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穿书)》 第一章 “于真真,你得喝呀,订婚宴崔总不来,你不应该把他那份一起喝了,你们说对不对?” 幸灾乐祸的附和一声连着一声,吵的于真真头疼,她气闷地眨开眼睛,迷蒙的视野逐渐变清晰,可头却依然很疼,像被锥子敲了,又仿佛是一晚上没睡好落了枕,以至于激起了她的起床脾气。 她扬眉冷对眼前高高低低一众人,果然,都是陌生面孔。 这些人不认识她,这才说的过去。 但是,不知者才不能无罪,她可是很记仇的。 将拿着手酸的酒杯随意一抛,地上响起一阵喀喇的清脆。 不管不理围堵她的姑娘们气的失了态的脸色,于真真撩了撩耳垂的秀发,仿佛利落地解了难题般,神情间尽是一股不屑宵小的潇洒。 “你这…什么眼神?” “天呐,她干什么?” 周围宾客们的兴趣被此间的动静吸引,本来有些生气的姑娘们看人都凑热闹得凑过来,立刻换了副等着看于真真好戏的表情。 可于真真的字典里就没有怯场二字,眼下作为备受关注的焦点人物,她居然面色如常,摆着“甩脸砸杯子的人是她又怎样”的骄矝自傲,还双手抱胸,如同一只美的不近人情的白天鹅显立鸡群。 闹脾气归闹脾气,于真真也没忘记思考她怎会出现在这种陌生场合。 这里应该是一个婚宴场所。 她穿着厚重的白色礼服。 被绑架了? 不对,她明明在飞机上。然后,然后呢? 飞机好像遇难了。 线索戛然而止,真相一步之遥。 于真真没来由地感到心悸,她提起裙摆,下意识要找一面镜子。 不顾有谁的叫喊,她挤开左右碍事的人,一路生龙猛虎地奔到了洗手间。 面对镜子,于真真转了三四圈,仔仔细细地观察。 脸蛋稚气未脱,像是刚剥开的菱角,脆生生的莹白, 眼睛大而明亮,不用化妆都有一道卧蚕,睫毛翘密,一扇一扇的,抖若湿了水的乌翎。玫瑰唇鲜亮润盈,天生就肉色饱满的嘟起,好似与生俱来就会撒娇般,怎么看都是张会挑起无端是非的脸。 长得这么可爱娇美,也只能是她了,暂时排除借尸还魂。 所以她还是她,那就是自己现在被绑架了? 虽说大难不死,可竟然有人敢绑架她,看这身婚纱,这情形,这些人莫不是还要逼婚! 于真真挂着死气沉沉的脸推开厕所的门,迎面就撞上来一个模样普通,打扮和首饰却并不普通的人,不等她说抱歉,辱骂劈头盖脸就朝她砸来。 “于真真,你不要脸我们崔家还要脸呢!订婚宴快开始了还四处跑,就算君越今天不来,你也不能这样说跑就跑了,你跑了让外人怎么看崔家?” 于真真闻言,惊得失语,见那人还要来拉扯,她条件反射就是一个巴掌。 意识到面前就站着一个逼婚主谋的帮凶,于真真立刻双手叉腰,义正辞严:“好不要脸,什么崔家?小门小户还妄想娶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我会报警的!” 那老妇人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不可置信,手指指向于真真,气的声音发抖。 “明明,明明是你这不要脸的小姑娘骗了君越的奶奶,跪着求着要我们君越娶你,现在你居然倒打一耙!” 于真真觉得此人有严重妄想症,懒得和她据理力争,直接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那妇人见她就这么头也不回走了,心里顿时急了,“你做什么,不能走!保安!抓住她!” 也许是争吵声太过明显,许多人注意到了这里。 章明霞不想局面弄的太难看,顿时恨声低语,“别闹了,你要是早些想不结,早就皆大欢喜了,但现在订婚宴都办了,你就是要耍疯要摆架子也得等宾客都散了!不然你别想捞到崔家一分钱!” 手腕被保安勒得疼得慌,于真真既委屈又恼怒,“干什么!放开我!还能人身监禁不成!这婚我不结,你自己结去!给我放开!” 手腕被保安勒得疼得慌,于真真既委屈又恼怒,“干什么!放开我!还能人身监禁不成!这婚我不结,你自己结去!给我放开!” 几声吵嚷在广阔的大厅一下子被放大很多,断断续续有人朝这边围过来看热闹。 几个参加婚宴的贵妇不禁摇了摇头,交头接耳起来。 “难道传言非真,这求着结婚的不是于真真而是崔家?” “不能吧,于真真有什么好,一个便利店营业员而已又不是什么首富私生女,至于吗?” “我看就是于真真要的聘礼价钱没谈拢,闹起来了。” 崔家的众人刚刚赶过来就听到外人三言两语在嘲讽他们,顿时脸上青红交加,满脸不善。 “于真真,够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是章明霞的丈夫,崔家的二把手崔虹光站了出来。 “你们,才真是够了。”于真真呀牙切齿的说。 那崔虹光见她仍旧不服管教,要在外人面前丢崔家脸面,马上呵斥道:“于真真,君越不在,不是让你随意放肆的,你再这样,这订婚宴就取消了!” 订婚宴,订婚宴,究竟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这样一群蛮不讲理之人,还有君越,崔家,于真真…… 等一下,好熟悉的情节……难道是?她闺蜜推给她看的那部狗血小说?! 因为女主是她的名字,所以于真真原本还满怀期待,结果在飞机上看到第二十章就忍不住嫌弃地几十章几十章跳读到了大结局。 她现在是穿越到订婚宴上了?那又怎样?她又不是书里的女主,干什么要委屈自己嫁给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个烂黄瓜渣男! “我要退婚!” 于真真这番高调的宣誓,让四周安静了一瞬,然后该笑话她的笑话她,该气愤的气愤地面色铁青。 “咳咳,怎么回事,干什么捉着我的孙媳妇不撒手?” 一位面容苍老的老太太在两个人的搀扶下步履缓慢地走了过来。 章明霞见状立刻示意两个保安松手,双手一被解放,于真真就揉着手腕踢了挟持自己的保安两脚,保安垂着头敢怒不敢言。 这位应该就是书里助力男女主结婚的重要推手,崔家的老太太,崔君越的奶奶,崔宝萱。 男主崔君越小学的时候,父母出了车祸,靠着爷爷奶奶一路拉扯大,而爷爷走后,奶奶就是他心里最重要且唯一认定的亲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为了不让崔奶奶伤心,同意了女主于真真进崔家大门。 “一定是你们欺负了我的孙媳妇,所以她才不高兴结婚了。” 崔奶奶红了眼睛,因为年事已高,有些弄不清状况,神智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痴呆,此刻显然是被刺激得有些痴呆了。 于真真眨眨眼睛,不禁愧疚,毕竟她不是原女主于真真本人,女主本身与老奶奶关系极好,她这么一穿越,不仅破坏了老奶奶心心念念的婚礼,也弄走了女主。 想着想着,于真真头一回服软低头了,她主动走到老奶奶身边,任由对方牵起她的手。 “……崔奶奶,对不起。” “你受委屈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又成了另一番光景,活脱脱像是于真真在装委屈,狐假虎威找老夫人做倚仗。 “奶奶,我还没想好,订婚宴可以暂时不举办吗?” “是君越对不起你,这么重要的场合他竟然一声不响就让你一个人自己走,奶奶回去就说他。” 于真真心里一暖,乖巧的弯腰,抱了抱这位心善的老人。 仅此一闹,订婚宴算是乱糟糟地终止了。 不用平白无故结婚,于真真总算安下了心。 她依照着手机里填写的快递地址找到了女主的住所。 第一次发现小巷能如此迂回曲折,楼层能如此低矮拥挤,路灯能如此昏暗阴森的住宅。 于真真微微诧异了两秒,就定住了神。 她踏上台阶,回到了这个虽然外观破旧,但五脏六腑一应俱全一看就布置温馨的小屋。 “于真真,你救我一命,若有什么未了愿望,告诉我吧。” 自言自语的话并没有得到玄妙的回应,于真真失望了一瞬。 洗漱完毕刚一上床,床板硬的睡不着,她便想了一晚上心事,想念自己的三米大床,想念最宠她的爸爸妈妈,想念他们得知她意外身亡的事会不会哭的很难看。 想着想着,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她撩高被子,遮住了脑袋,轻轻念了一声对不起。 第二章 手机急促的声音响个不停,仿佛一只不怎么会看气氛,只随自己心意喧闹不停的鹦鹉。 于真真捂了一会耳朵,实在受不了,只能掀翻被子,从床上跌跌撞撞爬起,把滚到地上的碎屏手机捉起,看也不看来电人就一把暗灭,重新扑回梦乡。 睡到自然醒后,已经是中午12点了。 于真真梳着头发点开手机屏幕,明晃晃弹出5个来电。 备注是林助理。 打这么多? 她没有拨回去,如果有什么要紧事肯定还会打来。 林助理、林助理…… 念叨了几遍,犹如喝白开水。 她不清楚是谁,估计是和于家有关的人,便不想理,所以干脆不管了。 不出所料,电话过了一阵又响了,于真真也没看是不是同一个人就接起来喂了一声。 对面的声音听不出语气和感情,但语速低而沉缓,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你要退婚?” 于真真皱了一下眉头,“……林助理?” 安静了一阵后,说话声音再度响起,“我不觉得假装听不出我的声音,可以逃避解释理由。” 于真真拿开耳边电话,看了一眼备注,果不其然,说话这么端的,只有本书里万恶的资本家,渣男崔君越先生。 于真真歪着头将电话夹在肩上,一边穿着丝袜,一边不客气地哼哼:“不想结了,还用别的解释。” “欲情故纵没有意义,既然决定了,解约的地点林擎等会儿会发你。” 男人说完不留余地,没有丝毫拖延地挂了电话。 于真真将手机盖在桌上,轻轻嗤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喜欢自作多情。 没过一会儿手机上就发来了一个地址,是离她家不远的咖啡店。 于真真穿着运动服,带着琥珀框眼镜就出去了,她今天心情不雅,懒得打扮。 来到咖啡馆,就看见一位衣着端正,坐得腰背挺直的男子在等她,见到她时微微一笑,招呼说:“于小姐,请坐。” 这人一看就不是崔君越,应该就是林擎林助理。 “你是林助理。” “是我,崔总比较忙,所以让我过来和你签解约合同。” “哦。”于真真表示理解,男主一定是一副大人物懒得搭理小人物的巨人心态。 “合同给我。” 按照原着,男主因为不喜欢女主,和她签了三年就离婚的契约合同。 三年过后,女主离开崔家才可以拿到一千万的费用。 要说女主也不是很贪心的人,她只是曾经有一次被骗去了夜总会工作,遇上男主顺势帮她解围就一见钟情了,签合约的时候,女主还在想着要在三年之内努力追上对方。 于真真一条条看得很仔细,眼珠随着条目平移转动,然后突然一顿,抬眉看了林助一眼。 “违约金20%?” “是的,于小姐您违背了之前的条款,解约需要赔付200万,当然我们知道您的经济状况,所以可以分期还款10年。” 平白无故给人白打工十年,这谁受得了,她将文件一合,推了回去。 真够黑的。 “不退了,三年就三年。” 林擎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于小姐,你这次反悔,原来的结算金额也是要降低的,三年之后,崔总给您的钱会减少一半,只有五百万。” 于真真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看着合约上有一条平日不见面互不干扰的条款,才不情不愿勉勉强强地重新签下名字。 退婚失败,还得忍受三年逢场作戏,于真真不爽死了。 但比起莫名其妙赔付违约金,还不如继续过忽视这份合约的生活。 于真真搅拌着杯子里的汤匙,戳着冰块闷闷不乐。 林擎完成任务后就顺利离开了,见对方没有不依不饶,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同老板汇报了这次的见面情况。 崔君越对于真真再度续约这件事不感奇怪,林擎一连打了多少电话都不接,他一打去就接了,不难看出这又是一种想要同他纠缠的新手段,减去一半金额也算是对她想一出是一出,没有信用的行为的警告。 挂断电话,崔君越转过身,沙发上坐着的崔宝萱见他忙完了又继续让他坐下,无非说一些要他去哄哄于真真,催对方早些搬进于家住,安排时间重办订婚宴的事情。 崔君越皱了皱眉,不假思索地随口编了一个谎,“不用担心,我联系过她,她想结婚后搬过来,婚宴也不喜隆重,小规模就可以。” “那怎么行,这样太委屈她了。” “是她自己的愿望,说人少会更安心。” “啊……这样啊,那,那孩子之前住的地方我看过,实在不安全,你还是劝劝她早点过来,也好陪我说说话,那种倒班的营业员工作太辛苦,你想办法给她换一个上班条件好点的。” “好,我记住了。”崔君越默默答应,但去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三章 宽阔平整的步行街,时尚大厦林立,散步者们的穿搭不约而同趋于黑白简约,仿佛是为了迎合这天然的秀台,街头拍照打卡的人都不成文地捧举着咖啡,给自己修饰一分松弛。 时兴的装束应接不暇,不时牵引路人的目光为之侧停。而此刻更是夸张到了连摄影师的镜头都要为之偏向的地步。 那少女黑发如同蜿蜒的多瑙河,勾衬出一张白皙如雪的洋娃娃脸蛋。一套灰色穿搭,细条纹夹克配高腰短褶裙,领口绣着仿钻闪光珠花,太阳打上来,光艳炫目,连同她耳边的钻石花坠子也灿若滴落的光蜡。 已经有星探蠢蠢欲动要上前攀谈,而我们的女主角却在为信用卡只有小几百块钱发愁。 前些天收到了另一张信用卡上的欠费提示,她才发现于真真还有个家里蹲弟弟要支援。 欠费的提示一发过来,手机聊天窗口就弹出一则信息。 “姐,你快打钱啊,我最近生活费不够用了,还有爸妈那边问你和姐夫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们一家子好来参加婚礼啊。他们家大业大的,什么时候付聘礼啊,付过来了记得转给爸妈啊。” 第一次,大脑开始刺痛,刹那间原主关于这些家人的记忆依次浮现,记忆融合的最后,若有若无的感伤情绪残留在她脑际。 也许这种感情是原主这些年自己压抑在心底谁也不说的委屈。 于真真缓了一阵,不爽地撇了撇嘴角。 不过,她和原主不一样,可忍不得重男轻女思想的压迫剥削。 将记忆中的几个号码拉黑,于真真用剩余不多的钱缴清了欠款费就注销了那张用来打钱的卡。 面对即将发生的余额危机,于真真想着虽然自己会唱会跳,琴棋书画样样在行,但来到新世界,等级证件都要重新考,况且还要缴费才能考试,而更不幸的事是她主动离职了。 小说女主的脸也许和她的脸并不一样,但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她面貌的变换。 前几天上班,她就被老板开黄腔性骚扰,说什么以前从来没注意到你这么好看,气得于真真直接甩脸辞职。 没了工作,那就再找。 于真真目前只有长的好看这一个显眼到不用证明的优点,那既然这样,不如就靠脸进军演艺圈。 目标确定后,于真真就花了些钱买了衣服首饰,包装好自己,接着来到了网上说星探最多的地方守株待兔。 说时迟那时快,于真真尚在出神,一个着装落落大方的女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张名片。 “你好啊小妹妹,你这么漂亮我今天应该不是第一个和你搭讪的人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喝杯咖啡,聊一聊。” 手上的名片写着“江岸摄影”四个大字。 于真真捻着手中的卡片随意翻了翻,做模特也算娱乐圈吧,反正拍拍拍嘛,她最在行了。 她弯弯嘴角,点头答应了。 “很好,笑一个,看镜头。对。脸侧过来些。” 摄影棚背后,两个女人紧紧挨在一起坐着。 “婉婉姐,你哪里找来的姑娘,不仅脸蛋上镜还有表演天赋啊,出艺术感的表情像呼吸一样简单。” “她确实不错,也许以前做过模特。” 马尾辫姑娘推了推眼镜框,不知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抓紧一旁曹婉婉的胳膊,“婉婉姐,昨天朱导那边不是有个广告片原本找了我们的模特江诗宁去试嘛,但是她没试上,我还觉得可惜,这个姑娘可不可以去试试啊。” 曹婉婉颇有些意动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我一会儿问问她,她这张脸不去拓展更多业务也太可惜了。” 曹婉婉行动力很强,等于真真拍完几组照片,下班的时候就把她叫去办公室讲了这件事。 “你有什么想法?朱导不仅拍广告,他最近也在筹拍热门短剧。若是你表现良好,可以借此引起他的注意。” 于真真最终目的就是赚大钱花花花,所以拍戏是一定要去拍的,便也没有多纠结地点点头。 广告片也不用做什么多余表情,念一句简单的英语,顺顺利利就拍完了。 朱导的助理也在当天下午叫住她,给她了一个试镜短剧的名额。 其实于真真根本不懂什么表演,她只是一直在做她自己,所以镜头下的表现才如此美丽而阔气,因为经常去拍艺术照片去做时尚演讲,所以她很习惯面对镜头,可一旦参杂了表演台词和心理揣摩的要求,她的神情就开始像没什么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台词也是干巴巴的没有情绪波动。 面试毫无悬念落选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她被一群面试导演和编剧阴阳怪气地审判了演技差这件事。 “你自己想想这种演技能过关吗?” “现在的小姑娘也太想要一步登天了。” “连词都说的不清不楚可见你对这场面试并不上心,那你来干什么呢?浪费我们时间?” 太可恶了。 于真真愤愤不平地想,但心里更多的是面对失败的不甘心。 她拎着包疾走回家时,手机嘀铃铃响了,她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看到来电显示,居然是朱导。 难道事情还有什么回旋余地,就算有,她也不想去了,懒得看见一群臭男人的嘴脸。 她挂断电话闷闷不爽地回家。 第二天,于真真困倦地打着哈欠走进摄影工作室,正好撞上曹婉婉板着一张脸,表情很不高兴地冲着她走过来。 “你昨天做了些什么?挂了电话?朱导很生气,他说原本想给你一个机会的,但是你的态度太差了。” “我本来也不想去了。” 曹婉婉不怎么喜欢她不服管教的模样,皱着眉说:“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去的问题,朱导对你印象变差,对我们工作室的承包项目合作也有影响,你最好和我今天一起去和他赔个不是,这事就算结束了,不然,我只能考虑开除你,息事宁人。” 于真真很不理解,不就挂了一通电话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一个广告小导演,还能这么有影响力? 见她一副不肯妥协的神气,曹婉婉实气得叹气,“既然你不想去,那我今天也把你的工资结算清,你明天不要来了。” “……好,我去。”下月的房租钱还没存好,于真真暂时不能丢了这份工作,至少不能是现在。但一想到自己要亲自去道歉,就怎样都提不起精神,神情恹恹的咬了咬嘴唇。 ktv又吵又嚷,坐在中间的人还一副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傲气态度。于真真虽然心里不服,但为了接下去的工作,咬了咬牙,接过槽婉婉递过来的一杯酒,在她严厉的眼神示意下,一口闷了。 接着,她按捺住酒味上涌的恶心,拧着眉,没什么诚意地敷衍说:“朱导,之前我错了,不该没备注你的电话,当诈骗电话按掉了。” “算了,也是小事,你们还特意过来找我,也算给我面子,好了,坐过来吧。” 朱志斌拍了拍左手边的沙发,招呼她坐到他身边去。 一身酒气混合着烟的味道,手臂上似乎还有一层油脂,于真真觉得心里毛毛的,起了鸡皮疙瘩,她深呼一口气,想想还是算了。 转过头,眼光瞥向一旁的曹婉婉,于真真不愿意地摇了摇头。 “婉婉姐,我还有点事,你们喝吧,我要走了。” 不等身后是何反应,于真真走得干脆坚决。 与其委屈自己陪酒陪笑,不如离职。 反正工作还可以再找,她再想想办法,要不去做个主播? “站住,于真真,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曹婉婉追了上来,拉住她,不肯放她就这么离开。 “你这样的性子以后想再入娱乐圈,可不好混的。朱导不好相与,你落他面子,他兴许会四处宣传开去。” “那就不混。”于真真转过头,义正词严地宣誓,“我从不会委屈自己。” “是吗,”曹婉婉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叹了口气,眼神里既觉得可惜又多了一丝庆幸,“也好,你走吧。” 于真真抚平了给她扯皱的袖口,毫无留恋地同曹婉婉道了别。 “再见,婉婉姐。” 第四章 在不小心开小差打碎了第十四个盘子后,于真真被中餐馆的老板忍无可忍辞退了。 “你这样我是要亏本的,小姑娘,劝你还是另谋他就好了。” 于真真纠结地刷着招聘信息,散着步,不知不觉又走到之前被选中当模特的街道。 “这位小姐,你长得真好看,有没有兴趣拍电影?” 于真真一回头,原来是一个小男生在搭讪她。“电影?” “是的,我们是小成本电影,大学生创业嘛,就是演比较社会性的话题,你可以考虑一下。” 于真真接过他手里的名片,抿了抿唇。 “那我考虑一下。” 来来回回踱了几圈,她拿名片简直拿到手软。 于真真挑了能网上搜索到的,看起来比较可信的公司转了一转。其中一家有免费的演技提升培训课,专门帮助零基础演员训练演技。 回忆起自己上次不愉快的面试经历,往后如果选择做演员,最要紧的还是磨练演技。 由于这家公司有体验课,她便决定去上两节试试。 没想到的是,好巧不巧,里面有个教授演技的老师和上次她去面试碰上的居然是同一人。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认出自己,要是他同朱志斌讲了自己在这里……不过那件事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兴许这些人都不记得她了。 “各位学员,今天晚上我们在友豪酒店定了个厅,大家最好都来,一起认识认识,也许以后就是公司同事了。” 对于这种不必要的酒席,于真真其实想请假,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请假,她也不好做出头鸟被人嚼口舌。 接过递到她手中的房卡,于真真询问工作人员,“今天晚上会很晚吗?让我们直接住酒店?” 工作人员点头,“是,估计要到后半夜了,记得带一套换洗衣服。” 一个有些自来熟的姑娘搭上她的肩膀,看了看她的房间号,突然发出一声喟叹,“你是单人间啊,好幸运。” 总共四十七个人,两人一间,轮到她正好是单独一个人住。 也好,她不习惯同别人共住一间。 晚上,躲开热闹的觥筹交错,于真真一身疲惫地走进酒店房间,刚想打开浴室门洗漱,突然听到阳台上发出一阵诡异的响动,她一下子紧戒起来,后退一步,大喊:“谁!” 一个人掀开帘子,笑着走了出来,“这么快不认识我了,小于?” 看见那大腹便便的身影,于真真不可置信地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所以说你这小姑娘不懂事,娱乐圈是世界上最小的圈子,走到哪里都有熟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是想走演员这条路,最好学会忍耐,这是必修课,你不懂,我可以亲自来教你。” “所以朱导,你现在是要潜规则我?” “花瓶就要有花瓶的自我认知,你没有背景,却生了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被人惦记不是理所当然的。” 他压迫似的步步逼近,于真真虽然有点惊慌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主动退到电视柜边,她用藏在后面的手抓住花瓶,当朱志斌伸手过来抓她时,一把将花瓶往他头上抡去。 男人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脑袋跪在床边,眼睛用力地瞪着向她。 于真真见状轻蔑地挑眉,插着手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又举高花瓶砸了他一脑袋。 眼见男人抱头难受地呵气,于真真冷哼一声,心道活该。 不过,现在防卫过当应该怎么解决?她眼睛一转,没心没肺地想到了一个完全可以借来利用的人。 于真真木着脸,狐假虎威地把林助理的名片扔到朱志斌脚边,“医药费可以找他帮你出。” “还有,”转开门扭,于真真回过头,做了个鬼脸,说:“谁说我没有背景,我可是崔氏集团掌权人的未婚妻。” 第二天,林助理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 “崔总希望你不要在外面使用他的名头,工作的事情他会帮你安排,希望你这边可以尽快搬到崔宅去履行合约,陪伴老夫人。” “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客气,于小姐,我也只是做了传达。”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就应该厚脸皮点,多多压榨资本家。 正好,下个月房租也不用凑了。 收拾了本就不多的行李,于真真上了林助理安排的车,前往了传说中的崔宅。 老宅灰色的砖瓦墙壁处处攀花坠叶,由于建设的年代久远,混合了西洋与中式两派风格,显得复古情调浓重。 于真真提着行李箱喘了一口气,再次见到那位头发花白但很有精神气的老太太,她眨了眨眼睛,微微垂眸,总觉得心虚和别扭,便任由对方抓起自己的手,嘘寒问暖一通。 原着女主的奶奶和男主的奶奶本来是大学里很要好的小姐妹,阴差阳错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彼此坦诚之后,决定各凭本事竞争,可实际上男主奶奶一开始就和她喜欢的那个人有联姻,她瞒着没有告诉对方。 这件事后来被女主奶奶发现,她觉得自己被两人愚弄了,于是不告而别回到老家,再也不联系男主奶奶了。 男主奶奶一直觉得自己赢得不体面,对不起女主奶奶,在看见女主的第一眼,男主奶奶就觉得女主长得像她的故人。 之后,女主帮助在街上晕倒的男主奶奶喂药,叫救护车,当初的女主还有医院护工的兼职,就陪在医院照顾了男主奶奶几天,男主奶奶也因此有机会看到了女主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知晓女主的身份之后,她发现女主看向男主的眼神暗藏仰慕,便决定弥补年轻时候的遗憾,对男女主开始了极力撮合。 “……君越时时忙工作都没有时间来转一转,现在好了,你来了,我就不寂寞了。” 于真真实际上在出神,并没有很认真听,但是听到男主不在,她一下子精神专注了。 崔君越不住这里?万岁! 心情极好,于真真笑了笑,握住崔宝萱的手,积极道:“奶奶,你想去哪里玩,我陪奶奶出去逛逛街怎么样?” “好啊。” 之前电话里男主帮她安排了新的工作,曾几何时,她于家大小姐也需要抱人大腿,仰仗鼻息了…… 于真真晃了晃脑袋,将消极的念头晃走。 要加快赚钱节奏,早日还清寄人篱下的债务。 于真真揉了揉眉心,林助理说让她直接去剧组报道好了,其他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备。 她这次是去饰演《当雪来临》剧本的女二。 一个恶毒女配,横插在富家少爷与校园女神白雪敏之间的联姻对象,经常假装无辜挑起纷争,还热衷于勾引男主,甚至下药怀上了孩子,令男女主彼此误会,反正就是一个演了不讨喜的角色。 于真真看完剧本的时候,觉得崔君越在借此故意内涵自己,伺机报复。 真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但演了就有钱拿,为什么不去? 上班第一天,于真真在专业科班出身的演员里,面对的压力更大了。 虽然对戏频频出错,不过这次的导演态度温和,似乎并没有怪罪她,反而不时的对她安抚鼓励。 她正觉得剧组氛围挺好,没承想,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就听到了别人的蛐蛐。 “那个女二怎么回事,都不用经过面试就直接空降进来,剧本围读也没参加,现在好了,跟个木偶人似的,演成什么样了?要我我也行,怎么就不给我演女二的机会呢。” “最讨厌这种没有实力的花瓶了,估计屁股早就被金主插烂了,还一副趾高气昂的名媛样,装什么?” 于真真甩干手上的水,扯了纸巾将手慢条斯理擦干,将纸屑轻飘飘扔进垃圾桶,装作没有听见,啪嗒啪嗒踩着小高跟走了出去。 要按以往,敢有人蛐蛐她,她会直接一脚踹门,但是,现在这些人诟病的主要是她的演技,这确实让她无话可说,她自己也觉得不怎么样。 于真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男女主对戏,眼神目不转睛的,想要从他们的表演中学到一点什么。 等男主的戏份拍完,于真真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好,你演戏的时候有什么技巧吗?”于真真递了一瓶水给男一号,对方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搭话。 一上午就和于真真的戏拍的最拖时间,他这会儿的心里其实稍稍还有点不爽,不过女孩长那么漂亮,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难听的话,现在对方主动承认自己演技不好来请教问题,顿时,裴少敏对她的印象好转了很多。 “你叫于真真是吧,你第一次演戏?” 于真真点了点,“算是吧。” “我其实也没什么技巧性的东西,但是我经常一个人在家模拟剧本,练很多遍,早上起来对戏就会轻松很多,你现在刚刚开始演戏,可能没有办法很快沉浸在角色里,恶毒女配其实也不需要怎么揣摩角色心理,你可以试试直接做自己,想想自己争抢一件东西会如何做,然后结合剧本表达出来。” 于真真听进去了,认真思考了一下,同他道了谢就又独自坐回去翻看剧本了。 裴少敏见她虽仍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端姿,但却不耻下问态度认真,反倒赠添了反差感,便忍不住多看了于真真几眼,看着看着,忽然就觉得于真真这张脸只是演女二有点太可惜了。 公司稍稍不忙的时候,崔君越抽空回了一趟老宅。 没在客厅见到不想见的人,他心情好了些。 又听崔宝萱说,对方要每天晚上九点多回来。他便在崔宝萱的强烈要求下多住了几天,毕竟只要不碰到那人,就是相安无事。 晚上,崔君越正拿着ipad查阅文件,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洋台外面有动静。 他不喜办公被打扰,便拉开窗帘,远远望过去。 清凉的月光下,站在露台上的女孩背对着他,穿着蓬松的睡裙,手里捧着剧本,读着一句句幼稚的台词,似乎很不满意,每一句话要用不同的声调念许多遍。 她住的房间矮自己两层,斜对角看过去,能看清全貌。 崔君越想了想,重新拉上了移门和帘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主动开口为好。 谁知一连几天,深更半夜,他总能看见对方不知疲倦地在露台上练习戏剧。 这种偷偷摸摸苦练演技的行为令崔君越头一次没有对她产生恶感,看来这人至少是真心喜欢演戏的,在认真做演员的工作。 只是不知为何,崔君越看见她偶尔转过来的侧脸,觉得她仿佛变得十分陌生,不像以前总要低头,腼腆说话的那个女孩了。 月色如水,洒下朦胧,那张纯美的脸像白鸽一样皎洁地停靠楼台。 此刻的她旋转了一个身位,眼光瞥向天空一角,似乎在余光中察觉到了不寻常的人影,念白戛然而止。 黑夜里,在于真真的视角,她无法看清上方欣长的身影是何模样,但她知道这人在做什么——偷窥。 于真真扬眉横了对方一眼,发出“看什么看的”威胁,她转过身不去管对方有没有知难而退地走掉,只继续拿起剧本对戏,声音稍稍放低了点。 崔君越目光深邃地盯着于真真所站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半晌撇开目光,性格果然不一样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想引起他注意的新手段。 今天上午没戏份,于真真便待在崔宅用了早饭。 这么多天,她第一次见到了用一箩筐赞美形容词装饰的小说男主崔君越长什么样子。 五官挑不出一丝错,如同英伦古典乐里独奏的钢琴曲,名贵高雅。可独独一双眼睛冷淡得近乎于无情,好像谁也无法真正走近他心里。 金镶玉鎏的领带和昂贵柔顺的西服,为他镀上了高人一等的铜锈味,但他的灵魂仿佛又是可随时抽离的,仍然带着一丝还未褪尽的少年时期的诗意。 原来是他,昨天晚上那人。 出于礼貌,于真真用手巾擦了擦嘴,为工作和之前的事情同他客客气气道谢。 “如果不是奶奶求我,我不会帮你。” 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像是要撇清一切关系。 崔宝萱闻言剜了她孙子一眼,“怎么说话呢。” 于真真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又转过头,说:“奶奶我吃饱了。” 接着利落起身,不想同对方多待。 “在洋台上发疯,会影响人休息。” 于真真脚步一顿,毕竟是在别人家,也不好争辩多言,只是心里不爽,暗自白了对方一眼。 崔奶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转头问崔君越,“什么洋台?” “没事。” 看着油盐不进,一点也不主动的崔君越,崔宝萱叹了口气,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什么,正了正色颜色:“君越,马上到公司的年终晚宴了吧,记得将真真带去,作为你的女伴出席,别让她受公司员工和崔家其他人的闲话。” 崔君越放下碗筷,想起之前和陈月绒的约定,他蹙了蹙眉,冷下眼神,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第五章 “试试这件。”崔宝萱一脸慈爱地将一件晚礼服推到她手里,还犹嫌不够又多拿了几件。 宽大的客室几乎被一排排服装衣架占满半壁江山,而于真真已经试了不下三套衣服了。 她将手里拿不下的衣服放到茶几上,疑惑问她,“崔奶奶,这么多套衣服让我试,是要我准备什么?” “孩子,过几天就是崔氏的年终晚宴,你跟在君越身边出席,借此机会多和集团里的人认识。” 崔氏集团的晚宴关她什么事,她去了肯定要被男主记仇。 “我……”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就在崔奶奶满含期待的目光中顿了顿,兜了个弯软绵绵地道:“奶奶,我害怕。我不是很想见陌生人,可不可以不去啊?” 毕竟这位老太太也是为了她好,如果拒绝的太强硬,反倒不好。 于真真抱着崔宝萱的胳膊晃了晃,她一贯喜欢作出示弱的样子对长辈撒娇,这一招百试百灵。 “真真别怕,我会让君越护着你的,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回来和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们。” “可是……”于真真闻言失望,咬着嘴唇,不怎么情愿。 “余姨,我好像有点困了,扶我到房间里去吧。”崔宝萱抬手扶住额头,眼睛微眯看起来真的疲倦了,她转头歉意地对于真真笑了笑,“真真,奶奶先回房间休息了,这些衣服你慢慢试,有喜欢的就直接和服装师订下。” “……好吧,奶奶你先去休息。” 于真真目送崔宝萱离开,闷闷不乐地呼出一口气,怎么以前在爸爸妈妈那边随便撒一撒娇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在崔奶奶这里就不行了。 看来这龙潭虎穴,她注定要去闯一闯了,就当刷游戏里的怪好了。 崔家的司机将她送达到举办晚宴的酒店楼下,于真真原地等了等,迎面朝她走来一个服务生,领着她前往了会场。 男主没有按照崔奶奶的约定出来接她,原因当然小说里写啦,崔君越并不想和于真真唱出双入对的戏码,他少年时期的白月光,此前曾伤心的同他倾诉害怕失去他,害怕自己等不到能堂堂正正站在崔君越身边的那天,就因体弱多病早早离世,抱憾终身。 然后当然是男主心疼白月光,叛逆心发作,将她带来了宴会,为白月光正名了。 证明他们两个是真爱,女主只是个荒唐笑话。 回忆起小说情节,于真真只想无语呵呵,如果这种打脸剧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其实今天挺有俗心兴致旁观的。 算了,于真真摇了摇头,不去想其他。 本来今天抽空出席也只是想让崔奶奶高兴,这段时间受了对方的恩惠,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至于要和讨厌的人待一晚上的心里补偿费,就用吃的喝的来抵扣吧,她可记得原女主是个吃不胖的的体质,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服务生的白色手套握住了厚实的金属门把手,拉开了褐金色螺钿般繁炫的双开大门,一瞬间,仿佛天上倾倒下无数的香槟雪沫,吊钻灯悬若水帘晶瀑,爆发奢侈璀璨。 一些人的目光被大门开阖的动静吸引,原本只是平平无趣随便扫一眼,却不由自主被进来那人的身姿倩影施了定睛术,怎样也舍不得挪开了。 华丽的灯光披照着她琼露似的柔翘的鼻头,又灿灿的划亮她那双乖顺又俏皮的眼瞳。少女的嘴唇像沾了透明轻絮,亦或许是被天使圣光吻过,朦胧诗似的唯美。白白净净一张脸,双眸流转,轻易间俘获了观者心灵。 天哪,这是总裁的妹妹? 这些人不约而同被惊艳,不约而同发出同样的疑问。 如此绝色佳人必定是娇养深闺,又堆金迭玉惯出来的,能与她样貌旗鼓相当,也只有今晚的另一个主角--崔君越了。 崔氏集团内部的晚宴,也只有内部的人会参加,便只能往崔家人身上猜。 且不说她的长相如何不俗,就连穿着打扮也同样富有个性。轻粉色的迭花抹胸裙,裙摆阔开,短到膝上一寸,后腰黑色蝴蝶结长长的纱带拖到地上,蜿蜒如溪。 基层员工不敢交头接耳嚣张攀谈,就怕得罪人,于是公司的手机群成了他们发泄内心兴奋的渠道。 “哪里来的小精灵,神秘可爱又有灵气,看着就仿佛要翩翩飞舞到不知哪里去。” “盲猜总裁家的亲戚,也许是他妹妹!” “妈妈我恋爱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传说中那位……” “有可能!” “谁啊?” “你不知道吗?据说崔总曾经有个爱而不得的情人,这段时间还为了她,不给自己未婚妻正脸瞧。” “啊……有点渣欸,听上去。” “不过崔总未婚妻确实平平无奇,我上次看见她给崔总送爱心便当吧,总是低着头,小家子气十足,说话比蚊子还轻。那张脸怎么和今天的小天使比,要我我也做渣男。” “+1!” “妈妈,她向我走过来了!” “……阿门,她吃东西好可爱,一小口一小口的。” “我想做那个被叉子叉住的草莓!” “我不敢去搭话呜呜!!!好想去搭话!!!” 群消息怎样标升到99+,于真真是不知道的,但她知道有许多人在偷看她,但并不觉得讨厌,她前世就习惯了这些打量,毕竟她长得赏心悦目嘛,她自己都很爱照镜子。 于真真吃水果和糕点吃得都有些消化不良的时候,大门又一次推开了。 晚宴的男主角和他的女伴姗姗来迟。 也同时转移走了一部分对于真真聚焦的视线。 崔君越和陈月绒并肩而立,女人的手挽在男人的胳膊上,两人之间没有隔开什么空隙,看起来亲密无间。远远望过去,真是天生一对,才子佳偶。 祝锁死。 于真真眨眨眼睛,剥了几颗开心果嚼了起来。 崔君越以往出席晚宴从不带女伴,如今带了一个气质文柔如水,脸蛋婉约大方的出来,众人不由得对崔君越身边的人产生了身份的猜测。 陈月绒任由这些人审度自己,只一味得体地弯弯嘴角,端庄典雅。 可她目光突然越过层层人幕,注意到了一张人脸,脸上的笑不由得维持的有了一丝僵硬。 “那个人……难道是她?” 想起私家侦探拍给她的崔君越未婚妻于真真的照片,眼前这位漠不关心吃着点心的人真的是她吗,总觉得气质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陪着崔君越和公司里的重要位置董事应酬半晌,陈月绒突然请辞,拿了侍应生递过来的一盏酒,独自向着于真真的位置走去。 她走到她面前,将酒递给对方。 “你是叫真真吗?君越的未婚妻?” 虽是轻轻一语,却如投进湖水的石头,激起千万万涟漪浪花。 站的离她们近的几人不由得露出震惊,甚至有人发出了一声没来急捂嘴的不相信。 “怎么会是她,根本不一样啊……上次明明……” “快闭嘴吧。” 有些看好戏的人眼光揶揄,似乎就等着两女争斗的的场景出现。 于真真此刻胃正鼓胀,并不收受她的礼,“不喝。我酒量不行。” 陈月绒眼波一颤,似乎被她的态度弄伤,语音听上去憔悴低落,“抱歉,这杯算我敬你。” 陈月绒正要饮酒,却被一人扯住抬起的胳膊,酒杯被拿走。 “你身体不好,别喝这些。” 说话的是崔君越。 “我没事的。” 陈月绒故作坚强地看了崔君越一眼,却发现男人的目光竟不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 人的感官下意识会跟随美丽的事物游移,崔君越自然不例外,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便注意到了格外引人注目的于真真。 与前几日对坐着吃早饭又是不同的一番体验,似乎盛装之下,那人的容貌多了一种咄咄逼人的冲击力。 如今这样,是比以前看上去顺眼不少,也聪明了许多。 “你和我去前排坐。”从于真真身上偏离了视线,崔君越转头同陈月绒说。 “真真你也和我们坐一起吧。”陈月绒婉然含笑,仿佛过意不去让于真真落单,有点施舍粥米一样的善人姿态。 “不必……” “随她去,你不用管。” 于真真刚开口拒绝,就被崔君越强夺了话头。 呃……她有点难以言喻的不爽,最讨厌别人打断自己说话了。 于真真叉了一口小盘子里的草莓,凶凶地怼进嘴里,“咕叽咕叽”嚼烂。 看着陈月绒手挽着崔君越走到前排,两人一起落座。 于真真直接坐在最后一排,刚刚吃甜食都有些饱了,她垂目,无聊地刷手机玩消消乐养电子宠物,主持人的讲话声和崔君越的发言全自动略过耳遭。 想起公司晚宴有一段虐女主的剧情,男主角会为发病的白月光早退,于真真可期待了,因为想早点下班。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于真真就等到了名场面。 陈月绒捂住心口,嘴唇抿的泛白,眉毛纠拧起,身子一个摇晃被一旁留神关注她的崔君越搀住了。 “不舒服?我送你回去休息。” “没关系,”陈月绒勉力地笑笑,苍白的容颜更添温柔。“你今天可是宴会的主角,怎么好被我带走。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我带你回去。” 陈月绒的脸上闪过一丝拖累崔君越的亏欠之情,但眼底却遮掩不住被他放在心上的欢喜,她没有拒绝,被崔君越半扶半搂着带离了晚宴。 回家喽! 于真真回到崔宅,崔宝萱自然拉她一通询问,问她崔君越有没有好好陪她,于真真不想惹麻烦,只想远离男主,继续互不干扰的交易关系。因此就含糊敷衍着点头,安抚奶奶放心。 殊不知她这一行为反而加深了崔宝萱的愧疚,她自然有眼线盯着晚宴的一举一动,知道于真真受了怎样的委屈,原本以为她会向自己伸张,可现在一幅万事漠然随波逐流的姿态,料想这小姑娘一定是被伤透了心,对崔君越彻底失望了。 她心疼这苦命孩子,又觉得崔君越这事情做的实在不厚道,便一通电话叫他来家里。 崔宝萱面色严肃,紧紧盯着崔君越,“听说,你去晚宴还带上了那个陈月绒?” “是,但不是她提的,只是我想带她过去。” “带她过去做什么?你难道还没对她死心?过去她抛下你音讯全无的事情你难道忘了,如今她又是怎么一番说辞,将你重新迷惑的那样深?你如此草率,将未婚妻置之一旁,且不说这样做将真真至于何地,让公司里的员工看见,也会对我们崔氏的门风生出诟病。” “奶奶,过去月绒是因为要去国外治病才无法联系到我,而且,这其中,她不是同您还有约定吗?” 崔宝萱面露震惊,没想到崔君越会知道她阻拦他们两个人见面这件事,拿着眼镜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崔君越并没有任何生气或者埋怨的情绪,讲起当年的事好似在谈别人一样没有波动,可就是这样,崔宝萱才更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曾经一心追求画家梦想的少年,经历了商海沉浮,短短七年的掌权光阴令崔君越长成了崔宝萱十分陌生的模样。 “其实当年的事很好查,你们两个人瞒着我做了的决定,我如今都不想追究。但是奶奶,我只答应了您我会履行婚姻,至于其他要我违背心意爱上谁这种事,我不会做,也不愿做。” “君越……”崔宝萱声音有些哽咽。 讲完自己想要表达的,崔君越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他站起身,疏离而礼貌地同崔宝萱起身告别。 崔宝萱心里难受,一番思量过后,她仍旧对孙子的选择无法释怀,便唤来了余姨,吩咐了接下去着手家宴的事项。 其实若不是陈月绒这个人,崔君越执意想要和谁在一起,她都会同意的。 可偏偏是陈月绒。 当年,并不是崔宝萱想恶意阻拦,主动来崔家找她的人是陈月绒,陈月绒背着崔君越来找的她,提出希望崔家能够借给她一笔昂贵的治疗费用。 崔宝萱那时候知道崔君越喜欢她,便借机故意试探了对方,提出交换条件是让陈月绒不再和崔君越联系时,对方没什么犹豫就选择了答应,如今不知何故又毁约而来,所以,她才不喜欢这种两面三刀的女孩子。 崔君越抗拒和于真真的结合,温水煮青蛙的相处也是无用,她总要帮着他们下点猛药。 既然崔君越不乐意宣扬于真真的身份,那她就忙个忙,在家宴上邀请名流精英,借此机会把于真真介绍给众人。 第六章 前段时间才结束了公司晚宴,如今又开家宴,这小说是无宴不欢吗,跟开party一样简单,想开就开了。 不过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即便穿得跟夏天一样清凉,也不感到寒冷。 于真真对着穿衣镜捣鼓红丝带,将它圈绕在白匀匀的颈项上,锁骨处坠下一朵丝绒蔷薇。 被迫营业2.0版本上线。 宴席是在老宅里举行的,开始之前,崔宝萱提前和崔君越打了招呼,“你不想介绍于真真,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来做,唯一要求你的一点是不要把陈月绒带了来,奶奶只有这个心愿。” 崔君越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知道。” 酒香与花香蔓延整个别墅洋房,古典的弦乐回荡四壁,木质的阶梯铺满华丽的复古红白葡萄纹绒毯,来来去去,到处都是着装鲜艳的人,连大理石圆柱承重的露天平台上都围满了宾客,碰酒杯的嗒啷声重迭起来,简直要传声到天上去。 于真真独自一个人躲懒,猫在角落,不去敬酒。 她不熟任何人,自然懒得搭理一个,崔家某些人也许因为来过订婚宴而眼熟她,但看见她一副高高在上,对谁都视而不见的态度,想结交搭讪的心思便都掩息旗鼓了。 况且事态很明朗,他们心里都清楚,崔君越不喜欢这只小麻雀,能不能变成凤凰还不一定呢,因此不值得费心交好。 老一辈的崔家人也都陆陆续续到场,不过某些人脸色看上去可不怎么样。因为前几日年终晚宴,崔君越并没有邀请曾经的集团元老参加,得罪了好些人。 几年前,崔君越的爷爷因病去世,崔宝萱也因为折腾公司事务,积劳成疾进了医院。集团几乎要被狼子野心的几个董事刮净油水,这时候,年纪轻轻的崔君越从国外回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刀阔斧整治了好些人下台。 失去手足亲信的董事自然不甘心,同崔君越斗了好些时日,却都以失败告终,不得不咬牙隐忍,一个又一个退居幕后。 虽然这些老人失去了权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崔氏部分分公司还有不少股份握在他们手中。因此崔家的年轻小辈对他们都还格外恭顺,尊敬有加,唯独崔君越例外,并没有将他们看在眼中。 崔虹光也是被推倒夺权者里的一个,几乎崔君越一进来,他就拉下脸冷哼,不给对方好脸色。 “舅爷爷。”崔君越礼貌性地唤了一声,还不等待崔虹光说些什么数落就走开了,更是气得崔虹光眉毛上竖。 见他要发作,站在他一边的章明霞赶紧扯住他,提醒道:“好了,现在崔家可是人家一言堂了,你别吃力不讨好,总是被别的人撺掇几句就要去同他争,小心他这次从你手里抽走更多。” “妇人之见!” 崔虹光甩开她的手,低声斥她了一句。 章明霞脸色不太好看地变换了几下,掐了掐他,小声嘀咕道:“你懂什么,想要对付男人还不容易,就要从他心仪的女人下手。” 见崔虹光的目光转向于真真,章明霞顿时拍他,不屑地道:“怎么可能是她,前几日公司晚宴上来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就算保护的再好又怎样,总会有落单的时候。” 崔虹光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和算计,赞许地看了看章明霞,正好一旁的小辈过来敬酒,他敛去眉头阴沉,接过酒杯客气地同对方讲了几句勉励话。 崔宝萱被崔君越搀扶着出来之后,众人都静了一静。 讲完几句恭贺的场面话,老人就笑了笑,接着扬了扬手示意于真真过去,郑重其事地握住了她的手,平静地同一些新的外来宾客交代几句于真真的身份,然后当着崔家众人的面定下了两人的婚期。 接着就让大家自己顾自己,去找心仪舞伴跳几首曲子热闹气氛。 崔宝萱牵过于真真的手将她递到崔君越手里,“你们两个也去跳一首吧。真真若是不会跳可以让君越教你。” “奶奶,我昨天刚刚崴了……” “咳咳,”崔宝萱咳嗽了两声,声音透着一丝疲乏,“昨晚受了点凉,我就站着看看你们,你们玩得尽兴一点,把我的那一份也算上。” “我扶您上去。”崔君越放开了牵住于真真的手,搭上崔宝萱的肩膀。 “不用,你陪着真真跳舞。我看这一组跳完就上楼歇息,让余姨带我去就行。” “少爷,您放心陪少夫人去跳吧,这里有我陪着老夫人。” 崔君越看了于真真一眼,于真真也同样看了他一眼。 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不情愿,但都默契地走到舞池。 于真真深吸一口气,舒缓悠扬的钢琴曲响起,腰被宽大掌心虚虚覆着,手心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两人手腕贴近,似乎能感应到另一个人脉搏的跳动频率。 同陌生人近距离的不适感爬满了脊背,于真真僵了僵脸,神情闷闷不乐。 双方姿势都极为标准,脚步时快时慢,节奏是配合着对方的整齐,却站的并不靠近,反而透着极度的疏离。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选了这么一首缓慢的华尔兹,再加上头顶的灯亮得晃目,简直度秒如年,于真真转圈转的头晕,又实在懒得跳,便暗暗想了一计。 她要惹得男人对她生厌,与她装不下去,让他主动结束这场舞,这样在奶奶那边她也好交代,毕竟不乖的人可不是她。 于真真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天才,不由得嘴角上扬,想压都压不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对方的皮鞋,故意使坏,趁着前进的步调,假意不会跳的样子,往他脚面上跺踩。 余光瞥见崔君越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脸上,于真真装作歉意地笑了笑,接着转头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不去理睬他的疑虑。 如此往复,男人却一声不吭,于真真不禁纳罕,便不由得加重了一点踩脚的力度。 许是因为失误动作太多,崔君越终于难以忍下去了,总之他干脆后退一步,松开了她的手,舞会的音乐这时候也恰好停歇。 于真真细眉微挑,得逞得翘尾巴,轻松愉悦地同他商量说,“你下一曲换个舞伴吧,我怕又把你踩疼了。” 深邃的瞳孔静静盯着她观察了两秒,崔君越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随着下一首音乐响起,在于真真震惊失神的表情中,再度牵住她的手,这一次,他的动作同舞曲高昂的音调契合,添了几分激进。 胸膛压着胸部,腰上贴合着宽大的手掌,几乎是用掐的力度,锢得紧紧的,令她细皮嫩肉的身子吃了痛。 于真真眼里刚漾起火,要推开他发作,双脚突然被男人一个踢滑动作绊开,她重心不稳,差点栽倒,连忙定神站稳脚步,谁知男人忽然又不按照拍子,给了她一个难以预料的晃摆旋身,刚刚站稳的身体再度面临失重。 仿佛就是为了报复她刚才的玩弄,于真真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娃娃,被他左摇右掷,如同骑着一张木筏飘行海浪,处处没有喘息的机会。 于真真不乐意当众丢脸,同时心里的好胜心上涨,她不甘在控制舞步和身体的灵活度上输给他,便咬牙硬撑。 “我有哪里得罪过你?”崔君越的声音飘忽响起,于真真被他的话语弄的一诧,一个失神,又被夺去了站稳的时机。 “交易关系,你情我愿,但你似乎总对我怀有偏见与敌意,可于小姐你现在的工作、住的房子、吃穿用度那样不都是来自崔家和我?” 于真真反驳不了,确实他的话有道理,她讨厌他主要是因为小说剧情的代入,讨厌他三心二意的品德,就现实情况看,她一直收受崔家和他的帮助,理应感谢。 所以刚刚踩他,加上之前打人利用他帮忙这两件事,实际上都是很不礼仪的行为。 虽然但是,崔君越现在这样戏弄报复她就合理了吗? 舞曲的谢幕,于真真被迫后仰,腰上环着男人手臂,身体的重心完全倚靠在男人身上,血液全部往脑袋的方向涌,导致脸颊微微涨红。 于真真扯住男人的袖子不让自己摔倒,表情闷闷不爽。 音乐消停,崔君越将她搂起拉回,于真真气不过又自知理亏,顺势踩了他一脚,冷哼着离开了。 第七章 崔君越慢条斯理地捋平袖口的皱痕,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的是陈月绒,略停顿了两秒,他抬手看了看表钟,已是临近八点。 接听了电话,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参杂着掩盖不住的失落。 “君越,你在忙吗?” 他平淡道:“不忙。” 电话那头无声了一会儿,才再度响起嗓音低哑,略有哽咽的声音。 “君越,我的母亲没了……” 走到人少的露台,他握着手机,安静地听陈月绒讲述她小时候的事。 她母亲怎样抛下她一个人离开,偶尔回来探望也嫌少与她亲近,每次支助学费,总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只一味叮嘱她认真学习,长大了要把钱全部还给她养老。有一次她曾鼓起勇气想摸她的脸,结果却被冷漠拍打开,从此以后,她心里就结了疙瘩,对她母亲日渐冷淡了,然而时至今日,许久未有联系的母亲传来噩耗,她的心竟起了波澜,遗憾自己没能赶去见最后一面。 “对不起,你今天明明在参加家宴,我却与你说这些,”她静了静,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我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在国内一个人,没有朋友,不知道同谁说这些……以前,我想起和你在国外同校的时候,你一边画我,我就一边和你抱怨心事……” 崔君越听到她回忆曾经,眼前慢慢也浮现出绿野葱茏的校园,油画笔墨的冷湿气味,眉头微微舒展开,他垂眸开口道:“我回来陪你。” 崔君越上楼,敲了敲门,门没有锁,他直接推进去了,见崔宝萱醒着,便开口请辞。 “这次也这么快走,不会还是因为同一个女人吧。”崔宝萱摘下眼镜,拿着镜布擦了擦,面有不快。 见他默然不反驳,便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他,“你过来我身边坐一阵,陪我聊几句再走也不迟。” 崔君越顺着她的意思待了片刻,一个女佣人拿着银托盘,推开房门进来,放下了两盏花茶。 “你喝了好几杯酒,借着茶醒醒酒也好。” 崔君越嗯了声,一口饮完。 崔宝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下藤椅扶手,“我头疼的药像是忘在二楼休息室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在那,我睡前要吃。” “嗯。我去找来。” 于真真喝了一杯红酒,过了一阵,莫名热得头晕,也许是被暖气熏久了发闷,她便走到露天平台去吹晚风,结果被余姨看见,看她穿的少吓坏了,怕她着凉,拉着要她到休息室去坐下歇息。 她想直接回房,但余姨说她喝多了走不稳当,休息室近,里面还有醒酒药,让她先去待一会儿,她推辞不得,便去了。 里面很宽敞,却一个宾客都没有,茶几上东西也排的整整齐齐,似乎没人动过。 余姨走后,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热得难受,便跪坐在靠窗的橙色沙发上,推开两扇装饰用的百叶窗,拉开后头的玻璃窗户,外头凉丝丝的空气铺洒到她脸上。棕榈树叶在黑夜里绿的格外阴冷,看起来分外凉快,像能给她带来清凉的芭蕉扇。 她注意到门开的声音,转过头,正巧对上崔君越的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管我在哪边?”于真真拿手当扇子,扇了扇热的发红的脸颊。 崔君越目光暗了暗,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开始四处查看瓶罐。 “你找醒酒药?在抽屉里。” “奶奶头疼的药你识得吗,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听到和崔奶奶身体有关,于真真提了提神,从沙发上下来,主动帮着找,“我之前没瞧见,奶奶房间里没有?” “她说忘在这里。” 于真真蹲下翻了几处抽屉,都没找到,刚一起身突然一个眩晕,往后倒了一倒。 正好倒在崔君越怀里,被他接住。 “你发烧了,这么烫?”崔君越原本想松手,搂住她的时候碰到她暴露的手臂,烫的过分,不由问了一句。 肌肤相贴处仿佛有一丝清凉钻入了身体,于真真下意识抓上他搀扶自己的手,握的用力忘记了松开。 崔君越愣了一愣随即面色不快,以为这人根本没有改变,又是同曾经一样的阴谋诡计,顿时没有了继续同处一室的耐心,他推开她,径直走到门边,转了转把手,发现锁上了。 心生不悦,他转过身盯着于真真,冷冷质问:“开门钥匙。” “什么钥匙?”于真真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唤回几分清醒。 崔君越见她站立困难,知道她是中了药,而他也觉察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想来就是崔宝萱让他喝下的茶有问题,这会子开始起效果了。 “你利用奶奶将我同你关在一起,下不干不净的药,不觉得羞耻?” 听他讲起下药,于真真才发觉不对来,难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她中了药? 他,男主刚刚说奶奶,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于真真提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扶着能扶的一切东西,竭尽全力走到门边,抓着门把手疯狂地下压,叫喊,门外却无人响应。 “演什么,以为自己也中了药就能将你从嫌疑里摘出去?” 崔君越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演,愠怒的声音里还参杂了一丝厌嫌。 于真真瞪了他一眼,反驳道:“我才没有!” 崔君越眉头紧蹙,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撒谎的蛛丝马迹。 可惜没有,他什么也没能找出来。 虽然于真真的身体不胜药力,支撑不住的抖着,一双眼睛却亮汪汪的在咬人,仿佛要同他作不懈的斗争,不服输的嗔视他。 若她是演的,那崔君越着实有些佩服她了,见她摇摇晃晃,似乎又要借机滑倒朝他靠近,崔君越心头再度涌起不快。 为了不让她耍弄任何花招,他松开了勒紧的领结,长条领带“刷啦”一声被抽出。 “你干什么?” 崔君越的动作显然吓到了于真真,她强作镇定,更快地往侧方挪了几步,却被男人扣住肩膀,整个人被推着后退,被掀倒在沙发上。 她惊慌不已得睁大眼睛,身体还未支起,就被男人再度压倒。 “放开我!从我身上滚下去!” 见她不听话地乱动,崔君越阴沉着表情增了几分力道,捉着于真真的手腕,拿领带来回缠了好几圈,结结实实捆上结。 “记住这次教训。” 听到男人理所当然的训斥口吻,于真真气得不行,又被蛮横地强压贴碰,因为中药而敏感异常的身体已是受了万分折磨。 她只得将苦水往肚子里咽,抿着朱唇,施尽全力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不经意将那唇肉咬的嫣红湿亮,被烧红的面庞映衬,添了一丝说不清的姝媚。 手上被绑,下半身也被男人的用膝盖圈困,不得挣动,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于真真下意识想扭动身体缓解些燥热,可不知何故,越摩擦沙发越感觉头脑昏沉。 还好,男人奚落的冷刺适当响起。 “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像一道惊雷,唤醒了她被春药蒙蔽的理智。 眼前这个人这样羞辱自己,不就是想要看她狼狈不能自已,痛哭流涕得对着他求饶吗? 怎么可能! 她不能认输,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两个人呼吸交织,彼此痛恨死了对方,却又被莫名的因素裹挟,凑的越发靠近,还好那未曾消退的厌恶情感为他们的理智竖起一道保护的屏风,好不让身体沦陷于一时的欲望。 崔君越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避开和少女那对气鼓鼓又湿泪汪汪的眼睛的对视,心中略微多了几分恼恨,恨着自己身体不知是不是因为中了药的关系,对于真真产生了不明不白的躁动。 原本是想看她自作自受,孽果自食的落魄挫败样,可现在,什么也没看到,反而上赶着惹出一身火。 现在这样极有可能发生错误,他可以立刻从房间里踹门出去,丢下她,离开这片是非地。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对方滑腻的手腕,崔君越心神不定地松了些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嗓音带了些晦涩,“告诉我实话,今天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你的参与?” “你……” 声音虚弱喘着,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崔君越皱了皱眉,俯身去听,炽热的喘气连带着不服气的“滚蛋吧”一起喷上耳廓。 眼底酿起一阵风雨欲来的浓黑,崔君越静静盯着她打量一会儿,低声斥道:“冥顽不灵。” 太阳的射线掠过绿的发黑的棕榈树叶的分叉,穿透二楼玻璃的阻隔,留下满地的木梳条纹影子。 少女发丝散乱,手腕红痕交织,旖旎暧昧,像被折腾了一晚上没睡。 于真真眨了眨泪失禁到红肿的眼睛,视野中的天花板被遮眼睛的黑发丝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几何碎片。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到冒烟,却仍旧使出了剩余的全部力气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对着不近不远,悬在她斜上方的一张脸道:“滚。” 崔君越为了压制她不闹腾,同样一整夜半醒半睡,听了这话,心头莫名起了些异样。 躺着的人说了一个滚字后,懒得多费口舌,仿佛累的闭上眼就可以晕过去,模样好不凄惨,原本枕在锁骨上的蔷薇坠子已经不知所踪,也许滚到沙发底下去了。 从靠着的沙发上起身,崔君越随手将束缚了纤纤少女一晚上的领条解开,便扯起悬挂晾衣架上的外套,揉着眉心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阖,他原地站定一会儿,一时竟不知去向。 崔君越搞不懂自己留守一夜的行为,越是回想,越是皱眉,他打住了捋不清的念头,抬步要走时,身后响起一阵铛啦哐啷的砸东西声。 脚步停了停,他最终仿若未闻,从休息室门前走开了。 呃呃啊啊啊啊!!真是气死了!气死她了!! 于真真抓着头发一顿乱挠,将手边能够得到东西全部通通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砸出去,仿佛这样能找回些场子似的。 没一会功夫,气生完了,手背上突然砸下一滴水珠,她愣了几秒,水珠越来越多,抬手抹了一把脸颊,湿凉湿凉的滑腻,原来是她掉金豆子了。 她难以自制地感到委屈,格外地想念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朋友,想扑进疼她爱她的人怀里,抱怨在这个糟心的世界发生的一切。 一想到这已经成了不可能实现的奢梦,于真真止不住哽咽了几声。 然后又拼命将难过憋回去。 她擦干净眼泪,就进了洗漱室,涂了润肤护肤的雪膏,又贴上了一张面膜。 磨蹭了三个小时,将一切狼藉收拾妥当后,于真真重新端庄自制地走下了楼梯,坐在了餐桌前。 面对笑吟吟问她昨晚睡得如何的崔奶奶,于真真扯了一下嘴角,不冷不热道:“奶奶,我想过了,我还是不住这里了。” 崔奶奶愣了几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不由得流露出愧疚神色,“真真啊,奶奶……” 于真真虽然气愤,但毕竟是老人家,又对她很好,她也不好真计较她什么,可她同样也不想委屈自己装模作样表示理解地原谅对方,然后继续过家家酒了。 她放下刀叉,神色正经地开口:“崔奶奶,这段时间叨扰你们了,您不必留我,我今天就会搬出去。” 这里没有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一切的任性娇纵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住在于家享受于家提供的便利,就要变作他们的玩偶按照他们的心意摆弄,那还不如回到她之前的小麻雀房子。 至于合约什么的,先一边凉快去吧。 第八章 于真真搬出了于家,然而,演员工作还是要接着干下去的,不然房租又没办法解决了。 几天后,拍摄片场。 于真真观摩着剧本,对于下一场需要拍摄的吻戏有些不情愿。 虽然剧本上写着女配故意勾引醉酒的男主,两人只是嘴唇轻贴,但她从来都没有和异性那么亲密的举动,到时候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不去扒拉开对手戏演员的脑袋还不知道呢。 不如想个迂回一点的策略,比如在嘴唇与嘴唇之间隔些什么? 拍摄地点是一个露天庭院,周围娇艳芬浓的花草有很多。 于真真眸子转了一转,走到导演身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请让我试一次。” 对方细细思索一番,想着最近于真真演技进步了不少,这种唯美的镜头倒可以尝试,便点了点头,“好,但是只有一次机会,你不能耽误其他人的时间对吧。” “嗯,谢谢导演。” “你和裴少明商量过对手戏稍稍调整了吗?” “我同他讲过,他没有意见。” “那行。” 白的发亮的柔腕上系着一道纯白丝带,纤纤的丝带缓缓拂过卷卷绿叶,葱白的手指随意拈了一朵粉山茶下来。 拿在手上反复转了转,少女一时兴起的情致减淡了些,目光不再停留花上,开始向四处寻找更有意思的东西,忽然的,她视线一凝,忍不住嘴角上翘,脚步轻快地迈向花园里的亭子。 “阿延哥哥,你怎么睡在这里,白姐姐不让你回房去睡吗?她可真坏。” 见男人抬起头,迷迷蒙蒙看向她,似乎是在竭力辨清眼前人是谁。 于真真不由得一愣,“你……喝了酒?”她凑近想闻一闻男人身上有没有酒味,忽然被拦腰一搂,惊讶地叫了一声,顺势坐在了他腿上。 第一次同心上人贴的那样近,少女心脏跳的飞快,脸上也冒了一片红霞。 她紧张地捏了捏自己的裙摆,神情之间隐隐透露出一分侥幸。 “你……不是敏敏?” 见男人似乎要推开她,少女趁机勾住了男人的脖颈,搂紧了不从他身上下来。 “别站起来,我要掉下去了。” 她一边埋怨的说着,一边凑近欲要吻他,可男人却偏执地将头撇开。 少女气馁地停下了,赖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看着他近乎绝情的侧脸,突然淡淡轻笑出声,眼中露出一丝嘲讽。 于真真凑到男人耳边故意吹了一口气,男人似乎被痒意唤醒了一分神智,转过了脑袋皱着眉看她。 她眨眨眼睛,轻轻哄道:“阿延哥哥,我是敏敏,你再仔细看看……” 她将手心的粉山茶贴到唇上,咬着。如水的眼眸倒影着男人一人。 男人眼皮一颤,沙哑着声音道:“敏敏?” 语气带着不确定的口吻,他俯身慢慢贴近于真真,直到两个人的嘴唇隔着一朵浅薄的花瓣重迭在一起。 一道凌乱跑开的脚步声出现,男人突然惊醒一般狠狠推开她,神色焦急地追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也跑走了。 少女跌落地上,不慌不忙地查着自己擦红的手肘,呼呼吹了几口气,她看向男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了一丝幸灾乐祸。 “卡!非常好。你们两个都辛苦了。” 于真真撇嘴,因为不想重拍,她可是拿出了十二分的专注了。 她低头掸了掸身上的灰,一旁的裴少明走近,低声询问,“有没有把你摔伤了?” 于真真不怎么在意的摇了摇头,“没有事情。” “你拍戏进步真快。”裴少明笑了笑。 “哦。我有听你的话啊。” 于真真不过脑的说完,就见裴少明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偏移开目光。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歧义。 “我突然想起来剧组里我好像没有你的微信,我们也加一下吧。” 于真真虽然想拒绝,但她接受过对方的帮助,也不好直接表现的太冷漠,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同他扫一下。 毕竟是小成本网剧,导演和剧组效率又很高,几乎是拍完就剪辑,杀青没两个月,剧很快播出了。 于真真原本以为自己的角色肯定逃不过被辱骂,毕竟反派可不就是写来遭骂的吗? 所以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被骂还说明她演的还行,至少让人有代入感了。 没想到居然收获了好评,有怜爱她美貌的颜粉,有单纯喜欢女二玩世不恭的反派粉,也有好奇她底细的路人。 仅此一遭,于真真接到了好几个小品牌的广告代言。 崔君越回到老宅,意外听到了熟悉的女声,发现原来崔宝萱手里拿着平板,在播放于真真演的戏。 “真真演的真好……”崔宝萱突然开口道。 崔君越瞥了一眼镜头,里面是个笑得很开心的女孩子。 和于真真同他怄气的样子完全不同,表演水平倒还过关。 “真真是个好女孩,那天是我的想法,你别误会她,她既然喜欢拍戏,那你能帮一帮就帮一帮。” 崔君越闻言眸中闪过一缕意外,最终淡淡点了点头。 “陈小姐,你不再认真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吗?你要知道我听到的风声可是他帮于真真找了工作,还投资了于真真拍的剧。”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但这件事我不可能和你合作。” “你……!” 电话挂断,陈月绒表情像是凝了冷气。 半晌,她捏着手机站了一会儿,才重新拨打了一个电话。 “您好,您之前邀请我做嘉宾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我可以过来,就是,我这边还想跟您推荐一个学员人选……” “真真,你之前演的这部剧加了许多广,导演很开心,刚刚他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朋友有一档综艺正缺人,问你有没有兴趣。” 过来问她的是她的经纪人许莉。 于真真观摩镜子,往脸上扑了扑粉饼,“什么综艺?” “唱跳选秀。他说你如果去一定会帮你剪辑很多镜头。” 第九章 虽然报名参加了选秀节目,但于真真是个一窍不通的新手,所以特意去看了看这个世界的选秀节目有哪些流程。 她打算在最初的自我介绍环节只表演唱歌,毕竟独自参加节目,单独一个人在舞台上跳流行舞,又不是她拿手的芭蕾,想想就十足的傻气。 她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在简介填表时将自己的芭蕾才艺写上,万一导师让她表演,她到时候是要穿高跟鞋的,总不能赤脚在玻璃地板上蹦跶,况且这具身体也不知道控制起来协调不协调,出了洋相就不好了。 但才艺这一栏总是要填一点什么的,想了一想钢琴这种笨重的乐器总不至于搬上第一环节的舞台,她刚好可以填这个,既避免了表演的烦恼又不显得没有才艺。 于真真心满意足地盘算完后,就被她的经纪人催促着练习现代舞,毕竟唱跳比赛嘛,总不能一点基础也不打就风风火火去参加了。 她闭关这么些天在家练习跳舞,倒也没有关注到综艺的导师信息官宣。但各路营销号媒体对于这次导师的阵容发起了热烈的讨论,其中,最出人意料的便是海归钢琴师陈月绒作为嘉宾出席的讯息。 陈月荣一年前在网络上开设过一个账号,分享自己的原创钢琴曲谱,在一些乐评人眼里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她本人也不时地拍摄分享日常照片和视频,其中一些日常照无不透露出生活水平的优越,于是她还被贴上了“白富美”的标签,从此账号粉丝数量不断增长,不过,她这次出席选秀的举动,却让粉丝都感到惊讶。 网上不乏有一些批评的声音,说她“格格不入,哗众取宠,钢琴师在选秀节目里能教什么”之类的。 就在这时,陈月荣也通过自己的账号发表了一篇小作文,表示自己有了创作瓶颈,选择参加选秀是为同时尚氛围碰撞,激发自己的创作灵感,也是因为她和节目导演是学生时代的朋友,被节目组的真诚邀请感动,才最终决定参加。 言语之中暗示了这次选秀的机制将大有变革,会充分运用各种古典乐器改编歌曲,作品质量和内涵大幅度提升,希望大家支持她朋友的综艺节目,期待学员们的精彩表现。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总之一场风波过去,她反而因此涨了不少粉丝。 于是,《成名之路》这一档综艺选秀,在万众的期待中拉开了序幕。 节目一开始是导师的介绍环节,于真真和一群并不熟悉的学员们等在后台的房间里。 当她看到转播的电视机上出现陈月绒这张脸蛋时,眼睛闪了闪,略微感到诧异,原着没有原女主参加选秀比赛的情节,但是剧情好像还是不可抗力的要女配和她像是吸铁石一样产生偶遇,制造矛盾。 希望这次一切顺利,只要陈月绒安安分分和男主在一起,不来挑衅,她们就相安无事。 预习过之前的选秀节目,于真真知道坐一号位要被不断挑战,便不想招惹麻烦,主动挑选了靠后的位置,倒数第三排一个边边角落位子。 台上学员的表演比她预想的冗长,看了没几场就有点想打哈欠,眼前一切像光怪陆离的泡泡,一连串飘过,留不下半点深刻印象。 眼帘睡沉沉往下坠,可周围嘁嘁喳喳的谈话声却又仿佛是一根鱼线,不讲道理地钓扯出她的清醒来,让她不至于扑进睡意汪洋的海里。 从来没熬过凌晨四点的夜的大小姐只得提起精神,等待号码轮到自己。 总算等到屏幕上显映出她签约公司的名字。 “下面是灯芯娱乐的个人练习生于真真……” 从过道走上去,上台阶时迎面当头照下一束高压强光灯,视线不敌灯光,于真真微微眯了眯眼睛,抬手遮挡,放下手时已经整个人站上了舞台。 迎接着光瀑,精致的五官越发夺目,大多数普通人的妆容只会被强光压塌,暴露出瑕疵,但于真真显然不在大多数之列。此刻,在众人眼中,一种虚幻的不真实的美丽油然而生,脱颖而出。 眼前一亮的感受冲淡了许多人的睡意,接着又是玉珠落盘的悦耳嗓音。 “各位导师,我是于真真,我带来的表演是……” 没有用搞怪噱头的开场白故意引人注意,于真真的自我介绍简短得有些太短了,可众人不能不因为她那张容颜注意她,甚至被吊足了胃口,期待她接下去的表现,甚至遗憾她怎么不多说上些话。 但这失落很快就被震撼取代,于真真演唱了一首法语歌,使用了美声的技巧。一瞬间,感觉耳朵被天使的羽毛拂过,宛如置身教堂聆听唱诗班颂唱圣经,全身沐浴阳光一般舒适,那歌声充满了神圣气息,将这些人的睡意完全赶跑了。 于真真唱完时台下甚至寂静了两秒,似乎还沉浸在歌声里无法自拔,最后还是歌唱导师最先回过神,用“完美”二字夸赞了她甜美的嗓音,称赞的表示好得简直无话可说,对着她两眼放光。 舞蹈老师拿起话筒问了她会不会跳舞,于真真不想独舞,只好顽皮了一下,回道:会跳早操。 台下嘻哈笑成一片,似乎没想到她会不动声色地玩幽默。 “才艺是钢琴……” 歌唱导师突然想起一旁的陈月绒也擅长弹琴,便cue了陈月绒一句,问她有没有要对于真真评价的。 陈月绒举起话筒,淡淡一笑,“听你唱歌我想给你用钢琴伴奏。” 她一说完,后面就响起学员起哄的声音。 其他导师也不由得笑了,觉得这是个很高的评价。 突然其中一个rap导师拿起话筒问于真真,“你会弹钢琴,那你在钢琴圈听说过陈月绒导师吧,她可是在国外大舞台上演奏拿过优胜的。” 于真真摇了摇头,“我一直闭门造车,还没有听过陈导师的作品,回去以后一定了解。” 舞蹈导师哈哈笑了下,提议道:“正好我也没听过陈老师的演奏,干脆陈导师给我们表演一曲吧,现场也有钢琴,让节目组抬上来就是了,刚好于真真也会弹,要不干脆你们互相演奏曲目battle一下。” “导师和学员比赛吗?”有些学员惊讶地发出询问,这还是选秀节目史上第一次搞这么噱头的话题。 陈月绒有些为难地往后看了一眼,“还是以后吧,以后也有时间,现在大家看比赛都看累了,还是争取早点看完表演,让大家回去休息吧。” 一番话说的大部分学员都心生感动,但是却因为史无前例的事情都感到兴奋,困意都消散完了。 “我们不累!” “要看battle!” 陈月绒只好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于真真,“那于真真,你ok吗?” “我没问题。” 第十章 工作人员将钢琴搬上台,调试好后快速的离开。 陈月绒起身,她穿了一件白色暗花软缎长旗袍,气质温文尔雅,莲步轻移,与迈步下台的于真真擦肩而过。 别了别耳边的发丝,陈月绒端庄的坐上琴凳,转头对台下微微一笑,惹来一阵叫喊吹哨的起哄。她将手指虚虚点上琴键,沉浸在乐谱之中,阖眸按下了起始音。 陈月绒弹的曲子,于真真没有听过。闭眼盲弹,技巧没有问题,可惜流畅有余情感不足,感觉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照本宣科得演奏。 小说世界里没有她原来世界那些作曲大家,若是随便弹些几首他们的,岂不要把这里的人吓死,被自己诞生的念头逗笑,于真真忍不住弯弯嘴角。 一曲完毕,台下响起掌声。 好几位学员脸色惊异,震惊陈月绒闭着眼睛完成了长长一曲。 舞蹈老师拿起话筒,好奇地问了陈月绒一嘴,“弹的是原创曲吗”,陈月绒摇了摇头,只说这是一首对她来说充满回忆的重要曲子。 “好,那么攻守交换。”歌唱导师适时地说了一句俏皮话逗大家开心。 在一片欢笑声里,于真真重新上台,她已经想好要弹奏什么了,就弹她前两天和经纪人一起休假去观看的很喜欢的一部电影的主题曲。 前奏一响,已经有人兴奋地站起来喊出了那部电影的名字,许多人会心一笑,情绪很快被钢琴勾出,只听得雷鸣作响,几乎是从参天陡坡坠下,又腾云驾雾扶摇九天云霄,音色缭乱而华丽,逐步将众人的心情推上高潮。 一曲结束,现场再度爆发掌声,只不过这次鼓掌更持久热烈了,显然是因为互相有了共鸣的事。 “这弹完了,我又想去再看一遍那部电影了。”歌唱导师笑道。 “牛逼!”台下有一个学员捧场地嚷了一句。 “那大家要不投个票吧,选选谁弹得好听。”舞蹈老师转身调侃了一句。 “都好都好。” “不分伯仲!” 听了喊声,陈月绒笑容微顿,眉心不自然地蹙了蹙,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微笑。 “好了,那就给真真评分吧。”歌唱导师将话题转了回来,拿起她的打分卡。 几个老师围坐一团小声分析,纷纷提出自己的见解,轮到陈月绒时,她觉得跳舞方面还没有看到于真真的实力,认为最好不要一下子将她放在a级里,如果到时候一下子从高处掉下来,学员心态可能会更加气馁。 一番激烈探讨后,最后由歌唱导师给出了abcde里a级的等次。 于真真鞠躬谢过,缓步下了舞台。 走回座位,有不少人热络地同她打招呼,于真真一一回应了,不过因为放松了下来,困意席卷心头,只是牵起嘴角简单嗯了一声,没有过多和她们聊天攀交情,落在有些搭讪人眼中,便觉得于真真态度冷淡敷衍,给她贴上了不好接近的高冷标签。 自我展示的表演结束,下一环节就是准备主题曲的训练。 因为时间紧张所以行程安排很折磨人,于真真还没有睡不到四个小时又要起床的经历。 毕竟灯芯娱乐由崔氏集团完全控股,许是林助理特意交代过,以至于公司的老板和安排给她的经纪人都很顺着她的意思,但因之前的宴会风波,她同崔家不再联系后,公司方面好像也知道了些什么,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下来,资源也减了不少,不过经纪人许莉待她还是原来的态度,不会给她安排起太早的工作。 虽然手机设置了铃声,但她抱着被子睡懵了过去,a级宿舍又是单人间,无人提醒,理所当然便迟到了。 等赶过去时,晨会就快结束了,这次的晨会好像是陈月绒发起的,其他导师都不在,主要是播放主题曲视频给大家看,顺便通知大家考核时间。 开门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于真真略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半鞠了一躬,道了个歉说自己来晚了。 她原本想要快步走到a级坐的那一列里,却突然被陈月绒打住,“你等一下,站在边上看吧,下次记得来早一点,a级的等次不是让你散漫的,以后大家也记住,开会守时不要迟到了。” 于真真退了一步到门口,捋了捋翘起的刘海,简单哦了一声,便看向舞蹈视频。 她过目不忘,在脑海里练习,一些动作很快记熟练了。 会议结束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火急火燎奔赴舞蹈房练习,而是先去吃了早饭,然后不急不忙回到自己房间跳了下。 除了自己训练,每天还有舞蹈课和声乐课,每个导师分工不同,反正最后的评价和考核工作是交给了陈月绒和rap导师来打分。 于真真不知自己错过了许多次交朋友的机会,她不常出现在练习室,独来独往的,便也很少和人交流。偶尔有人好奇问她怎么不去练习,她也只淡淡一句会跳了。 大部分人心里便觉得她对待这档节目有点子傲慢,不过现在只是个人练习,还不到团队比赛,于是也没有人指摘她的行为。 陈月绒偶尔会来舞蹈房和练歌房,会带一些水果和甜点分给大家,因此在学员里形象很好,笼络了许多人。 她好几次都没看见于真真,好不容易遇到对方经过练歌房了,便主动叫住了她,卡着镜头位置问她,“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练习,不可以搞特殊,最近训练有烦恼什么的可以和她倾诉……” 于真真只想去练歌房关上门带上耳机练歌,没什么耐心应付她,只摇摇头,说自己没有问题,然后自顾自一脸冷漠地走开了。 陈月绒无奈地摇摇头,问旁边几个站着的学员,“她一直都这样吗?” 一些学员对于真真不将好心不当回事的举止颇有微词,纷纷为陈月绒报不平,让陈导师不用管她,反正她这样懈怠,到考核那天就见分晓了。 确实考试当天就见分晓了,出乎大部分人意料,于真真不仅唱歌好听,全曲跳完一口气都不带喘,还动作标准自带风格。 这水平都可以争夺主题曲舞台c位了,一些原本不将她视为竞争对手的实力派学员隐隐感觉地位被威胁,经此便将她记在了心上。 陈月绒没料到于真真一个普普通通家庭出生的人,竟然会唱会跳,还会弹钢琴,这和她查到的信息没有一条可以对上的,她心中危机感骤升,不容许自己的计划失败,便换了一种应对策略,面上和悦的点评道:“没想到真真没训练几次还能表现这样好,真的很有天赋,你这样的天才待在这里都有些格格不入了。虽然这次舞台的初c还没有敲定,但是在老师心里你已经站上那个位置了。” 一番话说完给于真真拉了不少仇恨,有些刻苦练习的学员闻言不由感到嫉妒,甚至有的因为刚才跳的不好,心态脆弱,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虽然陈月绒话说得很好听,听上去没有错处,可仔细一想,每一次都在挑起对立,隐隐针对于自己。知道她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心,于真真也假模假样勾勾嘴角,说陈导师过誉了。 一番折腾之后,初c很快选了出来,是一个短发女生,对方利落的表示了感谢。于真真站在中心三角的第三个位置,也是个不错的位置。 很快,舞台开始筹备,彩排过后,是一场录制演出。这次的主题曲先一步作为预告释放出来,第一期的节目将在主题曲发布五天后上线。 一百人的大舞台,旋转变换的灯光和随处飘舞的彩带将氛围推向高潮,每个人的脸都被滤镜柔和,镀上了星芒,仿佛已经登上了出道的至高殿堂。 其中,于真真那张霸屏的脸蛋,像是绿叶中的红花,被许多人第一眼注意到,不少人截图打探这人是谁,然后扒出了她演员的身份以及拍摄过的杂志和广告,短短几天,于真真的平台账号关注量翻了一倍。 一条“有些人天生往那一站就是选秀的宠儿的讨论热搜上了头条,本来是选秀节目买来想要大家讨论选手以此抬高节目热度的,没想到几乎要被于真真的路人颜粉霸占成营销单人的词条。 为播先火,原本不看选秀的人也为了一睹所谓的传说级脸蛋预约了这档《成名之路》。 然而,要说先前的期望被抬起的有多高,节目播出后,翻船的水浪就有多大。 只因恶剪,于真真凭借脸蛋和主题曲跳舞出圈的热度全都遭到巨大反噬。 起因是大部分陈月绒的粉丝觉得于真真素质低劣,没有尊重导师的礼貌,纷纷对陈月绒表示心疼。认为于真真故意耍心机弹燃曲博好感,觉得比赛应该选曲一致才算公平。然后还将陈月绒弹奏时于真真突然笑了的一帧镜头剪辑下来揣测她是在有意嘲笑。 不仅如此,许多陈月绒对于真真关切但遭受冷视的视频也被剪辑在一起,还配字陈月绒以德报怨。 因为第一期里还剪辑了许多于真真不去练习室训练的镜头,迟到最后一个来参加晨会的画面以及对学员爱答不理的行为,这些证据通通造成刚入坑粉丝的反水,表示原地脱粉,觉得于真真掌握特权,对待节目傲慢,是无德学员,应该遭到抵制。 于真真的演技粉丝虽然竭力表示可能是节目组恶剪,但人数实在太少,心有余而力不足,斗不过大势所趋,只好暂退下来,默默等候第二期节目放送,彼此安慰着与其争吵不如为自家的偶像投票,帮她实现愿望送她出道。 第十一章 网络的水漫金山如何暂且不提,主题曲录制完毕后,节目组开始安排学员自行组队,a级与a级不能搭档,每个a级担任队长,各自根据主题曲考核的得分高低分出前后挑选歌曲的顺序,共是十支队伍。 每首歌都有一段较长的间奏,要求c位单独表演,形式可以是舞蹈、说唱或乐器独奏。 不同于以往流程,这次的c位已经明确是由队长担任,导师们说要让他们早早意识到现实残酷,一旦某个阶段掉了链子,再要奋起直追是很不容易的,只要你成为a级你就有镜头,有更多的被观众记住的权利,bcde实际都是一样的劣势,要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明白每一场考核的重要性。 导师讲完,大部分bcde学员脸上都露出危机感,紧迫极了。 各自陆陆续续按照排名去挑选自己的队长。 其他九支队伍都热热闹闹很快填满了人,只有于真真这里门可罗雀,最后是一些没有办法挑选队伍的e级队员,随机调剂了过来。 悉悉索索有些人偷偷摸摸在笑,大家都不看好她们这支队伍,于真真却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和队员没有交流过,但是主题曲考核和自我介绍时她已经记住了这些学员的名字和水平,这就够了。 加进于真真队伍的学员本来都不怎么抱希望,觉得已经成为炮灰垫底的队伍了,而且还有一个貌似盛气凌人的队长。 结果分表演part时,于真真一一点出他们每个人表演的优点和缺点,还为此构想出最优考量,给四肢不协调的人简化舞蹈动作,让唱歌跑调的唱最简单的部分,几个心里正受挫的e级学员不由得为之一震,为前一刻的偏见感到惭愧。 “以后每天早上八点三号教室集合,晚上训练到八点结束,中午午休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安排,如果觉得不合理可以和我提,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真的可以赢吗?”有个人不由得发出疑问。 “当然可以,因为有我在啊。” 少女说得一点犹豫也没有,仿佛有她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让人不禁钦羡她的自信。 转念又听到她理所当然地讲出下一句,“你们不是也在吗?” 几个小姑娘不由得更加感动,拉起手来破涕为笑,“说得是,我们队长可厉害了。” 四天很快过去,临了上场,于真真见她们几个人紧张,便勉励鼓舞道:“不用担心,即便失误了也不要紧,就当作是老天不想让我们考满分太骄傲,所以扣几分意思意思。” 几个人听了她的话,渐渐舒展了眉头,抱在一起彼此拍了拍对方以示加油。 舞台在黑暗中寂静了两秒,接着灯光聚焦在少女们身上,照亮了集合了蕾丝、珍珠、薄纱而成的美丽服饰,勾画出她们明媚的五官。 舞台中心缓缓上升,于真真微微侧过脸,露出优雅的脖颈曲线,她小巧的下颌抵着琴尾,琴弓压弦,鲜亮的小提琴声悠扬响起,每一次手臂的挥舞都让观演者们的呼吸不自觉收紧,心脏被曼妙优扬的乐声拥抱着起舞,简直像坐在金色恢弘的音乐剧院聆听交响乐,空气里流动着高雅的艺术气息。 与此同时,围绕中心的c位,其他少女纷纷旋转,舞姿翩翩轻盈,像是八音盒上舞蹈的小人。 当独奏接近尾声,小提琴节奏斗转剧烈,带着破晓的盎然于巅峰处止歇,衔接上音响里放出的下一段节奏,于真真从下降的中心圆柱台上走下,加入排列好的队伍,每个人开始边唱便跳,带着如冬日朝阳的活力,再次点燃了台下观众的激情。 小范原本是某位出道过的偶像的站粉,她这段时间也在网上冲浪,看过于真真的黑评,心里本来对她不屑一顾,结果一场场比赛看下来,除了自担的队伍以外,于真真队伍的表演完全抓住了她的心,她不由自主就拍了几张于真真的照片。 比赛结束后,小范顺着拥挤的人流走出场馆,脑袋里还念念不忘她们唱得那首歌和于真真拉的旋律,出于一种被蛊惑的鼓动,她登上微博将几张于真真的照片发了出去,配字:美貌无罪。 不仅仅是她被这支队伍的表演刺激得心痒难平,于真真的粉丝也有几个参观了现场表演,完全抑制不住激动和骄傲开始在超话里疯狂夸赞,觉得于真真美的天神下凡,然后便开始计划在第二期节目播出后抓住机会做好宣传。 第二期节目顺利播出,于真真粉丝们空前团结,在网上摇旗呐喊为自家偶像证明清白,当然期间还有不少黑粉盯着于真真的微表情解读,不过,也有相当一部分路人看了节目之后觉得于真真就算高傲点又怎么样呢,人家又会唱歌又会跳舞还会钢琴和小提琴,有什么资格不娇气自信一点呢,而且这种恶毒女配的人设完全契合于真真前段时间拍摄的网剧人设,不少人纷纷表示她们就喜欢恶毒女配这款的。 陈月绒粉丝见状虽然不停编造说于真真胁迫队员,抢夺队员part,说她的粉丝三观跟着五官长,却抵不过对面撒泼摆烂宣称就喜欢恶毒女配气质那套话术,再者她们也找不出于真真霸凌队员的证据,只好一味揪着于真真弹琴绝对比不上陈月绒这一点嘲讽。 陈月绒想不到自己原打算让于真真身败名裂被崔家嫌弃的计划濒临失败,她心有不甘,找了节目组中从前一直暗恋她的导演谈话,示弱地表示自己最近因为于真真粉丝,受到了很多伤害。 虽然节目组导演很想帮她做点什么,但他上次的恶剪已经被制片方之一严厉警告过了,只能委婉地表示自己力不能及,感到抱歉。 陈月绒闻言愣怔了,她知道这档节目崔氏集团也是制片人之一,所以才敢如此行事妄为,因为崔君越最后一定会帮着自己的,可没想到崔氏竟然警告了节目组。 她不敢相信地再三同导演确认了,发现事实就是这样,不由得一慌,难道是君越对崔真真动情了? 不可能。 崔君越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热搜出现了陈月绒和于真真的名字,两个名字并排出现时他原本以为是无良媒体知道了崔家订婚的风云,本来计划撤走热搜。 点开之后,发现只关乎一场选秀比赛。 不知道陈月绒参加是出于什么考量,但看到于真真一水的黑评,崔君越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想起之前误会她下药的乌龙,便让林擎去给节目组一些警告。 林擎这段时间似乎因为他头一次提起于真真而严正以待,在那之后,于真真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要顺嘴汇报一句,有时是比赛得了第几,有时问他需不需要买票打投或者撤下一些对于小姐不利的热搜。 “嗯。” “你自己想买就买,不用问我。” “只撤一部分,不用做的太明显。” …… 也是因为他这样,崔君越掌握了于真真在比赛中的大部分情况,再加上崔宝萱总是拉着自己陪她看于真真的节目,久而久之,他对被动关注于真真的事感到了习惯,以至于对于真真这个人不再诞生什么先入为主觉得她耍小动作的偏颇想法。 在万众瞩目的呼唤下,第三期比赛风风火火放送了出来。 于真真小组因为在第一次公演表演里得了第一,受到了极大的关注。后续事件自然是于真真在节目里受到了更多的善意,因为于真真的队员和她们自己认识的室友小姐妹各种夸于真真的性格,说她很体贴,而且说话直接从不弯弯绕绕,还感激她帮她们提升了很多。 也因为于真真的表现再次惊艳了众学员,她们完全没想到对方除了钢琴还会小提琴,简直是全能的,对她油然而生一种钦佩。 第二次根据排名选队友时,因为a级不可以互选的条件已经撤销了,于真真很快成为了香饽饽,许多人要和她组队。 第二场公演由此也顺利落幕,接着是第三场公演,于真真民族风的串珠头饰和香妃造型再次火出圈,登上热搜,其中她旋转吟唱的民族语言被选段截录,再度在观众心里刷新了印象。 她的排名一路疯涨,第一名出道几乎是妥妥的了。 因为出道后要统一管辖,所以灯芯娱乐那边和出道公司商讨一番,让于真真签了两年的合同,也就是说这两年于真真可以进行偶像活动,基本行程归偶像公司经纪人管理。 第十二章 宣布出道前的最后几个夜晚,也没有节目组的人会来管用不用手机了。 于真真知道自己不可避免因为黑红有许多差评,她关注了自己的粉丝社区,发现粉丝都在各自鼓舞对方继续奋战不要气馁,内心不禁微震,这些萍水相逢的人居然不理会网上劣势,只是凝聚起来守护她,虽然奇怪为什么她们能为了一个未曾见过的陌生人这样努力,但她异国他乡来到此地,被人情冷落的心此时此刻感知到了暖意,本来无心参入骂战……可,她不想让这些人的努力白费。 于真真借了音乐教室录制了一段视频,发了一条视频博文,配字:你们想看的。 没有和经纪人讲,先斩后奏,于真真已经做好了被公司训斥的准备。 这次选秀的热搜还在高位,她这么一操作,就像往湖里投入一块巨石,水花四溅。 除了鏖战的粉丝,许多喷子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点开了视频。 开始的几秒,弹幕还吵吵嚷嚷发些诋毁,后面手一出镜,这些人齐齐被纤纤玉指勾走了注意,直到琴声滴滴碎碎入耳,将浮华喧嚷的一切卷走。 丝丝绵绵的细雨流进耳蜗,如同一支支纯洁无害的水箭,越过肉体的阻隔,直直穿透灵魂,抚平心灵的浮躁杂念,晕染开回忆中雨帘下的风景色,街角的咖啡屋、伸懒腰的猫咪、弹吉他的卖唱歌手……舒心的旋律淌过众人心田,留下了一地浅水洼,静静倒影天边漂泊的流云。 天哪!这难道不比陈月绒弹得好? 点开视频的人不约而同开启循环,纷纷留下乐评赞美,不到一天,视频的转发量就破了十万。 于真真的粉丝看风向有利,便抓住机会,集体冲锋陷阵。 “某德不配位的钢琴师,你还有什么话说,连学员的水平都比不了还当什么导师,表面淡泊云烟,背地漠视自己粉丝网曝学员,还在节目里搞不三不四的小动作,明褒暗贬,刻意针对孤立学员,心思别太黑!” “拿的奖不会都是花钱水来的吧,不知道在骄傲什么劲?” “看到没有,同一首曲子对打,谁输谁赢?再逼逼一句弹燃曲居心叵测试试?天天买水军黑我们,究竟是谁更居心叵测?” 这些天她们发现了,陈月绒表面上说的话看似是为于真真好,实际根本包藏祸心,如果真是圣母大好人,怎么从不约束粉丝,纵容舆论发酵?而且前些天还在自己粉丝超话里发吃抑郁药的照片,然后又很快撤回,简直茶得不行。 于真真的粉丝争对莫须有的污蔑,也剪辑了一堆反黑视频,控诉陈月绒是朵白莲花。路人看到有力的澄清视频后,开始大批倒戈。 陈月绒粉丝见状不妙,虽苦苦支撑,但还是被打到退居老巢,只敢在超话里支支吾吾,诉苦不公。 面对扑面而来的如潮的恶评,陈月绒脸色一白,几乎低血糖晕过去。 她不知道该怎样扭转乾坤,停止这些网民对她的谩骂,只好下决心打了一个电话,和崔君越约见面。 早早倒好了红酒,点燃了香薰,她在家准备了一桌精致的佳肴。 崔君越到的时候,陈月绒眼圈红红的打开门,慌乱地低下头随便擦擦眼泪,然后强颜欢笑地抬起头,引他进屋。 “你来了?我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菜。” “你哭过。” 她淡淡笑了笑,抿了抿嘴摇摇头,“没有,没什么。” 用餐的时候陈月绒特意只吃了几口,就开始喝杯中的红酒,又双目放空地发怔。 “……是有心事要同我讲?” “不……”陈月绒回过神,勉强勾了勾嘴角,然后用指甲扯平了出现折痕的桌布。 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叹息道:“其实,这两天我有些被网上的恶评吓到了,你知道,我最近应了我同学之邀参加了一档综艺,但是那些营销号实在太过分,胡编乱造的……倒是好巧,你知道吗,于真真也参加了那档节目。” 陈月绒有意试探,见崔君越点了点头,原本的侥幸消失,心情不由得一暗。 她揪紧自己的衣角,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很关注她,她最近发了一个视频,我都不知道她弹钢琴这样出色,可惜被那些不良媒体利用,对我的粉丝造成了一些伤害,你能帮我和她讲一讲把视频删除了吗?我也不知道只是参加了这么一个节目,就会被网络上那些人泼那么多的冷水,看来我不应该去参加的……” “你确实不该去。” 崔君越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说话,情绪之凉薄是陈月绒前所未应对过的,让她不由得像是个美梦被戳破的小孩,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对上男人视线。 那一刻,她竟然有种心思被彻底看穿的无措,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她的脊背,“……君,君越?” “去参加正式的钢琴比赛更适合你。” 听着他不带感情的宣判,陈月绒眼眶积蓄出泪,“是,我是错了,我自以为是,这些恶评也是我该承受的。” 空气寂静了几秒,陈月绒见他抬手看了看表,似乎马上要离开了,心中不由得焦急。 今天不能就这样结束,她好像正在慢慢失去对对方的吸引力,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公司还有事,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 崔君越走过她身边,陈月绒突然站起,从背后抱上去,贴着他,祈求着呢喃,“你别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最近真的好害怕。” 男人拉开她的手,转过身,陈月绒便将随身的披肩立刻解开,敞露自己的肌肤,“我可以的,我的身体可以的,君越,你今天……” “我说过,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随意做这种决定,医生说过你要静养。” “可是……” 男人低头,又是习惯性地与她唇肉轻轻相贴,稍纵即逝地离开,表示安抚,“听话。你那些事我会处理,别太在意。”说完不等陈月绒挽留,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她的别墅。 陈月绒不禁心口发堵,虽然目的达成了,可她都这样献身,为何崔君越还是无动于衷,他究竟心里对她是怎么想的? 以往不碰她,她还能用对方珍惜她来安慰自己,可今天这样加倍的冷淡,让她无法再自我欺瞒。陈月绒无力地扶着椅子倒下,膝盖着地,发怔地想: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第十三章 于真真顺利出道后,刚一登陆微博,就发现自己的视频不声不响被删除了,她有些生气地找公司质询,公司方面的理由是因为她没有经过公司允许,擅自发博,这样的行为是冲动不考虑实际后果的,所以才给她删除掉了。 但后来许莉偷偷和她讲,是上面要她们删掉的,而且这段时间网上针对陈月绒的差评也被删了不少。 于真真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是谁的命令了。 心中不由得对崔君越又记上一笔。 这几天,超话和私信里不时地有粉丝给她发信息,想弄明白为什么删了视频,担心她是不是受到胁迫了,还分析这样做陈月绒粉丝见了会更加猖狂,可能又要被泼一盆黑水。 于真真不想什么都不解释继续放任粉丝猜测下去。这次,她主动和公司方面打了请示,表示发完给粉丝发的这条内容后不会再出现自己情绪化的声音了,她最后还想给她们一个交代。 于是她单独发在超话里,让她们不要为自己担心,没有什么阴谋论,也希望她们不用再帮她说话和吵架了,她可以承受任何差评,但不可以承受这些差评波及她在乎的人,希望自己粉丝可以天天开心,粉一个人是为了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不应该一直卷进是是非非里受气,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上线发表自己的想法,以后微博只会转发工作内容。 于真真发完就卸载了微博,短时间内她不会再看微博了。 因为节目收视不错,热度也一直居高不下,所以节目组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邀请各位出资人聚会。 偶像公司要让她们这个出道团到时候表演一首主题曲。所以这段时间,于真真和新搭档的队员们开始封闭式的磨合训练。 最终,庆功宴定在海边度假宾馆,还包揽了户外巨大的游泳池,有无人机烟花表演。 节目组邀请了崔氏集团的高层,除了崔虹光老来得子的小儿子崔家成喜欢凑热闹参加各种庆宴,他们没有预料但崔君越居然会亲自出席宴会,本来以为至多只会派一个代表过来。因此,节目导演和其他制片纷纷满面红光,热络的举杯上去,殷勤攀谈。 于真真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男主,真是狭路相逢,脚趾抠地。 对方可以吃吃喝喝,而她只是个打工表演的,一想到等会儿要在对方眼皮底下卖笑卖跳,便呼吸不畅,觉得丢脸死了。 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表演还是要表演的。 崔君越拿起新的一杯香槟酒,视线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舞台,周围的灯光都偏向那里,他也将视线转移过去。 现场看和电视上看还是不同的,至少剥去所谓滤镜和声音修剪,能看清谁是真真实实的样子。 于真真跳完后一身疲惫,也更加意识到她和台下酒杯交错那些人的阶级差距,便更想要努力上升,早早赚的盆满钵满,然后不做明星回归正常生活,不用再去接受男人性骚扰的目光。 团队里有些人被推着拉去应酬,于真真找准机会溜了出来,打算去酒店的休息室换一下衣服。经过游泳池,正好撞见崔君越站在那边,身边空无一人,仿佛也是出来躲懒的。 她内心哼哼,使劲翻了个白眼,“是你让公司删我的视频。” “嗯。” 于真真嗤的笑了一声,“那你这么关心你那位心上人的情绪,怎么还不敢把她接到家里去,给她一个名分呢?我想她那么热衷于装可怜装无辜,就算奶奶一开始不喜欢她,她三言两语搬弄一下是非,很快就可以打动奶奶了吧。还是你根本觉得她拿不出手,想要再挑捡一番。” “你那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 嘴角一抽,于真真顿时气的无语,不想再和脸皮厚的人交流。 她略过对方身边时突然被后面一个脚步匆匆的服务员撞了一下,不由得脚下一滑,往前扑向游泳池,下意识扯住身边崔君越的手臂将他也拽了下去。 两人双双落水,动静不小,但全都被远处的音响声盖住了,只有服务员站在一边心惊胆战地道歉。 于真真浮出游泳池,睁开被水糊住的眼睛,迎面看见一对黑沉沉的酝酿郁气的眼眸正凝视着她。 “……活该。谁让你站在泳池边上。” 崔君越似乎不屑于与她据理力争,凉凉瞥了她一眼,直接上岸,叫住服务员带他去更换衣服。 于真真本来想拉住扶手,结果脚下一滑又跌回去。 该死,今天跳舞的鞋真是废物。 崔君越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咚”得又是一声,回头看去,于真真居然又泡回水里,正气闷地抹擦呛到眼睛里的水。 在男主面前又丢脸一次的现实让于真真越发不爽,更加生气,越气好像越是提不起力气上岸,她眼角水光潋滟,看起来仿佛是气哭了鼻子。 崔君越走回去,人道主义地将她拉了上来,冰冰凉凉落下一句批语,“麻烦。” 于真真白了他一眼,前一刻拉她上来,下一刻就故意奚落,真是神经病。 “真抱歉小姐,我也带您去换衣服吧。” 两个人跟着服务员去酒店,服务生给他们开了相邻的两间房间,于真真去浴室里洗了一下身子又吹干头发换上了服务员送来的衣服,她理了理头发就开门走了,因为还要去找队友集合。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手机忘在了酒店房间,又只好绕回去,绕过走廊,刚听见隔壁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即咚的一声巨响,仿佛是重物倒地,让她不由得脚步一拐,走近仔细听了听。 隔壁房门没有关上,她能听到里面响起打电话的声音。 “是的,小姐,崔家成先生已经在这里了。房间号是15503,他没有用红酒,我是用喷雾药倒他的,你放心,这个迷药,一个钟头是醒不了的,您现在过来吗?” 靠靠靠,什么犯罪现场被她目击了? 她接着听到一阵细碎捆绑的动静,又担心一直站在这里会被发现,就悄悄绕到走廊墙壁后面。 那个房间不是崔君越之前进去的吗? 奇怪,崔家成是谁?不会是搞错人了吧。 算了,不用去管,反正男主被害不是皆大欢喜? 于真真也不知道隔壁房间要弄到什么时候,她还急着去拿手机,又担心开门声惊动对方。 静静等了五分钟,里面没人出来,她有些忍不住了。 干脆深吸一口气,故意制造点脚步接近的声音过去,她打开自己房间门找回了手机。 走出门时正好见到隔壁房间出来的服务生,同刚刚撞她那个女服务生不一样,不是同一个人。 默默叹了一口气,于真真不由得想,自己还真是善良又好心。 她假装不在意的问了一嘴,“崔君越还没换好衣服吗?” “啊……是的。” “那我再等等他,你先去忙吧。” “呃,您刚才说房间里这位是……” “崔君越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对方顺手紧紧关上了门,快步走开了。 “不好意思,小姐,我看错了,刚刚那位不是崔家成先生,应该是之前某个前台弄错了,给别的人开了崔家成定的房间号……” 于真真悄悄跟在她身后,听到她到一个转弯角着急地打电话。 看来真是搞错了去,那崔君越还活着吗? 她认为还是送佛送到西,不想上一秒还聊过天的人下一秒就离开人世,平白无故沾惹她一身晦气。 于是打了之前女服务员给她留下的工作电话号码。 “你过来帮我开一下我隔壁的房间,他人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叫上去没有动静。” 房间一打开,她发现崔君越倒在椅子上,两手被绳子绑着,桌上放了一瓶药,她拿起来一看,忍不住挑眉。 哇塞,是那种药啊。 探了探对方还有呼吸,她将一旁惊慌失措的小服务生安抚好了,就想要给林助理打个电话,但转念又看见桌上那瓶放着的药,忽然眼睛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好机会啊。 她按灭了电话,转头对服务员吩咐,“你帮我个忙,先将他搬到我房里去。” 崔君越啊崔君越,从前一切,她今日要一并好好报复回来。 第十四章 崔君越醒过来时屋子里没有开灯,帘子也拉上了,只留了一点点缝隙,外面有川流不息的车灯明灭闪烁,整个房间安静又昏沉。 他想起被进房的服务生偷袭,不小心吸了喷雾,失去了意识醒来,却没想到于真真也在这里。 扭动了一下手腕,是绑死的,一时间难以快速松开。 崔君越看向左前方坐着的人,眯了眯眼睛,冷冷发问:“你参与了?” 于真真耸了耸肩,“搞清楚哦,是我救了你,不然你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在那个房间,发生点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是这样救我的?”崔君越略带怀疑地看向她。 “对啊,因为你还中了药,绑着你对大家都好,万一你药性发作四处乱跑就不好了。” 于真真说完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 “我不记得我有吃下去这东西”,他拧紧眉头,质疑道:“你喂的我?” “就不可能是把你弄晕的人喂的?” “不管是谁,你解开我。” “我,不,要。”于真真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地说完,歪了歪头,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 “……” 她背着手走上前,坏坏一笑,然后一巴掌扇得不留余力。 崔君越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他侧过脸,意识到这人胆大包天做了些什么,神情不由得覆上了一层阴云。 火辣辣的疼热褪去,便盖上了一层无知觉的麻。 少女低头认真打量着崔君越,手心贴住对方脸上的红痕,于真真的皮肤温度微有冰凉,这时候覆上去,好像冷敷一样,居然缓和了崔君越头脑晕眩的涨热。 在于真真没有注意到地方,崔君越眼眸漆暗了几分。 纤细的指尖轻轻点擦过他的脸颊,眼中泛滥着幸灾乐祸的喜悦,对上那一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于真真假意关心地问说:“疼不疼?” 崔君越沉默着,回避她的问题。 于真真本就不期待这人能回什么好听的话,她咳咳嗓子,语气趾高气昂,尾音却甜苏苏的像在撒娇,“疼就是你活该。” 一句话嘲讽完对方,她又不留情面往他英俊的脸上添了一掌,手心被震得发麻,她嘶了一声,觉得这人果真脸皮厚,便噘着嘴巴不满地甩了甩手腕。 听见对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崔君越的目光移向那一截白绸缎似的手腕,被绑了这么些时,莫名口干,声音便哑了些,“将我放了。” “我不要,你那天锁了我一夜,以牙还牙懂不懂?” 看见少女得逞似的胜利笑容,崔君越体内的躁意攀跃得愈加剧烈。 “所以你为了报复,给我喂了药?” “很遗憾你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于真真拿手指狠狠推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不过你要谢谢我,要不是我来截胡,你失去的可就不是脸面而是贞操了。” 说罢,她坐上了自己挑选的最佳观光位,翘起小腿,悠闲的拿过一包零食,拆了,一边嚼着一边看他,像在看电影一样。 崔君越嘴角抽了抽,额角青筋跳动,眼神冷冰冰的,“放开,我说最后一次。” “我就不,怎么,自作自受怪我啊。” 于真真盯着他观察了半晌,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两颊红了些,但声气不喘,只阴森森盯着她,愣是不说求饶的话。 于真真看了半晌,假装无聊得刷起手机,实际则不时抬眼观察一下男人有没有狼狈地叫出声来,她好开嘲讽。 等了好久,崔君越材质精良的西裤被性器顶出了一个高高的帐篷,看起来被束缚的狠了,脖颈处微微泛红,青筋交错凸起,看起来怪骇人的。 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于真真对上崔君越闪过蕴怒的双目,无畏无惧地回敬他一个你能拿我怎样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聊犯困,便伸出胳膊当枕头,靠着床眯了一小会儿。 也许是真的太无聊,就无知无觉睡着了过去。 脖子睡得落枕,酸痛弄醒了她,于真真睁开眼睛,忽然看见椅子上没了人。 嗯?跑了? 脑袋里刚懵懵的冒出这个念头,突然背后一寒,一个黑影好像伏击已久,从电视柜那里站起,借着玻璃窗外夜景的灯光,于真真看到他手上松解开的绳锁带,第一个升起的想法是:什么怪力!什么破绳子! 困意一下消散,于真真刚往门那边逃跑没两步,肩膀就被拽扯住,她重心后仰,一下子被男人的从后面掐住脖颈,呼吸窒闷。 脸颊立刻涨红,她喘息不过来地咳了两下,一边踢腿后踩,一边费劲地扣挖着桎梏自己脖子的崔君越的手指,可除了感到脖颈上的掐力越来越重,竟然没有制造出丝毫能够逃脱危机的机会,只有白白浪费力气的徒然。 崔君越不为所动地紧盯她一会儿,在她脸颊涨的越发红润时,突然冷哼,拽着她的腰,将她侧翻进床褥。 于真真被身高和体型的优势压将在床上动不得身,气得推他,“神精病!你重死了,下去!” 刚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别扭的东西搁着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不可描述之物,身体僵了下,脸一下子因为羞耻而充红,她咬着唇立刻要往后缩,可男人的臂膀搂的她死紧,她只能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着崔君越的胸膛。 “你做什么!恶心!唔——”于真真话说到一半,男人的大手忽然盖住了她的半张脸,黑暗中,他只看见崔君越阴恻恻的目光。 她越是反抗要挣脱,两人越是身体紧密相蹭。感觉到那东西蓬勃的厉害,于真真顿时卸了气,不敢再随便动弹了,但她的眼神盛气凌人好比有棱有角的钻石,灼灼地发威,想拿出十二分气势吓退崔君越。 崔君越松开了盖住她说话的手,那张红艳艳的好似玫瑰花瓣一样的小嘴就喋喋不休起来,“你快滚下去,离我远点,混蛋!” “自作自受。” 炽热的吐气声连带着那句嘲讽一起落在她耳畔。 于真真骂人的话短暂顿了顿,怕痒的本能让她偏开头躲了下,又眼睛湿露露,气鼓鼓地重新瞪回去。 “混蛋!啊——你做什么?!” 终于看到慌不择路的表情浮现在她脸上,崔君越心中的气焰消了两份,被教训对方得到的愉悦替代。 冒着热气的手掌托起于真真的腿弯,将她的小腿提拎上来,轻而易举挂上肩。 于真真身体半栽进床塌,她直愣愣地看向崔君越,这种姿势让她脑袋充血,表情一片空白,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具有性交意味地顶弄了一下,于真真才回神觉察出男人是准备羞辱戏耍她。 那鼓涨的吓人的性器隔着衣料也炙热滚烫,毫无顾忌地顶住她半裙下边的安全裤,而内裤下面就是…… 他竟然在顶她那里…… 混蛋! 混蛋混蛋混蛋!!! 也许是隔着衣服并不能尽兴,所以男人撞得格外用力,陷进她腿里,仿佛那东西真的进去了一样。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于真真少有的感到了一丝胆怯,她弹起腰挣扎了一下,又被男人摆弄出更羞耻的姿势。 头顶是崔君越略显压抑的吸气和喘息,弄的于真真羞怒万分,但她觉得这种时候不能输了气势,就勉强撑起上半身搂住男人的脖子,张口就着衬衫狠狠咬住男人的肩膀,咬出红血丝才松开。 她锤了男人的脖颈两下,想要让他吃痛松开对她的钳制,然后逃出包缠,“放开我!” 肩膀处的疼痛反而刺激了崔君越,让他身体无处抒泄的情欲愈发野火烧不尽地蔓延开来,他眼尾发红,有些控制不住地扣紧对方的腰与自己那物贴合得更加紧密。 于真真失去平衡,只能继续环着男人的脖子,见对方还是不放开她,她又继续对着男人肩膀下嘴。 一开始两腿之间只有绵麻的疼,渐渐的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酥麻感觉,好像是越摩擦那里越感到怪异,最后安全裤上渐渐洇湿出一道水迹。 于真真憋着一股闷气无声留下眼泪,一边哽咽,一边或轻或重地咬他。 有时候被弄的发了抖窝在男人怀里喘息,咬人的力道也慢慢弱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互相惩罚一般,缠了好些钟头,五六点钟的时候,崔君越渐渐清醒了些,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一晚都将她锁困在怀里,两人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只是纽扣掉了不少,衣服褶皱显得凌乱。 他低头看对方大腿附近青一块紫一块,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像是什么都做了。 于真真眼角还有没有干却的泪痕,好像哭了一晚。 用被子将她身子重新盖好,崔君越起身看向丝毫没有消停的下半身,不带犹豫地下床进了浴室冲冷水。 第十五章 于真真醒来,想起昨天晚上一切,忍不住砸枕头,始作俑者早已没影了。 每次都这样,一旦遇上男主,她想做成功点什么就翻车。 于真真还没理清脑中纷乱的思绪,忽然听见手机滋滋震动的声音。 她一看未接来电竟然有六个。 有队友打的,也有团队经纪人舒畅打的。 不出所料接起电话就被一顿指责,说团队等了她一个晚上,斥责她不打报告无缘无故玩失踪还没有回复音讯。 于真真嗯嗯两声应下,在电话的催促声里赶紧穿好衣服出了酒店,匆匆赶到包车上。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有队友问她。 “喝多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着了。”她不想多说什么,随口编了个谎话。 但对方面露怀疑,显然不怎么相信她。 见于真真不高兴多说,每个人纷纷有了点猜测,有一位直接露出鄙夷的表情,觉得她是找到金主迫不及待爬床了,还害得她们苦等,心中对于真真便更加埋怨和看不起。 于真真本以为庆功宴的经历已然是噩梦,没想到这只是刚刚开始。 她们这个团体在庆功宴之后莫名其妙被下了黑水,团员依次被人抖出人生黑料,渐渐的,不仅代言和广告资源下降,连出舞台表演的机会也没有了。 “真是纳闷,究竟是谁在争对我们?”经纪人舒畅有天挂断电话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随即眼神犀利地扫射向众人,“你们之中不会有那位得罪了什么人在外面吧?” 于真真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就想到了那天,难道又是崔君越这混蛋搞的? 队友见状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很守本份,没有得罪过任何贵人。 就在这时,于真真站起来面色有些不确定地道:“可能是我,我知道那人是谁,你们放心,我会问清楚尽快解决这次事情的。” 团队里原本就对于真真不满的一个队员闻言更是不服气,“又是你,你怎么总是状况百出,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能不能别总是行事自以为是,现在拖累了我们,你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 “你放心,如果不能解决,我会退出团队的,不会连累你们。” “退出?你违约金交得起吗?” 又一个队友也埋怨起来,“辛辛苦苦出了道,可现在居然没有一个舞台愿意接纳我们,那我之前那么累那么苦究竟有什么意义。” “好了不要吵了!现在有一个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舒畅不耐烦地打断她们的谈话。 “什么机会?” 成员们突然振作起精神,看向救世主一样看着舒畅。 “明扬百货的崔家成知道的吧,就是崔氏集团掌权人的小叔,这位少爷向来出手大方,他邀请我们全员去他的聚会上表演几出节目。不过,那种场所比较混乱,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你们若表现得好,以后有了他的护航,那在娱乐圈里基本上可以一路不带停地拿资源,你们想清楚了就和我说。” 舒畅说完就离开了,给了她们考虑的时间。 “你们去吗?”有个女孩有些意动地问道。 “去啊,被某人所害,我们可是一个舞台都没有了。”童梦说完,斜睨了于真真一眼,“你呢?你这罪魁祸首不会是想开溜吧?” 第十六章 于真真心里并不想去富家子弟聚会的场合,但又因为觉得是自己的缘故,对她们感到一点抱歉,只好点头道:“我去。” 书里好像也没出现过崔家成这名字,想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经纪人和队友都在,应该也不会出现乱糟糟的事,不过她屡次在崔家这里踩坑,还是多留了个心眼为好。 于真真在网上订购了电话手表,一拿到手,就将紧急联络人设置为许莉。 几天后,她同赴队友们一起去了演出场地。 一行人在更衣室换衣服,听闻进去后要没收电子设备,于真真只好偷偷去了趟卫生间,将电话手表藏好,再重返更衣室和队友们等候经纪人的安排。 这次的服装短得吓人,几乎和死库水差不多,于真真忍下了嫌弃,没有一拿到手里就将它丢出去,她看大家都穿了,默念了几句生活所迫,也咬咬牙穿了。 舒畅见她们都换好了,就领着她们进入了预定的包间。 她左右逢源地同包间里的会员打了招呼,转过头对她们笑意盎然地说:“崔老板还没有到,你们先坐着等等,这些都是崔老板邀请过来的客人,同他们聊聊天,千万不能冷落了。” 一个男人抽着雪茄,吐出烟雾,和和气气的笑,“没事,让她们先跳舞好了。” 几人闻言排好队形,明明步子还没有怎么迈开,那人突然打了个响指,说了一句“跳错了,要这样跳。”接着,半褪下自己的外套,周围的会员见此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小姑娘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互相看看彼此,有两个吓得瑟瑟发抖,她们探头探脑要找经纪人解围,可惜舒畅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出去了,这里没有她的人影。 童梦咬咬唇,低声说:“来这种场合你们还看不出是要做什么吗?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被看个身体又没有怎么样,矫情什么,若是想继续走下去,以后还会经历更多肮脏的事情。” 被她这么一泼冷水,少女们原本想逃避的心顿时都歇下了,一个接一个慢慢放开手脚,只有于真真无动于衷,童梦正要呵斥她不要断大家后路,就看见于真真举起手臂请示说:“我今天来了姨妈,脱了不太好看,或者让我先去一趟厕所换一下护垫。” 那些人对长相漂亮的女人很优待,不过又怕她跑了,只一边说同意,一边又用眼神示意服务生跟着她,“陪她一起,省得小姑娘待会儿迷路找不回来了。” 于真真没有拒绝,默认对方跟着,走到厕所门口就对她讲:“你门外等吧,有人在里面我不好意思。“ “好。” 于真真进了厕所,找到之前藏手表的一间,正要拨打电话联络,谁知道隔壁突然有冲水的声音,有人出来了。 她打算等对方走了再打,忽然听见一阵手机铃响,那人急匆匆接起,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舒畅。 她语气得意,满是殷勤,“都带过来了,一个不缺的,还是您的手段好用,只要掐断她们各路资源,她们便只有您这里的一条康庄大道了不是。” 脑海中的弦断了一根,于真真没想到经纪人居然是这种为虎作伥的,那这些天的事,其实都是电话中的人搞的,为的就是想逼迫她们乖乖就犯。 于真真压抑着怒气,深吸一口气,按通了许莉的电话,压低声音和她求救,又担心舒畅打完电话走出去看到门口站着的服务生会起疑心,就冲了马桶水将电话手表冲走了。 许莉知晓崔家家大业大,这种事情报警只会被压下,本想和公司寻求帮助又感觉效率太慢怕来不及,就打了给她留过电话号码的林助理,希望他能通知崔总,做完这一切,她匆匆忙忙开车赶去接应于真真。 于真真走出厕所,发现舒畅和服务生果然都等在外面。舒畅似乎是知道刚刚说的话都被她听到了,理亏的与她笑笑,又做出一副都是为了你们好的姿态,紧紧跟着她,将她带回到包厢。 于真真面无表情地同她们走回到房间,此刻,传闻中的崔家成已经到了,舒畅殷切地向众人介绍了坐在中心主位上的人, 他看上去年纪二十往上,但眼蛋青黑,一双眼睛流里流气,活脱脱一个酒囊饭袋、色令智昏的家伙。 左搂右抱的崔家成眼前一亮,立刻注意到了进来的于真真。他原本就认识她,因为在崔宅家宴上见过,当初对方是崔君越的女人,他虽心动却不敢太过放肆,但之后在庆功宴上又遇见于真真一回,看她跳舞看得他实在心痒难耐,听闻他侄子真的不喜欢这人,才肆无忌惮动了色心,将一整个团队都邀约来陪他。 于真真被舒畅推着坐到崔家成左手边,又被硬塞了一杯酒。 崔家成笑眯眯地同她的酒杯碰了一碰,压低声音说:“侄媳,别来无恙啊?” 于真真心里一愣,原来这人认识她,那他还这样做,不担心崔君越秋后算账吗?不过想想也对,崔君越那副高高在上态度明摆了不会管她死活。 她面上不动声色地按下不语,假装啜了一口酒。 一旁的舒畅见她冷淡反应,不由得催促说:“真真,崔老板和你说话呢。” 崔家成摆摆手,说他不在意,认为美人就应该有点恃宠而骄的脾气。 这里吵吵嚷嚷狂欢乱舞的,崔家成喝了几杯就有些装不住君子风度了,慢慢将手臂搭过去,要搂于真真的肩, 于真真反感地避了一避,让崔家成脸上的笑容顿住。 他的耐心渐渐告罄,正要点题她一句,来都来了就不要再拿乔,忽然就听见于真真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兴致地说:“这里人太多了。” 崔加成回转过味来,以为对方要从了自己,只不过人多太害羞,他酒意上头,不由得自得意满,起身说:“我和真真酒量都弱,就不继续下去了,你们自便。” 说着便扶着于真真的胳膊,要带她出去,于真真没抗拒,顺水推舟跟着他坐电梯去了另一个房间。 门外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守卫,于真真眼神暗了暗,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的逃脱计划。 门一关上,崔家成就有些情急地要牵她手,于真真轻轻推了他一把,又拉过他的领带,假惺惺地跟他笑了笑。 男人被她那一笑荡漾地心花怒放,于真真歪了歪脑袋,慢悠悠地说:“我要同你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她抽出崔家成的领带贴上他的眼睛,“捉迷藏。你追到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崔家成被她蛊得五迷三道,闻言只觉得是情趣,便连连点头,咕哝了一声好,任由于真真用领带蒙住他的双眼。 于真真接着哄他说:“你得原地转五圈,我再发出声音告诉你我在哪里。” “好好好。”崔家成照她说的做完,迷迷糊糊晃悠了一下脚步,晕乎乎地问她,“宝贝你在哪里?” 话还没有问完就感到后脑勺一痛,又是哐哐几下,他眼前一黑,晕过去前没来得及呼救,睡到在地上。 于真真将他的身体托到沙发上,假装出他一副醉酒的样子。 接着疯狂拍门,急切呼喊,门外两个保镖拉开门进来,气势赫赫问她怎么了,她抬手一指沙发,垂下眼帘故作胆小的样子,“他刚刚没喝几杯突然就倒下不动了,我怎么叫都起不来,你们快去看看是不是酒精中毒了,赶紧叫人来看看。” 两个保镖们互相看看彼此,走过去查看,于真真趁机轻手轻脚挪到门边,看见他们摇动床上人的胳膊时,立刻向门外疯跑,心脏乱砰砰一路狂跳。 到了楼下,她见到开了车停在路边的许莉,心下一松。 于真真催促她拉开车门,“后面有人在追我,我们快走。” “真真,其实我还找了……”许莉话没说完,于真真就听到斜对角一道喇叭滴滴冲她们响了两下,她看过去,那辆车刚到,车窗拉下,林擎探出头来喊了她一声,“于小姐,上车吧。” 于真真转头看向许莉,许莉拍拍她后背,目光希切地希望她去林擎的车上,“真真你现在还是上崔总的车走吧,今天的事情牵扯过多,待在他那边,至少他可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许莉见她不情愿,又推了她一下,“快去吧。” “莉莉姐,楼上还有我的队友,那……那些人就拜托你了。” “好,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的。” 听到后面保镖追出来的声音,于真真只好拉开林擎开的的车门,一屁股坐进车后座,不搭理后座另一边那尊冒冷气的大佛,只歪着头一味看向窗外,假装没看到对方。 第十七章 环境一安全,于真真心脏落地,突然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剧痛,她蜷了蜷脚趾,探头一瞧,瓷白的脚底除了沾惹了灰尘,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是鲜艳的一道血线,很刺目。 之前为了跑得快,她将跳舞的小低跟皮鞋脱下,赤脚跑下楼的,中途被瓷砖划开过一道口子,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就算受伤她也没办法顾及的上。 现在……只能等下车再说了,可待会儿赤脚走回家,估计伤口会撕开更大。 于真真眉眼纠结在一起,纳闷的轻轻叹气,忽然身旁一语未发的人开口说了一声,“去康庄。” “是。” 于真真疑惑,转过头看向崔君越,“……等,等一下,康庄是哪?” “你想回去等那些人上门找你的麻烦,就下车自便。”崔君越不带任何感情地回复她,但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却让她不由的生厌。 “停车。不必劳烦了。” 林擎闻言车速慢了一些,抬眼看到后视镜,拿不定主意地看向自己老板。 “继续开。” 崔君越不动声色说完,偏过头对上于真真不解又微怒的双眸。 眼珠转动落在她的脚上,他轻轻一嗤,“脚不想要了?” 于真真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个,当下一楞,随即又弄不明白对方假好心要干什么。 “那你要带我去哪?” 林助理适时地打破僵局,缓和地提示道:“康庄离公司较近,是崔总上下班的固定居所,于小姐,不必担心。” 于真真皱了皱眉,双臂环抱自己,不声不响地撇开头,看向窗外流动的灯光,不说话了。 车子开进宅院,停在门口。 林擎刚要下车给自己老板开车门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直接开回去好了。” “好的。” 崔君越打开车门下车,人脸识别开了锁着的大门。 于真真也单脚踮着下了车,走姿别扭地挪了几步,稍稍用力关上了车门。 车子缓缓开走,于真真低着头看地面,咬着嘴唇,笨拙地蹦哒了几下。 忽然地上有个影子同自己的影子接近,于真真抬头,不明所以看向走过来的崔君越。 崔君越突然握住她一只手的手腕,搭上自己脖子,黑眸平静地凝视她,“两手环住我。” 说着,搂住她的后腰,不由分说将她原地抱起。 出神的眨了眨眼睛,颠转的悬空感让于真真茫然了两秒,本能地抓住男人可以依靠的肩膀。 “你……”干什么做这么惊悚的事情啊! 于真真怀疑地盯住他的侧脸,眼前人不是崔君越的可能性全然为零,那他是中邪了吗?平常不是最看她不顺眼不过了吗? 难道他真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她是误会他了? 于真真在心里否定。 不对,他这个阶段应该还在渴慕白月光,天天帮对方争对女主才是啊。 其实,今天他会来接应她这件事本身就够抽象了…… 越想越想不通,但于真真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感觉背后有极大的陷阱在等她。 一时之间,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意识不到自己现在这样其实算是被人占便宜了。 直到对方将她放坐上沙发,于真真才回转过不对味来。 她刚刚竟然不声不响任由男主抱了她一路,于真真脸颊气得粉红,烫烫的发热,令她莫名觉得有点丢脸。 刚要气势汹汹地瞪上崔君越几眼,却看见他手里拿了个医药箱过来,又提了一条打湿了的毛巾。 想要发作的脾气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真真无所适从的抓了抓沙发皮垫,眼神里充满了迷茫,迷茫中又掺杂了一丝丝怒气无法宣泄的委屈。 等到热毛巾擦上她的脚腕,于真真突然有些怕烫下意识缩了缩脚丫。 “没擦到伤口。”崔君越提醒她,似乎是觉得她太过于胆小怕痛。 听他这样一说,于真真的脸上映现出绯红,眼睛里的水光闪了闪,她有点恼怒,因为刚刚自己居然有了一点点不好意思,这实在让她无法忍受。 “你,你不要动,我自己来。” 崔君越不听她指挥,只拉直她的腿,垂低眉眼,语气凉冷地道:“你看不见。” 于真真憋闷地哽了一下,其实她不擅长伺候自己,有人伺候她更好一些,但是……同男主这么亲近总觉得怪怪的。 看着脚上包缠的像是教科书一样规整的绷带,于真真将脚放下地面,想站起来试试,崔君越在一旁有些不冷不热提醒了一句。 “待会儿再下地。” “你管我。” 于真真嘴上虽然同他较劲,脚却缩回了沙发,闷闷不乐抱住膝盖,又没有手机只能发呆想心事。 男主上了楼,过来一会儿又走下楼。 “睡客房还是沙发?” 于真真不想爬楼,想也不想回道:“沙发。” 第十八章 男主给她拿了一条厚实的毯子和新拆开的睡衣,于真真接过,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穿上拖鞋,她单脚跳着进了浴室,于真真拿湿漉漉的大浴巾擦湿身子,再用干毛巾擦干净后,接着换上了大好几码的丝绸睡衣。 关掉客厅电灯,她一下子仰倒在沙发上,睁了一会儿眼睛又闭上,睡了没到一个小时,胃开始惨叫,她再度睁眼,揉了揉肚子。 糟了,今天为了表演,晚饭没吃。 胃不好受,于真真忍不住起身下地,扶着东西,小心走着,四处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垫垫肚子的食物,空空如也的房子让她觉得肠胃越发空虚饥饿了。 摸索到灶台,于真真想干脆找个杯子倒点水喝算了,她垫着脚,打开头顶的柜子,没注意到脚步声靠近,突然,一只高出她头顶的手伸上去将水杯拿了下来,吓了她一跳。 “你干嘛走路没有声音!” 她后退时肩膀同那人一撞,对方的皮肤温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意识到两人都穿着极薄的睡衣,而她里面没有换洗的内衣,所以是真空的,孤男寡女的,于真真忽然有些不自在。 好像浑身一丝不挂地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突然就无所适从了。 此刻,胃的呢喃正好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宁静。 黑暗中,男人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你饿了?” 于真真觉得自己今日丢脸次数过多,忍不住挂脸生气,怏怏不乐地问,“你家有没有速冻的东西,我同你买。” 崔君越打开冰箱门,里面的灯光镀暖了他苍冷的肤色,他不甚在意地说不用。 从保鲜那层拿了袋拉面,又拿了番茄出来,崔君越动作熟练自然地卷了卷睡衣袖口,眼神示意她让到一边。 于真真看他要亲自下厨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番地震,拧紧了眉头,有点不想太欠对方太多人情的说:“方便面就可以。” “没有那种垃圾食品。” 方便面怎么了?瞧不起方便面吗?! 她在心中为自己喜欢的食物反驳了两声,就把头一撇,假装没听见,扶着灶台慢腾腾挪出了厨房。 抽开餐桌旁一把椅子,于真真整个的趴上桌子,眯着眼睛。 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闻到一阵扑鼻的香气,她才半睁开眼,看见一只小锅放到了自己面前。 她立刻振奋起精神,一秒拿起手边的筷子,无视了旁边放着的小碗,从锅里夹出一筷子拉面随便吹了两下就唆进小嘴,囫囵吞枣咽了下去,一阵暖流淌进胃里,驱散了折磨她许久的饥饿感。 番茄鸡蛋面的热气扑到她的脸颊上,回血的幸福差点要让眼角冒出些泪花。 胃好受了点,她也不急着吃完,细细慢慢恢复了淑女吃面的姿态,认真嚼了两口,评鉴起味道来。 于真真将一只脚勾在另一只脚上,荡秋千一样摇晃了两下。 突然,一杯水递过来放在她右手边。 吃人家嘴短,于真真同他客客气气礼貌了一句,“谢谢。” 就见对方抽开另一把椅子坐到了她对面。 她吃面的悠闲情调一滞,忍不住心中纳闷。 他干嘛坐在对面,知不知道盯着别人吃饭,饭是会变不香的! “你……不去睡觉吗?” “等你吃完,收拾餐具。” 于真真恍然大悟了一下,搅拌了一圈锅子里的面,承诺道:“我自己洗就好了。” “嗯。” 于真真本来以为他都应声了,那就该是要走了,结果人一点没动。 她斟酌了一下,用一种听起来不太像是要赶人走的语气问:“还有别的事情?” “没事。我坐一会儿,暂时睡不着。” 于真真轻轻剁了两下筷子,“那沙发可能比较舒服。” 比银针落地还要细微的轻笑声飘过耳际,她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又意识到刚刚对方是在嘲笑自己,不由得气鼓鼓地要指责几句,就见那人离开了座位,径直上楼去了。 将愤愤不平通通发泄给食物,于真真使劲用筷子戳了几下番茄,就快速吃完了面条,她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将锅碗瓢盆洗完。 之后,困意上门,她用毯子裹住自己,像被击中的保龄球一样扑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一大早,于真真坐着许莉开来接她的车走了,一路上许莉和她讲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始作俑者被抓了进去,但也不知结果如何。 还好新闻都及时被压了下去,对于真真那个团队没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偶像公司因为担心惹祸上门,打算和她解约。 于真真本来也兴趣不大了,想着既然提出不用赔违约金,那就和他们解了约。 经纪人给她选了一本投资不错的女主剧,两天后,她便又重新回到拍摄电视剧的生活中去。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陈月绒从私家侦探那里拿到了一张照片。 因为在意崔君越的冷淡,偷偷联系了一位私家侦探帮她留心对方的踪迹,谁知道今天就收到一张崔君越深夜抱着于真真进别墅的照片。 陈月绒看着上面两人的亲密接触,心闷地攥紧衣袖。 于真真……又是她。 给私家侦探打去电话,陈月绒吩咐对方去搜集于真真的黑料,她必须要于真真这种横插一脚,破坏别人感情的人付出代价。 看到私家侦探传送来的背调,意料之外,她发现了一个可以将于真真推向深渊的大爆点。 陈月绒联系了于真真的弟弟,聊起于真真,对方似乎怨气很大,对着她讲述了许久,说她们一家人这段时间找不到于真真。 在电话里陈月绒同他约了时间见一面。 虽然心里嫌弃那人的小人作态,不过见面时她还是做出一番不忍他被蒙骗在鼓里的同情神色。 “其实……于真真这段时间做了偶像,估计是忙吧,所以没有联络你们。” “什么?偶像?!那应该很赚钱吧!” 陈月绒内心嗤笑了一声,含笑不语。 “怪不得这人莫名其妙没了消息,原来是想要一个人赚钱独吞,不过,陈小姐你怎么会想要帮我们?” 陈月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于真真使了手段,插足她和崔君越的事情娓娓道来。 对面之人叁言两语就信任了她,为她打抱不平。 “我说我老姐怎么那么容易攀上了一门好亲事,原来是插足了你们的感情当小叁了,真对不起啊,陈小姐你放心,我回头一定和我父母说清楚,好好教训她,不会让她再破坏你们感情的。” “谢谢。你大老远过来一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月绒递给他一张卡,说了里面有20万。 于真真的弟弟顿时满面红光,连连道谢着接过,满口这怎么好意思。 陈月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嘲弄。 灯芯娱乐的公司楼下,几个穿着简朴的妇人集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个喇叭,举着写字牌,叫喊着让于真真下楼。 一旁有陈月绒特意安排的记者蹲点。 虽然公司的安保很快驱赶走了她们,但面对伸张正义的记者,这些人很快将于真真断亲不孝的事情通通倾吐出来,说她自己赚了大钱就嫌弃父母,家里给她供吃供喝送她上学,她却从来不关心他们,现在连电话和地址都不告诉他们了,还将于真真疑似跑去给男人当小叁的事情抖落了出来。 娱乐圈营销号对劣迹艺人和话题嗅觉敏锐,习惯于夸大了炒作,一时间审判和恶评挤满了于真真的帐号和私信。 甚至有好事者把于真真的父母和弟弟带去于真真拍摄的剧组场地喊话。 面对各方施加的压力,于真真不得已暂停了拍摄,歇业在家,出行都要遮着脸谨慎被记者发现。 网上很多人因为迟迟没有见到公关澄清开始粉转黑,逼迫于真真退圈,并给陈月绒道歉。 某次于真真收到一个上门快递,里面居然都是死老鼠,还有一封威胁信。 她登时脸白,有了心理阴影,意识到新家也不安全,住不下去只能换地方了。 许莉和她讲让她先避一避风头,这段时间不用来公司报道了。公司方面决定冷处理,将她雪藏。 从公司回来,于真真的司机没注意到被跟踪了,导致她下车时,就被一群刚从车上下来的记者拦住围堵。 于真真冷着脸回复:子虚乌有,无可奉告。 这些人偏偏贴脸将话筒怼上她,几乎要戳到她眼睛里,她顿时觉得反胃至极,直接跑路,被追了叁条街,鞋子搭扣都散了,最后狼狈地找了个酒店入住。 点开社交平台,私信看都不用看都是诅咒和黄谣。 她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不能这样子下去,她请经纪人帮忙,想要找到恶意黑她的幕后黑手是谁。 明明原来还好好的,怎么原主的极品家人突然就从乡下找过来了。 许莉的能力很强,她找人接近于真真的弟弟,从他口里探出有一位陈小姐帮过他。 又是她。 于真真咬了咬嘴唇。 心中闷闷不平,可现实还有很多杂事等着她想办法解决。现在演员的工作肯定不能继续下去了,她得重新再出路。 第二十章 许莉其实想替于真真探探崔氏那边的口风,却得知这段时间崔总到国外出差去了,最快也要叁个月后回来,她人微言轻,不敢打扰,只好再等等。 于真真做偶像时期染了奶栗色头发,现在染回成黑色,又化了掩妆,戴了眼镜,而且她上下班都带着口罩,不容易被人马上认出来。 面试了很多能坐办公室不外出的单位,她暂时选择了去做计件工作,当一台不停敲页码,裁工程图纸的仪器。虽然面试的时候说不加班,但一天的活量很大,干不完也不能下班,所以自动约等于加班。 每天很晚回家,今天还被公司里的人训斥了效率慢,她心里委屈极了,但又没有人可以诉苦。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一年多了,于真真抱着膝盖蹲在路边发怔,偌大的街头车水马龙,但是这里没有一个地方容纳得下她。 人生的逆转、工作上的焦虑、网络上的恶意、再也见不到亲人朋友的痛苦,在今天,在今夜,通通化成一片黑暗的潮水,水位上涨,逐渐蔓延至胸口,她像是整个的被泡在冷水中,孤独感彻彻底底裹住了她。 纤黑细长的睫毛一敛,眼泪断线,负重的落下。 她擦擦眼睛,越擦越难受,忍不住想,还好这条街人少,哭多丑都不难看。 林擎前段时间手里业务太多,一时间忙的晕头转向,闲下来才忽然想起于真真的事,便赶紧将国内的消息同已经空下来的总裁汇报了,因为这里面还有陈月绒的推手,他定夺不了崔总更偏向哪位。 “撤走负面的,安排灯芯娱乐给她澄清。” 得到了批准,林擎才开始着手办理,又将这段时间于小姐的困境也一并告知给刚刚回国的崔君越。 车开过一栋写字楼,虽然很晚,却好巧不巧,有个熟悉的身影划过崔君越的视野。 于真真蹲在地上,眼圈还是红红的,一辆轿车停在她眼前,她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见熟悉又陌生的人脸,顿时将头一偏。 是来看她笑话的。 于真真攥紧手臂,执拗地想。 这些人,这些书里的人从来不让她好过,她好讨厌他们。 看到递给到自己面前的手帕,于真真不由得怄气。 曾几何时,她于真真也要被人同情了。 一股子恶气发泄无门,又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出气筒宣泄,不甘的情绪通通化作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独自一人在陌生世界求生,周围没人站在她身边,明明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为什么身边只有这个讨厌鬼。 出乎崔君越的意料,于真真没有拿手帕,只是抬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泄愤似的说着话,手却攥着袖口攥得死死的,有点言不由衷的脆弱。 “……可现在没有别人了。” 她轻轻念诉着,崔君越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像被攥住的衣边一样被眼之人攥得紧紧的。 崔君越握住于真真牵着自己衣服的手,将那双细嫩柔白的手紧紧扣住,“明天之后,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 她所认为的天塌地陷在男人的眼里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改写,多么讽刺,又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地位差距。 也许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到达这本书里的男主角所在的地位高度,她也不是曾经那个想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大小姐了,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回不了家了。 于真真眼角坠下一滴滴晶莹,明明不想在男人眼前哭的,可越是不甘心,眼泪越是不听话地落下,仿佛就是要让她在对方面前丢脸。 “不准看我!” 男人嗯了一声,突然将她拉起来,圈住她的腰,抬手将她的后脑勺压到自己胸膛上让她靠着。 于真真被这一个猝不及防的怀抱,弄的更加泪失禁,好久没有人抱抱她了,她好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于真真闷闷不乐地靠着她叁秒之前还讨厌的对象,将自己一个月的委屈通通化作无言的泪水,洇湿了对方的衣服。 等了片刻,见她安安静静待在自己怀里,没有再抽噎了,崔君越便开口问她,“去哪里,我送你。” 于真真没有回应,只是双臂缠紧他,整个人倒在他身上,像是没有力气走路了。 崔君越敛目不语,也没有再询问她的意思。 直接将她抱上车,车一路开到康庄。 第二十一章 许是夜晚的作用,情绪泛滥,冲动上涌,虫茧剥落,欲望的复仇的蝶伸展了万花缭乱的翅翼。 于真真的眼瞳里闪过一道懊恼的花火,她居然和男主一起回来了。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心境却很是不同了。 安安静静坐在车上,于真真盯着窗外,看车倒入车库。 车子停下,沉默在发酵,没有人说话。崔君越下车,打开了她那一侧的车门。 夜晚的冷空气灌进来,于真真闭上了眼睛,两秒后重新睁开,犹豫不决的不坚定消散。 眼下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陈月绒不是总利用舆论胁迫人吗?她要复仇,让她付出代价。 她跟着对方进了大门,心跳逐渐快了几拍,脚步掺杂了几分迟疑,为自己大胆的复仇计划感到紧张。 “喝点什么?”崔君越的询问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不了。”于真真回答完,沉默两秒,突然抬头直视对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带我回来。” “上次也是……为什么管我?” 她从来不屑做主动的那一个,偏要占领道德高地。 崔君越不为所动,黑沉沉的眸子盯得她有点心惊肉跳的。 “于小姐又为何上了我的车,同我回来,无家可归了?” 狗男人。吝啬鬼。 这种时候都还要将她一军,于真真虽气恼,表情却不露怯,仍旧是骄傲明艳的,没有落入下风。 她扬了扬下巴,耳边的珍珠同她的盘起的黑发相得益彰,古典油画里一样漂亮。 “代步车而已,自作多情,我要走了。”说完转身即走,毫无留恋。心里反倒舒了一口气,正短暂地抛弃了牺牲性的复仇这一选项,一股力道挟持了她的手臂。 于真真回头,与一双暗涌晦暗之色的瞳眸对上。那人常常居于冷感的唇竟然微微上扬,掷落了一个轻轻的笑。 像是在无声的宣告:你赢了。 “你可以继续当淑女,可我今日不愿做君子。” 胳膊上的握力一松,崔君越放开了她,似乎刚才话语里的热炽只是她的幻觉,他的眉宇又回复了人模人样雪清雪清的冷淡。 “假如不乐意,你现在可以离开。” 于真真侧过脑袋将脸颊旁的发丝缠在指头上绕啊绕的,虽然是没有任何性经验的第一次,但她觉得不能输了气势,眨动一双明亮的眼睛,假扮满不在乎,风月老手一样应对道:“露水姻缘,一晌贪欢。” 理智的高塔解构,文礼的城墙倾颓。 热切的、迷乱的、不安分的吻雨水一样坠下,消融了爱与不爱的界限。身体紧紧贴合,修长的手掌顺着蜿蜒的脊背曲线滑进腰眼,黑色皮鞋探入少女两只细长的高跟之间,情迷意乱的步调进退无度、交叉错乱,与过去的身姿重迭,仿佛他们始终在宴会上搂抱着旋转,从没有分离开。 黑暗的房间里,在于真真的无言默许中,崔君越垂目一件一件解去她的遮挡。 最终一幅少女微微仰头的裸体油画,献祭一般地展览在他面前,纯洁又情色居然可以和谐共处在一个人的躯壳里,像是一场少年动情时分的旖旎梦境。 今天是世界的情人节,外面焰火琳琅,一瞬一瞬的灿烂,辉映进玻璃,照亮了黑暗中青涩唯美的身段,面前的少女好像一弯匿在淡云中的胧月,散发着神灵的不可攀折的气质。 四下安静,能听到呼吸声。 他与她注视着,一呼一吸,看着她的乳房也随之动颤,看见她的一丝乌发滑落肩头,看她很细微的抖了一抖,不知是打了冷颤还是有些临危发惧的退缩,反正无论是怎样的动静,都昭彰着无与伦比的性的诱惑。 第二十二章 西服袖口裁剪笔挺,不染纤尘,漆黑的高级布料像是燕子尾羽,边缘的金色袖扣泛着新崭崭的光,衬得那双名贵的手如同月光里濯洗过的皎洁。 理当把持贵重物品的手指,此时此刻,敲落在玲珑秀美的蝴蝶骨上,滑略过柔腻瓷白的肌肤,好似演奏黑白分明的琴键,时快时慢,忽上忽下,使少女的眼眶沁出了水意。 崔君越听见她不稳的呼吸声,看着她表情不服气的咬了咬嘴巴假装无事发生,水灵灵的眼扑闪扑闪偏移去别处,他将拇指按上酥软若花瓣的唇缘,动作里夹杂了一层难以克制的欲念,力道有些重的摩擦过唇肉。 于真真仿佛被那不知轻重的动作惹得不快,微微抬高下巴,要扭开他的触摸,眼睛也不再逃跑了,而是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盛气凌人的,却可爱得发紧。 一种谋杀的念想诞生——埋起来,用大大小小纯白色的珍珠。 最好是在高潮时分死去,哭着爽着,又没有忧愁,然后他埋在她的乳房上听她的心跳声归零。 漂亮的玫瑰,即使枯萎也要美丽动人。 “你放手!疼!” 敛去阴暗龌龊的念头,崔君越松了些把控她胳膊的力道,发现之前握着的地方染上了鲜明的红痕,手指下意识覆上去轻轻按揉,想让这里恢复原样。 于真真可不乐意了,怏怏不乐的甩开他的触碰,轻轻哼了一下。 可崔君越出乎她意料,居然低头吻了吻那疼的地方,亲了一次还不够,唇畔始终游离在她手臂上,又不动声色将她锁进怀里,不声不响间,只是一味吻啄她的肌肤,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喜欢这种失控,赶紧推开他的脑袋,虚张声势道:“你别……” 崔君越以为她要质寻之前弄疼她的事情,便回道:“之前走神。接下去不会了。” 于真真被他不要脸的回答弄得生气。 这是说什么,暗示她的身体没有吸引力?! 于真真抿了抿嘴巴,突然道:“你不做我走了。” 她提起一旁的床单遮体,像刚被盗走避体仙衣的仙女一样,做什么都是美的。 崔君越牵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过来,宽大冒着热气的手掌覆盖着柔嫩的少女的手,拉着她的手一路往下,覆盖在不可言喻的位置。 于真真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目,接着浑身发烫,又羞又气,对方居然还不知死活在她耳边说:“现在不能走。” 这个人是牲口吗?还是披着人皮的什么妖怪,这种庞然大物真的会长在人身上? 趁于真真羞恼发呆,崔君越揽过她娇兰似的侧脸,吻上了她的唇。 于真真抬手挡了挡,没拦住,反被压着手掌吻倒在床榻。对方亲的狠了,她反抗两下没成功,渐渐便陷入了快感的罗网,逃逸不开了。 男人带着她的舌头熟练地翻搅风云,实在难以招架,不由得眼角晕红,被逼急了滚出泪珠。 终于分开之际,口腔酸胀不已,只能唇齿半阖,不停呵气。 修长的手指扫过她颤巍巍矗立的乳粒,往下游寻,划拉开紧闭的鲍贝,露出红粉的娇穴。指尖停滞不前,徘徊在那里,略有羞辱意味的摩挲了穴唇几下。 “……呃嗯…” 少女仰着脖颈颤抖,不自在的屏起呼吸,指甲掐住崔君越的手臂使劲扭了一下。 男人眼神暗沉沉的观测她表情的变换,在于真真恼火的目光中,一截长指,趁她没反应过来,不打招呼的,挤进湿意汪洋的穴里,优先占有了她的阴道。 里面水多,但仍然很紧,就像少女的心房难以快速撬开。 崔君越垂目,掰过于真真下颌,低头再度攫取她的嘴唇,一种独有的仿佛玫瑰的香气馥郁了胸膛。 彼此都听到了激烈的心跳声,于真真感触到男人下身的炽热之物正顶着她,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她感知到男人要解开那东西,顿时慌张,拉住他的胳膊,下意识回绝,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不安与失措。 “你不会疼。”第一次见她慌张,崔君越不由得低头,亲亲她颤动的眼睫。 与那反应热烈的性器不同,男人起身,脸庞静谧的像是只有微风的春夜,情动时刻也不失分寸。 “你坐上来。” 崔君越主动躺下,示意她坐在自己脸上,于真真刹那间懂了,嘴唇被她咬的像玻璃糖纸,泛着水光。 他要舔她那个尿尿的地方? 见她害臊不动,崔君越眉宇微挑,眼底掠过一丝取笑的神情,“后悔了?” “谁后悔了?” 于真真强撑着不输气势,扶着床头,跪在枕头那里。 湿润的舌头伸进去的温度一下子让于真真腰肢无力,不稳地跌坐在他鼻梁上,她赶紧抓住床头靠背,觉得羞耻地撑起来。男人似乎没有生气,呼吸而出的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私处,上升的热意让她眼底神采涣散。 臀肉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掐住,于真真软软叫了一声。舌苔舔上来了,撬开紧缩的小穴,扫过粉粉的贝肉,窜进幽长的蜜软水径里,舔吸着她的体液,强有力的吸吮让她哆嗦不已,下身好似失禁,喷洒出许多透明液体,娇喘微微,想站起来但没有力气,只能小腹抖颤着求饶起来,“不要了……呜不要再……嗯混蛋……崔……崔君越……” 于真真哽咽着夹逼,肩膀抖了两下,控制不住地发出痴迷的喘息。 等于真真舒服完,崔君越将她托举着换了个姿势,于真真微感难受的皱着眉,虚虚的扶着沙发,两条细白长腿跪在毛绒软垫上。 男人环拥着她的背,亲吻着她的后颈,捉起她的一只手拉到她洇湿得过分的水处。 手指被自己的爱液打湿,于真真迷蒙的神志一下子清醒,不知何时,男人的凶器与她紧紧贴触,抵到她小穴上来。 她被烫了一下,缩一下肩膀,但没有反抗。 异物进来的时候那感觉陌生极了,好像陌生人闯入她的领地,身体排异一样控制不住地发抖,弄的她哭起鼻子来。 崔君越搂着她,无言地亲吻她的头发,低声喑哑地哄她腿再张开些。 磨合了不少时间,她哭的汹涌,那东西,终于彻底的进到里面,撑开逼肉,插满整个阴道,造访了这处无人进过的桃源。 缓慢抽插几下后,于真真哽咽着逐渐适应了,男人就开始不做人了,握着她的腿弯将她掰得更开,她没想到肉棒还能被吃进去更深,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越来越多的液体被刺激得滋养而出,情事氤热,于真真渐渐得了趣,主动配合着变换了不少姿势。 男人抱着她莲座,皮肉拍打的耸穴声,还有她受不住的娇腻哼哼都交缠回荡在房间里。 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于真真神智清醒了些,她因为双臂环搂着男人,乳房自然贴蹭着男人的胸膛,随着操穴的动作上上下下挨碰,酥麻极了。 因此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在颤,“你不……停一下……接电话,万一有什么急事……” 她心想如果正好是陈月绒打过来的,那就学学恶毒女配的套路,喘出声音,往那人心里扎刺,气死对方。她可是记着要复仇的。 见男人始终没有理会电话铃响,于真真忍不住着急,再度提醒道,“没准是陈月绒找你见面,你不去看看?” 第二十三章 男人声音很低的笑了一声,却一点没有要碰手机的意思,反倒手心摩挲她的背脊,贴着她紧腻的皮肤游离,嗓音饱含着无关痛痒的冷漠,低沉地附在她耳边,“那又如何。” “我很忙,总不会每个人都去见一见。” 男人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谈不相干的人一样无情,可在这种情境下,反倒像是流氓在耍无赖。 于真真脸颊发热,眼里闪着羞耻的水光。 忙什么?忙着搞女人吗! 果然色字当头,是个男人都会背叛心上人。 可于真真此刻除了生气,竟然还有一丝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 崔君越看她表情似乎犹豫不定,便问她:“需要我接?” 他说完深深往里顶着她,神色平静而莫测地盯着她。 于真真有些难以喘息地往上骑了骑,腰拱了一下,咬着唇,忍不住斜睨他一眼,气呼呼的。 “随便你接不接。” 于真真从他身上下来,穴里挤压的精液湿漉漉流了满腿,她有些洁癖,扯了床单擦擦。 铃声断了,但很快又续起,应是同一个人打了第二遍。 床柜上的手机最终还是被拿了过来,男人并没有避开她,于真真看到了人名,还真是陈月绒,怪不得锲而不舍的。 崔君越接起来喂了一声,实际上并没有在听手机里说了什么。 他圈住于真真身体,在她反抗出声之前指了指手机。 于真真一时有些看不懂他,挣扎的动静变小了,直到男人分开她的腿从背后操进来时,于真真惊疑不定地回过头。 男人心不在焉地嗯声回应电话,一手却拦抱她的腰肢,将她拖过来,故意埋深了往子宫里操。 于真真虽然之前想要故意暴露声音给陈月绒听见,可实际面临这种下流的状况,脑袋早已转不动了,本能地将羞耻的声音憋在喉咙里,不想被知晓在做什么。 她越是抖着,男人却越是不放过她,故意折腾她敏感的点,让她脑袋空白地到达高潮,然后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刚刚好像叫出声音了。 “小声些,我在讲电话。”男人捏了捏她的臀部,突兀地开口与她说话。 耳机里陈月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她难掩恐慌,想起之前听到的所有不对劲的动静,嗓音变得异常艰涩,“君越……你在哪里?是和谁在……讲话……”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君越——嘟嘟嘟……” 电话不留情面的挂断,陈月绒面色难看的盯着通话结束的字样,再打过去,对面已是关机。 陈月绒面色苍白地皱紧了眉头,她回想起电话里的声音,忍不住抚上纠紧窒闷的心口,她听过这声音,难不成他是在同于真真…… 于真真眨眨眼睛,觉得他不可理喻,这人怎么回事,不是喜欢陈月绒吗? 难不成被她一勾搭,渣男本色尽显了吗? 她这样算是超标完成复仇计划了? 用自己的身体复仇,于真真啊于真真,你还真是不自爱。 明明打算结婚的时候给自己明确喜欢的人身子,谈两个人都是彼此第一次的那种纯净恋爱,现在好了,早早和别的男人搅混在床上,童话故事里的愿望彻底泡汤。 男人挂完电话就来吻她,多余的念头被情欲抛开,她带着自暴自弃的成分,深深沉浸在亲吻当中。 每次高潮之后她的小穴格外敏感,男人想再度插进去时她就扭着腰要躲,最后委屈地不行,抱着崔君越抽噎,崔君越照顾着等她适应,折腾了一会儿总算答应可以再放进去。 因为性器长,没怎么深入就顶到胞宫,于真真蜷缩脚趾,没顶几下因为肚子酸胀,又娇得不行,缠着男人要慢点。 她虽然嘴上说不要,可实际做了才知道这种事有多舒服,很上瘾,情欲酣然上头,去了一次就想着去下一次。 只是初次接触床事,脸皮薄,不想在崔君越眼前过多展露自己失去控制呻吟叫床的一面。 第一次同人睡觉,她连保护措施都没有想起来要做,一晚上不知道被射了多少回,肚子都被射大了,晕过去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她感觉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幸好腿间白色黏秽的液体已经被清理掉了,不至于让她洁癖发作。 她翻转过身子,探手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刚一点开通信app,就是经纪人的信息,许莉给她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 “真真你看到热搜了吗?” 于真真不明所以,只以为微博上又出现了新的“黑料”罢了,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兴致不高地点开新闻,热搜里果然她的名字又一次居高不下。 绝了,不会陈月绒昨晚受不了刺激,就连夜给她又送了一波黑红流量吧。 点开写她名字的那条热搜,将下巴枕靠在枕头上,于真真无精打采随便挑了一个营销号的文章读起,一个字一个字念着标题,连在一起忽然意识到不对,混沌的脑袋瓜立刻清醒了。 “什么?崔氏集团总裁官宣,传闻中的未婚妻竟是她。” 她点开那个营销号发的截图一看,是崔君越个人账号@了她,配字叁个字:未婚妻。 于真真不信邪地去搜了搜,果真找到了一个新开的账号,头像还是灰色的,但有认证信息。 居然不是p的。 邪门?难不成睡一觉对男人就这么管用? 又往下滚动几篇新闻,评论里竟然没人骂她,要么在羡慕吃瓜,要么就是为之前跟风黑她而感到不好意思,在骂陈月绒的。 不是?陈月绒这么快暴露了嘛? 她转头又去搜了关于陈月绒的消息,令她诧异的是,短短一个晚上,原来帮衬对方声讨自己是小叁的水军居然通通看不见踪影了,现在陈月绒反倒成了“撒谎精”,墙倒众人推,帐号里面一水的黑评。 只是因为于真真的弟弟为了自保,在凌晨的采访里说出了陈小姐害他误会了他姐姐的人品。 至于为什么要自保,是有人找出了原女主家人的黑料。有村里人证明这一大家子人从小苛待于真真,还说于真真其实一直在扶贫自己家人,就算断了关系也许只是因为气不过这些贪得无厌的无底洞了。 原女主她弟弟是个吃软饭的家里蹲渣男,搞大了女孩的肚子不负责,原女主她父母做小卖铺生意也经常黑心报价,挂羊头卖狗肉,给老人兜售过期产品。 只能说恶有恶报,为他们伸冤的路人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就开始追着他们骂。 局面逆转的如此轻易,简直难以置信。 脑海中忽然闪过崔君越昨晚承诺自己的一句“明天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边正讶异着风水轮流转,另一边,陈月绒看着网上风评不可遏制的陷入劣势,心乱的迷茫。 她无论怎么打电话,崔君越也不接,只能退而求其次去联系林擎,才得到应允说明天下午来见她。 以前明明一个电话,男人不管多忙,总会花时间陪她说上几句话,可现在连话也不同她说了。 巨大的落差和昨晚那通电话给她的刺激让她久不发作的心脏居然感到难以忍受的绞痛。 她闭了闭眼,摸索出随身的药盒,吞吃下了药片,静静地坐在地上,焦虑像是蚂蚁一样爬满了她的全身,她搂紧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咳嗽了几下。 没想到事情发展这样顺利,于真真吃完佣人准备的早餐,要出门时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她觉得不可理喻。 佣人一问叁不知,只说是主人的安排,无论如何也不开门。 她只好给崔君越打电话问什么情况,电话接通,不等崔君越开口她就忿忿不平地质问:“为什么关着我!” “别墅区安全,没有捕风捉影的记者,你可以待几天再出门。” “我可不高兴待在这里。” “有什么需要和家里的佣人讲,他们会买给你。” “我要出门上班。” “……请假几天,等风头过去再离开,这段时间我给你结算工资。” 对方企图从情理上说服她做这一切是为她着想,但她听来都是狗屁,渐渐没了耐心。 “没必要,现在给我开门!不然你是在监禁我!禁闭是违法的……” 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不客气地截断了话头:“嗯,没错。我在监禁你。所以不准出门。” 说完就挂断电话,不留给她发作的余地。 于真真恨的咬紧嘴唇骂了一迭连声的狗东西。 第二十五章 于真真最不喜欢别人管着她,她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长久待在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又不好一直盯着手机像个重度网瘾患者。 左思右想有没有溜出去的什么方法,忽然回忆起小说里男主好像有一个什么不能进入的禁区的设定。 原女主刚和男主确定关系同居,不小心误闯了进去,惹怒了男主,被冷暴力了叁天,然后女主失望出走,却被坏恨在心的白月光寻到机会绑架起来,演了一场二选一经典环节的苦情戏。 头皮发麻地结束了对狗血剧情的回忆,想到男主家里隐藏的画室,于真真心生一计,立刻恢复了好心情。 决定了!她要进去大搞破坏! 到时候崔君越这个小气鬼一定怒不可遏,迫不及待送她离开! 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于真真从佣人那里拿到万能钥匙,上了楼梯,一间一间开始寻找上锁的画室。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很快找对了地方。 推开房门,于真真捂住鼻子,走进去把白色帘子拉开,窗户也开到最大,让空气飘进来送走屋里陈旧的灰尘气味。 看见柜子上搁置的油画颜料,于真真弯起嘴角,双手环抱着胳膊想出一个让男主绝对会生气的计划,她要在男主的画作上乱涂乱画。 她愉快的哼着小调,拆开颜料包装,找出调色盘,就满怀好奇心地掀开了一张巨大的遮盖所有画作的画布。 没有颜色的灰白的素描和暗无生机的冷色调油画挤靠在一起,齐齐映入她的眼帘。 面对这一片灰色丛林,于真真愣愣地站住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她挤出颜料,正要抹上去,却在接近画作时顿住了,她咬了咬唇,换了一幅画,仍旧是下不定毁弄的决心,手举起又放下,最后懊丧地将颜料挤到调色盘中。 构思那么惊艳干什么?!这样搞得她像在破坏艺术品一样,良心都不安了。 麻烦!算了!书里原女主好像只是撞乱了画架,就让男主厌嫌生气。那她上色也算亵渎了男主心中的神圣净土吧,也算破坏吧,他肯定更生气才对。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于真真说服了自己,给这些画作上色可比直接乱七八糟瞎画叉让她心安理得多了。 准备了一下作案工具,于真真撩起胳膊上的袖子,开始动工。 她的画技虽然稚嫩,比不上作者钦定的天才画家,可学生时代也是美术作业被夸有想象力的模范生,简单的上色而已,难不倒她。 绘本的风格柔和了寂静无人的沙滩月夜,苍凉的枯木戈壁降临了红艳艳的晚霞,黑漆漆的江湾变得灯火可亲,街坊人面有了喧嚷温度,草木花卉领悟了葱茏芳菲。 时间慢慢流逝,一天、两天,于真真画的累了,就靠在一旁的桌上小憩。 连着两天的加班,崔君越上午抽空回了一趟住所,将备份在家的资料整理携带。 上楼下楼都没看见于真真的身影,便向佣人问起了对方这些天的情况。 佣人尽职尽责回答了,然后讲起今天于真真还在楼上没有下来用过早餐,可具体情况他们不便窥探打扰,所以不知道她昨天是在哪间屋子里休息的。 “不睡在自己房间?” 佣人斟酌着开口回道:“其实于小姐这些天待在先生您那间画室里。” “她如何知道那里?” 佣人摇摇头,“也不知道于小姐怎么找到那里去的。” “我知道了。” 见崔君越没有生气反感的表情,佣人稍稍放了心。 “只是先生,于小姐这些天,在里面好像在画什么东西……” 来到楼上,心里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对方一时生气乱砸东西都是有可能的,结果走进画室,他什么破坏也没见到。 房门大敞,窗户也没有关上,一股新拆开的油墨的浓郁气味跟随风散落整个房间。洁白的窗帘袭动,写意扫过白墙,卷着柔和曦光,像单翼的翅,回护着少女甜眠的梦境。 旁边,七零八落的堆放着熟悉又陌生的他曾经回国后的作品,国外的画被他自己烧毁,只留下这些糟糕的现实故事,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但现在,那些灰白色的窗框里的世界好像也天明了,有人解开了时间的封桎,赢来了属于它们的黎明。 冷冷的压抑的过去被单纯的明亮的色调覆盖,似乎,仿佛,一路走来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二十六章 少女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全然不知房里什么时候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崔君越走近她,轻轻捧起她的下颌。 “起床了,小心落枕。” 于真真没有反应过来,昏昏绵绵的轻吟一声,随着下巴上的触感缓慢抽离,她睁开模糊的视野,手臂上的麻木酸痛顿时要她偿还一夜的枕靠原罪。 她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地捏了捏自己伤痕累累的胳膊。 刚才是崔君越叫醒的她,她意识到这人都看到了,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回来了?” 她说完,看了看四处摆放的油画,都还在。 见男主手里还拿着一幅,她忍不住抬起头,眼含期待地盯着对方。 崔君越对上她那双白兔糖一样甜丝丝勾人的眼瞳,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都是你画的?” “对啊,我闲的无聊,谁让你关着我。”于真真歪了歪脑袋,站起身体,伸展了一下四肢,心中期盼着念叨:快生气!快赶人! “……画得不错。” 嗯? 这句轻飘飘的赞美并没有让于真真高兴,她疑神疑鬼地看向他,靠近几步打量崔君越的面部表情。 “就……这样?没有别的要说了吗?”她微微睁大双眼地问道。 “你希望我怎么赞美你?” “不是,”于真真听完顿时泄气了,“你不生气?我随便就动了你的作品诶……” “没关系。心情好。原谅你了。”崔君越并没有如她意愿的不爽,反而客客气气的。 “那你可真大方,呵呵。”闷闷不乐地说完,于真真觉得白干了几天苦力,顿时不装不演了,直奔主题道:“什么时候放我走?” 原来是这样。 崔君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故意跑到这个地方画这些东西,是想要让他生气赶她出去吗…… “还不行。” “我现在就要走。”于真真不服气地仰头逼视他,看向崔君越那双毫无波动动摇的眼神,心头浮上了用激将法解决对方的念头。 她忽而一笑,捏了捏耳边的发丝,“你不会是迷恋上了我,才不放我走吧?” 崔君越眼神闪烁了两分。 ……喜欢?觉得她很可爱的这种感觉是喜欢? 他垂目略一思忖,目光聚焦在于真真身上停顿了两秒钟,脸上的情绪深藏不露,让人看不分明他在想些什么。 “你说是就是吧。” 于真真没有等到对方的恼羞成怒,反而自己恼羞成怒了。 这人,怎么这么随便,真是无语。这答案,狗男人。 她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看见对方了。 “让开。” 刚要抬步,崔君越忽然压迫性质地靠近几步,堵住了她的去路。 于真真后退了一点,咬了咬嘴唇,虚张声势地嚷了嚷:“做什么?!” “你动了我的东西,要赔偿。” “赔,赔什么?你刚刚还说不生气的……”于真真嘟着嘴巴,不满又警惕地看向他。 “对,但那是刚才。现在心情不好,你要赔。” 于真真简直要被他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到晕厥,好能玩文字游戏的渣男! 她还没说那你要怎样,男人就俯身,扣住她的后脑勺,封锁了她的话语。嘴巴被吃偿,发不出叫喊,只能唔嗯,一瞬间头皮发麻,气得涵养尽丢,想着把世上她所知道的一切脏话,全部往对方身上扔。 狗东西,闹了半天,只是想睡她。 她腿软无力得被男人推着走到墙边,手心触摸冰凉,她才回想起这画室的一面墙都装了巨大的镜子。 仓皇回头,对上镜子,她看到自己眼角通红,满面都是潮红的情韵,不由得羞耻起来,耳垂也热热的。 崔君越顺势将她的身子反转,让她的正脸刚好抵到镜子前。于真真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裙子被男人撩了起来,露出白盈盈的两条细腿,蕾丝内裤滑落到膝盖被卡在那里,像是软绵绵的镣铐一样勾住了她双腿的行动。 于真真的花穴本来就湿润敏感,此刻手指戳入她的阴道,肆意妄为的扯弄肉褶,还不满足地想抵达深处亵渎,她呼吸急促,眼角泛滥湿光。 “湿得很快,是因为看见自己被弄所以兴奋?”男人品评一样的语气开口,让于真真气得要炸,她转头瞪了他一眼,“有病!你神经病!呜——” 手指插到了她的高潮点,频率很快的刺激那里。于真真的嗓音弱了几分,骂声里掺杂了几丝哽咽。 “怕你看不到,”崔君越另一只手贴到她的脸颊上,拇指叩开她的唇齿,滑入进去按压她红艳艳的舌尖,“你阴道是这样被弄的。” 疯了。疯子! 瞳孔轻轻颤动,镜子里修长的手指模拟着阴道里的抽插速度,猥亵搅动着她的舌喉,于真真被迫张开嘴巴,舌头好红好红,唾液丝滴滴答答的,看着自己在镜子里门户大开的样子,忍不住头晕目眩,心中格外无法接受,可身体反而更加兴奋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阴道在控制不住的收缩,交缠着男人的手指。 “不要……”她含含糊糊地念了一声,眼前白光闪过,男人眼疾手快托住了,她才没有腿软摔倒。 小穴翕张,透明的淫液顺着大腿黏腻淌下。 崔君越拥着她,双眸泛起情热的温度。捞过少女的脸蛋重新吻住。唇肉厮磨间,于真真喘出几声敏感的呢喃。前几日顶撞她阴道的物件重新炽热地侵入到她身体内里,湿滑的肉壁与凸起的筋络紧紧贴合。 肉体与灵魂再一次飙上高速,赛了一路惊心动魄生死时速的历程。 于真真翻转身体从床上醒来,因为讨厌晨光,眼睛仍然闭着,身体腰酸腿痛,虽然阴道里没有那些秽物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样没有安全措施太危险。 察觉到身后另一个人的体温温度,于真真抖了一个激灵,眼睛半睁开,有些埋怨地道:“你又没带套子。” 崔君越环住她的动作顿了顿,“避孕套家里没有。关于小孩……你不用担心,我结扎过。需要的话,我今天去买。” 什么?男主还结扎过?她想起自己之前囫囵吞枣的看书,居然忘了这个设定。 看她目露好奇疑惑,崔君越解答道:“刚回国时家里人乱,有人想用脏手段,为了以防万一,我就去结扎了。” 天呐,偷精子,豪门真乱。 于真真吐槽了一下,才意识到男人之前的话语里还想一睡再睡,她气不过得哼哼,无情地结束了对话:“没必要去买,我们以后也不用见了。更不会在床上相见。” 崔君越没有反驳她的话,室内长久没有声音。 半晌,一个电话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静默。 是林擎的电话。 崔君越一遍扣着扣子一边接听后,才想起来之前答应过要同陈月绒见一面结算关系,那边似乎是因为等不及了,才找林擎催问情况。 “我知道了,你回复她我下午去。” 崔君越打电话没有避讳于真真,所以于真真也听到他下午要去见陈月绒。 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刚睡完她,下午就去见白月光初恋女友。 “中午你想吃什么?” “不劳烦,你女朋友还等着你和她约会。” 崔君越罕见的盯了她一阵,盯得于真真都起了鸡皮疙瘩了,要像小猫一样炸毛了。 “你看我做什么?” “……不是约会,是分手。” 于真真无话可说,噎住了片刻,觉得离谱。 这么快就不爱了。才和她睡了两觉吧。 她兴致不高地怼他:“那你也不用和我讲,我们又没有关系。” “有关系,合约期间内,我们仍然是未婚关系。” “那曾经也不妨碍你和她互诉衷肠啊,你当时又没和我报备。” “以前年少无知。”崔君越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懂于真真的好。” 啥,啥东西。 于真真没想到他还会玩幽默梗,她都惊呆了。 见她不再露出那种遥远的要同他隔开距离的表情,崔君越双眸掠过短暂的笑意。 “我让厨师给你准备粥点。你晚些下来也可以。” 他说完留下于真真一个人躺在床上呆滞。 于真真撩起被子遮住脸庞,觉得崔君越和书里的男主好像不太一样,这个吝啬展露情绪的魔鬼居然还会开玩笑。 第二十七章 到了时间,陈月绒看向钟表,唇舌苦涩地想,男人不会又要毁约不来了吧。 听到指纹打开密码的声音,她面露惊喜,赶紧走到门口,却对上那人的一脸漠色,她欢悦的表情一僵,心中忍不住生出这几日积蓄的怨怼:“君越,你为何要帮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受害者是我,我这段时间……” “你该冷静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但我不追究,可不代表我一直不追究。” 陈月绒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似乎不相信他会这样对她讲话。 “君越,你别这样……我现在好害怕,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帮帮我,我们……” “我帮过你,但我不可能次次帮你。” 求情被打断,陈月绒的嘴唇颤了颤,像被冻住了,脸色白的像碗薄汤粥,“可是,可是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啊……你为什么不向着我……” “那分手吧。” “……什,么意思?” “分手。”男人无情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陈月绒被劈头盖脸的两个无情的字砸的晕怔,承受不住内容重量地往后退了两步,磕到了桌子一角,她顾不得腰上传来的钝痛,惊骇得头脑空白,言语都混乱了,“不,你,为什……你是因为她和我……” 崔君越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我只是没有耐心了。” 好像玻璃割开了手臂,有一种血液流失的无力感。 刹那间,屋子寂静无声,陈月绒偏过头,扯了一下嘴角,低垂下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功夫缓过来,声音带着悲怆的凄凉,“只有喜欢,才会无意识迁就。所以你现在是不喜欢了吧。” 她没有说不喜欢的是谁,但是彼此都知道那个答案。 久久的站着,一直没有等到反驳,陈月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看着他。 那个记忆中会陪着他弹双人钢琴的白衣少年终于是褪色了。 她听到他薄情的残忍的话语,化作刀片凌迟她的心。 他说不用耽误彼此了。 陈月绒忍着眼泪摇头,这一刻,她好像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记忆中吊瓶的悬挂位置,消毒药水的味道,银针刺破皮肤的阵痛,毫无生气的床单和雪白天花板……她都熬下了。 然后明白过来,她所拥有的都在流逝,唯有不变的永恒能够治愈她的缺失。 她以为,至少他是不会变的。 刚回国的时候,察觉喜欢的人还需要自己,那时候还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后来回过味来,他不过是在借着她怀念过去的那个他自己。 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她走不出来了,深深陷入能拥有他的幻梦中,不愿清醒,自我欺瞒他是爱她的。 可现在,那个人亲手打碎了她的梦匣,告诉她,你不再被需要了。 崔君越聆听着她无声的控诉,眼神像是平静的湖水,没有泛起怜悯与温和的波澜。 曾经满心追逐月亮的文艺时期的他,和现在手握铜便士的他,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人都会变,心也不会停在原地。 回想一下,他真是适合做商人。重利轻别离。他自嘲地扯起嘴角。 抬动脚步,崔君越毫无留念地离开了旧日的狼藉,将泛黄的一切抛弃此地。 第二十八章 舆论关注度退潮,记者不再苦蹲着她,获得自由后,于真真重新回了趟家,中途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公司想要她重新恢复演员活动的事情。 灯芯娱乐显然是看清了形式,认为之前判断失误,千方百计挽求她留下续约,老总甚至带了礼物登门说他说前段时间有眼无珠。 于真真内心翻了个白眼,但很明显,既然在哪里都是打工人受气包,不如去赚的多的地方受气,虽然灯芯娱乐不做人,但经纪人待她蛮好的。 若是曾经的世界,她一定疯狂给许莉砸名牌包了,但现在不行,她手里钱不够,得聚聚多才可以。 离开了疯狂敲图章的写字楼,于真真回归了演员行业。凭借着这段时间黑黑红红的流量,她的关注度猛增,曾经搁置的电视剧也邀请她筹备重拍。 忙忙碌碌几个月,拍摄的电视剧杀青聚餐后,于真真和同组的同事一起去泡温泉,据说是投资商给剧组的福利,安排在最有名气的温泉度假中心。 她这段时间累的不行,觉得正好可以借此净化身心,消除疲惫。 行程两天一夜,所以就简单收拾了一个小行李箱。 双手叉腰,于真真环视房间,思考着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上。 左看来右看去,床头柜上摆放的震动跳蛋忽然划过视野。 这个玩具是她网购来的。 身体尝过情欲滋味之后,渐渐多了点春梦困扰,每到夜晚蒙到被窝里时,便欲求不满食髓知味起来。 起初她还不敢相信的纳闷,难道刚开荤都这样吗? 但又不好意思问别人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只能自己一个人小偷小摸在网上搜帖子问问题。 原来这种叫性瘾…… 于真真咬了咬嘴唇,忍着羞耻继续往下窥探。 是因为压力过大造成的? 说起来,最近压力确实有点多,拍摄的电视剧剧本删删改改,一个片段要卡好几次。 她接着往下翻看,想看看具体应该怎样解决身体困扰,帖子里说,只需要坦率地面对自己的需求,释放出来就好了。然后,底下好多评论都在推荐自己买的小玩具。 于真真好奇的点点戳戳这些推荐链接,手机屏幕光芒映照的她黑暗中的琉璃紫瞳微微闪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暗暗将一个长得好看的小玩具加入了购物车,她打算先买一个回来试试,买完后手都是颤抖的,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羞。 把自己用被子团住转了几圈,最后踢了踢被子,总之她觉得自己变成坏孩子了。 玩具到手,她又不太清楚怎么放进去,怕给自己里面弄伤,就只是按在体外玩。 玩的时候就夹腿,呜咽着体会小豆子上传来的酥麻感,临了高潮,总感觉寥寥无趣,好像差点什么,难道和男人睡过阈值就变高了吗? 不过她也不较真,反正买都买了,随便用用就行。 之后,她将玩具放在枕头边上,每次深夜来了感觉,就会拿出来用它缓解欲望。 这半个月忙得晕头转向,都好久没碰它了,现在空闲下来看见了,心里又蠢蠢欲动了些。 纠结了片刻,思绪浮想联翩,想到可以在单人温泉池试试,于真真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将它塞进行李箱,决定带上。 温泉度假酒中心。 于真真泡完温泉没有体验按摩服务,因为刚刚使用玩具玩过小穴,腿还有点软。 回房间的路上,她径直走过转弯角,没有减速,不小心和来人撞到了一起,衣服都掉地上了。 额头磕到对方胸膛,她揉了揉,抬眉看见一张熟悉的人脸,嘴唇惊疑不定的微张。 “你怎么在这里?” “见客户。” 这么巧,男女主光环一定要这样凑对子将他们凑在一起嘛。 崔君越见她晕头晕脑的,满是要让人照顾的娇气,便顺势弯腰捡起她地上掉落的衣物。 一个小物件突然从衣物里跌落下来,滚落到过道墙边。 看清楚那是什么,崔君越目光微闪,直起身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宇。 于真真顿时觉得分外尴尬,从他手中夺过衣服,将那喜欢乱跑的跳蛋捡起,假装无事发生地顺顺头发:“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需要帮忙吗?” 于真真心绪一团乱麻,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什…么?” 男人低头瞥了她攥在手里的东西一眼,“更好用的东西不是在你面前,要帮你吗?” 于真真脸上一热,像发条卡住了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捏着对方的衣角扯了扯,扭捏地问:“那你多少钱一晚啊?” 声音嗲嗲的,像在撒娇。 崔君越弯弯嘴角,体贴的答复:“我不要钱。” 第二十九章 湿乎乎的穴肉吞吃着猩红阴茎,每一条凸起的盘错的青色斑纹都被性爱之液淫湿,饱满的微翘的龟头埋入深径,顶到难以想象到的深度,于真真双手紧紧扣住床单,屁股被颠得乱颤,一条细腿被抬起搁放在男人肩上,整个人像被拎起来提肏的玩偶,半眯着眼眸,哼唧声散乱连不成句子。 “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弃置一旁的跳蛋突然被当作震动棒使用。男人开了最低档位,放置在她的阴蒂上,玩具发出嘶嘶的震响声。于真真难以承受双倍刺激,控制不了的扭了扭小腰,崔君越观察着她的表情,一下子将遥控器提档到最高档位,在穴内驰骋的肉棒也加快了速度,双管齐下。于真真尖叫了一声,像是被上帝之手亵玩,把她的一半灵魂拉扯上天堂,另一半抛入灼热的地狱。 她忍不住蜷腿,爽的脚趾分叉,不停划拉床单。快感化作汹涌的浪潮吞没她,溺亡了她所有的呼喊力气。 凶器一样的巨物在射精前从女人的阴道里抽出,雪白的屁股上顿时挂了数到白浊。花穴被肏的红艳艳的翕张,像是一个可爱的兔子洞。 “欠操”两个字浮现脑海。 没有拒绝情欲和施虐欲的鼓动,崔君越低声询问:“可以扇吗?” “扇什么?”于真真还在缓和平复之前的刺激,声音沙哑的反问。 “你的……屁股。” 于真真闻言眼里羞耻的水光一闪,轻骂了一声,“你变态!” 察觉到男人的手还覆在她的臀部,仿佛他摸到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于真真脸热地往一旁缩了缩,扭开他的触碰。 “你不愿意,我不会扇的。” 保证一样的话语于真真可不会相信,男人都喜欢想一出是一出的出尔反尔。 她哼了一哼,拉过毯子,闭上眼睛道:“不做了。” 一闭眼,回忆上涌。 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再也不会发生床事的豪言,顿时满头黑线,略有些底气不足。 这时,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娇乳上,揉小动物一样揉按着。于真真拨开他作乱的手,不悦的回过身,与一双水潭一样平静无澜的灰沉沉的双眸对视。 恍然间于真真走神的想,这个人,像是月亮倒影在漆暗的湖上,唯一的一抹亮色,让人忽视了暗蛰在岑寂里的危险。 明明长得一派矜贵正人君子,仿佛高雅不识得下流何物。上了床就无师自通,百花缭乱的四处占她便宜。 于真真其实也没有怎样生气,面对艺术品一样的面孔,气很快消退。却意外听到男人问她,“……真真。可以这样叫吗? “不可以。”于真真想也不想下意识回拒。 总感觉他们不该如此亲密,而且“真真”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怪怪的,违和感十足。 “那就。依依。” 什么鬼? “于依依……挺好听的。”崔君越道。 于真真翻了个白眼,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是我爸妈吗,给我改名?” 沉默了片刻,崔君越像是没有被拒绝过般,无所谓尴尬的再度寻问一遍。 “那还是叫你…真真?” 于真真神情困惑地打量他,搞不懂这人为什么突然纠结一个名字。 “随便你。” 对方琢磨了一下语气,一字一念地道:“真。真。” “……” 于真真没理他。 像刚学了一个新词,男人不厌其烦念到第六遍“真真”的时候,于真真觉得自己遇到唐叁藏一样头疼,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算作应答,叫她名字的声音这才停下。 一夜无话,浑身赤裸的两人近乎于一种相拥的亲密姿势,枕靠着睡了一夜。 陈月绒失魂落魄蜷缩在沙发上,眼泪早已干涸。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半天,被她接起,她听见自己嗓音发出枯朽的一声喂。 似乎是察觉陈月绒心绪不佳,对面冷笑了一声。 “陈小姐,看来你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啊,怎么样,同意我之前的提议了吗?” “崔君越已经抛弃我了,你说的到他家里窃取公司机密的文件,我不可能做到。” “呵……这个自然可以以后再图谋。只要我帮你赶走于真真,你再重新夺回他的心就是了。” “这样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他将我的儿子折腾成那副鬼样子,到现在还是个植物人躺在床上,我丈夫虹光之前想和他讨个公道,却输得精光跌至谷底,现在手里的产业也缩减的毫发无几,但我不会就这样让他好过。我要他也尝一尝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若陈小姐愿意配合我演一出戏,我也愿意帮陈小姐解决心头所患,陈小姐不想看看,在危机关头,他的心里还有没有你吗?” 陈月绒被她说得意动,缓缓道:“好,我答应你。” 第三十章 泡完温泉回家,重新过渡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上班下班,于真真如今出行都配备了跟车保镖,这天恰好没看见保镖的车,就有点奇怪,同司机师傅多问了一嘴。 “那些人你没通知吗?” 司机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保镖先行在目的地那里等着了。 于真真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拿出镜子照例检查了一下妆容,忽然觉得车里的香薰让她犯困,就开了窗散空气,然后闭目休憩了一会儿。 司机见她睡着,偷偷又将车窗关上了。 过了几个钟头,于真真晕乎乎地醒来,看到车停到了野外,顿时眼神警戒,审视司机。 司机躲开她的目光,手有点抖地道:“于小姐,对不起,我只是,我的儿子需要骨髓捐献,他们答应我……对不起……” 居然来到这个世界还要遭临绑架,于真真忍不住怀疑人生。 “拿绑架的钱救人,真是好父亲。” 于真真一边无感情的讽刺司机,一边悄悄从手提包里拿出随身的折迭刀塞进袖口。 外头几个流里流气拿着刀具的男子靠近车门,每个人耳朵上都戴了通讯器。 于真真推门下车,目光巡视过去,不动声色地开口道:“你们是要钱还是要我的命?” 看她这样的镇定自若,为首的人高看了她两眼,但仍旧示意手下上去绑住她。 “不该问的不要问,只要你不生别的心思,我们拿了钱就走。” 于真真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绑住她的双手,见他们只拿走了她的包和手机,并没有细致搜身,她提着的心回落了一点。 跟着这些人进了一桩废弃的工厂,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被绑在木凳子上。 陈月绒。 对了,她怎么差点忘记书里这个白月光的绑架诡计了。 此刻有一个小弟见于真真长得漂亮,忍不住漏出猥琐的表情。 “大哥,这女人这么绝色,反正最后……能不能先让我爽一爽。” 于真真听到动静,偏过头看向讨论的两人。 头目似乎没有反对,只是在思索,他往陈月绒那里瞟了几眼,摇了摇头道:“不急,你先把她的脸去刮了。” “啊大哥,我的意思是在毁容之前那个,更容易兴致高些嘛……” 于真真忽然嗤笑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分外明显,周围人的视线都聚焦到她身上。 为首的人冷冷看着她,似乎觉得她不知死活,看不清形势。 “你笑什么?” “笑你们太蠢了。”于真真表情淡淡地道:“你们不是要钱吗?我只是刚刚起步的演员,没有多少身价,你们应当看中的是崔君越未婚妻的身份吧。可你们知道我是怎样变成他未婚妻的吗?” 她顿了顿,见他们都没有打断的意思,就继续道:“因为这张脸,而且崔君越有洁癖,不喜欢被别人碰过的女人,他也眼光极高,更不可能看上丑八怪。若是我毁容了,身体也被你们碰了,那你们觉得崔君越还会花钱赎我回去吗?没有价值的商品就不能用来交易了。他商人头脑精明得很,肯定会时不时要求你们发我还安全的视频过去,验证我的状况,不然他就会默认你们已经撕票了,不会付一分钱。” “大哥,你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为了自保瞎编的!” “我说的对不对,只要看看我身边这位陈小姐就知道了。这么漂亮的人都舍得分手,你还觉得我这张脸不重要?弄坏了还能拿到想要的金额?” 头目似乎是听到了耳麦里的吩咐,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小弟。 “以防万一,先别动她。” 拍了拍小弟的肩膀,他放低声音道:“负责人说了,之后要怎样都随我们。但在那之前一百亿是一定要到手的。” 见他们卸下了动她的心思,于真真微微松了口气,她小心地东张张西望望,探测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逃生路线。 这些绑架分子和她原来世界的比起来,头脑看起来不怎么样,过于轻视她不蒙上她眼睛这一点到算好的。 四周空荡荡的,基本上都是承重的立柱,四面窗户封闭,贴着胶布,椅子旁边堆了很多没有用的废弃铁桶。 这几人轮流换班看着她们,总共十个人,留下叁人在工厂内打牌,其余的七个人在外面巡视。 结合书里的情节,于真真记得绑架应该是在海上的,现在怎么换地方了,难不成之后要将她们转移到海上? 那不行,就算女主能跳海大难不死,她可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活。 为了珍惜生命,她必须在这里就找到逃离的办法。 先从陈月绒这里下手试试,如果她是雇主,那绑匪一定会珍惜她的性命。 于真真试探地偏过脑袋看向陈月绒,主动问道:“喂,你想不想上厕所?” 陈月绒斜看了她一眼,低声质问道:“3月23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于真真愣了一愣,回想起来当天,便弯弯嘴角,将计就计,茶茶的挑拨道:“我在他家啊,月绒姐姐,我听到你打电话了。” 陈月绒呼吸急促,眼里闪过不愿相信的破灭,“你和他睡过了?” “睡了又如何?你们没睡过?” 看着陈月绒抿唇苍白的脸庞,于真真不知道她为何反应这么大,直到看到她眼中闪过被羞辱一样的不甘心,于真真才忽然明白过来,顿时不屑地呵呵笑了一声,人在感到极度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 ……这算什么?她歪了歪脑袋,书里陪伴的日日夜夜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真是够无聊的。 “你在嘲笑我?” 不过陈月绒显然误会了,看她气急,恨不得扑过来掐死自己,于真真抽了抽嘴角,“随你怎么理解。” “……我们现在都被绑架了,怎么你还惦记崔君越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想办法保住性命逃出去嘛?我看你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你不害怕吗?” “需要担心的只有你。”陈月绒咬着嘴唇阴阴地笑了一下。 “为什么,你有什么保命的手段嘛?难道不担心这些人拿到了钱就撕票吗?他们看起来都是亡命之徒,也不知道到底听谁的?” 看她表情游离不定,于真真觉得陈月绒一定还有同谋,这些人应该并不是只听她的,她要再激她一激试试。 “刚刚他们想要划花我的脸,可惜没成功,姐姐心里是不是偷偷失望了呀,我的赎金可以让崔君越交,可等等谁来救姐姐呢,”于真真露出一脸苦恼的样子,“毕竟你们都分手了,你总不能还要占我未婚夫的便宜吧?” 陈月绒眼里浮现怒意,双唇颤抖,似乎是气的,“……不要脸!” 于真真添油加醋轻轻哼笑起来,“可惜姐姐你现在被绑着,不然就有机会挠破我的脸了。” “松开我!”陈月绒气的直抖,朝远处喊了一声。 叁人转过身来,面面相觑,有点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发作。 “你要去上厕所?” “松开!你们现在划烂她的脸,马上!”见她咄咄逼人,一个人挠了挠头,忍不住发笑。 “这可不行,你旁边这位小姐姐,可是百亿脸蛋呢,负责人不松口,我们也动不了啊,陈小姐。” “……她答应过我的!” “那也是事成之后了。”那人冷下脸来,觉得她有点疯怔,似乎也不高兴理她了。 于真真心道,可惜了,不是主谋,看来挟持计划泡汤。 只能实行别的计策,可她实在不想色诱啊,可恶。 第三十一章 “那个,有谁能陪我去上厕所嘛。” 之前调戏过她的小光头站起来,嘿嘿一笑,“我陪你去。” 另一个人忍不住叮嘱道:“别动她,小心被骂。” “我知道我知道。” 于真真手腕被解开,揉了揉酸痛的地方,跟着对方走到后门,外面是一片草地,小光头示意她道:“就这里,随便蹲吧。” 说完,眼神露骨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如厕的样子全部看个明白。 于真真忍着揍人的冲动,微微笑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什么?” “我说,我是故意想和你两个人待在一起,一起去别的地方好吗?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于真真示弱的低下头,“我只是害怕你们撕票,待会儿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啊。” 小光头春心荡漾,咧嘴笑了笑,“好好好,宝贝,没想到你目光这么长远。” 于真真丝滑地侧身闪避他的拉扯,勾了勾头发,撅着嘴巴不情愿的说:“这里会不会被发现,能不能去别的地方,我担心他们听见。” 小光头闻言蹙了蹙眉,纠结了两秒任务,但好色之心还是盖过理智,觉得就算他犯了错误,这些兄弟也并不会怎样刁难他,便答应了下来。 带着她避开几人视线,绕到一个小树林。 小光头迫不及待摘掉了耳朵上的通讯器,着急搂抱上来。 于真真乘此机会环住了他的后颈,手中的折迭刀一弹,从右手转移到左手。因她还是个左撇子,所以左手也可以释出力气,猛的一扎,偏开颈动脉刺进去,对上小光头那双睁大的不可置信的眼瞳,于真真强忍住恶心与害怕,屏住呼吸快速将刀抽出,来不及心慌,立刻要抽走他腰上的手枪。 对方反应更快,攥住了枪管,抬手要抓她头发,于真真只好绕树躲开,迂回着拼命跑,背后响过忙乱的枪响。 她本能的被吓到,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不发抖,继续疯跑。 一路不管多陡峭,白嫩的双腿被树枝碎石划拉得多狼狈,她都忍痛跑下了这座山丘。 电,电话亭。 她想要找到电话亭。 “真真!” 跑到路上,听到汽车喇叭的滴滴声和远远唤她名字的人声,于真真差点以为是被追上了,又猛跑了几步。 直到混沌的大脑辨识出熟悉的声音,她才惊觉过来回身,一辆车停于身边,来人下车搂过她的肩膀,向来处变不惊,神情自若的脸上显露了前所未见的郁躁。 “崔君越……”被恐惧笼罩的紧迫感一松,仓促之间,于真真记忆起手指黏腻的血液,忍不住胆怯后怕地呢喃:“……我不知道有没有防卫过当……那个人……会不会死……” “死了也没事,有我在……” 颤缩的肩膀被安抚性地按住,对方揽过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怀里。 被压抑的委屈顿时翻涌,于真真眼圈红红的说:“他们好吓人……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是我来晚了……” 话没有持续几句,突然之间,一声枪响擦过耳畔,于真真还未反应过来,瞬间被男人推进车座。 武装警车很快开了上来,守住他们两人待着的地方,几个追上来的绑架犯看形势不妙,纷纷扔下烟雾弹逃走了。 看到崔君越肩膀中弹,于真真表情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纠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还好吧?” 男人只是微皱眉头,同她讲了一句没事。 随车的医务人员急切的过来,带他们过去处理伤口。 于真真扶着他,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段时间,我关注着章明霞的动向,担心他们会鱼死网破,没想到她居然找上你了。监控摄像找你司机的车花了点时间,晚了些,对不起。” 于真真原本还有些被牵连的怪怨,但对方毕竟也算是帮她挡子弹了,不由得散了怨气。只捏捏手指,发着呆想:没想到他居然保护了她,还以为这个人冷血,其实挺重情重义的嘛。 绑架犯被抓了,陈月绒也被一并抓捕了过来。 “君越,我,我也是受害者……” “你有和她的通话记录,是不是有关到时候就清楚。”崔君越面无表情地说。 陈月绒见他无情到底的模样,心怀不甘地咬破了嘴唇:“……我是不是就只是一张你用来回忆的老照片,我回国以来,你从来就没把我当成恋人看待过,对吗!” “重要吗?” 轻飘飘的一句质问,令陈月绒遍体生寒。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未曾亏待你,物质条件都满足了。有了物质又要精神,没有这样划算的买卖。” 于真真略感兴趣的评估:这句话不错,可以打小抄记下来。 渣男渣的理直气壮的清算场面,真有一种收看现实版狗血电视剧的感觉。 第三十二章 于真真坐崔君越司机的车去医院处理完了伤口,翌日就出了院。 林助理忽然打她电话,说要谈解约的事情,还说不要她支付任何代价,想和她约时间面谈,因为崔君越还在医院,所以这次只他一个人过来。 解约对她来说更自由,这是好事,于真真立刻就同意了。 两人约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 “于小姐,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就可以了。” 于真真提笔刷刷签完,就见林擎满含公式化微笑的推了一下眼睛。 “其实,总裁希望您能考虑一下这份合同。” 连环套? 于真真抿了抿唇,狐疑地翻开,合同上写了会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自选剧本机会,说白了就是剧组话语权可以自己掌握,而且不需要拍摄任何吻戏和床戏。 这份文件绝对符合于真真的心意,如果她要继续从事演员的行业,就必须有个避风港。 崔君越解除合约后,他们就不是假装的未婚夫妻关系了,等到官宣的时候,她可能又要陷入一波舆论,到时候资源肯定下降。 “合约很好,但没有明确我需要做什么。” “这是崔氏单方面对于小姐被卷入绑架事件的赔礼,如果于小姐觉得需要利益交换的话,只需要您在崔总出院前,每天去给他削个苹果。” “等等,等一下……是削苹果?”于真真懵了。 “对,就是削皮苹果,这是医院房间号和地址。” 于真真不喜欢欠人情,道歉的赔礼归一码事,挡枪好像又是一码事,那就过去削苹果好了,这样也好两不相欠。 于真真敲门得到答复后,走进了崔君越的病房。 除开看见男人单手对着电脑打字的画面,于真真还瞥见了床头柜上那高高迭起的果盘里的苹果,一时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 崔君越的刘海有些凌乱的附着在额头,可并没有拖累丝毫他的颜值,只是让他整个人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居家松弛感。 他转头看了于真真一眼,见她发愣一样原地站着不动,便主动说了一声:“座吧。” 于真真拖过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问道:“你的肩膀还好吧?” “还好。” 于真真嗯了一声,拿过一个苹果,戴上塑料手套,她对从哪里开始削皮犯难了一会儿,然后抿了抿唇,坑坑洼洼削起了皮。 “你爱吃苹果?”于真真突然有点搞不懂他的趣味。 “还好。” 她哼哼了一声,“哦?我最讨厌吃苹果。” “……那你喜欢吃什么?” “草莓。” “嗯。” 见到一整个丑陋的苹果端到他面前,崔君越的目光从电脑上抽身,看向一脸面无表情将苹果怼到他脸上的于真真。 突然觉得眼前的苹果似乎还挺秀色可餐的。 “你喂我?” 于真真嘴角一抽,忍不住弯弯嘴角怼道,“喂食服务是另外的价钱。况且甲方事前也没有说。” “我有些公事还没有处理好,这里没有盘子,辛苦你再拿一会儿了。” 于真真本来都打算给了他就要走了,闻言气鼓鼓撇嘴,觉得他在捉弄自己。 “你究竟意欲何为?不是简单的削苹果吧?你要同我说什么?”于真真将苹果放在塑料手套袋子上,然后搁置床头柜,双手环胸看着他。 “没有想做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崔君越,你是不是喜欢我?” 于真真盯着崔君越的脸细细观察,男主神情并无露出任何破绽,回复仍旧是举重若轻,避而不答。 “这个问题,你之前问过我了。” “对,但当时你回答得并不认真,模棱两可。你最好确切的明确的告诉我。” 沉默了一阵,崔君越注视她,缓缓道:“喜欢,喜欢可能不止。” 于真真心中一跳,又觉得理所当然,她这么善良可爱天真烂漫,如果不是来到这个狗世界,都差点要遗忘了曾经追她的人要从国内排队排到巴黎。 会喜欢上她,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但是,什么喜欢,在她看来,男主只是对她有新鲜感和占有欲罢了。 原着里白月光原女主左拥右抱,什么都有了,还想她也去凑一桌打麻将,想得倒美。 “可是我不喜欢你,不要痴心妄想。” 崔君越盯着看了她并不愉快的表情两秒,忽然道:“奶奶想看看你。你有空的话,可以回崔宅与见她一面吗?” 于真真淡淡应了一声:“哦。” 他干嘛又转移话题。 她有些想走了,便自顾自起身道:“我要走了,对了,那苹果你不准丢掉。” 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削的苹果,连她父母都没吃过,要是崔君越敢扔掉,她就诅咒他破产。 “嗯,”崔君越轻轻牵起嘴角,忽然道:“今天,谢谢你过来。” 这个人与生俱来就色彩斑斓,鲜活的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崔君越静静地看着她,笃定而认真的说:“我想追求你。希望你不要感到困扰。” 于真真愣了一愣,不在意的笑了笑,并不相信他的所谓追求。 第二天来的时候,桌上放了一篮子草莓。 “今天怎么没有苹果了。” “你不是说喜欢吃草莓?若是不够,再帮你再定。” “不用了。”于真真不领情的拒绝了。 “我想过了,我只是喜欢占用你的时间,看你为我做一些事情。”崔君越合上电脑道:“你昨天削苹果花了叁分钟,今天不用削,坐叁分钟就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削了多少时间?你昨天不是一直在忙工作吗……” 于真真:“你这么关注我啊?” 崔君越:“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出现,于真真不由得愣神了一下,对他的直接有点措手不及。 她假装无事发生地转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特意开了闹钟,叁分钟一到,她立刻拍拍屁股走人了。 33、玫瑰之约 于真真不清楚崔君越几天后才可以出院,这天过去,正好遇见对方已经换好了便服。 整装待发似乎就为了等她,见到她时随口问了句,“我要回趟老宅,一起吗?” 于真真闻言点点头,之前既然答应了,早点去也算是交代了。 跟着崔君越进屋,于真真见到许久未见的崔奶奶,对方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不少,此刻,崔奶奶眼泪汪汪地握住她的手说想她。 过去的怪怨早已被时间磨平,于真真便也不同老人生分,同她一如往昔,甜甜说笑。 准备走时,崔宝萱百般劝说她吃完饭再走,她只好多留了一阵。 晚上崔君越送她回去,男人在车上说:“明天我有空,会去探班,看下拍摄进程。” 于真真不习惯得扭扭身子,整个的防备,心道:谁知道你是为了看工作进度,还是看我。 她懒得搭理他,闷声不响,直接闭目休憩。 盛夏的骄阳,刺目而扎眼,微风梳理过枝枝丫丫的绿浪,树荫下避暑的人脸上,婆娑叶影的形态摇动变幻着。 柠檬汁沁凉的冰感滑入食道,蝉鸣声和热感仿佛通通被镇压,眼睛浅眯,于真真将稍稍有些粘人的头发捉到耳后。 斜后方闹哄哄的,崔君越果真过来探班了,给全组送了冰茶和草莓蛋糕。 中场休息,大家便都去吃茶歇。 于真真独自一个人站在树下,系头发的白色丝带当风摇动,纤纤的甜美。 一束红丝绒质感的玫瑰花迎来她面前,花里面插着一张贺卡:给最喜欢的演员。 于真真横了他一眼,抬眉困惑又无语地望向他,“为什么送这个,又土又俗的。” 崔君越盯着她看了半晌,女孩子做什么表情都很赏心悦目,猫一样的眼瞳像阳光照射下的玻璃珠,亮晶晶的, 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珍视,崔君越轻声问询她:“你喜欢什么,下次送你。” 于真真挑眉,“是你在追求我,你就不能自己发现啊。” “好。” 于真真被他这认真的态度惊讶到,经受不住那种注视一样后退半步,偏过脸。 手指捏住玫瑰花瓣揉了揉,她嘟嘴道:“好了,我还有工作,你能不能回去。”又轻轻推了他一下,眼神向后方一瞥,示意他周围人都在看热闹。 “那我明天再来。” 于真真没想到的是,为了投其所好,这天以后,每种花,崔君越都送了她一遍。 34、天有不测 叁年时光流逝,微信里添加的不生不熟的合作男演员,经常各种暗示明示想和她私下约见面,又是送东西又是献殷情,她看的太多,从来都是无感的,也没有谈对象的世俗欲望。 今年,于真真觉得自己赚的足够多了,也拿了几个最佳演员奖,就兴致冲冲的决定歇影不干啦,她要回归自己的日常生活。 娱乐圈地震了叁天,粉丝都在哀嚎,但更多是祝福她的。 她定了飞机票,直接开始环世界度假。 让于真真意外的是,不重样的花居然没有断过,每到访一个国家,一定会有一个陌生人微笑着对她表达善意,然后将戴着熟悉的贺卡签名的鲜花递交给她。 玩乐的行程结束,于真真回国的时候,哼着小调,第一次主动给对方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回国,可以给你一次重新猜答案的机会。” “还有十分钟落地。” 于真真发完,几乎是秒回的,男人回了一条语音。 “嗯,我在机场。” 虽然他们微信上不怎样聊天,但是每次她发朋友圈,崔君越总会第一个点赞。她都怀疑这人特意雇佣了一个助理24小时盯梢她的朋友圈。 少女划拉下太阳眼镜,看到对方早早在机场出口等着自己,忍不住挂脸,阴阳怪气地道:“好久不见,跟踪狂先生。想必我的每秒行程都了如指掌了吧。” 崔君越拉过她的行李箱,不许不缓地淡淡道:“每秒还做不到。” 于真真被他的厚脸皮噎住了,两只黑亮的眼睛嗔着崔君越,“你这是--监视。” 男人并没有否认,只不在意的点点头,“你讨厌?那我以后隐秘一点。” “可以不要光明正大的对受害者预告你的龌龊行为吗?” 面对于真真无语的目光,崔君越有点享受她为他变幻个不停的表情。 “抱歉,改不好了。”崔君越俯身贴近她半步,低眉与她对视,独占的念想茂盛疯长。“……我一直很想你。” 她是红玫瑰,却不是那些插在金宝瓶里被剪了刺等着枯萎的红玫瑰。他钟情她娇滴滴的馥郁香红,也眷恋她使他流血的刺疼。 将那些妄念关进幽暗的匣子,他主动回退到安全距离,他想,真真应该无忧无虑,永远都是快乐的。 于真真原本被这人的突然凑近弄得心神不宁,见他又人模人样了回去,脸上顿时气鼓鼓的,她偏过头,表示完全没有在意地卷了卷头发。 “花呢?” “在车上。” 她的座驾上果然放着一盒抱抱花。 于真真上了车,玫瑰的香气轻柔地拂过她的鼻翼。 探险家的红色玫瑰,每朵都热情洋溢,卷迭着层层的故事。 “还有的在我家里,想去看吗?” “随便。” 车子一路开回去,于真真忍不住好奇的问他:“你怎么发现的?一开始就是正确答案。” “我没有发现。” “什么?” “我只是……冒险赌了一个答案。” 于真真眨眨眼睛,“那你猜对了,你不会觉得我之前是在故意折腾你吧。”l “没有,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喜欢玫瑰了?” “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谁让你这次是瞎蒙中的。” 心情还不错的揉了揉其中一朵玫瑰,指尖勾扯自己耳边弯卷的发丝,于真真嘴角矜持的上扬。 第一次送的花嘛。 第一次总是特别的,值得记忆的。 似乎一切都在朝向美好的终点流逝,如若时间在此定格好像也不错,就在于真真这样想时,一辆呼啸而来的卡车,带着夺走两人性命的疯狂恶意冲撞过来。 破碎的玻璃,剧烈的挤压,于真真在崔君越护住她的环抱中,陷入黑暗。 35、鹊桥相连 额头上都是细汗,她从痛苦的感知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飞机里。 于真真第一时间按开手机,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时间和她记忆里的对不上,但她记得,这部手机是她穿越前一直在使用的。 什么……? 她惊魂未定的划开锁屏,进去正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小说阅读界面。 掐了掐脸蛋,很疼,不是在做梦。 巨大的失落感笼罩上她,于真真低下头回想。 车祸发生时,她被崔君越护在怀里,生命的最后,她还没来得及将为什么喜欢玫瑰花的答案告诉他。 可现在,命运却说,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于真真满怀心事地下了飞机,见到久别重逢的父母,鼻子泛出酸意,眼角冒出泪花,她奔过去抱住两人,终于忍不住失去形象的,像个小孩一样哭了一场。 之后,无论如何被关心的父母追问在国外是被欺负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她都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心事重重,好几天关在房间里,也不和朋友出门逛街了。 于真真的父母都很担心她,甚至还去调查了最近于真真接触到的所有人,但都没有查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真真母亲为了哄小姑娘开心,拍下了一座国家级别的宝石收藏馆,近期开始动工,整个收藏馆都将搬迁过来,可惜这个消息并没有让女儿打起精神。 一日清晨,花园里的众人忽然忙忙碌碌起来,像是为了迎接重要的客人。 看着还是无精打采的小姐,女佣内心叹了一口气,十分怀念以前那个神气活现,精神奕奕的小公主。 她帮于真真对照镜子打理头发,主动和于真真闲谈道:“小姐你知道吗?国外一个生意做得极好的华人要回国了。听说对方小时候是个孤儿,在福利院被一对没有孩子的上流夫妇看中了画画的才能,就被领养了回去。后来,领养他的夫妇发现这孩子商业头脑也不错,将产业交给了他打理,如今建成了庞大的商业帝国。小小年纪,虽然听上去很了不起,但我想,肯定还是没有于太太年轻时候那样厉害的。” “哦。” “小姐你不知道,那华人从小有个怪病,一直不停得画一幅人像,说要找一个梦中人,可他画里那张梦中情人的脸却是模糊不清的。之前小姐出国参加的那场艺术展览里好像陈列了他梦中人的那副作品,还获了大奖的,小姐,你那次没有看见吗?” “……我忘了。”于真真不怎么在意的托着脸颊,忽然纠紧眉头看向镜子里的女佣,“怎么今天和我聊起这些了?不会一会儿就是要接见刚刚你说的这个人吧?” “小姐真聪明,说来也是怪事,那位华人一回国,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于家结交。” 于真真神情困困地打了个哈欠,“哼……世界上哪个人不想和首富攀交情。” “小姐说的对,但这位崔先生据说脾气冷淡……” 于真真忽得愣了,从椅子上起身,几乎要跳起来一样,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个字的发音。 “你说……那个人姓崔?山字头的崔?” “是……”女佣被于真真一反常态的变化弄得愣了神。 “全名呢?是什么?” 心脏怦怦直跳,于真真凑近,盯着女佣的脸蛋,忍不住紧张又担心是自己想错了。 “好像……中文名是叫崔君越。” 瞳孔微微缩小,她感受到了一种时空错乱的失重感,差点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身后的梳妆台。 难道……是他吗……? 余光中,一片两片的红叶飘过窗边,于真真偏过脑袋,表情略失神地望去。 不,那不是红叶,而是……红色的玫瑰花瓣。 胸膛跃动出的期待和雀跃促使她好奇地推开了那扇白色窗棂,连天的花雨,飘逸又迷人,从直升机上倾倒下来。 纷红乱舞间,她的目光注意到了一辆开进她家花园的黑色豪华轿车。 男人从车上下来,如有所觉地看向于真真望过来的方向。 目光交汇,一如当初,夜空下,楼台上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