水落石出。 二十年后的这一天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谋划。 为季家讨回公道,为南王和当时无辜的人平反,为那孩子,还他娘一个清白。 “那孩子便是梁思凡梁大人,而长风与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难怪能运筹帷幄,竟是谋划了二十年。” 楼清轻笑道:“二十年了,终于有个结果。” 楼彦道:“你表面是为了报你娘的仇,实际是来拿爹当时与皇上来往的谋逆书信。” 楼清道:“他太小心谨慎了,除了这个我接近不了他。” 楼彦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楼清看着他的大哥,这个人与他面容有些相似,连想法,都相同的很:“若是谈得上利用还好,可惜啊,长风不屑。”楼清半晌后又说:“他只拿最真对我。” 在某些事上季长风有他自己的决策,从他们相识以来,有些事季长风开始不说,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将计划全盘托出,那不是信任又是什么? 楼彦抿着唇,楼清似是懂他所想一样,开口道:“思凡今日必定成功,明朝这朝堂就将改朝换代,爹他...我不会求情的。” “哪怕祖母...哪怕是祖母让你...” “你当她是那个石头心肠的楼丞相吗?祖母明事理,知黑白,若她得知当年真相,宽厚仁慈的南王就因太后的猜测而连同楼丞相一块被害死,祖母还会让我开口吗?”楼清打断他,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楼彦音调也提了起来:“那张远道呢?你又当他是什么人?梁思凡一旦成功,皇上还能活吗?张远道又还能活吗?” “他若是不能原谅我,我自会到他坟前自刎谢罪,楼丞相如何,是他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楼彦已经开始激动,若是他手上有利器,怕早就往楼清身上捅去,楼清是他弟弟都好,都没有他半个爹那样重要。 他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那就要委屈你,在这多待一待了。” 他话音刚落,几个身手利索的家仆扑了上来,一把按住楼清。 楼清输人不输势道:“我要见祖母。” 楼彦沉默了会,摆了下手,家仆以押着楼清的姿势往后院走去。 秘密一旦被揭开,就不只是嘘吁那样了。 震惊,害怕,恐惧所相应的情绪涌上面容,在朝堂上形成一片风雨。 梁思凡不卑不亢的站在朝堂中心,与龙椅前的皇帝四目相接,依旧健硕一身肃杀气息的凌王爷站在一旁,朝中百姓噤若寒蝉。 就差抖成筛糠子了。 张远道和陈涛满脸诧异,完全不敢相信先前所听到的。 梁思凡竟是先皇遗腹子,而南王竟是被楼丞相和皇帝陷害而蒙冤致死。 朝廷一朝□□,尽在此时。 二十多年前的人证物证都在,只差那个推导这一切的手。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殿门。 官员颤颤巍巍地行礼,堂上跪倒了一片。 太后直目凌王爷和他身旁的常昶。 常昶早已不是完整的男儿身,这些年又保养的好,跟当年的容貌差不到哪去,太后自然认出了他。 “原来你还活着。”她的声音很是平静,完全没有东窗事发的担惊受怕。 常昶揖礼:“这些年一直惶恐活着。” 太后又看向庸医:“薛烨,你让你母亲一个人上路了。” 庸医冷笑一声:“娘怕太后没个人照顾,让我等一等你。” 太后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对楼丞相道:“今时今日,可不是我要你的命。” 楼丞相不言。 太后笑了笑,她礼佛多年,遇上再大的事也能一笑置之,今时见了凌王爷,也是平静得很:“当年有人告诉我,先皇在外边养了个女人我还不信,我想着九五之尊,要个女人还能偷偷摸摸,不像他的作风,却不知这女人竟也不情愿,更不情愿生下这孩子。” 梁思凡眼神一凛。 “人心都是易变,何况是拥有天下的人。”所以她不信,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 凌王爷身上的肃杀之气更甚,眼神也如鹰凌厉:“你承认了?”如今在他眼前的已不是往日尊敬的皇嫂,而是弑兄杀侄的仇人。 “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呢?我当年拿性命逼他,他才肯把那代表他身份的玉佩交出去,这孩子也不过是不想再失去娘而已。”太后说着说着,忽然对着皇帝凄然一笑。 皇帝顿时心惊:“母后...” 太后扶了扶宫女的手,稳住摇坠的身形:“二弟,你要的结果,我告诉你,他是我害死的,用的药稀奇了些,看起来就跟风寒似的,薛烨啊,不过是倒了霉而已。”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对着这一桩冤屈如此风轻云淡? “皇嫂...”凌王爷咬牙道。 太后又笑了笑,如同一朵即将败落的花,开始露出死气:“你们谋划这么久,我反抗也无甚用处,还不如老实交代了...当年之事,是我与楼丞相一手谋划,就连张老将军,也是被我所骗,他真以为...以为...那孩子要...谋反...” 血从她的嘴缝里流出,宫女扶住她往下坠的身子,薛烨急忙上前查看,早已中毒,是来之前服了药。 “母后...”皇帝从高位快步冲 分卷阅读142 - 分卷阅读143 东南第一痴 作者:三两钱 分卷阅读143 下,他恨不得生多两只脚,让他快点握住他娘亲的手。 皇帝小心翼翼的扶过太后瘫软的身子,眼泪无声落下。 太后用尽全身力气才对他扯开一笑:“娘错了...娘不该...不该逼你...你不快乐...娘知道...等娘死了...他就...就不能害你...你和远道...好好...活下去。” “母后...”皇帝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惜那人听不见了。 太后是在赌,她将所有的过错揽到她身上,赌梁思凡不能痛下杀手,他要登基为皇,就得让步,只是她不知,梁思凡从未想过要皇帝的命。 事情闹得大,解决也快,计划了二十年,梁思凡为官十余载,早已经皇宫渗透,这场□□起时浪大,过程起伏,却没有流太多血。 楼丞相被缉拿入狱,他的党员被肃清,剩下的要不是梁思凡一手提拔要不就是两耳不理窗外事,一心只把清官做,对到底是梁思凡做皇帝还是凌王爷做皇帝都不太感兴趣,凌王爷无心折腾,主动开口让梁思凡登基,一旦他登基为帝,他就继续回边疆守着去。 梁思凡同皇帝进了御书房,云云如何,无人知晓。 宫中□□刚落幕,宫外却传来张老将军自尽的消息,张老将军虽卧病在床,可一身风气犹存,知自己当年做了错事,苟活了二十余年,很硬气的以死谢罪,遗言都未曾留一句。 至此一刻,当年的事总算落幕。 季长风一身疲惫的和邱尚回去别院,听闻楼清在休息,想着他家夫人果真淡定,心中一时被安慰了,还未来得及得逞的笑,回头就没看见人。 这一身疲惫刚下到一半又被生生提起,使得他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出门时的不安扩散到了全身。 他想起了楼清给予他的那个温柔的吻,倾尽一生的柔情,尽付一吻中... 楼丞相入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楼彦的耳朵里,他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指甲将掌心掐出了一片血印。 “你知道的,他逃不掉。”楼清如是说。 楼彦咬牙道:“你真要如此?” 楼清笑了笑:“你觉得此时,是保他重要,还是保楼家重要?” 楼彦:“你此话何意?” 楼清道:“他犯得可是灭九族的重罪,难道他不知晓?” “你...” “大哥,我与你并无仇怨,也不愿楼家这百来人随着他陪葬,你用我是换他还是楼家,你自己掂量。” 楼彦死死地盯着楼清,那人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可楼彦知道他这笑下面是怎样的冷酷,这个人终归是他爹的儿子,狠性还是有的。 楼彦不得不承认,东窗事发之后,想要保住楼丞相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唯有这楼家,可没有楼丞相的楼家,还算是楼家吗? “彦儿,楼家以后是要在你手里传承的,你不能让我失望...” “抓住楼清,我们还有一丝希望...” 楼彦正在天人大战,那边的人已经持剑来到,一身杀气,满脸大胡子,凶的要人命。 围在楼清身后的家仆见状立马按住楼清,季长风双目冒着狠光,长剑指向楼彦:“放了阿清。” 楼清安慰道:“我没事。” 这个人是不同的,能安抚到他,却也能因他激起他一身的杀气,因此季长风的杀气未减少半分,仍旧直盯盯看着楼彦。 楼彦在两相权衡下,不得不痛下决定:“我有一个条件。” “说。”若不是怕刀剑无眼伤到楼清,季长风早一剑把他挑了。 “我们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之事不关楼府这一百家仆,还望季公子莫要连累他人。” “大少爷...”因他的话,按住楼清的家仆瞬间闪了泪花。 “如何处决楼家,朝廷自有定义,我干涉不了。” “你想清楚,总归我爹杀了皇帝对你没有坏处,何必这样计较。” “可他杀了我丈母娘。” “所以你要拉着楼家这百来人给她陪葬?” 季长风盯着他不言。 楼彦将目光挪到楼清身上:“还是你要祖母也一起?” “祖母她...自有定夺。” 宫内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宫外,与宫中手忙脚乱不同,宫外一片热火朝天,虽说皇帝爱民如子,可梁大人也不错啊,他肯为民请命,秉公执法,难得的好官啊! 皇帝再好,也禁不住弑父这点瑕疵啊,只是可惜了,那样的一个人,就要处斩了。 五月注定是忙碌的一个月,先是太后和张将军病逝,再是楼丞相谋反证据确凿,被处以极刑,楼府被抄,曾经的繁华如今是人去楼空,而后张家二子张远道失踪,这京城啊,一夕之间,变了太多太多。 百姓觉得熟悉又看着陌生,只能嘘吁了! 分卷阅读1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