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风烛山第一菜鸟(NP)》 第一章师妹为师兄而生 李含茂家里有两个孩子,哥哥是她亲哥哥,她是哥哥的亲妹妹;哥哥是爸妈的艺术品,她是家里的半成品。 他们俩一个学习好,做什么事都是那么轻而易举,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学习不好,有什么想法也没人支持,早早就开始学着打工赚钱。 在现实社会里,这两人差距就十分大,穿越到修仙之地后,更是天悬地隔。 具体怎么穿越来的,李含茂说不清楚,只能想起地震那天,先是很安静,没多久大地开始颤动,家里也在动,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她看向爸妈,爸妈嘴里好像在喊着哥哥的名字,他们三人紧靠在一起。 她想往他们的方向去,可家里放奖杯的架子忽然倒下,李含茂头被砸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和哥哥一人一边躺在床上,这时候耳朵又能听到声音,但却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想喊救命,却开不了口,转头看去,哥哥闭眼在她旁边躺着,再转向另一边,李含茂隔着帐幔隐约看得到有几个人影正在交谈。 “……君的亲传弟子,当时就将今日情况算出……竟然和……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就应该……” “我也赞成。” 李含茂的耳朵虽然能听到声音,但头疼欲裂让她分不出神仔细思考,这几个人影说的话断断续续传入她耳中。 “既然是……所说,那这‘灾星’就应该是这二人中……师兄……看来是师父已经有了决定。” “师兄快说说,到底哪个是咱们宗门的弟子?” “先说哪个是‘灾星’!” “我猜是那男子!” “我猜……女子!” 师父?师兄?灾星?这都是说的是什么…… 她不禁猜想,这里难道不是现代? 她忍着疼转头向下看,这一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这里的确不怎么正常。 比如:在这床下并没有地板,有的是一条乳白色的河,随着她眯眼仔细瞧过去,这条河中还时不时还会跃出几条红色的小龙,可在她几次眨眼后又变成普通的铺地。她吃力望向对话那几位,只见几人正悬空而站,身上均不是现代妆扮。 难不成是她现在已经快要死了,这些画面都是人将死时会看到的内容? “是那男子。”回答的人好像是这几人的师兄。 这人做出决断后就不再开口了,周围突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李含茂焦急不安起来。 怎么不说完? 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这些人口中说的是‘灾星’是她?或者指的是哥哥…… 难不成是要她入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师门吗? 她正想着,睁眼与那帐幔外的男子对视。不知何时方才说话的那几人已转移到床边,和她对视的那男子眼神实在太过冷漠,李含茂心里一惊,赶忙闭上眼。可她现在只不过是凡人之身,自她清醒后,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这间屋中修仙人的眼,更别提现在在对上眼后才闭眼。 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师兄,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周围这几人以那师兄的意见为主,都在等他下命令。 李含茂这时特别希望哥哥能赶快醒来,就算哥哥平时在家里总是无视她,但只要有哥哥在,她总觉得自己就能拥有血脉依靠。 她慢慢侧过头看着哥哥的脸,想把自己的手递到他摊开的手掌中,下一秒就听到那位师兄发话了——“扔下蜀芳山吧。” 什么! “不!”李含茂的头突然不疼了,身体也恢复力气,她从床上跃起,帐幔被她大力扯开,她的双脚正踩在河水之上。 她顾不上对眼前的一切发表新奇的观感,带着又怒又怕的情绪质问这些人,“为什么要将我扔下山,我和我哥哥根本不认识你们,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随着她一个又一个问题提出,她的脚开始缓慢地陷入河水之中。 她吓得将自己的脚往出拔。 几人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往那位师兄的面上看去。 “师兄,这‘灾星’果然厉害,刚刚察觉到她醒来,我还以为她是站不起来的!没想到……” “还真是!明明就是个凡人,还能浮于龙河上……” 听着像夸人的话,可那师兄周围几人看向她的目光却饱含不善。她看到这几人身上都有佩剑,忍不住扑上床摇晃哥哥,“哥你快醒醒,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好害怕,我究竟是已经死了,还是和你一起到了另一个世界?你快醒醒,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不醒来救我?”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还会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她被几个男同学追着打,很快就被按在地上没了力气,一直到她被打出鼻血,哥哥都只站在小巷外看向远方。 就像现在这样,她叫他一万遍‘哥哥’,也得不到回答。 他的正义设备,只在亲妹妹遇到危险时才会出现故障。 李含茂总是记吃不记打,遇到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总会幻想哥哥能赶救她。 “别再等了,封住她的口再扔下去。”那位师兄说。 她面朝对方,看到那个人的口型:太吵了。 这口型她刚一看懂就忍不住愤怒,“刚才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名门正道。像你们这般做事方法,定是什么邪魔外祟。” “你这!” 那位师兄呵道:“与她争那口舌做什么!赶快处理,明日还要准备召引新师弟的魂魄。”他看起来对这一切极为不屑,只在提到明天的任务时表情缓和几分。 李含茂死死记住这张脸,她不想忘记这个几道命令就把自己定为‘灾星’,还让人把自己丢下山的凶手。 执行的几人没碰她一下,李含茂却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般被拉扯、撕裂,像是一会儿被塞在酒坛子里,一会儿被一锤子砸扁。 等到她实在忍不住哭着向这些人求饶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口中空空,舌头、牙齿皆已不见…… 她口中一滴血都没流,而脸上满是泪水。 李含茂想起来了,原来他们一家四口早在地震中就死了。 现在这里也许是另一个世界,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这次还生的机会,竟然又要死了吗? 哥哥躺在那张陌生的床上,她在空中被数百道气体穿破,不成人形。 被人扔下蜀芳山后,她无法合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处在不被人接纳的位置,就连亲哥哥也在无视她。 李含茂不想死,更不愿意这样憋屈的死。 既然真有什么人算出她是个‘灾星’,那她希望自己真能做个杀人如麻、搅乱这处的‘灾星’。 她的泪快要流干了,倘若这真是老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请借她一股力吧…… “说到哪儿了?师妹。” 李含茂在大殿正中间跪着抄佛经,接话道:“说到大师兄十二岁时就已学成,不光师父称赞,这风烛山上有点水平的散修都敬你、怕你。” “那师妹可知道他们为什么怕我吗?” 李含茂停笔盯着宗新师兄的影子,回想着。当时被扔下山后,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却没想到被这位来自风烛山的器修捡回这里,算起来到今日,已整整半年。 对修仙人来说,这半年就像弹指一瞬,对她来说,起码足够了解大师兄是一位怎样的人。 她继续抄写,嘴里如实回答:“我不知道。”大师兄此人,阴狠毒辣,算计起来让人防不胜防。他脾气好时温柔如水,脾气差时会亲自动手折磨人,她亲眼见过大师兄削人骨的样子,所以即便是像现在这样闲聊,她也不敢随便回复,生怕惹他不快。 宗新看着李含茂,挡住大殿之外射入的光,用他好脾气时专用的温柔语调对李含茂说:“因为他们怕被我杀死。” 他又向她提问:“师妹你怕吗?” “我……我也怕……”她当然怕死,尤其是在她已经死过一次之后,就更加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重生。 “不对。”宗新离她更近一步,一脚踢向她执笔的手,毛笔甩出很远,她颤抖着收回手捂着。 再不敢再背对着他,于是转向他跪着服软道:“还请大师兄指点一二!” “嗯,这才是我的好师妹。你应该说,你不怕,因为师妹就是为师兄而生的,我要你生,你就得生……”宗新的器,乃是铸剑大师罗赤星死时铸的剑,这把剑又被宗新炼成了两柄弯刀,受他操控,念动、刀至。 此时这两柄弯刀从他袖中闪出,旋几圈后将她卡在刀圈中。 宗新把剩下没说完的话补全,“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俯身用手背对着李含茂的脸抽打两下,随着他的动作,她的脖子已经被刀划出伤口。 李含茂咬牙不肯说出对方想听的话。 刀圈锁紧,她的脖子在流血。 一直到宗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听到跪着的人说:“因为我是大师兄的师妹,师妹就是为师兄而生。” “这就对了。”他想,更何况,她不只是自己的好师妹,更是他的亲妹妹。 只不过知道这事的人,现在只剩自己了。 第二章师兄解惑 只要宗新有空,李含茂就会听他普及一些修仙常识,这些内容在修仙之地应该人人皆知,可她是个现代人,根本没见识过这些飞天御剑、召器行事,就算自己私下调动身体,也感觉不到一丝气的存在。 更何况师兄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师妹,但她到现在为止根本没见过师父其人,更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宗门,她猜想,顶多是师兄自己做主认她做了师妹,或者就是这么叫着,把自己这个被救回来养身体的人当成小动物逗弄。 “又该给你讲故事了。”宗新最近的乐趣就在于此,给脚下跪着的师妹讲一些风烛山上的小趣事。“今天就由你来提问,我来回答。” 他说:“你尽管放心大胆的问,只可说真话,要是说了假话被我听出来,你就别想着修炼了,等我割下你的头留在这里陪我吧。” 听他这样说,李含茂马上集中注意力,头还是一动不敢动,刀还将她夹住,疼痛感让她识相得很,根本不敢和师兄提出‘放开我吧’这类要求,更不敢把手贴上去擦她的血。就师兄的脾气,别说让她跪着回话,就让她趴着也得照办不是?谁让人家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有一身本领呢! 万一他意念一动,那两柄弯刀对着一夹,她脑袋就要留在这里。 “我一定说真话!字字句句出自本心!” 她趁这机会,赶忙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师兄能否为我解答,我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每当讲故事时,宗新就会格外有耐心,“你不知道很正常,凡人之身如果不是被选中修仙,就算轮回上千万遍,也只是被埋入地下和泥土作伴。而像你这样偶然抓住天道机遇,从众多凡人中脱颖而出,顺着龙河流入至这里,也算是一种巧合。” “难道我不是穿越吗?”她小声嘟囔。 清醒时,她分明看到自己还穿着在现代时的衣服。 “什么穿越?”他告诉她,“你是从凡间来到这里,不是你说的什么‘穿越’,我能从你肉身中探知到你的确从人间而来。” “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我是在另一个世界死后才……”她明明是在地震中被砸死,然后和哥哥来到了这里。 他打断李含茂的话:“绝对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除了和我一起生活过得人间,你哪里有什么‘另一个世界’。 沉思片刻,她问:“那师兄你呢?” 宗新低头看了她一眼,“我从出生之日起,就已开天聪,开天聪者会被修仙界众宗门争抢,此后修炼之路畅通无阻。”言外之意就是,他很牛逼。 李含茂噎了一下,赶忙拍马屁道:“原来如此,不愧是师兄!” “虽然说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我开天聪后并没有人带我来这修仙之地。”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我在凡间时是妾生子,小妾怀孕后需从凡间请人做法,为这腹中胎儿卜算一卦,提前知晓孩子是否会克父亲与主母,是否挡运带灾。听说我父亲找得可是一字万金的大师,大师说我小娘这一胎是大凶大灾,生儿带凶、生女吉祥。还真是应了那大师的卦,我出生后虽然已开天聪,却气运不好,还带着家中多次遇险,后来我才离开家来到这里修炼。”如果只生他一人,可能他就不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可偏偏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出生后,留女去子,可他杀不死,于是父亲就将他养到九岁,每日请人施法,在他身上施展万般酷刑,想要让他肉身具碎、魂飞魄散。 她看宗新表情微变,联想到他出生后肯定遭受不少委屈,小小年纪就要一人踏上修仙之路,不知道要遇上多少要命的事。李含茂顿时发觉,原来师兄和自己一样,仅凭他人三言两语就被定义为‘不祥之兆’。她觉得他们两人同病相怜,更觉得是一种命运,让师兄救了自己…… “师兄你不要难过,不管是谁伤害了你,看到你现在如此厉害,他们都会后悔这样对你。况且师兄要真是命中带凶、克天克地,又怎么会刚好将我救起,可见那万金才肯说一字的大师卜卦根本不准!”她这番话说得诚恳,可看着宗新的表情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皱着眉,眼里涌出恨意。 “是吗?” 李含茂隐约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当然了师兄。” “那如果是你呢?如果你是生我的人,你会怎么办?” “如果真有人卜算这样恶毒的卦,凭一两句话断言一切,把我孩子的人生颠覆,我是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会好好保护他,让他平安快乐的长大。”李含茂眼中带着安抚之意。 “倘若你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呢?生儿带凶、生女吉祥,你必须做出选择,是要留女去子,还是将这两个孩子一起打死在腹中。” 她看着宗新的脸,那张脸实在过于漂亮,盯久了甚至还有几分熟悉感,她不明白,顶着这样的脸怎么想法这么极端,现在难道不是在做假设,当然是圆满的结局最好。 “那我就带着我的孩子们逃出去,逃得越远越好!既然龙凤胎中有一人是你,你又说‘开天聪者,会被修仙界众宗门争抢,此后修炼之路畅通无阻’,我和女儿跟着你,肯定能一生无忧,纵然咱们三人去不修仙,至亲骨血相互依靠着,也能度过圆满的一生。”李含茂这时候讲得已经脱离现实,只不过是为安慰人脱口而出的幻想。 她都做好准备迎接师兄的嘲讽了,却不想宗新把那两把弯刀收回,和她面对面跪着。 李含茂看着他那张有些熟悉的脸靠近自己吻上来,听着他怜惜着说:“好师妹。”好妹妹,她要是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知道所有的一切,就不会这般同情自己了吧。 宗新忽然希望,一切过得再慢些。 “这里是柴界,位处人间边界,但未被选中修仙的凡人是进不来的。凡人想要通过在柴界练气,不断进阶,直到有一日能得到飞升。你我现在所在之处是风烛山,山上有万千散修,这里无派无宗,同时也代表着这座山不归任何人做主。只要你好好待在这里,就能一直安稳下去。”宗新亲密地在她脸颊两侧舔吻,手掌在李含茂脖子伤处揉弄,耳边听到清晰地呼吸声让她羞耻不已。 “师兄,别……”大片红晕从她脸上攀爬至耳朵上,她不好意思的夹了几下腿,羞得想要躲开师兄的动作。 宗新的声音突然十分严肃:“别动,脖子不疼了吗?” 他这样说完,又不再那样怜惜地吻她,而是帮她处理起脖子上的伤口。 李含茂失望的夹紧小穴。 怎么会不疼,只是她不能说出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兄就会变成另一副可怕的模样。 况且这伤口还不是他弄出来的,不过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 李含茂觉得今天的宗新和往常的样子不太像,虽然他又让自己见了血,可却用这样怜爱的神情望着自己,这让她觉得——好像她是一件珍贵地、需被人轻拿轻放的宝贝,连带着,她觉得脖子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只是我空口认下的师妹,没听过师父的名字,平日里即使调动身体,也感觉不到体内‘气’的存在?”他看李含茂一副被说中的表情,不由笑她。“那你还真是想错了,你我二人师从蜀白君。那日将你从蜀芳山下捡回来,师父当时就将你收作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她是记得的,此前听师兄讲过。亲传弟子受师父亲自教学,一切心法、功法都由师父密传,其他弟子不得在一旁观看,在众弟子中,亲传弟子与师父的关系最为亲近。 要真是这样,哪还会还愁学不到东西,看来自己很快就能修炼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挂名在这里养身体,而是被人收作亲传弟子了……这简直让她不敢相信,她的心情瞬间变得愉快起来,她现在真想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 宗新单看一眼就知道她脑子想着什么美事,小傻子。 想起哥哥,她虽然有说不尽的抱怨,但终究还是惦记着他。按道理那几人要哥哥做他们的师弟,应该不会像对待自己那样,可那些人手段残忍,表情中不流露丝毫同情,都不如她师兄,师兄起码还会笑会恼呢!万一他们强迫哥哥学些妖邪法术,那可怎么是好!她得赶快与哥哥见上一面,最好他们还能一起修炼。 她犹豫着,时不时偷着看向宗新正在专注清理的眉眼。 “说吧。”他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她膝盖又麻又刺,腿上使不上力气,只能攀附着宗新。 “我……我想我哥哥了,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找到他?只要能和他说几句话就行……就是那个扔我下山的宗门把他留了下来,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里。” “蜀芳山上有本事用剑气穿骨,还将你魂魄搅碎的宗门有两个。伏虚宗和万玉宗,这两个宗门一直在抢第一剑宗的名号,但要说相比之下对凡人态度恶劣的宗门,还是万玉宗更符合你从前的描述。”宗新已经将她的伤口清理干净,把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以疗伤宝器浮屠鞭灵活缠上李含茂脖子,直勒到她眼前发黑,双手扯着这条宝器求生。 窒息感让李含茂手、脸变冷,“师兄……求你……”李含茂求饶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她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惹到他。 “呵,这时候知道求你师兄。”他手指轻弹,浮屠鞭甩在空中变为一只蝴蝶,正落在李含茂耳朵上。 她被松开后就连忙贴在他怀中大口喘气。 “你只知道惦记你那个‘哥哥’,连师兄也不要了吗?”将她救回后,她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出去找她哥哥。 宗新本来以为她口中说的‘哥哥’指的是自己,还几次试探她到底知不知道二人之间有血脉关系,试探无果后确定她果然对在人间时的一切都没有记忆。 的确有很多凡人在进入柴界后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 可她口口声声告诉宗新,‘我和哥哥一起来到这里,哥哥被留在蜀芳山一个陌生宗门中,我却被扔下山,独自等死。’ 直到今天还坚信自己有一个亲哥哥,还要去找他。 宗新开始对这位师妹口中的‘哥哥’有些好奇了,这人究竟是谁…… “我当然要师兄,那师兄……我还能去找哥哥吗?”等了一会儿,没听到答复。 “师兄……”她又轻声叫他,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以为小心谨慎的样子,在宗新眼里就和撒娇没什么两样。 “说了多少次,要叫‘大师兄’。”他松开按住师妹的动作,手又不规矩的将她揽着,另一只手对着李含茂的大腿又揉又掐。 她每日抄写佛经时,宗新是不允许她穿小衣的。她只能放着自己高高翘着的两颗凸起,任由师兄将她摸遍。她的胸乳上还有昨天被师兄咬出的牙印,更夸张的是,他昨日深夜回来后将她推醒,来回扯玩她可怜的奶头。 一直到李含茂只被玩奶头去了三次,师兄都不许她夹腿,夹一下就要被师兄在脸上赏一巴掌。 可她日夜这样被师兄‘关照’,真往脸上打一巴掌,她恐怕会喷得泄出几滴尿来。 她努力回神,不去想那些香艳画面,勉强挡着他作怪的手问:“师兄,你怎么总要我叫你大师兄,却没听你提过其他同门?” 宗新反过来抓住李含茂的手,“怎么?我难道没和你说过?那些个师弟师妹们早被我杀死,炼作趁手法器。”他专门低头看师妹的表情。 听完这话,李含茂身体一僵,恐惧油然而生。 第三章迷路的二人 自那日求过师兄后,李含茂又有十几日不见师兄人影,就连夜里也不见他回来。 师兄走的时候还说,‘最近可以多休息几日,等回来我带你出去玩。’ 她想了想,其实自己也没多想出去,反倒是对宗新思念得很。李含茂除了宗新谁都没接触过,很难不对他产生依赖感,更何况她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平时宗新外出最多不超过五日就会回来,这次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做什么? 只要宗新一直这样好脾气,李含茂就更想和他亲近一些,分享自己从前现代的生活给他听,同时也想知道师兄平时在外的经历。 她身着符裙拉高领口,身靠大殿外朝远方望去。师兄说‘风烛山上常年下雪,一年不分四季,四处都是冬季的景象。这里的修仙人为了迎景,身上会和在凡间时那般,专门穿些冬衣,只不过没有冬衣那样保暖。’按理说她还没开始修炼,本应该穿着暖和些,可师兄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只要她不出大殿,就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难怪他说,好好待在大殿内就不需要穿他准备的冬衣了……”她念叨着。 李含茂这边是这样的风景,李堪鸣那边又是另外的一番样子。 伏虚宗占据着蜀芳山上最好的地理位置,内门弟子住在山崖两侧修盖的房屋中,正殿在凿开山中处,山上被雾笼罩,青翠之间从上至下奔流的瀑布砸入山下,走进还能看到瀑布中有龙在翻滚。 李堪鸣手中所握之剑名为碧海帆心,传说是人间瑾州城城主斩巨蛇所用之剑,后经数人之手,最终被伏虚宗镇山一派重新锻造,剑内困有上万条罪人魂魄,用极寒之地的雪泡上数千万年,只等用它之人的到来。 蜀芳山夜间会以‘气’燃万盏灯,每日由内门弟子轮流守山守宗。 今日正由李堪鸣值守。 早在李含茂身体刚恢复时,宗新就为她讲述过:柴界内修仙人修炼方式颇多,主要以修炼肉身、魂魄或外物为主,也有合二为一同时修炼的人存在。而修炼肉身者,分别是:体修、鬼修、魔修、妖修、邪修,不分正反派都借助强健肉体与精炼魂魄,将修炼的‘气’流动于体内,渗入魂魄留在自己的身体内吸收。另一种借助外物修炼的人,即:剑修、器修、符修、阵修、丹修,这些人凭宝器、法器、符箓、阵法、丹药等手段作为修炼工具,借此弥补肉身不足,也是修炼的一种途径。 但近百年来,剑修力量极为强盛,各宗派不仅修炼剑法,更流行将体修的那一套东西照搬过去,内门外门都要增强修炼强度。 原本修仙将进阶飞升粗略分为九种时期,分别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斗真、封寂、化神、混虚、合体。然后还有每种时期的细化,前面时期皆渡过后,等到了合体期大成,才能得到飞升,通常各宗派招收新弟子入门时,都是带领一批新人从头培养。因为大家基本上都是被天道召引才能来到柴界,只能说是适合修炼,但还未正式开始进入修炼的第一步,不过是一帮连练气一阶还没达到的菜鸟而已。这时候就得有宗派认领,或者能遇上一位靠谱的师父,才能迈开修炼的步子。 像宗新那类出生已开天聪者,天生体内有‘气’的修仙天才,不需要固定有人教授功法,就能自我修炼至练气期结束的人,实在是比较稀少。 可伏虚宗内所收弟子,入门最低需达到筑基一阶,否则连做外门弟子都不够资格,内门弟子则需重新打碎肉身融合本命剑,以修炼剑法为主,强悍肉身为辅,且还要不使用本命剑时能打倒体修,才能获得内门弟子的席位。 要是此时李含茂在场,就会发现自己哥哥和在现代时大有不同。他下唇和眉间各有一颗小痣,浑身上下穿戴都是白色的,竟然束在胸前的马尾也是雪白之色。 山中不设阵法,暴雨经常连下三四天,云雾变幻时会越来越浓,鬼修控制的魈鬼会借雾往上爬。 魈鬼由鬼气炼出,以修仙人的血肉作大补,每吃光一座山就会回到鬼修身边,吃掉的血肉被炼化成鬼气,可以大增修为。 魈鬼从雾气中结群涌出,李堪鸣借着燃起的灯看去,竟然密密麻麻遍布全山,他手中碧海帆心不停发出光亮,时而微震,当有魈鬼爬到他脚下快摸到他衣袍时,李堪鸣放掌出剑,碧海帆心腾飞穿空,自雾间杀魈鬼。 整把剑连连刺穿魈鬼,从它们脑间直直穿通,暴雨中急速闪过剑身的光影,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掌中真气浮起薄薄的一层,一边杀魈鬼,一边搜寻鬼修的位置,直到山中堆满尸体,鬼修在剑气震荡中哀嚎一声,一颗人头从山上摔落正掉在他脚前,他才散去真气,看到回到手边的碧海帆心上并无鬼气缠绕,他才握住剑柄,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吃饱了?” 剑身大震发出闷声,“看来是吃饱了。”李堪鸣点头,眼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宗新生母信佛,听说以前会在屋内专门供奉佛像,她知道后就主动提出每日为师兄抄写佛经,就为他在外时求个平安。 可不知道怎么的,师兄倒总喜欢在她抄佛经时搂着她做床上那点事,而且竟然也弄来一尊坐佛,还把佛像放在二人床上,她总觉得佛像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师兄妹干穴一样。她又不敢不听师兄的话,只好做起来后就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早晨每次醒来穴内都会埋着师兄那物,越来越硬后他就抵着花心撞在里面,一声招呼不打就按着她大干一场,射出来后还要拍着她屁股,指着佛像让李含茂给他求平安。 要命了,这她哪敢啊! 师兄已是金丹前期,她还没入练气期的门呢,况且她是个正儿八经的现代人,就算没有那份宗教信仰,也不敢做这等事。 每次宗新要得紧,她最多只能假装床上什么也没有,旁得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刮在脸上的风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束紧衣口正要回到大殿中,身后忽然听到有人向她搭话。 “姑娘在这山上待得了有多久?” 李含茂猛地回过头去,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男一女,说话的是女子,个子看着不高,人也过分瘦弱,可她身后竟然背着一口大棺材。 看起来好像是铁制的…… “你在和我说话吗?”她听师兄讲过,在这风烛山上,散修之间互不打扰,除了师父蜀白君找了一处幻化出一座大殿作为门下两名弟子的修炼之所外,山上没有其他修仙者的固定居所。 更重要的是,散修之间不会随意踏入他人的地盘。 眼下这两人让李含茂不由警惕起来。 身背棺材那女子旁边站着的小男孩听她这样回话,马上叫嚷起来:“那不是肯定的吗!你看看这荒郊野岭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荒郊野岭?李含茂刚想要反驳,忽然感觉身体周围变得更加寒冷,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雪花,她眼前景象渐渐发黑,四下看去,大殿早已消失不见,的确像这小男孩话中说得那样——她身处的是一片荒郊野岭! “师姐!你快看她,连这里只有她一人都不清楚,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我可不要吃一个傻子!”小男孩摇头晃脑和自己师姐告状。 那女子将绑着棺材的绳子解开,向李含茂自我介绍道:“姑娘不要怕,我叫凤今,我师弟叫勤悟,我们都是好人,只是没来过这个地方,你看看这荒郊野岭看着就渗人,以我二人练气一阶的水平还不足以靠‘气’从这里出去,况且我们身上没有宝器,这才想求姑娘帮忙指个路。”她把身后背着的棺材搬到身前,一把推到地上。 棺材重重砸下去,把李含茂吓得浑身一抖。 她又紧追不舍问李含茂:“你愿意为我们指路吗?” 雪花从李含茂眼前飘落,随着那女子的话,一片片细小地雪花从她身上割开,她一直不开口,伤口累积的越来越多,直到血像绽放的花一样开满师兄为她准备的裙子时。 小男孩勤悟怪叫起来:“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吃了她吧师姐!我忍不住了!我快要馋死了!” “你先闭嘴。”凤今把棺材打开,那里面空无一物。 凤今指指棺材问李含茂,“姑娘,你是要为我们指路,还是要进到这里面来?” “我只是一个凡人,你们都有练气一阶尚且找不到路,我又怎么能为你们指路呢?”她咬牙道。 “可我们要去的地方,只有姑娘知道在哪里,你不说,我只好让这雪下个不停……” 李含茂咬牙忍下浑身刺痛,大声说:“我为你们指路,快将这雪停下来!” 这两人要真如他们所说,只是练气一阶,自己也对付不了,凡是开始修炼的人,都能掌握‘气’在体内自如流动,纵然没选择到底修炼哪个方向,也已经不是普通凡人能抵抗得了的。 这个凤今突然将自己身处之地变为如此陌生的景象,又她能控制这样奇怪的‘雪’,一套法术下来极具迷惑性。 但她那副瘦弱身体能扛着如此巨大的一口铁棺材,让李含茂还是坚信,这两人定是修炼肉身之人,不是鬼修、恐怕就是邪修了…… 师兄常说:‘如果已经察觉出对方修炼肉身,就不要被外面一层皮和其他东西迷惑。重点是要从对方施术角度分析,弄清楚具体是修炼哪一个类型,分情况再下手。’ 可师兄光教她理论,正经修炼可是一下没学,现在这情况,除了跑她只能跑啊! “太好了姑娘,你真是位好心人,你的心就像你的身体一样美味,你的心比你的血味还要甜!这雪马上就要停了,你做好准备为我二人指路了吗?” 雪果然停了,可李含茂马上看到,对面两人的手指都逐渐变长,指甲发红,皮肉已经脱落,那个凤今勉强还能看得下眼,勤悟的脸已经开始抽搐,嘴巴裂到耳后,嘴里的口水将他前面的地打湿。地面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味道说不出的难闻。 “你们想要去哪里?”李含茂捂住口鼻,她后悔没听师兄的话,从大殿中走到了外面,又忍不住眼里流出泪水,颤抖着问出声。 她的白色符裙被血迹渗透,已经不再干净。 李含茂心里期盼师兄快快回来,脚下则做好逃跑的准备。 凤今与勤悟一起走向李含茂,“我们想要到姑娘心里去。” 她惊恐不已,连连后退。 师兄你究竟去了哪里? 李含茂拔腿向后逃去,汗水顺着她的动作甩下,她嘴里喊道:“师兄救我!” 好像只要她高呼救命,那人就能立马出现在这里。 第四章师兄救我(H,内含拍穴、扇脸、扇乳) “往哪跑!”对面两人歪头对视,下一秒就引得狂风大作,又像刚才那样飘起大雪,这次的雪花干脆变成黑色的气粒,李含茂只要挨到一粒这样的‘气’,就会被炸开皮肉。 可漫天大雪,她能逃去哪里,她颤抖着喘着气,脚下一刻不敢停,不管自己前方究竟连接到哪里,只管一直跑。 她疯狂逃走的动作刺激到勤悟,他在原地急得跳脚,嘴里一动就吐出黑气一团,脖子不受控制般咔咔作响。 勤悟的声音嘶哑万分,听起来根本不像孩童,倒像个可怕的怪物。“啊啊啊!你想跑到哪里去!还不如快快束手就擒,让我美美吃上一顿!”他又跺脚等待着什么。 求生欲占据她的脑海,“师兄……你到底在哪儿?”她浑身冰冷,一方面是因为穿着单薄扛不住这冬日,一方面是被后面两人吓得。 李含茂在这片荒芜中飞一般,可她跑得再急再快,也逃不出修士的掌心。 “去抓她吧!”这声命令一出,勤悟白眼上翻,黑气从凤今指尖丝丝冒出,数不清的丝线将二人连起,凤今十只手指对搓,勤悟的身体则开始抖动缩小,不一会他就只剩下眼睛和身上的一张皮。 李含茂穿着的符裙为她挡下大部分气粒,可她脸上和双手还是被炸出她不敢触碰的伤痕。 她感觉自己耳朵异常灵敏,逃跑时竟然连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身后那两人先前的动静她都知晓,只是跑着跑着她忽然发现后面安静起来,狂奔中她向后看了一眼,只见一张人皮就浮在她后面。 原来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啊!”李含茂惊吓中踩到什么东西,从这里滚了下去。 咚的一声。她的后背撞到树干上,她疼得不得不缩起来,胳膊挡在头和脸的位置想要挡住还在不停掉落的气粒。 耳边听到口水掉落的声音,“好美味……好美味,你身上斗真期修士的味道好浓,快让我吃上几口试试香甜!” “你这个恶心的怪物……滚开!”她手边摸到什么就往勤悟皮上砸。 眨眼间凤今就站在了李含茂的面前,还带着她那口棺材。 她指着李含茂的脸问:“你怎么长得这么眼熟?你叫什么名字?”这食物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得。 凤今疑惑着。 李含茂的双手被人皮勒紧,勤悟狠扯之下,她的两只手直接被扯断。 “啊!好疼!”她拿头抵地,浑身抽动,鲜血喷射而出。“师兄!师兄救命!”她尖叫出声,根本听不清凤今说了什么,她的意识已经模糊。 “师兄?你连练气期都没入居然也有人将你收作徒弟?你是谁门下弟子?怪不得你身上有斗真期修士的气味……”凤今又问。 化成人皮的勤悟吃掉李含茂一双手,愉快的摇头晃脑,嘴里接过他师姐的话题继续说:“我看你应该喊大声点,把你师兄叫来,我也好尝尝这斗真期修士的滋味,到时候你们师兄师妹一起在我肚子里团圆!” “你说对吧师姐!”他话刚说完,两道月牙飞旋而来,将他仅剩的那身皮削碎,速度快到勤悟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在这两把弯刀之下。 凤今马上指骨凸起,双手蜕成白骨,两手向出刀的方向一抓,气粒集合成为一团黑气飞去。 她在自己弄出的这方幻境里看到了宗新的长相,顿时大惊失色,难怪那食物的脸如此面熟,原来是和蜀白君与霖寿真人的大弟子长得极为相似。“不好!” 话音未落,从她心口处穿过两把刀将她钉在树干上,轰隆巨响,连树也被带倒。 宗新悬于上空,单手聚气而放,这幻境中除李含茂之外的一切都被他净除,连那半死不活的凤今也变成了灰烬。 宗新小心翼翼跪在李含茂身前,咬牙不语。 “师兄……是你吗?”她感觉到师兄来救自己了。 “是我。” 他凝气立刻为她治疗伤口,听着她嘴里勉强往出吐字,字字句句都在为他解心宽。 “我没事……我不疼……我不怕……师兄你千万别生我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从大殿里走出来……” 她疼得脑子一片混乱,眼里紧闭不敢看向自己的伤处,所以没注意宗新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凭借对他的了解,一个劲的认错、说好话。 李含茂只觉得身上被温暖的气流包裹起来,她的身体不再发冷,断裂的双手也恢复如初,且看不出半点伤口,她摸摸自己的脸,原本不敢触摸的地方竟然根本没有疼痛的感觉,她仰着头往师兄腿上蹭,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竟然忍不住睡着了。 她安心闭上眼,心里还想着:要是师兄不生我气就好了。 其实如果现在李含茂捧着宗新的脸好好看一看,就能发现师兄不止不怪她,还慌张不已。他双眼中满是后怕,为她治疗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他面上紧绷,手上动作却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如果不是这两人修为极低,是不是等他回来,已经见不到她了…… 宗新将她环抱而起,好像觉得只要在她身边,自己才能找到归属。 一切坏的结局他都不敢想,他早就发誓过再也不要和妹妹分开。 他的两柄弯刀开道,这里的幻境被割开一个口子,他抱着李含茂又迈步回了大殿,走向殿内两人居住的房间。 “师兄!你快给我讲讲,那两个人究竟是修炼的哪一个类型?”她回来睡过一觉后已经精神饱满,看宗新坐在她床边陪着自己,翻起身就开始向师兄提问题。 她虽然怕得不行,但又对修炼向往起来。原来‘气’在体内可以有这样奇特的变化,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宗新暗自探查一番,发现她确实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后,才耐着性子满足她。“我此前不是教过你,你也和他们交过手了,你说说,对方到底是修炼什么的?”其实听到师妹说,‘那两人’后,宗新就已经知道师妹的选择了,但他还是要考考她,连带着再教她一些其他的内容。 李含茂掀开被子,紧挨着师兄大腿旁跪坐着,肯定的说道:“他们肯定是修炼肉身的邪修!”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子后面背着一口大棺材啊,看起来就很邪门。反正他们两个肯定不是体修,那两个人的身体说变就变,而且变得还那么恐怖,我觉得不像好人,你不是说过体修是正经修炼类型吗。还有啊师兄,当时我在大殿外好好的,他们说周围是荒郊野岭,周围就变成荒郊野岭了,这不是邪修是什么!”她笃定了。 宗新瞪人一眼,蠢。 嗯?李含茂品味师兄这个表情,“我说错啦?” “废话。” “不可能啊……我觉得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他打断李含茂的低声叨念。 宗新掐住她大腿内侧的嫩肉,恨铁不成钢的骂她:“看事情只看一半,眼里就能看到人家新奇的器物,你可知道那口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哼哼着把手覆盖在宗新掐她的大手上,“施邪法的……” “那是用来装你这个傻子的。” 李含茂不解:“可是那个小的不是要吃掉我吗?” “先吃再吐出你的皮和骨头。” “啊?”她打个哆嗦,那自己不就成葡萄了,让人家把肉吃到嘴里,吐出皮和子。 他看这小傻子愣头愣脑还不知道想些什么,就忍不住将人推倒在床上。 今天被她差点吓死,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他也喜欢情趣之间让她见血,但还是以一些小动作做主,在她受伤后他喜欢不借助‘气’为她疗伤,然后等自己给她留得伤口慢慢愈合,可是这次有其他杂碎将她伤得那么重,让他差点失去她。 回想她双手喷涌而出的血,宗新眼睛快要被红色灼烧…… “师兄!”李含茂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叫他。 “还听不听了?”宗新问。 “听!我听!” 他俯身在她上位,“那就好好听着你错了几处。” 他细细解释着:“伤你的是个鬼修,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女子,另外那个只不过是她的鬼。所以按正常说法,根本不能算得上是‘两人’,这是其一;其二,鬼修的鬼由鬼气炼出,具体分很多种类,但不管什么鬼,都是要吃修仙人的血肉,吃掉之后再被鬼修炼化成鬼气;至于第三处错误,就是你不该从大殿中走出,这个鬼修修为虽低,但她身上背着的正是一件中级邪器,那棺材既能创造出一个幻境,又能放你的骨头和皮,要是我赶不回来,下次她炼的鬼就该长你这般摸样了。” “我知错了,我刚进到幻境里,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要不是有师兄你给我准备的符衣,我连一会儿都撑不了。”她诚心诚意感谢宗新,又问他,“师兄我都十几日没见到你了,你去了哪里啊?” “十几日?你连我究竟走了几日都说不清,这是第四错。你自己说说,怎么罚你才好。” 师兄除了动嘴为她解释,手上也没闲着,早早就将她的符裙剥去,自己倒是衣衫完好。 “不要……不要罚我!”她忙遮住自己柔嫩的乳,可还不如不遮,这一挡住没遮住多少波涛汹涌,反倒自己压得奶尖尖在手心敏感立起,师兄还没怎么碰她,她自己倒是先哼叫出来。“嗯……” 宗新有心罚她,又怜惜她才经过一场恶战,但眼睁睁看着她发起春,他又被她气的不行。 眼见李含茂已经一幅羞样,他阳物高高耸立,偏装模作样,扯开她遮乳的手,冷脸弹玩她一对饱满的乳,抓住一只左右晃动,看她表情变得享受时就放开手往下去,她两条腿相互缠着,紧紧夹着自己的穴。穴内阴唇颤颤巍巍,正等着男人拧烂她的阴蒂。 “师兄……”她雪白的奶子不自觉摇着,就差求着他吸一吸,穴里也湿漉漉的,开始发痒。 宗新在床上是绝对不用法术的,他分开师妹的腿,掏出肉棒往她腿心一顶,李含茂被他入得尖叫一声,小穴紧缩,攀着他的肩膀就已经小去。 “这就不行了,该罚不给罚,现在多疼疼你,你还不乖乖受着?”他似有不悦,肉棒猛捣,她咿咿呀呀叫起来,下体被师兄插得扑哧作响。 这穴内此时紧得很,因为已有十几日没被师兄狠狠操开过,里面还是又嫩又紧,只等被肉棒打罚。 她宗新压在身下,只觉得下体酥麻,被男人的阳具撑开填满,一下接着一下被他凶猛贯穿,李含茂双腿勾着师兄,迎合着他的撞击,被他插得又胀又爽,连连抽气。跟往常不同的是,她没等到宗新吸咬她的奶头,这让她异常难受。 李含茂这半年里被宗新养着,越来越习惯被师兄粗暴玩弄的感觉,虽然她喜欢温柔的师兄,让她感觉就像她想象中哥哥的形象一般,但又想要在床上被他打骂欺负。 “师兄吃吃我……师兄疼疼我,我什么都听师兄的……呜呜……”她用手指拨乱奶头,可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她只能求着师兄快快给了她…… 闻言宗新下腹紧绷,两手扯高她奶尖,就这这个动作发狠往穴里操干,他的抽插强劲有力,称不上温柔,但撞进深处都射给她时,又会边射边吻她,“好师妹,今天真乖。” 已经十七日没有见到她,宗新两颗沉甸甸的蛋里都是留着灌给师妹的货,这才射了一点,还没完呢。 “跪着爬过来,不是想被我玩吗,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李含茂脸上还留着高潮时的绯红,她交叉手将自己上身抱住,听话的以跪姿挪去师兄面前,小穴夹紧师兄的精液,一点也不舍得流下去,她一对乳儿圆圆的,看着十分挺拔,乳头肥肥的,时不时从她护住的胳膊中跳出来,勾着宗新吸弄。 他越看她,胯下越硬,身体里的欲望不断膨胀,他从床上下来站起身。 李含茂能看到师兄俯视自己的神情,她在这事上总是对师兄充满迷恋,觉得在床上不管是惩罚还是疼爱,都是师兄对她好的证明。 宗新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她到自己跟前,“放下手,岔开腿。” 他下命令。 李含茂腿上磨蹭着照做,但是胳膊还是环抱自己。 磨磨蹭蹭的动作让他早就不耐烦,她刚把腿跪着岔开,他就对着她被操到张嘴的穴上连着掌掴十下,直拍到她抖着腰肢,颤着喷出水。 “不许夹腿。”他两指拨开她的阴唇,来回平行重磨,在她不知不觉向后撑着自己,挺穴坐在他手上时,放手重重拍下。 “啊!”她爽得夹住他手。 宗新抽出手一耳光扇过去,李含茂自己的淫液沾到脸上,她细嗅着还能闻到一股骚味。 她看宗新恼了,又直起腰分开腿跪着让他玩。 “听不懂话?”他手指从李含茂脖子、锁骨、双乳、肚脐往下划。“乖乖挺起奶来,让师兄好好教育教育你。” “师兄教教我……”她摇奶摇得自己小穴发热,双眼迷离的看着师兄的脸。 哼……他双手对着她摇得正欢的骚奶子轮流扇过去。 “啊——”她叫起来。 “报数。” “师兄,师兄别……”她浑圆的奶上被巴掌打得发红。 “我让你报数。” “一……二……三,啊!四!”她被打着,实在忍不住疼哭着求他给自己。“师兄给我,我想要师兄的肉棒,小穴好难受……” “报数,听不懂我说得话吗?”他捏住李含茂的脸,看她已经受不了一般,“小傻子快清醒些,”他贴近帮她把额头的汗抹掉,又重复他的命令,“重新开始报数。” 她捂住自己嘴巴抽泣着,叉开腿跪撑着自己,奶尖被打的狠了,两颗乳上红彤彤一片,还要重新被师兄打,这次她乖乖报数,“一……二……八……”她呻吟出来,看向师兄鸡巴的眼神已经拉丝。 “往哪看呢?给我看着脸好好回话!” 师兄的声音很严厉,他转而不拍两奶,手指插在她穴内,在她高潮的前一刻拔出来,隔一会又插进去玩,又拔出来,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咬着唇无助摇头。 师兄染上欲望的脸让她羞愧难忍,更叫她心醉荡漾。他拿翘着的鸡巴在她阴唇上厮磨,她穴里的水吐在他鸡巴上,滑滑的粘液顺着流到他耻骨处。“水真多。想让我插进去应该怎么说?” “师兄求你插进来……”她能感受到师兄也忍不住了…… “不对。” “师兄……” “不对。” “好师兄你教教我……”李含茂被架起一条腿紧贴在他怀里讨教。 这话刚一问完,宗新就握着鸡巴抽在她早被拍肿的穴口说:“你要叫我哥哥。” 哥哥?怎么是叫哥哥!她有些不知所措,在李含茂有些即将退缩不做之际,师兄猛地将阳物顶了进去。 “啊、别……” 她被师兄强行入了进去,两人性器连接在一起,她能感受到自己贪吃的穴不断吮吸着师兄肉棒上的青筋,吸得师兄捏紧她屁股干得更狠。 “别、师兄,你别……我不要了……”李含茂推不开师兄,就开始求他不要这样。可她哪能推得开常年修炼的修仙人,只能被师兄奸个彻底,而且她红肿的穴还乖乖迎合套弄,把宗新夹的再也忍不住,将她抱下地颠着操起来。 连插她数百下,李含茂哆哆嗦嗦泄了出来,宗新还忍着不射给她,抱起她肥屁股狠狠将她按在自己阳具上插着,“说话。” 她只敏感呜呜叫着,不肯叫出他想听的两个字。 “叫啊!”他干得太狠,已经把李含茂颠弄的神志不清。 在她即将昏死过去时,她终是喃喃道:“哥哥……哥哥。” “好妹妹……爽死哥哥了。”宗新顶在李含茂被操开的花心里大射阳精。 李含茂只觉得宗新那张脸眼熟,却从来没往自己身上联想过,她哪能反应过来,宗新比李堪鸣长得和她更像。 “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我们的关系?”他看着被床上的妹妹,怜爱不已。 第五章龙凤胎的秘密 刚做完,师兄又去刚做完,师兄又去井里打水热过为她擦身。 “师兄。”李含茂趴在床边叫他。 他打水为自己清洗,边回答她:“怎么了?” 她说:“没怎么,我就是想叫你一声。” 宗新被她逗笑,笑容让李含茂不禁感叹:“师兄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好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他听到这话俯身和她接吻,亲了几下,暧昧纠缠的态度让李含茂羞得直躲。 “你比我美多了,你笑的时候更多,可你从不夸自己,只把目光看向我,或者其他花草鱼虫,有时候我很好奇,你在你说的那个‘现代’中,也是这样吗?”宗新的手掌抚摸在她额角碎发,替她拨弄整齐头发。 她有些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像师兄说的那样。“在现代的时候,很少有人会夸奖我,我家里人都很忙,哥哥在一直在外面读书,能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很少。” 比起发现自己的美,她更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 她说:“我不自夸,是因为我看不出我自己美不美。” “真的,师兄,我在现代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时间里会好好照镜子看自己,其实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我也挺喜欢,可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不想面对我自己。”她拉住宗新的手问他,“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学习不好,不够上进,你看我都和你一起生活半年了,可我从来没问你如何修炼;我不够聪明,每天就知道做些没用的事情,你给我讲得那些内容,即使我记住了,也用不上,我看事情只停留在表面,明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却永远没法改正……”李含茂不敢表露出难过,可她现在特别希望师兄抱紧自己。 “你既长得好看,又心地善良。”所以他在柴界见她第一眼时,就被吸引住。 当年小娘生下的是龙凤胎,她作为宗新的妹妹不叫李含茂,应该叫宗茂。 宗新、宗茂,他们天生就是打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血脉至亲。 卜卦的事一出,他生下后虽然所有人都对他不好,但却没什么人苛待妹妹,他十二岁时已在柴界出名,能将肉身和魂魄分开放在两处,在修炼的同时可以领略人间美景,他不需要回那个要人命的家,更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他。 但夜里修炼时,他总会对没见过几次面的妹妹产生疑惑,为什么他们这对龙凤胎,长得如此相似,但命运却截然不同…… 他经常好奇,现在妹妹长什么样,还和自己像不像?她在哪里?她正在做什么? 宗新突然发现,他迫切的想与宗茂见面。在家里的九年中,他只见过宗茂一次,就是小娘刚生下他之后,已开天聪的宗新有了慧心和‘气’,他能看到皱巴巴的妹妹,她和自己一样弱小,全身发红,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机会见到妹妹。 父亲每日请人施法杀他,一直到九岁他离家开始修炼。 他不知道亲兄妹是不是像他在人间见过的那样,不管吉凶祸福,都能相依相伴。 再见她时,她竟然已经要死了。 宗新这才知道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救不回轮回命数已定之人。 宗新原本以为宗茂会像那个大师口中说的那样,一辈子吉祥如意,却不想她还未及笄就突然病倒。他去人间只要一瞬间,可死亡也是一瞬间。 他在柴界修炼已有数千年,和她分别竟然像是昨天的事,他在轮回中找不到宗茂的人影。又过数千年,宗新在轮回里还是没找到她,最后只有一股执念伴随着他,他恨妹妹没有按照卦象那样吉祥长命,她恨他带走了龙凤胎里好的那一面,又恨她早早的抛下自己先入了轮回。 身心投入,慧心和气才能并流于体内,凡人想要修炼,修仙人想要成仙,仙人要入好的轮回,轮回到底又是一个圈。 蜀白君将他收作徒弟时说:‘开天之际,先有万物生灵,再凝结众生灵气诞下人,所以人由天掌握,天安排人的命运。人不能和天抗衡,只能听天由命,就连修仙人,也不能例外。’ 宗新不明白,他按照天的安排开了天聪、被生父虐待、被小娘抛弃,没有体会过一天普通生活,难道要认命继续这样,只要不飞升入仙界再投一次好轮回,就要他一直过下去吗? 凡人不应该羡慕修仙之人,他们哪知道,一旦开始修炼,除了要经受苦难之外,连生死都不由自己。 求死不能,因为天要让人求生;求生更难,因为天已为人定下道路,谁要是走了天认为的错路,就会不由自己重新回到天定的道上去。 如果不是师父算出他们兄妹二人还会再见面,他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 见她第一眼,她毫无生气被人抛在山下。 一直到将宗茂救醒,他都想着,要不让她和自己一起死了算了,违天道,顶多就是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什么轮回不轮回。 反正他一个人待腻了。 可宗茂醒来后,竟然对他的名字和脸没反应,不,应该说,她像是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一样,每天会说很多宗新听不懂的内容,还求宗新带她去找‘哥哥’。 他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时候能看出来他们这对龙凤胎兄妹到底长得有多相似。 “我伤害你的身体,又不为你施法让你自己愈合伤口;我不教你如何开始修炼,不带你见师父。半年里,我强迫你和我云雨,将你困在这大殿之中,你每次想要怨我,都为我找借口,我亲眼看着你为我抄佛经,摸我身上是否有伤,你现在可还觉得不愿意面对自己吗?”他把她搂起来抱在怀里,低头想要她看着自己,“你好好看看自己,你再看看我,你愿意接受我的好与坏,为什么却不能接受你自己?” 李含茂对上宗新的眼睛,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感觉自己在这双眼眸里竟那般高大,倒影里的她好像充满了力量。 她听着师兄继续开解自己,“我不知道你在你说的那个‘现代’里经历过什么,可你想过没有,也许你说的这都是一场梦,这些只是你修炼前的一道关卡。你不是想去找你说的那个哥哥吗?那你就去找他,只要这件事有了着落,你就能放心做自己,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我就陪你一起完成它。” 李含茂咬唇让自己的泪不要那么快落下来,可她在宗新搂着她的动作中,还是情不自禁放声大哭。 “师兄,你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吗?” 她呆呆地向地上看去,屋里没点烛火,光从师兄炼得宝器长明神灯内发出。 “一定是梦。”宗新说。 可她对现代的事情记忆清晰,她记得爸妈的模样,记得小时候和哥哥发生的每一件事,她能说得出哥哥在哪个省份哪个学校读书,她觉得这不是梦。 “如果是梦,那为什么梦里我爸妈偏爱哥哥,哥哥对我像对陌生人,他从来不和我分享情绪,不对……他无视我,有时候还很讨厌我,就像你一样!”她想起被师兄救醒时的事情。 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她差点被鬼修杀死、师兄在交合时让她喊他‘哥哥’,还有……她回想起在现代时发生的所有,都令她憋着一口气。 她情绪破碎之际,朝他喊道:“你也知道我怨你!你竟然也知道我怨恨你?你拿刀划破过我的脖子,你用刀柄把我腰敲出淤青,你还时而高兴时而恼怒,我刚醒来看到你,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可你除了保护我,又很少借用法术做事,你和我生活在这里,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你打伤过我,又治好了我,你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吻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妙——除了他们会交合之外,师兄和她之间就如同亲兄妹一般。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师兄,”她摸摸宗新的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为我而生,我同样为你而生,我们也许上辈子就是一对人人羡慕的师兄妹,我教你修炼,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在一起……” 他把李含茂的脑袋揽住说:“是啊,一直在一起。” 风烛山上虽说不分四季只有冬季,但气温不算特别低,山上牡丹花较多。 雨敲花骨,花枝受寒后结冰,她偏喜欢这时候拏盏亮起的烛台走出大殿看景,身旁师兄为她撑起伞挡雨。 他们在一起生活时,宗新几乎不用法术,李含茂以为宗新喜欢自力更生,事实上他只是单纯想要补回一些没经历过得兄妹时光,所以他更想像个凡人,用双手撑起妹妹的天。 他们两人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热,一同在雨中相依。 烛火摆舞时,凑近看什么都在发亮,但她看什么都不如师兄好看。 师兄的面孔被她端起的烛光照亮,他安静的看着她,眼里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伤痛,好像他们早早就认识,一起生活过上百年,然后又分开、再见。 李含茂能敏锐地察觉出师兄眼里蕴含的情感和最初有些不一样了。 “师兄,你现在不恨我了吗?”她想知道。 宗新回答:“我早就不恨你了。” “那你为什么恨我,我们以前又没有见过面,我才从现代穿越到你们这里,我根本不认识你啊!”李含茂想不出原因。 难道师兄就是单纯觉得救了她很麻烦? 他心想:就是因为你不认识我,我更恨你了。 嘴上可不能把两人兄妹关系捅破,只能说:“一言难尽,总之是我的不对。” 他想到刚才答应李含茂的事,雨未停,李含茂刚好仰起头看向他。 宗新开口:“我想确定一下。” 李含茂等他问。 “师妹,你还想修炼吗?” 她眼睛立刻亮起来,“我当然想!” “可是修炼这条路上,苦难颇多,你真愿意吃这些苦?”宗新还是想问清楚了,再做决定。 且这件事还要由她自己做主。 李含茂语气也急切起来:“我愿意吃苦,我也想像师兄一样厉害!” “你……”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心情苦涩,又问她,“你现在还想去找你那位哥哥吗?” “我当然想去找他,可我总要先有了本事在身,再去见他,不然我一个人定是去不了的。” 她对柴界的了解还是太过浅薄,可她也不好意思总让师兄陪她一起。 “我陪你去找人,但我再给你半年时间,你要好好考虑究竟是否修炼。在这期间里,我有办法让你有‘气’保命,但又不入练气期,等过了这半年,你再回复我。”宗新又想起师父说的那番话,他说给李含茂听,“师父曾告诉过我,‘开天之际,先有万物生灵,再凝结众生灵气诞下人,所以人由天掌握,天安排人的命运。人不能和天抗衡,只能听天由命,就连修仙人,也不能例外。’我明知道我们的命运已经被天安排好,却还要这样自欺欺人,规定这半年期限……”还真是天真可笑。 “师兄你可真听话,管他天不天、地不地的,天又没救我,是你救了我!我可不信什么由天掌握一切,要真有天在上面看着,”李含茂往上指指,“它就应该去救济众生,限制我们的人生做什么!” “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宗新不由心里一动。 雨像是不会停了,这两人明明撑着伞,却被雨打湿衣裳,宗新是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可李含茂不受影响,依旧心情很好,尤其是和师兄说开后,她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前路一片光明。 她要先去找哥哥,然后好好修炼,她要跟着师兄一起去外面游历,她想帮助凡人,不昧良心做事,永远做个好的修仙人。 她想清楚后和宗新说:“我想好了师兄,我先和你去找我哥哥,一路上,你教我些保命之术,起码让我在你与人斗法时不至于给你拖后腿!” “你知道想要杀你的是哪个宗门吗?” 李含茂在烛火之光的印衬下点头,“师兄不是说那宗门叫做万玉宗吗?”。 宗新告诉她:“不是他们,是伏虚宗。” “伏虚宗!可那不是正道剑宗吗!”既然是正道,怎么会随便杀害凡人? 宗新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天要黑了。 “我哥哥叫李堪鸣。”李含茂想,她很久没叫过哥哥的名字,说出口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宗新对她说:“师父幻化出一座大殿为我们提供修炼之所,这里除了能保护你,还能拖慢时间,你在这里半年,而大殿之外已过百年。”他半揽着李含茂,“百年之间,已经足够培养一位天才剑修,小茂,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哥哥已在剑宗出名。” 她既惊讶又高兴,“太好了!那我们快去找他吧!”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怎么了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完?”她眉飞色舞着。 正在为哥哥的出色骄傲不已时,只听师兄说:“他太过出名,毫不费力就能打听得到,可我听说,他是舍灵莲花掉下的一颗种子,没入过凡间,更没有手足。” “什么……”李含茂的喜悦戛然而止,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不止问过其他修士,还见过李堪鸣一面,他下唇与眉间各有一颗痣,白发齐腰,本命剑缠在他手臂上,重要的是,他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 第六章开始上路 “等等等等,我是真觉得背上太沉起不来了,师兄你得拉我一把!”李含茂耍赖坐在地上不起,宗新就在她前面没完没了的哄她。 他无奈摇头,有自信说要自己行万里的人是她,现在赖皮坐地不起的人还是她,没办法,他伸手把李含茂拉起来。 “师兄啊,你说这宝器上的路线到底靠不靠谱,从这里下去,就能到那个什么什么养蛇的宗门?这都走几日了,我怎么觉得越走越远,永远没个头。”她借力起来趴在宗新怀里跟没骨头一样。 李含茂目光发直,脑袋空空,嘴微张,额头上的汗水在日照下点滴发闪,这时候她简直就把乏这个字诠释到了极点。 师兄手里摊平而躺一柄扇子,在扇面上悬浮出一座小巧的风烛山影,上面地形起伏,闪烁的两点正是她和师兄所在的位置。如此宝器只要被修士掌握,就能立刻浮现出一条前往所说目的地的最佳道路。 这不就是地图吗?她想,非要比较还是和地图有些区别,地图可是谁都能看到,但是这扇子作为宝器里的一种,只对修士的触碰有反应。 换句话说就是,像她这样没入练气期的凡人是用不了的。 李含茂着实佩服师兄的本事,师兄说能让她有‘气’保命,但又不入练气期,就是像现在这样。 凡人一眼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可修士能清楚地看到李含茂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层轻柔的‘气’波,这‘气’波正是因为她肚子里吃进去一颗由师兄炼成的法器——还一珠,此法器吞进肚后会在服用者身体周围包裹一团‘气’波,能够帮她伪装成练气期的样子。倘若服用者受伤,炼器人会承担伤害,在原处重现一样的伤口;只要炼器人不死,服用者就不死。 这是宗新作为器修修炼的法宝之一,也是他在宗茂入轮回后专门为她炼的第一件器。 器修,顾名思义,以器作为主要攻击手段,各修士与器修斗法时经常会被器修手中数量、类型夸张的器所震惊。 器分为两种,第一种器是宝器和邪器,只要拿的出灵石、有足够的‘气’来驱动,它们能被任何修士使用;第二种是只有器修才能炼出的法器和贡器,前者常在斗法中出现,且不同人炼的法器不同,后者常被用来拍卖、交换。为满足不同买家要求,器修会炼出限制条件更多、更具花样的贡器。 因为器修一旦开始修炼,就会抛弃肉体,只专注于精炼各类器,所以器代替肉体成为器修魂魄的容器。他们会将自己的魂魄分成无数丝融在修炼的器中,让炼成的器更具有‘个人色彩’。器修不止能凭空炼器,还能在宝器和邪器或者人间普通兵器的基础上重新精炼,做出更为强大的法器仅为自己所用。 师兄给她这颗还一珠时,只告诉她:‘有了它,你不学保命之术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她当时回绝宗新,保命之术还要学,这颗珠子她也要,这样到了半年时限,她就能更强一些,好好准备入练气期。 师兄沉默着依了她,但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必这颗珠子应该挺厉害的吧……师兄也没给她解释这东西究竟能做什么,她就知道吃了这就能伪装成练气一阶的小菜鸟。 她现在连小菜鸟都不是,最多算根杂草。 宗新感受着李含茂没骨头一般靠在他身上,他说:“你就记住养蛇这事,他们叫三寿宗,你连人宗门名字都没记清楚,一会可不许乱说话,除了我的法器外,绝对不可触碰他人手中的物件,否则会暴露咱们的秘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师兄!我保证严防死守,任谁都别想从我李含茂的嘴里撬出一个字!”她竖起大拇指比划两下。 唉,宗新两眼一黑,也不知道说开那些话后究竟是好还是坏,眼看着李含茂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他叹气,罢了,她开心就行。 当日她听到师兄说的话着实是呆愣了几日,别说师兄亲眼所见后觉得哥哥和她长得不像,她光是听听都一头雾水,这形容的人是谁? 她哥哥什么时候成白头发了……还长痣?这怎么可能?除了名字对得上之外听着就是另一个人一样。 可师兄告诉她:‘你要说不是这人,那就剩一个同名同姓的鬼修比较符合你说的那些条件,这个鬼修前不久在人间滥杀无辜,现被关在蜀芳山上,索性都是一趟线,这两个人我带你一起见。’ 想起鬼修她就忍不住有些畏惧,她还是希望哥哥是那颗莲花种子,要是真不记得她也没事,反正哥哥以前也不怎么和自己讲话,他要真是天才,不还和在现代时一样厉害吗……是天才的话,在哪里都能混得很好,她也不需要为哥哥担心,到时候还按原计划,跟着师兄游历去。 下雨那日宗新说完后,他们次日就下山前往蜀芳山的方向,今日要去三寿宗稍作休息。 其实师兄法器一大把,要是坐上他的法器而行,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蜀芳山脚下。她推让几句要自己走,谁知道师兄还真答应了,并且对她明言,此行目的就是让她自立自强,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 锻炼腿脚,磨炼坚韧心性,还要负重前行! 负重前行具体指:宗新能控制李含茂肚子里的那颗还一珠的轻重,他稍稍一动,就能让李含茂走起路来感觉身上背着个成年女子,拖缓她的步伐。 “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继续打起精神赶路。”宗新无情的魔音传入她耳中。 “啊——斯巴达式教育啊!”她还软在他胸膛上,赖着不起。 “那是什么?”李含茂又说这种宗新听不懂的话。 她坚决不说,“不告诉你,我要是告诉你,你说不定大为赞同,更要沿着这个方向磨炼我。” “快说。” “不说不说就不说,我嘴可是很严的!” “你还想不想学保命之术?” “不学就不学,这可不是我不想学,那是你不教我。” 他手掌一翻,扇子消失不见,宗新手指在她肚子上点点,“那你把还一珠吐出来给我。” 哎呀,给人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去!而且都让自己吃进肚子里才说这话!李含茂气得拿头撞他胸,“好你个阴险的师兄,居然威胁我!” 宗新不赞同道:“本来就是我炼的法器,哪里阴险?这叫物归原主。” 好吧,那就告诉他吧。她解释说:“这个斯巴达式教育就是还没到十岁就拉出来吃苦,不让人休息、不给人吃饭,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咬牙挺过去的一种教育方式。” 宗新将她推离开自己的身上,盯着人说:“嗯,除了不给吃饭之外,我觉得都不错,不过你不是修仙人,又没辟谷,饭还是要吃的,以后我也按这个‘斯巴达’的标准要求你,你可要挺住。” 什么?师兄……“不是吧……”她垂头丧气。 “我就是随口说说,我可不想只吃巴掌不吃糖……” “什么?想吃巴掌?”宗新故意逗她。 他的手从李含茂肩膀滑下,两手捏紧她屁股,“好师妹,想要几个?” 宗新向两边掰开她屁股揉,又不断捏搓,故意重重把手指按在她穴肉上,细细感受她肥穴的形状。 真讨厌,她舒服的眯眼,宗新扣着她屁股把人弄到怀里说:“说出来,想被师兄打几下。”他装作要打她的动作,手离开准备拍她屁股。 “要好多,还要师兄揉屁股……” 李含茂不高兴,师兄就知道吊人胃口,刚刚他隔着衣物都把手指插了进去,搅得里面吐口水时又问东问西,明明知道自己想要。 偏不痛快给她。 宗新看着她舒服的向自己哼哼,瞬间严格起来,“没门,爽够了就给我自己好好站着,拿脚走路,这才走到哪里你就喊走不动,那还要不要修炼,挺直腰,把穴夹住,不许摇屁股,太阳下山前必须走去三寿宗。” “什么!师兄啊,你的心也太狠了吧……我这背上还背着人呢!” “我可没看到。”宗新说。 “耍赖皮!我非快快走,把你甩在后面,叫你追不上来!” 宗新等她先自己一步开始走向前路,在她后面跟着。要是吃些苦头就能让妹妹有放弃的念头就好了,可走下山这几日以来,除了她偶尔蹭在自己身边稍作休息之外,每日醒来上路都没说过一个累字,行路中更是越走越稳。 怎么办?他感受还一珠将他兄妹二人的命连在一起。 真想将她永远困在身边,永生永世和他做一对普通夫妻。 凡人进入柴界,要先修炼,什么时候炼出名堂时那才能叫修仙。 不然,就什么都不算。 既是修仙,就有多种道路,正反宗派,无数宗门。人间是只有凡人住的地方,凡间有人、还有修仙人和轮回盘,人如果不要自己拥有的一切,只需违抗天意,一头撞入轮回盘中灰飞烟灭。 宗新尝过修炼的苦,更知道修仙带来的好处,可他倒宁愿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娶妹妹回家,在人间和她一起过最普通的生活。 “凡人想要修炼,修仙人想要成仙……我是柴界的异类,我只愿你不要走上这条路,我希望我们长长久久,你能平平安安……” 这一切都是违背天道的痴心妄想。 宗新双手掌心向上,缓缓向两侧展臂,随着他的动作,方圆万里被他清理出一条道路,李含茂看不到、听不到,而宗新已经将她脚下的路直拼至三寿宗宗门前。 她每流一滴汗,都会被宗新引来的微风抚干,李含茂越走越快,她转身招手,“师兄!我逗你玩呢!快跟上来啊!我们还有好远要走……” “来了。”他迈步跟上。 第七章想容宫体修 三寿宗宗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人俊美,一人纯净,脸上五官拆看极为相似,此时两个人表情都有点奇怪。 “师兄……”她用胳膊肘撞下师兄,“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出了风烛山别的地方都这么,这么……富有啊。”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楼。 这座楼高十层、形窄,大约阔半间,无门无窗,楼基又外阔有五间宽,上面画了群蛇相缠的图。 不愧是师兄嘴里的养蛇人啊!果然是真爱! 宗新点术消除李含茂身上的乏力,抽去还一珠的沉重感。 李含茂伸着脖子左右看,“老天爷……”这样纯金和铁造的楼有五座,这可比师父给他俩幻化的大殿豪华多了! “你看。”宗新食指指过去,气力往下一点,李含茂看到唰——,她的视野里几座楼被推到两边。后面原来还有一间大殿,大殿前有一个牌楼。“这牌楼上拿极品灵石嵌着字,让我看看,上面嵌的字是——” “穷鬼,别来。五师姐,你看看这牌楼弄得什么东西,说谁呢?” 李含茂听着她和师兄头顶上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她赶忙看去,一并小声说:“师兄有人来了。”那男子脖子围圈狐皮领,上身没穿衣物,露出黝黑精壮的胸膛,挺拔之姿看得出形体很好,他和七八位美人一同坐道月牙宝器而来。 “三寿宗他娘的装个屁,这楼连个门也没有,阵法倒是开了个多,我睁眼都数不清这儿他娘迭了几千道宗门阵法!” 那群美人都穿得很清凉,露出的皮肤白皙,从月牙宝器上走下,短短几步走出无限的娇柔妩媚,七八位美人聚在一起,相当养眼。李含茂正被美色所迷,就见打头那女子纤细指尖扫摸面颊,嘱咐那唯一的男子道:“十三妹妹,把这牌楼给我砸了。不就是在他们这里赊过几回账吗,骂谁穷鬼,惹急你姑奶奶杀你们全宗。” 嗯?好强一张嘴…… 还没看清楚,那男子就腾空跃起,近两米的身影,抡拳砸向嵌字‘穷鬼,别来’的牌楼。 牌楼顷刻坍塌,那男子也回到美人们的身边。 宗新贴在李含茂耳边告诉她说:“这体修一拳下去,牌楼周边的低阶阵法也碎动不少。” 她感觉手腕一紧,低头看,那里已经被师兄套上一只佩囊。 佩囊正听话的垂吊着在她手腕上,上面的图样是龙凤缠飞,她回看师兄的表情,他示意自己打开看。 李含茂把佩囊挡在身后打开,打开一瞬间,她好像被吸入另一个空间。“师兄——!”她大喊。 “别怕,你现在只有魂魄入内,实际肉体还在外面。”宗新的话让她平静下来。 她又听他说:“这是一只普通的宝器,被我精炼过一次,里面除了可以储物还能为你我沟通做媒介,如果再有像今日这样外人在的情况,只要你戴着它在心里和我说话,我就能听到,同样的我在你识海内讲话你也可以随时听到。” 原来如此,就是两个人说别人听不到的悄悄话。 李含茂问:“可是师兄,我该怎么出去呢?” “两指并拢在你额头点一下,就能出来了……” 她一试,果然如此! 李含茂魂魄刚入体内,就感觉鼻子闻到些花香。 “呦,姐妹们快看这是谁啊。” “宗道友怎么也来这鬼地方?难不成和咱们一样,来三寿宗打听那事?” “七妹妹你倒是说清楚,那事是哪事,你不说清楚,宗道友怎么能听明白。” 李含茂早被宗新挡在身后,她正支起耳朵听美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里话外好像和师兄打过交道。 看来师兄在风烛山之外也很有名气。 后面男子出声问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众人都安静下来,李含茂才反应过来,从师兄后面探出一半,犹豫着,“你是在问我吗?” 不知礼数,上来就想向妹妹搭话,宗新不悦。 李含茂嘴巴闭紧,一句话也不说,就怕暴露出什么来。 宗新看向绣岭想容宫内唯一的男弟子,把李含茂重新挡住,“先把你名字报上来再问问题。” 他传音给李含茂:不想说话可以不理他,除了为首那个体修是元婴中期,其余的体修都不过筑基二阶与金丹前期。 原来这些美人都是体修。要不是师兄告诉她,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 “想容宫郭汉历,在下宫中排行十三,师姐们高兴的时候叫我十三妹妹、生气时就叫我郭汉历,行了,该你了吧。”郭汉历从几位姐姐中走出来,竟是绕开宗新就想抓李含茂。 这姑娘躲在后面,刚刚一瞧她娇俏可人,表情是难得一见的纯净,她抿着唇以为站在后面就行,殊不知早让郭汉历从上到下打量不知多少遍。 宗新根本防不住,他哪知道这种处男就是这样,看到喜欢的姑娘就眼巴巴想往人家跟前凑,管她有没有男人,怕死就不是体修。 宗新手朝空气一拍反手又将那柄扇子握住,打上郭汉历伸来的手。 李含茂看宗新的动作,下意识探身往宗新脸上看去,师兄从这些人来之后就换了一副模样,虽然还在笑,但看着就很危险。 “有什么话和我说就行,别动手动脚。” 郭汉历收手无畏而笑,他一直注意着宗新身后的姑娘,倒是没往宗新脸上瞧,听他说这话,再看人表情,有些明了,他还猜这姑娘是蜀白君新收的女徒弟,看来有些人是把师妹当情妹妹养啊。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管得是不是有点太宽了?“谁要跟你说话,我对男的不敢兴趣。” 他看这姑娘第一眼就颇为喜欢,管这宗道友是什么人,他想要,就要得到。 见人不回自己话,跟前还有这么个师兄杵着,他越过宗新去看她头顶,“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哑巴?还是蜀白君门下弟子外出遇到其他道友,都是招呼不打一个,就让长辈发言。”话里挑衅十足。 好小子,你这是说我师兄年纪大啊!不过修仙人应当不在意这些…… “什么意思,想说我老?”宗新声音发冷。 她哽住,师兄在意了…… 她赶紧跳出来解释:“我叫李含茂,是蜀白君门下弟子之一,因为我平日里总是闯祸,所以出门在外师兄多看顾一些。”李含茂又急着去牵宗新的手,就连有传音这件事都忘了,就怕他不高兴,“师兄你放心吧,你不老,你的脸还能再美千万年!” 想容宫几位:好会哄人。 宗新满意捏了捏妹妹的手,没白疼。 真是实话,师兄骨相优越,下颌线如同刀削一般凌厉,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眉眼都相当精致,要说对面几位美人也美,但都不如师兄五官组合在一起更漂亮。 看着师兄妹的动作,想容宫几位师姐妹都明白过来,敢情带的是师妹,也是情妹妹。 “先不要说话,你们没发现吗。”五师姐低头盯着什么,“咱们被困在阵中了。” 五师姐继续说:“三寿宗买的阵法很是复杂,我等体修最烦这些东西,宗道友法力高强,不如出手帮上一帮,进去之后,我定叫三寿宗那些龟孙一块灵石不收还乖乖替你们办事。” 柴界听了不少宗新的故事,可还没亲眼看过他出手,谁知道传言里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她想试探试探宗新。 她在等宗新的答复。 李含茂也在等师兄的答复。 只感觉佩囊晃了晃,脑海中师兄问她:想不想让我出手。 她眉眼弯弯赶紧点点头:想!我想看师兄大杀四方! 手上还在和他十指相扣。 宗新笑出声。 郭汉历看他俩这幅郎情妾意的样子就烦,尤其是李含茂眼里谁也不放在心上,只看向一人。他全身蓄力,血管里倒流真气,短短时间里肌肉已如玄铁般坚硬,上身皮肤上甚至撑裂出条条血迹。“五师姐你求他做什么,就这些阵法,连同三寿宗一同破开就行,还是我来!” 什么?那位五师姐不是说体修最烦这些阵法吗,难道说她们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却想要骗师兄和她上当。 李含茂这才好好正眼看上郭汉历,眼底还闪着气愤的光,他舔了下牙用‘气’传音给人:你师兄就那么好看吗,也朝我这儿看看呗,我脸又不差,身材还比你师兄好,我闻到他已经不是处男了,这点我比他强,我还是处男呢。 李含茂没忍住,指着郭汉历大骂:“你好不要脸!” “他是不是向你识海传音说了什么?”宗新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啊!”郭汉历眉梢轻挑带着几分恶意,“我说你不是处男,让她赶紧抛下你,跟我回宫去。” 想容宫以五师姐为首的几位师姐妹相互对视一眼,骂人:他娘个二姥姥的,郭汉历你这个上赶着找死的东西! 第八章还一珠龙凤连 同为男人,尤其是在已经开窍爱上妹妹后,宗新太明白郭汉历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不准备说什么,李含茂却是拔高声音怒气冲冲,“郭道友,你离我师兄远一点!” “叫什么郭道友,你叫我汉历就行。” 哈啊!真是不要脸啊!李含茂气笑,“既然你能破阵,那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们不是有本事吗,那就不要找我师兄帮忙。” 七师姐暗道不好,这哪是看上人家了,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冤家。 五师姐说:“七妹妹你看看,咱们还是太把脸皮当脸皮,要都有十三妹妹这样莽撞,你我修仙路上早有伴了。” 宗新传音给妹妹:别理他,我来说。 “好啊,正好咱们就比比谁先让三寿宗的人现身。我要是赢了,就让李师妹来我们宫住着。”郭汉历单手背后,再放下来时上面青筋暴起,肉眼可见里面的血肉犹如岩浆翻滚,他的双臂涨红,灵气流入身体每一处。 李含茂因为体内有还一珠的作用,眼耳口鼻都与宗新共通,除非有人专门避开她使用功法,不然她都能像修仙人一般看得清楚。 眼见十三真动功夫,七师姐开声决让自己声音直接传到李含茂与宗新二人耳边,嘴里叫的是五师姐的名字:“秦芳漱,戏看这么久也该看够了。”言外之意,别让十三被对面欺负。 别的七师姐不管,可有一点,绝不允许别人当着她的面压自家人。 管你是哪门子道友,打不打得过都得先练练手,怕死不当体修。 李含茂还想说什么,一把被师兄拨到身后。 “你要是输了呢。”宗新不动声色看向郭汉历,脑子里已列出万般折磨人的方法。 要选妹妹看了不至于做噩梦的方法。 郭汉历嗤笑,“任你处置。”他还真不觉得自己会输。 要是打起架也没关系,以近战肉搏为主的体修本就对器修有克制的作用,尤其他们宫内功法专治器修。 对面这群体修修炼的功法似乎差不多,几位师姐看上去肌肉线条清晰,而郭汉历肌肉虬结,手臂已经被皮肉里长出的玄铁完全覆盖,但她细看之下好像又能看到他的肌肉结构。 奇怪的功法。 秦芳漱是里面唯一一个元婴中期,她看似是几人中领头那个,实际上遇大事都是她听七妹妹做主。 眼下十三要跟人比,七妹妹要她在后面保十三,有事马上出手 郭汉历瞳白处早就变成一片黑色,眼珠转来转去扫视着三寿宗几座大殿,只是这些异样还不算,他的瞳仁变成一轮琥珀色的月圆,清秀俊颜上频频散出血腥之气,像病人衰败将死时的味道。 顺着他的角度李含茂看去,几座楼基上群蛇向大殿方向爬行,数量之多竟是一群接一群,还有的摞在其他蛇身上继续爬。 爬不上去又一条条掉下来,实在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李含茂察觉到郭汉历气味难闻,捂住口鼻暂时不去呼吸。 宗新传音给她:小茂仔细看好了,这是体修的优点,只要修炼够强,就能以强悍肉体破除一切。他背后祥光缥缈也是催动真气的一种,而身上散发的血腥之气越腥臭,就说明即将有望突破现在的境界。 那他要突破到什么境界?李含茂羡慕发问。 他回答:金丹前期入金丹中期。 郭汉历全然不惧蛇群的动向,随着他迅疾拳影下去,对着视野内各波动点挥砸。他拳劲之大,每一次动作都会带着几座楼摇上一摇,可这几座楼也很怪,硬是摇摆了,但不倒。 李含茂识海内听到师兄解释说:这些保护阵法如果让懂得人解开不过一瞬间的事,但要是想要靠蛮力毁坏,则有些费劲,需要准确地打在每道阵法的每个点上。 随后宗新开口评价道:“体修的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也不能说很明显,体修人人都是这样,头脑简单。” 李含茂接话:“四肢发达?” 嗯。宗新继续说完:“也有四肢不发达的,但是不影响斗法时近战的威力,只不过平时更容易被人找茬些而已。可体修本就喜欢逗猫惹狗,有人找上门打架她们会更开心。以后看到体修就躲远点,傻这种病会传染。” 想容宫众姐妹:娘腿子的,去他大爷的宗道友! 众人眼中,宗道友的师妹连连点头似乎很赞同她师兄的话。 “师兄分析的有道理啊!”每一条都很准确,那个郭汉历和秦芳漱看起来都很符合! 想容宫众姐妹:有道理个屁! 郭汉历所经过的地面都被砸出裂痕,三寿宗阵法靠楼、殿间的方位维持,他这一出手,就破坏了绝大多数阵法,连带着楼也看着岌岌可危。 他此时瞳孔又变正常,还挑衅宗新道:“宗道友怎么不出手,不是年纪大站久了会累吧。” 宗新眼神忽变,扔出的扇子拦腰切断五座楼,倒下的楼体霎时被他所释的斗真威压捏碎。 众人面前刮起一阵大风,蛇群忽然不动,殿门拉开走出几人。 宗新说:“要想让主人开门,就要先敲门,怎么想容宫连这点礼貌都不懂。” 他管刚刚自己的出招叫做‘敲门’。 李含茂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宗新刚赢,三寿宗的几名弟子从殿中而出,他一眼没看,两柄弯刀飞旋而去,刀气割风直没入郭汉历的两条胳膊中,李含茂一惊,本以为是体修的肉体坚硬无比,所以才没完全贯穿。 她眼睁睁看着师兄踩‘气’朝前急踏两步,登高飞踢,只单纯用脚上功夫将其中一柄弯刀刀柄踢入郭汉历胳膊内。 刀受力在贯穿郭汉历整条手臂后,接力飞穿出去。 落地后他又召刀回手,一手拎两刀道:“你输了。” “把那种看女人的表情给我收回去,她是我的师妹。”我的亲妹妹。 血滴答流入大地,很快被泥土吸收。这两下是输的代价,郭汉历躲都没躲,不如说斗真中期针对性释放威压后,他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郭汉历憋着一肚子火,师妹就师妹,说得李师妹跟你娘子一样。 宗新还要削郭汉历的肉,被李含茂喊住。 “师兄别杀他!”她赶忙拦住师兄,生怕师兄杀人后惹上仇家。 罚了就行。 同一时间秦芳漱用手做刃,瞬间来到她身边。 不好!李含茂懊悔不已,这下可好,自己这不是净给师兄添乱吗! 上一刻还被宗新的强大所折服,下一刻自己就被人当成对付他的把柄 秦芳漱尖利手刃压在李含茂颈边,看着她懊恼的表情笑了下。有心留人一命,况且也不能真杀了蜀白君的弟子。 手又放在李含茂的脸颊上,李含茂毫无还手之力。 秦芳漱迷人娇笑,口中吐出威胁的话:“你师兄伤我十三妹妹,我也得给你留点什么。我们想容宫有一秘术,专破修仙人的‘气’,能让留下的伤口,百年无法愈合,小茂妹妹,你想试试吗?” 秦芳漱说:“试试吧,我这套秘术使得既快又准。”她还没说完,掌中腾升出一股热气,贴着李含茂面颊就是一划。 别!李含茂闭眼不敢面对,这一刻她急切地想要修炼!她不要做一个被人抓住的累赘!她想要变强! 修炼的念头加重,隐约间她感觉自己小腹处有一团东西来回活动,一时之间她忘了自己早已经吃下师兄炼的还一珠。 “五师姐别伤她!”郭汉历手臂经脉被宗新的刀搅烂,阻止时慢了一步,宗新刀快,两刀合并向秦芳漱脑袋上甩去,人也到了李含茂跟前将她带到一边。 秦芳漱以为自己已经聚气护体,躲开致命一击,正当她暗自庆幸时,几个姐妹将李含茂师兄妹围住,说话的是七师姐。 “宗道友这番行为,是想与想容宫结仇吗?” 宗新早就变了一副神情,眼里只有不屑一顾,在想容宫七师姐话一出口之后更加不耐烦,他的弯刀也随他心情变化,在空中飞旋,不知下一刻会飞去将谁的头采下。 他感受着妹妹的依靠,对围起来的几人说:“话说完了就赶紧滚。” 别说一个元婴中期,就是在场所有人都是元婴中期也不能奈他何。 索性有还一珠,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妹妹。 刚刚他先对郭汉历动手,没能及时返回身救妹妹,就是因为还一珠的作用——能将妹妹身上所受的外力伤痛转移在自己身上,划破脸,也是划破他的脸。 脸不重要,她没事就行,估计是吓坏了,回去还要好好哄哄。 “我师姐脸被你划成这样,师弟也受重伤,想让我们滚,没那么容易!”七师姐周围几人表情严肃,只等一同动手。 什么?难道她的脸受伤了……秦芳漱一摸,果然手上沾血。她恍然大悟,原来宗新本来的目的就是朝着她脸上去的,不过要是秦芳漱为了不被划破脸而原地不动,那这两把弯刀就会直直穿过她的头。 又想要她命、又想还她一击,两边都不亏。 而被宗新揽在怀里的李含茂也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惊奇的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且摸遍整张脸都找不到伤在哪里。 “师兄!你看,我的脸没事!”她高兴起来,哪知下一秒看到师兄,李含茂顿时笑不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兄脸上竟然有一道伤痕,痕迹很浅,但她能看到师兄那张精致的脸上好像有丝丝缕缕的‘气’飘出,血顺着伤口流下来。 李含茂捧着他的脸,心好像被揪了一下,“师兄!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理解,明明是自己被人划开面颊,怎么这伤口反而到了师兄的脸上? 打三寿宗几名弟子身后出来一位老者,耳朵两洞内各钻出一颗玲珑蛇头,他看着李含茂和宗新。 “小友已入斗真中境,便是拆了我们这处地方也行,可要是你们有任何一人死在我这里,那是万万担不起的。” 这声音一出,在场人都转身看去。 “这女娃娃带着的贡器可是限制血亲之间才能使用吗?”老者看着眼睛浑浊,却一眼看出两人有着其他的关系。 半对半错。 这不是普通贡器,是一件本命法宝。宗新想,还一珠内有妹妹的发丝和他一半的魂魄,即使灵气充沛,非他们这对龙凤胎兄妹之外无人可用。这样限制条件严格,花样复杂不用于攻击的器,应该视为贡器,但器包含魂魄超过以丝为计量单位时,这件器就自动成为器修本命法宝之一。 通常器修只用法器做本命法宝,且只自用。 但他本命法宝只有两件,一件是他手中的双弯刀,一件是妹妹吞下去的还一珠。 这老东西一眼就猜出他二人是兄妹。 宗新杀意已动,回答老者:“我二人并无血亲关系,不过是做给师妹玩的小东西。”这种关系是绝对不能让妹妹知道的。 这老者怎么会觉得自己和师兄是血亲……李含茂奇怪着,还是担心师兄脸上的伤口好不了。 “噢,”老者点点头,“那你可愿意帮我做几件贡器,只要做得出,你可以随意开价。” 李含茂传音过去:师兄,你脸一定很疼吧…… 宗新说:不疼,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她扯扯宗新的衣领让他注意自己:师兄,是不是你给我的还一珠保护了我?它替你保护着我,然后伤口就被你挡在身上?我想得对吗?那位五师姐说她划的伤口百年都不会好,师兄你的浮屠鞭能不能治好这伤? 她的问题很多,宗新等着带她休息时慢慢为她解答。 他拒绝老者:“我不需要灵石。” 老者闻言,沉思一番道:“那这帮体修娃娃的尸体呢?够不够买你斗真中境修士炼得贡器?”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皆变。 第九章境界倒退 什么?什么斗真中境?师兄他不是金丹前期吗? 李含茂疑惑着,那还是刚相处不久时听师兄自己说的。 没骗你,现在的确只有金丹前期,救你之前我出了点意外,没多久从斗真中境退回金丹期。他们这样认为,多半是因为我身上修为还未完全散去。况且我的刀上还沾着斗真中境的气。宗新好像知道李含茂想问什么一样,提前在她识海内解释。 李含茂问:什么意外? 他说:我不能说。 想了想,李含茂问他:那师父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他把手中刀收回。 宗新本不愿对她说假话,可又不能如实告知一切,只能选择不说。 牵扯到那个秘密时,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李含茂在识海里说: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但有些至关紧要的内容,你是不是也该知会我一下?好让我有些应对,否则我万一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岂不是容易被人看出点什么。 她有些难过。自己在现代已死,来到这里被迫和哥哥分开,天大地大没有一处是属于她的容身之所。现在对柴界内很多事情还是一知半解,全指望宗新为她讲清,之后更是指望他带自己修炼。 更重要的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雏鸟情结渐渐加重。 李含茂还是有些别扭,总觉得自己交身交心,连现代生活那点底子都透的一清二楚,结果换来宗新的隐瞒。 看她这幅样子,宗新还有什么不明白:生气了? 她偏过一边,不想理他。 李含茂没看到,宗新抿唇似乎很紧张。 好小茂,别生我气。除了这事之外,我保证什么都没瞒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宗新磋磨指尖,双刀化成蝴蝶飞去逗她。 两只小蝴蝶挤着飞在一起,直往李含茂鼻尖撞。 上一边去!李含茂赶走小蝴蝶,转过去瞪宗新一眼,说:我可不傻,我现在全指望你呢!哪有资格和你生气。等晚上咱们休息时再说,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师兄,你先赶紧拒绝这个人,咱们俩行走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即使不和她们做朋友,也别和她们做敌人。 这是她那些年在外打工学会的道理。 其实不用李含茂这样说,宗新也不会答应,他要些死人做什么。 他要的是自己亲手来,划破膛、刀刮骨。宗新转头和郭汉历对视,目光下移到胳膊穿破的洞上,好像在用目光一下一下削郭汉历的肉,要这人现在就死在兄妹俩的面前才好。 体修只修炼肉身与魂魄。他们认为天地之间,除人体本身蕴含的力量外,其余的都叫做外力。刀剑不用、器符不借,靠自己修炼,一步一阶登仙界。因为这些想法,体修常被看作修仙者中的守旧派,遭到其他新派修仙人的排挤。 体修炼体炼魂讲究的是关键时刻能“魂体两用”,“魂做体、体为魂”。 所以体修肉体受伤时,魂魄也会受伤,严重的时候甚至有碍进阶。 这样的伤无法单靠法术修复好。就好比宗新那一刀破了郭汉历肉体外气,伤势较重导致他暂时无法进阶,只能先休养好身体,再做进阶打算。 这样的伤口比起其他新派斗法时损伤外物带来的伤害要大得多。 毕竟一种伤得可是修仙人的肉身,另一种不过是让剑、器等受损而已。 由于修炼时更艰难,体修和其他修仙人为同境界时,实际实力则要高于对方。 但宗新斗真中境的修为还未完全散尽,自然在刚才的斗法中压倒性胜利。要是修为完全退回至金丹前期,就不一定能将郭汉历打成重伤。 看着那对师兄妹的打情骂俏刚结束,宗新就对着他毫不掩饰杀机。 郭汉历笑了,这还没拉到人手呢,光惦记也不许。 自己也有师姐啊,怎么都没他管得这么宽? 在宗新错开视线后,郭汉历脸色阴暗,清秀的脸扭曲起来。 伤口暂时被他聚气包住,这人动手前定然看出自己马上要突破至中期。宗新那两柄弯刀不知用什么做得,弄出来的伤口让平日习惯忍痛的体修疼得龇牙咧嘴。 肉体外气被破后,断了一臂经脉,实在输得难看。 斗真中境吗……的确很厉害,可他隐隐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 郭汉历把目光放在李含茂身上——她不像是必须依附于男人的类型,但是被五师姐抓住后毫不反抗,只等着她师兄救命。 怪了。郭汉历怕五师姐真伤了她,刚才救人的念头冲上来没想那么多,现在回头想想,总觉得有什么不符合常理…… 被众师姐笑话不会动脑子,只会抡胳膊打架的郭汉历突然比往常聪明。 他边推边想:这么看过去,她身体上的确被薄薄一层气波包裹,俨然一副练气一阶的标准摸样。入练气期开始,每个人都能五感皆通。五师姐算着力下得手,只要在那一刻凝气护住那面脸颊就不会受伤。练气一阶不至于连凝气将自己面部护住的水平都没有吧?她反倒闭上眼认命一般,任人动手…… 如果七师姐此时能听到郭汉历的心声,定要好好夸上一顿。 真是不容易,十三这玩意都开始用脑子想问题了。 可惜他终究还是没想明白,郭汉历压下心头的疑惑,又不由自主向李含茂侧脸看去,随后和师姐们站在另一边。 “我与师妹只想借宝地稍作休息,其他想法暂时没有,给多少东西、给什么东西,我都不炼器。” 李含茂附和点头。却不想他传话给自己:这还不是要他们命的时候,等到那时候,不用别人,我亲自动手。 她被宗新的话震了一下,心想,师兄啊师兄,你为什么能长着一张绝世美人的脸,说着一口丧心病狂的话?李含茂光是听着就觉得师兄十足十的反派思想。 看来还是得把师兄看住,这样别说是跟着他游历四方、惩恶扬善,只怕是还没走去蜀芳山找到她哥哥,就先被当成恶人给除了。 做正派,还是要做正派! 他已拒绝,那老者也没再说什么,只告诉宗新如果反悔可以再来找他。 第十章想容宫怪事 想容宫每一百年收一次徒,收徒时对凡人身体素质有极高要求,随后再经检验,筛出其中心性至坚之人。 虽然其他宗门也有各自严格的筛选标准和层层关卡,但要说哪里的人骨头硬、打不服,遇任何事不放弃,还得是想容宫的体修。 最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宫内众多弟子在任务期间,突然给同行弟子留下一条消息,然后声称自己因为一些原因决定叛宫而走。 走后不到一刻魂灯落地熄灭。 可怪就怪在,既然魂灯已灭,代表人就应该已经死了,可没几日,这些弟子又重新回到宫内,对自己失踪的事全然不知,还连连说从未留下什么消息,更是死都不会背叛想容宫。 同样的事不止在体修宗门内发生,符修各宗门中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其实按弟子数量算起来,三寿宗只是小宗一个。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富、很富、富得流油。柴界主要以灵石为交易货币,主要流通低级与中级七种品质的灵石,上级三品已经很难得到,更别说最为难得的极品灵石。 但这些,三寿宗从来不缺。 三寿宗作为丹修核心流派第二宗,宗内弟子学习蛇寿心经,养蛇为伴,丹药喂蛇,靠蛇寻宝。一帮丹修来往人间与柴界,一做丹、药生意,二卖各类消息。 是人间的银子也要赚,柴界的灵石更要得。 只要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就能打听到想听的内容。 如果没有提前与三寿宗人联系,就无法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这是三寿宗躲避灾祸的方法——经常更换宗门位置。 除本宗人外,外人无从得知。 想容宫宫主与三寿宗宗主提前传音后,派宫内弟子前来打听消息,所以郭汉历一行人才来到三寿宗。 听到想容宫七师姐说完这些,李含茂心里疑问迭起。 师兄,她在识海中提问:怎么可以分辨,门下弟子究竟死没死呢? 宗新回答:通常灯白为魂在,灯昏为魂灭。体修魂灯特殊些,悬灯在殿是身魂无恙,灯落不灭是肉体有残存,落地灯灭则已死。 他又多说了几句:体修魂魄结构特殊,还流传有补魂法术,只要还保留着肉体,就能重新补魂、织魂。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弱点在于肉身,如果被对方碎掉肉身,就无法施救。 她懂了,说道:原来如此,体修修炼本身就是重在肉身,然后是魂魄。所以他们艰苦修炼得来的肉体被碎掉才会真正伤到本源对吗? 没错,只留魂魄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身体重新修炼了。宗新道。 她继续和宗新讨论着:不过师兄,我感觉那些弟子不是要叛宫出走,你想啊,谁当叛徒还给人留消息,就不怕被原来的同门再碰到打一顿抓起来呀?这不太合理。 宗新点点头说:嗯,体修本来就是死心眼,上千万年都难出一个叛宗人,更少有体修会自废修为去修其他。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但宗新觉得跟他和李含茂没关系,除了给师妹科普知识外,并没有其他想法。 这些对他来说连听故事都不算,他根本不会同情。 刚这么想完,就看到李含茂对这件事颇为感兴趣,听到她又在识海内提问:可既然不止一个宗门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来找三寿宗的只有想容宫呢,难道其他宗门就不着急吗? 她猜想,如果已经有其他宗门来向三寿宗打探消息,那位七师姐就没必要解释这么多,分明是无一人来问,才要前前后后,把原因说明。 还没等宗新为她解答,就听老者回答道:“山雨欲来,混沌颠倒。这个消息,多少灵石也买不到,一切都是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还请转告宗主,我宗即日起,宗门上下闭关一百年,等此事结束后再做正常交易。” “这是为何!”郭汉历追问。 眼看着这么多同门魂灯熄灭、记忆不全,宫内上下人心惶惶,让他怎么能不着急。 李含茂也没想到,这位老者居然不肯回复。 难道说这件事很复杂,中间牵扯过多,三寿宗不肯蹚这趟浑水? 老者摇摇头。 郭汉历还要发问,被七师姐拦住,“三寿宗各门下弟子,卖过这么多要人命的消息,这时候却要突然避世,究竟是因为什么?难道这件事和丹修有关?”说完这句,李含茂看到七师姐上身忽变拉弓攥拳姿势,其气聚做老虎朝着老者扑去。 她因现场氛围而紧张不已,又想知道老者会如何应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两人。 只见老者一挥手,破地而出一块屏障,老虎直扑而上,留下条条爪痕,因为没伤到老者还凶啸不绝。 “别打了七妹妹。”秦芳漱从伤处借血扔出,将那只由七师姐聚气而成的老虎烧光。 秦芳漱抓着七妹妹,看着老者说:“你不说没关系,叫他出来!这消息今天我必须拿到。” 听到她这么说,李含茂忙看向开着的殿门,等着秦芳漱口中人出现。 没等到有人出现,却见老者后面几个弟子都表情悲伤,有一人甚至抖动肩膀大哭不止。 秦芳漱看向那名弟子,像是认识他一样,骂道:“哭个屁,有话说话,你哭是什么意思!” 李含茂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简直像是——秦师姐说得那人已经…… 老者叫出右耳内的蛇头,蛇从他耳中爬下来,蛇尾上箍着一只戒指,上面嵌有一片花瓣,他连同这条小蛇一起给了秦芳漱。 他说:“这空戒内有极品灵石、上级灵石、中级灵石各数,还有其他东西,都是弘悟留给你的,你收好。” 秦芳漱好像听不懂似得,她问:“你说什么……那他人呢?” 等了不知多久,老者说:“你进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秦师姐说得那人可能已经死了。李含茂看秦芳漱迈步时不由得软跪在地,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饱含痛苦、后悔,还有深深地不舍。 师兄……她在心里喊他。 想知道弘悟是谁。师兄猜她心思猜得很准。 弘悟是她道侣吗?李含茂仅凭秦芳漱眼中露出的不舍做出猜测。 道侣?宗新看向秦芳漱跪在地上,元婴中期的修士竟然抖得站不起身,他觉得可笑。 强求的感情,就算得到手也只会获得暂时快乐。 宗新想,要么随人一起死,要么就去卡轮回把人带回来,什么都做不到,装副模样苦给谁看。 他告诉李含茂:那个叫弘悟的是她在人间时喜欢的人,对方有一门亲事,还没成亲就到柴界修炼,来柴界后她更追着那男子跑,一追就是千年,在柴界无人不知。 不喜欢秦道友吗……李含茂不这么想,她看到老者递给秦芳漱的那只空戒,不知怎么就想到,她吃下去的那颗还一珠。 那个叫弘悟的人死前还给秦师姐留了东西。 如果心里没装着什么人,闭眼等死就行,怎么还会想要留东西呢。 大概多少对秦师姐有些牵挂吧……李含茂想。 师兄……她看得懂宗新眼里的漠不关心,不由有些惧于他这幅模样,但又不停将他的形象美化,本能的在心里为宗新辩解。 师兄本就只能读懂他们师兄妹两人的情绪,她怎么能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 这样不好,毕竟在李含茂靠不住李堪鸣的生死之际,是宗新将她救回,才让她拥有再活一次的机会。 就算他有这样明显的性格缺陷,李含茂都会在心里把这些问题一一抹去。 直到师兄与她脑内“哥哥”这一形象完美重合。 第十一章三十好几正是疼妹妹的年纪 进殿后李含茂还跟在秦芳漱身后,手腕被宗新拉住,她一脸不解转去看宗新:“怎么了?”一颗心还挂在秦芳漱那边,急着想跟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宗新一脸无奈,“不休息?” 她当然明白师兄不想让她多管闲事,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试探他,“你帮我祛乏我就不用休息了吧,要不师兄你累就先去休息?”她还想再看看呢。 老者将一干人接入殿内,从殿内深入地下,安排房间休息,想容宫的事单独与那波人详谈。 要不是还要去找哥哥,她都想上赶着找想容宫结伴调查这事。 如果让她结伴而行查找事情真相,她定然能从其中积累经验,还能深入了解体修和他们的近战出招方式。 可自己没有修为,还要拖累师兄一带一时刻照看…… 李含茂心中郁闷,盯着他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简单好懂,宗新败下阵来。“你先和我回去休息,用不了明日我就让她们来找你一起上路,如何?”他向李含茂保证。 这几日几乎天天都在赶路,虽然已帮她祛乏,但还是应当好好休息一番。 “真的吗师兄!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们找来?难不成你借着她们图你修为,去给人家当挡箭牌?” 李含茂看宗新气得瞪自己一眼。 赶紧摇头,“那不行啊,你保护我,我也得肩负起保护你的责任,这种一不小心就是去当炮灰,我可不同意。”她怕师兄为了让自己能加入想容宫的队伍而无私奉献。 想和宗新说悄悄话,怕被引路人听见还开了识海传音:尤其是你修为退步,金丹前期可打不过秦师姐,实际按体修的特殊性算起来,还不如那个…… 她传音中断,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按照哪个年龄看待郭汉历。 凡人的年龄有限制,修仙人的年龄同样有限制,只不过寿命比凡人长得很。 练气期结束就有五百岁、筑基期九百岁左右、金丹期一千二百岁、元婴期一千四百岁、斗真期一千八百岁、封寂期二千岁多、此后化神期、混虚期与合体期只要没遇到致命对手,不存在被杀的情况,就能保持永生。 众人修炼前在人间的年龄是实际年龄,而在开始修炼后,就依不同境界有不一样的年龄限制,要按郭汉历金丹前期的修为,他早是一千多岁的人了,李含茂自然应该在提到人时尊敬些。 可听郭汉历说话,给人感觉应该和她实际年龄差不多,最多不超二十四五,虽然脸看着是挺清秀,但又高又壮,对着那副样子和金丹前期的实力。 实在是光喊名字叫不出口,要用尊称也说不出来。这两边差别也太大了些! 李含茂看师兄就不一样了,师兄看起来貌美,可声音和行为都很符合三十几岁的成熟感。 其他不提,光是事后的体贴就能让李含茂折服。师兄在床事上会凭借沟通和观察,避免伤到她;床事结束会先将她浑身上下擦净,要是看她在擦身期间又有想法,只会硬着阳具将她抱在怀里轻拍小逼,等她泄出来又亲又舔吃净淫水,哄着快快睡,睡着后再抱去好好洗一遍。 一直到第二日醒来过,李含茂还是在他怀里,睁眼就能感觉到宗新抚着自己的头发夸道:“乖小茂,昨天表现的很好。” 不管平时怎么调教她,一旦做完,就会体贴入微,把她那颗容易陷入自卑的心高高捧起。 想到这里,她更害怕师兄陷入危险,两人已经在带领下走入房内。 李含茂拉住师兄,突然很害怕会失去他,失去现有的一切关心。“你不要出事好不好?” 耳边是宗新贴身凑近的保证:“小傻子,你的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事,我就算魂灯熄灭,也会想尽办法缠着你,谁别想让我和你分开。” 他还是不禁思索,难道在师妹眼里,他修为退至金丹前期就和废物没什么区别?也不至于像她想得那样打不过那几个体修……尤其是那个没礼貌的小子。 听师兄这么说,她可算放心下来,忙问他:“师兄你快和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让她们找过来,我还有好多想问的,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脸上的伤口究竟是不是因为我才……这伤还能好吗?”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别的都是其次。 “好不了怎么办?”宗新才不着急回答李含茂脑袋里积攒的问题,只顾着逗她,“你不是说我脸好看。现在被人毁容,你说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他说着,手上伸到她腰后。 师兄真是的!李含茂忙挡住宗新想要剥她衣物的动作。“干什么呀……你又不告诉我是不是还一珠保护了我,伤口才留在你脸上,你不说我也不要对你负责!” 宗新又勾衣带,又解她挂颈纱衣,刻意在她头顶喘气,要她一仰头就能受这勾引。 “回头再说,好小茂、好师妹,和我做上几回。” “你好会骗人,刚刚还说要我休息!” 他接话:“做完睡得更香。” 谁知道她还记着上午的仇,不肯轻易应他。扭着不让他碰,嘴里还怪人,“也不知道是谁早上……” 还没说完被他揽抱着弄上床,控制力度一把扔向床,掐诀送出一股气风护住她腰背。 李含茂惊叫一声,刚想对宗新说理,就看到宗新跨上床靠着,拍拍大腿召她过去。 嘴里不干不净说了句:“上来让哥哥好好尝尝你。” 第十二章先尝再吃后插弄(H,接吻、男主导骑 她小声骂宗新,一边骂一边磨蹭着起身。 直接抱着她不就行,非要让她自己爬过去。师兄就是喜欢这种调调,这么大人也不嫌羞得慌。 李含茂面上泛红,张开手掌作扇风状,呼吸略急。 “又在说我坏话。”他看着李含茂透白的面颊上已浮绯红,含着股羞涩对自己一瞪,低下头又似埋怨的瞧他一眼,摇着屁股手脚并用爬了过来。 纯净的模样和有男人滋润的风情一点也不冲突。她刚爬去宗新身边就被他扯着跪坐在跟前,脸蛋也被抚摸着,听他戏弄自己。 “都让我往里面射过多少次了,怎么还跟第一回被我破身那样,嗯?自己上赶着害羞还嫌我不要脸,跟谁学得这么霸道。” 胡说,也不知道是谁霸道、占有欲强,不许外人和自己说话,当她看不出来呢……“害羞那是我的生理反应,明明很正常!” 李含茂自有想法才不接受宗新床上那套教育。 几天没做,床上还学会跟他顶嘴。 他眯眼,心里想着要罚人,面上又换一副极具迷惑的温柔表情。 看着师兄把腿放下床,坐直靠着对她语气柔和:“好好好,你要有什么反应都行,我都依着你。” 怎么这么好说话,李含茂只觉得有问题。 想着,放在平时床上这样乱说话,早就要挨打。 今天没被打屁股,也没被鞭柄扇穴。 师兄这是改性子了? 她哪里知道,宗新是想动手,只不过还在看她一会表现如何。够乖就多疼疼,闹起来就打一顿教教她。 李含茂还有些期待师兄教训自己……不过这样温柔对待她也喜欢…… 顺着宗新连拉带抱的动作,李含茂侧坐在宗新腿上。 听宗新和自己说话语态温柔,关心自己有没有因为他和那些体修斗法而害怕。“今天我动手时你怕不怕?” “有一点怕,但谁让他要和你比呢,况且都是定好的惩罚……怪她们不够谨慎才对……不过师兄,我,我说实话……你要是回回都那般斗法,真是挺吓人。”李含茂迟疑一会,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师兄最讨厌她说假话,犹豫之后还是如实回答。 “嗯,倒是像实话。那师兄保证以后在你面前不随便让人见血。” “好!”她赶紧点头,转而一想也不能这么绝对,“危急时刻就不管这些,还是咱们两个的小命重要一些!” 鼻头被宗新亲昵一刮。 “乖小茂说实话就有奖励,说说看,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宗新根本不是要她回答,早就开始脱下她的衣物,脱光后把她罩衫和小衣之间那层纱衣重新系回她脖子上。 她表情丰富,一会一个小动作。从他的角度看去连半点肉体都遮不住的透明纱衣间——丰乳摇晃,奶波荡漾。 她脑子里还在想要什么奖励,没注意到宗新眼眸一暗,眼睛假装不去看,但手臂托着乳从下面将她搂住。 该占的便宜一下没少占,嘴里还能哄人说:“好小茂,看你想得这样费劲,师兄心疼得很,想不出来就让师兄替你想。” 她从侧坐着的姿势被他换成另一个姿势。 李含茂分腿骑坐在宗新一条腿上,嘴唇由着他揉红,目光被宗新那张脸上的笑意勾了个十成十,张开嘴如了他的意,含着人的拇指吸,感受他上下翻拨自己的舌头。 脑子晕乎乎,丝毫没意识自己连衣服也被扒光,纱衣只系颈绳、不系腰绳。这时候哪里还有功夫想要什么奖励,只怕想自己变成奖励让师兄好好操上一番。 长至膝盖的纱衣顺着搭落在她两腿之间,罩不住奶子不算,还刚好搭在奶头上,多动一下,就要夹在乳间把什么都敞露给师兄看。 两点红润小粒蒙在纱后乱蹭,突然弹出来,宗新余光才瞥一眼,阴茎就已涨大。 “舌尖吐出来。”他下命令。 李含茂听从宗新每个指令,刚做到时还想等人夸两句。 马上就被宗新含住舌头咂弄作响。 下面早湿成一滩,要是没师兄撑着就要化入大地中,淫水浇地,长出任人采摘的花。 看着宗新放开舌头又贴来咬她嘴唇,舔她牙齿,李含茂顺着他的动作唇齿微微启,马上被人舌头攻进来,大腿左右蹭骑着他,自力更生借他大腿磨穴。 脚丫蹬在地上,夹着屁股用力左右摆动蹭弄,找到位置就急着重重坐下去,“啊——” 不用看宗新都知道,妹妹坐的时候正好把肥豆豆撞在自己大腿上爽喷。 她失神乱颤时还想的是,都是师兄养得她现在这般馋于男女之事。 可又着急缠着向宗新的唇上吻去,抓着他的大掌往寂寞许久的乳房上放。 李含茂想,她就是喜欢师兄与她勾着舌头亲个没完没了,把她舌头从上到下吃掉。 如果师兄吃得太猛,她只会‘嗯嗯’示意几声,听懂的师兄又会像现在这样,在李含茂拍他胸口时从她口中出来。 宗新一把攥住纱衣撸成绳状缠在掌根,牢牢掌控这场兄妹乱伦。 仔细看着亲妹妹的每一个动作,心里已经用男精把妹妹浇成熟妇,让她怎么样就得怎么样,要她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这时候,那还记得什么另一个‘哥哥’,跟自己在床上行乐才最重要。 他承认,他一直都嫉妒,害怕真有这么个人。 被宗新虎口卡着一只奶颠两下,乳上红梅敏感竖立,李含茂看到后,难为情的夺下那只风骚惑人的胸,和宗新含情对视,两个人又继续凑作一团接吻。“嗯,嗯……”好舒服…… “好舒服……师兄,我还要……”这两人说话也黏黏糊糊亲在一起。 宗新喜欢吃着她舌头,整条含着品,被人含高兴时,就能看到妹妹闭着眼,沉迷在这种互动中。 稍稍抱得紧点,宗新的大腿就能感觉到又被那张湿润听话的嘴磨蹭,她的大阴唇被蹭开,翻出里面的小阴唇磨蹭,直勾勾看着他的阴茎,于是坏心眼的师兄要她自己决定,“要这个,”大腿颠抬示意,又抱着她腿弯处抬起她,动两下阴茎顶她下面的嘴,“还是要这个?” 她额头上薄汗散香,被轻轻顶那两下就抖着抽着小喷一股,手还记得攀着师兄的肩膀,入眼是他饱满有力的男性身体。 “要……我要师兄那根……” “真乖。”宗新高高抬起她屁股将鸡巴插进去,两人都叹呼出口,爽的贴得更近。 “快些,我要师兄插快些……”她欲求不满道。 呵。想想妹妹只被自己精养半年就这般会勾人,要是从小和他弄到一处去,日日被自己插醒,谁说话都听不到眼里只要他这个亲哥哥,不知又是怎么样的美景。 他想着身体越发着火,收腹动臀顶弄起来,刚开始还没像李含茂要得那样快插,在人正是不满意趴他耳边似哭淫哼时,马上顶撞的越发狠厉,撞得李含茂被一下一下颠起身向后倒,吓得她肉穴无助绞着,“啊啊——要喷了,啊……”蜜液喷泄。 这一下无疑是火上浇油,李含茂清楚听到宗新的阴囊打的自己屁股啪啪打响,鸡巴涨着狠捣不停,她爽得眼浮泪花,“停一会,休息会……又要喷了……”她以为师兄已是使力强入,没想到突然被他揽着两腿抱着站起来,软臂只能挂在他脖子上。 李含茂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师兄要狠狠干她,刚想求饶就注意到汗珠顺着宗新脖子青筋滑下。他正面吻她,脸上爽意大开,“乖乖再坚持一下。”阴茎又开始插弄,根本不容商量。 听人爽的哭叫,宗新心里想着:真想一直插着,让她看着自己射光死在她身上。 第十三章顶嘴要挨打(H,抱操、鞭柄抽穴、坏 那肉棒次次都能撞到李含茂肉穴深处,将她吃掉的精液和穴内淫水也捣弄粘连,她猜师兄肉棒上定是沾满她的淫水。 “啊啊……嗯啊……啊”抱着的时候插弄的动作都由宗新控制,他本就是修仙人,又是浑身有力的男人,撞进去时阴囊紧贴穴口,他那根阳具粗大,龟头鼓圆突出,除了刚入妹妹逼里交了处男身时没舍得全入进去,之后哪次不是整根肉棒全插在她里面。 培养她吃自己整根东西,吃多了就爱上了。 宗新抓着屁股托着她套弄肉棒,“骚水流这么多……嗯……是想淹死我?”大腿发力往里面猛捣,听着妹妹发春对人发问。 挨操的人早就挂着舌头嗯嗯啊啊的滴着口水,除了知道小穴里美餐的这根鸡巴是什么形状,其余一概说不出来。 不过他也没期待现在被干得神魂颠倒的人能说出个一二三。 上下套进套出,鼓圆茎头比阴茎还要大,宗新插百下就甩出来用大茎头对准她肥穴的门,就是不进。 “师兄……师兄给我,你给我……”难受死了……明明听着宗新自己也是呼吸凌乱,男人的味道吸入鼻间带得她小穴直痒。 听她求着叫两句,宗新便插进去磨她穴内的肉,而后下身相连拍打得越来越急,脖子被人抱着,听她叫的又骚又黏:“师兄……啊……好厉害,哈师兄……” 宗新的闷哼声都打向李含茂心尖。 “师兄……师兄……”李含茂带着哭腔,小腿绷着,脚趾炸开,抖着两瓣肉臀,被师兄紧紧按在鸡巴上喷了。 她还没喷完,又被宗新放上床躺着玩,逼里也一抖一抖,身体抽抽又微颤,里面还吃着这根一滴没射的根。 她在床上左右扭动,刚高潮完就急着哼哼,“嗯……哼嗯……讨厌你这样……” 宗新表情正经,分开她腿压上去找她缠吻,堵住骂人的小嘴,亲的人主动拉长舌头,伸着勾他吸。 他把妹妹吃的配合着抬下巴,手上捏着她两颗乳头转圈圈,一拉一按玩很久,硬着的阳物还在她体内埋着平息射意,随着玩乳的动作龟头抵着花心蹭。 兄妹俩粘着的嘴巴刚分开,她就迫不及待,“嗯……师兄你说话嘛……” 被调教好的身体还惦记着宗新没射给她的事,“你怎么不射给我……”手在他胸肌处乱摸,她一跟宗新撒娇,就又被师兄小幅度抽插几下。 “嗯……”得了便宜的小穴不知足,还向男人索求。 肉穴美美吃着阳具,软肉跟主人一样亲他肉棒,宗新咬牙忍下插弄的想法把鸡巴从她穴内拔出。 刚一离开就听到某人抖着肩膀在床上哭出声,许久没开口的宗新拿话堵她的泪,“出力的是我、没射的是我,你哭什么哭。”他撸着自己还硬着的鸡巴,手上沾着她爽后而喷的液体。 “我这还硬着,要哭拿逼哭给我看。”这话说得凶,吓得李含茂下身水流的更欢了,怎么办,就想要师兄这样对她。 要是……要是一边骂自己,一边插穴就更好了。 想操人,也知道妹妹想要,但他就是不给,等着和人玩游戏。 被宗新在床上悉心教导,她知道师兄这方面忍耐很强,只要拿不到想要的,他就能一直不射。 可自己等不急啊,今天吃过一次精液,下面骚劲涌上来,让她委屈得不行。 眼里含着泪,把自己的身体展现出来,掉着眼泪叫宗新过来。 宗新的肉棒邦硬,变脸比翻书都快,什么柔情蜜语也不给,冷眼看她,“想要就转过去把屁股撅起来。” 她这才看到,师兄手里的浮屠鞭早就被他握住,鞭子垂在地上。 自己这是要挨打了…… “你爽够了,也让师兄爽爽。” 呜……她怕得同时袒露出五六分淫性,把两条腿夹紧,膝盖对蹭,还没开始转身就挨了一下,抽得她两奶飞甩。 “啊!师兄!”师兄……她泪掉得更多,这次不是矫情,是挨浮屠鞭这一下疼得。 “我的话你听了不记?” 她还不怕死的反驳:“可是……可是你说过夹腿赏巴掌,又不是拿鞭子抽我……”声音越来越小。 李含茂手里攥紧松垮挂脖的纱衣,上面已经被两人翻带出的体液弄脏,沾得皱巴难看。 鞭尾隔空点点她的手,“手拿开。” 她咬唇不动。 自两人凑在一起开荤后,她的两只奶就越发丰硕,原本娇小的乳尖被师兄夜里吸养着也成红肿的樱桃。现在那块凌乱的纱衣卷成一条挂在她脖子上,那里还顾得遮奶子。 李含茂心想,简直就是拴狗绳嘛。 还学会在这时候不听话? 宗新执鞭再往李含茂奶尖上抽去,连连抽到她动作错乱,又要挺着发骚,又拿手臂护住自己。 只是下头腿夹着喷得那一下是真真实实。 被打得爽飞,喷出的逼水配着李含茂的淫叫,“啊——” 这下她的手终于放下来,让宗新享受丰乳细腰抖动的样子。 看着这幅画面,他抖着阳具握着浮屠鞭,用巧劲抽她的大腿,嘴里骂道:“赏得巴掌没有,让你受得鞭子给我好好吃,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多说一个字就得吃鞭子,听明白没有?”两边肥奶红痕密布,在他的严厉之下,李含茂再也不敢顶嘴,乖乖抖着腿转过去。 转过去之后还乖巧的伏趴在床上,上身贴着床,下身屁股高高撅起。 被男人吃过的红唇里应声回答:“听明白了师兄……” 下一刻鞭子抽在她屁股上,她抖着刚高潮的身体,“呜——”的叫了一小声,同时听到身后师兄的声音,“没让你说话就闭上嘴,不听话就要领罚。” “掰开自己的逼。” 刚刚说了六个字,还要被师兄打五下,李含茂的泪糊住睫毛上下,侧着脸压在床上,听话把肉穴掰开。 期待得吐出一泡淫水。 宗新看去,只觉得现在搓下马眼就能射满她屁股。 嘶——他忍着射意继续玩亲妹妹。 两瓣屁股又大又圆,中间的穴口被李含茂掰出一个‘口’的形状,像是虽然鸡巴没插着,但被男人操过的洞门还等人再进来观赏。 穴内夹不住的淫水掉出成丝落在床上。 “今日还没怎么插你,怎么下面就合不住了?是不是背着师兄找了别的男人?”他靠近李含茂,手里拿着鞭身,扬起鞭柄抽逼。 一……二……四……她自己心里报数。 “啊——”她又被打舒服,奶尖还在涨疼着,但脑子里清楚算出下面还缺一鞭。 宗新手里的鞭柄专往丰肥的大阴唇上抽,打得眼见只有一面大阴唇肿起,里面小阴唇被操得早就外翻,耷拉出来。 穴内的骚味勾得他下腹胀痛,牙关紧咬。 扔开浮屠鞭准备从后面操她,哪想到妹妹回过头无辜的看着自己,又记着他的命令不敢轻易说话。 他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大发慈悲道:“说吧。” 怀里亲妹妹嘟着嘴,香汗淋漓,两只手握住他的阴茎主动搓弄。 一副被驯服的样子,“师兄……还缺一下……” “小傻子,挨罚还上瘾,嗯?让师兄看看奶头疼不疼……” 鸡巴让软软的两手交搓撸动,又疼人刚刚挨了一顿打。 她看宗新挑眉,似乎心情又好起来,还怜惜着逗她乳尖,手上动作极缓极轻。 两人又情不自禁贴在一起喂舌头,他搂着妹妹疼人,兄妹俩舌尖抵来弄去情趣得很。 刚才还挨打的李含茂这时候早就把疼忘到脑后去,眼里都是漂亮的师兄,胸上被他揉得舒服,高高兴兴讨人疼爱。 别说让抽几下逼,就是让师兄尿进里面,她也觉得是满满‘爱意’。 第十四章照镜子(H,调教、迟射、女上位、射 两人嘴巴分开,身体还黏在一起。 宗新在享受妹妹的服务,龟头被她手掌抱着画圈搓,手掌夹着顺着茎身上下滑动,每弄几下就揉揉他攒着精液的囊袋。 视线往下能看到乳房上被自己鞭打教育的痕迹。 他心一动,颠颠李含茂两团丰乳,戏弄着,“长这么大可都是我的功劳。” 手掌力大了些威胁她:“还不谢谢哥哥?” 李含茂避开那个称呼,撅起嘴巴说好话:“好师兄……都是师兄的功劳,我的乳儿才……”话没说完,就被宗新揪着乳头往出扯,扯得她哼着摇头。 “我让你说的是什么。” “嗯……”被扯疼了,她手上也使坏紧握宗新阴茎撸动。 就这两下宗新只觉得还是让她服务得太少,这技术弄得鸡巴没什么感觉,倒不如她被自己扯奶头时叫得那声来得刺激。 李含茂也发现自己的手活没法让师兄射精,打击过后还不服输继续搓弄,拉扯龟头后拿手心慢慢摩擦龟头。 “我…我不要叫那个……”嘴里不忘抗拒着。 宗新在李含茂耳边笑出声,拉开她的手用鸡巴打人手心,忽得沉下脸来问她:“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李含茂不敢再表露出抗拒的想法,鸡巴打在她手上让她又想到刚刚挨打的事情。 他想听什么,李含茂都知道,床上师兄可不听别的荤话,就只要她喊哥哥。 可她长这么大就只这样叫过李堪鸣,一说这个词脑子里就是自己的亲哥哥。 见她怕了,宗新再好声好气的,亲她的嘴唇开导她。 “床上叫叫是情趣,不用当真——”宗新摸她手臂滑下去和她十指相扣。 谁爽到谁当真、谁当真谁知道。 嘴里哄骗着她:“好小茂,叫一声,嗯?不就是想吃精液,叫一次我就给你。” 之前不射就是在想这个,听不得妹妹喊得这声哥哥,岂不是白白算计。 手被宗新紧紧牵着,坐他腿上和他一下一下接吻。 要想让妹妹真把他代入哥哥的位置,又让她能乖乖吃着自己的东西高潮,确实有些不容易。 “我有亲哥哥!师兄你别为难我……你让我喊你哥哥,可我心里总会想起我的亲生哥哥……”她又说,“再说……哪有,哪有……亲兄妹乱伦这种道理……假如你真是我哥哥,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兄妹乱伦,不!所有的乱伦都是错误,这样男女结合的事情是不能够发生在血缘之间。 她无法接受乱伦,在她心目中,哥哥就是能够挡在自己身前给她带来力量的形象。 有这层身份的人,应该会安慰她,会在她做错事时纠正她,鼓励她站起来继续向前行。 可有这层身份的人,绝不会和她做这种事。 不会像现在这样,吻她,吸得她颈侧满是红印。 下面鸡巴竖起,龟头充血鼓胀,囊袋里还积着没有射出的男精。 宗新看她睫毛颤抖,口中还在和自己讨商量的样子。表情生动活泼,哪有半年前那副时不时陷入自我惩罚的情况发生,在宗新眼里此时的李含茂明媚动人,让他只想继续犯错。“让你叫我哥哥,是让你想着我湿穴,你倒好。”他不悦,“眼睛看着我,脑袋里想着别人。” 往下看,她身上什么都没遮,奶子上只有鞭痕,乳晕今日还没被自己咬过。 看她搂着自己讨价还价,眼巴巴看过来,凑上来往他下巴上亲。 嘴里千娇百媚一声:“师兄——” 骚妹妹。宗新要得没得到,但还是让这裸着缠来要精液的妖精叫得心火炽热。 阴茎早就喊着要插进去好好捣弄一番,灌精给妹妹。 “乖乖,别惹我不高兴。”宗新抱着人放床上,示意她躺下屈腿。 她听话做动作,露出的逼穴被宗新盯着看。 阴埠鼓圆,鼓起处长着一些阴毛。两片阴唇太肥,被操一会就会颤颤巍巍的掉出穴外。 宗新掰开妹妹两条腿,龟头撞蹭她的小穴。 “我要是你亲哥哥,你没及笄就该怀上我的种,现在早就被我弄松了逼,哪里会这么疼你,你说对不对?”嘴里吓唬人,又给她灌输歪理,“乱伦,什么叫乱伦,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产生混乱关系才是乱伦。”他‘一个不小心’把龟头送进去,听她躺着舒服淫叫一声,抓着李含茂两团雪白的乳揉捏。 “然而咱们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我要真是亲兄妹——这哪里叫做‘乱伦’,这是真爱才对。况且只喊一句‘哥哥’而已,你怕什么?难道说你心里盼着与我做亲兄妹不成?你好好看看师兄这张脸,哪里是你亲哥哥的长相。傻小茂,乖乖叫了,你想要的,师兄全都给你。”宗新握着鸡巴拍打她湿漉漉的穴勾她。 仗着她先入为主,只拿自己当师兄,就算真告诉她,她也当这是个笑话。 既知道她不愿乱伦,那就一辈子不说这个秘密有何妨。 只要两人能在一起生活,要他只做师兄,他也认了。 是啊,师兄就是师兄,她怎么能因为床事上的情趣就联想这么多。 哥哥是哥哥、师兄是师兄。 只是叫哥哥,他不是真的哥哥。 明知道就是这个道理,可她又翻涌出一股伤心,为那个做李堪鸣妹妹的自己感觉不值。 怎么亲哥哥不像哥哥,偏偏师兄像哥哥。 她小穴努力留住宗新闯入的龟头,在他又退出去用阴茎滑蹭自己小逼时好好将宗新的脸看个清楚。 李含茂被宗新的情绪感染,痴痴凝望着他,只觉得他说什么都对。 被他蹭出高潮之际,李含茂看着宗新面上那条还没好的伤口,她忽然想起李堪鸣下巴上的那块疤——也是因她而留。 再看向宗新的脸,明明从不觉得师兄和自己长得像,此时不知为什么,眼中他们二人的脸竟然能大概重合在一起。 她好像察觉到什么,又不想看透这些内容,此时情爱下坠,撞碎她被宗新修复的心,她捧着这点破碎迷失方向,在这张床上看着宗新,也只能看着宗新。 他救她,带给她没得到过得亲情,早就给予的够多了…… 这个想法一出,李含茂的心已经松动。 看人渐渐开始接受,宗新赶紧哄着说:“救你、养你、教育你、责罚你、怜惜你、宠爱你,除了往你肚子里灌些阳精,小茂,你说,我难道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哥哥?怕是我早就超过那条界限,既做你哥哥,又当你爹爹。” 他把鸡巴插进去,不再和她交流,留给她时间好好想清楚。 缓慢插入,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插入时明明有淫水润滑,还只是小动作耸动臀轻送,手臂撑在她两侧,面对面亲得暧昧作响。 拿吻做爱,想逼她一把。 李含茂想要的东西终于再一次进来,她讨好着两腿夹着师兄的腰,感受他做得每一个动作。 横平开合的胳膊被宗新压住,两人下身相连,嘴上舔弄吃着对方,亲嘴之间宗新能听到李含茂小声媚叫。 他叼着她的舌肉吮吃,撑起上身离她远一些,摆臀让阴茎往里撞,直顶得她两只奶夸张摇晃。 “呃啊……”她手上朝后乱抓,被他的动作顶弄着,逼里获得满足感,可还不满足,“师兄……要,还要师兄亲我。” 宗新不说话,干脆撑起身体高高仰视她,把手臂支起来,下身往热乎乎的花穴内猛捣。 能听到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师兄……别不理我师兄!”她说完这句话,见宗新直接连头也撇向一旁,看都不看她一眼。 心里失落之际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李含茂动情叫他:“哥哥。” 宗新精关大开,射出几滴精液来。 额头青筋暴起,听妹妹叫自己一声,差点就全射出去,他强压兴奋,拽着妹妹的手拉人起来。 放她被鸡巴插着坐,分腿骑在他身上,快顶几下听她细细呻吟声,又插着顶送起来,在妹妹快到高潮时瞬间停下。 把拽着她的手臂放开,眼看着她身体软着朝后倒去。 她早已用尽体力,本来就靠他扣着两只手才不软下身体,突然被宗新放手不由自主软着后倒。 这时被师兄猛插,干得骚穴咕叽咕叽。 她听着两人干穴时淫荡的声音,抖着腰喷出来,边喷边叫“哥哥……要哥哥……” 高潮的一瞬间,她想得竟然是——她不怕李堪鸣不要自己,可她害怕宗新不要自己。 可在这之前,爸妈和哥哥对李含茂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人。 师兄不理她的时候,像极了李堪鸣。 只要达不到哥哥的要求,哥哥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哥哥……你别不看我,也不要不理我,都射给我,我是听话的好妹妹……”可师兄和哥哥不一样,他不会用极端的标准要求自己,只是一些床上的小要求,只要她好好做到,就会得到师兄的奖励。 她这声‘哥哥’,叫的是师兄这个不是兄长,胜似兄长的男人。 宗新迟迟不射,她上半身塌着腰骑着,奶肉摇摆,胳膊使着力放在紧绷的腰腹处,下身努力骑他。 宗新好不容易开口说句话:“蹲着骑。” 师兄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逼里紧吸小心更换姿势,还不敢让阴茎滑出去。她蹲坐在师兄阴茎上,胳膊夹着的肥乳聚拢,随着她上下套弄的动作相互晃打,翻起的冠状沟边缘刮磨穴内,酥麻地感觉让她又要受不了…… “哥哥……哥哥……你说说话,我知错、我都错了,哥哥疼我才和我乱伦,我辜负了哥哥的好意,罚我……罚我永远和哥哥乱伦……”她自己啪啪起伏套弄,还自己把逼掰开,为让宗新入得更深,屁股带起肉波,一次次重重坐下。 自罚似得坐得很重。 她情动之际喘着抽泣,宗新依旧冷眼不语。 其实他早就被妹妹说得心软,只还要继续罚她,罚自己。 李含茂身子不敢停,伴着臀瓣间吃阴茎的动作,娇吟带哭,想要俯身用手指轻触宗新面上的伤口。 他察觉到李含茂的想法,攥紧她肥臀猛地顶弄起来,死死将她钉在鸡巴上,臀瓣被他扯开,穴里迎接着宗新青筋暴起的男根。 每每狠撞入内,他都是抱着操死妹妹的目的去,粗暴狠插将她弄得浑身哆嗦。 他专门把妹妹想法中的‘不能乱伦’替换为‘不把他当至亲之人’,反复冷热刺激她,“既然你也不把我这个师兄当亲人,那我今日不如操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啊!”被宗新肉棒一阵快速有力的捣弄,连同两颗硕大的卵蛋也扇得她逼口啪啪作响,穴内感受小幅度的抽动,宫口上突然打来一股精液,喷射的声音没有渐默又送来一股水柱冲击而上。 “啊——哥哥——”她夹不住被操软的穴,更夹不住师兄给得尿和精。 颤抖着想起身,被宗新攥紧臀部按着,他迟迟不射的精液和这泡尿水打开宫口流进去,胀满妹妹的小腹。 他爽过之后把妹妹搂在怀里,看着她含尿失神的脸,终于说出心里话。 “是我的错。谁让我爱上你,谁让我爱得是自己的——”他失魂落魄着,却没忘记这不能对她说的事情,于是把话留在心里。 谁让他要违背人伦想和亲妹妹做这等事,这是这样不够,还想人心里也爱上自己。 天道不容、天道不容…… “师兄……你别哭。” 李含茂摸着自己肚里的精液、尿液,还有那颗还一珠,脱口而出这句话,两人都是动作一顿。 宗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来是哭了。 为了什么呢?明明他们现在就在一起…… 妹妹凑上去碰他额头,宗新的泪脱落成线,地上影子看作龙缠凤裹,绕成一体。 “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我们有什么都相互交流,就算吵架也行,可你不要不理我。在现代的时候,不管我做什么哥哥都不理我,可你不一样。你知不知道,我经常觉得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连你也是假的,所以你才这么完美。”她擦去宗新那丝闪动的泪,就好像同时抚平两个人不一样的伤口。 “你就像我幻想出的父母和哥哥,合为一人,补全我没感受过得亲情。” 她终于说了出来:“我在你这里得到了爱,我想付出更多的爱来回报你,好吗?师兄。” 她抚摸宗新的脸颊,穴里他给的东西流了出来,两人赤裸相对,她被师兄浇熟的身体永远为他打开。 李含茂想:如果你和我才是亲兄妹那该多好……我或许从小就有人关心,不会变成这种敏感的性格,我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积极向上,不被困难打倒。 宗新不敢相信但又从妹妹和自己相似的那双眼里看到——她竟是对自己有爱的。 求了这么些年,这份他想要的感情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小茂、小茂,他恍惚看人,欣喜至极紧紧搂上她的腰。 好妹妹,就算这个事实永远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份乱伦之情只我一个人承担又如何,只要我们永远不分开。 他只要他们兄妹俩永不分开。 “我们永远都这样好,谁也不离开谁,你说好不好?”她被宗新抱住,两具身体和两颗心紧贴。 听到他哽咽回答自己:“好。” 她恍悟,原来师兄有时候也会像自己一样患得患失。 李含茂有一种欣喜若狂时心脏产生的刺痛感。她就像在照镜子,能从师兄身上看到自己。 只不过她照出亲情,他照出爱情。 错了,两边都错了。 第十五章传道受业 biqugo8.com 师兄妹在风烛山时,宗新曾经对她讲过。 众生灵气凝聚诞下人时,这世间的每个人都被天赋予不同的命运。 有的人一生坎坷、有的人一帆风顺,这样的命运将人逼入好坏的岔路。 凡人想要飞升至仙界,就是为入一个能看到结果的好轮回,只为那个能够挑选的‘下一次’命运不停努力。 就连宗新也不例外,他曾经也是为这个理由而修仙。 凡人有凡人的道,修仙人有修仙人的道,好人有好人的道,坏人有坏人的道。 因道不同,道心不一。 道心的坚定,决定修仙路能走多远。 柴界比人间更危险,如果是刚开始进行修炼的人,没有好的师父、宗门或者机缘,就无法成长。 一旦修为不能突破境界,就会走入歧途,走向鬼修、邪修、魔修的道路。在这三种修炼身份中,鬼修的数量最为惊人,其原因就在于鬼修入门极为容易,来柴界后凡人只要沾点鬼气就能入练气一阶,此后的修炼速度也比任意身份都快。 李含茂想到什么,马上接着说:“那岂不是我那时候碰到的那个鬼修她不止——” “对,当然不止练气一阶,要是只要那点修为,哪里能有足够的‘气’使用中级邪器。那个鬼修应当已是练气四阶,她旁边带得那只鬼也有练气二阶的‘气’,要是将那些‘气’一同收回体内,就有练气六阶的水平。”宗新知道略微讲解一番,李含茂就能自己想通,果然她马上就明白自己要告诉她什么。 凡人在人间生活,直到某一日经天选中来柴界修仙,另有一少部分人偶然抓住机遇,或感动天道后,破例拥有修仙的机会。 众人抱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正式开始进行修炼。 开始修炼时,凡人能调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有‘气’的存在,这就是可以进入练气一至十阶的证明。 随后筑基一阶至七阶内将‘气’的用法扩展,这时也能探索更大、更艰险地密地,寻各类宝物。 当步入金丹前、中、后期时,真正的修炼才刚刚开始。 金丹期受天劫、心魔交替折磨,像伏虚宗、万玉宗这种实力雄厚的宗门,会专门为门下弟子提供安稳渡过金丹期的宝器,然而没有宝器的修士,只能死守道心不动,才能扛过最受折磨的金丹期。 宗新当年就是凭借道心坚铸,才扛过难熬的金丹期。 然而现在受某种原因修为倒退,将重新面临金丹期的天劫与心魔。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q s.c om 刚过金丹期之后迎来的元婴期分为五个阶段:前期、中期、后期、出窍期、铸心期,只有一直修炼到铸心期,才能实现从凡人一颗心到修仙人一颗心的转变。 而进入元婴期开始,也可以算作修炼出名堂的一个时期。 这时候的修士被统一称为:“道君”。 这就意味着,这群修士开始披上一层身份,真真正正成为修仙人。 从元婴期起,所受劫难都是未知。 不会简单归结为受天支配的劫难或是由本心诞生的心魔,这时就需要各道君自去寻找。 “怎么找?”李含茂疑惑道。 难道也是像密地寻宝那样找吗?可又不是实物,总不能就让人自己随机去碰吧?碰到了就算找到了? 可碰不到呢?又要如何是好…… 听到她的不解,宗新解释给她听,“比如找人卜卦、找器修炼特殊贡器,可以大致摸索出一个方向,便于着手应对。” 他继续说:“其实这里说的劫难,指得不单单是一次两次,有可能是很多次小危险、一次要命的大险,还可能是一场情劫。”他看了李含茂一眼,眸中含情。 不管是金丹期还是元婴期,只要有她在身边,什么劫难自己都能扛过去。况且,什么劫难能比亲眼看着妹妹病死,卡轮回找不到她,上百年等不到她更令自己痛苦的事情呢…… “师兄啊,这么说……为元婴期一个‘道君’的称号,就要豁出去一条命,这听起来不是比金丹期的天劫和心魔更凶险嘛。”这元婴期又是闭卷考试,还不能依靠宗门的外挂,最多找人卜卜卦或者买件贡器。那也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啊! 李含茂还在脑子里吐槽,就听宗新反驳自己,“你怎么不说元婴期已经有金丹期的基础,被虐也虐出一层底气。可金丹期那时才从筑基爬上来,菜鸟的菜字还不知道有几个笔画,就要被天劫、心魔轮番打击,一个放弃的念头就要重头开始修炼。” “可是金丹期失败了还可以重头再来,要是元婴期真被劫难打趴下,那就是要命的!”李含茂说着说着想到师兄之前已是斗真前期,那就是过了元婴期。 看宗新现在好端端坐在自己身边……李含茂开动大脑想了半天还是猜不出师兄的劫难是什么。 她猜不出来就问:“师兄,你的劫难是什么?” 他的劫难? 看着妹妹那双清澈的眼,宗新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以前的日子。 那段漫长且没有她的日子。 没过十二岁生辰,宗新仅靠自己一人在人间修炼,就达到筑基期刚入的水准。 再后来,他生辰那日,就遇到了蜀白君。 那时候蜀白君和他的道侣霖寿真人都是封寂后鼎期,蜀白君不叫蜀白君,叫蜀白真人。 他明面上是器修,实际是个邪修。 蜀白真人学得功法是本《酥骨经》——靠阴邪之气练就而成的杀人经法。练此经法每日需食人骨,可他天性变态,想要看别人痛不欲生,又不愿意自己动手杀人取骨。 于是他换上一层器修的皮不停地收徒,要收来的弟子每日互相残杀供他取乐,死后还要让他饱餐一顿。 宗新就是这时被他收为徒弟,直到现在还在继续参加由蜀白君组织的——筛金猎。 李含茂在大殿中等宗新回来的日子里,她的师兄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的淘金猎。 稍有不慎,就会死在淘金猎中。 蜀白君管这些死在同门手下的弟子叫做:‘金子。’ 元婴期与斗真期的修士都被称为道君,这些道君之中有些有字号,有些无字号。 进入封寂前鼎期与后鼎期,这时被称为“真人”,与此同时大部分已进封寂的修士会舍去原来的名字,起一个字号代替;化神前、中、后期实力已然可以与仙界仙人相比,这时候各修士被称作“君”;之后混虚新阶期与混虚承段期,修为大增,甩开前面的境界,得到“真尊”二字作为称呼;直到合体期,已离登仙只差一步,也被看作是好似已与仙人差不多的时期,于是合体前、中、后期时,往往被称作“玄仙”。 宗新未到束发之年,已在蜀白真人手下催出金丹前期。 后经历龙凤胎妹妹病死,为了能使出更强大的招魂术,他拼命修炼,又当器修又当邪修。 就是因为他做的是师父的刀,才能保住妹妹不去淘金猎,还能劳得蜀白君幻化一座助他二人修炼的大殿。 这些年里,宗新杀光所有同门,坐稳蜀白君大徒弟的宝座。 招魂寻妹,他活了一千五百年,找了人一千五百年。 终于找到妹妹。 至于他的劫难是什么,不如说他最宝贝的是什么。 有此劫难,是他的幸运。 宗新痴迷的目光流连在李含茂的眉、眼,徘徊在她脸上舍不得移开视线。 可他却说:“我没有劫难。你听我讲这么多,怎么连这也没猜到。小茂啊小茂,这柴界是个会吃人的地方,一旦开始修炼,除要经受苦难之外,连生死都不由自己。求死不能,因为天要让人求生;求生更难,因为天已为人定下道路,谁要是走了天认为的错路,就会不由自己重新回到天定的道上去。” 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逼李含茂回去的念头,想让妹妹和他一同回到大殿内,永远不要踏上修炼之路。 师兄在床上和她坐在一起,彼此离对方很近,但此时他问出话的语气却好像距李含茂千里之外那么遥远。“我再问一次,你还想修炼吗?” 她迫不及待回答道:“我想。师兄,我想修炼。” 李含茂与宗新对视,两人都是一般眼神坚定。 一个想要妹妹和自己做对普通夫妻,离开这里;一个想要马上追上师兄,和他一起并肩前行。 怕自己的语气不够坚决,她赶忙说:“我虽然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我什么都愿意学!师兄,只要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什么困难都打不倒我!我一定会做个好的修仙人,我还要和你一起做好人好事,让咱们师兄妹的名字人人皆知!我不信天道不信命,但我相信你,只要你肯教我,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知道,师兄定是经历过修炼的坎坷,才会害怕她也受到伤害。 师兄果然好温柔,李含茂依偎在宗新身边,享受这一刻的时光。 宗新听着李含茂这番矢志不移,认命似得把头靠在她的脑袋上。 “好吧,咱们的半年约定取消,我从今日起就开始教你修炼。” 什么!“太好了师兄!”她在宗新耳边吵吵闹闹的叫喊着。 宗新靠着的人一下子没了影,手舞足蹈在床上乱动,嘴里喊道:“师兄第一好!师兄万岁!原本要半年我听着都等不及了,现在早早就能修炼真是太好了!师兄宇宙第一大美人,看我不亲死你!” 李含茂搂着宗新脖子乱亲下口,故意弄出声音。 “亲死我你到哪学器修的本事。”宗新把手放在李含茂背后护着她,怕她身体不稳摔着。 “那我就跟着你一起死得了!” “别胡说!”他哪敢听这句话。 李含茂背后挨了一下,心里难以形容这时高兴的情绪。 “好了,那就把你今天在这里所有的疑惑问出来吧,包括我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一都为你解答。” 她知道,传道受业解惑,现在就差解惑。 第十六章解惑 从风烛山上往下看是四十叁宿弯,凡人看不到什么,只有走上修仙路的修士们才能在这风雪之间,辨出这些泉水的位置能够连作一个‘误’字。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告诉天下人,修仙就是一个错误。 可偏偏只有走上这条路,才能知道这是错误。 李含茂想问的问题多到数不清,但在这之中最重要的还是宗新脸上这条伤痕…… “师兄,你快别装没事人,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你不担心,我可担心着呢!”她把宗新的头摆正,仔仔细细将他面上看几遍,才放心呼出一口气。 还好是极浅一道,没有伤到骨头。 宗新任由她打量,手掌‘气’劲轻浮,掌做转动之势,将还一珠从李含茂的腹中召出。 她不禁惊奇的看着宗新的动作,眼见着自己腹部变透明,里面可以看到一颗明亮的珠子原处滚动。 原来这就是师兄给自己的还一珠,看起来倒是普普通通。 “你看,这件还一珠是我的本命法宝之一。清心祛恶、不染邪念。你且放心的用,只要有还一珠在你身体内,你就不会受伤,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 李含茂感受到宗新一字一句中的郑重之意,他说:“可你也要记得,就是因为这件本命法宝里不仅炼有我的魂魄,还有我的半颗内丹,所以也会为你带来危险。倘若我一直在你身边,有我保护你,可要是有一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切记,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你是蜀白君的亲传弟子,也不要提到我的姓名。” 她能理解宗新的话,他继续说:“器修器修,身上一定有稀罕的器。你作为我的师妹,更是明晃晃的告诉外人,你身上很可能有我给你的器。这些从绣岭出来的体修很少外出,她们的消息渠道相对来说比较窄,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万一这当中有我的仇家,一旦探知还一珠的存在,就会剖腹强取……还会要你的性命。小茂,我承受不了。”就连现在说说,他都难以开口,更不要想真发生这种情况。 师兄说得这些她都明白,既然器修可以将万物炼做器。那在一些人眼中,就像一个行走的百宝库一般。 有本事在身时可以不在乎豺狼虎豹,但要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身上还带着好几种宝器,分明就是告诉别人:本人任人宰割。 听到这里,李含茂只猜中师兄所受伤是因为替自己所挡,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定然是还一珠在起作用。也许是将自己所受之伤全部转移到师兄的身上。 所以秦师姐那一下,她没有事,反倒是让师兄面上受伤。 可李含茂万万没想到师兄竟然在还一珠内炼入自己的魂魄和内丹。 她恍然大悟。 难怪师兄一直不肯说他为什么修为退步,现在想来,这个‘意外’大概是因为为自己炼还一珠用掉半颗内丹的缘故吧。 还一珠在她体内莹莹发光,李含茂细看下,发现还一珠一半是一颗莹白圆润的珠子,一半看不清形状的光团。 “看了吗,一半是颗普通的宝物,另一半你看不清的就是我的内丹。” 珠子整体向外散发金红光亮,转动时让她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难道这中熟悉的气息,就是师兄的‘气’? 李含茂抬头看去,宗新还在源源不断往还一珠内注入‘气’,他表情凝重,似乎在想什么。 有还一珠在身,可她却更害怕自己受伤,她不想连累师兄像今天这样。 即使是一道对宗新而言连伤口都不算的伤口,也会让李含茂心中泛起疼痛。 在这点上,兄妹二人都是一般心疼对方,不把自己当回事。 可以自己受伤,不能对方受伤。 宗新心道,绣岭地处偏僻,各体修宗门都不爱打听时下热闻,而且宗门弟子相对来说为人正派,所以即使今日遇上她们,也只表示出和自己有过交集,没有多说其他的话。 可是蜀白君近百年行事疯癫,毫不遮掩,柴界中已有不少人知道他不是正经器修,而是邪修。一旦遇到知情人,动起手来,对现在修为退步的他来说,有些不利。 这些不干净的事情,宗新暂时还不想让李含茂知道,最好是能瞒着她,瞒到自己瞒不住为止。 李含茂还是觉得不妥,“还一珠的用法我倒是听的明白,就是把我的命绑在你身上,把我的伤也转移到你的身上,还能祛除一些负面作用。可师兄,你这也给得太多了吧?你要不还是把你的内丹拿回去,我不放心它留在我这里……你说要是有人知道我有这么个宝贝,真抢起来,打死我不要紧,要是抢走它,真比杀了我都让人难受!” “胡说。”说得什么傻话。 她脑门挨打,听师兄柔声道:“内丹就是为了保护你才后期炼入,你不要它,它就会失去价值。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修炼,等你有更强大的修为时,谁来都抢不走它。” 宗新的话在李含茂心中,仿佛一颗种子,掉落在地,就能立刻生根发芽。 让她感受到无尽的力量和亲人的温暖。这是她从来没有体会到的,爱得力量。 李含茂听宗新给自己讲课,对宗新说的内容一知半解,拿手指指想容宫一行人所在的方向说:“师兄,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她们会来找咱们?难道是专门给你治疗想容宫秘术留下的伤?” 不可能吧,还有这么好心。 越说越把体修说傻,哪有斗完法,还上赶着给人治疗的呆子。 “当然是因为,你师兄的刀伤她们治不好,必然会找来求我给那郭汉历疗伤。” “然后你们以一换一,你治他,秦师姐治你?” 李含茂只见师兄含笑摇头,“你不是想去和想容宫那帮人一起探寻魂灯灭的原因吗?那就和她们换这个,说不定咱们还能从中知道叁寿宗在怕什么。”叁寿宗怕的内容是一定不会对任何外人说起。“别看那个秦芳漱和叫弘悟的弟子有些情分,涉及到这种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的确有些想去,可……” 她话没说完就被宗新接过去,“可你担心去找你那个哥哥来不及,担心我脸上的伤真的百年不愈。” 说的没错!李含茂连连点头。 宗新说:“第一个问题,你我参与想容宫的行程时,全程使用法术,不用步行,就不存在时间赶不及这个情况;第二个问题,你就更不用担心。”看着李含茂又要着急上火,他话一转,“但是,我保证想办法解决这条疤,让你喜欢的这张脸上,一点不该有的痕迹都不留,怎么样?” 她抱着师兄胳膊嘿嘿傻笑,师兄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做什么。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说师兄,你该不会在我肚子里放的是个窃听器吧,怎么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窃’什么?”他没听懂。 “窃听器!专偷听我心里话的东西。” 唉,小猫抓蝴蝶。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走神走到哪里去。 教育之路还很漫长。 宗新突然有些无力。 她的问题还没问完,又贼兮兮地点点宗新的手背说:“师兄,你之前说过体修生来克器修,家伙什还没一一亮相就会被体修扑上来拳打脚踢。那是不是你这刀上专门用着什么克体修的宝贝,所以你伤郭汉历的时候,下手很轻。”别人不知道,李含茂还能不知道师兄的风格吗。 打赌赢得时候,宗新下手着实是比较有‘人情味’。 好小茂,终于肯好好动脑筋想问题。宗新十分满意,刚才的无力感一扫而空。 双刀随念而出,刀柄落在李含茂手中。 “你仔细看。” 宗新的两指顺着弯刀的弧度画一条线,刀身一闪,李含茂定睛而看。 原来这两柄刀上嵌满一颗颗碎裂的石子,石子边棱不一,裂纹多呈黑色。李含茂转动刀柄还能看出,石子的颜色随着不同角度而变化为黑、绿、紫。 他告诉李含茂,“此乃幽冥不动石,长于密地中。虽然不算稀有,但对体修肉体有极大的损害作用。我这两柄刀上全部镶嵌着幽冥不动石,自然只需轻轻留下些小伤口,就能让他难以治愈,非得是特殊手段,才能接好他断裂的经脉。” 你那哪里是‘轻轻’留得‘小伤口’啊师兄。她稍作吐槽,又有些不明白,“既然对体修有损害,他们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治疗?况且我就不明白,师兄你难道专门为对付体修才将本命法宝炼成这样吗?” 怎么这个情况,总觉得师兄是曾经在体修手下吃过亏啊。 “行了,你猜得很对。我就是因为在体修身上吃过亏,所以才在本命法宝上嵌入幽冥不动石,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幽冥不动石和还一珠一样,都有清除负面效果的作用,在一些特殊时候,只要手握双刀,就能保证不被妖术邪法影响。再有,也就是我年轻时弄得这种东西,修士修炼至金丹期开始修为大涨,就没那么依仗这些东西。靠‘气’就能不受影响,所以她们也很难遇到人专门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 她理解了,“师兄,你可知道这个想容宫的来历吗?” 李含茂当时可是看得清楚,郭汉历施展的功法看起来直接改变人的相貌,感觉和遇到的鬼修有些相似,都将人变得不像人。 她对这些体修的宗门十分好奇。 “我从前与你讲过,体修常被看作修仙者中的守旧派,遭到其他新派修仙人的排挤。” 宗新问人:“你可知道是什么样得排挤?” 这……李含茂不敢轻易回答,思考着。 师兄说体修头脑简单,很少外出,消息渠道不够发达,在李含茂心里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觉得体修为人正派,不像坏人。在师兄已对郭汉历动手后,那位秦师姐却没有同样重伤自己,而且在自己被抓住之际,除了师兄救她,她还听到郭汉历喊住秦师姐让她不要伤害自己。 在柴界这样修仙人的世界中,如何能做好人,如何宗门上下都能做好人。 难。 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让他们只能做好人…… 李含茂心里已有答案,“大概是新派看体修哪哪不顺眼,就把他们圈起来,不和他们玩,外面抱外面的团,困死里面的体修?里面的体修弱势,就会越来越扩大‘食草性’,做不了坏人,只能做好人,任人欺负。” 这种抱团式的方法,是最不需要成本的施压方式。 “好小茂,你只猜对表面这层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排挤效果。”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真想不出来,只能向宗新求解:“那实际的那层是怎么回事?” “实际近百年来体修人数逐渐减少,一方面因为体修修炼艰难,难以坚持下来;一方面因为新派以剑宗为首开始钻研体修那一套东西,想要练剑的同时固体强态,达到内外兼抓的效果。这样的风潮一起,为得到不同体修宗门的修炼功法,新派各大宗门合出一条计策,将体修控制在柴界西北方向叁山九弯。也就是绣岭、拓德岭、真佰洞这叁处范围内,除此之外,再没有体修能够修炼的地方。体修想去任何之外的地方,需要向新派为首的几大宗门上报,得到肯定后才能出发。因为限制严重,近几年绣岭上叛出宗门的人比比皆是,你要知道,光想容宫一宫骨头硬是没有用的,体修迟早要被吞掉。” “那她们来这里,也……”李含茂问道。 “当然,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回新派为首的几大宗门中。”宗新见李含茂受他的话所震惊,感叹:“你不用同情她们,你今天也看到,她们过得不是挺好。脚上踏着得那道月牙宝器可要中级四品灵石上千,你现在一块灵石都没有,还操心别人过得苦不苦,我倒瞧你过得很苦。” 宗新知道李含茂共情能力强这一毛病,别人稍微有个风吹雨打她就感觉是受在自己身上,非替人伤心个半天才行。 这还是没有修为,真让她有修为指不定一天要帮多少人的忙。 体修这些破事在宗新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一场小雨,要么躲过去,要么淋着雨走。 不是硬骨头吗?那就真拿出点实力给那些新派宗门看。 谁断谁的后路,还不一定呢。 第十七章点‘观’景大现 柴界只按新旧、正反分派。 除体修外其余修炼身份都属于新派,如果按照正反派区分,则正派有剑修、器修、符修、阵修、丹修、体修;反派为鬼修、魔修、邪修,妖修站中立。 然而各派之间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紧密。 宗新这话才说一半,就听李含茂着急接话。 “那当然,这还用师兄你说吗!我看别说各派之间关系不紧密,就连各宗门之间也不一定会完全信任对方,毕竟宗门越强大,越容易被人眼红。嫉妒上头,做什么都有可能。” 要不是因为嫉妒体修,能克服修体难关还有机会修炼其他外物,哪至于在正反派基础上分出新旧两派。 把人围起来。要求体修去哪里要报备,宗内用物要留痕,生怕体修突然哪日就把肉身和外物都炼成,一跃成为正派之首。 “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罢了,实际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还需要你自己去看,用你的眼睛把柴界看个遍。” 她叹气,想起哥哥也是这样对自己要求甚高,又有些泄气。 害怕自己做不到,会让师兄失望。 “师兄,我连看想容宫人施展功法还看不清楚,你就敢让我拿自己的眼睛观柴界。现在要不是我和你眼耳口鼻共通,我更是一个全瞎。”李含茂摆摆手,别怪自己想法消极,实话实说而已。 指望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李含茂觉得,师兄真是做修仙人太久,估计都忘记凡人眼睛只能看到普通事物。 “要不咱们一步一步得来?”李含茂和师兄商量。 可她在宗新一副‘你肯定行’的表情鼓励下,打起精神,只觉得自己浑身使不完得力气。 看李含茂恢复自信,宗新开始授课。“谁说让你用凡人一双眼去看,我是要你调动身体,感受‘气’的存在,随后聚气入眼再行‘观’势。用‘观’时,脑海中控制你‘观’的速度,放慢回忆当时情景,直到看清你想看得内容。” 他又继续说:“我先为你灌入一丝气,你只需做后面的步骤,试试看究竟能看到什么。” 柴界各宗门招收弟子时,会用各种方法测试凡人资质如何。 现在宗新用得就是其中一种,此为:反影术。 是入金丹期后将要掌握的第一个法术,能将回忆重新浮现在大脑中。 反影术不管是什么修炼身份都可以使用,熟练后还能用在他人身上,可以测出凡人是否能借助反影术带来得‘气’看到修仙人才能看到的东西。 宗新食指点睛,在李含茂眼前停留,她瞬间感觉自己面部发热,嘴唇干得发疼。李含茂眨眨眼,随着眼皮睁闭,她觉得眼前似乎浮现出今日酉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将宗新的话谨记于心,脑内控制想容宫与叁寿宫众人移动的速度,眼中呈现出的画面果然一再放慢。 她惊奇地叫出声:“师兄!我做到了!我现在知道你说得是什么意思,不是用我的眼睛把柴界看遍,而是用我的‘观’把柴界看遍!一但开始修炼,眼睛就不再是从前做凡人时的双眼,而是可以行‘观’势,用脑控制的双眼。” 果然一点就透。 做修士真好,还能有这样厉害得法术啊!她甚至可以在用‘观’的同时,看到师兄含笑,颇为自己感到欣慰。 李含茂回应师兄也弯着眉眼笑起来。 她不知道,可宗新却能看出来。 此时妹妹凭借他施反影术带来得‘气’,用于‘观’回忆,又从中分出一半‘观’现实中的他。 就好像天生对‘气’十分熟悉,能平衡‘气’做多件事。 分‘气’、均‘气’,还是凡人时就能做到这个程度,值得夸奖。他本身就是做器修的奇才,怎想到妹妹也这么适合炼器。 分‘气’、均‘气’最适合用在炼器与炼丹中。 难道说龙凤胎就是这般像? 同样两人,不同命数,走到此处,又相似重合…… 宗新说:“慢慢看、慢慢说,不要着急。把你看到得内容都描述出来。” 面部干热,但她聚气用‘观’时瞳中却似结冰般。 一切景象附冰后出现,这一刻李含茂就像站在第叁视角观察一切。 她能看到每个人,包括自己的穿着、神情等等,能看到这些角色在对话。 “我看到……我看到想容宫踏月牙宝器而来……她们的宝器上,刻着一个奇怪的兽头符号。”李含茂专心打量起来。这兽头符号下交叉画着一丛植物。 她的知识面显然不够广,无法辨认出那是什么植物,只能照着看到的内容描述:“看起来这颗兽头刚被砍下来,断颈处还在流血,血滴落,喂养着下面的植物。” “这植物叫做咜兰。是想容宫宫花,只在想容宫内开放,采此花可作补魂之用。” 李含茂听宗新这样说,更是细细将那咜兰看得彻底。紫色的花瓣展臂昂首,将兽头流下的血全部吞下,滋补出更艳丽的色彩。 又见宗新继续开口说:“加快速度,你再往后看。好好把她们施展功法时的样子看仔细,里面有些共同点,找出这个共同点。” 好。李含茂忽略一些对话,着重研究几人施展功法时的变化。 郭汉历、七师姐、秦芳漱。李含茂挨个看去。 第一次,李含茂什么特殊之处都没看出;第二次,只看出郭汉历施功时瞳孔不像人,倒像是动物,不如说像匹狼;第叁次,她看到一些今日没发现的事情,原来七师姐气聚为虎时,身上有变化。她两手皮肉化开,翻做一对虎掌,牙冠顶起,面部竟然活脱脱变成只老虎! ‘观’下太过真实,把她吓得连连后退。 宗新安抚道:“别怕,‘观’中之事都是回忆,皆已过去。” 李含茂震惊之余,将分出去‘观’师兄的那半‘气’也凝入眼眸中,想要确认一番。 直到看第四次,她又看到一些新的内容,那位秦师姐扔出烧虎的血里钻出铺天盖地的咜兰,疯狂向七师姐气聚之虎扑去,眨眼间就吸光它的‘气’。 速度之快,她跟着那一滴血反复倒回看上几十次,才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竟然,原来如此!我所见所感都是片面,师兄……师兄,我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人形兽态,气变为实……那位七师姐聚气作虎不只是形态像虎,而是真真的一只老虎!我亲眼所见,秦师姐的一滴血中钻出咜兰,吸光那只老虎的血肉,随后是秦师姐用‘气’烧光虎皮。为什么!师兄!为什么‘气’能化出实物?” 李含茂求知若渴,她与宗新对视时,眼中涌上的是对修炼的渴望。 他看得懂,也愿意倾囊相授。 既然答应教妹妹修炼,那就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宗新存心让她看到更细致的内容。两指翻面,翻掌而放,将更大的一股‘气’送入李含茂体内。 ‘气’冲入凡人身体,让李含茂控制不住头朝后仰起,她的体内流转着更强大的‘气’,让她的‘观’更为顺畅。 她再‘观’时,看一切都更为清晰。 “这就是想容宫的两种功法《百兽章》与《咜兰血术》,前者将肉身与‘气’兽化,后者用血与‘气’合一做攻击。” 她点头,师兄的解释果然很清楚,简单几句就将这两种功法概括,也将自己的问题解答。 听宗新继续说:“你看到的老虎是为实体,因为那不止是单纯用‘气’凝成,而是用‘气’与肉身结合。体修的血肉是大补之物,正好喂给咜兰。她们同门之间,这种打闹应该算是正常。”最后这点是宗新猜得。 看来一切都能和从前所学串联起来,体修主要修炼肉身,肉身包含皮肉骨血。这两种功法一种靠体,一种靠血。而体修明知道自己肉体受伤时,魂魄也会受伤,还能主要依靠这种粗暴功法打斗,果然是…… “怕死不做体修啊……”她下意识说。 “体修就是这样,即使将他们逼在一处圈起来,也不能阻止体修不断进步的事实。”只要有一口气,体修就会不断精炼肉身,排除所有苦难。 他在教育李含茂的时候,站位比较中立,解说内容多是客观事实。 “师兄,我还看到你……”李含茂像是没在听宗新说什么,笑意已退,眼中带着担忧。 他马上问:“哦?可是看到我本命法宝的攻击轨迹?” “不。我看到的是——你血染全身立于我面前……双臂已断。”李含茂看到‘观’势中勉强站立的师兄,顿时心如刀割。 反影术能将回忆重新浮现在大脑中,这不是自己的回忆。 那么这是谁的回忆呢…… 李含茂哽咽着继续道:“风沙卷起,四周堆满尸体,在你我旁边有一人快意饮酒,嘴里说着‘如此良辰美景,快快与为师一同饮酒品骨。’” “师兄……我的‘观’,用得好吗?” 二人相视,李含茂从宗新眼中看出,她‘观’得那些回忆,都是真的。 宗新的动作僵住,神色略显诧异,收‘气’时有些慌乱。“很好。”他本意是灌入‘气’后,让李含茂感受用‘观’来看万事万物,而不是依靠凡人眼目。 只是在眼耳口鼻都与自己共通的情况下,再怎么利用这丝‘气’,也并不足以看到这些。 这些都是他的回忆,难道因为自己与亲妹妹突破伦理关系后,还一珠功效加强,竟然是连自己的回忆都能被她所‘观’吗……还是说,是妹妹的‘观’用得太过于好。 不管是因为什么,宗新都不希望这些回忆被她看到。 黑会将白染上不洁颜色。 两人是同样的沉默。李含茂不敢轻易触碰这些宗新的隐私,不如说她太在意他们的关系,生怕越了界。 宗新则是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害怕自己。 他回想从前妹妹所说。 如果他猜得不错,妹妹应该是死后并没有经历再一次轮回,而是在某处能躲开搜魂的地方慢慢长大,后来遇机缘巧合,从轮回直接顺着龙河到了伏虚宗,只不过记忆错乱,所以才会不知道人间事,反倒一直说着‘现代’这个梦。 想到这里他对李含茂说:“小茂,我一直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李含茂还沉浸在刚才的‘观’势中,想必那饮酒的人就是师父蜀白君吧。 可为什么他对着尸山血海说良辰美景,还要师兄与他品骨…… 什么叫做‘品骨’? 师兄为什么会断臂? 又是谁杀了那些人…… 这些问题看来只能由她自己找到答案。 他眸深似海,说出一件令李含茂不敢相信的事。 “当时你毫无生气被人抛在山下,却并没有死。我上前探查后,发现你已有练气一阶的修为,只是身体里的‘气’十分不稳定。结合你后来为我讲述的那些事情。我想,你大概是靠练气期已塑成的经脉挡下那些剑修的攻击。小茂,你有没有想过,你感受不到体内‘气’的存在,不是因为你没入练气期,而是你体内的‘气’在保命后就用尽,所以你刚到柴界醒来时,你可以看到龙河、可以听到剑修们在对话、你的脚能踏于龙河之上。这是只有修士可以做到的事情,你如果只是凡人,怎么会做到这些?” 李含茂惊愕不动,听着师兄继续说完。 “你在天道机遇带领下,来到这里。你耳目双通,已入练气一阶。现在只不过是需要重塑经脉,恢复你练气一阶的修为。你曾经问我,你是不是很没用。现在用这话问你自己,你还觉得自己很没用吗?” 她突然记起。 那时候她发现哥哥永远无法救自己,就向老天借力。 于是,她就真的借来了力。 当时宗新带着恨去找妹妹,看到那个残破不全,受伤流血的她,被那副惨状深深吸引,感觉他们兄妹二人冥冥之中注定的相似,都需要对方的搭救。 爱恨交织下,他想着干脆自己也随妹妹一同去死,说不定两人还能再投胎做一对兄妹。就在这时,他探查一番,才发现妹妹身上被剑气贯穿,却并没有死。他忙带李含茂去疗伤,这才促成兄妹重逢。 柴界明明就在人间边界,却将凡人隔绝门外,甚至凡人在进入柴界后还会出现记忆错乱或是其他情况。 柴界排斥凡人,又需要凡人。 可以修仙的人有两种,一种是被选中的凡人,另一种是抓住天道机遇的人。 宗新是第一种。 李含茂是第二种。 李堪鸣不属于任何一种。 第十八章邪修也做得 “重塑经脉的事我来安排,这次和想容宫一行人出去,回来后咱们就开始为你重塑全身经脉。”宗新说。 她点了点头,“是不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比如丹药或者宝器之类。 她见宗新神秘一笑,暗示自己,“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什么意思?李含茂没着急问,自己动脑先想。 那叁寿宗的老者想要师兄为他炼些贡器,难道师兄想到的办法是以器换丹? 她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遂问:“可是师兄你已修为退回金丹前期,那老者要得是斗真中境炼得贡器。真去炼器换丹药,该如何骗过他一双眼?且那老者好生厉害,都没出大殿们,就知道外面发生什么,还猜到我身上法宝是你所炼。” 真要骗人,恐怕所付风险太大,不好操作。 “他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他。瑾丹君是化神前期,听说为在人间多卖些丹药,专门弄出这样一副样貌博取信任。既然已到化神,当然能在你身上察觉到有我的‘气’。咱们既进入人家的地盘,所做得事,所说得话自然从阵法中传回叁寿宗。他想要的是符合他要求的贡器,具体什么境界所炼,没那么重要。” 宗新听瑾丹君的意思大概是这样,就是不知道他让自己做得贡器究竟准备用在谁的身上。 师兄知道的小道消息还真是多啊,她感叹。“那是不是代表,只要修为高过师兄你,都能在我身上看到还一珠。”李含茂听宗新说得话,马上提出问题。 “不。他不是看出还一珠在你腹中,而是通过还一珠散发的‘气’和我的‘气’做比较,推测出你身上有我做得一物。倘若他真有本事看到你吃得是什么,怎么会看不到这里炼入我一半内丹一半魂魄。”要是看到内丹与魂魄,就应该知道这不是什么贡器,而是正儿八经的本命法宝。 瑾丹君这种丹修,每日只守在丹炉前炼丹。要说斗法不如体修,但胜在观察力强。要不怎么想容宫那帮人没人看出他们二人是兄妹关系,却被瑾丹君点了出来。 她突然有些好奇,“那在修为一般的情况下,瑾丹君和师父比起来谁更强一些?” 不过李含茂心里已有答案。 应该是器修强于丹修,丹修只是名声好些,功法也主要用在炼丹中,实际宗门弟子们斗法时修为不能完全发挥。 宗新没正面回答,而是说:“论综合实力。现在柴界内,剑修一家独大,然后是符修,甚至有很多人认为符修将超过剑修成为正派之首,紧接着是丹修、器修、阵修、体修。”李含茂静静听着,宗新继续说下去,“中立的妖修暂且不提,反派叁家个个有本事,魔修不断推出天才弟子,鬼修数量太多打不完,邪修功法各异不好对付。” “可上面比得是综合实力,要只论斗法,谁都比不过邪修。” 她问:“什么?怎么会是邪修!师兄你不是说过邪修修那些阴邪功法要比魔修和鬼修付出更大代价,修炼时间越长受到反噬越大。既然如此怎么能赢正派剑修这些人?” 李含茂一直认为斗法上还是体修、剑修、器修、魔修更占上风。 没想到师兄给出的结论居然是邪修最强。 “小茂。” 宗新眼里透着几分挣扎,最终李含茂听到他说:“邪修就是如此,付出代价越大,修炼功法越强,反噬也越重,修为一旦暴涨,邪修就会乘风而上,什么正派宗门,统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要道心够稳,再怎么反噬,也能化成力,助人扶摇直上。” “但非要和正派功法相比,邪修功法损人损己,不是正道。邪修所炼功法没什么技术性,杀人越多,学得越快。” 李含茂大为震惊,马上想到鬼修是沾鬼气就能学,“这么说邪修比鬼修还牛,而且邪修直接一步到位杀人就能学成,可鬼修沾鬼气才慢慢开始修炼。” “不……” 怎么?李含茂想,难道她这个对比的角度有问题? 又听宗新说:“做邪修需有天赋,才能‘开窍’。” 她说:“做其他修炼不也要天赋吗?” “可作为邪修,天生经脉就在告诉你,你不是正派,你是反派中最阴毒的邪修,只要修炼手上必沾血气。换做谁,能愿意自己生来就是邪恶之人。” 做杀人这等邪恶之事。 李含茂看宗新笑不达眼底,还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修为一般的情况下作比较,器修强于丹修,师父强于瑾丹君。” 蜀白君鼎盛时期,杀十几位同修为道友不在话下。 可他偏只爱杀凡人。 他说:‘凡人骨,尝起来更生动、更鲜美,悲痛欲绝下尤其好吃。’ 宗新回答完,李含茂有些羞愧的说:“师兄,我不瞒你。” 她手按在自己心口处,诚实道:“刚才听师兄说得那些,我竟然觉得做邪修也不错。” 李含茂看宗新猛地看向她,按在心口位置的手掌一抖,压得更紧,口中字字句句吐出:“师兄说了那么多,我却觉得生来邪恶也无所惧。只要道心够稳,摆正自己,行事干净,做邪修也没什么。” 看宗新不敢置信一般,她更坚定说下去,“杀人杀得坏人,不是在为好人做好事吗?真做这样的邪修,世人应当尊我、爱我。” “我想做好人,借什么手段都行。” 李含茂这话脱口而出,就被宗新捏住下颚,听他话从牙缝里挤出。 “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她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看宗新强按怒气,竭力不对自己发火的样子不解。 “我……” “你答应我!” 李含茂这下被师兄的严肃吓到,不敢瞎说。 “我答应你……” 李含茂一面答应着,一面想。 秉正义心,用恶人的血祭了邪功。 邪修也做得。 叁寿宫从殿内深入地下才是房间,房内宝器亮得很,影子跟着人的动作做动作。 他被李含茂一番话说得勃然变色,用‘气’观她,却见她呼吸之间,粉红气丝从口中荡出。 直直飘到宗新脸上,渗入他面上伤口中。 钻得他感受到疼意。 李含茂看人这般生气,赶紧说好听的:“师兄,你别生我气,我再也不敢说这些!我是要和你学器修这套绝活的!其他的我想都不想。” 她盯着宗新,宗新看着地上的影子。 难道说龙凤胎就是会这样? 同样的人,不同的命,走到此处,还是同一条路…… 李含茂这呼吸得气,哪里像个凡人,活脱脱是练过《酥骨经》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都不想明白,只想让师兄不要生气。 宗新什么都明白,却哪样都不敢说。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宗道友,李道友。多有打扰,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正是想容宫的人。 第十九章再见吧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李含茂和宗新都听到门外的声音。 外面等了一会又有新动静。“七师姐,按规矩咱们是不是应该称呼宗道友为持念道君?” 她听得到,说话的人是郭汉历。 紧接着听到郭汉历被七师姐骂:“郭汉历你是不是蠢,你和五师姐受伤不是都因为他,你这胳膊肘到底往哪拐?” “斗法受伤挺正常啊,再说胳膊肘只能往外拐,真往里那估计也是让七师姐你打得。” 郭汉历这话说完,李含茂听到他挨打的声音。 她不禁想,年轻人啊,就是不会哄人。 真得多学学我怎么哄师兄。啧,经验嘛,都是从实战中获得。 李含茂瞟人一眼,正好被宗新抓到。 “看我干什么!”她做贼心虚。 手指指门外,“师兄,你去开门还是我去?” 去什么去。他说:“不急,我早就屏起气墙,你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但是她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用理会。求人都不会求,先晾着她们,我来教你功法。” 有事持念道君,无事宗道友。 他心里冷笑,要不是为了妹妹,真是懒得搭理这帮人。 李含茂本来还觉得这样把人拒之门外不太好,可一听到师兄说起功法,立刻瞪大眼睛把想容宫众人抛在脑后。 反正说起来是师兄做得主,既然师兄这样做,自己只听着照办就行。 “师兄!咱们宗门传授的功法是什么啊!” 想想自己就要摸到一本功法秘籍,李含茂不禁真有一种从现代人变为修仙人的实感。 一切都是这么不可思议,她死在地震中,又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师兄做牵绊,还被师父收作亲传弟子。 她都已经在风烛山上生活半年之久,太不可思议了……不知道哥哥是不是也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呢? 李含茂还在脑中天马行空,只听他说:“你我没有宗门。功法都是从师父所发内容中挑选了各自领悟。” 其实是两种功法,一种作为器修修炼的《大有功法》,一种是作为邪修修炼用的《酥骨经》。 宗新两种都在修炼,可他不能让李含茂也走入邪修的歧途。 “不是吧……” 她问:“咱们不应该叫蜀白君门下某某弟子?这样说也不是没有宗门。” 宗新轻飘飘一眼,李含茂立刻反应过来,“差点忘了!出去不能说是师父的弟子!更不能说师兄的名字……是吧,持念道君?” 她还有心思逗师兄玩。 刚刚李含茂听到郭汉历说出师兄的字号——持念。 只不过现在他修为退步,暂时应该用不上这个字号了。 “记得就行。我从前就是自行学习,现在虽然有我教你,但还是先由你自己选择一本作为你今后学习的功法。”宗新手指勾起一只佩囊,样式和送给李含茂那只一样。 他叮嘱道:“你切记,第一选择就是你今后要修炼的功法,侧面也能看出,你与什么修炼身份有缘。” 在宗新打开后,李含茂发现自己面前突然浮现出五个名字。 白光名字浮动在空中,分别是:《上莲道》、《柳霖馨福》、《焚心功》、《大有功法》、《酥骨经》。 这五个名字在李含茂眼前浮动,浮动之中竟然还带有阵阵寒气。 师兄也没告诉她究竟哪个功法是器修用得,李含茂决定,就算摸到其他修炼身份用得功法,再有缘自己也不学,非得是器修所用她才肯学。 一眼扫去,就看到几个念出来就很牛逼的功法中,混入一个听起来就很普通的功法。 《大有功法》?怎么叫这名字,听着像教怎么上山砍柴似得。李含茂心里琢磨着,这个不行,直接把《大有功法》排除。 “选得如何?” 听宗新询问,李含茂手摸上那道《酥骨经》的白光名字。 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啪—— “哎呀师兄,你怎么打我!”她吃痛收回手。 宗新毫不留情,“少废话,重选。” 敢选《酥骨经》,宗新磨牙。好啊,他这个傻妹妹还真想给蜀白君做徒弟。 这种与功法见缘之时,第一个选择居然是这等邪功。 其实他哪里知道李含茂第一个选择是在心里吐槽《大有功法》像砍柴功法。 勉强也算缘分。 “我不是要选这本,我就是想试试看白光摸上去的感觉是什么……”她狡辩两句,声音不大。 她又摸向《柳霖馨福》,还没碰到就挨了打。 这个也不行?李含茂摸向除了《大有功法》之外其他两道白光,果不其然还是挨了打。 “这……师兄,你这还叫让我自己做主选择,这不是只能选《大有功法》吗!”李含茂抗议。 她可不愿意练这个功法,先不管它有多厉害,以后出去说起来,这功法名字也太不上档次啊! “这是一道测试。你要真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现在已经可以带着包袱回家。连该修炼的功法究竟是哪本都感知不出,有什么资格开始修炼。”话虽然说得重,但宗新自己心里清楚,她哪里是感知不出,她是感知得太出色,直接跳过蜀白君那层皮,摸到他的根基。 直觉选择蜀白君的绝学——《酥骨经》。 因为李含茂和宗新有过水乳交融,加上还一珠中半颗内丹的作用,不知为什么竟能将宗新的‘气’用在自己身上,纵然全身经脉受损,宗新却能在李含茂呼吸时看出修炼过《酥骨经》的痕迹。 现在她还需要重塑经脉,如果经脉和常人一样,或许已经可以‘气’起丹田,直接开始修炼《酥骨经》。 宗新还要再好好研究一番。 此时还是先传授她功法。 “别别,师兄,让我再好好感应一番。”李含茂就是弹簧,宗新一硬她就软,要是宗新好说话起来,她恨不得横着走。眼看师兄还要再教育自己,赶快摸上那条名为《大有功法》的白光。 大有就大有吧,其实嘴里多念几遍,《大有功法》也挺霸气的。 李含茂只觉手上一沉,《大有功法》落在她手中变为一本书籍。 她翻开书,第一页有数百个血手印交错迭落。这张红色薄页被李含茂翻过去时,竟好像马上就会烂掉一般。 她小心再小心,终于翻开有字的一页,只见上面写着:蝶变。 再向后翻,她耐着性子一直翻完整本书,发现这本书竟然只有刚刚看到的两个字。 “师兄,这《大有功法》怎么只有蝶变一招?” 这两个字李含茂并没有听过,可她见过。不就是变蝴蝶吗,她可是天天看宗新变蝴蝶逗自己。 师兄的器,件件都能变为蝴蝶。 可这在实战中也没办法使用吧。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想法。 听宗新讲:“各宗门功法各异,外人只能简单知道功法的名字,大致以什么做攻击方式,但没法深入了解其他特点和修炼口诀。” 她又听师兄继续讲述着。 原来刚刚自己面前浮现出五个名字里只有《大有功法》是蜀白君门下所传,其余四个功法分别是:伏虚宗剑修所学《上莲道》、饮青斋符修所学《柳霖馨福》、绣岭体修大绝学《焚心功》和柴界不知名邪修所用的《酥骨经》。 以上皆是师兄借来迷惑自己,实际就算摸上去也没有真得功法。 而这本《大有功法》可是实实在在的一本器修功法。 根据师兄所言,当年师兄刚被蜀白真人收为徒弟,就与同批弟子开始学习《大有功法》。通常聚气运功,需要气沉丹田,可这本功法很是古怪,要修炼者气散于体外,体内不存一点‘气’。 先做蝶变、第二重是空成、第三重学弥器、第四重学绽放。 这本功法入门难,如果不能入门,就需要赶紧做其他打算,趁早放弃。 ‘蝶变’教人活物炼器,‘空成’教人凭空炼器,‘弥器’教人补他人所用之器,最后‘绽放’教人将器变活物。 《大有功法》将器看作人,又能把人炼为器。点万物灵性,人器融合。用大有处事,才能学有所成。 先练第一重,炼成后才会有第二重的内容出现。 这是本古怪的功法,蜀白君门下收过千万徒弟,修炼成这套《大有功法》的人不过百人,活着得寥寥无几。 宗新算其中一人,这本功法的第一页上,也有他的血掌印。 这是炼成者的纪念,更是一种证明。 李含茂听了这些话,不明白为什么《大有功法》中没有教斗法时攻击对方的招数。 这时手中传来书自己翻动的沙沙声,她惊讶得低头看去,此时在《大有功法》某一页上显现出这样一句话:无需杀招。杀招自凭心念,念动、杀机显;念至、胜负决。 “师兄你快看这上面的字!”她忙拍宗新,让他也来看这行字。 可等宗新向李含茂指着的地方看去时,上面什么都没有。 李含茂揉揉眼,不可能啊……刚刚她还看到上面有一行字,怎么这时候就没有了呢?她把看到的那句话重复给宗新听。 他若有所思道:“这是好事,你或许与《大有功法》有缘,才能看到我从前没有见过的内容。念动、念至,说得没错,只要修炼好《大有功法》,万事万物都能为你所用,随你念动。” “只要修炼好这本《大有功法》,万事万物……随我念动。”她睫毛轻颤,眼神飘去找宗新,“到时候,你也会为我所用,随我念动吗……” “我早就为你所用,你要我生,我为你而生,你要我死,我甘愿去死。” 她着急想要捂住宗新的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和我一起在这里活下去!” 在宗新眼中,妹妹还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事事都需要有他陪在身边。然而修炼《大有功法》的艰难……他担心李含茂承受不住。 他紧紧将人拥入怀中,低头对李含茂说:“待回来为你重塑经脉,你就可以开始正式修炼。凡人要先感受体内的‘气’,然后调动‘气’,让‘气’在体内滑动,直到能随意游走在任何一处。做到时,你就算找到诀窍,能入练气期。” 她看到宗新说话间,隔空将自己放在一旁的佩囊打开,不知塞了些什么东西进去。“里面有灵石、各类日常用得宝器,还有一些你喜欢的衣物,《大有功法》我也先为你放入内。” 李含茂闷在宗新怀里,没有丝毫愁苦情绪,把手搭在宗新胸膛上,安心感受师兄温暖的怀抱 她像只逍遥自在的鸟,一头撞在师兄这棵树上,流出温热的血为跨物种间这次一见钟情作证。 他们相互渗入对方的生命,但是永远不能解开那个荒唐的结。 说到现在,门外几人还在等着,等屋里小心眼的持念道君给她们开门。 屋里两人舍不得离开对方。 李含茂勾着宗新的手指玩,听人说:“小茂准备好了吗?” “唉,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该做好准备出发。” 是啊。李含茂和师兄握紧对方,准备开始新得旅程。 想容宫几人还在外面拌嘴,门自己开了。 郭汉历立刻向里看去,却见迎接他们的师兄妹身着雪白衣衫而立,定睛一看,这蜀白君门下弟子修炼这么赶吗? 气波变厚,多余的‘气’在空中轻柔飘动。 这李姑娘俨然已入练气二阶! 第二十章邪修奇才 郭汉历朝里看时,李含茂也在看外面这群人。 她发现秦芳漱没有出现在想容宫这群人中,于是她借佩囊传音给宗新:师兄,你说那位秦师姐是不是因为受到打击已经回到想容宫去? 等了等,没听到宗新的回复,她说:喂?师兄你在吗,怎么不说话? 李含茂面上还是一副正经人的表情,偏头去看宗新。 哦,她看懂了。 师兄是嘴里没回复自己,但是表情明摆着告诉她:少管闲事。 她闭紧嘴,就看七师姐柳眉皱起,其他几位想容宫的女弟子也有些微怒,只是程度不一样。 扫完一圈,郭汉历正与她目光交汇。 郭汉历率先开口:“李姑娘,我想求持念道君为治我手臂上的伤,你能不能帮我和他说上一说?他长得太凶,我不敢开口……” 打住打住!师兄就在跟前,怎么自己不说? 斗法前说人老,现在说人凶。李含茂暗骂,真行!就你嘴里有话,还敢找师兄接筋脉,等着吧你! 在场众人一时之间都为郭汉历这份不要脸吃了一惊,紧接着有人高兴、有人生气、有人不受影响。 高兴的是七师姐。 她喜上眉梢,口中夸人:“好啊,不愧是十叁妹妹,说话就是够诚实。李妹妹,我们十叁的伤还要求你帮帮忙。”七师姐本来想在口头上找点便宜,率先噎宗新几句,被十叁抢先还有些不高兴,这下听完爽得不行,举双手双脚赞同郭汉历抢人情妹妹。 生气的是李含茂。 听完这两人的话,火更大,但是也不敢发出来。窝囊之中带着怒气说:“帮忙可以帮忙。可你们应该求我师兄,怎么反倒是求到我身上?难道你们这样说话,觉得我会向着你们几位伤害我师兄吗?” 求人还这幅态度,师兄所言果然没错,这种人就该多晾晾,晾多久都不嫌多。 不受影响的是宗新。 还能抽空挡在李含茂身前,指尖弹拨变出蝴蝶落在他的后背。 李含茂注意力被转移,用手指轻轻拨弄小蝴蝶的翅膀,也就心情平静下来。 “李姑娘我不是要出口伤你师兄,我是实话实话。”郭汉历解释。 清秀面容上露出几分无辜,想逗得人早就龟缩起来,他这样子自然是与宗新对上。 郭汉历确实爱说实话,可这两句那是纯粹挑衅。 这男的上身不穿衣服,扶在伤口处,失血让他面色苍白,此时做出这幅无辜表情。 狐狸精。宗新瞧不上这些小动作。 李含茂听见也不理,宗新开口说话:“治伤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七师姐问。 “从瑾丹君那里得到的消息和我们共享,并且我们要参与调查你们宫内的那件事。” 宗新话没说话,李含茂就听到郭汉历马上答应。 他的要求还有,“另外,我要五株咜兰。备好,什么时候送另行通知。” “五株咜兰!”这话说得,把咜兰当大白菜呢?七师姐不敢相信这个要求,嘴比刀利,率先开骂。 李含茂和小蝴蝶玩得不亦乐乎,传话给宗新说:师兄,你看那位七师姐都那样……她们会不会不答应啊?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能治好这伤…… 听师兄回复道:找其他人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等骂完她们就会答应。 李含茂在师兄后背上点点,宗新明白,收回蝴蝶。 二人并肩而立,面对想容宫众人。 “咜兰可不是随处都有,要用想容宫弟子的血来浇灌生长——” 李含茂听师兄截话:“如霜君宫内养你们十叁位弟子,每人每日放血养些花草都做不到吗?”他话一转,等于就是对着郭汉历而说,“体修皮糙肉厚,放血算什么,拿刀搅上几下,不也没死。” 郭汉历咧嘴放声大笑,有意思。 他低头找上门和李含茂对视,如愿后假装乖巧眨眨眼睛,传音给她告状:李姑娘,你师兄好凶啊! 李含茂不接话茬,郭汉历又说:还是你好,我对你特别感兴趣! 她憋不住回了个:呸! 郭汉历继续传音给人:别生气呀!对你感兴趣这是夸奖。跟你打个商量,你要是答应跟我做朋友,我就给你师兄治伤怎么样? 什么?这……做朋友就能给师兄治伤?李含茂有些犹豫,想想还是没接受。 可郭汉历没完没了,继续诱惑她:你师兄不担心自己的伤,你应该很担心吧?我也为持念道君担忧,要说还是怪我太冲动,不应该和道君大人争那些虚得,连累他间接被我五师姐伤到。今天他没为自己争取疗伤,肯定是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这么好一层皮,怎么能不在乎呢!李姑娘,你就答应我吧!你看我这人这么老实,做朋友也是你得利,我吃亏! 李含茂想,反正师兄答应过自己处理伤口。不管对方怎么说,她就是不答应。 识海外两边拉扯一番。 果不其然在李含茂两只耳朵饱受折磨后,想容宫一众美人骂够就同意师兄的要求。 她在识海内调侃宗新:怎么样师兄,这顿骂挨得是不是挺值? 听到宗新颇为懊恼答:亏了,应该加一条让她们把我脸上这伤治好。 宗新想,还是没料到这帮人能骂这么久。 李含茂笑弯了腰,这场不用斗法的斗法,师兄暂败。 正是亥时,想容宫众人乘月牙宝器,李含茂和宗新踏在双刀上。 郭汉历看向前面御刀而行的两人,两人有说有笑。那位宗道友充沛的‘气’划出长弧从刀尾冲出,让后面的一行人能清楚跟上这条行走路线。 他以‘观’识‘气’,看到在两人蝴蝶骨处出破体而出一对翅膀骨架,一人一半缠在一起。 血肉破去,绯色骨架绕上浓重的血腥味,自破风前行间被郭汉历吸入,宫中每日被血浇灌的咜兰都比这个味道淡上许多。 宗新的翅膀骨架颜色深,李含茂的翅膀骨架颜色浅。 其他几位师姐又不是刚修炼,自然已用‘观’看到这些,他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各修炼身份炼‘气’,‘气’有万种颜色,可只有邪修是这种绯色。 “七师姐。”郭汉历声音低沉。 “你说这宗新练得是什么功。” “怎么,现在不称呼人持念道君?” “他也配。你难道没感觉到斗真威压早就散去,他境界已垮,装什么道君。” 绯色‘气’自二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出,就好像他们一边御刀,一边修炼。 器修什么时候也会这种邪功? 还是说这两人压根就不是正派,而是一对邪修。 七师姐心中还带着不满的情绪,面上浮出虎相,声音在风中散去。“修哪门子功法老娘不知道,可他别真把咱们想容宫的人当傻子。蜀白君那张器修的皮早就自己扯开来,这位大徒弟究竟是器修还是邪修,日后自然有分晓。” “真要是邪修,那妹妹你舍得下手?”有位师姐问。 正派和反派不容,碰上是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郭汉历气势一变,面上也浮出狼相,两眼不似常人。 琥珀狼瞳转动时一卡一顿,俊秀面容上的攻击性让人无法忽视。 “打是亲,骂是爱。七师姐你又没追过人,我说这些你们不懂。” 听十叁这么说,七师姐一句孙子骂出口,“今天没时间让你再折腾下去,想再打一回下次找机会吧。今天一定要解决咱们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不然回去要被师父唠叨。反正这宗新境界垮掉,收拾他的机会有得是。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这件事。” 狼相退去,但郭汉历却更加亢奋起来。“了解。” 反正他是人也要追,邪修也要杀。 “再背一遍。” 魔音入耳,李含茂快头疼死了,她站在刀上腿肚子都已转筋,还要不停背练气期入门诀窍。 “要先感受我身体里的‘气’,调动‘气’。让‘气’在我的体内滑动,直到‘气’受我控制游走在身体各处!这次行了吗师兄!”她都快背八百遍,嘴皮都要磨破。 “谁让你只过过嘴的?按照诀窍用心感受一下。”他想试验一番。 宗新有些猜测想要在李含茂身上证实一下。 到底是不是因为和他有过夫妻之实,妹妹才会身体内有他的‘气’,且还是他修炼《酥骨经》的‘气’。 再有就是,全身经脉已损的情况下,妹妹能否不通过经脉,运转从他这处得到的‘气’。 “这怎么感受?我不是全身经脉受损还不能修炼吗?” 她都不知道全身经脉受损到底是什么感受,自己摸摸身体倒是也没有地方发疼,难道说是当时被扔下山时感受到的死意就已算作经脉受损? 想归想,李含茂还是照做。 她先尝试感受所谓的‘气’,沉下呼吸,将思绪清空,李含茂发现身体竟然渐渐开始发麻,紧接着鼻间无法出气,但体内却腾升起一片绯红颜色。 她竟然能在漆黑中看到绯红颜色!这就是开识海,入自己体内能看到的内容吗! 咦?李含茂用意念推动这片绯红颜色,她的意念竟然从中间穿出去。 因为还不能灵活分开控制意念和身体,这一下李含茂差点真摔下去,还好被宗新抓住。 李含茂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如果想得方向正确,那这绯红的东西应该就是‘气’! ‘气’已在她体内! 耳边能听到宗新的鼓励:“继续,你做得很好。” 她信心十足,不再以推为主,开始向两边拨开这片‘气’,随着她得意念,‘气’也缓慢被她拨开一条缝隙。 李含茂额前碎发也被汗水打湿,她感觉这‘气’怎么有千斤重,除了刚开始拨开的缝隙,之后任自己再怎么使劲也不能让‘气’产生丝毫变化。 李含茂动脑子想,既然已有一条缝隙,那证明这‘气’不是牢不可破,可怎样才能让它动起来? 她默念:第一步感受体内的‘气’,第二部调动体内的‘气’,第叁步让‘气’滑动。 意念也动起来,她穿过缝隙,让意念长——不停地长,变宽、撑开、撑裂,直到这片‘气’被意念揉作一个巴掌大的圆球。 可是这个圆球根本不听话,在她的体内乱弹。 最初弹动的几下让她后背一疼,“啊——”她咬破舌头,想抑制喊叫。 一直到李含茂累得眼前发黑,她都一次没想过放弃。 后背还能感觉到师兄为她顺抚,师兄好像把他的‘气’输入在自己体内,后背的疼痛感减少。 她咬牙抹了把汗,继续攻克‘气’。 行!愿意乱弹我就让你弹个够!李含茂专注在圆球上,意念跟随圆球的轨迹走。 有她的预判,意念永远比圆球快一步,她等在圆球要去的位置上用意志将它击飞,又不断重复这个步骤,直到她竟然能感受到圆球有屈服之意,想要散开成‘气’。 哈哈。想求饶?也要我同意才行! 李含茂拿意念施压,不断往里缩挤,把散开的‘气’重新揉作球。意念来势汹汹竟然硬是将‘气’压作比刚才还小的圆球。 你听话吗? 她在问身体内的‘气’。 ‘气’隐隐不服,试图和她抗衡。 李含茂有种感觉,如果今日控制不了‘气’,一切都完了。 什么修炼,什么要和师兄永不分离,她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她不想这样! 于是她的意念与‘气’疯缠。一直到她浑身无力,再也撑不下去时——她只觉得自己口鼻内有腥咸味,她猛咳一下,听到宗新声音奇怪的说:“小茂,你成功了。” 成功了……李含茂惊喜着,她摊开的掌心里冒出雾般绯‘气’。 ‘气’从雾般幻化作一根极细的丝线,调皮地缠在她的手指上。 站在刀上两人对视,李含茂鼻间血从上空坠入大地,喉咙有血,张嘴便喷出。 刚刚不疼的后背此时疼得她眼泪奔涌而出,“师兄……怎么回事,我后背这样疼……”她向后摸去。 原来不是后背发疼,是蝴蝶骨的位置有疼痛感。 可她什么也没摸到。 宗新余光早就看到——兄妹二人一人一边蝴蝶骨上长出翅膀骨架。 他是因为修炼《酥骨经》,那她呢。猜测成真,宗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宗新运‘气’为她疗伤,心道:是很成功。 好消息:在全身经脉已损的情况下,能将体内‘气’制服,成功获得练气资格,可以说是修炼奇才。 坏消息:说得是修炼邪功的奇才。 宗新还在想,究竟怎么能委婉的让妹妹先等等再修炼。 他们已经赶到想容宫说得那处地点,刚要降下去,空中顿时被黑气包围,一道雷电劈开大地,轰隆一声,众人望去。 从地里爬出一只鬼——二十丈高、头大身小,好像脑袋随时能掉下来。 它张大嘴巴——舌头向着众人射来! 第二十一章蝴蝶骨 舌头射来之快,李含茂连师兄都没叫出口。 她的头发被狠狠吹起,心颤带身抖,努力睁眼看去。 呼啸而过的是身后想容宫几人,不用宗新再教,她已经自然而然运用起‘观’。 立刻以‘观’细看眼前一切。 打头的两人已身裹玄铁冲上去,七师姐脚踩在舌头上站定,对舌头立刻施了个短暂的法术定住舌头,借此时机‘气’拳蓄力砸落。 鬼的身体也被砸得左右乱晃,撑着就要从地里完全爬出!可七师姐出拳速度更快,短短一会就将大鬼打得眩晕。 太好了!正在她替七师姐欢呼的时候,李含茂看到挥砸中,七师姐那双手已经鲜血直流。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没有凝气裹住双手再出拳吗? 这只巨鬼眼见就已经站直,大地聚合。 好家伙……这哪里只有二十丈?分明已过叁十丈! 鬼脸上没有眼,舌上黑气滚滚朝七师姐翻去。 李含茂看得心惊肉跳,要是被那黑气打到可不好! 这等要紧关头,七师姐周围几名同门怎么还不出手? 在那大鬼攻击的瞬间,宗新已经将李含茂带离它的攻击范围。既让李含茂能够看到想容宫一行人的出手,又避免被波及到。 “师兄,我已经用‘观’去看她们的动作,可为什么我还是看不懂,七师姐出拳快速,次次都锤中目标,怎么鬼没什么事,反倒是七师姐受了伤?而且,她的同门为何不去参战,我看只有她与郭汉历两人攻击,恐怕不太够吧!” 虽然和七师姐等人关系一般,但站在正派角度,李含茂当然是希望体修能赢。观战期间,心跟着体修几人而动,看到七师姐受伤,自然有些替她着急。 “你用‘观’的时机很好,其他事无需担心。这不过是她们的战术,一人献祭破坏自己肉体,另一人以《百兽章》当主攻,其他人借《咜兰血术》吸饱血后分散开去找鬼修。你没发现,她是有意攻击时自毁肉体吗?” “鬼修!怎么又是鬼修……”她一听鬼修就犯怵。 宗新回道:“鬼修本来就门槛低,修炼得人自然多,你都知道那是只鬼,怎么忘记有鬼的地方自然有鬼修。仔细看!” 被宗新语气突然严厉激到,李含茂向前方看去。 这时候郭汉历也已翻为狼瞳,随着身体急速奔向鬼的本体,空中划出一条金黄之‘气’耀眼至极,让李含茂能在黑气中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他断掉经脉那里此时是金黄一片,大概是靠他用‘气’补上,暂时已经不再流血。 不过体修肉身修炼太过强悍,李含茂感觉这种程度的伤,郭汉历好像已经习惯。 除了当时被师兄搅烂经脉时郭汉历有点疼痛的表情,到现在为止他的伤还是没好,可李含茂在人脸上没看到丝毫不适。 看来修炼肉身很有必要,她记住这点。 七师姐双手的血不断输向修炼《咜兰血术》几人,郭汉历跃起跳到鬼的脑袋上。四肢变作狼爪,已经是手脚着地,锋利的爪子抓握大鬼脑袋,有几下李含茂都觉得它那颗大头要被生生拽下来。 随着郭汉历每动一次,鬼就不停地摇摆,痛叫。黑气突然浓烈,她的‘观’不再清晰,在这一片黑色气雾中李含茂能闻到浓郁的血味。 仰头看,修炼《咜兰血术》几人围着七师姐腾空,轻盈裙摆在空中被风吹开飞荡。 李含茂发现七师姐摇身一变,把魂魄分出,人魂摇身一变成猛虎一只,她的肉体变大、变高,让这头老虎穿破她的肉体。 血肉飞溅到上方美人身上,打得五颜六色的裙摆翻飞。 很美、很香。勾得人犯馋。 这种场景下,这样违和的话,李含茂是绝对不会对师兄说得。 她蝴蝶骨早就被宗新施法治好,可看到眼前七师姐几乎自毁的场景。 李含茂的蝴蝶骨开始微痛。 她不说话,还一珠就会代替她表达出来。宗新目光微转,看到李含茂又不自觉用上《酥骨经》的‘气’,从她蝴蝶骨位置突出而长得新生骨刺也让宗新疼了起来。 兴奋之时,还一珠在体内滚动,‘气’的调动顺畅无比。她说:“师兄!我想再往前一点,这里看得还不够清楚!” 她说话音量也跟着兴奋感放大,腰上一紧就被宗新带到刀上,刀飞在这群人、鬼附近。 此举符合李含茂的心意——师兄妹二人的位置简直已经深入对决现场。她刚继续开‘观’,就发觉身前被挡上气波,薄薄的,但是戳上去马上坚硬如铁,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只听师兄说:“太脏。不是自毁、就是放血,小心溅到你身上。” 师兄妹向着眼前人鬼对决看去,七师姐正一脸烦躁,对自己伤口视而不见,招呼郭汉历过去,“十叁你来!几根狗尾巴草还挺挑食,吃惯你得血,我的喂不饱它们!” 正在对抗大鬼本体的郭汉历听见,竖起狼耳,手臂又变回人形,但爪子还没完全褪去。 他甩臂插入鬼脖子处,力大无比一击连胳膊都深插其中,七师姐再行催促,这时李含茂眸光微闪,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郭汉历拔出的那只胳膊已经被鬼气吞得蜕下一层皮,血肉鲜红,在他大力之下,连狼爪都折断。 大鬼的黑血也跟着喷涌而出,浇人浑身染黑。 没等郭汉历举起胳膊,众美人从七师姐周围散开,围住郭汉历。 就在这时运行《咜兰血术》!从众美人脚下长出数不清的咜兰,疯狂缠上郭汉历伤处,好像下一刻就要勒断他那条胳膊。 李含茂的‘观’用得更好了,因为她抬眼观察一切时,能马上发现郭汉历也用‘观’回看自己。 她的‘观’此时又变得无比清晰。 二人视线相交,李含茂才注意到——他睫毛挂血,浑身散发着戾气,然而下一瞬他抹干净脸对着李含茂咧嘴笑起,琥珀狼瞳明若晨星,这张脸着实清纯过头。 糟糕。她的蝴蝶骨更疼了。 想容宫好生厉害的功法,只是…… “这功法有弊端啊,要是血放多人直接没了可怎么是好!”她自言自语。心里比较起来,摸摸佩囊,对自己那套《大有功法》突然宽容许多。 她想:还是你好,也不用我自残。哎呀大有啊,没有和你商量就单方面爱上你,我们还要继续磨合。想完再拍拍佩囊。 佩囊内发出一股柔光,回应她一般。 鬼已经被杀,可李含茂眼前黑气还未消散,她视线失焦,联想到刚才众美人借血杀鬼,咜兰疯长成大鬼那么高挡住大鬼的攻击。 头顶上是想容宫众人以弧形排开的血阵,七师姐一声令下! 每人扔出一滴血! 郭汉历踩血飞驰,直到冲上比大鬼还高的位置,提拳锤刺——这一拳有着撼地摇天的力量,竟然活活将鬼砸死,大地裂开,咜兰被众美人收回。 鬼的尸体又被大地吞没。 “师兄。” 宗新应声看她。 李含茂手作绕肩的动作,探去蝴蝶骨的位置。 她说:“我想修炼,我想拼命修炼。我要比这些人都强,人上人……做修仙人里的人上人。”她告诉宗新,“我要做最强的那一个。”李含茂想起宗新的话‘百年之间,已经足够培养一位天才剑修,小茂,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哥哥已在剑宗出名。’ 哥哥,你总觉得我软弱无能,将我看作你脚下踩过的水坑。假如我有一天比你更出色,像你这样生来不受挫折的人,会不会好好拾起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纽带? 这些都是她的期盼,她迫切地想要恢复全身经脉,调转出更强大的‘气’。 她想做器修,想像师兄一样,想和师兄一起。 李含茂眼神坚定,像极了百年前强催金丹期的宗新。不一样的是,那时候宗新修炼的是《大有功法》。 而她身上的‘气’,显然来自《酥骨经》。 两拨人聚在一起,郭汉历讨夸,“伤成这样我还能发挥应有的实力,李姑娘,怎么样?” 什么伤不伤的,还不是你们想容宫两位自己弄得。 但是刚才的对决确实十分精彩,她实话实说:“你们大家都很厉害!” 一同响起的还有宗新毫不留情的声音:“血太臭,小茂往后。” 李含茂乖乖跟在师兄后面,探出一颗脑袋。 郭汉历眯眼顶腮,在场两个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十叁,五师姐传音马上就到。六儿与我和十叁留下来,其他人分散开找那个鬼修,谁找到谁有资格站主位开打,等五师姐到了,我们也加入,到时候大家各凭本事!”七师姐这话听得李含茂皱巴起小脸。体修,好爱比赛的一生! 方才宗新和想容宫谈条件的时候,她们才说起,原来叁寿宫私下谈事时也没有为她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在七师姐带的上行扇面上标注一个地点,还说什么‘到那里,自然就能解开答案。’ 宗新一看这个位置,正是旬月前蜀白君组织淘金猎的地方。他说熟悉地方,就由师兄妹在前面开路。 到地方之后就遇到这么一只大鬼,难道说想容宫弟子就是被这大鬼背后的鬼修所害?李含茂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也说不出个什么。她下意识把自己的手递到宗新手中,被他紧紧回握住。 听他说:“别怕,我在这里。” 可这一次师兄的安慰好像不太管用,李含茂心里七上八下,只能虔诚祈祷师兄一定要平平安安,想容宫的人也要平安。 这事一结束,他们就去找李堪鸣。 大鬼死的这块地方就剩他们五个人,她在识海内和师兄说话:师兄,你现在能不能把郭汉历的伤口治好? 顿了顿,宗新说:怎么……你心疼他。 这话说出口,他的嫉妒油然而生。 哎呀,李含茂重重叹气:不是!你说什么呢师兄!我真是被你气死啦!大敌当前,这还没处理妥当,你想这些不靠谱的事情!我是因为心里特别害怕,想着多一个健全人,咱俩就能多一分安全,你看看我眼皮也开始跳了!右眼皮跳灾啊! 她赶紧给宗新指指自己的右眼皮,揪宗新衣袖示意着。 “用不着她们,我也能护住你。”宗新没用传音说得话。 有人嗤笑出声,“呦,宗道友这话说得,别到时候栽个跟头要人扶你!” 李含茂赶紧阻止郭汉历继续说话,“师兄千万别跟这种人生气,要是如他的意……”话没说完,宗新就把浮屠鞭甩出,鞭尾卷在郭汉历的伤处。 反应过来时鞭子已经卷上来,郭汉历刚要扯开,就发现自己胳膊的经脉已经快要接好,血肉重新覆上一层皮。刚治好鞭尾就在宗新控制下横抽七师姐松开的手背。 二人惊奇发现,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也没有失血过多的不适感。 “好神奇的功法?”郭汉历试探着,觉得是宗新用得邪功。 李含茂摇头说:“不是功法,这是师兄的疗伤宝器,你们难道没有吗?” 柴界哪里有这种修士通用的疗伤宝器?叁人相互对视。 郭汉历诧异道:“疗伤还非得用鞭子?” 想容宫叁人一起开口:“宗道友好变态……” 某人就不一样,早早就习惯师兄用浮屠鞭给自己疗伤,现在听这叁人的评价,实在替师兄委屈。 “救你们还要被你们说叁道四,赶紧给我师兄道歉!” 没想到七师姐带头,叁人不仅真诚道谢,还给宗新道歉,尤其七师姐,态度特别好。 她在识海里冲宗新说:看来他们其实也挺好,就是嘴巴坏一些,你帮她们治疗,她们就安分下来,还给咱们道谢!嗯,我原谅她们了!只要不和咱俩吵架就行,我现在除了鬼修之外就怕得就是七师姐的这张嘴。 宗新没把这叁人放在眼里,只说:你不动气就好,看她们不顺眼,找个时间杀了就行。 别别别,可别啊师兄,咱们两个就背后偷偷说两句就行。她说。 瞥到浮屠鞭,她刚开口要问,就被师兄抢先回答:这是我自己炼得器,平常修士们疗伤还是以法术为主,浮屠鞭只能治我本命法宝造成的伤口或者自己弄出得伤,对我脸上这种由秘术划破的伤痕无能为力。你放心,我知道有什么人能将我伤口治好,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 宗新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怕妹妹还记挂这件小事,赶紧哄人放心。 李含茂本来也很放心,就是问问浮屠鞭的功效。 师兄不想让想容宫的人治伤,她表示很理解! 四周气温骤降,本就没散去的黑气将这片地方笼罩。 李含茂抬头看去,连月亮在哪里都找不到,四下一片寂静。 忽然脚下地面颤动,宗新马上将她带飞到半空,这时候她不用‘观’都能看到,地上徒生十几道裂口,每道裂口处竟然都钻出大鬼。 她想说话,却被宗新捂住嘴。 识海里是师兄的声音:别出声。‘观’入眼,‘谛’入耳,只要将刚刚的‘气’聚入耳朵,就能听到声音。试试看,你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有什么坏事发生!她‘气’从眼睛流入耳朵,李含茂深呼吸,运气涌入耳朵里。 的确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恢复凡人应有的视力,可耳朵就不一样,吵嚷声、尖叫声、咀嚼声、呼吸声……她狠狠捂住耳朵,摇着头想驱赶这些声音。 啊——她想要叫出声,可嘴巴牢牢被师兄捂住。 李含茂现在理不清思路,没办法适应用‘谛’细听。 显然宗新也知道她第一次运用,会出现一些小问题,马上贴近李含茂身后,传入‘气’抚平她烦躁的情绪。 ‘气’聚入耳、‘气’聚入耳、‘气’聚入耳,在她即将默念第四遍时,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她开始分辨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今日有风,可风吹不散黑气。在风中,有人快速从林间穿梭,大概有十几人。 很好!她大概知道如何用‘谛’……可是不对! 她双眼猛地大睁。 不对!人数不对,想容宫进林中找鬼修的只有四人,怎么她听到有十几人呢? 宗新把捂李含茂的手松开,传音给她:别急,我知道你听出不对,再继续听。 这……她攥紧手,手心开始有些出汗。 风声更大了,她仰着脖子集中注意力放在耳朵上,‘谛’开便通耳,周围声音都传入耳中。 她听到想容宫的师姐妹在骂什么人,然后是打斗声,没多久四个人好像聚在一起……有人在追她们,很多人。 又开始了——尖叫声、咀嚼声,是谁在吃东西?呼吸……有什么东西的呼吸声,好大、好重,湿漉漉的口水滴了下来…… “李姑娘小心!” 郭汉历的大喊把她从这些杂音中叫醒,她向郭汉历出声的方向看去,可她现在不过凡人一双眼,如何能看到人在哪里。 “吃……美……吃、吃、吃。” 抬头,原来有一只鬼就趴在她前方,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把头抵在地上看着她。 说来大鬼并没有眼睛,可李含茂就是感觉自己被它死死盯住。 大叫?不。她还记得,师兄让她别出声。 鬼和她之间不到一米,她在精神紧张之下,竟然又不小心开了‘谛’。 大鬼的呼吸是腐坏果味,它的口水顺着舌头淌出。李含茂能听到大鬼像幼童一样娇嫩的声音,它说:“吃……吃,美人,吃……” 后背冷汗直冒,她没办法从‘谛’切换到‘观’。 师兄……她在识海叫宗新。 声音有些发颤。 没事,你已经尽力,做得很好。他这样说,李含茂顿时身体发软,松开吊着的那口气,倒在宗新怀中。 她的‘气’散尽,隐约看黑气被什么东西切开,师兄两手将她环抱。 待她再强开‘观’——原来这大鬼被师兄双刀剁成一滩泥,两把刀沾了血,在她‘观’至刀身时变作蝴蝶,朝李含茂飞来。 好讨厌。 她的蝴蝶骨,快要痒死了。 第二十二章想容宫四人被杀 她知道宗新这么做是为什么,师兄在用他的方式消除自己对鬼修和鬼的恐惧感。 用‘观’之间,她眼中聚‘气’,邪气将她眼尾染上绯红色,李含茂自己毫无察觉,殊不知从她最开始用‘谛’时已经将邪气释放。 她还不会手掐法决,只打通眼、耳。宗新暂时放心,先由着李含茂借用从自己身体里拿走的邪气。 让她积累些经验也好,等回去之后宗新再想办法将邪气驱散,让她走到正道上来。 正在这时地面一阵摇晃,裂开处每只大鬼都站起身,李含茂被宗新带着飞高。黑气这时基本消散,可是眼前被这么多大鬼遮挡着,她连月亮都看不到。 鬼讨厌阳光,所以只在夜晚出现。 它们以修士为食物,有的吃人吐皮吐骨,有的吃人只吃头。 如果不尽快找到鬼修,将人杀死,那么在鬼死掉的地方,还会重新长出鬼,就像现在这样。 李含茂调动‘气’涌入双眼,在她所‘观’的范围内环视,发现另外叁位都在与鬼厮杀。 既要躲开大鬼的攻击,又不能失手将鬼杀死。 刚刚杀掉的第一只大鬼,是因为想容宫四人进入林子去杀鬼修,可现在这四人情况不明,就不能再失手杀鬼。 否则只会自己给自己制造敌人。 不知道为什么,其余十多只大鬼不断往她和宗新的方向走来。她明知道大鬼没有眼睛,可是她和刚才想法一样,觉得这些大鬼都在死死盯着自己。 宗新在她身后保护着她,可李含茂还是想要后退。 她心里知道,她的恐惧感没有消失。 大鬼动作笨重,但仗着巨型身体力大无比,不用做多余的攻击,只把胳膊抬起拍过去,就像巨石盖顶。 她被宗新搂着向后躲开,随着躲开的动作,感觉身后也被什么遮挡严实,李含茂回头去看,马上喊人:“师兄小心!”她吓了一跳!后面那只原本正在攻击郭汉历的大鬼竟然转过身要用手抓她! 宗新反应敏捷,几乎是听到提醒的一瞬间就将刀拆飞出去。 弯刀一前一后,靠刀身抵住大鬼前进的动作。这时再将‘气’连成一道屏障,宗新为进一步防止大鬼逼近将在场五个人圈在一起。 屏障刚建起,就有几只大鬼拿头撞来,妄想破开一道口子。 “怎么办师兄?”李含茂不知所措。 任再高修为,这鬼就是不能杀,可要是现在出去找鬼修,正是把兵器往人手里面送,更不好对付! 宗新没理李含茂,沉默看向另外叁人。 注意到师兄的视线,李含茂也看向她们。 “六儿,传音给……” “不用传音了。” 那叁人一同看过来,听宗新开口说:“因为她们都已经死了。” “不可能!”七师姐这一吼,倒把李含茂镇住。 不过她随即想到刚刚‘谛’中所听一切,女子的尖叫声和异常恐怖的咀嚼声都在告诉她,师兄说得是事实。 她应该早就能得出这个结论,但是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只当做这四人暂时情况不明。 “六儿!十叁!咱们分开传音给……”七师姐明明也听到一切,但她不相信她的同门会死在这里。 体修只要肉体还在就可以重新补魂,魂魄和肉体一样难对付。 除非两方境界相差甚远,否则仅凭几个没有鬼在身边的鬼修,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四人一同杀死。 郭汉历想了一会,手掌放在宗新连成的屏障上,“我去外面看看。” 他也听到那些声音,但是郭汉历认为没有鬼助力的鬼修一向很好收拾,师姐们的近战能力他最清楚不过,要说折在这里不太可能…… 这屏障没宗新解开里面人出不去,郭汉历说这话的意思宗新清楚,可他直接无视郭汉历的要求。 “先等等五师姐……”等师姐来了再……七师姐此时极为不安,在她和五师姐的带领下出来做任务,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刚刚传音试过,四人都没有回答,这不得不令她感到惊慌。 七师姐是如霜君十叁位弟子中最重情义的那一个,这时候六儿和郭汉历面上都还算得上冷静,但李含茂能准确地感受到七师姐的痛苦,她也不禁心里有些难受。 李含茂紧张地朝屏障外看去,大鬼的口水乱流,黑气将屏障外团团围住,她忽然想。 究竟屏障保护他们?还是他们五个人被困在屏障中。 盘中餐……她觉得现在他们就像盘中餐。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大鬼的动作突然停下来。 “师兄,你看……它们好像在交流?”的确,大鬼真的在进行没有言语的交流。 被弯刀前后逼停的两只大鬼倒退一段距离,调整方向后弯腰冲过来,脚步震地带着李含茂身体有些不稳。 两只鬼正撞在弯刀上,刀都已经插进脑中,还继续冲着屏障撞去,“咚——”、“咚——”、“咚——”。 宗新此时再将弯刀收回已经迟了,大鬼死的地方,又会长出新得鬼。 想到这一点,在场五人皆明白过来! 不好! “它们是要挨个献祭,组成一只新得鬼军!” “要是让他们都死在这一处——这块地方就会全部裂开!我们正好掉入其中!” 没错,没错。可是到底该怎么办? 林中还有十几个鬼修,不能杀鬼、不能带鬼到鬼修身边,那该…… 她浑身发热,感觉体内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热流涌入她丹田的位置。李含茂甚至能感觉这股热流从她每一根血管内流过,然后抚摸着她腹中的还一丹。 刹那间,她的‘观’和‘谛’自然而然打开,脑海中过一遍刚才用‘谛’探听到的一切信息。 李含茂微微一愣,突然说:“七师姐,你就让郭汉历去吧!不知他一个人,咱们一起去找其他人!” “你说什么?”七师姐其实听懂李含茂的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去林中找其他四人。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宗新知道妹妹大概是想到什么,没有任何犹豫。抬手两指指天,以一点为中心画圈。“这块屏障马上就会解开,按我师妹说得办。”气屏开始从顶上消散,逐渐往下。 大鬼的手从消散出伸进来——六儿划伤取血甩到几只鬼手上,鬼手被烧断,大鬼像小孩子那样啼哭起来。 李含茂赶紧捂住耳朵。 郭汉历几步站在李含茂身前,黑血还沾在他身上,目光中带着犀利,他这样无端有种压迫感。 尤其是被人俯视时,她要拼命仰头配合,更让李含茂在这一刻处在弱势地位。 她的手突然被人牵着,是师兄。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李含茂说:“咱们几个都在怕给人递刀,所以才畏手畏脚不敢杀出去,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郭汉历接道。 此时六儿挥刀砍下十指,让血对着上方冲出,李含茂瞥见血没有像以往那样燃烧,而是补起渐消的屏障! 紧接着其他几人听到李含茂说:“就像七师姐最开始说得那样,四个人进林中找一个人,但里面另外还有一拨人。他们靠鬼在外面扰乱大家,为得就是让你们几位没办法只用‘谛’去听,最多注意些脚步声,没有仔细听他们在林中的对话。其实鬼修只有那一个,而剩下的都是符修。” 在场几人都先是一惊,随后七师姐说:“不可能!”想容宫没和任何符修结仇,况且符修也是正派,不会与鬼修合作,更不会随便杀同为正派的道友。 不……应该说,很有可能。郭汉历和六儿都有些同意这个说法。 因为他们也用‘谛’听到一些内容,只是没有像李含茂这样,从头到尾都听清楚。 “七师姐,你听我说!一定是这样!因为我听到师姐们先开头还打闹着,然后分开后各自遇到什么人,像是与对方认识一般在对话,最后就是……咒骂着,被什么东西吃掉的声音。”她只能硬着头皮不看七师姐的表情继续说下去,“重要的是,她们每个人都提到饮青斋,说明另一波人正是符修!所以她们才会在……在临死前喊出那些话……让我们……让我们替她们报仇!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饮青斋符修会对几位师姐下手,但当务之急就是应该直接入林中查看!” 如果只是一个鬼修和几个符修,她觉得在境界差不多的情况下,还是体修和器修更占上风。 更何况还有秦师姐也快要到了——她们这些人不会输,还要去找想容宫四位师姐的肉体呢! 她攥紧拳,说话的声音带颤,可一身正气袭来,让在场几人无比信服。 一行人真的往林中飞去,大鬼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李含茂向后看,一半树林已被踏平。 宗新注意到李含茂装着《大有功法》的佩囊闪动着奇异光芒,邪气不见,这时候他‘观’妹妹全身。 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将‘气’均匀分散在眼睛和耳朵的位置,观谛大开! 宗新若有所思,视线内的李含茂身上燃起纯正的金黄之‘气’。 他哪还会不明白,原来妹妹不止从自己身体内吸走邪气,也吸走正派之气。 现在她身上的‘气’,完全来自《大有功法》! 第二十三章师兄妹被迫分开 风不动,‘观’中动得只有景。 林中树干上、地上她都看过一遍,没有血、没有肉。 李含茂的胳膊被宗新拉住,与此同时她也听到郭汉历说:“七师姐、六师姐,你们都背过去……” “九师姐她们的肉体我来捡。” 捡…… 她拨开宗新想要遮住自己眼睛的大手,目睹惨状。人的肉体被分作无数块,整齐排成排。 李含茂失声,站在原地捂住嘴。 体修只要有肉体在,就能得到重塑,要想杀死体修,就要让其肉体全部消失。 这些杀人者,明知道这一点,却好像没把体修当做正经对手,而是在羞辱想容宫一样。 实在是……畜生! 李含茂知道七师姐的性格,看过去。 七师姐震颤后紧紧闭上双眼,两行泪流出。 六儿眼眶发酸,可她还是振作起来和郭汉历说:“还是我来捡……你在这里守着。”十叁还比她年纪小,这种事应该由师姐来做。 看到两位师姐这般难过,他得像个男人尽快判断情况,然后作出处理。 他有意克制愤怒的情绪,将自己的猜想与宗新和李含茂二人说:“的确是符修的可能性更大,李姑娘、宗道友,一会如果有符修偷袭的情况,让我六师姐保护你,宗道友和我们一同参与斗法,行吗?”郭汉历这话主要对李含茂说。 在郭汉历眼里她还是练气二阶,可实际上她连练气期都没入,根本就是个凡人。 李含茂知道孰轻孰重,但她体内有还一珠和师兄的生命连接,不敢轻易答应,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在识海里问宗新:师兄,要是一会我有难,六师姐来不及保护我,你能分出神,在你不受伤的情况下保护我吗? 她着实过于依赖宗新,明明知道宗新现在境界和郭汉历等人一样,但在她心里就是觉得师兄比别人都要强。 妹妹的性格宗新再了解不过,她眼下看到想容宫几人的惨状,正义感已占上风,看到她可怜巴巴望着自己,想求自己答应。 语气、神态、动作都在展露出对他的信任。 这让宗新感觉到心中暖暖的,他说:我当然会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有我在你的身后,永远不要害怕。 她嘴角上扬,将这一刻深深藏在心中。 “郭汉历,我和师兄祝你们一臂之力,你一定要给师姐们报仇!”她向郭汉历伸出手掌。 大鬼逼近,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符修蠢蠢欲动,危机四伏之际,郭汉历握住她主动伸来的手。 他攥紧地是李含茂带给他的命运。 风动,后面的大鬼已追至几人身后。 李含茂听到无法忽视的动静,月亮的光又被遮住——来了! 她自通观谛,双眼所视之处异常清晰,连一只蚂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鬼走过,树林被踏平。 六师姐早就将同门破碎的肉块收入储物袋,李含茂被六师姐拉着胳膊,她脚下咜兰长起,两人瞬间高过大鬼。 俯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咬破食指后六师姐吹血做挡,把李含茂紧紧护在身边,咜兰在大地生根,牢牢稳住她们的身体。 在风中,李含茂能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前面叁人和大鬼缠斗,宗新用得是《大有功法》第二重空成。 李含茂的可视范围内,鬼头上都有一层金黄波纹,这个颜色的‘气’她认识,这就是器修之气代表的颜色。金黄波纹海浪一般不断拍打大鬼身体,李含茂能看到有一些微小颗粒钻进去,但是大多数的金黄波纹被鬼气腐蚀,像糖水似得顺着鬼身慢慢流下。 “这是不是代表师兄的法术被鬼挡住?”她问六师姐。 “的确是这样!持念道君的‘气’如此汹涌拍打,竟然都会被鬼气腐蚀,难道这鬼修的境界在持念道君之上吗?含茂道友咱们两人还是小心为好,不要给他们叁人添麻烦。” 说完这话,李含茂就见六师姐的血挡再迭两层,她感觉小腿有些痒痒,就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竟叫她不知所措,连连做出踢腿的动作。 “师姐……六师姐……你的咜兰怎么缠在我的腿上甩都甩不掉!” “什么?” 两人都看向同一处,咜兰已经隔着李含茂的衣衫刺破她小腿不断吸血。 “六师姐!快帮帮我!它在吸我的血!” 六师姐单手向着空中攥手,做了一个拽的动作控制咜兰,可和往常不一样,咜兰竟然不听她的指挥,一昧得吸李含茂的血。 她赶紧问:“含茂道友!你修炼得究竟是邪功还是正派功法?咜兰是我们想容宫的宫花,向来只吸我们十叁人的血,怎么可能对你的血如此沉迷,连我都无法控制!” 想起飞来时看到的绯红气,六师姐不禁发问。 “我当然修炼的是正派功法!”虽然她全身经脉受损还没有开始修炼,可那《大有功法》还在她佩囊里面放着呢!这是做不了假的啊! 她师兄就是器修,她当然学得和师兄是同一套功法! 六师姐这人比较容易心软,本来还想说早看到李含茂身上有邪修绯气,现在看小姑娘圆眼睁大,颇为委屈的样子,她把话咽进肚里,手上掐诀强行将咜兰从李含茂腿上扯下。 “啊!好疼!”咜兰已经钻到她肉里,扯下来时她不免疼得叫出声。 同时射来两道目光,是正在将鬼炼器的宗新和兽化将鬼群向反方向推动的郭汉历。 “六师姐……好疼啊,诶?师姐你快看!你这咜兰怎么变成这种颜色?” 还挺好看的…… 心大的人一看到咜兰还会变色,把腿上的疼都抛在脑后。 李含茂话一出口,几人都分神瞥一眼。 原本紫色的花瓣变成绯红色,花瓣变长垂在地面,宗新刚想识海传话给李含茂,只觉得地面一阵不稳。 “怎么回事?你们刚才杀了鬼?”六师姐语气有些责备,就刚刚和含茂道友说几句话的功夫,怎么就有人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没啊?”郭汉历先看向宗新。 宗新瞟了一眼七师姐,七师姐更是摇头,“我更没杀!” “你们快看!地里面有东西在动!”李含茂出声,闭‘谛’只用‘观’时,能隔着大地看得更清。她看到地面上有条状凸起,挨个数去里面是一根、两根、叁根……百根的咜兰! 突然之间新生咜兰破土而出,五人中只有宗新反应过来跟着望去,吸过李含茂血的咜兰竟然长成百根错缠,扑向大鬼! 咜兰像是要将大鬼缠住? 她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冲宗新喊道:“趁现在,师兄!” 师兄给她讲得那些《大有功法》四重用法她早就背熟,第二重空成最适合在对方无法活动时施展,只要咜兰能缠住大鬼不动,师兄就能将鬼炼成! 这样既不会杀死鬼,又能将它制服!要是师兄专门炼成和导航作用相似的器,还能准确定位鬼修的位置。 她对师兄有信心! 李含茂的反应和宗新几乎同步,在她开口的一瞬,宗新就已悬于半空,在咜兰后面的位置,等待时机。他运转丹田,将‘气’全部聚集在手中,只等时机一到,就将‘气’铺盖在鬼的区域。 郭汉历和七师姐两人也配合着,下盘站定发力,胳膊伸展,张开兽爪。一齐将‘气’推去,把全身左右大晃,手上撕扯咜兰的大鬼聚作一群。 鬼这种东西不够聪明,但它们的主人能够在看不到的地方操控着。 事情没有李含茂想象中顺利,鬼又用回之前破宗新屏障的那一招——自杀! 凡被咜兰缠住,它们就相互拽断对方被缠上的部位,黑血像雨一般倾盆而下,几人各自用‘气’挡下。 被六师姐护着的同时,李含茂也没忘了用‘观’观察局势。 可恶!就差一点啊!大家再加把劲!她为众人捏一把汗。 鬼死掉的地方很快就要裂开大地,长出新得鬼! 可就在这时——“箜云!我来了!”一道声音自鬼群后传来。 是秦师姐!李含茂高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而且秦师姐和六师姐一样,都修炼《咜兰血术》,也能控制咜兰。 来得正是时候!文箜云大喜,终于来了……她们这支队伍,要是没有秦芳漱和她一起领导大家,她就不能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其实文箜云这点和李含茂倒是一样,比较依赖同门年长者。 秦芳漱收到传音就马上赶来,路上本来传音给十一问问情况,因为十一是这里面修为最差的那个,每次一起出来做任务,秦芳漱都要多照顾她一些,没想到怎么都唤不到人。 她又传音给七师妹文箜云,才知道出这等事。 李含茂看向来人,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就见秦师姐眼梢泛冷,一下削断一只手,血从断处喷向咜兰。咜兰更加卖力缠着大鬼,不管那个鬼修如何在看不到的地方操纵,鬼都挣扎不动! 咜兰灵性异常,竟然还知道掰开鬼的嘴巴,让花从口中下去一直绽放到鬼的身体里面去。 “宗道友且慢!” 李含茂见秦芳漱拦住宗新的动作。 “什么事。”这是宗新的声音。 他正准备以足够的‘气’铺盖这处。 “来得路上我已经看到这鬼修躲在哪里,只是他身边还有一群符修保护着,我一人应付不来。宗道友境界高于我们几人,就由我、宗道友、箜云和六儿站在一起将这些鬼封在这里。十叁妹妹保护小姑娘,封印好后一同找那鬼修算账!”秦芳漱说道。 看师兄目光里的不信任,李含茂赶紧说:“师兄你们放心封印吧!我肯定乖乖跟在十叁旁边,保证不会出事!”她希望赶紧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好好给那鬼修一顿教育! 郭汉历听人叫自己十叁,挑眉离她近了些。 “宗师兄你就放心好了,我保证肯定不让她出事!” 这下倒好,想拉近些距离,连师兄二字都叫出口。 宗新看郭汉历和妹妹站在一处,两个年纪差不多的人挨在一起,看起来极为般配。 妹妹那张和他五官相似的脸正不知看向何处,反正没看向他。 他听不进去郭汉历说了什么,只觉得被嫉妒刺穿五脏六腑,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关头,秦芳漱管他哪门子的道君大人,都得被她拉过去干活。她先宗新一步开始施法,另外两人也跟上,宗新恋恋不舍收回看着妹妹的目光也参与其中。 前面四人各自站在一处位置,用剑修最为擅长的镇鬼法术——太上咒,连同咜兰和大鬼一起包围,压在原地。 郭汉历说着保护李含茂,实际还是重在警惕符修的出现。 和他想法一样,李含茂也用她逐渐熟练的观谛大开寻找符修的位置。 毫无防备。 这两人毫无防备。 当符纸铺天盖地袭来,前面念太上咒的几人已开始施法,没等反应过来,符修快上一步杀掉所有的鬼。 大地没有裂开长出新的鬼,而是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今日那不好的预感这一刻变成现实。 她虔诚祈祷所有人都能平安,只落下自己。 “啊——” 李含茂一脚踩空,郭汉历来不及救,就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师兄救我!”她掉下去时还拼命向上伸手,等宗新来救她。 “小茂!”宗新心急如焚,飞去救人。 奇怪的是,这两人刚掉进去,洞紧接着立刻合住,宗新已经赶不上洞口合住的速度,在完全合住前,从念中一柄弯刀飞闪而出,疾速跟进去,同时一起入内的——还有一张黄纸。 宗新落地时腿软无力,才走一步膝盖就重重磕在地上。 他抖着手触上合住的位置,眼里再无一丝光泽。 他又没能救回妹妹。 这是第二次。 符修宗门在柴界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宗,宗门收徒时只收世家弟子,不看修炼、不管德行。各宗受不同神仙庇护,得五行力量。 在成为正式符修前,需开坛通天,由庇护神仙亲授,得纸、笔,然后才能开始修炼。 符修要有充足的‘气’,以‘气’画符、以‘气’运符。符修与其他修炼身份不同,一旦道心不稳就会丧失全部修为,所以宗门内更要求各弟子需坚守道心。 他们以绘制符箓做为攻击手段,运笔灌真气,提笔一勾成,符决口齿出,其速度快过修士施法。 符修修炼越精,越能以万物做纸、笔,不拘于用何种材料,就能绘制出符箓。 吴升霖作为慈怜真尊座下最宠爱的小徒弟,从修炼起就什么都没缺过。亲传弟子叁人中,只有他拿的资源最多。敕笔是慈怜真尊通天请来的,黄纸是上品灵石一块一张的。 他道心稳定,从修炼开始就没遇到过任何劫难。 作为天道宠儿还勤于修炼,吴升霖被饮青斋其他弟子视为高岭之花,人人都敬他、爱他,他的受欢迎程度远超两位师兄。 近来吴升霖斗真后期境界停滞不前,慈怜真尊找蜀白君为他卜了一卦。说是在这柴界里有一对兄妹,挡住他的道,必须杀掉那对兄妹才能破卦。 不然修为就会停滞不前。 现在,他正奉师父的命——前来杀她。 第二十四章再遇鬼 “师姐!五师姐!六师姐!七师姐!” 郭汉历这小子嗓门真是够大,叫这几声吵得她脑袋都疼。 李含茂注视远方,劝他说:“行了,你快别喊了。你在这里喊这么大声也没人理你,还不如少说点话保存体力,一会咱们还有的要走呢。”也不嫌费嗓子。 “这里看起来和咱们刚刚在的位置差不多,这样喊几声说不定她们能听到……师姐!师姐!我一个人害怕啊!”郭汉历怀疑这里其实距离刚刚杀鬼那处很近,想试试看这样喊出来几位师姐能否听到。 可这嗓音也不至于夹成这样吧…… “诶诶,十叁,十叁,你别叫了……诶,郭汉历……”她转身想喊住郭汉历,发现他不听自己的话,才伸手去拉。“郭道友?哎呀十叁姑奶奶!我求你啦,你就不能小声点?在这里咱们一点‘气’都用不了,连你那储物袋都打不开,这时候遇上坏人就是任人宰割懂不懂?你用用你的大脑行不行,这周围黑气蔓延成这样,我刚刚遇到童男小鬼连哭都不敢哭一声,你倒好,就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这里。” 一听这话,郭汉历一脸‘我有你保护就行’的表情,顺从李含茂拉住他的动作,两人靠近一些。 天这么黑,她虽然看不到郭汉历的表情,可也猜到几分。李含茂眼皮一跳道:“你可别靠我保护你啊!你没有‘气’,我还没有‘气’呢!你可别白长一身肌肉,让我站你面前挡暗箭。” 她本来就是假装的练气一阶,现在身体内连那一点点‘气’都没有,保护自己都是问题,别说带这么大个男人了! “我逗你呢!一会估计还要走很长的路,要不你骑我脖子上待一会?”他拍拍自己肩膀,反手抓住李含茂胳膊。 “郭汉历!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好像骑他脖子上不是他出力一样,还不是在消耗他们两个人的力气。 “行行行,动脑子就动脑子,你别老吼我啊。” 李含茂刚以为郭汉历能安分一会,又听人笑嘻嘻地继续说:“诶,那你还骑不骑?” “啊!讨厌死了!”她正心烦着,狠狠甩开郭汉历的手自己大步向前去。 她那几步,轻轻松松被郭汉历追上来,他跟在李含茂身后,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拔的草搔她脖颈。 看李含茂还有心情听他逗乐解闷,郭汉历终于放心不少。 答应要保护她,却让她现在掉到这种鬼地方,刚刚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郭汉历哪还有脸让她再受伤,现在只有寸步不离。 看着李含茂的背影,郭汉历伸手假装在抚摸她的头发。 明明上一刻师姐们惨死在符修手下,他应该难过、愤怒,就是不应该有愉快的情绪,可郭汉历觉得自己就是这么自私。 和自己在意的人待在一起,郭汉历忍不住发自内心露出笑容。 他觉得,属于他们两人的命运从这时开始。 刚从坑洞掉下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摔死,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兄,没想到后背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她托举。 直到轻轻放在地上,她还惊魂未定。 待到回过神时向四周张望,眼前漆黑一片,她试着用‘观’查看周围景象,原来这里和刚才与大鬼缠斗的树林很像。 李含茂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掉入一个坑洞,可这里并不像是一个洞,好像是大鬼没出现前的那片叁寿宗告知的预定地点。 简而言之,这里就像另一个空间里的同一片树林。这份诡异感,让她有些慌乱。 她两手撑地将要站起又因双腿无力跌坐回去。 黑夜里只有李含茂的泪在闪动。 “师兄……师兄你在哪里?”她突然觉得好害怕。这里太安静,又太过漆黑,明明她已经用‘观’,却找不到一条人可以走的路。 只要师兄不在身边,她就像找不到家的雏鸟。 小心谨慎做每一个动作,李含茂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连放声大哭都不敢,泪水和她本人一样在林中沉默。 她那些用不尽的力气都在和宗新分开的一瞬间被抽去。 和她一起掉下来的郭汉历也不在附近。怎么办……李含茂强撑着站起身,走几步就要扶住树干缓上一缓。 她不敢再用观谛大开,因为李含茂害怕听到她不敢听得,看到她不愿看得。想就这样自欺欺人,哄骗自己,只要再往同一个方向走一段时间,就有宗新在哪里等着她。 “师兄……”李含茂一边走一边叫他,念上十几、二十几声‘师兄’,才喊一句‘十叁你在吗?’ 天太黑,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哪里,抬头仰望,上面的天完好无损,不像哪里会有破口处。 这时候她基本上已经情绪稳定下来,能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进行分析。 李含茂给自己做足鼓励,深吸几口气,将‘观’打开,在眼前倒回至大鬼出现前,时而加快速度看,时而放慢速度抓重点。 大鬼从地面破出时,因为四周黑气弥漫且它突然发动攻击,众人都在躲避。李含茂根本没有看清当时究竟是怎样的场景,现在‘观’中细查——原来鬼并不是凭空从地里出来,而是在一张黄纸召来雷电后,大地被劈裂开。 穿林深入,只见向后百里有名黑衣男子和鬼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细细放慢而瞧,这名黑衣男子甚至早早等在那个位置,比鬼出现的时间早得多。 看来这人就是鬼修…… 李含茂通过他脖子上挂着一块鬼修通用的物件——叫鬼牌,分辨出这名黑衣男子的身份。她凝心聚‘气’,在‘观’内不断将鬼修所在的位置放大,她甚至能看清,鬼修挂得那块叫鬼牌上写着一个‘蜀’字。 “这是什么意思?”李含茂直犯嘀咕。 要说标‘童’指得是童男小鬼,标‘阴’指得是聚阴女鬼,标‘魈’指得是山中厉鬼,而标‘冤’则是指冤死鬼等等。这些她都听师兄说过,可这上面只用朱砂标着一个‘蜀’字。 李含茂说:“难道说那大鬼名叫蜀鬼?嘶……有这种鬼吗?” 她觉得自己想得不对。 那块叫鬼牌上的‘蜀’字,都快被她盯穿,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李含茂继续用‘观’。 大鬼和郭汉历几人缠斗时,李含茂只注意想容宫两种功法的配合,当时还在心里笑话那大鬼身体又沉又笨,简直不堪一击。不是想容宫体修打架喜欢自残,感觉换作师兄,一个指头就能将鬼好好收拾一顿。 她双眼直冒寒气,瞳孔像结冰一般,连带额头也开始覆上一层薄冰,这代表‘观’的程度更深。 这时候宗新要是在她身边,一定不允许她这样做! 全身经脉受损,只凭从床事中得到的‘气’将‘观’深入到这个程度,完全投入在回忆当中,她不明白。 此时全身的‘气’涌入双眼,就算一个叁岁小孩来了,也能将她置于死地。 李含茂太沉迷于用‘观’,全然没有注意到现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一双鬼眼盯着她。 在这无尽的黑夜里,她的防御力下降,平时一向好用的第六感不知藏在哪里,正当她想要继续沉浸再次重放回忆时,只感觉背后一凉突然被什么东西抱住! 抓住她脖子的手十分尖利,李含茂一声尖叫! ‘气’在体内自动打散,她从‘观’中清醒。脖子上被抓破,已经开始流血! 怎么会受伤流血呢!她的腹中不是有师兄给得那颗还一珠吗? 李含茂震惊之余,马上使劲掰开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双手,她甚至都不知道跳到她身上的这个是什么东西! “放开我!”她大喊。 又喝道:“你是什么人!” 她连连问得几句话都没回答,周围安静极了,安静地让她想要抓狂。 恨不得这时候后面的东西搭茬,和她相互对骂几句。 李含茂发现扯不开这双手后,转而弯腰弓背原地狂跳,想要在颠簸时找到空子把这个东西揪下来。 可是她足足跳了几百下,一直低着的头都开始眩晕,后面这东西就是不放手,李含茂也有些急了,抓着这两只手就想咬下去,她刚刚跳得时候没有睁眼,现在准备下口时睁开眼睛。 “哈啊!”这不是手……而是一对鬼爪! 李含茂喘着气转头想要看向后面,顿时起了一身得鸡皮疙瘩。 这不是别得东西,正是自己在风烛山时见过的那个童男小鬼!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个地方也有鬼!她一颗心怦怦乱跳,更加卖力地撕扯抱住她脖子的一双手。 刚才怎么都不回答话的童男小鬼,发出她噩梦中时常听到的嘶哑声音说:“好美味!好美味!你身上的正气真是太诱人了!” 借着童男小鬼突然放开手的时间,她拉住它一边手臂甩出去,李含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那股劲,就真把那个童男小鬼甩出老远距离。 这时候再度开‘观’,她需要更充足的‘气’让‘观’中每一个点都变得极为清楚,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走到危险的地方。 刚才还那样靠得住的‘观’现在她再用时,竟然模模糊糊,而且可以说只比李含茂的眼睛强一点,别说看清前面有什么东西阻挡,就连脚下的路她都不能看清。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童男小鬼还想要从后面扑上来,李含茂下意识躲开,从‘观’的状态脱离出来,开始狂奔。 说是狂奔,可她眼下连路都看不清,在这树林中狂奔无疑是十分危险。 李含茂跑了这么远,她没发现自己和在风烛山那次的情况一样,还是跑到一个坡顶。 她停下来想回头看一看童男小鬼追上来没有,因为她听不到它的怪叫。回头去,还好…… 玉手轻拍胸口,看来是甩掉了…… “呵呵……呵呵呵呵!” 李含茂猛然间看去! 前方漆黑一片。 “呵呵呵呵呵!” “呵呵……” 是童男小鬼专属的笑声,就像一个正在恶作剧的小男孩一样。 可它们不是人,是鬼。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对话—— “她在看我们!” “是啊!她在看我们……” “好吃……好吃!” “香!她的血好香……”是在说李含茂脖子上被抓破的地方。 她自己摸了一摸,真的像它们说的那样……自己的脖子果真已经流血了…… “才不是!我倒觉得她的肉更香!” “吃她我不用吐骨头!” “我要专吃她的皮!” 李含茂惊喘两下,嘴唇已干。 树上挂着一双双鬼眼亮起,原来不止一只童男小鬼…… 察觉到她还要跑,商量完分吃哪个部位的鬼群一扑而上! 她抓紧时间想继续逃,和第一次遇到童男小鬼那天一样正从坡上滚下,只不过这次她还没来得及撞到树干上——因为李含茂身下有上千只童男小鬼将她围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只鬼爪在她身上抓挠。 人在极端情况下就会爆发出力量,她挣扎着,脚上蹬开几只童男小鬼,然后借着下面压着的鬼群站起来。看也不看脚下什么情况,直接踩在鬼群上迈步。 童男小鬼被她踩得吱呀乱叫,“坏家伙!” “坏食物!” “她在踩在我们的头上!” “哦!她把我脑袋都踩歪了……” 越来越多的童男小鬼从坡上跳下来,压得这块地方更是黑漆漆一片。 李含茂的观谛无法打开,体内的‘气’已经消散。 她握住自己脖子,四下没有躲藏的地方。 李含茂感受到自己真的在流血,还一珠也莫名其妙不再发挥连接她和师兄之间的作用。 几只已经饿得神志不清的童男小鬼最先扑上来,扒着她的裙摆,用尖利的爪子勾上去,任她再怎么踢,都不肯放手。后背也跳上两只童男小鬼,然后鬼群一同将她扑倒在地,压成一个巨型的山包! 一只离李含茂最近的童男小鬼问:“她的正气怎么没了?” “是啊,她香喷喷的‘气’都到哪里去了!” 李含茂肩膀被鬼咬一口,她不愿意屈服这些肮脏的鬼,可下一刻她真实感觉到手被鬼比划着准备折断时,她哭着叫了出来! “师兄——!” 一时之间此处风雨大作,空中还有数道雷电作闪,自鬼群之后传来一道破空声。 刀在穿风赶来。 鬼群山包最上面的两只童男小鬼爬起来对话。 “喂,你说那是什么?” “那是一道金黄色的……”话没说完就被一把飞来的弯刀砍掉脑袋。 随后弯刀在空中飞旋画圈,从鬼群山包开始向下转动,将它们削作碎片。 有些反应快得赶忙跳下来想要逃走,却被这柄弯刀发现,砍作两半。弯刀隐约见到要找得人露出一点衣角,怕再削下去会伤到她。于是在当空加快旋转速度,腾升出一股小旋风,将剩余这些童男小鬼刮走。 直到李含茂全身露出来,她双眼含泪向师兄的弯刀张开双手,电闪雷鸣中,弯刀上金黄色的‘气’盖在上面,没让一滴雨水碰到她,更是在她张开怀抱之际,赶忙变作一只蝴蝶飞向她。 “师兄……”她终于安心下来,脖子的血和她的眼泪一同流下。 你找到我了。 二十五章二人的猜想 她这次死里逃生后,还没来得及和小蝴蝶细细交流,就听到身后童男小鬼一声尖叫。 正是郭汉历飞身将余下那一只童男小鬼踢倒在地,活生生将它踩死。 李含茂被郭汉历背着。 听他说才知道,原来刚刚郭汉历正在李含茂遇袭处千米外找她。 这两人虽然是差不多时间掉下来,且都从坑洞上方掉入,却落在不同之处。 本来以郭汉历的修为,在这片树林内涨开金丹前期的神识找人,能马上找到她与之汇合。 可问题就在于,他运转丹田时,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竟然丝毫‘气’都没有! 而且他那储物袋任他如何使力,束口处都拉不开一点缝隙。 就算用不了‘气’,郭汉历作为体修淬体一千年,身体的坚硬程度早就超出常人想象,力大无比,怎么可能打不开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这样就连他储物袋内的宝器也无法使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找人。 这树林有问题! 这是郭汉历的第一个发现,紧接着在他只能用普通办法高喊李含茂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然后回话,就在这时第二个问题出现了——他的肚子竟然在响。 就像一个没有开始修炼的凡人那样,郭汉历久违的体会到饥饿的感觉。 他甚至连地上的草和泥土都想抓起来吃上一口,这种饥饿感控制着他,有好几次让他想将自己的手臂咬到鲜血淋漓才好。 良久,这种不正常的饥饿感才从郭汉历体内渐退。 就当郭汉历以为自己找不到李含茂的时候,他追着一道金黄色的‘气’跑到一处地方,这里满是童男小鬼的尸体,正在李含茂身后还有一只漏网之鱼准备偷袭,被他踩死。 “究竟是什么人救了你?我看到那道金黄色的‘气’时,还以为是除你我之外这里还有其他道友。”郭汉历见过李含茂的绯红‘气’,自然而然将金黄‘气’归在其他人身上。 可不知道自己有两重‘气’的李含茂,只是单纯不想让郭汉历得知自己身边还跟着师兄的弯刀,他这个想法倒是合了李含茂的心意。 她的机灵劲上来,早就将小蝴蝶放入衣袖内。 这时候听人这么问,只说:“我也不知道,刚刚被鬼群压在下面,我以为自己要被吃了,没想到那些鬼又被什么东西杀死……对了!你来我这里的路上难道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人救了我吗?”李含茂将郭汉历的问题反推回去。 “没有,就是没看到才想问问你,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要是正派道友还好说,如果是反派的人,就不太妙。” “真奇怪,按照你说得话,救我的人是凭借一道金黄‘气’而来,那为什么他可以用‘气’而咱们却不行呢?” 为什么师兄的这柄弯刀协‘气’而来,救了自己,而她体内却空空如也…… 这个问题郭汉历也不知道答案,但是他猜测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但是我发现,这片树林好像在给咱们制造难关?” 难关?怕不是难关这么简单吧,刚才听过郭汉历的经历,让她着实佩服,幸亏他是对这种负面作用有抵抗力的体修,如果让自己碰上这情况,说不定真得会把自己的身体啃光。 他们这两个倒霉蛋,一个被鬼追着吃,一个饿得要吃自己。 李含茂在郭汉历背后思索着,没等她继续想,郭汉历又说下去。 “你看,虽然你我现在用不了‘气’,可这片树林看起来和叁寿宫给得那个位置仿佛同一处,这就算咱们不用‘观’,也能大概看得到。比如你看这棵树拦腰折断,还是方才咱们和大鬼打斗时留下的痕迹。”郭汉历指着一棵断掉的树说。在他所指得方向内,其实还有其他情况一样的树。 对,这点李含茂也发现了。 又听他说:“不能用‘气’,结合咱们两个人打不开储物袋、用不了专门炼得佩囊。我看着树林就不简单,要说是幻境?不,我觉得不太像,幻境内的景象比较像鬼打墙一般,让我们反复陷入同一个场景。要说是迷境,感觉也不怎么像……” 李含茂皱眉道:“迷境自然开启,可是刚才在刚掉下来时我用观谛大开看到,明明是符修人为的制造出一个坑洞,让咱们掉入其中!” 她想,这样人为插手之地,应当不是迷境…… 那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她没有答案。 柴界内除了修士之间相互斗法能提升实战经验,还可以进入各种地方探险获得经验。比如有:各宗门自行开启的洪境、合体期玄仙留下的玄境、鬼打墙一般得幻境、自然形成的迷境、鬼修制造的淫境和藏有各类宝物的密地。 眼前这片景象,实在是让人猜不出来,他们两人到底掉到了什么地方。 李含茂掉下来时还能用观谛大开? 这个事实可着实让郭汉历吃了不小一惊,“原来你掉下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丧失运‘气’能力?先不说这个,你快为我讲讲刚刚所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李含茂因为时间来不及,全部的内容只看过一遍,就是在这一遍当中,她竭尽所能将‘气’都灌入眼中,模模糊糊看到在一片空地上,有一群穿着符衣的人。 这些符衣和师兄在风烛山时给自己穿得符裙很像,都是上面画满符咒。可画的内容,李含茂看不清楚,就算看清楚她也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就是这些标志性的衣物,让她能确定这群人应该就是和鬼修一伙的符修! 但是在她想要继续望去时,这群符修当中有两人引起李含茂的注意——一人侧卧在几名修士抬着的榻上,连脸都没露,另一人她认识,正是为想容宫众人提供消息的那位瑾丹君! 瑾丹君怎么和符修众人凑在一起?还没容李含茂缓缓心情,就看到瑾丹君对着榻上那位极尽懒散之人施礼,因为要专注看向更远的范围,李含茂没办法同时用观谛大开,所以只能看着他们讲话,具体讲什么内容是完全不知。 没过多久,在两个符修拉开储物袋的动作过后,几个年轻男女被扔在地上,然后只见瑾丹君施礼、叩首一套动作下来,赔着笑说上几句而后带几人飞走。 从头到尾,那榻上之人连头都没抬。 这人是谁?李含茂不禁在心里发出疑问。 她接着从‘观’中看下去。太上咒的缺点是在已经开始施法的情况下,不能立刻打断再运转其他功法。于是当师兄与秦师姐联手用太上咒封鬼期间,那群符修不知用什么手段,竟然让元婴中期的秦师姐毫无察觉,硬是在符修偷袭得手后才发现原来这些人早就在她们身后! 在鬼全部死掉的同一时间里,地面裂开一道大口,李含茂不慎跌入。 这道裂口正是这群符修借助某种手段,比如:把鬼献祭给地母达成某个交易,将掉落坑洞中的修士传送到另一处地方。 “这些都是我一人所见,加上一些猜测,所以你也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思路想,总之掉下来后,我暂时还能用观谛大开,一直到刚才出了那事,我才发现‘气’像用尽一般,就连丹田内也没有暖和的气流……” 她尽量把话说清楚,但是有些她和师兄的秘密,是不能对外人说得。 就像跟她着一同进洞的还有师兄一把本命法宝,再比如师兄说她体内的‘气’早在剑修手下保命用尽,现在根本不知道身体从哪处得来的‘气’等等……这些都不能对郭汉历说。 但是现在他们俩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基本信息不共享,等同于慢性自杀。 所以说话还是要说得,但不能全说。 听完这些,郭汉历若有所思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要说符修为得就是抓住那一瞬间出手将咱们这群人弄到这个地方,那为什么不趁着偷袭的机会,直接把咱们杀了得了?难道符修要比我们体修还不爱动脑子,做事情就这么蠢?你看,话糙理不糙,与其说弄出来这么大一个坑洞让咱们几个人掉下来,那掉下来之后呢?是不是还要再弄点新玩意侮辱咱们得修为水平?然后再把咱们这群人杀光?这也太他娘费事,不如按我第一个想法,直接像解决我师姐们一样把咱们也捏死呢!” “你先等等!”李含茂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说符修就是爱羞辱人,那也应该把他们这几个人一起弄到坑洞内羞辱。怎么自己和郭汉历掉下来的一瞬间,洞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 想到这里,她说:“符修明知体修肉体不消,还能织魂补体,却只将师姐们切块后整齐摆放在地上。这能看出来两点,一是符修的自大,他们不在乎想容宫以后是否找上门去报仇;二是符修的完美主义,既是杀人,留尸体在原处就行,何必专门按大小分块摆放排开。” 李含茂在郭汉历耳边将声音压得更低,“要我说。” 说到这个份上,李含茂终于明白了…… “完美主义且狂妄自大的一帮人……怎么会只将你我弄入洞中就合上洞口呢。不对,他们是故意只将咱们俩弄进来,再猜得肮脏一些……或许是瑾丹君和符修之间做了一笔交易,拿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和对方交换,换得门下弟子的生路。” 这样就能解释,瑾丹君说什么‘山雨欲来,混沌颠倒’,还有那句‘一切都是不能为人知的秘密’,现在看来,就是引她们上当而故弄玄虚罢了。 郭汉历始终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只有嘴上回应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杀死我几位师姐?还有,我虽然也觉得你猜得,不,我觉得你说得这些应该八九不离十,可是要是这样,就证明我们想容宫弟子魂灯灭掉的事情还是没有解决,而且还在这里折了四位师姐!” 体修被杀是常有的事,但她们十叁位弟子都是如霜君从小一手培养,肉体非常强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败在他人手下。 她们十叁人只有小时候修炼不精被杀过,回去修好肉身后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你傻啊!你怎么还在纠结师姐们的死,我告诉你,符修不是专门要杀师姐,而是要杀死你我之中的一人,才不小心将她们连累!” 情况一定是这样的:四位师姐进入林中后,符修出来和师姐交谈,目的是要让师姐们主动把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交出去,却遭到师姐们的破口大骂,最后被以多欺少杀死在林中。 虽然郭汉历是跟着她一起跳下来,可当时他们两人距离坑洞的位置都很近。 按照李含茂的猜想,两人掉落后洞口立刻合住,不让其他人再进入,足以说明他们两人中一定有一人是符修的目标。 完美主义之人就是要以高标准完成任务,只要任务目标到手,其他都是狗屁,用不着多看一眼。 这话说得郭汉历更是一头雾水,“这怎么还跟咱们俩扯上关系?我跟符修可不熟,该不会找的人是你吧?” “我呸,要你乌鸦嘴!我跟符修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没吃他家米,没用他家得盐,来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挡着他的路,不让他修炼啦!” 李含茂气得拽郭汉历头发,疼得他求饶着才放开手,放下手继续骂,“符修就是一群只敢背后偷袭的卑鄙小人!” 话音刚落天空数道惊雷劈下,李含茂吓得把自己埋在郭汉历脖颈处装缩头乌龟。 怎么骂一句也不行! 难道这老天爷也帮着符修欺负人不成! 她被郭汉历颠了一颠,抬起头来听人说话:“有雷可是要下雨的,诶!快看!那里有一处院子!”正好一会能避避雨。 “哪里啊……”她怎么看不到? “就是那里!”郭汉历背着她往前跑,她望去,这才发现郭汉历说的那个院子。 顿时生出一股冷意,明明贴在郭汉历暖和的后背上,却忍不住哆哆嗦嗦道:“十叁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这哪里是院子……” 这,这分明是一处鬼宅! 郭汉历可不管鬼宅不鬼宅,眼下这么多问题都没个答案,正有这样一个地方能让他们闯一闯,不正合适! 再说,不闯闯,也要避一避雨啊!现在他俩有没有修为,一会真被大雨淋湿,自己倒是没关系,她这么娇弱哪里受得了…… 体修淬体后,五感没有其他修炼身份那样敏感。要说身体敏捷性的确很好,但是就好像对鬼怪这种东西缺少一丝恐惧感。 通俗来讲,就是有点缺根筋。 可李含茂不一样,真说起来她现在应该还是现代人的身份,对这种和鬼沾边的东西都会想要逃避,此时郭汉历背着自己已经一只脚迈进这院内。 这院子连门都不关,门前挂着的纸灯笼一个外形稍瘪,另一个里面的油灯也灭了。 刚刚还不大风,这时候又吹起来,灯笼和李含茂的头发都被吹了起来。 “十叁!”她压低声音喊郭汉历。 是知道这缺根筋的人是脚步不停,抬腿背着她就往里走。 “怎么了?你害怕?”他迟疑一下,“要不忍忍?你看这里有个院子,不就是让咱们进来一探究竟的吗?” “你疯了……这种门户大敞的情况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啊……” 话音未落,原本还是漆黑一片的院子一变,竟然变成无比华丽的一间楼,楼内之大,竟然在里面还建有水池、假山,穿过楼内回廊,郭汉历就看到有许多修士在这处闲逛。 这不都是道友吗!果然一探究竟这一步走得正确,郭汉历喜形于色,正想讨背上的人夸上几句,却发觉她已经有一会没说话了。 在他雀跃时,感觉李含茂向上攀一下,小臂缠得他很紧。 湿滑的舌肉卷上他的耳垂,烫得吓人的气打在郭汉历脖子侧面,只听人用一种娇媚的声音求着自己。 “十叁……快给我吧……” 二十六章淫境内(H,骑胳膊磨穴) w oo1 8. 李含茂就舔了两下,然后用最后一点力气咬上郭汉历的耳朵。 谁知道这家伙浑身上下硬邦邦,就连耳朵都咬不动,真动口反倒是她牙不舒服。 体修到底哪里能被她伤到啊…… “你讨厌,呜呜……硬死了……”怒火和欲火都没发泄出去,趴在郭汉历背上的李含茂哭得伤心。 对郭汉历而言这都是小猫咪闹脾气,但他也没傻到那个份上,“李姑娘,好姑娘,好道友……你快下来吧,你下来要怎么打我,就算打死我都由着你……”连连念到后面的祖宗消气,赶紧连哄带骗把她从自己背上弄下放在前面扶肩站着。 为什么是扶着肩膀站着? 谁让这位已经被迫发情的李姑娘现在满脸春意,浑身发热,此时正抓着两团乳乱揉。 郭汉历打死都不敢碰她一下……但是偏过头时仔细瞧了一下。 刚才天黑背着她,郭汉历真是什么都没乱想,现在在这处照明正常,他甚至能看到李含茂浑圆的形状。 装瞎已经来不及,李含茂揉动之间两个乳甩来甩去,随着她自己手掌收放动作被抓得一紧一弹。 操…… 郭汉历揉了揉鼻子,小声说:“真大……好色两颗乳球……” 他大概看人这幅不正常的样子明白了一些,可能是误入淫境了。 肥硕软肉上的粉红色乳晕看着过于诱人,随着李含茂胡乱揉搓的动作拨到乳头时,郭汉历就能听到人尖尖叫出,还要骚得没边喊:“十叁、十叁、十叁……”好像现在不是她自己在玩乳,是郭汉历用手掌肆意搓弄。 别叫了姑奶奶……你才是我姑奶奶……他动都不敢动一下,能感觉到自己下面那根东西早就高高翘起。 郭汉历觉得太丢脸,咬唇不去碰它。 可他蓬勃有力的那处地方无疑是在告诉两人,已经做好准备出阵。 叁角地带的纱衣早就挤进去,她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刚刚还想和郭汉历说这地方有问题,现在浑身酥软,哪顾得这些,只想马上被男人插个不停。 具体肏自己的男人是谁都行,别看她现在口中叫得是‘十叁’,实际脑子里根本不认识这位‘十叁’究竟是谁。 在这里的人别说是十叁,就算是十五十六十七来了,只要长根光宗耀祖的大屌,就能进洞一探。 如果说郭汉历背着她刚来这处时,她脑子里还警铃大作,现在在鬼修淫境的影响下,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郭汉历观赏四周时,李含茂反复回忆师兄的教学课程。 洪境是专供弟子考核与试炼用,玄境和密地有宝物,幻境和迷境是有任务时需入,以上这些境、地都不会引发情欲,只要鬼修制造的淫境才会让人一旦受控就丧失理智,只想被淫境界内的人轮流奸淫玩弄。看更多好书就到:aisewu8.com 要是被淫境内的人弄上几轮,她还勉强能忍受,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只要破出淫境,身体不受任何影响。 可偏偏她掉下来后,有个人和她一起跳下来。 要说奸淫,也是被他先奸上百回。 现在她脑子不清醒,求人奸,都求不来那根东西。 都这样诱惑他,可李含茂眼前的郭汉历就是不肯正眼直视自己,她美目一寸寸瞧下去,见人裤裆早就夸张顶起。 她假装站不稳摔向郭汉历的怀里,连带着李含茂身上确实软得不行,戏做了个十成十。 “你怎么了!”傻子就是这样,真把人搂住,着急发问。 “我难受……你快帮帮我……”她娇滴滴地说。 不管郭汉历什么反应,一昧在人怀里扭动,手虽然没明目张胆抓上那根,但还是拉来某人的手臂放在两腿中间绞。 郭汉历知道自己力大无比,不能和这时的李含茂讲道理,只能顺着她的动作做。 可真被坐上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咽了咽口水。 真的假的……这,这是用哪里在磨…… 坐在他发达的手臂肌肉上,胳膊半搂在人脖子后。 “啊……小骚穴好舒服,嗯……还要,给我……” 她眯眼好似察觉到郭汉历咬紧牙关在忍耐,上去一点坐实,屁股更是肆意向各处摇,磨得下面吐出一股口水,骑着他的动作更快几分。 “啊啊……好硬……”她不由发出一阵娇吟,趴在郭汉历手臂上,奶球夹着胳膊蹭。 感受到这些郭汉历握紧拳头,胳膊用上力气撑着李含茂的动作,却不时将长臂抬撞在她肥穴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李含茂被这几下打爽,嫩肉糊上一汪淫水。 磨得李含茂媚眼如丝舌头耷拉出来,抖着臀想要喷出,却被郭汉历毫不留情从胳膊上拽下来,一把推开她,自己顶着竖起的阳具把头撇向一边。 看也不看她。 “嗯……喷……喷不出来。”她晃着娇软的身子,语气里带着哭腔埋怨。 李含茂看得清楚。这男人那根阴茎怎么感觉比他手臂都要粗壮……自己都快被折磨死,为什么还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我,我帮你什么?这怎么帮……要有替你难受的法子,我一定做,你说吧……”总之别这样磨他,郭汉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浑身难受,阳具已经不只是硬,更疼得他喘气不止,想……想进什么地方弄上一弄!刚刚被乳肉和女穴一起攻击,他差点就想把自己处男身交出去…… 这还用教……这不是男人应该自学的内容吗? 师兄……师兄就是自己看书学得…… 李含茂想得是那些淫乱之情,处男身又没经历过的郭汉历哪里懂她的心。 她色心已起,踮脚想离郭汉历更近一些,可这男人块头这么大,此时还挺直腰杆站着,她怎么也探不过去。 只骂道:“你这蠢材!谁要你替我难受……我要你和我一起舒服……”结尾二字正敲在郭汉历心上。 舒服是哪里舒服?他心里隐约猜到一点。 刚刚听李含茂分析符修、鬼修那些事时大脑一点也不转的男人,在这时候终于突显出一些聪明劲。 他抿唇,拿手背碰了一下自己那张清秀的脸。 确认道:“你……你想挨肏?” 二十七章男德教育(H,内含女扇男耳光、吃穴 郭汉历是柴界内的弃婴,这是他第一次投胎。 自从被师父捡回宫,他就在无性教育下成长。 到现在金丹前期一千岁,什么女人的阴户、男人的阴茎,做前戏,入洞交流,滑润搅逼。 他根本不懂,再者说,想知道也没人教他。 想容宫双功法本来就只传女不传男,尤其《百兽章》这本功法由女子修炼最佳,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要是被男子修炼,则会体内淫欲大涨,越能忍住不射精,《百兽章》越炼越强;越不碰阴茎,越能加快淬体进度。 宫中各师姐为让十叁妹妹忍住诱惑,从小严格管束。 一要断除色心、二要禁止手淫。 宫内众花就长他这么一根杂草,修炼之后禁止手淫这种事只能靠个人自觉,但如厕这等小事还是能管上一管。 郭汉历想尿时,必须带一个宫外洒扫男弟子如厕,除握拳托起阴茎撒尿外,多余碰一下就要连他带洒扫弟子一起受罚。 自从这两条为郭汉历一人设置的禁令下达,他不能在同宫弟子不在场的情况下和任何女子讲话、接触女子只能欣赏对方的容颜和气质,如果看了不该看得被哪位师姐发现,就要被施刑。 他幼时每每抗议,都被师姐们反驳回去,美名其曰:这不是禁令,这是男德教育,男子都该学上一学。 这是她们想容宫比秘术还秘术的宝贝,先在十叁妹妹身上实验一番。 小时候他还违反过一两次,专门在洒扫男弟子的监视下摸那东西一下,门还没出就被拖去受刑。 施刑人是二师姐。一手《咜兰血术》用得极妙,咜兰扭做一根藤鞭,鞭身带勾刺,抽五千下勾出源源不断的血正好喂花,二师姐巴不得郭汉历天天这小子天天犯错。 《咜兰血术》能破开《百兽章》的体,施一次刑郭汉历就得被迫躺上半年。 不就是不手淫,不好色吗? 郭汉历年纪太小不知道这事得好,为更快淬体,也为不挨二师姐的鞭子,从此以后再没犯过错。 他脑子本来也没好用到哪儿去,被洗脑之后就习惯这套指令。 要真说起来,想容宫师姐们和宗新的教育方式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坏孩子要被吸着舌头打屁屁,那一个是老小就应该在狠抽听话后奖励一顿更狠得安抚一下。 这么多年压抑着,到今天被人又是撒娇、又是展示身体,一套动作打下来,郭汉历早就幸福到傻笑。 见李含茂第一面,是郭汉历第一次见到宫外的女子,他上下打量一番,爱美之心泛滥,暗自感叹李含茂长得真好看。 没想到回去就被五师姐那等爱打小报告的人阴了一把! 其实在宗新伤他之后,血早就被郭汉历用‘气’止住,至于后来为什么血还在流,主要是因为秦芳漱向七师姐给他告状,害他受刑后被禁止用‘气’止血,还要保证今后不许再用眼神亵渎李姑娘。 什么……什么!什么呀!师姐们都在想些什么脏东西? 郭汉历满肚子怨言,他没看人家的……腰、乳、臀、腿,他就是看看脸和漂亮裙子也要挨打。 偏七师姐就向着五师姐,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这下好了,他本来是对李含茂萌生些喜欢之情,还没来得及慢慢呵护这份好感,与她建立感情基础,谁能想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之前他是清清白白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现在真不能说完全没有。 郭汉历面上也升腾起热意,粗直阳具躁动不安。 眼神躲闪之间再瞟一下……要命。 她自己脱成这副模样……这,这不能直视啊…… “你快点呀!”李含茂等不及。 “快什么?” “快点肏我……” 郭汉历感觉自己卵蛋被她一手抓一个。 “嘶……”有点爽。 他只敢被李含茂碰,绝对不会自摸那里。 “听到我说话没!”她不耐烦,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 泄愤似得拍揉两颗大卵蛋,嘴里还威胁他:“耳朵聋了?你不行我可找其他人去……” 反正这里人……披着人皮的淫鬼多了去。 “啊!别,你先别……” 郭汉历为难,他不能射精。 着急拉李含茂,两人扯拽间李含茂衣物散得更开,奶子掉出来一只,皮肤白得晃眼。 郭汉历看到后赶忙捂眼,“哎!你!你……你快穿好衣服……” 该有的规矩是一点没忘。 他心中默念:一要断除色心,不想想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绝对不能直视李姑娘……啧,这……这怎么越不能想,脑子里的画面越清晰起来? 那两颗夸张摇晃的球,扰乱郭汉历的思绪。 没听到归正衣服的动静,他放下挡眼的手还想再说,胳膊突然被李含茂拉着。 听话的动物就会遵从她的命令:“你往下点,对,再弯一点……把头往前伸。” 他照做,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抽得他左边眼内爬满血丝,在他拼命看向李含茂时一边视野变模糊。 打完人她还会撒娇呼呼自己手掌心,下一个命令随即而来:“还等什么呀!你真想让我去找别人?脱裤子肏我嘛……” 看他下面一眼,看他脸上一眼。 眼神在郭汉历赤裸的上身逛。 郭汉历喘息,胸膛起伏,咬唇抖着手接收命令脱裤子。 可抽空看,李含茂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好像严重发热一般,眼神迷离,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郭汉历没受这处淫境的影响,他能看到这里站着这么多修士,自己当众解衣无所谓,可不能让她也露出身体。 他脱得精光,大腿肌肉发达地让人瞠目结舌,体修实感更重。 郭汉历想抱着人到上面找间房,又被重复刚才那一套命令:“弯腰……继续弯,好,脸靠近我一点。” 要被打了。他什么都明白。 “啪!”李含茂高高扬手一巴掌甩在郭汉历脸上,专挑他眼睛的位置打。 都看到李含茂手扬起要打自己,还是听话把脸给过去,“哈嘶……你手没事吧?”他怕李含茂打得手疼,本来现在看着就够可怜,小心再伤着手。 被扇到同一只眼睛两次,他有些不方便好好睁大眼看李含茂,就闭上左眼,心里默念断除色心手上做起探得动作。 想帮她把落在外面的那只乳塞进去,可乳肉滑腻他捏得没轻没重,让人疼得叫出一声。 “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用力你不舒服?” 李含茂哪里是不舒服,她是太舒服,骚劲起来,等着男人不由分说把她按在地上,鸡巴插穿宫口,拔出来时还要尿在她穴口。 最好她掰开逼,尿水射肿她的阴唇。 他话刚问完,李含茂把泄不出去的欲望都用在这一耳光中,扇得郭汉历脸一偏,嘴角微肿泛血。 “嗯……嘶……”他硬得厉害,可一下都不敢握住阴茎,郭汉历还没自渎过。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来势汹汹性欲发泄出来。 她靠着郭汉历时,像是身体娇软没什么力气,可动起手,专挑眼睛、嘴唇这两处脆弱的地方打。 郭汉历没躲一下,任李含茂打在他脸上。 她告诉他:“蠢货,告诉你吧!爱就是这样,要打在人身上,留下伤口……伤得越深,爱得越沉。” “不是,爱是要怜惜对方,要……” “胡扯……你这狗东西什么意思……你说,难道你不想要我的爱?”她意识飞走,这时满口胡话,只说自己的理。 操……什么男德……先好好听她胡乱念经。 不能射精,那就不射精。 李含茂想要什么,郭汉历就给她什么。 她想给什么,自己就受着。 “想要。” 郭汉历都恨这时李含茂手里没攥上一把刀。 到时候回宫里认打认罚,反正他早就淬体而成,打就打吧。 不能看着人这样,不管她。 到底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郭汉历双眼明亮,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些期待。 开口说得都是心里所想:“把你的爱都给我吧。” 她这幅样子又纯又骚,处男身的郭汉历觉得她想要的就是自己。 不立马把她衣服扒光狠操一顿,纯属因为两点。 一是等人和他说:‘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爱你。’这种没谱、没边的话;二则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肏’,究竟要肏到哪去。 他目前还没研究出来。 李含茂没配合他的想象,自力更生起来,手指包着大阴唇揉动,声音黏腻啊啊乱叫,自己还会有节奏的拍打,一直拍到纱衣被逼肉夹住,手上用力从中拔出纱衣,剐蹭到两侧肉肉,她轻哼出声。 “呜……”嗯……好舒服,她原地夹穴,交叉两腿蹭玩。 因为满足不到,久久无法高潮,就在她含泪捏着乳头哼哼着,连手带乳被人抓满。 揉得时候动作太粗鲁,她捏乳头的动作还没放开,就被郭汉历一把拽开,乳头拉扯下让她爽得流泪。 郭汉历盯着她的香唇咽口水,付诸行动向她靠近想要亲一下,没贴多近就被她捏住两颊两侧制住动作。 “不亲嘴,亲亲下面……” 不亲拉倒,不亲算了,不亲……为什么不亲? 可看她现在神志不清,做事只凭本心,自我安慰一番,李含茂说什么他听什么。 眼下也不管这周围修士不修士,容得这周围众多双眼睛看过来,他黑眸微眯显出警告之意,就在这人来人往的楼内,扯着她上圆桌看起花穴。 是这处吧? 他有些不能肯定,先看了再说。 抓握李含茂的腿根掰开,让她小腿在空中无依无靠,头朝眼前这处秘密境地深深一嗅,靠得太近鼻尖挑开两半厚肉,刚才李含茂流出的水正巧沾在他的鼻尖上。 好软……郭汉历比较不出来穴肉和球峰哪处更软,只觉得李含茂这处生得极好。 让他多看两眼都觉得……亵渎! 对,七师姐就是这么教育他,不许用眼神亵渎李姑娘。 鸡巴硬得疼,疼带起愉悦感,可郭汉历一下都没碰过自己的男性器官。现在也是以服侍李含茂,为她降热这个目标为主,甚至不知道能把男根插入这个爱撒娇的小穴里。 他捧着李含茂的屁股钻研女穴,终于提出疑问:“你这处这么生嫩,真能亲上去吗?” 好粉,里面都是都是亮晶晶的尿水? 怎么亲?亲多重?牙齿能不能咬?他的问题永远问不完,可李含茂早就在郭汉历的动作下头靠圆桌睡倒,意识不知游离在哪。 楼里像白日,楼外是雷雨交加的夜。 此时投入其中的郭汉历什么都不顾,只做好准备为李含茂降下这不正常的热,根本不知道到楼外千里处有几人闯入淫境,头前人白发侧边束,眉心唇上两点痣,有手中那把剑在,他的四周就如白昼一般亮。 身旁一名男弟子指着郭汉历和李含茂在的这处地方说:“师弟你看!前面那处就是淫境!” 刚才李含茂二人只看到鬼宅门口挂着两个灯笼,没注意到灯笼上各写一个‘淫’字。 就是明摆着告诉来者,这里是淫境、在的是淫鬼。 白发师弟随着他师兄指得位置看去,手中剑身大震,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雷雨天,淫境内,正适合大干一场之时。 里面人不知有外面人,外面人不知有里面人,只有真见到面,才能知道谁究竟是谁。 这处如此窄,他粗糙的手指勉强向外剥,只能看到一处小缝‘啵’地一下打开,里面散发出馋人的香气,郭汉历鼻血才流到唇间就朝着李含茂的穴猛地亲上去。 在这种事上,能看出每个人天赋如何。 郭汉历只有开始那两下可以说是亲,而后就整条舌伸出来从下往上猛舔。 他舌头早在修炼《百兽章》后退化成狼舌,太厚一条,舌面粗糙,加上舔地动作又凶,李含茂阴蒂被带得上翻,马上叫起来。 她一叫出声,郭汉历又用上他的脑子,知道自己这是舔对地方了。 手上攥紧李含茂的大腿根,拎着腿把热乎乎地逼喂到自己嘴跟前,张嘴把外阴含住,嘴唇吸出很大声音。 郭汉历吃得粗鲁,吃遍叁角处每一个角落,在她大腿根吸出密密麻麻地吻痕,光是吃外面就吃到李含茂大喷而出。郭汉历根本不管李含茂喷地时候身体正处在敏感阶段,在人全身抖动时把嘴巴张大堵住肥穴,蜜水喝地一干二净,继续狂吃小逼。 现在的她的确意识不清,可下体被男人这样吃着,李含茂还知道爽得求饶:“放过吧……别吃我,把大鸡巴给我。”她以为自己这样求两句,弄她这人就能马上如自己的意。 她被吃得想要再次喷出,大腿根感觉被人攥出淤青,可喷地时候只能屁股肉浪摆动,穴还被人喂在嘴里叼着吃,连她阴唇也让吸得充血。 喷得水都被郭汉历吃进肚,都这样连续吃到李含茂高潮四回,她玉津从口边顺流,眼泪使尽,媚肉翻成一朵花,荡在郭汉历口内。 末了卖力服务的十叁终于想起来看看李姑娘的热散去没有,把人放平躺在圆桌上。 “李……” 李姑娘怎么看起来更不舒服了? 郭汉历不明白,李含茂被他拎着两腿大吃一顿,只吸嘬外面,里面是一下没碰。 难受。 李含茂不止难受,是感觉被郭汉历折磨得快要死了。 二十八章粒粒皆辛苦(H,内含吃穴洗脸,操尿 郭汉历判断李含茂现在的情况,全凭她脸颊上的红晕。 初学者一点都不懂往刚才那朵花内看一眼。 其实早就已经可以插入,还在第一步上面下功夫。非得要人教着、求着、哄着,才能知道第二步往哪里走。 现在看到她还是喘着,哭得过于不正常,不管郭汉历怎么叫她名字,都做不到回应一声。 没办法,他只能继续握着李含茂颇有肉感的腿根,埋头苦吃。 这次和上次一样,还是只把外面咬上几十遍,舌头一点也不钻去里面。 吃到被迫倒立,李含茂头部胀痛,被人叼着阴唇吸成条状,拉出来又松开,再重复,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纵容亲在自己娇花上的男人又是吃逼,又是和逼说话。 “小小的……好嫩。” “小花是不是想被我咬烂吞到肚子里?” 听到这话李含茂小穴随着紧缩一下。 “好懂事的小花,在回应我对不对?” “还要亲一下!啵……再来几下?”吃个没完没了。 诸如此类地话。 更过分的是说得时候还把整张脸埋在她两腿之间洗脸,抬起头时,清秀上沾满淫液,他自己嘴巴都已经亲肿,嘴下那张可怜兮兮地小穴早就被吃到大敞,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入内。 嘴里的话越来越亲昵:“骚小花你好没好?够不够?” “不……不够,不够。” “不够?”他手里的腿根上满是吻痕,颜色夸张到像被施虐过,可除了腿根之外其他地方郭汉历没留给人一点痕迹。 一张白纸上,他只在一处作画。 误打误撞,让李含茂的身体在淫境影响下更加淫荡不堪。 “不够……还要。” 想要,但是得不到。 郭汉历听到指令开始吃穴,这次终于聪明到拿舌头捅进那个小洞里。 “啊——”李含茂就被刺入这一下弄得流出蜜水,屁股夹紧。 “真好吃,你这里好肥,肉肉被我吸到两处大小不一……”郭汉历的呼吸喷在李含茂的穴内,气冲入里面时刺激到她在唇上咬出齿印。 这条舌头在自己的阴道入口处几探不进,非要吸得她潮吹两次,趁着李含茂高潮时把舌头卷成条捅进去,口水打湿小花朵,舌头插地粉色媚肉难耐翻动,李含茂拼尽全力去抓郭汉历的头发,换来的下场是被舌头插地更快更深。 脚趾抠紧妄想忍住高潮。 “啊啊啊啊……”喷,要喷了! “不……要,不要……不……要!” 舌头凌虐骚穴过后,他猛吞几下,把李含茂喷出的水大口大口咽下去,把人换成抱着的姿势,凑近李含茂耳边问:“我刚刚没听清,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郭汉历话很多,李含茂不理他也没关系,自己一个人随便玩她,嘴里还不停地讲话。 “怎么不理我?”鸡巴就一直高高翘着,随着走路动作一甩一甩。 他委屈着:“怎么不和我说话……刚刚你是不是偷偷在尿尿?” 夸人:“好骚,骚死了,那些喷出来的叫什么?是不是骚小花的尿尿?” 这是批评:“小花你对我好坏,我明明乖乖服侍你,你为什么还是脸红红的,一点也没有好起来……难道我的错?还是你其实又想尿在我嘴里。”他伸出舌头,手上指着自己的喉咙。 最后总结一下,准备向神志不清的小花道友讨赏:“我好伟大,把骚小花喷地一股股尿尿都喝光喽!我这么听话,你怎么还不夸我?” 李含茂穴里还在抽搐,两只乳上遍布香汗,眼里只能看到郭汉历嘴巴张合,却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她忍不下去了,眼神涣散。 “你还难受吗?那再让我帮你亲亲下面。” “骚小花就是想勾引我才这样看着我,干脆我们就在淫境不要出去!我再也不需要修为,每天都这样好好照顾小花!” 话传到李含茂耳朵里,她又爽又怕,摸着郭汉历嘴角的伤口,拿指甲抠破那处后,含着手指说:“肏进来……” 他哭丧着脸,如实交代:“可是我找不到地方……” 李含茂带着他的手摸下去,找到自己那个骚熟的洞。 “这里……” “好,好美。” 老师教学生,学生走神只顾看面。 真好看。 郭汉历想吻上去,又觉得自己的吻会弄脏李含茂。 他鸡巴上青筋鼓起,但郭汉历就能忍住一下不摸、一眼不看。满心满眼都放在李含茂的脸上,想咬人的脸蛋,还想吃着她的尿用牙齿磨她的阴蒂。 还想拿她的逼每天洗脸,想贴在她身上到哪里都在一起。 老师又开始纠正 “是这样呀……” “真是这个地方吗?这里……这太小了,进……进不去吧?”坏学生就会不停地提问题。 李含茂动作迟缓,双手扶地把屁股撅起来,露出被吃坏的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大声哭叫道:“快点撞进来!” 郭汉历知道自己应该听从李含茂的命令,但是他有些为难,非要撞进去才行吗?撞进去也太粗鲁。 自己一定要温柔一些。 握拳托起阴茎仔细朝着小嘴的位置比划着,才刚拿龟头顶着对准就被李含茂往后一撞,插个满满当当。 “哦——”原来肏进去是这样的感觉,爽疯了。 李含茂自己毫不留情撞地这一下,逼里面是得到满足,但是被肏透的下场是被身后男人握着细腰猛烈撞击。 大腿腿根还疼着呢,现在被郭汉历掐着腰往死里插,浑身被快感点燃,放声浪叫起来:“啊啊啊……” “大鸡巴好硬……” 郭汉历连手淫都没试过,一步到位直接尝到女人的滋味。 眼下李含茂被自己以这种姿势提起腰狂插,抓着腰往处男阴茎上怼。高潮连着高潮,即使想要吐出阴茎好好大喷一波,也被郭汉历压制住,强行吃满阴茎喷在人上面。 接连高潮让李含茂实在坚持不住,刚刚那种被吃逼吃到乱喷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想跪地塌腰休息会都没机会。 处男不知疲倦,更想不到操一轮应该换一个姿势,玩点其他花样。 精力旺盛,恨不得把两颗坠着的蛋也肏进去,打桩动作就没停过。李含茂高潮时也只能踮起脚尖迎合郭汉历的操干,想抖屁股高潮就会被人提起来猛肏。 喷出的尿和水淅淅沥沥滴落在地,感受他的胯部将自己的肥臀撞得通红。 郭汉历两臂肌肉夸张鼓起,头上一点汗都没有,乖乖把李含茂想要的鸡巴顶在最深处。 啪啪啪的拍打声刺激着处男的神经。 “呜呜……不要不要了……尿,要尿出来……啊!” 尿液乱流,在地上汇成一滩。 郭汉历腿被溅上尿液,低头看着她的背,蝴蝶骨挣扎着要飞走一般。 思考一下还能忍射忍多久,顺便反省自己是不是插得太过温柔,太纵容李含茂,所以她才总是脸色不见好转,还抖着屁股偷偷尿尿。 像给幼童把尿一样将李含茂抱起来,仔细检查还在抽搐的骚穴有没有好好忍住尿意。 检查完毕把她面对着自己抱着,一手托住李含茂的后背,不需要她使力就能继续插弄玩起来。 “小花,求求你,求你别尿……现在都尿出来一会我喝什么?” “就当为我你再忍忍吧,马上,马上就带你到上面去,上去就让你都尿在我嘴里!” 一滴没射的男根还被穴裹着,原地肏弄起来,李含茂刚刚没尿干净,此时再被死死按在阴茎上颠着抽插,只知道啊啊乱叫,苦苦哀求郭汉历:“停一停……还有尿尿……” 郭汉历抿唇不悦,敏锐发觉李含茂还在不停漏尿,“等等再尿!这都是属于我的……”这样说着,下身动作越发没个轻重,抱着她穿过这一层,边肏边往上一层的位置走去,鸡巴很满足的被李含茂紧缩的嫩穴缠住。 要人忍住不尿,又疯狂顶弄生怕李含茂能忍住。 边走边干,也不看脚下的路,眼睛黏在李含茂垂晃两乳前。 尿水走一路撒一路,郭汉历嘴里:“骚小花、小花猫、小尿娃。”轮番叫上几遍,直到随便推开一个房间后带人进去。 “嘘——” 李含茂被郭汉历轻轻捂住嘴,听他说:“有人来了。” 下面敏感异常,夹得很紧。 “哦,哈……别夹我,下面有人来了。”郭汉历重复一遍。 她问:“谁……” 还想再问一句,被人屁股耸动,腰上发力连上送上高潮,子宫内被灌上满满处男精液,高潮也只能坐在郭汉历鸡巴上乖乖摇晃浪喷。 下面失禁,上面泪失禁。 还要被郭汉历抱怨一句:“我喂你吃饭,你怎么不说谢谢。” “小花,你快说谢谢。” 李含茂抖着逼磨在人的根上,崩溃流泪。 “谢谢……” 二十九章分头行动 刚吃过精液,李含茂稍微清醒一些,想要推开郭汉历。 但高潮数次的身体被控制着,下面还有根被她吃着的东西在,她推郭汉历,根本推不动。 李含茂动作太轻柔,放在郭汉历眼里,这就叫欲求不满。 郭汉历问:“想要?” 他又把李含茂抱着套在自己阴茎上,问完快速往里顶弄,她微微娇喘,手准确摸到郭汉历小腹位置推他。 小逼被操开,已经熟悉被插弄地感觉,焦急缠着阴茎要再吃一点精液。 可李含茂因为已经慢慢清醒起来,脑中能回忆起刚刚如此疯玩,郭汉历却只射一次的事实。 不行……怎么比师兄的还能忍啊,这郭十叁是不是男性功能有问题啊? 这么插可不行。 她赶紧开口:“你胡说……” 郭汉历不吭声,只盯着她的胸看。 奶头软趴趴窝在奶肉里惹人发馋,但他没听到命令只能看看,不能亲上去。 他还是一阵乱插,握着李含茂的臀,带着人上下颠坐在阳具上。 “啊啊……不要,不要了……” 拍打声不停,弄得她身子乱抖拿手拍打抗拒,直到感觉想要泄地那一刻郭汉历终于把根拔出,拔出来的最后还用龟头和小穴亲一口。 李含茂没顺利高潮,身上难受的劲退不下去,她被郭汉历放下来站着,两腿被干得合不拢,站着也是分腿而站。 看到这些,郭汉历也明白过来她大概是被自己肏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才姿势如此别扭。 语气十分慌张,问她:“是不是疼得紧?这……让我抱着你去床上吧?” 李含茂没同意。 这些都不重要,眼下在淫境中,还是快点从这处出去才是正经。 “刚刚你说有人来,是什么人?” 她脑子恢复一些,就有精神想这些事情。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她气不打一处来,向人看去,正看到郭汉历有些难为情地指指自己下半身。 什么意思?她不想看刚刚在自己体内好一通游玩的东西,没好气地瞪郭汉历一眼。 他赶忙解释:“我不是那种下流的意思!我是想和你说……我衣物都在储物袋中,现在打不开储物袋,什么都没得穿。”刚刚都脱在下面,现在是真没得穿…… “那里。”李含茂累到手都懒得抬,拿下巴指给他看,床上有床布,就拿那个凑合一下。 他没理解,看床一下,又转回去看李含茂。 “当然是床布呀,你把自己裹住。快点,我还有事要办。”身上虽然还没什么力气,但李含茂的脑子转得很快。 这世间没有无坚不摧的东西,更没有无坚不摧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仙人也算作古代人,所以和现代人思想还是差别很大的缘故。师兄总是觉得虽然他实际还没有遇到,可柴界内一定有无坚不摧的人。 这种通常就被师兄归类为:天道使者。 被师兄归类完牛逼哄哄的天道使者到了李含茂这里,就被统称为:开外挂的。 要是按照现代人的思维,万事万物都有其弱点,只要找到弱点,就能将它打败。 就拿鬼修举个例子:做鬼修入门快、门槛低、局限少、选择多。 不会像魔修那样修炼过后成魔,导致无法飞升成仙;也不会像邪修那样经常发生因修炼邪功遭受反噬的情况;更不会像正派那般需要按时完成任务,保护这个保护那个。 说白了。 别人累死累活修炼,而鬼修在人间找块坟地往那里一趟,舒舒服服睡上几天,鬼气自然而然就从身体表面进入体内。除了穷点,没有高大上的宗门说起来体面。 可是不体面也无关紧要,只要修为提上去,杀人抢宝还能自己创建一个宗门。 找人过来打工,不比给人打工要来得爽? 然而鬼修的弱点更是摆在明面上,被人一击得手就会丢掉性命。 一旦进入练气五阶后,鬼修脖子上会自然生出一块叫鬼牌,靠叫鬼牌与鬼对话,获得各种信息。这块叫鬼牌不能遮掩,不能拿掉。 简直就像在鬼修脑门上写着:大家快看,我是鬼修。 想要杀鬼修,杀鬼没有用,要摧毁他的叫鬼牌。境界再强大的鬼修,只要叫鬼牌一毁,也逃不开一个死的结局。 她把这些想清楚,就找到了方向。 李含茂情不自禁摸着自己的肩膀,蝴蝶早就融在她的肩上。 这就是成熟状态下《大有功法》中第叁重弥器与第一重蝶变的结合。 她早就知道蝴蝶一旦贴身而附,就会和自己的皮肤融合,让外人无法发现其实有器藏在身上。 李含茂背靠门,盯着郭汉历正在裹布的背影。 师兄这把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用来杀人。 她收回目光。 以前能,现在也能。 宗新这种常年在淘金猎中被迫成长的人,炼器以求在外形上不惹人注意为准。就是怕在斗法中,太过花哨的器会在第一时间就惹人注意,容易提高对方的防御心。 所以他给李含茂的器更是比自己的还要普通。 斗法不讲究胜负,而是应该致对方于死地。 李含茂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虽然身体还受淫境影响,但思路清晰,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会要做什么。 她默念师兄告诉自己的话:一个人的时候,修为高遇修为低,直接秒杀;修为低遇修为高,先顺从再接近杀敌。 成功或不成功都要拼尽全力活下去,因为宗新会在赶来的路上找她。 对,就应该这么想!她一定要找到鬼修,从这里出去,到时候师兄看到她竟然一个人还能这么厉害,肯定会很高兴! 在这里所有人,连同鬼修也没有‘气’,那自己怎么也有一半的成功性。 擦干脸上的泪痕,李含茂振作起来。 什么坚不可摧、什么无情道、什么舍利子转世天生的修仙人,师兄经常给她讲很多小故事。 李含茂虽然在这方面和师兄想法不同,但每次都只在心里默默反驳他,不会专门因为这种想法上的差异和师兄起争执。当然宗新也知道李含茂某些方面想法很特殊,乐于李含茂把心里所想说出来。 师兄妹相互受到对方影响,很多时候都能做到不约而同做某事、想某事。 李含茂不禁想:要是现在有师兄在,第一件事应该做什么? 她顺从心里所想,念出声音:“杀鬼修,破淫境。” “什么?”郭汉历没听清李含茂说的话。 他已经裹住下半身,站在李含茂身边虚扶着人。 此时已有想法的人说:“我们应该分头出去观察一下这个淫境。” “刚刚来的那些人……”他是听到一些动静,虽然不知道到底来的人是什么身份,但能肯定只有五人。 李含茂笑了,问他:“如果遇上对方,你准备怎么办?” “杀了。”郭汉历理所当然回答。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我观察这淫境内,你去解决他们。”李含茂此时眸中明亮,闪着光芒。 “你办得到吗?”她这就叫合理分工,同步作业。 郭汉历忍着还没退下去的性欲,那种体修独有的莽撞热血冲上头,他兴奋之余看李含茂只觉得找到知音。 太好了,原来她也和自己想法一样啊! 两人靠得这么近,说着杀人的悄悄话。 “当然能。”郭汉历有些骄傲。 淬体已成的金丹前期还修炼的是《百兽章》这等强体功法,在不靠修为的情况下,最适合靠体杀人。 李含茂记得师兄给她上得第一课:如果靠自己杀不了、杀不尽,就要学会借刀杀人。 况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办。 门被打开,郭汉历走之前留下一句:“照顾好你自己,等我回来和你一起去找鬼修。” 一直等人走远,李含茂也出了这间屋子。 “等你?等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个专做体力活的人,动脑子的事还是要由我来办。” 这楼面积大,可层少。二层都是房间,每间房门上都标着一个大大的‘淫’字。 “可怜啊,怎么别人都的鬼都那么厉害,你偏偏炼出了最没用的淫鬼……”李含茂动作很缓慢,身体其实根本没有摆脱淫境的影响。 因为这淫鬼都是在聚淫时死得,所以本身能力很弱,无法对修仙人造成伤害。不过正因为此,挂‘淫’字叫鬼牌的鬼修通常都和其他鬼修一起行动。 她自己念叨:“等于是找人骑着电瓶车,把他放后座呗……附属品、胆小鬼!” 刚才没和郭汉历碰面时,那群童男小鬼……童鬼牌的主人怕就是这淫鬼牌鬼修的靠山吧。 这么观察着,站在二层李含茂还真看到些怪异景象,只见她望过去,楼下那处假山附近有两个无面人共同握紧一杆无比巨大的灵幡,她看得到的那一面写着:杰出弟子——地岩鬼郑煎。 杰出弟子? 她纳闷,“听说过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什么叫杰出弟子?这该不会是这个郑煎自封的吧?” 这一面写得是弟子的名字,那另一面应该就是师父的名字。 这倒是让李茂含有些出乎意料,她还以为鬼修这么便利的修炼渠道根本不需要师父来教。 “没想到……原来……”她沉默着又看了两眼那道杆灵幡,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算了,还是先找鬼修。 淫境其实很好破,但是在这里,修士没有‘气’作倚靠,除淬体后的体修几乎没人不受影响。 即便是个阳痿之人,来到此处也能提枪干到活生生累死为止。 “还是体修这些傻大胆好啊。”她尝试推开二层每一扇房间的门,每扇门都能被打开。 可她身体沉重,走动时穴内极其空虚,折磨得她快要疯了…… 这时候李含茂对剑修要将体修的那一套东西照搬过去,也学着淬体的想法极为赞同。 回想和郭汉历做时,他的情欲都是自然产生,跟这淫境没有任何关系。 而自己…… 她摸摸脸颊,还是很烫。 得快点找到鬼修在哪里。 可是这里都是人,谁知道那个鬼修究竟是圆是扁,到底长…… 嗯?想到这里,她虽然还是小心谨慎,可脚下步伐加快,从楼上下去。 一层这里还是满是修士,不是,应该说是满是披着人皮的淫鬼。 正常人不能和淫鬼做那等事,否则就会困在淫境里永远出不去。 淫鬼很好分辨,那就是——人长着清晰的脸,而淫鬼的五官看不清楚,只能微微分辨出他们有一双爱盯着人的眼睛。 所以郭汉历当时也只能看到周围有人观看,但是说不上来具体哪个人是长什么样子。 但鬼修和他们一样,都长了一张清晰的脸。 好啊,这么想得话可就简单得多。 “赶紧先找那个挂着叫鬼牌的鬼修,早找到早解决!” 这是一个不认识的声音!李含茂赶紧躲起来。 “不是吧,这里这么多淫鬼,真挨个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平生最讨厌出来抓淫鬼牌,愁啊!” 笨啊!李含茂无声叹气,用淫鬼牌的鬼修炼淫鬼,平日最擅淫乱之事,且极爱偷窥别人做夫妻之事。 既然爱偷窥,那不肯定是要在修士的附近窥视…… 她纯属自己吓自己,想得一阵手脚发麻,带着不安向自己四周看,只觉得人人都在盯着她。 可这其中并没有鬼修。 外面第一个人的声音又响起:“谁让你挨个找,咱们就在这里转悠,这鬼修自然会跟上一人,到时候跟上谁,谁出手,不就行吗。” “行,就你知道,行了吧。” 李含茂不知道郭汉历这解决人解决到哪儿去,这时候听到这些人这样说,还不能完全分清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暂时将他们当做坏人看待。 走路时更加小心起来,怕被这几人发现。 她刚走去另一处,这边几人的话也基本说完。 最后一同看向中间那名白发男子,问他:“堪鸣师弟,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李堪鸣没点头,而是将目光转向李含茂刚刚站过的位置。 那个位置周围的淫鬼,全部都看向另一个方向,不是像现在他们这五人边上的淫鬼一样,往他们站得地方看。 有人问:“怎么?难不成师弟你已经发现鬼修在哪?”这人觉得以李堪鸣金丹后期的修为,说不定还真能一下就找到鬼修。 却不想李堪鸣说:“不是鬼修,那里有人。” 碧海帆心嗡地响动,像是要说什么。 李堪鸣握紧剑柄又道:“是个女人。” 第三十章找错人了(H,内含女忍尿后失禁、骑 伏虚宗每月都有不同的抓鬼目标,不管实力多强的弟子都要组队完成任务。 这月李堪鸣抽到的是淫字牌鬼修一名。 抓鬼只能抓住鬼修带回宗门处理,不能随意滥杀。 按照常理,应该是阴字牌鬼修最难对付,淫字牌鬼修修为最弱。 但多数人不愿意忍着性欲跟鬼修玩捉迷藏,认为作为剑修还是要以正经斗法的方式抓鬼。 这次除李堪鸣之外,同队都是九鞍峰上云读君的弟子,这几人按入宗时间都比李堪鸣早,所以都称呼他为师弟。但要论天资,几人都比不上李堪鸣。 这位师弟可是舍灵莲花掉下的种子,天道亲授无需轮回,直接被放入柴界进行修炼的天才。 修炼百年就已入金丹后期,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还没入这淫境前,云读君这几位弟子都看出来堪鸣师弟即将破金丹入元婴。 修炼速度如此之快,实在教人有些嫉妒。 这里面其实最嫉妒李堪鸣的还得是王师兄。 这个王师兄,要按现代年龄算,现在起码已经有五十几岁。他身形不高,还有些水蛇腰,手里拿着一把剑体均细的铁剑当本命剑。 王五十本人用着云读君给得高阶宝器都斗不过心魔,光是金丹前期入中期,就来来回回重新修炼过五轮。 这次和李堪鸣分入同一支队伍,这王五十表面看着老老实实,光听其他人发表意见。实际心里憋着主意,想让这个师弟和淫鬼做上几次,让这位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堪鸣师弟被活生生吸死在淫境,最后他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原来堪鸣师弟也看到那里有一个女人?”王五十根本没看到李含茂,只不过是迎合李堪鸣的说法,想要用两人都看到有女人的身影做借口,与李堪鸣一组进行搜查。 李堪鸣说:“我没看清,你既然看到,那由你去追。” “啊!这……”你倒是省事! “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去抓鬼修。”李堪鸣说完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王五十提剑作指,在李堪鸣已经走远后心里大骂:小畜生,等会儿要是被我先找鬼修,连他带你我一起杀! 心里骂得如此恶毒,面上装得和善,众人都能听到王五十说话客客气气。 “那就听堪鸣师弟说得,我去检查一下那边那名女子走过的地方,看看这里是否还有其他修士误入。” 其他几人显然也知道王五十这幅德行,一位身材魁梧,看起来面相不太友善的师兄出头道:“这李堪鸣怎么这样无理,即使咱们修为低于他,那也是他的师兄。瞧着他那副德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问问咱们的意见,看得人真是火大!” “诶诶诶,快得了吧!人家是上仙点智的舍灵莲花,咱们是什么啊。合不来的人就不要硬合,我看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咱们看他膈应,早早滚蛋,给咱们几个腾地方……” “叁师兄你邪火上来,想在这淫境中……” “去你的吧!最多做点旁得,射是肯定不能射进去。” 众人哄笑。 李含茂刚从那边往回走,很快想到:万一刚刚我在那处已被发现,只是对方不动声色,待我走后跟上来就不好了。 她耍了个心眼,藏起来。 果然这几人向着她的方向找过来,她和一群淫鬼站在一起摆姿势,正好胳膊挡在脸前,把她的五官挡住。 王五十几人走后,她从另一个方向走去。 现在不知道郭汉历到底在哪里?刚刚说好来解决这几个人,怎么她都差点和这几人撞上,也没看到郭汉历的影子。 李含茂走几步就停下来休息,口中喘地要命。下面的穴饥渴难耐,有几次她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上的纱衣被她扯得凌乱。 上身抹胸原本遮住乳、肚,现在掉在胯上搭着,美乳寂寞挺起,随着李含茂跌跌撞撞地动作晃动。 周围的淫鬼聚在李含茂周围,耐心等她忍不住的那一刻。 她的眼睛看前面有些模糊,脑袋很沉,闭上眼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倒地睡着。 这样的事接连发生几次,她终于勉强手脚并用爬上二层。 她掀开纱衣看,自己大腿根被郭汉历握得痕迹很深,膝盖因为刚才摔倒也被磕破。 “怎么回事?怎么刚才还感觉身体轻松一些,现在难受成这样。” 李含茂现在有些身不由己,需要极强的控制力才能让再向刚刚和郭汉历待过得房间走去。 这楼里明明亮得很,可她在的位置总有一片阴影,好像李含茂自己一直举着一把伞撑开遮光。 她的视线渐糊,“不是吧……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越难受吗?明明才做完没多久……” 还一珠在这里不起作用,只有吃过男人的精液才能恢复一会。 李含茂勉强向下看,下面的淫鬼都在抬起头死死盯着自己。 她吓得收回视线,绝对不能落在这些淫鬼的手里。 这楼里一直没听到打起来的动静,李含茂无法判断郭汉历的位置在哪里。虽然是一个懦弱的想法,但她还是准备回到房间内。 等郭汉历回来后与他假装再做一次,试试看能不能将淫字牌鬼修吸引过来。 想得挺好,可她现在一片混沌,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房间,数着差不多的几间推门。 她推一下,不动。 李含茂再往下一间房走,推门,还是不动。一连走过二十几间房,那时每一扇都能推开的房门,现在竟然在她推的动作下纹丝不动。 除了困乏和性欲,她还有来势汹汹的尿意。 尿意比性欲来得凶猛的多,可李含茂无法尿尿,总觉得好像有人专门堵着她的尿道。 就想让她忍着、压着想尿的冲动。费力夹紧腿,裸露两奶往前走。 又走过四五间房还是一扇门都打不开,李含茂都想高亢叫出,半蹲着排尿。 但是任她怎样想,都无法尿出。 再推门,这扇门开了。 这个房间和李含茂要找得房间一样,房内布置丝毫不差,她这么一走进来,笼罩在她头顶的那处阴影突然拐入房中一面镜子里。 “十叁?”她在叫郭汉历。 虽然看不清楚,但床上那人赤身裸体,应当就是郭汉历。 不然看到她这么一个大活人,早该开口问话。 受淫境影响,李含茂哪里能在这种时候用上脑子,她要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就该分清,床上这人不管是肤色还是身材都和郭汉历完全不一样。 她可算找到人,欣喜之余本该放松下来,可眼下憋着尿不出去可是个问题。 于是她自己手伸在下面按住外阴,夹着自己的手往郭汉历躺的床上去。 “不行了!出事了,十叁你快帮我……啊!”她自己爬上床时动作太大,还能听到尿在里面的晃荡声。 她被刺激地眼睛含着泪花,叫人名字时全身打颤。 “快!快点……啊……呜。”不知下腹内有多大一泡尿,她轻轻抚摸,那里发硬鼓起。 她害怕自己被憋死,昏着头不知道究竟要求郭汉历做什么,更不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求别人做什么。 分明是她自己尿不出来,要求也应该求自己想想办法。 床上躺着的人任她怎么叫都一动不动。她是想到自己被郭汉历插地连番漏尿,脑子糊涂起来,居然觉得再被肏开就能尿出来。 着急掰开自己肥肥的蚌肉,叁指并拢揉揉早被肏肿的花瓣,再狠下心拍阴蒂加快刺激,等到小嘴迫不及待张开的当下,她就抓着阴茎,一屁股坐进郭汉历刚硬起来的下身。 在这一瞬间,“啊——”地一声,膝盖对顶抵在他的小腹处,尿了他一身。 哆哆嗦嗦放尿的人同时也做到高潮,肉嘟嘟地屁股小幅度随着抽搐弹跳。 她再一次失禁,这次更严重,尿还断断续续的乱撒。 热热乎的穴把那根阴茎吃得更深,她自己夹紧臀部把手搭在前面肆意坐过一轮。 下面喷出一大股蜜水,娇气嘤叫着,前后颤抖享受高潮的快乐。 这么吃过叁次,李含茂刚换动作。 蹲坐着拿穴吃鸡巴,突然被人屈膝抬高位置,握住膝盖有力顶弄起来。 李含茂身体不稳,两手向后撑着。 她的白衣已经没眼看,上面被尿画花,掀开里面沾得是被郭汉历肏干时得淫水和尿,简直就被男人完全喂熟。 美乳在肩膀撑开向后的动作下分开甩动,乳头变尖,浑身散发着女人的香气。 本来她坐下去时候就觉得下面这根东西龟头比她吃过的要大,还不是圆圆的形状,现在插地这么深,李含茂品出不对,夹紧这根弯屌不让它在阴道内顺畅无阻。 被她这样一夹下面这人竟然就这样射了出来。 还没肏多少下呢…… 虽然是她夹得人射出,但李含茂还是颇为嫌弃地说:“你……这就射了?真的假的……”她身上还难受着呢……怎么这么快就射出来。 刚被人喂过精,就翻脸不认人,马上指出下面肏自己的人身份不对。 “你不是十叁!他那里生得又直又粗大,你……你这是什么怪东西!”刚刚射精后,她就抬起屁股把那早早射出的阴茎吐出去。 抓着看看这根东西,它弯地厉害,小幅度在体内磨的确很爽,可挨操时,李含茂只觉得龟头卡在阴道内,逼她想叫出声。 下面人没回答,握根就要再往李含茂下面入。 她得到精液脑子能清醒几分,可上身没力气啊,被人找不到洞口用那个她畏惧地大龟头撞到好几次后穴。 终究屈服把女穴打开,让人入个满满当当。 “呜呜……”好厉害的感觉…… 这次她胳膊夹乳,塌腰蹲坐着。 前面一对乳离这超大阴茎头的男人很近,受他腿上动作乖乖被颠簸,胸前乳头被人左右分开拉扯。 她同一日里被叁个不同的男人弄过,现在浑身敏感,光是被这样毫无怜爱的揪扯,就能泄出淫水。 可惜今天泄得过量,下面能泄出来的都是刚才没撒干净的尿。 第三十一章舍灵莲花的种子 在淫境中绕这么久,找不到鬼修的李堪鸣跟着碧海帆心来到一间房内。 在前方指路的这把剑,正是李堪鸣的本命剑。 传说碧海帆心因斩蛇一击出名后,瑾州城城主找上城内最有名的铸剑大师张珩显重锻碧海帆心。 张珩显研究城主平日里舞剑的身姿,将原本沉重的碧海帆心重锻为一把蛇形软剑,剑尖的位置改成蛇信子形,还在剑柄上刻出一幅城主斩蛇的图。 后来伏虚宗重锻时觉得这把剑若是只当软剑使,实在浪费。 于是在张珩显重锻基础上再锻时,不采取捶打的方式而是将剑放入极寒之地的雪中固形,千百万年里日日派人前去打磨剑身,将此剑磨为细剑,名字还是和从前一样,叫做:碧海帆心。 这把剑在李堪鸣手中,随他经历一切。 李堪鸣知道的事,碧海帆心也知道,李堪鸣不知道的事,碧海帆心还知道。 普通剑修的本命剑在淬剑成功后,会生出灵智,更不要说像碧海帆心这种名剑。 这把剑能准确解读李堪鸣的内心想法,在没有输‘气’入剑的情况下受李堪鸣意念掌控。 它的主人李堪鸣,却并不能知道这把本命剑每日在想什么,总要费劲猜上一番,才能得到答案。 只要他发出命令,碧海帆心就一定会听从命令,从来没有特殊情况发生。 “什么意思?”李堪鸣听碧海帆心的剑鸣声猜测着,“打坐?” 好像不对。 “出去?” 不是。 “脱衣服?”这次有点对上号,李堪鸣跟自己本命剑要理由,“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就算给出理由,李堪鸣也听不懂,他有些抗拒。 “你别劝我,我不脱。” 碧海帆心下足功夫试图表达什么,李堪鸣心思根本没放在它这里,还盘算用什么方法引出鬼修。 身着直襟长袍,白发用条丝带绑着得男子站在房间内不动。 碧海帆心剑鸣声不停,叮咣在房里随便敲击。 最后吵得他只能点头说:“你不吵我,我就脱。” 衣服脱下还整齐迭好。 他说:“然后呢?” 碧海帆心钻入床。 哦,这是要他躺上去。 它自己做主割断帐幔,盖在李堪鸣的头上。 “你这是为何?”李堪鸣猜不出来时通常会直接问它。 要他休息一阵?可是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累。 做完这些碧海帆心就从房里闪出,留他在帐幔遮盖下面对黑暗。 有本命剑守在外面,谁都进不来。李堪鸣不知躺多久,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可进来的不是他的剑。 而是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女人。 他拉下遮盖物,露出那双眼,不动声色观察对方。 这人他从未见过,可看她五官清晰,并不是淫鬼。 李堪鸣想,应该是刚才碧海帆心提示自己注意的女人。 这人生得妩媚多娇,朱唇饱满,鼻子小巧,两颊红润,眼睛因为大哭一场有些泛肿。往下看胸部过于丰满,露在外面晃,衣衫不整,头发散开。 他向来能分辨善恶美丑,这人确实长得很漂亮。 看这女人扭腰夹腿走步这几下,李堪鸣看不出她究竟是受到什么伤。 刚才眼前漆黑一片,他在心里猜测碧海帆心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看到这个她,大概有些明白。 这个女人比他们这些剑修受影响更大,兴许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再找得淫字牌鬼修就跟在她的身边。 鬼修淫力作祟,让人身体沉重,更加难受辨不出人。 美人一张面,身体似丝线。 李堪鸣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因为他那条形状奇怪的鸡巴已经硬起来,被这女人跨上来尿了个爽。 尿液浇在他腹部,仙汁飞溅到李堪鸣的脸上,他想说话,张嘴就被喂几滴。 他只是什么,所以在吃到尿后下面更是硬得夸张。 谁知道这是什么宝器,一直不停吞吃着他。他被越吃越深,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丢掉什么东西,只感觉自己好像要从下面被吸干。 这样不行。李堪鸣目色深沉,反击回去。 碧海帆心一直在外面用剑鞘敲门,咚咚地声音被啪啪肏穴的响声压过。 一直向上挺动身体,让他尝出这种缠斗的好处,即使再被这从未见过的宝器有意缩紧,他也能攥紧这妩媚身体继续大干。 李堪鸣有些沉迷这种感觉,看着这女人嘤嘤呀呀闭眼摇晃,津液流到下颌。 他那根丑陋的弯屌在这方宝器内闯荡,水声迸溅啪啪作响。 每次夹到尾椎酥麻时,李堪鸣就把自己的东西也给出去。 好厉害,都没看清女人宝器的样子,就被她压制在此处。 李堪鸣的心不会跳动,所以每次在女人甩头激烈尖叫时,就按在她心口处感受着。 他的声音很轻:“原来心跳是这样的感觉。” 就这样被人前前后后内射过七八次,灌地李含茂小腹隆起,每次喊叫不要都被这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扯着乳头重新插进去。 “呜呜呜……不要,你不要弄进来。” “为什么不能弄进去?” 他的声音很低,李含茂只大概听清他是问自己为什么不能,被人深深肏入,喜泣不分淫叫连连。 乳肉不停被他拉扯,还像挤奶一般,被人两指圈住乳晕晃着揉。 “你现在射的不是精液,是……是尿啊!啊啊啊!”她被灌了一泡又一泡尿,早就知道这不是郭汉历的男人已经射到没有存货,可还在自己体内纠缠不休。她被除师兄之外的人肏成这样,下面含着的精液和尿涌出,穴里还在抽搐。 “你是谁?”李含茂刚才神志不清,现在吃精吃饱,下面还插着一根阴茎,含一肚子尿水、精水,伸手就去掀去对方的遮盖,要看他究竟是人是鬼。 她抓着遮盖的动作停住,倘若是个淫鬼……倘若是个淫鬼那自己就会困在淫境里永远出不去,真得永生永世待在这里,再也见不到…… 李含茂眼前浮现出那人的模样,她慢慢往回收手。 李堪鸣早就不想被挡在后面,她动作停住,他却自己把这块遮挡扯下去。 这房里看着虽净,实际床沿的灰厚积一层。李堪鸣把遮挡扔开,灰被荡作飞起,又在空中摆动落下。 兄妹淫乱床事一停,碧海帆心劈开房门闯入。 可这两人一上一下已经四目相对,李堪鸣已经见过这个女人,所以只是再把刚才见她第一面的评价重过一遍唇齿。 而他看着被自己评为美人的女人——她惊愕失色,泪如雨下,像是和自己认识一般。 可李堪鸣确定。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侧背头已经顺着脑后张长,他遗传妈妈的凤眼正眯起来审视自己。 好像根本认不出她这个小妹,只不过是在寻找她流泪的原因。 “我是——” “哥……哥,是我!是我,我是李含茂,我啊,我是你小妹!” “道友,我不认识你。”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她指着李堪鸣下巴上的疤,“你这里的疤就是被筷子打得,我知道你所有事情,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不管看上几百遍、几千遍,躺着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哥。 “道友你仔细看,我脸上没有疤,我身上更没有疤。我是舍灵莲花掉下的一颗种子,没入过凡间,更没有手足。” 他说:“道友,你找的人不是我。” 没有疤?李含茂失笑,手指点着能看到的几处痕迹,下巴、右肩、右腹下方,“你叫我仔细看,你还是先自己仔细看看吧!咱们俩可都是疤痕性皮肤,你阑尾炎术后的伤口还在这里,你居然告诉我,你没有疤?” 她就是觉得李堪鸣不想认自己。 “好,好,你到现在还在嫌我不按照你的想法做,是我没用,我改,我一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可你不能不认我!你只有我这一个妹妹,在这里我们就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不要再说你没有手足这种话行吗……”李含茂用最卑微的语气,希望哥哥不要再说出这种伤她的话。 可李含茂看人表情正常,丝毫不受影响。 这时听到他再一次重复刚刚的话。 “我不是你兄长,我是舍灵莲花掉下的一颗种子,没入过凡间,更没有手足。” 就像一个被设置好的程序,一旦有指令触发,就会对一句话复读无数遍。 “你胡说!你就是我哥!什么莲花的种子,你是爸妈最爱的那一个!我恨你……我恨你!”她说得话颠叁倒四,“为什么你不肯认我……”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你兄长,我是舍灵莲花掉……我是……我是……”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我是舍灵莲花掉下的一颗种子,没入过凡间,更没有手足……我是舍……” 他再一次说不出话,李堪鸣觉得这样很不对劲,但是他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对劲究竟是为什么。 “你不是,你不是没有手足……你有我,我是你小妹。”她的泪在向李堪鸣发誓兄妹关系为真。 李堪鸣听到自己的本命剑发出悲鸣,陪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同落泪。 他本该和他们一样有各种情绪,可谁让他是一颗种子,天生没有一颗人该有的心。 “你别哭,哭最没有用。” 李含茂趴下去抱着亲哥哥崩溃大哭,要将自己哭死在他身边才好。 “是啊!小时候你就是这样说,你要我别哭,你说我哭得丑,说没用的人才会哭。可是我好不容易见到你,难道和自己最亲的人在一起,连哭也不被允许吗?”说到后面,她哭得更是难过。 她这幅样子,下面湿润夹紧,李堪鸣被弄得呼吸凌乱。 回忆起刚才美人落泪,在心里暗自否定。 哭虽然没有用,但她哭得实在美。 李堪鸣不懂。 这或许就是人的魅力所在,他们懂得什么是感情,会被情绪牵动,而自己至多分辨善恶美丑,除此之外不会生出喜怒哀乐。 人哭人得,剑哭剑得,只李堪鸣被哭泣所围,开始还是硬着,不知为何听着她亲昵地、愤恨地讲了那么多话,迎着她起身后不敢置信的表情解放。 李含茂绞着亲哥哥的孽根,洞内得食他的精。 在极度崩溃下产生悲观想法——他们不再是没那么亲近的兄妹,而是亲近过头的畸形关系。 李堪鸣抽出阴茎后,她还能听到哥哥给得爱奔涌而出。 求爱,得爱。 房间内静地可怕。 李堪鸣没被李含茂的问话太过干扰,盯着房中一面镜子。 原来鬼修跟着李含茂进屋之后就藏身在镜中,在她刚开始吃根时,李堪鸣就发现这鬼修竟然是一直跟在这个……道友身后。 当时也反应过来,大概碧海帆心就是要让自己借这个机会抓住这鬼修。 至于这个道友用得什么宝器让他差点没有还手之力,一会还要再问清楚。 李堪鸣高举右手往外一划,碧海帆心横切镜子。 镜子刚碎,里面就飘出一缕黑影,拉长想逃去外面。李堪鸣哪里看不出来鬼修的意思,正把李含茂拨开要准备裸身下地,握剑一战。 他头发一紧,看去才知自己发丝和李含茂缠在一起。 鬼修趁这这个空档逃走。 李堪鸣费不少时间解开发结,还帮李含茂把两条大张着得腿合拢。 “道友你这究竟是什么宝器?”他对上李含茂这宝器后,被制得浑身奇怪,但现在又觉得浑身舒畅。 想向她了解一二。 李含茂还无法接受李堪鸣装作不认她这事,明明被精液滋润,应该已经足够清醒,却被李堪鸣的话打击地昏头晕脑,听不到、看不明。 李堪鸣没等到回答,穿好衣物握着本命剑要走。 临走将李含茂湿漉漉的眼擦干净,他擦去的泪很凉。 低头对上她那双空洞的眼,李堪鸣说:“道友,保重。” 门一直是开着,光争先恐后占领这里。李含茂头一侧就能看到镜子摔碎,光在镜中跳舞。撑起身体就能看到哥哥要走,她体内李堪鸣的东西都已淌尽。 “你说你是舍灵莲花掉下的一颗种子,身上没有以前那些疤痕。” 床上的人费力翻身摸着肩膀,用指甲把自己抠破,破口处有什么形状逐渐显现。 她叫小蝴蝶:“……了他。” 刺伤他、划破他,让他记住新的伤口。 没有以前的疤痕,就给哥哥留一些新得疤痕。 “去,去吧。” 李堪鸣好像听到床上的人起来说什么‘蝴蝶’。 碧海帆心着急而动,要从他手中脱离,李堪鸣不许它动,握紧。 淫字牌鬼修没死,淫境并没被破开,这里的修士依旧不能用‘气’。 李含茂的底牌,是师兄炼得器。 他既然敢让这把弯刀跟着李含茂,就代表这刀什么时候都能发挥它的作用。 李堪鸣要走。 背后李含茂的肩膀内飞出一只带血的蝴蝶,扑棱着翅膀追着李堪鸣去。 嗡嗡煽翅,他闻声回头,也是想再看一眼床上的人。 却看蝴蝶翻飞化作一柄弯刀,直奔他面门砍来!李堪鸣马上以剑格挡,可这刀劲生猛,这一下震得李堪鸣手臂一麻。 无人掌握的弯刀下压,刀尖还没真正触及就已震破眉心痣的位置,他左掌探出,一掌拍在剑身,将弯刀打推而去。 可伤口已留,他擦去那一点血说:“李道友,保重。” 然后没有丝毫停留。 独留她自己精神异常。 保重,谁要听你这句保重。 第三十二章地岩鬼 刚得到精液的这段时间内受淫境影响最小,她就算再难受,再有想不开的事情,也要爬起来,从那张床上滚下来。 要利用好这段时间,不能在这里颓废。 事还没完,因为按照师兄探听到的消息,哥哥是剑修。 而伏虚宗剑修的日常任务是抓鬼修,不是杀鬼修。 他们身上一定带着不需要‘气’就能带鬼修消失的宝器,可李含茂什么都没有,淫字牌鬼修不死,淫境就不会消失。 剑修人走了,可是她和郭汉历就会被留在这里。 “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把精力浪费在这里。” 李含茂很聪明,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能排空思绪把刚刚经历的事情都在脑子中过一遍。 就算用不了‘观’,她也知道要从细节中找出端倪。 得到郭汉历的精液后,她清醒的时间很长,但分开后没多久,就感觉身体沉重,意识模糊,好像在背着人爬山,每走一步都会吃力无比。 可是刚刚和……和哥哥做之后,她走路无比轻松,神志清醒,就想没入淫境前那样。 她猜测,刚才淫字牌鬼修或许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尤其回忆起刚才李堪鸣下手时十分果断,好像早就知道鬼修就在屋中,更准确知道人就藏在镜子里。 李含茂就觉得自己猜得很正确,这也代表,碎镜中逃走的黑影就是鬼修的本体。虽然他已经离开李含茂的身边,但她有一种感觉,这个黑影还会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或许我能带给他力量……”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得,“可能他已经偷窥过,还想继续尝到这种偷窥的滋味。” 猜测的内容还有很多。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抢先剑修一步,杀死鬼修。 李含茂受伤的肩膀上,小蝴蝶已经重新融在皮肤里,从外人角度看,完全看不出这里藏着这样的凶器。 她从二楼这时再向下看去,奇怪的是,刚才楼下淫鬼所站位置有新得变化。 几乎每只淫鬼的位置都被重新打乱,而且这些淫鬼的体型都变得稍大一些,露出的手指上指甲颇为尖利,手指颜色有些发黑,脖颈上是青白一片,虽然还是让人看不到脸,但每一只都看得出绝对不是人。 这怎么可能?李含茂看到后一愣。 淫字牌鬼修造淫境是靠修为维持,但里面的淫鬼就像摆件被摆放在淫境里,只能做和淫乱之事相关的动作,无法攻击人。 所以每只淫鬼都会被设计地身材很好,眼下这些淫鬼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怖。 再将视线扫过去,李含茂突然发现那杆灵幡和那握杆的两只淫鬼竟然一同失踪不见。 她还想多看两眼,可这时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声音很整齐,就像小时候上操全校学生们在原地踏步。 只不过声音远比那种声音轻,轻得多。 随着声音看去,她倒吸一股冷气,捂住自己想要叫出声的嘴。 这整齐踏步的声音就是一波淫鬼,这些淫鬼刚才还披着人皮装得像是修士一般,现在已经撕下伪装,一副半人半鬼的模样。 但和刚刚不一样的是,刚才只要李含茂在哪里,就会有淫鬼盯向哪个位置,她发情时还会被淫鬼半跟着围起来,而现在,她都跟这波淫鬼面对面,它们却像看不见似得,眼睛毫无用处。 好像它们面前空无一人,反倒是在做支起耳朵拼命听着的动作。 李含茂向后退,脚尖先着地,一步步往后退。 正当她再要往后,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她顿时一阵腿酥。 “唔!” 在场全部淫鬼马上做出反应,死死盯着她的位置,往前踏步的速度加快。 只不过淫鬼终究是鬼,走路和正常修士不一样,他们不能控制自己腿迈大步,只能重重抬高然后轻飘飘落下。后脚掌着地时,淫鬼身体随着动作不稳地晃动。 惊慌之下,李含茂刚要躲进房间,就听下面有人吹口哨。 她马上会意,向下看,发出声音的人正是郭汉历。 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那具坚硬的身上竟然大大小小都是血抓痕,有几条还向外流淌黑气。 “你!” “嘘——”郭汉历招手让她往下跳,眼看着这些淫鬼就要逼近,李含茂鼓起勇气翻踩跳下,正被人接住。 她心脏狂跳不止,虽然知道郭汉历能接住她,但李含茂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做出这个大胆的决定纯粹因为淫鬼逼近,不得不这样选择。 李含茂说:“你怎么……” “嘘——”郭汉历拦住不让李含茂说话,往假山的方向指了指,然后示意她跟自己走。 这座假山正是那会握幡淫鬼的所在处,难道这里另有通道? 跟上去,见郭汉历含胸低头钻进假山内,李含茂也跟着他进去,原来这座假山只是外表是一座假山的样子,实际里面还有别得通道,她走路不看路,忽然滑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坐着又继续滑下去。 这里竟然是一条很宽的下坡道! 郭汉历拽住李含茂,将她重新拎到自己的身后。 因为里面很黑,李含茂就自己数着步数计算路程,数到叁千时,她撞到郭汉历的身上。 “好了,终于能说话了!” 刚才他也被淫鬼追着不放,但是看淫鬼都不进这里,就把她带过来说点事情。 她听郭汉历狠狠吐出一口气,马上追问:“你刚刚在哪里?我一直没找到你!” 要不是有宗新曾经的一再科普体修里好人占比多么多么大,李含茂真要怀疑郭汉历被淫鬼同化成鬼,已经不能相信了。 郭汉历和她停下来的位置就在这假山隐藏的洞中,他说:“刚才我去追那五人,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是啊,李含茂心想,因为他们是跟我打的照面,你当然没看到。 那她就更摸不清郭汉历到底跑去哪里,不过可以等他讲完再问。 “我就想,找不到人我就先好好检查一下这些淫鬼吧!万一能从中找到点问题,也省得你和我师姐们一样都嫌弃我不动脑筋。按理说这里面看不清脸的都应该是淫鬼,我又怕有那五人在里面,别辛辛苦苦找半天最后让人暗算到,我就看一张脸揍一下,确认它们是不是不会反抗,没想到走到这里看到两个鬼举着个旗子……” “那个灵幡!”她猛地抬头。 郭汉历眼神闪烁,赶紧说:“嗯嗯,就是那个幡!诶那你也看到了,你看到上面写什么没?” 说到最后,声音很古怪。 “什么杰出弟子,然后是一个人的名字。” “你……你不认识吗?” 李含茂反问:“我认识他干什么?” 又听郭汉历追问:“那前面呢!前面的字你看到没有?” 李含茂摇头,前面肯定是有字,但是她当时刚好只能看到另一面。 难道这有什么不对? 洞里能见度不够,不过她也猜到郭汉历有什么不方便说得,李含茂好奇道:“你看见了,但是不能告诉我?”她猜测。 是不是和想容宫有关,所以不方便为外人所知。 “不是不能告诉你,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哎,你真得要听吗?” 他说话吞吞吐吐。 “你就赶紧说吧!” 郭汉历的话让李含茂大吃一惊,他说:“这幡上写得是蜀白君杰出弟子是地岩鬼郑煎,这鬼修可是你的同门。” 郭汉历挠挠头,不解:“小花……你难道连你同门也不认识吗?”他们宫内弟子、宫外洒扫弟子,郭汉历都每个都能叫得出名字,就算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名字总会觉得耳熟吧? 怎么看李含茂这个反应,就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人似得。 蜀白君?弟子?郑煎? 这下轮到李含茂挠头,这怎么可能?师兄是器修,师父也是器修,哪里来个鬼修徒弟? 再者说,那个郑煎给自己安排一个‘杰出弟子’的名号也很有问题,要说杰出弟子,也是她师兄才对。 这种没听过姓名的算什么杰出弟子。 李含茂嘴唇紧闭,心情有些不好。 她没想过郭汉历要说得是这个,等着看别人家笑话,闹了半天是自己师门的笑话。 要说宗新什么都给她讲过,唯独从不提起同门,更何况她早就知道那些同门都被他杀死炼器,所以默认蜀白君只有他们两个弟子。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恍然大悟。 是啊,确实是应该有其他弟子的存在,不然为什么师兄每次说得时候总要说:‘你我二人是师父的亲传弟子’。 这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不是亲传弟子的弟子。 眼下这个郑煎就算一个。 “诶,小花?你没事吧?”郭汉历一直没听到李含茂出声,还以为她还在担心外面那些淫鬼,继续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讲完。 “我走进看到写着你师父,想到原来是你同门,还以为咱们有救,想马上把这好消息对你说,根本就没注意到扛幡那两只鬼和淫鬼穿得不一样。刚一回头,就感觉身后拳风袭来,你看看,真让他们给我挠出些伤口!不过还好他们笨重地不行,我变幻位置回手,你猜我看到什么——小花你绝对猜不到!这两只鬼跟你师兄长得一模一样!” “不可能!”她喊得声音过大,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摆手,“淫鬼的脸你怎么可能看清楚?” 该不会这淫境内还会让人产生幻觉吧? “扛幡这俩显然和其他淫鬼的本事不一样,别是归属于这个什么郑煎的鬼?”他拉着李含茂还要继续往前走。“他们变作你师兄的样子,只不过很奇怪,大体上看和你师兄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脸上好像被人用刀子划了一刀又一刀,我一会看着是张人脸,一会再看又变得血淋淋。”像被人泄愤似得划得很惨。 想到什么纠正道,“不是血,是黑血,就是我那会身上沾得那种黑血。” 一直到刚刚做爱时,他身上还有干透地血迹。 郭汉历有些幸灾乐祸:“你说会不会,这郑什么的跟你师兄有仇?” “这我不知道……”李含茂是真不知道,就没听师兄说起过什么同门的名字。 但是,提到黑血,她有些其他联想,“你还记得咱们那时候遇到的大鬼吗?” 郭汉历当然记得。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那种鬼?” 洞内越走越窄,郭汉历个子高,走到一处地方停下脚步,李含茂在后面看,发现郭汉历已经歪着脖子像被卡在这里一样。 招呼他先蹲下来听自己说完。 绣岭体修出趟门手续复杂,向这个解释、与那个上报,别说见没见过大鬼,郭汉历连鬼修都没怎么见过,至多听过几种最出名的鬼……想到这里,他出声道:“哦,我明白,你是说……” 其实李含茂所有知道的一切内容都是宗新所述,就算听说过,也没亲眼见到过。那个大鬼和这个地岩鬼,她更是听都没听过,那时候只顾看想容宫人组合作战,没向往常一样拉着宗新问东问西。 可现在想也不迟,郭汉历此时也知道李含茂的意思。 她是想说,如果猜得没错。 那时候的大鬼就叫:地岩鬼。 而淫鬼牌鬼修依附于地岩鬼鬼修,所以在他的淫境内也能看到他主子的鬼。 “那不对啊……” 李含茂问:“怎么不对?” “要这么说,扛幡那俩能打能变脸,都是因为是地岩鬼喽?”地岩鬼不是很大吗?这俩也太小了…… “是啊,你说得对,这点我也解释不清。” 师兄以前讲过:鬼修虽然修炼便利,但是一般只能修炼出一种鬼,有点碰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有的人一次就修炼出最强的鬼,有的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炼出得还是最没用的鬼。 只不过她真没听师兄讲过,他有认识谁能用不同种类的鬼。 这个同门的认识性有待检验。 “说到底,你现在带我进这里面是要去哪里?” “啊?”郭汉历不管她现在和自己一样看不见,伸直手臂往前指指,“去抓那两只鬼。” 顺着他指得方向,正是一块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郭汉历还要走过去,被李含茂一把拉住。 “等等!” 她说:“你说那两只地岩鬼进到这里面了?” 郭汉历做嗅的动作,就像只野生动物一样。 “是呀。”拉着她要走。 现在他们所在的这处地方很是别扭,黑漆漆地,相互之间只能听得到对方的声音,两人在此就算说一句悄悄话,也能听得一清二处,可在他俩不说话的空档,李含茂分明听到远处有幼童啼哭声。 “你听——”李含茂抓住郭汉历的胳膊。 郭汉历和她现在已经走到平地,脚下是阵阵腐坏果味。 “这里有小孩子在哭。”她说。 不。 郭汉历因为修炼《百兽章》久了,没‘气’时也能像狼一样。他察觉到什么,猛地推她一把,“走……走,赶紧走!” 捏紧李含茂的手腕就从刚才进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什么意思?“怎么了!” 她回头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了!” 频繁前后看,又和郭汉历挤在这条洞往外出,这时李含茂捂住脸痛喊一声! “啊!” “快跑,到我前面来!” 刚刚她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把! 李含茂摸索着位置,加快脚步走到郭汉历前面。 按理说,到了这里,应该幼童啼哭声渐远,可李含茂感觉刚刚闻到的腐坏果味追上来,让她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唔!”郭汉历的闷哼声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脚步声黏在一起。 “呃!”他在后面和什么东西打了起来,撞击身体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大得惊人。 “十叁!” “别停!继续跑!” 李含茂只听到郭汉历大叫。 她抓紧时间往前跑,等到她终于从假山中出来后,又见光明。 久久没等到郭汉历上来,当李含茂实在扛不住想要进去救人时,里面递出来一只遍布抓痕的手,黑血和黑气模糊他的手臂。 “十叁!” 她忙去扶郭汉历,可郭汉历靠在她肩膀上过于沉重,当她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往后看去。 “十叁……你,你后面。” 郭汉历后背被什么东西抓得快要掏开,上身找不到一块完好处。 紧跟着郭汉历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两只扛灵幡的地岩鬼。 第三十三章跳了 盗版追的速度太快,33不发平台。34发。 符合要求的来邮箱,写完33和正文文档速发。 (盆栽老板邮箱不用我可以开小号微博发你。) 不知道能不能加更出来,不要有太大期待,我绝对应该写不出来。 我先去试一下。 5w的老板们都比较希望正文更新,我看别人都有给读者加更,我试一下给拂盆不老板们加,看看能不能写那么多。 加油。 第三十四章爆体而亡 “快别捂啦,你倒是看那里啊!”李含茂着急把郭汉历手拉开。 那是怎么回事,李含茂对郭汉历捂住她眼睛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感到不解。 “哪儿啊?”郭汉历不解。 李含茂比郭汉历眼尖,早就看到那位面相不善的魁梧师兄并不是伸手进去手淫,他也不是因为淫欲才变成这番样子。 但是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这时只在魁梧师兄的脸上看出极度痛苦,他嘴角不正常的抽动,眼睛往上翻。 “不好!玉横快闪开!”王五十用剑尖挑勾阴柔男子的腰带,带着他轻松后撤,脚尖点地移动很快。“他这是要爆体而亡!” 还好有王五十这句话,李含茂才知道要赶紧扶着郭汉历远离这处。 难怪这人看起来啊这么多地方都很奇怪,原来是要爆体而亡! 她注意到哥哥还没动,于是催道:“哥……道友,道友!” 喊了两声李堪鸣才转头看她,“怎么了?” “你快过来啊!”李含茂着急道。 再修仙天才,这时候在这里也不过一具肉身,站在最前面难道要给人当靶子吗。 其实她想赶紧拉着哥哥躲一边去,已经不在乎他到底愿不愿意认自己。 看她还去关心那个白发剑修,郭汉历说:“你管他是死是活,说不定他就是不想活呗。你说你瞎操什么心,快赶紧过来吧!”上身虽然僵硬不方便动,但郭汉历那张嘴还是水平很在线。 “……”李堪鸣皱眉,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也躲到后面去,只不过不和李含茂他俩站在一边。 李含茂还要说话,却被李堪鸣的手势打断。 被王五十断定会爆体而亡的那位师兄眼见众人都离他而去,咒骂着,“王勤你这老阴贼,我要是有个好歹,师父不会放过你们!你这阴沟里爬上来的老东西,现在不救我还等什么时候!” “信二,你可别乱发脾气,我如今在这淫境内也没有‘气’,如何能救你的命?你且教教我。”王勤不紧不慢说道。 “况且你身上还有淫字牌鬼修,你爆体而亡应该也会影响他,我看你命大着呢。” 话虽这么说,可是王勤这是这群人当中站得最为靠后的那个。 你这话谁信啊,李含茂这么想。 信二也这么想,他怒吼着,“剑去!” 信二本命剑冲着王勤奔去,可王勤也是有准备的人,他早知道信二一定会用本命剑伤他,于是拨剑而挡,两剑相撞发出铛地一声。 这把本命剑还要继续攻击,被王勤救下的阴柔修士玉横赶忙说:“师兄,你不要这样伤害同门了,快快用剑割开你腰上那条黑影,不然真的要在淫字牌鬼修的控制下,从下体爆开!” 李含茂虽然不知道要爆体而亡到底是什么样子,无法判断这信二现在到底是不是要死,可看这个叫王勤的人如此笃定,也觉得应该是事实。 只是她理解中,爆体而亡是身体同时爆炸,可听玉衡修士的意思,是因为淫字牌鬼修加重信二胯下东西的胀痛感,且还不停地增加,导致淫欲满到不能再满,就会爆开! 她在看的时候,郭汉历也在看。因为体修都做好艰难修行淬体炼体的准备,所以一般没有人会爆体而亡,他也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情况。 信二听到玉横交给他的方式,也不敢浪费时间,赶紧召回本命剑想要割断黑影。 就在他剑刚一碰上黑影时,李含茂就看到信二哇得吐出一口血。 裤裆处砰地一声爆炸声,竟然是真的爆体而亡,只不过是先从下身开始最后炸成两半。 “死,死了……师兄他真的爆体而亡,就这样死了。”阴柔男子林玉横跟信二一同入门,更是同一时间拜入九鞍峰上云读君,要说没一点师兄弟的感情那不可能。可在当时那个情况,一听他会爆体而亡,只顾得自己安危哪有时间想他会怎么样,只能是先跟着王勤走。 李含茂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但又奇怪,那个水蛇腰的王勤怎么这么笃定信二一定会爆体而亡? “他当时脸上涨红,且看起来呼吸困难,一副血脉不通的样子,而后掏着裤裆脸扭曲成那样,真要去救他,你们也会被一起炸死。我看这淫字牌鬼修不是好对付的,咱们且小心着。”王勤言之有理,但话里话外都十分冷漠,好像死得那人根本不是他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弟。 她震惊之余想:原来这就是爆体而亡。 以前常常听到修炼不当或者邪修炼邪功等等,这种人比较容易爆体而亡,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这种人为掌控让别人爆体而亡的能力。 李含茂想到自己刚才也被淫字牌鬼修俯身,赶紧向周围问:“我方才也被这黑影附身过,为什么我却没有爆体而亡?” 听了她的话,众人神色各异。 只不过她问得是王勤,王勤上下打量着李含茂,见她手中拿着一把刀,原来是器修。 那边的那位,看块头,姑且算作体修。 王勤开口解释说:“很简单,你大概已经与人交合把过量的淫欲发泄出去。而且你并没有激怒那个淫字牌鬼修,所以你身上的淫欲虽然难忍,但还能克制,可刚才信二要拿剑割断黑影,淫欲加量,一时之间就会爆体而亡。” 这下她明白了,可是刚才那个鬼修呢? “难道他也被一起跟着被炸死了?”李含茂寻找着。 王勤才不在乎淫字牌鬼修,他是想抓个大的。 可李堪鸣在乎,他接得任务是什么,他就要完成什么。现在找淫字牌鬼修的任务主要落在他的头上。 这几人里面要说老奸巨猾肯定是王勤,但要说小聪明还得看李含茂。 她撮着牙花子,“我不明白。” 郭汉历被同化到脖颈上,已经开始有些不方便,恨不得催着剑修赶紧找淫字牌鬼修。 接话的是李堪鸣,“你不明白什么?” 李含茂看也没看人,就说:“我要是这淫字牌鬼修,身后有老大保护为什么要你们这些人?我直接躲起来,然后叫老大过来收拾你们不就行,何必像刚才那样正面和咱们起冲突。” “道友所言很是正确,通常这些淫字牌鬼修展开淫境就像一张蛛网,而咱们这些人就是它的猎物,只不过淫字牌鬼修实力不强,每次捕猎都要先由他们的主人开动。”王勤回答。 “那他现在是在等他老大来?”李含茂问王勤,这人看起来知道不少内容。 王勤没说话,这次是玉横在说:“不一定。” 玉横问过李含茂二人是何时进入的,随后得出结论,淫字牌鬼修的主人要来早就来了,怎么可能现在还不现身。 “通常淫字牌鬼修不会离主人的范围太远,说明这里只有他自己。”玉横道。 李含茂眸色微沉。不对,这不对。这样解释不了刚才淫字牌鬼修明明怕成那样,还敢缠上信二将他弄至爆体而亡。这岂不是太过大胆? 这样说起来和淫字牌鬼修给人的第一印象不符,一边胆小如鼠怕得快要昏厥,一边还敢用这种方式让在场之人都不敢随意乱动,好用这招来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李含茂猛地抬头。 “你想到什么?”几人一同发问。 她说:“拖延时间……我怀疑这个鬼修在拖延时间。” “猜对了,你猜对了。”她的身边飘来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她就想他说自己猜对了? “你在为谁拖延时间!”李含茂大声问。 鬼修没有回答,李含茂只觉得头顶来了一片黑影,想起信二裤裆爆炸人断成两半的样子,一声尖叫,弯刀脱开她手中即出。 听到叫声李堪鸣放开碧海帆心,本命剑立刻锁定黑影的方向速去。 剑光大绽,刀影飞缠。所有能看到剑光的淫鬼都跪地不起,这淫字牌鬼修显然也受影响,再不从李含茂头上移开就要被剑斩成两半。 但是任这黑影移动去哪里,碧海帆心和弯刀都紧贴而行。 “真是难缠!”这淫字牌鬼修变作人形落地,剑修几人就要开打,手中本命剑皆是嗡嗡作响。 “地开黑岩出,祭鬼犹长成,来……淫鬼来,淫鬼来!” “都来啊,来啊——” 李含茂抓紧郭汉历已经几乎被完全同化的上半身,召刀回手。 刚刚明明对哥哥手中本命剑十分畏惧的淫鬼们,此刻就像木偶一般,在淫字牌鬼修的召唤下,一个个用诡异无比的走路姿势走来,众人做好准备时,却绕开一个个进入洞中。 先开始还是一个个排着队进,后来随着淫字牌鬼修疯狂召唤,这些淫鬼竟然好几只一齐挤着进去,有得硬是挤断胳膊或是腿。 “地开黑岩出……”李含茂念叨。 郭汉历说:“说得是地岩鬼出来时大地会裂开。”他回忆地岩鬼出来时的景象。 “那祭鬼犹长成呢?” “……”没等郭汉历说话,那座假山周围的大地裂开,整个楼变成四分五裂,这时候的郭汉历行动吃力,李含茂用两手搂着他的胳膊,把两人绑在一起。 她听哥哥说:“刚才献祭的那些淫鬼已经喂够,现在地岩鬼要长出来了。” 王勤说:“好!太好了!” 一直不说话的另一个九鞍峰同门说:“王罗锅你疯了!现在咱们没有‘气’在身,遇到地岩鬼可是会要命啊!”他还伸手想要抓王勤,没想到被王勤用剑一挥,这同门当时手就留下滴滴鲜血。 “你!” 王勤没疯,他是太高兴遇到这个机会,地岩鬼在的地方,就会有地字牌鬼修,只要能抓住他,自己就能在伏虚宗出名! 李含茂眼睛不敢眨动一下,因为她正在看那座假山,好像隐隐约约在颤动,整个大地被分裂,她和郭汉历站在一起与其他人分开,这座假山的真面目露出——地里爬出一只二十丈高、头大身小,好像脑袋随时能掉下来的地岩鬼! “地岩鬼!”和李含茂一同喊出来的还有其他几人。 她刚这么喊出声,就见地岩鬼朝着她的方向俯视,发出在洞中听到的那声熟悉的啼哭声。 大地合住,小楼这片空间早就被撕裂开来,众人所站之地还是之前李含茂他们在的林间。 而那只无法忽视的地岩鬼正一边哇哇哭,一边咚咚迈步向李含茂而来! 第三十五章破淫境 “小花躲开!” 她还紧紧抓着郭汉历的胳膊。 “你松手往剑修那边去,我身上有同化的印记,在它眼里我是同类!” 鬼会吃同类,但是不会在没有鬼修的命令下随便攻击同类。 “我想松,可我没,没力气了……”李含茂那一遇鬼就浑身冷的毛病又犯了。别说躲,现在她两腿软得像面条耷拉着,全靠郭汉历的胳膊撑着,不然早就顺着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郭汉历气道:“这他娘紧要关头你跟我说你没力气!你这是修得是什么仙!” 他朝着李堪鸣大喊一声:“白毛!” 李含茂不知道郭汉历在喊谁,然后看到哥哥回头。 “你叫他白毛?” 他在说什么,十三为什么叫哥哥白毛,李含茂不理解,她哥今年才二十八,头发还黑着呢。 怎么就成白毛了? 郭汉历说:“不然呢,头发白成这样,一般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妖修,谁能猜到他是剑修。” 在她眼里,哥哥还穿着来那件夹克连帽衫,手里拎着把本命剑,脖子上戴着她送的项链,根本就和他们在场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 难道淫境里还有这等迷幻人的作用?自己看到的是哥哥本人,郭汉历看到的就是另一张脸。 但她又想:不是说体修可以无视负面作用,怎么反倒是自己能看清,可郭汉历看不清? “你们剑修不是天天嚷嚷着救世救人嘛,那就辛苦你救救她!” 李含茂慌乱看向李堪鸣,熟悉的脸,说的是冷漠的话。 “我凭什么救她。”李堪鸣回答。 李含茂有些心灰意冷,难道是上辈子自己做错事,所以才派这种冷血无情的哥哥来惩罚自己? “你不是剑修吗?”郭汉历怎么记得七师姐说这帮子剑修最爱救人。怎么到这个白毛这里,救人还要理由! 李堪鸣靠心念制住碧海帆心,说:“无能之人,无需浪费精力去救。” 听他这么说,李含茂伤心之余,吸吸鼻子忍住眼泪,倒是终于冷静下来。 郭汉历咬牙道:“我去,这长张人脸不做人事。” “我本来以为这个白毛看着比起其他几人年轻,应该好说话一些,谁想到都是一路货色。”郭汉历眼神扫过伏虚宗几人的位置。 不止哥哥不愿意帮忙,李含茂看过去,伏虚宗另外几人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懂得,他们是想用自己和郭汉历做诱饵,好在地岩鬼攻击的时候趁机偷袭。 这样就不会让自己人受伤。 郭汉历赶紧催着李含茂快躲开。 在他连连催促下,李含茂松开手,连爬带滚地逃! 现在应该已是第二天,这两日里,李含茂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早就一瘸一拐,体力耗尽,这时还能跑,都是因为有活命的念头。 地岩鬼速度不够快,奈何一步能抵人百步,她再逃也是逃不出地岩鬼攻击范围内,一只巨大鬼手伸去捞她。 在场九鞍峰的三人开始默契配合站位,想要抓住时机抓鬼。 就像郭汉历想得那样,他们出来确实身上带着不需要‘气’也能抓鬼、带人移动的宝器。 不需要见血,就能抓住这只地岩鬼。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需要李含茂做诱饵,所以不会出手相救。 郭汉历指挥:“刀刺鬼手,你跳上去!” 她狂逃的同时往后回头,就在手伸来的那一刻抓准时机就是一跳,高举弯刀刺进地岩鬼的手中,让它在哀嚎的同时不能合住手。 地岩鬼像幼童一般哭得很惨,时不时发出嘶叫。 “别管刀往前爬!”郭汉历继续说,“站稳了再爬!” 地岩鬼的皮肤远看很光滑,实际踩上去凹凸不平,在她往上跑的过程中,真有种点攀岩的感觉。 “抓紧继续,你得去到它脖子后!” 说得简单,但是要做到不能掉下去对于此时的李含茂来说也很困难。此时她已是求生意识强过一切。 虽然她还没开始修炼,但是自己现在有师兄,身上有这么多的宝贝,等出去之后,全身经脉接好,以后谁低头看谁还不一定。 “哥你等着吧,等着瞧……到时候我让你天天出去跟别人说我是你亲小妹……只有我嫌你心烦的份……” 在攀爬的过程中,她爬得那么高,踩在地岩鬼的身上往下看。 视野中,李堪鸣不过就是一个点。 郭汉历道:“喂继续,怎么不继续爬……小心点,手过来了!” 地岩鬼已经克服刀插在手中的疼,挥来往李含茂的位置拍,郭汉历说得有些迟,手掌拍来时她来不及躲。 就是这时,九鞍峰三人出手。 “她死了。”王勤说。 “可以上,玉横准备盖塔!”九鞍峰另一人说道。 玉横看到李含茂被拍死,有些庆幸。幸亏这里还有其他外人在,不然指不动堪鸣师弟,信二又已死,他又没有王勤在九鞍峰待得时间长,那他们两人肯定会让自己当这个诱饵。 看到他们三人出手,李堪鸣说:“一群蠢人,她没死。” 郭汉历修炼《百兽章》耳朵已经逐渐狼化,对各种声音极其敏感。 他一听白毛的话,仰头看去。 地岩鬼的手下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任怎么动都按不下去,刚刚招鬼献祭后消失不见的淫字牌鬼修此时露出身影,李堪鸣余光一见鬼修露面就立刻出击。 他扔剑反手拍出,正朝着淫字牌鬼修的方向去。碧海帆心像一条难缠的蛇,以逼人的气势紧咬在鬼修身后。 只不过他不是要杀人,而是和碧海帆心配合将鬼修前后夹击。 郭汉历暂时顾不得关注李堪鸣这边,而是已经看到李含茂没有被拍扁。这没有淬体的凡人身躯如何能挡住地岩鬼的攻击?难不成小花有自己的保命邪术? 到这时,明明早就看到李含茂不知从哪弄出一把刀护身,郭汉历还认为这刀就是一件普通宝器,而李含茂是邪修,不是器修。 就凭他看到的绯红‘气’,就敢断定李含茂不是正派修士。 他眼下一半真担心,一半是想试试李含茂到底几斤几两。 什么被同化,要是这些黑血溅到剑修身上的确会被同化变成地岩鬼。 可问题是:郭汉历是魔修与凡人生出的孩子,天生对一切负面效果具有免疫作用。尤其是这种鬼身上的黑血,看似是将他身体岩石化,实际只有身体表面变成这样,同化作用根本不会影响到他。 正是李含茂被挠破的那处,才比较要命。在这里,放入内丹的还一珠不起作用,她如果不快点找到地字牌鬼修,才会被同化成地岩鬼。 李含茂现在还在自救中,刚才鬼手拍来,她用哥哥藐视人的样子刺激自己,下定决定不要再逃,鬼掌将她包住的瞬间。 她沉着握住刀柄顶下这一拍,双手为挡住鬼的攻击,握住刀柄后双手被撑出丝丝裂口,瞬间鲜血糊满双手。 被血润滑后,李含茂从刀柄上抓脱! 这时她喝道:“给我破——”弯刀旋刃破开地岩鬼的手掌穿出,黑血溅到正要用收鬼塔的玉横身上。 “啊!该死!”玉横用剑削下衣角。 沾上黑血当时,那片衣角就变成石头,掉下去还发出咚地闷声。 看到九鞍峰这三人惊慌要闪,在没有鬼手遮挡视线下,李含茂继续快步往高爬,只是地岩鬼甩头,晃身,让她很难继续往上走。 可这样不行,李含茂不满足,她手上用力,指甲断裂后有些渗血,疼是疼,可疼没用。 她向下看,天这么黑,众人的位置只要一变,就要重新再寻找对方,可李堪鸣不一样,谁让他手里有碧海帆心这把名剑。 和小时候一样,李含茂一眼就能找到李堪鸣究竟在哪。 “真羡慕你,永远能被人一眼看到。” 因为她连双手攀爬都很困难,弯刀自己识相变作小蝴蝶,现在受李含茂心念召唤,又重新变成一把刀。 九鞍峰弟子都带着云读君给得宝器,自然是知道器修的厉害。 他们这种通用宝器,只要拿的出灵石,就能买得到。 可正儿八经器修炼的器就不一样,每一件器都有极其复杂的用法,就像现在,王勤这老家伙一眼就看到李含茂耳朵上落着的那只蝴蝶飞到下面,随着这器修道友的松手,蝴蝶立刻金光展翅,将她托起,虽说是肉眼能见的金光,但又不像是‘气’! 玉横大惊:“师兄你看到没有,看来这蝴蝶就是那把刀的本体,想不到这个道友居然能在淫境中用‘气’!” 不,不是这么简单。要真能用‘气’哪还会如此狼狈。王勤看得出来,这金光并不是‘气’,但发出光来刺眼程度和李堪鸣的那把碧海帆心一样,这究竟是什么本命器…… 王勤看到羡慕极了… 明明没有巴掌大的小蝴蝶,还能撑在李含茂脚下,被她借力一蹬跳上地岩鬼的肩膀。 地岩鬼的身体虽然笨重,但是头转动很快,马上伸出舌头,快速袭来。舌头上黑气滚滚,将李含茂卷入其中,她像是迷失在雾中找不到方向一般。 现在李含茂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可以说是逆天存在,眼下她狼狈不已,脸上被同化的速度加快。 这里没有风声、没有雨声,树不会摇摆。 她脑海中有两个人在说话。 一个是师兄,他说:‘咱们的半年约定取消,我从今日起就开始教你修炼。’ 一个是哥哥,他说:‘无能之人,无需浪费精力去救。’ 这两种声音在李含茂的脑袋里吵来吵去,她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她到底该不该修炼,会不会即使修炼过,还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就在小蝴蝶如何都叫不醒她时,下面传来尖利一声惨叫,李含茂忽然被惊醒,无需运转就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之内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她看自己双手掌心,掌心内一片金黄之‘气’,像一个小的龙卷风绕在她手心里。 “这是什么情况。”她试着将‘气’打出去,但没什么效果,这小小的龙卷风还是在她手上贴着。 淫字牌鬼修没死,她哪里来得‘气’? 李含茂立刻尝试动用观谛大开,正在这时听到九鞍峰几人对话。 “下面怎么回事?”九鞍峰一名弟子问。 “是堪鸣师弟!”玉横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用‘气’,就御剑飞去。 原来刚才上面四人对付地岩鬼的同时,李堪鸣已经抓到淫字牌鬼修,正要将他收入在塔中,被郭汉历从后偷袭,他的胳膊从鬼修肚子中掏进去,抓住一把内脏拉出来。 “没想到吧白毛道友,你们那边偷袭小花,我在这边等着你。多谢你哦,辛辛苦苦抓住鬼修送到我眼前,你可真是个好心人。”郭汉历的语气有些嘲弄。 那鬼修哑叫一声,举手猛地张成一个大字,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自己身体里贯穿的手。 碧海帆心出击要战,李堪鸣说:“没必要去,他不行了。” 反正就算带回去也是要将这鬼修关起来,终有一死。 早死晚死都差不多,任务完成就行,别的不重要。 李堪鸣看向郭汉历。原来这体修并没有受黑血同化的影响,且看身手果然是淬体后的体修。 看他一边往出拽淫字牌鬼修的肠子,一边还叫嚣。 “喂,想活命就叫你主人出来。刚才那两只地岩鬼可把老子抓了个惨,你看看,好好的身上都是伤。” 说着给人活命的机会,实际根本动手不留情。 郭汉历低头看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同化的位置早就恢复如初。 郭汉历说:“哦,恢复了。恢复了也跟你没关系,那是我身体结实才恢复得快啊,喂喂,你的回答呢?怎么不说话,快点叫你主人来,我要找他当面算账!” 刚才身上的伤还没算清呢,郭汉历只能先发泄在鬼修身上。 御剑而来的玉横看着已破的淫境,天将要亮,只剩后面那只地岩鬼要收拾。 因为这个行事血腥的体修已经将淫字牌鬼修拆分做好几块。 “道友……他,他已经死了。”玉横说话有些不利索。 他们九鞍峰出门做任务几乎很少杀人,因为这样违背伏虚宗的宗法。 就算九鞍峰师兄弟几人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也最多是起些小摩擦。 什么!死了?郭汉历一看果然这淫字牌鬼修人已死,他干脆举起鬼修的尸体扔向玉横,玉横忙后撤,可就是在做撤的动作时,他的可视范围被砸来的尸体挡住,本命剑先一步反应过来,接着玉横的手带他反身向后。 身后正是郭汉历! “咦?”郭汉历一把握住玉横的剑,其实玉横手中的剑也不差,此时已经解开淫境,修为在身。可他的剑被郭汉历一把握住,竟然根本没有伤不到他的手。 跟着而来的九鞍峰另一名弟子马上掐诀要将玉横与郭汉历隔开,却不想,郭汉历就跟后脑勺长眼一般,直接挥手送出一道‘气’,赶走打扰他的人。 他好奇的像个小孩子似得,面上笑嘻嘻地问。 “我常听我七师姐说,你们的本命剑和身体连在一起,本命剑受损人也会出事,这是真的吗?” 玉横拔不出他的剑,而且将如此大量‘气’灌入剑中,竟然都被对方夸张的握力压制着,带着他本人也感觉内脏受到挤压。 “有本事你就来!” “哦?这么嚣张啊,那我就来试试!” 他话音未落另一只手也抓上玉横的本命剑,将剑折成一个扭曲的形状。 果然在郭汉历的眼中,玉横也面部扭曲,还能听到骨头咔吧作响,显然是被他弄得。 “抽‘气’快撤,不要和这小子硬碰硬。”九鞍峰另一名弟子用得是一把单面巨齿的剑,剑身极沉,朝着郭汉历砍,想让郭汉历在躲开的时候能放开对玉横本命剑的控制。 这话还用他说?玉横自己也知道从剑中撤‘气’,本命剑被毁虽然十分可惜,可是不能让自己也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但玉横只感觉,自己连同刚才灌入本命剑内的‘气’都被郭汉历一起掌握着,他竟然连拔几次动不了手!该死!他有些慌张道:“快去喊人,这体修修为肯定在你我之上,光你我二人是不,啊!” 巨齿剑主的剑对郭汉历的肉体不起作用,他一面当着面前两人的面将玉横的本命剑捏成一团,一面回头开朗道:“你着什么急,一个一个慢慢来,你们今日谁都逃不掉。” “你是哪一个宗门的弟子,你我本无仇,为什么要动我们伏虚宗人!” “刚才叫你们帮忙,连个屁都不蹦,现在我心情不爽想杀人,你还敢有意见?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郭汉历道。 在场除了李含茂没有修为,李堪鸣是金丹后期,其他几人皆为金丹前期。只不过同样修为下,体修实力更胜一筹。 郭汉历都有些懒得动手,他可连《百兽章》都没用,只是‘气’盖全身,将身体变成轻易无坚不摧的状态。怎么这人力气这么小,剑砍来就跟挠痒痒一样。 他像扔垃圾一样连玉横带剑一起甩出去,劝告巨齿剑主:“现在多说几句废话可以,一会我杀你时你就少嚎几声。我们小花还在上面收拾地岩鬼呢,得静心,可别吵着她。” 手上比划一个嘘。 李含茂就最开始用了一下观谛大开,因为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观谛大开和之前的时候有些不一样,而且她敏感的发现,自己身上的‘气’也和以前的颜色有些不同,以前分明是金黄之气。 可是现在怎么变成琥珀与靛青结合的‘气’? 而且刚才她的‘观’中,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一只地岩鬼。 “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道。 和她在一处的还有王勤,为了自己单独将地岩鬼收入宝器塔中,他一脚将李含茂踹开。 李含茂后腰挨了一下,“啊——”掉了下去。 小蝴蝶和郭汉历马上去救,可谁都没有碧海帆心快,它拽着李堪鸣飞上去,化作可御体在李堪鸣脚下。 一个人从上掉下,一个人疾速迎着。 他稳稳将李含茂抱在怀里,随着接住她的动作胳膊往下一沉。 怀里人的胳膊缠上他脖颈,在他耳边哭哭啼啼诉说:“哥,我好害怕。刚刚那个老头踹得我好疼,明日肯定腰也青了……” 她那些想和哥哥说得话永远都说不完,现在天要亮了,李堪鸣看看李含茂,抬头看天。 “用不了明天,你现在腰就会变青。” “那你可要温柔的抱着我,”她小心翼翼试探着,“好吗?” “这样还不够温柔吗。”他御剑落地后要将她轻轻放下来。 李含茂才不愿意松开胳膊,她已经这么久都没见到人,抱一抱怎么了。 就在她还缠在哥哥身上的时候,被他强行扯开,推了一把,推得这一下没比王勤那一脚轻多少。 郭汉历马上贴上来给她做肉盾,让她撞在自己身上。 她刚才还那样得意哥哥主动救她,现在被他推这一把,一颗心跌到谷底。 李堪鸣说:“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缠在我这里。” 林子里的天要亮了,可李含茂的天却依旧没明。 第三十六章精中借气学逐鬼瞳 凡人能调动自己的身体感受到有‘气’的存在,这就是可以进入练气一至十阶的证明。然后要各自寻找修炼方向,进入宗门、拜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要,就靠自己一个人修炼提升境界。 但只要有修炼身份后,体内的‘气’就会自然而然变幻颜色。 在没正式修炼前修仙人的‘气’没有颜色,之后按正反派划分。 正派‘气’中金黄色是器修、流黄色是阵修与丹修、琥珀色是体修、赤红色是符修、靛青色是剑修;鬼气是黑色,魔气是翠色,邪气是绯红色,妖气是白色。 李含茂还记得自己体内的‘气’颜色有变,现在在郭汉历的身边不敢随便用‘气’,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可偏偏她这样,郭汉历还要贴上来问:“小花,你的刀呢?用‘气’御刀带我一起飞上去看看那个老男人是怎么收地岩鬼,我还没见过呢!好不好?” “有伏虚宗的人关心他们的同门就行,你怎么也要去凑热闹。” 她又说:“咱们还是先等他们制服地岩鬼后,问问到底如何能找到地字牌鬼修比较好,这样就能解除我脸上同化的痕迹……”李含茂看到郭汉历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同化的痕迹。 嗯,他还真的自己能用‘气’冲地岩鬼的小把戏。 这时郭汉历浑身上下唯独只有眼睛和嘴边有两处伤。 正是她那时候扇耳光留给他的。 难道真是他五官的位置很脆弱?如果这是所有体修的弱点,那是不是以后碰到体修做对手,直接攻击薄弱处就行。 李含茂见郭汉历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脸,她摸了摸。 “小花,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伤早就好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李含茂没忍住,被郭汉历看穿。 他身体向前倾,手掌包住李含茂一半脸,流连在她柔软的脸蛋上。“是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吗?让我摸摸,你身上还有多少宝器?是你师兄给的……还是蜀白君给的?” 他这是纯纯在试探自己啊。 “这是隐私,你少随便打听。”李含茂已经猜到是还一珠的作用。 看来就算是已在她身上起效的负面作用,也能被还一珠驱除。 郭汉历扬眉道:“为什么我不能问,你都喂我喝尿……” 她赶紧猛地一把拽着郭汉历,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往他嘴上扇了一下,“说什么呢!你赶紧闭嘴!” 他还很委屈,心想:明明就是小花不好,水水的小花瓣里尿尿那么多,淹地自己呛到两叁次,还有一下直接灌进鼻子里让他咳个不停。 想着想着下面就快速硬起,一点也经不起挑逗。 李含茂看到用眼神示意郭汉历快点解决,让哥哥看到怎么办! 他眼中含着埋怨,撒娇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吸着她的香气,回味淫境中的那几次。 “你快点弄下去!” 郭汉历眼底闪光,“你帮帮我。” “不分场合发情的东西。” 她看着他。 郭汉历就喜欢她看自己。 “嗯。”这声音很低。 这边人硬着鸡巴讨小花大人欢心,那边李堪鸣不明白自己这本命剑今天发什么神经,怎么没完没了的震颤。 他扫视而过,那边的两人似乎挨得过于近,身高差太多,看起来就像一只野兽握着一把随风摇摆的草。 如果不抓紧她,就会被风抢走。 李堪鸣移开视线。 王勤那边很顺利,毕竟伏虚宗的抓鬼宝器是专门定制,在一对一作战的情况下,很轻易就能将鬼收入塔内。 只不过王勤刚将地岩鬼放入塔中,在‘气’的回归下准备靠逐鬼瞳定位地字牌鬼修。 逐鬼瞳已开,王勤疑惑:“这周围怎么完全没有地字牌鬼修的痕迹。”倒是有不少童男小鬼,可光有童男小鬼,也没有童字牌鬼修。这叫怎么回事? 不止王勤一人在用逐鬼瞳,其他伏虚宗叁人也用逐鬼瞳观察四周。 “他们在看什么?”李含茂问郭汉历。 她看到哥哥和另外两人都在凝视远方。 他说:“管他呢,他们爱看什么看什么,你想看你也开‘观’。” 郭汉历给伏虚宗人留了命,那个不知名的九鞍峰弟子搀着玉横修士,两个人离郭汉历的位置都不如李堪鸣离得近。 各自拿出一样他不认识的宝器防身。 其实郭汉历还不如李含茂对伏虚宗的了解多,但他刚才从两人的身手中就能判断出,这种货色一定不是伏虚宗厉害的弟子。 就这点本事也敢出来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体修好斗的本能上头后,如果不杀人,很难下去。 性欲被满足后,就该杀欲。 他现在没再杀人,纯粹是他这时心情好。 “不是‘观’,开‘观’不需要拇指点掐中指。”李含茂说。 她刚才看到哥哥做出点掐的动作,眼中有一团浓重的靛青之‘气’直接将李堪鸣的双眼蒙住。 “动作真够娘。”郭汉历对这种小细节不怎么重视。 靛青色…… 李含茂想到自己刚才颜色异常的‘气’,她不说话,心里有了主意。 “十叁,你开一次‘观’让我看看。” “哦。”郭汉历应李含茂要求做事。 果然正常开‘观’和李堪鸣的样子完全不同。 只见郭汉历聚‘气’入眼后,从他眼中飘出缕缕琥珀烟‘气’,郭汉历的瞳孔随着‘观’的时间加长开始结冰。 “好了吗?”他问。 李含茂说:“继续不要停,用更多的‘气’聚在一起。” 郭汉历照办,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随着他从体内调动更加大量的‘气’,涌入瞳孔的一瞬间琥珀气烟浓郁至极,他的手臂和胸口开始结冰。 这是因为‘观’的程度加深,才会导致身体部位结冰。 李含茂嘱咐郭汉历可以停下。 她有两点发现:一是哥哥和他同门用得并不是‘观’,可这招数也需要用双眼去看,所以最后产生变化的位置也在眼上;二是…… 斜眼瞟了一下郭汉历,他眼中琥珀之气已经消散,而哥哥眼中的靛青色则是越来越深。 李含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她经脉有问题,体内却总有不知哪里来得‘气’。原来是吃过这些男人的精液才产生了‘气’。 师兄的‘气’是金黄之气,十叁是琥珀之气,而哥哥……是靛青之气。 现在她学着李堪鸣的样子,也将‘气’聚到眼中。 这个过程很慢很慢,因为李堪鸣这种纯粹的剑修,体内只有一种气,而她体内则有两股交叉缠绕的‘气’,她需要像解两种缠作一团的毛线,必须先在体内将‘气’分成两股。 “小花,可能有人要来了。”郭汉历最先感应到从林中一个方向有些动静。 “小花,小花,我说有人来了你也没反应。唉!怎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郭汉历眼睁睁看着李含茂蝴蝶骨的位置绯红冲体,一对骨翅张开,眼中竟然也和那几个剑修一般发出靛青色的‘气’。 郭汉历摸摸李含茂的耳尖,又下手捏了好几下她的脸蛋肉。“你这会儿脑袋瓜里面琢磨什么歪门邪道呢!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暂时不和你追究,等你修为赶上来,我再跟你打。” 他眼里含笑,按住李含茂的肩膀,警惕扫视全场,准备随时带她撤。 因为专注在解开‘气’团上,李含茂其实根本没听到郭汉历的声音,不如说她因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现在显得毫无头绪。 看来体内‘气’的种类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在一番费力解结不成功后。李含茂满头大汗,只能开动她的歪脑筋。 解是解不开,可能不能不解开直接用啊? 她不知道行不行就莽撞开试,模仿李堪鸣用‘气’的状态,将双色两‘气’直接用在眼中,此时她眼中看到的内容一会是‘观’,一会是另一种全黑的场景。 李含茂圆眼一动,不信邪似得再试一次,但还是和刚才得到一样的结果。 不行,看来这种方法行不通啊。她还没放弃,含着嘴唇沉思着,不一会心生想法。 要不试试这样…… 她把身体中两种颜色的‘气’努力平分两边,控制变作左眼靛蓝深一些,右眼琥珀色深一些,虽然还是没有百分之百区分开两种颜色,但是两边都有一个颜色占比更重,这样就相当于差不多将两种‘气’已经作出区分。 两只眼内霎时看到两种景象,左眼内看到林间全部变黑,只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白点在移动,而右眼中竟然维持着‘观’的状态! 真是不可思议,从哥哥那里借来的‘气’竟然能让她看到这种从没见到的内容,她心里感叹着。 李含茂还在研究这些移动的小白点是什么东西,殊不知她现在左眼仿照李堪鸣用靛蓝之‘气’在瞳中凝结成团。 这招正是剑修的技能——逐鬼瞳。 练气期分为十阶,在这十阶内修士需要掌握最基本的用‘气’方法。 练气一阶时身体会被一层气波包裹,打通五感,能用凝气保护身体局部地方。 练气二阶时学‘观’与‘谛’,重要的是在这个阶段里,两种只能顺畅使用一种。 叁阶能制服‘气’,熟练调动‘气’;而四阶学得正是李含茂经常使用的观谛大开,这个阶段能够同时使用‘观’与‘谛’。 五阶开始学修士通用法决;六阶一直到九阶根据各宗门不同学习内容不同;最后到十阶则会正式开始辟谷,根据宗门不同,并不是全部修士都需要强制辟谷。 但通常越强调专一性的功法,越需要永久辟谷。 像李含茂的《大有功法》以炼器为主,相当于将器当体,抛弃原本的肉身,所以对辟谷没有硬性要求。 譬如伏虚宗剑修所学《上莲道》与饮青斋符修所学《柳霖馨福》,则要求门下弟子必须辟谷,如不能完成就会被驱逐出宗门。 只有李堪鸣这种伏虚宗上玄门逢嵩长老的亲传弟子才不会受这种规矩的束缚,在有人撑腰的情况下,谁敢说叁道四。 上玄门弟子根本不需要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天才扎堆的地方,就是用实力说话。像九鞍峰这几人,再用尽全力挤入伏虚宗内,也不过是窝在小小峰头上逞威风,背后骂两句得了,谁敢当面指挥这位堪鸣师弟。 通常正派修士主要将‘观’应用于斗法或其他地方,但是比起用‘观’,在剑修的日常任务中还是用逐鬼瞳的次数更多。 当其他修士练气二阶学‘观’、‘谛’时,剑修就要开始用逐鬼瞳抓鬼,最开始先从童男小鬼入手,抓满十万只童男小鬼才能抓其他的鬼。 郭汉历惹到九鞍峰的弟子,但李含茂可什么都没干。看她凑过来问李堪鸣的事情,玉横又精神起来,趁机摸鱼还能给李含茂讲述天才的经历。 “按理说要抓满十万只童男小鬼,一则为弟子们打好基础,二则是在这个过程中逐鬼瞳更训练到随时随地开启,避免弟子以后在更大的抓鬼任务重因为来不及开逐鬼瞳而受伤。” 玉横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看着李堪鸣,说:“可我这个堪鸣师弟真是天才加好命,入宗后直接被上玄门逢嵩长老收为徒弟。上玄门知道吗,上玄门可是……” “上一边休息去!本命剑都让人揉成团还有心思吹牛逼,去去去。”另一道友把玉横的话拦住,“咳,我来讲会儿啊!话说我们伏虚宗最强的两拨弟子都来自龙金顶和上玄门。龙金顶的爱汝玄仙是伏虚宗修为第一强,再有不到千年就能飞升走人,她修炼这么久只收过一个弟子,就是我们伏虚宗的余折慈余师兄,就连堪鸣师弟也是他招进来的。” “那这个余什么玩意儿也不行啊,找这个一坨冷冰冰没人性的家伙。”郭汉历评价李堪鸣。 喜提李含茂的怒视,和另外两人的赞同。 “好了好了,不说了行了吧,为个外人生气犯得着吗!” 谁跟你是亲人,那边那个才是她正儿八经的亲哥哥。 哪有当着妹妹面骂人家亲哥? “我继续说,上玄门逢嵩长老可是我们伏虚宗五大长老之一,收的徒弟里最出名的弥封和弥鲤是……” “双胞胎?”李含茂抢答。 “当然不是,要是这么简单,哪里还会出名!他们是一只双头蛇,两颗头分别叫弥封、弥鲤。” 李含茂听到正和王勤在前方搜寻鬼修的哥哥说话:“不是双头蛇,是赤仙冥龙。” 前面讲故事的这个修士小声说:“屁个龙啊!那就是条大红蟒蛇,还有两颗头,有次回来碰上两位师兄蜕皮给我下个半死!” “那另外还有什么出名的人?”李含茂继续探听消息。 郭汉历也催道:“是啊,快继续说。” “还有不就是那位……” 在他的目光下,李含茂往哥哥的方向看去。 他的眼中还是靛青色一团,可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回过头找她对视。 修为高的修士能直接向修为低的修士传音,此时李含茂脑海中是李堪鸣的声音,他说:你也会逐鬼瞳? 她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面上露出疑惑。 李堪鸣指着自己的左眼。 哦!她明白,赶紧点头,又摇头。 明明她作为器修不应该是靛蓝之气,更不可能会逐鬼瞳这一招,可他根本不关心这些秘密,问都没问一句。 她听哥哥说:用一下试试。 李含茂照做,但是只能用在左眼,右眼还是‘观’的状态,她问哥哥:接下来呢。 他说:找啊,圆点是童男小鬼,你可以去抓它们。 原来逐鬼瞳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抓鬼和鬼修的法术,刚才李含茂不明白眼中这些密密麻麻的白点是什么,在哥哥说完后,她才知道。 白点代表的就是童男小鬼的位置。 他希望她喜欢的雨不要停 9 正月初一,李含茂还没醒。 他等着和妹妹过这天已经等了很久,现在看着她的脸,宗新更有耐心继续等下去。 外面怎么又在下雪,别下了。 因为他不知道妹妹喜不喜欢看雪。 雪能不能配合他演场戏,就在她醒来的第一天里,变成妹妹喜欢的天气,把她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自言自语:“我已经不气你抛下我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我还没好好看过你的眼睛。” 明明他们两人的眼睛一模一样,他照镜子时能在镜子里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只不过那一半短暂的睡去。 这个正月初一不行,那他就等到下一个正月初一。 “快醒来。”小茂快醒来。 10 她喜欢下雨。 宗新问过很多次为什么喜欢下雨,可都没得到答案。 淘金猎里实力强劲的新人越来越多,他左手被人砍断,对方用得本命器很邪,宗新治不好。 那几日他都没回去看李含茂,这种伤口是不应该让她看到的。 因为他理解,在妹妹心里,哥哥这个角色永远要完美、强大。 他不应该有伤口,起码不能在妹妹面前露出伤口。 可是现在风烛山上有她住着,宗新在外面时,总是心里惦记她。 回去只看她一眼,看一眼自己就走,于是宗新真的在外面看着她,不是一眼,是很多眼。 看她背对着自己,在跟那尊佛求平安,即使要她再死一次,她也愿意。 然后宗新治好手后回来,妹妹扑进他的怀里。 她说:“师兄,你怎么才回来!” 他搂住妹妹无声哭了很久。 外面不是下着妹妹最爱的雨,而是突然像他的心情一样放晴。 怎么常年下雪的风烛山,居然也能有几日的春天。 11 “怎么又不打伞?”宗新在给她撑伞。 可她指着花说:“因为它也没有人给撑伞,师兄,我有你,可它又谁呢?” 雨打花枝,花点头,风舔花瓣,铺满地。 没等李含茂继续伤感,她躺在床上为花流泪的期间,宗新把地上的花瓣都捡起来,洗净,重新用‘气’收拢成最初的样子。 他守在妹妹的床前,她一睁眼宗新就吻上去,亲着在她唇间说话。 “快起来,你的花还在呢。” 果然花都自然绽放,而且当天晚上又下了场妹妹最爱的雨。 宗新高兴至极,妹妹靠在他的怀里听故事,风烛山上正在下大雨。 他真希望,她喜欢的雨永远不要停。 她送我的项链 1 爸妈每天都在打架。 可是这两人也很负责,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盯着他写作业。 打架、吵架,新手夫妻就是这样。 每次动刀前的一刻,两个人都在歇斯底里,然后见了血,爸妈又会抱在一起说爱对方。 他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楼道潮湿、狭小,爸爸的自行车放在一楼楼梯下的叁角区域里。 夏天家里就把门打开,只挂一个门帘。 他捡回一只土狗陪他,然后因为数学期末考试卷子上的附加题没答对,狗就被爸爸送给别人。 他哭过,可是哭没用。 2 他其实出生在一个很奇怪的家庭。 爸爸爱妈妈,可是会跟妈妈动手。妈妈爱孩子,但是会强迫他走上预定的路线,如果偏离这条路线,就会受到惩罚。 他被妈妈赶出去,高举胳膊站在门外,凡是有人回家,都能看到一楼有个小男孩只穿秋裤站在老楼房的楼道里。 李堪鸣哭着回去,被爸爸用拖鞋抽了一耳光。 这叫羞耻教育,这是1997年,这年她出生了。 3 他很勤快,很好学,虽然也像普通小孩子那样爱玩,但是因为家里还有妹妹,有时候爸妈工作很忙,李堪鸣得在姥姥接他回家后好好陪妹妹玩。 他是学校里最听话,学习成绩最好的小学生。 妈妈自认为羞耻教育很成功,一直到妹妹出生后的第五年,他们搬到新小区住。妈妈说他已经十岁,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站在门外受罚,不然被新小区的邻居看到要说闲话。 于是爸妈改成打他手板。 4 马上要元旦,可是他又做错事。 李堪鸣不明白自己怎么总做不到完美,他不知道校服拉链什么时候坏掉,回来爸爸问他,他答不上来。 爸爸打手板时,打折他一根手指,李堪鸣没哭,因为哭没用。 去医院看好后,第二天就要到妹妹的生日了,爸爸妈妈抱着他说,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确实,从此之后,他们以后真的再没动手打过他。 这是2002年元旦前,马上妹妹就要过生日,妈妈买了一个大的奶油蛋糕庆祝。 第二天早上五点,大人醒来在外面说话。 李堪鸣也已经醒来。 他在卧室里听到外面妈妈说:“大师还说什么?” “没别的,就说别打大的,这叫不积德,对小的不好……” 原来这都是为着她。 他好嫉妒她,也好恨她。 5 他期待过妹妹长大。 这不是当然得吗,只不过在成长的过程中,他的期待变质。 闻起来只有馊味。 他们两个人差了五岁,刚好是他快她一步成人。所以他理所应得用多出五步的距离丈量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他就走得飞快,还要求妹妹再快点,再快点跟上来。 不可以摔倒,不可以做不到,更不许哭。 倘若她达不到自己的标准,就另一种他擅长的方式和她沟通。 沉默。 就是无尽的沉默,直到她受不了哭着敲开他的门说:“哥哥抱抱!” 他还能忍住继续沉默下去,可他最怕和她对视。 因为他讨厌看到她眼里的自己。 在妹妹眼里,他能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五岁的男孩高举双手,脸上是爸爸打得巴掌印,他说:别折磨自己了。 快点放过她。 越是这样,他越不肯放过她。 6 日记: 2021年12月20日。 她今天回来看爸妈,带了一些礼品、水果。这样一点也不像回来看爸妈,像走亲戚或者去医院看病人。 爸妈更有问题,明明马上就到她的生日,也没说让她元旦回来吃饭。 我这周喝酒次数有点多,痛风的劲上来,吃饭手有点抖。 她说:哥,我帮你夹菜。 然后像以前一样,把一切都做好。 吃完饭应该送她的,可我从来都没送过她,今天她看起来心情很差。 她自己在外面打拼,很不容易。 真好,我巴不得看她难受却不能说,想哭不敢哭。 写写涂涂,撕了一页又一页,李堪鸣终于落笔合本。 他关灯睡觉,躺在床上,枕头下面是一个小盒子,他打开。 里面是妹妹送给自己的项链。 真烦,阴魂不散。 开灯看,关灯、开灯、关灯。 他戴上了项链。 我和他的日记本 1 日记: 2007年不知道几月几号。 哥哥有日记本,我也有一本日记本。 我告诉你,我同桌可真讨厌,他从我的桌壳里面偷走妈妈给我买的书看,我和他要,他不给我,还用钢笔扎我。 老师保护我,连老师身上也都是墨水。 快下学时,同桌说,他要找人打我。 你说我应该告诉谁呢?我只告诉你好了。 放学,哥哥一直没来,副班主任陪我一直等到他来。 “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 “我不知道。” “哦。” 不知道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2 2008年她还在上小学,每天中午放学她都在校门口等哥哥。 他的高中离自己的小学很近,可他每天都来得很迟。 手上总是拿着他的日记本,有一次哥哥朋友抢他日记本看,被哥哥打到耳朵出血,爸妈带着哥哥拎着水果去给那个人道歉,还罚哥哥在家里打扫一个月的卫生。 可李含茂觉得这样也挺好。 因为哥哥每天都在自己没醒前,帮她收拾好书包,第二天出门只要往身上一背就能走。 那一整个月,她都没迟到。 3 他又在写日记,没完没了的写,写一张撕一张。 哥哥不能回老楼房,只要一回来这里,他就会生病,痛风抖到夹不起菜。 “哥,你病了,你去看看好不好?”她求着李堪鸣配合她。 “我没病,姨姥找大仙来过。” “那都是骗子!他们都在骗你,我没文化我反驳不来,你是研究生你怎么也信呢!你快跟我去医院,我带你上市里的医院去看病!” 他说:“你带我去医院,到时候生病的就不止我一个人。” 李堪鸣继续低头写日记,他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心事,只说给死物听。 反正不管她怎么劝,怎么说,哥哥就当听不到,沉浸在他的世界。 他到底在写什么? 那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用心对待。 李含茂想让他看着自己说话,想让哥哥远离那本黑色笔记本。 最好现在就让他们兄妹两人被大火吞没,赶紧死在这个他住过的卧室里。 幻想中害人的火和她毫不遮掩的心——都是爱的红色。 镰刀月 1 吴升霖姓吴,这个吴不是第一世家汾都吴氏,而是玉门道上走商的小吴家。 小吴家这几口子从老家平谷走到西菱,又从西菱走遍大地。 说不说上多出名,但又不能说一点也不出名。 吴升霖十一岁前就学经商之道,受雇的人叫他少东家,他嫌人把他喊老了;喊他东家,他又嫌这样叫分不出老子和儿子。 最后年轻的少东家一摆手说:“算了,还就叫我晋扬,听着比东家北家顺耳儿。” 十一岁的晋扬在玉门道日日算账,那算盘珠子是跟晋扬一起从娘肚子里蹦出来的宝贝。 走商得用脑子和命,要有脑子、不要命。 吴家人就没几个要命的种,为着发家拧成一股绳,力朝一处使。 他们想借玉门道闯出一片地儿来,再去南方安家。 这里的他们不包括晋扬。 因为他就喜欢画玉门道的圆月,觉得在这里或者回老家都挺好,何必眼热第一世家的名号,也想挤进去当个第二、第叁世家。 晋扬躺在黄沙里看月,自己倒酒喝。 “日怪了,咋就非得到那同台县才能出坦,这不鬼嚼么!”(翻译: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同台县才能过得舒服,这不是胡说吗!) 十五岁的他因为要从玉门道离开,喝个烂醉,回去还摔了一跟头。 等到同台县,吴升霖就从晋扬变成叁少爷。 他砸烂十多个玉花瓶,指着吴家人骂道:“我就日怪了,真敢次着走商的,和弄咱们自己人,瞧你们这些求德行!”(翻译:我就不明白,吃着走商,还敢害自己人,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 叁少爷骂这么多,但一点效果都没起。 吴家人人心平气和,早就换上这边的衣物。 他骂完,周围人围上来说:“好孩子,这是同台县,咱们口音重,来这里可不能讲平谷的土话。”然后安排人尽快掰正叁少爷的口音。 要是他学不会,定是受身边人影响,到时候这一屋子人就都赶紧打发出去。 那个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来这边他也有这种娘了吧唧的情绪? 吴升霖出去看月亮,这里月亮弯弯像把镰刀。 他捂住眼,怕把自己割伤。 2 吴升霖还在玉门道当晋扬的时候,走商被劫再有不远就能回玉门道,吴家愿意卸一部分财留给强盗。 这笔账还没算清,他就带着那把比他还长的马刀,骑马闯进强盗堆里砍人。 血溅满身,后面吴家的人放下东西跟他一起上。 他的刀不认人,更不怕身上留下伤,朝着强盗说:“各揽揽么拿,这刀爷赏你尝口,砸吧出味么?”(翻译:我的木棍没有拿,这把刀赏你品品,尝出是什么味道吗?) 晋扬那把比他人都长的马刀从强盗嘴巴里捅出去,拔都没拔,骑马前冲把刀从后捏刃抽出来。 保下财后,吴家人发现晋扬大腿上被割出条已见白骨的伤口,出血量大,赶紧就是救。 失血过多意识不清时,这人还嘴里念叨说:“爽……真爽!” 这么危险的做事风格,还任谁说教都当耳边风。 敢管吗?跟走商有关系的事上,谁能管得住他。 十二岁的晋扬,跟吴家人站在一边,心是齐的。 3 从玉门道到同台县,吴家走了很远,也付出很多,等到同台县后,吴家人终于在这处扎根。 吴升霖对这块新地方想法不大,所以刚到那日他就钻进屋里开始画画。 别人爱干什么干什么,谁也别拦着叁少爷画画。 今日就算吴家走水,玉皇大帝下来救,县里人人都来看,吴升霖也得执笔伏在桌上作画。 以前在玉门道,叁少爷是商人子。 现在来到同台县,叁少爷只做叁少爷。 只管作画、练功,那些平常人该操心的事,跟叁少爷有什么关系。 出了门管你是谁,叁少爷不要命,身后还有吴家,平常人谁敢惹他。 刚来平台县第一年里,想跟吴家结亲的人都来打听叁少爷的事,谁让人家叁少爷长得好。 薄唇长眼,天生一张风流脸。 可现在叁少爷已过十八,结亲? “结你个姥姥娘,挨你得刀。”(翻译:结什么结,去你妈的。) 叁少爷这时候就用上那口家乡话,对这些找上门结亲的人骂得又凶又脏。 谁敢多问一句,叁少爷那帮听话的狗就出去找人麻烦。 打这以后,吴升霖不叫吴升霖,也不是叁少爷,人人都叫他——玉门道那位。 4 以前在玉门道就是他最受宠,在同台县当叁少爷后还是他最受宠。 人人捧着叁少爷,他高高坐在云端,累了就在梨花树上挂着当朵洁白的雪梨花。 他每日忙得很,要画画、练功、画画、练功,不分早晚。 伺候叁少爷的小厮想:人人都说叁少爷懒,可在自己看来,叁少爷对喜爱的事物,那可真是够专一。他们这帮伺候的人还没醒,叁少爷就已经爬起来作画。 这苦功下到别得地方,叁少爷准能成才。 可这小厮还是疼叁少爷的。 除他们这院里几个以前跟来的人,已经没人在乎叁少爷爱讲平谷话,爱骑马,爱在天还没亮时爬起来耍他那把马刀。 马刀还在玉门道呢。 叁少爷的魂儿也留在那里,现在这个壳,每天就知道画些奇怪的画,还要学那话本里的人练功。 整天神神叨叨。 也就剩一副人人都爱的好皮囊。 小厮关门前往里看一眼,叁少爷支着头,下面跪着两个吹唢呐的手艺人。 叁少爷那张风流面,怎么越来越苦相? 这唢呐一响,小厮偷着替叁少爷流泪。 吴升霖说:“赏几个,下去吧。” 他今天不想画画,一会躺在床上想想玉门道和老家吧。 叁少爷很久没喝酒,今天突然想喝酒了。 晋扬的回信 6 吴升霖没什么好友,联系最密的就是邹意,这家伙这几日已经从玉门道回到老家。 邹意给吴升霖写的信送来后,他让小厮念给自己听。 听完痛批邹意:“通篇大道理,情感部分写得狗屁不是,这是哪门子的好友,连我想听什么都不知道。” 他回一封信,告诉邹意自己这几日过得挺好,隔叁差五就去鏖红观中画画。游山玩水他才懒得去,每天起来就是打坐练功。 家乡话已经不怎么说得出来,那些以前在玉门道穿得用得早就扔掉。老家的猫耳朵是什么味道? 吴升霖再也没机会再吃到。 反正心情还行,已然在这里已经待了几年,既然家里都是少爷、小姐,那他就随大流,也当好他的叁少爷。 最后叁少爷写:我这才几岁,都觉得自己活得没意思。邹意,你活着有意思吗。 这封信得到邹家年轻一辈的重点关注,谁能想到那个原来在玉门道骑马飞驰的晋扬居然觉得活着没意思。 邹意看信后,吓得扔下手里的活赶紧回他。 一劝晋扬好好生活,别想别的,二说自己下月就从老家带他爱吃的东西,还要弄来叁匹上等马去看他。 末了还填上一句:我看是因为你还没成亲,也许等你成亲后,你就不会这么想。晋扬,活着才是有意义的事情,你还能做很多事,别犯傻。 “少爷,少爷?”小厮看叁少爷脸色难看,赶紧喊人清醒些。 吴升霖做要的动作,小厮立刻把信递上去。 “他邹圆圆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想不开,会自己找死?”他把信拍到桌上,动静很大。 这次倒是感情很饱满,看出来很怕他想不开真抹脖子。 吴升霖还是那个叁少爷,叁少爷问小厮:“他说我要找死,你说我是不是想找死?” “少爷您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可不敢瞎说!” 叁少爷有些迷茫,他怎么觉得邹意猜得很准? 只不过他不明白,这跟成亲有什么关系,难道成亲后就不会有这种念头吗。 可叁少爷是真想死,用最屈辱、最难堪的方式——他准备饿死。 今日是叁少爷不吃不喝练功的第四日,明日叁少爷要去鏖红观作画。 这张画他要带到地下去,得画好点。 7 邹意要给晋扬带的东西都准备好,还从他们平谷这儿挑了五个好厨子,都做得一手家乡菜,味道好得不行。 就算到时候吴家人不肯让晋扬吃家乡菜,没关系,他还带着两箱金元宝、七箱银元宝,直接在外面买件宅院,厨子、丫鬟都住进去,晋扬什么时候想吃,就到这里吃。 马更是按照晋扬以前的那匹白蹄踏雪挑得,保证他看到就能笑出声。 就在这日,他收到晋扬的回信。 信里说: 你别来,我没功夫陪你,这月、不,这一年我都腾不出时间。我在鏖红观里遇到一个姑娘,被她用碗砸破脑门,晕了几日。 信回迟没有?应当没有,你见信即刻忙你的去,我很忙。 邹圆圆,真让你说准了,只有成亲才能绑住她,才能绑住我和她的关系。 邹意又让他吓着了,这是做什么才让人砸破脑门?这疯子没对人姑娘做什么坏事吧! 他门都没迈出去,第二封信也送至。 晋扬补充说: 她家人对她一点都不好,但是我会好好疼她,让她忘记那些伤痛。 蠢到老家的邹圆圆,别以为老子(这里被划去)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可是正经相爱,不是我一个人的单恋。 笑话,我们绝对是天作之合。 你先别来,我忙着和她相处。 东西你给我留着,等我和她成亲时,连你带物一起过来。 没时间把字写好,我要去找她,今日已经约好在观中见。 果然是没时间写好字,信上龙飞凤舞,可读出来的可是晋扬的幸福。 邹意看着眼前大小箱子说:“计划取消,晋扬好事将近,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能刚听到好消息。” 蝴蝶骨的秘密 淘金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一场,这个月宗新的伤还没好利索,他躺在床上想爬起来都很困难,这天郑煎和苗拂络来看他。 郑煎几乎是闯门而入,听到这动静,宗新就知道是郑煎这个最莽撞的人先进来。 果然,大师兄在后面拦都拦不住他。 “宗圆眼好消息——”嗓门又大声音话又多说得就是郑煎。 “进来就不能轻点,我这门还要不要了……”他起身时扯到腹部的伤,苗拂络心细,赶紧按住他要起来的动作,让他好好休息,只听他们俩唠叨就行。 郑煎替宗新高兴,正愁他伤成这样可怎么办,没想到这月竟然不开淘金猎,让大家各自修炼就行! “真的假的?”宗新还是不相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真的真的真的,千真万确,我对老天爷发誓行不行?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果真是被那老怪物坑得惨,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事,还问我真的假的,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问大师兄!” 郑煎扯扯苗拂络的衣袖,“大师兄你快说句话呀,宗圆眼自己疑神疑鬼,连咱们的话都不信。” 宗新说:“我可没说不信大师兄,我是不信你。” “嘿……宗圆眼,你现在满身伤,还嘴这么硬,看我不收拾你!”他扑上去挠宗新痒痒,宗新捂着伤跟郑煎闹腾起来,苗拂络一把扯开两个臭小子。 管教两人:“他还伤着,你这么闹,一会真影响到他参加下次淘金猎,你就等着替他哭坟吧。还有你,郑煎一向没心机,向来只有别人踩他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踩别人,你那么说,小心他真记你一辈子。” 宗新和郑煎还大眼瞪小眼,手上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 “什么意思?道歉也要我教你们?” 苗拂络发话,两人一起松手又一起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 师兄弟叁人一同笑起来。 怎么不是好事呢?那个天天吃他们身边人的老怪物,竟然说这个月已经吃饱,对他们这些难啃的硬石头毫无食欲。 郑煎说:“要我说他爱吃谁吃谁,别吃咱们仨就行。” 宗新也这么想,管他到底去哪里杀人、吃人骨,反正别来祸害他们叁个人就行。 至于他到底去哪里,吃的什么人,宗新一概不好奇。 这些跟他没关系。 叁人中,只有苗拂络在担忧,他和这两个皮小子不一样,早早就成为蜀白真人的大弟子,在他还是蜀白道君时,苗拂络就开始参加每一场淘金猎。 他平时为人坚强,师弟师妹们都认为他不会害怕。 除了师父谁都不知道他最怕死,怕别人死,也怕自己死。 可他还当好这个大师兄,不停送走一波又一波熟悉的面孔,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些半大的孩子只剩一张人皮。 苟活至今,苗拂络快要撑不下去。 十八岁的金丹后期是什么水平? 如果从来柴界第一日没有碰到蜀白道君,以苗拂络的资质足以在其他宗门出名。 “师父最喜欢吃凡人的骨头,所以我们这种在淘金猎中活太久的人,步入修炼大道后,就不在他的选择范围里。可是人间的凡人就很危险,万一……” 郑煎打断苗拂络,“那老怪物敢动凡人?天道也不能饶他!” 为让人间平稳,天道是不允许修仙人随便乱杀凡人,扰乱平静。 可宗新和郑煎想法相反,他觉得蜀白真人显然不会遵守天道定则,他比较像那种会专门违背天道干坏事的类型。 “要是他不用自己出手,有人帮他出手,天道就管不了。”宗新看向苗拂络,苗拂络表情有变,像是知道什么,但不能说。 宗新想:大师兄究竟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且这件事,对他们两个都不能言。 郑煎气得拍大腿,“我要是有一日修为压过他,一定要除掉这个老怪物,替死去的人报仇!” “我也是。”宗新把手放在郑煎的手背上,“我也会替所有人报仇,杀掉他。” 在宗新的手上再迭一只手,苗拂络眉头紧皱。 他承诺着,又像交代什么似得。 他说:“你们好好活着,这个心愿由我来完成。” 那时候宗新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从这天起,他会时不时就想起那个只在出生时见过一面的妹妹。 兄妹情的缺口在这一日不知因何打开,此后再也堵不住,汹涌的情感几乎将他淹没,宗新拼命探出头不是为呼吸,而是要大声喊出妹妹的名字。 宗茂病死那一日,他的泪如断线珠子般落下。 后面蝴蝶骨的位置,快要痒死了。 (余折慈)嫉妒让人理不清思绪 1 自从闭关修炼千年的爱汝玄仙收了徒弟,也是她唯一的徒弟后。 余折慈的名字在柴界传开,人们先注意的是他眉心一点痣,随后对上视线还能看到他水光明亮的桃花眼。 谁人见他不给爱汝玄仙几分颜面? 伏虚宗几位长老都说余折慈有机会成为第二个爱汝玄仙。 他主要修炼的是爱汝玄仙的《姬水点红》,当然也会伏虚宗所有内门弟子都会的《上莲道》。 可是仅仅两样功法,余折慈还不满足。 他从修炼后,连休息都在打坐掐诀念心经。 不是因为他勤奋,而是因为他嫉妒。嫉妒让余折慈不得不勤奋起来,他嫉妒爱汝玄仙,嫉妒所有比他强大的人。 明知道这种心理不健康,可是他对嫉妒上瘾,不想戒,也戒不掉。 2 八卦和嫉妒都是人的天性。 各宗门同时期修炼的弟子,往往会被人私下比较究竟谁更强一些。这通常只做口头比较,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方式能将所有人聚到一起分个高低。 所以究竟谁第一,谁第二,说不出固定排行。 最开始爱汝玄仙收徒,有很多弟子不服,他们觉得一个不知哪里来得凡人,才刚到柴界就撞上大运,能被宗内修为最高的爱汝玄仙护着。 可明着大家不敢怎么样,背地里余折慈没少被同门欺负,后来在他近千年的勤奋修炼下,终于翻身。 他的记性究竟有多好,才能在入元婴后把以前欺负他的所有人都找出来,一个个碎掉内丹,然后用师父赐得那把点红剑在这些人的后背写上他们犯下的罪。 “这是你们欠我的。” 报复完回去后,师父问东问西,生怕他在外面受委屈回来不敢明说,再给他往储物袋中装些别人这辈子都寻不到的宝贝。 告诉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有师父为你撑腰,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余折慈拿着爱汝玄仙给他的东西,在蜀芳山值守杀鬼,想要把受恩后这份说不明的情绪都发泄出去。 然而他这种烂人,没有嫉妒,根本活不下去。 他莫名其妙来到柴界,又莫名其妙被带到伏虚宗,为什么不能莫名其妙的修炼到玄仙? 余折慈看不到师父的努力,他眼里从来都只有自己。 3 爱汝玄仙认为乖徒弟应该是柴界长相最好的那个,肯定会有很多人眼红自己能收这么个心善老实的好孩子。 她眼里的余折慈,细弯眉、红唇,慈悲相,眉间那点朱砂痣更是长得妙,师徒俩修炼过《姬水点红》后,唇上都长出一颗痣,颜色越深,代表功法修炼越到位。 师父看徒弟哪哪都好,活脱脱一尊玉观音。 余折慈知道师父对他很好。 在给过点红剑后,师父认为让他用自己年轻时的旧剑太过委屈人,没多久又送来一把拂水杨柳。 柴界多少人想要的宝剑,爱汝玄仙让他练手用,等再找些好剑把这两把替下去。 “可惜碧海帆心是自认主,不然为师真觉得那把剑比较适合你用。” 余折慈接过师父递来的储物袋打开看,“不知那把剑以后要落到谁手中。” 除了这把新剑外,爱汝玄仙储物袋里给得东西更是夸张。 他施礼后说:“多谢师父,时候不早了,弟子今日还要去守山。” “你都连着守山几百年,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努力也不是非要这般自找苦吃……唉,你去吧。” 蜀芳山上的雾很浓,浓到余折慈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抓着那个师父给得储物袋,嫉妒和感恩一同降临,余折慈跑着赶着去接嫉妒,感恩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4 随着余折慈越来越强,伏虚宗内出现一批拥他为首的内门弟子。 只有这些人才被允许上爱汝玄仙的龙金顶。 下面这些正坐的弟子们,没他允许不许盯着他看。 “在龙金顶做事,你们需老实本分,向着成功努力。只不过在这里……只许我成功。”余折慈眼皮都没抬,框定出这些人的人生。 “你们老实本分就行。” 等以后这些内门弟子见识过余折慈下手有多脏,谁敢只当他是尊玉观音。 有点红剑和拂水杨柳在手,明摆着告诉跟他做对的人。 眼前这位可是爱汝玄仙的徒弟,动他时,要小心。 5 各宗门同期出色弟子被他打遍,很多人因为余折慈斗法时残忍无情,伤到根基修炼进度变缓。 有些刚好强过他的人,因为身后没有靠山,即使斗法赢过余折慈,也会被他想法设法废掉修为。 余折慈爱与人比,但他同时期的对手大多被他害到无法继续修炼,于是他将范围扩大,挑中了慈怜真尊的小徒弟吴升霖。 斗真后期对上斗真前期,他要真把人打到魂飞魄散,确实有些胜之不武。 可他万万没想到,修为差一半吴升霖还能和他打平。 “你难道不止斗真前期?” 对面那位比他派头大得多,刚打完就要上床歇息。 等人回话是没戏,但这样丢脸的事实让余折慈想要变得更强,这时候他觉得现在修炼的这两样功法的确不够。 于是余折慈答应用一物和蜀白君做交易,换来半本的《苦情胆》。 这是一本专门修炼双剑的剑法,其中还有丰富的心经,能帮助他提升修为。 果然不到百年,余折慈就迈入封寂前鼎期。 现在该他兑现承诺,拿到那样东西送给蜀白君。 第三十七章不在柴界内 李含茂明白哥哥说得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根本没修炼,身上的‘气’也不是自己的。现在李堪鸣眼里的她好歹有练气一阶,可实际她真是零基础菜鸟一个。 她是实在不想向哥哥承认,在他当天才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点进步都没有。 哎呀好烦,之前还说想要跟着师兄修炼然后到时候找到哥哥给他一个惊喜,现在刚开始修炼就和他遇到,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堪鸣没再强行传音,看她站在原地不去抓鬼,心道真是又没用又懒散,就指挥玉横他们几人:“九鞍峰的,你们上。” 叁人应声而去,就连里面最年长的王勤也听话抓鬼,李含茂心里大概了解哥哥在伏虚宗的地位,也知道他没有被人欺负,那就好。 本来像他那么要强的人,不管做什么也能做到最好,自己本就不应该担心他,现在看他过得好,李含茂一颗心放下,竟然连他不认自己的事也能压在角落不去想。 颇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这九鞍峰几个人真是听话,说上就上。诶小花,你说他们这是上哪儿去。”郭汉历没有逐鬼瞳,看不到那叁人是入林里抓童男小鬼。 刚才明明感觉有人要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可那杀意没做停留,直接消失不见。 由于那份强于在场人修为的‘气’太过强大,不止他,李堪鸣和九鞍峰其他几人也均感受到。 所以王勤愿意去林子里面抓鬼,其实不是心甘情愿服从李堪鸣的安排,而是想找找这股浓烈杀意的来源,说不定就能找到地字牌鬼修。 李含茂心中腹诽,你个大傻帽,一张桌子上吃饭,别人都收盘子洗碗,你才拿着叉子问饭在哪里。 心里骂两句得了,现实中她还是贴郭汉历很近,就怕出什么事。 一个不用白不用的肉盾,她当然要死死抱住。 “他们是剑修,当然是去抓童男小鬼,这就跟猫肯定会抓耗子一样,这就是剑修的本能。” 郭汉历心里犯嘀咕,这他娘什么比喻,顶多算得上是项宗门任务,怎么还跟本能扯上关系。不过那童男小鬼数量真是吓人,刚刚死那么多,现在还有剩余。 李含茂问:“你怎么不去抓鬼?” 现在就剩他一个剑修,这话当然是在问李堪鸣。不止是李含茂,郭汉历也想知道为什么李堪鸣没有去。 他本身不想回答,但是手中碧海帆心一直闹个不停,极其不情愿的回答身后一大一小。 “我没带收鬼塔。” “呃。”李含茂无语凝噎。 这算什么理由…… 这可让郭汉历给逮住了,他说:“你看看,我说什么!” 强行传音给李含茂:就说他是长张人脸不做人事吧,你还嫌我说实话,你瞧瞧,抓鬼不带宝器纯让同门送命。高,这招真是高! 她拍了郭汉历一下,不让他乱说哥哥。 不过郭汉历可不是替九鞍峰的说话,纯属因为刚才李堪鸣不帮忙看他不顺眼。 此地有风,吹起李含茂的头发。 她能听到自己肚子在咕咕响,都两天没吃饭肚子当然会抗议。 摸摸肚子安慰它,忍忍吧,等出去好好带你吃一顿!师兄给得佩囊里面要什么有什么,灵石那么多,还愁找不到地方吃饭? 九鞍峰叁人进去有一会,她左眼逐鬼瞳打开,当然右边也控制不住自然而然用起‘观’。 李堪鸣盯着李含茂的双眼,转移视线时正和郭汉历搭眼,郭汉历知道李含茂开‘观’时听不到别人讲话,于是说:“死脸白毛看这边。” 他用气波在李含茂面部护上几层,不让李堪鸣有机会看李含茂。 顺便挑衅:“许你看了吗,就盯着我们小花不放。” “她是器修?”李堪鸣不瞎,当然看得到李含茂后背不断飘散出来的邪气。 郭汉历说:“问得这不是废话,你哪怕睁开眼再提问题都不会问这种……” 李堪鸣没耐心听,打断道:“她后背有邪气,眼里有两种气缠绕,你看着她再给我说一次她是器修。” “怎么?这年头修炼不能多担几个身份,我们的事轮得到你管?别当我是你那些蠢猪同门,听你下命令,看你脸色过日子。”他右臂被气丝缠绕,想要动手。 那边的本命剑也要出鞘。 两边一触即发时,李含茂着急拍身边人。 “十叁!” 她说:“出大事了,九鞍峰的师兄们没啦!” 她用那半边逐鬼瞳当地图,用‘观’跟着叁位师兄进地图里抓童男小鬼,刚开始抓得速度很快,李含茂看得十分起劲,少一只童男小鬼逐鬼瞳中的白点就消失一个。 渐渐地越来越少。 看到实际收鬼过程,她才知道原来必须将鬼打到脆弱时,才能装入收鬼塔关押。 几位师兄还是挺厉害的,除玉横师兄备用剑不离手,另外两位都是用意念控制本命剑来出击。没多久就将这片区域的鬼收得差不多,正当这时,李含茂被一张飘在空中的黄纸吸引。 这张纸受风的影响,一会飘到这里,一会飘到哪里,把李含茂的注意力吸引走,等那张黄纸黏在树干飞不了时,她再去用‘观’找九鞍峰叁位师兄,这叁个人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怎么会突然就找不到呢?难不成掉到什么陷阱里去?”李含茂紧张起来。 刚说完他们挺厉害,这就遭暗算了? 郭汉历说:“找不到拉倒,抓个鬼还能把自己抓丢,要他们仨干什么吃得!”不过,倒也不至于掉到陷阱里去,又不是几岁的奶娃娃。 修仙这么久,能被什么陷阱难倒。 没了?李堪鸣马上以‘观’察四周,果然林中没有叁个蠢人的踪迹。 只用‘观’不行,他在‘观’上迭用逐鬼瞳,这会功夫倒是看到童男小鬼都被蠢人们收去。 行了,任务基本完成。 他当即决定:“我要走了。” 根本没想过浪费精力救不该救得人,等他们师父自己来吧。 “啊,你不救九鞍峰的师兄们。”李含茂问。 她倒是不惊讶,反正哥哥肯定觉得九鞍峰这叁位师兄也是累赘。 “不救。”反正淫字牌鬼修的任务已经完成,还超额收下一波童男小鬼。 李含茂正想和郭汉历商量他们两个人到底应该怎么才能从这个坑洞下面连接的地方回到原来的位置。 听到哥哥有些苦恼道:“……不行,要救。” 比李含茂和郭汉历二人早一步听到李堪鸣心声的碧海帆心发出嘲笑。 他说:“我没带传输镜。” 刚才淫字牌鬼修被杀的一幕会被传输镜自动储存,但是那块传输镜在王勤手里,要是王勤出事,没法证明他这趟出来真抓住鬼修。 李堪鸣没法交差。 听哥哥这么说,李含茂赶紧说:“就是储存画面的宝器吧,我这里有,而且一直开着。”这是师兄教她这么做的,要打开一块传输镜留下一切信息。 “你有?”他看向李含茂。 她点头,就要打开佩囊取出给哥哥。 有是有,也开着,但是一直在佩囊里面放着,不是的有没有完全记录下来,毕竟刚刚在淫境大家都用不了‘气’。 本来只是今天出来想储存想容宫师姐们用功法的身姿,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郭汉历按住她要拉开佩囊的动作,对李堪鸣说:“想要?这简单,传输镜给你,你带我们从这里出去。” “出去?”李堪鸣怪异看着两人。 “御器而行不会吗?从这里出去还要我带你们,如此无能,干脆不要修仙。” 他这话一出,李含茂和郭汉历都明白过来。 “哎呀,这……”李含茂不知道怎么解释。 显然哥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的这处地方有问题。 “死脸白毛装得挺牛逼,结果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郭汉历手往树林一指,“乖乖睁大眼看,这不是柴界的某处地点,是个……啧,不知道,反正不是真实地方。” 谁他娘知道具体是哪里! “嗯嗯,真的不是柴界的一个具体地方,我们刚刚就是从上面掉下来才摔到这里来的,而且这里很奇怪,来到这里会有想吃人的饥饿感。”这次郭汉历确实没说错,李含茂解释给李堪鸣听。 她和郭汉历猜测过:这个坑洞也许是符修借助把地岩鬼献祭给地母达成一种交易,把人传输到另一处不知名地方。 总之这里一定不简单,肯定不是柴界的普通一角。 他抿紧嘴角不语。 他们这一行奔着淫字牌鬼修而来,所以到淫境收服鬼修,要是淫境破开后御剑而回就可,无需什么特殊方法出去。 李堪鸣其实根本不信李含茂他们的话,想要御剑试行千里印证谁的想法正确。 林中传来虚弱一声:“师弟,他们说得没错……” “咚——”玉横倒地。 李含茂赶紧去扶他,“玉横道友!” 第三十八章拿她交换 “别,别碰我,我已中招……这处是一方鬼域,淫境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只破淫境还是无法出去,堪鸣师弟……咱们的宗门任务地点被人修改过,我刚刚查了宗内总记,和现在这处地点……完全不符!” “小花!” 她被郭汉历拉住,“别去,他身上有符咒。” 说这句话的同时,李堪鸣已经看见玉横身上贴着什么。 “爆星令。” 爆星令? 这是符修绘制符箓中的一种,贴在人身上,能随时远程引爆,由于爆炸的一瞬间能让人眼冒金星,所以叫做爆星令。 倘若刚才郭汉历没拉住自己,她真接触到玉横——一旦符修远程引爆,当下就会将他们二人都炸死。 到时候她的惨状怕是和信二师兄被淫字牌鬼修爆体而亡差不了多少。 李含茂虽然有些后怕,但还是不由得为玉横着急。 她想扶不能扶,着急的原地打转,“这可怎么办,呃……李道友,你不能用你本命剑把这些黄纸拨下去吗?” 李堪鸣凝眸不语。 想得是很好,但是实际操作不了,毕竟本命剑是剑修的一部分,剑受损,剑修也会受伤,所以刚才郭汉历毁掉玉横的本命剑,才会让玉横的实力大打折扣。 “李……小道友别管我了,他们不是要杀我,是要玩弄我们,所以只是打伤我。快去救救我师兄,他们都被抓住,点名,点名要你去换……”刚才李含茂的关心让玉横说不出这种话,他真正的同门都冷眼站在一边,倒是这个小道友为他身上的爆星令而着急。 这话听得李含茂一头雾水,“我?” 没看错,玉横道友正是对自己所说。 “你说我?”她再确定一次。 见到玉横点头。 郭汉历说话不和气:“放你娘的屁,你遭得灾跟她有什么关系。” 哪儿来得符修,还点名要小花这个人。 没来由地,郭汉历想到当时自己和李含茂开玩笑时说:‘我跟符修可不熟,该不会找的人是你吧?’ 李含茂也想起郭汉历说得这句话,抖着手指着郭汉历的脸做口型:十叁你个乌鸦嘴…… 他也没想到就真是找李含茂的啊,那这么说,当时他们猜测瑾丹君和符修做交易,是要用二人性命换叁寿宗弟子的性命,现在听完玉横的话。 两人心里都已了然,符修要的是她,跟其他人都没关系。 所以想容宫弟子魂灯灭的事情也并没有解决,他们俩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节外生枝。 李含茂觉得很莫名其妙,她天天和她师兄在风烛山待着,上哪里认识这个修、那个修,怎么要找自己的麻烦。 玉横点头说:“是真的……来了很多符修,中间是塑权宗饮青斋最出名的那位——” “吴升霖。” “吴升霖!” 李堪鸣和郭汉历齐声道。 这个名字,李含茂没听说过,但要是说饮青斋的符修,她顿时想到那个侧卧在塌的人。 她问郭汉历:“你认识他?” 他又不常出绣岭,就是听师姐们八卦时说过几句。 “不认识,谁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就是很出名,至多比我大一些就已经是斗真后期的修为,号称封寂期以下无对手。”这点郭汉历还是很佩服的。 不过都是传说,谁也不知道实力究竟如何。 李堪鸣想,原来来得是他。余光给到李含茂的位置,不知道吴升霖要她做什么。 玉横羞愧垂面,不敢看李含茂,“就是这位大人物,五师兄当时就被杀了,王勤师兄……王勤师兄因为对那位不敬,舌头被拔……他们说要我回来,拿小道友换王勤师兄,小道友!我对不起你!” 当时玉横就给李含茂跪下磕头。 可是,可是他也没办法! 堪鸣师弟的确讨人厌,但此时玉横修为不精打不过,那边的体修刚刚差点杀掉他也是不会帮忙出手,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 其实对上一群符修,李堪鸣再厉害不过是个金丹期,怎们可能打得过,还不是要用李含茂的命去换。 “堪鸣师弟,请你照顾好小道友去一趟,救救王勤师兄!” 今日这一趟叁师兄、五师兄都已死,实乃命也,可王勤师兄可是救了自己一回,不管怎么样,玉横都想要报答他。 玉横倒是识相,一咬牙一跺脚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一个木盒子。 李含茂闻到一种清冽的香气。 看到这盒子,李堪鸣眼中精光一闪。 李含茂都不知道盒子里放着什么,玉横刚掏出来,就听哥哥说:“扔过来,我答应你。” “里面装得是什么?”她不禁发出这样的疑问。 郭汉历把她扯到自己身后说:“我的姑奶奶呀!你都要被这俩人合伙卖了,还在这儿关心人家盒子里装得什么宝贝呢!” 心怎么这么大! 她真是没法和郭汉历说,眼前的人是她亲哥哥,虽然遇事不救她,但也不可能专门害她呀。 “里面是用来洗本命剑的软香凝雪,我说了,你过来吧。”李堪鸣把答案告诉她,然后给她一个眼神让李含茂过去。 她真听话从郭汉历身后走出来。 “我,他娘啊,小花!”郭汉历轻轻一拉,李含茂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停住不动。 郭汉历就差指着玉横鼻子骂娘,可玉横看人下菜碟,重重又给李含茂磕起头。 说实话,她刚开始还挺可怜玉横,其实不用他说,李含茂也想帮他,可是她现在一想,自己又没有修为,还一珠连接着她师兄的身体,要是自己真被人杀掉,岂不是定要连累师兄。 这时候因为郭汉历抓得一下,还有玉横用这种方式逼她心软,李含茂反倒是清醒过来。 “我不去!” 咦,郭汉历美坏了!好哇,终于清醒过来。 玉横木盒一扔,李堪鸣的碧海帆心立刻出鞘直逼李含茂而去,郭汉历这时没继续试探李含茂到底几斤几两,把她拨到身后。《百兽章》的‘气’活跃在体内,狼相覆面,背肌突出处凝聚无穷力量,在他身后是一道坚固气墙,刚好把李含茂挡在后面。 “软香凝雪我要定了,你不去也不行。”他想靠斗法输赢定李含茂的生死。 这句话将李含茂打入十八层地狱般。 以前她只觉得李堪鸣虽然总是无视她、不管她,还动不动就一句话都不说,让她自己一个人难受。 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陌生得很。 明明自己送他的项链就在脖子上挂着,可是就好像这张皮下换了一个芯。 郭汉历有气墙挡住李含茂拖延时间,没管李堪鸣的本命剑往哪里去,指弯作爪掏向玉横的脖颈。 把玉横杀死,就能消除争执点。 他是体修,爆星令和爆体而亡这种对肉体的损伤他完全能忍。 玉横认命闭眼,他的本命剑已经被郭汉历毁掉,又在符修那边落了下风,身上虽然看不见多少伤口。但是体内的‘气’已经紊乱,撑不起再和一个金丹期的体修抗衡。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反正我还是会抓住你。”李堪鸣告诉李含茂,“你死了也没事,还有机会继续轮回。”况且符修也不一定是要她的尸体,也可能是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秘密。 比如她体内不同的‘气’是何处而来。 李含茂瞪大眼睛看着哥哥,她快要说不出话:“哥……你居然要强行拉我去送死?” 这个称呼一出,李堪鸣条件反射一般说:“我脸上没有疤,我身上更没有疤,我是舍灵莲花掉下的一颗种子,没入过凡间,更没有手足。我说过很多次,你找错人了。” 李堪鸣正疑惑自己控制的碧海帆心为何不破气墙,就被李含茂变化而出的那把弯刀穿过气墙直刺胸口! 他在一瞬间凝气保护被刺的位置,但弯刀深入,这器竟然也在他作出应对的同时释放出和他同样的‘气’,将他凝气位置破开,真真实实捅伤他。 不知为什么,他不会跳的心突然震颤。 一瞬间李堪鸣呼吸凌乱,他没有着急看自己的伤,反而不合时宜摸起自己的心口。 李堪鸣面上露出困惑,为什么他的心脏会跳? 李含茂颤颤巍巍伸直手臂,嘴里呼喊郭汉历。 “十叁……十叁!你快过来!” 要杀玉横的郭汉历被李含茂的叫声唤回来。 他看到李堪鸣被弯刀捅穿,不禁摸上自己的手臂,打了个寒颤。 李含茂闭着眼睛,被哥哥的伤口吓到,嘴里吐字模糊:“你,你看看他。” “看他什么?” 她说:“你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李含茂咬碎银牙,忍着心中的疼让弯刀从他的胸中回来自己手里。 弯刀既出,应该有血喷出。 郭汉历回答:“没啊,这白毛该不会和他师兄一样是妖怪吧?” 可她睁开眼,对上她哥身上的血迹,看着人嘴角淌血顺着滑在项链上,他还是穿着那身现代时的衣服。 李含茂立刻遵从本心从郭汉历身旁跌撞奔向李堪鸣。 哥哥下巴上的伤还在,她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原来她的精神没出问题,是她哥身上出了些问题。 “哥……对不起……”看着他的血,李含茂顿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堪鸣一把将她的手腕攥紧,忍痛和她贴抱到一起。 在她耳边是哥哥的声音,他说:“我抓住你了。” 他的手好暖和,血的味道很香。 李含茂不敢哭,因为哭也没用。 第三十九章逃出生天 p owenx ue 6.c om 她被李堪鸣挟持着,后面跟着郭汉历,他强行传音:我去!这实在是恢复太快了,你下手还得多练,这不狠啊。一会我保护你,你用‘观’看势。 李堪鸣伤口已复原,是她亲眼所见。 她刚刚捅过李堪鸣一刀,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眼里的光熄灭。 叁人一同奔赴前方。 “到之后后少说话,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吴升霖且不说为人如何,他的狗可不好惹。” 李堪鸣提醒两人。 玉横仅指出大概位置,李含茂抬头看到此处漫天黄纸,看起来没有侵略性,在林中存在感低,好像和自然融为一体。 到了。 塑权宗饮青斋弟子将他们叁人围住,不如说这里除树之外都是他们的人。 她往前看。 第一眼就去看塌上人,月白长衫,姿态甚好,虽看不到脸,但能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两只手环。 像是女子的东西。 符修众人阵仗摆开,还和之前李含茂观中看到的景象一般。 这一刻她倒是有些羡慕,手下人多就是好,扛榻几人面上骄傲之色难压。 他的手下人先出来说话。 “你们几人见我小师兄还不速速磕头,哎呦!” 话没说完被榻上人一脚踹趴下。 李含茂看那手下人马上把耳朵凑去听吴升霖吩咐。 她观谛大开,却什么都听不到,正继续加大量向耳内输气时,隐约看到吴升霖的镯子内刻着什么字。 “明镯、晋扬,听起来好像两个人名……”她念出来。 遵从本心,她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往吴升霖的脸上去。 刚看去李含茂就顿时感到不妙,纵然是看不到吴升霖的脸,却直觉发作,认为他好像也在看自己! 不是错觉,因为下一刻饮青斋弟子全部视线集中到李含茂身上,滔天杀机袭来。看更多好书就到:miren8.com 眼神若是能杀人,李含茂早就被这群符修大卸八块。 当她继续不怕死将气涌右眼,以观直直探去。 饮青斋众人见她还敢窥视小师兄,一齐共念:“定风无摇摆,化变!” 郭汉历时刻警惕,看此时此情大喝一声:“小花!” 直接将李含茂从观谛大开中拉回来,她心慌不能静下。 耳中只听林内一众符修念符决,风像受到掌控暂停。 黄纸变利,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风呼啸扑面,符却无声。 她的手还被李堪鸣从后扣住,黄纸即将割断李含茂的喉咙。 “该死。”李堪鸣低声骂。 碧海帆心剑影一作百,百作千剑铺开迎着对面道道黄纸而去。 林间黄纸立刻合作壁,与剑影对抵。 风声暂停,碧海帆心本体在李堪鸣身侧而立,剑光大涨,气在其中流动。 她真切听到李堪鸣骂的是什么,心里回答:是,我确实该死,我就应该死在地震里。 现在这样都是我活该。 紧接着李含茂被李堪鸣向后甩去,砸到郭汉历有些结实的怀抱。 她撞在郭汉历身上撞昏头,没听到他的话。 “厉害啊小花,敢对着狗冒犯主人!”郭汉历正好上前捞住李含茂。 “不过对面人均金丹实在是难办。” 带她后撤,郭汉历把她举起,“你坐我肩上。” 坐上去俯视眼前场景,郭汉历的气墙已竖,但范围很小,只包住李含茂一人。 他自己不受保护,且身体四周根本没用凝气护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动手?” 不是要用自己换王勤道友,而且王勤道友呢? 怎么没见到他在哪里?被杀得那位九鞍峰师兄呢? 都在哪里。 “你师兄难道没教过你,‘观’看回忆是观,‘观’看现景是‘掀’,通俗讲就是,你那叫拿着烧火棍挑新娘子红盖头,谁能让你得逞。诶,不过我可声明,先挑衅个爽,打不过可以跑,是我喜欢的风格,干得漂亮!” “可我用掀也没看到他到底什么样子。” 受耳鸣影响,李含茂讲话声音很大。 那当然。 郭汉历说:“你才什么水平,你用掀对付那位稳稳地斗真期,不就是蚂蚁撞大树呗!赶紧醒醒吧小花。” 蚂蚁撞大树…… 李堪鸣背对着她,站在前面应敌。 他不是要把自己交给符修吗? 现在面前的几乎都是和哥哥修为一般的敌人,他背对着自己,挡住一切攻击。 他也在蚂蚁撞大树…… 李含茂心脏跳如擂鼓,这些符修继续念符决。 听不懂的内容和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林中,让李含茂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她面部扭曲,李堪鸣回头时刚好看到。 “啧,麻烦。” 一半剑影竖作剑盾,指指插入身后,将后面挡住,李堪鸣握住本命剑,踏在盾上没半分犹豫。 握剑而上。 饮青斋弟子中大多都是小师兄的崇拜者,眼看着有人如此不敬,攻势更猛,黄纸气势凌乱,哪里是剑影挡得住的。 果然李堪鸣吐出一口鲜血。 他虽然修炼时间不久就到金丹后期,但终究挡不住眼前如此多同修为之人的攻击。 其中几人临时念出其他决令,落雷令和气缚令越过剑影只奔李堪鸣——同一时间,还有其他黄纸将剑盾割开,再击李含茂喉咙! 李堪鸣眼中一震,“小心!” 郭汉历做好准备,血从皮肤中渗出,狼牙显露,气缚令碰到身体就立刻缠上,拴住他的动作,能限制郭汉历的行动速度。 他刚发现是这个情况,就飞起一腿扫去,连触十几张黄纸,落雷令、气缚令一起发作攻击,郭汉历的身体被劈出焦糊味。 这时候李含茂想着得事情居然不是赶紧躲开,而是要迎着符修的攻击看清吴升霖的模样。 死是什么,她已无所畏惧。 面对每张黄纸为主人出击,各个都是迅疾而至,人均金丹中期水平下,气势汹涌、气冲天地,危险朝她而来! 她单手搂住郭汉历的脖颈,借力翻踩在他肩膀,自己朝前冲去。 气在她脚下,每点一步,就跃到更高处。 这一刻无人能救她,只有她能救自己。 刀—— 弯刀作蝶轻巧落在她手指上,“变小。” “唰——”弯刀果然受命缩到扇子大小,在李含茂掌下旋转,她捏住刀柄甩出,手还在后指挥刀飞去的位置,从黄纸包围圈内冲出。 先对抗再管其他。 没出手谁知道到底会怎样。 这样莽撞地出招方式可不是师兄教的,纯粹是她和郭汉历都是这种天生的莽撞型人才。 谁能想到她体内真气汹涌翻滚,无意间两边眼中接近均匀分配的气霎时混在一起。 她竟然在这时候能用融合两种不同的气做同一件事! 有逐鬼瞳做地图,观中看世界,李含茂眼中烧燃起执着的光。两色之气冲出,向着榻上人锁去! 他们说谁都没见过你本人长什么样子。我偏要看到! “吴升霖!”她飞快往吴升霖的方向‘掀’去。 饮青斋弟子皆大惊失色。 我靠,这练气一阶的菜鸟怎么不按规矩出牌。 修为这么低,就敢直奔小师兄去。 可她往吴升霖的方向看,吴升霖也在朝她看。 他的脸李含茂看不清,但是能知道这人在做什么动作。 榻上男子两指弹出,并起画圈,他手腕上银白的光刺眼。 符群随着他的动作转圈…… 来了!漫天黄纸将她围住,与此同时从符群中伸来一只手将她拽出,李堪鸣吼道:“你们先走!” “哥——”她还要回去,被半身狼形的郭汉历扛到肩上。 “求求你,十叁你放我下来!我不要走,我要我哥!” “哥!”她还有没对李堪鸣说完的话。 透过黄纸中的缝隙,她能看到他的眼睛。 “哥——”李含茂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郭汉历一手按住她的双腿,不让她有动的机会。 踩上月牙宝器,后面紧追不舍的黄纸,被他《百兽章》中兽头气劲打到,蔫作几张废纸。 如果不看李含茂背后粘得那张黄纸,他们应该算是顺利逃走。 吴升霖在榻上不起,被他踹过一脚的杜往生想要去追。 吴升霖叫住人:“你做什么?” “我追那王八蛋去!” 杜往生回来凑小师兄很近,当即挨了一嘴巴子。 “嘴放干净点。” “是!小师兄教育的是!那……那还追不追?” 没等到小师兄放话,那就是不追,杜往生和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李堪鸣已经在数道令下伤痕累累,本命剑只被一张看起来最普通的黄纸压制着打。 看他已经不行,吴升霖把自己的本命符召回两指间。 “小师兄,怎么不杀他?” 周围这些师弟师妹都围过来问。 他让杜往生把刚刚抓得王勤放出来,扔到李堪鸣身边。 “饮青斋弟子向来信守诺言。” 杜往生一旁几个师妹说:“还你们的东西,我还怕弄脏我的储物袋呢!” 说着,连九鞍峰五师兄的尸体和王勤的传输镜一齐倒出来。 舍灵莲花在体,就能够治愈百伤,可现在在符箓无止境的攻击下,他已脱力。 往前看,是裂作两半的传输镜。 这里的一切再没有记载。 风还在吹拂李堪鸣的白发,上面沾着他自己的血。 索性那两人逃远,他摸着怀中装软香凝雪的木盒。 脑子里想得却是她的眼睛。 符修众人也要回去,除吴升霖还留在这里。 他隔空传音给师父。 “师父,已经找到兄妹二人,让我先玩会,完成任务后速速归宗。” 这方鬼域全靠主人的修为维持,现在玉横看到鬼域莫名其妙已经崩溃,即将自行破开,而天边飞来此处的人穿着正是龙金顶标志性衣物,为首者穿得不同,他一身窄袖绣金劲装,手里拿着两把剑。 “李堪鸣呢?” “余师……” “嗯?” 余折慈挥手气扒下爆星令,玉横立刻跪倒磕头谢恩。 赶紧换上那个称呼,“多谢折慈真人救命,堪鸣师弟就在那边!” 余折慈满意一笑。 “那两个鬼修都已死,恭喜你玉横师兄,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找到李堪鸣后,余折慈对后面人说。 “都把耳朵关上,我要和师弟聊几句。” 余折慈只要求不听,后面龙金顶这些人连看都不敢看。 跪下,谁不是跪下听话。 他手中两把本命剑,一把拂水杨柳,一把点红剑。 看余折慈笑容和煦,一副好师兄的做派。 李堪鸣强撑身体不适对师兄道谢。 “多谢折慈师……” “她呢?” “谁?” “真没用,连她你都留不住。” 点红剑一闪,敲在李堪鸣后脑处。 他昏倒在地。 碧海帆心早就被拂水杨柳拦住,况且李堪鸣对余折慈根本没有防备,这样会极大削弱他本命剑的力量。 余折慈说:“小妹遇到你这种哥哥,真是倒霉。” 然后他口中吐出一口气,拿手捻在空中描绘莲花形状,气盖李堪鸣全身,碧海帆心剑鸣震荡想要救人,树林霎时狂摇。 伏虚宗年纪轻轻实力第一的爱汝玄仙,教出来弟子怎么可能被区区金丹期的本命剑反制。 碧海帆心毫无招架之力。 “看我今日穿得这身,还是专门为见小妹配得,下次你要说点好得留住她,不知道说什么我可以教你,谁让我是你师兄呢。” 余折慈没用气,掐着李堪鸣脖颈在他脸上揍了一拳,这拳狠狠将他颧骨打青。 他说:“你应该说爱她。” “说你从以前开始就很爱她。” 龙金顶的人已走,倒在地上的李堪鸣被玉横带回伏虚宗。 他睁眼醒来,坐在床上出神看外面。 床上斗法、破淫境、对上符修。 李堪鸣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四十章杜道友 “哥!哥!你放开我!”李含茂在郭汉历的肩膀上折腾要下来。 “我要我哥——呜……” 她这点折腾都被郭汉历制住,“别动,别哭,你看咱们这不是出来了,鬼域破开,代表那郑煎是铁定已死。” 李含茂现在没心情听这些。 “我要回去找我哥……他们都是金丹修为,我哥哥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郭汉历疑惑。 “什么,你说他是你哥?我没听错吧?” 李含茂被郭汉历从肩上取下来横抱。 他声音拔高:“你说什么……你说……啊?那是你哥?小花,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郭汉历诚实开口:“且不说你们根本长得不像,看他那个态度,也不像是你兄长。” “他明明就是,你为什么看不出来?你们为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还穿着我们一起去买得衣服,他还戴着我送得项链……”李含茂扯住郭汉历脖子上去那圈狐皮领,两人气息纠缠在一起。 她下手很快,郭汉历也惊了一下,随着李含茂的动作凑她很近。 在这一点都不暧昧的氛围里,郭汉历想吻上去。 他着魔似得想靠近。 李含茂后背的绯红骨刺穿过他的手掌而出,不是气,更像凶器。 “十叁。” 他想舔去李含茂的泪,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 那把弯刀在他脑后位置指点,他胆敢再亲一下,就劈开他的头。 郭汉历先讨好一笑,还想去亲,刀近一步。 他眼睛眯起,舌尖去勾自己的尖牙。 咬字放慢,他说:“小花,有脾气也不能朝我发,差不多得了。要不是我反应快,救下你,你就和那个剑修的下场一样。” 这话正扎她心。 她想到一切,绝望透顶,表情令郭汉历心口一紧。 就不应该多嘴说她几句,本来她状态已经很不对劲,应该先顺着她回应。 郭汉历为自己的口无遮拦道歉。 “小花,对不……” 他感觉后脑勺处弯刀移开,谁能想到她竟直接让弯刀扬起割他的头! 骤然刀下,郭汉历赶紧稳住身体御器左右晃躲。 反映过来,他说:“你!” 李含茂此时精神高度紧张,心情无法平静,连眼前到底是什么人,和她一起经历过什么都说不清。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你在挡我的道。” 李含茂楚楚可怜的样子,口中却是极其凶狠地一句:“我要杀了你。” 人还躺在郭汉历的臂弯里,就要拿刀杀他! 着急躲这一下,月牙宝器还在飞,李含茂一翻从郭汉历怀里掉下去。 天旋地转,一切都在快速向后退去,郭汉历没有抓住她,缘分失落而离。 他为伸手去抓她,一个没防住后背被弯刀割开皮肉。 顿时鲜血直流,郭汉历无奈。 “呃!小花你这刀……真够猛啊。” 练气一阶就能做到自高而跌但凝气护住全身不伤。 但李含茂哪里能做到这些。 她失坠时脑子里很空,观谛无意识自动开启,李含茂看得很清。 弯刀还在执行她上一个指令杀人。 她勾起笑意,放心闭眼。 这就是由宗新重炼的本命法器,为完成一切不可能的命令而存在。 做李含茂想要做得事情,听从李含茂的指令。不管对与错,如果她会死,刀就祭主而随。 谁敢挡道,她就杀谁! 临走前李堪鸣独自一人对抗符修的场景浮现在她眼前。 她陷入魔怔状态,情绪激动。 此时她用气水平提高,随着猛地睁眼,自她身体内跃出千百道‘气’打入刀内。弯刀比起其他两种气,对邪气的反应更强烈,绯红之艳爆发,根本无需她亲自动手,器就能疯狂出击。 郭汉历实在是抽不开身,这弯刀咄咄逼人,嵌着幽冥不动石的弯刀对上体修时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偏他怕这刀已成为李含茂的本命法器,不敢真下手打。 被弯刀压着砍,狼狈找躲。 “这他娘果真是你师兄的器!”上面有熟悉的感觉。 郭汉历在心里骂宗新,不是太怂不敢出声骂,而是怕被耳朵好使的小花听到再和他闹一场。 为一个不知道哪个角落来得哥都要杀他,再得骂两句她的亲师兄,他还怎么讨人欢心。 一点破绽不露,刀光叁色相交混合已经将幽冥不动石的力量展现到最佳,更别提李含茂还在往刀中灌气。 他观中看到李含茂根本没开凝气护体,急踩月牙宝器奔去救她。 郭汉历的血太香,他人没追来,但是血味急奔李含茂。 闻到血味后,她的蝴蝶骨好疼。 “嘭!” 她要死了。 “师兄……我对不起你,我背叛了咱们的约定……” “呃……姑娘,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 有什么人在说话。 确实身下像是压到什么人。 她浑身泛软,还对刚才的失坠心有余悸。 又庆幸自己没死,又怪自己想不开,差点真得遗失现在拥有的一切。 缓慢移动,一屁股坐在一边,李含茂大口大口喘气。 和那男子视线交汇期间,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像见过自己一般,有片刻失神。 很快又回过神来。 可李含茂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她看向此人,他也慢慢坐起身,拍净阔袖红青锦袍上沾得灰。 拍得同时还打量着李含茂。 眼神在她小腹处停留一下,马上移开。 “抱……” “这位姑娘,要不是在下有那么一些修为在身,今日就会死在这里。” 李含茂呆愣看他,这男子伸出手。 她递上自己的手,可人并没有拉他起来,而是将李含茂的手毫不留情挥开。 “姑娘快快给些补偿,这是道上的规矩。” 她真打开佩囊把灵石递出去。 已经给完人才想起来问:“你说得是哪根道上的规矩……” 那男子接过灵石哼笑睨她。 “我哪知道是哪根道。一个问题一块灵石,你问吧。” 这人很怪,穿着得体,看起来家中应该较为殷实,可却张口闭口和自己要灵石,这暂且不提,这男子长得也怪。 李含茂不停打量人。 看着丢到人堆也找不到,可却生有一双好眼睛。 波光潋滟,不停勾人。 李含茂现在已经脑子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她品出味,这人怕是想挟恩图报。现在要灵石,谁知道一会还要什么,刚才递出去的灵石已经够多。 她爬起来要走,被人拉住衣领揪回来。 “诶,你倒是别走啊,咱们交个朋友如何?在下杜往生,敢问姑娘……哦,道友,敢问道友姓甚名谁。” 这是看出她有练气一阶。 这杜往生是铁手吗?怎么越挣扎越逃不开,难不成也是个体修? 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他取下李含茂背后的黄纸,变戏法似得绕手一扔,黄纸消失。 没办法,李含茂只能告诉他:“我姓李。” 杜往生得到想要的回答,大发慈悲放开手,李含茂马上逃出来,站得离他远一点。 他丝毫不在意李含茂明显的防备,而是漫不经心地说:“哦,原来是李道友,你是……” 杜往生没计较李含茂不说全名,将她浑身看个遍。 “我是器修。”什么眼神,扫描谁呢。 他连连称赞:“李道友真是懂我的心。在下是青承宗一名外门弟子,现在已入练气期,近日出来做宗门任务。” 右手背后两指一翻一张黄纸变为一把剑,杜往生抽出剑让李含茂看个清楚。 “这便是在下的本命剑,名为——无名剑。” 青承宗没听说过。 李含茂想:这几天好剑见多了,杜道友的剑实在太普通。 看起来只是一把丑陋笨重的铁剑,没什么特别之处。 “李道友,怎么不见你的器?” 此话一出,李含茂听到头上有什么声音袭来。 来人是郭汉历,他从上摔下但是快速在地上以脚划半弧,弓腿站定挡下弯刀的攻势。 杜往生大赞:“好厉害的器!” 李含茂说:“这就是我的器。” 她本想借机会用师兄的本命法器吹吹牛。 谁能想到杜往生问:“敢问李道友这把器取名为何?” “……” 刚才还在心底偷偷笑话杜往生的铁剑,现在问到她头上,她怎么能说得出口,自己的刀甚至没名字这种话? 李含茂不回话。 郭汉历看她毫发无损,顿时安心,想起什么赶紧求道:“好小花!都是我的错,你就饶过我,把这祖宗收回去吧!” “呀,差点忘了!小蝴蝶,快来我这里!” 李含茂双手摊开,小蝴蝶落在她掌心。 终于能休息会,郭汉历放肆躺平。 “小花大人,下回……生气就打我脸行不行?我一定让你好好打一顿,快别用这把刀追我。你这刀真得有问题,你看看把我伤成什么样?” 他给自己翻面,指着后背的伤让李含茂看。 “十叁!”李含茂着急检查郭汉历的伤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才是我太不理智,竟然做出伤害你的举动,我带你找我师兄,给你疗伤好不好?” “这上面有一些专克你们体修的东西,只有我师兄才能……” 幽冥不动石! 李含茂说着说着一下愣住。 师兄说过幽冥不动石和还一珠一样,手握弯刀,就能不被负面作用影响,可那时候在鬼域、淫域中,她照样出事。 饮青斋符修确定是奔她来,还点名要她交换王勤。 郑煎是师父的弟子,能和她与师兄扯上关系。 这么说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想:符修与鬼修联手,先把她和不好对付的师兄分开,然后将自己困在淫境。如果淫境被破还有鬼域做后手,到时候符修在外等她自投罗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她。 她沉思,的确勉强解释得通。 只不过这一切都因十叁误打误撞跟来,且还遇到伏虚宗一行人而被破坏,所以最终符修没有得手。 那这么说,在完美主义且自大狂妄的符修眼里,她逃走,就意味着此次行动失败。 杀了哥哥也没用。 想通这些,李含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么现在首要任务还是先去和师兄汇合,只是不知道师兄现在究竟在哪里? 郭汉历跟李含茂撒娇,当即说自己疼得起不来,要李含茂拉他。 哪是要她拉他,是要把李含茂弄到他怀里搂着。 脑子里在想事情,李含茂傻傻地还不知道自己被占便宜。 “这光天化日不好吧。李道友,咱们几人还要赶路呢。” 李含茂和郭汉历一起开口说话。 “赶路?” “谁跟你咱们。” 她赶紧要站起来,郭汉历没拦着,也站起身。 这时郭汉历这才腾出空俯视这男子。 看着是挺温厚,唯独那双眼睛像是从别得地方扣来安上去的。 他对男的没兴趣,没再多看人一眼。 “怎么?难道李道友你不用赶路?” 李含茂说:“你又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说和我们一起上路?” 杜往生问:“的确,那敢问李道友和这位道友你们二人要去何处?” 她端详着眼前的男子,偏头和郭汉历对上。 “放心,我已经和我师姐联系,她让我们回绣岭再说。” “你已经问了?那我师兄……” 郭汉历点点头,“他也在宫内。” “李道友!如此甚好,我正是要去绣岭中采一种草药,能不能劳烦二位带上我。” 这癞皮狗只有练气一阶,郭汉历刚才就已看出。 她沉吟片刻,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郭汉历看她在为难,传音给李含茂:想带就带,不想带就把他扔在这里,想那么多只会自己为难。况且有我在,绣岭随便进。 李含茂捏捏郭汉历的手掌,她说:我只是想不通很多事,而且我怎么觉得这人怪怪地呢? 他说:练气一阶而已,小菜鸟一个。 李含茂抽了郭汉历胳膊一下,他赶紧说:“我错了。” 忘了小花也是小菜鸟…… “好吧,我们可以带上你,不过……” 杜往生感觉希望就在眼前时,李含茂朝他伸出手。 “先把我的灵石还回来,再多交几块。杜道友,这是道上的规矩,你懂吧?” 晚上叁人在客店住下,那边两人一间,杜往生自己一间。 杜往生这间房此时被赤红色笼罩,李含茂和郭汉历看不到这气,因为此人的修为远远高过他们。 房内。 “小师兄,太感人了!这是真的吗,小师兄用我的名字当假名,哎呀,是谁!” 杜往生不知道自己挨谁一脚,他向前扑地。 吴升霖嘲笑道:“该,你就是贱得慌。” “听到没,小师兄说我贱得慌!” “怎么杜往生这小子总是这么幸运,我都没听过小师兄骂我……” “我也没被骂过,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吴升霖气碎传音镜,气量过大连他自己眉上也被蹭伤。 “操,一群舔狗。” 指尖揉捏眉心,周身散发着不耐的气息。 这时有人敲门,“杜道友,你休息了吗?能不能来我们房间一下。” 他把自己锦袍扯开,束发簪拔出,乌丝顿散。 开门这一瞬脸已经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只有眼睛还是吴升霖的眼。 他装作眯眼刚醒。 “哈啊——李道友,这么晚,鬼都要休息了。你不睡觉,难道就能扰我美梦吗?唉,真是没道理。”咬字专门含含糊糊的。 李含茂没按常理出牌,她面露嫌弃瞧人。 这个杜道友看起来是挺老实,可怎么说话做事如此矫情。 “作精!” 吴升霖挨了骂,还要被李含茂攥着胳膊,扯到另一间房。 他看着自己手腕处的手环,随他之念飘来两张黄纸附上去。 手环消失不见。 “到了。” 她推门入内。 第四十一章子冬青的用处 面对此时正在打坐的两人,吴升霖闭上眼不愿面对,偏她还招呼他。 “杜道友快来坐,反正你也睡不成了,不如让十叁教你我一些修炼方法!” 吴升霖看李含茂眼里干脆写着:快来!小菜鸟。 李含茂很有精神,显然已经做好学习的准备。 要他斗真后期之人装成练气一阶没问题,可现在要和金丹期的学修炼法则,吴升霖还真有些装不下去。 他不想学没关系,有一个想学得人很捧场。 那个叫十叁的除打坐姿态让人能看得下眼,其他的教学内容不过是敷衍了事,根本没在用心教她,她却听得认真。 时不时听十叁讲道某处,不敢只凭信自己的脑子,恨不得找点东西记下来。 他瞥人一眼,评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什么?杜道友,我刚才太投入,没有听到,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无事,学得不错,你们继续。” 看杜往生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含茂的脸也跟着他转去那边。 郭汉历把她拨回来。 他不满意李含茂的注意力被吸引走,“别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 “也不能说完全不好看,我觉得杜道友那双眼睛倒是长得不错。” 李含茂咬唇还真在脑中回忆一番。 杜往生的长眼勾魂,稍微有点笑意眼睛就会明显飞扬上翘,只可惜配上杜道友那张和他本命剑一样普通的脸。 着实可惜。 她想象将那双眼睛配在十叁的脸上。 “不行不行,脸不对。” “什么味不对?”郭汉历在空中细嗅,又闻自己和她的身上。 没什么味道啊。 “我说脸!我说他脸太普通所以和他的眼睛配不到一起,你看我给你配一张脸瞧瞧,就像这样……” 郭汉历轻捏她的手指玩,饶有兴致地看李含茂凭空画画。 越看越不对劲,这画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都什么啊……你这人没有画画天分,这勾得……这还是个人吗!” “你倒是长得好,怎么把别人配成了丑八怪。” 李含茂被他捏住下巴,看到郭汉历扬眉坏笑。 他就是专门逗她,李含茂被他打断画画思路,回过来没好气打他一下。 郭汉历赶紧帮她揉手,揉着揉着搂上去讨好她,净会说些好话哄她。 有郭汉历搂着得这会时间里,李含茂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几日经历太多事情,她还动了轻生的念头…… 好在被杜道友无意救下,不然要她如何再见师兄。 郭汉历抱她去床上,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学到明日,打坐不会累的人早早闭眼安分睡着。 他搂着她,背后的伤已用气凝合,短时间内能做到止血,治伤还是要靠弯刀的主人。 外面天黑得很迟,要是在绣岭,这时早就天色昏昏让人看不清路。 她闭眼后还皱着眉头,像在为什么事发愁。 李含茂的发被他拨去颈后。他的吻很烫,在她脸上烙下印记。 “趁你睡着,给你讲个秘密。我们宫门上下皆知五师姐有个喜欢的人,而那人不喜欢她。有次我费力采药回来,子冬青被五师姐抢走。她求着那男子服用,却被拒绝。我听那人没说什么重话,可五师姐旬月来精神不振,好几次我都以为她会这样慢慢死掉……” * 师父说子冬青有两种用处:一能辅助淬体,二能消魔气。 子冬青生长处弥漫着毒雾,每次采摘时都会被扎得浑身是伤。 在郭汉历没淬体前,最烦去采子冬青。 偏师父每日都只派他去采,子冬青那么稀有,哪能此次都找到。 有时能采一株,有时空手而归。基本上一天要出去采好几次。 那日正巧遇上两株,他兴冲冲跑回去,谁知被五师姐抢去。 年幼的他追去找五师姐打架。 “漱儿你放弃吧,我这病治不好。” 郭汉历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宫内不许私自带外男入内。 那这人是谁? 五师姐说:“不要胡说,这是子冬青,师父对十叁妹妹说这草药能消魔气!你吃下去,就会好起来。” 别吃!那可是我采得,你要是吃了我吃什么? 郭汉历心里着急。 还好那男子拒绝了五师姐的心意。 郭汉历很高兴,不吃拉倒,这本来就是师父为让他加快淬体进程采来吃得。 他还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是叁寿宗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子冬青?开始服用还有些作用,之后就不再起效。漱儿,那些和你在人间的经历是我此生最宝贵的记忆。” “弘悟!我就知道我们是相互爱着对方……” “不,我不能爱你,我体内有一半魔修的血,终有一日会成魔而去。你好好走你的修仙道,我们不要再见了。” 后来五师姐强撑着和师父说了几句话就一病不起。 他拿着专门给五师姐剪的纸花贴在她门内。 剪得是鸳鸯成双。 师父摸着他的头说:“十叁,你从明日起就不要再去采子冬青。” “师父,这是为什么?” “因为命由天定,子冬青救不了你的命。” 师父拉着郭汉历走,他还惦记师姐的病,回头看五师姐盯着他剪的纸花咳出一口血。 五师姐的血没有他的血香。 从那之后,郭汉历再没吃过子冬青。 郭汉历碰她的动作极轻,像对待易碎琉璃般,指尖在她脸上流连。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他们两人有缘,可是师父说过,柴界就是他的第一世。 没有前世,哪里来得前缘。 五师姐和弘悟的爱不应该存在,所以天道让他们分开,那如果我喜欢上你呢? 你不是正道修仙人,我们是不是最终能走到一条道上。 “小花,你做我的子冬青吧。” 李含茂睡得很沉,郭汉历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手在她蝴蝶骨处轻抚。 他咬在李含茂的额头上,磨出一个印记。 在爱欲和性欲前,食欲主宰一切。 * 李含茂总觉得脸上被师兄青丝拂面,让她痒得想挠。 这家客店内被柔和月光覆住,让她想起师兄在很多个夜里提灯回来,光影纠缠中自己在等他。 “不是说不让你等我?” “我想你想到睡不着。” 他把光弃于一处,和她绕发相依。 不知道师兄现在好不好?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想他。 * 不过须臾,吴升霖睡去。 梦里有个叫晋扬的人,托途径平谷的商队给邹意带来一个很沉的箱子。 邹意指挥小厮们把箱子打开。 吴升霖不屑一顾,想来他们这些凡人宝贝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 里面装得肯定是些金银财宝,这些在柴界用不上,吴升霖还是喜欢灵石。 既然能猜到里面装着什么,吴升霖就懒得多看一眼。 有位年长的女子带着一帮人进来,远远就听她问。 “听说叁小子让人捎来箱东西,快打开看看是不是信!” 信? 吴升霖没猜对,这箱子里面还真装得都是信。 操,有毛病。这写得什么才能攒够一箱子? “这么久不见叁小子来信,我是吃不好,睡不好。” “你还说呢,我不也是!” 邹家上下都很高兴,尤其是邹意。 大老爷们坐那儿笑得那么肉麻,把自己扭得像个蛆。 吴升霖的脚在花盆里扎根,他伸着脖子也看不到信里究竟写得什么。 那个晋扬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东西,勾起吴升霖的好奇心。 邹家人凑在一起,家里氛围很好。 邹意的姐妹们抢着看完晋扬的信。 “敢明儿把北翠楼那个冯诵钗叫来家里!” 邹意明白意思,“懂了,二姐姐要她来家里把晋扬的故事每天念上几遍是吧。” “好弟弟,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就是要咱们大家听着好声音,更加投入故事中。” “妙啊!不过……二姐这样想,晋扬那脾气能答应吗?” “管他答不答应,叁小子一辈子就死在同台县那个南方窝里去,管咱们平谷人的事作甚!就要找人读,还要找一男一女演出来!” 然后真找来一男一女,男子扮作晋扬,女子扮作晋扬喜欢的人。 一直演到晋扬惨死的消息传来。 * 他坐起身半梦半醒。 “都是梦……” 梦里他是平谷邹家人养得一盆花,他能听到、看到一切。 有个叫‘晋扬’的人总给邹意写信,邹意也会回很多内容。 晋扬死后,邹家人专门为他办了场白事。 棺材空空没有人,里面装得都是晋扬的心事。 吴升霖目光向外,他还记得埋晋扬棺材的地方,他坐在床上考虑事情。 天快亮时,他隔空传音交待给人,然后又继续睡下。 * 塑权宗饮青斋内。 刚回来的单銮被杜往生撞得身体一斜。 “往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杜往生没回话,手里拿着传音镜,急慌慌要走。 单銮看杜往生捏纸划空留下一缕青烟而去。 这小子鬼鬼祟祟,一天天不干正事。 “等小师兄回来非让他抽你一顿……”单銮手指点点杜往生刚刚站着得位置。 杜往生要去得地方,正是人间的平谷。 第四十二章狼化赶路 长风沛雨,烈日空中挂。阳光穿过,树影婆娑中有匹灰狼奔跑如风,它的背上还坐着两个人。 “十叁,你累不累,不如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会?” 自从郭汉历那个年代久远从没维护过得月牙宝器坏掉后,他就以全身狼形驮着两人上路。 此处是山地地形,李含茂觉得连续跑叁天叁夜,身上坐着两个大活人,即使有‘气’的存在,应该也很吃力。 所以提议叁人稍作休息,主要是让郭汉历吃点东西补充一下。 郭汉历狼化后不能讲话,但是它的速度慢下来,显然也是同意李含茂的提议。 因为不是真正动物变为妖修,而是修炼《百兽章》结成的狼体,他在体型上比一般灰狼大上数倍。皮毛很长,背毛色杂,阳光下显出的颜色很多。 李含茂抓着它的毛趴着,杜往生在后面趴在李含茂的身上。 她这几天在路上没少偷偷摸郭汉历直立的尖耳。 现在李含茂又握着郭汉历的耳朵玩,刚一碰上去,它的耳朵就抖动着从李含茂手中逃走。 它都羞死了,小花的手怎么就喜欢往它耳朵上抓,可是郭汉历现在说不了话,一点都拒绝不了! 本来已经商量好要休息,后面坐着的杜往生却说:“李道友,我看还是继续赶路为好,现在咱们离绣岭的距离不算太远,抓紧赶路免得路上节外生枝。” 身下灰狼发出吠叫,杜往生直接忽视,继续陈述他的意见。 “狼的耐力极好,擅跑山地,况且郭道友说到底是个修仙人,看修为应当比你我要高,肯定已经正式辟谷,无需停下来进食,停下来只会浪费时间。”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郭汉历已过筑基期十阶早就正式辟谷,虽然他平常会进食,但是不吃倒也没什么关系…… 李含茂被他说动,有些犹豫。 身下骑着得灰狼渐渐停下,吴升霖还想抓住时机继续给李含茂灌迷魂汤。 眼看着李含茂从狼背跳下,吴升霖还稳坐狼身,高高在上。 他感受到狼的前腿伸直,他坐得位置升高,下一刻吴升霖就被肌肉发力的灰狼掀翻在地。 “诶!十叁你轻点。”李含茂要去扶杜往生。 “唔!” 为装好练气期,吴升霖和这两人在一起时还真是一点凝气都没用,刚刚摔那一下,他后背砸在一块微微凸起处,手也有些扭伤。 他面色有变,立刻看向由狼变回人形的郭汉历。 李含茂被郭汉历拽住,不让她去关心杜往生。 他还语气欠欠地说:“呦呵,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休息就休息,有能耐你自己跑着去。” 李含茂怕两人起冲突,赶忙两头说好话,转去看杜往生的时候,无声劝他忍忍,别和郭汉历一般见识。 两人都没注意到吴升霖眼中先是透着不悦,随后他低头阖目忍耐。 李含茂这边柔声细语把郭汉历安抚下来,赶忙看向另一边。 注意她的目光,吴升霖黑眸带笑摇了摇头。 呼…… 还好杜道友不介意这些。 吴升霖当然…… 怎么可能不介意。 * 艳阳而照,郭汉历用气为李含茂挡雨,那边吴升霖自己待在一处被雨淋得很惨。 总不能强求郭汉历也帮吴升霖挡雨,她只能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别浪费气,淋这点雨没事。” 身体周围遮得气反而更厚,让她观中看出些不同,想要向郭汉历确认。 他赶紧举双手交待,眼神瞥向杜往生的方向带着丝警惕。 将气屏以两人为圈隔绝外人后才敢说。 两人很有默契,一起开口 “你……” “我……” 他握着李含茂的手,让她先说。 这两人不愧是共用一根脑筋想事情,李含茂也和刚刚郭汉历的眼神一模一样,朝杜往生那里瞟。 见到杜往生盯着地面看,没有关注他们在说什么,嘴里向郭汉历问。 “杜道友听不到吧?” “放心,绝对听不到。”他虽然变回人形,但耳、尾和狼牙没收回去。 看李含茂没把杜往生当自己人,他回话时眉飞色舞。 哦,那就行。 不怪她多疑,实在是才相处几日,还不能对杜往生完全信任。况且她想确认的事情是郭汉历的私事…… 李含茂现在状态就是:只想知道郭汉历的秘密,但是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对他纯属因为做过后,身体接触比较多,看起来显得亲密一些。 实际还是把他和杜往生放在差不多的地方防备着,现在他们叁人中郭汉历修为最高,自然要以他为重,要是到绣岭有师兄在,李含茂早就把郭汉历抛在一边不做理会。 李含茂绕到他后背上挂着,两只手无意识的揉他尖耳。 他耳朵依旧很敏感,但是谁让他喜欢被李含茂抚摸的感觉,还专门托着她的臀把她往上扶一扶。 她问:“你是不是修为提升了?金丹……” 郭汉历小鸡啄米般点头,耳朵晃着从李含茂手中跑出去。 “已入金丹中期。” 他一扬下巴说:“要不现在杀个人给你展示一下实力。” “杀谁?”这里加起来就叁个喘气的,他又要折腾什么? “杜往生啊。” “你能不能别老是招惹他。”什么仇什么怨。 她暗道:你以为我是要上路是为扶贫吗?我就是要留一个和我一样水平的废柴当挡箭牌啊!万一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你保护我,扔下他还能拖延一下时间…… 郭汉历理直气壮地说:“我看他不爽!” 她真受不了郭汉历这毛病。 “成天看这个不爽看那个不爽,说不定杜道友看你更不爽……” 他一眼接一眼得翻杜往生,嘴里嚷嚷着:“他敢!”。 李含茂火了,一把揪住他耳朵往后扯。 疼得他哎呦哎呦的求饶,直说再也不敢这样。 往自己太阳穴上点点,她说:“杜道友穿着虽然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可是我还是觉得他,那什么……所以你别和他计较。” 她给郭汉历解释道:“你看,他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发呆,跟傻子一样……我瞧着都觉得可怜。” 杜往生孤零零站在一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李含茂这么说,郭汉历翻个白眼。 傻就有理了?惯得那些臭毛病。 “好了,你不要想这些。这几日要不是靠你出力,我们哪能走到这里?你这么辛苦,赶紧坐下来让我给你敲敲背!” 他哼哼出声,听她要给自己捶背,先是拒绝担心她累到,而后被李含茂从后面摸背、敲背,舒服得发出呜咽声,拖着尾巴硬是转过去把自己挤到李含茂怀里。 他那么大块头,头埋在李含茂胸前,呜呜叫的时候用嘴唇隔着衣服嘬她的胸。 “呀!十叁!” 她要推他。 被长相纯纯的人抬头用水灵灵的眼盯着。 “不许弄了!” 他的喉咙发出呜呜声。 “说人话!”她用手指摸郭汉历没收回去的獠牙,下牙摸上去凹楞明显,她越摸越过分,手指伸进去夹着郭汉历的舌头揉。 他啊啊呜呜张大嘴巴,吃着口水和她的手指说:“昂……” 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郭汉历闭眼沉迷其中,还没等继续下去,李含茂把手抽出来,将口水摸在他的锁骨处。 “你真是脏死了。” 郭汉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原因,抓住李含茂话说个没完没了,她干脆就把郭汉历的声音当成白噪音,任他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李含茂开始走神。 和自己分开后,师兄怎么偏要去绣岭等她,明明直接跟着弯刀找来就好。或者就在原地等她,她也能找回去。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郭汉历和秦师姐联系后也没提过,应该是她想得太多。 可惜就像在风烛山上时,宗新每次在淘金猎中受伤她都有感应那样,李含茂的第六感从来都很靠谱。 * 吴升霖早知道郭汉历那边屏障已竖,一定有什么悄悄话说,他正要光明正大的听。 隔空传音急急探入他脑中。 “小师兄!” 是杜往生那个家伙。 “嗯,说。” “小师兄你让我拿得东西到手了!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 是那些棺材里面的信…… 吴升霖沉默一会说:“先别给我拿来,你拿回去看一遍再给我。” “啊?我?我不认识字可怎么办?” 啧,忘了这个蠢材只会画符,不认识字。 让杜往生去取信的也是吴升霖,现在后悔取出来的人还是吴升霖。 最后他通知道:“晚上拿给我看,放在一只新储物戒内。” 杜往生问他:“小师兄,晚上约在哪里见?你方便避人吗?” 干嘛弄得那么复杂,吴升霖早就想好。 “叫上柳华幽和单銮出来,给瑶仙宗的放下消息,她们新月献魂不是还缺几个人吗。告诉她们,我这里有个想容宫的坐骑,能不能偷魂就看她们自己的本事了。” “是!都按小师兄说得办!” “回来。”他话还没说完。 “只有一点,让她们别碰那个女子,也别放得太明显……但绝对不能碰她一下。” 因为他还要慢慢玩。 * 淬体后的体修无需辟谷也能继续修炼,而练气一阶的两位没到能正式辟谷的段位。 食物是叁人都有,可李含茂把食物递给杜往生,他说:“我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柳霖馨福》是完全的辟谷功法,在塑权宗内如果连辟谷都无法坚持,会被直接驱逐出宗门。 吴升霖不屑于跟二人凑在一起分食的行为。 他时刻关注天气,休息到这时,酉时已过,那两个笨蛋还没注意到,也不会注意到。吴升霖眼神扫去的那处,跟着白纸朱砂字的符修已经来到这里区域。 他垂目掩饰自己的情绪。 来得挺快。 第四十三章新月夜 “直走往那里去就是洪桓坡,再往下走一段路就离绣岭不远,你放心吧,我一会速度还能再快一些。” 郭汉历大概为她描述方向,方便她估算时间。 只要不会遇到其他事情,李含茂掐时间算至多走不到两日就能到绣岭。 “那好,咱们这就上路吧。” “小花。”他突然叫李含茂,侧脸带着些紧张。 “嗯?怎么了?” 他在并不大的风声里,听到符纸的咝咝啦啦声,时不时还夹杂着人的对话。 具体说得什么,郭汉历听不清,但是隐约听着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有这点先入为主,他并没有用观仔细看。 “有人往咱们这处来,东、西方向各一批。” 他的狼形没完全收回去,就是预防突发情况,让《百兽章》不需要缓冲时间就能用上。 这话入吴升霖耳内,他的动作终于有变,眼神绕着郭汉历的尖耳打转。 不错,狗的耳朵就是灵。 吴升霖也没有用观,但他知道:前面来得不是别人,应该正是瑶仙宗的弟子。 * 符修各宗因庇护神仙不同,获得的仙礼也不一样。 仙礼相当于神仙给符修的辅助工具,有的用于攻击,有的用于防御,还有的则是典型的作弊神器,只不过因为有天道监督,不会强得太过离谱。 像露宿台受罔相星君庇护,弟子所用任何符箓中都能附加五行力量。 即使是像爆星令这种符修人人皆懂得招数,也能在原本的基础上变成火爆星或者土爆星,可以用一纸符箓展现出爆星令迭加五行任一的效果。 塑权宗则是受苍昧天尊庇护,宗内弟子出行在外通常都会随身携带天尊授予的点追杵。 如果被人杀害,魂魄会自动保存在杵内,只要能收回点追杵,天尊就能重新让死去的弟子维持原有修炼复生。 所以点追杵也是塑权宗弟子的标志性装配。 然而以上举例的两位神仙都是在无需开坛祭祀的情况下,自愿保护各宗门弟子。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就比如瑶仙宗的庇护神仙:蛮舒白帝。 蛮舒白帝的实力在罔相星君之上,又位苍昧天尊之下。 长得像神仙,做得事情却似魔一般,只不过因为他从小身份地位极高,又是从未投胎做人的纯仙,所以即使在仙界也无人敢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当年塑权宗开宗寻求神仙庇护时,蛮舒白帝差一点就成他们的庇护神仙。 全靠大长老楚风痕折修为找上苍昧天尊,才断了蛮舒白帝的念头。 倘若当年没找到实力和地位都能压得过蛮舒白帝的神仙,只怕现在每日奔波在外找魂魄,为新月献魂做准备的人就是吴升霖这帮小辈。 * 吴升霖刚才一直不动,就是在脑子里想新月献魂的事。 这是只有符修内部知道的事情,这种事也不便于外传。 顾名思义,就是需要在新月当日,凑够固定数量的魂魄,开坛与蛮舒白帝对话,让蛮舒白帝把魂魄吸入体内品味,补充他的精气,等吸得差不多时,再把魂魄吐出来。 吸魂很考验克制力,轻一点神仙本人还没咂摸出滋味,重一点则会吸到魂干灯灭。 虽然这种行为不被柴界允许,但为让蛮舒白帝继续庇佑宗门,瑶仙宗只能纵容下去。 只不过蛮舒白帝得胃口太大,以前献祭只用凡间鬼魂,后来不知何时起,开始用修仙人的魂魄做仪式。 听杜往生说,蛮舒白帝吸得太狠,新月献魂也从一年一次变成每月一次,每月放出去的死魂越来越多。 最近这几个月因人魂不够坚韧,蛮舒白帝竟然要求瑶仙宗把手伸到离此处不算太远的绣岭。 到今日已成功抽走几十名想容宫弟子的魂魄,杜往生带回来小道消息后,柳华幽也前去探听一番。听说连体修的魂魄都没撑住,死了挺多,但是目前好像没看到想容宫有什么动静。 除此之外,蛮舒白帝这王八蛋连其他符修大宗也没放过,还抓了几个露宿台的弟子,专挑窝边草啃。 * 李含茂看向眼前来人,大概人均不超十二岁。 他们每人伸直的手臂上都站着一排符纸,只是李含茂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符修,因为她原本见到饮青斋符修所用都是黄纸,怎么这些人拿得却是白纸,透过去隐隐看得到朱砂字。 该纸形似现代祭祖时用得圆形方孔的冥币。 这些小细节吴升霖自然早就注意到,可他也看不出来什么。 谁让他不爱出门,出门也是掩面被人架在一张榻上睡觉。 吴升霖对瑶仙宗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就连他们最近缺魂完成开坛祭祀礼这等事,也是听其他弟子讨论,才有些记忆。 他只大概知道:这一轮新月献魂已经准备很久,主要祭祀需要体修的魂,其次还要什么魔修肉、童男童女……或许还有其他重要的点,可是此时吴升霖是真得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本想借此机会除掉郭汉历,和李含茂单独上路。 之后不管是去哪里,她都只能和自己一个人交流,两人都假装是练气一阶,能做得有限,要光靠他们二人去绣岭,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在这期间。他玩够了,直接下手取李含茂性命即可。 可现在……他想揪来杜往生抽一顿。 这蠢材怎么办得事?不是让他把消息放给瑶仙宗吗,怎么来得人好像并不是那边的弟子。 * 两支队伍本来按性别分开而站,走到李含茂叁人跟前合成作一列,从她的角度看去这些孩子竟然都长得一样高,所有人都穿得很素,头上戴着花环。 李含茂看着这些外表可爱的孩子们,讲话的声音也温柔很多。 “你们是哪里来得呀?” 她蹲下和这些小孩子们持平。 队伍中站出来两人,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白衣。 开口时声音嘶哑异常,把李含茂听得直瞪眼。 这声音哪里是小孩子发出的,这分明是是一位百岁老者的声音! “叁位道友,在下是瑶仙宗敬无长老座下小童子,名为黑无。” 她看到杜往生听到黑无说这句话时,表情异常,皱眉好像在思索什么。 黑无一旁还有一个和她长得差不多的小男孩也开口:“叁位道友,我名为白无。” 李含茂想说的自我介绍卡在嗓子里没说出来,这两个小童子确定没把名字少说一个字? 真得不叫黑无常和白无常吗。李含茂正考虑如何接话。 “别理他们,咱们该走了。” 要是不用赶路,兴许郭汉历想留在这里玩一会,可现在赶路为重,五师姐还催着他们俩早早回去,说有些要紧事要说,还让他不要告诉李含茂。 现在他休息够了,自然快快赶路回去比较好。 这话正中李含茂下怀,她和黑白童子告别想要继续赶路。 黑白童子诚邀叁人:“不如几位来我们瑶仙宗逛逛,一会晚些还要下雨,宗内梅花开得很漂亮,夜里可以大家一起赏花。” 别说,李含茂真有些心动,但还是以有要事在身拒绝。 她回看杜往生,见人还是老样子原地不动,催道:“杜道友快来,时候不早,咱们得上路了。” 嗯?她说话,杜往生好似听不见一样。 她又叫人:“杜往生道友!咱们要走了!” 杜往生回过头奇怪的看着她,又看向另一边,李含茂跟着他的视线而去。 只见这群孩子们手臂上的白符变作嘴巴的形状咝咝啦啦颤抖着,除了刚刚说话的黑白童子,其他小孩的嘴巴突然都消失不见。 而这对黑白童子像是将其他人的嘴融合一般,越长越大。 他们不用说话,只需要嘴巴做几下张合的口型,李含茂就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响,好像被什么东西攻击过一样。 来来回回几次,她竟然连站都站不稳,还是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扶住才没事摔倒。 杜往生侧目看黑白童子,眼底透出幽冷。 他看李含茂状态不对,听师父说她腹中这颗珠子能排除负面作用,此时看起来好像根本不起作用。难道这对童子用得只是普通法术? * 师兄对符修了解较少,没怎么给她讲过符修具体的斗法招数。 她眼下就算看到这一切,也不明白这些童子们在做什么。 在离开两人的搀扶后,她抚摸着自己的胳膊,强行镇定下来。 郭汉历在绣岭这种封闭处长大,他看到这些童子没了嘴,还戳了戳李含茂的后腰好奇道:“小花,你看他们的嘴呢?” 李含茂刚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就见杜往生铁剑出鞘,动作很迅速,非常利索得在地上划出一条线,走来把他们叁人都围在这个圈里。 借着月光看,此时这个圈内隐隐腾起一些白雾,雾气渐渐升起到人膝盖处。 看杜往生的动作,郭汉历嚷嚷:“你干什么呢!” 杜往生不答。 “问你话呢!”他上手要抓杜往生的衣领,被李含茂拦住。 她说:“别闹,这黑白童子有些奇怪,让我先看看。”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上升遮住叁人的目光,让李含茂眼前好像越来越模糊。 因为刚才各种猜疑,李含茂专门开逐鬼瞳想排查一下这里站着得究竟是普通的修仙人还是一群鬼。 她一闭眼,再睁开漆黑一片,一粒白点都无。 嗯,那就应该是修仙人……可她还是隐隐有些不安,所以开观而验,可眼前更是让李含茂惊讶不已。 在观中什么都没有,好像这处只有他们叁个活人! 怪了……这是为什么? 就好像她的‘观’被什么东西屏蔽一样。 * 杜往生开口解释为何画圈:“此乃我们青承宗的一项法术,能暂时隐蔽自己,雾气升到头顶后就会迅速散开,拖不了太多时间。” 画此圈和什么青承宗没有关系,而是作为符修的本事。 李含茂和郭汉历的想法很相似,都认为符修非得是用笔在纸上画得才叫符,事实不是如此。 眼下用铁剑在两人眼皮子地下画符的吴升霖就已修炼出万物作纸笔的水平。他刚刚不是随便画圈,而是结合苍昧天尊的七昧杵形状的符头勾画,现在将他们叁人圈作一团,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究竟在哪里。 听到杜往生的话,李含茂点点头,看来杜道友比她还要早就发现眼前的童子们不对劲。 她马上抓着郭汉历让他退后,千万不要迈出这个圈。 杜往生说:“我长话短说。” 另外两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杜往生那张平凡的面孔上露出几分凝重。 “这些人不是童子。” 李含茂毫不意外。 “更不是瑶仙宗的人。” “你怎么能确定?”郭汉历看着不远处那一列无口童子,天真的脸庞变成那般令人悚然的模样。 可他不信杜往生的话,一方面确实是因为他反感这个人,更主要的是一个练气期刚入的人,说得话哪有什么可信度。 他怎么能看出来自己这个金丹期都没看出的事。 可见杜往生余光扫过,就知道郭汉历心里怎么想他。 “论实力我不如你,论脑子总比你强一些。况且我比较了解各宗门的背景,即使修为不够用观谛,也能靠肉眼发现一些问题。你们体修怕是想出来一趟都难,更别提了解柴界内的所有宗门,有时间说这些,你还是太闲。” 郭汉历刚要发火,李含茂赶紧说:“不要起内讧!先听杜道友把话说完。” 说着把手盖在郭汉历的拳头上,他渐渐松开反握住李含茂的手。 杜往生继续道:“敬无长老只有两个弟子,一个是他的亲女儿,另一人也在柴界内也算小有名气,哪里来的两个童子?” 原来是这样,李含茂也想起好像听师兄提过那么几句,说敬无长老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这辈子攒得宝贝都留给了女儿等等…… 他目光一转。 “李道友,刚才相信你已经感受到这对童子的厉害,还隔着我的小把戏,就能用无声攻击让你脑中凌乱。一会真让他们开口,岂不是……” 杜往生的话没说完,但是李含茂知道什么意思。 “这几日下来,我发现郭道友擅近战体斗,后背伤短暂凝气止血的情况下还能带人赶路,足见其身体结实。一会我的小把戏散去前,郭道友必须用气堵住咱们叁人的耳朵,趁这机会狼化带着我们向西北快赶……” 李含茂追问:“杜道友先等等,你说了半天,他们不是瑶仙宗,那究竟是哪个宗门?” 他与李含茂眼神交流间,先移开视线。 “我不知道。刚刚都是我的一些猜测,兴许他们也没有我想得那般厉害。” 李含茂紧抿嘴唇,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她心里有两种声音,一个告诉她杜道友不过练气一阶,说得这些都是自己吓自己;另一个声音告诉她,眼前的情况确实如杜道友所言,甚至比他想得更严重。 黑白童子说完话后,就在外面站着。明明他们此时一动不动,可李含茂就是不自觉地会盯着他们看。 每次隔着雾气向外看,她都能和一众童子们对上眼。他们的黑眼仁变得很黑,李含茂盯着看,慢慢感觉连白眼仁的位置也被漩涡吞没,她脑中一片眩晕。 这黑白童子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对李含茂说话。 “过来。” “什么?”郭汉历问。 “他们叫我过去。” 郭汉历把她向前指的手拿下去,“别看他们的眼睛!”低头一看,李含茂嘴唇微启,眼神发直,在她眼前晃,都好像看不见似得。 这黑白童子哪里只有口中发出的声音厉害,原来眼睛也很邪门! 坏了!郭汉历想让杜往生再使一遍他那个隐身的小把戏。 正当郭汉历要和杜往生说话时,雾圈将散。 杜往生大喝一句:“开始!” 他还记得杜往生刚刚说得内容,又看到李含茂变成这幅摸样着实不正常,怕气覆耳迟一步真让她交代在这里,定下心神用气铺在叁人身上,全身薄薄盖上一层稍作防护。 主要还是将叁人耳朵遮住,刚成功时另外两人只感觉四周极其安静,安静到李含茂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路了,她的手指发麻,不小心再和黑白童子中的一人对上眼。 心道不好,可还是迟了,她像皮影戏中的影人一般,被黑白童子操控向前走。心里明明不想这样做,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正在这时被人从后拦腰拖走,李含茂还没来得及高兴,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疯狂挣扎,根本不由自己。 她咬破舌尖想让自己逃脱控制,可是舌尖刚破她含着一口血,蝴蝶骨上如针扎一般,疼得她想抱住自己打滚,但还是被童子所操控,做出她所想之外的动作。 四周虽然一片寂静,李含茂能感觉自己半蹲着,肘击后面的抓住自己的人,动作一下比一下狠,她隐约看到草地上有人喷出一口血。 她想回头大声和另外两个人交流,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当人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时,从心底里会产生一种恐惧感,其他感官更加敏锐,所以依靠嗅觉,李含茂闻着空气中散发的味道确认抱住她的人是杜往生。 因为他的血得味道没有郭汉历的香。 * 吴升霖时刻记得维持着他练气一阶的人设。 以至于被李含茂疯狂肘击还不能护住自己,她动作疯狂,竟然在肘上凝出一团气来加强攻击力,没几下吴升霖就吐出一口血。 怎么可能? 吴升霖死死拦腰拽住李含茂的同时想,她腹中那个器明明将她伪装成练气一阶,这时怎么会有分‘气’、均‘气’的本事。 他一个大男人,在此时竟然拖不住李含茂的动作,她像失心疯一般拖着吴升霖往童子的方向去。 该死!郭汉历金丹期修为不够,无法完全抵挡黑白童子的攻击。 吴升霖看得明白,这两个童子嘴巴张圆,喉咙颤动,即使捂住耳朵,也会被他们操控的力量影响,尤其是李含茂这种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此时完全成了他们的武器。 他算时间,郭汉历源源不断体外散气,还要兼顾凝住后背伤口,怕是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吴升霖被咬住衣角甩在空中,李含茂跟着被扔在狼背上,郭汉历带着两人往绣岭的方向疾驰。 身后童子小手掏在冥币的洞中挂着,飞在空中追来。 吴升霖抓着狼毛,调整他和李含茂的位置。 她这时还严重受控,要跳下狼背,被吴升霖掐着脖子按在身下,他用自己的身体压制着她,嘴边的血蹭在她的耳朵上。 因为换了姿势,吴升霖攥上另一处狼毛,现在郭汉历的气还堵着叁人的耳朵,他什么都听不到。 吴升霖感觉自己手腕一疼,居然是李含茂在咬他。 甚至不能说咬,应该说在撕扯他的皮肉,在她的动作下,手腕被她扯掉一块肉,吴升霖身上一抖,想要躲又不能硬躲,任她往上咬,一股很香的味道钻到他的鼻子里去。 是血味,又比血香。 皓月当空照,光正从后而来。 他手腕掉了一块肉,手下摸到一片黏腻,吴升霖扒开身下狼的毛细看——用气止血的背伤,现在竟然崩开,坐在上面能感觉它在呼哧呼哧喘气。 李含茂终于不再折腾,吴升霖紧咬着牙齿,把她翻过来后,他大惊失色——李含茂的眼睛被黑眼仁完全占据,已经被完全控制。 跑着跑着,郭汉历累得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缩小成人形,他覆盖的气霎时消去。 叁人堆缠作一团。 从天而降一张网将叁人兜在一起。 他的听力恢复,郭汉历累竭,李含茂终于松开口。 “今日可算大丰收,魔血体修和一对前世夫妻,正好再开一次新月献魂。” 吴升霖听到这话琢磨着:郭汉历是魔血他倒是闻得出来,可这前世夫妻是什么意思? 黑无又道:“咦,白无你看,这人还清醒着……嘿!这个女子也醒着,怪不得他们是夫妻呢。” 两个小童子的脸在吴升霖的眼中不断放大。 “没事,待我一锤砸下去,他们就会老实安睡。”说着白无夹着一张符纸,举起挥下,这到千斤令在小童子的手中是轻飘飘一张纸,打在人身上像锤头一般。 迎着月光,他看清冥币上勾得是千斤令。 吴升霖张臂揽在李含茂身上,把她头稳稳护住。 这张符落到吴升霖头上,血从他脑袋上流下,弄脏李含茂的裙子。 最后一眼,他看见月亮像李含茂的瞳仁一样黑,天暗下去,月亮消失。 正到开坛祭祀的新月夜。 第四十四章选择夫妻的条件 李含茂闭着眼,听到有人在说话。这声音近乎耳语,又好像远在天边。她迷迷糊糊,也听不清这人究竟在说什么,甚至感觉有点吵。 十叁呢? 杜道友又在哪里…… 她的记忆停留在被操控身体前,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此时浑身火烧火燎,嘴唇干裂,舌头没有湿润感,呼吸间气烫得惊人。 李含茂调转气,可气像被阻塞一般,还能看到体内还一珠变得无比暗沉。 她正在仔细观察还一珠,有人拉住她的手,这人手指纤柔细长,应该是一个女子。 女子的手很冰,让李含茂觉得很舒服,想要继续被她拉着。 “姑娘……你醒醒啊姑娘!” “姑娘……”这个女子还执着摇晃她的手,李含茂只有一半意识回归。她觉得自己身体很沉,明明已经尽力让四肢动起来,可根本不由自己做主。 “浣然,快别动她了,这姑娘怕是已经被那群人抽走魂才会这样。” 抽走魂?李含茂想让这男子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她被人抽走魂。 按照她的想法,人要是被抽走魂,那不早该死了,而她现在只是动弹不得而已。 浣然说:“不太对,和之前那些人的情况不一样。我看她眼皮还在动,你说她是不是还能听到咱们在讲话?兴许有救!” 叫浣然的女子听着像是好人,而且观察还很细致。 另一个说话的男子比较笨,听到浣然这样说,才凑上来,李含茂只觉得身边有两人凑来看自己,挡住眼前的光。 “你看,她果然还有救!琅宁,咱们怎么办?” 琅宁再叁思索下说:“他们每次都把魂放在那些小罐子里,要不……要不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去找找她的魂?” 他作为夫君,应当为娘子挡风遮雨,这几日都是浣然挡在他前面,琅宁想要争气一些,更想保护浣然。 “他们虽然不会伤害咱们,可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听到浣然这么说,琅宁慎重道:“嗯,我去去就回。” 李含茂听懂了,这两人是商量好要救她。 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二人又是什么人? 她的脑袋极沉,一直等不到琅宁回来,又睡过去。 * 良久,再被人推醒,推她的人还是浣然。只不过浣然没有和李含茂说话,看来就是手碰到她而已。 浣然说:“你怎么拿回来两个罐子?你确定里面装得是这位姑娘的魂魄吗?” 看来刚刚出去的琅宁回来,并且成功拿到什么。 难道她的魂魄真的被人抽走?李含茂不愿意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她被抽魂,那么十叁他们是不是也遭遇同样的危险。 一会真被这两人救活,她一定得赶紧去找另外两人。 李含茂下意识皱眉,努力集中精神听他们的对话。 琅宁气喘吁吁地说话,浣然为他顺背让他不要着急。 “我……我打开那扇门进到里面,那么多架子上唯独有四个罐子和其他罐子颜色不一样……其中,有两个特别轻,而我拿回来的这两个很沉,我怀疑轻得那两个里面没装东西。那么多罐子都长一样,我刚想仔细找……可我太害怕了,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我……只拿来这两个最特殊的罐子赶紧跑出来。” “没事,你尽力了。咱们只是凡人,做能做得,尽力就行!” 听他们的话,这处大概很危险,可能有人在四周巡视。 他捧着那两个巴掌大的陶罐给浣然看,“浣然你瞧,真得和别的罐子不一样。” 李含茂在听。 “不就是一个巴掌大的陶罐,除了颜色我没发现……” 浣然的话停下,李含茂等着她再开口。 “哎,确实和那几天见到的罐子长得不一样,这上面用朱砂画着些东西,可这是什么意思,字不似字,画不似画。” 听她这么说,琅宁靠过来指着上面用朱砂写得东西说:“你这次可没我看得仔细,你瞧这里勾画得形状,像不像个‘蛮’字?” 李含茂也在脑中写出这个字。 可只是一个‘蛮’字,这信息量太少。 她还在脑中回忆他们说得每一句话,想从中抠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就听琅宁声音有些抖:“浣然,你别……” 他看着浣然举起罐子就要摔,怕她把那些人引来。 “啪——”一声脆响,是陶罐摔碎地声音。 看来是琅宁要拦浣然,没拦住,陶罐还是被浣然摔碎了。 两人都看到陶罐中飘出来一只魂,这只魂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脸长得风流无比,眼睛飞扬好看,不过很快就从门缝中出去。 浣然先回过神:“愣着干嘛,快去看她醒没醒。” 刚刚那个鬼魂不是跑了吗?但琅宁还是爬着到李含茂身边翻她眼皮确认。 “没……没醒。” 救人心切,浣然很快就把另一个陶罐也砸碎,第二个罐子里的魂刚一出来就钻入李含茂的唇缝。 “看!”琅宁指着李含茂的嘴。 “魂……这就是她的魂!还是你运气好,这个罐子里装得真是她的魂,不过……我刚刚摔碎的第一个罐子里装得是谁的魂呢?”后面越说声音越低。 就在他们两人高兴之际,李含茂只觉得有什么绵软东西填满口中,没多久化去,她的魂归体内。 救命的两人看到李含茂突然腰拱起,眼睛大睁,嘴巴张大深吸了一口气,唰地一下起身。 “你怎么样?” 她被浣然扶着,琅宁叮嘱道:“小心那些陶罐碎片!” 李含茂睁开眼后刚才身体感受到的那些不适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她想谢他们救命之恩,转头看去原来这两人身上皆穿婚服。 红色刺在她眼中,李含茂有一瞬间眩晕。 她压下这股不适说:“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刚刚一切我都听得到,浣然姑娘……这处究竟是哪里,你们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柴界结成道侣根本没有这些凡间的礼仪,这两人的确是凡人。 浣然扶着李含茂找一处靠着,说话的是琅宁。 “这里是一个叫做诅冥宗的地方,我们在大婚当日被他们绑来此处。” 这个宗门的名字,李含茂根本没听说过,但联想当时看到的符箓,猜想他们应该也是符修宗门。 她恨地牙痒痒,符修怎么都这么招人讨厌,害了她哥还不够,这下又要害她。 “你呢?你是凡人还是修仙人?”浣然问。 李含茂这时还有些虚弱,她语速很慢:“我叫李含茂,是个修士,也是因为遇到一些奇怪的人和事才到这里,只不过那些记忆我都记不太清,只知道要不是有你们救我,我怕是真要死了。” 她来柴界才多久,救命恩人已经凑了一大把。 浣然说:“你不会死,因为你的魂还没被带走,如果魂被带走,那才是真的会死。” “不对吧浣然,应该说像咱们一样的凡人确实是死了,可那些被抽走魂魄的仙师不是还好好地?” 听到琅宁这话,李含茂看浣然辩驳道:“谁说他们还好好地?放出去也不代表就能活下去,你难道没看到那些仙师走路很怪,眼下乌黑一片,活像尸体一般——” 这两人想法不一,李含茂打断他们的对话,眼神看向地上碎掉的瓷罐说:“浣然姑娘,你能不能将写着字的那几片递给我?” 浣然要去拿,琅宁说:“你别动,我去取。” 李含茂手中拿着拼出的那个图案,正是一道完整的朱砂箓。 如他们两人发现的那样,符头是个‘蛮’字,符胆画得像一个正在跳舞的人,符脚是四条勾,像一个长版的四点底。 师兄倒是说过一点:一位神仙只能庇佑一个宗门,从符头能看出这个宗门受哪位神仙庇护。 当时师兄也大概数出几位出名得告诉她,可李含茂觉得这些神仙的名字太长太难记,只当神话故事听,没记住。 就算盯穿那个‘蛮’字,李含茂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保护这个诅冥宗。 “李仙师,您看出了什么?” 因为知道李含茂是修仙人,琅宁对她的称呼也有变。 李含茂沉默摇头。 隔了一会,她又问:“刚刚听你们说‘他们每次都把魂放在那些小罐子里’这是怎么回事?” 她向周围看,房里有光不算暗,但朝外面看感觉连着无边的黑夜。 难道她已经昏睡很久? “他们,他们就是诅冥宗的人!和李仙师您一样,也是修仙人。诅冥宗的仙师不止掳来我们,还有其他人,有得是凡人,有得不是。他们……他们好像是……是要给一个神仙献魂!所以才要抽走别人的魂魄,当时我们亲眼所见,诅冥宗的仙师拿一张纸放在一个人的头上,没多久那人就像一滩烂泥倒在地上。后来我和浣然等那些仙师走后去看,人……人已经死了,都死了。” 说着琅宁有些发抖,浣然和他相互靠在一起。 他们两人依存互生,李含茂浑身酥软一个人靠着。 神仙在李含茂这个现代人的心里还是颇为正面的形象,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神仙要魂魄做什么? 而且她还想不明白,既然人被取走魂魄后就会死,那刚刚她的魂魄不是也被取走,为什么她却没死? 李含茂觉得琅宁说得不太准确。 浣然补充道:“刚开始我和琅宁怕得要命,他们把人一个个都杀死,而且是用那种不声不响地方式。” 刚才李含茂一直以为救她的浣然是个机灵大胆的女子,现在看来她也被这一切吓得不轻,只是比起她相公,更为勇敢一些。 * 听她说完,李含茂渐渐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浣然和琅宁大婚后被抓到这处,当时不止他们一对夫妻,还有其他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气场明显不同的修仙人,只不过被抓得人中凡人数量更多。 虽然到了这处,两人都很害怕,但在浣然安慰下,琅宁也冷静下来,此时浣然注意到,同一处被抓的人中有两种不同的待遇。 凡是夫妻,都有很甜的果子吃,那些诅冥宗的仙师都对他们恭敬的很,然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琅宁觉得果子有问题,两人就都没有吃,其他吃过果子的人昏昏欲睡,只有他们两人看到抽魂过程,不过凡人能看到得内容有限,浣然只能把能说的一切都告诉李含茂。 那些修仙人因为有本事在身,好像和诅冥宗的弟子动手,明明看着将要打赢,却突然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至于凡人更是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诅冥宗的弟子不说话,但一说话就让人感觉身体不受控制。 这点和李含茂感受到的一样,只不过她已经知道这大概就是诅冥宗弟子的法术。 不能和他们对视,更不能听他们的声音。 浣然说:“别看最开始他们对我们这几对夫妻很好,没几天就又开始杀人了……” “杀人?杀谁?你刚才不是说,那些人只是被抽魂吗?” 李含茂看浣然摇头又要说话,琅宁吓得嘴唇已经发白,他把浣然抓得很紧。 被他这样一抓,浣然眼圈也红了,李含茂避开不去和浣然对视,其实她现在也怕得想哭,可是在这时候,哭是没用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了解事情原委,搞清楚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抓她。 魂魄离体她为什么不会死,而且她还要去找另外两人在哪里,不然只有她自己很难带着他们夫妻俩逃出去。 这两人救了她的命,李含茂是绝对不会扔下他们不管的。 “仙师……他们说,说那些夫妻不符合要求,所以没必要留下来,杀人……杀人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童子,他手里夹着一张纸,举起来,扇一下,根本没要那几对夫妻的魂,那些人满头是血,当下就死了。” 这个穿着描述得正是白无!李含茂瞳孔一震,虽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终于抓住重点。果然这一切和黑白童子有关…… 镇定下想:大概只有十叁有机会逃得走,杜道友和她一样没用,应该也被抓了进来,或许他现在失魂状态。 她继续示意浣然继续说,强行让他们两人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二次伤害,可是既然想要从这里逃走,就得了解一切,先保住命再说。 琅宁怕归怕,见自己娘子说了这么多,强装镇定补充道:“他们说话从不避讳我们,好像根本不怕我们听到。那个神仙……那个神仙要魂魄,还要什么肉,要一对夫妻,只有凑齐这些条件,神仙才愿意见他们。昨日他们还说缺了一魂一肉,凑齐才能开坛祭祀,还说要在……在什么日子来着?” 什么日子?李含茂正听到关键处,听到浣然说:“在新月那天。” 听完所有,她注视着两人,目光最终定在浣然身上。 浣然隐隐约约感觉李含茂盯着她,忙抬眸相视。 “李仙师,怎么了?” “我还有两位同伴,你们……” 浣然很机灵,马上就明白李含茂想要问什么,她速答:“我有见到一个新来此处的男子,他可是仙师的同伴?” 大概形容后,李含茂确定浣然说得就是杜往生,然而他们却没人见到郭汉历。李含茂不知道在她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猜测着,大概十叁并没有被诅冥宗所抓。 这样想想,心里总算得到一丝安慰。 浣然问:“仙师,您还站得起来吗?” 她站得很费力,浣然要扶她,她摆了摆手。 琅宁压低声音:“我们一会要小声些,别被他们发现,虽然这里人非常少,可是他们太可怕了,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他说着和浣然对视说:“我还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我不想死。” 李含茂看到这些如何能无动于衷,她暗暗承诺,一定要救出他们两人。 她必须拯救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是她应该,且一定要完成的事,李含茂在琅宁身上看到师兄,又看到了自己。 她必须救他们,为了她自己。 * 外面漆黑降临,月亮消失不见。小雨滴答坠落,这声音并没有抚平李含茂内心的紧张,反而让她更害怕了。 现在正是新月夜,正是诅冥宗要开坛祭祀的日子。 李含茂开观一扫四周,这里隐隐闻到梅花的香气,她让浣然抓着自己,她和琅宁站在同一排,听他指挥大概方向,然后拉着他们两人一起走。 先去找杜往生。 外面太黑了,黑色像黑白童子控制人时瞳仁的颜色。 李含茂都不敢在脑中重现他们的双眼,怕再被影响。 吱呀一声开了门,“李仙师……就是这里。” 这里甚至灯都没点,李含茂从佩囊中拿出师兄给得宝器长明神灯,在这上面吹一口气,灯光瞬间将屋内点亮,李含茂立刻在角落位置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杜往生!”她把灯递给浣然,跑到杜往生的跟前。 杜往生的鼻息还有气,可他现在头上的血都快干了,手上也是血,李含茂撩开他的阔袖来看,上面竟然被人撕开一块肉。 怎么会这样……她抖着手把袖子放下去,闭眼侧头躲着不看。 李含茂着急在自己佩囊中找能用得上的丹药,可是她找了很久,因为和师兄用还一珠连接伤痛和生命,他在佩囊中放得丹药很少,好不容易找到两颗血伤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喂下去。 血伤丹虽能补血,当时有点像现代的兴奋剂加延迟射精的药结合,服用后会让人各方面都很亢奋,副作用很大。 浣然使眼色让琅宁关住门,用袖子在长明神灯上半遮着,怕光太亮,容易被人发现。 现在她带着灯过来,光完全照在杜往生身上,他这幅样子实在太惨。 不救不行。李含茂用力咬紧牙齿,考虑了很久后按住他的下巴,把两颗丹药捏着弹进去。 现在只能等他醒来。 琅宁用浣然给得手帕帮杜往生稍微清理一下,他边擦边抖,嘴里还问李含茂:“李仙师,您说,您说诅冥宗的人会不会也要杀我们?” “应该不会吧。”李含茂也猜不准。 但是他们已经把其他不符合条件的夫妻都杀光,今天就是新月夜,如果连浣然和琅宁也杀掉,那要到哪里再找一对符合条件的夫妻完成祭祀…… 所以应当没事。 李含茂是这样想得,可琅宁还是放心不下来。 “可是,万一我们也不符合要求……” 还没轮到李含茂说话,浣然轻推琅宁一把,“说什么丧气话!你运气好,多替咱们说好话才能逢凶化吉,再这样小心我跟你……” 声音戛然而止。 沉默中,李含茂听到琅宁呼哧带喘。 “啊——我跟你拼了!” 琅宁这一声,把李含茂吓得一转,从琅宁站着得斜侧方骨碌碌滚过来一颗童子头,黑无咯咯笑着。 这颗头滚来滚去,琅宁咆哮着要用脚踩。 就在琅宁走开的一瞬,李含茂终于看到,浣然的脖子被折断,头挂在上面荡。 李含茂正对上浣然的眼,她白眼上翻头咔吧一下掉在地上,砸在地上,砸伤李含茂的心神。 她身上抽搐两下,根本合不住嘴。 额头的薄汗被吹干,屋子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风中夹杂着雨,外面是新月夜。 李含茂瞳孔放大,后背满是冷汗,这颗头滚到琅宁脚边,被他一脚踹开,正踢到李含茂怀里,她失声无言,哆嗦着把童子的头抛向空中。 童子还在放声大笑,像是在嘲笑李含茂刚刚心里发过的救人誓言。 她抖着跪坐在地,一下下向后撤。 在李含茂眨眼的空当,只听琅宁短促一叫,也倒在地上,他的头滚到李含茂脚边,撞得她的脚往回勾一下。 琅宁眼睛还睁着,缺头的身体和浣然的尸体迭在一起。 这对夫妻俩死不瞑目。 今日的救命恩人就死她眼前。 李含茂盯着地面,一只童子的影子出现,门外白无声音还是十分嘶哑:“别玩了,把这夫妻俩拖过来。请蛮舒白帝的时辰到了。” 她双手撑在地上,还要往后退,头上被戴上什么东西,耳边是黑无在说话:“乖乖,还是你戴着花环好看一些。” 说完一手一人拖着她和杜往生向外去。 她的上身还在抽抽,在这种时候李含茂想要拼死一搏,喊小蝴蝶出来。 “小蝴……” 李含茂的嘴被人捂住。 是杜往生醒过来了。 他说:“先……先服从他们……” 显然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吐字还很艰难。 杜往生的声音难掩温柔,他说:“别哭……我来想办法。” 李含茂动了动嘴,尝到泪和血的味道,她摸向自己的脸,早已泪水涟涟。 吞下这口血泪后,她清楚地知道:新月献魂要开始了。 第四十五章大仙治病 wnwenxue.com 李含茂此刻头靠后仰着,眼中空洞,刚才的一幕还在她的脑中不断回放。 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到,在那个情况下,竟然连还击的勇气都没有。看着自己颤抖地双手,上面明明没有任何东西。可她却在手上看到浣然和琅宁的血,血让她变得不再干净。 到底怎么做才能拯救别人,而不是害死别人? 李含茂在内心不断回忆他们的死,并且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都是被你害死,跟黑白童子没关系,你才是凶手。 惩罚能推着她往前走,让她不要屈服在这里。 这一切都被一直关注着她的杜往生看到。 杜往生的声音传来:“新月夜的开坛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她不想听,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心里恐惧与人接触,潜意识里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灾星,只要她贴近任何一个人,就会给对方带来坏运气。 “李道友……李含茂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李含茂湿润的眼终于移去看他,他的眼尾染着悲伤。 奇怪,杜往生什么都不知道,方才经历一切的人是她,他的眼中是在替谁泛起伤痛。 他们对视时,李含茂听到符纸响动地声音,离她很近,她神经紧绷着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黑白童子在接近,她脊背僵硬,要坐起来,想要逃跑,从这里逃离。 只是还没来得及跑,杜往生把手盖在她的眼上,拉着她的小臂让她重新坐下来,还说:“一切都来得及,睡一觉吧。” 视线花白,她睁眼闭眼的动作越来越慢。 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睡觉,李含茂还想推开杜往生郑重其事告诉他:不要离我这么近,接近我只会伤害你。 可她的眼皮好重,竟然真得粘在一起,让她逃避应该面对的事,锁在自己的空间里。 李含茂好想假装忘记所有事情,就这样闭上眼安稳睡到师兄来找她,她要装成天真的样子,在他怀里让他抱着自己。 “哥……” 她糊涂了,但又好像知道什么。 *看更多好书就到:powenge1.com 吴升霖的手掌从她的脸上放下,听着李含茂呼吸逐渐均匀,知道她这是睡了。 有些摸不透的情绪困扰着吴升霖,这时候只要祭本命符从这里逃出去就可以,还有空摘一支梅花带回去。只要把她留在新月夜里,他的手上一滴血都不用沾,就得以解决所有麻烦。 可是他不忍心。 他扶额,手滑下来拍自己锁骨处,放下来摸后腰,这时候小动作很多。 吴升霖在原地转来转去,焦躁地情绪得不到安抚。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睛紧闭,睫毛因为哭过还是湿的…… 不忍心的情绪又来了——真麻烦…… “你,唉……我是要取你性命,不是来救你,我告诉你,只帮你这一次,以后不要想着我还会帮忙。” 他身体周围升腾着十张黄符,缓慢盖在李含茂身体上。 符纸受他指示将李含茂封印在此处,一来作为保护用,二来能让她短时间进入睡眠状态。 黄符周围隐隐发出一些红光,在碰到李含茂身体后符纸立刻隐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被施过法术的痕迹。 这个不知名的宗门,大概和瑶仙宗一样,也是要凑齐魂魄然后摆形祭祀。刚刚把他们扔在此处就走掉的黑白童子,可能是去拿魂。 这中间还有点时间,吴升霖这时候有事情要做。 他要去找郭汉历。 那时候他听到黑白童子说什么,前世夫妻、魔血体修,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说他们两人是前世夫妻,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叁人都是祭祀礼,只不过李含茂只找到他一人。 一会李含茂醒来,他还得伪装成练气期,到时候她再说要去找郭汉历,自己不方便行事。别到时候救不出那只狗,还要把他也搭进去,现在趁李含茂睡着,他自己一人好办事。 吴升霖先声明:“这是我帮你的第二次,以后我取你性命时不要说我心狠手辣。” 说实话他根本不想救郭汉历,但是看在他一只当狗驮着他们赶路的份上,伸手救一下也不是不行。 * 他出去后,从李含茂后面伸出了一双手,这双手的主人凭空凝出一捧水,洒在她的身上,烧光吴升霖留下的保护——除了头顶那张符没被烧净。 随着这人的动作,烧符味道散出。 这人意念之间就将李含茂衣物褪去,指头在她左肩处点了一下,快速长出来尖利的指甲将她肉扎到凹陷,燃烧的蓝火把她肩膀烧出一块红肿。 “嗯?原来是你。” 说话好像认识李含茂一般。 “给蛮舒白帝磕头!”进来的黑白童子眼里满是狂热,哐哐叩首。 蛮舒白帝除了脸之外的位置都长满鱼鳞,长冠上画满符咒,两根勾刺穿过下唇。他笑容迷人,五官端正,绛紫袍边绣着鱼纹,身体周围自带一圈光芒。从后走出来时,百颗珍珠自他念出汇为光源照亮此处。 也是在这时,这房间的样子才显现出来。 这里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新月献魂的开坛点。 坛不是真的天坛,是在地面用朱砂画得图案——所以刚才吴升霖没有注意到,误以为祭祀还没开始。 本来吴升霖走后夫妻缺了一人无法开坛进行新月献魂,可坏就坏在吴升霖留下那张本命符,代替了他这个人。 祭祀已成,蛮舒白帝甚至破例亲临诅冥宗。 * 她好像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枕头垫地很高,李含茂稍微把头扭向一边,在她的书架上贴着一张纸,形状像一枚白色铜钱。 然而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柴界。 这张符纸和黑白童子用得那种好像,可她大概记得,这时2008年的事情——是大仙让爸妈贴在家里辟邪用得,不止她这间房有,家里每个地方都有。 她躺在床上,感觉自己旁边还睡着一个人。 李含茂掀起一半被子,里面是一个小女孩。 看五官,这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的她正在睡觉,脖子上出了很多汗,脸蛋红得不太正常,应该是正在发烧,不过不是普通感冒。 08年她元旦生日的前一天,她得了水痘。 “口琴,我的口琴……”小时候的她在说梦话。 李含茂回想起那段时间里,自己一直很想周末回县里学口琴,但是爸妈不同意。 爸妈不允许她再回县里,当然也不想让她参加兴趣班。 李含茂下床,重新把被子给小时候的她盖好。 卧室门开着,她走出去,客厅没有人,往那边看,是妈在厨房做饭。 抽油烟机的声音下,李含茂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两个男的声音。 李含茂往说话方向去,书房门留着一个缝,她从夹缝往里看。 爸好像是刚回家,他的包扔在外面沙发上,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哥哥穿着高中校服,袖子上沾着他的血。爸在推哥哥,哥反击的时候把爸的衬衣扯烂。李含茂低头看,衬衣扣子掉在地上。 “我大学会赚到钱拿回来,先让她去吧,我一定能赚够这些。” 哥挨了爸一记耳光,爸好像觉得用打得方式能让哥听话一样。 指着他的脸骂:“你还是个小屁孩呢,说什么以后!就你那几个子,有本事把这么多年我和你妈的辛苦钱都还回来!” 哥和爸在说什么? 这些事她好像没有太大的印象,她心疼地看着哥脸上的伤,爸只要动手就喜欢打在人脸上,丝毫不会顾及他们怎么出门面对别人的目光。 更不在乎他们可怜的尊严。 “我说了,大学四年我一定能赚够,你们这些年养我们的钱我都会打给家里,现在能不能先让她去学口琴?” 学口琴!李含茂抓紧门边,哥在和爸商量送她去上口琴班吗? 门外有人敲门,妈妈要从厨房出来给人开门,李含茂赶紧躲回她的房间,其实现在没人能看得到她,可她还是慌张躲到自己的卧室里。 年幼的她还没醒,在被窝里蜷缩着。 李含茂努力回忆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只能零星记起和姨姥的儿子万息舅舅有关系。 万息舅舅是干装修公司的,有天他接了个活,这家是个看事儿的,要重新装修,院里一层都用来供奉神仙。 这种人在他们这边,都叫大仙。 大仙里面,有人有真本事,有人就是打着给人看相治病的名义骗钱。开始爸妈只有五分信,可万息舅舅拿命担保说这人看得很准,爸妈有些松动,起初万息舅舅让爸找大仙看财运,爸听了,然后又让爸找大仙看他的肾炎什么时候能好,爸也听了。 最后,爸主动找上大仙,说想请大仙来给哥看病。 李含茂隔着她的卧室门听到外面有拳打脚踢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磕到茶几上,声音很响,外面是妈在又骂又劝。 她还听到她家的玻璃茶几被掀翻碎了一地,声音大得吵醒了年幼的自己。 李含茂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攥成拳头,她想要出去,低头看,门被一只小手推开。 年幼的自己慢慢打开门,她们一起看到,地上都是碎玻璃渣,溅落满地,连哥的头发上都有。 万息舅舅膝盖抵着压在哥的后背上,爸站着抽烟,这时门铃响起,她听到妈说:“快别打了,大仙到了!” 从门外走进一个六十出头的男人,李含茂看去,第一眼感觉他长得很像一条鱼。他穿着黑棉袄,兜里塞着一迭报纸,手上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不知道里面装得什么,一进门他就把盒子放在李含茂家的梳妆柜上。 “我把白帝请到你们家,专门镇压这里涌动的邪祟之气,谁都不要碰这个盒子。” 李含茂现在只是虚无状态,不然她真想看看里面放着那个白帝是什么东西。 大仙从棉袄兜里还掏出来一个瓶子,瓶子上用印着一条紫红色的鱼。 他的目光犀利,扫过客厅乱相,指着书房说:“把灾星压到这里。” 哥脸上被踩伤,已经昏过去,万息舅舅和爸把哥抬到书房里。 年幼的自己怕被大人发现,暂时关上门,等了很长时间,她抱着娃娃也去到书房外面。 李含茂跟过去,书房这次没开门。 一切只有声音留下。 “好了,扒开上衣……基本已经抽干净,剩下要做得才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在他身上留下鳞片做记号,这是白帝赐得福气,不能不要。” 有人脱下了哥的衣服,哥好像醒来反抗,爸又动手打他。 妈哭了,她一边哭一边问:“大仙,你这不是害我们家老大吧!他可是好学生,一向听家里话,你这烟头按下去,他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我害他?我这是帮他,要是没有我把你儿子身上附着的灾星魂魄抽走,你儿子早就要出大事了,现在之所以还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就是因为白帝保佑着你们家……怎么?难道你们敢不要我家神仙亲赐的福气?” 妈不说话,只是一昧的捂脸哭,爸在抽烟也不说话。 说话的是姨姥的儿子,万息舅舅。 他说:“表姐、表姐夫!你们就别拦着我大外甥走上光明大道了!要是有大仙家的神仙保佑,保管我外甥以后考个好大学,考个研究生!” 李含茂摇头,她疯狂摇头。 不要……不要答应,爸、妈,你们不要相信他,这个大仙是个骗子!他说得都是谎话!哥哥是好学生,他都是靠自己用功学习才一步步考上好学校的,你们明明都知道他在别人玩得时候付出了多少努力,别答应他们,你们不是最爱我哥吗? 里面是爸和妈交织在一起的声音。 “堪鸣,你是个乖孩子,爸妈这些年培养你很不容易,你看你小妹就没有你聪明,听话,大仙也是为你好,不会让你太疼。” 漩涡开启,李含茂掉入其中脑子被一下下扯开,她想用气堵住自己的耳朵,再也不要听到这些话。 开门!开门!李含茂拍在门上,但她只能站在这个角度看到固定的一切。 里面的痛苦只属于另一个人,不是她应该拥有的记忆。 可如果不能分担他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套上兄妹血缘的环? “开门!”她叫得撕心裂肺,用身体撞在门上,可是她只是一道虚无。 她听到,哥先是惨叫一声,然后是他向爸妈在求饶,哥的头咚咚撞在什么东西上,房间里没人回应他的话。 大仙不依不饶,他说:“抓紧他!最后一烫!” 哥痛苦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听到后面李含茂把自己的手咬出血,恨不得进去替他受这些罪。 声音终于停了,大人们站起来,要开门,年幼的她赶紧想跑。 因为她在长身体,为能多穿两年,妈妈专门把拖鞋买大两号,跑起来她自己把自己绊倒,摔在梳妆柜前,撞得柜子上那个盒子砸了下来。 李含茂抱住她要躲,年幼的自己已经躲开,这样正好让盒子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是一尊神仙相,长得也像一只鱼。 他手中夹着一张冥币,上面点了几点红。 李含茂觉得这些都好眼熟,年幼的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爸爸已经从房间里冲过来,扬手就把年幼的她扇到一边。 这里乱作一团,小小的她被打得失声而哭,妈妈跑来抱住她。 李含茂看到哥被万息舅舅架着走,他的右肩上有一片红肿,大小不一的水泡憋胀着。 在年幼的她哭出声时,哥突然力气大得惊人,挣开万息舅舅把爸撞开,举起那尊神仙砸在地上。 啪地一下,李含茂眼前一黑。 她都想起来了,那天过得很乱,但是哥抱她抱得很紧,紧到快要把她勒死。 哥的血很脏,蹭在她的头发上,他们永生永世都会绑在一起。 * “哈啊——”李含茂醒来,她眼睛睁开,手按在自己胸口处想缓缓。 空气里异常香甜,她的蝴蝶骨有些疼。 “嘶……”她倒吸一口气。 头顶幽幽传来一句:“睡好了?” 她刚要去看,从上面扔下一样东西,那人叫她捡起来,还说:“快尝尝,魔血体的肉再生能力很强,虽然你吃了也不能获得同样的能力,但是味道是不错的。” 李含茂抓起来一看,她手里是一块肉。 抬头往上瞧,十叁垂着头被吊在空中,体无完肤,他的血滴在地上汇成一滩红。 房间里飘得全都是魂魄,说话这个人她认识。 正想再辨认一番,她被人从后踹到在地,扑在地上头撞了一下。 黑白童子在后怒斥:“无知的东西,还不快给蛮舒白帝磕头!” 李含茂磕在郭汉历那滩血前,喉咙一阵抽痛。 他是那尊被哥砸烂的神仙相。 第四十六章聪明人演聪明戏 * 在风烛山上有一日,来了一个叫郑启绪的人。 这人声称他已入封寂期,要找师兄斗法。 从此人所言中李含茂得知他也师从蜀白君。 郑启绪待了三日,师兄终于应下比试,最后赢了这场在李含茂看来不公平的斗法。 三日后,她发现殿外牡丹花都已枯萎,当李含茂赤脚踏在地上,上面竟如烙铁般烫,将她脚上撕开一块皮,血流到地上最终变为蒸汽。 她连疼都忘了,只顾盯着那处看。 师兄将她抱回房中,告诉她:修为越高,带给人的压力越重。 境界高的修仙人,只需放出威压,用一点‘气’量,就能压制在场所有人,甚至将范围扩大,连花草动物都会被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无人能逃,只能由着强者宰割。 然而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无解。 在修为差一两层的情况下,器修擅长分气、均气,能在细微差别中找出对方‘气’的缺口,攻击破绽。所以面对郑启绪,师兄能赢他,最终削骨杀人。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当修为和对方完全无法比较时。 ‘就好比神仙与接近凡人的修士。’ 这时要如何是好? 等死?或者逃跑?还是硬碰硬? 都不行。 师兄教她:‘如果想用区区肉身撼动不可能被撼动之人,你得先装。’ 要装成在他威压之下动弹不得,求死都难得样子,把自己身体上感受到得一切全都放大,卖力得装、投入得演。 骗过对方,不要骗自己,别让身体和表情出卖自己。 最重要的是,将气游走在体外包裹在皮肤上,感受对方气场的波动。 ‘无坚不摧的人存在,但永远不要幻想你得对手无坚不摧。’ 找破绽,然后钻漏洞。 * 李含茂耳中是割肉声、血滴声,‘谛’中还开有脚步声、落雨捶梅声…… 在这些声音里,还有清晰入耳的水流声,这比前两种声音都离她要近。 没来由地,李含茂想到了那个朱砂箓。 蛮字为头,中间人魂起舞,最下面是一个四点底。 刚才那一眼,李含茂大概看到蛮舒白帝通体散发仙气,他与地上画着的天坛图案而连,身下没有影子。 一旁被吊高的人是郭汉历,蛮舒白帝正在吃他的肉,不用刀子割,用他尖利似山怪一般的指甲。 蛮舒白帝背后的珍珠聚盘照亮此处,射来光芒烧得她浑身发烫,李含茂像在受刑般,跪在这里不敢动。 在光中有两只影子,一只是向神仙跪拜的新生幼虫,一只是被剥开皮肉的残破蝴蝶。 她的发丝分开垂散在地上,脊背是洁净的白。 开坛点看不出充斥有神仙之力,这处只有历历可见的邪恶之美。 蛮舒白帝剃下不爱吃的肉,随手扔下去,肉打在她后背时的触感,让她牙齿打颤。 李含茂咬住舌尖,舌血瞬间喷出,被她咽得一干二净。她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先注意到舌头上的疼,从而降低身体的敏感度。 脑子里强行将杂念清除出去,放在思考问题上:不知道那个给哥哥看病的大仙和蛮舒白帝具体有什么关系。可李含茂承认,蛮舒白帝给人的感觉绝对是神仙。 不管是好神仙,还是坏神仙,这个身份应该真实。 后面是黑白童子叩谢的声音:“新月礼已献,请您享用。” 蛮舒白帝轻哼一声,嘴里在嚼肉。 她呼吸声偶尔变粗,正是在忍泪不哭。 看来诅冥宗已经凑够祭祀礼,并且所以神仙才愿意来这个地方。 开坛,祭祀已成。 蛮舒白帝撩起眼皮对黑白童子说:“滚出去。”那两人真滚着出去,李含茂听得到他们的动作。 郭汉历的血香这么浓,呛得人想要咳嗽,这样大的出血量,还被不停割肉吃。 李含茂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死。不过十三说过淬体的苦痛就是寻常修士无法忍受得,所以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他能靠体质扛过这些非人的折磨。 身体还保持跪地,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咬牙、怒目而视,这些都是错误的表现,她必须像师兄教得那样,快一些、稳一些,找破绽,拼一口气救他、救自己。 李含茂只有眼神敢向左右瞟去,杜往生此时根本不在这里,方才蛮舒白帝让黑白童子关门出去,这时该处只她一人。她比谁都清楚,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不管心里在计划什么,都不能露出马脚。 眼眸微颤,她想:得想办法和蛮舒白帝搭上话。 这样才能有机会让他有些情绪波动,从而摸清他的威压究竟扩到哪里。 正在李含茂冥思苦想之时,倒是蛮舒白帝先开口:“你还跪着做什么,起来吧。自你救过余瀚海后,他一直念叨着要找你,还让我在柴界注意有没有你的肉身。” 李含茂发蒙,仔细搜索自己人生中认识的所有人,但是完全没有这个叫余瀚海的名字出现。 蛮舒白帝见跪着的人沉默不言,也不按照他的话做,又说:“为何不起?” 她赶紧把头挨地更近,直接贴在上面以表臣服。 艰难开口:“神仙,您周身光芒耀眼之至,我这种凡人哪敢正视神仙。” 显然蛮舒白帝愿意听李含茂说得这些,但他不允许别人违背他的话,所以一个弹指将李含茂挑在空中扔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她当时就感觉全身骨头像被震碎重组一般,疼得她呻吟不止。 “过来。” 但在蛮舒白帝一句话的功法,她又被气力牵引向前,栽在他的脚下。 李含茂顾不得身上的疼,拼命睁开双眼往蛮舒白帝的方向看去。 绛紫鱼纹袍、勾刺穿唇过,他那勾刺上还挂着郭汉历的血,竟然还朝着她眼含微笑。 她赶紧低头掩饰愕然的表情。 这哪是神仙,他像生吃人的活鬼。 此时此刻李含茂终于冷静下来,就在刚刚蛮舒白帝情绪变化的刹那,浓重地仙气压过一切,她在其中放‘观’而望,方圆百里都在下雨。 这雨十分与众不同,在观中,每一滴雨水中都藏着一道朱砂箓。 她观蛮舒白帝,终于得知刚才听到得水流声是什么——是蛮舒白帝连着的朱砂图案里传出来得,难怪声音如此接近自己。 “你身上有去现代生活的痕迹,难道你没见到余瀚海?” 他好像认定自己就是那个余瀚海的救命恩人,李含茂猜测自己大概和那个人长得很像,所以他才会认错。 她顺着蛮舒白帝的话说下去:“这……没见到也可能是没那个缘分……” “要什么缘分?他把我赐得白茵法珠给你后,你若是投胎去现代,自然还会和他遇到。” 一听到白茵法珠,李含茂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蛮舒白帝说得人是师兄…… 还一珠在没被师兄炼器前就叫做白茵法珠,可师兄具体没说是他救下什么人所赠,更从来没提过蛮舒白帝这位神仙。 蛮舒白帝审视着她,只需一眼就断定:“你肉体显示在前世和现代都有生活痕迹,怎么就没和他遇到,让我来探一探你的魂……” “我见过!” 在李含茂根本看不到的地方,她只感觉头上有一双无形的手盖在上面,蛮舒白帝身后珠盘光芒四射,白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 她连连称自己见过余瀚海。 听她这么说,蛮舒白帝又好脾气的与她聊起来:“他怎么样,有没有丢我的脸。” “没有,他逢人就提起您这位神仙,造福四方,造福四方……” 其实李含茂根本不认识这个余瀚海到底是谁,只能说些模糊的话,希望蛮舒白帝能透露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明明看到李含茂被珠盘的光刺得睁不开眼,蛮舒白帝悠闲吃肉的同时动动手让珠盘飞旋而起,干脆贴在李含茂的身前,她想合眼,蛮舒白帝就帮她撑开眼皮,让灼热珠光刺入她的眼中。 “好好回答问题,不要做些小动作,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我看不穿吗?既然你想看,我就让你永远看不见。” 李含茂越是控制不住的挥手遮掩,蛮舒白帝看得越发开心。 他发自内心笑出来那一瞬间,雨声变大。相应地,就会出现漏洞,李含茂在观谛大开中发现蛮舒白帝的雨有两三秒时间暂停不动。 他为李含茂讲起余瀚海的身世,原来李含茂真得见过余瀚海,这人就是来她家祸害人的那个大仙。 她早该想到的,余瀚海抱来的盒子里装得神仙相就是蛮舒白帝。 余瀚海害了哥哥,师兄他怎么可以救这样的人?可师兄究竟在哪里救过这个人?李含茂没有这件事的记忆。 蛮舒白帝的话将李含茂拉回来。 “他是我在现代的香童,从他还是条鱼就跟在我的身边,后来投胎去现代,你见到他时,想必按照凡人的寿命算,他已经年纪不小吧。” “至多六十出头,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的。” 嗯……蛮舒白帝用手指勾着勾刺玩,“白茵法珠你放在哪里?” 李含茂用手遮住眼睛,可是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瞎了,刚刚她试着用观,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 好像她现在踏入混沌之间,周身气渐化作流水,也和朱砂天坛图中的流水声重迭在一起。 根本不用她回答,蛮舒白帝说:“这大小……嗯,你是将我的白茵法珠再炼成器了。你这器有什么作用。” 他不是在问问题,是要直接拿出来把在手心中好好看一看究竟有什么作用。他转控李含茂体内的还一珠,她感受到还一珠被人不断扯出,马上捂住肚子,肚子里的还一珠顶起,手下有一颗珠在肚皮上游动。 “呃啊啊啊啊!”腹中绞痛让她叫出,李含茂猜到蛮舒白帝是想要将还一珠直接破体取出。 还一珠内融炼有宗新的半颗内丹,此刻展现它的作用,她腹中的还一珠在与蛮舒白帝相抗衡,刚才只是觉得肚里里有什么东西往出闯,现在有还一珠抗衡,两种力量相互抵消,还一珠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李含茂跪下摆出要拜他的姿势,其实因为眼睛看不到完全没对准蛮舒白帝的位置。 她的手掌推摆在前,单手按住小腹求人停手。 “神仙!神仙饶命,神仙饶命!此物被我炼成一枚取精珠!专门将灌入体内的男子精液化为气,从而促进我的修炼进度。” “胡说,你是男子,男子如何能要男子的精液。” 看来救余瀚海的人正是师兄,她也时常觉得自己和师兄五官有些相似之处,没想到连这等神仙也会认错。 李含茂继续编:“投胎转世,自然有从男子变为女子的可能,况且您不是也将我衣服脱下看过了吗?” 她早就看到自己左肩处被点上一个点,就像哥哥被余瀚海用烟头烫出的伤一样。那个位置的疤,摸起来像一块鱼鳞,这不是神仙赐福,应该是某种专用记号,用来区分什么的标记。 “嗯,肉身确实是女子……那你表演一下,让我瞧瞧。” 她眉眼微动,终于等到这个时候。 “可我用谁做对象呢?” 蛮舒白帝提议:“诅冥宗的人。” 李含茂摇头。 “他?” 珠盘停住,从中嘭嘭嘭弹射出去几颗珍珠,将吊挂郭汉历的气划断,蛮舒白帝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李含茂的身上随即压来一具几乎冰冷的身体,李含茂马上抱着接住他,把他搂得紧紧地。 她抖着声音说:“他……他绝无多余的气被我剥削。” 蛮舒白帝透着嫌弃说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 “不!” 李含茂看不到自己手上沾着血,但香味传到她嘴边,她用手上的血梳理头发,将头发披在一边仰头道:“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劳烦神仙将他抓来。” “嗯,倒是忘了,外面还有一个没被赐福的修士。你们俩去把那个给我抓回来。” 蛮舒白帝一边使唤黑白童子,一边仔细观察李含茂和郭汉历这一对。 抽魂通常有固定的修士负责,因为这种人天生具备一定本领,能看穿三世姻缘,才能找到前世夫妻。 但神仙要禁欲断姻缘,尤其是蛮舒白帝这种降世纯仙,更是看不透别人的姻缘线,所以明知祭祀中需要一对最好是修士的前世夫妻,他此时看李含茂将郭汉历抱着拖到一边安置,误以为这二人才是前世夫妻,准备在李含茂为自己演示完之后,就吸干吴升霖的魂魄。 误打误撞,她躲过一劫,只不过吴升霖就没李含茂这么幸运了。 * 他踩在石子路往前,眼眸在四处游离。这里根本没人守卫,看来这不知名的宗门就是一个小宗。 人手不太够啊。 吴升霖在这里摸到一间石室,想要入内却发现石室外壁上是凹入进去的符头,且只有符头,他点符借光正要细看,有人在试探他的识海。以他现在的修为,如不是有意识地将识海放松,低修为的修士无法传音进来。 这时找他的无非是那几人。 “怎么了?”他在心里问。 “小师兄,你那边有问题,我们一直联系不到你。”这声音是柳华幽。 吴升霖皱眉,怎么是华幽?一般抢着第一个找他的人都是杜往生那小子。 于是他问:“杜往生人呢?办点事都办不好,瑶仙宗没来,给我找了这么个麻烦。” 这是在问杜往生的罪,柳华幽听出来小师兄不高兴,赶忙替杜往生解释:“不是往生的错,往生的确和我一起找到瑶仙宗,可瑶仙宗内空无一人。” “没人?” 符修大宗如果出现这种大事,早该传开。 可柳华幽不是信口雌黄的人,吴升霖直觉有些不对,识海扩大,深入与柳华幽的联系。两边刚接通,就看到柳华幽与单銮站在一处,杜往生不在。而这两人显然是刚刚与人斗法过,灰头土脸,空中还在不断落下符纸灰屑。 看到小师兄放开识海和他相连,柳华幽忙叫人:“小师兄!” 吴升霖神情严肃起来,沉声道:“把话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让杜往生叫上柳华幽和单銮一起办事,就是怕杜往生自己一个人冲动做事,无条件执行他的命令,容易出事。他们三人中,柳华幽做事靠谱,心细如发,一般情况不会这样不冷静的叫他。 柳华幽都没时间把脸擦干净,着急回复。 “我们按照小师兄的命令行事,约定好到瑶仙宗后同往生先去找他的友人,谁知到瑶仙宗后——宗外无守门弟子,云台梯上都是尸体,看衣着正是他们的内门弟子,没想到宗内也都是尸体,他和单銮去找人,我检查尸体……” 听到这里吴升霖点头示意柳华幽接着说下去。 柳华幽整理思绪继续道:“这些人都是遭受抽魂后,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强烈地吸魂,最终魂碎体僵,连往生那位友人也死在宗内。” 这时吴升霖手腕两只隐藏起的手环微震,他眼皮一跳。 自己身上的东西,件件都是通天后苍昧天尊亲赐,本命符更是和所有人都不同,一旦出事符箓上的灵通能直接传回他这里,现在这样莫不是他本命符有损……难道是李含茂那里出了问题? 他环顾四周,催促柳华幽说快点。 “经检查,尸体分明已死两月有余,但往生说他在找我与单銮前曾和人联系,且还收到回复,我们怀疑定是传音镜落到他人手中。得知这种情况,我当然要向小师兄你汇报,以免你那边出事。” 杜往生的忠心程度,吴升霖心里有数。 事关自己,他从不说假话。 单銮没有柳华幽那份淡定,把他没说完的话补完:“往生对他们了解多,他找了一圈说宗内尸体不全,缺一部分内门红人,四大长老里我们只在妃渡堂内找到寻华长老的尸体。 寻华长老因在化神期徘徊,已经闭关多年不出,她的弟子冯肃还和杜往生打过一架,所以吴升霖对此人印象颇深。 “寻华长老也被抽魂了?” 吴升霖看到柳华幽抿唇应了一下。 “所以我认为动手之人不止一人,且其中一个应该要有混虚以上的修为。他们本宗就会抽魂术,首先有宗内人动手的嫌疑,其次也可能是常年抽魂被人报复灭宗,但是由于宗内死者人数不全,我担心我们三人与凶手正面撞上,就催往生和我们快走。” 同时柳华幽还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回到饮青斋内,让斋中弟子赶紧去找二师兄春芜君来救小师兄。 听到这里吴升霖还有功夫调侃柳华幽:“不愧是华幽,还知道帮我搬救兵,杜往生那小子怎么就想不到……” “小师兄!”柳华幽狠狠打断他,旁边单銮捶胸顿足。 “往生也想到了!” 还没来得及夸人一句,就听单銮焦急道:“我操!小师兄!你怎么能受得了往生这头倔驴!十个我都拉不住他,话说得好好的这人就和我们动手!他还用家族的禁术,查了寻华长老的记忆,不告诉我们到底看到什么,只扔下一句要找人去救你。” 这下吴升霖可算听出事儿了,“他去找谁了?” 刚刚柳华幽找得人是他二师兄,大师兄还在闭关,那杜往生是去找谁呢? “蜀白君,杜往生还和梅月雪那几人有联系,算时间应该很快就到……小师兄,小……小师兄。” 识海中柳华幽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完全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只有柳华幽急切地声音传来:“你那里有人用……威压……能检查识海……小……小心,我们也在受监……不要轻易用符箓……” 他马上反应过来,华幽最开始说得那句:‘你那边有问题,我们一直联系不到你’就指得是这里有人能行控制术,或者修为远在他之上。 这屁大点的小宗门里还有这等人物? 吴升霖在心里骂杜往生,这蠢材找蜀白君来做什么,净知道添乱,还带着那只蝎子精,发起疯自己人都杀。 * 夜风微动,石室的门被他找到位置开启,缓缓而显中——是一条向下的路,不知道通往哪里。 他还不准备进,先回去看李含茂那边是不是真出什么大事,到时候再来此处查看,实在不行走之前再下一层全本命符的保护,就在吴升霖要转身之际,背后掌风朝他头来。 头上的伤还没好,吴升霖飞符割血,还记得柳华幽的话没有以令攻击,也就在这时被人用沉石符贴在两肩,他肩膀向后身体不稳,对方抬腿将他踹入密道中。 “去死吧!” 吴升霖眸中狠厉划过,在石室的门关住前一刻,将黄纸噗嗤几下飞入那人的身体,听他痛叫而出。 心中早已听出这人是谁,遂再次把罪加到杜往生的头上。 “你跟冯肃的仇,竟敢把我也掺和进来,你小子一会敢来就给我等死吧。” 第四十七章剑穗传音 * 她的眼前还是白茫茫地一片,李含茂在心里骂人。 这神仙什么毛病,不就是用观多看了两眼,至于直接把她弄瞎吗。 别看她现在看不到,但丝毫不为这事发愁,因为李含茂心里觉得,解决眼前事重要,反正回去之后师兄总有办法把她治好。 李含茂心里猜测很多,正在挨个为自己解释。 首先蛮舒白帝没有杀他们叁人,是不是代表祭祀礼的命运最终不会走向死亡。如果是用这种角度想,她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带十叁从这里逃出去。 其次刚刚对还一珠的事撒谎,并不是她想出什么破局的办法,而是她疑心杜往生想自己逃出去,把她和郭汉历扔在这里。 她的自我保护意识过于强烈,自发现杜往生没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疑神疑鬼。不止觉得杜往生想一个人偷跑,更觉得杜往生跑之前还要加害她! 其实真论起来,有宗新的指点,她一个全身经脉有损的人连观谛大开都能顺畅使用,不知比杜往生强上多少,就算是她有可能从蛮舒白帝手掌心逃掉,杜往生都没可能。 纯粹是她多心加小心眼,想着要死大家死一起,凭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所以编假话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让蛮舒白帝把人抓回来,到时候杜往生在她眼皮底下,她才能稍微安心一些。 况且他如果是和自己站在一边,两个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可比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叁个臭皮匠算一个诸葛亮,不够叁个有两个臭皮匠也行,半个诸葛亮也够用了。 在还能用观前,李含茂其实看到杜往生身处何处。 他当时站在一间石室前,好像脑中正在思索什么一般。 杜往生两手在石室门前摸索,可惜在李含茂眼里都是无用功。 毕竟在新月夜,如果没有宝器借光源,像杜往生这样低境界的修士根本看不清石室门前究竟画有什么符号。 适才蛮舒白帝仙气震平四周,李含茂借机探查一切,她明显看清那间石室上也画满朱砂箓。 脑子里想着事情,手上动作不停。郭汉历从被绑着胳膊悬在空中,变成现在在自己怀里靠着。她小心翼翼地摸上去,手心下颈动脉还在跳动。 还活着。 呼——李含茂长舒一口气,她就知道十叁这种铁皮人扛得住。 一手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一手尽力往下摸去,她触到什么,捏起来是一张纸,摘下来拿到手中。 这不正是黑白童子用得那种冥币吗? 这玩意在她卧室里还贴过很长时间,只不过她不记得上面有没有画东西。 听说符修宗门的符箓和庇护神仙有很大关系,李含茂推测着,也许他们能从这个符箓中得到什么力量,所以才这么执着于求神仙庇护。 而那道朱砂箓中能得到的信息着实太少,最多能看出来,蛮舒白帝是个爱搞特立独行的神仙,别人都用黄纸就他让人用冥币。 还能看出他五行中擅常使水,别得就…… 正想事情呢,自她耳中产生一阵揉皱纸张的响动,突然传来有人叫她的声音:“李道友。” 李含茂猛地抬头寻找,这不是杜往生的声音嘛! 她只眼瞎,不耳聋。 也没听到杜往生被黑白童子抓来怎么就能听到人的声音呢? 腹中还一珠还在,她是不会受负面影响的。 那这声音只可能是通过识海中传出来…… “杜道友,你该不会在我的识海中吧?”她不用动口,只在识海内询问就行。 “自然是在你识海内。” 她奇怪道:“诶不对啊,你怎么可能在我的识海中?” 杜往生修为根本不够强行传音,更没有连接自己识海的权限,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疑心病再犯。 “杜往生,你真是杜往生吗?” 对面还真迟疑一下,“你想什么呢,郭道友的蠢劲也传染给你了?” 他怎么不回答? 该不会真让自己猜中了吧? 李含茂还要问,杜往生提示她:“你看看你佩囊上挂着什么。” 她此时看不到,只能用摸得,果然在佩囊上摸到一个…… “剑穗!” “能做近距离传音,距离再远些就用不上了。” 捏着剑穗,李含茂还有一箩筐问题想问,可没等她开口,就听到杜往生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现在还好吗?” 听他还记得关心自己的安危,李含茂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可没少怀疑杜往生,甚至借机让蛮舒白帝派人出去抓他回来 李含茂充满愧疚之意,“杜道友,我……我还挺安全的,就是……” “就是什么?”杜往生追问。 “就是眼睛一片白,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李含茂大概形容。 他沉声接道:“蛮舒白帝擅用珠盘炽水,是种能控制人的仙术,作用时间很长。在照入眼后会蒙蔽你的视线,如果你再不停运气流转向眼睛的位置,最后你的眼会变得和他一样,眼球消失,只剩下水。” 李含茂有些后怕,还好她试过一次不能用观后就放弃再尝,倘若死心眼地不停运气开观,恐怕真要变成杜往生说得这样。 * 吴升霖不知道李含茂怎么就能惹得蛮舒白帝用上仙术,她又没什么真本领,不就会简单使使观谛? 不过他还是要告诉她:“这种仙术不能用柴界的办法解开,你莫要再轻举妄动……” 好心告诫被她打断:“我的杜道友啊!你以为是我想招惹这个疯子的吗?我平白无故造得罪,都不知道这诅冥宗到底地处哪里,莫名其妙被抓来做祭祀礼!而且我好歹就是变成瞎子,多少留下一条命,你都不知道,十叁才叫一个惨!” 现在吴升霖终于知道这个瑶仙宗的盗版宗门叫什么名字了,不过知道也没用,他压根没听说过这种小宗门。 只不过李含茂说郭汉历的惨,他倒是能猜得到。 “他的肉被蛮舒白帝吃了。”吴升霖肯定道。 他此时已入石室内,沿着通往地下的路走,四周一片寂静。原来里面根本不像吴升霖想得那样,放着什么储存魂魄的容器,而是一个堆放尸体的密闭石室。 在李含茂身上留着得剑穗是一个剑修常用的传音物,同样的剑穗在他身上也挂着一个。 还好他做戏做全套,什么剑修有得都备着一些。 听到杜往生如此说话,李含茂扶着郭汉历双肩,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蛮舒白帝仙力如此旺盛,哪能当面偷跑出去,杜往生肯定是在祭祀未成时就已离开。 那就怪了,他都没看到蛮舒白帝,总不能从自己的言语中就知道他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即使是自己,也是因为从琅宁口中听说开坛祭祀缺一魂一肉,才明白十叁也被当成祭祀礼。 杜往生从哪里知道…… 她说:“杜道友,你还知道什么?” 李含茂怀疑杜往生知道得远比她现在所知的内容要多。 第四十八章神仙发病 * “你想知道什么?”他缓缓开口。 “我想知道的内容太多,挨个问得问到什么时候,你就把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她催促着。 识海中与她对话的人轻声说:“你倒是悠闲,现在生死不由自己做主,居然还有心情要我给你讲来龙去脉。” 李含茂听出杜往生阴阳怪气,倒也没生气,反正他说得是实话。 自己倒是想着急,急得起来吗?眼前什么都不清楚,不听完来龙去脉了解这些事的原委,怎么对付蛮舒白帝。 身边没有师兄在,唯一一个能靠得住的人眼下已经半死不活倒在她的怀里。在把郭汉历费力搬到一边后,李含茂捏着剑穗等杜往生自己再开口。 * 听她不回应,吴升霖觉得有些自找没趣。 咳嗽两声,便替李含茂开始梳理事情经过。 “咱们经停处不远有个叫做瑶仙宗的符修大宗,瑶仙宗受蛮舒白帝保护,所以每到新月夜会开坛献魂。魂魄是人的重要组成之一,没有魂魄就不算一个完整的人,而死人的魂魄已散,所以要想取魂只能从活人身体中取。” 李含茂竟然忘了识海传音,开口说道:“从活人身体里取魂,那活人能同意吗?” 她话刚一出口,就心道不好。 自己怎么忘记识海传音不能动嘴,这下可坏了,她想去看蛮舒白帝是什么表情,但是已瞎的双眼此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正当她惴惴不安时,蛮舒白帝开口:“谁告诉你要得到活人同意才能取魂,直接抓来抽魂不是更快。” 这种强盗行为倒是很符合蛮舒白帝在李含茂心里的形象。 “那被抽魂后人人都会死吗?” 听到他回答时也没动怒,李含茂趁机问问题。 等了好一阵都没人说话,她隐约听得见蛮舒白帝手指好像在拨动自己的勾刺,不知道这个小动作代表什么意思。 李含茂呼吸发干,越来越害怕。 现在李含茂没开谛,不是因为怕被他发现再干扰到耳聋,而是怕听到未知的声音。 蛮舒白帝答:“只抽一魂不会死,会死是因为他们被我吸魂吸干。” 这么说她更不解了。 “那我呢?我是被吸魂了,还是还没被吸魂?” 蛮舒白帝的指甲划在李含茂左肩的伤口处,听她痛呼一声后笑得极为荡漾。他好像沉迷自己的艺术创作一般,着魔似得用指甲在细小地伤口处重新描摹。 很快李含茂的肩膀重新流血,她疼得刚要去捂,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不得反抗。 “这是我吸魂后打得印记,是不是很像鱼鳞?除了你的男人和另一个漏网之鱼,包括你在内,都已被我吸过。” 他是将前世夫妻错认成李含茂与郭汉历,李含茂是因为和郭汉历有过一次错以为蛮舒白帝连这种别人的私事都能探查出来。 让蛮舒白帝这么一说,李含茂愣在当场,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吸魂,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既然你已经把所有人都吸过,为什么还需要杀掉那对夫妻?”说出这句话时,李含茂还惦记着找出蛮舒白帝的破绽,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把恨压在心中。 她听到蛮舒白帝说:“夫妻?哦,你是说为什么诅冥宗会杀掉刚才的夫妻……” 强大的仙力操作下,她连体内气的运转都受蛮舒白帝的控制,这时他百分之百投入其中,所以威压没有任何破绽,还能控制将李含茂的谛大开。 强迫着让她耳中听到所有声音。 无形力量正是蛮舒白帝针对性释放的威压,在整片威压范围内再专门压到李含茂的身上。她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吱咯吱地响,外面细雨突然变成暴雨,在李含茂的‘谛’中暴雨撑开她的耳朵大喊大叫,她魂魄里掺杂着阴风大作的声音。 肩膀上的鳞片伤闪了一下,慢慢流下的鲜血在李含茂的身体上自行画出一道符,正是李含茂看到过得那样。 这顿折腾持续很久,忽然她感觉自己一阵迷糊,鬼使神差用手拧在自己的耳朵上,要不是蛮舒白帝停止释放针对她的威压,李含茂可能会一直扯到自己耳朵掉下来…… 用指甲在李含茂原有伤口上再将他抓破,蛮舒白帝得意着。 他说:“比起没有法力的凡人现世夫妻,当然还是有法力的两世夫妻更适合做开坛礼。” 李含茂忍痛跪趴,恍惚听到一句前世夫妻,眼前有浣然二人的死状。她想哭不能哭,悲痛失声时,背后的蝴蝶骨好似下一刻就能展翅,带她飞出噩梦。 * 那会在石室外发现外壁是凹入进去的符头,现在石室内的四壁是凸出的剩余部分,拼合后就是是完整符令。吴升霖借符点光将整间石室照亮,只见地上的尸体有两种,一种是穿着普通的凡人,一种是修士,大部分是瑶仙宗的弟子。 这间石室不大,却能容得下如此多的尸体。 这些凡人肉、修士肉此时都烂作稀泥,就算再死几个瑶仙宗,这间石室也够用。 吴升霖在这里走来走去,却始终不愿靠近尸堆,还关住嗅觉不去闻此处的味道。 等了这么久,听李含茂还不出声,吴升霖继续说:“新月献魂祭祀照常进行,然而取魂的人已经从瑶仙宗换成诅冥宗。” “那黑白童子手中的冥币你还记得吗?在上面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用朱砂所描得符号,那就是蛮舒白帝所赐,符头蛮字代表着蛮舒白帝照拂,符胆是这张符的用处。” 他把光凑近看石壁,符胆画得好似一人翩翩起舞,实际是人被吸魂后转眼变成烂泥的惨状。 “符脚也好理解,正是蛮舒白帝善用之力源于哪里。” 吴升霖脑中传来李含茂的声音:“水!” 正是水,像蛮舒白帝这类不经轮回的纯仙都喜欢用五行之水。 好像水更纯净,更能体现出高人一等的感觉。 * 从刚才蛮舒白帝接话开始,她就面对面与之交谈起来,识海中还在分析杜往生所说得内容,将这二人的话结合起来。 如果说瑶仙宗被诅冥宗代替,一位神仙只能庇佑一个宗门…… “那您现在究竟在庇佑哪一个宗门?难道说力量越强所庇佑的宗门越多吗?” 与其自己想不如直接问蛮舒白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他真会给自己解答。 在这方面,蛮舒白帝基本还是有问必答。 “你问得奇怪,我们神仙也要遵守基本规矩,我自然只庇佑一个宗门。” 李含茂眉头紧皱,开口问道:“那瑶仙宗……” “瑶仙宗早就基本死绝,现在活着得不剩十人。”他掐指点算。 “啊?死了?” 听到这儿,李含茂马上在识海里把蛮舒白帝的话转述给杜往生。 然而杜往生好像早就知道。 “不奇怪,如果不将瑶仙宗清理干净,诅冥宗没办法开坛与神仙沟通,献祭再多魂魄也是白搭。蛮舒白帝怎么会好心同你讲这些?” 他的脾气可不算好啊。 李含茂忽然感觉自己身前有什么人靠近,是蛮舒白帝正在近距离看李含茂。 看这张脸没问题,的确和余瀚海画得一样。可画中分明是男子,现在投胎为女子。 蛮舒白帝的视线从李含茂的身上移到郭汉历那里。 他盯住郭汉历不放,眼中写满不解。 男子与男子前世也能有夫妻缘分吗? 除专管姻缘的神仙外,其他人不管修为多高,也无法看清姻缘。眼下就算他觉得不对,也看不出个情由。 这时李含茂看不到,蛮舒白帝的一双眼睛很是邪门,他眼球的位置根本没有眼睛,而是被水填满,在他试着检查李含茂的姻缘线时,就连身体也化作一滩水,和杜往生所形容用过珠盘炽水后的样子分毫不差。 被这样一个吃人肉的神仙近距离靠近,总会有种毛骨悚然也会被吃掉的错觉。李含茂警惕着开口:“神仙……是您吗?” 话刚说完珠盘炽水烧得李含茂怎么躲都没用,她的眼睛明明睁不开,却还是像被灼烧般疼痛,急得她连连求饶。 “哼,此处不是你就是我,问得不是废话。” 李含茂赶紧跪地求饶:“求神仙饶命,我受不了神仙高强法力,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 表演卖力,还不停磕头,眼瞧着怎么磕都没人应,刑罚似得仙术也没断过。 珠盘炽水不止,她赤身裸体被烧得皮肤早就开始泛红,已经做不到表演,是真烫地她满地打滚,下唇不知不觉咬出一圈血牙印。 识海内已经没有杜往生的声音,李含茂现在顾不上想这些,因为她感觉头上一紧,有什么东西缠得她很紧,把她额头磨破,用手向上一摸。 正是黑无在她头上放得花环箍着自己,怎么回事? 刚才连连磕头,竟没把这个花环弄掉吗? 她拿手抓着花环轮廓摸,越摸越觉得不对劲,这东西明明看着是花环,可摸起来的手感倒像是迭好的纸花粘在一起做得。 像给死人用得。 “你能忍住浑身经脉碎裂,却忍不住我的珠盘炽水,胡说。” 蛮舒白帝不高兴,加大身后珠盘炽水的控制力度,将李含茂逼到没有退路的角落里,只能忍受灼烧。 “真的,是真的!经脉碎裂前我已经疼得不省人事,现在我这么清醒,自然觉得这个让人更难以忍受!神仙您就饶了我吧!” 她光裸蜷缩而抱,有时因为同一处被烫太久,还会流着泪摆动小腿。这在蛮舒白帝看来,就像一条在外迷失不知归途的鱼,摆尾和流泪都在恳求水得滋润。 只不过鱼摆尾时不会像她这样乳房垂着诱惑人,更别提还能在她分腿间看到光溜地肉穴。 蛮舒白帝眸中微动,她的肩膀上还有被自己吸魂后打过的标记。 她救过自己的香童,现在落在自己手里被吸魂做祭礼,很难不说是一种缘分。 光凭想象中水柱入内,干到穴肉翻飞,已经引得他有些躁动,他从水变回人形。 变回人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姻缘线,但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稍加思索开口问:“取精珠必须要男子射在你体内才能转换为气,还是说喂到你嘴里也可以……”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消失,李含茂身上的灼烧感顿时被抽去,她的双眼好像也被蛮舒白帝的仙术治愈,虽然还是没有恢复,但感觉好受很多。 “自然是要射在体内。”不知蛮舒白帝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撑着身体想要道谢,只觉得有腿上有湿漉漉的东西滑过。 一捧水被人浇在李含茂的腿上,她惊得小声叫了一下。 “啊,神仙……神仙,这是什么的东西?” 有点像水的感觉,但好像比水稠,正向她小穴的位置爬去,好像是想钻入里面。 “把腿并拢,不,把腿张开,张大。” 她虽然照做任人采撷,但嘴里还在问问题,想搞清楚蛮舒白帝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刚刚魂魄已归自己体内,现在他又想将魂魄抽走,这水就是抽魂的媒介? 神仙要禁欲,何况他还是纯仙,但蛮舒白帝身份特殊,没人敢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即便他今日在这里破戒也无妨。 他对欲望之事所知甚少,现在被李含茂勾起一点兴趣——不如说对被一个鱼摆尾的动作吸引。 水滑动着很快到她的穴口处,李含茂惊叫着反抗,却被蛮舒白帝踩住并拢的小腿,她顿时一阵酸痛,挣扎地动作变小。 蛮舒白帝把她一条腿踢开,李含茂被迫再次叉开腿,把下身露出。 他专注盯着她两腿之间,催动水流速度加快,在腿间凝聚成一颗水球朝李含茂穴外砸去。 “嗯……不要!” 看她想要抗拒偏不敢反抗,只能动嘴骂他。 继续重复动作,品味着自己身体里分出的某一部分和她肉穴相撞,一个念头从蛮舒白帝心中浮现。 被他点智成人的鱼精很多,他还没试过把人变成鱼精…… 由他身体分化出的水啪啪拍在穴外,李含茂把腿合拢不肯露出关键部位,蛮舒白帝正弄得起劲,门被从外破开,两扇门似坏不坏半挂着,黑白童子从外扔进来一个人。 李含茂被黏黏糊糊的水戳戳外阴,掰开刺一下阴蒂又出去,再进来刮过,又出去弄得下体难受,她夹着穴自己磨着,因为太过敏感在被破门声惊吓后,合拢的小腿向后一摆,呜咽而喷。 她喷得水把蛮舒白帝的水身推出去,他淫心被满足,俯下身想要做点什么。 刚被黑白童子抓来重重摔在地上的吴升霖揉着后腰站起来。 他出声道:“咦?我听说神仙不都因为禁欲过久而不举吗?这么玩,你硬得起来吗。”口气疑惑,但眼神分明很肯定。 话音刚落,蛮舒白帝珠盘炽水和刚才变化不一样,此时飞速旋转的珠盘中射出十几颗珍珠,吴升霖确实能都躲开,只是他始终记得自己的人设,装着堪堪躲开几颗,剩下都被打中,珍珠卡在伤口处不出,只要蛮舒白帝眼神扫去,就会让吴升霖身体过电。 头上得伤才因为丹药止血,现在体内又被埋珠烫肉。 他稳住身体不让自己摇晃,走到李含茂身边,把自己的衣服解下一半给她盖着,悠悠道:“李道友,你被神仙伺候得够舒服啊。” 一听这声音,抓着身上的衣服李含茂像个盲人一样摸索着。 可算是来人了!虽然这个人来了也没什么用,但她有用啊,可以让杜往生拖住蛮舒白帝,自己等他情绪波动时出刀拖延,从这里逃出去。 吴升霖没拉她起来,倒是蛮舒白帝给她搭了把手。 她一摸到衣服料子不对,迅速把人推开,这一推让她自己也要往后倒,手上把吴升霖的衣服松开。 “杜道友——”惊慌中她还记得自己要得是谁。 有一双手死死抓在李含茂的臀部,手掌攥握住她两瓣肉,她向后弯腰的动作往回返,扑在这人身前。 他身上有种淡淡地松香,不近点闻不到这股味道。 李含茂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视线已经恢复正常,惊奇道:“我居然能看到了!” 她先往上看到眼前人是杜往生,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抓住,但他目不斜视看着蛮舒白帝的珠盘,好像对她的身体没什么反应,李含茂放心下来。 可被他触碰身体,还是有些别扭,赧然扭动要逃开他的怀抱,却被杜往生松手在臀上再次拍抓,抓臀的一瞬间食指抠挖她小穴。 刚才自己夹腿弄湿的地方被这样一抠立刻敏感颤抖。 她羞着敲杜往生,想让他放开。 却听识海中他说:“别动,动作不要太明显,你去看蛮舒白帝的眼神……” 在他的指点下,李含茂装着高潮偏头眯眼去看。 蛮舒白帝穿唇而过的勾刺像野猪的獠牙,她才看一眼就把脸正回去对杜往生说:“我不敢看,你给我形容好不好?” 又在识海内问:“是不是他想要杀人?还是他……他想要吃了我!” 吃了她? 吴升霖掰开她的臀腚,肥臀难分他的手陷在里面,他的食指有节奏得拍打穴口,穴内不知羞地水糊他一手。 蛮舒白帝坐在地上,吴升霖站着俯视。 明明就是个不举的东西,还痴心妄想着要把李含茂吞进去。 吴升霖被黑白童子扔进来后就看得清楚,这神仙哪里是想吃李含茂,分明做梦想狂干进去。 他凝视不语,在李含茂穴内小圈揉搓,听到她有反应,就装作不小心把一节手指探进去,感受她的欲拒还迎。 嘴里对着蛮舒白帝不客气道:“不举是病,让人看得到吃不着。” 于是两人都听到蛮舒白帝说:“那换你来吃,我刚刚看过,她再生能力很差,你必须当着我的面把她鳍根啃裂,让这条鱼在水里没有我的帮助,无法游动。” 这话说得像中邪般。 可神仙怎么不会中邪。 李含茂观谛大开,迷茫扫向这片区域,诅冥宗已被更强得仙气包裹。 这里远比刚才更密不透风,一点缺口都找不到。 她的头被已经站起来的蛮舒白帝控制,李含茂还想要抗衡,可传音里是杜往生说:“别抵抗。” 李含茂在识海着急大叫:“不行,我做不到,他要吃我!” 杜往生低头闷声发笑,有些幸灾乐祸道:“李道友,他是看上你了,想要你也做他的香童。真要吃你,你哪能有命活到现在。” 在蛮舒白帝的控制中,李含茂极其不情愿的与他对视。 就在这时,她在他眼中看到有一只鱼在游泳,就像蛮舒白帝描述地:这条鱼,鱼鳍被啃食,伤口在溃烂。 神仙发话说:“让我看看你的取精珠究竟炼得如何。” 这是要她现在就和杜往生在他面前交欢。 暴雨不再用锤砸她的耳朵,李含茂得到一部分的解放,又被一个命令重新捆起来。 天地在旋转,明明她有依靠之处,却像掉入深水中,只能下坠,无限下坠。 第四十九章等待威压破口(H,内含粗口、阴茎 * 识海中有杜往生的问题:“取精珠?” 李含茂马上往蛮舒白帝那边看去,他正和李含茂对上视线。 她连忙避开头,抬头看杜往生。 他说:“神仙又不是万能的,能感受到运气用气,哪还能透过传音物直接听到咱们在识海内的声音。” 裙衫早被脱下和佩囊堆在地上,李含茂怕被蛮舒白帝发现,已经将剑穗扔在落地的衣物上。 “剑穗没在我身上,怎么我还能听到你得传音?” “这剑穗不是普通传音物,点、沾、染任意一种方式与你的器相接触,都能连接你我识海,但也只能坚持不到两个时辰,咱们要想从蛮舒白帝眼皮子下逃跑,得抓紧。” 杜往生所言即是,但李含茂还在犹豫要不要执行自己最初的计划。 识海内杜往生没给她思考的时间,问道:“那取精珠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轻微摇头在识海中回话:“不是取精珠,就是一件普通宝器。蛮舒白帝仙气很强,能透过我的身体感应到我体内之物不凡,他想知道用处,我就骗他这颗珠子非得男子在我体内射精才起作用。” 李含茂不止没和蛮舒白帝说真话,就连和杜往生讲话也是半真半假。 听她这样描述,吴升霖黑眸转冷,抓臀的动作没停,两条胳膊绷直使了点力就把李含茂带离地面。 她勾着把手臂送上去,和吴升霖贴在一起。 吴升霖传音说得是:“嗯,这样吗。” 心道好一张嘴,真话少得可怜。 要不是知道还一珠和她的身份,吴升霖还真要被她所骗。 可她骗人也不会骗,刚说完就低头避免和自己眼神接触,脖子后面搭着的指尖猛地一颤。 他没顺着李含茂的意思,而是说:“我带着疾送牌,虽然传送距离不远,但胜在能多带人,把咱们叁个人带出去应该问题不大。一会正好按你说得演,最好演到蛮舒白帝也被勾出火,等他威压破出裂口,咱们就能逃出这里。” “怎么演?”她明知故问。 吴升霖只用两指分开她臀瓣,拨弄起李含茂的阴唇。没用识海传音,温热的气息喷薄在李含茂耳边故意说道:“小娘子,你相公已经歇息,不如跟我玩会解解馋……” 蛮舒白帝表面一本正经,实际心里很喜欢这个调调。那魔血体修刚被他搅碎经脉吃肉后已经昏了过去,确实和睡着没什么区别。 就看这一眼,吴升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 男人最懂男人。 蛮舒白帝在柴界做得那点事,吴升霖多少从杜往生嘴里听过几句,再结合他刚才鱼呀水呀说得那几句,差不多猜到些。 这种越是号称自己多纯洁无瑕,禁欲几万年的狗屁神仙,连鸡巴毛都硬不起来偏喜欢淫人妻这套。 不过既然品得出蛮舒白帝爱听什么,他就尽力往这个方向演。 他强硬扣住李含茂下巴,逼她不得不仰视自己。 同时在余光中看到蛮舒白帝兴奋起来,拍拍李含茂屁股让她放松。 吴升霖自己也硬了。 他们俩贴得极近,李含茂已经感受到硬挺的阳具不安分的冲她打招呼,这时李含茂突然想起来自己喂得那两颗血伤丹。 面色惨白。 坏了,要真让他插进去,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精液,到时候别拖到传音无效,真让蛮舒白帝把他们几人留在这里。 杜往生在她识海里说:“怎么样李道友,我演得还行吧。” 她骂道:“你不要脸!” 郭汉历那身铁皮自己掐不动,现在李含茂拧在杜往生腰上,听他浑身一颤忍下来。 她越用手拧他,湿漉漉的穴越遭抽打,最后被拍到下面酥麻不已,李含茂呜咽出声,不得已放手。 “好娘子,快让爷看看逼被拍松没有?” 他这么一说,李含茂娇呼一声,完全倒在他的怀里。 吴升霖视线火热,心道,嗯?她倒是爽坏了。 看来这间屋里不止蛮舒白帝一人喜欢这种玩法,某些人也很爱嘛。 * 其实杜往生说得,和李含茂最初想得方法一样,可是当时是想着膈应这个所谓的神仙,让他被性欲冲击后恶心到露出破绽,不是像现在这样等着他对着自己发情的那一刻卷铺盖逃跑。 身体是舒服得,但是李含茂却萌生退意。 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 她推拒杜往生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好几次手都挥打在杜往生的脸上。 手拍在他脸上时总能感觉到打在一张纸上的感觉,不像是人的脸皮。 “我不要,我后悔了!你快放开我!” 刚才他的手下流地伸入她穴内抠弄,李含茂只当是杜往生为抓住不让自己摔倒才这样做,现在知道他有心玩弄自己,恨不得撕烂杜往生的脸。 杜往生来回偏头躲过,不让她碰。 “手拿开,你少碰我!” 她的手乱摆,挥到杜往生的眼球上,他在注意蛮舒白帝的神情,没来得及躲开,当时就被打得流出眼泪,他吃痛侧过头去。 见到杜往生被她伤到,李含茂又有些愧疚,待在原地手脚慌乱。 “我都说都让你别碰我,你这是自找得……你,你没瞎了吧?” 虽然杜往生还半蹲捂眼,好像柔弱无用的样子,但识海内却是他对自己的训斥:“有完没完?你到底还想不想平安出去。” 先是沉默一会,随后她说道:“你别拿这点威胁我,又不是非要做男女之事,咱们还可以用别得办法。” 倒是清醒得很,一听杜往生半威胁,李含茂就收回愧疚的感情,立刻拿话噎他。 本来就是。 杜往生在路上每说一句话都在展示他如何如何聪明,话里话外瞧不起她和十叁,还真把她当傻子对待。 不是聪明吗,现在倒是想办法啊。 说要给蛮舒白帝看取精珠用处的人是她,但是她此刻还是不想那么顺从杜往生的想法。 即使和自己最初的想法相同,反正她现在就是反悔不做。 在李含茂眼里杜往生和自己水平相当,她真一点都不怕他。 蛮舒白帝想看得是缺水难活的鱼或者被外人淫的娘子,不是没完没了的争吵。 “你们在做什么?” 两人都听到蛮舒白帝口气里充满危险,李含茂是巴不得他生气后威压出现裂缝,吴升霖猜到李含茂的想法,再看看蛮舒白帝一脸不满意的表情。 在识海里一个劲的给李含茂说好话, “他喜欢处于下风时的样子,你就不能配合我装一装,我不会破你处子之身的……” 转而眼神快速瞟了李含茂还没硬起的乳尖,传音里的声音发紧道:“只在外面蹭蹭,不进去……” 又不是没听说过怎么弄,不就是金枪捣洞……不入便是,能有多难控制。 眼下明明知道杜往生带人来救他,其实拖过这阵得办法多得很,他偏偏要用这种方式。 吴升霖只当自己没试过这档子事,况且他自从头上血止住,下腹就涌入热气烧得他阳具早就竖起。 玩玩而已嘛,他心说,以后玩到她身心都献出来再杀她,让她死也得记得自己。 李含茂摇头拒绝,膝盖往上顶,就在这时,她反抗的动作惹恼一旁观看的蛮舒白帝。 他此时用凶狠的目光锁住李含茂,用气把她虚空提起,然后捏住她的动作,让她不得不跪在地上。 威压中房内无比潮湿,暴雨把残碎梅花打湿,没有门的房内很冷。 在风声雨声中,李含茂听到自己膝盖磕在地上,她痛呼出声:“啊!” 紧接着她脸上被人用什么抽了一下,啪得一下打得李含茂嘴唇发麻。 “呜……” “狗叫什么,背着趴下去。” 李含茂看清杜往生坚挺的鸡巴,上面一边嵌着一颗珍珠,血还没干呢。 她心里一惊,难道说是刚才蛮舒白帝用珠盘炽水所伤…… * 识海内杜往生懒散开口:“李道友,还做不做?你再磨蹭下去,我怕是也要不举了,别以为只有你付出很多,我不也一样。再说,郭道友全身烂成那般,能不能挺一个时辰都不一定,你再这样抗拒我,咱们叁个都要玩完。” 他还坏心的用鸡巴拍李含茂的脸,又在心里说:“行不行给个准话?”鸡巴上的血沾她脸颊一边。 见李含茂还是咬唇钉在原地不动,吴升霖下了一剂猛药。 “除了郭道友之外你不就是想替那对凡人夫妻报仇,报仇你是别想,你没那个本事。不过,我知道怎么能让他们投胎续缘,与其做梦想要打倒蛮舒白帝,不如想办法为他们谋个好来世……” 话都没说完,就看李含茂转过去,把屁股高高撅起,背在身后拉住手。 她的声音传到吴升霖耳中。 “快些……我相公醒来会打我得……” 淫水糊在逼口,玉蚌紧紧合住,肉嘟嘟地引人注目。 蛮舒白帝指挥着:“插进去。” 他端正五官上早就换上狞恶的笑容。 “插进去,破掉她的处子之身!” 挖通鱼的内脏,让她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接连催动吴升霖还是没反应,蛮舒白帝就让嵌在他阳根内的珍珠发烫灼烧,血慢慢从伤口冒出。 正在想象中嘬咬蚌肉的人瞬间回神,吴升霖傲慢尽显,睥睨着蛮舒白帝。 一个不到混虚修为的玩意,也敢命令他。 有点仙力真以为自己能在柴界横着走,他心里已有对策,换作一副眉眼舒展的样子,带着毫无攻击力的微笑说:“神仙别急,得先好好羞辱这小娘子,让她不许偷着出来找男人。” 蛮舒白帝好像被吴升霖说服,隐去一切力量。 李含茂和地面呈叁角形,视线没有交汇,当听到蛮舒白帝要杜往生不做前戏就插进来。 心想,等有一日我修为追上来,非把你满口牙打碎,让你趴在地上一颗一颗舔回嘴里。 她低着头,只能看到杜往生脚的位置,心里正骂着,屁股狠狠挨了一下。 “啊,杜往生你干什么!” “爷许你狗叫吗。” 没被人亲、没被人舔,也就刚才擦边揉了揉外阴,根本算不上前戏,可是李含茂屁股是挨打后,腿膝一弯,倒是把自己的蚌开出条缝。 身体诚实没用,嘴上不让人。 “你,你骂谁是狗呢……” 在被杜往生转过相反方向拦腰高举屁股后,她划动小腿。 蛮舒白帝嘴角不自然抽动,显然被这一幕吸引,但他下身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 穴被杜往生平伸得两指拨开,啵得一下张开湿黏的嘴。他贪婪吸着里面的味道,鼻子喷出的气刺激小穴收缩。 没等李含茂要抗拒,就被人猛地拍握在腿间,离开时还抓了她一把。 “嗯!”她还在喊叫,只是这时声音已经完全出卖她的情绪。 “好骚的味道。” 被这样评价撩拨着神经,她敏感要夹腿却遭到杜往生骂道:“合什么合,骚逼不就是留给奸夫肏得。爷不爱欲拒还迎这套,少装出那副不愿意的样。” 识海里说得却是:“李道友,我也没办法,都是蛮舒白帝爱这套,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一边说着手掌拍打不断,抓阴叁四次后就换成拍上去用掌心快速左右揉穴。 李含茂先前几次挨打还要抗议,后面每次被揉都舒服地乖乖收回手臂动作,嗯嗯叫着把自己一点点挪到离杜往生更近。 只是杜往生故意在多次玩弄后停下来,或者在自己即将高潮时停下,她就算把屁股喂到他眼前,也得不到关注。 那里明明还有一个混蛋在看,可李含茂的身体控制不住激动,随便由着杜往生施展手上功夫。 紧张让她更期待杜往生下一步要做什么,拍她穴的手停下,覆盖在热乎乎的肉穴上,轻轻拍着问:“娘子,你这就屈服了?” “不行吧,你男人怎么办,要不我把他叫醒,我们两根一起帮你堵洞。” “嗯……不要。” 讨厌他说这些……可是她的身体发热,羞地想钻起来。 两瓣屁股被他扇得来回颤动,手劲大时肥臀被打得摆动难停,晃出肉波,他从两边方向甩来的巴掌打得李含茂哭叫起来。 他还逼问道:“骚狗!爷私下怎么教你得,好好说人话!” 李含茂先开始想不出来,谁知道杜往生玩得是哪一套,可她越想不出,屁股上挨得巴掌越重。 吴升霖把她放在床上让她撑床站立,揽着她的腰狂抽屁股,把两瓣圆润打得红肿,在珠盘光照下美艳异常。 “我说……我说!呜呜,两根,要两根一起插进来。” 他拉出李含茂肥穴里的嫩肉搓,遗憾而笑。 气喷在她臀肉上,她绷紧自己的身体。 笑声拂过李含茂心口,这点春风没让她沉醉多久,就又被按腰扇打一顿。 杜往生就是已经看出她被扇穴也会喷,借着她的敏感惩罚她。 淫水四溅,被他虐打的穴内麻意和快感一齐涌上。 “我都说了!呜呜……求你别打我,我已经说了!” 呜咽中夹着愉悦难忍的呻吟,她被打爽了,莹亮净水从穴里喷出浇湿打屁股的手掌。 刚才还和气说话的杜往生,手指沾着淫水在她臀上描画出一只摇尾巴的狗。 他话说得极狠:“你就是条爱偷人的狗,爷凭什么要把自己的阴茎插进被别得公狗肏过的穴里,你倒是说说,你这里面有什么好。” “爷这根鸡巴上镶着珍珠,你这穴里难不成有金子,让我来找找看。” 李含茂被人一把推倒,半身无力摔趴在床上。 自从认识后,吴升霖没少背着郭汉历叫他小狗,现在公狗公狗说着,李含茂自然想到郭汉历那根巨屌,下面夹得很紧。 她的秀发批盖住雪白的背,识海里她昏沉难避,背手在后摸,直到杜往生的手。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顺着她动作把她手掌包住。 两人识海短暂受剑穗相接,相互触及对方的密地,李含茂高悬的心被他从天上摘下,挂在识海里当作圆月。 新月夜里分明不会有光,可他们识海中月光点亮静谧之地。 * 手里用她的淫水撸动鸡巴,吴升霖粗喘着,浑身肌肉因动情绷紧,看了许久的蛮舒白帝此时开口:“插进去。” 单膝跪地钻入李含茂穴里咬逼的男人不愿意出来,他咬两下吸一口,脸离开就动手往她穴上拍揉,嘴里还说着:“松点,让我往里掏掏。” 看她像只滑动的鱼揪着床想要逃开,吴升霖按住她嘴追着咬,屁股上都是他的牙印,还沾着发亮的口水。 “插进去!” 蛮舒白帝碍于只能看,下身硬不起来,想要代替插入,但也只能想想。眼看性欲已经褪去,全身毛孔张开,不得已换成另一种方式发泄。 他眼中被水覆盖,还隐约发着幽光,挥动直臂将房内飘游的魂魄卷成一股旋风,此时张开嘴把魂魄都吸进去。 两手对着床上人的屁股又捏又拍,吴升霖瞥到蛮舒白帝的行为,趁这个机会传音给被他咬穴喷水的李含茂。 “快看,蛮舒白帝因为身体障碍威压逐渐开始不稳定。” 说这么重要的内容,该玩还得玩,什么动作都没停,明明就是故意欺负她。 尤其是在咬穴时,还掰开李含茂的逼缝,往她洞里吹气。 在用一指探入抽插下让她无法分神回答。 识海里毫无反应,倒是耳朵里能听到人叫得很骚。 他继续努力在识海里叫李含茂,见她实在是只顾感受手指插穴的快感,拔出手指抽在她水淋淋地穴上。 吴升霖明明被她取悦到,却骂人:“发大水的骚狗。” 同时在李含茂识海内响起得却是十分平静的一句:“李道友,咱们的计划快要成功,你可做好准备?” 明明感觉火热手掌将要打过来,却在挨肉臀极近处停下,大发慈悲饶过她,还帮她起了红肿的臀尖。 她这时反应过来杜往生在与她交流,赶紧在心里问:“做准备,做什么准备?” “自然是逃跑的准备。” “那十叁怎么办?” 杜往生交待她,一会两人慢慢挪到郭汉历所在的位置,待蛮舒白帝威压裂出缝隙,掰断疾送牌助叁人出去。 被他手上按摩后,屁股挨打的地方很热,李含茂含着下唇,娇娇回头找人对视一眼。 “可你别忘了,除蛮舒白帝,这里还有黑白童子在,怎么能同时躲开一个神仙和两位会控制的符修高手?” 蛮舒白帝看过来,吴升霖手上从揉变拍。 识海内让她安心,“你不是有把本命刀在,到时候就看你的刀能拖住多长时间了,瞬间而出的杀气能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借这个空,就能顺利逃跑。” 他算得不差,到时候杜往生应该会带人来,再狼狈也能逃出一段距离。 到时候交给他们去对付蛮舒白帝。 可不管杜往生怎么说,李含茂都觉得心里隐约有种不安。 “怎么还不插进去,我让你快点弄进去,插烂她!” 见吴升霖拍穴调教李含茂,而自己身下却软趴不起,蛮舒白帝移动到两人旁,仙力大涨,炽水在手中盘转,蓝色火焰无声跳动。 蛮舒白帝就这样按在吴升霖的后背,火顺着在他后背燃起。 吴升霖不能用凝气,那样会引起蛮舒白帝怀疑,在这种全威压覆盖下的场景中,每一个用气的举动都会很显眼。 他在蛮舒白帝的眼中看到癫狂,往下看腿已经化成半水形,现在就像鱼尾拍动般。 操,真够变态。 忍着背后火焰烧毁皮肤的痛,吴升霖的汗水打在李含茂的身上,她敏感扭动。 在汗水滴答而落中,伴随着雨声尽数泄出,她根本抑制不住嗓子里的婉转呻吟,就在这时被杜往生从后插入,小逼被塞得满满当当。 “呀——” “嗯……”终于进来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这女穴不入就不入,有什么大不了。 怒胀的鸡巴在填满穴的那一刻,吴升霖也知道李含茂已经不是处子。 两人的声音在识海中相撞。 “呜……你不是说只蹭蹭,不进去吗……” “李道友,你……” 本来是想问她的处子之身给了谁,又按捺住改口回答:“没办法,不这样蛮舒白帝不同意,你就当逢场作戏,别上瘾就行。” 李含茂一会忘情沉迷感受蚌里夹得杵,一会又想,谁会对你这根东西上瘾,想罢还要哭哭啼啼自己嘟囔:“呜呜……不应该喂丹……一会他射不出精液,只能射血给我,好脏……” 她的话含糊而出,谁也没心情细听。 他背后的火没有熄灭,反而在蛮舒白帝熄灭珠盘光后烧得更旺,疼痛没有让吴升霖屈服,反而烧得他更精神。 手掌在李含茂的腰窝上刺激她,在心里补充道:“李道友,辛苦你忍忍,很快就能射。” 其实说得都是空话,吴升霖分明觉得今天阴茎发疼,涨得难忍,可尿道口像被堵住般没有丝毫射意,还不停地承诺让李含茂放心。 识海里两人说说就行,借着幽幽火光还要给蛮舒白帝卖力表演。 他撞的动作很深,整根插入后,往前晃臀问:“好娘子,你下面已经被人破过,到底是你相公干得?还是别得男人……” “我就说你是只没男人不行的骚狗,嗯?” 为证实李含茂就像他口中说得这样,尽根没入干得她尖叫着把眼泪甩出去。 嘴里还在说:“狗怎么叫?” “问你话呢,叫两声让爷听听。” 没留时间让李含茂说话,吴升霖找借口插得更深,从后撞得李含茂直往前扑,她被顶得身体晃得厉害,呻吟里也是欢愉至极。 蛮舒白帝爱听这种刺激的话,可真把自己代入进去,又开始嫌弃李含茂不够干净。 他说:“你是一条该奉水而生的鱼,怎么能为凡人事留恋!” 肯定是那个魔血体修的相公让她爱上这种感觉,不行,香童应该和他一样斩断姻缘。 李含茂被顶得胸在床上乱蹭,她咬唇想要忍受着,却被掐腰拎起,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压来,他们两人贴在一起。 两边红梅被人用一只手拢抓在一起。 嘴上说:“骚狗狗还不快点给神仙道歉。” 识海里问的是:“李道友是不是乳尖磨疼了?让我替你揉揉。” 李含茂受不了这人的两副嘴脸,一会骂她,一会又像平时的杜往生。 她的臀瓣被杜往生越掰越开,蚌肉裹着阳具吞吃到底,想着他说得话被干到软肉外翻,淫水喷出飞溅在杜往生的大腿上。 这人又两边各说各得内容,嘴上劝她不要发骚,赶紧给蛮舒白帝道歉,还要发誓以后不许勾引男人做这种事,识海里却是提醒她:“做戏而已,李道友,不要沉迷这事。” 可他说归说,手上揉乳,身下插穴,一样没停过。 第五十章摸索出路(H,粗口辱骂) * 吴升霖阳具被双珠钉死,两边入珠位置不对称,其中一颗靠龟头尤其近。 蛮舒白帝就是为废他男根下得手,索性留了一手,薄气而覆,还稍稍避开关键位置。身体更是夸张,有四颗珠先后打在他的同一处位置。 现在让李含茂背对着自己,也是怕她大开观谛后看到会觉得恶心。 不过她连被蛮舒白帝切成那样的郭汉历都能接受,想来自己这点伤应该算不上什么。 他碰了一下伤处。 肋间位置还被埋入仙气,爬向他丹田处,像是在试探什么。 这神仙还不算蠢。 杜往生快速捣干入穴,让她心里翻涌不停,身下肉穴紧紧夹住那根插弄自己的肉棒。 可他不是像其他叁人,多少容她有点喘息时间。杜往生插得很放肆,她每次被龟头冲撞深处,顶得飞身往前撞到头,身后男人不止不停,还因为被肉穴吐根没插爽,在身后迭着她手,单手抓住,像拉缰绳骑马似得。 她泄身喷出,被杜往生干怕了。 偏偏他没那个自觉,觉得还要再持久点,谁知道她第一次究竟跟哪个男人玩得,万一是那个体修,自己早早射出,说不定会被他们俩背后偷着笑话。 想到这里,吴升霖觉得不行,得再多磨她一会。 “驾!驾!” 她软着身被骑,吴升霖不饶人。 他道:“你行不行,只会勾男人不会用穴留男人?” “就这点本事,别装死,屁股摇起来!驾!” 李含茂转圈摇着屁股配合,撞到的那一刻臀被挤得扁扁地。 “嘶啊……哦,干脆以后给爷当马如何……” “真骚,好水的穴。” “你听听,都是什么声……真够浪,说真的,你就是个天生的精盆。” 李含茂被他说得话勾动淫欲,真得咬唇开始幻想杜往生描述的场景。让她每天不是当马挨插,就是固定一处做伺候少爷的精盆…… “不要,你少胡说……” “你敢说你不想?” 他在后面坏笑,猜李含茂猜得很准。 看她对这种事接受度这么高,肯定是以前被人养成这样,就是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果真像宗里那几个说得一样,男人要是遇上这种事,说栽就栽。 不过他对女人从来想法不大,现在也一样。 幸亏有符换脸,不然真用自己本来的样子肏她,肯定要缠着他不放。 她扭扭身体,吴升霖知道她是肩痛,松开她的手。 刚要换动作干穴就感觉身边伸来一只手。 吴升霖反应极快挡住蛮舒白帝的动作。 开口说:“根没好,省省吧。” 蛮舒白帝在黑暗中也解开衣服,他自欺欺人让这处变黑就是怕被暴露自己软绵不举的下体。 “你敢拦我?”他勃然变色,周身寒气逼人。 从屋外淋入内的雨滴上亮起朱砂符的形状,黑白童子同时现身一个立一边,他们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只有白无头上戴着花环,黑无的花环在李含茂的头上。 吴升霖几次想帮她摘,都拿不掉。这时他心中已了然,李含茂或许看不明白,但吴升霖可是符修中的佼佼者,在观察后摸清蛮舒白帝的手段。 此处雨水并不是正常天气,而是蛮舒白帝威压的一部分,除此之外花环、石室、梅树等等,都是因威压幻化而出。 根本就不是这诅冥宗自己盖的地盘。 “我哪敢拦神仙,请。” 这是示意蛮舒白帝尽管摸。 李含茂这时喊着:“别碰我!你不要碰我!” 谁杜往生凭什么替自己做主,她才没同意! 传音中他说:“别急李道友,你激他几句……嗯,就往他不能人道这种地方说。” 那简单!她侧身,用观找到具体位置,指着蛮舒白帝无能的男性器官说:“好人,我不要他我要你,他的阳具那般小,要他碰我……我,我不如去死好了!” 说着说着要自己撞头,忙被吴升霖拦下。 两人默契配合。 观中蛮舒白帝水眼流动,听她这样说,仙气直接砸在李含茂依靠地床,一边被砸塌后,她惊呼出声:“啊!我实话实话,不爱听你倒是捂住耳朵!” 明明已经被吴升霖戳穿神仙长久禁欲后的下场,但在看到两人激情缠绵,蛮舒白帝无法平复性欲,性无能点燃催动他暴怒的情绪。 就像他现在的情况,最容易产生让威压出现问题。 不过他毕竟是神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需要演戏的两人继续努力才行。 吴升霖笑着在识海里说:“李道友好厉害,演得厉害,嘴……也厉害。” 他夸得是两张嘴,专门在那个字上停顿,可李含茂没听出来。 还沾沾自喜在识海回复他:“哎呀杜往生道友,你也不看我是谁!不过……你听!外面雨越来越急,冥币当空飞舞,你看咱们是不是该……” 练气一阶五感皆通,但不能用观谛,李含茂就是记得这点才只说得模糊,提醒杜往生也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情况。 其实她分明看到雨境里的朱砂符边缘歪斜,原本笼罩的区域也逐渐缩小,这些变化都在暗示他们即将成功。 “再等等,耐心再等等。”吴升霖道。 雨滴中蕴含着蛮舒白帝的核心力量,在这个区域内,所有受他庇佑的人都能加快修炼进度,修为高其他人一两节,甚至像黑白童子那种境界低于吴升霖的修士,也能轻而易举操控各种人。 同样的例子很多,比如:塑权宗受苍昧天尊庇护,外人根本找不到入口,谈何入内;蜀芳山则有爱汝玄仙等长老糅成气障,虽说是用弟子们守山,但说实在的,只有傻子才会跑到蜀芳山上大闹,在人家的地盘,修为不是太过离谱的擅闯者在虚伏宗弟子剑下都形同脆皮。 蛮舒白帝用水,五行水属阴。他赐黑白童子的符也用得是扒魂控制这类,更让这方面的力量强上不少。 只打开一点点缺口根本不够,必须要看到他威压内至关重要的雨滴变样才能动手。 吴升霖明白他和李含茂须得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要是两人一起造反,蛮舒白帝真能控住他把李含茂的穴干裂。 他想了想猛撞进去,嘴里骂得很脏,时刻注意蛮舒白帝的反应。 蛮舒白帝果然一听粗口就仰头长叹,手也在自摸。 吴升霖粗喘着,继续骂:“神仙,这浪货就是欠操,您可看好了,非干得她不敢随便勾男人。” 李含茂娇滴滴地扭腰,感受男根的青筋狰狞隆起,入珠在穴内滚动刺激内壁。本来就够粗长的杵上凹凸不平,鸡巴干个不停。她忍不住抖着臀肉要往前爬,被后面狠狠撞进来。 后面人像是生气她想要逃跑,撞得力度很大,珠子带来得快感让她投降喊停。 “啊啊,杜往生你快停下!里面珠子……嗯!你的珠子在动……” “怎么跟爷说话呢?乖乖受着。” 识海内让她绷紧皮,装好良家小娘子。 口头过瘾,可鸡巴不好受。 因为代入其中不够,蛮舒白帝还想参与进来。 在吴升霖肏得正起劲时,原本嵌内卡死的白茵法珠在蛮舒白帝操作下高速转动,自他伤口处转动,尤其龟头附近那颗异常凸出,还变得更大、更冰。 两个人都被激得叫出声。 正转反转中,珠子带着他的阴茎在洞里乱钻,不怪李含茂哭着叫着说珠子动得好快好凉。 “快让它停下来,小穴麻麻地……好凉,呜!” 但这样显然更爽,他揉李含茂屁股安慰人不要乱动,嘴里还和她开玩笑说:“就当逼里钻得是条珠蛇,哦,我操!别夹。” 他扬手重抽在李含茂圆润的臀上,说道:“没完了?让你别夹,听不懂话?” 这两颗嵌入其中的滚珠旋转,跟着捣穴入内的动作让她淫叫不止,而吴升霖就不只是爽这么简单,他又痛又爽,被滚珠疯狂转磨阳具。 剧烈疼痛让他说话艰难。 哪门子神仙下手这么阴,这是想让他断根。 “话真多,爷没说让你叫,发什么骚。”他看见李含茂想努力往前爬,躲开自己按住她的动作,先假装配合她,等只剩龟头在内,趁机一下顶入甬道深处操开紧窄的嘴。 把邪火发泄在她身上,嘴里骂道:“几岁被男人捅破的?养得这么骚,这奶沉甸压手,不是每天被人吸一个时辰都养不成这样。” “没有吸……是含着揉……” 这形容,吴升霖紧接着就问:“你说的人是谁。” 涉及到她的秘密,态度明确,闭紧嘴,一句话都不肯说。 李含茂没忘自己是在演戏,勾得杜往生鸡巴能继续插穴就够了,别得跟他有什么关系。 拔出阴茎握住,吴升霖扎马步蹲到合适位置碾磨凸起的阴蒂,听她叫一声就拧人阴蒂一下,还把龟头抵在逼肉上,自己拨阴茎,带动龟头摇动拍开穴,露出洞口。 不说别说,他总有一天把人挖出来。 第五十一章逃出诅冥宗(H,内含后入、抽阴、 * 又不插进去,就是纯玩穴。她的阴核被男人掐着,威胁她抖阴做下流姿势,不照做就玩烂她下面这张嘴。李含茂淫液喷出把肉蚌打湿,因为水多喷得到处都是,还被他不断淫骂。 “把爷手弄得这么脏,罚你摇逼抖臀给我看。” 她还回嘴道:“这么黑你又看不到……” 刚说完这里就被蛮舒白帝的珠盘点亮,李含茂羞得想要夹紧下体,怕被杜往生看到,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可他不准,拦住不许李含茂动一下,果然是想仔细看穴,蛮舒白帝也是为看李含茂发骚才点光。 男人的想法一样。 现在无非是郭汉历失血昏迷,要不是叁人绝对都是一个想法。 “摇屁股我看看。”蛮舒白帝也迫不及待。 吴升霖听她叫得人浑身发麻,命令她:“摇着屁股把骚逼抖开。” “怎么做嘛……我,我不会……”她服从命令也要会做才行,可是识海内怎么问都没人回答她。 正当她害怕是时间已到断掉联系时,穴上啪地挨了一下。 “呀!”李含茂舌头吐出,舌尖上挂着津液,下面被打得很舒服,麻麻地感觉让她真得情不自禁抖着屁股给男人们看。 吴升霖手下动作快准狠,要往哪里抽都不会打偏。把她穴打得翻成花,还向外散发热气,骚味让蛮舒白帝揉搓自己胯下。 这两人还交谈起来,对着她肉穴夸赞。 她听见杜往生还在说:“快看,这条骚母狗,不被抽逼就不会动,抽爽了哪管后面肏逼的人是谁。” 羞得她又夹起来。 “别夹,大方点,好东西给别人也看看。” 他动手抽逼,并指抽完一指抽她肥嘟嘟地缝隙,打得她相公、好人、少爷乱喊一通。 蛮舒白帝从里到外把张合诱人的肥蚌视奸一遍,那里早就被人干到湿肿。她自己怕是没那个自觉,其实在吴升霖阳具抽出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不停的哼叫,小穴空虚收紧,但和新鲜处子不一样,怎么着都能看出肥穴被男人玩过。 而且肯定不是被自己相公弄,眼前这幕实在香艳至极。 确实是个骚货,下面已被操熟。蛮舒白帝视线再往下,穿过李含茂两条笔直的腿正好能看到她两颗奶子垂跳,晃得让他幻想被双乳夹着按摩,可惜下身还是毫无反应,他恢复半水化让冰冷流过全身,平息欲火。 吴升霖手上去够她乳头,手指快拨几下把她乳尖弄得硬着挺起,上面被善待,下面肥屁股抖抖松开限制,于是他继续命令李含茂把骚逼打开。 她听话用手去够,吴升霖从后用自己那根鸡巴打她手,叱道:“爷说得是打开骚逼,没让你用手打开。” “唔……我做就是,凶什么凶……” 手被大肉棒打得好疼,她明明觉得很疼,可没有男人滋润的穴里却痒得难受,杜往生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抽了她几巴掌。 今天挨得打让她发现自己就算没有前戏和亲吻也能变成缺男人的荡妇,而且杜道友分明长得一点也不好看,根本不是她喜欢的长相,但在调情这方面却完全是她爱的类型,粗暴吊着她的同时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坏,只不过他再好和师兄相比起来也是坏到不行。 哪有人往她湿淋淋的穴里狠操百下还这样人模狗样,拿硬挺阳物当鞭子在她阴户上拍打,骂她骚,还说她穴水多到能淹死人,也不看看是被谁弄成这样…… 待李含茂努力把穴有意识放松后,他掰开肉洞长驱直入。污言秽语从他干进去的第一下就没停过。她的睫毛早被泪打湿,也只能自己怜惜自己。 无情打桩还不给人休息,吴升霖回味身下淫穴被他干得整体外翻,穴肉包着阴茎动,他在里面画圈转,专门用冰凉的滚珠磨李含茂生嫩的肉,让她在自己的攻击下连享受高潮的时间都没有。 阳具依旧被肉洞紧紧箍着,吴升霖刚想说骚话,就听到身下人捂住嘴巴小声抽泣。 他想着要不一会出去就直接撕破脸皮别装了,直接带着李含茂回饮青斋继续弄,这几下不过瘾,他要真养这么只骚母狗好好给她捅一捅。 吴升霖真起了念头。 先不提别得,确实和他身体很合拍,而且都被他肏过了,自然就是他的东西,被谁破得处都不作数,这张嘴只要是他吴升霖用过,谁都不许起念头。 他被夹得青筋直冒,平缓一下继续往里捅,嘴里还凶她:“哭什么哭,你个挨操的还敢扰爷心情?还不快叫两声哄爷高兴高兴,不然今天非给你逼捅松。” 这是吓唬人说得,但李含茂真怕他把自己插松。 “嗯?怎么不叫啊。” “叫啊。” “汪……汪汪!”她羞恼出声,臀瓣被他撞得肉浪滚滚。 李含茂学狗叫后,身后人先是轻笑,而后捏着她屁股往里撞。 鸡巴射精感越强,他越怀疑自己要射得不是精液是血。 演戏演得很到位,脏话砸得李含茂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翘着屁股挨操。 “鸡巴好不好吃?” 识海对她纠缠不清,“李道友牺牲好大,好好的人真被我肏出狗叫,怎么办,我好内疚。” 穴内的阳物好像流出一点东西,在她湿黏的蚌肉里和淫水化成一体,李含茂被插得穴里噗嗤噗嗤,每次想要投入到角色扮演中,就能听到杜往生专门用正常的口气和她交流,让她知道后面操干她的究竟是谁。 演戏和现实混在一起。 她恼羞成怒抗议道:“我不演了!我不演,嗯啊……” 粗长的茎插在里面不抽出来,而是抖胯带着她的屁股一起晃,爽得她话都说不全。 “不要插我,珠子转……快!嗯嗯嗯……” 嗯嗯啊啊叫得声音不小。 识海内被人劝告:“别逗了,再忍忍。” 又听他说:“别叫得这么夸张,太骚了,你收着点。” 他说着根本不可怜李含茂,还不是故意借入珠处抵住穴内一处肉磨。 旁边在盯着他们两人的蛮舒白帝配合着,让滚珠在穴里弹跳。 好涨一根,塞得她下面都要吃不下。 此时她根本不是因为演戏才叫这么夸张,是真破罐子破摔被干得太爽。要是真放开去叫,李含茂还会更骚。 她说着不要,但雪臀抖抖把热气腾腾的阳具吃得更香。 “不偷人,我再不敢不偷人了!相公,相公救我——”她一边演着刺激蛮舒白帝,一边随着激烈操干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杜往生好会演,他该不会前世被人带过绿帽子,现在大爆发了吧…… 那两颗血伤丹肯定已起作用,毕竟杜往生头上血被止住。 但是……她识海连接过去告诉杜往生要忍住不能射。 “怎么了?”他问。 传音不耽误继续干。 吴升霖踩住她小腿,把人按跪在地上,她哼叫着好像知道吴升霖要做什么,不肯好好配合,她屁股晃来晃去,他手用巧劲抽在人被肏开翻开的肉穴上,感受湿漉肥滑的地方已经被他入侵。 她爬着想逃,吴升霖甩着阴茎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她,两人在距离郭汉历很近处停下。 是要准备开始行动吗,李含茂想。 吴升霖岔腿开合扎马步蹲着,抓着自己的阳物重新捅在她穴里,骑着拿她当坐骑往前插,她的腿高高翘着,深插下他不喜欢把阴茎抽出来,经常埋在里面带着她抖动全身。 她一五一十把实情道出,识海中也是断断续续道:“这种上,啊!上品丹药止血虽然很有效……但会在短时间里催发性欲,如果忍不住交合,你射出来的就该是血……不要把血弄到我里面!”话没说完,被他连着带到郭汉历附近,李含茂张着小嘴呻吟,咿呀乱叫,被插得爽得垫着脚走路。 下面喷水滋滋淋下,被人当狗从后边干边骂:“骚逼夹紧,爷这才干了几下。” 肉穴夹紧,他更是揉奶骑肏。 吴升霖知道体内气冲乱流不太正常,但还是解决胯下欲望最重要。 李含茂不放心还在等他回应,肏够了想要射出时吴升霖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他后背燃的火是仙术,其实早就被烧脱皮,吴升霖热得大汗淋漓,背后皮脱落,火顺着缝隙烧在肉上,可是火光越烧越旺,余光被火填满,射血的感觉将来。 幽蓝的火由蛮舒白帝精准控制,不会烧到李含茂身上,他利用吴升霖玩奸淫别人夫人的游戏,还想不知不觉中杀掉他。 吴升霖迭在李含茂后背上插穴,把她头发缠在自己手上,拽着让她往起抬身。 两人的影子如同天狗食月后奸淫祭品。 李含茂没看到影子,而是低头看到后面血汇聚成一滩,点点滴答声中,一切都在放缓。 是杜往生的阴茎在流血。 “骚逼,哦……操,骚狗……哦呃,射了!”吴升霖撞内百来下,将龟头卡在她穴内激射。 她被从后撞到摔在地上,杜往生的精血射出的刹那蛮舒白帝化水吸食地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整间屋中回荡着暴雨的杂音,还不是普通的雨声而是夹杂着各种人凄厉喊叫的声音,威压中的场景和之前李含茂看到的不太一样,她含着被射入的精血爬起来,从泥泞穴缝中咕唧挤出一团,精血拉丝落在地上。 李含茂抓住郭汉历的胳膊,指甲陷在里面抓得人很紧。 观谛大开,排除一些杂念,她还能看到杜往生背后被仙气折磨,蛮舒白帝诡异双眼如鬼火般,在黑暗里时闪时灭。 李含茂不敢回头,怕在不知不觉中对上黑白童子的眼睛。她在等一个时机,吴升霖也是。 他们都在等蛮舒白帝露出破绽。 慢慢地可以听到,雨声像电视机里播放不顺畅的碟片卡顿异常,蛮舒白帝水化后只留下一颗头和两条手臂,他的手摸上李含茂的腿,顺着她大腿内侧往下。 “你叫什么名字?”蛮舒白帝从来没关心过救余瀚海的人究竟叫什么,但现在他想知道。 李含茂本来不想说,可识海中的杜往生说:“告诉他,他快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李含茂就知道杜往生为什么这么说,蛮舒白帝的水和白茵法珠明明是冰冷的,而他的仙术确能将水变成烈火,还保持水原本的状态,现在他把手也化成水,这种与众不同的法术将李含茂小腿处勒到血脉不通。 “告诉我。”蛮舒白帝让李含茂告诉自己。 杜往生也在后面说:“李道友,告诉他。” 她在等,等蛮舒白帝被性欲彻底淹没的那一刻,在他们都看不到的位置,她后背蝴蝶印记闪现,不是李含茂有意召唤,是因为她杀意毕露。 刀受她念得控制。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她清澈眼眸中里只有对生的渴望,忍住被勒到发紫的痛。 李含茂低声说了什么,蛮舒白帝没听清让她重复一遍。 “你变回人形好不好,我想看着你说出我的名字。”短短一句话,她却说得很艰难。 吴升霖还是对李含茂不够了解,他以为李含茂想通。 蛮舒白帝的威压没有动,这里的一切景象都没有动,观谛承受不了高修为恶意攻击,她的气用得很艰难。 现在李含茂脑中快速闪过每个有恩于自己的人,最后定格到师兄的脸。 蛮舒白帝考虑一会,真变回神仙模样。 用上观谛大开,李含茂把自己和观谛融合,达到人神合一的状态,这一刻她和观谛化为同一种物质。 从没有破绽中找到破绽,这方蛮舒白帝覆盖下的诅冥宗里,李含茂在雨中奔跑,不知绕过多少遍,摔了多少次。她的血被雨水吸收,蛮舒白帝反复告诉李含茂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她不予理会继续努力,就在这时——在雨中,她抓到一滴雨水变成的琉璃。 她找到了不正常的地方,这就是破口!于是她将琉璃扔出去,果然眼前的威压产生了出口。 “杜往生!”她大叫道。 不好!吴升霖已经反应迟了,这时他才知道李含茂不止想找出破绽用器拖延时间,她还想杀蛮舒白帝! “自不量力!” 吴升霖捏碎疾送牌要将他们叁人送出,与此同时李含茂对着蛮舒白帝吹口哨,弯刀受召唤从上空劈下,刀身上有一道显眼的赤红色,这道气比起之前的气不知强上多少倍。 蛮舒白帝炽水成网兜住弯刀,他听到一声极具讽刺的笑,以及渐渐消失的一句:“你困不住它……” 不知在说刀,还是评价她自己。 视线内,有一只蝴蝶从炽水刃网内飞出,将他头身分离,速度之快、霸道暴力,弯刀竟直接将蛮舒白帝的脑袋剁下,头砰的甩出很远。 这可比浣然、琅宁死时惨得多。 只不过蛮舒白帝伤处不流血,流的是炽水。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丢失的脑袋,远处的头对莹莹发亮的珠盘说:“叫余瀚海回来见我……” “告诉他,我要养一条鱼……不对,我要养一只蚌。” * 叁人跌落在一处,和赶路休息时的地方离得不远。 刚落地吴升霖就指着李含茂的鼻子说:“你碰到的根本不是蛮舒白帝的本体,懂吗?” “我捏牌慢上一步,你就玩儿完了!” 她眼下站不起来,被蛮舒白帝炽水伤过的小腿严重抽痛,现在这两人赤身裸体在吵架。 叁个人谁各有各的伤处,谁也不比谁好过。 “我死了你能活得成吗?没有我找出威压破口,你从哪里把咱们带出来。” 末了补道:“杜往生,你话里话外看不起谁呢!你有本事,怎么没见到你伤到蛮舒白帝。” 伤分身也是伤啊,起码证明她就是有这个本事。 话说一半小腿伤处就被杜往生用脚踩住,疼得她立刻坐直身体。 “放尊重点,你以为你在跟什么人说话。” 李含茂眉峰上扬,立刻接话:“不就是塑权宗的人。” 吴升霖听完目光一凛,把脚收回来。 他从储物袋内换上衣物,让自己仪表整洁,一切收拾好后走到李含茂跟前。 “什么时候猜到的?” 她说:“刚刚。” 飞回身边的小蝴蝶上赤红色的气太过明显,她清楚自己的体质,联想到唯一结仇的符修宗门…… 杜往生应该是饮青斋那个出名人物的手下。 吴升霖蹲在她面前,两手轮流往外揪她的乳头,每次她要躲,吴升霖就折她的手腕。 几次之后,她不敢再躲,只是时不时抽噎,由着吴升霖玩。 “这么聪明,那你猜我是谁。” 她被揉得身体变软,刚才的气势不见,现在被他问得沮丧迷茫。 “反正你肯定不叫杜往生吧……”这大概是个假名。 “嗯,真聪明。” 李含茂被人一下下顺着摸头,拉过去吃嘴。 她还要问:“那……那你是……谁……” 两人推舌互勾,她的乳儿被人捏会儿揉会儿,等了很久才听他说:“我叫柳华幽……别说这个了……血伤丹射过一回就不会射血……骚狗再让爷肏会,嗯?”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嘶哑的惨叫,吓得李含茂头皮发麻。 随之而来得是一道虚弱的男声:“跟来一个……一个谎言后面往往跟着另一个谎言,师妹你要小心,可别丢了身子再丢了心。” 他手里提着的正是白无的尸体。 “小师兄要她身子是她的福分,轮得到你操心!”说话的正是带人赶来救命的杜往生。 “我好歹也是她师兄,怎么不能替师妹操心一下人生大事。” 杜往生上下打量,“梅月雪你到底跟她一边还是跟我一边,我白和你一起长大啊?” 越前不停,梅月雪一直走到李含茂身边,把她全身看光后也是摸了摸她的头。 “别听杜往生的话,他那张嘴除了吴升霖谁都敢骂。” “吴升霖?你是吴升霖!” 李含茂还听到杜往生这个熟悉的名字,刚想要去看,但是身上什么都没穿,着急要躲,却被吴升霖抓着乳球吸,怎么都没法躲。 情急之下她呜呜哭着叫起来。挡住上面挡不住下面,自己捂着脸叁个人谁都没看清。 现在摸她头的人是谁都不看。 吴升霖拍开梅月雪的手,不紧不慢玩乳贪吃,懒得多理人,反正现在安全就行。 而李含茂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差点又被吴升霖骗得张开腿。 他还说他叫什么柳华幽,真是个混蛋! 她哭哭啼啼,吴升霖听得热血涌下,却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干她。 拉她起身帮她穿衣,手上占尽便宜。 衣服刚穿好,李含茂就被掐住脖子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她现在明白了,他追到这里还是为了杀自己。 第五十二章奇怪的‘观’ * 李含茂发现师兄是一个非典型的悲观主义者。 他有能力克服困难,却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无论生活中发生多少快乐的事情,一旦产生消极念头,就会开始情绪低落。这时候好的一面再好,他也只能看到坏的那一面。 师兄从上往下看‘误’字泉,声音平稳中带着一丝癫狂说道:“我现在太幸福、太顺利,从遇到你之后,我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这就意味着马上会越来越坏,不仅我会死,连你也要被影响。” 李含茂拉紧披袄,抓住师兄。 她真怕师兄哪天趁自己不注意,从山上一跃而下。 当时她说:“事情不会像你想得那样糟糕,我们会一生平安度过。” 他们把雪踩得咯吱作响,离开危险处。 今天过后李含茂觉得,师兄说得怕是真要应验。 * 白日中有一行人飞速朝着风烛山的方向去,一人躺榻被抬,另外两人坐在一只巨型黑蝎上。 黑蝎尾巴略卷,行动速度很快。 坐着的人正是李含茂与郭汉历。 郭汉历还在昏迷,李含茂早就在日光下看到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她必须强忍不适仔细观察。 她发现郭汉历脸上也有和她肩上一样的痕迹,像是被烟头烫过。手下触摸的身体越发冰冷,仅仅只是碰他一下,李含茂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脸色煞白,黑眼圈发乌,看着像个将死之人。可李含茂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帮他吊住性命。 很怪,但她不希望郭汉历死在这里。 他们这行人,此时正要去取四十叁宿弯的泉水唤醒郭汉历的神志,再将其送回绣岭。 只要能救人,她同意这么做,况且那里的泉水能治神仙所用的法术——饮用后,自己的伤口也好起来。 李含茂不知不觉看向前方,距离她位置不远的人是吴升霖和杜往生。 刚才她说想活命,没想到吴升霖解释说,本来要杀的人就不是她,既然是找错人,就没必要下手。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帮她一起救郭汉历的命。 吃一堑长一智,这种漏洞百出的话,她一句都不能信。 吴升霖出门必躺贵妃榻,不管几人抬,抬得人自己想办法,反正必须把他抬起来赶路。 符修非力量型,所以杜往生需在手脚各贴一张符来增强身体素质,还得借分身符和他前后一起抬榻。 分身符是符修常用符箓中的一种,通过符箓中蕴藏的力量提供分身供符修使用,单从肉眼上无法区分出究竟哪个才是本体。 前面抬榻的两个杜往生看似一模一样,实际在李含茂开观后,分明看到一个是活人,一个是纸人。 杜往生贴身背张符,花青火字头,符胆人迭人…… 她还要细看,却听杜往生犹如炸毛的猫咪一样大叫:“我操!后面那个!你有完没完,盯着我做什么?” 情绪显然很是激动,李含茂赶忙停止用观,她极其疑惑。 杜往生怎会发现她在用观? 面对蛮舒白帝时,她用观被查,可以理解成在高境界的威压下,带针对性的探查会引人注意,而此时她只用观瞟了杜往生一眼,既不带恶意,也…… 身下的黑蝎说话:“你不要用‘观’看活人,只能用‘观’看脑中的回忆。” “为什么?”李含茂有些糊涂。 观有两种用法:一是能看回忆、二看不易修士身上神秘的地方或者法术。 凭什么她就只能用一种? 从前面传来吴升霖的声音,他先让杜往生放慢速度和黑蝎节奏一致,再说:“蜀白君就这点本事?这都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黑蝎替蜀白君说话:“这跟我师父没关系,我看……我看应当是大师兄所传授。” “对吧师妹。” 梅月雪一口一个师妹,但李含茂觉得他不是好人。 师兄从来没提起过任何同门,更不让她走出风烛山。 这外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师兄一定比她更清楚。 正因为她不说话,梅月雪更加确定自己说的是对的。 “大师兄那等纯阴体的天才,他自己修炼时就不用人教,自然也不会教你。倒不如借此机会听真正会讲得人说说,你用‘观’时问题出在哪里。” 李含茂知道说得是吴升霖,可他躺着一动不动,谁知道愿不愿意给自己讲。 为了能学到知识弥补不足,李含茂正想求吴升霖为自己解答,她话没出口。 就听杜往生骄傲开口:“我小师兄讲学一绝!我们饮青斋内门弟子谁不是小师兄教得,理论联系实际,保准药到病除!”杜往生还想说话,吴升霖脚在榻上一磕,他马上把嘴闭住。 吴升霖终于转头看向她说:“你用一次观,就按你平时的方法用。” 她照做,不过弹指,吴升霖立刻得出结论,他没直说,而是靠剑穗传音告诉她:“不是别的原因,是你走了捷径,所以基础不行。之前云雨时,我就发现你全身经脉断裂,细查之下果然是剑气所伤。这种伤虽不致命,但会让人变成不能修仙的废物。” 吴升霖把这些在识海内说清,然后直接开口道:“教你观谛大开之人,定然是个天才。” 在场几人都同意这个观点,吴升霖和宗新没那么熟,但梅月雪可是他的熟人。 宗新究竟有什么本事,他这个同期师弟再清楚不过。 吴升霖的评价极高,从李含茂刚才所用观中,他还发现不止教的人是天才,学得人也掌握得很好。 虽然李含茂根本没开始修炼,但是遇到普通修士,保命应该不成问题。尤其在面对蛮舒白帝时,越有压力,她越能突破极限。吴升霖教过得内门弟子极多,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人适不适合修炼。他不掺一点个人情感,在心里给李含茂盖了合格的章。 她诚实回答:“刚才梅师兄说得没错,教我的人正是我师兄,当日我们用反影术开‘观’学习,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吴升霖就把所有看出来的都一一说明。 “以你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修炼。” “你体内剑气凌乱凶残,看似人没死就没什么,实际会让你平日宁心安神极难,夜晚入眠困难,久而久之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有一天被拖垮。” “如果能找到修补方法还好说,找不到,你的凡人身体不保持足够休息,只能说离死不远。” 李含茂若有所思。她认为,吴升霖此话只说对一半,她的情况确实不可能步入修炼正轨,但从来没觉得入睡困难,只要有师兄在身边,她向来都睡得很香。 更不觉得自己身体虚弱不适,面上也无将死之态。 她低头凝视黑蝎,要说虚弱,这梅师兄才叫病弱缠身。 回忆起半柱香前看到梅月雪时——他高扎发,头前网巾束额,眉眼深邃长相英俊,美中不足的是这人脸色苍白,走走停停,咳嗽个没完。 好在恢复黑蝎本体后不会再咳嗽,不然实在是有点吵…… 吴升霖话没说完,继续道:“持念道君用反影术强行冲破经脉断裂的阻碍,把本不属于你的‘气’屯在你的体内,让你用一点少一点,虽然你不能修炼积累‘气’,但只要有人无限提供,就能无限使用。” 这话说得,让李含茂直皱眉头。 师兄从来没有和她分开的打算。 既然反影术让她能从精液中取得气,那师兄岂不是拿他自己当作免费的能源库,时刻为她提供所需的气。 现在她只要一点,以后呢? 万一有一日她取之不尽,师兄会不会被就此吸干…… 就像蛮舒白帝吸人魂魄,将人致死。 李含茂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无语。 同样听到吴升霖的推测,杜往生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持念道君果真像传闻那样。说是只有斗真境界,实用中却是封寂水平!他竟然能以审讯专用的普通法术冲破经脉断裂,幸亏他道德点还比较高,不然有这种手段,岂不是能让普通人也大开观谛?实在是吓人的天赋……” 难怪这么多人拿他和小师兄作比较……当然了,在杜往生眼里谁都比不过小师兄。 只是对于强者,他还是很向往。 原来是这个原因,李含茂恍然大悟。 当时师兄根本没提到反影术能这样用,难道师兄其实也没太大把握,所以才不和自己说? 怕让她白高兴一场? 吴升霖道:“你所用观谛和正常人用得不一样。你自己感觉不到,但你用观谛时给人很强烈的入侵感,有时候还会偷窥我们的记忆。有你这套‘观’用下来,就好比拿手指抠人喉咙催吐,谁能舒服?” 正常人用观时看得是回忆,就像在回放一部电视剧,快进和放慢都由自己控制,但李含茂用的观,总像有根针在到处乱扎。 “你看回忆时这个毛病或许没有,但以后万万不要当下立刻开观看任何人。” 这说得李含茂眼皮一跳,被他说得心中紧张起来。 那她当时用‘观’看师兄时,是不是让他也很难受…… 李含茂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有个筋斗云翻回师兄身边问个清楚。 吴升霖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李含茂表情紧张,再叁考虑后还是换一套说法:“罢了,就你这点修为,还是假修为,这么说你也不懂。我就好心为你从头开始讲起……不过,到底能不能领悟,全看你自己。” 五十三章开启淘金猎 * 李含茂认真听他缓缓讲述。 开天辟地到现在,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天道究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别得什么东西。天道隐藏在万事万物下,几乎很少直接插手凡人的命运。 就像考试一样,天道把纸笔统一发下,怎么写全靠个人发挥。 所以人性复杂多变,很难只用好、坏分类。 而天道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让更多人得到修炼机会,还会在已经选好的修仙人之外,为那些积极努力奔赴目标的人打开一扇门。 颇有点像小时候老师评奖时,会专门为学习差但品德好或某方面表现优秀的学生设奖。 天道也考虑的很周到。 但是前面该铺垫的都铺垫了,之后的路怎么走还是看自己。 杜往生配合着举例子:“我们家是符修世家,除第一代之外其余人都在柴界内诞生,算起来是天生的修仙人。你说,这不就是天道为我们量身而定的命运?只要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走得好好地,就是会有人想走去另一条路,自己抽风为什么要说是天道让你抽风,大方向定得那么明白,你非踩在泥坑里往邪道走,怨得了谁。” 她听得正入迷,识海内是梅月雪的声音:“往生说得是咱们师父。” 李含茂傻在当场。 “啊?这说得是师父?”李含茂没听师兄说过师父的事情,看师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默认师父也是光杆一个。 诶不对啊,刚刚杜道友明明说他们是符修世家,可师父不是器修吗! 这蝎子精……别也是满口假话吧? 梅月雪心说,宗新果然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巴不得师妹离他们这些人远远地。 不行,越这样越要让师妹接受师父那套教育。 起码要打破师妹的幻想,让她不再心思单纯。 他在李含茂识海内畅通无阻,“师父确实是杜家人,只不过他曾在人间待过十几年,作为道士游走四方,为窥天机自然不用杜姓本名。” 李含茂因现代经历,对这些事稍有了解。暂时就当他说得是真话,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李含茂不太明白。 “不做符修做器修,在他们这种家族中,这也算邪道?” 太夸张了吧! 李含茂识海内听梅月雪重重叹气,他道:“符修?师父他老人家更喜欢当邪修。不过他两边修炼都很强,你也要努力啊师妹。” 她嘴里念叨邪修二字,既不惊讶,也不害怕,更没有怪师兄不告诉她。 很多时候亲人都会选择不把事情真相吐露出来。 这不是欺瞒,而是保护。 听梅月雪的话,李含茂倒是确定了另一件事:这个蝎子精,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看来她现在很危险…… 这里有——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再杀她的吴升霖、虎视眈眈的杜往生、没安好心的梅月雪。 还有重伤不醒的郭汉历,李含茂绝对不能扔下朋友不管,尤其是郭汉历也保护过她,即使是一点小的付出,她也想加倍回报给对方。 她抓紧郭汉历往下看。 这里离风烛山不远了。 * 以前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全靠师兄的想法看柴界,现在听吴升霖讲述修仙一事,竟然和师兄说得完全不同。 “我问你,你是不是听持念道君说先开天辟地,然后再有天道?” 李含茂点点头,是这个顺序。 可吴升霖转过来侧躺,手指指天,他说:“错!” “大错特错!” 他白了李含茂一眼,道:“倘若像你这样想,万物生灵和人都已经诞生,那天道从何而来?哦,或者按照你们的说法,天道就是和世间万物差不多的时候一起来得?” “这……”听吴升霖这么一说,李含茂也有点反应过来,也对啊。 天道这种听起来就很无敌的存在,要是开天辟地后才有,那岂不是开天辟地压天道一头。 吴升霖微微一笑说:“自然是开天辟地先有天道,之后是万物,人排在最后,或者干脆天道就是开天辟地的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天道这等万物敬仰的存在,为什么不是第一个诞生。”看李含茂好像很赞同他的说法,他又趁热打铁继续灌输新理念。 “持念道君承认天道的绝对力量,为什么不承认天道的唯一性?这不纯属自欺欺人。” 他的话颠覆李含茂对柴界的认知,不过如果让她细想,吴升霖说得这套的确更为合理,不如说是更贴近她作为现代人的想法。但是师兄说得也不一定就是错得,李含茂把师兄的话当成是柴界的基本准则,而吴升霖说得则是站在个人角度的理解。 “我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也就是说天道是万事万物的主宰者,应当在开天辟地前就是唯一的存在,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她看着吴升霖淡淡地说:“不是我师兄不承认天道的唯一性,而是你的思维走入另一根道,也不能说你们究竟谁对谁错,只能说各人想法各异。” “我觉得你教人时讲述的内容非常清晰,让我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很多以前难以理解的内容,但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说我师兄的坏话。”这话刚说完,霎时间赤红色冲体,浓重的气让李含茂眼中的场景摇动。 杜往生和他的纸人朝李含茂的方向扭头看。 是杀气! 而且是毫不遮掩的杀气,直冲李含茂而来! 李含茂这种人,不止对分气、均气很敏感,还对危险和杀意也有极强的感应。 有点像小动物一样,有着危机预警的本领。 杜往生的气就朝着李含茂而去,暂时被梅月雪挡住。 在察觉杜往生杀意得那一刻,李含茂不仅没害怕躲避,还换了个方向坐——专门同杜往生面对面。 她眼中毫无畏惧,直白说道:“我说得你不爱听,那你可以不听,没必要释放杀气来吓唬我。” 杜往生没说话,说话的是他的纸人,李含茂倒是不知道,原来分身符化成的纸人居然也可以开口说话。 纸人说:“你搞错了,不是吓唬你,我是真的想杀你。” “你也搞错了。” 李含茂认真说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是警告你说话小心点。” 这话说得让杜往生不禁笑起来,笑着笑着杜往生就冷脸定住。 一个练气期都没入的人,也配和他叫板。 其实在李含茂反驳吴升霖的那句话里,梅月雪就知道杜往生要对李含茂出手。 吴升霖在饮青斋,乃至诅冥宗全宗内的地位都是绝对的,下面不管是经他带过的弟子,还是接触不多的同宗子弟,无一人感不尊敬他。 现在这个第一红人小师兄被一个未入练气期的凡人否定,杜往生没直接出手梅月雪都不敢相信。 说白了他是在等吴升霖的态度,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同意,杜往生能立刻下手。 绝对不留痕迹。 小师兄想和她玩,杜往生没那个心情。 杜往生说:“哦?你有这个实力和我斗?” 李含茂对上杜往生时,表情异常平静,还有理有据道:“你这话说得有意思,你是什么水平,我是什么水平。” “说这话,你也不嫌自己丢脸。” 虽然别得看不出什么,但李含茂有听师兄科普,凡是在柴界内有家族的人,背景一定不简单,就算修炼很菜,也有家族给兜底。 ‘今天你敢动一下,明天家门上下过来围攻你。’ 她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跟杜往生硬碰硬。 只不过李含茂看不惯杜往生这种人,对她面露厌恶倒是无所谓,可他还嫌弃郭汉历身上的血味。 甚至杜往生还骂道:“魔修就是该死,这味道臭得快要让人窒息。” 从那时候起,李含茂就开始反感这人。 她甚至顾不得去震惊郭汉历是魔修这件事。 在杜往生叁番两次攻击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下,李含茂脑子里只想着要回击。 眼见情况不妙,梅月雪重化人形要调节这两人的矛盾。 杜往生那张娃娃脸上终于露出掩饰不住的轻蔑,他先是将榻轻轻放到地上,然后夹着星火令点燃自己后背的分身符。 烧干净黄纸后,把仍然未灭的星火令对着李含茂的脸,火焰的热度立刻让李含茂不停地擦汗。 杜往生嚣张道:“别给脸不要脸!我不用修为,咱们打一架试试。” 这话说得,好像不同修为男女身体就没差异一样。李含茂知道杜往生听吴升霖的,她此时不说话,就是在等吴升霖表态。 比,没问题。 问题是怎么公平公正的比。 被杜往生这话说得冷笑一声,吴升霖还躺在榻上,只不过换成仰面朝天的姿势。 他说:“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的身体虽说达不到体修淬体的强度,但也接受上百年的修炼,已经早就不是凡人之躯,况且你本来就不是普通凡人。” “小师兄,往生受教,那我们应该怎么比?”杜往生没放弃和李含茂比试的想法。 还找了一个更好的借口:“在咱们宗内讲学时,小师兄不还常常让我们多实践……今日这么好的机会,讲得也差不多了,正好由我来配合李道友深度实践一下?” 李含茂越看杜往生越想揍他,心想:孙子!别让我逮住机会,到时候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吴升霖沉吟片刻。 他也看出不止杜往生想挑事,李含茂看起来更想打一架。 现在无非是在他眼皮底下,不敢出手,也没本事出手。 差点把吴升霖逗笑了,他捏着鼻梁忍住笑意。 “想比试没问题,只可惜你们实力不对等……且容我想想办法。” 梅月雪在一旁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迹真如梅花一样。 他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好巧,临行前师父卜过一卦,说师妹需要此物,让我见到后就将东西交给你,我差点把这事忘掉。” 这话一出口,吴升霖脸色一变,问:“蜀白君卦中说得什么?” “说途中师妹将会与人起冲突,到时候用此物可平息冲突。” 其实师父直接说得是师妹定然会被往生为难,到时候把他们二人骗到进入淘金猎中。 李含茂和杜往生则盯着梅月雪手中那物瞧着。 “这又是叔父炼得什么邪器啊……” 这鎏金刻花盒做工甚是精致,盒边镶嵌着大小形状完全一样的小颗碧玺。 可杜往生被蜀白君坑过无数次,已经知道自己叔父的厉害,现在看着鎏金刻花盒倒是打了退堂鼓。 刚才还冲上头的火,直接自己熄灭。 比试是其次,别在叔父的手下连命也丢掉。 从杜往生出生起,家里就告诉他,不要轻易找叔父帮忙。 叔父这个人,一般人用不起。 这次他说着去帮小师兄,实际当时太过慌乱,等到叔父修炼处,脑子又清醒起来,没敢进去找叔父,拉着把梅月雪叫来帮忙。 这是一个鎏金刻花盒,李含茂接手后刚要打开,却听梅月雪说:“慢着!” 她惊了一下。 梅月雪咳嗽着,用手帕挡住嘴。 “现在还不是打开的时候……此物仿照师父本命法宝所炼,能展开一段试炼,只需提前制定规则,打开后就能进入试炼。” 他示意李含茂和杜往生一会一起打开这个鎏金刻花盒。 又说:“我将这件宝器设定成为你们两人都是凡人,除保留记忆之外,还将你们调整为一样的身体素质,相对做到公平。” 此时吴升霖从贵妃榻上下来,“拿来我看看。” 李含茂都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盒子就被杜往生抢走拿给吴升霖。 然后就听吴升霖声音中带着不悦道:“你这是要他们进淘金猎?” 吴升霖在质问梅月雪。 “什么是淘金猎?”李含茂微微一愣。 因为她发现吴升霖此时其实很愤怒,但是仍然极力压制着。 她观察吴升霖的动作,他捏着盒子,有种下一刻就会被朝着地上狠狠砸去的错觉。 梅月雪拿手帕遮着下半张脸,掩饰着自己勾起的嘴角。 “这就是一件仿制的宝器,哪有师父真正本命法宝厉害。” 再道:“一旦开启淘金猎,随时会遇到危险。没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也绝对不会因为你们任何一个人喊停而关闭。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能活到最后,当然了,你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别人炼得仿品,自然没有那么危险,就算没通过试炼,也不会死,放心好了。” “那……你们还要不要在这里比一比,就比你们谁先能出来。” 吴升霖面露不悦。 他指得实践是要保证弟子们安全的情况下开启的试炼,不是像淘金猎这种动辄就会死在里面,危险系数极高的试炼。 “这事我不同意。”吴升霖像大家长一样直接否决梅月雪的馊主意。 杜往生都听小师兄的,而且眼下他实在对叔父让梅月雪带来的东西不信任。 所以杜往生也同意不进淘金猎。 可梅月雪的目标本来就不是饮青斋这对师兄弟,他的目标是李含茂。 在杜往生拒绝进入后,梅月雪转头对李含茂说:“师妹尽管放心,在你进入开启淘金猎后,由我送这位体修道友采泉治伤,并将他送回绣岭。如果你想见大师兄,那么你出来后再与我用这块木牌联系,我带你去找大师兄。” 这些话直接将李含茂的后路堵死。 木牌被塞在李含茂手里。 杜往生拿起木牌扔在梅月雪胸口,“去你的,自己留着吧,那淘金猎爱进你自己进,我们不进!” 他用手背打了李含茂胳膊一下,说:“诶,我说,你一会跟我和小师兄回我们宗里,到时候有很多安全的试炼可以让咱们比试!” 只不过李含茂没听杜往生的话。 吴升霖看到李含茂弯腰捡起木牌,果然听到她和梅月雪说:“你一定要把十叁安全送回去,他就算一身铁骨,也撑不了这样恐怖的伤。” “李含茂!”吴升霖严肃道。 她从吴升霖手里拿走鎏金刻花盒,吴升霖抓得很紧。 毕竟他们都不是幼童,应该学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可…… 他最终还是松开手。 听到李含茂的回答,早已做好准备的梅月雪含笑说道:“当然,师妹托我做得事,一定办到。” “那么,请吧。” 李含茂激杜往生道:“我肯定要进,你呢?你不会怕了吧……” 杜往生气不打一处来,手立刻重重搭在李含茂的肩上说:“开!赶紧开!” 谁怕谁啊! “万一你出不来呢?” 吴升霖的手压在盒子上,也压住了李含茂的手。 她和吴升霖对视,在他眼中竟然看出担忧。 李含茂有些后悔不久前说话那么生硬,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吴升霖,她咬唇想了很久后告诉他:“吴升霖……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那样说你,其实在这方面,我和杜道友很像,我也不喜欢别人说我师兄不好,只是我不应该把气撒到你的身上。” 吴升霖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再问一次:“你想过没有,万一你出不来呢?” 他承认,他现在没来由地很担心。 淘金猎根本不受控制,除设定好之外的内容都是随机构建。 元婴已过的修士尚且害怕,她一个菜鸟怎么心这么大? 况且梅月雪这个病秧子,就是因为天天算计人才病成这幅样子,他说死不了人,就死不了人? 吴升霖觉得根本不保险。 她毫不犹豫大声说:“我有信心出来。” 吴升霖听到她说:“我绝对会活着出来。” “我一定会赢。” 鎏金刻花盒被打开,淘金猎正式开始。 这里不到活着通关,试炼永不停止。 第五十四章师兄杀人 * “陈二!你大爷的肉分好了吗!” “他奶奶的,怎么还在吐!客人都等不及了,肉!客人要得是肉!” “什么?你不想干了,呵呵,没门儿!再多说一句我把你端上去!”说这句话时,笑容阴恻恻地,让人听着怕极了。 李含茂此时被关在一具身体中。 这个男人姓陈,应该在家中排行老二,听店里其他人都叫他陈二。 骂人的这位叫王玉盘,是店掌柜的小舅子。 李含茂已经进入淘金猎。 试炼不像她想象中那样,这里很像角色扮演,解谜游戏。 她和杜往生,都要找到一个答案,可现在她连问题是什么都不清楚。 在这里李含茂原本的肉体消失不见,更没见到杜往生在哪里。 李含茂沉睡在黑暗中,醒来就会被困在不同人的身体里。 她可以在任务范围内操控身体走动。 今天她演陈二、昨天她演店掌柜、前天她演客人…… 十天了,她还没演过王玉盘呢。 “陈二,我操你大爷的你耳朵聋了!” 李含茂扮演的陈二机械地转过头应道:“没没,我这就去。” “啊呸,贱样!就你这样的,还说自己儿子是仙师,趁早喝水泔水清清脑子!” 还没完全转过去,脸上被王玉盘吐了一口。 王玉盘低头抖袖走了出去,临走前李含茂听到他要去接货。 李含茂操纵着陈二的身体去完成分肉的任务。 这家酒楼沿河而开,楼高显眼,最边位置上是间小院。 她演别得店伙计时就知道,这是店里放食材、酿酒的地方。 等到地方,一股异常难闻的味道直冲李含茂的鼻子里,她竟然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这什么味道?臭到让人难以忍受,她死死掩住鼻子。 这时候李含茂强大的第六感让她站在外面没轻易进去。 就在她干呕的时候,李含茂看到地上有滩呕吐物,显然是陈二所吐。 不完成任务得不到信息还怎么出去? 再叁考虑下李含茂推开门进了里面。 可是眼前所见把李含茂吓得魂都飞了,定在原地的动作前后摇晃,她没站稳朝后摔坐在地。 她的手按在陈二吐的地方,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在前面。 终于知道陈二为什么会吐。 她演客人的时候还吃过店里做得荤菜呢…… 看这样岂不是拿人肉做得! 眼前这间房中堆满尸体,进去后四五人高的尸堆占据视线,穿什么衣服的都有,但和一般死人不一样,眼前这些人根本看不出生前什么模样,扭曲的面容,诡异的姿势,这些人迭在一起就像施工工地的泥堆。 “呕——” 李含茂往死里干呕,边吐边说。 “我去……怎么这么多,死人……” “好,好多死人……” 她吐得头晕眼花,但是吐完好像又精神起来,李含茂没用扶得直接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再入房内看。 这次看得仔细。 确实死了够有四五百人,人人都像被抽掉骨头一样,检查后发现尸体无血迹。 像在没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被人剔除骨头。 “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 “是谁!” 突然有个人在回答她的话,李含茂迅速向左右看。 “我在你肩膀上。” 肩膀上?李含茂偏头低下来看,肩膀上站着一只胖乎乎地小麻雀。 “你……” “李含茂!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用‘观’。” 她瞬间开观,眼前这只麻雀体内包裹着一圈赤红色的气,仔细看不是麻雀而是一张黄纸,黄纸后吴升霖打坐的身影若隐若现。 “吴升霖!” 麻雀从她肩膀一侧跳着移动到另一边。 “不是说设定得是只能进两人,怎么你也能进来?” 麻雀飞起来对着李含茂耳朵骂:“你看看我现在还是个人吗!” 哦,确实是符箓变得麻雀,跟人一点也不沾边。 “诶,先别说话,来人了!” 李含茂马上闭嘴。 来得人大概是王玉盘,这人步子很急,来得很快,李含茂背着门假装摸摸这儿,碰碰哪儿,装作在干活。 良久正当李含茂以为自己蒙混过去,没防住来人照着往她头上连砸好几棍,下手很毒,棍子都折成两段。 这是要把她往死里打。 李含茂今天演陈二。 陈二被人拿木棍打死,掉在地上变成几块晶石。 * 李含茂在以意识体的状态休息,她不想醒。 这么多天一点有用信息都没获得,醒来也…… “谁说得我要赢!我要活!脚踩饮青斋,碾压杜往生?” 是吴升霖捏着鼻子学李含茂的声音。 她假装听不到,不吭声。 “行,装死是吧。” “哎不是!我这是意识体,你怎么还能在我意识里!” 李含茂见躲也躲不过,只好睁开眼。 “爷想去哪儿就在哪儿,管你是意识还是灵魂。” “赶紧起来。” 昨天演得陈二,每天演得人都不一样,那今天按顺序岂不是该演王玉盘? 她问吴升霖:“你快看看我现在长什么样?” 他说:“还不就是昨天那个店伙计。” “啊?还是陈二?” 昨天都演过一遍了,怎么还是陈二? 吴升霖把昨天看到的最后一幕告诉李含茂:“昨天你死后,尸体倒在地上变成了几块晶石。” 他在李含茂开启淘金猎的那一刻也将符送进来,所以才能以化身进入此处。 这话一出,李含茂立即来了精神,自己兜兜转转待着这里演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昨天吴升霖一来就看到新东西。 “小师兄……你肯定旺我!”她学着杜往生叫吴升霖。 他打住李含茂不靠谱的话,“杀你的人蒙面看不到长相,但是他捡走了地上的晶石。” 李含茂边往出走,边气得比比划划,这人怎么能把自己爆得装备捡走! “陈二!你他娘是不是想死!今天客人这么多,还不赶快去分肉!” 王玉盘说话时总喜欢指着人鼻子骂娘,店里伙计没一个不挨骂得。 “我现在就去!”李含茂低着头,压根儿不和王玉盘对视。 她今天巴不得赶紧去分肉那个院子里去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留下。 “等等——”王玉盘把李含茂叫住。 李含茂抬头问:“东家您还有什么事?” 刚才没注意,现在李含茂才看到王玉盘脸色很差,牙还丢了两颗,头上流血的位置刚刚止住。 这怎么也是脑袋被人开花? 看陈二眼睛老往自己头上瞟,王玉盘捂着头调过去不让他看。 王玉盘今天出乎意料说话和气:“呃,那个陈二……你说你儿子是上头的仙师对吧。” “哦……对对!” 陈二这个男人的设定就是经常和别人吹嘘自己有个仙师儿子。 “那你马上跟着我走。” “走?走哪儿去?” “接货。” 李含茂以为王玉盘又要接着仙师儿子这个事嘲讽陈二,谁能想到他只是要自己跟着他走。 要知道,演其他店小二时,李含茂听说王玉盘每次接货都是一个人出去,从来不带任何人。 或许是今天受伤,需要人帮助?她没多想。 “跟着他。”吴升霖说。 这还用他说,李含茂即刻跟上。 王玉盘好像自己也不知道接货的地点在哪里,这都带着她转悠十七八圈还没停下。 这眼见着天越来越黑,她还从来没试过连着两天都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困着,心里还在愁这件事。 难道是被那个蒙面人打得? 在王玉盘带着自己兜圈绕的空当,李含茂用意识和吴升霖沟通。 她早就看到吴升霖一直跟在身后飞。 “呼叫小师兄——” “说。” 看来这个距离就能和他识海相通。 “小师兄,你昨天看那人的时候,有没有用观?” 斗真期怎么可能被一个蒙面难倒? 吴升霖说:“首先,这里是人间不是柴界,各宗门修仙人在人间随便用气,会被宗内惩戒;其次,蝎子精设置时只允许你们两人在这场淘金猎中,我除了能和你沟通,借麻雀化身,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是让我帮忙替你解谜,这属于作弊,懂不懂?” 就这还号称要和杜往生那小子一决高下呢。 她不好意思说:“我懂!这不想拿你当保命符嘛,我也怕梅师兄万一做什么手脚……这……” 比试可以,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在淘金猎里把命丢了。 “这你放心,到时候破坏宝器把你们弹出来就行。” 哦…… “那杜往生怎么办?”杜往生不做人,她可不能不做人,多少关心一下他的安危。 吴升霖算是发现了,李含茂真是个矛盾的人,一会记仇,一会不记仇。不过他还是回答:“进来后,找你也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还得在你身边跟着你,等你这里有些进展,我再去找他。” 虽然杜往生已过金丹,但吴升霖着实怀疑这次淘金猎就是杜往生进入元婴期的劫难。 两边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 走得好好地,李含茂看王玉盘忽然跪地大拜,嘴里念念叨叨跟精神病患者一样。 她走近听王玉盘到底在说什么。 可这人声音小得不行,在王玉盘念了可能有百遍后,李含茂亲眼所见地上突然掉下无数尸体,吧嗒吧嗒,一个接一个。 像法决一样,念完就会生效,李含茂扒拉着掉下的尸体检查。 这些尸体和昨天见到的不一样,好像才刚死没多久。 她背后挨了一脚,正扑在尸体上,背后是王玉盘的声音:“别偷懒!赶紧收拾!” 咦?李含茂假装摔在地上起不来,挡着自己的动作,往尸体身上摸。 接着月光一看,紫色花瓣。 这是想容宫的咜兰花。 “小师兄!你看!”她一边拖尸体,一边把花亮出来给麻雀看。 吴升霖对各宗门一些特殊的功法和草药都比较了解,所以他说:“死人是想容宫弟子。” 李含茂在下面把尸体拖到王玉盘指得地方,吴升霖越看越不对劲。 他在树杈上站着,正好能看到全景。 这正是摆出一个阴阳两界符,而且符头的画法很熟,就是蛮舒白帝的蛮字符头。 “看来他们都是因抽骨而死。” 听李含茂这么说,吴升霖想的是,抽骨与抽魂后的死状差不多。 但如果和蛮舒白帝有关系,那一定是因为抽魂死得。 “你小心一点,做什么事都睁开眼,我要出去一趟。” “行,那你可早点回来。” 说罢,李含茂在识海内喊几次,没人应声。 吴升霖真得走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几炷香的功夫,她就和王玉盘把尸体摆好,李含茂问王玉盘:“东家,咱为啥不把这些带回去?” 这不是放在院里的肉吗? 心念一动,李含茂想起刚才吴升霖的嘱咐,她立刻开观。 “啊!”她大叫一声。 这声把王玉盘下来一大跳,“你个狗东西!叫什么!” 李含茂当然没说话,因为这些不能对凡人讲。 眼前这块地方在摆好尸体后,形成一个阵法或者是大型符箓。 而且这符眼熟极了——不正是蛮舒白帝的那套东西吗。 晦气啊! 她就像抖虱子一样,在原地蹦跶。 小师兄刚走人,霉运就来了? 只不过李含茂对这些符箓了解甚少,不知道摆出这个有什么作用。 “你给我把嘴巴缝住喽,这就要请仙师降临,我告诉你,要是惹了仙师不高兴,你以后可分文没有!” 他嘴里念念有词,这下李含茂可听清了,王玉盘说得是:“神仙王、梅花须,黑白棋子、勾魂留泥,请仙师现——” 没什么反应。 王玉盘说:“请仙师现——” 这次倒是有点反应,这些烂泥般的尸体各个站了起来,朝他们来时的方向浑身耷拉着走。 李含茂皱眉深思,她在想王玉盘念得词。 这说得怎么这种像诅冥宗的那些人和物……不过那个勾魂留泥? 啧,这勾走魂好理解,留泥……怎么人没魂就会变成尸泥呢? 中间是不是缺了一步抽骨啊? 而当李含茂再回头看,她面前出现了王玉盘还在淌血的大脸,“哎呦!” “东家,我的东家!人吓人吓死人!” “陈二,东家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怕呢?”王玉盘一直观察着陈二。 除了这次被他吓到,刚刚搬动死人时分明很是淡定。 陈二胆子没这么大,每天分肉都要又吐又哭,晚上哐哐撞墙。 怎么今天带他出来搬尸,反倒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过王玉盘不是怀疑眼前的陈二不是本人,他是怀疑陈二儿子真得是位仙师。 而且大概其是和那什么儿子见过,所以这几天才变得胆大起来,还偶尔会和自己顶嘴。 不过在昨天他受过伤之后……王玉盘现在倒希望陈二的儿子真是仙师,这样就能替他收拾那个蒙面人了! 被王玉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后,听到他问:“你每次吹牛说,你那个儿子是仙师,他是哪里的仙师?” 完了,李含茂以为王玉盘已经开始怀疑她,现在问这个问题就是想诈自己。 关键是她这些天从设定里根本没听说过陈二的儿子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正当她准备编一个出来时,从她口中蹦出叁个字。 “瑶仙宗。” 这个声音是陈二,可这不是李含茂自己说出来得。 像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力量在刚才掌控这具身体。 她忙去看王玉盘的表情,只是…… 看他的表情,既不像自己答对了,也不像自己答错了。 倒好像是有一点恐惧,又变作很兴奋。 这家伙怎么不骂陈二了? “东家,您还好吧?” 李含茂问话间,从树后走出一个人,看气质的确像是修仙人,这人在看到李含茂的一瞬间,眼眸乍亮快步走来,他边走边叫李含茂:“爹!” 我?李含茂指着自己。 眼前这个修仙人还真和陈二长得很像。 他就是陈二的亲儿子陈放,是名瑶仙宗的弟子。 平时来往柴界与人间,“我负责把被神仙吸魂后的人平安送回来让他们埋葬,这样凡人还能入轮回。” 埋、埋葬? 王玉盘拿眼神堵她的话,怕她说漏嘴。 她扯着嘴角,时不时拿眼神瞄王玉盘。 李含茂干笑,“哈哈,也是,埋哪儿不是埋啊。” * 李含茂今日醒来,是第十二天。 到今天为止,她掌握的信息很少,暂时没有突破试炼的可能。 也不知道杜往生那边怎么样…… 她在识海内喊了几声:“小师兄?” 无人应答,吴升霖还没回来。 她展开手,看到熟悉的粗糙手掌,还有手背上一个胎记。 “怎么还是陈二!” 前十天一天一个角色不重复,怎么自从演陈二起,就好像固定了一样? 早早地又要出来干活,现在吴升霖不在,她不太敢再和王玉盘出去办事。 昨天那个符箓明显是蛮舒白帝用得,也许是念过口诀后能让泥尸自己走回院里。 “陈二上菜!” 她端着秘制荤菜上桌,忍着恶心,这菜品做得再精致,那也是人肉呀! 还好这些客人都是淘金猎里虚化出得角色。 “陈二。” 有人喊她。 李含茂一看,大大吃了一惊,这王玉盘怎么回事,脑袋又让人开了瓢,血流得更厉害,他走路这几下就像在地上飘一般。 按陈二的人设……她扶着王玉盘到一旁坐下来。 王玉盘说话气息不足,神色蔫了吧唧。 “个爹娘地里埋的东西……敢害老子,哎呦!疼啊……让我抓到他非扒皮抽筋,一块块吃喽!” “呕!”李含茂听着就要干呕。 王玉盘也被她的呕吐声打断,想了想说:“陈二啊,你……呃,令郎和你亲吗?” “东家!您这话说得,我的小儿怎么会和我不亲!” 等得就是这话,王玉盘准备抓住陈二的衣领,但是虚空抓了好一阵也没抓住。 他说:“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蒙面人,就守在院里蹲我,只要我出现,他就拿根木棍往我头上打。” “什么!” 听到这话李含茂慌慌张张站起来,坐下,又站起来指着王玉盘的脑袋。 “东家,你这头就是让他打得?” 这动手的人难道和杀她的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打她时比较狠,直接把她演得陈二给打死了。 打王玉盘下手比较轻……李含茂看着王玉盘头上堪堪止住血的大口子。 倒也不轻,可能是这王八命大,就没死。 王玉盘不能点头,动一下就感觉自己要栽倒。 他命令着:“你去找你那个儿子帮我出气!” 李含茂又坐下来,她说:“东家,就这点小事还用我家小儿,给我准备一根木棍,我给您找人出气!” 陈二有把子力气,但是胆子实在是小,所以见人是脸上总会露怯。 第一眼就给人感觉很好欺负。 实际仔细看陈二的块头,其实是个不太好挑战的中年男子。 看陈二说要给自己出气,王玉盘心说,还真是有儿子撑腰,都敢动手打人了! 不过正和他意。 王玉盘真给他准备了一根结实的木棍。 还让陈二一定要把这个木棍打断再回来。 李含茂拎着木棍就进了院里,她先检查了好几遍,院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下她放心进了屋,这次她还专门捏着鼻子,进来前深深吸入一口气憋着。 昨天配合王玉盘摆符念决后的尸体都在这间房里,因为李含茂正好看到想容宫的那具尸体,身上有兽头和咜兰的纹身。 她怕归怕,自己安慰着:“都是假得,这淘金猎里就两个活人……” 李含茂抬起那具男尸的胳膊,他的胳膊摸起来就像一根粗一点的猪大肠。 绵绵地、软软地,里面没有骨头。 果然和她想得一样,李含茂把木棍放地上,拉着胳膊把男尸往外扯,其他尸体像酱汁似得四下滑去,直到李含茂完全把尸体扯出来。 她像跳交际舞把男尸牵着,就在这时——李含茂看到这男尸右肩上有几颗鱼鳞似得伤口。 这是蛮舒白帝吸魂后打上的印记! 惊得李含茂把男尸放开,尸体又像泥一样摊在地上。 当时蛮舒白帝明明说没有吸过十叁的魂,但他的肩膀也有标记。 想来是蛮舒白帝吃过他的肉,所以也打上“已食用”的鱼鳞标记。 而这些人一点伤都没看到。 “原来他们真得都被勾走魂……” 被蛮舒白帝吸魂了。 李含茂刚要捡起木棍,从后有人奔着她而来,抄起木棍给了她一下。 “呃!”她一下晕晕乎乎,捡木棍的动作也变成抱头要躲。 紧接着又是几下,这人动作特别狠,自己那根木棍打断后还捡起李含茂的木棍,往死里在她头上砸。 她只觉得头被打成两半,疼得李含茂连叫都叫不出来。 不过和王玉盘不一样的是,李含茂的头上可没流血。 这时她忽得想起吴升霖的嘱咐,在临死前用观去看。 这下一看让她身体彻底冰凉,打她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她师兄——宗新。 第五十五章这里是他们的世界 * 今日李含茂早早清醒,果不其然她还是陈二。 李含茂立刻下床去做工,她必须赶紧去侧院里找找线索。 怎么可能杀陈二的人是师兄呢? “你去哪儿?” 声音是吴升霖的,李含茂动作一顿高兴起来,“小师兄!你回来得还挺快!” 她着急想把吴升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一遍,谁知吴升霖比她还急着说话。 “等等,我先说。” 他说:“那日王玉盘让你摆得是一个阴阳两界符,此符能打通阴阳两界,把泥尸从阴间赶来阳间。” 当看到蛮舒白帝的那一刻,吴升霖急忙出去找二师兄春芜君。 春芜君是塑权宗内对神仙了解最多的人,曾经有幸短时间内在苍昧天尊旁边做胁侍。 这一问吴升霖才明白,原来天上早就有传闻——蛮舒白帝和阴界搭线,做一些仙界不允许的事情。碍于这事的确没影响其他神仙,所以没有神仙插手来管。 此外蛮舒白帝还和柴界很多修仙人都有违反天道的交易,具体是什么不是很清楚。 李含茂点点头说:“不止是摆符,王玉盘还念了一个法决,能让尸体自己走到院里。”她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统统讲出来。 这时已经走到外面,王玉盘就在前不远处,李含茂走近等着。 却没想到,今天王玉盘奇怪极了,他整个人气质一变,就连头上的伤也完全愈合,陈二本来就比王玉盘高一些,这一看。 王玉盘的伤,消失不见了! 此事太过惊人,以至于王玉盘人都走了,李含茂还呆愣在原地。 直到吴升霖说:“发什么呆?” 奇怪。 不过她没多说,兴许是她多心了。 店外有只小麻雀招呼道:“李含茂,跟上来。” 吴升霖说要看看王玉盘带他们去得那个地方,正好李含茂也想跟上去看看,两人一拍即合。 李含茂现在离王玉盘距离很远,眼中用观。此时的观是吴升霖重教版本,他让李含茂只用极少量的气分散成圈状覆盖在瞳仁上。 观中能看到王玉盘确实有问题。 两人在识海内沟通,李含茂道:“小师兄快看,这王玉盘好像是个修仙人!” 眼前的王玉盘气质已然和前几日不太一样,他的身体灵活,走起路来健步如飞。 吴升霖很快否决道:“他不是。”起码之前看到的时候王玉盘并不是修仙人。“顶多就是走路快一点。” 走着走着来到从天而降撒尸的地方,这次李含茂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这王玉盘之前三拐两拐,走走停停找不到地方,今日怎么一下就找到位置了。 他没有念上次的口诀,而是在原地找了起来。 这动作她可眼熟,昨天在侧院自己不也是这样找蒙面人的吗! 小麻雀踩在李含茂肩上说:“有人来了。” “谁啊?”她为了不被王玉盘发现一直狗趴地躲在后面,听吴升霖说有人来,鬼鬼祟祟探头去看,正看到一个蒙面人举起木棍将王玉盘打死,王玉盘和前几次不一样,今日他头上也没有流血,尸体倒地时还变作一地晶石! 柴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蜀白君手上有一件本命法宝,打开后能开启淘金猎的试炼,但是除他弟子之外没人能说清里面究竟是怎样。 大家只知道极其危险,别得一概不知。 吴升霖看到掉落的晶石,刚想把自己的猜想和李含茂说一说,就听这人站起来大喊:“师兄!是我!我是小茂!” 只要蒙面人不回答,她就接着大声喊师兄。 以前就算在山上时也没和他分开这么久,李含茂现在只想冲上去扑在师兄的怀里抱住他。 “你喊什么!”吴升霖拦不住李含茂,蒙面人把所有晶石捡起后,快步向着李含茂走来,李含茂也跑着迎接蒙面人。 没等两人接触,李含茂就被从后而来的木棍砸晕在地,这人动手也狠,但是和宗新砸的位置不一样。 下手速度很慢,不止集中在脑袋上,随便挑位置打,她能感觉自己最后一刻失去意识前听到两个声音。 一个人说:“你漏了一个。” 另一人说:“谁杀是谁的。” 这两个人的声音她都听过,一个是梅月雪,一个是她师兄。 * “小师兄!快醒醒!”她在识海内催吴升霖赶紧搭理自己。 她知道自己昨日莽撞开口喊师兄的事惹得吴升霖不高兴,从她清醒的那一刻吴升霖就不肯开口理她。 “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听吴升霖从鼻子里发出轻哼,看来是原谅自己了。 李含茂一边帮工一边盯着王玉盘。 王玉盘从昨日起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连走路姿势也换了一种,而且看上去还挺眼熟…… 头上干干净净,一点伤口都没有。 不仅不骂陈二,也不骂店里任何一个伙计,不如说连话都不说了。就算主动问话,王玉盘也当听不到。 他手中执一双筷子,吃着吃着就用拿剑的方式拿筷子。 不过王玉盘只夹素菜,不吃荤菜。 吴升霖说:“你开一次观。” 她照做。 沉吟片刻,听到他说:“淘金猎中我不能强行传音,所以只能使用分神令,在动物体内附一抹神识与你沟通,可是几次试下来,我连分身令也不需要,就能在你识海内畅行。” “这有点像你身上还挂着和我一样的剑穗。” 所以可以靠剑穗轻易连接识海,不用非借麻雀说话。 “报告小师兄,绝对没有……我早摸过了……”她从第一日就检查过,现在只是意识困在他人体内,除能用‘观’外,一点气都没有。李含茂刚发现还能用‘观’时,就像偷吃猪油的小老鼠,高兴得上下乱窜。 当时她还以为梅月雪把这点漏了,说不定给她和杜往生都留下可以用观的权限。 “嗯……那还有第二种可能。” 李含茂好奇,“什么?” 吴升霖暂时没有回答。 分神令没有对方气做指引则无法感知方向。 在他毫无头绪连找几日后,突然被一缕若有若无的赤红线吸引。 他知道还一珠的作用,所以进来两人都有可能是这道气的主人,不过吴升霖隐约觉得背后的人是李含茂。 然而找到李含茂后,再想到要找杜往生,却发现根本找不到,除了李含茂用观时散发的这一点点气之外,淘金猎中没有其他气的存在。 “小师兄,到底什么意思?” “我跟着你开观时散出的气找来,这中间也找过往生,但根本找不到。我的意思是,淘金猎中可能只有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王玉盘又出去了。 这次李含茂都不用吴升霖提醒,立刻跟在后面,临出门前吴升霖还让她带上一把菜刀。 有人问起来,她就说跟着东家出去接货。 这次她时不时前后左右看,就怕突然出现熟人拿着木棍打人。 吴升霖越来越搞不懂淘金猎到底是什么样得试炼,他现在都想劝李含茂要不跟他一起出去。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奇怪之处?” 她跟在王玉盘后面,看到王玉盘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筷子被他拿在手中好像一柄剑。 奇怪之处……她考虑着,同时把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在脑中过一遍。“嗯……你非要问得话,还真有。” “就比如,东家一连两天都没骂人,也不怎么讲话,前几天脑袋上那么大个血窟窿,说没就没……还有,这家店的人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那些客人都是同一批人,每次来都点一样的菜……我演陈二,嗯……陈二的任务也很单一,主要就是分肉,分得还是人肉。” 她还能找出很多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天被师兄拿木棍打死,李含茂觉得自己还能发现更多……对了!就从她被师兄打死开始——她开始不停地只演陈二,也正是那时起,她跳出日常任务,被王玉盘带着看到那些行动的泥尸! 李含茂迫不及待将自己所想和吴升霖交流 没等到吴升霖回话,他们又到老地方了。 “开观睁眼,注意四周。” 淘金猎内试炼随机生成,李含茂不久前从吴升霖那里得知,原来蜀白君隔三差五就会让自己的徒弟在淘金猎中比试。怪不得在山上时,师兄总是不是会出去几天,有时时间很长,有时几日就回来。 也许这几日碰到师兄不是偶然,定是他也在试炼内。 只不过梅月雪当时说这个鎏金刻花盒里只有她和杜往生,怎么又多了师兄还有梅月雪自己? 这次很不一样,王玉盘还站在昨日的位置,蒙面人靠近举起木棍就要打,却被他用筷子往眼上扎。 王玉盘这招一出,蒙面人只好放下木棍闪躲,两人有来有回过招之际,李含茂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她马上大叫:“别杀我!” 后面人要下手的动作一顿。 她后头正好看到,抓紧时间说:“梅师兄,不是说好淘金猎里只有我和杜往生两个人,怎么你和我师兄也在?” 这个蒙面人整张脸都被覆盖着,根本看不出是谁,他不说话,李含茂刚要继续问。 脑中传来吴升霖的声音:“杀了他!” 李含茂抄起放一旁的菜刀指着蒙面人说:“小师兄,这是梅月雪,你怎么让我杀梅月雪!” “别管是谁,你先杀一个蒙面人试试。”吴升霖想知道,是只有杀掉李含茂和王玉盘才会掉出晶石,还是不管谁死了都会变成晶石。 蒙面人突然取掉覆面,露出一张不到束发之年的脸。 不是梅月雪,是师兄…… 李含茂喘气急促起来,她惊讶地看着宗新。 脆弱之情难以言表,她继续要忍不住自己的委屈,想要马上和他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她发现眼前这个人哪里有师兄皎月划面,轻柔俊美的样子,他脸上细小伤痕无数,右眼眼球像被钝器所伤。 月光铺撒在大地上,他受不了似得避开,终究还是流下眼泪。 右眼重伤到他连柔和的月光都无法承受。 李含茂泪如泉涌,朝他扑过去,像个无知小孩一样失声痛哭。 她不敢看,怕自己眼神会流过他的伤口,她怕眼神也会让他的伤口发疼。如果他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流血受伤,那么她请求老天爷,将痛苦全都压在她的身上,师兄只要平安幸福就好。 只要双手抱成圆圈,他俩两个人就合为一个人。 吴升霖一句话说不出来,在这个时刻,他是多余的第三人。 她抱着宗新问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宗新鼻孔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在搂住他的一瞬间,李含茂摸到背后有湿乎乎的东西。 十四岁的宗新把李含茂轻轻推开,他好奇地盯着李含茂的脸,抓住她的双肩。 有条看不见的穿针线从一人的手指扎破后连到另一人的手指,十指连心,他们都能感觉到疼。 李含茂被人从后用棍子击打才疼。 宗新则是因为听她大哭而心疼。 梅月雪出奇的狠,没几下就把她打死。 临死前,她被一只手抚摸着脸,他的泪落在李含茂的唇齿间,她努力睁眼想要再看宗新一眼。 他扶着李含茂,让她不要落在地上,手下尸体在慢慢碎成晶石。 宗新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而流。 “你究竟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这里的世界快要崩溃,时间静止不动。 李含茂在宗新眼中看到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是她自己。 * 梅月雪在将郭汉历的事情处理好后,手中盒子突然悬空而颤,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好几次都将盖子顶开一半,不管梅月雪如何用浑厚的气所压盖,盒子还是莫名其妙会打开一条缝隙,就像里面有东西随时会破盒而出。 他周身气流有变,一刹那此处风云突变,连地上石子快速抖动。 从梅月雪脊椎破出蝎尾直冲鎏金刻花盒而去,不祥的绯红色气光遭到一片耀眼的金黄所挡。就在这时遭到尖锐的蛰刺所击,鎏金刻花盒被钉在地上。 两方互不相让,与此同时从梅月雪手中凝成一支箭,他装作搭弓射箭的样子,眼中透着狡黠的光芒,离弦箭出破开金黄之气所建防护,气光像是碎玻璃般炸开。 毁外器,停止试炼;毁本物,堵出口。 想出来,只能里面的人自己想办法出来。 也是因为这一箭,器被梅月雪毁坏后鎏金刻花盒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啪嗒一声,一个不是很精致的胭脂盒掉出来,被梅月雪用蝎尾卷回送到他眼前。 要让师妹的骨头变得更美味,必须进满三次淘金猎,不能完成任务,就轮到他被师父折磨,梅月雪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愧是大师兄炼得器,要不是我早有准备,今天就真让你把她放出来了。” 想想差点被李含茂逃出来他就不爽,梅月雪用力咳嗽。 手中的胭脂盒四方形,上面用玉,下面用石头做底。 玉盖划刻一对龙凤相缠的图案。 梅月雪蝎尾卷贴在背,用十足的力把胭脂盒朝着山壁上甩去。 胭脂盒应声而碎,刻字在光照下更加显眼。 石头碎成几块,勉强能看出上面凹刻着几个篆字。 永愿明镯,吉祥如意。 第五十六章三尸神 * “东家……我说东家!诶!东家……”李含茂追着王玉盘跑,王玉盘就是不说话,但凡与他离得近一点,他手里执着的筷子就挥过来。 “东家,咱们到那边说两句话如何?” 她和王玉盘商量着:“说点‘外面人’的话,我想知道‘里面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刚说完她把筷子轻轻拨开,李含茂刚往前一步,王玉盘就再次挥动手臂,要不是李含茂眼疾手快往后撤那么一下,这凶器怕是能直接豁开她的喉咙。 明明筷头不尖,却被王玉盘使出匕首的感觉,让李含茂不得不怕。 吴升霖更是肯定道:“这家伙绝对也是活人。” 看走路姿势就和那个原来的王玉盘不同。 “那原来的王玉盘呢?”李含茂还想靠原来的王玉盘继续走剧情……她继续拦挡在王玉盘前面,不放他走,对着王玉盘好一番挤眉弄眼想把他拉去一边问问清楚,说不定王玉盘身体内的人比自己更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玉盘却好像在警惕四周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身体绷紧,眼神犀利。 “当然和陈二一样。”吴升霖给出答案,不过此时他脑中显然没有具体想法。 这里的所有事都是难解的谜题,不管是李含茂还是吴升霖都不能捋出一条明了的线,现在将王玉盘当成救命稻草,别说他手里拿着一对筷子,即便他现在手握两柄符头,李含茂也要上去试一试! 王玉盘小臂使劲,用手中筷子一挑,直接把李含茂脖子上穿破一块皮,血呼啦一下就流了下来,疼得她是呲牙抹脖,店中其他伙计都看过来,连客人都探头凑热闹。 她脑子转得很快,有些做戏的味道,指着王玉盘,“他娘的,你给脸不要脸是吧!”说着就扑上去,王玉盘显然是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难缠,可是李含茂手上没有用得上的武器,而王玉盘还捏着那双筷子。 识海中吴升霖立刻就懂李含茂的意思,她是想把王玉盘拉出外面谈话。不过吴升霖觉得这个王玉盘下手比较狠,不一定任李含茂的想法来,他飞在空中,等着配合李含茂。 果然王玉盘动了,他身体灵活,仿佛与筷子融为一体,起手点刺,李含茂哇呀爆叫一声,王玉盘直接把筷子刺在她的腮帮子里,随着手腕使力扭转后猛地拔出,李含茂感觉一股剧痛从面颊后穿到心口,她火气也上来了,丝毫不顾自己的伤,一拳砸在王玉盘的脸上。 虽然两边都是借用别人的身体,但真论起来,还是陈二身材魁梧,想来也是,他是受苦人,王玉盘不过是个溜嘴皮子的家伙,哪能打得过。 在李含茂这一拳下去,她看到王玉盘显然也是晃了一晃,像是被她给打蒙了。这时一只小麻雀气势汹汹从高空飞入店里,众人眼看着,东家的小舅子被这只鸟啄伤眼睛,也不知道吴升霖哪儿来得这么大冲力,王玉盘被他撞得倒在地上。 捂着呼呼流血的眼睛,这下不能动了。 吴升霖识海内和李含茂说:“安生下来了,快拖他出去!” “个皮痒的玩意儿,跟我耍这套。” 有两个聪明的伙计,反应过来就要扶王玉盘起来,这毕竟是掌柜的小舅子,他们的小东家。 这李含茂哪能让,一巴掌拍开一个,横道:“谁敢来!” “谁来我揍谁!” 店里伙计着急去喊掌柜,其他人看到也不敢动,都想,陈二平时对着王玉盘连个大气不敢喘,现在肯定是被王玉盘逼急了……还是等掌柜自己拦吧。 李含茂以为这样就完了,可王玉盘着实不好对付,其实只不过是想和他交流几句,偏他这么不配合。李含茂提起王玉盘的脚踝拖着他往外去时,王玉盘猛挣脱,刚刚还不能动的人又折腾起来,撑身分腿就是一记剪刀杀,想要活活将李含茂缠死。 这招不止要靠力气,还要靠技术。 “呃!小师兄……”她用手砸在王玉盘的腿上,可他铁了心就是不放开。 就在这时,李含茂想得竟然是这人绝对是玩家不是npc,不然以王玉盘哪能会这种招数。 一看这就是个修仙人,还是那种宗内常年统一练功固体的修士! 吴升霖真想骂娘,说两句话怎么这么费劲,王玉盘越这样抗拒,他越怀疑王玉盘心中有鬼。 只是一记剪刀腿,算不上什么,但要是李含茂一点都不回击,以王玉盘现在使出的力气,她当场就会死在这里。 刚才还在看王玉盘笑话的伙计,这下看到陈二倒地脸色青紫,小东家用手撑地借力,手脚配合逆缠而勒,陈二只能用想办法掰开小东家的腿,眼看着就要死了! “快去叫掌柜的!” “去去……” “你们俩,别愣着了,先上去把他们分开!” 几人上来你拉我拽,还有小麻雀时不时往王玉盘受伤的那只眼上撞,吓唬他。 店里伙计也是平时受尽王玉盘的欺辱,多少和陈二站在一边。都想着,一会掌柜的来了,顶多就是把陈二的月钱扣光,那也比被小东家打死强。 很快王玉盘被伙计拉开,李含茂一下有机会喘气,她只觉得自己眼前昏花,喘出气声音像拉风箱一样,刚才鬼门关走过一趟。李含茂明知在这里死后不过变成晶石,还是让王玉盘激起本能的求生欲。 这群伙计刚拉开人,掌柜赶着来到现场,一看二人,问都没问一句,扬手给了李含茂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滚去干活!喂不熟的狗!”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慢慢往外走。 在她走后不久,王玉盘也因脱力起得很慢,他堵住一只眼睛朝外院走去。 * 李含茂身上站着一只小麻雀,它蹭了蹭李含茂的侧颈,羽毛上沾上一些血,热乎乎地。 伤口一说话就扯得疼,李含茂边走边说:“王玉盘这个皮里面到底套着什么芯,方才开观倒是看到一点光,嘶……让他打断,我也没怎么看清。他简直就是个疯子!知道的看得出他手里那是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用得什么上品匕首,真够装!小师兄,你刚刚看到没,如果不是我躲得快,早让他捅穿了!哎呦……疼,这让我上哪儿找药去。”就像个和爸妈告状的小孩子,一会指这儿一会点哪儿,撇着嘴丧气得很。 不过在注意到自己流血后,李含茂一拍大腿大叫:“小师兄!” “我……我……流血了……” 嗯?说得吴升霖也愣了一下,它歪着头梳理羽毛,血把它染成了个红团子。 两人顿时在原地呆住。 按照这两人之前的理解,淘金猎是一块随即生成的地图,李含茂是玩家,宗新、梅月雪等人都是npc。 在这张地图上,所有人都不能用气,李含茂算一个特例,但也仅仅只能用观。 玩家到了某个时间点就会被npc杀掉,被杀后玩家不会流血只是变成晶石,npc会捡走晶石……这些相当于淘金猎的基本规则一样,而现在这个基本规则却被破坏,想到这里,李含茂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了。 她哎呦哎呦叫着,慢慢蹲在地上。 心想,这还不如让她别流血,变成晶石得了。 王玉盘腿脚很快,马上赶了过来,李含茂连院都没进去,就让他喊住,掉头一看是王玉盘,李含茂忍着疼是拔腿就跑! 不管王玉盘在后面说什么,她就是不回头,这人肯定是来要自己命得,刚才人多没下手,现在……现在可不一定! 在李含茂开跑的一瞬间,吴升霖扇动翅膀飞到空中观察王玉盘。 它倒看王玉盘不像来要李含茂的命,感觉没什么杀气。 “小茂,停下来,他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靠谱吗小师兄!” “你不信我?” 她想想,慢慢放缓脚步,噌地一下转过身,还是和王玉盘保持一定距离,她把手横在两人中间挡着。 扫了一下,王玉盘手上倒是没拿筷子。“你要干嘛!”李含茂先发话。 小麻雀像守护神一样又落在李含茂的肩膀上,“问他刚才什么意思,刚刚王玉盘在动手时有些紧张,一直观察你们四周。” 这点李含茂也注意到。 又听吴升霖说:“我怀疑他在找什么人或者怕什么人。” 王玉盘追到她附近停下,显然是也不想和李含茂挨得太近。 她说:“东家好功夫,招招致命,是要把我往死里逼。” “敢问现在追来此处,是有什么事?” 她看到王玉盘做一番心理准备后开口道:“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含茂暴跳如雷,心想,早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给我打成这样,让我跟你做交易? 做你的梦吧! 吴升霖却说:“答应他,咱们肯定不亏,反正咱们既没推测出什么,身上也没宝贝。”而这个王玉盘一看就是知道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改之前的态度,友好与李含茂交流。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赚得。 况且他们两个人一开始就是因为看到王玉盘被npc杀后也掉落出晶石,想要打听他如何进到淘金猎中,又知不知道这里的具体规则。 一番拉扯后,李含茂还是点头答应。 就听王玉盘说了起来,听得李含茂是眼皮一跳又一跳。 良久从嘴里蹦出来一句:“东家……你说得这些都是什么?” * 王玉盘果然不是以前那个东家,而是一名剑修。 剑修抓鬼、符修与体修抓邪魔,所以这位剑修是来这里抓鬼做宗门任务得。 这位剑修接宗门任务,前往凡间调查,和淘金猎没有任何关系,这倒是让李含茂和吴升霖都很吃惊,“小师兄,你确定这个剑修真得和我一样?” 要是玩家,怎么讲得这些让人一点都听不明白。 说得倒像是那种游戏背景故事…… 他告诉李含茂:“这里是一处因山体走势夹变形成的阴池,没死人的时候没什么事,如果死人多了就会变成一处鬼地。” 鬼地和鬼域不同,鬼域靠鬼修的修为维持,修为强,则鬼域广,反之;而鬼地是因死人太多自然形成。 在当地如果冤死、枉死的人数量过多,死后人的怨气难散,就会聚集鬼气将这块地方变成鬼地,这种地方在现代也叫聚阴地。 李含茂因为在外打工时发生的事情,对聚阴地颇为了解。 在现代,聚阴地其实难以形成,因为现代社会中没有大范围屠杀的事发生,只有因山行走势天然形成的聚阴地。但中国现今还存在很多鬼子侵华时残杀老百姓而形成的聚阴地,这种聚阴地上一旦有生气出现,就会产生特殊反应。人没有动物对于阴阳变化敏感,但是走在聚阴地时,也会觉得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还会惹上邪门事。 古人常说,冤有头债有主,实际上没有大功德的普通人一旦死后,用不了上百年就会忘记自己生前的事,到时候记忆一散,基本上就会无差别攻击。 为镇压聚阴地的阴气,现代人会修建各种寺庙,以香火缭绕祈求当地没有鬼怪惊扰。想到这里,李含茂忍不住问:“阴池其实在风水上也不是很好,容易截断人的运势,难道他们就没想办法压一下?” 王玉盘说:“凡间各地都有各自信奉的神仙,自然建神仙庙保佑当地平安。” 他缓缓讲述:“有一个叫西菱的地方,较北,地方不小但是人口不算多。他们的家安置在这里,人则常年在外走商。” 走商人讲究上元节与除夕必须回来在家中摆席,还要圈地写明祖上姓名燃香祭祀。西菱人上元当天家家户户捏兔儿馒头点彩,为当地庇佑的神仙点篝火,烧花请神,通神上身,以保佑走商人的全家平安。 “他们为福神建起福神庙,请福神压制阴池的晦气,还求天官赐福,并且将天官旁边的张仙同财神各家供奉一尊,直到有一日……” 有一日来一行人,这些人有些邪乎,他们抬着一顶小轿,轿子十分怪异,是顶八角轿,轿子仅容纳得下一人,而且这李需得弯腰而乘,也不知道里面这人怎么坐进去得,正常人久了根本受不了。更怪的是,轿子每前进一步,都会掉出些虫子,等轿子走到目的地,街上已经密密麻麻都是虫卵,踩上去还有串珠爆开的声音。 抬轿之人各个面色发青,狐眼高挑,看谁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他们却对里面坐着的这位极其尊敬。说得话根本不想人话,因为人人都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只是每当他们说话时,总有一种声音好似从阴间传来。 这些人自称是皇帝派来的钦差,拿着凭证,起初说话还算客气,西菱人也热情相迎,没多久,这些人就露出凶相,他们要拆福神庙! 李含茂猛地抬头,但又因扯到伤口而发出呻吟。 她问:“来者不善!西菱人同意了?” 王玉盘和李含茂早就找一边坐下说话,“不同意又能怎样,在平民百姓眼里钦差就代表着皇帝的意思,他们觉得是皇帝不信这个,所以要除掉这些地方俗习。” “这样太霸道……管天管地还管得着别人供什么神仙?” 可王玉盘说:“你且听着,事情不是这样。” 于是钦差指挥着,让西菱人自己毁掉自己供奉的福神庙,还逼迫各家搬出供奉的神相当街砸烂,实在是欺人太甚。西菱人是对这些外头来得人是恨得牙痒痒,明着奈何不了,暗地里跟他们耍些阴得还是可以。 可是福神庙已毁,阴池挡人运势,连带着西菱人都开始倒霉。没过几日,这些去钦差院中找麻烦的人就出事了。 参与这件事的人,出银子的、出主意的、办实事的人都出事了。 李含茂追问道:“哦?出什么事了?” 王玉盘沾了些李含茂的血在地上写出叁个字,吴升霖看到后念出:“叁尸神。” 他念得什么李含茂也听到了,但她也没听说过这个神仙。 没解释叁尸神,王玉盘继续说:“福神已失,坏事连连发生。” “首先就是这批人,他们回来后,先说脑袋疼,然后又说肚子疼,最后莫名其妙杀掉自己的家人,嗓子里咕噜一声一命呜呼。后来是一些妇人在疯癫暴怒状态下与人通奸后杀人,紧接着各种怪异接连不断……” “真有这么邪乎……你信吗?”吴升霖对李含茂说,不过李含茂此时被王玉盘的故事吸引,没有回答。 不过吴升霖有些奇怪,这王玉盘都已经知道这么多,还需要和李含茂交换什么信息。 王玉盘用手指蹭掉自己指头上的血和土,“继续说最开始那几人,他们杀人后,官府来查。眼前简直惨不忍睹,杀人者都是家中男子,他们分别在行凶前强奸自己的家人,行凶后还将所有人的头都扯掉,死状极其恐怖。” 李含茂瞪大眼,双手紧紧攥着。王玉盘每说一句,李含茂的拳头就捏得更紧,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用这等阴邪之术害人的人真是畜生不如! 行凶现场没找到凶器,倒像是杀人者突然力大无比,仅靠双手就能行凶,但这对凡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经仵作验尸后发现其中金家杀人那位患有很严重的哮症,据了解这人还是胎带先天虚弱,手脚无力,筋骨力量不足。 按死亡时辰推断,金家这位在杀第二人前就已被什么东西破体杀死,后面的人都是他在死亡后杀得。这种结果简直闻所未闻,官府无能为力。 此时在外走商的湘庆府金老大赶回来,看到自己家中人全部遇害,死活不信是金家本家人下得手,就从外面找来一个老道。 “这道长是金老大嫁去平谷的亲姐姐为他找来的人——韵州同台县鏖红观的道长,以号隽俗子做法事,自从此人在韵州扎根后连破上千件邪事,很快他的名字传遍周围几个州,韵州人都说就没隽俗子做不到的事。” 听到同台县,李含茂心里一动,师兄就是同台人,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个隽俗子。 同时听到这两处地名的吴升霖也是猛地想到平谷的邹家和那个爱写信的晋扬,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同样是县,平谷和西菱可没有同台经济繁荣,同台县偏南,道教发展繁盛,能在这样的地方被无数人所知还信任有加,这位隽俗子在金老大眼里堪比神仙。 吴升霖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官府都查不出来的原因,找老道能解决问题? 他身为符修,对这种凡间的道士是最为不屑一顾,一说看相解风水,不都是为财入道?要是他当道士,定然要修身炼体,不管这些凡间的破事。 王玉盘和之前长得还是一样,但整个人气质大为不同,他黑眸更深,转过去盯着李含茂的眼中露出诡异的神色。 他说:“不怪他们会找个隽俗子来,因为金老大怀疑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人做得,而是鬼做得……” “你是说!”李含茂立刻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冷气。 吴升霖也听明白了,“金老大是怀疑这个皇上派来的钦差不是人,是只鬼。”所以找隽俗子来帮忙,哪里是帮忙找凶手,是来抓鬼,解风水了。 “可你说过,福神保佑西菱人,哪来的这么多邪乎事?” 回过头看看这家酒楼,王玉盘说:“我说了,钦差来后没多久让他们把庙拆掉,既然福神庙没了,到哪里求天官赐福。” 想求天官赐福——距离西菱县最近的一个叁官庙还隔着一个县。 远水解不了近渴。 两人听王玉盘继续把话说完。 “当时拆掉福神庙,钦差说这处地方不错,风水好,于是在这里盖了一家酒楼,先是想得在这处安家也不错,后来又改变主意,准备将西菱人都杀光。” 李含茂终于听到熟悉的关键词:酒楼。 她和王玉盘对视,指指他,又指指后面的酒楼。 “你说这座?” 王玉盘终于笑了一下,他说:“陈二,你难道还不明白。” “这里就是曾经没完全变成鬼地的西菱,酒楼后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轿子里坐得那个钦差。” “或许说,应该是一个被叁尸神上身的钦差。” 第五十七章又一个鎏金刻花盒 * “叁尸神?” 李含茂是真没听说过这种神,她不由开口:“有这种神吗?听名字让人有点害怕啊。”福神她倒是听过,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村里很多老人都会在自家挂福神相。财神更不用说了,她家里还有财神挂画呢。 她偷偷问吴升霖:“小师兄,你听说过没?”吴升霖见多识广,但这个叁尸神,他也不太清楚。 当他们两人都好奇不已之时,王玉盘开口说:“早死早投胎这话你总听说过吧。” “这个听说过。” “这就是叁尸神信奉的道理。” 李含茂得知,所谓叁尸神,不是正统的神仙,说起来就是个冥界的打工仔,相当于低配版的凡间钦差。 它平日住在凡间监督人们的一言一行,为每个人记录功过,然后在最不吉利的六甲穷日下阴间向酆都大帝汇报什么人该死,什么人该活。 叁尸神大小也勉强算个神仙,既然是神仙,就需要积累功绩,让自己的仙力更强。在叁尸神这里,被它抓住毛病最后死亡的人魂越多,就越能充实他的简历。 开始叁尸神还会按规矩做事,后来发现仅靠普通监视的方法,死的人太少。它就以无数虫形分身进入不同人的体内,强行控制宿主做坏事,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逼迫凡人早死早超生。在这种方法下,凡人不到原本规定阳寿就早早下了阴间,它也得到了犒赏,一时间,叁尸神连升两级,名声大噪。 李含茂听得是目瞪口呆,“啥!……这,这难道没人管吗……”为冲虚假业绩,逼人早死,真够有‘本事’。 “叁尸神本来就不是纯仙,行事自然和神仙不一样,再者它做这些事的时候都不暴露自己原身,先入钦差体内,再通过酒楼让人吃到腹中,有这些遮掩,酆都大帝起初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神仙就算知道,也不会去高密,为凡人和叁尸神作对不值得。” 不用王玉盘说,李含茂自然懂得,毕竟她才从蛮舒白帝那里逃出来,真神仙都不正常,别说这种杂神仙。 “叁尸神寄居在宿主的头、腹、足内,头虫让人思虑多,掌纹密且乱;腹虫让人突然暴饮暴食,做事恚怒异常,这时就会有一部分人已经活活将自己吃到撑死;当时候差不多,还有人能继续挺下来,叁尸神就催动足虫掌握宿主身体乱伦、杀人,最后再从宿主体内破体而出,这时的叁虫已和人魂合二为一,就可顺利带走魂魄。” 李含茂懂了,这不就是个有自我意识的寄生虫嘛。 “怎么这天上和地下的神仙都喜欢人魂,真是打破了我对神仙的印象,要都是这种夺人性命的神仙,岂不是要大乱。” 她在识海中和吴升霖说:“小师兄,你听懂没有。这叁尸神真是贼得很……它扰人神志,让人脑子不清醒,到那时候它再趁虚而入,一举夺走身体的控制权。” 通常人头疼时,就会烦躁生气,即使周围人不是有意来搭话,光是听到周围有一丁点响动都会引起情绪波动,这时候身体状态不佳,很容易被夺走身体的掌控权。 估计这些人都是在没有直觉地情况下,被叁尸神上了身。 这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也许他们杀自己家人,行淫乱之事,以及自杀时都是没知觉。 想到这点,李含茂浑身一哆嗦,如果不提淘金猎这档子事,她现在这样上陈二的身,岂不是也和叁尸神的行为有一定相似之处……不过就是她不杀人夺命,这点区别罢了。 自打进了淘金猎,往哪儿走都是坑,李含茂就没走对过路,很多事好不容易刚有点线索就断了。她找不到杜往生、不知道输赢的标准、摸不清淘金猎的规则,就像身处迷雾中前行,只有走到危险的面前抬头看,才能知道,哦,原来这是个危险。 每当这时候,李含茂就特别想念师兄。 其实冥冥之中李含茂猜得到该如何让宗新找到自己,即使那个人是年轻时根本不认识自己的宗新——只要看到他,李含茂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家。 就算死在这里,死在他的手下,不过是花期已到,正常掉落。李含茂从醒来见到师兄第一眼,就从他眼睛里读懂,在他们之间,不管是谁将谁杀死,都是命中注定的自杀。 王玉盘的故事显然还没讲完完,他站起来,李含茂从余光中看到他起身的动作,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抬头往他的脸上看,想通过表情分辨王玉盘的心思,可是他表情不外露,李含茂只能说:“东家你故事还没讲完。” “故事只讲这一半,你兑现承诺后明日还来这里,剩下重要的我都会讲给你。” 听他这么说,吴升霖心想,这个剑修还挺会拿捏人。 虽然他一句淘金猎都不提,但依据李含茂所说观中看到王玉盘身上有发光的东西……符和丹药无光,只覆气,所以排除;剑、器有光,但只有器才是弱光。 想来王玉盘拿着的东西应该就是器。 这一点李含茂也想得到,她装着不情愿站起来,找一处依靠着,摇头晃脑开口:“说吧,要我干什么。” 腮帮子的窟窿还在隐隐作痛,李含茂的痛觉阈值很高,小痛不算痛,大痛只要不致死都能忍下来。 她在脑子里排练怎么抢王玉盘衣服里的东西,识海中和吴升霖通气。 王玉盘看了看天色,“你得带我找到那个杀我的男子。” 借着回答王玉盘话的机会,李含茂稍微往他那边靠近。 “有俩人,你指得是哪个?” 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帮忙,吴升霖提醒李含茂:“现在千万不要开观,这家伙有点滑头,肯定有事瞒着咱们。” 李含茂明白。 “长相有些女相的那个。” 说得是她师兄,李含茂歪头哂笑,下巴冲着王玉盘点了一下,“找他干什么?” 自从在李含茂识海中畅游后,吴升霖多少能感知一小部分李含茂的情绪,现在都不用刻意感受,就知道王玉盘把人惹毛了。 一提宗新,李含茂就和要痛扎人的刺猬一样。 “理由不需要告诉你,你只需要完成交易。”王玉盘板着脸。 “东家,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给我讲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故事,就想让我替你卖命?找人可是危险事,对方都拿着木棍,让我送死?你这话说得不地道。”李含茂想推王玉盘的肩膀,然而王玉盘的芯是剑修,反应速度极快,他一把抓住李含茂的手腕,眼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咱们说好得,你是想翻脸。”他说。 看王玉盘这样厉害,李含茂也是心里直打鼓,“小师兄,他防御心有点重,要不你上?我猜他衣服里藏了个东西,看形状不像匕首,应当是器。” “在哪边。” 李含茂即答:“胸口下一点。” “嗯……试试能不能让他动起来。”它现在不过是只小麻雀,没那么大本事。“我帮你,趁乱好办事。” 这话李含茂懂了,她对自己拳头哈了口气,“东家呀,我哪敢和你翻脸……我是要打你的脸!”说着提拳一击朝着王玉盘的脸去,果然被反应很快的王玉盘挡住。 不过他这具身体不够强壮,单手力量不够,是用双手裹住李含茂的拳头,堪堪挡在脸前,李含茂趁机用另一只手去撕他的衣物。刚碰上那个位置,李含茂就是大喜,“小师兄,就在这里!” 正是李含茂刚刚说得位置,吴升霖盘旋在王玉盘的头上飞,抓准时机就往王玉盘受过伤的眼睛上啄。 人在某处受伤后会感受到疼痛,此时再被瞄准同一处地方打,避免再次受伤,身体会开启自我保护机制,这是很正常的情况,然而在吴升霖满当当吃到一口血后才发现,王玉盘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伤口,不躲不避,还很快甩开李含茂,迅速向后撤,想要拉开距离。 吴升霖因为和李含茂玩过施虐那套,知道李含茂对忍痛很在行,没想到还有比她能忍的人。 就是这一下,两人没配合好,加上王玉盘太给力,居然让他就这样躲过去。李含茂没办法,只能捂住自己呼呼流血的伤口一头撞过去,把王玉盘撞翻,两个人滚在地上。 她借机将王玉盘的身体死死制在身下,可王玉盘下手太黑,李含茂刚把手摸进去,王玉盘就折断了她的手指。 一声惨叫,李含茂咬牙忍着,汗珠立刻爬满额头,她连嘴唇都咬破了。还是继续用另一只手摸进去,王玉盘故技重施又要折她手,李含茂在王玉盘的上面压着,她飞快提膝往王玉盘的裤裆撞。 王玉盘被撞得马上缩成一团,虽然没喊疼,但还是他的呼吸显然急促起来,李含茂没着急取他怀里的器,抓着他的头往地上撞,边装边说:“跑啊,你不是挺能跑!” “想找我师兄是吧,再说一次……” 连着撞了七八下,听到吴升霖说:“行了小茂,他昏过去了。”再玩下去,真要把人弄死了。此时的李含茂在吴升霖严重就是一个妥妥的师兄脑,女版的杜往生。 血从王玉盘后脑勺的位置往外冒,李含茂担心王玉盘还能起来,脚下用点力气踩在他的肩膀上,弯腰摸几下,把东西取出来,刚取出来,“这!”李含茂看着手中这一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呵,我就知道是鎏金刻花盒。”吴升霖就比李含茂淡定很多。 他差不多也想到了,这里肯定不是像梅月雪当时说得那么简单。 “小茂,靠边站,把这家伙拉起来,让他清醒一下,我有些话要问他。” * 自修炼起,吴升霖就在慈怜真尊座下,代替慈怜真尊处理全部事务。 吴升霖向来信奉一点:世间没有巧合,只有人为。 慈怜真尊和蜀白君关系特殊,一些不一定在柴界内传遍的消息吴升霖略知一二。 比如说蜀白君是邪修器修并修,还有他的弟子都需要进淘金猎中测试,以及蜀白君曾经出名的大弟子苗拂络的死等等。 蜀白君的弟子不一定要做邪修或器修。 他手中有四本功法传授,器修所炼的《大有功法》;邪修的《酥骨经》;剑修的《苦情胆》,以及阵修所炼《邪月悲影图》。 大部分都是从别人手中夺来,虽然慈怜真尊与蜀白君关系不错,但吴升霖极其看不上蜀白君这种人,同样瞧不上他下面的弟子。 在吴升霖眼里,品行差比滥杀无辜都可恶。 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不允许杜往生与梅月雪等其他蜀白君的弟子继续交往。然而杜往生在交朋友这方面实在是天赋异禀,周围什么类型的人都有。靠杜往生的评价,吴升霖也大概对蜀白君下面这些红人弟子有了刻板印象。 什么因善良被杀的苗拂络、一对一无败绩的持念道君、杀父证道江骤行、纯阳体邪修梁乡白…… 这里面有些人是天生的坏,有些则是后天造成。 梅月雪属于第一种。 “杜往生从小拿梅月雪当好友,没想到十一岁时莫名其妙遭到梅月雪攻击,他用螯肢把杜往生撕成两半,毁了他的修炼根基。你现在看到的杜往生,只不过是个靠家里吊住性命没死透的人。”所以吴升霖从以前开始,就对杜往生颇为照顾一些。 当然,杜往生从此就成了吴升霖的敢死队队长加狗皮膏药和一号小弟。 “杜家找上猩红王蝎一族,用特殊的东西换来梅月雪的命,把他和往生的寿命连在一起。” “什么时候往生死了,他也要死。” “小师兄……你确定你没说错?”李含茂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垫在王玉盘的脑后吸血。 李含茂听到这对竹马的往事很是震惊,杜往生连平时说话都那么中气十足,她倒是觉得梅师兄比较像半条命的人。 李含茂问:“难道除了连接寿命,还能替杜往生挡灾?我看梅师兄总是咳嗽,看起来有点虚弱……” 这话被吴升霖打断:“只连寿命,别得做不到。梅月雪那是被蜀白君折磨得,还有就是在淘金猎里受得罪,跟杜往生没关系。” 半柱香左右,王玉盘醒来,李含茂手上托着鎏金刻花盒。 “东家,这东西……你可别和我说你不认识。” 没想到王玉盘抿了抿干裂的唇,还真说了一句:“我不认识。” 他开口困难,说话语无伦次:“东西,这……你打开,里面还有……胭脂盒。” “我在调查西菱……找到……鬼地中有很大一片晶墟……后来……发现了邪器……” 这个鎏金刻花盒和梅月雪当时给得那个有些细微区别,不过从审美方面分析,好像是同一个人所炼。打开后李含茂发现,王玉盘没说谎。 里面放着一个特别粗糙的胭脂盒,此物显然不像集市所买,看样子好像是人亲手磨得。这个四方形胭脂盒,上用玉,下用石。玉盖上有条龙刻在左边,右边倒像是被刻意腾出位置。 “你当时打开过?”李含茂问。 看王玉盘点头,吴升霖和李含茂说:“开观看看。” 李含茂尝试开观,发现此物周围有一圈光,还时不时能看到玉盖上的龙纹在游走。 果然是器。王玉盘,不,这个剑修应该是打开器后误入淘金猎内! 她此时表情有些不自然,手拿这个宝器喃喃道:“人要是倒霉,喝凉水也塞牙……东家,我的东家,你抓鬼就抓你的鬼,没事干打开这东西做什么,这不是给人添乱嘛,我本来试炼内容可能简简单单,你一来就给我搅成浑水了。” 在识海内,李含茂想到什么,“小师兄,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的进入,把杜往生给挤出去了?” 不然怎么会一直找不到杜往生的踪影。 吴升霖没立刻回答。 他总觉得,淘金猎没这么简单。 看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死过去的王玉盘,李含茂蹲在地上真诚邀请王玉盘。 “东家,我说……咱俩联手吧!” “刚才的事,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握手言和吧!”李含茂说得握手和通常的握手不一样,她拉起王玉盘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她看到王玉盘强撑着抬起眼皮深深看着李含茂,眼中恍惚之意很明显,在李含茂探究似得看过去时,王玉盘垂下头不再和她对视。 但他变得迷茫,像个失忆的孩子呆坐着。 李含茂大发慈悲道:“你打开的这个不是邪器,是个宝器,开启后自动进入淘金猎试炼中,方才你说得那些故事是外头发生的事,这和咱们在里面没关系。” “你让我帮你找人,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不过你明天醒来可要记得咱俩已经结盟了啊!可别动手再打我了。” 反正找到师兄也会被他用木棍敲成晶石,死也死不了,再说王玉盘现在被她打成这样,也没法再动手伤师兄。 李含茂眼见着王玉盘都翻白眼了,她凑在他耳边大声说:“嘿!别睡,我这就背你去见他。” 不知道从哪里来得牛劲背起王玉盘,反正不会死,李含茂一旦也不担心,背着他就往侧院走。 可背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他说:“迟了,现在迟了……” “不迟!”她加快脚步。 “不……流血了,入戏了……被杀就会死,再也不会变成晶石。” 李含茂刹住动作,“什么!你怎么能确定!” “我,我知道……规则……” “那你怎么不早说!”经过前几次的经验,李含茂知道在这个时辰出现在特定地点一定会碰到师兄,她抓紧后面的王玉盘拼了命地往回跑。 第五十八章折寿画符 “往左……” 李含茂听指令按他说得方向走,吴升霖在上空观察周围是否有蒙面人的身影,身上背着累赘,这种时候她一点也不希望师兄出现。 目前这个状况就算陈二身体素质再好,也不可能以凡人之躯一对二。李含茂想到小师兄之前的结论,倘若在淘金猎里只找到她的气,那说明只有她的气是‘活气’,其他人就算可以用气也不过是淘金猎中的一部分。 这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总之按照王玉盘的说法,现在如果被杀就真得会死,李含茂是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从这里下去……画符。” 她按照王玉盘的指示走到一处老地方停下,李含茂气喘吁吁,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背着个人她也有些累了,她没因为一路上没有异常情况就安心下来,还是在不停地观察周围,“东家,你确定在这里?咱们俩之前可就是在这处让杀了,你确定让我继续往下走?” 眼前这处地方他们都很熟悉,王玉盘勉强用手指着前面,“拿我的血画符……念咒……”说完这两句,他就在李含茂背后昏过去。 “东家!东家!不是吧……” 李含茂没时间多说废话,放下王玉盘找吴升霖帮忙,可画符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讲究地是聚气凝神一笔勾成,中间不能断开,更不能画错。 她也知道画符有画符的规矩,于是向吴升霖求救,本来她就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既然王玉盘说知道淘金猎的规则,她姑且信他一次,先努力从这里逃出去。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第一次见到王玉盘画符时,吴升霖就知此种阴阳两界符把代表阴间的倒头坟改成龙河水,将阴阳路改道来柴界,与其说是两界符,不如说是开辟了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让瑶仙宗弟子直接能随便进入人间办事。 现在他们需要从这里打开一条通往瑶仙宗的路,必须用阴阳两界符。 吴升霖开口:“你气量不足,没练过我们的内功根本画不出来,除非……”非符修不炼符心专用内功,即使有本事照抄画符,也没那个命能用。 她急了,“除非什么!小师兄你倒是快说呀!” 天色已晚,还在老地方,李含茂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危险信号,哪有心情听吴升霖说一半藏一半。 “除非抛开修仙人的身份,你以一个凡人的身份用福寿画符。”但是以福寿画符,定要损阳寿,吴升霖不能确定从淘金猎出去会不会对李含茂本体造成伤害。 况且这个阴阳两界符改后形成一扇凡人看不到的贪吃门,瑶仙宗的人为传泥尸来这边,门一定越开越大,依吴升霖的看法,他可以确定,凡人画一次至少要损十年以上的阳寿。 他本来就是要来杀李含茂,既然她迟早死在自己手下,那么她折阳寿和吴升霖没关系,不如说他根本不用在意这种没必要操心的事。“以福寿画符,很简单……咬破舌尖,含着舌血,从腹中发力,再……” 他说不下去。 “小师兄?接下来怎么做?” 李含茂在等吴升霖回答,趁这个功夫咬破舌尖,她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纯阴体,以前打工时没少遇到怪事,一起干活的老大哥就教过她,只要遇鬼,咬破舌血含在口中能明目祛鬼气,没想到小师兄他们画符也能用到这招。 若是初次咬舌,很难对自己下口,可次数多了也就能把控住力道,知道该咬多重。 不过她有些忐忑,纯阴体质的血好像不能镇阴,且要是遇阳还会冲撞相抵。李含茂在识海内询问吴升霖这符内是否含阳气,问了够有两叁遍,吴升霖都不吭声。 “……” 她唔唔嗯嗯地叫唤着,仰头看上面落枝上的麻雀,嘴里含着的血刺痛她的伤口。 “凡间和柴界各有各得规矩,在凡间道教分支中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都有不同的绘符方式,正阳类的符只要用平常方法画在黄纸上即可,然而你现在要画的这个符属于翻阴类的符,再加上蛮舒白帝所用符头所蕴含得五行力量为水,而阴阳两界符本身就是半通阴力的符箓,阴上迭阴,一会儿你如果感觉到有魂飞魄散之相,必须将自己心神定住,否则在这里,我也救不了你。” 这话什么意思李含茂明白,不然她也不会手心出汗,郑重在心里回应一声。岂止刚才小师兄说得那些阴迭阴,就连她自己也是阴迭阴,李含茂被逼到这个份上,也没时间害怕了,一心想着画符这事一定要办成。 吴升霖道:“好,那我教你,你可听好了,不能错,错一步你就会死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也好让她知道自己面对什么,做事会更小心些。 “道教中讲究六神,六神对应的六处全开才能以气冲心,当你感觉浑身舒展,脚下涌泉穴的位置有热气不断冒出,此时你能听到自己丹元跳动,马上抛开一切下笔!” “说俗点,就是舌血做墨,丹元为笔,气不够就拿你的寿命抵。”丹元就是凡人的心,也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寿命,因为凡人阳寿有限,所以只需稍稍借一点命作画,即可发挥巨大能量,画好了折寿几年,画不好可能就没命了。 符修根本不需要靠折寿来画符,但从吴升霖有记忆起,他就知道这种方法。他没和人任何人讨论过,此种方法宗门内无人需用,而且他不确定是否可行,今日事急从权,只能先这样来。 有吴升霖指导阴阳两界符顺利在李含茂手下诞生,不过就在她刚要勾完的瞬间,李含茂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冷意,冷得她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正要站起身,才画好的符咒突然金光乍现晃得人睁不开眼。 闭眼时李含茂还闻到梅花的香气,这让她想起诅冥宗的景色,她的身体此时一动不动,双脚像是扎了根,整个人陷入回忆中。 “还等什么!快念咒!” 念,念咒?吴升霖此话一出,她一个激灵醒过神,从口中立刻滚出字句口诀似得东西:“神仙王、梅花须,黑白棋子、勾魂留泥,请仙师现。”她还记得当时王玉盘念了有上百遍才将陈放请出,李含茂也有模有样按照回忆中的内容学,念前几遍还没什么,等念到第十遍时,李含茂的舌尖发麻,嘴里发涩,血的味道有变,在她口中苦涩异常。 没过多久念到中间还把刚才咬破的地方又咬了一下,疼得她表情扭曲,差点就忘记口诀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段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口诀,可李含茂就像被卡住脖子般,每说一个字都要全身发力,来回几下,她身上已经被汗打湿,手脚酸软。 吴升霖提醒她不能念错,更不能停下,否则阴阳两界符无法起效。 她心想,这还用他说。 念得次数越多,李含茂越有种生吃鱿鱼的感觉,她必须两手交替搓自己喉咙才能舒服些。随着她越念越多,眼前风摇树动,感觉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李含茂脖颈青筋绽出,印堂色暗,只见她把手伸到嘴里抠,随着她的动作拽出来些黑乎乎地粘液,还拉丝挂到脸颊两侧。此时在李含茂口中的血已经不是正常人体产生的血液,而是凡人受到口诀反噬在体内引起的窜顶。 这些黑东西吃下去等于把反噬后排出的脏东西重新吃掉,吴升霖见此情形喊道:“把血吐出来,快吐出来!” 从李含茂识海内传来吴升霖有些着急的声音,他的声音大到震得李含茂直晃脑袋, 符中开门金光四射,李含茂挡住光,虚眼从指缝中看到泥尸落下,密集到她再多看一眼就能吐出来,尸体好像只剩人皮套着肉泥,她想要靠近仔细观察,忽然感觉迎面一阵阴风,刮得很不自然。 她被吓了一激灵,大喊:“谁!” 李含茂明明用眼睛向四周扫去,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正当她要从泥尸中走过吴升霖说得那扇贪吃门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一把将她扶住。 “爹!” “爹您这是怎么回事!” 陈放眼里李含茂可是他妥妥地亲爹,她一见救星来了,两腿一软,往后一指王玉盘倒地的位置说:“我不行了,你快把我们俩带走。”陈放一句废话都没有,踏行符踩着就把两人带回瑶仙宗。 李含茂听吴升霖说:“陈放是瑶仙宗妃渡堂的内门弟子,专门负责抽魂。” “可以说在瑶仙宗内门弟子中,他一手抽魂术最精。” 她没个正经地倚靠着便宜儿子,“呦,厉害啊。”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认不全人名,只管自己舒服,不管别人死活的类型。” 没想到他还知道别宗弟子的事情。 “……” 他说:“我知道他,因为他是杜往生的好友……之一。” “什么!”李含茂来了精神。 吴升霖继续说完:“不然你以为蛮舒白帝的事我都从哪里了解,他和杜往生一样都是大嘴巴。” 看到自己爹一惊一乍的样子,陈放不知如何是好,“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识海里李含茂不敢相信一样,“小师兄先等等,这陈放是杜往生的好友,那……” 蛮舒白帝当时可是明着告诉李含茂,瑶仙宗的人死得就剩不到十人。果然听到吴升霖开口说:“死了,都猜到还问什么。” 李含茂瞪大双眼正和陈放对上,她耳朵里忽然传来隐隐叫声,是那种似尖似哑,高低交互的声音,还有一些听不清具体内容的说话声,有点像吸骨髓的声音,越是支起耳朵听,她就越害怕只觉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她问:“儿……儿啊,你听到了没。” 他说:“我听到了,那是新月礼成吸魂的声音。” “爹你瞧。” 顺着他手指指得方向看去,蛮舒白帝正端坐在他的珠盘中,那吸骨髓的声音,随着他们离蛮舒白帝越近听得越真。李含茂再仔细一看,什么珠盘,分明是一堆人骨,从下往上烧起绿火,幽幽而燃。 第五十九章破幻虚迷 * 陈放对他亲爹真是没话说,掏出来丹药就一股脑喂给李含茂,就连她让陈放给王玉盘治伤,他也掐诀照做。李含茂眼见着他们离蛮舒白帝越来越近,陈放说:“爹,您不要说话,都由儿子开口。” 她把王玉盘胳膊套在自己脖子上托着,点点头。 陈放大步往前走,李含茂把麻雀叫来藏在自己身上。 就从刚才看他那两下子,李含茂就能确定自己所猜正确,在这里只有一丝她的活气,如果不是王玉盘在她眼皮子底下忽然变样,李含茂根本没机会知道淘金猎中还有除她之外的玩家。想到这里她心脏狂跳,“小师兄……” “怎么了?” 她抬头看看天空,这里的一物一景在李含茂眼中都逐渐扭曲,往前看人骨堆的火苗窜出百米高,直接将蛮舒白帝包在中间,这时看他已经不像是普通神仙姿态,而是一种邪魔妖魅的怪相,从他脸上流下的水汇成一条河水吞没她的勇敢,她一把放开王玉盘,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极其惊恐地抱头大叫掉头就跑,丝毫不顾后面喊她的陈放。 这里的空间好像被人启动抽气泵抽气一般,她的呼吸停止,整个人飘在半空中。 眼见着天上黑云蔽日,天地被吞噬,刹那间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陈放追上来抓住陈二的胳膊,连她的意识体也被勾回去,李含茂用力甩开挣扎,四肢纷纷掉落,自己向着另一处地方游动。 可能是长时间无法呼吸的缘故,加上身处黑暗,李含茂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在空中她摇摇晃晃,昏迷一会,清醒一会。扭曲的空间也是夜晚,却更冷,更荒凉。 一轮邪月当空挂,它的光分明照在陈二的身上,却灼烧着她的意识体,当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仅剩的部位快要被烧碎。在她全力拯救自己粉碎的意识体时,从陈二本体掉出一个胭脂盒,扭曲的无人之地中,只有它、邪月和自己才是真实存在得。 她的意识体在胭脂盒掉出来的瞬间,重新开始黏合。 胭脂盒被摔开,里面装得是块骨头。李含茂捡起骨头握在手里,从盒中传来师兄的声音,那是十四岁的他。 “在醒来第一日,我的眼前浮现出一行字,告诉我一起进来的人一共是四十六个。不太对……打开宝器前,我扫过去,参加试炼的少说也有百余人。” “我什么都没做,但有总有人想杀我。在一日内,我就反杀二十人,他们死后掉在地上变成一些颜色透亮的石头,我把它们藏在一处地方,这些石头或许能让我从这里出去。” 他像是在这块骨头里存储着了一些内容,李含茂很理解,因为李堪鸣也喜欢在日记本上写东西。只不过宗新的秘密,现在无尽袒露供她听。 “说出来我也不敢相信,同胎生子见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不过我心中有一种感应,你一定和出生那日一样,还与我共用同一张脸,当你对镜描画时看见你自己,会不会想到消失在茫茫世间的我。你是不是怪我丢下你来这里,所以这么多年从没来梦里找过我……先不说了,有人追来了。” 师兄最后这句话说完,李含茂果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这是第叁日,我没什么变化,醒来和往常一样,还是在这个叫陈二的汉子体内,然而渐渐地,我觉得自己仿佛和他融为一体,他的疼痛和我的意识体连在一起。不说这些了,从这里出去的第一件事,我要为你做女子闺房中常用的物件。等下,东家催我去干活,我马上回来。” 李含茂被惊得差点背过气去,师兄也来过这里! 竟然和她一样都在扮演陈二,李含茂发觉自己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抖得像筛糠,牙齿咯吱作响。 意识体本身没有痛觉,可师兄却说他和陈二的疼痛连接在一起,李含茂很害怕,她现在也能体会到陈二的痛,甚至——连她的意识体也有各种感觉。 “看到陈放陈二这对父子,我真想吐。昨日,我实在受不了,拿着把刀当着陈放的面割断喉咙,我等着看他痛苦的样子,可令我失望的是我根本没有血,也没死。地上只有一些石头,失去意识前,我看到陈二捡起了石头,他咳嗽时的动作很眼熟,好像是猩红王蝎。今日我还在这里等着,我听到他好像说要和我结盟。” “原来每个人拿到的信息不一样,梅月雪说这里叫西菱,此地因为埋尸无数,所以很冷,阴气浓郁。西菱我知道,我以前没处去,在那边,有个做福神糕的婆婆收留我一段时间。梅月雪说,必须找到所有愿意结盟的人交换信息。” “以前我从来都没办法想你,可不知道为什么,久困于此我开始胡思乱想,我几乎每日都在想,如果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就像普通凡人一样?今日……梅月雪杀了一人,这人我们都认识,是和我们一起开宝器的师兄弟,杀他那一刻,我和梅月雪都看出来他本来的脸长什么样。他在这里被杀,不知道在外面又是什么情况……你别怕,我一定能出去。” 按照师兄的描述,梅师兄杀得是玩家,这也说明王玉盘的确知道一些关于淘金猎的规则,且他所说入戏后被杀就会死也是真的。李含茂很庆幸自己没有乱来…… “鏖红观的老道说同阴体中有一人不祥,我被他一句话定下生死。爹要把我锁起来,可我那时已开天聪有些力气,他锁不住,于是他说如果我擅自出来,就立刻将小娘和你活埋。我再天才,也不过是个孩子。他用私刑想将我杀死,你懂吗?他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对我痛下杀手,虎毒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等以后我定会折磨他们,把这些苦还回去,你会害怕我吗?你会支持我吗?不……我用不着听你的意见,我不想再见你。我们今日找到梁乡白,他说,凑齐叁个人我们就要入戏,这时候被杀,人就会死,不止在淘金猎里,连外面的身体也会被摧毁。”紧接着还有一句话,“我……我很想你。” 她的意识体虽然重新粘合起来,却把她拼成了怪物,李含茂想流泪,可她找不到自己眼睛在哪里,邪月光醒,照在地上的是一块深插在地下的晶石,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小妹……我好疼……昨日追来两人,我和梅月雪都受了伤,现在躲在一处山洞中,又有新得人来杀我,听他们的话都比我们更快一步知道这里的规则……” “我懂了,把他们都杀光就行,师父就是要我们师兄弟互相残杀,梅月雪要不行了,我和梁乡白不停杀人,找出剩余得人,我们就能出去。” “赢不赢已经不重要……原来这个地方就是虚幻,虚幻就是现实……” “也许我回不去了,这具身体撑不了太久——快!他追来了,我已经跑不动了……” 快跑师兄!站起来快跑啊!李含茂着急,黑暗中只听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师兄无奈的笑声。梁乡白和梅月雪呢!他们怎么不来救师兄,师兄就要撑不住了! 最后一句:“我头好疼,脖子以下都是伤口,那些东西在我的肉里爬,我能看到外面只有晶石,晶墟包围建立出新的地域,晶墟主人就在这里,它让我与你乱伦,小妹……我就算死,也不会玷污你……” 她听完所有内容,手中的骨头自己动起来,在她手心里划出几个字。李含茂连起来在心里念了一遍:破幻虚迷。她睁开眼睛,眼前像是蒙上一层红布般,看什么颜色都不太对。 “爹,您可算醒来了,还好新月礼成神仙吃饱,不然在祭祀这种重要时刻您突然口吐白沫昏过去,一定会遭仙法诅咒!” “不过有儿子在,定然不会让爹您出事,爹,您饿了吗?凡人没辟谷,我这里有东西给您吃。” 陈放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把李含茂从另一个空间找回,而且刚好李含茂也被他说得有些饿了,然而当她看向陈放时,他递来的不是别得,正是酒楼里卖的荤菜,李含茂猛地看向他,坐起来往后靠! 眼前陈放脑袋位置插着突出的晶石,他把人肉喂到李含茂嘴边说:“爹,快吃,怎么不吃啊?” 她刚有些好转的大脑,再次陷入风暴中,李含茂明明让丹药治好的伤,再次开始流血,她嘴里嚼着人肉,默念破幻虚迷,可她越念身上越冷,直到陈放拍了拍她。 “爹,下轿吧,西菱已经到了。” 第六十章西菱 * 在陈放说完后,她竖起耳朵向外听,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软坠在轿帘上,落上去本该毫无响动,但西菱太静了,寂静到她的心跳和雨点重迭。小锤碰重锤,重锤震耳砸。 心慌意乱下焦虑渐生,她必须强行逼迫自己观察其他地方以便转移注意力。 对了,胭脂盒! 她在自己身上找起来,还好胭脂盒还在,只不过打开看时玉盖从她手掌中掉下去,当时就碎了。 碎玉不祥,上次发生这种事,没几天她就死了,这次碎玉,又会发生什么? 李含茂静心所探,识海中空荡无人。 她知道,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人。 师兄与梅月雪、梁乡白叁人相互揭开身份后开始入戏,可她这边没有凑齐叁个人,且王玉盘的真实身份她根本无从得知。 王玉盘说他们已经入戏,难道小师兄先前的猜测是对得,杜往生根本就没进来? 进来的人是:她、王玉盘……以及…… 小师兄?她呼吸一窒,大脑快速思考起来,这样正好对上师兄叁人组的配置。她猜不到师兄究竟如何挺下去,最后一刻师兄没再提另外两人的名字,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师兄告诉她要破幻虚迷,可究竟从哪里开始是幻境,哪里又是现实。如果所有经历都是虚幻——这会不会是她在头七魂魄没有消散时做的一场梦。 要真是梦,这梦让她爱恨难平。她倒希望这是幻境,用手往小腹处按了一下,师兄,你到底在哪里。她闭上眼,低声说:“我快坚持不住了,你带我走吧。” “去哪里都可以。” 现在她蜷困于一顶轿子上,大小比驼轿再狭窄些,窄到容不下李含茂放正身体,只有斜缩成虫形才能舒服一些。 轿内很闷,在这里用陈二的身体只能弯腰低头,想转个身都很困难。 有陈放在外面催促,她掀开轿帘滚摔下轿,回头时看到八角轿内雕刻着叁副图,轿帘落下,图一闪而过。她只注意到有上千万颗人头滚落在地上,虫子在其中翻舞。 她眯着眼往天上看,在观的角度中,无尽夜空中扯出道裂痕,她看上面,上面有什么东西在看下面。 李含茂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现代人,纵然从前她也见识过鬼怪之事,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她害怕,也后悔要逞强进来比试。 如果师兄知道她这样做,肯定会说她莽撞,可教育完她,师兄定然会抱着她好好睡一觉,还要告诉她,这些令人恐惧的景象都是假象,睡醒后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好。 不要害怕,这只是梦里的幻境,只要她打破幻境,从这里出去,梅月雪就能带她去找师兄。 再坚持一下,她安慰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行。 雨快要停了,雨丝睡在她的脸上,从她脸颊上滑下去时突然舞动乱跳,李含茂伸手捏住,明明刚才看到的雨水现在变成一条虫子,在她手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扁圆形的身体上有百只脚,虫体两端都长着触角,她捏的地方刚好有一块细小的凸起,手指磋磨后李含茂发现它快要羽化,翅膀将要破出。 “爹!快放手!”陈放一把从李含茂手中夺过虫子,捻起虫子的手摊平,恭恭敬敬跪地,那只手分别在头腹点了一下,想要将虫子放走。在他做出这个动作后,李含茂看到虫子不仅没有走,还用其中一端吐出钢针般的嘴扎入陈放的肉里,顺着嘴不断输入粘液,它蠕动着蜷成一团在已破的皮肉中产下卵。 陈放脸上的皮肤逐渐脱落,拳头大小的幼体肉虫寄生在他身体表面,更合适的说法是——肉虫像陈放生出来的孩子,目前只是蛹的形态。他全身皮肉继续掉落,挂着的蛹越长越大,压到他直不起腰,把衣服撑开,后背已经涨出青色的纹路,还能看到腰部憋胀出脓包,既瘆人又恶心。 “陈……陈放……呕,快放手……” “这虫子想在你身上产卵,你疯了!别碰它,快放手!” 她掐住陈放的手腕想把虫子甩掉,可陈放是修仙人,力气非凡人可比,他倒是把李含茂反拽倒在地。 父子二人并排跪在虫子面前,她摔倒后压在陈放身上,一把按住他肩膀上挂着的蛹——她的头撞开硬芯壳,直直扎在里面。肉虫迎面爆开,死后臭味钻鼻,白色丝状物沾在李含茂的脸上,她屏住气把脸拔出来,一下、两下……她已经快要窒息,最后费力往后拉,在脸皮承受到生疼无比的撕裂感后,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立刻哇地一下吐了一身。 “陈……陈放……听爹的话,快……离开那条虫子……”眼前的陈放连眼里都堆满线虫,听到李含茂叫他,僵硬回过头。 他笑得像个小孩子似得,裂开嘴说:“爹……你说什么呢,神仙可是来给西菱人赐福的,我没机会得到蛮舒白帝的赏赐,要是……”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 李含茂靠近点,靠近想听他说什么。就在这时陈放瞋目裂眦,自他喉咙深处喷射出一股腥臭液体,她反应很快朝后一仰躲开。液体落地出立刻钻出一把线虫,炸开像花一般。 随着仰头的动作,她看到深邃夜空中又睁开数道缝隙,巨大的虫子扒开世界看她。 陈放已经成了死人,身体彻底做了虫巢。 “这些虫子是叁尸神……是叁尸神!”李含茂的声音透着惊慌,她想到轿子里面的叁幅刻画,立刻掀开看。 叁幅画看似分开画,实际则有很多位置可以重合在一起,她大体看了一遍,竟然还在上面看到蛮舒白帝的脸,只不过他此时看起来非常年轻,他手指上挂着一颗水珠,滴在虫子的身上。 别看轿子很小,刻画的内容却很详细。 “都是那个老道搞得鬼。” 听到声音李含茂猛地回头看,“师……是你!” 原来是宗新。 淘金猎中除玩家之外都是虚幻,师兄根本不可能是活人,他找来这里……难道是要杀她!李含茂倒吸一口气,摆出防御的姿势,犹豫说:“别过来,别逼我对你动手。” 他此时只不过是淘金猎中的一环,绝对不会有活人的思维,杀了他师兄也根本不受影响。可李含茂在看到他眼底熟悉的温柔时,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他动手。 宗新早就摘掉覆面,他在看轿子的方向。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李含茂难以呼吸。 年轻的师兄还是很美,伤口只会为他增添鲜艳色彩,他的脸精致到无法轻易拉入梦里,他整个人有一种难言的味道,忧郁中透出一股狠厉,很难想象这是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气质。 明明是师兄自己找过来得,眼神却始终避开,不与她对上。 “隽俗子来到西菱第一日,就用匕首在他自己身上刻了个定魂咒,还说这里的东西有些邪门,不好对付。金老大马上说要是隽俗子能解决自己家里的事,为金家人超度,证明是鬼在作怪,就重修鏖红观,保证观中香火不绝。” 宗新补全了王玉盘没说完的故事。 有了金老大的保证,隽俗子更是十分卖力,起码在金老大等人的眼中,隽俗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忙前忙后,为了金家乃至全部西菱人的怪事不曾休息。这种苦肉计把众人骗过,人人将他当成救命的活神仙。然而实际上,隽俗子早就投靠叁尸神,他帮着叁尸神害死了很多西菱人,活下来的这些,如果不遵从叁尸神每日给其上香,就会全家人惨死家中。 从古至今千百年来,神仙在凡人的眼中就是从天而来拯救凡人的形象,而那些道士、僧侣,更被赋予了次神仙的光环,这些西菱人会相信这些不难理解。 “很快,西菱大部分反抗的百姓都被叁尸神杀死,而剩下的人当时还不知道这是隽俗子使得计策,百姓们听到隽俗子说,神仙乃是天送降世,他们往往带着不同的使命,福神为人送福,叁尸神也有叁尸神的使命,他是专门来清理一部分人,为剩下的人换来更大的福运。” “隽俗子传播这样的说法,试图分裂西菱人,当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被欺骗,认为只要是神仙就是好神仙,而将隽俗子看作是叁尸神的传话人……” 后来西菱被叁尸神掌管,死得人不许任何人碰,就堆放着,他们的魂都被叁尸神带回阴间,可随着死得人越来越多,西菱形成了范围极广的鬼地,方圆百里内阴气扩散,凡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病的病、死的死,这里就成了一片禁地。 成为禁地后,衙门曾派人去查,然而当年记事者早都死了,哪里还有证人,每次进入禁地后的人回来都说没看到尸体,只看到晶墟。 回来的人都是同一种说法,渐渐地衙门也不管这事了,却没想到次年二月,又有另一地方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调查中,那边的衙门发现,早在西菱出事前,就因叁尸神出过两起案子,都是本家人将自家灭门后自我了结,连杀人的细节都惊人相似。 这两处灭门案分别发生在同台县的吴家和平谷县的邹家,在西菱变成鬼地前,叁尸神早在另外两家试行,最终选择在西菱和另外的地方扩大害人范围。有没死透的知情人曾听到抬轿的诡狐精说,叁尸神受纯仙指点来凡间祸害百姓,那些人魂有得入阴间,有得让吃了。 凡人无法和神仙抗衡,任由鬼地长出晶墟,没人敢来西菱,活人来了这里,就会变成死人。 李含茂听完脸都白了,“那……那现在,我究竟怎么办才能逃出去?” 他用手指着南边说:“向那边就是晶墟,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向南跑,跑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会遇到危险?”她擦着冷汗问。 这时薄雾弥漫,她的脚像是扎了根,想动却动不了。 他说:“因为你得去取钥匙。” “他给你留了出去的钥匙。” “没有钥匙,你会被困在这里。” 虫潮涌动,上空的眼盯着她,压抑得让人崩溃。 她觉得不对劲,逼着师兄和她对视。 在师兄的眼中,她找不到自己,里面已有线虫入侵。 李含茂悲哀的发现,她的师兄已经变成另一种生物,就和成为叁尸神寄生品的陈放一样,只不过他还有喘息的时间,死亡倒计时才刚刚开始。 他的皮肤下有密密麻麻蠕动的虫子,李含茂咬牙死命克制着,最终没出息的红了眼睛。很快她的情绪失控,对着十四岁的宗新大喊大叫,可一切仿佛按下静音键,李含茂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十四岁的宗新同情李含茂,他看到她,像是看到自己。 很久之后她终于出声:“要我往哪里走才能找到。” “我不知道。”宗新抬头望着天空发呆,“他找得到我,我却找不到他,除了这些,他什么都没说。” 南边的晶墟,在他口中是‘安全区’,李含茂下定决心要往相反方向走,钥匙一定在最危险的地方。 这里的空间压抑又逼仄,轿子外面套着轿子,她直不起腰,脚下都是活虫,除她之外西菱没有活人。 福神为香火而来,叁尸神为人魂而来,她为钥匙而来。 没有人来救他们,西菱彻底完了。 第六十一章出晶墟 * 这里本来确实没有活人,可在她决定要从这边走的一瞬间,这条街又活过来,这么说是因为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李含茂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钥匙,开始的路没什么虫子,走到最后无路可走,李含茂重新回到一处位置,就是最开始时听到声音的地方。 师兄指引她走向这处,这里一定有所谓的‘钥匙’。 可这个钥匙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李含茂想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找了多久,最后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西菱人的手很巧,花馍捏得好。眼见家家户户吊挂着十几双手,只有手。她不敢靠近,生怕手突然动起来,“别怕……没那么巧,哪能我走过去就动起来……”自我安慰这样想。 但越是这样想,越说明她其实心底还在害怕。 为确定前方到底有什么危险,她还是决定开观验证一番。 观中刚起作用,杂乱吊挂的手中,有几只手在招呼她过去,其中一双比划着兔子手影,尤其惹人注意。李含茂被它的动作吸引,走进看,此地正是湘庆府,正是金家的府院。 这个王玉盘和十四岁宗新都提到的金家,走进去她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声音就从这里传出。 “叁姐姐快来,我给你表演兔儿打架!” “七小子,整日就知道黏在你叁姐姐身边。” 院里丫鬟搀着位年迈的老人,她正慈祥的看着金老七和自家姐姐打闹,刚才还是夜里,在李含茂走进院中,天又彻明。 她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快乐,唯独叁姑娘不太高兴。 金家老七用手比划手影玩,李含茂发现他脸上毫无血色,也许因为先天虚弱导致常年积病。 他的脸上虽有笑容,但经细致观察后,完全能分辨出这是装得。 李含茂这样想,果然听到叁姑娘说:“开心就笑,不开心不要笑,何必装给她们看。” 老七蹲在地上用手影兔子做跳跃的动作,“用一点小方法,就能换大家都开心,何乐不为。” 李含茂特别理解老七的话,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想、这么做。 “叁姐姐,你说……要是有一日我的病能好一些,我是不是就算真正的男儿?” 她注意到从湘庆府外涌入虫群,虫群中陈放就在其中,他身上到处都挂着虫蛹,双腿还保持跪地的姿势。 “哈!”李含茂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一阵寒风莫名吹起,地上传来咔吧咔吧的清脆响动,蛹中幼虫爬出,陈放没流血,他的身体基本已经让幼虫吃空,现在李含茂看到的只是一具空壳。 云迷雾罩中的湘庆府,变天了。 凡间常将疾病缠身的男子看作娇阴子,娇阴子往往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民间传闻如果娇阴子夭折,会保家族兴旺,如果娇阴子一直活着,则是不祥之兆,到时候人人危险,一个都活不下来。 金家人碍于老太太和金老大,谁都不敢说老七半句不是。 可金老大一走,老太太总有一日会死,到那之后呢? “老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需要迎合她们的想法装成天真无邪的样子,做你能做的事,做你应该做的事,不必顾虑那么多。民间传言不见得就准确,他们传什么娇阴子,我还说你是能救人性命的大英雄!” 李含茂看到老七低头垂眼,像是有了什么想法。叁姑娘懂这个弟弟,不过是帮忙在背后推了他一把,而老七恰恰缺得就是叁姑娘的肯定。 她不想待着这里,看到老七和叁姑娘,好像看到了她和李堪鸣。 钦差扰民驱神的事闹了这么久,老七早有想法。 他从小因为自己是娇阴子的事感到愧对所有人,他怕福神一走,金家人失了福气,就想雇些人一同给这个钦差点颜色瞧瞧,同时也算为西菱人出气。老七出主意,其他自愿的雇来的人出力。 这时候老七人早不在了,但他的兔儿影子还留在地上,这会不会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李含茂拿手碰了一下,手立即被什么东西吸住,吸力不算大,可在拔得时候立马见血,而且手上糊满粘液,她的手肿得有沙包大,早就治好的断指位置更是直接让拽了下去。 李含茂跪在地上哀嚎,兔儿翻过面,原来是群虫子假扮成得影子。 “呃啊啊啊啊……呜……” 这群虫子和刚才幼年形态区别好大…… 王玉盘说叁尸神寄生在人体叁处,头部阳气最盛,所以能快速将虫蛹养大,吸收了足够阳气的虫子才会窜至腹部。凡人阳气遭洗劫一空,肯定会觉得有饥饿感,不停地想要吃东西补充自己,但这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 暴饮暴食只会撑坏自己,而叁尸神需要的是阳气,不是食物,在补充够足够阳气时,它已经能从根本上掌控凡人的身体。 行乱淫是为扰乱宿主的心绪,控制宿主暴虐杀人又满足叁尸神催人早死的目的,同时能伤害到宿主,使其精神出现问题,最终承受不了走向自我毁灭。 她准备开观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虫卵,让湘庆府中突发的情况打乱阵脚,李含茂强忍疼痛听下去。 “你们怎么看着少爷的!人怎么一下就成了这样?” 老太太也来了,着急询问几个小厮、丫鬟。 老七昏迷不醒,家中奴仆跪倒在地,“方才还好端端地……少爷,少爷和往日一样,傍晚卢掌柜送来些点心,说知道咱们少爷为求福神保佑,从来不沾荤……” 李含茂把这段事件连起来,老七定然已经将叁尸神吞下肚,老七体弱多病,现在怕是阳气所剩无几,所以才会迟迟不醒。 食补药补一段时间,老七不仅醒来,还精神百倍,连平时忌口的食物都能吃得下,除了叁姑娘没人觉得奇怪,病秧子突然能多吃几口饭,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连连托人给在外走商的金老大送去消息。 叁姑娘站着得位置在李含茂对面,她看得出叁姑娘觉得老七出了问题。 在湘庆府已经看到如此多的内容,却没有钥匙的信息,李含茂等不及了,她从这里出去,有顺序的搜寻起来。 湘庆府一出,遍地泥尸,才走几步地就被尸臭熏得眼眶骨发疼,千里呜鸣鬼泣,然而一道孤魂都没有,人魂已经让叁尸神取走,它的分身横行西菱。 走在这里,李含茂觉得自己受得这点伤和枉死百姓身上骇人的虫居比根本不算什么。观中她虽然没被寄生,可身体却很奇怪,像是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她往晶墟的方向走。 本来李含茂猜测师兄所说晶墟的主人,是叁尸神或者蛮舒白帝,但现在她也不确定自己想得究竟对不对。 此处危险重重,如果师兄一定要在某处藏起最重要的东西,应该藏在哪里呢?她开始回忆师兄说过的内容。 就在湘庆府不算太远的地方,老七每回都从婆婆哪里买来福神糕,他次次都亲自买了拿回来给叁姑娘。老七对叁姑娘的好出自真心,一丝一毫都不愿借用他人之手。 好像只有这样,福神糕里才能包裹着顶好的福气。 对了!想到这里,她一路狂奔找到婆婆! 既然是师兄给她留得线索,那应当就在师兄说过的信息里。李含茂在观中看到婆婆也已经被叁尸神寄生,眼球的位置窝着虫子。 她一边注意不要被虫子跳到身上,一边在婆婆周围找钥匙,位置是对了,那钥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不敢有放弃的念头,只是不停地到处翻找,直到李含茂无意中扫了一眼。 婆婆手中握着一样东西,她停住翻找的动作用胳膊试图掰开婆婆的手,她惊喜地发现——里面是一个胭脂盒。 这个胭脂盒比王玉盘手中那个还要粗糙,反过来石底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刻痕太重,杂乱到看不清具体的字。 盒子里放着一块骨头,她把骨头倒出来放在小臂位置夹着,骨头开始冒烟,一段回忆泄出,涌入她的脑海中。 “小妹,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从晶墟中走出来,原来这里本来就是死人的炼狱,活人的坟地。出去的我,已经是另一个我,而最初的我死在这里,这些秘密永远留在晶墟。” 就在这时,虫子已经变为第叁种形态,李含茂耳朵只能听到师兄的声音,观中却看到老七在叁尸神控制下与叁姑娘乱伦。 他亲手杀掉叁姑娘后咬舌自尽,得到身体完全掌控权的叁尸神破体而出——她这才发觉,此虫与轿中刻画上蛮舒白帝手下那只一模一样。 观中虫子猛然回头,长着长勾吸盘的嘴不断收缩,像陈放一样喷出毒液,那只破体而出的叁尸神正朝她追来,李含茂啊地一声惊叫收回观。她还记得师兄让她往南走,一直不要停,走到天眼合拢,云层把邪恶之物堵住,无论脑中多么混乱,都不能停下脚步。 四处总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看她,这种感觉和在风烛山上时很相似,让她浑身打抖。地上的虫子畏惧李含茂怀里夹着的胭脂盒,偶尔几只跳上来吸够血就走了,不敢在她身上产卵。 回忆没有结束,“师父将我们封为晶墟叁星,代表着最后胜利从晶墟出来的叁人,可我感觉身体有变,总觉得已经成为叁尸神的祭品。” “我还是人吗?我……还是我吗?” “想死的念头在我脑海中诞生。” “忧虑、乱伦、杀生、自毁的想法会永远诅咒着我,我不敢去找你,可我能克制住自己的时候不多了。” “这时候我到要谢谢自己承伤能力比一般人强,别为我流泪,就当是我生来要尝两份苦难,都是我罪有应得。” “我的胭脂盒什么时候能做好看一些?” “师父骗了很多人,只有我真想和他学炼器……这样我就能把我炼成为你遮雨遮阳的伞。永远困在你的身边,不管你使用我,还是丢弃我,都会赋予我存在的意义。” 师兄……她的苦在胸中翻涌。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却和李堪鸣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叁尸神来得很快,它已经修炼出真身,如果上千上万个这样修成真身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凡人没有活路,而他作为阴间神仙,反倒能得到酆都的赏赐。 李含茂颤颤巍巍,没把师兄给她的胭脂盒丢掉,她走得很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跟得很紧。 “咔哧、咔哧、咔哧。” 她没回头,听得出来后面脚步显然和她走路的声音不一样,听起来像是用脚尖发力,飘着走。听着听着,李含茂更害怕了,她不知不觉已经吓得嘴唇发麻,连手上如此严重的伤在此刻都没知觉了。 走着走着,她看到宗新在前面等着她,终于要到了! 再坚持一下,下一个目的地就是晶墟——恰在此时,李含茂感觉有人在朝她的脖子哈气,“哈——” “哈啊呃呃呃。”一阵下巴碎裂的响声后,哈气停止了。 她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冷,叁尸神在身后紧贴着她,从它长大的口中,吸盘似得嘴巴慢慢探出。 带着腐臭的毒液滴在她的肩上,李含茂瞬间麻掉半边身子,她看着师兄说:“师兄,我不跑了,我跑不动……”她话没说完,已经在宗新的交换下,从叁尸神的口下逃出,与之代替的是宗新成为叁尸神的新宿主,他喷溅出的血液落地,虫群围着舔舐,叁尸神在他身上埋入虫卵。 不管纯阴还是纯阳都是最强的培育体,虫卵营养过剩,已经在宗新体内不断占领,分瓜他的内脏。 “不!不要!师兄!”她发出嘶哑的声音,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要从叁尸神口中把他夺走。 他看着她,用嘴型告诉她。 走,不要管我。 李含茂摇头,麻掉的半身让她行动不便。 “不要……我不要,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走开!你们都滚开!” 宗新的泪沾在睫毛上,脸上的皮被扯掉,叁尸神钻通他的喉咙,他不能用手碰李含茂,只好用唯一一处完好的地方求她。 他的眼睛苦苦哀求李含茂快走,朝他说得方向去,别回头。 接住的一滴泪中李含茂看到了自己,好像只有在师兄这里,她才能寻到破幻虚迷的途径。 她找不到正确的方向,“师兄……师兄,你在哪儿?”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叁尸神鬼魅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西菱,李含茂看向四周,人人都是叁尸神的祭品,生魂化作炽水流淌在凡间大地,前方黑山相夹中有一条留给她的通道,宗新让她走。 水泛星闪,波光中黑山倒影成极小的图,虫群一扑而上,她往前走,炽水烧烂她的脚,身后不断啃咬肉体的声音追来传入耳中。 不管发生任何事,她始终都没停下来。 李含茂的身影是那么勇敢,在她能看到的方向,总有熟悉的气飘散在空中,师兄的一滴泪落在李含茂的掌心,带给她无尽力量。 后面都是虫食肉的呲呲声,西菱太过于安静,李含茂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已经走出很远,耳中还回放着师兄在被虫子分食后,叁尸神撞断他骨头破出的喀嚓一声。 前面越走越亮,好像珠盘放大无数倍的光芒将她包裹,李含茂的腿在烤化下断了一条,她跳着,终于从晶墟中走了出来。空间露出一道缝隙和现实相连,她没有眼泪,只有劫后余生的空虚。 “师妹?” 梅月雪变成猩红王蝎。 她从晶墟中走出来,脚踏在悬崖边,怔怔地回不过神。 “梅……梅师兄?”李含茂靠手心里握着师兄的泪撑下去,到现在为止已经精疲力尽。 正在这时她腹中一阵疯狂绞痛,手掌按到的位置摸出一手血。还一珠这样,难道是师兄……李含茂再也经受不起任何坏消息。 她在崖边摇摇欲坠,梅月雪长似锁链般的后腹甩起,用尾刺贯穿了她的肚子,毒液在破皮时已经刺入。 还一珠暗淡着,他同时伤了两个人。 腾空中,她的血快速流失,可李含茂还记得梅月雪答应过得事情。 “梅……梅师兄,你说过……带我去找,找我师兄……” “没错,我现在送你去阴间和他团聚。” 李含茂再一次被扔下去,这里是风烛山。 在风烛山上,师兄以万物生灵做器,只要他回来,这里的一切都能为师兄所用。 可他不在,梅月雪说师兄去了阴间。 “不……不要!不要——” 还一珠将她和师兄的生命相连。 上一次摔下蜀芳山,是师兄救了她,现在难道又要重演一遍。 不要……她不要这样…… 无助从伤中穿过时,灌入她体内的狂风竟然卷走了她的恐惧,唯独剩下担忧和思念。 或许再死一次,师兄还会来救她。 李含茂开始幻想她可能还处在晶墟里,于是在她的身体砸到岩石上时,发现自己握住了师兄的手。 他的吻很苦很痛,让她不想睁眼。 睡吧。 师兄说过,再难过的事,只要睡醒一觉就会好起来。 “哥……” 她已经分不清梦里她在喊谁。 只知道他们是互为对方绽放的双生花,而花和人一样,总有死的那一天。 * 宗新救醒她后第一次离开,李含茂坐在殿中等了一整夜。 风烛山上的大殿很奇怪。 师兄在的时候这里就像位处仙境,万事万物都向好处发展,外面风雪也会进来吻她的脸颊,晚上她甚至能听到牡丹花用师兄的声音给她讲故事。 她愿意永远和师兄住在这里,这样的生活李含茂从来没有想象过。 在这里没有爸妈的争吵,没有沉默、隐忍的哥哥和假装精神正常的她。 在师兄身边,李含茂觉得自己被需要。 她和师兄相互从各方面渗入到对方的生命中。 他们住在山顶,柴界在他们的脚下。 然而一旦师兄离开,大殿四周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跟着她,无论李含茂走到哪里,都逃不开。 她寒毛卓竖,甩不开这种感觉。每当这时她的蝴蝶骨都会被人以眼描画。对着镜子李含茂脱下衣物看,连着肩膀的位置有一处缺口,同样的情况,她曾经在师兄身上看到过。 但是她的伤口整齐,师兄的伤口粗糙。 不过还好,这些都是幻觉。 一个人的时候,她会胡思乱想,心跳不正常,时不时哭着把头发扯乱,没有师兄在的夜晚,李含茂根本不会合眼。她迫切希望师兄快点回来。 外面风雪很大,她谨记师兄说过的每一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不能外出。 两日后他回来时仪表整洁,身上还有好闻的花香。 可李含茂就是能知道他身上有伤。 “小茂,我回来了。” 宗新微笑下藏着忐忑不安,生怕李含茂提出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因为他们相互约定好只对对方说实话,不能说实话的时候,他就想尽办法避开李含茂,除非太想她,忍不住回来。 李含茂的指甲陷在肉里抠着,她模仿宗新也在微笑。 “你回来就好。” 她想,没关系,师兄不说,她就假装不知道。 李含茂从李堪鸣身上学过很多,自欺欺人学得最精。 错身而过前看到对方的最后一秒里,她会因为宗新的伤口流泪,而宗新会因为看到她的泪,误以为她在这里过得不开心。 在体会到相似的疼后他们被穿线针缝成一副图案,正反契合。 “师兄,你疼我就会疼,如果疼才是爱,为什么我既希望你疼,又不希望你疼。”尤其是猜测到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很危险,李含茂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 是不是因为她的感情还不够纯粹? 这些都是李含茂在李堪鸣那里学到得,现在她也懂得这种感觉,她发现哥哥的世界充满伤痛,有时候忍下来也偶尔能尝到甜,但更多时候是满嘴苦涩。师兄救了她,抚平年幼时她所受的创伤,然而她从西菱逃出来,把他扔在那里。 淘金猎是吃人的地方、西菱是叁尸神的天下、晶墟是所有人的幻觉。 睡梦中,李含茂在疼痛和爱的边缘徘徊,她踢了前者一脚,断掉一条腿,为了泄恨扑在后者身上,爱抱着她。虽然她的腿伤并没有消失,疼痛却得到抚平。 她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不过这只是梦,泪从她的眼里跑出去。 她始终相信师兄说得话,“睡一觉醒来,我肯定就会回来。” 他会回来吗? 快回来吧。 * 赤仙冥龙守在石台前,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发现天象有变,果然是又出事了。 “堪鸣这元婴前期入得急,这都半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不醒!偏偏现在找不到师父他老人家的影子,真是急死人。” 虽然一直不醒,境界却忽高忽低,好几次弥封探到李堪鸣已过出窍期。不过有忽高的可能,就有打回原形重头开始的可能,不过他有一种预感,感觉师弟快要醒了。 于是他说:“别急,说不定就快了。” “师兄!龙金顶那帮人刚回来——” “都是同一宗门,他们回来有什么稀奇。” 几个师弟师妹围着石台看了看,回复道:“当然稀奇,折慈师兄抱回来一个人!” 弥封对这种事没兴趣,他只关心李堪鸣境界能否稳固,倒是弥鲤说:“有这情况,这我得去看看!” 又一波凑热闹回来的弟子,他们都先去看石台上的人有没有醒来,“折慈师兄抱着个女子回了龙金顶,不知道是不是妖修。我的观让折慈师兄挡回来,什么也没看清。”语气中颇为遗憾。 另一人说:“没看清你能分出男子女子?” “你傻啊,脸看不清,衣物我总能分清吧!况且那人浑身是血,伤得很重,能让折慈师兄紧张的人那还用说,绝对是他心爱的女子……”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石台上的人动了一下。 “小妹……” 弥封和弥鲤守在李堪鸣身边喊他名字:“堪鸣!堪鸣!” “是我害死了你……” 所有人都听到这一句,相互看着,极为疑惑。 “堪鸣说他害死谁?” “不知道。” “元婴期的劫难难道就有如此厉害?看堪鸣都这般难抵,我都害怕了……” “诶!先别说话,你们看——” “师弟怎么哭了?” 弥封发现,李堪鸣流下的泪掉在石台上,变成一颗晶石。 他还是没醒,而另一边也在等一个人醒来。 异星有变,五行分道,这半年来柴界变化很多,就在李含茂进入淘金猎后,魔修和剑修综合实力并齐,连日以来摩擦不断。 把她从崖下捡回来,余折慈就让其他弟子先下去,独自一人守在她身边。他的长相越发妖艳,痣得颜色像是刚刺破的一滴血。 他从外面为她采了花。在那些记忆里,余折慈注意到,李堪鸣总会为她在卧室里放一束花。 “小妹,快点醒来吧。” 第六十二章被针对 * 蜀芳山上有剑宗第一大宗伏虚宗,还有以铸剑和剑修群攻出名的万玉宗。 此处经常有雨,听说这些都是天道馈赠,能随时洗净剑修本命剑上的浊气,同时此雨与普通的雨不同,还能帮助剑修修炼基本功。可以说,在蜀芳山,连天道都在眷顾剑修。 眼前所有外门弟子都在山上对打,只有她孤零零站在一旁。 对打当然需两人,可没人愿意和她一起,众弟子聚集一处,只把李含茂一个人孤立。 她握剑做基本功,心身分用。 表面丝毫不受影响,内心还是有些难过,在这里她除师兄之外没有任何依靠,而师兄此人从不与人深入交流,让她找不到倾诉的地方。 他是典型的行动派,哪里不足就找出缺点,补足缺点。不管吃什么苦,都能自我消化,不会让无用的情绪入侵。可李含茂不一样,她心智不够坚定,终究还是较为柔弱。 伏虚宗那么多弟子,师兄要挑选出合适的人在他身边做事。他的要求很苛刻,不能适应就滚蛋。此时此刻她只能按照师兄的要求做事,咬牙坚持。 师兄说,她是第叁个未经选拔就成功进入伏虚宗的弟子。 第一是师兄,他被伏虚宗实力最强的爱汝玄仙所收,近来即将冲入封寂后鼎期;第二是上玄门的堪鸣师兄,据说前不久从昏迷中醒来,直接稳进元婴出窍期;第叁……第叁就是她了。 “我带你回来,是因为你与伏虚宗有缘,不要考虑其他人的话,只相信我就好。” 当时她听师兄这么说,以为自己或许有些突出之处才会被破例允许成为伏虚宗弟子。 后来在周围外门弟子一次次的排挤中,她才明白,原来她没有任何特殊,不过是个还未入练气期的普通凡人。 现在与李含茂共同修炼的外门弟子最低也已过筑基一阶,非说特殊,可能也是弱的特殊。 她手握桃木剑,回忆这几日五长老教的内容。死死咬唇,努力做好每一个动作。 李含茂挥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没有气可以调转,甚至丹田都未成形,每日一千叁百下的挥、直刺、背剑……每一个动作想要练好,对她来说都极其困难。 把金凤凰和土鸡放在一处,谁都不自在。 可是来外门前,师兄叮嘱过,在外面不管如何都要记住坚持二字,在能碾压这些人之前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她明白师兄的意思。 这些排挤她的外门弟子或许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一直在努力,想到这些,她就下定决心要付出更多。 虚伏宗入宗前所有弟子必达筑基一阶,外门弟子选拔在六月,内门弟子选拔在次年叁月,已成为内门的弟子随时有可能被取消位置。为了保住内门弟子的身份,叁月的内门选拔十分精彩,届时会有众多宗门前来观看选拔。 眼下实力不够,别人小瞧自己也是正常。 她现在外门弟子的身份都是勉强借来的,更别提想当一名内门弟子。 抬眼望去,此时小龙盘桓在龙金顶,暴雨中浓雾吞噬整座山。 站着的人中只有李含茂浑身湿透,周围外门弟子议论纷纷。 “我就不明白了,折慈师兄就带这么个废物回宗?” “小声点,她听到肯定回去要告状……” “怕她啊!” “就是!”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羡慕她能住在龙金顶……” 李含茂持剑正握,口中默念姿势要点,重新从刺、劈、挑、撩的基础动作开始,练到拿不起剑为止。专心做一件事时,闲话就不再入耳,暴雨助修仙人入佳境,却摧毁凡人的身体。 直到练到最后一刻,她跪在地上,发不出声音,眼中景象旋转后变灰,李含茂晕倒在地,周围无一人上前帮忙。 连负责给外门弟子授课的五长老也装作看不见避开。 外门弟子曾澄鄙夷道:“就这点本事还敢做剑修,瞧瞧这点出息!” 还有一些有希望参加内门选拔的弟子都是频频摇头,虽然没像曾澄开口说那么难听的话,但也觉得李含茂不该在内门中继续待下去。 罗缰对沉震先说:“折慈师兄怎么突然带这么个凡人回来?”沉震先家世显赫,本就与龙金顶的岳之相熟,岳之处在龙金顶的核心圈,成日都在折慈师兄身边,想必小师妹的事,沉震先应该知道不少。 可他却说:“我也不知是为何。” 他没问岳之这种事,最近柴界不太平,魔修结成大队频繁挑衅各宗门,折慈师兄带龙金顶的内门弟子抵挡魔修进攻,岳之人也不在宗内。 沉震先看李含茂脱力昏过去,身上还受雨水所浇,遂掐诀在其他人未注意时为她体内送去些气,能让她感觉稍微好受些,大概没多久就能醒来。 外门弟子中实力强劲的几人其实不比内门弟子差,只能说内门弟子为保住席位太拼,什么都能使出来,外门弟子终究运气不够好。 气入李含茂体内,她的手动了动,五长老眼神飞去,沉震先颔首行礼。他心里有数,这点小动作瞒得了别人,瞒不过长老。 这是凡人入门前最艰难的一段经历,暴雨还在下,沉震先不再看李含茂。 岳之让他帮忙照顾李含茂,他帮了,只不过究竟能不能醒,要不要醒,全看她自己。 “小茂,柴界万事万物都有灵性,你所见的一草一木都能为器修所用,你看,殿外牡丹花的盛放和凋谢都能因我的状态改变。” “风雨雷电更是修仙人的刀,不要逆向而为,要顺着学会借用一切。” “有时候做不到的事,能力确实可能不够,但信念摆在那里,你觉得你行,这事你就能做到。” “这些道理不止适用于器修。” 李含茂意识慢慢收拢回身体,有一股暖洋洋地气在她眉心中转,雨明明还在下,她却觉得自己没有刚才那么疲乏。 “呃……”四肢刚有轻快的感觉,李含茂就尝试着往起爬。 “快看!” 众人都让罗缰的声音惊到,朝他手指得方向看。 一直注意李含茂这边的不止罗缰一人,还有沉震先、段藏云、毛枝潭这些出色的内门弟子备选人。 不止今日,李含茂练习基本功这般拼命的情况,已经持续有十几日,她每日都回练到丝毫力量都不剩。 刚才意识模糊,脑中总有人在悉心教导她,李含茂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听过这个声音。 李含茂吐字很重:“借用一切……为我……所用。” 她的手指抠抓在地,每根指头都在用力,随着抓在碎石上指甲裂开,血丝沿着手指流在地上。她完全无视这些小伤,挣扎着想要站起。 就在她即将站起来之时,曾澄掐诀让落在李含茂身上的雨变得更沉,果然见她重跪在地,声音极响。 身体像遭从天而降的重物失砸般,承受不在跪了下去,李含茂连哼都没哼一声,硬是忍了下去。 “曾澄这个小人。” 毛枝潭离罗缰和沉震先较近,她说完,罗缰就接道:“他要是选拔时不被折慈师兄穿小鞋,我名字倒着读。” 真以为折慈师兄像他那张脸一样作师弟师妹们的菩萨? 曾澄入宗没罗缰早,早年折慈师兄狂杀同门的事让爱汝玄仙压住,知道的人不敢说罢了。后来宗内有一段时间不停招收弟子,不就是因为活人不够了,得赶紧往进来凑数。 现在在人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带进来的人。 沉震先也是略显讶异,心想,曾澄难道疯了不成? 她屏蔽外界声音,坚持自己想办法重新站起来,曾澄掐诀越急,李含茂眼中越坚定。 “怎么回事……”曾澄急了,眼睁睁看着李含茂双腿艰难撑起身体。 难道她身上有折慈师兄给得宝贝在起作用? 他不信邪,指尖引气,暴雨在其他地方落下的声音和在李含茂身上落下的声音区别极大,每一滴都让李含茂的动作更加迟缓,她好不容易才成功站起身却在曾澄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所有弟子都看向李含茂,想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挺下去。 沉震先因为有岳之所托,做好随时搭救的准备。 只不过他不会贸然出手,曾澄说到底只用了两分力,要是连这点法术都承受不住,实在不适合继续在伏虚宗待下去。 修炼和练习基本功不同,一步之差就会让人送命,不做强者,就会被强者消灭。 她在期待、嫉妒、轻视的目光中一步步向前走,身上受雨所湿的衣物压得李含茂张嘴就是一口血喷出。 在这个修仙人掌控的柴界,实力就是每个人的通行牌。 李含茂的桃木剑在地上,她向着龙金顶的方向走,众人自然让开一条路。 她听得到身后曾澄不断变幻掐诀的声音,以及他低声咒骂,“怎么可能!” “不应该这样……” “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我的法决……” “定是有宝器护体,对、对,一定是这样,不然不可能……” 李含茂没有转过头,抑制着想要吐血的冲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她不过靠一口气强撑,此番表现在沉震先心里基本过关,他刚要出手,就见连开口都困难的?李含茂体内气相混乱,再仔细观察,她不像是入门开窍的样子,倒像练功练到走火入魔! 她掉在地上的桃木剑仿佛得到主人的召唤,微微动了几下,这只有人剑合一才能做到。 一个凡人,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桃木剑。 这……沉震先止住想出手的想法,立刻看向五长老,果真五长老也是面上一副凝重。 自李含茂头顶散出气流,她周身有无色的气流动。 正在众人都因眼前李含茂的变化感到奇怪时,曾澄翻手盖印,朝着李含茂而来。 “溃缠印!” “要是对上普通凡人,用此溃缠印可以,但……但小师妹是折慈师兄带来的人……” “受死吧——”其他人或许对余折慈等核心弟子有崇拜之心,曾澄早就因为多次内门选拔失败切齿拊心。 报复不了强者,就对弱者下手。 不好! 沉震先甩剑相护,五长老一掌劈向曾澄,其余弟子气护李含茂,而李含茂在力气用尽后只靠不服输的精神撑着,早就没有抵抗的力气。 突然一阵琴声传来,余音绕梁,气伴琴声截住淋在李含茂身上的雨滴,她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云雾中菩萨降世。 众人嘈杂议论中,菩萨未开口,只将她的疲惫拂去,清空她的识海,留下一句话。 “做得很好。” 第六十三章谁都想要她的爱 * “师兄……”她喃喃道。 沉震先收剑,看来是龙金顶的人回来了。 没等众人反应,抚琴人掀琴而落,脚不沾地,雨不落身,一步步往人群中走。 外门弟子在听到琴声后还在议论,随着余折慈的出现立刻噤若寒蝉。 曾澄受五长老一掌,震碎护体摔坐在地,看到雾中赪紫点点,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赪紫……是龙金顶的那帮人。 自山顶下来的内门弟子皆以银龙含珠冠束发,身着同样的交领窄袖袍,只看脸不管男女都是善人相,然而走近才发现他们的长袍沾血,脸上杀气毕露,为首那人洁白无瑕菩萨面,带笑迎人。 这笑容让曾澄打了个哆嗦。 他从做外门弟子第一日起就奔着当龙金顶内门弟子的目标去,次次挑战,次次失败,要说不怕这帮人是不可能的。 弱者对强者天生就有畏惧感。 余折慈下来先向五长老去。 她看到余折慈的一瞬间,瞳孔倏然一缩,慌忙低下头,不敢贸然与师兄对视,就在这时才发觉到自己的指甲断裂。 手上十指连心的疼,她却顾不得这些,而是低头快速检查自己身上弄脏的地方。 素色直袖大襟满是泥污,彻底湿透沾在李含茂的身上,她慌张无措想要用手拍拍,可她手指沾着血,如何能碰。 师兄看起来那么干净,她却脏得可笑。 她竖起一道自我保护的牢笼,把自己圈在里面,将所有人隔绝在外,就连余折慈也不能靠近她。她的脚步连连向后退,直到余折慈挑来气劲将李含茂揽回来,停到合适的位置。 李含茂抬头,正好他偏头回看,他的口型李含茂看得明白。 他说:“别走。” 想逃想躲,恨不得钻到地下的路就这么让余折慈堵死。 他的唇碰撞说别,一个字就让她在原地生根发芽。 “长老。”余折慈也不行礼,就这么站着,身后跟着龙金顶上的内门弟子。 五长老问:“怎么样,魔修的事处理完了?” 不止余折慈,其他龙金顶弟子见五长老也未行礼,杀意未褪。根本就没有尊重五长老的意思,看起来不表露出轻蔑已经是最大的敬意。 想必是要替小师妹做主…… 沉震先思忖着。 五长老的问题,余折慈没回答,他走入人群中环视。所有弟子都无法承受他的气,纷纷跪倒在地。罗缰跪得动作还算轻,有些对李含茂说叁道四的弟子像遭强压按在地上,膝盖磕出的震声不小,显然是没有气做保护用肉身生受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本来罗缰就知道余折慈会报复回来,算时间他还以为龙金顶的人再有两日才能回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同门有难,不仅不帮还肆意耻笑她,你们该不该罚?” 众人赶紧应答说:“该罚。” 余折慈的点红剑自雾中游来,滑入曾澄衣内,开始曾澄没感觉有什么,没过多久他就像癫痫发作般抽搐乱舞。 不是曾澄愿意这样,实在是点红剑极柔贴身划开速度过快,剑气渗入伤口马上让肉翻成卷,疼都说不出口,他的痛呼早让余折慈压在喉咙里。 “他……他怎么了?”李含茂眉头紧皱。 听到她小心翼翼问出这句话,一个人湿淋淋站在一处,原本光滑的脸上不知在哪留得划痕。余折慈不愿再笑,挥手用气烘干她的湿衣。 “你脸怎么了?” 没必要关心的人,不值得浪费精力想。余折慈绕开关于曾澄的话题,也是因为了解她不愿从惩罚别人身上获取快感。 既然想杀曾澄,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让她看到些不好的画面。 她忙捂住脸上结痂的地方,却不想露出指甲上的伤,看到余折慈死死盯住自己的手,她赶紧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划得!真的师兄,我没有撒谎!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你别为我担心……”师兄整日够忙得,如果这点小事也值得他分神,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已经结痂了,我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她把手指藏在身后,藏到她认为余折慈看不到的地方。 余折慈看着她在暴雨惊扰下惨白的脸,看着众人跪地聚成一张弓,把她当做离弦之箭划割在外。此时这个场景,这个位置,从李含茂的身上,余折慈看到刚入宗的自己和她重合为一人。 外门弟子跪着,不敢听他们的对话,又不敢贸然用气堵耳。 李含茂看看师兄,慢慢示意她要去捡落在后面的剑,没等她去,有人已经把桃木剑递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桃木剑捡了起来。这是余折慈为李含茂寻来的剑,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 “谢谢……岳之师兄。” 浓眉窄面,穿着龙金顶标志的赪紫长袍,正是岳之。他后面还站着其他人,她看过去,是夏今师姐和背着巨剑的开悟师兄。 李含茂和林开悟对上视线后,被人不高兴的瞪了一眼。 外门弟子不喜欢她,龙金顶上的内门弟子同样不喜欢她。这些李含茂都能感觉得到,只不过他们碍于师兄的面子,大部分人不敢像开悟师兄这样光明正大的排斥自己。 她刚醒来时,身边除了师兄之外,还有岳之师兄和大长老。 伏虚宗有八位长老。 大长老管药房,为宗门上下疗伤,什么自己治不好的伤都能到药房找大长老;二长老是上玄门的逢嵩长老,主要负责为宗内弟子选本命剑,他常年在外寻剑,根本找不到人影;接着两位长老管理宗内主要事务;五长老为外门弟子授课;六长老是九鞍峰上云读君;余下两位长老处理宗内琐事。 龙金顶的内门弟子很多,不过基本没什么人和她讲话,岳之师兄偶尔会说一两句,夏今师姐只笑不说话,说得最多的人反而是开悟师兄,一张嘴就是刺人的话。 李含茂又不傻,自然看得懂他们拒绝自己接近。她垂眸藏住孤单,握紧桃木剑。 “抬头让我看看。” 师兄的手快碰到她的脸颊,她躲开捂脸道:“不……不用了。” 余折慈没说话,只是凑近检查,而她往后靠想要躲开,手挡脸时误拍到他的手。 她惊慌失措,下意识抬头观察余折慈的表情。 他看李含茂,见她马上侧头避开自己的视线,忍不住叹气。 李含茂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对,所以想一个人静一静。就在她以为余折慈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空荡荡的识海内传来余折慈的声音。 他说:“求你,让我看看你的脸。”说完没等李含茂回应,就捧着她的脸细细查看。 结痂处在他抚摸下愈合,她看到雨中余折慈专注的神情。手指微微一蜷,指尖细密地痛感逐渐消失,李含茂翻过来看到手上伤基本消失,她鼻子一酸,压下去的委屈翻涌上来,泪根本止不住。 他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她不想让师兄看到这样的自己。 看着她滚落的泪,余折慈心里漏了一拍。 没再强逼她,但也没有收回手,以气治好她全身各处看不到、看得到的伤口。 李含茂哭得这样伤心,一声喊叫和抱怨都没有,可偏所有人都听出些什么,自知理亏的人都低下了头。 深受点红剑折磨的曾澄身体僵住,跪在原地不再挣扎。 从她醒来到今日,在外门中没有一人与她讲话,刻意的无视加上力竭后的累,让李含茂终于爆发。 只不过她的爆发也只是哭一哭,哭够了困意袭来,想要出声让师兄不要罚其他人的话都没说出来,在余折慈手掌盖住她的眼睛后,闻着熟悉的气味闭上了眼。 余折慈让她睡去,她从后倒在他的怀里。 接住她后余折慈就像第一日抱她进来时一般,准备带人回龙金顶。 什么五长老,什么外门弟子,余折慈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点红剑见血必割人头,正缠在曾澄身上执着于将他旋成朵血花。 “你想当内门弟子。” 他没说重话,只是斜睨曾澄一眼,通知道:“我同意了,明日起你就可以来龙金顶。” “从矢尺阶走上来,我保你内门弟子席位永不动。” 矢尺阶连正经的内门弟子都没把握走完。 林开悟笑得很灿烂,没人拦着他能跳起来。好久没见到师兄亲自处罚谁,林开悟爽疯了,夏今咳嗽两声想制止他,见林开悟还在幸灾乐祸,踩他一脚让他低调一些。 岳之则是挡在两人面前让他们俩都不要这时候入师兄的眼,他身材结实一下将搞小动作的两人遮个严严实实。他看得出,师兄让小师妹睡着就是准备开始处理关键的这名弟子。 看到曾澄应下挑战,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是人剑合一天赋最好的外门弟子曾澄。 是他的话专门针对小师妹就不奇怪了。 也许是一直当不上龙金顶的内门弟子,想要出口气。岳之表示很理解,但他不应该挑这么柔弱的小师妹。现在惹得师兄不高兴,就算师兄饶了曾澄,龙金顶其他人也不会放过他。 余折慈话说得纯粹没把长老们当回事,五长老极为不满,他站出来想证明宗内事务还是要由长老点头,“折慈,内门选拔一事要按规矩……” 刚才还在曾澄身上厮磨的点红剑划抽而现,从五长老耳边直飞插入石中。剑气震荡,穿裂山石。在场无人出声,只能听到余折慈说:“谁定规矩,我就杀谁。” 身后龙金顶弟子随时做好上前的准备,气氛逐渐紧张。 “长老,你给曾澄的那一掌救了他,也救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明日他不来,我就去取他的人头,别说你,就算师父来拦,我一样动手。” 说完御剑而去,只有龙金顶的人识海通连,余折慈告诉他们。 “明日你们看着办,事办好再拔点红剑。” 岳之几人对视一眼,师兄这是要曾澄的命。 点红剑不好说话,今日破了曾澄的肉身,却没能砍下他的头,不带着他的头去请剑,山石上的点红剑绝对谁都拔不下来。 要命的压力撤开后,外门弟子们跪累了,纷纷扶着坐下来,深深吐气。 曾澄眼神发直不知在想什么,他上身已经裂成一朵花,正用气修复身体。 折慈师兄给曾澄的机会……沉震先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他觉得曾澄此番登上矢尺阶,定是危险重重,能不能留下命都难说。曾澄终归是他的师弟,且是外门中天赋极好的弟子之一,而李含茂不过是个新来的小师妹。他想,倘若真因为今日之事让曾澄丢掉性命,小师妹以后在外门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沉震先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小师妹受得委屈他们已经还了,就别再找曾澄的麻烦。 剑人合一后剑会与剑修本人性格越来越像。 余折慈手中的两把剑,一把神经古怪的点红剑,软似绸,嗜血难评;一把标准的宝剑拂水杨柳,只挡不攻。 两把剑,拼起来就是完整的人。 这边沉震先想这些,耳边听到罗缰念叨着:“唉,小师妹哭得那般伤心,定是以为咱们不理她、不和她一起对打是不喜欢她。她真是傻,谁舍得真无视她,还不是大家都觉得她是折慈师兄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接触。” 天杀的,把小师妹还给他! 罗缰最想有个妹妹天天问东问西,毛枝潭也是他师妹,奈何长得太英俊,每次看到毛枝潭,罗缰都觉得自己作为男子长得太过失败。 “罗师兄,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猥琐……都这个时候了,不想着怎么救曾澄,你才想这些?” 毛枝潭和沉震先想得差不多,论事实确实是曾澄做事不地道,但要论亲疏远近李含茂远不及曾澄,尤其毛枝潭和曾澄几乎是前后时间入伏虚宗,一起修炼了很多年。 现在明知余折慈的手段,眼看着曾澄去送死?反正她做不到。 罗缰是这里入宗最早的人,对大家的感情都差不多,目前还是更同情李含茂一些。 听到毛枝潭这么说话,他愕然:“我猥琐……” “诶不是!你敢说小师妹不好看?” 哭得让人心一抽一抽,暴雨淋湿了她,却让罗缰真正看清李含茂的脸,其他几人也是想到同一个画面。 说他关注点有问题,这和小师妹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这个罗师兄真是不着调。不过毛枝潭还是很诚实的说:“确实很好看。” “你呢?”罗缰问沉震先,他沉默不语,在罗缰的逼问下点了点头,罗缰得到满意回答又瞄到曾澄,捡了块石头砸他,曾澄转过头似乎像是在生闷气的样子。 “干什么!” “你说,小师妹好不好看?” 她!想到间接害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曾澄抓起石头往罗缰脸上扔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谁管她好不好看。 “哦——”罗缰挑眉接住石头,借这个机会帮李含茂报仇,就多说了几句,“呀哈!你在紧张什么,我们可都说了,你别是觉得她好看又怕丢脸才不敢承认吧?” 曾澄想起刚才点红剑像游龙将他绕锁,他的气一点都使不出来,身上硬挨上千下都不如听到她哭声的那一下难受。 他在外门中算年纪小的弟子,入宗时间又晚,突然来了这么个拿铁剑拿不动,只能拿桃木剑的小师妹,本以为她这么娇弱没几日就会放弃,不想她竟然能坚持下来。 这点基本功在修仙人眼中什么都不算,但对凡人来说很不容易。 罗缰还执着问那个问题,他看到曾澄抬头看天,暴雨落在众人身上、脸上,帮助修仙人修炼。 一直过了很久,曾澄才说:“……好看。” 借雨打坐修炼的罗缰没注意听,但是本以为曾澄讨厌李含茂的沉震先让这话吓了一跳。 他暗道不好,只是夸赞没关系,但沉震先在曾澄眼中可不止看出普通的欣赏。 沉震先怀疑曾澄是不是对小师妹有些好感? 很快他否认这个结论,喜欢一个人应该不是这种表现,可沉震先也不敢肯定,想着还是尽快找个机会先和岳之聊聊,确定一下曾澄有没有危险。 走矢尺阶…… 折慈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怕只怕不是要打击曾澄的信心而是要他的命。 众人开始打坐修炼,沉震先悄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