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世纪当生活玩家》 第1章 “救，救命……” 跑，跑得越快越好。 野外的密林里，米娅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着，边跑边喊救命，她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人能听到自己的呼救，但她不敢停下来，身后的恶徒如影随形，那紧随其后带着恶意的嬉笑声让她毛骨悚然，估计在那些人眼里，此时的她就像是猫爪子下被玩弄的老鼠，无法逃脱只能供他们取乐，而等他们玩腻了，她这个猎物就会被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下。 哦，那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或许不会吃了她，但不管是被抓住卖掉，还是遭遇更加残酷的命运，都能让米娅惊恐到不敢深想。 那绝对会是如地狱一般的噩梦开端。 所以她只能跑，哪怕已经跑得精疲力尽，心脏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她也不敢停下来。 可是缩水成孩童的身体比之前更不善于行动，而且这里还是一片陌生的林地，到处是遮挡视线的高大树木，米娅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她甚至不知道那些恶徒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家里吹着空调喝着冷饮打游戏，然后眼前白光一闪，耳边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她在一阵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了，周围也变成了这陌生的密林，而且身体也变小了，还换了一套衣服。 但还没等她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那四个手里拿着武器，一脸恶相的男人就突然出现了，嘴里说着“原来还有落网之鱼”“长得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之类的话，就要抓她。 好在虽然一脸蒙圈，但米娅的警戒意识很强，也还算机灵，一察觉不对劲转身就跑，才没有当场被抓。 但现在她的处境也并没有多好，一个小孩又怎么跑得过几个身强体壮的大人呢，被抓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似得越来越沉重，疲惫和无力感蔓延到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下一刻，就像是命运在附和她的想法一样，米娅感觉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满是枯枝腐叶的潮湿地面上。 惯性让米娅摔得很重，她吃疼得叫出声，但还是顽强地想要爬起来，可追兵已至。 “这小妞还挺能跑的，身体不错啊。” “脸也不错，妓院那边应该愿意多花几个金币买下她。” 几个恶徒调笑着，其中一人就要去抓米娅。 米娅猛地抓起一把泥土，朝着对方的脸撒了过去，正中对方的眼睛同时，似乎从地上爬起来在跑。 “可恶！” 被泥巴撒了一脸眼睛发疼的男人恼羞成怒，凶性一起，举起手上的刀就要给她点教训。 “哎，别！” 旁边的同伴见状，连忙阻止，这要是砍死了，损失地可就是好几个金币啊。 没等他们抓住男人的手，几道破空声传来。 “嗖！” “啊！！！” 米娅原本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赴死了，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举刀的恶徒发出了痛呼，手里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米娅睁开眼见到这一幕，顾不得其他，立刻扑向那把掉在她不远处的刀，等她捡起刀勉强起身，却发现原本耀武扬威的几个恶徒此时身上都插着箭，其中那个想要对她动刀的人是手上中箭，正抱着受伤的右手疼得说不出话来，而另外三个恶徒则更倒霉一些，他们的胸前插着箭，箭矢穿过没有任何防护的胸口，扎透了心脏，也带来了死神。 米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隐约听到的破空声并不是源自那把要砍向她的刀，而是这几支飞驰而来的利箭。 她双手握着捡来的刀，警惕地挪动脚步远离那个手上中箭，但依旧可能会对她照成威胁的恶徒，然后才把目光飘向利箭射来的方向。 看那几人倒下的角度，那箭应该是从她左手侧后方射过来了。 很快，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五个骑着马，一副骑士打扮的人从树木后面钻了出来。 这些骑士都带着类似半个橄榄球一样的头盔，头盔顶上有一簇彩色马鬃随风飘荡，身上穿着由皮条和金属片制作而成的锁子甲，腰间挂着利刃，背上背着盾牌，手中还拿着弓箭，那射中恶徒救了她的利箭就是他们射的。 是这些人救了她的命。 但米娅并没有放松下来，她双手抓着刀，警惕地慢慢往后退，要不是现在她实在没力气，右脚脚踝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疼痛不已，大概率是扭伤了，米娅肯定已经跑了。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无法确定这几个救了她的骑士是敌是友。 在遇到那几个恶徒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那几个追她的人明显不是华国人的长相，更类似西方人，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现代人会穿的，更像是书本和影视作品里介绍的中世纪人的打扮，而且他们的语言非常陌生，不是中文，更不是折磨了她高中三年的英语，按理说米娅应该听不懂的，可事实是她不仅能听懂，甚至自己还会说，刚刚她一边逃跑一路喊救命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不是母语也不是英语，而是和他们一样的语言。 那个时候米娅就怀疑自己很可能是穿越了，而且很可能还是穿到了别人的身体上，但她没有记忆，无法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才会独自一人呆在密林里，更无法相信任何人。 看出她的警惕与惧怕，为首的骑士从马上下来，一边放好武器，一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恶意。 这名骑士的个头很高，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是很典型的欧洲人相貌，而且十分英俊，同时他还很年轻，可能和她差不多年纪——当然她是指自己没缩水之前的年纪。 这位年轻的蓝眼骑士语带安抚地同米娅道：“别害怕年轻的小小姐，我们是陛下的近卫军，奉命出城清剿周围的匪徒，现在这些匪徒已经不会再伤害你了，你安全了。”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米娅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声【叮】。 这犹如幻听一样的叮声之吸引了米娅一刹，但现在可不是去探究这个的时候，她看着面前高大的骑士，看到他眼底的真诚不像作假，悬挂许久的心才终于落地，紧绷的情绪也随之一松，接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米娅狼狈地空出一只手擦掉脸上的泪痕，手里的刀却还没有放下，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道：“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只是太害怕了。” 骑士的态度更加温和了：“没关系，我能理解。” 在他试图安抚米娅的时候，其他几个骑士已经下马走向那几个被击倒的恶徒，此时除了之前那个意欲行凶的恶徒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经丧命。 唯一还活着的恶徒成了他们审问的目标。 看着那些狰狞的尸体，米娅艰难地退后几步，不敢再看。 她一个生活在现代的十八岁高中生，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尸体。 留在她身边的骑士注意到她的行动不便：“你受伤了？” 米娅点点头道：“刚刚摔倒的时候好像扭到了。” 骑士闻言道了句：“失礼了”，就在她面前蹲下，脱掉手套伸手去检查她受伤的右脚。 米娅此时穿着的是一条褐色的长裙，面料还算细密，脚上则套着长筒袜，骑士帮她检查伤口的时候并没有去脱袜子，而是直接隔着袜子小心触碰伤处，在摸索一番后大概是确定了她的情况，米娅只感觉那双托着她的脚的手突然一个用力，疼得她又叫了出来。 已经帮她做好处理的骑士放开伤脚，重新戴上手套：“好了，你的情况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疼得眼泪又掉下来的米娅点头朝他道谢：“谢谢。” “你可以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骑士把放在马背上的一块卷起来的毛毯拿了下来，铺在地上让她先休息，然后就走到同伴那边去询问审问结果。 米娅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目前来看这群人给她的感觉还算友好，而她确实已经不太能站着了。 她坐在了毛毯上，厚实的毛毯隔离了地面的潮湿，她小心的摆好受伤的脚，刀被放在手边随时可以拿到的位置，她的目光投向那些人。 虽然已经远离了尸体和危险，不过这个距离下她依旧能听清楚那边的对话。 唯一的活口并不是什么硬骨头，在骑士们的审问下，他很快就把自己和死去同伴的事情说了个干净。 如骑士所说，这些人确实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一个从其他地方流窜而来，盘踞这片密林之中的盗匪团。 这个盗匪团人数不少，足有五十人之多，而且他们在不久之前才刚刚劫掠了一个商队，大部队带着抢劫来的财物回他们的老巢去了，他们四个是发现还有落网之鱼才追过来的。 说到落网之鱼时，那人看了米娅一眼，也把几个骑士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米娅心中一紧，她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更是没有任何记忆，这些人如果想询问她些什么，她根本无法回答。 好在这些骑士大概是看米娅年纪小，又遭遇了那样的情况，恐怕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并没有过来盘问她的意思，而是继续追问那人，商队受袭的地方在哪里，他们这些盗匪的老巢又在哪里。 第2章 获得了重要的线索，几个骑士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一个人，剩下的人则去商队遇袭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像米娅一样逃过一劫的幸运儿。 但这么一来，应该怎么安置米娅就成了问题。 把米娅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她随时可能遇到危险，而他们也不可能留人照顾她，但带上她显然也不是很方便，。 最后还是那个年轻的骑士拍板道：“先带上她吧，或许还能找到她的家人。”虽然她的家人可能已经遇难了。 几人显然都听出了这句隐藏的台词，他们奉命剿匪自然也是打探过这个盗匪团的消息的，知道那群人是真正群凶极恶的盗匪，劫掠的商队里男人会被全部杀光，女人和小孩则会被带走卖掉，而这期间，那些女人的情况也会变得很糟糕，大多数女性会因为不忍受辱选择自杀，最后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不过一般情况下，正经商队很少会带女性出行，一般也都是女仆之流，可在骑士们看来，米娅虽然穿的普通，但衣服的布料也不是普通平民能穿得起的，而且她看起来也并不像他们平时所见的那些畏畏缩缩的平民，加上年纪尚小，很大概率是商队中某个有身份人士的家眷。 有骑士有意想问一问她的事情，但米娅全身紧绷只摇头，什么话都不说，他们只以为她是惊吓过度还没有回过神来，也就不好再问了。 那名年轻的骑士——米娅听到别人叫他巴亚德——提议带上米娅，自然的她这个小累赘暂时也成了他的责任。 他扶着受伤的米娅上了自己的马，然后自己也跨了上去。 那个被抓住的恶徒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们只是草草处理了他手臂上的箭伤，防止他失血过多而死，然后就用一根绳子捆着他的手腕，另一头绑在马上，让他跟着马一起跑。 拖着盗匪的骑士跑在前面，带着米娅的巴亚德紧随其后，米娅正好能看到被拖着跑的盗匪一脸虚弱无力的样子，真是十分解气。 不过没多久她就顾不上看热闹了。 骑士们的马都是好马，只是碍于密林里的路错综复杂不好放开了跑，所以速度上不去，但即使如此，第一次骑马的米娅还是被颠的全身发疼，尤其是受伤的脚和脸，因为她现在甚至比马背还要矮一些，而巴亚德是个比马头都高出一大截的成年人，而且她还是侧坐在马背上，所以骑行的过程中，她侧边的脑袋就一直在骑士的胸甲上磕呀磕，虽然不是很重，也还是疼。 而且马匹跑动时带起的风也很冷，尤其是米娅在之前逃跑的时候出了很多汗，现在被风一吹，就更冷了，好在巴亚德骑士很细心，在扶她上马的时候特意把那条毛毯裹在了她的身上，虽然毛毯的味道有些重，但好歹能起到保暖御寒的作用。 米娅调整了下姿势，拉高了毛毯，把自己的脑袋也包裹住，同时努力让自己贴着骑士的胸甲，避免更多的碰撞。 当她把自己裹进毛毯里，只露出鼻子嘴巴在外面呼吸时，巴亚德见状，调整速度，让自己落在后面，跑在前面的同伴为他们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 而此时的米娅，正震惊地发现自己不仅穿越了，而且还有金手指。 之前出现在她脑子里的“叮”声并不是她幻听了，那是终于加在完毕的系统提示音。 此时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游戏界面，那是她穿越之前所玩的游戏里的生活技能界面，简单的界面上所有的生活技能被分为三大类，分辨是采集、制造以及特殊类。 而这三个类别里又细分出了更多的技能，比如采集就包括了采药、挖矿、伐木、庖丁、钓鱼；制作类有缝纫、制药、烹饪、铸造、家具制作；特殊类则是种植、驯养以及娱乐。 这些生活技能米娅都非常熟悉，毕竟她玩游戏的时候就喜欢当生活玩家，每一个生活技能她都掌握的很娴熟，不用点开也能如数珍家的介绍它们的优缺点，而所有生活技能上代表满级的数字也证明了这点。 而在看到这些生活技能时，米娅就用种自己能够使用它们的直觉。 不过除了这些生活技能，米娅没办法打开其他界面，尝试呼叫系统也没有任何回应，所以她的金手指应该就只有这些生活技能，而不是把整个游戏角色的能力都搬了过来。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得到游戏角色的战斗能力——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被追的那么狼狈了——，但米娅也已经很知足了，有了这些生活技能，就代表她好歹是有了一（几）技之长，就算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应该也能养活自己了。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像是魂穿，偏偏没有原主的记忆，要是被他们发现不对劲可怎么办。 米娜一边翻看着生活技能，一边寻思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很快，她就感觉到颠簸停止，骑士们停了下来。 其实米娅虽然感觉自己跑了很久，但实际上距离商队出事的地方并不远。 事发地点已经被清理过，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那个盗匪带着他们去挖开了一处土坑，土坑里是堆叠在一起的尸骸。 米娅只是在远处瞄了一眼就不忍再看，不仅因为这些遇难者死相难看，也因为那些强盗连这些人的衣服都没有放过，全部都搜刮走了，所以坑里买着的尸体全都是赤条条的，那青白的肤色上蛮是血淋淋地伤口，所有人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狰狞样子，令米娅感觉恐慌又惊惧。 特别是当去叫人的骑士带着一群士兵赶来，把坑里的尸体搬出来清点，看到其中一具身体微胖的男人尸体时，明明不认识对方，米娅却感觉胸口一阵刺痛，巨大的悲伤顷刻间淹没了她。 下一刻，米娅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第3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米娅发现自己又到了陌生的地方。 这次她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内，房内除了她躺着的地方连把椅子都没有，墙壁是石头混合黏土再加上木头建造的，一边高一边矮的天花板呈倾斜状搭在墙壁上，所以墙壁也是一边高一遍矮，唯一的光线来自正对着她所躺着的位置的一个小小的窗洞，那窗洞四四方方的，勉强能让她这样大小的孩子爬出去，不过窗洞上虽然没有玻璃也没有窗户，却用两根木头架起十字形的支架，要想从这里离开，得先破坏支架。 米娜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阁楼之类的地方。 她艰难地坐了起来，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堆厚厚的干草堆上，生下是一张手感有些扎人的毛毯，隔开了她和底下的干草。 而她的身上同样盖着一条毛毯。 米娅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变成了一条白色的薄衬裙，衬裙很大，一看就是大人的，穿在她身上宽松的令肩膀都从领口滑了出来。 她的头晕沉沉的，同时还感觉浑身乏力，喉咙也有些干痒和疼痛，这些感觉她很熟悉，是感冒发烧后会有的症状。 她伸手往后摸了摸后脖颈，摸到一手黏腻的汗迹，考虑到周围并不算温暖，这更像是退烧时流出的汗。 米娅神情阴郁，她已经猜到自己大概是之前疲于逃跑时出了大量的汗，又被冷风一吹，再加上看见这具身体的父亲死亡的样子，一时激动晕了过去，多重刺激下，就发烧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这一觉睡得很沉，连衣服被人换了都没感觉，幸好那群骑士不是坏人，而她这个身体还是个孩子，不然她可就糟了。 昏迷之中，米娅已经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原主也叫米娅，今年只有13岁，是那支遇袭商队的头领商人的女儿。 小米娅的父亲是一名香料商人，家资颇丰，常年奔跑在几个国家之间做着生意，一趟就要走上好几个月，小米娅也很少见到自己的父亲。 而且小米娅的父亲除了妻子以外，在外面还有好几个情人甚至是私生子，而小米娅的母亲，商人的妻子因为知道自己丈夫对自己不忠，常年郁郁寡欢，加上她生米娅时难产，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卧病在床，去年更是病情恶化一病不起，没有撑过这个冬天就香消玉损了。 接到消息赶回来的商人对自己的妻女还是有感情的，送走妻子以后，就把米娅带在了身边，准备等这趟生意跑完，就送她到自己一位情人的家中生活，免得他不在家的时候女儿被人欺负。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差年在外跑商的商人最终没能逃过强盗的袭击，不仅自己没了性命，年幼的女儿也同样没能逃过一劫。 小米娅倒不是被强盗杀死的，当时商队正停下修整，心情不好的小米娅就跑到一边的林子里找了个地方发呆，惶恐于未来就要去一个陌生的家中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住在一起，而这个陌生的女人甚至是害得她母亲病情家中的罪魁祸首之一。 小米娅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被某种毒虫咬了，中毒而亡的，也是因此当时那些强盗才没有发现她。 而米娅从这个身体中苏醒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毒素从这个身体内消失，她才能再次活过来。 之后就被那群强盗发现，并追着跑了许久直到被骑士们救了。 小女孩的记忆内容简单但也繁琐，米娅花了点时间才理顺。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米娅扭头看去，一个穿着宽松长袍，外套围裙，头上裹着头巾的矮小妇人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看到坐起来的米娅，这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妇人眼睛一亮，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上帝保佑，你终于醒了。” 她快步走到干草堆边，半跪在地上，从水盆里拿出温热的湿布巾挤干，递给米娅：“快擦擦吧，你出了很多汗，不擦干的话，可能又会发烧了。” “谢谢。” 米娅接过布巾，抬手开始擦身上的汗，脖子前胸这些地方她擦过以后，后背差不到的位置就由妇人帮忙。 这是一位很和蔼的妇人，而且很健谈。 “你已经发烧昏迷快三天了，我们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真是上帝保佑。” 米娅吃了一惊：“这么久吗？难怪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她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昏睡个一天，没想到竟然是三天吗？ 米娅一阵后怕，在这种落后的时代，发烧三天再次醒过来，还没有烧坏脑子，绝对是个奇迹了。 感叹过后，她询问妇人：“我的名字是米娅，请问应该怎么称呼你？” “哦，我是玛莎，是巴亚德的邻居，我们家是做草药生意的，我的丈夫约翰懂一些医术，算是半个医生，所以你生病以后巴亚德就把你送到我们这边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玛莎看米娅的目光异常的慈爱，还戴着浓浓的怜悯，显然是听说了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糟糕事情。 米娅垂下眼帘，盖住了眼中那些负责的情绪：“非常感谢你们的照顾，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玛莎笑着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巴亚德可是付了治疗费的，你该谢的是他。” 米娅认真道：“我会的，巴亚德骑士真是位高尚的先生，请问他现在在吗？我想去跟他说声谢谢。” 巴亚德骑士不仅救了她的小命，还在她生病的时候送她就医，如果那位骑士先生没有送她来治疗，恐怕她这条小命又要没了，这样的恩情米娅铭记于心，也绝对会想办法报答他的。 玛莎闻言却不赞同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最好不要出门，而且他现在不在家，把你送过来以后他就走了，这几天都没回来。” “那等他回来了，务必请告诉我一声，至少让我当面道谢。” 她礼貌的言行获得了玛莎的好感，语气也亲热了起来：“当然，我想等他回来也会过来探望你的。” 等她擦完身体，玛莎把布巾和水盆收走：“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没让米娅等太久，玛莎走了又来，这次她端来了一碗类似面糊糊的东西，是用牛奶、面包和蛋黄混合在一起制作而成的，这里人叫它“pap”也就是奶糊糊。 这个奶糊糊米娅知道，小米娅的记忆里，小时候就经常吃，因为它是一种儿童餐，这里的孩子一岁断奶后就会开始吃这个东西。 不过六岁以后小米娅就不吃这个了。 看出她的疑惑，玛莎笑道：“你昏迷这几天别的食物都喂不进去，我就给你煮了这个奶糊糊，多少还能让你吃一点，这个是今天新煮的，也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米娅道了谢，端过木碗就吃了起来。 奶糊糊里还加了一点盐，和小米娅记忆中的味道一样，除了牛奶的腥味无法压下去，面包和蛋黄已经融化在其中，吃起来毫不费劲，确实很适合她这样的病人。 不过大病初愈的米娅胃口一般，吃了半碗奶糊糊就吃不下去了，玛莎也很理解的没有要求她必须吃完，只是把剩下的食物端走，留着晚点吃。 玛莎并没有一直陪着米娅，等她吃完了食物又给她留了一罐烧开的热水，方便她口渴的时候喝。 “多喝点热水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放心喝吧，这是从几十公里外引来的活水，很干净的。” 玛莎很是得意的说着，整个帝国内能保证日常使用的水安全干净的城市可不多，这在很多地方那都是贵族才有的特权，而她们这个城市的居民却都享有这份福利。 玛莎走后，米娅试图起身，结果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不说，脚上的扭伤也还没有好，并且脚踝的位置已经肿起来了，好在过了三天，情况似乎在好转中，肿胀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 既然起不了身，又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米娅干脆研究起了生活技能面板。 之前她只是在脑海里看了一会儿面板，还没有点进各个技能看过，现在趁着四周没人，她尝试着把技能面板投放出来。 这很容易就成功了，技能面板像是全息投影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半透明的，透过面板能看到后面的墙壁，米娅不确定这个状态下别人能不能看到技能面板，以后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但小心起见她还是别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这个面板的好。 她满含期待的逐一点开所有的生活技能，然后发现这些技能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首先就是制作类的生活技能里很多高级配方都不见了，而保留下来的配方中所需要的材料也有了变化，都变成了米娅没见过的材料，看名字她猜测这些改变的材料应该是这个世界里能找到的真实材料。 绝大部分的配方所制作出来的东西都不再有特殊加成，甚至基础属性加成也消失了大半，但又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功能。 比如烹饪做出来的食物就不再带有特殊加成，而是带上了一些药膳的效果，比如原本加体力的食物就变成了可以补血的效果，但这个补血也不是游戏里那种立竿见影的增加，而是循序渐进的，需要连着吃好几天才能起到效果。 而制药栏里许多原本带有各种buff效果的药物配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现实世界一样可以治疗各种疾病的配方，少数还保留下来的配方则是用于补血、驱散负面状态的配方，效果也不像游戏里那么神奇，发挥作用的时间都从原本的几秒几分钟变成了几天甚至更久。 而铸造栏里的各种武器装备的制作配方也只剩下低等级配方，同样没有特殊属性加成，基础属性加成只保留了力量和敏捷这两个，只是数值也有所递减。 第4章 弄清楚自己所拥有的金手指，米娅信心高涨，就算是面对这个类似中世纪早期的陌生世界，也不再那么茫然无措了。 醒来的第一天她都没能从床上起来，期间解决生理需求都是玛莎扶着她去的——让米娅感觉羞耻的是，玛莎家并没有厕所，他们解决生理需求是直接使用马桶——其实就是一个放在房间内，带盖的无提手木桶——所以米娅解决的时候玛莎就在旁边看着，防止她摔倒。 这让米娅很不自在，但玛莎以为她是嫌弃马桶太脏，还解释道：“这个桶是新买的，你放心用吧。” 能和一个骑士做邻居，玛莎夫妇家的条件其实还算不错，他们家没有厕所，夫妻俩需要上厕所用的也是马桶，而家里唯一的马桶就放在夫妻俩的卧室里，米娅脚踝受伤自然不好让她下楼解决，所以细心的玛莎才会提前准备了新马桶。 她都这么说了，米娅没好意思再矫情下去，快速解决完，又被扶回了干草床上。 之后又休息了一天，再醒来她感觉自己好多了，虽然喉咙还是有些疼，甚至出现了轻微咳嗽的症状，但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尤其是在体力方面，吃过早餐后，她自己就有力气爬起来了。 早餐是玛莎端上来的，还是一份糊糊，不过是用面包、肉沫和黄油混合制作的，这里人叫它面糊，和奶糊糊一样，它也属于儿童餐，不过是更大一点的儿童吃的，米娅的话，其实也已经不在吃这个了，十三岁的她在这个世界虽然也属于孩子的范围，但已经是能订婚嫁人的孩子了，吃食上自然也不需要再吃儿童餐了。 不过玛莎显然不这么觉得，而且她认为米娅作为一个大病初愈，还受伤了的病患，吃这些流质食物对她是有好处的。 盛情难却，米娅也只能吃了。 早餐过后，玛莎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找了一根手杖来。 “这是约翰以前用过的，可能有点长，你将就着用。” 约翰是玛莎的丈夫，他用手杖是以前受过伤吗？ 米娅记下这点，道了声谢，接过手杖。 玛莎已经把她所有的衣服清洗过，甚至之前逃命时刮坏的一些地方也都被修补好了，米娅昏迷的这几天穿的都是玛莎的旧衣服，现在她重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才惊觉这羊毛长裙内除了一件长衬裙和长筒袜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内衣，也没有内裤！ 挂空挡的感觉过于清爽，米娅感觉自己连脚都不敢迈了。 拄着手杖，她小心地移动到了房门口。 如她所想，她确实是在最顶层的阁楼内，不过玛莎家的阁楼不止一间，而是两间，两间阁楼隔着过道正对着门，旁边就是通往楼下的楼梯。 木制的楼梯狭窄又老旧，踩上去的时候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米娅还未下楼，楼下的人就已经知道她下来了。 玛莎家加上阁楼是三层的建筑，二层同样是两个房间，她没有多看，从楼梯继续往下，去了一楼。 相比起楼上两层，一楼看起来要大得多，因为整个一楼是打通的，只在中间摆了货架，把前后隔成两个部分，前面是药草店，后面则是厨房和餐厅混搭。 楼梯的入口就卡在两者之间，米娅下来的时候既能看到在前面草药柜前忙碌的，应该就是玛莎丈夫的老人，又能看到在后面厨房收拾家务的玛莎。 而玛莎和她的丈夫自然也看到了她。 看到约翰投来的目光，米娅大方的朝他点头问候：“早上好，先生。” 玛莎的丈夫是个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的人，这让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显老，但那头花白的黑色短发又说明了他的年纪并不小了。 他的个头也不是很高，大概也就一米七左右，身体有些消瘦，但脊背挺直，看着很精神。 听到米娅的问候，约翰虽然依旧肃着一张脸，却朝她点了点头：“早上好。” 玛莎也从一堆餐盘里抬起头，朝她笑问道：“怎么样，手杖还合适吗？” “很合适。” 其实是有点长的，她这具身体的身高并不是特别高，十三岁的年纪只有一米三，远远低于现代同龄女孩的水平，不过在这个时代却是很不错的身高，只要保持下去，有望在成年后突破一米六，而这个时期大部分成年女性的身高都不到一米六，尤其是平民，生长发育期无法吸收足够营养的她们绝大多数只有一米四一米五左右，像是玛莎，她的身高就不足一米五，不过米娅觉得这也有玛莎年纪大了以后身高有些缩水的缘故。 而手杖是现在也有一米七的约翰以前用过的，它的长度对于米娅来说，自然有些长，但并不妨碍使用。 玛莎：“那要去后院转转吗？我想你现在并不适合出门。” 米娅已经看到在屋子的后门了，就在玛莎工作的厨房灶台旁边，此时门开着，可以看到屋后大概是个花园，有篱笆还有花草，当然也少不了菜地。 而前门同样开着，这里的门是开在墙壁的一侧而不是中央位置，药草店的门并不大，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对外的这面墙壁除了门以外，其他地方大约七八十公分以上的位置都修成了窗洞，这个占据了大半墙壁的窗洞没有玻璃也没有和阁楼窗洞一样的框架，不过角落里放着和窗户配套的木头挡板，草药店停止营业后，这些挡板就会被安置在窗洞上。 此外窗户上还架着柜板，上面摆放着许多商品，不过不是草药，而是一些手工艺品，有编织物也有看起来不怎么值钱的小饰品，可见玛莎家的草药店还兼顾卖一些别的东西。 玛莎家是建在马路边的，透过窗洞可以看到外面热闹的街道，不仅有人，还有很多动物，比如牛羊猪鸡鸭鹅这些。 米娅回想起小米娅记忆里，“看到”这个时期住在城市里的人因为环境受限，会在大街上养家畜这件事，就果断放弃出去看一看的想法，接受了玛莎的好意，去了后门外的花园。 说是花园，其实更像是个菜园，屋后的这块用篱笆圈起来的地差不多有个一分地，也就是六十六平左右，篱笆的周围种了一圈花草，中间的部分分成两部分，一边大概三分之二的面积都开垦成了菜地，而剩下的一边靠着篱笆的位置用木头搭了鸡舍，里面养着一只公鸡和四只母鸡。 能在城市中拥有一栋面积不算小的房子，还自带花园，玛莎夫妇的家境可以说很不错了。 米娅才走到后院里，玛莎就搬着一根长凳摆在墙根下。 “坐在这里晒会儿太阳吧，今天可是个好天气。” 米娅笑着应下她的好意，乖乖坐在椅子上，草药店是沿街而建，这一片居住的人家庭条件似乎都不错，一般城市里的房子都是背靠着背紧紧挨着的，但玛莎家自己有院子，左右和后面的邻居同样也有，而大家的房子都是靠在一起的，院子自然也是，不过和对面的房子中间还有一条大概一米左右宽的小路。 不过各家的院子也都和玛莎家一样多用于种菜和驯养家畜，所以这些花园一点都不美丽，反而许多都显得脏乱有味道，相比之下，她现在左手边的院子倒是显得有些另类，因为那个院子里只有一片草坪。 米娅看了那个院子一会儿，猜测着这会不会是巴亚德骑士的院子。 她收回目光，开始思考起自己的现况。 她现在的处境其实很不好。 米娅目前所在的国家是东拜帝国的首都君斯坦迪堡。 这个名字很难不让米娅联想到原本世界里哪个跨越整个中世纪时期的东罗马帝国，既拜占庭帝国和它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虽然米娅高中三年所学的历史里几乎没有关于中世纪的内容，但因为她本人对这方面有一定的兴趣，所以多多少少还是看过一些相关文献资料和影视作品的，这也是她能那么快从小米娅的记忆里确定这个东拜帝国的情况和拜占庭帝国十分类似，甚至一些历史大事件也能一一对应上，她也以此判定出这个世界和周边国家大概还处于中世纪早期。 ——为此，米娅一度还冒出想去遥远的东方寻找故土的想法，但非常遗憾的是，在小米娅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以瓷为名的古老国度。 这或许就是两个世界最大的差异了。 而这个时期的平民可不怎么好过，尤其她现在还是个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并且身无分文。 原身主人小米娅是个小女孩，还没有到热衷首饰的年纪，尤其出门在外的，她的父亲也特意叮嘱她在服装打扮上要收敛一些，不过暴露太多的家底，容易被坏人盯上，所以在从车队离开去散心的时候，她身上甚至连一个铜币都没有。 而父亲死亡，商队所有的财物都被劫掠，这也意味着那些东西都不再属于她，可以说，现在的米娅是真的身无分文，穷得只剩下身上这套衣服了。 好在她在原来城市里的住所和家产都还在，虽然父亲想把小米娅送去情人家中照顾，但他依旧会在外经商，那处住所对他也依旧是必要的落脚点，所以离开的时候，商人也只是让小米娅收拾了一些自己的日常用品，大部分的家产都还留在了那里，而作为商人在那座城市中唯一的孩子，还是婚生子，哪怕米娅是个女孩，也能在缴纳一大笔遗产税后继承他留下的那些财产。 但前提是，这些遗产不会被她家的那些亲戚门给侵吞了。 虽然小米娅的父亲没有亲兄弟姐妹，但他有不少堂兄弟表兄弟，以及其他关系更远的亲戚，他们很多都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而这些人很多在当地都是有些身份的人，想要从她这个孤女手中谋夺财产再容易不过，甚至他们还可以借助长辈的身份，完全不顾她自己的意愿，把她随意嫁给任何人，所以米娅想要顺利继承那些遗产的话，就只能寻求帮助，而她目前唯一能够尝试求助的，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巴亚德骑士了。 第5章 米娅是在醒来后的第三天下午再次见到巴亚德的。 年轻英俊的骑士来玛莎家拜访，没有穿那套骑士铠甲，而是换了一套名为“达尔马提卡”的小圆领的宽松长袍，男女都可穿，区别只在于男款是窄袖，也比较短，一般在小腿以上，而女款则是宽袖，长度到脚背或者直接曳地，从脖子一直包到脚。 之所以特意介绍，是因为米娅和玛莎夫妇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这是这个国家最为常见的一种服饰，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穿的都是它，区别只在于衣服的面料质地和精美度。 除此以外，巴亚德还在长袍外披了一件羊毛质地的名为“帕鲁达门托姆”的披风，和后世常见的穿法不同，这种方形的大披风是披在左肩上的，然后在右边肩膀处用扣子将披风的两端别住，这种披挂方式最大的特征就是会遮住左手，露出右手，不过纽扣也不是固定在里面的衣服上的，正要动用双手——比如大战的时候——稍微调整一下披风的位置，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和长袍一样，这披风也是男女不分的，不过虽然不分男女却分阶级，帕鲁达门托姆目前为止是只有贵族和军队中的将领才能穿的一种高级披风，而具体如何区分它的阶级，只要看一看披风的长度颜色以及胸前是否缝了名为“塔布里昂”的四边形装饰物，就能大致确定了。 像巴亚德的这件暗红色帕鲁达门托姆就没有塔布里昂，但右边肩膀上的扣子是用同色系的红宝石制作而成，披风的面料也不简单，这代表他在军队中有着一定的地位，至少也应该是一位低级将领。 这些东西，都是米娅根据小米娅的记忆判断出来的。 小米娅的家境很不错，她的父亲是个香料商人，走南闯北的赚了不少钱，对自己唯一的婚生女还是很疼爱的，他没有像是别人一样把孩子送去修道院学习，而是给她请了家庭教师，并且每次跑商结束回到家里时也愿意花时间陪伴女儿，给她讲自己在外面经商时遇到的各种事情，所以虽然只是个小女孩，但小米娅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已经比绝大多数连自己的家乡都没有离开过的人知道的多了。 而这也有助于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米娅之所以观察的这么仔细，是要确定巴亚德是否是合适的求助对象，能够压制小米娅的那些亲戚，虽然这两天她旁敲侧击的从玛莎那里也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位年轻骑士的事情，比如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平民骑士。 既，没有贵族血脉的平民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战争中获得功勋而授封的骑士，是真正凭借自己的能力从平民晋升为贵族的存在。 虽然骑士只是最低等级的贵族阶级，但巴亚德还非常的年轻，只要他继续参战获得军功，他还能爬的更高，因为他效忠的君主是皇帝，而他不仅是近卫军成员还是皇帝的亲卫，这代表了皇帝对她的信任与肯定，只要巴亚德以后的表现足够出色，他会比别的人更容易晋升。 这对米娅来说是个极好的消息，因为巴亚德的这些条件相加，足够震慑小米娅的那些亲戚了。 巴亚德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探望米娅的。 不得不说巴亚德骑士是个很容易获得他人好感的，他并不是个特别健谈的性格，但也并不木讷寡言，而且即使是对待米娅这样的孩子，他的态度也是谦逊有礼的，一举一动都秉持着骑士精神，而米娅能感觉到那份善意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很高兴看到你如此健康的样子，米娅小姐。” 米娅站在他身前，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仪，弯腰行礼，真诚道：“多亏了你的帮助，请让我再次慎重的向您道谢，如果不是您的善意之举，恐怕我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 经过几天的休息，她的脚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疼痛，但只要注意一些，正常走路坐卧是没有问题的。 “你不必如此客气，救助弱小本就是骑士的职责。” 巴亚德这句话发自真心，他确实是如此约束自己的，就像玛莎说的一样，他是一位真正高尚的骑士。 现在这位高尚的骑士为米娅带来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口大大的像是游戏宝箱一样的斜顶盖式木箱，箱子用铁皮加固，锁扣上挂着一把锁。 这个箱子米娅很熟悉，因为这是小米娅在离开家时，用来装行李的箱子，为了和商队里其他的行礼区分开，小米娅还在一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作为标记。 “我想这是你的。” 米娅愣怔着，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拿回自己的行礼。 “是的，这确实是我的东西，谢谢您帮我找回来。” 巴亚德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这是从那些盗匪那里收缴到的……很抱歉现在只能还给你这些，我会尽量帮你把你父亲的东西要回来，但无法保证拿回全部。” 米娅能明白他的意思，甚至为此感到惊讶。 能让一个香料商人带到一国之都的货物自然不会便宜，尤其这个时代的香料是真的非常昂贵，米娅在记忆里曾经听商人私下里说过，他这一车的货物如果顺利出售，至少能赚到五百诺米斯玛，也就是五百金币。 而这个时代，像是玛莎这样家境还算殷实的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差不多就是六个诺米斯玛，而巴亚德给皇帝当亲卫骑士，有工资拿还有采邑封地，可一年的收入差不多也就五十诺米斯玛。 五百诺米斯玛，是他五年的收入了。 当然，她也知道骑士的收入并不仅仅是这些，大头其实还是来自战斗中的战利品，就像是他们这次剿匪成功，所获得的战利品就不会少。 但巴亚德却想把它们还给她。 巴亚德还在解释：“我们抓到那些强盗的时候，你父亲的货物已经被他们使用和出手了一部分，剩下的部分目前由书记官在进行清点记录，等清点完毕，我会帮你要回来的。” 说道这里，巴亚德歉意地看着米娅：“不过按照军队的规矩，我可能没办法帮你要回所有财物。” 他给米娅解释了一下军队关于战利品的归属权问题。 他们的皇帝规定，士兵应把所获战利品的一半上交给自己的指挥官，而指挥官要把自己所获战利品的一半连同士兵交给他们的战利品的一半一起交给皇帝。 而巴亚德和他的几个骑士同伴是这次剿匪任务的负责人，也就是指挥官，又是主要战斗力，所以清剿到的财物绝大部分都属于他们，而这些战利品不仅包括了强盗们以往抢劫积累的财物，也包括他们从小米娅父亲的商队抢来的值钱商品。 不过因为商队还有幸存者在，所以巴亚德说服了自己的同伴，把属于他们的那部分战利品归还给米娅，但剩下的要上交给皇帝的那部分他们就没有办法了。 “如果你想要回这一部分其实也可以去申请，不过我认为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就算按照法律这些财物可以拿回来，但那是给皇帝的战利品，哪个平民有那个胆子去找皇帝要东西呢？而且虽然巴亚德觉得即使米娅真的这么做，他们陛下也并不会计较什么，但总有那么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会因此认为这是米娅对皇帝的挑衅，然后去刁难她。 米娅是个听劝的人，所以她点头道：“我知道了，能拿回来一部分我已经很满足了。” 巴亚德听她如此说，也放下心来。 然后他关心起了米娅今后的生活：“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请人送你回家。” 米娅昏迷之前还是失忆状态，自然没法告诉巴亚德自己的情况，所以巴亚德当然是倾向于送她回家，毕竟虽然她的父亲不在了，但应该还有母亲和别的亲人吧。 米娅确实有其他的亲戚，但她可没有去投奔的打算。 她咬着下唇，露出一脸惶恐：“巴亚德骑士，我的母亲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也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和亲戚也并不怎么亲近，现在父亲也走了，他们恐怕不会愿意收留我的。” 巴亚德因为她的话露出怜悯的表情，就像米娅所感受到的，这位年轻的骑士确实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并且，他还有属于少年人的天真与热诚。 所以米娅更加有底气向他寻求帮助：“我的亲戚，他们都是一些贪婪的人，如果知道父亲去世了，他们一定会抢走所有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可以的话，我想留在君斯坦迪堡生活。” 巴亚德皱眉：“但你还如此年幼，恐怕无法一个人生活。” 而且不仅是年幼的问题，米娅还是个女孩，在东拜帝国，女性虽然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很少有独立生活的，甚至这可能会为她招来不少非议和麻烦。 这确实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在现代社会一个孩子独自生活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别提是这个世界了，她甚至要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 玛莎突然从药柜后面探出头来：“这有什么关系，米娅可以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第6章 他们说话的时候，玛莎夫妇都特意避到外面的街上去了，所以前面的那些话玛莎都没有听到，她是因为有客人要买东西，进来拿，才刚巧听到这一句。 听到米娅想留在君斯坦迪堡，但又无法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玛莎想也不想的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跟在她之后进来的约翰没有说话，但沉稳的神情也透露了他的意思，他会支持玛莎的决定。 米娅两人因为她的话而停止交谈看了过来。 刚刚开口或许只是玛莎的冲动之举，但现在，在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时，她却是更加笃定了这种想法。 “我们家的房间足够多，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住下，正好店里也需要一个帮忙看店的人，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这里工作。” 玛莎本来就是个很喜欢孩子的妇人，而这几日一直表现的乖巧听话，即使受着伤也会主动帮她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米娅显然是很讨长辈喜欢的，玛莎对她的好感度很高，在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无处可去的时候，同情心发作，自然就想收留她。 她是说，她们家的条件也不错，养一个小女孩完全是可以的，如果不是刚刚相处不久就提出来会显得太过冒昧，玛莎甚至是想直接收养米娅的。 米娅讶异于玛莎投递而来的善意，收留一个陌生人，还是只能成为累赘的孩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却如此轻松的就说出了邀请，而米娅很肯定她并没有听到她和巴亚德的话，也不会知道她能拿回部分商队的财物，所以玛莎愿意收留她，就真的是出自她的善意。 而且她还愿意让米娅在店里帮忙，甚至提到了工作，这就代表他们愿意雇佣她这个孩子。 如此善良又真心为她考虑的做法，即使在现代都不多见，更别提是这样一个世界了。 一时间米娅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谨记自己还是个孩子，转头看向巴亚德，却发现后者对此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她听到巴亚德正色地对玛莎道：“你确定要把米娅留下吗？或许这会给你家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负担。” “是的，我很确定，亲爱的巴亚德。”玛莎如此称呼年轻的骑士先生，显然他们的关系很亲近：“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和约翰一直都很希望家里能有一个孩子。” 玛莎和约翰其实并没有外表那么年长，他们如今不过四十多岁——虽然这个年纪对平民来说已经算年长了——结婚已经快三十年，却没有孩子。 不，应该说，曾经他们是有孩子的，只是那个在他们看来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孩子并没有在这个家里呆多久就回归了上帝的怀抱，这一直是夫妻俩最大的遗憾。 巴亚德沉默了一下，才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双方都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说是双方，其实主要还是让玛莎他们再想想，巴亚德是他们的邻居，对玛莎家的情况很了解，也知道他们其实一直有收养一个孩子的想法，只是没有遇到合意，他把米娅送来这里，除了当时她的情况紧急需要治疗和妥善的造物，也未尝没有如果米娅没有其他家人的话，可以留在玛莎家生活的想法。 但虽然有这个意思，巴亚德还是希望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玛莎想说自己不是一时冲动，她是真心希望米娅能留下来的，但约翰制止了她。 他对妻子说：“也给米娅一点时间考虑吧。” 虽然他并不反对妻子做出的决定，但米娅本身的意愿同样很重要。 玛莎也反应过来，吞回了原本想说的话，然后真诚地对米娅道：“那好吧，米娅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们非常希望你能留下。” 留下这句话，玛莎拉着丈夫继续招待客人，把空间重新留给他们。 不过她这么一弄，两个人之前的气氛反而更轻松了一些。 米娅收起了之前那副惶恐的样子，露出笑容：“巴亚德骑士，我想你可以不用担心我留在这里的话要如何生活了。” 这就是在和巴亚德说，她会留在玛莎家了。 米娅本来就不是真的小孩，而且虽然本身的年纪也并不算太大，可她的性格一向很果断，决定做什么就不会拖泥带水，虽然有些人会觉得她有些鲁莽，但年轻人，鲁莽一点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玛莎既然提出了这种选择，米娅权衡一下也觉得很不错，不过相比心安理得的接受玛莎夫妇的善意，她更愿意选择支付房租和伙食费后再住下。 而且如果能拿回商人父亲的那些财产，她就不需要担心经济来源了。 想到这里，米娅面色一正，对巴亚德道：“巴亚德先生，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寻求你的帮助。” 见她一脸慎重，巴亚德心里虽然觉得小孩子做这种表情有些好玩，但也正色点头道：“你请说。” 米娅把自己想请他帮忙拿到遗产的事情全盘托出，不过她暂时没说要把财产的一部分作为报酬这事，从之前的交谈中，米娅觉得巴亚德大概率不太会接受这样的报酬，冒然提出反而可能会让对方生气。 事实也果然如此，米娅没有提出任何的报酬，但在知道她的困境后，巴亚德沉思了一会儿，就道：“我想你需要一位律师，正好我就认识一位很擅长遗产继承方面事务的律师，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 是的律师，这个职业从古罗马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而东拜帝国类似于米娅原本世界的拜占庭，而拜占庭是罗马帝国分裂后的两个国家之一，在这边的历史上也同样如此，它们之间的相似度非常高，所以这里有律师并不稀奇。 不过米娅之前可不知道这点，小米娅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关的内容，毕竟她再受父亲的喜爱，也只是个女孩子，而在这里，女孩是不可能子承父业的，所以她的父亲也不会告诉她这些。 至于米娅自己，她本身就不太了解西方的历史，虽然也曾经因为兴趣而有所涉猎，但她知道的主要是每个时期的大事件，以及一些杰出人物传记之类的，而对这个时期民众的生活，更多只有“黑暗、贫穷、落后和无处不在的剥削”这些片面的印象。 所以在巴亚德说出这些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能找律师帮忙。 而且巴亚德打算介绍给米娅的这位律师出身不凡，他是贵族后裔，虽然本身没有贵族头衔，但有个当子爵的哥哥，这意味着他依旧属于贵族阶级，而且因为业务能力出色，他同时为好几位贵族提供服务，面对这样一位出生高贵又有能力的律师，即使米娅的那些亲戚有些能力，也不太可能和她争夺家产，毕竟他们和小米娅的父亲也只是堂亲表亲，继承权在子女和兄弟姐妹之后，而这个时期即使是女性也是有继承家产的权利的，米娅又是唯一的婚生子，她完全可以继承所有的财富。 甚至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委托律师帮她去把商人在其他地方的产业也收回来，包括那些他给自己那些情人置办的产业。 原本米娅只想要回小米娅曾经居住的那个城市里的家产，但现在因为巴亚德的提议，她觉得可以要回更多。 不过给与情人的私产，米娅并不打算追回。 她对小米娅的父亲明明有了妻子还在外面养情人这点非常的厌恶，也同样厌恶第三者行径，但这和现代小三是不一样的，商人的那些情人并不能算是自愿成为他的情人的，她们更多的是被家人“卖”给他的。 她们有的是穷苦人家出生，有些同为商人之女，甚至还有落魄的贵族后裔家的小姐——他想把小米娅送过去照顾的那位情人就是这个情况——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才被家人送到了商人的身边，成为了不名誉的情人。 具体是因为什么，米娅不想探究，但拿回那些家产显然会让这些女人无法维持现有的生活，那么还很年轻的她们很可能会再次转送给其他人——虽然就算有这些，她们也可能依旧逃不过这样的命运，但米娅不想做一个推手。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如果没法拿回财产并且监护权被那些亲戚拿走的话，她也很可能会遭受这样的命运后，米娅的同理心很难不让她感同身受。 而且米娅也知道，她们之中有些人是给商人生了孩子的，而这些孩子虽然是私生子，但在这个国家他们同样拥有继承权，只是低于米娅这个婚生子，所以自然有资格获得一部分的遗产。 而且米娅到底不是小米娅，她也没法心安理得的去要回那些其实并不应该属于她的财富。 所以米娅并不准备追回这些财富，就当是代替小米娅的父亲给他的那些私生子的遗产了。 至于其他的财产，哪怕是在国外的部分，她都是想要追回的，如果只依靠巴亚德这显然不可能，她也不能厚着脸皮去请求人家帮忙，但请律师的话，却是可以的。 虽然律师的收费不低，但他们工作的报酬是根据抽成来定的，能获得多少的回报取决于律师从中为雇主拿回了多少的遗产，所以想要赚更多的钱，他们就会尽心的为她服务。 而以小米娅父亲的身家，米娅觉得对方不会拒绝这份委托的。 第7章 因为巴亚德提出了一条新的办法，米娅可以暂时放心了，不过她还是提出想要早些见到那位律师，尽快进行委托。 如今商队遇袭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去，要等负责善后的官员核查清楚所有人的身份之后，才会派人回去报信，让他们的家人过来认领尸体精心安葬，而这个期间，她的那些亲戚就不会知道商人已经亡故的消息，米娅想要借着这个时间差，让他们措手不及，无法提前准备好谋夺商人的家产钱财。 更加庆幸的是，商人和自己的亲戚关系也很一般，虽然生意做的很大，却也并没有让自己的亲戚参与其中，顶多是平时有些合作而已，所以不给他们留下准备的时间的话，小米娅家的那些动产不动产就都是安全的。 而巴亚德这边还可以帮米娅拿到一份官方签署的死亡证明，这样律师去处理财产问题的时候，即使没有官方通知，也能证明商人确实死亡，从而可以进行遗产的交接。 巴亚德也知道她的迫切，于是约定好明天带她去找律师。 “另外还有一件事，巴亚德骑士。” 米娅不好生意道：“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请求太多而觉得我过于贪婪了，不过这件事我也只能再次麻烦你。” 巴亚德示意：“请不必为此担心，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米娅这才道：“商队里的人出事，按照规矩，我父亲是需要给他们家人一笔抚恤金的，但我现在没有钱，所以可以的话，如果拿回了父亲的那些货物，你能帮忙联系人收购它们吗？我想用这部分的钱财去支付抚恤金。” 巴亚德的表情因她的这番话而更加柔和了。 “这并不是什么贪婪的请求，我十分乐意帮忙，不得不说，米娅小姐，能考虑到这个方面，你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巴亚德为她的想法而意外，甚至震惊，他想着如果是其他和米娅一样年纪的孩子在突然遭遇这样家破人亡的事情时，恐怕只会无助的哭泣，可她不仅能有条不紊地为自己谋划未来，甚至还能想到同样遭逢大难的其他人。 这份善良难能可贵，也是巴亚德所欣赏的，原本只是出于骑士精神而对米娅提供帮助的他，现在倒是对米娅有些刮目相看了。 所以临走之前，巴亚德帮忙把那口箱子搬到了阁楼那间米娅现在住着的房间里，对她道：“如果你想留在君堡（当地人对君斯坦迪堡的简称）生活，玛莎和约翰确实是很好的监护人选择，或许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成为他们家的养女。” 巴亚德在听米娅说她是独生女，并想继承父亲的遗产时，就知道这位小小姐以后不会缺钱了，那位不幸的商人究竟有多富有，他这个前去剿匪的骑士自然能从那些珍贵的货物里窥见一二。 但这笔财富可不是那么容易守护的，尤其米娅还是个孤女，她如果选择独自生活，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强盗闯入她家实施犯罪了。 同时，一个孤女说要面对的问题可不仅只是自身的安全。 而如果有了名义上的监护人，她就不能算是孤女了，而且玛莎和约翰在平民之中的名声很好，有了他们两个的庇佑，米娅也能更好的融入这里的生活，而且巴亚德相信他们也不会贪图米娅的家产，反而会帮她隐瞒这些秘密。 米娅愣了一下，之前还只是说住在一起，怎么突然就变成领养了？ 不过她还是点头应道：“好的，我会考虑的。” 送走了巴亚德，米娅去询问玛莎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被玛莎笑着拒绝了。 “今天店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回房间去吧，巴亚德不是给你带了东西吗，我想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巴亚德带着东西过来，走的时候却空着手，联想到米娅之前的遭遇，玛莎也能猜到那些应该是米娅自己的东西。 米娅被赶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自己也想知道箱子里还有什么。 虽然巴亚德帮她找回了行李，但那个箱子锁扣的位置有被破坏的痕迹，钥匙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把，所以米娅不觉得里面的东西还能完好的保存下来。 实际上小米娅的行李也不止这一个箱子，不过其他东西都是出门时仆人收拾的，而这个箱子里存放的是她的衣服和一些贵重私人物品，现在的话，那些贵重物品不知道还在不在。 半响之后，米娅看着从箱子里翻出来的东西，沉默了。 如她所料，原本属于小米娅的东西确实有不少缺失，衣服倒是都在，但值钱的首饰却少了好几件，好在母亲留下的遗物都还在，或许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并不那么值钱的缘故吧。 除此之外，箱子里还多了一个装着钱币的袋子，以及一个精美的匣子。 这两样东西上，都有米娅熟悉的图案，那是小米娅父亲用自己的名字设计的花式签名，他把这个当做商人标记来使用，所有米娅家的商铺都有类似的标记，她的这个行李箱上同样也有，就连小米娅自己的签名也是模仿了父亲的签名，一看就是一脉相承。 米娅先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大袋子大小不一面额也不同的钱币。 东拜帝国的货币体系有8个面值，其中最大面值的诺米斯玛（也被称为索里德）金币、中等面值的弗利银币和最小面值的努米铜币又是衡量其他货币的存在。 在此基础上，金币中还有面值为半诺米斯玛的“塞米西斯”、三分之一诺米斯玛的“特雷米西斯”。 镀银银币中还有面值为弗利一半的半弗利、四分之一的德卡努米昂，八分之一的彭塔努米昂。 同时德卡努米昂也有10努米的意思，彭塔努米昂则是5努米。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弗利和半弗利看着像是银币，但实际上它们都是镀银铜币，但因为镀银的关系，大家也习惯称呼它为银币，而以弗利和努米为参照物的德卡努米昂和彭塔努米昂则是铜币。 虽然看着负责，但实际上这些钱币的面值基本都是以它们自身的材质和重量进行换算的，所以只要看看大小材质，就很容易分辨。 而整套货币的兑换率则是：1诺米斯玛/索里德=2塞米西斯=3特雷米西斯=180弗利=360半弗利=720德卡努米昂=1440彭塔努米昂=7200努米。 钱袋里八种货币都有，但数量最多的是弗利和半弗利，再次是三种铜币，最少的则是金币，只有5个，但却是面值最大的诺米斯玛，而剩下的那些钱币加起来也不到一个诺米斯玛。 而那个木匣子里的东西就夸张了，里面是满满一匣子的宝石，五颜六色的，每个都比鸽子蛋大，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米娅当时都惊呆了，小米娅可没有她父亲还带着这么贵重的商品记忆，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宝石，就算米娅对宝石的价格没有什么了解，也知道这么一匣子宝石绝对价值连城，单颗卖出几百上千的诺米斯玛都不为过。 可巴亚德却把这些宝石全都放在了她的箱子里，就这个匣子的大小，她很确定对方一定没有给自己留。 米娅歪了歪脑袋，感觉这位骑士先生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这样的东西怎么都属于需要上缴进行登记的战利品吧，巴亚德能还给她，说明这是他单独找到的，别的人应该都没有发现这一盒宝石，不然他是必须上交给国王的。 而且看着这么多宝石也不动心，没有上缴更没有私吞，反而是还给了她，这样拾金不昧的人即使是在现代也属于稀少物种，就更别提是在这个时代的，甚至按照东拜的法律，这些宝石里有一半都该属于他。 这位骑士先生的品性，似乎也像宝石一样纯粹珍贵。 把贵重的宝石连带匣子一起放进游戏背包里，钱袋里的金币放都放进背包，米娅只留下了银币和铜币，不过只是这些，对平民来说也是不少钱了，足够她日常开销很长一段时间了。 把钱袋压在箱子的最底下，米娅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其中一件细麻的衬裙，决定先用它改出几条内裤，这几天她实在是受够了挂空挡的感觉。 幸好这具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她暂时还不需要为内衣苦恼，不然要做的可就不止是内裤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缝纫工具，和游戏时只有一根缝衣针不同，米娅现在拥有的是一个缝纫套装，包括了一整套套型号大小不同的针、上百种不同颜色的线、一大一小两把分别用于裁布和剪线头的剪刀、裁布用的制衣粉笔、测量用的软尺、一堆固定用的大头针和别针、双头二合一的穿针拆线器和顶针。 所有的缝纫工具都装在一个手提箱里，那箱子还很贴心的变成了木头和铁皮制作的老式箱子，打开以后所有的工具都被整齐的固定在箱子里的内衬上，不仅方便收纳，一整个箱子也只会占用一个背包格子。 而这些东西也或多或少的有些神异，它们不会损坏也不会被消耗一空，米娅曾试过把其中一卷缝纫线全部拆空，但不论她从线团上取下多少，那线团的大小都不会有变化。 不过取下来的线倒是和普通线无差别，除了它们的颜色非常艳丽，而且可以劈开成更小股的线，看起来除了缝纫也可以拿来绣花。 不过这些工具都只有米娅才能用，所有游戏出品的工具都带属于判定物品，意味着这些东西无法被其他人使用，甚至，当米娅离它们超过一定距离时，工具还会自动回到米娅的背包里。 当然，使用过的东西不会有这样的效果，比如她从线团上扯下来的一段线头，在和线团断开以后就不再属于绑定物了。 第8章 她从工具箱里掏出了裁剪的剪刀和粉笔，先把连衣裙一样的衬裙裁剪成两段，上部分保留锁边，改成上衣的款式，裁剪下来的下部分则在规划以后做成了两条四角内裤，因为没有松紧带，所以她把衬裙裙摆处原本的花边拆了下来改成两条带子，穿过裤头，做成了抽绳式的内裤。 作为一个刚满十八岁的00后，米娅从小到大别说缝纫做衣服了，她连针都没拿过，如今拿起这些工具却能动作娴熟迅速的做好两条裤子不说，针脚更是比缝纫机缝出来的都要细密美观，像是从娘胎里就在学缝纫一样，这样的神异表现，让米娅自己都叹为观止。 就这个制作过程和成品，米娅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去绣一副清明上河图都不成问题，还是真正的刺绣版而不是十字绣版的。 想到就要试试，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掌握了刺绣的手艺，米娅用针筒里找到的绣花针在另一件衬裙的胸口处绣了一丛枝繁叶茂的粉蔷薇，成品栩栩如生灵动非凡，用时却不到三个小时，连她自己都被这绣花惊艳到不行。 不过虽然有了这样的能力，米娅却分辨不出来自己绣花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刺绣工艺，也说不清到底用了多少针法，只知道当时的自己下针有如神助，完全不用思考，手自然而然的就动起来了。 她拿着改造过的上衣和内裤，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先拿去清洗一下再穿，反正她都这样好几天了，现在又快要天黑了，天黑后没有别的事情做大家都是直接睡觉的，那再忍耐一晚上也没什么。 如前几日差不多的时间，楼下传来玛莎的呼喊：“米娅，吃晚饭了。” “来了。” 米娅应了一声，然后把箱子里所有的衣服都取了出来，准备吃完晚饭就拿去清洗一下，虽然现在才刚刚入春，天气还有些冷，但夜里不下雨的话，晒到早上薄一些的衬裙之类的衣服也差不多快干了，厚的外袍之类的，再多晒个一两天也一样能干。 虽然是所有的衣服，但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也就有三套女款的达尔马提卡（圆领宽长袍）和配套的三条内衬衬裙，哦，现在只剩下两条了，然后还有两件羊毛做的厚披风和一双装在袋子里的崭新皮鞋。 这斗篷和巴亚德穿的那种披风不太一样，虽然同样也是搭在左肩，再扣在右肩的穿法，但固定斗篷的不是宝石纽扣，而只是一根穿过两边孔洞的绳结，披风也没有染色，因为用的久了，整体呈现出一种老旧的灰白色，上面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十分的质朴与低调。 总之就是非常的平民风，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富有的商人家受宠女儿会穿的衣服。 实际上也确实不算是，这几套衣服其实只是小米娅在车队里时的日常穿着，用小米娅父亲的话说，就是要低调，财不露白，免得被强盗盯上。 可惜他们最终还是被盯上了，全员团灭。 米娅把所有衣服都裹在一起准备下楼，临出房门之前，她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诺米斯玛金币拿在手心里。 玛莎看着她抱着一堆衣服下来，了然地道：“是要洗的衣服吗？等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洗。” 平民家晚餐的时间也很早，因为要在天黑之前收拾完，不然等到天全黑了，用不起蜡烛，也舍不得点油灯的平民就需要摸黑工作了。 当然，玛莎家的条件还是足以支撑他们使用油灯的，所以玛莎很愿意先陪米娅去洗衣服。 “只是需要过一下水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不不，怎么能让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傍晚出门呢。”玛莎摇头：“虽然君斯坦迪堡的治安不错，可你一个生面孔单独出门还是容易引来危险的。” 玛莎夫妇住的这一条街叫做奥佩特斯街——据说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当时负责修路的负责人叫这个名字，而以负责人的名字命名街道在这里很常见——这里的居民都是家里条件比较好的人家，其中不乏有一定家产的商人、落寞的贵族后裔、基层官员和教会人士，虽然比不上贵族区，但在平民居住的区域里也属于中上水平了。 这样的街道的治安自然也是不错的，如果只是在街上活动，玛莎并不需要担心米娅的安危。 但米娅要洗衣服的话，就得出门去公共水池洗。 君堡建立在亚得里亚海和黑海之间的一处半岛之上，位于半岛东端，三面环海，淡水资源并不丰富，整座城市的日常用水都是从几十公里之外通过高架引水桥运输而来，这些水运来以后自然不会像自来水一样送入各家各户，而是输入城内的公共浴池和喷泉中。 既然是公共浴池，自然不会只供一部分人使用，玛莎家所在的这条街上就有好几处公共水池，不过较近的两处中其中一处离她们家很远，另一处也需要走上五分钟左右才能到，而惯常使用这处公共水池的除了她们这条街道上的住户外，还有另外几个街道的住户。 相比起奥佩特斯这样平民中的富人区，共用一个水池的其他几个街区居民就真的是平民中的平民了，甚至，其中一条街道再往后延伸到城市城墙下的一片区域，在君斯坦迪堡的人眼中，可是类似贫民窟一样的存在，这里的人都喜欢叫它们贫民区。 而即使是玛莎这样热心肠的妇人，也很难对贫民窟里的一部分居民投以善意的目光。 “那里住着很多无赖混混和懒汉，整日里偷鸡摸狗的，你得时刻小心不要靠近他们。” 贫民区里是没有公共水池的，甚至靠近那一片的街头巷尾也都没有公共水池，因为那里有很多人付不起水费，更付不起建造公共水池的费用，而其他街区的人也不想被他们占便宜，宁愿走远一点也不愿意在靠近贫民窟那边的街尾修水渠，但贫民区的人也是要用水的，整个君斯坦迪堡都没有几条河流，贫民区里的居民也只能厚着脸皮去其他街道上的公共水池挑水，被占便宜的街区虽然颇有微词，但大部分还是会默认他们这么做的。 毕竟那里面除了那些无赖混混，还有不少家境不好的穷苦人家，对于这样的人，其他居民也不是真的冷酷无情到连口水都不愿意他们用的，反正君斯坦迪堡的供水系统非常强大，水总是源源不断的流入城中用不完的，而且连城市中的管理者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找他们收钱，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但玛莎担心米娅独自出门会遇上贫民区的无赖混混，她这样面生的小姑娘看起来最好欺负了，很容易被坏蛋盯上。 本来想独自去洗衣服的米娅听她这么一说，只能改变主意。 “真是太麻烦你了。”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玛莎无奈一笑，然后把米娅的那堆衣服放到水桶里，然后催促她道：“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就出发。” 晚餐吃的是面包和炖菜，这大概是全世界所有地区都有的一道菜，做法也很简单，烧开一锅水，然后有什么加什么，直接一锅煮熟再加点调味料就可以了。 玛莎煮的炖菜是用腌制过的咸肉加上新鲜的蔬菜和豆子一起炖煮出来的，因为咸肉本身就有味道，所以并没有额外再加其他的调味料，不得不说她的手艺不错，即使是这样的炖菜也能做的很好吃，至少吃惯了现代美食的米娅就觉得这味道可以入口——对于这个世界的烹饪水平来说，她的“可以入口”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三个人一起坐在两米的长桌上吃饭，约翰坐在一头，玛莎和米娅坐在他的两边，此时的天还很亮，所以并不需要额外的照明。 用餐的时候，米娅把那枚金币递给了玛莎。 看到递到面前的金币，玛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她有些生气地道：“突然给我钱干什么？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巴亚德已经给过钱了。” 玛莎以为米娅给她钱，是为了要答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但那并不是玛莎想要的。 或许她拿出这个金币，接着就会说自己会离开了吧。 玛莎有些失落，她是真的很希望米娅能留下的。 但是米娅被她生气的样子吓退，反而露出了笑容。 小米娅的样子和米娅小时候的样子其实有七八分的相似，就像是年幼的她化了个欧式妆容，五官都深邃了一些。 不过虽然发色一样，但小米娅有一双生机盎然的绿色眼睛，当这张脸露出笑容的时候，就像是明媚的春光一样灿烂，令人心情愉悦。 或许以前的小米娅不会这样笑，但米娅会，她一向是个活泼又开朗的女孩，这几天的安静懂事其实只是表象，毕竟作为一个刚刚遭遇父亲横死，自己也差点没命了的小姑娘，她这个时候自然是低迷又沉默的。 但现在，米娅觉得需要让玛莎看到一点她真正的样子。 露出这样笑容的米娅说出了在玛莎听来，再美妙不过的话语。 “这个是房租和伙食费，以后我住在这里，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吧。” 第9章 因为米娅说自己要留下来，玛莎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甚至高兴地表示明天要去多买一些食物回来做一顿大餐庆祝一番。 而一贯沉默的约翰也难得地对米娅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并对她说了一句：“欢迎，能高兴你能留下了。” 米娅也很高兴，虽然她做下决定，之前也听到了玛莎的挽留，但现在依然为他们如此鲜明的欢迎姿态而雀跃。 晚餐之后，玛莎直接把收拾的工作丢给了丈夫，然后提着装着衣服的水桶和另一个用来打水的桶就走，米娅跟在后面，她的手里拿着木盆，里面放着用来洗衣服的木棒和肥皂。 这里的肥皂和后世的可不一样，它是由动物脂肪、油和盐混合而成，成本高制作难度也大，一般只有贵族才用的起，玛莎家的这一块就是他们平时洗澡的时候才会用的，至于洗衣服，东拜帝国的人延续了古罗马人的传统，是用混了和草木灰的尿液来洗的。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用尿液洗衣服，甚至在古罗马时期，人们还会用尿液漱口刷牙呢。 如此恶心的洗涤用品，米娅自然是受不了的，更庆幸于小米娅的家境不差，日常穿的衣服也都是用肥皂洗的。 玛莎看出她的排斥，也知道能拿出一个诺米斯玛当房租伙食费的小姑娘家里不会缺肥皂用，于是就把家里的肥皂拿上给米娅洗衣服了。 米娅也没有拒绝，她准备回头就去买一块还给玛莎。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玛莎都在给米娅介绍街边的那些房子里都住着哪些人，又开了什么店。 奥佩特斯街是一条主要干道，君斯坦迪堡这座城市是以“新罗马”的名义建造的，它的设计也完全仿造了罗马城，城市在设计之初就特别强调街道的布局,引进了“主要干道”和“次要干道”的概念，形成了有序的城市交通网络，这种布局不仅便于交通管理，也增强了城市的整体美感。 其中主要干道城市中最宽阔也最重要的通道，它们往往是笔直又宽敞，而次要干道就狭窄又弯曲，很多地方甚至还有阶梯，无法供车马通行，让驾车出行的市民们头疼不已，不得不选择绕道。 君斯坦迪堡坐落在一片小山丘，这里的地形注定了城市的各个区域高度并不相同，所以这座城市在修建之初，所有的主要干道都是地势比较平缓的东西走向，而次要干道就要复杂的多，虽然也有平缓的东西走向街道，但更多的还是地势落差较大的南北走向， 奥佩特斯街就是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要干道，而和奥佩特斯街交错的街道就是一条次要干道，实际上一条主要干道基本是能从城市的一头修到另一头的，所以这一路上它会和很多次要干道交汇，而每一个交汇地点都会有公共建筑的存在，因为在这座城市里，公共建筑是被作为街道的附属因素建造的。 相比于次要干道，主要干道也要卫生干净一些，虽然不可避免的道路上还是遗留了大量的牲畜粪便，味道也并不好闻，但因为没有下雨的缘故，这些恶臭的来源还是一坨一坨的，并没有变成影响路面情况的泥泞，米娅勉强还能避开。 她们要去的公共水池就位于街道交汇处，是一个小型的城市广场。 这个广场不是很大，被修成了圆形，中心位置就是公共水池，而且还是喷泉水池，水池的中间是一座怀抱婴儿的圣母雕塑，水流不停地从她脚下的圆形底座缝隙中流出来，落到下方的水池里。 傍晚在这个广场上的人并不多，玛莎指着广场为米娅介绍：“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集市，最近的一次就在后天，到时候我带你来逛逛，会有很多平时看不到的好东西。” 不过米娅更在意的是，在这个广场的旁边，有一座典型罗马式的辉煌建筑。 但它既不时皇宫殿宇，也不是神庙教堂，它是一座公众浴场。 公众浴场也是东拜帝国内各处城市会有的一种公共建筑，供富人和穷人共同使用，并且它的收费非常低廉，低廉到在君斯坦迪堡，这种公众浴场的入场甚至是免费的，哪怕是奴隶都可以进去洗浴，不过免费使用的只有大众浴场，其他的独立浴场和附属设施则都还是要收费的。 玛莎注意到她的目光，了然道：“想洗澡了？” 米娅点了点头，她从穿越到现在，前面三天处于昏迷，都是玛莎给她擦拭身体，醒来这几天则是自己擦拭，并没有真的洗过澡，总感觉身上不太干净，如今看到公众浴场，哪里有不动心的。 不过这处公众浴场晚上是不营业的，所以这会儿米娅只能遗憾地移开了目光。 玛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巴亚德说你明天早上要和他出门，那明天下午我们一起来这里洗澡吧。” 米娅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们在水池边蹲下，洗起了衣服，米娅的这些衣服本来就是干净的，上面并没有什么污渍，所以那些比较厚重外衣披风只简单的抹了肥皂再用木棒敲打一番就可以了。 这些羊毛制作的衣服吸了水后很重，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拧干，一番洗涤下来，米娅累的气喘吁吁，被玛莎调侃她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米娅想反驳她其实很会做家务的，只是现代衣服都是直接用洗衣机洗的，也不需要手动拧干，更不需要用木棒敲打，而且这个身体还小，又是个没有干过任何活的富家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力气小很正常。 洗衣服的时候，玛莎自然也看到了被她改造的衬裙和内裤，前者胸口处的蔷薇花刺绣令她惊艳，，玛莎自己也是会一些刺绣的手艺，可以说每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女孩年少的时候都会学习，可她从未见过这样精致又独特的刺绣图案，一看就不像是东拜帝国的风格。 后者奇怪的造型则让她疑惑。 玛莎拿起其中一间抽绳内裤，仔细打量：“这是什么？裤子吗？” 内裤的造型那么明显，倒也不会让她认不出来，她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短的裤子。 米娅面不改色：“这是内裤，是和衬裙一样贴身穿的，我父亲说东边有个国家的人都会在衣服里面穿内裤，既可以保护隐私部位，还能防止走光。” 东拜帝国曾经是一个横跨亚欧非，将地中海变为内海的强大帝国，虽然近些年有所衰败，领地面积也减小了不少，但在这个国家里居住着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虽然东拜人延续了许多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的传统，但同时它也有自己的改变。 在古罗马时期被认为是东方蛮族的风习的裤子在东拜帝国却得到了认可，近些年来男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穿裤子，连帝国的皇帝都不例外，甚至有一些追求新鲜事物的女性也会穿，只是女性们的外袍太长，有没有穿裤子自由她们和身边的人才知道。 不过这样的女性显然不包括玛莎和以前的小米娅，前者是年级大了早已经习惯了原来的穿着，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人特意推荐的话她是不会去尝试的，而小米娅的情况则是她的母亲是希腊人，而且有点固执，对东方那边传来的风气并不怎么喜欢，自然不会给女儿准备裤子了。 而且东拜帝国的气候整体是偏热的，除了冬季外，其他季节里在长袍下面再穿一条长裤，实在有些闷热，很多人都不太习惯，男人们穿了裤子以后可以把长袍越改越短，但女人们的袍子对长度的要求很严格，所以对她们来说主要用于保暖的裤子其实并不怎么必要，她们有衬裙就够了。 但现在看到米娅做的短裤，玛莎却觉得有一条这样的裤子也很不错，穿着既不会太热又能起到一定的保护。 她研究了一下内裤的版型道：“回头我也做一条试试。” 米娅积极自荐：“我可以帮你做，这个就是我自己做的。” 玛莎因为她的话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内裤虽然看着简单，但上面的针脚却非常细密，看得出制作者的裁缝手艺很好，没想到竟然是米娅自己做的。 虽然心里有些将信将疑，但玛莎还是欣喜道：“那我们一起做吧。” 她觉的这样的裤子可以给丈夫做几条，而既然是给约翰做的，自然不好让米娅来做。 她们带着洗好拧干的衣服回去，玛莎还顺便把带来的水桶装好了水提回去，米娅本来想帮忙，可惜太重了她抬不动，只能负责拿比较轻的装着洗好的衣服的木盆。 洗干净的衣服被晒在了后院拉起的晾衣绳上。 今晚的夜很平静，没有风也没有云，月亮高悬于空中，照亮大地。 房间里，米娅站在窗洞前欣赏月色，她的房间面朝后院，楼下就是玛莎夫妇的卧室，在这里，她隐约能听到夫妻俩在讨论要不要给她换个房间，比如二楼的另一间房间。 “阁楼还是小了点，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 “明天问问米娅的意思吧。” 第二天一早被问及这个问题的米娅摇头拒绝了换个房间的提议。 玛莎家的房子在平民中属于比较大的了，不算院子，光是房屋占地就有六十平，而普通平民的房子一般只有三十平左右，还是平房，玛莎家的可是三层建筑。 不过房屋内部的实际空间要比占地小上一些，房间也不多，不仅是一层被一分为二，二层和三层也都是相同的格局，而且因为二三层还有过道，再加上墙体占用的面积，所以这些房间都要比一楼小，当然，这个小只是相对于楼下来说，就房间面积来说它还是很宽敞的，至少也都有个二十几平左右，现代人的卧室可都不一定有这么大。 第10章 巴亚德是在早餐过后才过来的，他昨晚似乎并没有回家，因为隔壁的屋子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他来的时候米娅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她换上了风干的内裤，觉得这小布料给了自己强大的安全感，衬裙也换上了干净的，倒是外面穿的长袍还是之前那套，这个时代的人外袍其实很少清晰，尤其是在寒冷的季节，一个月洗一次都有，所以为了防止衣服弄脏，大家才需要在里面穿内衬，也就是衬裙，防止皮肤油脂弄脏外袍，同时在工作的时候他们还会在长袍外面再罩一件围裙。 米娅给自己梳了两根麻花辫，米娅最羡慕的就是小米娅有一头浓密又带点自然卷的长发，就算是分成两股梳成的辫子也又粗又长，不像她读高中三年，每天卷生卷死，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都快成秃头少女了。 “早上好，巴亚德大人。” “早上好。”巴亚德昂首回礼，末了又补充道：“叫我巴亚德就好。” 巴亚德并不是喜欢摆架子的人，而且这条街上的居民很多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大家以前叫他小巴亚德，现在直接叫他巴亚德，只有在调侃的时候才会加上大人，巴亚德很不习惯在奥佩特斯街上听到有人这么叫他。 米娅从善如流：“好的，巴亚德哥哥。” 嘿嘿，虽然叫哥哥是有点厚脸皮，但米娅从玛莎那里打听到了，巴亚德比她原来的年纪还大了几个月，所以叫哥哥也没什么不对，而且这样显得亲近。 一方面，米娅很感激巴亚德的救命之恩，所以对他报以极大的好感，另一方面，她也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有一个身份高的人当靠山，对自己是十分有利的。 对于米娅的称呼，巴亚德接受良好，这条街上的孩子很多都是这么称呼他的，而米娅的年纪在他看来也确实很小，叫他哥哥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认下了这个称呼，然后询问她是否准备好出门了。 “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米娅调整好披风的位置，同玛莎夫妇道别。 “早点回来，巴亚德你也是，晚上过来吃饭。” 巴亚德看她高兴的样子，点头同意了，出门后才问米娅：“你已经和玛莎说了要留下了？” “嗯，已经说过了。” 米娅不好意思地摆弄着麻花辫：“不过收养的事情我还在考虑。” 其实对这个提议她还是有些心动的，主要是她现在这个年纪的人必须要有监护人，不然她依然可能会被那些亲戚找回去，没有监护人，总归是个隐患。 但让她犹豫的是，玛莎他们并没有提出过这件事，她自己冒然开口，会不会不太好？ 巴亚德表示同意：“这是我的失误。” 收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正式收养的孩子其地位并不比亲生子女低，也同样享有继承权，这件事虽然是巴亚德提议的，但他其实也还没询问过玛莎他们，他当时就直接那么问米娅，其实是有点草率而冒昧的。 巴亚德决定晚上的时候就把这事和玛莎他们提一提，不然米娅都同意了，但玛莎他们却没有这个意思，事情就会变得很尴尬。 巴亚德是骑马来的，他的马就在草药店的门口，米娅不是第一次和他同骑，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到底还是安稳地坐了上去。 看出她的紧张，巴亚德放慢了速度，让爱马在街道上慢慢跑着：“这是贝丽，一匹脾气很好的母马，她不会把你摔下去的。” 贝丽是一匹中亚草原马，这个品种的马比蒙古马更加高大，并且同样拥有非凡的耐力，是非常好的马种，而巴亚德的贝丽是他在一场战争中的战利品，当时它还只是一匹刚刚成年的小母马，巴亚德驯服它之后，就成了他最喜欢的坐骑。 当然的，一个骑士不可能只有一匹马，他们至少会为自己准备两匹马，在需要的时候进行替换，而这些都是需要他们自己准备的，军队可不会为骑士和士兵准备马匹和武器。 贝丽确实是一匹很温顺的马，相比上一次乘坐时有些糟糕的经历，这一次米娅就要舒服多了，虽然还是有点颠簸，但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巴亚德带着她离开了奥佩特斯街，穿过几条还算平坦的次要干道，走入了另一条主要干道，在一栋房子前停下。 他介绍的律师名叫科慕宁，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成熟男性，不过看上去倒是很温和，善于交谈。 知道米娅的来意后，这位科慕宁律师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些她家的情况，才接下了这个委托，不过他收的委托费用除了按照米娅最终能获得的遗产的抽成收取以外，还有一笔数额不菲的差旅费。 “我需要到你家乡去为你取得遗产，除此以外按你所说，你父亲在别的城市和国家都有产业，这些也需要我去收取，这中间要花费的时间可不短，路上的花费也不低。”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委托，科慕宁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里离开君斯坦迪堡去别的城市甚至国家，而这期间他就得放弃君堡这边的其他工作，可以说，如果米娅不是巴亚德带来的，他是不会接下这样的委托的。 当然了，去国外的大部分工作都可以交给其他人负责这一点也是他愿意接委托的重要原因，真让他独自跑完所有地方，恐怕都要一两年的时间了。 对于对方提出的差旅费，米娅没有讨价还价直接同意了，不过她现在也没有钱付给科慕宁律师，所以他们约定好这些费用可以在科慕宁到小米娅的家乡去取得最大一笔遗产后，再支付。 “那么我再确定一遍，获得遗产之后，你是要把你父亲名下的所有产业都售卖变现对吗？” “是的。”米娅是不准备回去的，不说路途遥远她受不了中间的颠簸，只说回去以后她可能被其他亲戚扣留这一点就非常麻烦，因为她只有十三岁，是个需要监护人的未成年人，而在父亲去世以后，她的监护人的优先人选自然是父亲那边的亲戚了，如果她回去，就算顺利拿到了遗产，那些人也可以以她监护人的身份把她扣下来，然后在以各种名义拿走属于她的东西，最后再给她挑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把她卖了。 这可不是米娅想要的未来。 所以即使变卖产业会损失很大一笔钱，米娅也绝不后悔。 而这事自然也是委托给了科慕宁律师。 她其实也不怕对方侵吞自己的财产，小米娅父亲的钱绝大多数都是存在银行里的——是的，早在古罗马时期就有银行了——所以他放在家里的现金并没有多少，米娅只要拿到了继承遗产的文件，就有去银行提钱，所以这一部分被贪墨的可能性很低，能做手脚的是各种不动产，比如房子和商铺。 不过既然巴亚德说科慕宁是个能够信任的律师，那么米娅也愿意相信他的职业操守。 他们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商量其中的细节，巴亚德本来做好了帮米娅和科慕宁商谈的准备，毕竟他也曾经就相同的事情拜托过对方，知道具体的流程，和该注意的地方。 但米娅的表现令他十分意外，她和科慕宁可以说是有来有往，很多巴亚德自己以前都没注意到的地方她都询问的很细，对合同里的条款更是一字一句的去询问解析，任何有疑问的地方都会找出来和科慕宁商讨修改，让原本态度还有点轻率的律师先生都不得不摆正了态度，拿起自己的专业姿态和她细谈，并且因此对这位年轻的小客人改观了许多，甚至有些钦佩了。 米娅：谢邀，只是以前同样也因为遗产继承的事情和律师打过交道并且为此去翻阅了《民法典》里所有和继承相关的条款而已。 等签完合同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巴亚德都看得出科慕宁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似乎也被米娅那些（在他看来）刁钻的问题给问的头都大了，现在非常不欢迎他们继续留下来，所以甚至没有客套的留他们吃午餐。 所以巴亚德只能带着米娅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餐，不过米娅坚决要自己请客。 “今天的行程全都是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你那么多的时间，我怎么还能让你请客呢。” 米娅出门的时候特意带了一些钱币，虽然只是几个弗利（镀银铜币，这里称银币），但也足够他们好好吃一顿了。 此时的东拜帝国还不像后期一样只有一天两餐，他们还是一日三餐的，只是早上和中午吃的比较少，晚餐是一天中最为丰富的。 而玛莎在出门前就已经邀请过巴亚德晚上一起用餐，他们中午就只需要简单吃一些。 君斯坦迪堡的许多街道两边都有沿街柱廊——不过很遗憾奥佩特斯街属于玛莎她们居住的那一段路是没有的——这些沿街柱廊多用于商业活动，所以柱廊里有很多商店和摊位，自然也是人来人往。 这种用高大柱子撑起的长廊既可以遮风挡雨，又美观大方，在米娅眼里则是很有历史气息，而且柱廊是允许骑马的人通行的，所以他们沿着一条柱廊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享用了一顿很有当地特色的午餐，然后花掉了米娅三个弗利。 如果他们去买面包吃，一个弗利差不多能买到将近两斤的面包了，三个弗利够一家三口吃好几天了，可见下馆子还是比较花钱的。 第11章 把米娅送回玛莎家后，因为答应了玛莎的晚餐邀请，所以巴亚德并没有离开，而是回去了隔壁的家，表示晚饭前会准时过来。 而米娅则是在和玛莎聊了聊今天出门后的经历后，就去收拾东西，准备和玛莎一起去公众浴场洗澡。 位于奥佩特斯街的公众浴场就叫奥佩特斯浴场，公共浴场主要包括有热水厅、温水厅、冷水厅三个部分——这其中甚至还有桑拿房——此外里面还有休息厅、娱乐厅和运动场等附属设施。 一进入浴场，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公共浴场采用的是拱券结构，浴场建造之初就在拱顶里铺设了取暖管道，通过热空气和烟对整个浴场进行供暖，所以在寒冷的季节里，这里也会有许多人过来沐浴，甚至有些家里没有柴火取暖的贫民会到公众浴场来取暖，毕竟进入这里可是免费的。 不过入场虽然是免费的，但想要洗澡的话，免费的只有冷水厅，温水厅和热水厅以及其他区域都是要收费的，尤其是热水厅，因为烧热水需要消耗大量的柴火，对平民来说收费并不算便宜，一次就要一个弗利。 当然，玛莎和米娅都不差这点钱，现在的天气还不算暖和，她们自然是要去热水厅洗澡的。 公众浴场当然是分男女的，男女客人在进门之初就是分开的，一左一右的分布以及浴场区域并不相连接的格局让女士们不用担心洗澡的时候会有男人突然闯进来，而守着出入口的工作人员也给了她们极大的安全感。 公众浴场建的大气而磅礴、极尽奢华，看起来就像是皇宫一样，它可能是绝大多数平民唯一能够进入到其中看到内部装饰，并以此要想皇帝和贵族们居所的地方了，这座公众浴场是和君斯坦迪堡一起建造的古老建筑，虽然几经翻修，让它原本典型的罗马式建筑风格渐渐融入了希腊和东方文化元素，在强调实用性和功能性外，又多了几分宗教色彩。 如果按照米娅那个世界的发展，这座城市连同整个帝国都会在日后的几个世纪里，彻底转变成独属于自己的风格，然后在帝国后期受到宗教的影响变得越来越保守呆板，失去这个时期的开放与包容。 不过那怎么也是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米娅只是在脑子里稍微想了一下，就把目光投放在眼前的货架上。 她带来的洗漱用品并不多，除了木盆、梳子和换洗的衣服外就没有别的了，毕竟她目前只有几套衣服，其他的生活用品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不过不齐全也没有什么，公众浴场里就有售卖各种洗涤用品，虽然价格相对外面要稍微贵上一点。 米娅在货架上看到了肥皂，品质最一般的一块也要二十个弗利，最好的那种甚至标价一个诺米斯玛。 用一个金币去买一块肥皂？米娅敬谢不敏，不过她好像发现了一个重大商机，果然肥皂是穿越到古代必备的发家致富配方啊。 而她高二的化学课里，可是有教皂化反应的，并且这门课还有衍生出的实践活动，让学生亲手制作手工皂，作为一个刚刚结束高考的学生，米娅可以说是记忆犹新。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米娅还是买了两块和玛莎那块差不多的肥皂，一块自用一块还给玛莎。 因为这种肥皂用来洗澡会让皮肤变得很干，所以她本来还打算买一些橄榄油，但被玛莎阻止了，她带了一小罐来，够她们两个用的了。 最后米娅只需要再买一块布巾暂时用着，其他东西可以等明天去逛集市的时候再买。 买好了东西，米娅跟着玛莎一起前往热水厅，虽然她没有来过公众浴场，甚至连温泉都没有去泡过，但小米娅的记忆里有很多经验，所以她并不对这里陌生，很清楚该有的流程，比如进入大浴池前先要用水清洗自己的身体，确定没有污垢后才能进去，而且泡澡结束后同样也要清洗一下，然后她们就可以到同样男女分开的休息厅去休息，等头发干透了再离开。 不过对于和其他人同用一个浴池这件事，米娅有些抵触，毕竟她是个南方人，很难适应北方的澡堂问话，问就是不好意思在其他人面前□□。 当然，她更担心的是这里的卫生安全，在这种地方非常容易被一些传染病找上门，保险起见，米娅一点进入大浴池的想法都没有。 这里其实也有单独的私人浴池，不过米娅是和玛莎一起来的，这个时候可不好去世人浴池。 所以进入等她们进入更衣室脱下身上的衣服进入热水厅后，米娅用从管道里流出的干净热水洗好了头发和身体后，拒绝了玛莎进入大浴池的邀请，表示自己想在旁边尝试一下按摩和护理。 这个热水厅里的大浴池是一个方形的大池子，边缘处修往外一点修了两层阶梯，可以供洗浴完的人坐在这里，大浴池的周围一圈都很宽敞，上面摆了更多的平台，旁边还有女奴守着，有需要按摩服务的人就可以找她们，收费虽然不菲，但可以享受到女奴们精湛的按摩手艺和浴场提供的各种护肤用品。 米娅选了一个被罗马柱挡住一半的平台，同时拒绝了女奴推荐的成分不明的护肤膏按摩，只选择了最便宜但足够安全的橄榄油，让她为自己做一个从头发到脚趾头的全身护理。 虽然这样还是有些害羞，但新买的布巾很大，盖在身上也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按摩的台子就在大池子的旁边，玛莎特意选了能看到她的地方泡澡，而且这个大浴池并没有不许穿衣服下水的规矩，很多人都是包着布巾或者直接穿着衬裙泡在水里的，就当是顺便洗洗衣服了。 玛莎就穿了衬裙泡在水里，她的周围渐渐围满了人都是熟悉的街坊邻里，大家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米娅竖着耳朵听了许多八卦，像是谁家夫妻又吵架了；谁家的孩子找到了工作；哪家最近要办婚礼之类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但听着就很热闹的消息。 而且通过她们的对话，米娅才发现原来玛莎并不是只跟着丈夫约翰一起开设草药店，她其实还是一位助产士，也就是接生婆。 虽然玛莎的孩子不幸夭折了，但她接生的手艺却是被大家所认同的，附近有人生孩子都会来找她帮忙。 当玛莎向其他人介绍起米娅，表示米娅以后都会住在她家时，米娅也配合着扭头朝她们打了声招呼。 于是就有人笑着问玛莎：“可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就是你们领养的孩子？” 玛莎愣了一下，才笑道：“是有这个想法。” 这句话米娅没听到，她被按摩的女奴要求翻个身，正好错过了玛莎的话。 不过从公众浴场回来的路上，玛莎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下来问她：“米娅，你愿意被我们家收养吗？” 正在计划明天要去集市买些什么的米娅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玛莎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告诉米娅，她并不是想贪图米娅的东西——她是知道米娅很有钱的——只是单纯觉得她这样年幼的孩子需要一个监护人，而他们家的条件也很不错，可以给她提供安定的生活环境。 而且玛莎也想说自己很喜欢她，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孩子。 这些话在浴场里被邻居们问起收养这件事时，她就一直在想了。 但米娅什么都没让她再说，她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像是小太阳一样照亮了玛莎的心。 “我当然愿意，其实昨天巴亚德哥哥也问过我这件事，我觉得如果能被你们收养的话，一定是一件幸运且幸福的事情，我还担心你们不愿意呢。” 玛莎听到她的话，立刻就否认道：“怎么会，能收养你我再乐意不过了。” 玛莎和约翰其实很早以前就有收养一个孩子的想法了，在出生不久的孩子不幸夭折后，年轻的他们虽然悲伤，但也还期盼着能再有一个孩子，可年纪上来以后，知道生育无望的他们就改变想法想收养一个了。 但玛莎和约翰都没有什么亲戚，熟悉的人也多是同阶级的街坊邻里，各家都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把孩子送给别人养，至于去乡下找一个孩子领养他们也不愿意，感觉那是在刻意剥夺了孩子和父母亲缘，是不可为的罪恶之事，而且他们还在这期间听过很多有关养子女和原生家庭的纠葛，自然也不想领养一个或许长大后就会离开他们回到自己亲身父母身边的孩子。 所以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孤儿身上，并且多次去城里的孤儿院看过，但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遇到特别合眼缘的孩子，所以收养的事情一拖再拖，夫妻俩差点都想放弃了。 但现在他们遇到了米娅，一个因为意外而失去了父母，并且因缘际会来到他们身边的孩子，这让玛莎夫妇觉得他们和米娅非常有缘，而且这个孩子还特别的听话懂事，和他们，尤其是玛莎相处的很不错。 在别人问起时，玛莎才发现自己早就动心了，她想要米娅留在他们家，成为她和约翰的孩子。 米娅仰着头看着玛莎，翠绿的眼睛像是春日里萌发的绿叶，嘴角的笑容甜似蜜：“那我可以叫你玛莎妈妈吗？” 玛莎眼眶一热。 那双长着细茧，带着褶皱，已经有些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女孩还有些湿润的头发，然后露出一抹慈爱又动容的笑。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 第12章 她们回到家的时候，约翰已经把玛莎早上买回来的食材都处理好了。 约翰看着手挽着手回来，还一脸亲密的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总归是有好事发生吧。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的厨艺也很不错的。” 米娅积极的表示要帮忙，她的话并不假，就算没有生活技能加持，米娅也有一手不错的厨艺，小时候她的父母就很注重对她的生活能力的培养，她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煮米饭和炒蛋炒青菜了，后来父母去世，从高中时期开始，除了住校以外的时间米娅都得自己做饭，不较真的说，她的厨龄可是高达11年。 但玛莎没有要她帮忙的意思，所有的食材约翰都已经处理妥当，一些需要花时间准备的菜品也在烹饪中了，玛莎打算一展身手，自然不会给米娅发挥的机会。 于是她对米娅说：“亲爱的，你可以到后院里摘一些漂亮的鲜花摆在花瓶里，布置一下我们的餐桌吗？” 米娅知道她只是找点事情打发她，不过米娅还是点头应下了：“好的，玛莎妈妈。” 约翰因为这个称呼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玛莎，后者先是目送米娅去了后院，然后朝他露出了一个肯定的笑容，于是约翰就知道，发生的那件好事是什么了。 他们家终于又有一个孩子了，还是个可爱又懂事的女孩。 这确实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 后院里围栏周围种了很多花草，米娅都不认识，之前也礼貌的没有去碰触那些被照顾的很好的植物，但现在有了玛莎的命令，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摘花了。 初春时节，很多植物都已经开了花，玛莎的花园里一片绚丽，各种大大小小的花朵争相绽放，繁花似锦。 米娅在五颜六色的鲜花中，选中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类似洋牡丹的粉色鲜花准备摘下时，却突然愣住了。 在碰到这花的时候，米娅的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冒出了它的名字：花毛茛，之后是一串介绍这种植物的药性和毒性的详细介绍，甚至连制药技能栏里有哪些配方需要这种植物她都能感觉到。 这可是之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米娅收回了手，不再想摘这株碰触皮肤会导致炎症和水泡的植物，而是去洗干净，然后继续选择其他的植物。 在一系列的挑选下，米娅在收获了一捧漂亮的花卉时，也摸清了她这种特殊感知的能力。 她发现，那些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不管有毒没毒都会在她碰触到的时候在她脑子里跳出一系列的介绍，就像是游戏里的物品界面一样，而那些没有任何药用价值，只是普通花草的植物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它们甚至无法触发自己的名称。 同样的情况下，后院里种的菜也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最后跳出来的配方属于烹饪技能。 而且米娅还尝试过，如果不是用手接触的话，其他部位碰到是不会有这样的介绍跳出来的。 那她主动去碰别人的话，又会不会有什么特异之处呢？ 米娅若有所思地抱着花束回到屋子里，把花擦在了桌子上早已准备好的花瓶里，再调整成更美观的样子。 约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确定米娅没有摘到什么不该摘的植物后才放心下来，他也是在看到这些花时才想起来后院里有一些长得好看，但带毒的植物，他和玛莎都是认识的，所以不会冒然碰触，但米娅却不一定知道这些。 现在放心下来，约翰也打算晚点提醒玛莎一句，让她教一教米娅后院里哪些植物最好不要碰。 差不多的时间，巴亚德来了。 这次他还带了礼物来，是一大块的奶酪和一瓶葡萄酒，前者是他们经常吃的食物，后者平民很少有机会喝到，即使喝到也多是掺了水的劣质葡萄酒，纯正的葡萄酒只有贵族才能经常享用。 巴亚德拿来的葡萄酒自然不可能是劣质酒。 “哦，这可是再珍贵不过的礼物了。” 约翰难得感叹了一句，他其实并没有外表那么严肃，只是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尤其是对着米娅这么一个小女孩，总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容易吓到对方，所以他之前会尽量避免在她面前开口。 但在巴亚德，或者说葡萄酒面前，他就变得很健谈了。 中世纪的欧洲人很少有不喜欢喝酒的，尤其是男人，在畅饮一杯后，他们大多会变得话多起来，然后和周围人开始高谈阔论。 还没喝酒，约翰看起来就已经有点酒意了。 今天的晚餐特别丰富，主菜玛莎杀了一只自家养来下蛋的母鸡做了烤鸡，还买了一条海鲈鱼，这种鱼的刺比较少，鱼肉被切成一片片的，腌好了之后煎熟了跟新鲜蔬菜一块儿搭配着吃，有点像是鱼肉沙拉。 此外还有腌制过的咸猪肉和煎蛋。 蔬菜的话有卷心菜、生菜、洋葱等，做法都是水煮，不过玛莎特意准备了好几种不同风味的酱汁，用以搭配这些没什么味道的水煮菜，至于酱汁的味道，总之米娅自己不太适应，但她这具身体倒是不排斥，应该是吃习惯了。 当然一餐丰盛的晚餐，水果和甜品也是必不可少的，杏仁薄饼和果仁千层酥是一大亮点，不过这个季节的水果还比较少，所以餐桌上只有各种果干和蜜饯。 所有的菜品中都或多或少的加了一些香料，足以证明这一餐玛莎是下了大本钱的，别说是平民，普通富人都不一定舍得这样吃。 玛莎夫妇一般也只会在招待重要客人和过节的时候才会准备如此丰盛的一餐，不过对他们来说，今天既有重要的客人——帮他们带来了米娅的巴亚德，也是如同过节一样值得庆祝的一天。 米娅被分到了一杯葡萄酒，她这样的年纪虽然还小，但在这里，已经是能喝点酒的年纪了，而且这个时期的人都认为葡萄酒有治疗疾病的功效，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孕妇都会喝葡萄酒。 米娅原本还不到喝酒的年纪，自然也没有喝过葡萄酒，好奇心自然有，但喝过以后她对葡萄酒的接受度只能说一般，感觉不如奶茶好喝。 用餐的时候，巴亚德本想找机会问一问玛莎夫妇关于收养的事情，但当他听到米娅叫玛莎妈妈，而后者一脸慈爱的回应她时，巴亚德就知道自己大概是又说晚了。 “看来你们和米娅很合得来。” 晚餐之后，拗不过米娅的坚持，玛莎带着她一起收拾残局，约翰拿着还没喝完的葡萄酒和巴亚德到外面的草药店里坐着继续喝，此时店门已经关了，这里也成了临时的客厅。 喝多了的约翰确实变得健谈了，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米娅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她。” 巴亚德犹豫了一下，用不会让厨房里的两人听到的音量小声道：“如果你们要办理收养手续的话，可能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米娅有没有告诉你们，她还需要处理她父亲的身后事，主要是遗产这一块。” 约翰知道这事，实际上米娅下午回来的时候和玛莎说起早上出门找律师的事情，约翰在旁边也听到了。 “在她继承遗产之前，你们恐怕不能去办理收养的手续。” 这个时候的养子与亲生子一样有继承权，同理的，在被收养之后，养子也就失去了对亲生父母的继承权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去办了收养手续，被她的那些亲戚知道了，她是绝对拿不回那些遗产的。 约翰点了点头，他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这事不急，等米娅那边处理好了再说，不管有没有这一道手续，我们都会把她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爱的。” 只是登上几个月的时间，他不急，想来玛莎也不会急的，反正孩子就在身边，他们并不会因此分离。 米娅也是做惯了家务的，有她帮忙，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残局，然后也端着杯子出来和巴亚德他们聊天，不过玛莎是和他们一起喝葡萄酒，米娅喝的却是加了一点蜂蜜的温开水。 她这这里住了几天，玛莎夫妇也知道她不喜欢喝啤酒，日常只爱喝水解渴——当然这是米娅确定他们家的日常用水来自公共水池，而水池里的水则来自远处的干净水源，为了运输水修建的高架引水桥配套的管道也是陶制管道而不是铅制管道以后，她才敢喝的，而且水必须是用几层纱布过滤掉杂质后再烧开的。 她也知道自己喝水的操作实在麻烦，所以最开始都是自己准备工具自己烧水喝，甚至想着回头找齐了材料再做一个简单的过滤器，反正她是不能接受把酒当水喝的。 其实玛莎是想帮她烧水的，只是加了过滤的步骤而已，她并不觉得麻烦，但看米娅一副担心麻烦到他们的样子，她也只能默许了她自己烧水这件事，不过自从看到米娅烧水喝，他们家就又多了两个陶壶，一个用来装生水方便她过滤，一个用来装烧好的开水。 第13章 庆祝的餐会一直持续到很晚，他们聊了很久，虽然别的话题也很多，但主要还是在说要给米娅添置些什么东西。 玛莎和约翰的孩子走的时候还太小，他甚至没有出襁褓就离开了，自然也没有自己的房间，玛莎和约翰也没来得及为他准备更多，所以他们家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家具提供给米娅，不然也不会让她在干草堆铺成的床上睡觉了。 所以他们得给米娅添置好几件必要的家具。还有各种生活用品，除此以外，如果在集市上遇到什么适合小女孩的东西，他们大概也会买。 “家具我们可以去找木匠买，他们或许有一些存货，要比集市上的便宜的多。” “衣服也得做几件，我们可以去裁缝师安东尼奥那里看看，他家的手艺不错。” 说到这里，米娅举手了：“我可以买材料自己做吗？其实我现在的衣服也能穿很久了，想要的新衣服其他人大概做不出来，我可以自己慢慢做的。” 玛莎想起那条据说是她自己做的内裤，于是点点头：“也行，那我们就买布料回来自己做好了。” 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甚至米娅住的阁楼也需要重新布置一下，而这些也需要花不少钱，但玛莎和约翰都没有让米娅自己出钱的意思，为孩子添置东西本来就是父母该做的。 约翰甚至拿了纸笔来记录要买的东西，东拜帝国的平民识字的人非常少，甚至他们上一任皇帝都是个文盲，不过约翰和玛莎都识字，而且玛莎会识字还是丈夫教她的。 他们高兴的家庭新成员筹谋着，作为客人的巴亚德也提了一些意见，他并不是家里的独子，不过上头两个手足都是姐姐，而且姐姐们现在也都有女儿，年纪虽然要比玛莎小了好几岁，但他对于女孩子的房间需要准备些什么还是有点自己的理解，照着他姐姐们家里的女孩房间来不就好了。 事实是不行，内里十八岁的米娅不接受小女孩式的粉嫩卧室。 不过该买什么他们倒是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里确定了下来。 当然，第二天要去集市的只有玛莎一家，巴亚德在昨晚就离开了，早上米娅也没发现隔壁有动静，估计是没人。 “很正常，自从他去参军以后就很少会回来这边了，不是跟着陛下出征就是在大皇宫里守卫陛下的安全，说实话最近他回来的次数比他之前半年回来的次数都要多了。” 米娅知道巴亚德最近会一直回来是为了她，对此她很感激：“或许我该准备点什么，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送给他。” 玛莎一边收拾一边附和着：“当然可以我的女孩，我想你送什么他都会很高兴的，巴亚德也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他总是那么的乐于助人，我再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骑士了。” 于是米娅就开始想自己能送什么，最后决定送一件自己亲手做的礼物——比如找一件合适的装备制作出来送给他，或许能给他增加一点力量。 另外米娅没说的是，她也想给玛莎和约翰准备一件礼物。 不过具体要做什么，就得看米娅能凑齐什么制作配方了。 还有一件事米娅也能清楚了，就是关于她碰触植物的时候可以识别那些有药效和毒性的植物，那是否能用在人身上这一点。 昨晚聚会的时候米娅拿玛莎做了下实验，发现当她的手放在玛莎的手腕上时，就能和碰触有药性的植物一样，自动探知到玛莎的身体情况，而碰触其他的地方，或者隔着布料之类的就不能探知到，同时别人碰她也无法触发这个探知效果，这让米娅感觉这个触发的条件像是中医的诊脉，因为手腕那个地方可不就是诊脉的地方吗？ 不过米娅可不会中医，更不会诊脉，她只是摸到手腕就能知道对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比如碰到玛莎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身体状况还不错，但是有“腰疼”“失眠”“血压偏高”这类小毛病，就好像看到了玛莎身上挂着的减益buff一样，甚至还能感知到她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什么时候会加重。 于此同时，制药栏里的各种适合玛莎的药方就会自动刷出来——这里就不得不补充说明一下制药栏里的药方数目在魔改之后变得非常多了，以前也就是那么几十个，现在怕是一千个都打不住，之前米娅查看的时候拉了好久才拉到底，具体多少她也没细数，很可能这世界上所有的病症她都能在里面找到合适的药方，简直就是一本记录齐全的药典。 好在当她需要药方的时候，制药栏除了像玛莎这样自动刷出合适的药方外，还有输入相关信息就能找到的搜索功能，不需要她一条条的慢慢去找。 更为特别的是，米娅发现制药栏里的药方应该都是“基础版本”，当她给玛莎“诊断”时，这些药方竟然还会自动调整不同药材的配比，虽然还没有使用过，但她感觉这些调整过的药方应该会更适合玛莎使用，属于“量身定制”。 她也试着给自己“诊了脉”，然后发现她其实一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不需要“诊脉”这个特定举动都可以，只是她的这具之前生病的时候她一直昏迷着没有注意到，中间醒来也因为被告知了情况而忽略了心里的那点隐约的明悟感，也就被她给忽略了过去。 而这些都是制药技能带来的附加效果，制药技能恐怕比她之前想的还要有用，是拥有了这个技能后，即使不会医术也能伪装神医的厉害程度。 米娅觉得自己以后不往这方面发展一下，把约翰的草药店发扬光大，都对不起这个能力。 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去借交通工具的约翰回来了：“你们好了吗？” 玛莎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渍，解下围裙，拉着米娅往外走：“好了，我们可以出门了！” 今天需要买的东西很多，而且会有不少不好拿的大件，所以一大早约翰就去找邻居借了送货用的驴车。 等大门挂上代表暂停营业的牌子，三人赶着驴车去了集市。 君斯坦迪堡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这座城市被誉为欧洲中心，人口达到50万之多，可以说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了，历史上同时期的其他后世有名的大城市（不包括华夏）在这个时候不是还没有建立就是人口甚至只有几万人，完全无法和君斯坦迪堡相比。 这么大一座被整个欧洲所向往的世界之都，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集市，实际上在君斯坦迪堡，每天都有好几个集市在同时举行，市民们可以就近选择一个集市去逛逛，但一些大规模的集会自然也要去大广场，比如距离大皇宫最近的那个广场上举办的集市就总是最大规模的，而且相对举办的次数也比较少，在那里你能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和商品，种类之丰富，绝对能令人大开眼界。 奥佩特斯街上的这个集市，只是一个小规模的集市，每个月总要举办好几次，都快成固定市场了，这里国外来的商人就比较少见，多是一些其他城市过来的小商人以及本地的农民和匠人在这里摆摊，其中许多都是集市的固定商贩，自然的，他们很多是玛莎和约翰的熟人。 “玛莎，我们这有新鲜的鱼，你要来一条吗？” “约翰，快来尝尝我家的酒。” “早上好啊，这小姑娘是谁？” 一进入集市，四面八分就传来了大家同他们打招呼和推销的声音，大家大声嚷嚷着，语气里全是笑意和熟稔。 玛莎和约翰也都大声回应着，不大声不行，这里太热闹了，声音小一点根本听不到。 因为他们两个，米娅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走到哪个摊贩都有人问起她的身份，而这个时候，玛莎就会骄傲地告诉他们：“这事我家的孩子，她叫米娅。” 而作为一个隐藏性的社交恐怖分子，米娅这个时候也不会感觉害羞，反而会大方地朝着对方露出笑容问好，然后顺势好奇起摊位上的货物。 遇到需要和喜欢的东西，甚至都不需要玛莎开口，熟悉的摊主就会给个优惠的价格，但这绝不会让米娅满足，她依旧占着年少的优势，狮子大开口的讨价还价，然后一边说话一边察言观色，最终和摊主讲出一个彼此都还算满意的价格。 摊主们无一不感叹道：“你们家这小姑娘可不简单，我好久没遇到过这么会讲价的人了，这笔生意可亏死我了。”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他们全都是一脸掩不住的笑意，可见他们并没有真的亏本，赶人的时候也不忘往米娅手里塞一些小东西当赠礼，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也看得出大家很喜欢她。 这让玛莎和约翰更加骄傲了，而米娅也满足了一下自己讨价还价的瘾，然后意犹未尽地朝着下一家摊贩走去，继续新一轮的战斗。 第14章 玛莎手里有一张莎草纸，上面记录了他们今天需要买的东西，买到一样就划掉一笔，慢慢填满借来了的驴车。 米娅的收获也很丰盛，她今天也把钱袋带出来了，虽然玛莎说不需要她付钱，但那也只是家具和生活用品这些，其他她自己想买的东西，自然不好意思让他们给钱。 虽然是君斯坦迪堡里在固定日期举行的小型集市，但这个集市上的东西还是非常丰富的，米娅跟着玛莎他们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就买到了许多材料，凑齐了技能栏里的好几个配方。 她买的东西很杂，有布料有矿石也有植物和皮毛，零零总总的一大堆，但单独一种的数量都不多，加上米娅还很会降价，所以也花不了多少钱，而玛莎听她说是要用来做送给巴亚德的礼物的，就没有坚持要帮忙付钱了。 集市上还有很多来自不同地区的食物，虽然味道在米娅吃来都不能说有多好吃，但也别具风味，他们直接就在外面填饱了肚子才离开的。 最后从集市离开的时候，为米娅买的东西装了整整一车，这还不算床和柜子这种商家会帮忙送货的大件物品。 其实那些家具只要有木头的话米娅自己就可以做，而且保证做的比买的那些都要好，完全可以省下不少钱，不过那样她可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连木匠的活儿都会了。 玛莎和他们约定了把送货的时间延后到下午两点左右，她准备回去后先把米娅的房间好好打扫一遍。 这个时候空房间的好处就显了出来，没有需要擦洗的家具和摆设，他们只需要把那些铺床的甘草和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清理掉，再把地面和窗洞擦洗干净，最后擦一擦房门，再给房间加一个可以从里面上锁的锁扣——一开始米娅并没有提要加装门锁这件事，但玛莎和约翰都觉得需要给她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而且他们家开着药店，有时候可能会有别人来做客或者上楼来拿东西，女孩子的房间还是需要一些安全保障的——房间就打扫好了。 新组成的一家三口都是干活麻利的勤快人，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把房间给收拾干净了。 之后大件的家具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送货的人还帮忙抬到了房间里，按照米娅的要求放置好，需要现场安装的也都给弄好了，全程不需要她们多做什么，只需要告诉搬运工们怎么放就好了。 最大的家具是衣柜和床，衣柜不是很大，只有一米五的高度——这还有加上四个柜脚的高度——宽度大约在一米左右，里面分了上下两层，能放的衣服其实不多，放到现代根本不够用，但在这里，大家都没几件衣服，甚至装不下一个衣柜格子，空出来的地方还能用来放毯子被褥，不过因为米娅暂时还没有多余的被褥，所以里面放的是她的那个木箱子。 床当然也不可能是宽敞的双人床，米娅一个小女孩也不需要那么大的，新床的宽度差不多也有个一米二，长度倒是有一米八——这大概是因为这个时期的人因为家里空间小的缘故，喜欢在床头或者床尾放置储物箱之类的东西的缘故——一个人睡足够了，对像她这样的小孩来说更是非常宽敞。 此外房间里还添了一张大桌子和配套的椅子，桌子侧边靠着墙，前面一点就是窗洞，这么一来既可以保证白天时能有充足的光线，又不用担心下雨的时候可能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只除了因为桌子占据了过多的长度，原本打算放置在原干草堆的位置——也就是房间中心处的床不得不跟着移到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并且还从横放在房间内变成贴着墙竖放着，床的一侧贴着有门的那一面墙，另一边则是同样贴墙的衣柜，衣柜的前方就是桌子。 虽然看似拥挤，不过阁楼这个房间的面积很大，米娅之前就大致测量过，差不多是六米乘4米的格局，三个大件的家具之间都有足够的空隙，比如床和衣柜以及桌子之间还有至少一米二左右的缝隙，就算再添加一个床头柜也有不少空余，而柜深六十公分的衣柜和桌子之间的距离甚至还要大于此。 如果房间的面积只有十二平的话，她这样的布置就正好在把房间放满的同时，还预留出了足够活动的空间。 但现在米娅这么安排，就让她的房间以位于中心处的窗洞为分割线，把房间一分为二，空出了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则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显得有些拥挤了。 ——哦，另一边倒也不是完全空着，因为没有厕所，放在门后角落里的马桶在这片空旷地带变得十分显眼。 这样的布置在玛莎和约翰眼里，自然是不合格的，不过他们不会对米娅的布置有意见，而是希望能再给房间添置一些东西，比如床头柜、衣帽架、地毯之类的。 应米娅的强烈要求，所有的家具买的都是没有任何花纹的基础款式，价格自然也相对要便宜一些，不过因为用的木料是很好的木材，木匠的手艺也很好，即使做的是基础款，成品也十分完美，珍惜点使用的话，用上几十年都没问题，所以虽然只是少少的几件家具，却也花了将近半个金币。 这个价格在米娅的眼里也已经过高了，所以对于玛莎和约翰想再添置些东西的提议，米娅坚定的拒绝了，她也不说是舍不得花钱，只说集市上那些东西的款式她都不怎么喜欢，打算等以后找到合心意的再买。 当然有没有合心意的款式，不还是她自己说了算吗？ 当然米娅也不是真打算就这么放着大半个房间任它空荡荡的不管了，她未来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居住多少年，不好好布置一下，那就是故意亏待自己了。 她是准备以后自己做家具的，家具制造栏里可是有不少家具配方，只要凑齐了材料就能做出来，而买原材料总是要比买成品便宜的多，成品还更合她的心意。 米娅一边计算着自己以后需要添置哪些东西，一边把买回来的材料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桌子很大，尺寸差不多是一米四乘一米的，正常情况下大家可不会把这么大一张几乎可以当床使用的桌子放在房间里，而应该被放在餐厅里成为一张餐桌——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张餐桌。 但米娅考虑到自己以后大概率是需要一个工作台用来裁剪和制作物品的，桌子自然是越大越好，才选了这个大尺寸的桌子，反正她的房间大，这么一张桌子放在这里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米娅把买回来的东西按照技能栏里的配方要求，一个配方放一堆的分类好。 她告诉玛莎夫妇说这些东西是用来给巴亚德做礼物的，虽然他们大概会疑惑她到底要做什么需要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因为米娅没有主动说出来的缘故，他们也体贴的没有问。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可不只是给巴亚德准备的，还有要给玛莎和约翰的礼物，当然更多的还是米娅为自己准备的。 她打算给他们三个一人送一件能够增加力量的装备，当然增加的力量值不会太高，不然他们一拿到东西怕是就要察觉到不对劲了。 而因为米娅自己也说不出的一种隐约预感，她对所谓的力量加成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猜想，不过需要先把装备做出来才能确定这种猜想是否真的存在。 这次集市之行她的收获不错，凑齐了好几个配方的材料还有富余，而且凑齐的配方中正好有可以送给巴亚德他们的礼物。 虽然绝大多数的中高级配方都没了，剩下的多是低级配方，但种类却不少，而且只看外表也十分的高级，而且好多配方的材料也都差不多，米娅扒拉这几套材料，最终决定给巴亚德和约翰各做一双手套，再给玛莎做一个手镯，而剩下的材料还能再凑出一个手镯和附魔给她自己用。 很多游戏之中，附魔都是单独存在的一项生活技能，但米娅玩的这款游戏里，附魔只是铸造技能的一部分，不过配方倒是有不少，当然，现在留下的也就只有加力量和敏捷的附魔，不过是增加的数值不一样。 而附魔的造型也很特别，它们的成品外表都是一颗颗漂亮的宝石，现实里越是高等级的宝石，在游戏里的附魔效果就越好，而配方改变以后，附魔配方里的主要材料就是这些宝石。 其实不止附魔，其他铸造和缝纫的配方里也有许多是需要使用到宝石的，而且但凡材料里有宝石的东西，增益效果都要比没有的高。 不过这也能理解，不都一直有传说说宝石是具有魔力的吗，或许它们真的有呢。 当然，米娅在集市上可买不到什么好品质的宝石，即使买得到她也不能买，不说财不露白，就她现在身上那几个金币也完全不够啊。 巴亚德给她的那盒宝石现在也不能乱用，说不定就会暴露了他私藏了这些宝石的事情，而且高品级的宝石一般可是只有贵族才能随意使用，富有的商人如果没有特殊背景也最好不要随意佩戴它们，会招来麻烦的。 而米娅只是个普通的平民小女孩，还刚刚失去了父母，她这个时候把宝石拿出来用，就和小儿抱金过闹市一样，是恨不得有人来抢她啊。 第15章 米娅在集市里买的宝石，主要是不同颜色的水晶，当然都是品质和成色很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低劣的劣质水晶，是属于最低等的宝石了，它们被打磨成大大小小的珠子售卖，这样的东西基本只有手头稍微有些钱但又不多的平民才会买，真正的富人和贵族都会嫌弃使用它们掉档次。 但即使如此，这些水晶的价格也并不能算是便宜，原本两颗就要一个弗利，被米娅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讨价还价到四颗一个弗利的价格，最后买了有两百颗不同颜色的水晶珠子，花了她五十弗利。 这笔钱自然是她自己出的，玛莎还劝过她如果想要珠子可以去买更好的，或者直接买成品的首饰，但都被米娅撒娇忽悠了过去。 此外其他的材料价格也并不算便宜，但也不是特别贵，毕竟品质摆在那里。 分好类的材料被她收好，用布包着放进柜子里，只留下一份制作附魔的材料。 虽然附魔的基础材料都是宝石，但它只限制了种类，对颜色却是不挑的，米娅就拿了几颗适合小女孩用的粉色水晶珠子进行制作。 在游戏里，技能释放都是直接读条，读条结束后东西就做好了，而且生活类技能等级到了就没有失败之说，但放到现实里，制作过程不再只是读条，而是真正需要她自己动手的，不过这个动手过程就像是有人控制了她的身体一样，让双手自动动了起来，拿着制作工具对着水晶珠子进行操作。 当然，虽然是这样的感觉，但米娅也没有被强行控制的不适应感，她是可以自己选择停止的，而且停止不像打断读条一样，之前的操作就作废了，而是可以沿着之前的操作继续下去，。 而和游戏里只是几秒的读条不一样，实际操作的时间以小时计算，米娅尝试的这个附魔是最简单的配方，成品只会增加2点力量值，但制作时常为一小时。 不过制作过程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被别人看到的好，毕竟如果让人看到她拿着工具在水晶珠子上用其他材料配置的特殊颜料刻画特殊的图纹，但最终成品上却什么痕迹都没有，一定会以为她用的是什么可以隐形的颜料，然后好奇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这么做。 看着就像是有点小病的样子。 为了不被怀疑自己的精神问题，米娅觉得这种附魔还是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做的好。 就是不知道其他装备做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不能被人看到的问题，还是要实践一下。 米娅还尝试着把水晶珠子放在粗糙的窗洞台子上磨了几下，珠子表面都磨花了，但感觉里附魔的效果并没有被破坏，依旧可以使用。 做好的附魔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在米娅这里，她是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同的，就算是把几颗一样的珠子放在一起，她也能轻易分辨出哪一颗才是附魔珠子。 她走到窗户前，把珠子举了起来，在日暮的阳光下，粉色的水晶染上了一层暖色调的光，虽然是系统出品的附魔，但这东西没有可视的物品介绍界面，全靠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脑子里告诉米娅它具有的附魔效果。 而且2点力量值这个数字实在太小了，游戏里哪怕是新手装备的基础属性最低数值也应该有10，高的都是几百几百的加，可到了现实，米娅能找到的增加基础数值最多的配方也就只有10，这让她觉得，大概现实里人类如果有属性面板的话，那基础属性值最高应该也就是10点左右了。 那么两点的力量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米娅很是好奇，并且突发奇想的想到这附魔珠子能不能直接用在身上。 她这么想着，就尝试把附魔珠子往自己身上用。 结果还真的能这么用，不过在她使用之前，突然跳出来一个游戏界面，提醒她人体只能接受两次附魔，且必须是不同属性的附魔，询问她是否要现在使用这颗粉色附魔珠子。 米娅赶紧停了下来，既然是有限制的附魔，那她自然是要用最好的附魔，只加两点力量怕不是要亏死了。 而突然出现的游戏提醒也让米娅怀疑她身上的技能系统是不是有智能，可以沟通的那种，而且刚刚穿越的时候她似乎还听到了系统提示音的。 但不管她怎么呼唤，系统都没有任何回应，就完全和游戏里一样，需要玩家自己操作才会有反应。 放弃了这个想法，米娅继续摆弄那颗附魔珠子，既然给自己用不合适，那就试着给装备附魔好了。 没有摸清情况之前，她可不敢把附魔给别人用，所以米娅准备等手镯做好以后，就把附魔用在上面。 米娅把目光投向桌子上的油灯，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品，这也是今天新添置的物品，现在绝大多数人用的都是油灯，而蜡烛是只有贵族才用得起的奢侈品，不过不管是哪种，亮度对米娅来说都有些不够，正常来说在这种亮度下长时间使用眼睛，是会把视力搞坏的。 但妙就妙在，她用生活技能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是她自己在认真操作，但其实更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即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影响操作过程。 所以摸黑制作应该也行吧？ 米娅暂时没法检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玛莎叫她去吃晚饭了。 今天的晚餐也很丰盛，不过多是从集市买的现成食物再加工一下做出来的，米娅分到了自己的那一份，一边吃，一边和玛莎聊天。 玛莎还在念叨她房间里的东西太少了：“或许我们应该买几张毯子装饰一下地板和墙壁，或者布帘？我看很多富人和贵族家里就是这么装饰的。” 玛莎是个助产士，她服务的对象一般也是有钱人和贵族，所以去过不少贵族的家里，对于没能给米娅更好的居住环境这一点，她确实有点耿耿于怀。 当然，贵族家里挂的是织造技艺精湛，如画作一样的挂毯，价值不菲，他们家是买不起的，所以玛莎觉得挂几块花纹好看的毛毯代替也可以吧。 不然只有凹凸不平石头的墙壁实在是很难看，而除了挂毯和布帘，玛莎也想不出别的好看的装饰， 幸好现在油画还没有诞生，不然玛莎说不定也会想要油画。 米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拒绝了玛莎的好意，不说毛毯当挂毯有些不伦不类的，就说毛毯的价格也不便宜，而布帘也一样不便宜，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浪费钱。 为了不让玛莎纠结这个问题，米娅令起了一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现在应该没有比做衣服更能挑起玛莎的兴趣的了吧？ 她们今天买了不少布料，都是给米娅做衣服的，材质的挑选有限，只有亚麻和羊毛编织的布料，不过用来做外袍的麻布和做衬裙的麻布也有粗细的区别，羊毛也有粗羊毛细羊毛和羊绒的区别，而且颜色也能勉强挑选一下的。 除了羊绒这种价格太高的布料，其他的玛莎都给米娅扯了足够做两三件衣服的量，其实羊绒她也想买的，但听到布料商人的报价以后，她就放弃了，打算回头直接买一些羊绒回来自己织布给米娅做衣服，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羊绒这种做厚衣服的布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要在冬季到来之前织好布就行了。 其实要不是米娅来的突然，又没带多少东西，玛莎更愿意自己慢慢织布为她做衣服，她的织布手艺其实也不错的，或者说这个时期的平民女性，就很少有不会织布的。 其实她们还买了几块兔皮和鹿皮，不过这两种都是米娅为了做礼物买的，所以并没有让玛莎出钱。 说到做衣服，玛莎果然很有兴趣，虽然这时候大家的一副款式基本都一样，但其实他们的衣服上可以添加各种华丽的装饰纹样，虽然这更多是贵族会做的事情，而平民们更在意实用性也没那个本钱买那样的好衣服，但也并没有法律规定平民就不能装饰衣服了。 所以玛莎就打算给米娅的衣服上绣点花纹什么的，像之前米娅衬裙上的花就很好看，她觉得好好研究一下的话，自己绣花的手艺一定能有很大的进步，不求能完美复刻那美丽的花朵，只要有一半的效果也足够她骄傲的了。 更有甚者，因为君斯坦迪堡是个国际大都市，在这里居住的可不止本地人，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人，也因此在这里能看到的服装可不止东拜的传统服装，还有很多充满异国风情的打扮，东拜人要是胆子大一些，做一套其他国家的服装来穿，也不会惹来什么麻烦，顶多被一些保守人士非议几句而已。 不过小孩子的话，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些特权的，如果米娅乐意，玛莎也不介意给她做一套其他国家的衣服来穿穿。 而且虽然米娅说自己会做衣服，但玛莎多多少少是有些怀疑她的手艺的，她觉得自己得看着点才行，要是米娅做的不够好，那玛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这份工作了。 把孩子当洋娃娃一样打扮，大概是所有深爱孩子的母亲都热衷的一件事了。 “不过明天早上不行，我们得去教堂做礼拜。” 玛莎如此宣布道。 第16章 玛莎和约翰都是有宗教信仰的信徒，原身的小米娅同样也有，或者说，在这个时期的欧洲土地上，基本人人都有宗教信仰，没有信仰不是信徒的人会被看做异类。 东拜帝国现在的官方信仰也是基督教，但和以罗马教皇为主，后期发展出教皇国，并且强调神权高于皇权，所以和各个国家的君主常常会发生冲突的天主教不同，东拜帝国的官方宗教信仰是同属于基督教的另一脉——东正教。 东正教和天主教之间有很多的区别，但对于掌权者来说，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东正教强调皇权，自己并不设立教皇，只有各区牧首，而把皇帝尊为人间的基督，教会的最高领袖，而天主教则认为教皇才是上帝的代理人，其地位甚至高于皇帝。 而且因为东正教的教皇是皇帝，而皇帝平时并不会参与教会的管理，所以教会内部是由各地区的牧首（主教）组成最高领导团队，也因此各地区的教会结构都属于自治制，进而在东正教内部演变出许多不同的教派，内部并不统一。 这大概也是强势的东拜皇帝放弃延续自古罗马时期的罗马多神教而改信仰东正教并设立它为国教的原因之一吧，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稳固子民信仰，还不会威胁到皇帝地位的宗教，对历任皇帝来说都是非常有用的信仰工具。 顺便一提的是，虽然同为基督教，但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在米娅原来的世界里，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就是天主教针对信奉东正教的拜占庭帝国发动的，如果按照这个历史走向，东拜帝国后期应该也是被东征的对象。 不过那应该是好几百年以后的事情，还轮不到米娅来操心。 让米娅松了一口气的是，在听玛莎说起要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她才想起东正教的复活节才过去不久，这意味着她穿越后正好避开了教会的大斋期。 所谓的斋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里不吃荤不喝酒，其中又有小斋节和大斋节之分，前者要求是每个星期五进行斋戒，后者却往往持续几周的时间，所以也被称为大斋期。 而东正教最严格，持续时间最长的大斋期就在复活节前的四十天（不包括每个主日，也就是星期天日）开始，直到复活节前日结束，期间禁止信徒食用肉、蛋、鱼以及奶制品，同时非周末的日子也禁止饮酒，只有周末可以喝一点葡萄酒。 当然对于买不起葡萄酒的平民来说，就相当于整个大斋期里，他们基本是一点酒都不能喝的。 也庆幸米娅穿越的时间线比较早，不然发展到后期，东正教一年有两百天都是要斋节的，而像这样的大斋期则会有四个之多，更别提其他小斋节了。 而现在两百天差不多能缩减到一百天左右，虽然还是很难熬，但总比后世的情况要宽松许多。 而且除了大斋期之外的小斋节对普通信徒来说就想对宽松的多了，只在星期五禁肉，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星期五，比如这次为了庆祝她的入住同时也邀请了巴亚德的星期五就正好是不需要斋戒禁食的星期五。 而更让人欣喜的一点是，所谓的禁肉和鱼都不包括虾，所以不管哪个时期都是能吃虾的，而小斋戒禁肉食的时候也不禁止吃鱼和其他的冷血动物，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信徒们天天斋戒还没有营养不良的主要原因吧。 而米娅穿来的时候复活节都过去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年，她基本只需要在大部分的周五忌口一下就可以了。 不过只是一天不吃肉对她来说并不影响什么毕竟还有鱼虾和其他海产品可以吃，而且不管是玛莎还是约翰也都很喜欢吃海鲜，所以即使不是斋戒日的时候，他们家的餐桌上也经常只能看到鱼肉海鲜，也是因此这段时间米娅才没有注意到这点，直到玛莎提出周日要去教堂做礼拜。 玛莎和约翰都不是特别热衷于宗教活动的信徒，除了宗教节日，他们一般只会一周去一次教堂，但上个星期日米娅还在高烧昏迷中，玛莎要照顾她，自然就没有去教堂，而这一周他们家发生了不少事情，自然是要好好去做个礼拜感谢他们的埃洛希姆（东正教对上帝的称呼）。 星期日是东拜官方规定的休息日，大部分的商业活动都会停止，教会在许多时候同样也遵守这一规则，在星期日休息，但他们在举办宗教活动的时候也经常会选择这一天，因为大家都休息了，信徒们才有时间来教堂做礼拜不是吗？ 一大早天还没亮，米娅就打着哈欠起来准备了。 因为玛莎说她们要去参加早上五点开始的大礼，所以米娅不得不凌晨三点多钟就起来准备，而她昨晚却是熬了夜的。 昨天夜里，米娅尝试了一把摸黑制作手镯，别说，即使没点油灯只借着一点星光，她也把手镯做出来了，期间就算米娅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最后做出来的手镯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当然她也尝试过一边睡觉一边进行制作，可只要米娅的意识开始涣散，她手上的动作就会自动停止，可见边睡边做是不可以的。 而系统出品的手镯即使只是低级装备，也很漂亮。 自从来到这里，游戏系统被自动魔改之后，所有配方的成品都是典型的拜占庭早期风格，宗教元素浓厚又带有东方特色，首饰服饰更是以色彩华丽为主，而这样的特色显然也是现在的东拜帝国所追捧的。 而米娅做出来的第一个装备，是一个赤铜的镂空镶彩石手镯。 两指宽的手镯全部用赤铜打造而成，不过因为是镂空的造型，所以实际上并不会特别重，色如火的镯子上镶嵌了十颗如泡发的黄豆大小的青绿色的椭圆形葡萄石。 这些葡萄石也是宝石的一种，不过价格相对比较低廉，而且米娅买的品质较差，所以价格就更便宜了，是少数平民也能买得起的宝石，而抛光处理的葡萄石圆润如玉，在现代品质好的葡萄石甚至会被用来冒充冰种翡翠，可见它们有许多的相似之处。 而米娅买的这些葡萄石内里有不少杂质，透明度也很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样不会招来觊觎目光的手镯正是平民米娅可以安全佩戴的手势。 而且这个手镯的效果是力量+2，敏捷+2，虽然加的是最低数值，但有两个属性这点让米娅很满意，这是所有双属性的装备里，最容易凑齐的，它甚至不要求宝石的品质和种类，只要是宝石，大小也合适就行。 花了整整五个小时才做好了手镯的米娅第二天一大早就要爬起来自然是睡眠不足了，而且她怀疑虽然技能栏里没有提及，但实际上使用生活技能时是会加速消耗她的精力的，证据就是按照她对手镯效果的期待，做好以后她本应该会直接使用装备查看效果的，但她当时却因为困得受不了直接倒头就睡，根本没来得及试验手镯的效果。 可这是不科学的，就算她为此忙碌了五个小时，但米娅晚餐过后没多久就回房间了，当时远处教堂的钟声传来，是六点的钟声，连天都还没黑呢，而她睡觉时距离十一点的钟声也才刚刚过去没多久。 以米娅以往的经验，这个时间点怎么都不算太晚，就算她最近早睡早起习惯了，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困成那样。 而原本游戏里使用生活技能就会消耗精力，之前她没看到精力条时还以为是没有这个限制了，现在看来不是没有，只是不再显示精力条而已，而精力的消耗显然是直接反应在她本人身上了。 不过她觉得这次应该是制作时间太长而且又是在晚上，导致消耗的精力过多的缘故，之前做手镯的时候她就没有太多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不点灯摸黑制作这一点是不是也加大了精力的消耗。 而从睡过去到再次醒来，也不过四个多小时，米娅的精神依旧困乏，像是完全没有休息过一样。 早上她甚至没有听到楼下公鸡打鸣的声音，还是玛莎上来叫她，她才醒了。 这种像是熬了整整一天没睡觉的感觉特别难受，米娅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要再轻易尝试了，反正中途停下休息也不会导致制作失败，那她大可以不要一口气赶工完成制作。 看她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玛莎没说什么，毕竟现在才凌晨三点，突然被叫醒来，犯困也是正常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玛莎放下手里的油灯，从桌子上拿起木梳给她梳头。 按照教会的规定，女性进入教堂需要戴头巾穿长袍，所以米娅得把自己的头发用布巾包起来，不过这个时期也没有后世那么恐怖，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露，所以玛莎只是帮她扎好了麻花辫，再盘在脑后，最后在头发上用一块名为“贝尔（面纱）”的长方形布料把头发都包起来。 期间米娅一直在打瞌睡，一点都不像是会清醒的样子，这让玛莎十分无奈和不解。 “亲爱的，你昨晚是没有睡觉吗？怎么困成这样？” 她明明提醒过米娅要早点睡的，而且从之前几天的情况看，米娅也没有熬夜失眠的习惯啊。 米娅因为玛莎的话猛地惊醒，不敢说自己真的熬夜了，只能道：“昨晚有点激动，没睡好。” 第17章 虽然米娅是因为做手镯精力消耗太大又睡晚了才导致睡眠严重不足，但在不知情的玛莎眼里，却是米娅因为要去大教堂做礼拜而激动的睡不着。 也是，他们君斯坦迪堡的几所大教堂的规模可不是别的城市的教堂能比的，尤其是这次玛莎准备带米娅去的神圣和平大教堂，它可是东拜最古老也最宏伟的教堂，这座教堂还是由当时建立了君斯坦迪堡的那位陛下亲自下令建造的，和君堡同时诞生，对于这个国家的所有信徒来说，能去神圣和平大教堂做礼拜，绝对是无上的荣幸。 梳洗完毕，又匆匆吃了点面包填饱肚子，米娅就跟着玛莎和约翰出门了。 虽然说今天是休息日，但显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休息的，比如教堂的神职人员们就不一定能休息，又比如驾车的车夫们。 君斯坦迪堡是完全仿造了古罗马城的新罗马城市，城市内部被分为14个区，神圣和平大教堂就位于君堡东部，金角湾以南的第二区内，坐落在君堡内七座山丘的第一山丘之上，而玛莎他们则住在第六区，这个区域内除了本地居民外还有好几个其他国家人们的聚集区，不过玛莎他们所在的位置和那几个聚集区都相隔甚远，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交集。 第二区和第六区之间的距离有些远，靠走的要很久，他们需要乘车过去，那是一辆好几匹驴子拉的驴车，车上空间很大，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别的乘客，只需要花费几个努米就能上车，不过因为乘客多，地方就很拥挤，想要找个座位都不容易，好在他们上车的时候还比较早，位置还都空着。 乘车的时候，米娅全程都在打瞌睡，玛莎担心她撞到头，就直接把人揽进了怀里，米娅也没客气，趴在她肩头就继续睡了，一直睡到了下车，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 不精神也不行了，虽然玛莎看着就是个会溺爱孩子的妇人，但他们现在是要去教堂里做礼拜，如果在做礼拜的时候打瞌睡，可是会被视为对上帝无礼，情况严重一些的说不定会被直接赶出教堂，米娅丢不起那个脸。 进入大教堂前，玛莎把一条东正教的十字架交给米娅。 和天主教的十字架不一样，玛莎给的这个东正教的十字架是三横一竖的构造，在众所周知的十字架的基础上，它的头上有一条短了许多的平横，底下则是稍长一些的斜横，这似乎象征着东正教教义中的“神是三位一体”，不过就小米娅的记忆，这种十字架似乎并不是所有的东正教教派都会使用。 礼拜的时间不是很长，整个流程从唱诗、宣召、祈祷、讲道、读经到最后的祝福，一共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全程米娅都在努力打起精神，唱诗班的歌声和神职者们讲道念经的声音实在是太催眠了，如果不是她时不时的掐自己一下，怕是直接就要站着睡着了。 也因此，米娅从头到尾都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更是连宏伟辉煌的教堂都没有好好的欣赏一番。 好在她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像个信徒该有的样子的，加上别的人都专注于礼拜流程，也不会特意关注她这么一个陌生小女孩，所以米娅才能顺利混过去。 不过这可瞒不住一直在关注她的玛莎，看她如此没有精神，玛莎倒也不是很生气，只是原本她打算礼拜结束后带米娅逛一逛大教堂的，现在看来是没法进行了。 所以礼拜一结束，玛莎和约翰就带着米娅回去了。 而等坐上回程的马车，米娅再次一睡不醒，这才把玛莎给气笑了。 她对着丈夫用一种明显带着亲昵的语气抱怨道：“以后可得注意点米娅的作息了，我想她昨晚一定睡的很晚，不然怎么会困成这样。” 再是兴奋也不可能困成这个样子，米娅一定是没有听她的话熬夜了。 不过也能理解，他们昨天买了很多东西，又布置了房间，米娅大概是在摆弄那些东西才会熬夜的吧。 约翰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大概是来回的路上又睡了一路，终于补够了眠，回到家的时候，米娅终于摆脱了困意，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清醒，这精神就来了，干劲满满的准备处理昨天买回来的那些布料。 今天是周日，大家都要休息，草药店自然也不营业了，他们回来也没开门，一家三口草草吃了点东西，收拾好以后，一楼的圆形餐桌就被临时征用了。 米娅拿来昨天特意买的莎草纸和芦苇笔，坐在餐桌前画起了设计图，埃及现在是东拜帝国的粮仓，所以君斯坦迪堡这边也有很多来自埃及的商品，相比昂贵的羊皮纸，莎草纸的价格非常低廉，而且君斯坦迪堡的气候和埃及一样属于地中海气候，莎草纸在这里同样能够保存许久，所以在这里，大部分人平时都更为习惯使用莎草纸，只有在记录一些正式的书面文件才会使用羊皮纸，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有钱人就喜欢用羊皮纸觉得更有格调能突显自己的身份。 不过配套的芦苇笔虽然价格低廉，但缺点也十分明显，极易磨损不说，还很容易损坏书写的材料，米娅下笔的时候得十分小心才行，但现在能使用的笔只有这一种，连羽毛笔都还没有发明出来呢。 米娅画图的时候，玛莎就坐在一边，边看边制作内裤。 约翰在吃完饭后就出去了，据玛莎说他是去隔壁帮巴亚德打扫房子了，这位年轻的骑士大人现在是独自居住，但每个月也就回来那么一两回，跟着陛下出征时甚至可能一整年都不会回来，房子总是空着容易衰败变得破旧，他就请了约翰和玛莎帮他定期打扫一下。 两个人平时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所以基本都是周末的时候去打扫。 “自从他的两个姐姐先后远嫁，父母又去世以后，巴亚德家就没人了，要我说巴亚德就应该早点结婚娶个妻子回来，这样才像个家的样子，他也不会成天不回来了。” 玛莎一边叨叨着巴亚德家里的事情，巴亚德今年都十八岁了，在这个年代早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不过也能理解，他才十六岁就去服兵役了，之后这几年一直在军队里，家里又没人了，谁又能为他操心终身大事呢。” 而且东拜帝国实行的是全民性兵役制，帝国子民不管什么阶级什么身份，只要是男性，就必须从十六岁开始服兵役，一直服役到四十岁才能退休，不过每年规定的服役的时间倒是不长，像约翰他们这样的城市居民一般就只需要为城市履行40天的军事义务，要是有领主的领民的话，就取决于领主的安排了。 但如果是巴亚德这样加入了军队的士兵就不一样了，除了义务兵役的天数以外，他们依然会在军队之中为皇帝和领主们征战沙场，不过这就是有薪水可领的了，但除非身体出现残疾无法继续参军，不然就只能到40岁才能退休离开军队。 像约翰的腿就是年轻的时候服役时受的伤，虽然现在只是走路有点跛，但也没办法再参军了，不过他现在还得服役呢。 ——是的，虽然玛莎夫妇一直说自己年纪大了，但其实他们俩人现在都还没有到40岁，但这个时代的人平均寿命甚至都不一定能超过40岁，他们这样的年纪在其他人看来，确实已经能算是年级大了。 而巴亚德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到年纪才会退休的，不过他在军队里表现很优秀，现在甚至成了皇帝的亲卫，以后努力一下说不定能再拼个爵位，成为真正的贵族。 所以虽然唠叨着巴亚德应该早点结婚成家，但玛莎也就只是私下里说说，从来不会去巴亚德面前多嘴，毕竟人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建功立业，等真的拼到了爵位，他大可以去迎娶贵族小姐。 正小心画画的米娅对玛莎催婚一样的语气不以为意，实际年龄和巴亚德差不多的她可不觉得十八岁不结婚算晚的，要她说，就算是三十岁结婚都不算迟，真要不喜欢婚姻的话，一直单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这个时代想一直单身好像有点难，尤其是对女性来说，如果不想被人背后说是非就只能去当修女了，不过要是不怕流言蜚语的话，因为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吧。 米娅的思绪飘远了一点，然后又被她抓了回来。 恋爱结婚什么的，对她来说还远着呢。 玛莎一边唠叨着家长里短，说完巴亚德又说起别的邻居，手里的动作却没停过，她现在做的内裤是按照米娅之前的款式做的，不过尺寸是她自己的，而米娅在知道她还要给约翰做两条的时候，犹豫了半天还是给她画了一条男款短裤的示意图，问就是她父亲以前也穿这个，她在家里看到女仆清洗过所以记下来了。 第18章 米娅的设计图很快就画好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设计的，大家日常都是穿包全身的袍子的，她只是把宽袖的宽袍改成了窄袖收腰的设计，裁掉多余的布料，让衣服变得更加服帖，显出身形来。 此外她还在裙子两侧加了口袋，并准备给裙子配置了一条腰带，这么一来，衣服腰身的修改就不会那么显眼了，人们大概会把这种改变看成是腰带的功劳，而现在的人在穿达尔玛提卡的时候同样也会系腰带，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的同时也方便活动，米娅的腰带并不是独一份的。 除了外袍的设计图，米娅还画了围裙，她准备用粗亚麻布做两条传统的英式女仆围裙，长度到脚踝，腰身放宽，这样等她以后长高了也还能用，围裙的肩带和裙摆用荷叶边装饰一下，然后在裙身前面一左一右的位置加上口袋设计，不过和外袍上那种隐藏式的斜插口袋不一样，围裙上的口袋她准备做成贴袋设计，直接把布料裁剪成合适大小的口袋后直接缝制在围裙上，口袋可以做的大一些，需要的时候可以多放点东西，深度也要注意，并且再在上面加上兜盖缝上扣子和扣眼，免得出门不注意被人摸了包，虽然他们这个街区的治安很好，但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当然，有了围裙就少不了头巾，这个时代的女性已经渐渐开始使用头巾包住头发了，而女士帽子还没有出现，米娅准备一步到位，干脆直接做带绑带和花边的女仆帽，和围裙配套。 至于衬裙米娅暂时不打算做，她现在有两条可以换洗的，而且相比衬裙，米娅更想做两套细麻布的秋衣秋裤，既贴身又比衬裙保暖，而且当睡衣也更加舒服。 最后还有内衣，她这个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暂时倒是用不上胸罩，不过可以做几件替换的背心，正好和短裤配成套。 而这些都被米娅画成了设计图。 玛莎看过她画的图纸又听她解释以后倒是没说不好，反而觉得米娅画的围裙和衣服上的口袋设计很不错，打算等米娅的衣服裁剪完，用剩余的边角料给自己的围裙也缝上两个口袋。 之后就是给米娅量尺寸，然后进行裁剪。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剪吗？” 虽然长裙看起来改动不大，但缝制起来却比达尔玛提卡那种把布料裁成十字形，中间剪出一个洞作为领口，然后把袖下和体侧缝合起来的宽松贯头衣可要复杂的多，而围裙和秋衣秋裤就更别说了，它们看起来比米娅改良的收腰长裙都要复杂。 玛莎很怀疑米娅真的能做好它们，尤其是裁剪的部分，它们实在是有些复杂。 “我可以的。” 米娅在布料上画好布片的轮廓，再拿着玛莎给她的大剪刀，自信满满地开剪。 如果米娅没有生活技能这个金手指，她确实没办法给自己做衣服，但现在在生活技能的帮助之下，她现在已经是个技艺精湛的生活大师。 而且有时候米娅总觉得自己拥有的并不仅仅只是游戏所赋予的生活技能，她能轻松的想起任何一种技能的所有细节与步骤，曾经，针线在她的手中翻飞，绣出精致的蔷薇花枝；錾刀在她手中跃动，镂刻出美丽的花；而现在，剪刀在她手中穿梭，裁剪下一片片大小合适的布料。 没有像制作装备时一样仿佛被控制了一样的违和感，米娅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刻在裁剪布料的是她自己，那些来自生活技能的知识与操作，也在技能加载的同时，融入了她的身体和灵魂，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且米娅有种莫名的直觉，就算哪天生活技能突然消失了，那些留在她灵魂里的知识和操作也不会消失。 而且这种单纯按照自己的意思进行制作的方式和使用技能配方制作配方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动起手来不会出现做手镯时那种有些神异的情况，一举一动都很正常，不用担心会暴露自己的秘密，这也是她敢和玛莎一起做衣服的原因。 玛莎盯着米娅裁剪布料，惊奇又欣慰的发型米娅没有说大话，她这手艺确实很不错，有板有眼的，一看就很娴熟。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管是什么阶级的女孩，从小就得学这些，如果连基本的女工都不会的话，可是会被嘲笑的，尤其是平民女孩，要是手艺糟糕连衣服都不会缝补，到了适婚年龄可是一大弱势，会被男方挑剔的。 米娅很快剪好了一件外袍长裙的布片，然后开始缝制。 缝制用的针线不是系统提供的，而是昨天在集市里买的没有染色的亚麻线。 玛莎在一边看着她缝，发现她缝好的地方针脚细密，就和上次见到的内裤上的针脚是一样的，不过这个时候玛莎才发现，米娅缝制的时候并不是用她们平时常用的针法，而是往前缝一针就又倒回来在上一个针眼处落针然后继续向前。 这其实就是类似于机缝的一种名为“回针”的针法，而且最为牢固，可以防止布料开线。 米娅的走线很快，一次性可以好几针一起缝，针在几个点来回落下，最后往上一拉，就已经有好几公分的布料被缝好了，而且那缝出来的线条又直又规整，就和用缝纫机缝出来的一样。 不仅如此，在缝合好两片布料后，她又返回来重新缝制，这次用到是锁边针，可以防止布料的毛边散开。 她缝的又快又好，专注的样子令玛莎打消了和她聊天的想法，也默默低头加快了手里的工作。 刨除画图的时间，米娅亲手做的第一条裙子花了她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而这还是因为她精益求精的把所有的缝合处都用了两种针法来缝制，相当于在一条裙子上干了做两条裙子的活儿，如果只用一种针法，这时间还能再减少一倍。 米娅刻意感受了一下，虽然身体和精神确实有点疲倦，但并不是昨晚那种消耗大量精力的感觉，看来只有在制作系统出品的装备时才会有过于疲倦的后遗症。 而做好的裙子也令米娅十分满意，这是一条细亚麻的蓝色长裙，细亚麻的布料本就比粗亚麻的贵，加上它还是染了色的，价格就更要高一些，但不管是玛莎还是米娅都很喜欢这块有着和大海一样颜色的布料，加上米娅实在会讲价，最后她们还是成功以一个比较满意的价格把这块布料买了下来。 ——相比之下，另一块黑色的细亚麻布玛莎不是很喜欢，觉得这个颜色过于沉闷，并不适合小孩子，而且在这个时代，黑色被赋予了悲伤与死亡的色彩，一般只有寡妇和参加葬礼的人才会穿。 但，米娅的父亲才刚刚不幸去世，她穿黑色不正是应该的吗？ 所以玛莎没有阻止米娅买那块黑色的布料，而她不知道，完全没记起来自己人设的米娅其实只是因为自己喜欢黑色而已。 和某迪出品的灰姑娘的裙子一个色系的长裙看似简单实则属于欧式经典，长裙的身上服帖，袖子是羊腿袖的款式，这种袖子从肩膀到小臂处的袖子很宽松，在接近手腕处逐渐收紧，因形似羊腿而得名，它起源于十九世纪浪漫主义时期，有一种浓郁的欧式古典美，但米娅主要图它好看又方便，做起事来不会束手束脚。 而下裙则特意保持了传统长袍的宽松感，自然下垂时带着点褶裙的效果，加上这条裙子是为了夏天准备的，用的细麻布很轻薄，自然而然的给裙子添加了一份飘逸感。 而且考虑到以后长高了还要穿，米娅特意在做裙子的时候特意预留了一部分的布料在内测，等以后长高了还能放开继续穿，但从外表却看不出来，也不会影响穿着的舒适性。 整体来看它和“达尔马提卡”的区别非常的大，但没人能说这不是一条好看的裙子。 玛莎就很喜欢，催促着米娅快去换上试试。 米娅很快换好了裙子，新裙子在这个时候穿有点冷，不过上身很合适，米娅自己看不出效果，但玛莎看到换了新裙子的她就是眼前一亮。 “米娅，你看起来像个大姑娘了。” 十三岁的年纪在这个时期的人们看来其实并不算小了，一些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甚至已经结婚嫁人了，米娅的身高只有一米三左右，在同年龄的女孩里并不算矮了，但她的面容和前世自己很像，漂亮精致，但还没展开的五官一团和气，是长辈们会喜欢的讨喜模样，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 但现在换了个打扮，属于少女的特质被展现出来，她大而灵动的眼睛中蕴藏着勃勃生机，盘起的头发又黑又粗，粉嫩的唇瓣如花苞一样绽放，雪白的肌肤如牛奶一样细腻，修长的脖颈如天鹅一样纤细柔美，修身的裙子展露出挺直的背，整个人亭亭玉立，与这个时期所有女性都不一样的骄傲与自信展露无遗，神采飞扬。 过不了多久，她家的大门怕是要被许多求亲的人家敲坏了。 玛莎如此想着，突然就有了些危机感。 第19章 米娅的衣服做的很好，获得了玛莎夫妇的一致赞同，而之后几天，玛莎一有空也会帮忙，她也干了几十年缝纫的活儿了，别的不说，缝缝补补的能力可不比米娅差，米娅用的两种针法，她看过几遍后也就会了，缝出来也是又工整又细密。 有玛莎的帮助，米娅的新衣服做的很快，等再次见到巴亚德的时候，她的那些新衣服自然是——没有做完的。 虽然在玛莎的帮助下，她做衣服的速度更快了，但玛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能一直帮她，而米娅私底下又要赶着做给他们的礼物，而且那些装备做起来特别消耗精力，米娅一整个白天也只能赶出来一件，晚饭后就得倒头就睡，又哪里有时间做其他的衣服。 不过至少她在赶制礼物之前，还是做了一套围裙出来，毕竟这算是必须品，可以在干活的时候保持衣服的干净，不像细麻的连衣裙和秋衣裤，前者是到夏天才需要的衣服，后者暂时还能用衬裙顶着并不那么急用，完全可以放一放再说。 何况距离上次巴亚德过来也不过过了四五天的时间，她能把礼物都赶制出来，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而说到礼物，就又不得不说一下米娅做的那个手镯了。 她是在去完教堂的当天晚上，回到房间休息以后才有时间戴上这个手镯尝试它的增益效果的。 力量+2敏捷+2的手镯带给米娅的变化其实不大，力量方面的变化感觉就像是从一个瓶盖也打不开的小女孩变成能轻易打开瓶盖的水准，而两点的敏捷也让她跑步的速度快了一些，不过变化同样不大，反而是她感觉自己的手脚更加灵巧了。 而在这两个属性之下，还有一些更特别的变化。 米娅通过把脉，证实了一个她之前就隐隐有所猜测的想法——所谓的增加力量和敏捷，实际上还有增加体能，让她变得更健康的效果。 她愿称这种没有具体提示的体能强化为“健康值”。 虽然+2的增益效果在力量和敏捷上的提升不是很明显，但对身体的好处却是双倍的，也就相当于一次增加了4点健康值，而米娅能够通过把脉确定身体状态，这种变化在她的诊断下非常明显，要说她原来虽然也算健康，但总体还是偏向病愈后的虚弱，现在戴了手镯以后，脉搏更加强劲，甚至比正常身体健康的人，比如玛莎都要强了那么一点了。 而再把附魔用到手镯上后，效果自然就更加明显了，她感觉自己活奔乱跳的，非常精神。 这种精神甚至抵消了一些她制作其他装备时的精力消耗，有种精力条好像增长了的感觉，所以相同消耗之下，疲倦感都减少了。 顺便一说，附魔之后，那颗附魔的水晶珠子就自己变成粉末随风而散了。 同时，佩戴过的手镯就属于绑定装备了，但这种绑定和生活技能栏里的工具只能由米娅自己使用的那种绑定不太一样，米娅实验过，绑定的手镯仍然可以被别人拿走并佩戴，但别人佩戴的时候，手镯就只是普通的首饰，旁人无法获得增益效果。 而绑定的人从佩戴的装备中获得的力量和敏捷会随着装备离身而变化，但令身体变得健康的效果却不会立刻消失，而是要等上一段时间后才会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 至于这个效果消失的时间目前米娅还不能确定是根据加点的效果不同而消失的时间也会不同，还是说都会在同样的时间后消失，目前她只尝试过脱下手镯后，24小时后会感觉比之前虚弱一点，如果在不佩戴手镯的六天后变回之前的身体状态的话，那么米娅就可以暂时假设，装备离身后，会每天消磨一点健康值（手镯在附魔以后的属性是力量+4敏捷+2，一共六点加成）。 至于这个假设是否成立，还得等到第六天看情况，以及等她以后再尝试过其他装备才能确定。 不过这么以来，对米娅来说反而更加安全了，毕竟其他人可能会对力量和敏捷不太敏感，但对自己身体的健康变化还是不可能忽视的，如果只要取下装备，身体就一下子变差了，那谁都会发现东西有问题的。 一听说巴亚德来了，米娅就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匆匆下了楼。 她下来的时候，巴亚德正在和约翰说话，听内容是在讨论上次约翰去他家打扫的事情，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坏了，因为巴亚德一直不怎么回来，所以约翰就做主帮他请了工匠来修过了，现在只是告诉他一声。 巴亚德在道谢之余，也询问了维修的费用，并把钱给了约翰，约翰也没推辞，大方的收下了。 听到米娅下楼的脚步声，两人一同朝楼上看去。 几天没见，巴亚德再次穿上了骑士铠甲，和那天救了米娅时是一个打扮，只是没有了弓箭和盾牌，长剑依旧挂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英武又帅气，非常符合骑士小说里能让皇后/公主/贵夫人/小姐动心的样子。 “上午好，巴亚德。” 米娅朝他打了声招呼，脸上的笑容明亮又甜美，好像已经走出了亲人去世的阴霾（其实只是天天忙来忙去的，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个刚死了的商人爹了），看来她在新家过得很不错。 巴亚德也朝她露出了温和地笑容，打起了招呼：“上午好，米娅。” 不等巴亚德说明来意，米娅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把一个用布包裹着，然后再在外面用一条麻绳系了蝴蝶结的东西塞到巴亚德的怀里。 她慎重道：“感谢你之前的救助和之后的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这是我做的手套，希望你能收下。” 巴亚德被突然塞到怀里的礼物惊了一下，再听到米娅的话又是一个愣怔。 自从他受封为骑士，给他送礼的人不计其数，因为被救而送他礼物的人同样很多，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孩。 但那些女孩看他的眼睛里都有毫不掩饰的爱慕和好感，而巴亚德看着米娅，确定她确实只是想要对他表示谢意，并没有别的谢意。 巴亚德这才愿意收下这份礼物。 “谢谢。” 和华夏人的习惯不一样，西方人都习惯在收到礼物后当面打开，以此体现对送礼之人的尊重与重视，所以当着约翰和从后面厨房出来看热闹的玛莎的面，巴亚德打开了包裹上的绳子，露出底下的手套。 看到第一次礼物真面目的三个人都有些意外。 这是一双鹿皮手套，而且是一双分指手套。 别看分指手套样式简单，但在古代的欧洲，它却是在十二世纪左右才出现的，在那之前，这里的人们使用的都是连指手套，而在这里同样也还没有这种手套的身影。 就像现在穿着锁子甲的巴亚德，他的锁子甲上就没有同样在好几个世纪以后才发明出来的和锁子甲一体的锁子手套，更不要提现代影视小说里，骑士最常穿戴的那种沙漏式板甲副手了。 实际上他的手套就是一双皮革制的连指手套，手套还有些厚，这是用来在冬季的时候保暖用的，其他季节并不会戴着，而且如果是在战场上，为了手部的灵活性，他们也是不带手套的。 但现在有了这双分指手套，手部的灵活性增加了，就算是在战场上怕也是能戴的吧。 所以在看到这双分指手套的时候，玛莎就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亲爱的，你的手可真是太巧了，就像是被埃洛希姆（上帝）祝福过一样，你是怎么想到把手套做成这个样子的？” 想夸米娅手巧的人可不止玛莎，在场两位男士同样由此感觉，她的心灵手巧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尤其是在巴亚德有些迫不及待地取下了自己原本的手套，换上了新手套，感受到它是如此的适合他的手的时候，巴亚德都忍不住赞美起她来。 米娅被他们直白的夸奖闹的耳根发红，再开朗的女孩也会不好意思：“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以前见别人用过这种手套而已。” “只是看过就能做出来，不更证明你的厉害吗？而且这双手套很合手，它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我很喜欢，非常感谢你的礼物。” 巴亚德举起了自己的手，握了握。 每个人的手都是不一样的，可这双手套戴在他手上不松不紧刚刚好不说，鹿皮的柔韧性也让他能够更好的进行手部动作，就像是手上多了一层皮肤一样。 而且这双手套虽然并不厚重，但保暖性却很不错，十分适合现在这种天气，在骑马和使用武器的时候甚至能给手部提供一些防护。 “你喜欢就好。” 米娅心里暗忖道：可不就是量身定做的吗，虽然是按照配方做出来的，但在她心里有明确的使用者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装备却是按照该使用者的尺寸制作的，如果给别人用的话或许会合适，但给该者使用，那就一定不会不合适。 所以不管是巴亚德的这一双还是给约翰准备的，都是合适他们手形的尺寸。 不过这个前提是她得见过对方，才能知道准确的数据，就如同她亲自侧量过一样。 也可能她现在的眼睛就和尺子一样精准到看过一眼就能测算尺寸吧。 第20章 其实米娅也不想送这么一副可能会吸引其他人目光的分指手套，但锻造技能栏里的手部护具不是分指就是半分指的，她想找一个连指的手部护具都找不到，而且其他那些还都是戴板甲护甲的手套，就更别提其他的装备，不是皮甲就是盔甲，怎么看都应该是皮革匠人和铁匠才能打造的。 缝纫配方做的衣服倒是要好一点，但大多数不管是风格还是增加的属性点数都不是很适合给巴亚德这个骑士穿，而且送衣服会显得过于亲密，对方很可能不会收，而且收下也不可能天天穿着，相比之下，一双简单精致，还能经常使用，保证健康值可以持续作用的鹿皮手套已经是其中最不显眼，也最适合作为礼物的东西了。 这副鹿皮手套增加的属性点也不是很高，力量+3，敏捷+4，合计可以再加七点健康值，巴亚德才十八岁，还在生长期，又需要经常训练，力量速度增加一些，身体变好了也不会太打眼……应该吧？ 巴亚德也如米娅所想，收下了这份谢礼，直接就戴着不脱了，然后和米娅说起他这次过来的目的。 “那些盗匪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你父亲的商队里的东西也都清点完毕，可以去取回来了。” 同样的，米娅还得去把商人爹的尸体领回来，再给他办一个体面的葬礼。 也幸亏现在天气还不热，那些受害者的尸体又被妥善保存着，不然怕是都烂的不成样子了。 米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流露悲伤，表现的像一个真正失去父亲的女儿：“我父亲他现在在哪里？” “目前和其他受害者一起在郊区的教堂暂时停放，等通知到他们的家人再领回去自信安葬。” 而现在米娅就可以去领了。 店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玛莎和约翰也担忧地看向米娅。 米娅眼角微红，抽了抽鼻子，强笑道：“我没事。” 米娅其实是真的有些难过的，毕竟那是小米娅的父亲，她继承了小米娅的所有记忆后，对她的父亲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感情，但也有种对方是个亲戚/熟人的感觉。 而熟悉的人遭遇不幸，哪怕只是一时，也难免会替对方感到难过，而且米娅还是个感情丰富泪点还很低的人。 更何况遇难的还是一整个车队，车队里绝大多数都是年轻劳动力，他们的死亡代表着一个个破碎的家庭，父母同样不在了的米娅很难不去共情。 见她如此，其他三人反而更担心了。 玛莎和约翰当即决定今天休业，陪米娅一起出门。 城郊的教堂在君斯坦迪堡的14个区的城墙之外，也是当时找到遇难者后骑士们就近选择安置尸体的地方，距离他们家很远，来回怕是要坐上四五个小时的马车，而商队的那些货品财物目前则都在市政府那边放着，后者位于第四区，与第六区之间只相隔了一个区域，相比之下可以说是非常近了。 考虑到两者之间的距离，以及巴亚德这次过来其实也有亲自带她去市政厅取回商队的东西，给她撑腰的意思，今天自然是要先去市政厅的。 商队被抢劫乃至全员丧命，而且他们遇袭的地点就在君斯坦迪堡外的森林里，这对整个君斯坦迪堡的防卫来说都是一次狠狠地打脸，皇帝知道以后尤为震怒，对负责巡逻的守备军很是不满，在接到消息的当天就把守备军的负责人叫来狠狠骂了一顿。 虽然剿匪的任务是由皇帝陛下亲自派遣亲卫骑士去，但商队出事的地方虽然不在守备军的日常巡逻范围之内，却距离很近，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确实难辞其咎，被骂也很正常，所以之后骑士去找守备军要求增援的时候他们也派了人积极配合将功赎罪。 而剿完匪的后续工作并不是骑士和守备军负责，而是由君斯坦迪堡的市政厅负责，所以商队的东西才会暂存在市政厅那边，不过也只有这一部分在市政厅，剿匪收货的其他财物，则按照规矩早就已经被参与的骑士士兵们瓜分了。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商队还剩下一个商队主人的女儿这么一个身份够高的人，而米娅又有作为此次剿匪负责人的巴亚德撑腰，在米娅现在只是一个孤女的身份下，她是很难拿回这些东西的。 这也是巴亚德特意陪她同行的原因之一，巴亚德作为清剿匪徒的统领，他自然是从那些盗匪口中确认过哪些是商队的商品的，而有他这个当事人在，市政府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不敢克扣米娅的东西。 他们乘坐巴亚德特意租借来的马车前往市政厅的时候，巴亚德还给了米娅一个不错的消息：“皇后知道你的事情后，就和陛下说要把商队所有的财物都归还给你，还要从缴获的财物中分出一部分给遇难者的家属作为赔偿，陛下也同意了。” 小米娅对东拜帝国的皇帝皇后并没有什么了解，她的父亲也不会去和小女孩说这些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事情，所以米娅同样不知道东拜的最高掌权者夫妇是谁，但这不妨碍她因为这个而对那位皇后有了些许好感，不管出于何种目的，能够主动为受难者亲属提供补偿，这都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种补偿实际上对米娅是最占便宜的。 因为她父亲的商队里，除了几个伙计和雇佣兵外，剩下的全是属于小米娅那个商人爹的奴隶，数量超过了队伍人数的一半，而这些也是他们家全部的奴隶人数了，小米娅在家中时的女仆只是父母雇佣的来的，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带上她——也幸好没有带——而是选择取消了雇佣。 而既然是奴隶，那么他们也算是商人爹的财物，这一部分的赔偿自然也算在了米娅这个商人女儿的头上。 虽然在米娅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是去接收财物，但米娅的心情并不算好，马车上的气氛也很沉重，玛莎搂着她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约翰和巴亚德坐在另一边，时不时的低声交谈几句。 米娅其实真的没有那么悲伤，只是在其他人的关心下，她难免变得脆弱起来，仿佛回到了初中时听闻父母意外去世的噩耗传来之时，但又因为时隔多年，早已接受了这一事实，所以没有当初那么失控，只是难免再次伤感起来。 好在她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陷入往日的低迷之中，下马车时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人也精神起来。 约翰低声道：“她是个坚强的孩子。” 唯一听到了他的话的巴亚德赞同地点了点头。 市政厅里人来人往，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米娅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在三个大人都很靠谱，玛莎和约翰以前也会经常来这边办事，而巴亚德更是特意了解过，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相关部门。 因为有皇帝和皇后的命令，加上巴亚德这个皇帝陛下的亲卫骑士陪同，领取商队货物和赔偿的程序非常顺利，只是在要把东西带回去的时候，他们犯了难。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小米娅的商人爹可不仅仅只是售卖香料，他也会在各地采买一些可以卖出高价的当地特产，所以商队里的货物很杂也很多，其中也不乏大件物品，虽然被盗匪挥霍了一部分，但挥霍的顶多只是一点香料，其他东西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所以剩下的货物还有很多。 而商队原本的马车却只有两辆，马也只有四匹而已，根本没法装下那么多的货物。 那么那么多的商品之前是怎么运输的呢？答案当然就是那十多位奴隶了，商人爹带着他们到处走，把他们喂养的还算健壮有力，可不只是让他们服侍自己，更多的是让奴隶们给他背货，必要的时候还能保护商队——这也是他只请了几个雇佣兵的原因。 这个时代的人力可比畜力便宜的多了，而且这年头的路可不好走，商人们经常都要翻山越岭，去很多马车走不了的地方，所以他们更多的时候是依靠奴隶和雇佣的人来备货走商的。 虽然巴亚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且特意租借了一辆大型的马车过来，但东西还是超出了他的预估，更何况马车还需要载人。 而且这么多的东西即使带回去恐怕家里也没地方存放，更别提还很容易引来邻居们的目光，进而引来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好在巴亚德还有个解决办法。 之前米娅就特意拜托他，想找个合适的渠道把这些东西出手，而巴亚德的父亲在世时也是一名商人，本来就认识不少人，巴亚德本人更是认识一些可以帮他处理战利品的商人渠道安全有保证，就是价格要比市价低上一两成，但也能少掉许多麻烦。 而米娅在找巴亚德帮忙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更何况现在能得到整个商队的全部货物，又有皇后给的补偿，完全足以抵消这部分的损失了。 巴亚德无奈道：“本来想之后再去找他们的，现在的话我们恐怕得先去把这些东西卖了才行。” 米娅当然没有意见。 第21章 凭着巴亚德这层关系，米娅得以暂时把东西留在市政厅的仓库里，而他们则跟着巴亚德去找人。 巴亚德认识好几位可以出手这批货物的商人，其实他们这样的骑士或多或少都会和一些商人结交，方便出手战利品不说，多认识一些人也多几个选择余地，不至于被压价太狠。 曾经就因为不知道战利品价值而吃过亏，又不知道米娅本事的巴亚德还在路上告诫米娅等下事情都由他来谈。 “我们现在要去找的那个家伙很会压价，如果不是他的店距离市政厅最近，也足以吃下你这批货，我也不想带你们去找他。” 一想到等下要见到的家伙，巴亚德就有点头疼。 他自己本身并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而对方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又比一般的商人还要厉害。 米娅闻言，抿嘴一笑：“我讲价的能力还是可以的，巴亚德你要是觉得对方不好应付，那等下让我试试吧。” 巴亚德狐疑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玛莎，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骄傲道：“我们米娅讲价可厉害了，就连老奥夫都不是她的对手。” 老奥夫是他们那条街上最固执的人，卖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接受讲价，但米娅就是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找准方向让对方给她打折，而且还是一脸笑容的给她打折，当时亲眼目睹的玛莎夫妇可以说是吃惊到瞠目结舌。 同样是街坊，巴亚德当然认识老奥夫，他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难缠程度，虽然没比较出个结果来，但也不再说要自己主导这次的谈判了。 他们在路上讨论哪些货物可以卖掉，哪些又可以留下来，商队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们自己能用得上的，像是香料，有些也可以作为药材，与其低价卖给别人，不如留在草药店里慢慢卖，不过价格昂贵又稀少的种类倒是可以出掉，约翰的草药店主要做的是中下层的生意，高档香料就算放在店里也很难卖掉，而商队货品的另一个大品类——质量上层的布料也能留下一些自家使用，如果再早一些知道商队里还有这个，米娅也不需要采买了。 此外还有很多从其他城市采买来的价格不菲的特产，米娅看过市政厅给她的单子，那些很多都属于奢侈品，她留着的用处不大，干脆就全部卖掉。 至于小米娅和商人爹的私人物品，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留下的。 此外还有一些因为负责清点的工作人员认不出来，而记录的有些模糊的东西，米娅也打算等之后如果和收购商交易顺利的话，再回去市政厅当面确认以后再决定要不要卖掉。 “还有马和马车也需要卖掉，不过我们可以以后再卖，另外我想留下一匹，以后作为代步工具。” 商人爹的马都是年轻高大性格温顺善于拉车的挽马，品相很好，而马车也是远途运输的大型马车，制造马车的木材也是好木材，如果要出手的话可以卖不少钱，米娅也确实想买，不过她觉得马车可以卖给商人，马匹的话除了自己留下一匹外，也能带回去问问其他街坊邻里有没有需要的，他们可以以稍微低一些的价格出手，反正都是要低价卖，卖给据说很奸诈的二手收购商，那不如卖给有需要的邻居，还能给她刷一刷好感度呢。 而米娅有这样的想法，是她确实听来店里的人说过想要买马但一直没有找到马好价格又合适的，而米娅虽然不懂相马术，但小米娅曾经听商人爹夸过他商队里的四匹马，似乎都是他特意搜罗的好马，据说还有更西方那边某个地区的品种马血统，是再好不过的拉货马。 这些货物都是米娅的，她想卖想留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不过听说她要养一匹马，玛莎和约翰还是有点为难：“亲爱的，我们家的院子大概有点装不下它。” 家里的后院种了蔬菜和花草，又养了几只鸡，本来就没有空余的地方了，而且他们都见过那几匹暂时存放在市政厅马厩——官员和小吏们有条件的平时也是需要骑马或者坐马车上班的，为此米娅还不得不给四匹马付了这几天的寄养费——里的马，那可真是些大个子，只论个头的话，比巴亚德的战马也不差什么了，要养这样一匹马怕是需要不少地方。 但他们也不可能把菜地填了改成马厩，那可是他们日常食用的蔬菜的主要来源，没了菜地，以后他们可就要天天买菜吃了，那家庭开支可就一下子上去了。 米娅倒是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而玛莎他们提出来以后，她也确实知道在家养马不太合适，正准备遗憾的放弃，却听巴亚德道：“你们需要的话，可以用我家的院子。” 三人闻言都看了过去。 巴亚德笑容温和，语气真诚地道：“反正我家的院子一直空着也没什么用，你们大可以把马放在那儿，还能顺便帮我清理一下院子里的草。” 巴亚德家的后院除了草就是草，但那些草中却有一些特别的存在，之前米娅测试自己的能力时曾经摸过巴亚德家的草，发现他家院子里的虽然看着都是杂草，但其中却混杂了不少的黑麦草和紫苜蓿。 这两种植物都是极为优质的牧草，后者更是被后世誉为牧草之王的紫花苜蓿，不过这两种牧草并不是只有巴亚德的院子里才有，虽然玛莎家没有种，但米娅特意观察过，那些养了牛羊的人家给家畜准备的干草饲料里就有黑麦草和紫花苜蓿，可见在这里，这两种牧草是已经普及了的。 而巴亚德要把后院借给米娅养马，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们两家是邻居，后院是相连的，只隔了一个木栅栏，只要在栅栏上开个门，不用进屋也能直接在后院往来。 米娅很心动：“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巴亚德笑道：“反正也是空着的，能有人帮我打理我也能省心不少。” 那可是巴亚德从小长大的地方，巴亚德自然不想自己的家荒废掉，但无奈他确实没法回来居住，只能请玛莎他们帮忙打理。 “可我也不能白用你的地方，巴亚德，我能花钱租下你的院子吗？” 巴亚德是出于好意才想把后院借给她用，并没有租出去的意思，但米娅一脸坚持，她已经受了对方很多照顾，要是还白用他的院子，那也太厚颜无耻了。 两人一个要给钱一个不想收，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玛莎开口说服了他们。 “不如这样，以后打扫屋子的事情就交给米娅，代价是巴亚德你家的院子免费给米娅用，这样可以吗？” 巴亚德家的日常打扫并不麻烦，而且基本是一周才打扫一次，但他给的报酬却不菲，玛莎夫妇一直都觉得有点多了想让他少给一些，却抵不过巴亚德的坚持，如今有机会把报酬推迟掉，玛莎自然抓住了这个机会。 而且只是打扫的工作，她相信米娅可以胜任。 她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双方的认同，这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一家就在市政厅不远处的商店，门口是高大宽敞的沿街柱廊，这里的建筑物都是统一建造的，外形如城堡，柱廊下的那一家家店门同样高大宽敞，巴亚德带他们去的就是其中。 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看着像是个杂货店，但却是一家高档商品的杂货店，米娅的目光从那些真金白银如艺术品一样的商品扫过。 一个身影站在柜台后，见到打头的巴亚德，就露出了一个热情的笑容：“好久不见了，巴亚德，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巴亚德先是抬手打了个招呼：“巴巴克。” 之后转头给他介绍了玛莎一家，最后拿出那张清单：“我们想把把这上面的一些东西卖掉。” 留着大胡子包着头巾，看起来像是位波斯商人的巴巴克接过单子一看，挑了挑眉，露出感兴趣的目光：“只是一些，不是全部卖掉？” “大部分卖掉，留一些。” “东西带来了吗？” “太多了，在市政厅放着，得你自己过去看看。” 这个巴巴克倒是不介意，他做这门生意，自然也是经常要上门看货的。 他爽快地答应了：“行，等我一下。” 之后巴巴克把店里交给伙计看着，又叫上两个伙计，和他们一起离开去市政厅看货。 再次回到市政厅的仓库，等巴巴克看过东西，确定要卖的东西后，就是讲价缓解了。 本来巴巴克以为做主的会是巴亚德，哪怕是米娅和约翰这对夫妻他也不会意外，结果最后长出来和他谈这笔生意的竟然是米娅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巴巴克实在是不得不惊讶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工夫想这个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升起轻视之心，就被现实打了一巴掌。 第22章 巴巴克很快就知道，看似年幼好糊弄的米娅，实际一点都不好惹，她不仅长了一张过于能说会道的嘴，而且对这些货物的实际价值十分了解，不管他怎么打压价格，她都能不为所动的继续和他掰扯，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主导权。 巴巴克甚至有种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幼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经验老道能力不逊于他的商人。 ——巴巴克不愿意承认在这场谈判里，自己实际上是输了一头的。 米娅讲价的本事可是独自生活以后在菜市场批发市场这样的地方里练出来的，她那个年代，又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米娅这么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怕是都比巴巴克这样的商人还要见多识广，那些地方什么样的老板商贩没有见过，巴巴克在她看来可要比他们好对付多了。 而小米娅的记忆里有曾经在旅途中她的父亲跟她说过的大部分货物的价值，加上她之前在集市上特意了解过的各种货品的市价，又有着巴亚德之前说过的“这个谈不拢他们还可以找其他人”的底气，所以在巴巴克面前，她完全不虚。 最后，米娅以520个诺米斯玛金币的价格把包括两辆马车和一匹挽马在内的货物全都出售给了巴巴克。 这个价格两边都是满意的，小米娅的商人爹曾经说过他这一车货物至少能卖五百金币，但米娅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货物被盗匪处理了，这些是找不回来的，加上她还预留了一些货物，所以原本她心里感觉剩下的部分能卖到四百五十金币也就差不多了。 而最后却卖到了五百二十个金币，倒不是巴巴克傻的出高价收购这些商品，而是他看上了了商队的马车和挽马，非要让米娅卖给他。 商人爹和小米娅说的话可不是吹牛，他商队里的四匹马确实都是上好的挽马，还是重型挽马，每一匹都高大神骏非常，除了速度比战马慢，不管是力量还是耐力都要比普通战马更加强大，在极限状态下甚至能拉动四五吨的货物，可以说是商人们的最爱了。 所以巴巴克在去看米娅要卖的马车时，看到旁边的挽马，自然见猎心喜，怎么都要让米娅卖给他。 最后米娅还是卖了，不过也只卖了一匹，剩下的三匹她是怎么也不肯卖的。 而这样一匹好挽马的价格也不低，市场价甚至能卖到五十个金币，而她以四十五个金币的价格卖给了巴巴克，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很便宜了，所以巴巴克对于其他货物少赚的部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虽然米娅叫价是高了点，但又在他的底线之上，并没有让他亏本，所以这笔生意最后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生意谈的好，巴巴克主动提出可以帮他们把剩下的东西送回去，还派了个伙计给他们当车夫。 旁观了全部过程的巴亚德也不禁用惊叹的目光看向米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让巴巴克低头的，心里甚至升起了以后再卖战利品的时候，想拜托米娅帮忙的念头。 古罗马时期就已经有了类似银行的机构，不过那个时候还被叫做“金钱商铺”，而且经营此类服务的主要是寺庙，他们会提供保管钱财和提供借贷的服务，但这样的金钱商铺基本上是只为贵族服务的。 而发展到现在，城市里出现了许多被称为钱商的私人银行家和货币兑换商人，这些钱商开办的金钱商铺都在一个城市中最繁华的区域，而市政厅所在的广场附近显然是符合这一标准的。 巴巴克出门时可没有带一大笔钱，所以谈妥生意以后他们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金钱商铺，巴巴克取了钱交给米娅，而米娅则在商铺工作人员的热情推荐下，拒绝了把钱存在他们这里。 开玩笑，这些金钱商铺的存款业务不仅不给利息还要收手续费，而那手续费还不低，她才不要在这里存钱呢。 米娅自己有游戏背包可以存钱，安全方便又不收费，随用随取，这些金钱商铺怎么可能比得了，不过她自己知道这点，别人却不清楚，玛莎等人看她拿着那一大袋子金币准备带回家，都有些担心不安全。 不过在米娅说出要用其中一部分金币处理商人爹和其他人的后事后，他们暂时也就把顾虑放下了。 除开着五百二十枚金币之外，米娅还获得了一笔皇后提议的赔偿金，因为是皇后的吩咐，所以市政厅这边负责发放赔偿金的部门给的还算大方，不仅给了十个金币作为损毁货物的补偿，还按照遇难者的人头数一人给了一枚金币，而米娅拿到了商人爹和那些奴隶的人头费，总共是十三枚金币。 加上背包里还剩下的金币，她现在手上差不多有五百五十枚诺米斯玛金币和一些零碎的弗利和努米，可以说是突然暴富。 至于其他人的赔偿金对方也有询问米娅要不要一起领走，米娅犹豫了一下没有答应，反正巴亚德说会有人通知他们的家人来认领尸体，同时也会告知他们有赔偿金的事情，到时候家属们可以自己来领，她又不会再回原来的城市去，代领了也还需要找人帮忙送过去，要是路上出了什么麻烦，或者那些家属中有人看她年幼故意胡搅蛮缠，她可没地方说去。 而且米娅也不想被那些亲戚找上门来，所以这种事自然是能避则避。 而那些奴隶都是商人爹年轻力壮的单身奴隶，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同样属于米娅家的财产，既然米娅拿了他们的赔偿金，于公于私，她都得为他们解决身后事。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巴巴克的伙计已经把东西都送过来了，正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周围倒是没什么人围观的，毕竟这马车一看就是拉货的，附近邻居都以为是草药店进了货，都没怎么在意。 约翰打开了店门，几个人开始往里搬东西，那伙计也来帮忙，很快就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玛莎给了伙计几个努米（铜币）作为答谢，那伙计就高高兴兴的留下三匹马，带着马车和巴巴克买下的那匹马离开了。 这个时候巴亚德本也想告辞了，但一家人都劝他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玛莎还道：“而且你不是说要把后院借给米娅养马吗，总得带她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听她这么说，加上确实有点饿了的巴亚德就顺势留了下来。 “那我就等着玛莎你做的美食了。” “放心，我现在就去做，你吃了也早点回去，免得太晚赶夜路不安全。” 第六区和第一区内皇帝皇后居住的大皇宫虽然只隔了两区并行的第三区和第五区，只比之前去第四区的市政厅要远上一点，但天黑以后再回去，就只靠火把那一点灯光，显然是不太够的，所以走夜路可要比白天花费更长的时间。 何况他们今天外出的时候错过了午餐的时间，每个人只随便吃了一点玛莎带去的面包和水果，这会儿大概都有些饿了。 为了不耽误巴亚德回大皇宫，即使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玛莎也马上去准备了，她出门之前就想着留巴亚德在家用餐，所以特意请邻居帮忙买了一些鱼和肉回来，加上后院里自家种的菜，足够做一顿丰富的餐点了。 巴亚德带着米娅去了自家后院，这也是米娅第一次进他家。 很显然的，巴亚德的父亲要比约翰家富裕许多，他家的房子更大更大，同样是三层的建筑却足足有隔壁的两倍大，一楼也是前店后厨房客厅的设计，听玛莎说巴亚德的父亲以前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粮食商人，因为生意做得好，加上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就把另一边那户人家的地也买了下来，扩建了自己的家，所以他家的格局才会比这条街上的其他人家大那么多。 不过自从巴亚德的父亲去世，巴亚德又去了军队里，他们家自然就不再做生意了，如今店里只剩下一些货柜，到处空荡荡的，却很干净，正是玛莎和约翰时不时来打扫才保持下来的。 后厨客厅里的东西都很整齐的摆放着，物件十分丰富，但明显缺了一些人间烟火的气息，整个房子都透着一股久不住人的空旷与沉寂。 巴亚德拔下后门的门栓，打开通往后院的门，一股带着畜牧气息的风正好穿堂而过。 风里的味道当然不是来自后院，而是邻居家，巴亚德家左右两家都养了家畜，相比玛莎只养了几只鸡，所以味道并不算重，另一边的邻居可是在后院里建了个猪圈养了一头猪，虽然打扫的还算干净，但味道却还是很大。 不过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养家畜，连街上都有各种家畜到处跑，米娅住了大半个月，也已经习惯这样的味道了。 而现在她也要成为其中一员了，自然更没有资格去嫌弃这样的环境了。 第23章 巴亚德的家很大, 他的后院自然也很大，后院宽度和左右邻居们保持了一致，大约在八米左右, 长度却是玛莎家的两倍, 所以整个院子有两分地那么大, 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三十二平左右。 这个面积已经抵得上后世一套四室两厅的大套房了，这么大的一个院子, 别说是修个马厩养匹马了，就是像再多养几匹也是住得下的。 修马厩这事还是巴亚德主动提出来的，他甚至帮米娅规划好了马厩的位置, 并且有自己出钱把马厩稍微修大一点的打算，要至少能住下两匹马的大小，这样一来如果他回来的时候, 自己的坐骑也多了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但米娅觉得马厩以后主要还是她在用, 那修马厩的钱自然不能让巴亚德出, 所以米娅接受了他对于马厩的规划，却坚决表示要由自己出全款。 “既然是我的马要住的地方，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要论起口才来，巴亚德是绝对比不上米娅这个讲价小能手的，何况反对的不仅有米娅, 还有正在隔壁后院里摘菜, 听到他们对话的玛莎，在两人劝说下，巴亚德最后也没有争取到自己出钱修马厩，不过他倒是争取到了在两个院子中间开一个新门的费用支出。 同时他还说：“院子里剩余的地方你们要是想开辟出来种点什么也请随意。” 以前巴亚德家的后院同样是有菜地的, 只是后来他的姐姐们陆续出嫁，父母又先后去世, 后院就再没有人打理了，而巴亚德又时常不在家，不仅是菜地，整个后院都跟着荒废了下来，如今荒草丛生，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只偶尔玛莎和约翰会帮他除除草。 他曾经和玛莎说过这件事，但玛莎觉得自家只有两个人，后院的菜地就足够他们使用了，就没有动巴亚德家的院子。 米娅也觉得这后院不拿来种点什么有点可惜了，紫花苜蓿是豆科植物，和大豆一样有肥田的效果，而黑麦草能提升土壤的含水量防止水土流失，巴亚德的后院据荒废了那么久，混在一大堆杂草中的两种牧草却顽强的生长着，还长得很不错，可见这片土壤的肥力不错。 她盘算着，玛莎的菜地已经足够他们三个人吃了，不需要再多开辟一块菜地，这边的土地完全可以种一些别的，而且现在的季节也正适合，不过到底要种什么还得好好琢磨一下。 跟着巴亚德把后院参观了一遍，又确定了马厩和开门的位置，巴亚德就先去找盖马厩和改栅栏的人，米娅则回到另一边，本来想给玛莎打下手的，但进门就看到约翰在整理带回来的东西，于是也跟着一起清理起来。 她们带回来的东西里最多的是香料和布料，这也是商队里数量最多的货物，香料米娅是把所有的种类都带了一些回来，可以入药价格也合适的就多拿点放在店里卖，贵的就少少拿一些自己用，而布料她也同样都留了，不过那些只有贵族能用得起的布料米娅没有多拿，只遇到配方需要的才留下一两匹，更多的还是留了那些适合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穿的，可惜就算是高档布料，里面也没有丝绸制品，这个世界在没有华夏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来自那个过度的丝绸与瓷器，整个世界都为之黯然失色。 这里人们口中的东方，指的是波斯、两河流域、叙利亚等这些原属于西亚的国家，而据这些国家来的商人们所说，在他们的国家东方，并没有其他国家，那里原本应该存在的文明古国，连同土地都不曾存在于世，取而代之的只有广阔的海域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无人岛。 这里并没有她记忆中那个辉煌又绚烂的礼仪之邦。 米娅从小米娅的记忆里知道这些的时候，既迷茫又庆幸，迷茫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哪怕是它曾经的样子也见不到了，但又庆幸它不在，不然米娅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回去，而一路上的艰辛与苦难随时都有可能杀死她。 带着对祖国的思念，米娅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布料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现在这个家里最宽敞的就是她的房间了，正好可以放这些布料，而且她的房间没人的时候都会上锁，不用担心有其他人进出，同时玛莎和约翰也觉得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米娅的，自然是要让米娅自己处理。 除开香料和布料外，家里能用的上的东西米娅都留了一些，其中还有一小袋混杂的不知名种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这一袋种子约翰和玛莎也看过，认不出是什么的种子，就直接让米娅自己处理了，米娅打算抽空看看能不能辨认出里面都是些什么，所以就把种子袋连同小米娅父女的行李也拿回了房间。 他们收拾的时候，巴亚德也找来了一对工匠父子，在后院里沟通了一番确定了工程和工期，他们要的马厩不大，样式也是最简单的有个围栏和顶棚的那种，同时改门也不花什么时间，工匠那儿又有现成的木料，如果加紧一点赶工，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 灯巴亚德和他们谈好了价钱，两个工匠就回去拿材料和工具开始干活。 “工钱和材料费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等他们干完活儿，你们确定没问题后再付钱。” 巴亚德吃完饭就要走了，等不到马厩建好，所以提前嘱咐他们。 验收的事情有约翰和玛莎负责，米娅把需要的工钱交给了玛莎，等他们验收以后给工匠，那两位工匠虽然不是这一段街道上的邻居，但也住的很近，米娅可不想自己手里有钱的消息传出去，自然是要小心点不自己出面。 之后他们又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怎么处理那三匹马， ——其实还有一个话题更需要讨论，那就是关于商人爹的身后事，但在场谁也没说出来破坏气氛。 三匹马里米娅只准备留一匹，不过她也没有特别中意的马匹，这三匹马连同卖给巴巴克的那一匹都是母马，也都是花色马，她觉得留哪一匹都可以，就想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玛莎比较中意其中一匹身上是棕红色，四蹄皆白，同时两眼之间从额头到鼻子也有一道白色的挽马，约翰对挽马的外表没有意见，最后大家就决定留下玛莎喜欢的那一匹。 米娅从记忆里翻出那匹马的名字：“肉桂，它叫肉桂。” 只能说小米娅的商人爹不愧是香料商人，他给自己的马儿起名用的也都是香料的名字，除了肉桂外，剩下的三匹马分别叫胡椒、迷迭香和肉蔻，巴巴克买走的那匹就是胡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最贵才选得它。 米娅告诉他们：“奥夫伯伯之前说他想要买匹好马，等下我们可以带迷迭香和肉蔻去给他看看。” 奥夫就是之前玛莎他们口中的老奥夫，认识他的人都喜欢叫他“固执的老奥夫”，不过米娅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没办法这么称呼年长者，所以她都是称呼对方伯伯。 “老奥夫想要买马？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玛莎有些惊讶，她自问对这条街上的大小事情都有所耳闻，但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想想老奥夫那个性格，平时都很少和人说话，没听他说过不奇怪，米娅知道才是奇怪吧。 尤其没记错的话，米娅和老奥夫应该就见过一次，也就是上次在集市里的时候。 米娅道：“就是那个时候听他说的。” 只不过不是和她说的，米娅只是正好听到了老奥夫和他的儿子小奥夫的对话。 不过虽然玛莎不知道老奥夫想买马，却是知道另一护邻居也有这个意思，就说：“等饭后我去找他们来看看吧。” 约翰补充了一句：“问问就好，如果他们表露出犹豫，不要多劝。” 米娅的祖国有句话叫“上赶着不是买卖”，这里虽然没有这句话，却有类似的，而作为一个草药商人，约翰同样懂得这个道理。 玛莎点头：“我知道，我就去问一声，想不想买随他们。” 米娅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想着把马带回来卖给邻居们，是因为这几匹马是真的好，东拜人用的挽马一般都是小体格的，像商人爹这种有特殊血统的重型挽马可不多见，看那个叫巴巴克的波斯商人的反应就知道了，要是她愿意放到集市上卖，一匹五十个金币，也有人抢着要的。 但也会有人舍不得花这个钱，各家情况不同，确实强求不得。 所以饭点过后，巴亚德告辞离开，米娅接手了收拾厨房的个工作，约翰在隔壁院子里监工顺便帮把手，玛莎出门去找邻居回来看马，最后只有老奥夫用四十五个金币带走了其中一匹，剩下那位因为价钱太高没有要，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毕竟是四十五个金币，就是玛莎这样的人家也要存个小十年才能有这么多钱，那家不舍得也正常。 “先留着吧，回头送集市上去卖了。” 马厩本来就是按着可以装下两匹马的大小来修的，多安置一匹马也够了，就是他们家没有马草饲料，玛莎回来接手了厨房的工作，米娅就拿上镰刀到隔壁院子里去割了些牧草先喂给两匹马，晚点等工匠们做完了活，再把马牵到后院里让它们自己吃草去。 不过那一院子的草显然不够两匹高头大马吃的，所以割了草以后，米娅和玛莎说了一声，拿着钱出门去附近的饲料店买牧草。 这条街上家家户户都养了家畜，这样专门卖牧草干草的店自然也有，不过开在条件更差一些的街道上，需要穿过公共水池的广场再走上一段路才能看到，不过回来就省事多了，米娅多给了一个努米，人家就用驴车帮忙送货上门，顺便也把她带回来了。 买好牧草回来，米娅就去打水给两匹马刷毛。 第24章 葬礼结束以后, 她们又在修道院住了一晚，才回到了家里。 米娅没有脱下那套黑色裙子，虽然这个时期的葬礼仪式还没有后世那么复杂, 西方人在这方面也不像华夏那么讲究, 但为亲人穿丧服的礼仪还是有的, 不过没有后来那么严格，像是小米娅之前也只是为了母亲穿了两个月左右的黑衣, 两个月之后除了黑色，也可以穿近黑的深色衣服，而这些衣服实际上与平民日常所穿的日常服装颜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这个时期确实流行那些色彩艳丽装饰华贵的服饰，但对于底层的大众平民来说，那样的服饰基本只会出现在有钱有身份的人身上, 而这其中贵族占了绝大多数。 所以即使随后的日子里, 米娅天天穿着深色的衣服, 也并没有引来旁人太多的关注，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穿的，尤其是在还不够热的季节里，穿深色衣服更耐脏，可以减少清洗的周期。 而不管是玛莎还是约翰, 也在有意隐瞒米娅的身世, 邻居们只知道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但对于米娅来自哪里，父母又是做什么的，却不太清楚, 这也是为了保护她，如果让人知道她的背景, 恐怕现在就有人盯上她未来可见的丰厚嫁妆了，而且要是被米娅的那些亲戚知道了她现在的所在地，绝对会有人不死心的找过来的。 在没有成功办理领养手续之前，一家三口都觉得不管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她的名字是父母所起，代表他们对自己的爱，同时也属于小米娅，米娅甚至动过改名的想法。 不过好消息是，她聘请的律师科慕宁这几天给她寄了信来，信里说明了目前关于遗产继承的进度，可以是说十分顺利，不出意外再过一个月她就能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些遗产了，不过科慕宁也在信的后半段告诉她，目前进展顺利的只有小米娅家乡的那部分财产，那些位于其他城市和国家的财产目前则还没有任何进度，因为被派过去的人员目前许多都还在路上呢。 当然，小米娅在奥佩特斯街也并不能算是低调，作为玛莎和约翰家的新成员，她注定是要被人关注一阵子的，更别提因为她的到来，玛莎家的变化也确实有点大，不仅是他们家突然多了两匹高头大马，也因为三人身上的变化。 在葬礼结束之后，米娅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玛莎夫妇对她的担心十分明显，为了改变这种气氛，米娅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送给他们。 和巴亚德一样，约翰得到的也是一副鹿皮手套，甚至连款式都差不多，只是米娅分别在内侧绣了他们的名字以此区分，而玛莎得到的则是一条手镯，款式和米娅的那条镂空镶彩石赤铜手镯一样，甚至用的也是葡萄石，不过和米娅用的青绿葡萄石不一样，玛莎的这条是更深更浓，近似祖母绿的颜色，看起来更加优雅高贵，佩戴起来十分显气质。 更重要的是，米娅当初买到这些葡萄石的时候，它们还只是看起来梗普通石头差不多的原石，卖给她的商人并不知道这些原石是什么，只是打算把它们伪装成翡翠原石用来骗不识货的客人，结果被米娅当场拆穿，经过她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个很低的价格就把那几块葡萄石原石打包了。 这主要是因为这个时期的人还没有发现葡萄石这种后世比较出名的宝石，那几块原石又太过不起眼，要不是商人想冒充翡翠原石骗人，都不会把它们摆出来卖。 米娅能发现它们的价值，完全是有技能开挂的原因，不然她也是认不出来的，而既然识破了奸商的把戏，她自然也不介意捡这个漏。 其实她觉得，如果她是在现代就有这个金手指的，那去赌石应该也会很有前途的。 而现在，完全大变样的葡萄石在并不懂宝石的玛莎眼里，就真的和贵族们用的翡翠相差无几了。 “不行，这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玛莎以为这条手镯是商队里的货物或者是米娅父母亲的东西，虽然材质是赤铜，可上面的宝石怎么看都是好东西，像极了有次她去给一位贵族夫人接生时，对方从身上取下来的项链上的宝石，那家的女仆在收拾的时候因为太紧张差点没拿稳，还遭到了女主人的呵斥。 而玛莎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手镯上的宝石比她当时见过的那条项链上的宝石还要闪耀动人，像是被水洗过的葡萄一眼剔透。 米娅没说手镯的来历，只是和玛莎解释：“这个不是你见过的那种宝石，它叫葡萄石，远没有你想的珍贵，你别看它这样，其实价格和我买的那些水晶珠子差不多。” 水晶在这个时代由于开采难度，价格并不逊色其他的宝石，但米娅之前买的那些水晶珠子品相非常一般，就算是落魄的贵族都不会愿意佩戴，只有一些稍微富有的平民会买来做成首饰佩戴，米娅买那几块葡萄石的价格其实比买水晶珠子还便宜，不过真要说的话，在这些葡萄石的矿脉被大量发现并开采之前，这葡萄石怕也是属于比较罕见的宝石的。 前提是有人能发现它的价值。 不过米娅买的这些葡萄石本身的品相同样不怎么好——如果好那个买葡萄石的奸商恐怕会直接把它切割成一颗颗宝石充作昂贵的翡翠来卖，而不是像那样当做原石来造假骗人——玛莎之所以觉得它们更加光彩耀人，只是因为处理宝石的工艺不同，而玛莎之前看到的那位贵夫人戴的翡翠项链实际上也不是特别好的宝石，只是个头够大才比较珍贵而已。 米娅好说歹说，玛莎才终于接下了这份礼物，看得出她其实还是喜欢的，收下后就戴在了手腕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看个不停。 不过他们也没有白拿米娅的礼物，玛莎转头就把自己年轻时戴的一对黄金耳环送给了米娅，这还是她出嫁时父母为她特意打的陪嫁，而约翰则是定做了一个类似书架的架子，让米娅摆在卧室里放东西。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两件礼物的加点都不多，玛莎和约翰虽然也有一些感觉，但都以为是自己高兴的缘故，所以才特别神清气爽精神也好了。 玛莎的手镯虽然天天戴着，但被她特意藏在袖子里，不容易被发现，可约翰那双手套却是戴上以后就被来附近的邻居和店里的客人看到了，他们也不藏着掖着，逢人就夸米娅的针线手艺好，而在人问起这种分指手套的来历时，也说的是米娅告诉他们的那番话，只说是小姑娘以前见人戴过这种。 然后开始帮夫妻俩看店的米娅发现，时不时就会有人过来找她问手套是怎么做的，而且一般来的都是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大人们似乎特意把这个交流的机会给了年轻的女孩们，米娅察觉到其中深意后，也大方的和她们分享自己的心得，最后就变成一群少女带着工具搬着椅子到草药店门口，围着中间的玛莎，一边晒太阳一边做女红。 草药店的外面虽然没有柱廊，却有支起的布棚子，棚子之下的窗台上往外支了货板，上面摆着一些草药，底下则放着几罐子果酒和啤酒，这些是玛莎做的，因为味道不错，所以也放在这里售卖，偶尔会有客人上面买上一些回去，米娅主要做的工作就是看着这个货板然后卖酒收钱，如果有人要买草药，知道需要什么的，米娅也能帮客人拿去，不知道的才需要约翰这个有些医生本事的人出面，但这种情况并不多，因为约翰只是个半吊子的医生，并不直接给病人看诊，所以真的有病的人会去找真正的医生，来这里的多是知道自己需要买什么，又图草药店的东西比医生那儿便宜一些的顾客。 在观察几次以后，夫妻俩就发现只要教过米娅一次，她就能记下店里那些草药的名字和用途，而且应付起客人来更是得心应手，这股聪明劲儿可真是惊到他们了，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是喜悦，有个聪明的孩子，谁又不乐意呢。 现在这布棚子下总是聚集着一群年纪不大的女孩，一边说话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看起来比以前热闹多了，玛莎每次看到门口的景象总会露出高兴的笑容，时不时还会给女孩们准备一些吃的喝的，然后放心的把看店的事情交给米娅，自己出门或是交际或是工作，而约翰也不用天天守在店里了。 店里没了大人，又有吃的喝的，还能和小伙伴们一起说说笑笑，于是街上的孩子们都开始往米娅这里跑，就算是那些小男孩们，也喜欢过来蹭吃蹭喝，然后被大人扭着耳朵带回家教训，但下次还是会来，米娅一家也不介意，他们家提供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些便宜的果干和白开水，米娅自己并不喜欢吃，玛莎又舍得给孩子们，一天也消耗不了几个努米，而且在发现玛莎会用零食招待孩子们以后，各家的大人也都会准备一些零嘴让自家孩子带过来和小伙伴们一起分享，所以也算不上是谁占谁便宜，反而是有来有往，彼此感情更好了。 而在米娅有意交好下，她在这条街上的人气越来越高，不仅大人们喜欢她，就连一群女孩，也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更是隐隐对她马首是瞻，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和她说，甚至还会找她出主意。 这其实也不奇怪，本来米娅内里就比壳子大，又独立生活了许久，平时表现的更像个小大人，加上本来就是个喜欢交朋友的性格，有心之下，那些真正稚嫩的小女孩哪里能招架得住这样小姐姐型的小伙伴呢，尤其尤其这条街上来找米娅玩的都是和她年纪差不多或者更小的，她们大多其实都更向往和年长一些的姐姐们玩，只是更大一些的女孩可不喜欢带小孩，自认为和她们玩不到一起去不说，也没那个时间 因为这时候十五岁以上的女孩，基本上不是已经结婚了就是已经订婚了，成日要忙的事情多得很，哪里有时间来和一群孩子玩呢。 第25章 玛莎的性格从来不拖泥带水, 和米娅一样是个行动派，和米娅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她去了之前的那位雇主家。 那是一个小贵族家庭, 男主人在市政厅上班, 是个没有领地只有头衔的低位贵族, 等级类似于后世的男爵，不过这个时期的贵族头衔还不是后世耳熟能详的那套“公侯伯子男”, 而是延续了罗马帝国的风格，贵族等级主要基于军事和政治地位来进行划分，是一个称呼起来十分复杂的体系, 反正像小米娅这样的平民小女孩是不了解的，而后世对这方面的记录也很少，并没有怎么学习过西方历史的米娅就更不懂这些了, 她只知道这位小贵族的地位大概就比受封的骑士高一些, 但在世俗地位和权力上, 对方是比不过像巴亚德这样在军队里效力，又是皇帝亲卫的骑士大人的。 不过就算只是一个小贵族，这家人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平民可以比的，这位小贵族就住在市政厅附近，家里不仅有奴隶, 还专门请了仆人。 见到玛莎这位助产士再次上门, 开门的仆人很是意外，不过在请示过女主人后，还是让她们进去了。 在去女主人房间的路上，玛莎询问起领路的女仆, 雇主母子现在的情况。 “劳你关心，夫人少爷一切都好。” 女仆说着客套话, 但她僵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真的一切都好，家里多了一位小主人的女仆不应该是这种笑不达眼的样子。 这是这家年轻的女主人生产后的第二天，她当然还不能起身，就在房间里躺着修养，新生儿被放在了同一个房间里，由两位女仆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她们。 米娅跟着女仆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或者该说是个女孩。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米娅不确定她有没有十五岁，刚刚结束的孕期应该是为她添加了一些体重，圆圆的脸蛋似婴儿肥一样有些肉嘟嘟，让清秀的五官更显稚气，不过此时这位初为人母的女孩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嘴唇惨白，但那双褐色的眼睛却很明亮，此时的她靠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孩，低头看着孩子时的神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在一个可能比她现在的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脸上看到母性的光辉，米娅的心中升起一股荒诞又动容的触动。 “夫人，人带来了。” 女仆上前禀报，正在和孩子互动的小夫人这才低头看向了玛莎她们。 “日安，玛莎太太，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这位玛莎的前雇主朝着她们笑着打招呼，语气温和友好，并没有一般贵族看到平民的傲慢和不屑，米娅又拉高了一些对她的好感度。 “日安夫人。” “叫我卡佳就好。” 名为卡佳的小夫人笑了笑，只能算是清秀的脸蛋笑起来很可爱，有种邻家妹妹的甜美感。 “请问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她脸色一变：“难道是雇佣金没给够？” 见她误会了，玛莎连忙摆手：“不是的卡佳夫人，我今天主要是来探望你和孩子的，你今天的情况还好吗？” 卡佳听到她的话，才放松下来，又恢复了之前的笑脸：“谢谢你的关心，我今天的感觉还不错。” 年轻的产妇昨天凌晨生产完毕以后就昏睡过去了，玛莎走的时候也没有醒来，除了生产中的接触，她们并没有别的交流，不过卡佳记得玛莎在帮助她生产时的那些安抚与鼓励，可以说给了她很大的鼓励，所以卡佳对玛莎的印象很好，现在见她又来探望自己，也没觉得奇怪。 助产士除了帮助产妇顺利生产以外，也会帮助她们进行产后护理和做一些类似月嫂的工作，她们在产妇生产后的一段时间里会每天过来探望产妇的情况，顺便指点她们怎么照顾自己和孩子。 只是卡佳家里有经验丰富的女仆，产后情况不好也特意请了医生，又早早请了负责照顾和哺育孩子的保姆，各方面都做的面面俱到，自然也就不需要玛莎再做什么，但她过后上门来探望自己，卡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上门探望，玛莎也不是空手而来，她带了一些鸡蛋和一些这个时候认为对产妇好的药草来，不过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被仆人拿走了。 卡佳招呼她们在床边女仆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才看向了一旁的米娅：“这位是？” “这是米娅，她对小婴儿有些好奇，我就冒昧带她一起来了。” 刚坐下的米娅不得不又站了起来，弯腰问好：“日安，卡佳夫人。” “你也日安。”卡佳说完，见她目光看着孩子，就道：“你可以靠近一点看看。” 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卡佳没有冒然让对方抱自己的孩子，但凑近一点看看还是可以的。 米娅走近，弯下腰看着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米娅听玛莎说过，虽然难产，但这是一个足月的小男孩，因为产妇养得好，他的个头在新生儿里可不算小，足有七斤重，但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不过卡佳生产时胎位不正才导致了难产。 因为难产，孩子在肚子里瘪的太久，出生时已经窒息了，脸色青紫没有声音，还是玛莎和当时请来的医生一起抢救许久才救回来的。 而窒息很容易对胎儿造成一些脑部和神经的损伤，而且也可能造成一些其他的影响，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健康的孩子都很难长大，更何况是一个有病的孩子。 不过现在这个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皮肤红通通皱巴巴像个小老头的小婴儿看起来还很有活力，此时的他并没有睡觉，而是哼哼唧唧的挥舞着小手，像是在和母亲玩耍。 “他的手可真小，我能摸摸吗？” “当然可以，不过请小心，不要用力。” 米娅询问了卡佳，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小手，指尖也碰到了他的小手腕。 一串关于小婴儿的身体状态的报告出现在她的脑子里，要不是这些东西是脑子自动接收的，换成书面报告她得看大半天。 不过看过以后，米娅心里放松了不少，孩子的情况还算好，窒息的时间并不算长，对大脑造成的损伤确实有一些，但还算轻微，后期好好调养是能够治好的，而且她之前抄的那副药方正好合用。 在放开小婴儿的时候，米娅装作无意地碰到了卡佳的手腕，虽然只是一触而过，但也足够她确定对方的情况了。 相比小婴儿，卡佳的情况要糟糕的多，别看她现在精神好像不错，其实她的身体很虚弱，还有产后感染导致的恶露不绝，同时也如玛莎所担心的一样，子宫受到了损害，不好好调养的话，不仅无法再怀孕，也会影响寿数。 情况都和玛莎所的大差不差，只是也有一些她没说出来的，好在米娅昨天和玛莎聊过以后，私底下又特意多抄写了几张可能会用到的药方，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不过这事米娅不好开口，所以她坐回去的时候给了玛莎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 玛莎关心地询问起卡佳：“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说到这个卡佳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眉宇间飘起一缕忧愁：“医生只说要好好修养，至少两个月都要卧床休息，但我觉得他们一定瞒了我什么。” 她说着伸手隔着毯子摸了摸小腹往下的位置，那里还在隐隐作痛，而且被褥下面还垫了稻草和布料，女仆隔一段时间就要给她换洗，不让流出的恶露会打湿整张床。 虽然她们安慰她说这是正常情况，过上几天就好了，但第一次生产就遭遇难产的卡佳还是感觉不安。 玛莎一看到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起身道：“我来给你揉揉肚子吧，过程可能会很疼，但对你的恢复很有帮助。” 本来帮助产妇排恶露也是她的工作，只是对方家里的女仆说会这些，提前结束了她的雇佣，不然她原本今天也是要过来照看一下产妇的。 卡佳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因为她确实对自家女仆的手艺不是很放心。 玛莎掀开被子帮她揉肚子，只是几下的动作，却疼的卡佳大叫起来，好在很快就结束了。 玛莎帮她揉肚子的时候也顺便做了检查，眉头就没再舒展开，显然是发现卡佳的情况不正常了。 不过她想到米娅今天出门前给她看的几张药方，想起里面也有可以治疗恶露不绝的药方，眉头又舒展了一些。 在女仆帮卡佳收拾的时候，玛莎回到米娅身边，米娅把几张适合卡佳母子的药方拿了出来，这些药方记录的很详细，不止有配比和熬制的方法，还有对那些药材的炮制方法，更是写明了这些药方针对的病症，就算是不懂医药的人也能看清楚。 “我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担心你的情况。” 玛莎把那几张药方拿给了卡佳：“这上面的药方对你和孩子的症状都是适用的，你可以拿去给医生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可以照着上面的方法服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 玛莎没有说药方的来源，米娅到底是个小孩子，她提供的药方别人不一定会相信，就是玛莎现在能拿出来，也是因为约翰看过这些药方，确定它们都是很好的补身体的方子，用的药材和药量也十分温和，就算是小孩子少量服用也不会有事，就算不能治好卡佳母子，也不会让她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不过她们自己相信这点，也还是要让雇主自己去找信任的医生确认过才能用的，玛莎主动说出来，不仅是想让卡佳更放心，也是降低这事对自家的风险。 第26章 等莱曼医生道明来意, 并送上拜访礼物，玛莎有些哭笑不得。 她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后面隔出来的米娅，把收下的拜访礼递给她, 然后才和莱曼医生道：“恐怕要让医生你失望了, 那药方并不是我的丈夫约翰写的。” “那是？” “这是我从一位亲戚那里得到的, 那是她的丈夫为她去别的国家求来的药方，她希望我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所以分享给了我，但我并不知道那位医生是谁。” 玛莎所的都是实话，只是隐瞒了米娅在其中的存在。 听到这些药方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医生, 而且马上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以后，莱曼只能遗憾地放弃了去拜访对方的想法，然后又询问起店里是否有已经炮制好的药材。 这个当然是没有的, 毕竟药方是昨天米娅才写出来的, 约翰虽然也看过, 并有意想要试着炮制一些药材看看效果，但他店里的药材都是晒干了的，而炮制的药材大多需要新鲜草药，目前他还没来得及准备。 莱曼买不到药材也不遗憾，反而开始和约翰探讨起药方上的那些处理药材的方法来。 约翰手里也有一份相同的药方, 而且数量比给卡佳的那些多得多, 是在征得米娅的同意，他自己抄写了一份，还特意装订成了本子，今天一个上午, 玛莎她们离开家后，他都在研究药方里的内容, 其实也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本来还想等米娅回来以后问问她懂不懂这些。 现在来了一位真正有学识的医生和他探讨这些，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悟。 莱曼医生同样有此感觉，虽然他是医生，但自己店里的药材却是学徒在负责，他已经很早亲自去处理它们了，所以很多地方甚至不比约翰了解，两个人凑在一起探讨，可以说是查缺补漏，十分互补了。 最后，莱曼医生甚至邀请约翰一起为卡佳准备药方里的药材，就用约翰店里的——很难说这是莱曼医生在表达自己的友好，让约翰赚这笔钱，还是拉着他一起分担药方可能会有的风险。 但感觉还是前者更可能一些。 “莱曼医生估计是看到父亲的笔记了。” 听到前面对方的米娅在后面厨房里和玛莎偷偷咬耳朵，约翰的笔记里可是有近十张的药方，都是适合产妇和婴幼儿使用的药方，如果莱曼发现了，很难不动心。 玛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那些药方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独吞的想法，莱曼医生要是知道了，或许还能用它们救治更多的人，反而是如果他们选择隐藏药方，才有可能招来其他人的觊觎。 玛莎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对话，确定约翰已经把之前记下的药方拿出来给莱曼看了，后者这时候应该注意力都在那些药方上，才压低声音问米娅：“那些药方你没有记错吧？而且怎么会有那么多张药方？” 米娅也低声道：“妈妈放心，那些药方我以前看过很多遍，也经常帮忙处理药材，不会弄错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药方，那只能说商人爹花钱大方，而开药的医生因为没有亲自过来看诊，所以就把所有合适的药方都给了他。 米娅甚至还和玛莎说：“我母亲后来久病成医，自己也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还一起教了我。” “不过可惜她得的不仅是身体上的病还有心里的病，最后还是没有救回自己。” 说小米娅的母亲久病成医这一点其实不算是谎话，在小米娅的记忆里，她的母亲确实是一位病弱但十分聪慧又学识渊博的女性，常年卧病在床的她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看书，而他们家的家境有不错，商人爹大概是心中有愧，对自己的夫人几乎是有求必应，到哪儿都会收罗她喜欢的东西带回来，尤其是各种昂贵的书籍，所以小米娅的母亲看的书又多又杂，还因此学会了好几国的语言，并教会了小米娅，而她看的书里，自然也少不了医书。 也不知道科慕宁律师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她把小米娅母亲的那些书也打包一起带回来，虽然她之前是请对方卖掉家里的产业，但书籍这类物品她也确实请对方帮忙雇人直接运过来了。 莱曼医生和约翰很谈得来，又是特意上门拜访的，玛莎他们自然是要留他在家里用餐，所以这会儿米娅就是在给玛莎打下手。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米娅都想自己掌勺一次，玛莎做的饭菜确实好吃，但多数的菜肴也确实不符合米娅这个华夏胃，而她拥有技能以来，至今还没有尝试过烹饪技能，实在很想试试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怎么样，只可惜玛莎对于自己一家之煮的身份异常在意，同时又认为米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坚决不同意她来掌勺。 玛莎甚至说：“你看看你那双柔嫩的小手，要是在厨房里烫伤切伤了可怎么办？乖乖听话，不要动这些危险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米娅才来家里不久，母爱爆发的玛莎对她总是有着像是对小宝宝一样的关心和担忧，害怕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所以即使米娅非常积极的表示自己可以胜任厨房里的工作，玛莎也不许她做菜甚至切菜，总是给她安排一些摘菜洗菜摆放碗筷的“安全”工作。 甚至因为她的叮嘱，就算她不在家的时候，约翰也同样不会让米娅做那些事情。 抗议无果后，米娅也就学会了放弃，打算等再过上一段时间，玛莎彻底习惯她这个未来养女的存在，不会再一惊一乍以后，再提自己掌勺的事情吧。 家里来了客人，午餐的时间被推迟了一些，但丰盛的餐点足以让所有人都感到满足，而午餐以后，约翰被莱曼医生邀请去他的诊所里一起炮制给卡佳母子使用的药材，玛莎留在店里看店吗，米娅则去隔壁喂了马以后，给自己的新田浇水。 巴亚德把后院借给她，并表示她可以随意使用后，约翰就帮她把院子里的草都给清理了，还翻垦了土地，方便米娅自己种东西。 而米娅也确实很宝贝这块地里刚刚种下不久的种子，为此她特意用木棍和绳子把这片新开垦的地分成了一块块， 从市政厅里领回来的那袋不知名种子，在米娅的触碰下，显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而那一袋看起来不起眼的种子里，混的却是让米娅觉得不比整个商队所有东西加起来的价值低的宝贝。 撇开一些香料种子和似乎是故意混在里面的杂草种子不谈，米娅在里面发现了茶籽、棉花籽、竹米还有土豆。 天知道当她在袋子里找到这些的时候，表情有多愕然。 这四种植物都是米娅确定目前的东拜帝国，甚至可能整个欧洲都还没有植物。 前三者原产地在亚洲，虽然这个世界的亚洲大陆比米娅原世界的亚洲小了一大半，但那边有很多可能是由减少的亚洲大陆部分形成的岛屿，不管是有人过去冒险找到了这些种子，还是由飞鸟把这些种子带到了别的地方然后被人发现了，都算是情有理有据，但最后的土豆是怎么回事，它不应该是南美洲的产物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鸟能把它带过来？ 看着手里只比玻璃弹珠大一点的土豆，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虽然南美洲那边离华夏很远，可和原来的俄罗斯却只有一个白令海峡的距离，而且现在这里亚洲那边大半土地变成了海岛，说不定就有距离美洲比较近的岛屿上有什么鸟类活动的途中把土豆带了过来，然后在岛屿上生长成熟后又被别的什么动物带到其他岛屿上，然后就这样一点点传播过来。 ——只是这个可能听起来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吧？ 要不是米娅没有在小米娅的记忆里找到任何这袋种子的记忆，而她穿越时身边也确实没有其他的东西，米娅都要怀疑这也是自己的穿越福利了。 哦，现在也可以说是她的穿越福利了。 反正不管这些种子来历怎么可疑，对于米娅来说都绝对是大赚！ 一小袋子种子不多，混在其中的这四种就更少了，不然哪怕土豆那么小，米娅一开始也不会认不出来。 如果米娅没有金手指，这些好东西就是摆在她面前，她能认出来的恐怕也只有土豆，而且能不能成功种出来都是个大问题，但归属于特殊类技能里的种田技能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她现在不仅是只要碰到种子就能知道它是什么，也知道如何种好它，更是脑子一转就能冒出一大堆的改良方法，简直是资深老农和农学专家的集合体。 因为种子不多，所以米娅只围了四小块土地出来培育它们，剩下的土地她在靠着栅栏的位置种了一圈黑莓，又在马棚旁边的角落里种了一棵葡萄树，然后剩下的地方都种上了大豆。 葡萄树是米娅在逛集市时正好遇到有人在卖，而别称覆盆子的黑莓却是她在一起做女红的小伙伴那儿获得的意外之喜。 虽然黑莓在古希腊时代就很受人们的喜欢，但一直以来它都是作为一种野生浆果存在的，偶有人把它栽种在家里，也多是因为它由刺，可以栽在栅栏边起到防盗作用，并没有正经当做一种作物来种植，米娅这位小伙伴家里就是如此，因为他们家比较靠近街尾，和贫民区那边隔得不远，经常会发生一些偷盗事件，所以那一片的住户除了把栅栏建的高高的以外，还会种上带刺的荆棘植物来预防小偷，这位小伙伴家里就选的是从野外挖回来的黑莓树。 米娅听她说起这事后，就特意拿了两个鸡蛋上门换了一些适合扦插的树枝回来。 第27章 科慕宁是个贵族后裔, 又是一名律师，他所拥有的客人中，最多的就是贵族, 自然也很懂得贵族们的审美。 尤其是他这次准备送礼的对象, 是一位追求时尚, 并且总是站在风头浪尖的爱美人士，也是元老院贵族。 所谓的元老院, 也被称为长老会议，在古罗马时期，元老院是权利仅次于皇帝的政治机构, 但在东拜帝国，它的权能被大幅度消减，更多时候只拥有名义上的权利而不具备多少实际的权利。 不过象征意义上, 元老院的地位仍然高贵, 而且所有元老院成员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虽然并不一定拥有政治上的权利, 但都十分的富裕，这样的人自然也是科慕宁期待的服务对象了。 当然，现在的元老院本身已经没有过去的辉煌了，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权力，就拿现在的皇帝陛下来说, 他名义上也是元老院和教会共同推举上去的——虽然谁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其实是上一任皇帝制指定的实权皇帝, 里面并没有什么元老院和教会的事情。 甚至，现在的皇帝陛下还在打压元老院，想让他们名存实亡。 不过元老院虽然不如往日风光了，却并不代表里面的成员就没有权利了, 尤其是那些豪门贵族出生的人，他们或许本身已经不怎么参与政治——元老院对成员的年龄有一定的要求, 这个时期的要求是成员必须年满40岁，所以元老成员中有很多长者，才会被叫做长老会议——但家中的子侄却仍然位居要职，他们自己的人脉关系也依然存在，所以本身的权利地位或许有所改变，但依旧属于顶层贵族。 而科慕宁想要讨好的就是一位元老院贵族家中的女眷，他在回君斯坦迪堡的路上，他的消息来源之一就写信告诉他这位贵族原本的律师最近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辞去这份工作，所以贵族正在物色新的律师人选，而贵族夫人在家中很有话语权，如果能得到对方的青睐，他将有可能获得这个机会，让自己的事业更进一步。 不过在送什么礼物上科慕宁犯了愁，他虽然有些资产，但对于上层人士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买不起能入对方眼的珍贵礼物，只能出奇制胜，所以在回程的路上科慕宁都有意识的在找寻合适的礼物，但一直无所收获，直到现在看到了米娅给玛莎做的蕾丝。 如果换个人提出这个要求，米娅一定不会同意，给再多都不行，手工编制蕾丝需要付出的时间和心血难以想象，米娅可不准备成为一个蕾丝编制工人，她现在可是个小富婆，又不缺钱用，为了一个金币累死自己实在有点得不偿失。 而且科慕宁的要求还很高，他想要米娅为他制作一条金线蕾丝。 “我认识一位能把黄金拉成比头发还细的金线，我想请你用这样的金线制作蕾丝。” 贵族们很喜欢用金银拉线绣在衣物上以凸显自己的身份地位，而那位贵族夫人正是喜好奢侈的，所以他觉得金线编织的蕾丝一定能获得对方的喜爱。 但米娅本来就不太想接这份工作，又听他说要用金丝，就更不乐意了。 “如果你想用黄金制作蕾丝，那为什么不直接请金匠用黄金打造呢？那不一样能得到相同的效果？” 科慕宁皱眉：“不一样。” 其实工艺不同最终呈现的效果也确实不同，但米娅并不打算和他争论这个，她接着道：“而且科慕宁先生，用金丝来编织蕾丝我之前从未做过，也不确定是否能成功，如果你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琢磨的话，我倒是愿意一试。” 他要是同意，她直接就能把时间给他拖上一年半载的。 科慕宁当然是不能同意的，这事就不能拖，拖久了机会也就变成别人的了。 “那你的意见是？” 米娅道：“蕾丝的主要材质还是亚麻，不过你可以告诉我对方的偏好风格和喜爱的植物，我会以此进行图案的设计，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做的，我并没有以此为生的打算，也不希望再有人来找我定制蕾丝了。” 她自己愿意坐着玩是兴趣爱好，以此为职那就大可不必了。 这点科慕宁同意了，实际上他可以说是欣然应允，毕竟这么一来，这份礼物就可以说是独此一份更加珍贵了。 接着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那位夫人的喜好说了出来。 米娅记下，心里已经有了腹稿。 科慕宁问道：“那么你需要多久的时间来进行制作？” 米娅算了算：“半个月吧，半个月后我可以把成品交给你。” 科慕宁皱眉：“这个时间太久了，我最多只能等一周的时间。” 米娅无奈道：“一周也行，不过那就只能简化一下图案了。” 科慕宁问：“像玛莎太太那条那样的？” “” 其实科慕宁觉得玛莎太太的那条蕾丝就已经很复杂了，甚至他觉得那位贵族夫人应该也会喜爱这也的成品，不过既然米娅这么说，那他就拭目以待了。 为了不打扰米娅的工作，科慕宁主动表示他明天会再次来拜访，并把相关文件和东西都带过来。 他拿出一张羊皮纸：“这是按照你的要求留下的物品清单，你可以看看。” 等米娅接下以后，他又拿出另一张羊皮纸，这次就是米娅获得的遗产清单了，主要是房子店铺和作坊这些不动产，不过上面的产业已经按照她的要求都进行售卖了。 “因为时间有点紧，所以售卖的价格要比市价略低一些，但请放心，你并不没有因此吃亏。” 因为科慕宁把那些拿不走的产业都卖给了当地的官员贵族，以此换取了他们为米娅大开方便之门，加快了遗产继承的速度不说，全程也没人敢捣乱。 “不过也多亏了皇后殿下推动的新法，不然你想要继承这些遗产可没那么容易。” “皇后殿下？” 米娅疑惑，这里又有那位皇后什么事情？ 科慕宁并不意外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平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就更别提回去注意国家颁布的法令了。 “是皇后殿下提出了女人也能拥有和继承家产的权利，不然即使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婚生子，也不可能继承他的遗产。” 而这条法令与其他一些由皇后提出的对女性有益的法令已经推行了好几年，也是因此，米娅才能够如此顺利的继承那些遗产。 当时的小米娅还小，大人也不会和她说这些事情，所以她自然无从得知这些，等大一些知道的也是新法令了，所以米娅才一直以为这个时期的女性生来就拥有继承权。 如今知道不是，米娅对那位颁布新法令的皇后越发好奇起来，总感觉会是一位传奇人物。 但科慕宁并没有多谈那位皇后的事情，他似乎对此讳莫如深，只是稍微提了一嘴就转移了话题。 他们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科慕宁又付了定金就走了，他还要去物色别的礼物，以此保证如果米娅这边出了意外他还能有备选的礼物可以选择。 律师先生走了之后，米娅才拿着两张清单慢慢看了起来。 羊皮纸上关于那些卖出去的不动产都在后面标注了价格，米娅不太清楚这个价格是否真实，那位科慕宁律师有没有从中为自己谋利，不过她觉得既然是巴亚德介绍的人，应该是比较靠谱的吧，就算对方从中拿了一些走，但数额应该也不会太大。 让米娅咋舌的是，在把所有的产业卖掉以后，科慕宁最终为米娅带回了近十二万的诺米斯玛金币，这还是扣除了遗产税和要给科慕宁的律师费之后所剩下的金币，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商人爹在家乡的产业，而他在别的城市和国家中都还有不少店铺和房产，后者米娅已经决定留给商人爹的那些情人和私生子，但前者科慕宁已经派了助手去帮她收回来，那应该也会是一大笔财产。 可以说，商人爹是真的很成功。 不过这需要时间，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十二万金币才是重头戏，有了这笔钱，米娅就真的是什么都不做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而剩下的没有卖掉的东西并不多，基本就是家中的藏书和一些小米娅父母的遗物，而遗物也以小米娅父母的衣物和贴身物品为主，这些其实米娅自己也不知道有哪些，是她请科慕宁去找了趁机在家里工作的小米娅母亲的贴身女仆收拾出来的，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列在了羊皮纸上。 总的来看科慕宁带回来的东西不算太多，当然金币这些他不可能直接带回来，而是存进了一家总店在君斯坦迪堡的金钱商铺，然后带着金钱商铺开具的汇票回来的。 这些东西他原本是准备通知米娅以后让她到自己的居所来取的，顺便再当面结清律师费，不过现在科慕宁需要米娅帮他制作蕾丝，而且越快越好，自然是不想耽误米娅的时间，所以选择过后自己把东西送过来。 看过了清单，满意于科慕宁的工作能力，米娅对帮他做蕾丝这件事自然也上心了些。 她跟玛莎说了一声，让玛莎暂时替她给那些来学织毛线的人上课，这段时间以来，米娅织毛线的时候，玛莎只要有空也会拿着毛线针和她们一起织，毕竟她们家的毛线团越来越多，只靠米娅自己一个人也很难消耗完，而且玛莎也很喜欢这种打发时间的新方法，尤其是边织毛线边和别人聊天，那真的是正事八卦两不误。 所以现在在草药店的门口，乃至隔壁一般会形成两个圈子，一边以米娅为中心，一边以玛莎为中心，前者多是年轻的女孩，后者以中青年妇人为主，两班人马占据了巴亚德家门口的空地，弄得跟个茶话会一样。 第28章 确定科慕宁对设计图满意以后, 米娅还特意说明之前说好的制作时间是从今天开始算的，让科慕宁七天后再来拿成品。 “当然，珍珠你最好早点送过来, 我这边镶嵌也需要费点时间。” 用作花芯的珍珠可以等蕾丝编织完成以后再缝上去, 所以这一部分并不急, 但米娅也不希望科慕宁到蕾丝领子都做好了才送过来，那可就耽误时间了。 米娅要的都是小颗粒的珍珠, 虽然要求大小最好要差不多的，但因为规格小，收集起来倒是不困难, 科慕宁心中想着自己认识的那几位珠宝商人中有谁手里的珍珠质量更好，一边点头保证。 “没问题，我明天就能派人给你送过来, 顺便来拿你们准备的资料。” 玛莎他们想收养米娅所需要的材料中有几分证明是需要管理这片街区的官员开具的, 虽然他们现在就去找人帮忙开证明了, 但科慕宁显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所以说好了明天再派人来拿。 等他一走，米娅拿了个篮子也离开了草药店，因为科慕宁来的早，又是为了这种不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所以今天草药店没有开门, 其他本来想来织毛线的人看到大门紧闭，玛莎他们也出去了，自然就没有过来。所以米娅也可以直接说走就走。 她去了木匠的家里。 手工蕾丝除了可以用钩针编织以外，还有一种被称为线轴编织, 就是把线缠在一个个小小的棒槌上，按照设计稿的布局, 把线固定在垫子上，用数十甚至上百个特制的小棒槌相互交叉缠绕，以不同的疏密度进行调整，采用不同的手法进行编织。 相比钩针编织，线轴编织虽然更加复杂，但编织的速度更快，花纹也可以更加繁复，同时还兼具层次分明质感柔和纤细的特点。 效果好又能节省时间，米娅当然是选择这种了。 系统提供的工具包里就有棒槌套装，她这次的订单也打算用系统工具，不过这也不妨碍她现在就把昨晚一起画好的工具图纸拿过来，请木匠做上几套准备以后使用。 棒槌虽然小，她也不需要什么花纹，但因为需要的数量多，一套就至少需要一百根棒槌，而她打算至少先定个十套，那就是一千根，足够木匠做很久的了。 木匠见她来定做的是小东西也没有因此轻视，甚至态度还很好，他家女眷同样也在米娅那里学织毛衣，而且因为学习织毛衣的人很多的缘故，大家也不是都能自己削制好毛线针的，所以木匠灵机一动，就让自家的小儿子和学徒专门做这个活，削制各种不同型号的冒险者，不仅能练手，还能买上几个努米，赚点小钱。 所以木匠看到米娅可以说比看到自己小辈都要和气，见她进门就让儿子给她端吃的喝的。 米娅不好意思的道了谢，把棒槌的图纸交给木匠，这图纸也简单，木匠只看了一眼就表示能做，还笑着问她：“这也是用来织毛衣的工具吗？” 米娅摇头：“也是编织的工具，不过不是用来织毛衣的。” 不过在听她说要上千个的时候，木匠还是吃了一惊：“要这么多？” 米娅点头，然后就询问他价格。 本来以为米娅只是要做几个的木匠是打算免费给她做的，但一千个的话显然就不可能了，不过最后他还是给了一个极低的价格。 米娅付定金的时候还和木匠说：“叔叔你们要是有闲暇时间也可以多做一些，这个是很重要的编织工具，以后应该有不少人会需要。” 木匠心中一动，当即就决定给儿子和学徒们增加一份工作，这东西比毛衣针复杂，但也只是一点，同样适合练手，而且要是真如米娅所说那么有用的话，很可能短时间内就他这里有，多囤积一些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后来他也果然赚到了这笔钱，虽然利薄但是多销之下，甚至成了他家长期的收入来源之一。 去过木匠家以后，米娅又跑去了铁匠家里，请老奥夫帮她做一些别针。 这里的别针自然没有后世那么复杂，虽然结构相同，但卡扣要简单的多，就是一头弯曲了一小节，方便另一头卡在其中用以固定，因为这个时期还没有别针的存在，所以米娅才需要找老奥夫定做。 其实还需要大头针，不过古埃及的时候就有大头针了，米娅完全可以去专门卖针线的杂货铺里买，就不需要定做了。 老奥夫对她的到来同样很欢迎，不说米娅这样懂礼貌的孩子本来就很得老奥夫的喜欢，只说他们家卖了马给他，而且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们确定肉蔻的肚子里是有马宝宝的，而米娅也没有让他们再补一份买马钱，老奥夫家可以说是占了大便宜了。 相比之下，那个之前拒绝买马的邻居现在可是后悔死了，但米娅家已经不打算现在把剩下的那匹名为迷迭香的挽马给卖掉了，那家邻居再后悔也迟了。 米娅在确定老奥夫这边可以做别针后，就订了整整一百根的别针，这东西的用途大，需要的地方也多，而且会有一定的消耗，多做一些有备无患。 同时，她还把一件绘制了有段时间的工具图交给老奥夫，希望他能做出来。 老奥夫接过图纸看了看，沉吟半晌才点头道：“看着有些难度，不过应该能做出来。” “那就麻烦你了，奥夫伯伯。” 从老奥夫的店里出来后，米娅才去了杂货店，买了店里所有的大头针——其实也就几十根——又买了好几卷最好的细亚麻线，才提着东西回家去了。 “米娅，今天不织毛衣吗？” “今天早上有事，下午你们可以过来，玛莎妈妈会在的。” “早上好，米娅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吃点？” “早上好，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这来回的路上，路过的店家和行人都会和她打招呼，甚至有人直接往她手里篮子里塞东西，她一边笑着回应他们的招呼和问话一边还得拒绝大家的热情，到家的时候，脸都笑僵了，人看着也有点狼狈。 站在屋内，米娅深深叹了口气：“太受欢迎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啊。” 不过感觉其实还好。 她给自己泡了一壶提神的花草茶，就带着东西回到房间，开始工作了。 开始前的准备工作其实也很多，比如把买回来的线缠在小棒槌上，一次就要缠几十根，也花了她不少时间。 真正上手以后，米娅发现，虽然她现在做的不是配方里的装备，但使用起系统工具似乎依旧有一定的加成，至少她自己感觉，在缠绕棒槌的时候，手快得都要出现残影了，偏偏她还能一心二用分心去想点别的什么，或者发会儿呆，而手上的工作也并没有受到影响。 不过专心的话，工作的速度还能更快。 就是这种加成应该也会消耗一定的精力，好在比不上制作配方时的消耗，只是连续工作几个小时会有一些头晕脑胀的，而且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也对身体不好，容易出现职业病，影响体态和身体发育什么的，所以米娅给自己订了个时间，远处教堂的钟声响起一次，她就站起来活动十分钟，然后在继续。 不过因为她干活的速度够快，她每天给自己安排的编织时间也只有八个小时——实际扣除没一小时中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其实只有六小时四十分钟，连七个小时都不到。 她自己是觉得还算轻松的，剩下的时间里还可以用来整理科慕宁为她带回来的东西，比如那些虽然叫书籍，但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卷轴，只有少数是以两块木板将羊皮纸或莎草纸制作的书页夹在中间，外面再包裹上皮革或织物的书，而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加的昂贵，所以数量也比较少。 为了存放这些卷轴和书籍，米娅还特意找木匠订了新的书架，和约翰给她定做的架子摆在一起，这些东西已经快要填充满她原本略显空荡的房间了。 甚至，巴亚德后院里的马匹和菜地，米娅也能留出足够的时间去打理。 她每天都会给两匹马刷毛，再侍弄一下已经发芽长成苗株的植物们，根据情况看是需要浇水还是除草，并且还要做一些预防生虫生病的措施，为的就是能让它们好好长大，尤其是那四种特殊作物，它们的种子本来就少，不知道是不是种子放久了的原因，出芽率也很低，仅存的苗株可以说是包含了米娅所有的希望，如果因为没有好好照顾而导致它们最终没能长成，米娅绝对会认为自己罪大恶极的。 米娅觉得自己的安排合情合理，可以说是劳逸结合，并不感觉辛苦，可在玛莎夫妇看来，她这个工作量就有些太大了，似乎一整天下来就没有真正休息的时候，这哪里该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该忙的工作呢？ 他们不仅一次表示想帮米娅分担一些，比如去照顾两匹马和菜地，但都被米娅拒绝了。 她觉得，现在照顾马匹和菜地，对她来说才更像是工作之余的娱乐时间，真不让她做了，她反而会因为担心而患得患失，甚至无法好好完成工作。 米娅安慰玛莎道：“只是几天而已，很快我就能忙完了，等我忙完，我们找个时间出去野餐吧！” 正是春夏交接之际，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野外的风光大好，他们也不到远的地方去，就去六区的尼奥利翁港。 米娅听其他人说过，尼奥利翁港在金角湾以北，另一边就是大量外国人聚集的十三区，也是唯一一个在城市外的区域，而港口附近是一片长长的浅滩，风景很好，还能赶海，经常有附近的居民在那里捕鱼捡贝壳挖牡蛎，而且从海滩到城市的城墙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那些地方是山丘，上面长满了植物，风景同样很好，虽然也有一些动物在活动，但都是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不会对人早餐威胁，可以说是少数不用担心安全的野外区域。 第29章 好在皇帝的具体行踪不好打听, 但他目前在哪个皇宫这件事还是容易打听到的，基本上只要去问一问那些消息灵通的奢侈品商人就能知道了。 这类商人服务的对象基本都是贵族，而很多贵族也是会跟着皇帝一起转移居住地的, 所以问他们是最容易得到答案的。 第二天一大早, 玛莎和米娅在制作三明治, 约翰出去借马车，回来的时候就告诉她们：“我们的运气不错, 伟大的‘巴西琉斯’和‘巴西丽莎’还没有启程去赫拉乌姆皇宫避暑，他们现在还在大皇宫里。” “巴西琉斯”是希腊语里“君主”的意思，虽然帝国皇帝的头衔更正式的官方称呼应该为沿袭自罗马帝国的“奥古斯都”, 但在以古希腊移民为主的君斯坦迪堡居民的口中，他们还是更喜欢称呼其为巴西琉斯。 而“巴西丽莎”这个称呼就更为特殊一些，因为它本身指代的不是皇后, 而是指女皇。 所以约翰本来不应该用“巴西丽莎”来称呼那位皇后殿下的, 但在东拜大家却都是这么称呼的, 因为这是皇帝陛下本人亲自应允，并承认其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小米娅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但这些日子和大家一起织毛衣的时候，米娅有意无意的就听到了一点关于那位皇后的事情，但有一点很奇怪, 和她一起织毛线的大家虽然都会称赞那位皇后的能力和对臣民的仁爱, 但对她的过去却和科慕宁律师一样讳莫如深，每次米娅打算探听一下的时候，大人们就都会彼此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转移话题, 总之就是不肯多说一句。 这里面一定有事情，米娅十分笃定, 但偏偏大人就是不肯说，连玛莎都不肯告诉她，还让她最好不要追问。 话归正题，皇帝皇后没有离开大皇宫是件好事，虽然一区也不算近，但相比并不在君斯坦迪堡内的赫拉乌姆宫，那算是近的了。 “那你写封信，我请人送去给巴亚德，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见我们。” 玛莎如此对米娅说，巴亚德把房子交给他们打理的时候，也有给他们留下联络方式，只是玛莎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需要联系他的，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米娅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写。” 她上楼很快写好了信件，下来交给约翰找人去送信，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但他们还是如愿在大清早就给草药店挂上休息的牌子，坐上马车去了尼奥利翁港。 尼奥利翁港位于君斯坦迪堡的北边，金角湾以南，过了海湾就是独立于君堡之外的十三区，因为和隔壁五区的普洛斯佛利翁港比邻而居，所以在这里停靠的船只一般都是从金角湾沿岸的城市过来的，相比起隔壁的普洛斯佛利翁港，这里相对没有那么热闹，但也是船来船去，人头攒动，除了商船外，还有许多渔民在近海处捕鱼。 大清早的时候，港口上的人却已经很多了，除开部分在此停靠卸货的商船，更多的是捕鱼回来的渔船和来买新鲜海产的商贩。 马车在这里很难行驶，他们就把马车留在了城门附近的一家专门给人提供停车服务的地方，教了一笔钱后，把东西放在两匹马的马背上，然后牵着马一起出了城门。 米娅对那些渔船贩卖的海产有些好奇，她本来就是个喜欢吃海鲜的，难得遇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海鲜，不过想到今天出来的目的，买了海鲜也带不出去，只能作罢。 约翰看出见此，就道：“这些渔船卖完渔获还会出海，等傍晚再回来，到时候也会有新鲜的鱼获，我们可以回去的时候再过来逛一逛。”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他们牵着马从港口旁边的斜坡下去，走上了一片浅白色的沙滩，一脚踩上去，柔软的细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海水是一片纯净的蔚蓝，海天相接处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浅水处甚至能透过海水看清海底的细沙和小鱼，海浪冲刷着沙滩，掀起一条条白色的浪花。 尼奥利翁港口的这片海滩近处没有礁石，不过远些的地方还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是涨潮的时间，大部分的礁石都泡在海水之中，只能看到一点点身影，而海滩也因此显得十分狭窄，十几米之后就是被植被覆盖的缓坡山丘。 大概是因为还在涨潮的关系，海滩上的人几乎没什么人，熟悉这里的约翰在前面带路，因为米娅说想去挖牡蛎，也就是生蚝，所以他们准备到礁石那边去野餐，等退潮的时候就可以第一时间去挖了，而在涨潮的时候也是适合海钓的时候，不过需要特别注意安全，如果约翰不是十分熟悉这附近的情况，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带米娅过来钓鱼。 她们选了一片不会被海水淹没的沙滩，铺上野餐布，放上装满食物果子和酒的篮子，再摆上杯子碟子和装满清水的罐子。 约翰在一旁把马身上的东西全都取下来，然后开始整理渔具，米娅把两匹马牵到后面的树下绑好，这一片的地面上有不少青草，正好可以让两匹马填饱肚子，米娅只要之后再给它们喂一些清水，她特意戴了两大罐子的清水，其中一罐就是为它们准备的。 绑好马，米娅回到玛莎身边，帮她一起整理东西。 约翰收拾好渔具，去附近挖了一些蚯蚓回来，准备就绪后，就招呼母女俩一起去钓鱼。 虽然玛莎不喜欢钓鱼，可这是米娅来家里之后的第一次家庭活动，她怎么能缺席呢，所以新鱼竿也有她的份。 约翰领着她们爬上了一处不会被涨潮淹没的巨大礁石，三人拿着鱼竿一边聊天一边垂钓，此时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海风迎面吹来正好把那一丝热气带走了。 约翰显然不是个合格的钓鱼佬，米娅到他们家里这两个多月，她基本没见约翰出门钓过鱼，不过显然他还是很喜欢这项运动的，钓鱼的时候连话都多了不少，一边帮她们上鱼饵，一边教她们海钓的注意事项。 米娅听得很认真，虽然钓鱼技能自带各种相关知识，但就像是书面上的内容和实际会有些差别一样，多听多记总是好的，而且约翰说的一些东西还是他自己掌握的小技巧，是米娅也不知道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没心思去聊这些了，因为鱼上钩了。 最先有动静的是米娅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有钓过鱼的真新手，不知道是因为新手光环还是因为钓鱼技能加成，即使没有使用系统出品的钓具，她的钓鱼竿也是最先有动静的。 在鱼线晃动的时候，米娅本能的放线拉线，领着鱼转圈，消耗掉猎物大部分的体力后，才收线收杆。 这是一条大约有两斤重的鲷鱼，约翰帮着拿起抄网网住了它，这才把鱼从鱼钩上取了下来，丢到一旁的水桶里。 “很不错的开头，我们今天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货。” 米娅也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她钓鱼的时候总有种在玩游戏时等待读条的错觉，好似只要让读条停在特定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鱼上钩一样，当然这真的只是错觉，但也证明了米娅钓鱼的速度很快。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鱼上钩，什么鲈鱼鲣鱼鳗鱼蓝鱼石斑鱼鳗等这片海域里常见的品种她都钓了个遍，甚至感觉有些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浅海区域吗，但偏偏她就是钓到了，约翰都直呼不可思议，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能钓鱼，最后也只能把原因归功于涨潮了。 不过他们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在米娅捞鱼一样的往上收获海鱼的时候，约翰也没有空军，钓到了好几条个头不小的大鱼，甚至连玛莎都成功钓上来两条。 带来的水桶很快就要装不下了，他们见好就收，收好鱼竿提上水桶回到了沙滩上。 如此多的鱼获在手，不做点来吃就说不过去了，虽然他们没有带锅具，但可以直接烧火烤鱼啊，真好东拜人都还吃各种酱料，玛莎带来的食物里就有搭配用的酱料，匀一些出来就可以拿来烤鱼了。 玛莎指挥着约翰一起杀鱼，米娅自告奋勇要去捡柴火。 “别走太远，还有小心蛇。” 米娅应了一声，沿着树林的边线开始捡地上掉落的枯枝落叶，君斯坦迪堡的气候同样属于地中海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所以海边林地下的这些枯枝基本上都是干的，只有那些被海水冲上沙滩的木头才会因为过于潮湿无法用来烧火。 米娅捡了一些柴火就先送回玛莎这里让她先用着，然后还回继续捡，她见这边地上的枯枝差不多捡完了，又不想走到更远的海滩去，就干脆深入了一点树林，搜寻柴火。 这些海滩边的树林中，植被其实有些稀疏，不过早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的树木却还是连成了一片，林中的地势有些陡，是向上的山丘，大概几十米外就是君斯坦迪堡高大的城墙，这座欧洲最大的城市就是建立在七座山丘之上的。 对林地有些心理阴影的米娅也没赶独自一个人深入太多，就在玛莎他们能看到的地方活动，一边捡柴火一边用手里特意捡来的木棍敲打地面，试图惊走可能存在的危险，比如蛇类。 其实她并不是怕被蛇类攻击，很早之前米娅就发现自己身上似乎是有对兽类有效的亲和力光环，不仅是家里的鸡和马亲近她，街上那些别人饲养的家畜在她面前也会格外温和，甚至是别人家里养来看家护院的狗在她路过时都会表现的特别安静，所以大概率就算碰到蛇，只要她不主动招惹，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第30章 赶海很有趣, 但也是真的累，米娅觉得这项活动偶尔来一次还好，久了她的腰估计都要患上腰病。 不过劳累后的收货也很多, 那些个头过小的鱼被她扔回了海里继续生长, 剩下的个头比较大的鱼也有十来条, 此外他们抓到的螃蟹也有不少，甚至在在礁石群的水坑里找到了一只大个头的龙虾和几个海参海星, 海带就更别提了，非常大的好几片，估计都有个十来斤了。 除开这些, 那些孩子送来的生蚝也有满满一大桶，虽然玛莎不知道米娅要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帮她付钱收了货, 甚至因为带来的容器不够, 从一个孩子手里用新木桶的价格买下了他那只旧的快散架的木桶, 后者缓缓喜欢的拿着换来的钱币向她道谢，然后和小伙伴们一起回家了。 虽然收货很多，但他们带了两匹马出来，这些都可以让马驮回去。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收拾好东西, 牵马离开。 快到尼奥利翁港的时候, 玛莎回头问米娅：“还想去港口逛逛吗？” 米娅点头：“去。” 虽然他们已经有很多收获了，但逛街也不一定就需要买东西不是？ 而且尼奥利翁港实际上还是个贸易港口，除了各种渔船外，也会有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商船, 据说有些商人会直接在海港售卖自己的货品，去逛一逛说不定会有些别的收获。 约翰见状, 就道：“你们去吧，我到马车那边等你们。” 说着他接过两匹马的缰绳。 带着马逛街也确实不方便，玛莎和约翰说好了差不多回来的时间，就和米娅亲亲热热地手挽着手一起去逛海港了。 海港的味道其实不太好闻，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鱼腥味和各种汗臭味以及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味道，如果不是这里足够开阔，海风多少带走了一些令人窒息的味道，只怕味道会更加糟糕。 米娅把自己的鼻子埋在了玛莎的手臂上，其实西方人因为饮食的关系身上多少会有些味道，但玛莎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自从米娅来了以后又天天跟她一起去澡堂洗澡，今天出门时也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又在海边吹了一天的风还没怎么活动，身上的气味非常淡，就算闻到了那点味道，米娅也并不排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遗憾的是，她们并没有在海港看到多少感兴趣的商品，最后也只是空手而归。 “果然想看好东西还得去赶大广场的大集市，那里的东西才叫多。” 米娅赞同的点头，大集市是那种一个月才有一次的集市，只在各个知名广场上举办，离六区最近的就是位于八区的，以这座城市来命名的君斯坦迪堡广场，那里可以说是整个君斯坦迪堡最大也最为著名的广场，也是整个君斯坦迪堡的中央位置，每个月在那里举行的集市可以说是规模最盛大的，甚至会有不少贵族来游玩逛街，所以能看到许多平时见不到的好东西。 上个月米娅就跟着玛莎去逛过一次，确实是大开眼界，好玩有趣的东西特别多，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囊中羞涩，并没有买什么，下次再去倒是可以看着买一些了。 从海港离开，她们到城门处和约翰会合，约翰架着马车带她们回家了。 回到草药店的时候，隔壁邻居见他们回来，就把一封信交给了玛莎：“你们不在，他就把信放在我这里了。” 那是巴亚德给的回信，折叠的信纸外写着约翰的名字还印着火漆，火漆上并不是家徽的图案，只是普通的花纹印章。 约翰跟他道了谢，带着信回了店里，拆开看了起来。 “巴亚德说他这周周末正好休息，邀请我们到他的住所做客，最好能住一晚。” 玛莎惊叹道：“巴亚德在一区还有住所吗？那里可是皇家的地方，就是一般的贵族都没法住在那里。” 约翰重新收好信：“信里给的地址在三区，在赛马场附近。” 玛莎闻言，脸色变了一下，语气也变得幽深起来：“赛马场啊……” 米娅见气氛不对，不明所以：“赛马场怎么了？” “那个地方前几年发生过暴动，那些疯狂的人烧毁了城内许多建筑物，元老院、教堂、广场和君斯坦迪堡广场那边富人们居住的豪华住宅区都没能幸免于难，可以说君堡最漂亮的四分之一区域都被那群疯子给毁掉了，甚至差点逼得陛下弃城而逃，还是皇后殿下阻止了他，不过后来军队镇压暴民，死了至少三万多人。” “到现在前三区那边都还有很多地方在重建中，也不知道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这个事件听起来有些耳熟，米娅发誓自己绝对是在哪里看过相似的内容，而且很可能是某个历史事件，但具体是哪一段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玛莎已经在和约翰讨论去做客的事情了：“既然要住一晚，那我们就得收拾一些东西带上了，还有拜访的礼物。” 米娅举手：“我今天买的这些生蚝可以用来熬制蚝油，到时候可以给巴亚德送一些过去。” 蚝油的熬制简单，不过要想味道好久需要用到老抽、白糖和淀粉，淀粉还好说，可以用小麦淀粉代替，而老抽和白糖都不是现在有的东西，当然倒也不是不能做出来，只是制作的工序多时间又长，现在就想用是不可能的。 但米娅她有烹饪技能啊。 所有的技能栏都自带工具，而烹饪技能的自带工具除了锅碗瓢盆菜刀菜板这些外，自然也少不了调味料，而且这些调味料和缝纫用的线一样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如果米娅用此谋生，完全可以做真正的无本买卖。 不过她并没有这个想法，做人不能太贪婪，本来有个金手指就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太过贪婪谁知道会不会招致厄运，米娅又没有要成为巨富的想法，现在也并不缺钱用，她完全没有去冒这个险的必要。 不过拿一点调味料出来自己用还是可以的，就是做蚝油需要用到的量也不需要多少。 而且这下玛莎总不能还不让她进厨房了吧。 虽然不知道蚝油是什么，不过既然是用生蚝做出来的调味料，那应该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玛莎同意了米娅的提议，也允许米娅自己做蚝油，但必须是在她的全盘监控之下。 “好的，我保证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除开蚝油，他们当然还需要准备别的礼物，不能只送米娅这一份现在还不知道好坏的礼物。 不过距离周末还有几天，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倒是生蚝需要趁着新鲜做成蚝油，但这些生蚝处理起来太费时间，而天黑以后油灯的光线太暗，处理生蚝容易伤到手，所以米娅决定明天在做蚝油，好在只是一个晚上，生蚝应该还能活着。 她们买到的生蚝有一大桶，估摸着也有四五十斤，就是个头都很小，壳多了肉就更少了，她估计着最后熬出来的蚝油能有个一斤就不错了。 他们把生蚝倒入玛莎洗衣服的大木盆里，把海水也倒了进去暂时养着，这样生蚝在里面呆一晚上应该还能活着。 而剩下的赶海收获，生命力强的就放在水桶里多养几天，容易死的被玛莎跳出来，准备晚上直接做了吃，至于海带，就留着明天处理了再晒干储存。 正好家里的水用完了，玛莎留在家里做晚饭，约翰拿上水桶牵了一匹马出门打水，米娅也跟着一起出门去铁匠铺找小奥夫，顺便还得去杂货铺买两个小罐子用来装熬好的蚝油。 到了公共水池，米娅和约翰说了一声，就去铁匠铺找小奥夫。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了，不过天气变热之后的另一个改变就是白昼时间增加了，所以有些人家会延后晚餐的时间，老奥夫家就是这样。 米娅过来的时候他们家就还没开始做饭，父子俩正忙着打铁，米娅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铁匠铺里一片热浪扑面而来。 老奥夫父子见到她，以为她是来拿定做的别针的，就告诉她：“还没有做完，你要是急着用，可以先把做好的那些拿走。” 米娅摇头：“奥夫伯伯我不急，今天过来也不是来拿别针的，我是想请奥夫大哥帮我做个养兔子的铁笼子。” 她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问他能不能做。 这活不难，小奥夫点头：“可以，不够要等几天。” 他们约定好交货时间，米娅留下定金，离开了铁匠铺，和打好水的约翰一起回去，顺便在遇过杂货铺的时候在店里买了两个带盖子的小罐子。 东拜人喜欢吃各种酱料，但很多酱料都没办法保存太久，所以一次就不能做太多，而这种小陶罐就是他们用来装酱料的。 第二天，早早休息的米娅天刚亮就起来了，收拾好自己，她先去看了看生蚝的情况，确定大部分应该都还活着，又去看了角落里的兔子，也好好的在藤笼里呆着，只是藤笼上有不少被咬坏的痕迹，放着不管，恐怕兔子就会咬破藤笼跑出来。 米娅到后院里摘了些长得比较老的菜叶子，又去割了一些新鲜的牧草给兔子加餐，一边寻思着要用什么代替腾笼暂时关兔子，最后还是决定用上次做马厩和院门剩下的木料先钉一个木箱用着，虽然木头大概也敌不过兔子的大门牙，但好歹要比藤蔓耐啃，一时半会儿的兔子跑不了。 而且这只母兔很快就要产仔了，需要给它准备一个产仔箱。 她把这事记下，就先去处理生蚝了。 趁着生蚝都还是新鲜的，她要把生蚝剥开，取出里面的生蚝肉，这些生蚝个头太小，处理起来也特别麻烦，约翰和玛莎起来以后就帮着一起处理，三个人一起剥了快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生蚝肉都剥下来。 第31章 虽然说要做铁锅改灶台, 但米娅也知道这事不能急，得先让她回想一下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灶台是个什么结构，画个结构图出来才好找人做。 至于铁锅, 想到自己在老奥夫那里的几个订单还没完成, 米娅决定还是等铁笼子做好的时候再过去下单吧。 下午的时候, 许久没有出现在店门外和大家一起织毛衣的米娅再次坐在了自己的老位置上。 其实最近来找她们学织毛衣的人已经少了不少，主要是这条街和附近几个街区想学的人基本已经学会了, 而学会的人大可以像她一样把织毛衣的技术交给其他人，自己去赚那个教导的费用，其他人考虑到路程和亲疏的问题, 也会更愿意找附近的人学习，所以现在就没什么人再来找米娅学织毛线了。 不过没有人找她学织毛线，邻居们却还是喜欢聚在一起织毛衣, 而这条街道上, 也只有巴亚德家没有开门营业做生意, 所以附近的人依然喜欢聚在这里，就算昨天米娅一家人都出游了，她们也都还在。 七八天没看到米娅在门口坐着和她们一起编织了，今天见她终于出现，周围吃了午饭就过来这边的女孩们顿时打起了招呼。 “米娅, 昨天你们去海边野餐了吧？好玩吗？” 米娅兴致勃勃地和她们分享自己的野餐体验：“我还是第一次钓鱼赶海呢, 我们还抓到了好多鱼，玛莎妈妈说吃不完，还让我问问你们谁家想要新鲜海鱼的，可以来我家拿。” “那正好, 我妈妈说明天要去买鱼，你家要是有, 等下她过来了让她去挑。” 这会儿大人们都还在家里收拾厨房，所以暂时只有女孩们出现在这里。 其他也有几个说家里想要鱼的，不过说是拿，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白拿的，要付钱，但从邻居手上买怎么都比去鱼贩子那儿买便宜。 米娅继续和她们说自己昨天的经历，还说了她以外抓到一只兔子的事情，听得女孩们羡慕不已。 “活兔子啊，我们能去看看吗？” “过几天吧，那只兔子看起来要生产了，等小兔子生下来我带你们去看。” 生产之前，米娅是不建议带那么多人去打扰兔子的。 一边聊着天，米娅一边也开始了编织，不过和大家织毛衣不一样，她是在用钩针钩毛毯，用的是染过色的羊毛线，米娅准备钩一些祖母格，然后拼接成毛毯披肩抱枕包包收纳盒之类的东西，用来装饰她的房间。 所谓的祖母格，其实就是用钩针编织出的拥有各种图案和色彩的小方块，把这些小方块组合在一起，最常见的就是祖母方格毯。 她也不钩其他的图案，就直接钩一个十公分长宽的正方形，里面用不同颜色的粗毛线来个钩，一个方格子用三种浅淡的颜色搭配，最后再用白色的线把这些方格拼接起来，最后的成品不会过于艳丽又不失鲜亮，比较符合她的审美。 其他人见她拿着钩针，一开始还以为她又要钩蕾丝了，后来发现她拿的钩针和之前用的不一样，型号要大的多不说，用的也是比她们平时织毛衣用的毛线还要粗的线，就知道应该不是了。 她们又不是没有看到玛莎那条蕾丝领子，实际上看到米娅钩那条蕾丝的时候她们就想学了，但那复杂的编织手法很是劝退了大部分人，之后听说有人找米娅定做蕾丝领子，她们就更不好意思提这事了，更是勒令家里的孩子不要去找米娅学这个，都已经占便宜只用一个毛线球就学来了织毛线的手法，要是再厚颜无耻的开口要学人家吃饭的本事，就太不应该了。 女孩们记住了，就算心里也想要一条漂亮的蕾丝，也忍着没有去求米娅，不过现在见米娅似乎又要弄什么新东西，还是忍不住好奇。 “米娅，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打算钩一条毛毯。”米娅解释着，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工具，才道：“其实毛衣除了织也可以用钩针钩，不过这个比较复杂，等你们以后练熟了织毛衣再学这个吧。” 她身边这一群都是小女孩，耐心有限，在织毛衣这件事上，速度不如大人快，一件毛衣织了大半个月了也没完成，就更别提再学其他东西了。 就是她们想学，米娅都不会教的，贪多嚼不烂。 女孩们想想也是，就安下心来继续织毛衣，不过看到米娅给祖母格配色的时候，她们也会提一些意见，现在这条街上的杂货铺里都有各种粗细的毛线卖了，集市上同样也有人摆摊卖毛线，除了只有皇家才能用的紫色之外，其他颜色的毛线都能买到，可以搭配的颜色选择也就多了，大家织毛衣的时候都开始用不同颜色的毛线织不同的图案了，相信假以时日，她们就能自己设计花纹图案了。 她们聊了一段时间，玛莎也收拾好出来了，接着周围的已婚妇人们也陆续抵达，这一片又成了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天气变热以后，大家身上的服装也有了变化，米娅因为私下里在守孝的缘故，所以穿的都还是小米娅原本的旧衣服，但她的这些小伙伴和小伙伴的家长们却很多都换上了新衣服，还是用麻线织的线衣。 她们穿的都是亚麻的针织长裙，因为款式都是米娅教的，所以这些针织长裙的版型都差不多，不是以前的宽松长袍款式，而是修身款，问就是这样更节约毛线，大家的接受度也很高，因为这种收腰的长裙确实更好看也更精神。 而且线衣和布料做的衣服不一样，她们编织的时候可以尽情的在上面编织各种图案和颜色，相比布料做的，没有什么装饰的纯色长袍，这样的针织长裙自然更受到大家的喜欢。 一群穿着五颜六色还带着花纹的针织长裙的女人聚在一起工作，无疑成了奥佩特斯街上一道亮眼的风景，米娅不在的这几天里，可是没少在餐桌上听玛莎说起，街上往来的人都变多了，特别是一些适龄的单身男性，经常会在周围晃荡，他们倒不是不怀好意，而是过来相看结婚对象的。 在这个年代，十二三岁就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大人了，再大一点的男孩女孩基本都已经定亲了，而在奥佩特斯街上和米娅玩得好的女孩们都基本是这个年级，又都还没有订婚，自然是别家求娶的对象。 就这么短短几日里，听说好多邻居家里都有人去求亲了。 也不是没有人打米娅的主意，实际上她才是这条街上最热门的结婚人选，但有意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早有准备的玛莎就已经放出话去，说米娅刚来家里没多久，他们准备多留几年再谈婚事。 这话放出去，别家就知道他们暂时是不会给米娅议亲了，但想想也能理解，米娅是玛莎的养女，而且收养的时间还很短，这个时候给她找结婚对象，很容易让她的心偏向未来的夫家，反而疏远玛莎夫妇，甚至那等他们以后真的老得都走不动了，米娅还会愿意照顾他们吗？这显然不是玛莎和约翰愿意看到。 所以邻居们私底下都觉得，玛莎他们至少会把米娅留到十五岁甚至更久，说不定十八岁二十岁都有可能呢。 他们又不是没有听过其他人家里因为某种原因而让家中女孩直到二十岁才出嫁的事迹，都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玛莎一说不想给米娅议亲，周围的人也就都选择配合她了，就是有人拖到她们这边来，也都给拒了，所以米娅现在才能这么亲近。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私心里想着，米娅的年龄还小，等过上几年，她们家那些年纪更小的小子长大了，说不定有机会上门求娶呢，反正也只是差了几岁，女孩大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 当然，大家其实也就是这么奢望一下，实际上她们都知道除非家里孩子特别出色，不然玛莎那边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就米娅这么能干又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以后就算是嫁个贵族后裔也是配得上的啊。 话题扯远了，说回现在。 米娅在店门外钩好了两块祖母格，就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回屋子里去准备给兔子的加餐了。 除了新鲜的紫花苜蓿外，她还给兔子准备了一些切块的水果和一个鸡蛋，给它补充营养。 她把这些东西端上楼给兔子，确定它并不排斥鸡蛋液后，才又下楼，母兔生产期需要吃大量有营养的食物来保证生产时的体力和生育后为幼兔提供充足的奶水，所以一整天里，她给兔子准备了好几顿的加餐。 隔天一早，玛莎和约翰出门准备到巴亚德家做客的礼物，把米娅留在家里看店，她照例到楼上给兔子送食物，发现兔子开始咬自己身上的毛，心知它这是快要生产了，连忙把兔子放进了产仔箱里去适应适应环境，免得野兔出生的兔子不知道产仔箱怎么用。 大概是米娅准备的产仔箱足够的温暖，又都是自己身上的气味，兔子被放进去以后就停止咬毛了，它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应该是有了生产的反应，但什么时候开始生就不一定了，一般母兔出现拔毛的迹象，也是在临产前两三天的时候，这之后它随时可能生产，而米娅上来送食物之前，兔子已经拔了有段时间的毛了，可能是从昨晚就开始的。 米娅去找了一块毯子把笼子盖住，降低笼子里的光线，让兔子能够更加安心的生产，这只兔子估摸着也有两岁了，以前必然是生育过的，又是野兔，她这个时候在边上呆着，反而容易让兔子情绪不稳定更加焦躁，耽误了产崽。 这一个白天，兔子果然都没有生产，但身体的反应越老越大，米娅有预感，恐怕今晚或者明天凌晨应该就是它生产的时间。 第32章 一大早约翰就借了车架套好马车带上妻子女儿往巴亚德给的住址赶去。 最近他们家用车的情况比较多, 多到约翰私下里和玛莎商量，是不是自己去买一辆马车回来，不然总是借邻居的车, 虽然他们也付了车钱, 但总归是不太好, 而且要是遇上其他人家也要用车的话，就不太好借。 玛莎对这个提议也是赞同的, 以前家里没有孩子，夫妻俩日常除了去集市教堂和工作以外也不怎么出街区，但自从家里有了米娅, 又刚刚去过一次野餐，玛莎觉得以后这样的家庭活动可以每个月都安排上一两次，既能放松又能增加家庭成员的感情, 自从野餐时约翰带着米娅去钓鱼赶海, 回来以后两个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又融洽了不少, 约翰在家里也不总是板着一张脸装严肃了，甚至连话都多了一些——他们这对养父女最近多了一个可以凑在一起聊的话题，就是钓鱼，约翰以前或许不那么喜欢这项活动，现在却肉眼可见的热衷起来, 甚至还和米娅约好了下次有机会要再一起去钓鱼。 夫妻俩商量着可以买一辆小点的马车, 也不用来载货，就平时家里出行的时候用，平时不用的话可以停靠在后院外的小道边，虽然有些挤占道路, 但后院的小道平时也没什么行人，车停在那儿也不会影响到大家出行, 其他邻居也有不少是这么做的。 马车滴滴答答的一路小跑着近了三区。 巴亚德的住所就在三区，约翰说那个地址就是以前的贵族住宅区，没有出现暴动被火烧毁之前，这里是整个君斯坦迪堡除了皇帝的皇宫和顶级贵族们的私人宅邸外最漂亮的居住区域，巨大部分的贵族都住在那里，但在暴动发生之后，那里在大火中毁于一旦，整个区域都只剩下灰烬，甚至还烧死了不少人，后来开始重建，但听说一直倒现在都还没有修复完，而被之前的暴动吓到，又因为忌讳这里死了那么多人的贵族们早已经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但这里的房子依旧属于他们，城市里的平民没事也不敢往这边来，于是这里的街道总是要比别的街区冷清，连那些从新修建好的房屋都透着一股仿佛无人居住一样的安静。 但其实整个住宅区虽然不像以前一样住满了人，但也有不少住户的，有些贵族不那么忌讳这里曾经发生的事，因为三区的地理位置更加方便他们日常工作交友和向权力中心靠拢而选择重新搬回来，但有更多的贵族选择把房子卖了或者租出去。 所以现在这里虽然还算是贵族住宅区，但实际上住在这里的更多的还是富有的商人和官员——因为东拜延续于古罗马的官员选拔制度，他们的官员可不一定都是贵族。 当然，像巴亚德这种新晋贵族也是这里的主要住客。 听玛莎说过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事，米娅一路上都在马车上观察周围的情况，其实事情过去已经好几年了，当初火灾留下的痕迹早已经被清理一空，被暴民损毁的城市建筑都已经重新修复了，除了少部分区域，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遭遇过大火，但相比其他区域过于崭新的建筑物却仿佛透着一种与整个城市都格格不入的气场。 这里的房子都是独栋的石头建筑，房子很大，占地也广，前后左右都有草坪，四周用高高的栅栏围了起来，篱笆里都种了一排树增加隐蔽性，而且每栋房子之间都有一条笔直的马路把邻里隔开，大家都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邻里关系都要冷漠的多。 据说这一片住宅区原本也是和整个城市一起修建的，当时的皇帝为了让贵族们从罗马迁过来居住，特意把这一片的房子修成这样四通八达的格局，连建筑规格也都一样，然后免费让那些贵族入住，才创造了这个贵族区。 大火烧毁一切后，虽然重建的时候是按照以前的格局来建造的，但不过一两百年过去，人们的审美也有所变化，新的建筑物就不像以前那么整齐一致了，各家各户的房子都有自己的特点，相比之前少了一份整齐，但又多了一些别样的美感。 巴亚德的住所在三区靠近一区的区域，按理说这一块因为靠近皇宫，费用应该更加贵，但那里几乎是贴着曾经发生过暴动的赛马场，而且事情才过去了几年，只要想到那里曾经一日之间被杀死了三万人，整个赛马场血流成河，原本以住在赛马场附近为荣的贵族在亲眼见证过那个画面，甚至差点也成为其中一员的人早就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再住在这里，绝大部分的房子都低价卖了出去，这里的租金也比其他地方要低的多。 不过对于为皇家服务的骑士们来说，这里距离大皇宫很近，而他们之中很多人甚至直接就是当时负责杀死暴民的士兵将领，自然不会怕这个，所以这一块的新住户大多是军队出生的将领和骑士，巴亚德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以他的年纪，那场暴动发生时，他还只是个在家训练的孩子呢。 没有让约翰多找，巴亚德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到来。 因为是休息日，巴亚德并没有穿盔甲装备，天气热了也没有披披肩，身上是一身差不多到膝盖的短袖圆领长袍，腰间用腰带扎紧，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和小腿，脚上是一双皮革制的凉鞋，非常古罗马式的打扮，虽然看着像是男人穿了裙子，但这并无损于他的英俊帅气。 多日不见，米娅感觉巴亚德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大概也就一两公分，但躲不过她直尺一样精准的眼睛。 现在的巴亚德就已经是一个一米八出头的高壮年轻人了，米娅觉得他说不定能长到一米八五甚至更高。 这可嫉妒死米娅了，她现在天天早晚两杯牛奶就为了让自己能够长高一点，不说长到前世一米七六的高度，怎么也得突破一米六五吧，虽然现在女性的平均身高连一米六都不到，但记忆里小米娅父母的身高都在平均值之上，她努力一下，还是有成长的空间的。 “好久不久，约翰，玛莎，还有米娅。” 看到他们，巴亚德带着满脸笑容迎上前来，还在马车停好后扶玛莎和米娅下车，一举一动都十分热情，看得出他确实很欢迎他们来做客。 巴亚德也算是玛莎约翰看着长大的，他和两个姐姐的年纪差的比较大，姐姐们在巴亚德很小的时候就嫁出去了，还是远嫁，那个时候巴亚德的父母要是出门不方便带上他都会把他送到隔壁请玛莎照顾，所以两边的关系其实要比街区上其他的邻居关系更加亲密，玛莎约翰把巴亚德当自己的子侄看待，巴亚德也同意真心尊敬他们。 “我搬到这里以后你们还是第一批来做客的长辈，很高兴你们能过来。” 米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你是刚搬过来的？” 巴亚德一边带着他们进屋一边点头解释：“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之前我都是住在骑士团的宿舍里。” 玛莎好奇追问：“那怎么会想搬到这边来呢？我想你住在骑士团应该更方便吧？” 以她对巴亚德的熟悉，他应该会更喜欢住在骑士团里才对，他或许不是特别热爱和同伴相聚，但也并不排斥，而且在骑士团内住着更方便巴亚德训练和工作。 巴亚德无奈笑道：“我确实更喜欢住在骑士团里，但朋友邀请，我也不好拒绝。” 巴亚德告诉他们，他其实是和骑士团里的另外两个伙伴一起合租，他们都是同批进入骑士团并在同一个教官手下训练的年轻骑士，很有战友情，所以平时很合得来，不过相比平时很自律，除了训练和集体活动，私下里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巴亚德，另外两个同伴的私生活可就丰富多了，经常夜不归宿，自然不喜欢住在规矩严格的骑士团宿舍里，所以早就想搬出来住了，但他们和大部分的年轻人一样平日里花钱如流水，口袋里基本没什么存款，而他们也不想住条件太差的房子，偏偏又负担不起单独租房的房租，就合计着再找个人分担房租，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巴亚德这个无家无口的单身人士头上。 巴亚德被他们缠的没办法，最后还是同意搬出来一起合租了。 他看了米娅一眼，想说那两个人她当时也见过，但想起初遇时候的情况，巴亚德这话到底没说出口。 “不过我也只有休息日才会过来这边住，平时还是住在骑士团。” “那么他们也在吗？” “不在，我们平时休息的日子基本是岔开的，而且我跟他们说过今天要在住所招待客人，他们这两天都不会回来。” 巴亚德那两个伙伴都是贵族后裔，虽然性格还不错，但在平民面前难免会有些区别对待，她担心玛莎他们过来做客遇到他们会拘谨，所以特意把连个合租人都给“赶”了出去。 “现在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一个两个仆人，他们一个负责厨房一个负责日常打扫，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们。” 两个仆人都是非常能干的中年妇人，是巴亚德那两个伙伴从家里带来的，也是他们保证说住在这里巴亚德可以和在骑士团一样不用担心吃饭和日常生活问题，他才同意搬出来的。 今天招待玛莎一家的饭菜自然也是仆人做的。 米娅进门之后就打量起了室内，这栋新建的房子是典型的拜占庭式风格，和约翰玛莎家略低的楼层不同，这里的层高要高的多，窗户也多，那些窗户是用小块的彩色玻璃覆盖而成，阳光照进来，在地上拼成一幅幅彩色的绘图，很有教堂的风格。 作为一栋贵族居住的房子，这里的装修非常符合他们喜欢奢华的风格，当然看得出真正值钱的装饰品都已经被拿走了，不过留下的那些也依旧能凸显这所房子的华美。 第33章 在米娅一家去做客的时候, 科慕宁也在准备去参加贵族晚宴。 他和米娅商议订单时间的时候，把时间说的很急，但实际上却没有那么急, 科慕宁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把礼物送到那位贵族夫人面前, 不然随随便便冒然上门, 不仅不会得到对方的赞许，恐怕还会被认为是非常没有礼貌的冒犯行为。 之所以把时间压缩在一个星期之内, 科慕宁主要是担心米娅最后做出的成品不尽如人意，那他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别的礼物。 幸好这个备用选择最后并没有执行的必要，米娅交给他的那条珍珠蕾丝领子精美的不可思议, 科慕宁自己看了都很心动，更别提是那位一向喜好华丽，又钟情于珍珠的贵族夫人了。 事实也是如此, 在他找到机会把蕾丝领巾送到那位贵族夫人面前的时候, 原本对他还不冷不热的贵族夫人立刻就变得热情起来, 甚至主动邀请他去参加这次的宴会，打算把他推荐给自己的丈夫。 这位夫人甚至还把丈夫的一些喜好告诉了科慕宁，并告诉他，只要他今天的表现不会比另外几位候选者律师差，那么她就有把握说服她的丈夫, 让他把他们家的资产交给他来打理。 对此科慕宁信心十足, 在专业领域他从来不怕竞争，他缺的只是向上爬的机会。 不过这里面也有个小小的苦恼，那位贵族夫人拿到蕾丝领巾以后确实非常喜欢，但她还想要更多, 而科慕宁可是答应了米娅不透露她的身份，所以只能暂时以“民间的工艺又怎么比得上为夫人您服务的那些裁缝师和绣娘呢, 或许您可以让他们为你制作一条更精美的蕾丝。”来打发对方。 不过如果最后他们没有研究出来，或者研究的事件太长了，那么恐怕科慕宁下次还得面对贵族夫人的追问了。 希望那个时候，米娅已经按照她自己所说的，培养出一批出色的女工了。 而被科慕宁惦记的米娅此时正在剧场里，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坐在她身边本来正在专心看剧的玛莎立刻转过头来：“怎么了？是不是被风吹凉了？” 今天并不是个大晴天，太阳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虽然看着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但风有点大，温度也比之前低了好几度。 而第一次出门做客，米娅自然也精心打扮了一下，她穿着自己最早做的那条蓝色的修身长裙，外面套着白色的女仆围裙，头发依旧扎成两条辫子，却是更为复杂的鱼骨双辫，而且她的发量本就特别多，甚至是一般人的两倍，又有点卷，辫子看起来也是又粗又大，还自带蓬松效果。 在玛莎看来，米娅这样的打扮简单却非常好看，但同时她也会担心米娅穿的会不会太薄了，而她们现在就在室外观看节目，可能要在这里坐好几个小时。 这里是一处室外剧场，一面是建筑物，供演员们做演出准备，演出舞台就在建筑物前，观众的座位位于舞台三面，是环形的阶梯式座位，她们的位置就在正对舞台的前排，这里算是贵宾席，票价要更高一些，但优点是能把舞台上的表演看得更清楚，尤其是能听清楚他们的每一句台词。 当一场演出怎么也要一两个小时，一直坐着不动，确实容易觉得冷，尤其米娅今天的穿着并不算保暖。 “放心，我只是突然有点鼻子痒，并没有着凉。” 米娅的手上带了和玛莎同款的装备手镯，胸前也挂着类似配套的项链，这两样配置的加点属性相同，给米娅带来了总计四点力量四点速度的同时，还给她增加了八点健康值，米娅觉得现在的自己壮的像头小牛犊，怎么可能会生病。 更何况虽然是在室外，可他们周围都坐满了人。 虽然是周六，还不到法定的休息日，但来看节目的人却不少，为了照顾两位女士，约翰和巴亚德自觉坐在了她们两人的两边，隔开其他不认识的观众。 此时米娅的一边坐着玛莎，另一边是巴亚德，而今天的风正好是从巴亚德这边刮过来的，有身材高大的他挡着，米娅几乎一点风都没吹到。 再加上前后左右都是人，她不紧不觉得冷，还有点热呢。 见她没事，玛莎又把脑袋转了回去，继续看演出。 而米娅对剧目不太敢兴趣，今天演的虽然是喜剧，但很多梗都是当下人们才知道的，她这个穿越者看得云里雾里的，而剧情本身对经历过现代信息大爆炸的米娅来说也只能说是老套，让她兴致缺缺。 所以米娅也注意到，旁边的巴亚德其实也不太喜欢这场演出。 她看了看旁边专心看演出的夫妻俩，偏了偏身子，凑到巴亚德旁边：“巴亚德，你是不是也不喜欢看这个？” 巴亚德的个子非常高，坐在一群观众里特别的鹤立鸡群，而且会遮挡后方的视线，所以他后面的位置没有坐人，但再后面还是有人坐的，为了不妨碍后面的观众看剧，巴亚德特意让自己坐的不那么直，有些弯腰驼背的，他估计不是太舒服，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也是因此小个子的米娅才能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 巴亚德注意到了她的用词，她说了“也”。 巴亚德低下头，把声音压低：“是有一点无聊，不过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年纪因为会喜欢看这个。” 巴亚德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很喜欢看罗马剧，不过他最喜欢的是神话英雄的剧目，只是后来看得多了，现在也就不那么热衷了，反正演来演去，剧情都是个套路，看起来都差不多。 而且巴亚德自从成为皇帝陛下的亲卫骑士以后，经常会护卫在陛下身侧，尤其是在陛下出席这类公众活动的时候，他们更是需要寸步不离，所以跟着陛下，巴亚德也有幸跟着欣赏了不少国内最优秀的那批演员的表演，对这种民众剧场的演出自然不太看得上。 只是他没想到米娅会不感兴趣，看看周围来看演出的孩子们吧，一个个兴奋又专注的样子，和米娅的表现实在差了太多。 也让巴亚德再次认识到，这个小女孩确实非常的特别。 米娅嘟囔道：“我早就过了喜欢看这个的年纪了，而且相比喜剧，我大概会更喜欢杂技表演吧。” 虽然她没看过这个时代的杂技表扬，但小米娅的记忆里是有的，和现代杂技不能比，但她在现代也没怎么看过杂技表扬，相比现在看的希腊式喜剧演出，自然还是杂技更有趣些。 不过既然巴亚德也不喜欢看演出，米娅觉得现在他们或许可以找个地方谈一谈正事了。 她又凑近了一些，慎重道：“巴亚德，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我们能出去谈吗？” 巴亚德有些讶异，然后也正色道：“当然可以。” 得到同意，米娅转头拉了拉玛莎，告诉她：“我想出去买点吃的喝的，巴亚德和我一起去可以吗？” 其实剧场里就有人走来走去兜售食物和饮料，不过米娅以不想喝酒为由，表示要出去买其他的实物。 玛莎转头看了看巴亚德，后者朝她点点头：“去吧，别走太远。”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座位，朝着剧场外面走。 这个露天剧场也在一处广场附近，周围有不少商铺，买吃食的也不少，米娅在一个水果摊上挑了些水分多的水果，然后又去买了一家看起来生意很好的店铺售卖的果仁千层酥和甜饼。 买好了东西，米娅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广场的喷泉边坐下，和巴亚德说起自己想和他谈的事情。 巴亚德讶然：“你想租用我家的店铺？卖什么？” 米娅解释了一下：“就是各种针织物品之类的，比如玛莎妈妈今天穿的裙子的领子，那个就是其中一种，叫蕾丝，此外还有各种毛线衣服裤子帽子手套袜子包包装饰品等等，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留意过，外面应该已经有人开始穿这类衣服了。” 巴亚德确实没有关注过这些，但顺着米娅的话他回忆了一下，好像印象里确实有见过一些穿着打扮和别的人完全不一样，但又能确定不是其他国家服饰的人。 巴亚德不确定那些人穿的是不是米娅说的服饰，但不妨碍他忆起玛莎的衣领，确实是很精致又秀雅的花边领子，如果售卖的是那种东西，应该会有很多人想买。 接着巴亚德又想起了米娅送他的手套，那双分指手套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轻薄又服帖，他戴在手上完全不会和以前戴手套时一样觉得手指不够灵活，就算后来巴亚德再另外找了裁缝定做了两双替换着用，感觉也不如米娅送的那双好，这足以证明米娅的手艺要比他找的裁缝师高超，而后者其实也是比较有名气的裁缝师了。 而且巴亚德当时戴着那双手套回到骑士团的时候，很快就吸引了其他骑士的目光，大家都对他的手套很感兴趣，甚至就连骑士团的团长都特意来看过，后来大家就都去找裁缝师定做这样的手套了，如今骑士团里的人戴的都是分指手套，但巴亚德觉得都不如米娅做的那一双好，戴着它，巴亚德总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日常训练也轻松了不少，为此他还特意给自己加训了。 如果米娅卖的都是这样的新奇又实用的好东西，那销路一定很不错。 米娅还在说：“我只租用你家一楼的店铺，后面的厨房和楼上都不会动的，到时候我会找人在那里加一道门，锁好不让人进去的。” 其实米娅一开始的打算是租个大些的院子开个小作坊，但她向周围的人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地方的时候，却发现奥佩斯特街上并没有这样的房子。 第34章 看完演出之后, 他们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豪华大浴场。 是的，巴亚德不仅请他们看剧, 还请他们去大浴池洗澡, 就是这么时髦。 不过这好像是东拜帝国人招待客人的常态, 因为家里没有沐浴的地方，就会特意带需要小住的客人去浴场洗澡。 至于洗漱用品, 马车上都有准备，还是他们离开家时，玛莎特意准备的, 即使巴亚德不请他们去大浴池，他们自己也要去的。 到了大浴场，四个人自然是分开的。 玛莎也习惯了米娅只洗澡搓澡, 不愿意在大众浴池里泡澡的想法, 加上这里也没有她熟悉的人在, 所以很快就和米娅一起洗完出来了。 这个大浴池比奥佩特斯街那边的公众浴场要豪华许多，这里是二层的建筑，占地非常的大，除了各种不同的浴池，还有许多休闲娱乐的区域, 比如供人散步的花园和长廊、图书馆和用于商讨事情的小型会客室, 甚至如果需要，这里也有类似酒店旅馆一样的客房，当然都是收费项目。 米娅其实对这里位于二楼的图书馆很感兴趣，不过她觉得今天并不是个适合留下来看书的好时机, 尤其是当她们擦干头发从女士的浴池里出来的时候，巴亚德和约翰已经在外面的休息大厅等着她们了。 不过约翰的脸色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巴亚德也同样有些尴尬。 玛莎见状，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巴亚德看了米娅一眼，不好开口，倒是约翰硬声硬气道：“我们快走吧，这家大浴池允许夜间入浴。” 米娅还没反应过来，玛莎已经脸色一变，拉着她快步走出了大浴场，等出去以后，她还回头碎了一口，厌恶道：“怎么现在都还有这样肮脏的地方，也不怕被埃洛希姆惩罚，皇后殿下怎么就没有派兵把这里给推平了呢。” 米娅一脸懵逼又诧异，她可是第一次见玛莎骂人的，平时就算是和不太合得来的邻居吵架了，也没见她这样过，甚至连神罚都出来了可见是气得不轻。 米娅好奇，但米娅现在不敢问。 还是等他们上了马车，看不到大浴场了，玛莎看起来平静了一些，米娅才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生气？夜间入浴有什么问题吗？” 她能感觉到玛莎就是因为约翰说的这个才生气的。 “哦，我亲爱的米娅，这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女孩该听的。” 玛莎抱住米娅，很是后悔带她来这里洗澡了，如此肮脏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她纯洁无瑕的女孩进去呢。 正经的浴场是只在白天才允许入浴的，而且必定男女分开，可那些有夜间入浴的地方，就都不是正经的浴场，夜晚的浴场不仅允许混浴，还会专门请妓女来专门进行入浴表演供人观看享乐，是堕落的□□之地，小孩子不懂，但大人们只要一听到夜间入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那样的地方，但凡玛莎知道，都不会带米娅去，谁知道它浴池里面的水有多脏。 这个时候，玛莎就十分庆幸米娅不喜欢泡澡，她们刚刚并没有下浴池。 “很抱歉，玛莎婶婶，我也不知道那里是这样的。” 巴亚德是真不清楚，他搬来三区才一个月，平时过来的也少，更是没有来过这处大浴场，自然不知道这里竟然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要不是他们洗澡的时候听几个常客在那里说要留在浴场参加夜间入浴，他们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这种服务、 “巴亚德，这和你没有关系。” 虽然生气，但玛莎还有理智，这显然并不是他的错。 如果可以的话，玛莎很想对巴亚德说，让她和皇后殿下提一提这里的事情，因为他们的巴西丽莎明明已经命令禁止过强迫卖淫，夜间浴场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应该存在。 但她其实也很清楚，那样的大浴池既然能在三区明目张胆的开设夜间入浴服务，那么至少明明上，他们是“合法”的，是没有“强迫”的。 她看了一眼难得不知所措的巴亚德，最终把这些话都咽了回去。 米娅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从大家的态度和对话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乖乖的不再去打听那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影响大家的心情，但好在在回到巴亚德的住所前，大家都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了一开始的轻松愉快，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晚餐的餐点应该是巴亚德特意丰富过，那些用料奇特的“贵族菜肴”从餐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平民经常使用的食材，不过用了复杂的烹饪手法和更多的香料，味道确实不错，除开香料味道太重外，米娅吃得还算满意。 晚餐过后，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巴亚德和约翰在玩一种名为“雇佣兵游戏”的棋类游戏，玛莎在一旁观战，米娅对此不感兴趣，找巴亚德要了纸笔，坐在特意为她点亮的两盏油灯前，埋头画画。 玛莎转头看到她在画画，好奇得凑过去看了一会儿：“你在画什么？这是房间布局？你想改卧室？” 但好像看着也不像是卧室的布局啊。 米娅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告诉玛莎，她要租巴亚德家的店铺的事情了。 她一脸无辜：“是巴亚德家的商铺，我想把他租下来开一家卖编织品的店，这是不是一个很棒的主意，妈妈？” 玛莎只看到了她的心虚。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认真下起的巴亚德，没好气道：“你们已经说好了？” 米娅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自己的脸颊：“下午说好的，当时你们看剧看得认真，我就想晚点和你们说，结果忘记了。” “你呀。”玛莎无奈，对于米娅太有主见，总是想到什么自己就去做了这点她也不是没有头疼过，但因为目前为止，米娅都做的很好，并没有闯出任何的祸事，她反倒不知道该不该因此管束她了。 米娅举起手保证道：“我发誓下次再有事情一定提前告诉你们！” 她都这么说了，玛莎也只好下不为例。 她坐在米娅身边，母女俩一起讨论编织店应该怎么装修，巴亚德家原本是粮店，店里除了货柜外，还有很多放各种粮食的格子，这些格子玛莎觉得可以不用拆除，用来放置各种染色的线团，既可以让客人挑选喜欢的颜色和材质，店里也能顺带卖一些线。 但米娅觉得这些占据了店铺中央位置的格子会影响她对店铺的布局，她准备把这些格子当做暗格用来放置一些平时不怎么用到的杂物，然后在格子上面加几块木板，再铺上一块黑布，上面用来放置编织的玩偶首饰包包蕾丝花边等小物件，方便客人挑选。 至于货架，左右两边靠墙的柜子可以拆除，在墙壁上用布料覆盖遮住墙壁，然后上面订上一些钉子底下也放上几排落地的挂衣架，用来展示店里的各种成品，而正对大门的那个隔离了厨房的货架则可以保留下来，然后改造成一个个格子架，像玛莎说的那样用来放各种染色的线团，自己方便取用，客人也能一眼看到颜色。 “还要定做几个人台，展示一下穿搭效果，还有衣帽架……小物品的展示台也需要再增加一些装饰物，另外还要再加一些绿植装饰，就放在店门口好了……门口的货板和墙壁也要利用起来……” 米娅的话玛莎有很多地方都听不太懂，因为她完全是根据现代的服装店在布置自己的店铺。 不过听不懂不妨碍玛莎觉得米娅画的设计图很好，清楚明了，顺着图纸去想重新装修后的店铺的样子，感觉会很有特色。 到了后来，巴亚德也过来看米娅的设计图了，虽然感觉改动会很大，但他并没有提出异议，本来店铺租出去，租店的人就都会装修，改动大他早有预料，而米娅实际上还只是拆了两个柜子，其他都属于增加物品，对房屋的整体结构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设计图只是设计图，具体情况还得明天回去以后到店里实际看过才能确定下来。 但晚上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有些睡不着的米娅还是偷偷掏出工具开始做一些可以当摆件的木雕，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答应过玛莎不能熬夜，等睡意上来了，就收拾一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巴亚德特意穿上了盔甲，腰间挂着配件，骑上坐骑跟在马车边，和米娅他们一起回了奥佩特斯街，他今天不仅是回去跟米娅签订租用合约确定装修的，还要去一趟负责奥佩特斯街日常巡逻维护的守备军治安官和负责收税的税务官那里打个招呼，告诉他们，这家店是他罩着的。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骑士，但再加上皇帝亲卫的身份，就是一般的贵族都不敢随意招惹他，更别提是治安官和税务官这些底层的小吏了。 米娅回家以后第一时间去看了兔子，确定它们都好好的，才下楼去了隔壁。 装修的事宜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讨论了个大概，今天打开店门再商量了一会儿细节，两边就敲定了最后的方案，没过多久，巴亚德再次离开，去拜访那些需要“提醒”一下的人员，顺便把刚刚签订好的租借合同送去市政厅进行登记。 当然，巴亚德还要回来和米娅他们一起吃午餐，玛莎一回来就去准备了，而约翰在等他们签完合同后，就去帮忙找工匠过来动工了，装修最是花时间，虽然米娅的新店改动的地方不算大，但也是需要花上几天时间的，早弄早好。 第35章 午餐之后, 在家里休息了一下，米娅喂了兔子，打扫了笼子, 又收拾了一下, 就和巴亚德出门了。 本来米娅想走路过去的, 但巴亚德劝她最好还是骑马：“贫民区那边的环境可没有这边干净，你要是自己走过去, 鞋子大概就不能要了。” 米娅低头看了看自己才新买没多久的羊皮鞋，又看了看长长的裙摆，最后决定接受巴亚德的建议, 骑马过去。 不过她没和巴亚德同骑，而是去把自家的挽马牵了出来，是名为肉桂的那一匹。 巴亚德看了看都快赶得上他个头的肉桂, 又看了看在挽马的衬托下, 越发娇小的米娅, 目光在她还没有马背高的头顶停留了一下，怀疑道：“你真的能骑它？” “别小看我。”米娅自信满满，游戏里玩家都是会骑马的，而她私下里试过，只要是被她驯化过的坐骑, 她都能骑, 而且骑术还可以说是很不错。 巴亚德见她这么自信，也就半信半疑，正准备过去帮她上马，就见米娅拍了拍肉桂的前腿, 后者就自己俯下前半身，两只前腿屈膝跪在了地上, 让米娅可以轻松爬上它的背。 巴亚德惊叹地发出一声：“哇哦！” 其实他也能让自己的坐骑配合做出下跪的动作，作为一名骑士，他们的骑术可不能差，别说只是让马下跪，其他更难的马术巴亚德也都会，甚至是骑士里的佼佼者，不过看到米娅这样一个小姑娘也能如此自如的控制一匹马，还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米娅坐在马背上其实有点不太舒服，她家的马是用来拉车的，所以没有特意准备鞍具，现在就是直接坐在马背上，自然不如坐在鞍具上舒服。 不过这样说起来，就算有鞍具也不一定就舒服了，这个时期的马鞍更像是在两片枕头里面用羊毛填塞起来然后并排缝在一起铺在马背上的垫子，有些人甚至不会使用这样的鞍垫，而是直接在马背上盖一块毯子就算了。 至于马镫，那就更没有了，这东西最早是华夏发明出来的，要到六世纪才开始在欧洲传开，但是现在虽然应该是六世纪吧，可没有了华夏这个发明源头，自然也无从传播了。 所以这个年头骑马真的是一件具有大风险的运动，而且能够成为骑士的人，也真的得有过人的身体素质和马术才行，不然还没等他们上战场拼搏，就可能直接死于从马背上摔下来。 当然，米娅并不清楚这些，她只知道现在没有马镫。 坐在马背上控制着肉桂慢慢往前走的米娅眼睛亮了，她知道第一件该做什么给巴亚德了，虽然不是衣服，但也是日常用品了不是吗？ 现在巴亚德心里更是好奇米娅的父母是怎么培养她的了，才能养出这么多才多艺的小姑娘。 见米娅确实会骑马，巴亚德也上马跟了上去，米娅作为一个外来者，对这边的路况都不熟，更别提是去没有去过的贫民区了，自然需要巴亚德给她带路。 巴亚德的坐骑是战马，但有意思的是他的战马虽然也称得上高大，去还是要比米娅的挽马肉桂矮了一些，两边并驾齐驱的时候，米娅总算不需要太费力的仰头才能看到巴亚德的脸了——虽然还是要向上看就是了，但至少脖子不用抬那么高。 巴亚德问她先去哪里。 “先去雕刻师那儿吧。” 其他要找的女工虽然米娅知道她们住在贫民区，但她也不知道确切的地址，干脆先把人台的事情解决，再慢慢问路好了。 巴亚德听她说了地址，也没有找路问路，直接带着米娅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目的地。 穿过公共水池广场之后，街道明显变得狭窄，道路也并不平整，马蹄踏过的地方掀起一片尘土，幸好君斯坦迪堡夏季很少下雨，不然这里的尘土到了雨天就会变成大量的泥泞，更加影响路况了。 街道两边的房子也明显要老旧了许多，不过这里还不是贫民区，再往后走，街道更加狭窄，两辆马车要是在这里碰到都无法并排同行，石木结构的房屋已经看不到了，映入眼帘的都是由破旧的木头搭建房顶还是茅草的房屋，而且这里的屋子都只有一层，占地很小也没有院子，为了让家里变得空旷一些，很多人都把不值钱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堆在家门口，这也是街道过于狭窄的原因。 这里的卫生条件还好糟糕，城市下水道似乎没有建到这边，大家都往路边倾倒垃圾和污水，滋生了大量的蚊蝇，恶臭更是令人难以忍受，米娅之前觉得奥佩特斯街的卫生已经很堪忧了，现在看到这里的情况，才知道那是小巫见大巫。 她庆幸自己听了巴亚德的话选择骑马，又后悔没有戴个口罩过来。 贫民区要比米娅想象的热闹，这里街道的情况堪忧，但有很多光着脚的孩子踩着污秽到处乱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妇人坐在家门口门口借着日光干活，而她们干的活米娅很熟悉，十个人里有八个都是在织毛线。 米娅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女工人选。 而在米娅看到她们的时候，妇人们当然也看到了她，确切的说，是先看到了在她前面带路的巴亚德。 他实在太显眼了，显眼到其他人都忽略了在他身后的米娅。 贫民区的外来人很少，即使有，也不会是巴亚德这种一身盔甲还骑着马的骑士大人。 只是看到巴亚德，原本有说有笑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拘谨又紧绷，连到处乱跑的小孩都不安的回到了大人的身边，躲在他们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马背上的年轻骑士。 对于这些人来说，在贫民区看到骑士，可不是什么好事，很多时候这都代表了要出事，而且还是坏事。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米娅的目光定在那些聚集在一起织线衣的人中的一个黑发黑眼，肤色也比较深的少女身上，抬手朝着那边挥了挥，喊道：“玛丽~” 玛丽这个名字真的很大众，每个街区都能找到几个叫这个名字的人，米娅叫了这么一声，附近就有好几个不同年纪的“玛丽”朝她看去，其中自然也有米娅要找的那一个。 人群里因为看见骑士而下意识的缩着降低存在感的玛莎同样抬头看去，就和米娅绿色的眼睛对上了。 这个时候，米娅也驾着马走到了她面前，朝她笑道：“玛丽，你等下有空吗，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这才看到来人竟然是米娅的玛丽闻言一愣，但还是连忙起身应道：“哦，好的！” “那我等会儿再来找你，对了你能帮我叫一下阿西娜凯瑟琳她们吗？” 米娅又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她之前观察过，在编织方面学习能力强，人感觉也还不错的女性。 “那我现在就去叫她们过来。” 虽然不知道米娅叫她们做什么，但因为大家都在米娅那过学了织毛线，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去偷学的，米娅却什么都没说还愿意教她们，光是这点，就让因为学会了织毛衣而能为家里赚钱减轻父母负担的玛丽觉得米娅一定不会害她们的。 玛丽说了一声就把手里的毛衣针和线团收拾一下交给身边的母亲，然后跑去叫人。 而其他人这个时候也都看到了米娅，在这里织毛线的女人们都认识她，她们之中的人或许并不全都去找米娅学过编织，但也总是见过她的。 而现在正在织毛衣的妇女们，不管是谁，都可以说是因为她而受益的。 自从米娅教会大家织毛线，她们不仅可以把织好的衣服配饰之类的拿去集市上卖个好价钱，还有商人开始大量收购针织品，使得他们最近接了不少订单，现在贫民区里的女人们都可以靠着纺线编织换回不少收入，减轻了家中的负担。 还有那毛线织得又快又好的人现在更是直接把织毛线当成了主业，她们再也不用去外面干些兜售小商品帮人洗衣服之类的辛苦活却只能赚到一点微薄的薪水，平时只要做完家务就拿着针线在坐在家门口织衣服，轻轻松松的就能赚到比以前多了许多的收入，而且还很稳定，只要做好一件就有一件的收入，而且一边织还能一边照顾家里的孩子日子可比以前好过多了。 更何况，妇人们外出干活的机会不多，年纪大了的那些雇主就更是不要，可织毛衣又不看年纪，只要有手会编就行，以前只能在家里干点家务，还要担心被嫌弃的“老人”们现在都变得精神奕奕了。哪怕是那些行动不便的，只要手还能动，就都在织毛线，甚至连很多找不到工作的男人都加入了进来，不过这些男人们多少有点要面子，觉得织毛衣是女人才干的事情，所以就算自己也织了也不想让人看见，都是躲起来偷偷的织，所以在这里才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虽然这样好的收入来源可能会因为织毛线的技术传出去以后慢慢变得不那么好赚钱了，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且应该只是赚的没那么多了，并不是说就卖不出去了，比较相比布料做的衣服，毛衣线衣的价格可要便宜的多，而毛衣甚至要更加御寒，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只要想过个温暖的冬天，都会选择至少买上一件。 而且除了衣服以外，能编织的东西可多了，什么帽子手套袜子甚至毛毯，哪个不是日常用品，大家总是要买上那么一件的，而且就算大家都会织毛衣了，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会自己织的，所以这份工作只有赚得多赚的少的差别，稳定性却比出去打短工什么的好多了，甚至在最冷的时候，只要手不被冻到，也不妨碍她们编织的。 而这样稳定的收入来源，正是米娅带来的。 可以说现在贫民区里因为织毛线而改变了生活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感激她的，就算有人私底下会嘀咕她就这么大方的把织毛线的技术教给别人的做法很傻，但也不妨碍他们去感谢她。 第36章 看到周围的人都一副竖着耳朵打算偷听的样子, 米娅表示她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慢慢说。 玛丽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得到后者的同意后，表示可以去她家里聊, 几个人里就她家住的最近。 大家一起进了玛丽的家, 巴亚德没有进去, 而是留在了门口看着两匹马，有他像是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其他人也不敢偷听。 玛丽的家不大，光线也比较昏暗，她的家里没有分区域, 吃饭睡觉都在同一片区域，根本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整个贫民区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生活的。 不过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 白天的时候床铺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收到了一边, 空出地方来摆放桌椅, 玛丽家里的人口似乎不少，虽然米娅没看到其他人，但她家的凳子有好几根，足够所有人坐下。 玛丽招呼着所有人坐下，给她们倒了点水, 又打算去翻箱倒柜拿了一些干果出来招呼大家, 米娅连忙制止。 “不用那么麻烦，我说完事情就要走了。” 玛丽只好坐下，看着米娅喝水，还特意解释了一句：“你放心, 我知道你平时只喝烧开的水，我们家现在也会特意喝开水的。” 在米娅那里学习过的人基本都知道她这个习惯, 还听她说过喝烧开过的沸水不容易生病，平民最怕的就是生病了，哪怕只是一个小病都能拖垮他们的家，所以在家里条件变好以后，玛丽家也都开始只喝开水了。 米娅本来不渴，盛情难却下，还是拿起了装水的碗，喝了一口，入口还很温热。 她找玛丽又要了一个碗，倒了水送到门口给巴亚德，等对方喝了以后才端着回来。 “我找你们，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想不想和我学蕾丝编织？” 蕾丝？！ 在场的五个人听到这个词就开始眼睛冒光了。 作为正经在米娅那里交了学费（线团），学习能力强，手又足够巧的人，她们都是经常会去米娅那里学习和请教各种编织方法的，自然也看过米娅给玛莎编织的蕾丝领子，后来米娅让玛莎代教学的时候，她们也听玛莎说起过是因为有人找米娅定做蕾丝。 虽然玛莎没有明说，但她们也知道对方定做蕾丝的价格不会低，她们见过米娅钩织的蕾丝有多复杂，如果对方给的价格不够高，不仅米娅不会接，怕是玛莎也不会愿意她吃这个苦，而且这种越是需要技艺的东西一般来说售价就会越高，就像是那些刺绣手艺好的女人们，她们每完成一份大的订单，拿到的报酬就足以一家人吃用好几个月了，而谁又不羡慕她们不用干活每天只需要坐在那里埋头绣花呢。 但那些刺绣的手艺可不是想学就能学到的，除了有钱人能请到绣娘教导家里的女孩外，其他人想学，要么就是母传女，要么就只能看人家愿不愿意收学徒了，可绣娘这个工种，一般自家有女孩可以传手艺的人，是不会再收徒的。 而在看到蕾丝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这会是一门不比刺绣简单，也同样能赚大钱的手艺，甚至，这可能还是只有米娅会的手艺，那就更加珍贵了。 当时大家不是没有想过米娅会不会愿意教她们，但其实大家也知道她应该是不会教的，之后大家见米娅提都没提过这事，自然也识趣的不会厚颜无耻去请她教，就算真有那样不知趣的人，在向米娅开口之前，也被其他人给怼回去了。 在场的五个人都是对米娅心怀感激，又十分懂得知足的人，现在她们已经学了很多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编织手法，这已经足够了。 但在米娅主动提起这事的时候，她们还是会动心的。 “我们真的可以学吗？” “当然，我骗你们做什么”米娅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解释：“我准备开一家编织店，主打产品就是蕾丝，所以需要一批能帮我做蕾丝的女工，或许你们愿意来试试？” 不等她们回答，米娅又继续道：“当然有些情况我要先和你们说明白，你们再考虑要不要来，既然是要在我这里学手艺，那就得照我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 “在我这里学会了蕾丝编织以后，你们必须和我签雇佣合同，至少五年之内你们必须只为我工作，五年之后我也有优先雇佣你们的资格，而且在合同有效期之内，你们不能私下接别人的订单，也不能自己制作蕾丝对外售卖，所有成品都必须放在我的店里售卖。” “还有，五年之内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也不能把这门手艺交给别的人，就算是家里人也不行，如果你们家里有人想学的，可以让她们来找我商量，但你们自己不能教，当然五年之后，合约到期，你们再想教谁我都不会干涉了。” 米娅是考虑过自己的经营方向的，她希望自己的编织小店的顾客群从普通平民到上流社会的贵族官员都有，而蕾丝就是她为那些贵族和官员准备的秘密武器，所以至少在她的小店名声传播开之前，这门手艺还是要好好控制在自己手里。 ——其实还有一项女红如果能做出来，必然会比蕾丝更加吸引人，那就是来自东方的刺绣技术，虽然蕾丝也很美，可又怎么比得上东方的绣品呢，可惜这个世界没有丝绸，而东方的刺绣技术要是少了丝绸的华美，那效果可是会大打折扣，所以这个选择只能暂时压箱底，看看以后能不能找到蚕丝了。 说回蕾丝，如果真的有权贵打算以势压人来图谋蕾丝的编织工艺，那米娅绝对秒跪，只要给钱她就能帮他们培训合格蕾丝女工，反正蕾丝这种编织手艺，不仅要会技术，还更加看中设计，只要米娅能够一直设计出好看又独特的蕾丝花纹，那她就不愁没有生意上门。 可以说，米娅对蕾丝编织的保密程度看重又不看重，她只需要在名气打出去前保证没有人能跟风做出蕾丝就行了，等名气传播开，大家都知道米娅的编织小店了，那想学的人大可以直接来找她，对女工的保密要求，更多是想让她们明白，这门手艺不是白教的。 除了这两条之外，米娅还有一些条款暂时没有想好，需要之后再补充。 而违反这些的惩罚也很严重，这个年头违反合同可不仅仅只是要付出违约金，还有牢狱之灾，甚至再糟糕一点的，还会把违约者变成奴隶。 米娅不需要奴隶，但她确实会把违约金定的很高，同时还有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她说的违反合同的结果很严重，但五个人依旧很激动，因为在说了要求之后，她又说了店里的福利，比如只要能按时完成工作，她们并不需要天天去店里，又比如她们最在意的工资问题。 米娅给的工资是底薪加提成的模式，底薪是一个月20弗利（镀银铜币），这个工资不算高，一个在有钱人家里当女佣的女人一个月的收入都至少有30弗利——当然，这是因为在君斯坦迪堡，其他小城市的女佣甚至可能一个月只有10到15个弗利。 20弗利看起来有些少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当女佣，有钱人招人的标准可是很高的，而一般工作也很少会雇佣女性员工，所以正常情况下，哪怕是一个月20弗利，她们也是赚不到的。 更别提米娅还给提成。 “你们每完成一件订单，抛开成本，我可以给你们一成的提成。” 这个提成一出来，就算是并没有读过书，也不怎么懂数学的五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抛开成本”后的确切数额是多少，但就是觉得那一定是个不小的数字。 米娅看她们似懂非懂的样子，就举了个例子：“你们要是完成的作品，扣除基础的材料费和一定的经营成本外，如果这件作品能卖出一个诺米斯玛金币，那么我会额外支付你们18个弗利。” 这下，她们不止是吞口水了，而是倒抽一口气，18个弗利，这已经快是一个月的工资了。 凯瑟琳忍不住开口：“我能请问一下，你之前那件定制蕾丝卖了多少钱吗？”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米娅也想给她们足够的信心：“我收了对方一个金币的制作费用，不过那件定制很复杂，你们暂时不太可能做出来，而且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定制费用给你们，只能给你们提成。” 这个她们都理解，为别人工作不都是这样的吗，雇主愿意雇人干活不正因为有利可图吗？而且她们都有出去找工作的经历，知道很多工人其实只有死工资拿，根本没有什么提成不提成的，生意好，雇主高兴了愿意给一些奖励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像那些工匠一样，不给人打工，就自己单干能拿到所有的报酬听起来很爽，但前提是他们能有路子把制作的东西卖出去，如果不能卖出去，那就完全是亏本的，就像她们织了布拿去外面卖，还会被压价，那价格低的几乎没有什么赚头，但不卖就只能等着饿死。 相比起来，米娅开出的条件简直不能再好了。 “我，我愿意为你工作！别说五年合同，甚至十年合同我都愿意签！” 凯瑟琳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积极的表示自己愿意为米娅工作，甚至直接签十年的合同也没问题，要不是不知道自己十年以后自己的眼睛好不好，还能不能干这个，她甚至愿意签二十年三十年！ 虽然米娅说了但是，但凯瑟琳很清楚，既然米娅七天就能赚到一个金币，那等她们以后手艺练出来了，或许不能像米娅一样在七天内完成一个相同价格作品，但八天九天或者十天总可以做到吧？那要是按照米娅说的提成来算，她一个月做三件这种等级的成品，岂不是有54个弗利的提成，再努力一下，完成四件的话，那就是72个弗利，再加上底薪的20弗利，她一个月的收入岂不是能到92弗利？那可是半个金币了啊！ 第37章 在准备给木匠再增加一些订单之后, 米娅回了草药店，她决定等编织小店装修的差不多了再去联络剩下的员工，早上才刚被一群邻居围攻过, 她暂时不想再体验这种感觉了。 而且关于雇佣合同的一些细节问题和店里的一些规章制度, 她都还要再考虑下, 然后就是给科慕宁写信，让他帮忙草拟合同, 最好还是能约来店里谈谈细节。 不是米娅不想直接去科慕宁的工作室，主要是她年纪小，玛莎约翰都不会同意她单独出门, 而现在大家都很忙，显然抽不出时间陪她出门。 回到草药店里，玛莎已经在收拾厨房了, 灶台附近都被清空, 易碎品也都小心地收了起来, 其他东西都尽量移动到了角落空出足够的空间，确保不会妨碍工人改造灶台。 路过厨房准备到后院去摘一些菜叶给兔子加餐的米娅疑惑道：“工人是要提前动工了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了。” 玛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他们说了明天早上再来，所以我们需要提前收拾好东西，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耽误时间。” 米娅点头, 然后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玛莎摆摆手：“不用了, 你忙你的去吧。” 米娅没去，她翻出柜子里的水果，削皮切块，插上削尖的细木棍, 准备好两份果盘，一份少的留给玛莎, 一份多的端去隔壁给约翰他们。 做完这些，她去后院摘了些菜叶，又从鸡笼里摸了个鸡蛋出来，带上收拾好的果皮，一起拿去楼上喂兔子。 一天不见，小兔子们变得更加毛茸茸也更可爱了，不过眼睛还没有睁开，米娅趁着母兔爬出产仔箱吃东西的时候把所有小兔子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它们的身体都很健康，而且十三只兔子的性别比例也很平均，七只小雌兔六只小雄兔。 最后再查看一下母兔子的情况，恢复的很好，差不多再等上一周左右，它就又可以配种了，其实兔子产后三天差不多就能再次配种了，不过那样不仅会导致母兔体况下降，还会影响到产仔，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予考虑这个时候配种的。 而如果母兔恢复的好，那么大约产后12到18天内都是最理想的时间段，在这个期间母兔成功受孕的话，既能保证不会影响到母体的身体，也能稳定母兔的年产胎次数和每一胎的产仔数。 见到母兔情况良好，米娅自然是要开始考虑早点物色好合适的公兔子了，让它们能培养一下感情。 米娅摸了摸下巴，把这件事记下，然后回房间给科慕宁写信去了。 等信写完，米娅拿去找人送信以后，转头又去了木匠家。 木匠理查德对于米娅的造访，都要见怪不怪了。 他头也没抬，手里做的正是米娅要的招牌，语气懒洋洋地道：“这次又想要什么？你去找过雕刻师了？” 他的学徒们也在院子里一起工作，米娅看到了他们手里制作的都是自己定制的小棒槌，几个人分工合作，两个人负责刻出大致的形状，两个人进行精细雕刻，最后一人负责打磨和抛光，很有流水线生产的雏形。 木匠的学徒都是他的子侄，他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以及三个侄子都跟着他学木工，至于大儿子米娅还没见过，据说是结婚以后就搬到别的街区去了，这大概也是西方人的常态，孩子们长大结婚以后一般都不会跟父母住在一起，像东方人那样一大家子几代同堂的情况非常少见。 米娅先是回答了木匠后面的话：“已经去过了，也下了单。” 然后才回答前面的：“是的，我又来下单了，你最近有空接单吗？” 木匠又抬头看了她一眼：“那要看你要做什么了。” 木匠理查德能住在奥佩特斯街上，就说明他家的条件不差，他是这附近手艺最好的木匠，也极为擅长做各种家具，手里的单子总是要排上很久才能做完，如果米娅要做的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东西，那他恐怕没办法接单。 好在米娅做的东西虽然确实也算麻烦，但这种麻烦和理查德所认为的麻烦是不一样的。 理查德所认为的麻烦，是需要在作品上进行打量的雕琢刻画，这是最费时也最麻烦的，但也是那些富有的客人所喜欢的，哪怕是一把椅子，他们都希望能拥有漂亮的花纹以凸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但米娅不需要什么花纹，她只需要实用性，只需要用足够结实耐用的木头，制作出足够结实耐用的家具，朴实无华的外表不需要任何的花纹图案，只要打磨光滑没有毛刺就行。 她的麻烦，不过是因为她要定制的家具比较新颖，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做过。 上下铺带梯子的高低床、可折叠拼接的桌子、带扶手和弧形靠背的椅子以及配有衣架的单人柜子。 “不需要花纹和图案，只需要保证它们足够结实。” 米娅强调道，现在所流行的华丽风格的家具在她看来都是复古风，并不在她的审美范围之内，所以这些都可以去掉。 而去掉这些，不仅能节约工期，还能节约成本。 木匠看了她带来的图纸，对里面的高低床很感兴趣：“这种床很适合家里空间小的人家，尤其是孩子太多的那种。” 并不是只有贫民区里的住户才会面临房子不够大但人口却太多的尴尬处境，这对绝大多数的平民来说都是个问题，很多时候孩子结婚就搬出去住，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和父母一起，而是因为家里真的住不下了。 毕竟你以为的孩子多是家里有三四个孩子，可实际上的孩子多，可能是家里有五六七八个孩子。 毕竟，如今势头正盛的几个宗教，都是不允许堕胎的，作为东拜帝国国教的东正教就是如此，而在没有什么有效的避孕措施的当下，女人们怀孕了就只能生下来，不然就是犯罪，是要受到牢狱之灾的，直到他们的现任皇后殿下上位之后，才成功劝说皇帝改动了律法，允许女性堕胎。 但很多人因为自己的信仰和观念，依然会选择怀孕了就生，哪怕他们家已经养不起那么多的孩子了。 不过也别小看了人类的生命力，虽然这个时代孩童夭折的几率高，可依旧有很多能成功把自己的孩子都养活的家庭存在，所以各家各户的孩子数量都不少，自然的住房问题就成了老大难。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木匠家都有这个问题，他自己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现在又收了三个侄子当学徒，侄子们自然也住在他家里，而木匠家的面积和玛莎家是一样的，还因为工作需要，把院子扩的更大一些，导致房子占地更小了，自然房间就不够用了，现在甚至是好几个孩子住一间房间，也不睡床，直接就打地铺。 虽然高低床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但却能改善家庭成员的住宿问题，木匠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前进，相信只要做出来，必然会在很短时间内风靡全君斯坦迪堡甚至全国乃至所有拥有同样问题的国度。 因为它构造简单，连带价格也不会太高，只要不追求什么样式花纹，基本只要是能买得起床的人家就都能用得起它，而一张上下床就能解决两个或者四个人的睡觉问题，甚至就算家里没那么多人口的家庭也能备上一张高低床，平时不用时可以存放东西，有客人上门了收拾一下就能直接住下，不觉得特别方便吗？ 木匠越看越满意，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专利权的说法，但他还是打算给米娅减免掉一部分的费用，用来购买这几张图纸的使用权。 是的，不仅上下铺，剩下的桌子椅子和柜子他同样想要，那桌子看着也是能节省空间的，平时不用的时候可以收起来，搬运也方便，椅子看起来也要比一般直面的靠背椅要舒服，还有柜子，虽然外表看着和现代差不多，但内部的格局却不太一样，尤其是加了一个横杠的衣柜可以用衣架把衣服直接挂起来再挂上去，对于很多不好折叠存放的衣服来说非常方便。 “真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新鲜东西，不过看在它们的份上，我可以所有东西都免费为你做一件，当然剩下的还是要付钱的。” 虽然是这么说，但理查德感觉这些家具绝大部分对工艺的要求都不高，不需要他出手他的子侄们也大概能够做好，所以收的工钱也相应变低了一些，毕竟那是学徒的练手之作。 所以他最后给米娅的报价，绝对可以说是非常低了，都没有给米娅任何讲价的空间。 不过不用多费口舌讲价就能得到便宜，米娅当然很高兴，这次依然不用付定金，不过她临走前把木匠学徒们凑齐的三套小棒槌给拿走了，所以这部分的钱就先付了。 因为三百根小棒槌不太好带走，米娅还从木匠囤积的产品里，买走了三个大小合适的匣子，正好一套放一箱方便以后收纳。 “剩下那七套也帮我配上这种匣子吧。” 本来要走的米娅停下脚步，在木匠的店里转了几圈，又买走了几个不同大小的储物箱，然后让理查德安排人帮她送货上门。 “对了！” 理查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叫住了准备走人的米娅。 “你父亲之前来问我有没有活兔子卖，我帮你打听了下，我们村子里的猎人正好抓到了一窝，打算送到城里来卖，你们要是要，明天他来了我让他送你家里去。” 木匠一家是十多年前从城外的一个村子搬到城里来的，村子里还有不少他的亲戚在，比如在他这里当学徒的几个侄子就都住在村子里，而且隔段时间就会回家一趟，所以约翰才会向他打听这个。 第38章 今天的草药店并没有因为装修的缘故闭门歇业, 不过天热以后来买草药的人比之前少了不少，不过一家三口都认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买药的人减少了也就意味着生病的人减少了，虽然生意受损, 但他们家一直以来也并不止靠草药店生活, 所以就连约翰对此都没有什么想法。 而且真要说起来, 虽然看病吃药的病人变少了，但因为米娅用编织换来的好人缘, 最近店里也多了不少新客人，她们并不需要吃药，但草药店里还有不少可以用作调味的草药, 而东拜帝国的人都喜欢吃各种蘸酱，日常都离不开各种调味料，很多来学习毛线编织的妇人们都会在这里买上一些带回家, 虽然她们买的少, 但人多啊, 所以基本上这段时间草药店的收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装修的关系，这几天米娅和玛莎都不会在门口织毛线了，也和其他一起编织的人说过，大家都理解，但陆续上门找她们的人依旧很多, 都是来打听编织小店的事情的。 米娅小小年纪就要开一家自己的店这件事情本来就很适合成为街坊邻里口中的谈资, 更何况她这家店说不定还关乎到自己，稍微有些想法的人都难免会过来问问情况。 而其中，最早上门的是昨天被米娅找去谈话的凯瑟琳几人。 她们大概是约好了，一大早就结伴而来, 告诉米娅，她们想要在她这里工作。 而且, 大概是去特意了解过了，五人都表示她给出的报酬实在有点太高了，这让她们实在不安，所以主动提出了可以降低提成。 “你给的太多了，这会让你吃亏的。” 她们确实是去打听过，发现那些在裁缝铺布料铺里工作的人根本连提成是什么都没听过，才更加认定米娅给的太多了。 而且因为她的年纪实在太小了，所以她们还很担心米娅是在自作主张，如果她们就这样答应了米娅，或许等玛莎知道了这件事，她就会要求米娅不雇佣她们了吧？ 怀着这种担心和害怕，今天她们才会特意过来主动表示要降薪。 米娅对此有些惊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降薪，只能说现在的人大概的被压榨久了，竟然会因为本该得到的待遇而感到不安。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的没有在勉强自己，不管她们以后会不会因此后悔，但现在她们绝对是有在为她考虑。 米娅心里有些温暖又有些好笑，不过这不妨碍她坚持之前的决定。 只见她莞尔一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吃亏的，这件事玛莎也知道，你们不用担心她会反对。” 虽然知道这事玛莎已经知情，让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包括年纪最小的玛丽在内的五个人还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正准备败家一样。 ——好吧，对比这些从小在贫民区长大的人，她确实就是。 但败家是不可能败家的，她只会赚钱，才不会亏本呢。 最后两边只能各退一步，五人说米娅既然不愿意降薪，那就把契约延长，至少十年，她们都会为米娅好好工作，并且保证不会把她教的东西传出去。 “如果中间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违背了契约的内容，那么也请你不要心软。” 真要有人违约，米娅当然不会心软，她是准备当资本家的人，而不是打算做慈善。 可惜大概是她之前几乎等于是无偿的教导大家的事情让大家都以为她是个过于天真善良的女孩了，所以对她总是有很厚的滤镜。 不过虽然说要签合同，但实际上合同还没有弄好，所以米娅只能让她们先回去，然后过两天再过来。 在之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打听消息的熟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玛莎出面应付的，只有那几个米娅准备招来学习蕾丝编织的人，是她自己亲自见了并聊了一下，询问她们的意愿。 收到米娅主动伸过来的橄榄枝的人哪里有不愿意的，但米娅也让她们回去考虑一下，最好是和家人商量商量，毕竟她想招的人不仅都是女性还都很年轻，最大的也不到二十五岁，好几个甚至都比米娅大不了多少，但她们大多数不是已经结婚就是已经订婚了，这种事情总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才行。 不过还是那句话，商量归商量，不要把消息传出去，尤其是关于薪水这一块必须保密，米娅暂时还没有应对疯狂求职人潮的准备。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给出的薪水非常高啊，所以如果有人把薪水的事情透露出去，那她绝对会在之后迎接那样的场面的。 如果真闹成那样，她恐怕就不得不换个人选了。 原本欢喜的几人心中一凛，纷纷表示绝对不会把事情透露给不相干的人，更不会到处乱传。 米娅其实并不真的指望她们能一直保密，但只要撑一段时间，等她先搞定雇佣合同就行。 科慕宁到的时候，米娅正抱着几个叠在一起的花盆从外面回来。 早上来找她的人实在太多了，米娅干脆躲到了外面去，又是找铁匠再多订几个铁笼，又是去采买店铺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最后才抱着这些在杂货店里发现的花盆回来，打算把巴亚德后院的竹子移栽一些到花盆里。 没办法，竹米的发芽率虽然有点低，但成功发芽以后，一粒就能长出好几根竹子，而这些竹子长到一定程度后，还能通过地下的竹鞭继续生发新的竹子，尤其根据米娅观察，她得到的这些竹米长出来的还是毛竹，毛竹的生长速度更加惊人，别看现在还只是一些小苗苗，等再过上一段时间，它们的竹鞭足够强壮，孕育出新的竹子后，那些新生竹子一天就能长到一米高，还是成片成片的长，米娅后院那点地方可不够它们祸祸的，会把别的植物都挤压死的，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本来米娅也没准备这么早就把竹子移栽走，但谁让她今天发现这些植物的生长速度不对呢，现在不移栽走，以后她要是没有估量好移栽的时间，真的让这些毛竹把其他的作物都杀死吗？那些可能是目前整个欧洲大陆上仅有的棉花土豆和茶树，死一棵她都要心疼死了。 不过暂时米娅也不知道要把毛竹移栽到哪里去，正巧看到这些大花盆，就索性先移栽到花盆里，等以后找到地方再转移走吧。 抱着花盆准备进草药店的米娅看到突然停在门口的马车和从马车里下来的科慕宁，十分意外。 “下午好，科慕宁先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下午好，米娅小姐。”科慕宁朝她颔首笑道：“很抱歉我来早了，但我确实因为你的邀请而迫不及待。” 这话听起来有些过界了，一点都不像是严肃的科慕宁说出来的，米娅看到他今天同样有些过于灿烂的笑容，恍然道：“你之前的预谋是不是已经成功了？我看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科慕宁轻咳一声：“请注意你的用词米娅小姐，预谋这个词放在这里可不算好听，我只是为了新工作提前做了些准备而已。” “不过你猜的很准确，我确实成功得到了一份新的委托，而这，还要感谢你的帮助。” “你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做什么，你能成功还是因为你足够专业吧。” 米娅可不敢鞠躬，虽然不知内情，但她觉得，一位地位不低的元老院贵族应该不会仅仅只是因为一份礼物就把自己的身家交给能力低下的人来打理，那他估计早就破产了，所以科慕宁能得偿所愿，主要还是因为他确实能干。 但科慕宁却知道，他的感谢并不掺杂虚伪的客套。 在参加了新雇主家举办的宴会，见到了另外两位候选者后，科慕宁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自大了，他或许是位出色的律师，但那两位候选者的能力也并不逊于他，甚至其中一位还和新雇主拈亲带故，要不是那位夫人为他说话，最后的结果恐怕就不是科慕宁想看到的了。 而那位夫人之所以肯这么帮助科慕宁，自然是因为米娅做的蕾丝不仅深得她的喜爱，还让她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赢来了众多的赞美，这才让对方愿意为他对丈夫吹枕头风，让科慕宁得到了这位新的雇主。 所以现在，科慕宁才会如此感激米娅。 当然，他特意提前过来，倒也不只是想对她表达感谢，而是他在听说米娅准备开店以后，忍不住想来询问一下，什么时候能定做蕾丝制品。 “那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我这边还没有开始培养人手呢。” 科慕宁追问：“那大概要多少时间？” 米娅想了想：“至少也要一个月吧。” 虽然教学或许不用那么久，但怎么也得给女工们练习的时间吧。 这个时间，科慕宁到也不是不能等，但还是是忍不住催促了一下：“可以的话，希望你这边能再快点，还有能接单了，请务必通知我一声。” 米娅不解：“你还要定制？这次又是要送给谁？” 科慕宁摇了摇头：“虽然我自己也确实想买，但我主要是担心那位夫人想要。” 他解释了一下：“我听那位夫人她的女仆说起，她在收到蕾丝领巾以后就找了专属裁缝师要他们为她制作更多的蕾丝织物，不过情况似乎不太理想。” “那位夫人是位挑剔又急躁的人，如果裁缝那边的结果不理想，她必然是要再找我的，虽然之前我已经帮你挡回去了一次，但下次她再问起，我恐怕就不能为你隐瞒了。” 科慕宁虽然隐瞒了米娅的身份，但并没有对那位说谎，毕竟米娅之前就说过可能会开店，而且那可是一位元老院出生的贵族夫人，她如果想要调查米娅的身份，那科慕宁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用谎言欺骗对方，只是稍微含糊其辞的引导对方没有去追问米娅的存在而已。 第39章 米娅不知道自己定做的雕版所代表的意义吗？她当然知道, 这可是华夏的四大发明之一，是她引以为荣的伟大发明啊。 但十三岁的，只是有个商人父亲的小米娅不该知道这个, 这个世界上, 没有华夏, 自然也没有四大发明，米娅只能当做雕版是她突发奇想想到的东西, 而灵感来源于权贵们写信时会在信封上印下的火漆印章。 从满脸复杂的木匠那儿离开的时候，米娅带走了小店的招牌和一套新的小棒槌。 带着这两样东西，她没有回去草药店, 而是骑着马去找玛丽她们，通知她们可以过来签合同了。 这次去贫民区，即使米娅是单独一人过去的, 也完全没有引来任何不怀好意的注视, 甚至只是看到她出现在街口, 就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然后在询问她的来意之后，主动帮她去通知玛丽她们，热情友好的完全不像是别人口中有些危险的贫民区。 现在周围几个街区的人都知道米娅要开编织小店，并且允许其他人在她那儿领材料做活,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报酬怎么样, 但对很多贫民区里自己无法获得好材料，所以只能做一些材质普通的衣服饰品，赚一些辛苦钱的人来说，就是一条不可多得的赚钱渠道了。 而想要获得这份机会的人, 在贫民区比比皆是，米娅现在在他们眼里大概比金币都要闪闪发光, 所以大家对她才会这么热情友好。 米娅找过的十个人都非常愿意来编织小店工作，所以米娅一找她们说可以过来签合同了，十个人就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米娅把人带到了巴亚德家三楼的工作间，拿出合同一人递了一份，正准备让她们自己好好看看，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她不确定地问她们：“你们识字吗？” 十个人彼此看了看，最后只有一个人举起了手，是和米娅同住在奥佩特斯街上的尤妮丝，她是梅娜太太的大女儿。 尤妮丝不好意思道：“我学过一些，但也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常用词。” 尤妮丝上过几年学，但就如她自己所说，也只是简单的认识一些字句而已，而这份合同里有很多专业用词，很抱歉她都看不懂。 米娅只好再拿了一份合同过来：“那我给你们读一遍，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提问。” 她开始读，大家听得很认真，毕竟这些内容很重要，除了关乎她们的薪水，她们还有特别注意哪些规矩是不能违反的，而如果违反，又会有什么后果。 违反合同的后果很严重，但大家的注意力却都聚焦在了薪水的部分，真的如米娅所说的那样是底薪+提成的模式，这几天她们回去以后可没少和家人讨论这点，也终于弄清楚如果按照这个模式，她们未来的工资怎么都要比去给有钱人当女佣高，甚至不会比她们家的主要劳动力差，至于能有多高，就要看她们自己的了。 确定薪水是真的以后，剩下的五个人也爽快的按了手印和米娅签订了合同。 既然合同已经签好了，那么培训也可以开始了，米娅也没再耽误时间，直接就让她们围了过来，先从介绍各种工具开始。 现在的蕾丝编织可以分成钩针编织和棒槌编织，米娅主要教她们的虽然是后者，但也会教她们使用钩针，一些简单的图案用钩针会更加方便，而且现在桌子还没做好，工作间里空间有限，先学钩针有利于她们更快熟悉蕾丝的花纹，等熟悉了，再使用小棒槌也能更加容易上手。 当然，她也早就和她们说好了，学习期间她们都只能算是实行女工，这期间她们只能拿到基础的底薪，什么时候她们能制作出好看的蕾丝，并且获得米娅的认可了，什么时候才能转正获得提成，但要是三个月都无法学会的话，那就只能让她们走人了，并且即使她们不在这里工作了，也不能透露自己学过的东西，合同限制的时间内也不能从事相关工作。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起了小心思，装作学不会然后带着学会的手艺另起炉灶——米娅虽然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应该不会那么差，但凡是就怕个万一，所以米娅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坏的可能方向上想。 而新鲜出炉的实行女工们在知道还有被开除的可能后，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学习，眼睛错都不错的看着米娅演示，生怕自己就成了米娅口中那个三个月还学不会，被赶出去的人，那可就太丢人了。 当然要是能够成为第一个学会的人，那感觉也会特别有面子吧。 实习女工们开始学习的时候，一楼两边的改造也已经从最开始的敲敲打打转变为较为安静的涂墙盖灶台等工程了，这些工作的动静都不大，所以米娅才能安排大家在巴亚德家楼上学习而不受影响。 在她们学习的时候，米娅也没有闲着，她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除了为她们提供教学并解答一些问题外，别人练习钩织蕾丝的时候，她就用钩针钩织各种东西，从大件的毯子披风衣服到小件的蕾丝花边饰品毛绒玩偶花束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她准备用来装饰店铺，同时也能当做店里商品和样本的东西，她现在就是在加紧赶制，不然等店装修好了，店里却连一样可以卖的东西都没有，那也太耽误开业了。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这段时间里找几位毛衣织的好的人，向她们预定一些可以撑场面的衣服，薄的厚的都有，衣服的款式和花纹由她提供，她们只需要按照米娅的要求进行编织，然后拿报酬就好。 因为米娅给的报酬不低，所以被找到的几位都很乐意接下这份工作，米娅就顺便把寄卖和外包两种合同给她们看了看，让她们帮忙宣传一下，知道她店里之后是个什么章程。 也因为消息传出去了，来找米娅打听情况的人就多了，玛莎主动揽下了这事，没有让他们打扰到米娅。 除了衣服当然也少不了其他的衣服配件，不过能留的米娅就都留下来自己做了，主要是蕾丝这一块，其他人也做不了，得她自己来，好在实习女工们的学习进度不错，就算一开始学习编织的速度不够快，但练手的时候也能做一些简单的蕾丝花边，这些米娅也留了下来准备放在店里低价出售，不过按照约定，学习期间她是不会给女工们提成的，她们也并没有因此而不满，正相反，大家都很高兴自己的练手之作能得到米娅的肯定。 米娅一边教实习女工一边自己动手，也没耽误她把手中的织物织的又快又好。 所有的东西之中，有四样是米娅准备用来打出店里的名气，招揽顾客，让人一想到这些东西就能想到她的编织小店的。 那是一条羊绒线钩织的镂空花样的披肩、一条风格甜美可爱的儿童款小裙子以及两双蕾丝手套。 对于这个时候的人来说，披肩是个新鲜事物，它的功能和披风差不多，但穿戴的方式并不相同，而且披肩搭配起传统服装其实并不好看，米娅做它主要是想用来搭配店里那些修身款式的长裙子，可以衬托出一种慵懒又优雅知性的气质，为此她特意用的漂染过的纯白羊绒，还特意在披肩上加上了长长的流苏，这个颜色可以和大部分的服饰搭配，选料和花纹款式也是富人们所中意的。 小裙子则是一条洛丽塔风格的镂空连衣裙，同样是钩织出来的，主体为粉色，袖子和裙摆一圈搭配了白色的线，并且这些部分特意钩织了好看的花纹，裙摆与袖口也钩织成了花瓣的图案，腰间还缝上了一朵朵事先钩织好的可爱花朵再点缀以小巧圆润的绿叶，整条裙子甜美可爱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它是一条身高在一米一以下的小女孩才穿得上的漂亮小裙子，当然考虑到这个时期的女性都是穿的不露腿的长袍，这件只到小腿中段，还是镂空的连衣裙即使是小孩子穿也会引来一些非议，所以米娅给它添加了内衬，并且打算之后再搭配一双长到大腿的长筒袜。 最后的蕾丝手套一长一短，长的到胳膊肘，短的到手腕处，都是白色的，花纹是华丽的玫瑰花，看起来圣洁又优雅，是她按照玛莎的手的尺寸来制作的，玛莎的手不胖不瘦不长也不短，属于非常大众的手形，这两双手套做出来也能方便更多的人试戴。 两双手套都是观赏性多余实用性，但对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来说，这会是让她们心动的产品。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米娅觉得做一条蕾丝婚纱更能夺人眼球，而且还能成为镇店之宝，可惜那太耗时耗力了，倒是以后等女工们熟练了，可以让大家一起分工合作。 当然，也并不是说现在这些东西就不花时间了，相反，因为她要做的东西多，所以反而更花时间了，她预计全部做完的话，至少也需要一个月。 米娅没有纠结多久，选择先把两件比较不需要时间的披肩和小裙子做出来，再去做蕾丝手套，虽然这是她准备的主打产品，但在有实习女工们的练手之作的情况下，手套倒也并不是那么急切，反而是披肩和小裙子更让米娅想早点做出来。 想到她在现代时看过的这个时期因为宗教而导致的服饰演变，米娅就忍不住想奋斗一把，早晚要让那些毫无美感的长袍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就算不能做到后世那样的穿衣自由，但好歹也要解放女性身上的束缚，不用穿工作起来都碍手碍脚的衣服，现在还只是去教堂需要戴头巾，再发展下去，女人可是只要除了脸和手以外哪儿都不能露了。 第40章 看着她做好这件爬服的实习女工们在得到允许后, 就迫不及待地把衣服拿过来翻看上面的每一个细节。 要说米娅除了那一手编织手艺之外，最让她们叹服的是什么，那估计就是她总是源源不断的新鲜点子吧。 现在会针织的人已经很多了, 可她们除了能在花纹上进行一些自己的改动和创造, 对于衣服的款式, 大家却没有多少的概念，做的都是米娅做过的那些长裙外套上衣裤子之类的。 谁能像她一样, 一转头就又做出一件从没见过的新衣服呢，还是从样式到版型都完全新颖的那种。 她们一边赞美着米娅的好手艺与好创意，一边赞叹于这种小衣服的可爱, 脑子里仿佛能看到婴儿们穿着这样的小衣服在地上到处爬动时的可爱模样，只要这么一联想，大家都忍不住露出一脸古怪的姨母笑来。 其中几个家里孩子都已经脱离婴孩期的实习女工甚至有了想再生一个的冲动。 当然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等过了这茬, 早就养过孩子的她们自然会记起照顾婴孩有多麻烦, 而且再生一个很可能还会让她们无法再继续现在的工作。 用一个家里并不缺的孩子换能给她们带来巨大收益的工作？女人们可不会去做这种傻事。 不过这种连体的款式似乎也不止是婴儿可以穿。 有人拿着衣服笔画道：“做成更大的款式，就算是大孩子一样也能穿吧？感觉让孩子睡觉的时候穿上它，也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踢被子了。” “何止，我觉得大人也可以穿，冬天穿这种衣服的话, 一定很缓和。” “就是不太适合穿出门的样子, 大人穿了会妨碍活动的吧。” “这个小熊耳朵好可爱，单独做成帽子也很不错呢。” 有孩子的女人们凑在一起就很容易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尤其她们现在面对还是一件可爱的小衣服。 她们甚至开始讨论起除了小熊，还有什么别的动物造型合适做成爬服, 首选当然就是兔子了，感觉非常适合女孩子。 “米娅, 我们能让家里人织这样的小衣服放在店里卖吗？” 玛丽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本来她就把米娅当做恩人一样看待，如今米娅成了她的雇主老板，性格本来就软和内向的玛丽对她可以说是尊敬中带着一丝畏惧。 不仅是她，其他的实习女工在对待米娅的时候其实都有所改变，就算是另一个原本和米娅关系非常好的小伙伴卡茜，现在面对米娅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透露出敬畏。 米娅也没有要纠正她们这种态度的意思，现在她是老板，本来就该和女工们保持一点距离感，不然以她的年纪，和她们混的太熟的话，容易引起一些人轻视之心，反而不容易服众。 “当然可以，我们店里本来就允许其他人来寄卖的，只要他们对寄卖费没有不满。” 米娅已经把店里可以寄卖和外包的事情传出去了，因为她收的寄卖费用只有售价的百分之五，比其他那些要收百分之十甚至二十的店铺低得多，这几天里也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人送来寄卖的东西，还都是她们自己觉得做的比较好，用的材料也不差，能卖上个好价钱，但在别的地方不好出的东西。 玛丽当然也知道，她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因为爬爬服是米娅要求暂时不能外传的款式。 不过米娅这件爬爬服做好后，卡佳孩子的洗礼仪式也迫在眉睫，就是明天的事情了，就算现在允许她们自己做，也不会影响到米娅的计划。 “不过你记得找我妈妈签合同，签了合同的人的东西我们才收的，而且三个月都卖不出去的话我们也会退回去的。” 除了合同，也需要等级织物的售卖价格，如果拿东西来的人把价格定的太离谱她们也不会收的，至于限制寄卖时间也是为了店里不会有太多的积货卖不出去占用地方。 这些都是为了避免之后可能会有的纠纷。 得到允许，玛丽开开心心地表示会让她妈妈过来找玛莎太太签合同的。 有了米娅准备的礼物，玛莎就没有另外再准备什么珍贵的礼物，而是打算从后院精心挑选一些花制作成花束带上。 第二天，他们一家把家里的事务安排好，就架着马车出门了。 马车是约翰挑了好久才买到的，有顶有棚还有窗户，窗户有窗帘，前后也有门帘，车身不是很大，但挤一挤坐五六个人是没问题的，家里随便一匹马就能轻松拉起，所以他们这次就只安排了肉桂拉车，留了迷迭香在家里。 马车带着他们朝着目的地的教堂而去。 卡佳夫妇都是贵族，而且是那种好面子的贵族，他们为长子定下的洗礼仪式的举办地是二区的神圣和平大教堂，这也是米娅之前第一次喝玛莎一起去坐礼拜，但全程睡眠不足导致记忆恍惚的地方。 自那之后，玛莎就再没带她来过这里了。 这次过来，米娅终于目睹了神圣和平大教堂的庄严与辉煌。 这里的每一面墙上都绘制了圣经里的故事，五彩渲染的彩色窗户投影出五光十色的图案，那也是一幅幅信徒们津津乐道的经典场景，真正热诚的信徒们走在教会的走廊上，能够如数家珍的说出它们中所代表的含义，而米娅只能惊叹于它们的绚烂与精美。 这是唯有大量的财富与人力才能堆积起来的奢华之美。 今天洗礼仪式的主人家正在教堂门口招待宾客，不过只有男主人和他的亲友在，卡佳母子并不在这里，应该是在里面做准备。 今天洗礼仪式邀请的宾客当然不会只有玛莎一家，受邀的客人非常多，这显示出了主人家的人脉，不过其他的宾客之中，她们只认识莱曼医生这一位客人，所以在同主人家问好之后，约翰和玛莎就带着米娅走到莱曼医生身边和他打起了招呼。 莱曼医生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过得风生水起，自从他用米娅给的药方治疗好了卡佳夫妇，他的名气就越来越大，如今在君斯坦迪堡，但凡说起善于治疗产妇和新生儿的医生，大家第一个想起的总是他，所以每天都有人请他出诊，而他也确实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本事，救治了许多人。 而这一切可以说是玛莎一家为他带来的，所以看到他们，本来还一脸严肃和别人交谈的莱曼医生立刻露出了亲和的笑容，和对方说了一声吼，就主动上前和约翰拥抱了一下。 他大力拍打了一下约翰的后背，这也正是他们关系和睦的体现：“好久不见我的朋友，最近过得怎么样？” 莱曼医生对玛莎一家的感官都很好，不仅是玛莎赠送的配方惠及到了他，在之后他去拜访草药店，并邀请约翰到自己店里帮忙，一起炮制药材的时候，他也从约翰那里看到了更多的药方，也是这些药方让他在治疗新生儿的时候有了更多的把握，同时也大大提高了那些生下来后身体不太好的孩子们的健康程度，让他名副其实的成了一位擅长小儿科的名医。 莱曼医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名望是这一家人为自己带来的，但他们甚至没有揽功，相反，最早他们愿意拿出这些配方，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善良。 莱曼医生对玛莎一家的态度或许有些功利，但他也确实是乐于同这些善良的人交好的。 约翰被对方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回抱了对方一下，也笑道：“我们一切都好，你呢？” “当然，我也非常好，特别好。” 莱曼医生放开他，一边同玛莎和米娅打了招呼，一边又难掩得意地压低声音和他们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之前去哪里出诊了。” 夫妻俩很配合地追问道：“哪儿？” “是大皇宫。” 莱曼医生用激动的语气宣布了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当然，他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大声宣告这件事的冲动。 “我被大皇宫的总管召见，去为那位尊贵的殿下，我们的巴西丽莎看诊了。” 这件事除了家人外他还没有对别的人主动提醒过，但贵族的消息总是灵通的，在他踏入大皇宫的那一刻，他的名字就在贵族中再次宣传开了，和以往不一样，在见过那位皇后殿下后，莱曼医生在贵族中才总算有了不逊于御医的好名声。 莱曼医生并不是个喜欢炫耀的人，但遇上这种事，再沉稳的人也忍不住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荣耀，尤其是这件事还和对方有关的时候。 玛莎夫妇当然是为他高兴的，他们真诚的称赞他的能力足以令那位看中，并衷心希望他有一天能够成为皇家的御用医生，这可是大部分医生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莱曼医生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们也没有忘记关心一下那位殿下的情况：“她的身体还好吗，哦，你不用告诉我们具体情况，只要知道她一切都好我们就很开心了。” 君斯坦迪堡，甚至整个东拜帝国的平民们都是真心爱戴这位能为他们着想的皇后殿下的，没有她的劝阻，那位喜爱打仗一心想要收复罗马帝国庞大地盘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要怎么给平民们加赋税呢。 而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巴西丽莎身体其实不太好，虽然不能说一直缠绵病榻，但也不算健康。 那位和陛下认识之前，可是吃了许多苦头的。 他们的问题算是问到莱曼医生得意的点了。 他挺了挺胸膛，努力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矜持地道：“那位殿下确实有些身体不适，但在我的调养之下，如今已经好转了。” 这话他憋了好久了，谁能想到他竟然还能为皇后殿下调养身体呢。 第41章 洗礼之后就是吃圣餐了, 不过这是后世新教的叫法，东正教则把圣餐称为圣体血，不过不管是哪个教派的圣餐, 使用的都是未发酵的面饼和葡萄酒。 没有人真的喜欢吃圣体, 也就是面饼, 它不仅很硬，还没有任何的味道, 但圣餐里代表圣血的葡萄酒却是人们所钟爱的，有了后者，前者也就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所有的仪式结束之后, 卡佳夫妇开始招呼客人回自己家中聚会，在他们的家里，还有丰盛的晚宴在等着大家。 宾客都有自己的马车坐骑, 倒也不需要他们在安排交通工具, 大家只要跟着一起走就是了,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辞呈。 米娅一家本来的打算是参加完洗礼仪式后就回去了，毕竟他们家现在是真的很忙，而且晚餐之后天暗下来就不好赶路了，尤其这个时期的人很多都有夜盲症，玛莎和约翰也是其中之一, 他们自然更加不敢在夜里驱赶马车回家了。 但莱曼医生之前就表示要和他们私下聊一聊, 而对方明显还要参加接下来的聚会，这么一来他们反倒不好走了。 刚刚走过来的莱曼医正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即表示他们晚上可以住在他那里。 不过约翰和玛莎都不愿意麻烦他就是了。 米娅见状就拉了拉约翰的衣摆，小声和他说：“没关系的父亲, 我的眼睛很好，也能驾驶马车, 晚上就让我来驾车吧。” 米娅确实能看见，小米娅被母亲养的很好，并没有夜盲的毛病，而她虽然没有驾驶过马车，却有生活系统这个金手指，而且她还能让拉车的肉桂听自己的命令，只要到时候控制着点速度，想来走夜路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考虑到宾客们回家可能不方便，一般这种聚会的晚餐结束的都不会很晚，加上现在天气热了以后天暗的也慢了，如果吃完晚餐就走的话，他们回去的时候天大概也没有完全黑下去。 莱曼医生也道：“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请卡佳夫人派他们家的车夫送你们回去。” 至于车夫怎么回来，只要给他一些钱，对方会很乐意找个酒馆消磨一晚上的。 没了后顾之忧，夫妻俩才没有带着米娅离开，而是邀请莱曼上了自家的马车。 显然他们是想在路上就开始谈莱曼医生想说的事情了。 米娅干脆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可以来驾驶马车，让约翰到马车里和莱曼医生谈话。 约翰拒绝了，大白天的路上人多，他担心米娅不小心出了车祸。 而且约翰感觉，莱曼医生想和他谈的事情，应该和米娅有关。 果然，等大家上了马车，坐在最靠近约翰位置的莱曼医生就低声说起了那位皇后殿下的事情。 “殿下的身体有所好转以后，就询问我，是否有能让她成功受孕的办法。” 这个消息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和皇后感情非常好，好到皇帝即使知道她的那些过往，也依然宁愿不顾众人的反对修改律法迎娶她为妻。 但这对恩爱到可以共享整个帝国的夫妻也有自己的烦恼——他们一直没有孩子，这就意味着帝国以后很可能会后继无人。 所以皇后在身体好转以后想要个孩子也是非常正常 莱曼医生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知道的，陛下就是从他舅舅那里继承的皇位。” 这个玛莎他们当然知道，甚至连米娅在小米娅母亲的那些书籍里都找到了一份相关内容阅读过， 现任皇帝和他的舅舅先帝，其实是平民出生，他们之所以能成为皇族，是因为上上任陛下同样没有后代，所以当时的贵族都有继位的可能，他们试图拉拢当时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从平民奋斗成为了近卫军队长的先帝，却不知道先帝已经有了自己上位的想法。 于是，如大家说看到的一样，大权在握的先帝就自己坐上了那把椅子。 而一直有消息说，让先帝生出这个想法的人正是他们现在的陛下。 而先帝同样是因为没有孩子才把皇位给了皇帝，所以那对地位最尊贵的夫妇担心他们如果没有后代，以后庞大的帝国会落入其他人之手也是情有可原的。 尤其是在经过上次的暴动之后，疑心病很重的皇帝就一直都在担心等自己哪天身体变差，无法再掌权的时候，会再次迎来反叛。 而那位陛下的年纪如今可也不小了。 “难道陛下就没有想过，找别人生一个吗？” 这话是玛莎问的，不过别误会她是赞同这样的事情，玛莎只是因为身为助产士，见惯了那些贵族的做派，对于“贵族会有很多私生子”这件事都快成为刻板印象了，所以才会疑惑皇帝为什么没有。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莱曼医生知道的东西真的不多，但不妨碍他散发思维：“但你得知道，陛下比皇后殿下年纪大很多，在迎娶殿下之前，他还有一任妻子，甚至据说还有几位情人，可她们都没能为陛下生育儿女，一个也没有。” “而我们的殿下，咳咳，以前可是有孩子的。” 所以，可能不是皇后有问题，而是皇帝有问题？ 米娅三人都是一脸恍然大悟，不够这么一想，也确实很有可能，毕竟皇后殿下以前可是有生育过。 “等等，皇后殿下有孩子？谁的？” 米娅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既然皇后生育过，那怎么皇帝会没有孩子。 一直不跟她说皇后事情的玛莎闻言表情也不太自然了，至于其他两位男士，他们就更不好和米娅这样的小女孩说这种事情了。 但米娅实在太好奇了，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个大瓜。 她也顾不上莱曼医生还有正事要说，只缠着玛莎，希望她能跟自己解释一下。 最后玛莎不得不开口解释。 “那位殿下的出生不太好，遇到陛下之前，她是一位演出低俗剧目的女演员，甚至可能还在妓寮呆过……总之就是一段非常不名誉的过往，甚至有传言说，她曾经给一位高官当过情妇并生下了一名私生子。” 到底有没有私生子这件事大家其实也不知道，反正至今也没有谁见过那个孩子，但那位被传闻曾经和皇后有过一段的那位高官现在也不见身影了，所以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事的可能性很大——尤其是那些反对皇后的贵族，正是他们一直在煽动民众制造各种舆论，越是老派保守的贵族越是无法容忍有一位这样的皇后存在——不过实际上大家更清楚除了出生的原因之外，他们更不能容忍的是皇后剥夺了他们许多“应有”的权利。 但这些并没有让那对最高夫妇的感情破碎，相反，他们一直都非常恩爱。 但有一点莱曼医生却知道是真的，他给皇后调养好身体以后，皇后亲口和他说，她因为以前堕胎的原因而不能生育了，问他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而皇后既然堕过胎，那么她至少以前是能有孩子的。 所以要说那对夫妻谁有问题，除了皇后自己，他觉得皇帝也不能说是无辜的。 夫妻俩听了都吓了一跳，约翰手一抖，差点让马车偏离轨道撞到路边的石梯上。 就算是米娅也被这样的秘闻吓了一跳，这真的是他们可以听的东西吗？ 玛莎拍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来快要晕厥的样子：“这，这种事情你也敢跟我们说？！！！被皇后殿下知道了，我们都会没命的！” 皇后说自己堕过胎，那不就证明她那些不名誉的传闻很可能是真的吗？ 莱曼医生苦笑：“放心，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反应也和你们一样。” 他当时直接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总感觉自己就要没命了。 但那位并没有对他怎么样。 “殿下甚至不介意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她说……” 心有余悸的莱曼医生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他跪在地上头也不敢太，害怕的全身发抖，在放慢冰盆的宫殿内也流了一身汗，感觉自己就要完蛋了，因为他没法治疗皇后的病，却知道了这样的惊天秘密，殿下又怎么可能允许他还活着。 但在莱曼医生战战兢兢以为自己要去往天堂的时候，那位皇后却漫不经心地表示不会要他的命的。 “你不需要那么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不知道皇后到底是不是真心这么想的莱曼医生当即就对他信仰的主发起了誓言：“我将对此事保持沉默，绝不说出一个字，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魔鬼带走我的灵魂，让我永远无法进入埃洛希姆的天国。” “多么可怕的誓言啊。” 低着头的他听到那位尊贵的皇后殿下用一种犹如吟唱一样的语调，缓缓说道。 “但我不需要你保持沉默，它并不是什么秘密，这本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只需要你想办法让我怀孕。”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莱曼医生敢把这种秘闻告诉约翰一家的原因。 他对皇后殿下的情况无能为力，只能从他们这里找寻援助了。 “这……” 夫妻俩面面相觑，玛莎下意识地看向了米娅。 知道莱曼医生找他们是什么事以后，玛莎只开始后悔自己太爱管闲事，把配方送给卡佳夫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现在就不会陷入这样的麻烦了。 虽然莱曼医生说皇后殿下并不介意被人知道这个秘密，可那如果是在莱曼医生能够治好她的前提之下呢？如果皇后不能如愿以偿，他们这些知情者是不是就要跟着受到惩罚了。 是，平民们，尤其是受到皇后诸多庇佑的女人们是很爱戴他们的巴西丽莎，可他们也依然不能说那位殿下是仁慈的。 正相反，热衷维护女性利益，追求男女平等的皇后殿下，在很多时候都是冷酷无情的。 第42章 东拜帝国的皇后狄奥多拉, 据说她的父亲是一名驯熊师，母亲则是舞女兼女演员。 这位皇后年幼失怙，为了生存不得不走上母亲的老路, 成为一名女演员, 有过一段前面玛莎所说的悲惨过往, 而且在这段过往中还有迹象表明，那个时期的很多高官都曾是她的入幕之宾, 所以上流社会的人也总是以此抨击她的过往。 甚至在狄奥多拉当上皇后的前几年里，她也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但这无损于她在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心目中的地位。 而这位皇后第一次让人真正对她刮目相看, 就是在那场竞技场的暴动之中，当皇帝想要带着她一起逃离君斯坦迪堡的时候，火冒三丈的皇后断然拒绝了他, 并且说出了那段被史书记载的话。 她说：“如果只有在逃跑中才能寻求安全、而没有其他办法的话, 我不选择逃跑的道路。头戴皇冠的人不应该在失败时苟且偷生。我不再被尊为皇后的那一天是永远不会到来的。如果您想逃, 陛下，那就祝您走运。您有钱，您的船只已经准备停当，大海正张开怀抱。至于我，我要留下来。我欣赏那句古老的格言：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 “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 米娅低低重复着这句话, 觉得帅呆了。 而且在听到这段话以后, 米娅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狄奥多拉皇后给她的印象有些熟悉了，因为她看过以她为原型拍摄的电影！虽然因为时隔几年，电影的内容甚至是里面人物的样貌都已经记不清楚了——而且那种几乎都是在演绎这位皇后的各种风流韵事的改编剧的剧情估计也没什么可参考的——但对于这句话，米娅还是印象深刻, 很难忘记。 在听了这位皇后的经历以后，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自逆境中重生的伟大女性, 脑子里也不由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形象。 是她喜欢的漂亮御姐大姐姐！！！ 玛莎好笑地看着米娅脸带红晕眼冒星光的样子，回想起自己当初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段话时，怕也是这副样子。 等说完那位皇后的过往以及她曾经为人们做个的事情，玛莎把重点放在了这一对最尊贵夫妻自身情况上。 皇帝夫妇是典型的老夫少妻，皇帝比皇后大了十八岁，而且两人结婚的年纪也比较晚，结婚时狄奥多拉皇后已经23岁了，而现在她32岁，皇帝陛下则是50岁了。 这两个年纪，虽然在米娅的概念里，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大姐姐，一个则是退休年纪都不到的中年人，但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他们可不算年轻了。 也难怪皇后会急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恐怕她也在担心年长自己许多的丈夫去世以后，自己要怎么办吧？ 不过米娅绞尽脑汁的回想了一下，那部剧情不怎么靠谱的电影里，最后结局好像是狄奥多拉皇后好像是得了癌症死了？而且死的时候好像是474、8左右反正还没有到50岁的样子，反而是被认为会早离开的皇帝在她死了之后又活了一个他们的年龄差，也就是十八岁。 能记起这点，还要归功于她当年看电影的时候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然后怒查了一番百度，才确定导演至少在他们死亡的年纪上没有骗人。 不过现在皇后在米娅看来还很年轻，倒是不用担心那么远以后的事情。 不过在记起这位皇后的事情后，再结合玛莎的一些话，米娅也从那部电影和她后来查阅的资料里找到了一些讨好这位皇后的方法。 除了对金钱和权力的贪婪外，这位皇后喜好奢靡以及热衷美容保养的事迹连平民也都有所耳闻，前者米娅可能没什么说道，但对于美容保养什么的，她自问还是有些见识的。 回到家里，米娅就在思考觐见的事情。 这事显然不能拖太久，不然在已经算是撕破脸的情况下，莱曼医生那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觐见宜早不宜迟。 但也不能太早了，米娅得考虑前脚他们才见过莱曼医生，后脚她就跑去觐见皇后，会不会显得太过于谄媚，给皇后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到底什么时候去觐见，又能不能见到那位皇后，也不是她说的算的。 最后，思来想去也没个具体想法的米娅只好拿了纸笔，给巴亚德写了一封信请人送去。 她只在信里说了自己想觐见皇后献上药方，绝口不提莱曼医生那边做了什么，事情已经很麻烦了，米娅可不想再牵连到巴亚德。 不过巴亚德对此事的重视还是出乎了米娅的预料。 她的信件是洗礼仪式的第二天才送出去的，这个时候的米娅再次因为熬夜准备可以讨好皇后的东西，而消耗了过多的精力不得不赖床补眠的时候，前一天值夜班同样在骑士团里补眠的巴亚德也收到了这封信。 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人叫醒的巴亚德并没有生气，对帮他拿信进来的骑士同伴道了谢，等送走了人才拆开了信件。 很快，信里的内容让巴亚德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封信写的很简单，只是米娅在询问他要如何才能觐见殿下，并附上了她觐见的理由——为了报答皇后的恩情，她准备把一些可能对她身体有好处的药方献给皇后。 但在巴亚德看来，这封信的内容很奇怪。 不说皇后对她的那点恩惠都过去了那么久，米娅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觐见皇后，就说所谓的对皇后身体有好处的药方，巴亚德就很奇怪它是从哪里来的。 很少回奥佩特斯街的巴亚德并没有听说过药方的事情，玛莎他们也并没有提过，所以他并不知道米娅手里有对病人来说十分珍贵的药方。 而且特意觐见就为了献上药方，这种事情好像也不像是米娅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情。 一头雾水的巴亚德担心米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也顾不上休息，收好信换好衣服，就出去和自己的长官请了假，然后策马赶去了六区奥佩特斯街。 等到了地方，看着熟悉的街道，巴亚德舒展了眉头，好像自从米娅来到玛莎家，他回这里的次数都变多了不少。 正在店里监工的玛莎夫妇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巴亚德，有些惊讶，却不怎么意外。 米娅给巴亚德写信这事他们都知道，甚至找人送信的事情还是约翰去做的，甚至做好了巴亚德会因此回来一趟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回来。 “今天刚好休假。” 值了一夜岗，今晚其实也需要轮值，但特意请假回来的巴亚德如此道。 夫妻俩也不疑有他，只以为是正巧了。 玛莎有点懊恼：“早知道你今天就能回来，我该多买点菜的。” 今天周围没有集市，卖菜卖肉的人就少了，尤其是肉，虽然街上有肉铺，但这个时间段再去买也不剩什么了，还不够新鲜。 巴亚德笑道：“我又不是客人，何必那么麻烦，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这话听得夫妻俩都很舒服，在心里堵了一天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好在家里不缺蔬菜，也有腌肉，真要做也能做出很丰盛的餐点。 就是家里的灶台虽然已经建好了，但还没有完全干透，加上米娅定制的铁锅也没做好，所以现在还没法用，但巴亚德在呢，今天直接用他家的厨房也是一样的。 巴亚德看了看，没看到米娅。 “米娅不在吗？” 说到米娅，玛莎脸上的笑容又染上了担忧，她叹了口气道：“在楼上休息呢。” 昨晚因为莱曼医生搞出来的这些事和对米娅的担心，他们也是辗转反侧一直无法入睡，所以早上米娅表示不吃早饭只想再睡一会儿，玛莎也没有再去叫她起来，还贴心的帮她跟实习女工们那边说了一声。 巴亚德面色一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米娅怎么会突然想见那位殿下？”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把巴亚德带到二楼的卧室，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巴亚德。 “……所以米娅就决定自己去觐见了，巴亚德，你说她会有危险吗？” 听完事情起因的巴亚德眉头紧皱，他最近也听说过这位为皇后殿下治疗的莱曼医生的事迹，还知道皇后在身体确实开始好转以后还给了他不少的赏赐，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玛莎他们的事情。 不过听过玛莎的叙述，那位莱曼医生显然没有把自己获得奖赏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要分一些给玛莎他们的意思。 虽然说他分不分都是可以的，但再联系到玛莎口中这位医生求人时做的事情，巴亚德对他的感官就越发的差了。 所以他这个时候也自然把莱曼医生往小人的方向想。 如果对方嫉恨昨天的事情，去找皇后告状，颠倒是非，很难说皇后会不会因此生气，进而惩罚他们一家人，所以米娅主动提出觐见，反而是个不错的决定。 这么想的巴亚德也不忘安慰他们道：“放心，皇后殿下对平民很好，只要不忤逆欺骗她，她会是最仁慈的巴西丽莎。” 不过对那些出生高贵的贵族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皇帝的亲卫骑士，而且目前还是一位骑士队长的巴亚德日常工作就是跟随在皇帝身边，保护他的安全，所以他见到皇后的机会很多，自然也见识过她对那些前来觐见的贵族和平民之间截然不同的态度。 夫妻俩因为他的话而安心了不少，这个时候就算他们听过再多皇后对平民很好的话，也不如巴亚德这位能见到皇后的骑士亲自认证。 巴亚德继续对他们道：“既然米娅想觐见皇后，那么这事我来安排吧。” 第43章 虽然吻脚礼在罗马时期就已经有了, 但一般来说普通的见面场合就算是皇帝也不会要求贵族和官员行这个大礼，只是到了狄奥多拉皇后这里就是不管什么场合都必须如此了，所以大家都说她是为了戏耍那些看不起她的贵族和官员。 听巴亚德说完觐见礼仪的米娅当时脑子都是懵逼的, 她连下跪行礼都要做一定的心理准备, 只当自己是在跪西方人类的老祖宗了, 可吻脚就实在是有些不能接受了。 但她又不可能现在说不去觐见了，这个礼她还必须学。 巴亚德看出她的排斥,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他们到教堂里去膜拜神明雕像的时候，用的也是差不多的礼仪，所以吻脚礼对他们来说很正常——但还是安慰道：“你不喜欢吻脚礼也没有关系, 其实皇后也只是针对那些她看不惯的人而已，你并非其中的一员，又如此的年幼, 皇后殿下大概率会在你行礼的途中就把你叫起来了, 不过该学的还是要学。” 他都这么说了, 米娅还能怎么样？只能学了。 吻脚礼虽然让米娅感觉很不好，但这也没办法，谁让是她自己想去觐见的呢，而且苦中作乐的想一想，至少她现在只需要学这个, 换到华夏古代, 去一趟后宫要学的规矩还不知道有多少。 当然不是说吻脚礼好，她才不要吻别人的鞋子和脚，多脏啊！ 因为只需要学吻脚礼，加上米娅的抵触太明显了, 所以巴亚德也只是给她示范了两遍，然后就让她自己记住：“只要大致的动作记下来, 到时候你跟着我做就行。” 米娅：“？” 巴亚德没再多留，很快就告辞了。 他骑着马匆匆赶回了一区，先去骑士团的驻地换了一身干净的宫廷侍卫装，才前往大皇宫求见。 他在等候室里等待着皇后的召见，这个等候室是皇后特意让人准备的，是一间无窗的小房间，狭窄又闷热，每一个要求见皇后的人都需要在此等待，而等待的时长就视皇后的态度二轮了，如果是那些让她讨厌的贵族和官员，他们基本上都要在这里呆上许久才能见到皇后。 但巴亚德是个出生平民的骑士，又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后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没多久，就有宦官引他去见皇后了。 巴亚德进来的时候，这位皇后正在欣赏音乐和舞蹈，那些来自异国的美艳舞娘们动人妖娆的舞姿并没有让她投入多少目光，她慵懒地躺在在长榻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侍女们的按摩服务，对巴亚德的来访没有任何回应。 巴亚德目不斜视地跪在长塌前，心想要是米娅觐见时，皇后殿下也是这副样子，那吻脚礼确实可以不用了。 “参见皇后陛下。” 是的，虽然私下里大家更习惯称呼皇后为殿下，以此区分她和皇帝，但面见的时候，正式称呼却是皇后陛下，因为这是皇帝本人亲自承认的，皇后是帝国的女皇巴西丽莎，拥有和他一样的地位和尊荣，是名副其实的“副皇帝”。 而皇后本人也从来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政治手腕上，她甚至要比皇帝做的还出色，在皇帝身边的人都知道，虽然皇帝能力很强，更善于打仗，但他本人的性格却是平易近人优柔寡断的，不然也不会让强势的皇后上位了。 也因此，老派的贵族和官员都不喜欢他们的皇后，甚至对皇帝都有不少意见，但皇帝是个实权派，他自己愿意纵容皇后，其他人的意见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起来吧。” 皇后没有为难巴亚德，叫起人后就懒洋洋地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狄奥多拉皇后很好奇巴亚德求见的原因，和别的那些想要讨好她而时不时会带来一些消息的人不一样，这位年轻的骑士还是第一次单独求见她。 “陛下，是有一些关于莱曼医生的事情需要向您禀告。” 巴亚德说了开头，就等着看皇后是否要屏退其他人。 听到这个名字，皇后睁开了眼，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乐声消失，偌大的宫殿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皇后淡淡地声调响起：“你都知道什么了？” 巴亚德只当做听不出她话里的寒意。 皇后过往的经历其实是个众人皆知的秘密，当初皇帝可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改变律法才能娶到她的，不过她多次堕胎还有一个私生子的事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这事对皇后来说可能重要也可能不重要，但显然她不会希望莱曼医生把事情透露出去。 尤其还是透露给皇帝身边人，这就太过可恶了。 巴亚德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些，他低着头继续报告：“莱曼医生认为自己无法治好陛下的病，所以他去找了臣的长辈——就是那位把药方送出去的助产士。” 皇后从长塌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示意他站起来：“继续说。” 巴亚德起身，低着头也不看她，恭敬地继续说着，把莱曼医生找玛莎要更多的药方，以及询问开药方的医生在哪里的事情告诉了皇后。 皇后的态度平平，在请莱曼医生看诊之前，她已经派人查过他的事迹，自然知道他的药方来自哪里，甚至也知道巴亚德和玛莎一家的关系，这些负责调查的人都向她汇报过。 只是她对这些都不在意，她只在意莱曼医生能不能让她达成所愿。 而显然结果令人失望，不然他又为何要去找助产士一家呢。 而且他应该也没有找到那位医生，不然怕是早就来求见了吧。 “所以呢，你是带来了那位神秘医生的消息？”如果是这样，她愿意不去计较巴亚德是否知道了她和莱曼医生的对话。 虽然狄奥多拉觉得那个医生应该没有这个胆子到处乱说。 不过她也确实不在意他说出去，就像她当时说的，其他人都在这么说，多他一个不多，而且当时的情况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就算医生真的敢乱说话，只要她不承认，再多的流言也只是流言。 至于陛下那边，他连自己的过往都能接受，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医生的话。 可惜皇后不知道自己这次看错了人，好在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很抱歉，我们无法找到那位医生。”巴亚德把米娅说的关于那位医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到找不到人，而且唯一知道的商人也已经在几个月前不幸遇难，皇后脸色一沉，面无表情地坐回了长榻上。 她有些意兴阑珊：“如果只是想汇报这个，那你可以下去了，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你那位长辈的。” 虽然听到的消息让人不高兴，但狄奥多拉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她找来莱曼医生是因为听说他治疗好了好几个产后虚弱的妇人，甚至让原本不再能生育的人恢复了过来——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些据说已经恢复的人还没有再次怀孕，但她们的身体确实是变好了。 而莱曼医生也确实让狄奥多拉的身体好转了一些，所以她才会升起这个念头，想让莱曼帮她成功怀孕。 但从他当时的反应，狄奥多拉就知道自己的期许怕是要落空了，现在不过是更加证实了这一点罢了。 狄奥多拉以为巴亚德是为了那个助产士来求情的，不过她本就没有迁怒的想法，自然也愿意在这个时候卖个好给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骑士。 她的丈夫她知道，查士丁尼最喜欢提拔平民出生有能力又忠心的人，巴亚德就是典型，而且他不仅年轻，还聪明，打仗的本事也很强，好好培养，以后就是一员大将。 这对于手底下缺少能干将领的皇帝来说，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帝宝贝着呢。 “陛下误会了，臣并不担心仁慈的您会迁怒于她，臣是为了另一件事来的。” “说。” “臣的这位长辈提供的药方来自她新收养的女孩——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几个月前，她的父亲和所在商队在城外被强盗袭击，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您当时在知道她的情况后，还开口给与她补偿。” 这事狄奥多拉确实有印象，毕竟她让人调查莱曼医生的时候，汇报人也说了玛莎家的情况，她当时就记起过那个女孩的事情。 “那个女孩？她怎么了？” “米娅——就是那个女孩——她正是那些药方的主人，她说自己的手上还有一些药方，或许能够满足陛下的需要。” 巴亚德并不是个会阿谀奉承的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听起来也干巴巴的，但在狄奥多拉的耳朵里，却只觉得的比歌声还好听。 狄奥多拉皇后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真的，她真的有？！” “只是可能，陛下，我们并不能保证那些药方就一定对您有用。” 巴亚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不想狄奥多拉抱有太高的期待，不然最后结果不好，那不是害了米娅。 但一个可能，也足够让皇后生出希望了。 她期待地看向巴亚德：“你把药方带来了？” “回陛下，药方需要米娅看过您的情况后才能亲自写出来。” 巴亚德解释道：“米娅和她的母亲学过医术，可以判断您适合哪种治疗方法，所以她想来觐见您。” “那就让她来，她人在哪儿？等候室？” 巴亚德：“……很抱歉，因为没有您的允许，臣并没有带她过来。” 在皇后开口之前，巴亚德紧跟着道：“如果您允许，我明天就带她来觐见你——她住的有些远，过来需要些时间。” 第44章 先有一群小孩抱着铁笼跑回草药店, 后有小奥夫抱着一口大铁锅往草药店走，身边还跟着米娅，街上的邻居们可都能看出是草药店的米娅在铁匠铺那儿定做的东西做好了。 不过铁笼还好说, 邻里们都知道米娅最近养了不少兔子, 有些人还去她家看过呢, 可小奥夫抱着的那个黑漆漆的大铁疙瘩，就是完全没见过的东西了。 “小奥夫, 你抱着的那是什么啊？” 小奥夫本就有意宣传看看能不能再给铁匠铺拉些生意，就大声地回答道：“是铁锅，用来做饭做菜的可比陶锅好用。” 一说是锅, 大家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还能用铁做锅？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一定很耐用吧。” “是啊，看着就比陶锅好用, 不过价格应该也不便宜。” 小奥夫就笑道：“大的是不便宜, 但可以做小的啊, 小的就便宜多了，而且铁锅比陶锅耐用，能做的菜品花样更多，家里有这样一个好锅，好些年都不用换新锅, 还能。” 住在奥佩特斯街上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有些积蓄, 一听这话，觉得很是在理，就追问起价格来。 米娅这口大锅的价格不菲，但如果往小了做, 用铁量和工艺要求都会变少变小，价格自然也能便宜许多, 再要是做成他们现在使用的那种陶罐一样的吊锅，就更少了，最便宜的甚至只需要一两个金币，这对邻居们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价格。 而且米娅见小奥夫在招揽生意，还帮着说了几句：“这种铁锅不怕干烧，放在灶台上烧了火，等锅热了放些油进去，再把洗干净切好的蔬菜放进去翻炒，最后再加些盐，吃起来的滋味可比炖菜鲜美多了。” 这种炒菜方式对一众常年只能吃炖菜的邻里们来说可以说是新鲜的，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忍不住跟着想象了一下，好像是会很好吃的样子？ 米娅再接再厉：“等晚点我在家里炒点青菜送给大家尝尝吧，等你们试了就知道了。” “那我们可等着了。” 嘿嘿，她这么和大家约好了，回家玛莎还能不然她掌厨吗？必不可能！ 她米娅，今天一定要吃到自己做的菜！ 烹饪技能，她来了！ 等米娅回到草药店，才发现巴亚德竟然又回来了。 米娅回来的时候，巴亚德和约翰正站在店门口聊天，看到她走过来，巴亚德还笑着调侃道：“我们的米娅小姐可真受欢迎。”显然是看到刚刚米娅他们被邻居们包围的画面了。 说完又朝小奥夫打了声招呼：“好久不久，奥夫。” “好久不见，巴亚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要在家里呆多久？晚上到我家吃饭，我们喝几杯？” 小奥夫看到他也很开心，他和巴亚德年龄相仿，又住的比较近，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只是十六岁后巴亚德去了军队服役，而他因为是铁匠可以不用去，就跟着父亲学习准备以后接手铁匠铺，两个人才慢慢没了联系。 巴亚德上前把铁锅拿了过来，他从约翰那里知道这是米娅定做的：“下次吧，我今天有事，明天一大早就得回去，下次等我休息了再去找你。” “那可说好了。” 另一边，约翰在和米娅说：“那些孩子送来的铁笼子都给你放三楼兔子那儿了，我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努米，说是你答应的。” 米娅点头：“对是，我是说的。” 她也没和约翰说要把钱给他，只是几个铜币，这都要给的话，就太见外了。 米娅看了看还在叙旧的两个人：“父亲，巴亚德怎么又回来了？妈妈呢？” “你妈妈在楼上和那些女工一起做活呢。” 约翰低声道：“巴亚德是来接你的，他已经得到了皇后殿下的允许，明天一早要带你去大皇宫觐见殿下。” 米娅没想到这么快，原本还以为要等几天呢。 不过越快越说明那位皇后对此事非常急切，倒也不算是个坏消息，只希望制药技能给力点，让狄奥多拉皇后得偿所愿了。 “那我们今天不走吧？” “嗯，明天一早走。” 米娅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插入巴亚德和小奥夫的对话：“你们要聊天不如到里面坐着聊，我给你们泡杯茶顺便再哪些点心——当然，得先把我的锅放下。” 巴亚德看了看手里的锅，和小奥夫一起笑了。 米娅按照她自己说的给巴亚德和小奥夫泡了一壶提神醒脑的花草茶，还特地往里面加了不少蜂蜜压住药草的涩味，然后翻出玛莎做的点心和水果，捡了一些摆在盘子里给他们端过去，让他们两个大男孩可以开个茶话会。 做完这些，玛莎看着小奥夫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想起来图纸的事情，干脆先拉着约翰让他帮自己给铁锅开锅。 开锅是为了去除掉铁锅上的杂质和铁锈，并防止使用时出现粘锅的现象，让锅更好用的同时，也能对它进行保养，增加铁锅的性能和寿命，是每一口新锅在使用前都必不可少的步骤。 开锅的方法也很简单，先把锅清洗干净，擦干以后上灶台烧热，然后放一块肥猪肉下去，小火慢慢加热，一边加热一边再把肥肉渗出的油脂涂抹到锅内的每一处角落，最后关火等锅里的油脂自然冷却，等完全冷却之后，再把锅清洗干净也就可以了。 因为这口锅实在太大了，也重，虽然米娅带着加力量的手镯也能拿得动它，但在其他人面前她也不好这么表现，只能让约翰帮忙。 洗锅用的是海绵，不是现代那种人造制品，而是生活在海底的天然海绵，是渔民们的收获，这东西家家户户都会用，不仅用来洗碗也用来沐浴洗澡，非常方便。 清洗感觉的锅米娅是放在院子里烧红用猪油开锅的，主要是厨房里的灶台会把铁锅固定住，不太方便他们移动铁锅烧热每一处地方。 烧锅涂猪油的时候，本来在聊天的两个大男孩都凑过来看新鲜了，甚至小奥夫还直接上手帮忙，美其名曰他力气大，又是铁匠，摆弄这个再趁手不过了。 米娅也没拦着他，而是一边指挥一边说：“奥夫哥哥干脆晚上也留下来吃饭吧，再叫上奥夫伯伯一起。” 老奥夫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铁匠家就他们父子俩，两个单身汉平时吃的随便，今天有人愿意请客，加上巴亚德也在，小奥夫自然是愿意的。 “那我等下就去叫我父亲。” 米娅：“不用，我去街上找个小孩跑一趟就是了。” 听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着要找小孩跑腿，三个成年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却又不敢笑出来让她生气。 锅很快就开好了，熄火之后还有等着自然冷却，米娅就和大家说了一声，自己上楼去把图纸先画出来，既然巴亚德也在，那就等下直接给大家一个惊喜好了。 感觉他们得了图纸可能会无心吃饭，米娅画好以后就先收着，小奥夫问也只说等吃完晚饭再看。 她当着听到动静从隔壁回来的玛莎的面，大声宣布到：“今天我来做菜！” 玛莎对米娅执着于掌厨这点很是无奈，她想说今天家里还有好几位客人呢，要是米娅做的不好吃，说不定会被客人们嘲笑。 不过客人们都表示可以可以，就让米娅做，随便她怎么做，只要做出来的东西能吃，他们都会二话不说的全部吃光的，而且保证不会有任何抱怨。 可以说期待值非常低了。 毕竟对于米娅的出生，他们都是知道的，就算小奥夫了解不多，也知道她以前绝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让谁会觉得一个富裕商人家的独女，还是非常受宠爱的那种，会有一手好厨艺呢。 她就应该是坐在餐桌边，等着女仆把厨师精心烹饪的美食端上来慢慢享受的大小姐模样，她怎么可能有下厨的机会嘛。 所以只要她能把食物煮熟，他们就绝对不会挑刺的，大家又不是没有吃过清水煮菜煮肉的，蘸点酱料，一样可以下肚。 米娅当然看出来他们的不信任，但她也没有反驳，反而扬了扬头，心想你们就等着被惊掉下巴吧。 本来米娅就是会做饭的，手艺还很不错，现在又有烹饪技能加成，她觉得就这样自己要是还不能做出好吃到让他们大吃一惊的美食，那真的是丢了华夏吃货们的脸了。 不过今天家里的食材不多，本来就是临时起意，中午的时候玛莎招待巴亚德时又用掉了一些，剩余的食材除了后院里的蔬菜就只有腌肉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米娅，家里虽然没有，她可以去邻居家里借，何况附近还有肉铺呢，虽然肉可能没有早上那么新鲜了，但现在也就别挑剔了。 这个时候米娅的好人缘就体现出来了，她只是去周遭几家人家里走了走，就带回来两条海鲈鱼和好些大虾贝壳，还都是新鲜活着的那种。 这些都是别家自己准备留着晚上做的，却都在米娅过去时二话不说就分给她了，甚至要不是米娅坚持，她们都不愿意收钱的，可见米娅在这条街上有多受欢迎。 提着满满一桶鲜活的海鲜，米娅就没有再去买肉了，她回到家，高兴地对大家宣布道：“今天晚上就吃海鲜吧。” 大家看到她提回来的东西纷纷点头同意，海鲜好，这些东西就算只是清水煮熟也不会难吃，就是该吃这个。 把清理海鲜的工作交给玛莎和约翰，米娅去后院摘要做的菜。 院子里种的蔬菜主要有卷心菜、生菜、萝卜、芹菜、黄瓜和洋葱，除了萝卜还没长起来不能吃以外，其他的都能摘了。 第45章 这一顿饭, 让米娅知道了一群人能有多能吃。 他们一家在饭量上面明显要比三位客人小得多，整桌菜有三分之二都进了他们的肚子不说，买回来的面包吃了个空, 而且啤酒他们也没少喝, 最后整桌菜连黄瓜鸡蛋汤都被喝完了, 更别提红烧鲈鱼的酱汁，他们每人用面包蘸了几次就把盘子擦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就这样, 巴亚德他们三个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大有现在再给他们做一桌的话，他们还能继续吃下去的样子。 不过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手艺惊艳到配着菜吃了三个拳头大的面包, 其他人的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 酒足饭饱，米娅还想收拾，就被玛莎推出了厨房：“你们不是还有事情要谈吗？快去快去, 这些我来收拾就好。” 约翰也道：“我来帮忙。” 他们把空掉的碗盘都收拾出去, 餐桌擦得干干净净, 再放上两盏油灯，就变成了饭后闲谈的地方。 吃饭的时候，米娅见势不对，抽空去药柜里抓了一些药材，在院子里的灶台上煮了一壶健胃消食的药草茶放凉, 这个时候端上来喝温度正好。 巴亚德接过了水壶给大家倒茶, 米娅就上楼去把画好的图纸拿了下来。 图纸被铺在了桌子上，借着两盏油灯的光芒，几人清楚看到了上面的东西。 莎草纸上画了两个很简单的图案，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一些文字说明, 这份图纸甚至都不需要两分钟就能画完。 本来米娅想多写一些介绍一下的，但那个时候她不是忙着做晚饭嘛, 就偷懒只写了名字和一些数据，想着老奥夫也会过来用晚餐，到时候当面解释清楚就是了。 奥夫父子和巴亚德都凑了过来，只看图也看不出两样东西是什么，就去看旁边的文字。 最上面是它们的名字，因为东拜语里没有这两样东西的文字，所以米娅是自己按照东拜文字进行拼写的，不过意思大差不差。 “马踏板和马蹄铁块？” ——好吧，可能有点差别，不过她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莎草纸上除了名字，就是一些数据，从名字上去理解，他们倒是能认出马镫是做什么用的，虽然没有这种铁制的马镫，但如今也是有一些人会使用布带子绑在垫子一样的马鞍两边固定自己的双脚，但因为垫子马鞍本身就不如后世的好用，布带做的马镫反而会在作战的时候显得碍手碍脚，所以真正骑术了得的骑士是不会使用它的，但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但也因为清楚，所以巴亚德和铁匠父子都很疑惑：“把马鞍上的固定换成铁的？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不都一样的不好用吗？ “马镫要配合新的马鞍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马鞍我会去找理查德叔叔做，等做出来你们就知道它到底好不好了。” 米娅随口解释了一句，就把重点换到了马蹄铁上，她指着莎草纸上造型简单，但绝对似模似样的马蹄铁问他们：“你们觉得这个像什么？” “像什么？像个n？” 小奥夫露出清澈的愚蠢，米娅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作为一个早期是古希腊移民的城市，君斯坦迪堡的人使用的语言体系是希腊语，这也影响到了整个帝国，不过因为东拜帝国上层的老派贵族绝大多数都是从罗马帝国迁移过来的，而罗马帝国的主流语言是拉丁语，所以现在东拜的主要文字体系就变成了希腊语和拉丁语，而因为贵族的人数远远低于平民，于是就演变成了这个国家的人只要是有机会学习文字的，基本都是同时学习两种文字，但在日常生活中，大家又多是以希腊语进行交流。 而这两种语言同出一源，都属于印欧语系，而且有证据表明拉丁字母是由希腊字母演化而来，两者的字母有很多相似之处，而这两种文字又在后世影响到了欧洲很多国家的文字，所以小奥夫才能说马蹄铁像个“n”，因为他在米娅对面，是倒着看图纸的。 不过这不耽误米娅觉得他有点蠢。 她把图纸转了一边，这下小奥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肯定道：“是个u！” 米娅是问他马蹄铁像什么字母吗？是吗？！ “……你想想它的名字！名字！” 还不等小奥夫再给出回答，一直在观察的巴亚德有些迟疑地道：“它像是，马蹄？” 老奥夫不语，但看得出他也同意巴亚德的说法，顺便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嫌弃的表情，人家都把名字写的那么清楚了，他怎么就只想到这个，太蠢了，一点联想力都没有。 “对的，这个就是马蹄的形状，你们也可以把它理解成给马穿的鞋子。” 米娅解释着马蹄铁的作用。 “马在奔跑的时候，马蹄受到地面和积水的影响，会很容易导致马蹄脱落甚至受伤。” “然后我就想着，既然人可以穿鞋子，那么马也可以吧。” “我观察了很久，然后想到了这个马蹄铁，只要把它钉在马蹄上，就能减少马蹄的磨损，保护马蹄，降低马匹在奔跑时可能受到的损伤，还可以延长马匹，特别是战马的服役时间。” 为了给自己的“新发明”找到个合适的由来，米娅也不得不厚颜占了这个发明者的名头了。 巴亚德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作为一名骑士，他很清楚很多战马并不是因为年纪到了才不得不退役的，更多的就像米娅所说，是因为马蹄受伤而无法再上战场，不得不退役，而这也是所有骑士们都需要面临的一大难题，一匹好的战马至少也要几百金币才能买到，可使用不到几年就不得不更换战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笔极大的支出。 尤其东拜帝国的骑士都是重装骑士，是连马匹也需要披挂上阵的，战马在身负重甲的情况下还要驮着全副武装的骑士，更是加重的马蹄的负担。 就像巴亚德自己，他从军不过三年，就已经换过两匹战马了，虽然每次的新战马都是皇帝嘉奖给他的，他自己并没有因此损耗钱财，但也可以看出战马在战争中的损耗率有多高。 而如果有了米娅说的这种马蹄铁，这种损耗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善，提高战马的服役时间。 而哪怕只是多服役一年，每年能给帝国节省下来的金钱，也会是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 巴亚德能想到的事情，老奥夫更是能想到，原本还觉得米娅下午那番话过于儿戏的他现在脸色都变了，这东西要是做出来，哪里是能得到陛下的嘉奖，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了打仗，都快把国库掏空了，要是他知道能省下这么一大笔开支，怕是能开心的直接给发明马蹄铁的人封爵！ 这么大的荣耀，米娅甚至愿意带着他们父子俩一起分享，老奥夫现在看米娅的眼神比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慈爱。 只有小奥夫还有些闹不明白情况，看着图纸在那里怀疑道：“这个要怎么固定在马蹄上？” “当然是用铁钉。” 小奥夫想了想那个画面，一阵哆嗦：“嗬！用钉子钉马蹄，那马不得疼死了？” 米娅三人：“……” 老奥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的儿子果然是见识太少了，蠢死了！ 不等米娅回答，巴亚德就帮她解释了起来：“马的蹄子外围一圈就和我们的指甲一样，是没有感觉的，米娅的意思应该是用钉子把马蹄铁钉在那里。” 养过马的人都知道马蹄是要像人类的指甲一样定期修剪的，不然马蹄的“指甲”太长，就会影响马儿的行走。 所以现在还有专门给马和驴子专门修蹄子的“修甲师”，巴亚德还没有加入军队的时候甚至自己给马儿修过马蹄。 他没想到家里一直有马的小奥夫会不知道这一点，这也是老奥夫觉得儿子在犯蠢的原因。 小奥夫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没想起来这个。” 米娅没管他，而是和老奥夫说：“奥夫伯伯觉得这是不是一件能让陛下嘉奖你的东西呢。” 老奥夫果断点头，就算他不是发明者，作为第一个制作出马蹄的人，他绝对能受到皇帝陛下的嘉奖。 米娅又看向巴亚德：“巴亚德哥哥，我们的第一套马蹄铁可以给你的战马使用吗？我想陛下会需要一个实际例子才能更好的明白这些东西的用途。” 到时候就让巴亚德去给皇帝展示，这种荣耀她能想到奥夫父子和木匠，又怎么少得了自己的恩人呢。 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巴亚德张了张嘴，他想说如果由自己出面，这件事的最大功劳很可能就会归到他的头上，上位者就是这样，他们不会在意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只会在意是谁把东西献到自己的面前，如果巴亚德再贪心一点，甚至可以把这份功劳据为己有。 可听米娅的话就知道，她是知道这点的，甚至，她是主动把这个功劳送给他的。 至于这件东西到底是不是米娅发明的，巴亚德完全没有怀疑。 这个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是比同年龄要成熟聪明的样子了，甚至为人处世上一点都不比成年人差，她也做了很多特别的事情，现在再多一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而且马蹄铁这东西，如果说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大家都想不到要给马穿鞋，但意识到的时候，就会冒出“还能这样做”的恍然，大家只会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上面去，而不是觉得它很难。 就像是人要穿鞋来保护脚不受伤一样，给马穿鞋不也很正常吗？而且巴亚德也是见过很多贵族家的女眷，都会给自己养的宠物做衣服做鞋子，这和给马穿鞋其实是一个思路，只是没有人想过把鞋子钉在马蹄上来固定。 第46章 第二天, 后院里的公鸡还没有开嗓，草药店里就已经亮起了油灯。 显然这一晚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好，玛莎和约翰摸黑起来生火做早饭, 新的灶台和铁锅都很好用, 做早饭都比之前要快得多, 还能顺带烧一锅热水供大家早起洗漱。 米娅睡得也算早了，但一晚上也难免有些辗转反侧, 听到楼下的动静后就睁开了眼，看看外面的天空还一片漆黑，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但听到楼下的动静，她随意套了一件比较厚的旧袍子就下楼了。 她也没有先去洗漱，而是先打扫了兔子的笼舍再给它们准备食物和水——马厩和鸡窝都已经被约翰打扫了, 他们家养了三种动物, 三个人基本是各管一处, 只有谁没空了其他人才会帮忙，不过因为家里的动物都更喜欢米娅，在她的照顾下，状态都要比别人养得好，连母鸡都要多下几个蛋, 所以米娅时不时也会去照顾一下其他动物, 比如给马刷毛给鸡喂食。 做完这些，米娅才勺水洗漱，巴亚德这个时候也起来了，两人轮流洗漱完毕, 就可以上桌吃早饭了。 早餐是面包配洋葱炒鸡蛋和手撕卷心菜，还有一道蔬菜蛋汤, 昨天米娅做的时候玛莎就认真记下了菜谱，她不愧是掌厨了二三十年的一家之煮，第一次做这些新菜式也做的有模有样，虽然比不上米娅经过烹饪技能加持的效果，但也比米娅从前在现代时做的好吃多了，而且还很有一种米娅做不出来的，属于家和母亲的味道。 他们吃的时候，玛莎还在灶台上忙碌着，她正在做三明治准备让两人出门路上饿了吃，顺便多做一点，中午自家也就不需要开火了。 三明治里加了腌肉、生菜和煎的金黄的鸡蛋，再搭配上酱料，一口下去有肉有菜一本满足。 玛莎还笑呵呵道：“这个铁锅真的很好用，煎鸡蛋再也不用担心锅会坏了。” 三明治是米娅叫她的，教的时候自然也教了煎鸡蛋的做法，不过以前用的陶锅用起来要非常小心才行，所以玛莎做三明治的时候也不怎么多，但夫妻俩还都很喜欢这种简单又好吃的吃法，现在有了铁锅，就再不用担心锅会坏了，什么时候想吃了都可以做。 米娅就道：“有时间可以找奥夫伯伯做个小的平底锅，那个拿在手里煎蛋煎肉排都很方便。” 反正他们家院子里还有一个灶台，需要用平底锅的时候完全可以在那里开火。 听米娅说了平底锅的样子，玛莎欣然同意：“家里这口锅太大了，平时我们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可以只用小的。” 虽然米娅说以后需要给员工包吃，但包吃的员工只有负责看店的店员而已，编织女工们是不包的，所以真正需要准备的饭菜并不多，米娅买那么大的锅其实也是为了应对逢年过节的时候，她做老板的总要请全听员工吃个饭什么的，然后就是锅大，约翰炮制草药也会方便不少。 玛莎把做好的三明治放进篮子里又装上水果和水：“等下记得提上马车放好，水罐我用塞子塞住了，放心不会漏的，酒就不给你们放了，骑马还是要注意点。” 米娅闻言，咽下嘴里的面包抬头看向巴亚德：“我们今天坐马车吗？”她本来还准备骑马去呢。 巴亚德点头：“今天我来驾车，我的马就留在家里，要是老奥夫他们过来我们还没回来，约翰叔叔你就把马牵给他们。” 约翰点点头，放下了原本准备送米娅去大皇宫的打算。 玛莎也把篮子拿了过来，把属于约翰的那份午餐拿了出来。 吃过早饭，米娅就上楼换衣服梳头发，玛莎也上去帮忙，帮她把两根鱼骨辫梳的整整齐齐，又扎好了蝴蝶结。 确定衣服发型都无误后，米娅翻出一件细麻布的斗篷，现在的日头虽然热了起来，但清晨还有点凉意，带一件斗篷冷了还能穿，有备无患。 “妈妈我走了，晚上见！” 她踮着脚尖在玛莎脸颊上亲了一下，安抚满心担忧的妇人，抓起自己做的挎包，走出大门。 大门口，巴亚德已经坐在了马车上，今天拉车的换成了迷迭香，看见米娅出现还凑过来撒娇。 米娅安抚了一下，就爬上马车。 “我们可以走了。” 巴亚德示意她做好，甩动缰绳，马车小跑了起来。 他们出门的早，等马车抵达大皇宫的时候，大皇宫的宫门还没有打开，他们得等一会儿才行。 巴亚德坐在马车上，转头看见米娅在摆弄自己的挎包：“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包里装了什么？” 她的背包是针织款，整个包用白色的毛线打底，边边配以嫩绿的短绒，包盖的部位还缝了两朵粉色的毛线花，边上是一个大大的卡通太阳笑脸，是非常可爱的少女款。 这包一看就鼓鼓的，里面像是放了不少东西。 米娅打开挎包给他看，里面是两个小木盒和几张羊皮纸，而两个匣子一个打开里面放着芦苇笔，另一个米娅没给他看：“这是给皇后陛下的礼物，我在里面放了些好闻的香料，现在打开味道就漏出来了——进皇宫需要检查吗？” “检查，不过不会严格到让你开盒子的。” 有巴亚德在，守门的侍卫还不至于来个搜身检查，而巴亚德相信米娅不会对皇后不利，所以她想保持一点神秘感，那就保持吧。 他们在皇宫大门口并没有等太久，宫门就打开了，和等级森严的华夏古代不一样，大皇宫甚至允许马车进入，所以他们不用下马车，直接由巴亚德驾驶马车长驱直入，停在了专供贵族官员们停放马匹车辆的地方。 这里有专门的人员管理，所以可以放心的把马和马车交给他们，米娅跟着巴亚德走进了宫殿，这里早就有宦官在等待着了，他们穿过一座座不同用途的殿宇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宦官把他们带到了一处等候室，和昨天巴亚德等待皇后召见时呆的等候室不一样，这处等候室宽敞又明亮，而且一定都不闷热，甚至因为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等候室内的温度还有些偏低。 宦官离开后，米娅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一些，有些好奇地询问巴亚德：“两位陛下不住在一起吗？” 如果是在华夏，甚至是换一对皇帝皇后，米娅都不会问这个问题，别说是皇帝皇后了，连贵族夫妻都是各有各的房间分开住的，但现在这两位的恩爱是众所周知的，连她都有所耳闻，两人在结婚之前都有很多花边新闻，但结婚以后却连一个绯闻都没有了，所以大家只会说皇后结婚之前有多么的荒唐，对她婚后的行为却完全无可指摘，甚至就连皇帝，也因为婚后的专情而成了别人痛斥丈夫/情人花心时的对比对象。 “两位陛下都住在皇帝陛下的寝宫月桂宫里——我们现在在的就是月桂宫。” 这可以说是巴亚德除了皇帝的议政厅和办公地之外最熟悉的一座宫殿，他值夜岗的时候基本都是在这里。 不过也因此巴亚德心里才有些奇怪，因为皇后一般并不会在月桂宫召见臣民，就像昨天巴亚德就是在属于皇后的寝宫觐见的，那里也是皇后用来享乐之处。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等上一段不短的时间，皇后陛下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保持身体的健康。” 米娅了然地点点头，意思就是他们的皇后很喜欢睡觉，大概早上起的也不会太早。 米娅做好了登上几个小时，甚至直到中午才能见到那位皇后的准备，但出乎意料的，在他们在等候室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就有宦官来通知他们，可以去觐见皇后了。 “现在？” 巴亚德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皇帝的亲卫骑士，对于两位的作息还是很清楚的，他效忠的皇帝是个工作狂，一天之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每天能睡上五六个小时都是多的，而皇后正好相反，她是真的喜欢睡觉，每天晚上都要睡八个小时以上，中午还要午睡两小时，一天一半的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休息上。 剩下的时间里，她不是在美容护肤享用美食，就是在进行各种娱乐活动，留个政务的时间可能不到四个小时，但即使如此，皇后也依然是个称职的皇后，甚至她还能为皇帝分担政务，尤其是在皇帝出征的时候，皇帝负责的那些事务都会由皇后主持，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巴西丽莎。 而且就巴亚德所知，皇后一般要到早上九点左右才会起床，十点开始用餐，一直到十一点之后才会开始接见臣民，而现在才刚过八点不久。 “是的，陛下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这位宦官和之前接他们进来的宦官不是同一个人，看打扮就知道他是皇后身边的管事人物，等级比之前那位高，可他的态度却比之前的那位还有客气，还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热络。 巴亚德暗自心惊，看来皇后非常在意这次的觐见，所以宦官才会是这种态度。 但如果米娅无法治疗好皇后，那位陛下真的不会震怒吗？ 相比巴亚德的担忧，米娅的态度就坦然得多了，她跟着宦官走在巴亚德的身边，还有心情欣赏一下墙壁上的马赛克贴画，这些用纯天然的彩色石头制作的贴画色彩鲜亮柔和，画风也很特别。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扇敞开的宫门前。 宫殿之内，显然才刚起不久的皇后穿着简单的常服，正坐在椅子上让侍女为她梳头化妆。 竟然还没有梳洗打扮就召见了他们，巴亚德更担心了。 第47章 米娅说的有些心虚, 别看她表面淡定，但实际上她可是连针都没有碰过，实在很怕把人给扎坏了。 不过有生活技能在手, 米娅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激动的皇后并没有注意到她那一点表情变化, 只要能拥有一位她和丈夫的继承人, 哪怕要受点罪，她也完全不在乎。 就如米娅所想, 狄奥多拉非常想要一个孩子。 为了自己。 虽然她和丈夫感情很好，但这也不能避免一个问题，他们的年纪现场太大了, 狄奥多拉很担心哪一天查士丁尼一世突然就走了，留下她独自一人，到那个时候, 没有了丈夫的庇护, 那些一直以来憎恶她的, 企图把她拉下这个宝座的人会像是鬣狗一样围拢上来，把她的撕得粉碎。 所以她必须有一个孩子，在查士丁尼之后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成为她的保护伞。 当然，除了这些功利性的原因, 狄奥多拉也是真的想要一个属于她和丈夫的孩子, 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自然也希望能为他生儿育女，让他拥有一个可以接手他打下来的偌大帝国的合格继承人，而不用因为没有继承人而整天担心着会被人篡权夺位一刻不得安宁。 这一直是他们之间的遗憾。 所以别说米娅只是告诉她需要做什么针灸治疗, 就是要在她肚子上划一刀，只要真的能让她得偿所愿, 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也不怪皇后的接受度高了，中世纪医生的治疗方式实在是过于千奇百怪了，他们喜欢给病人做放血治疗，或者直接给病人开个刀什么的，反正就是哪里不舒服就开哪里，至于病人能不能好，那就是上帝的意思了。 只是扎几根针，在皇后看来实在太小儿科了。 所以皇后听她这么说，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她甚至都没有听后面那一段，在听到米娅那句“可以”的时候，她就心情激动的再也想不到其他了。 她压下所有的激动，身体却依旧兴奋地颤抖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注视着米娅，语气威严又强势：“真的只要接受你的治疗方案就能够让我身体好转甚至怀孕吗？你不要欺骗我，那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米娅并没有被她吓到，因为她确实没有说谎。 她再次欠身行礼，慎重道：“陛下，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也很爱现在的家人，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着想，我也不敢用谎言欺骗您的。” “我发誓，只要您愿意配合我的治疗，陛下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的。” 别说技能系统是真的给力，除了治疗皇后的病症之外，它甚至还跳出了一张可以帮助女性调理身体增加受孕几率的药方，而且，米娅查了一下，发现这助孕药方还有男性版本，夫妻双方一起调养的话，效果更是要好得多。 米娅的保证让皇后十分满意，昨天见过巴亚德以后，皇后自然也是让人调查了米娅的情况，知道她最近的一举一动，也自然清楚她确实如自己所说，和现在收养她的那对夫妻感情很好，能用自己和家人的小命来保证，显然她是真的有把握的。 虽然米娅的保证皇后并没有完全相信，但这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说能让她得偿所愿的人，哪怕是个小女孩，皇后也愿意尝试一下她的办法。 而且米娅还不仅仅只是说而已。 她告诉皇后，可以现在就给皇后写药方：“等我写好，您可以请宫廷医生看看这些药方，同时我也会写上药材的处理方法，再让宫廷医生为您配药。” 请宫廷医生看药方是一定的，但后一个建议被皇后驳回了：“既然是你开的药方，那就由你来配置，其他人我不放心。” 不放心他们的能力，也不放心他们的忠诚度，皇后很清楚有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己怀孕。 “而且这件事必须保密，你对外只说是要为我调养身体，绝对不要提其他的事情。” 不然消息走漏，米娅很可能会有危险。 皇后的话让米娅终于也想到了这点，她有些后怕的点点头，幸好除了玛莎夫妇和巴亚德外，就只有她和皇后知道这件事。 不，还有一个—— 米娅迟疑地问道：“那，莱曼医生那边？” 皇后安抚道：“放心，他不会多嘴的，那位医生是个聪明人。” 当然，她也会派人盯着莱曼的。 有了皇后的保证，米娅才放心下来。 皇后又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皇宫里为我治疗。” 米娅却不得不请皇后改变想法，先不说她今天进宫什么都没准备，如果不回去会让玛莎他们担心，就说她店里那些事情都还没有提前安排好，她不回去那些实习女工可怎么安排？ 当然她也不能用这些理由拒绝皇后，所以米娅想了想，换了个说词。 她说药方里的药材都需要经过特殊的炮制方法，而炮制药材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且很多药材必须是用新鲜加工的药效才好，所以她希望能亲自去采买这些药材。 “因为有些药材似乎并不被医生们所使用，如果找不到的话，我或许还需要自己到野外去采集，或者到集市上碰碰运气。” 米娅倒也不担心凑不齐药方上的药材，她早就发现所有生活技能里所记载的配方，使用的都是她能够找到的，而且大概率还是在这个国家就可以的。 就比如她在拿到那些种子的时候，技能里就没有任何关于它们的记载，但在拿到种子以后，什么土豆的做法和棉布制作之类的配方就都冒出来了——如果不是米娅怎么呼叫系统，自己这个生活技能界面都毫无反应，她都要以为这个系统是智能的了。 而且米娅也看过药方了，里面除了一些药材非常昂贵外，倒是没有特别难找的，不过昂贵是对她来说，对于皇后，那根本不值一提。 同时，在皇后开口之前，米娅拿出了自己放在斜挎包里为她准备的礼物。 “这是一个香包，里面放的是我配置的香料，请您在睡觉的时候放在床边，可以让您睡得更加安稳，日常最好也挂在身上，这些香料对您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米娅拿出的香包就是香囊，而且是古色古香的石榴形香囊，这是米娅在缝纫配方里找出的配方，香囊上绣满了石榴和石榴花，石榴在古今中外一直是多子的象征，不管是象征还是寓意很适合求子心切的狄奥多拉皇后。 当然，这个香囊可不止是好看而已，实际上它是米娅根据技能配方做出来的，有速度+3的效果，也就是能同时增加佩戴者三点健康值，而米娅也不担心狄奥多拉皇后会发现它的异样，毕竟一国之后平时做什么都有人代劳，她又是个爱享受的，总不可能还去跑步锻炼，然后发现自己速度变快了吧？ 当然，里面的香料也确实如米娅所说对她的身体有好处，不仅有宁心静气的效果还能缓解皇后的失眠问题，虽然米娅事先并不知道皇后的情况，但成年人不失眠的应该很少吧？ 狄奥多拉拿过了那个精致的香包，先是欣赏了一下上面精美的花纹，询问米娅：“这上面的花纹也是你绣的？” 米娅点头应是。 皇后又是一阵惊叹和夸赞。 “绣的非常好，皇家养的刺绣女工怕是也没有几个能比你做的更好的了。” 她这可不是客套话，这只香包不仅造型独特，绣工也棒极了，手艺确实不比那些专门为她和皇帝制作衣服的刺绣女工们差。 米娅腼腆地笑了笑：“谢谢陛下的夸奖。” 欣赏完米娅的手艺，狄奥多拉皇后才打开了香囊，其实在米娅把香囊拿出来交到她手里后，皇后就闻到了一股有别于宫殿之内燃烧的香料的味道，这个味道并不霸道，若有似无的，但很难让人忽视，它闻起来是淡雅的，像是雨后草木和鲜花的气息，清新又凉爽。 香囊里，是一些晒干的草药和香料，皇后认出了其中几种，比如薰衣草、薄荷以及疑似晒干的柠檬皮。 皇后凑到香囊口深深问了一口，感觉因为睡眠不足而隐隐发疼的头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 她把香囊收了起来，朝米娅道了谢：“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米娅看她没有立刻佩戴也不意外，这种东西自然是要让宫廷医生检查一下的。 之后，皇后应允了她回去准备药材这件事，并且许诺会给她一笔钱用来购买药材。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请您放心。” 米娅回答完，在皇后准备叫人送她离开之前，又开口道：“皇后陛下，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是关于皇帝陛下的。” 米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换了其他人，皇后都要开大嘲讽“皇帝陛下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但她现在心情正好，米娅又正是那个让他心情好的人，所以她没有训斥对方，而是温和道：“你想问什么。” 米娅确定她没有生气，这才小心开口：“听说皇帝陛下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 “嗯。” 这个问题倒不是什么秘密，反正大家都知道就是了。 “那么，可能除了您以外，皇帝陛下可能也需要进行一些诊断。” 米娅在皇后看过来时，解释道：“您知道的，有时候怀孕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一直没有孩子的话，或许双方都可能有些问题。” 皇后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生气，因为对此有猜测的人可不止是米娅，相比皇后以前还有过怀孕的情况，皇帝至今都没有任何子嗣，不管是他早已经过世的前任妻子还是从前的那些情人，别说为他生下孩子了，甚至连怀孕的也没有。 第48章 米娅写好了药方, 皇后也叫来了宫廷医生。 这年头的医学发展有限，医生们虽然了解草药，却还没有太深入的研究, 他们更多的会认为治病的草药只是辅助, 真正能让病人远离病魔的, 还是上帝的恩赐——因为多数的医生都是出自教会，许多还是教会的高等级神职者, 比如现在皇后叫来的两位宫廷医生，都是东正教的白神品司祭——教会的神职人员分为黑白两种，黑神品的神职者不能结婚, 但能晋升主教以上的职位，白神品无权晋升主教以上职务，但他们可以结婚。* 两位宫廷医生虽然都能看出米娅写出的药方主要是温补调理身体的, 但更深一层的意思他们却是不懂的——皇后却很满意, 知道药方没有问题, 而外人也不会知道它们具体的作用，反而能够避免消息走漏引来麻烦。 确定药方无误，而且从宫廷医生们的反应看，这些药方的调养效果应该非常不错而且正对症，皇后心情更好, 当即就给了米娅一堆赏赐, 然后又让侍女给了她一笔购买药材的经费，这才让人送他们离开。 来的时候米娅背了个小挎包，巴亚德两手空空，离开的时候, 米娅依旧背着小挎包，包里多了两袋子金币, 小的一袋是给她的赏赐，大的一袋是用来买药材的，如果买药材的钱不够，米娅甚至还能再找皇后身边的人支取，而巴亚德也抱了一大堆皇后赏赐，不仅有给米娅的布料首饰，还有赐给巴亚德的赏金。 不过拿到这么多赏赐，巴亚德却不见喜色，反而一脸沉重。 他是真的怕米娅最后没能治好狄奥多拉皇后，那皇后现在有多高兴，以后就会多生气。 “不要担心，巴亚德哥哥。” 等到了马车上，见他表情还是一直凝重，米娅掀开马车车帘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才低声解释道：“两位陛下的情况都不是很严重，而我手上的药方正适合他们，所以我是真的有把握治好他们的。” 米娅很有信心，虽然生活技能提供治疗的方法和药方时，并不会显示治疗率这样的数据，但米娅在看到那些配方的时候，根据内容的不同，心里却会生起不同的想法，好似她自己就可以根据药方判断治疗效果一样，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医生，有种迷之自信。 ——总感觉有些细思极恐，米娅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再深想下去。 米娅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巴亚德，她的年纪到底太小了，就算表现的再怎么好，巴亚德也很难不去担忧。 他觉得米娅太小了，她恐怕都不能想象触怒两位陛下的后果。 不过他还是露出了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容，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 巴亚德甩动了缰绳。 他们在路上吃了玛莎做的三明治，炎热的天气让三明治里的菜叶不再那么新鲜，面包片也变得软趴趴的，但滋味依然不错，只是两人都无心细品。 “巴亚德哥哥，我们能先去一下集市再回去吗？” 米娅说的是他们早上来大皇宫的路上路过的集市，这座欧洲最繁荣的城市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集市在不同的区域举行，他们今天过来时就遇到一个规模比较大，现在手里拿着皇后给的钱，米娅想顺路先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药材。 他们家虽然是草药店，但约翰做的是中下层的草药生意，那些昂贵的，储存不方便的药材店里都不会进，就算进了也卖不出去。 而给皇帝皇后用的药方里，有许多都是店里没有的珍贵药材，米娅已经预感到之后几天，她到处跑集市商店凑药材的情况了。 巴亚德带着她去了集市，此时正是午餐的时间，逛集市的人并不多，所以他们的马车可以顺利的在集市里通行，现在马车上可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他根本不敢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视线，尤其是在集市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何况巴亚德从出皇宫开始就隐隐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不过对方的目光没有恶意，所以并没有引起巴亚德的警惕，他心下猜测暗中的人应该是皇后派来的。 确实派人跟踪米娅他们的皇后在接到底下人汇报的消息后，对米娅一离开就直奔集市开始采买药材的积极态度很是满意。 “继续盯着，别被发现了。” “是。” 米娅在集市里买到了一部分需要的药材，甚至还从商人口中打听到了几件规模很大的药材店和香料店，这才带着收获满载而归。 他们回到奥佩斯特街上的时候，还只是刚刚看到草药店，就看到了玛莎夫妇在门口张望。 “哦，你们可算回来了，亲爱的，一切都顺利吗？” 马车还没有挺稳，玛莎就迎了过来，看到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米娅，伸手就去抱她。 别看玛莎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平时几十斤的水桶都能一次提俩，何况她现在天天戴着米娅送到“亲子手镯”，要抱个体重不到七十斤的米娅简直轻而易举。 米娅只觉得整个人一轻，就被玛莎提溜到了地上，然后又被她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问题，才松了口气道：“感谢埃洛希姆，幸好你们没事。” 米娅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感动，自从父母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直白又热切的亲近与关心了：“我们当然没事，妈妈你快看，我带了很多东西回来，都是皇后陛下给的赏赐呢。” 她从玛莎的怀里钻出来，然后去掀马车车帘让马上可以看到里面那一堆足有七匹的布料和装着首饰的匣子。 路上她偷偷看过了，那匣子里的首饰都是真金足银打造的，而且件件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既有合适她这样小女孩佩戴的，也有适合玛莎这样的妇人使用的，而送来的布料同样如此，三匹颜色娇嫩，两匹成熟优雅，还有两匹深色的则很适合年长的男性穿戴。 显然挑选赏赐的人对她的情况很了解，做出的选择也很恰当。 就像他们给巴亚德挑选的佩剑一样。 玛莎其实对赏赐并不看重，但在米娅的期待下，她还是表现出了欣喜，和她一起把布料和首饰匣抱进了屋里。 巴亚德又绕了一点路把马车停在了屋子后面的小巷里，和约翰一起给迷迭香解开马笼头，把马牵进马厩休息。 他没有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坐骑：“老奥夫来把马牵走了？” “嗯，刚牵走不久，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套马蹄铁。” 巴亚德总算不再沉着脸了，高兴道：“那我可得过去看看！” 他拿上皇后的赏赐，先把它们放回自己的卧室锁好，然后下楼就要去铁匠铺。 同样在意这件事的米娅和玛莎一起放好东西后，就也下来了：“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很快就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里还是那么热，炉子里的炭火一直烧着，但他们没有看到奥夫父子俩，倒是听到从后院传来叮叮当当得敲击声。 米娅跟着巴亚德绕过铺子里的打铁炉，走到后院。 后院里，老奥夫正在工作台上敲打一个烧的通红的马掌，小奥夫在一旁安抚巴亚德的坐骑。 这是一匹纯黑的战马，他上一匹战马在上次的战役里牺牲了，而他因为在那场战役里表现优异，不仅成了亲卫骑士团里的一名小队长，还获得了皇帝的嘉奖，也就是这匹血统优良的战马。 聪明又高傲的马儿都是认主的，巴亚德不在，小奥夫把它牵过来的时候，这匹用希腊传说中的天马帕加索斯命名的战马一路上都表现的很焦躁，现在来到了困在陌生的地方，还被绑住了四肢固定住，帕加索斯就更加暴躁了，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动弹，小奥夫怕是早就被马踢了。 饶是如此，也让小奥夫整出了一头大汗。 见到巴亚德出现，他可高兴坏了：“你来的正好，我都担心等下给你的坐骑上马蹄铁的时候，会被它给踢了！” 虽然固定住了帕加索斯，但上马蹄铁的时候总是要放开它一条腿的，一个不好被踢中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巴亚德朝老奥夫打了声招呼，就过去安抚自己的坐骑，在他的安抚下，帕加索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米娅在巴亚德后面探头看着，一边问奥夫父子俩：“你们已经开始了？换了几个马掌了？” 小奥夫指了指旁边的工具无奈道：“还没呢，正打算给它修修蹄子，可这匹马总是不配合。” “你们要是不来，我们都准备换匹马试试了。” 他看向自家的挽马，也就是从米娅那里买来的肉蔻。 相比帕加索斯，自然是自家听话乖巧的肉蔻更容易上马蹄铁了。 不过小奥夫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当然记得这马蹄铁是米娅订购的，而且指名了第一套一定要给巴亚德的。 甚至第二第三套第四套第五套都轮不到他们自己，不说要敬献给皇帝皇后的两套，米娅家还有肉桂和迷迭香两匹马需要它们呢。 “还是我来吧。” 巴亚德拿过工具，开始给自己的坐骑修剪马蹄。 他是做惯了这件事的，从小到大他换过好几次坐骑，而每一匹都是他亲自照顾的。只要有时间，巴亚德都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坐骑。 米娅看着巴亚德动作娴熟利落的用修蹄刀削掉马蹄上掺杂了大量泥土和杂物的角质层，露出地下干净的部分，又把边角部分修整齐。 等他修好一个马蹄，老奥夫就把通红的马蹄铁用钳子夹着放到修好的马蹄上烧烙，烙出一个黑色的焦痕，这是为了确定马蹄铁的形状是否合适。 第49章 安抚玛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管米娅怎么说，她总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担心，不过这是她爱米娅的表现, 米娅并不因此觉得烦躁。 好在虽然担心, 玛莎还是很快振作起来, 开始想着怎么给米娅收拾行李了，毕竟是要去皇宫里住山一段不短的时间, 虽然知道皇宫中的人应该不会怠慢她，但玛莎还是认为该准备的东西就要准备起来。 不过这是之后几天才需要考虑的事情，现在的话米娅还有正事要找她呢。 “妈妈不是说父亲的亲戚是皮匠吗？明天能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有东西想要定做, 而且可能有点急。” 米娅记得之前玛莎过过约翰的那位堂兄弟是住在七区的，而明天六区七区和八区交界处的一个公共广场上会举办集会，不知道那位堂伯父会不会到集市上去售卖东西。 “会, 他每次集会都会去卖皮料, 我明天带你过去好了。” 玛莎说道：“正好还能给你买两双新鞋, 他做的鞋子质量很不错的。” 皮匠的工作主要就是制作各种皮革制品，这里面当然少不了皮鞋了，不过这个时期的皮鞋和后世的皮鞋不是一个概念，实际上这个时期除了平民穿的草鞋以外，富人穿的鞋子基本都是用皮革做出的, 不管它是什么款式, 统统都能算是皮鞋。 米娅现在的鞋子也只有三双，而且其中两双还都是秋冬季节的款式，现在穿的是才买不久的新鞋——一双绑带式的夹脚凉鞋，当然, 得配着袜子穿才行。 这年头穷人如果连草鞋都穿不起的话那就只能光着脚走路了，甚至那些奴隶基本上都是不能穿鞋的, 所以如果在路上遇到了陌生人，只要看看对方脚上是否有鞋子，鞋子又是什么款式材质的，就能判断出对方是个什么阶层了。 所以皮匠做的鞋子一般都是富人才能穿得起的，别看只是一双凉鞋，价格可不算便宜。 原本玛莎就有给米娅再添置一双鞋子供她换洗的想法，现在正好找亲戚买了。 米娅只希望这个亲戚不是个坑熟人的。 和玛莎说了一声，米娅去了隔壁看看她的实习女工们。 米娅去觐见皇后这件事并没有被宣扬出去，所以女工们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在忙什么，不过现在大家已经掌握了基本的蕾丝编织方法，缺的只是熟练度而已，所以即使米娅不在，她们也能自己聚在一起练习，而练习的成品则会可以放在店里售卖，只是就不给她们提成了。 即使如此，大家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毕竟现在她们在学手艺却还能拿基本工资，这个待遇已经好的离谱了，其他人想要学手艺，可是要给师父学费和当牛做马的。 此外练习的过程中要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和其他人交流着尝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才会等着米娅来解答。 米娅解答了她们堆积的一些问题，然后才说自己接下来的两个月不会在家，让她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玛莎。 她不在的这两个月，玛莎会帮他 “当然我隔几天还是会回来一趟，要是有什么玛莎解决不了的，你们也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实习女工们一听她有事外出，顿时面面相觑。 有人怯生生地问道：“那这店是要延迟营业吗？” “当然不，现在店铺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再过两天我们就会开始正式营业的。” 米娅是盘算着在自己走之前把编织小店开起了的，就算她不在，不还有玛莎吗，她们已经说好了，这段时间里，玛莎就暂时不接助产士的工作了，留在家里帮米娅看着点，米娅预计着自己之后一周也能回来个一两趟，不会耽误什么，反正新开业，她也不指望接到什么高规格的定制单，要是真的运气好碰到了，那只能请人家等她几天了。 听到编织小店不会延迟开店，甚至会提前，大家都很开心，虽然她们的实习期才过了一半，也就是半个月左右，提前开店工资也不会变动，但只要开店，家里人就能拿编织品过来寄卖了，这对很多不好找销售渠道，又总是被那些商人狠狠压价的人来说可是大好消息。 而只要编织小店能够顺利开业，米娅不在其实也没什么的。 也没人问米娅要去哪里，她现在是她们的老板了，哪个员工敢追问老板的私事呢。 米娅说了这事后，心里想着店里还需要招两个店员，就顺便把这件事也告诉了大家，让她们要是有合适的人选的话可以介绍过来应聘。 不过米娅对员工的要求就比较高了，年纪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要脾气好又能说会道，而且最好是会识字的，因为店里的账目也需要有人记录。 不过虽然要求高，米娅开的薪水同样也配得上这份要求，不说负责做账的人能拿一份会计的薪资，她店里的员工可是有提成可拿的。 其实她之前就有在让玛莎帮忙物色一下店员人选，甚至期间也有人上门来询问过，但基本都是些不识字的，不太符合米娅的要求，加上米娅主观上还是想招女员工，毕竟她店里主要做的是女客的声音，其他员工和想来寄卖的也都是女性居多，招个男员工的话，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所以这人选就更不好找了。 果然听了她的要求，实习女工们也是反应平平，她们这一群人里一半是米娅的邻居，熟人圈有许多重叠的地方，米娅找不到合适的人，她们基本也找不到，另一半则来自贫民区，那边的人就算其他条件符合，识字这一条也得被刷下去。 要是实在不行，米娅就只能放宽员工条件，然后再另外多招一个专门负责记账的人了。 和实习女工们告别，米娅就回草药店处理药材了。 多亏了之前米娅给约翰的那些药方，在发现新的炮制方法能让草药的药性变得更好，而且他还因此新认识了不少可以入药的植物，增加了草药店的药材种类不说，他再进货的新药材就都换成了新的炮制方法，而且这些方法约翰还无偿交给了那些为他提供草药的村民，并提高了对用新方法炮制的药材的收购价，所以现在他店里的药材许多都是用新方法炮制的。 现在米娅要用药，只要是药材店里有的，她都可以直接取用而不需要再重新炮制了。 当然，该付的钱自然还是要付钱的，毕竟这些药是要给皇后用的，而皇后也给了一大笔购买药材的金币，米娅虽然不会贪皇后的金币，但该给的钱也不会省下来。 她一边自己找药材，一边让约翰记录药量和价格，今天她买的药材都有好好记账，这些回头可都是要给皇后过目的，不能让她以为自己的钱被乱花了。 米娅还和玛莎夫妇调侃道：“现在我们家也算是皇家供应商了吧？” 至少在两位陛下需要她治疗的期间，米娅是都会从自家的草药店进货的，废水不流外人田嘛。 在草药店搜刮一通后，米娅清点了一下，发现还是少了几种药，还是得去外面找找。 她把店里没有但比较容易采买的药材都抄写了下来，写上比需求量稍微多一些的量，防止损耗，然后把药材单子交给了约翰，还把皇后给的钱也拿出了足够充足的部分：“店里之后进一批这些药吧，我这边都能用上。” 让约翰进的货也包括她还没有配齐的那几种，草药店经营了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进货渠道，约翰去买就是进货价，她去只能按市场上的价格来。 给皇后的当然也是正常的市场价。 约翰看了看药材，确定自己都能找到供应商后，就点头应下了，又问了米娅现在缺的那几种药材，：“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找约瑟夫，有几个认识的药材商人应该会在那边。” 而且约翰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堂兄了，明天正好去打个招呼。 之后三人都忙着处理米娅从集市上带回来的那些药材，米娅还和他们说起了自己在大皇宫里的见闻，当然她没有说和皇后的谈话，只是说大皇宫里的那些风景，虽然她也只是路过大部分的地方，唯一能详细介绍一下的也只有路上的风景和皇帝皇后的寝宫也已经足够让夫妻俩开眼界了，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普通的贵族也几乎不可能有机会进入月桂宫的。 而他们的养女，才十三岁的米娅就得到了这样的殊荣，如果不是其中存在的危险不容忽视，玛莎都能高兴的到处宣传了。 哒哒哒，哒哒哒。 米娅的耳朵动了动，她好像听到了马蹄声，但又和平时的马蹄声不太一样，好像要更加清脆，像是比马蹄更硬的东西落在石板地面上所发出的声音。 她心中一动，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草药店门口往外探看。 果然看到了骑马而来的巴亚德。 全身漆黑的战马帕加索斯踏着清脆的步伐走在石板路上，威风又矫健，这匹聪明的战马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不一样，米娅都能看出它步伐里透着的轻快，而坐在马背上的巴亚德也是意气风发，嘴角的笑容毫不掩饰。 他们停在了草药店的门口，巴亚德没有下马，直接朝着米娅笑道：“‘新鞋子’确实很好用，帕加索斯的行动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巴亚德含糊了马蹄铁的存在，这是为皇帝准备的惊喜，他可不想在觐见之前被人摘了桃子。 米娅上前摸了摸黑色战马的马头，朝着马背上的人笑道：“你可以带它去跑一跑，不过最好别在这种石板路上面跑，虽然新鞋子好用，但震动也比以前大，跑多了可能伤到马。” 巴亚德闻言，只能遗憾的放弃了带马在路上跑一跑的想法，也不打算带坐骑是马场一类的地方，那些地方经常会有贵族和官员出没，容易被发现帕加索斯身上的小秘密。 第50章 有约翰领路去买药材, 可比米娅这种人生地不熟的人到处找要轻松的多，甚至，他们虽然没有在药材商人那里找到最后一种药材, 但其中一位药材商人在听到米娅的描述以后, 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而米娅也真的因此找到了最后一味药，凑齐了几个药方。 可喜可贺。 而约翰也在米娅确定药材的时候, 和药材商人下了单子买了一批需要的药材，有他出名，加上米娅的讲价本事, 最后不仅成交的价格很让人满意，卖家还得给他们送货上门，省了他们不少事情。 凑齐了药材, 今天最主要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 大家就可以尽情享受集市的快乐了，约翰转头回去找自己的堂哥约瑟夫聚聚，玛莎则带着两个年轻人去逛街，等逛完了再回去找他。 中午他们叫上约瑟夫一起在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午餐后，就提着大包小包回家去了。 药材商人已经找人把药材送到了店里, 因为米娅之前和实习女工们打过招呼, 所以实习女工们就帮他们把药材都收了下来，以防万一，米娅和约翰又把送来的药材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掺假或者以次充好, 才开始整理这些药材，在去皇宫之前, 买回来的这一批药他们最好都能处理好，不然到了皇宫，想要再处理可就不一定方便了，而且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做手脚。 米娅也是看过不少宫斗剧的，虽然感觉西方历史里的很多宫斗情况看起来像是傻子在发疯，过于直白又让人无语，但她被宫斗剧荼毒过的大脑只要一想到那里是大皇宫，就不由自主的会想到各种阴谋诡计，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会自己把自己吓醒。 为此，米娅还特意先配了一副药，分成两份熬煮，又让约翰背着自己在其中添加了一些别的药材，然后把两种汤药都尝了尝，确定她能分辨出汤药里都用了哪些药材，多出来的又是什么药材后，才放松下来，这下就算有人动了她的药，只要米娅自己注意把关，就不会被人钻了空子了。 当然，皇帝皇后身边的人应该也不是吃白饭的，如果进入口中的东西真的那么容易被人动手脚的话，他们也活不到现在了。 第二天约瑟夫就如约带着妻子儿女过来做客了， 约瑟夫的一双儿女都比米娅大，女儿十七儿子十六，不过都还没有结婚，不过他的女儿已经订婚了，只是打算多留几年好准备更多的嫁妆，倒是儿子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约瑟夫还把已经按照图纸裁剪好的牛皮都带了过来。 只是裁剪牛皮不需要多少时间，所以约瑟夫是把三个马鞍需要的牛皮都裁剪好了的而且大部分的牛皮都已经锁好了边做成了成品，系绳和扣锁也都是能固定的都固定好了，就只差等木匠的马鞍底座弄好了。 而木匠理查德一早就已经让米娅过去看他做的马鞍底座了，米娅那番话显然也触动了这位木匠，所以他是赶着时间把三个马鞍都做出来的，甚至还带上了儿子和侄子们，米娅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木匠的院子里，不仅是他的儿子侄子这些学徒们，还有很多男女老少，看起来像是他们家亲戚的人一共十几口人都在忙着处理木头，他们每个人都在认真的用小锄头一样的工具在橡木红木这些米娅提过适合做马鞍的木头上努力凿刻，看那大小就知道是用来做马鞍的，而且旁边还已经有了几个成品。 很显然，理查德是相信了米娅的话，所以打算多囤积一些这样的马鞍底座，然后准备卖个好价钱。 米娅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些人和马鞍底座上，转过来看着理查德的脸上都是调侃和揶揄。 理查德一脸平静，只是稍微有些别扭的语气出卖了他此时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如果你说的事能成，那这些东西肯定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所以他趁机多囤积一点卖个好价钱有什么错，反正米娅也是同意他以后做这个拿去卖的。 “卖可以，但得等我那么的事情完了之后，你才能卖，放心，到时候那些想买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来找你了，更甚至，你这些货可能都会被陛下的骑士团拿走呢。” 米娅可不会低估骑士对骑具的热衷，那可是他们吃饭保命的家伙。 她还跟木匠说：“我父亲的哥哥，约瑟夫伯伯今天会拿皮子过来，再加上奥夫伯伯做的马镫，你们完全可以合作。” 能直接买了就用的马鞍，和买了零部件还需要找人组装的马鞍自然是前着更好卖啊，再定个合适的价格，大家都能赚到不少钱呢。 理查德觉得有理，就去找老奥夫说了合作的事，后者自然没意见，不过还是表示要等第三位合作者来了再说。 所以约瑟夫一带着东西上门，米娅就领着他们去木匠家了。 是的他们，约瑟夫把自己的妻子儿女都带上了了，因为他们一家都是靠这个吃饭的，约瑟夫把皮匠的手艺传给了儿子，而他的妻子和女儿也会帮忙做些皮革缝制的工作，因为听着感觉米娅要的急，加上今天一家人正好过来做客，约瑟夫就把妻子儿女一起带过去帮她安装这些皮革了。 等到了木匠家，木匠还拿出了三对马镫，这个是他去找老奥夫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老奥夫还是听了米娅的话，让小奥夫动手打了马镫，这些马镫的结构比马蹄铁还要简单，小奥夫一天下来随便就能打个三五对的，木匠离开的时候，他还苦着脸被老奥夫叫去继续打马镫呢，争取多囤些马镫给木匠那边，而他自己自然是继续打马蹄铁，也幸好他还没来的急接街上邻居们的铁锅订单，手里积压的订单也不多，不然可能还真空不出时间来打马蹄铁，那说不定就白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了。 米娅能不能让他们得到皇帝的嘉奖他们不能完全确定，但有一件事他们知道——别看这个女孩年纪小，但她说能赚钱的东西也是真能赚钱，他拿出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用的，所以趁着还有时间多囤点马鞍马蹄铁总是不会亏的。 而且最早卖的人不仅能出名，还能比后面卖的人赚得多，就算他们定价高一点也有的是人抢着买。 现在马鞍底座有了，牛皮部件有了，马镫也有了，约瑟夫当场就带着家人开始工作，因为院子里人多，已经没有空位置了，米娅就搬了一个做好的马鞍底座坐在他们旁边，看他们工作，顺便指点一下拿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因为马鞍底座是用整块木头凿出来的，所以整体是有些重的，当然不是没有那种只是几块切割成形的木头拼接成的马鞍，不过米娅想着现在没有那些切割工具，做成木框的虽然节省材料，但工艺上可不比整体的这种马鞍底座轻松多少，而且第一次做可能还会做的不合适，所以她才选了这种，但以后还是可以做成更轻便的，所以米娅在看约瑟夫他们干活的时候，就顺便和理查德说了一下。 理查德听完，就让她帮忙把木框款的马鞍画出来，然后自己拿着图纸去旁边琢磨去了。 包裹马鞍底座的牛皮不是缝制上去的，而是用钉子钉上去的，在底座和牛皮之间，还需要填充一些柔软的东西增加马鞍的舒适性，现代填充的多是泡沫塑料或者人造海绵，现在当然是没有的，所以米娅特意带了不少处理过的羊毛过来当填充物，这个是她想做马鞍的时候就已经买好了，然后请会做毛毡的人帮她做成了想要的形状。 现在这些毡过的羊毛被套在了马鞍底座上，然后外面裹上牛皮，让牛皮平整服帖的裹住底座表面，然后在马鞍下方用胶水和钉子固定住，这马鞍的座位部分就做好了。 之后再把其他裁剪好的皮革部件连带马镫一起缝制固定好，一个马鞍就做好了。 做好的马鞍可以说大变样，牛皮的纹路天然美观，即使不添加任何的装饰，也能散发出一种古朴大气的感觉，等马鞍做好，看起来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你们继续忙，我去叫巴亚德过来试试。” 虽然巴亚德接到的命令是保护米娅，但他一个骑士天天跟着个平民少女也实在太过显眼，而且两个人的年纪差的不多，又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天天在一起实在容易让邻居们想歪了，所以米娅在奥佩特斯街上活动的时候，巴亚德就没有跟着她，而是去了铁匠铺帮奥夫父子上修剪马蹄，昨天米娅家的肉桂已经换好了马蹄铁，今天就轮到迷迭香和奥夫家的肉蔻了。 当然，本来米娅是想把第二套马蹄铁留着敬献给皇帝的，但老奥夫说最好让他多打几套练练手，所以最后就变成等他家的肉蔻也有了马蹄铁后，他才开始给皇帝做。 而让巴亚德帮忙，他就能多囤点马蹄铁，然后找出里面看起来最好的献给皇帝的。 对敬献这件事情，不仅是老奥夫，其他人显然都是很认真，也就米娅因为现代的教育，而对此有些不以为意，说实话她这份礼物主要就是给巴亚德的准备，皇帝那份都是顺带，虽然她也确实有讨好一下皇帝，如果皇后那边不顺利的话，可以给自己找个保护伞的想法，不过现在这不是皇后那边很顺利的在进行中嘛，所以她对皇帝这个预备保护伞就不那么在意了。 米娅也没有自己跑去叫人，而是在路上找了个小孩帮忙跑腿，自己则去巴亚德家把帕加索斯牵了过来。 巴亚德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坐骑停在木匠家门口，乖乖站着让米娅给它换上新的马鞍，实在是惊讶极了。 他的帕加索斯是查士丁尼一世赏赐下来的，自然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不然巴亚德也不会给它取名帕加索斯了，当然这匹好马的脾气也有点傲，除了靠自己的本事驯服它的主人巴亚德以外，它一向是谁也不鸟的，虽然它的脾气也没有差到见到其他人靠近就张嘴咬抬脚踢的程度，只是轻易不让人靠近，更不许除了巴亚德之外的人骑乘，但就像是之前老奥夫牵着它去换马蹄铁一样，别人靠近它就会表现的很不安和焦躁。 第51章 马具三件套做好, 验收也很合格，接下来就是等着敬献的两套马具做好，在米娅去皇宫的时候一起带进宫去了。 ——本来是只准备给皇帝准备一套的, 但因为巴亚德认为自己既然接了皇后的任务负责保护米娅, 就不好单独进宫献礼了, 所以一定要等米娅进宫的时候才去，而米娅又需要把药材处理好才能进宫, 还得给编织小店开个业，所以这中间就有几天的空档期，正好老奥夫他们又谈好了要合作的事情, 打算加班加点的多囤一些马鞍马镫马蹄铁，所以米娅就又多订了一套送给皇后，不能厚此薄彼。 而说到开店, 编织小店的装修已经弄好了, 接下来米娅只需要花一天时间把店铺布置好, 就可以开始营业了，现在店铺开业没有后世那些花样，不过米娅还是让玛丽凯瑟琳她们找了贫民区的小孩摘了些野花回来，扎了花束摆在店里店外，就当是开业大吉的花篮了。 而原本找不到的店员也意外的有了人选, 是米娅现在的堂姐, 约瑟夫的女儿芬妮，十七岁的芬妮曾经在修道院跟着修女读过几年书，识字也会算账，而且因为经常帮父亲看顾摊位的缘故, 在推销这块上也算是有不少经验的。 本来约瑟夫并没有送芬妮过来上班的意思，是芬妮自己正巧听到玛莎婶婶和自己母亲聊天的时候顺嘴问起有没有合适的员工人选, 芬妮就心动了，主动问玛莎她能不能来试试。 之前就说过，十七岁的芬妮还没有结婚是因为家里想留她几年攒嫁妆，但那实际上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是因为她的未婚夫虽然也是工匠家庭出生，但他聪明能干有胆识又很会做人，前两年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市政厅下属的一名“公务员”，虽然只是一个小吏，但也已经算是官员了，所以他的父母就对只是皮匠女儿的芬妮不太满意了，如果不是他们早就已经订了婚，而且儿子就是不愿意退婚，他们拗不过儿子，这婚事才没有真的黄了。 但男方那边依旧没有死心，就拿芬妮的嫁妆不够丰厚，配不上他们儿子为由，非要约瑟夫出更多的嫁妆，不然就不许他们结婚，这才让芬妮不得不被留到了十七岁都没有结婚。 倒不是约瑟夫家里拿不出对方提的那笔嫁妆，只是真拿出去他们家底就要空了，而且他们家还有个没有订婚的儿子，真给了女儿，儿子又怎么办？ 芬妮也不想连累家里，要不是芬妮自己也舍不得这份感情，而未婚夫每个月私下里都会把一半的工资都攒起来偷偷交给她，还说他绝对不会娶其他人，芬妮说不定早就已经选择放弃了。 所以芬妮现在是真的很缺钱，她不想放弃自己的未婚夫，但也不想连累家里，就得自己存这笔嫁妆，但她虽然很能干，可并不是很擅长女红，而别的工作又不招女工，即使她读过书会算账也不行。 如今听说婶婶家这边要招女员工，给的待遇还高，芬妮立刻就激动的毛遂自荐了。 玛莎一听，一边是为堂侄女的经历而气愤，一边也确实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选，很符合米娅的标准，就和米娅提了这事，准备让芬妮来试试。 “你芬妮堂姐识字也会算账，人也勤快，还很会卖东西，我觉得可以让她来试试。” 米娅见过芬妮做事和给约瑟夫打下手的样子，做事确实利索，人也很热情，早上见面的时候还特意给她带了一份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当见面礼，人看起来也很温和脾气好的样子，她对这位堂姐的印象还不错，何况现在开业在即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店员，只靠玛莎一个显然不行。 所以她没怎么犹豫就点头了：“那可以让芬妮姐姐试试，不过她家里愿意吗？六区和七区虽然隔得不算远，可她每天上下班也不方便。” “我和她妈妈说说，让芬妮住在这边就是了，你不是在巴亚德家楼上弄了个休息室吗，可以让她住在那里，一天三餐过来我们家吃就是了。” 虽然店里员工不包吃包住，但芬妮的情况不一样，她是约翰的堂侄女，自家多照顾一些很正常，要不是家里房间不够，玛莎都想直接让芬妮住自己家里。 宿舍的条件其实不算好，毕竟是给多人准备的，隐私性差了不少，但说实话，现在的平民很多可能都没有一张自己的床，而是一家人挤在一起住，就像是玛丽家那样，家里只有一间房，白天吃饭晚上睡觉，冬天最冷的时候甚至要和自家养的家畜挤在一起睡才能熬过来，相比之下，米娅准备的上下床可以说是很不错了，更别提她还给每个床位都配了一个柜子，如果芬妮住在里面，她能单独拥有一个自己的柜子。 “我没意见，只要约瑟夫伯伯那边同意就行。” 约瑟夫夫妇那边也清楚她们女儿现在最大的大问题是什么，对于米娅店里开出的薪水也很心动，加上芬妮又是去自己堂弟家中工作，安全有保证，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当天回去就让芬妮收拾了行李，第二天来这边工作的时候就连人带行李一起打包过来了。 芬妮来了以后，因为还没有开业，本来米娅是想让她继续去给约瑟夫打下手的，但芬妮主动说要提前熟悉一下工作流程，米娅一想也是，就花了一天时间教她。 其实目前店里的东西都是已经标好价的，而价格是米娅和玛莎在各个集市中了解到的目前的市场价，不过这个市场价说的是针织的毛线制品，钩织毛线制品和蕾丝这些目前市场上可都没有，米娅自然要把价格抬到能够让她和制作这些的女人们都霍利的程度，在这方面的价格，米娅对标的是那些高档定制裁缝店的价格，要说钩织毛线的价格根据花纹的不同只是略高于针织毛线制品，那蕾丝的售价就真的算得上高昂了，一条半米长，两指宽的蕾丝丝带的标价就是五个弗利，这可不是普通平民负担的起的。 不过她也不担心没有生意上门，不说别的，科慕宁律师那边还有个贵族夫人想要定制蕾丝制品，而她店里现在也准备了不少实习女工们做的简单蕾丝制品，等她再在皇宫那边打一波自家编织小店的广告，还愁没人来这里买蕾丝吗？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米娅都想做一件蕾丝制品送给皇后了。 不过以后还有机会，她得在皇宫住很久呢，这期间完全够她做点什么争取皇后的好感度了。 有了芬妮的加入，虽然看店的员工还差了一位，但还有玛莎在，这店当然也就能开起来了。 开业的当天，虽然米娅没做什么宣传，可店里还是来了不少客人，绝大多数是街上的邻居，但也有像卡佳科慕宁这样提前知道消息的人，而且卡佳还是抱着自己的孩子来的，一来就被店里儿童人台模特身上的衣服给吸引了，又在芬妮的招待下，买了许多适合她孩子的衣服和物品，花了不少金币。 其他的客人也或多或少的买了些东西，因为玛莎和米娅的默许，这些客人都是芬妮来招待的，所以那些卖出去的东西她都可以有提成，光是卡佳那一单，都能为她带来比一个月底薪还高的提成了，所以芬妮非常积极，就算介绍的时候因为说的话太多嗓子都哑了，脸上的笑容也从来没有消失过，热情周到的让米娅暗自点头，对自己的新店员十分满意。 不过这么一来，记账的事情就暂时由玛莎负责，所以这一份的工资米娅自然也给了玛莎——她可不会让玛莎给自己白干，她可是给了玛莎店长级别的待遇的，甚至都不用玛莎去进行销售，只要店里的营业额达标，玛莎同样可以有提成拿。 虽然玛莎并不认同帮米娅做事还需要拿工资，但米娅非常坚持，并且说如果她不收自己就不请她帮忙了，玛莎也只好同意了。 而科慕宁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那位贵族夫人。 这是米娅第一次见到那位传送中的人物，这位夫人有一个来源于拉丁语的名字——艾丝黛乐，意思是“明星”，而这位艾丝黛乐夫人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她高调又性感，而且审美很高，不管是精致的妆容还是身上的服饰都非常适合她本人的气质，是米娅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最具有时尚感的人。 当然这位夫人也很挑剔，从站在编织小店的门口，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在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店里的一切，从商品到店里的人，无一不是她审视的对象。 半响之后，大概是觉得这家店还算不错，这位表情高傲的夫人才一副屈尊降贵的样子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带她来的科慕宁和她的两位贴身侍女，而这位夫人的护卫则留在了店门口。 这种态度让米娅暗自皱了皱眉，不过响起这是一位贵族夫人，而多数的贵族基本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大多数对待平民的态度都可以算得上恶劣，为了不和对方起冲突，米娅还是很快恢复了微笑。 好在虽然艾丝黛乐夫人看着高傲，但说话语气倒是还算平和。 她一来就直奔米娅，想要让她给自己做一条蕾丝头巾，而且要她亲自做的。 这可就为难米娅了，一条能包住头的蕾丝头巾怎么都不算小，而且这位艾丝黛乐夫人的要求还高，她要的是那种全部都是蕾丝的头巾，而不是像现代婚纱上的头纱一样大部分地方都是半透明的白纱，只要少部分区域点缀蕾丝的款式——虽然这可能是因为对方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头巾款式可以挑选。 当然这样一条布满蕾丝的头纱也可以给米娅带来大笔的回报，何况这位艾丝黛乐夫人更是直接开出了五百金币的高价，米娅实在不想拒绝这笔生意。 第52章 艾丝黛乐夫人走的时候带走了店里大部分的蕾丝制品, 但也留下了相当丰厚的消费额。 除开艾丝黛乐夫人买的那些蕾丝制品消费的三百三十个金币外，她还留下了五百金币的作为定制衣服和头巾的定金。 不是米娅想收高昂的定金，实在是这位夫人的眼光高, 看不上“普通”的蕾丝制品, 她要求自己定制的衣服和头巾上必须使用大量的金银和宝石, 怎么昂贵奢华，所以这些定金是她给米娅用来采买材料的费用。 当然, 最后两件定制品到底会花费多少钱，得等米娅的设计图做出来才知道。 而只是招待了这么一趟，就让米娅获得了八百三十个金币, 后续定制完成只会得到更多。 米娅简直太感谢送大雇主上门的科慕宁先生了，下次他来店里消费，米娅一定会给他打折的。 送走了这位大雇主, 趁着店里暂时没有别的客人, 米娅走到柜台里, 看了下玛莎记录的账目——其实就是简单记录一下都卖了什么东西，卖了多少钱，买的人又是谁而已——一般店铺是不会记录客人信息的，但米娅准备弄个贵宾会员什么的，所以就特意让玛莎记录了这些。 显然, 这位艾丝黛乐夫人会成为她们的第一位贵宾级顾客。 米娅从装金币的袋子里抓了两枚金币出来, 然后朝站在门口等着下位客人上门的芬妮招手：“芬妮姐姐，你过来一下。” 在玛莎了然的目光中，芬妮略带疑惑地走了过来：“有什么事吗？米娅。” 其实她更想叫米娅老板或者小老板，感觉这样更规范一点, 但米娅可受不了这个称呼。 “芬妮姐姐，你伸手。” 芬妮伸出了手。 米娅把两枚金币放到了她的掌心里, 笑嘻嘻道：“见者有份！” 看清楚手心里的两枚金币，芬妮脸上一遍，连忙把金币推了回去：“不，这怎么可以，我不能拿的！” 米娅却道：“这本来就该是你的，如果今天是由你来接待艾丝黛乐夫人的话，你甚至可以拿到六个金币，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金币已经是少的了。” 米娅说的振振有词，芬妮却知道不是这样的，那位贵族夫人一来就找了米娅，根本不会接受其他人的招待，如果今天只有芬妮自己在店里的话，别说让艾丝黛乐夫人买东西了，她恐怕会直接无视她转身就走。 所以芬妮怎么都不肯收那两个金币，她觉得自己不该拿，她甚至用米娅定下的规定反驳了米娅的好意：“店里的规定就是谁卖出去的东西谁拿提成，这次并不是我卖的。” 米娅却笑得更灿烂了：“但今天是开业日，开门前我就说过了，今天只要是店里卖出去的东西，所有店员一起平分提成。” “哦，我妈妈是店长，她当然不是店员。” “而我们店里的店员目前只有你一个，所以实际上我该给你六个诺米斯玛和72个弗利。” 在芬妮的呆愣中，米娅又从钱袋里拿出了剩下的钱币，拿给她。 芬妮却像是被火烫到尾巴的猫一样，炸着毛跳开了：“不行，不能这么算的，我不能拿。” 接着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把柜台上的两个金币拿了过来：“那就按你之前说的，我拿两个金币就好了，谢谢米娅！” 芬妮边说边狠狠鞠了个躬，然后丢下一句：“我去门口招揽客人了。”就快步跑了出去，不过那两枚金币却是被她小心地藏了起来。 米娅看到她逃跑一样的举动，失笑回头和玛莎道：“妈妈，芬妮姐姐真好玩，像是被我踩了尾巴一样。” “你呀。”玛莎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 米娅把手里的钱还了回去：“剩下这些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再给芬妮姐姐吧，先不要告诉她，给她个惊喜。” 既然说要按规矩办事，那自然是说好给多少就给多少的，哪有这么快就反悔的。 玛莎点点头，只是在记录员工工资的那个单独账本上记了一笔“芬妮预支两个金币”。 “她手上应该没什么钱，有了这两个金币，想买些什么也方便了。” 米娅还调侃了一句：“希望芬妮姐姐不要因为这两个金币寝食难安。” 那对平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芬妮现在心里怕是都在担心这两个金币的安全性了。 “你别光担心她了，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 玛莎看着柜台抽屉里放的钱袋子，愁眉苦脸道：“这么多金币呢，我们该放在哪里？放在店里可不太安全。” 现在店铺里有这么多金币，玛莎心里可是非常不安的。 米娅把从艾丝黛乐夫人那里赚到的所有金币都拿了出来，抽屉里剩下的金币就不多了，只剩下零散几个，以及一大堆弗利努米。 她用玛莎放在店里准备午休的时候用的毯子把几个钱袋包裹起来，然后道：“抽屉里那些等晚上关门的时候哪来给玛丽凯瑟琳她们发奖金，虽然之前说好了她们实习期的作品不给提成，不过我们也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妈妈你注意一下今天卖的东西都是谁的作品，我到时候看情况给她们发奖金。” 这种时候当然不可能让她们平分了，尤其是艾丝黛乐夫人买的那条头巾，制作的实习女工就应该多得一些，不过其他人做的东西也卖的不错，虽然大头不是她们的，大家能分到的奖金也不会少。 米娅得让她们知道，谁的手艺好，谁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可不能让她们携带了工作。 玛莎点头：“我这里都记着呢。” 不仅是那些实习女工做的蕾丝制品有记录，她们店里寄卖的东西是谁送来的，也都是记录好了的。 米娅接着道：“这些我就先拿走了，等明天我把设计图给艾丝黛乐夫人确认过，就用这些钱去买材料，到时候让巴亚德和我一起去。” 玛莎听说巴亚德和她一起，顿时放心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画设计图，店里麻烦你们了。” “去吧去吧。” 米娅从后门回到了自己家里，把几袋金币先存放在游戏背包里。 明天买材料的时候她不准备用这些金币，而是打算拿之前科慕宁为她带回来的那些汇票，反正都已经叫了手续费了，她又不好去把钱都取出来，那自然是直接把钱铺给的汇票用出去好了，取用方便不说，要是哪天钱铺关门大吉了，她也不用担心汇票变成废纸。 这年头的钱铺，可没有后世的银行安全——主要是它收费还高，米娅不能忍。 回到自己的房间，米娅就开始画图了，这事其实很急，她得赶紧把设计图画出来让艾丝黛乐夫人过目，确认通过后就去买材料然后给女工们分配任务，不然等她进了皇宫以后，这些事情做起来就麻烦了，虽然她自己是想隔几天回来一趟，但她现在还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呢，要是皇后不同意可怎么办？ 所以这些事情她得早点定下来。 艾丝黛乐夫人虽然挑剔，但对米娅的审美还是信任的，所以她只是告诉米娅自己喜欢的颜色和想要什么花纹的蕾丝，其他就都由米娅自由发挥了。 就如这位夫人给人的感觉一样，艾丝黛乐钟爱各种浓艳的颜色，比如红色金色蓝色等色系中深浓的那些，米娅觉得她大概也十分喜欢紫色，因为她身上有不少紫色系的宝石，而她喜欢的那种浓艳的蓝色也是一种偏向紫色调的蓝，不过紫色在这个时代因为极其稀有的缘故，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用在衣服上的，所以艾丝黛乐夫人自然不能说自己想要紫色。 米娅决定用这种偏紫色的蓝做衣服和头巾，然后在表面覆盖一层艾丝黛乐夫人想要的蕾丝，不过相比艾丝黛乐夫人要求的全蕾丝头巾，裙子上米娅就不准备全部都覆盖上蕾丝，而是只准备在一些特定的位置使用蕾丝。 大概缝纫技能也给了米娅设计师一样的脑子，她很快就画好了自己想要的裙子设计图，然后开始开始在另一张羊皮纸上画蕾丝的细节设计图。 这次她用的可不是什么芦笔了，而是羽毛笔。 这种笔其实非常好制作，只要有合适的大羽毛和一把小刀就可以了，所以米娅现在有一整盒的羽毛笔，以及一堆适合左手书写的人用的未处理鹅毛（羽毛笔是分左右手的）。 它们来源于几只大鹅，是那天去找约瑟夫的时候，米娅在集市里遇到了卖大鹅的农夫，她用一些弗利就换来了这些适合做羽毛笔的大根鹅毛，做出来的成品米娅分给了自己认识的所有需要写字的人，顺便教他们怎么做这种笔。 不过这些人里都没有左撇子，所以米娅的那些左手用的鹅毛因为无人可送，所以她也没有费时间去做成羽毛笔，以后要是遇上有需要的再做也不迟。 等蕾丝的细节也终于确定下来后，米娅就收了笔。 她仔细看了下设计图，确定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就把图纸都收进了挎包里。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坠到了西边天际，在房屋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大概估算出现在差不多是下午四五点左右，米娅伸了个懒腰，又垂了垂有些僵硬的肩膀，活动几下后就离开房间先去喂兔子。 这么多天下来，新出声的小兔子们已经睁开了眼睛，也能从产仔箱里出来活动了，并且开始尝试吃草了，不过这个时候它们主要还是吃奶，所以米娅并没有给它们分笼。 不过生产后的母兔子已经被米娅抓去公兔子的笼子里关过几次，它们很快看对了眼，进行了几次生命大和谐，现在米娅抓到的这只母兔和其他几只买回来的母兔不出意外，应该是都已经怀上了。 第53章 第二天一早, 米娅就带上巴亚德一起去了艾丝黛乐夫人的府邸。 如果说巴亚德租住的那栋贵族宅邸是一座别墅，那么艾丝黛乐夫人的家就是巨大的庄园，坐落在大片林地草坪之中的建筑物俨然是一座宏伟的宫殿, 面积大的都能赶上贵族们的封地庄园了。 米娅坐着马车进入了这片贵族领地, 据说当年建造这座新首都之时, 皇帝为了让贵族们过来居住，特意为他们建造了许多豪华的贵族府邸, 而眼前这一处贵族宅邸就是其中之一。 有着这样广阔又良好的居住环境，而且还是完全免费的，换了米娅, 她也会第一个同意搬家的。 只隔了一天，就被通知设计图已经出来的艾丝黛乐夫人其实心里很不满，毕竟以往她定做什么, 裁缝工匠们最少也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来设计图图纸, 而她昨天才去过编织小店, 米娅今天就带着图纸上门了，艾丝黛乐夫人很怀疑她是否有真的好好为自己设计衣服。 她让人进来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如果米娅糊弄她的话，她绝对是要狠狠责罚这个小姑娘的，即使她是皇后的新任女伴, 她也不会留情的。 不过如果她只是把初步设计的图纸带过来给她过目, 请她确定设计方向的话，那她也不是不能原谅她的怠慢。 不过等艾丝黛乐夫人看到米娅给出的设计图，所有的怀疑和不满都消失了，只剩下惊艳和满意 其实碍于书写工具的局限性, 米娅画的设计图并不算多精致，却非常特别。 她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画了一个现代服装设计图纸里非常常见的妙曼女郎, 虽然比例夸张，但完全无法掩饰她的优雅和婀娜多姿，而且这样夸张的身体比例反而更能突显她身上的衣服。 为了暂时衣服的设计，米娅画了前后两面的设计，衣服上的细节设计虽然简单，但已经能看到基础的样子，更别提她还在另一张羊皮纸上把那些图纹的细节处都画了出来。 虽然羊皮纸上只有墨水的颜色，但这并不妨碍艾丝黛乐夫人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份设计图 这是一条圆领长袖修身连衣裙，和米娅自己穿的裙子是一样的版型，但下摆要更加宽大蓬松一些，她打算在这条裙子的外面添加上一层纱，虽然亚麻纱本身不如面纱和其他纱类干净通透，但染好色的细亚麻纱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艾丝黛乐夫人其实不是很能想象所谓的加一层纱让裙子看起来更飘逸的感觉，但她实在喜欢这条裙子的版型和花纹设计了。 这条连衣裙的上衣前面胸口腰腹的位置有一片“v”字形的倒三角蕾丝设计，这些蕾丝纹路一路延伸到了肩膀，继续往后一直延伸到后背腰线处，形成了天使翅膀一样的形状，像是穿着这件衣服的主人正被天使之翼所拥抱，而且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对翅膀的主体是由带着浮雕感的花卉图案搭配组成的，尤其是在前胸那一边的蕾丝图案，更是繁花似锦，犹如春日盛宴。 在上身的花纹夺走了大部分注意力后，蓬松的下裙就显得要简陋的多，但一层里料两层纱的设计会让它更加蓬松梦幻，同时下摆处和上衣的蕾丝花卉一样的图案将散布在三层面料之间，从高到低的展示处一种从少到多的绚烂多彩。 只是看第一眼，艾丝黛乐夫人就忍不住爱上它了，并幻想着自己穿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要说这条裙子有什么让艾丝黛乐夫人迟疑的，就是它的袖子了。 虽然她和米娅说自己能接受无袖，但亲眼看到这条裙子的袖子，她还是迟疑的，毕竟这些年，女人们的衣服确实变得越来越保守了，再多彩的颜色也掩盖不了它越遮越多的趋势。 “并不是无袖的，这是一条半透明纱袖，材料用的是我刚刚说的细亚麻纱，你看这里，这些地方也会有蕾丝，整条手臂其实并没有露出来，只是有些若隐若现。” 米业也是真的想过做无袖款式的，但一下子步子跨得太大说不定会引来教会那些保守人士的批判，她可不想在这个所有人都必须有信仰的世界里惹上那些麻烦的人和事。 所以米娅设计了蕾丝手套一样的袖子，从肩膀到手肘部分都是贴身的半透明细亚麻纱，手肘到手腕则是蕾丝花卉。 艾丝黛乐夫人一听是这样的袖子，果然不再迟疑。 有了这条裙子专美于前，后面的头巾都没有再吸引艾丝黛乐夫人的注意力，虽然同花纹的头巾也很漂亮，但除了花纹，它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而艾丝黛乐夫人确定设计图可行后，米娅就开始和她谈论细节部分。 米娅告诉艾丝黛乐夫人，裙子的底色是她喜欢的深蓝色系，并且推荐了几种这个色系的色号颜色，都是确定过即使市面上没有，她也能找到合适的染料让人染出来的，而艾丝黛乐夫人果然如她所料的直接选了那种深浓到透出一些紫色调的蓝。 “那么这些蕾丝花纹的部分，您是想要全金线或者全银线绣出来的花纹？或者直接用和裙子一样颜色的线进行制作？” 金色高贵，银色圣洁，而同色系的则低调神秘又不失优雅。 艾丝黛乐夫人想也不想的选择了金色，她要的就是那份奢华高贵，认为这是最能突显她身份的选择。 本来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但艾丝黛乐夫人表示蕾丝上的花卉都能镶嵌上宝石，不管是头巾还是裙子，她都要。 “那么，您看珍珠可以吗？”考虑到现在的宝石工艺不行，所以都是简单打磨而少有进行深度切割的，大小和剔透度都不好控制，而且只能选择镶嵌，和裙子整体的画风有些不搭，米娅向艾丝黛乐夫人推荐了可以穿孔而且很适合作为花芯的珍珠。 之前科慕宁为艾丝黛乐夫人制作的那条蕾丝领子就是用珍珠制作的，而这种宝石显然也很得艾丝黛乐夫人的钟爱，所以米娅的提议就被采纳了。 甚至在采纳以后，艾丝黛乐夫人还让贴身侍女去拿来了一个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珍珠，有小拇指指甲那么大的，也有和米粒差不多，而且都很圆润，可见价值不菲。 “把这些拿去做裙子吧。” 米娅面色不变地道：“可能有些大小不太合适，能容许我挑拣一下吗？” 意外于她看到这么多的珍珠也完全没有变化的表情，艾丝黛乐夫人倒是更加高看了米娅一些，可不是谁都能在如此多的珍珠面前毫不心动。 其实只是在现代见多了各种真假珍珠以及其他各种人造宝石，而且本身也确实不是很钟爱珠宝首饰的米娅在得到艾丝黛乐夫人的首肯以后，用侍女拿来的空首饰盒，开始挑选适合大小的珍珠。 她选的都是那些个头比较小的，这样的小珍珠五六颗串在一起，正适合做那些比较大的蕾丝花朵的花芯，也是盒子里数量最多的。 她一边数着数一边挑选出合适的大小，最后把盒子里的小珍珠都挑走了：“一共三百七十八颗，那么这些我先带走，等衣服做完，要是有剩余的就还给您，当然如果熟练不够，我会在采买一些相同品质的。” 按照六颗小珍珠一朵花芯的算法，这些珍珠刚好能做六十三朵花芯，米娅感觉是不太够的，毕竟不仅是裙子，连头巾都需要不少珍珠呢。 她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些珍珠都需要进行穿孔，夫人您同意吗？” 艾丝黛乐夫人点了点头，只是一些小个头的珍珠，并不值钱，如果米娅不是拿去做衣服，这些珍珠都会变成她的美容用品，所以穿不穿孔她并不在意。 她指了指首饰盒里剩下的珍珠：“这些你不要吗？” 米娅摇头：“这些不太合适，我就不拿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夫人您这里是否有金线的储备，或者您是否有比较青睐的金匠？这次会用到很多的金线，我恐怕现在去定金线的话，可能需要耽误衣服的制作。” 艾丝黛乐夫人看向自家的管家，后者走出来欠身道：“夫人，收藏室里应该还有一批金线，如果不够，也可以让家中的金匠进行制作。” 很多贵族都会圈养一些工匠，这些工匠不是奴隶，更类似于雇佣关系，虽然对贵族来说并没有多少区别就是了，而这些工匠的主要工作就是为自己的主家服务，打造各种东西，他们领取的是固定薪水，比没有主家的工匠要平稳，收入也更高，而且还能能得到贵族的庇护，所以虽然不如没有主家的工匠自由，但依然有很多工匠都向往着这样的雇佣关系。 金线也由艾丝黛乐夫人这边提供，甚至珍珠的打孔也可以交给宝石匠人负责，那么米娅需要负责的材料部分就只有布料了，这么一来，定制的价格就大大降低了。 不过米娅也不会吃亏，她最终还是给艾丝黛乐夫人报了两件定制一千金币的定制价格，除开布料这部分的成本她预计可以控制住一百金币以内，剩余的就都是给她们的制作费。 这其实很正常，现代那些奢侈品品牌的东西，只论基础材料费的成本或许都高不过他们售价的十分之一，他们卖的是设计，是制作手艺，更是这个牌子的名气——当然米娅现在还没有这个名气，但她有信心早晚会有的。 而米娅现在给艾丝黛乐夫人提供的可是独一无二的定制款，整个世界除了她别家都做不出来的那种，又是独一份的设计，她不把价格定高一点起个好头，以后又怎么能在别的大主顾身上赚更多的钱呢？ 米娅承认自己是有些仇富的，尤其是她心里一直觉得现在的贵族的财富很多都是“不义之财”，是穷苦人士的血汗，如果不把价格开高一点，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那颗红心。 第54章 作为一个在东拜帝国扎根的波斯商人, 巴巴克自己是不跑商的，但他有自己的跑商商队，还不止一个, 隔几个月就会为他带来新的商品。 这次商队送来的商品才刚到不久, 还没怎么开始卖, 所以米娅要看的桑树苗都还在。 虽然作为试卖产品，商队送来的树苗并不算多, 但满打满算也是有个百来棵的。 巴巴克摊了摊手道：“当然原本是有更多树苗的，不过路上难免消耗一些。” 这些树苗长途跋涉的从异国他乡而来，路上消耗的时间多, 又要经历不同的地貌气候，能留下这么多的树苗也确实不容易。 所有的树苗都是好几棵一起被栽种在花盆里看起来密密麻麻的。 现如今欧洲地区的农业发展十分迟缓，自身的农耕都停留在十分原始的状态, 就更别提有什么还嫁接技术了, 所以送来的桑树苗都是原生苗, 而且也没怎么修剪，每一株树苗都有一米左右高，底下的硬杆大概有成年男人大拇指粗细，越往上越细，而且直挺挺的一条没有分枝, 不过叶子倒是长得很多, 看着也很精神，枝丫间还能看到桑果的影子。 “这些树苗送来也有几天了，刚来的时候还有点要死不活的，重新种进土里就活了过来, 说明它们很适合东拜的气候和土壤，你们要是感兴趣, 可以买几棵带回去种到院子里，养得好的话，过上两三个月就能吃果子了。” 巴巴克掀开其中一颗树苗的叶片，让他们看挂在树干底部毛毛虫一样的桑花：“看到没，现在都开花了，离结果还远吗？” 米娅一眼就看出来那些桑花多数怕是结不了果就要直接枯死，不过树苗倒确实很有生机的样子，米娅甚至找巴巴克借了铲子挖开花盆看了一下它们的根茎。 而米娅之所以如此仔细的检查这些桑树苗，是因为米娅在巴巴克翻开桑树叶子的时候正好看到桑树叶背后黏着的一些圆形的小颗粒，那些一看就是虫卵。 米娅的dna当时就动了。 说到喜欢吃桑叶的虫子，虽然实际上有很多，但绝大部分华夏人第一反应绝对是蚕对吧？ 虽然这些桑树叶上的虫卵是别的虫子的虫卵的可能性也很大，大机会就在眼前，米娅哪里会不愿意赌一把的。 借着检查树苗情况的机会，米娅发现这些树苗上有不少都挂着虫卵，而且虫卵的样子也都不太一样，看得出是不同的品种。 “这些树苗怎么卖？” 巴巴克见她对这些桑树感兴趣，立刻意识道：“这些树又有什么作用？” 米娅挑了挑眉：“难道就不能是这个果实确实好吃，我想买些回去种？” “那也是可以，不过我觉得小姑娘你想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巴巴克早已经见识过米娅的精明，要真只是想吃桑葚，她大可以买个一两棵树苗就够了，而不是说“这些”，一听就是要买很多的。 米娅：“我告诉你，你给我算便宜点？” 巴巴克立刻道：“可以可以，你说。” 见他答应的这么快，肯定有鬼，米娅就道：“那你先说说怎么卖。” 小机灵鬼。 巴巴克嘀咕了一句，然后把原本定好的价格翻了个倍：“你看一个诺米斯玛三棵树苗怎么样？” 米娅撇了撇嘴：“我看你像在抢劫，你是以为我不知道这种植物在东方那边遍地都是吗？你这些树苗根本就是直接在野外挖的，根本没什么成本吧。” 其实也没有遍地都是，但桑树确实不少。 巴巴克辩解道：“把它们运送过来的成本还是很高的。” 米娅不为所动：“一个诺米斯玛十棵树苗，再加我告诉你它们的用处，不然就按你说的那个价格来，但我不告诉你它们的用途。” 巴巴克：“太少了，最多五棵。” “那六棵，再低我就不说了。” 她见巴巴克犹豫，干脆利诱道：“这种树可全身是宝，你要是知道它们的用途，绝对不会亏的，尤其是那些果干，我保证能卖大价钱。” 巴巴克狐疑道：“真的？” 米娅誓言旦旦：“我要是骗你，这笔生意就取消。” 巴巴克这才道：“那就一个诺米斯玛六棵。” 米娅见他笑眯眯的，就知道巴巴克绝对没有吃亏，不过如果赌对了，她才是赢得最多的。 米娅当即掏出一张汇票：“这些树我全要了。” 巴巴克觉得自己亏了，非常想反悔，不过他还是有职业道德的，最终也没有这么做。 一百来棵树苗花了米娅差不多十九个金币，等巴巴克把钱收下完成了这笔交易，米娅才告诉他：“这种树的树叶是一种不错的饲料，而且它的叶子、树皮、树枝、树根以及果实都可以入药，不过我想你只要知道它的果实不仅能益气养血，还能滋阴补肾就足够了。” 米娅轻描淡写的省略了桑树叶作为饲料是给什么用的，让巴巴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最后那句话上。 “补肾？” 巴巴克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别说他了，“补肾”这个词一从米娅的嘴里说出来，连一直没说话的巴亚德都忍不住侧目，不过和巴巴克在意桑葚的功效不一样，巴亚德只是觉得这个词从米娅这样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太好。 不过想想她学过医，那好像也没什么了。 巴巴克还在那儿说：“你确定是补肾，不是我听错了或者你说错了？” 米娅只淡定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虽然不会立刻见效，但长期服用的效果不错，不过不能多吃。” 为了防止有人乱吃桑葚干反而引起身体不适，米娅干脆和巴巴克说了各种注意事项，怕他记不住，还那出随身携带的羽毛笔写了笔记给他。 米娅书写的时候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羽毛笔，干脆从装羽毛笔的盒子里取出两根送给他：“这种笔在六区奥佩特斯街上梅娜太太的杂货铺里有卖，你以后要是想买可以去那里看看。” 巴巴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羽毛笔，虽然感觉这种笔自己也能做根本不需要花钱去买，但还是笑着应下了。 发现桑葚干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有市场价值，可把巴巴克给乐坏了，被米娅买走了所有桑树这事他也不纠结了，虽然米娅买的树多，但就算是今年能结果，果实也十分有限，恐怕都不够她们自己吃的，相比之下，巴巴克的商队可是给他带来了几百斤的桑葚干，可以说是独一份的，那自然就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这些桑葚干在此时的巴巴克眼睛里，仿佛都在散发出金子的光芒。 巴巴克倒也没有怀疑米娅的话，这个女孩虽然年纪小，但说话做事十分有条理，比一般的大人都要有本事，想来不会用这种事情来骗他。 不过保险起见，巴巴克决定从现在开始他就每天吃桑葚干看看效果。 就是为了看看效果，绝对不是因为他需要补肾！ 一百来棵树苗如果是捆扎在一起的状态倒是容易带走，但现在都种在了花盆里，虽然都是好几棵占了一盆，但也有三四十盆了，好在得了好处的巴巴克不仅免费把花盆也送给了她，还帮她联系送货的人，不过运费就要米娅自己出了。 “行，那你帮我联系，我先把这些树苗处理下。” 她找巴巴克要了剪刀，开始修剪那些桑树苗，巴巴克也没在意，帮她去联系送货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米娅修剪下来的桑叶都是带虫卵的，而这些桑叶她也没丢，而是宝贝的叠放在了一个小麻袋里。 那么多的虫卵，里面总能让她中一次奖吧？ 巴巴克离开以后，巴亚德才开口问米娅：“这么多的树，你要种在哪里？” 这个米娅早有想法：“留两棵种在后院，剩下的我打算租租块地来种。” 作为一座中世纪城市，虽然君斯坦迪堡的人口已经可以说是爆炸的多，不得不往外扩充，于是有了老城区和新城区不说，还在十三区之外扩建了北部区域不说，又很跨海峡准备在亚洲的土地上建立新区，这座大城如历史一般正在往唯一横跨两大洲的城市发展。 这样的大城市里自然是寸土寸金，就算有农田，那也是十分稀少，至少六区是找不到的，要想租土地，米娅就得去城外了。 但六区距离有农田的郊外实在太远，米娅也不认识什么可以租农田的地方，不过这事她可以找约翰和玛莎问问，再不然就去问邻居，总会有人知道的。 就是她的时间有点急，估计暂时只能把这些桑树放后院摆着了，好在花盆虽然多，但后院空地还算大，倒是也能放得下。 其实如果巴亚德是中世纪中后期那种有封地的骑士就好了，可现在的骑士虽然算贵族，少部分也能获得封地，但成为骑士就能获得封地的制度目前还只在法兰克王国那边刚刚出现，东拜帝国这边还没有这样的惯例，所以大部分骑士都是空有个贵族身份，能够从军队和效忠的对象手中获得酬劳和奖赏——当然还有战斗中获得的战利品。 所以巴亚德没有封地，他想要封地就得继续努力往上爬，再看皇帝是否愿意封赏土地给他了。 巴亚德没再多问，只是神情中带着些若有所思。 等送货的人过来，米娅看着他们把花盆搬上货车，米娅也跟着巴亚德上了自己的马车，跟在火车后面一起回去了。 等到了家，米娅就迫不及待把带回来的金线和带着蚕卵的树叶都先收好，然后去指挥送货的人把花盆摆在了自家和巴亚德的后院里。 送货员进进出出搬东西的动静惊动了店里的人，玛莎和约翰从两边走了出来，看向米娅：“你们不是去艾丝黛乐夫人家里吗？怎么带了这么多树苗回来？” 第55章 她们昨天就听玛莎说了, 那位挑剔的艾丝黛乐夫人同意了米娅的设计图，而米娅也已经在打底板了，这就说明, 这份能够带来巨额报酬的订单, 终于还是稳稳地落在了她们的口袋里。 接下来, 大家只要好好工作，就不愁没有钱拿了！ 她们全都期待着看向米娅, 虽然不好意思开口，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她们，大家都想知道, 这次的订单成交价是多少。 而米娅也没有辜负她们的期盼，直接道：“两间定制品，一共定价是一千金币, 艾丝黛乐夫人准备了需要用到的金线和珍珠, 所以材料里我们只需要自己准备布料, 所以成本差不多有一百个金币。” 这个价格可不是米娅瞎说的，虽然她买的布只花了一个金币，但配置染色剂可是花了她不少钱的，虽然买的材料可以染不止一匹布，但她还需要染同色的缝制线——虽然系统有, 但她也不能用, 要是被人发现她的购物清单里少了这个可就不太好解释了——和找人织细亚麻纱，而后者也是个大头。 虽然米娅解释过毛利润是什么，但实习女工们其实依旧不太懂是个什么意思，只知道所谓的毛利润还有些别的成本在, 比如店租给员工的工资和最重要的税款等，不是说店里就能赚那么多的钱了。 但是这个一点都不重要, 她们只需要知道，她们这次可以拿的提成就是毛利润的半成，也就是百分之五。 所以，扣除掉成本的一百金币，店里能收入九百金币，而她们十个人平分半成，能拿到的是—— 女工里读过书也学过算数的尤妮丝倒抽一口气，说出一个“四个诺米斯玛一个塞米西斯！” 四个半金币！ 听到这个提成，其他还没算出来的女工们也跟着抽气了，紧接着一个个就因为兴奋地涨红了脸，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困难起来。 天啊，那可是四个半的金币啊，她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如今却只是一个订单就能赚回来的了。 “真的有那么多吗？！！！” “有的有的，我也算出来了！” “哦，埃洛希姆啊，我现在难道是在天堂吗？” 女工们吵吵杂杂的，要说前天她们得到奖金的时候是高兴的，但多少还是有点理智的，毕竟数额虽然高，但有凯瑟琳的那份奖金在，她们再高兴也会有个限度——毕竟后面还有个大订单吊着呢，大家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注意力打扮都在后面。 而现在，大订单终于落到了实处，能够给她们的报酬却 …… “姐姐们都冷静一下。”米娅看现场要乱了，连忙高声喝止，然后开玩笑道：“可别把税务官们都吸引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没了声音。 税务官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讨厌的存在，甚至没有之一，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家里又要给出大额的支出了。 对此贫民区里的女人们更是深有体会，她们每天累死累活的忙来忙去，最后赚来的钱却大多拿去缴税了，什么人头税土地税（这里指住宅土地）个人所得税……等等，庞大而复杂的税收压垮了许多的家庭，而且随着查士丁尼一世上位，每年要缴的税收也越来越多，大家的日子也就越来越不好过了，可以说几年前那场暴动形成的主要原因，就是被压迫的受不了了，才会借着当时两党的纷争奋起反抗。 而交不出税的后果是很严重的，那些税务官可不会讲情面，他们会带着士兵冲进平民的家中，拿走还算值钱的东西，如果没有，那就收回他们的房子把人赶出去，要是连房子都不够补齐税款了，那就用人来抵。 在狄奥多拉皇后上位之前，那些最先被拉去抵税的一般是家里年轻的女孩们，她们会变成奴隶然后被卖到妓院之类的肮脏但是出得起钱的地方，后来狄奥多拉皇后上位，她禁止了强迫妇女卖淫的事情发生，并取缔了所有的妓院救出了整个君斯坦迪堡的妓女，让她们住在修道院里保障了她们的生活。 之后她更是下令驱逐妓女出境，不允许帝国之内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这之后，至少明面上，大家是看不到这些特殊工作者了——当然像是米娅她们在三区遇到的那种夜晚浴场的情况私底下还是有的，只是那些幕后之人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这些皮肉生意了。 此外皇后还订了其他很多对女性有利的法律，比如：判处□□者死刑；允许妇女拥有和继承财产；给已婚女性享受“社交服务”的权利；允许她们拥有一定的“通奸”和堕胎自由*等一系列让人惊掉下巴的大胆举措，偏偏她的丈夫还帮她实现了这些律法的推行。 而这些新的举措也确实提高了东拜帝国女性的地位，一定程度上也实现了男女平等。 这样的改革举措让整个东拜帝国在欧洲变得特立独行，就西边那些抢了西罗马土地的那些法兰克日耳曼人相比，他们的国家之中，女人的地位低如牲口，丈夫可以随意对她们打骂甚至买卖，没有半点人权可言，在这种对比之下，东拜帝国的女人们，真的已经可以算是幸福的了。 也因此，拉女人去抵税的情况变少了，就算有，她们也是被卖去当正经奴隶，可对于需要奴隶干活的人来说，他们会更需要强壮的男奴隶，加上“男女平等”后，被拉去抵税的男人也多了起来。 当然，没人想要因为交不起税而家破人亡，说到税务官，在场的女工们都是心有余悸，尤其是贫民区的女工们，她们虽然没有落到那样的悲惨地步，但往年每到缴税的时候，贫民区里总会有那么几家人因此消失，她们都曾是见证者。 而且米娅的话也提醒了她们，她们可是还要缴个人所得税的，现在拿的越多，以后缴的税也会越多，而且消息透露出去，被人知道她们能赚这么多的钱，这在贫民区可不是什么好是。 不过最近贫民区大家的生活都好过了不少，只要她们不对外透露自己的工资具体数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虽然如此想，但不安的思绪还是让女工们开始思考以后要不要搬家了，她们并不留恋现在狭小又混乱的家，如果搬出去的话，倒是可以选择好一点的房子住，哪怕需要付房租，现在的她们好像也不是负担不起。 米娅没管她们在想什么，其实真要说起来，这里面需要缴最多税的人就是她了，就这一单，她可能都得缴一百金币以上的税呢，东拜帝国的税收是真的高而且杂，一百金币还只是这笔交易的单独税款，其他杂七杂八的税还有很多，不到税务官上门，米娅甚至不清楚最后自己要缴纳多少。 不过她现在有皇后这座靠山在，就算是有税务官找上门，想来那些税务官也是不敢乱收她的税了。 还有一点让米娅觉得很好的是，虽然东拜帝国的皇帝也喜欢乱加税收税，但作为帝国的唯一正统教会，东正教却没有和西欧那边同流合污收什一税的打算。 要知道西欧那边的教会可是已经开始收这个税了，而且再过个一两百年整个西欧都会流行起这种加重农民负担的税收，但收税的一直都是天主教，和东正教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米娅没有信仰，但不妨碍她因为这点对东正教加些好感度。 她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后，继续道：“虽然这次的报酬很多，但你们更加要认真对待，如果在制作的过程中，损坏或者丢失了贵重的材料，这些可是要你们自己赔偿的。” 警告的话让大家飞散的思绪终于集中了起来。 说到报酬大家都兴奋，但一说赔偿，那就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的冰冷刺骨了，不少人甚至因此有了些不敢接这份工作的想法。 不过也就那么一刹那，摆在眼前的报酬很快就让她们坚定下来。 对于材料损耗这一点，米娅早就又规定了，必须照价赔偿，如果是不知道谁弄坏或者弄丢的，那就得大家一起赔，所以她们十个人总是互相监督着，至今还没有出过纰漏。 这次也一定不会有意外的。 米娅把带过来的金线拿了出来。 这些金线是艾丝黛乐夫人家的专属金匠做出来的，品质比她上次买的那些还要好，是真正的细如发丝，米娅自己上手试过，编织的难度要比之前那批金线低，而且以金线的韧性，只要不是故意的，基本不会弄断，所以她很放心的把十个金线团交给了女工们，开始教导她们进行编织。 除开凯瑟琳，别人都是第一次使用金线编织，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她们拿着金线不知所措，甚至都不敢动手，好在有米娅从旁协助，手巧的女工们还是能很快上手，而已经有过一次制作经验的凯瑟琳更是能快速编织出米娅设计的图案。 当然，这与她们现在做的都是拆解后变简单的蕾丝图案有关，那些比较复杂的可以等之后大家熟练以后在做，而最复杂的部分，就是米娅自己的工作了。 见女工们做的认真，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后，米娅就暂时离开了房间，还不忘为她们关好了门。 下楼的时候，玛莎已经收拾好厨房过来了，芬妮也在招待客人，米娅走到玛莎身边，向她询问有谁织布的手艺好，能帮她织布的。 这个可就有好多了，毕竟现在的女性只要买得起织布机的，都会织布补贴家用，手艺好的人很多。 玛莎很快就说了好几个她知道的织布手艺好的。 “不过现在她们都在改织毛衣了，昨天还来店里说想接订单，也不知道还肯不肯织布。” 第56章 米娅本来以为那三位邻居至少也要一段时间才能想到怎么织纱——虽然她自己其实会织, 但米娅没有跟她们说，主要也是不想再惹眼了——虽然现在就已经很惹眼就是了。 但这三位确实是十分厉害的纺织者，隔天她们就来找米娅去看了她们试织的一小段纱布, 经纬稀疏, 网格大小一致, 完美的符合了她的要求。 米娅问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通力合作的三人也没有隐瞒：“我们就是先把竖线在织布机上排列的稀疏一些, 确定好距离然后再按照平常的样子去织布，不过横线都是剪成一段一段的，然后等织的差不多了, 就隔几条横线抽走中间的几根，留出格子。” 这其实是个笨办法，米娅知道的织纱的方法也不是这也的, 但不得不说很有用。 甚至, 为了让需要抽出的横线更方便抽离, 她们还特意把这一部分的线两端留长一些，然后不抽离的那根留短，这么以来她们就不用专门去数线了，只需要把那些特定长度的线抽走就好。 米娅看向她们使用的织布机，还是非常原始的踞织机, 连就是抵在腰上用的那种, 而华夏这个时期早就开始使用的足踏式织布机连最原始的版本在欧洲这边都还没有出现，可见其在织布上的发展十分有限，也因此布匹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不过米娅印象里脚踏式的织布机好像就是从华夏传到国外去的，在珍妮纺织机被发明出来之前, 华夏的纺织技术一直都要领先西方几百年。 现在没了华夏，米娅觉得只能靠自己了, 不然用这种踞织机织布，以后她要是还想定做新的布，得等多久啊。 把这事记下，米娅继续检查她们织的纱布。 抽线的织布方法虽然有用但确实麻烦，所以给她看的样品也是很小一块，新织出来的细亚麻纱因为亚麻线本身的柔软性而软趴趴的，和米娅需要的雪纺欧根纱那样的硬挺度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些可以通过给布料上浆来改变，所以米娅对这块样品布料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她们想出的办法是麻烦了点，还有很多的改进空间，但织出来的布确实达到了米娅的要求。 “如果要先做出足够一身衣服的布料，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三位妇人大概算了下道：“最快也要五六天吧。” 这个时间还可以，不会耽误什么。 米娅和她们说好到时候直接把纱布送到编织小店去就可以了，就与她们道别离开。 回家以后，米娅第一时间又去看了那些虫卵，昨天陆陆续续的很多虫卵都有了要孵化的迹象，早上出门前她还清理了两个，都不是蚕宝宝。 现在剩下的虫卵不多了，米娅心里其实已经把其中那些颜色不符合蚕卵发育颜色变化规律的虫卵给剔除出备选名单了，剩下感觉可能性很大的就自剩下一两种，而这两种虫卵看起来都是今天能够孵化的。 但米娅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其中一种也孵化了，依然不是她想要的蚕宝宝，不得不说心情是真的很抑塞。 她看向盒子里仅有的几种还没有孵化的虫卵：“现在可就剩下你们了，都给我加油啊。” 世界纺织业的未来可就都靠你们了！ 之后，她就开始收拾准备带去大皇宫的行李了。 炮制的药材已经差不多都完成了，米娅也没借口再拖下去了，再拖，她怕狄奥多拉皇后就要派人来催了。 到底是要住上许久，虽然她心里的计划是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但这事也由不得她，所以玛莎在帮米娅准备行李的时候是打算把接下来三个季节会用到的东西都打包带上，但被米娅拒绝了。 本来她就需要带一批数量不少的药材进宫，自身的行李再多一些，进宫的时候会很麻烦，这可不比之前，这次她带那么多东西进宫，又是久住，入宫门的时候必然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米娅可不太想让一群陌生人碰自己的私人用品。 而且除了行李和药材，米娅还准备带上之前皇后赏赐的布料和艾丝黛乐夫人给的金线以及其他的工具，她又不是真的进宫当女伴的，所以应该不需要天天陪在皇后的身边，那些空余的时间自然是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来打发时间，不然米娅也不敢接艾丝黛乐夫人的订单，她是打算带到皇宫里做的，想来这点小事皇后不会过问。 所以这要带的东西可就多了，马车都不一定能装下。 米娅还说：“而且少带一些，之后我要是没法搬回来住，还能用这个理由多请几天假呢。” 玛莎一听，觉得也是这个理，干脆的放弃了把冬天的衣服也塞进行箱子里的想法，但还是往里面放了两件换季的长裙和斗篷：“要是哪天突然变天了正好穿，可不能冷到你。” 米娅新想也是，就任她放了进去，顺便自己也放了几本书到箱子里准备带去打发时间，毕竟工作是工作，娱乐是娱乐。 行李很好收拾，他们家有马车出行也方便，就算带的东西比较多，去借一个更大的马车车厢过来也就可以全都装着走了。 而准备敬献给皇帝皇后的马具也被单独装在了两个箱子里，约瑟夫伯伯在知道这些是敬献的东西后，还打了鸡血一样，给马鞍加了一些装饰，让老奥夫都不甘示弱的在马镫和马蹄铁上都添加了花纹，米娅见这些装饰不影响功能性和舒适性，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收拾妥当以后，进宫的日子也就到了，头一天的晚上，玛莎不舍的给米娅和巴亚德做了一大堆的美食，还邀请了约瑟夫一家、奥夫父子和理查德一家来做客。 而想到米娅明天去了大皇宫，就会和巴亚德一起把马具献上，三位匠人都非常激动，一边喝酒还一边唱起了歌，后来兴致来了还跳起了舞，整个聚会真的是热闹非常，就是三个大人最后都不小心喝多了，都是被家里女眷和小辈扶着回去休息的。 或许是米娅的祈祷终于为她带来了好运，第二天一早准备出发前，米娅最后一次查看虫卵，准备把它们带上时，终于看到了那个被她给予了最后的希望的虫卵里孵化出了一些小小的黑色虫子。 米娅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颜色稍微有些不一样，但它们的样子和她印象里的蚕宝宝相似度非常高，除非它是一种外形和蚕相似的虫子，不然就必是野蚕无疑了。 至少米娅心里已经相信它们就是野蚕了，虽然她没见过野蚕，但这些小虫宝宝和她养过的蚕宝宝相比，除了颜色不太一样，头比较大一些外，就真的是一模一样了。 而且这一种的虫卵数量还不少，米娅当初发现它们的时候，一颗树苗上相隔不远的两片叶子上各有一个一看就是相同物种的卵块，而这些卵块都各有一两百粒卵，哪怕这些卵只能孵化出一半，米娅也能有两百多条蚕宝宝了。 米娅的嘴角勾了起来，心情好的都想唱歌了。 突然，她心中一动，对着这些蚕宝宝就开始尝试使用驯化技能。 游戏里使用驯化技能需要捕捉道具套马索或者流星索，之前她抓兔子的时候也用了流星索，但对着这些蚕宝宝显然无法使用这两种道具，但米娅还是把流星索拿了出来，捆在了装着它们的木盒子上。 本来只是突发奇想的打算试一试，结果还真成功了！！！ 而成功驯化之后，虽然被删减的只剩下生活技能和背包的游戏系统不会有坐骑/宠物栏供她查看被驯化动物的情况，但它却会向她的脑子里投递基本的物种信息，之前抓兔子的时候，她是因为本来就知道那是兔子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因为对这些虫宝宝的物种不完全确定，所以系统提示一出现，她就立刻感应到了！ 这些确实是她心心念念的野蚕宝宝！ 米娅都要佩服起自己的灵机一动了。 现在她虽然看不到这些野蚕宝宝的具体情况，但驯养技能自动给她脑子里增加了一堆关于养蚕的技巧和注意事项——她得收回系统没有智能的话，这么看来它还是有一些的。 而这次的驯化成功，说不定还能缩短把野蚕驯养成家蚕的时间——当然，历史上华夏先祖们好像花了三千年的时间才完全驯化了野蚕，让其成为现代人们所见到的那些桑蚕，米娅自问没办法把这个时间缩短到几年几十年内，但她也不需要做到那个地步，只要让这些野蚕适应被饲养，安安稳稳的在被饲养的地方老老实实的过完一生，结出蚕茧，化蛹成蛾，然后继续繁衍下一代也就够了，毕竟野蚕的蚕茧一样可以抽丝做成蚕丝，区别只在于品质和产量而已。 而这些野蚕宝宝虽然没有什么思维，根本听不懂米娅的任何命令，但至少有米娅在，它们就不会乱跑了，可以说是大大增加了它们的存活率，也给米娅减少了麻烦，毕竟野蚕和家蚕不一样的是它们喜欢到处爬，如果爬的满屋子都是，米娅就要头疼了，毕竟别看她现在很镇定，其实米娅还是蛮怕虫子的，尤其是软体的毛毛虫鼻涕虫这类的。 在这个启发之下，米娅又开始对剩下那些虫卵生出魔手，通通先用一次驯化技能，确定它们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虫子以后，把不是蚕卵的那些直接人道毁灭。 ——要是早点想到这个办法，她也不用这么苦苦等待好几天了。 她的运气在这一批野蚕宝宝身上大概就用完了，剩下的虫卵里面再没有蚕卵的存在，于是都被米娅嫌弃的处理掉了。 至于那些野蚕宝宝，都被米娅小心的收到了一个提前准备好的钻了透气孔的匣子里暂时先放着，她要把这些野蚕宝宝都带到大皇宫里去。 第57章 米娅的行李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宫廷侍从们搬到给她安排的地方去了, 只有三口装着马具的箱子在侍从们想要搬走的时候被她阻止，就放在了之前的等待室内。 原本米娅和巴亚德说的是等他走的时候把这三个箱子一起带走做好准备就去找皇帝敬献，结果没想到他们来时, 皇帝还没有离开月桂宫不说, 巴亚德又突然提前说了这事, 还把功劳往她身上推，这实在是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去拿箱子的路上米娅都没有说话, 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她有些生气，但也很感动巴亚德的心意，她能明白巴亚德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和巴亚德说话了，更何况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亚切克，有些话不好当着他的面去说。 虽然之前东西进宫门的时候就已经接受过检查了, 但在确定是要送到御前的东西以后, 当然还是要开箱再检查一遍, 并且是要仔仔细细一点不能马虎的进行检查。 身为皇后身边的大管事，亚力克亲自上手开箱检查了里面的东西，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叫了人过来把箱子抬到了月桂宫的大门前去，。 另一边, 巴亚德的坐骑帕加索斯也被人牵了过来。 巴亚德接过坐骑, 开始给帕加索斯换马鞍。 米娅则对亚切克道：“亚切克管事，可以在这里立一个靶子，再拿一副弓箭来吗？” 她指着广场的另一头：“就立在那边。” 亚切克已经看出他们要干什么了，点点头, 让人去准备。 很快，靶子和弓箭也都被取来了, 同时，宫殿门口摆上了椅子，而本来就有侍卫守着的广场上又多了两队侍卫，他们就站在椅子的两边，随时准备守护两位陛下的安全。 等一切准备妥当，帝后夫妇被请了出来。 两人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背上朝他们行礼的巴亚德。 后者一身锁子甲，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弓箭，箭筒背在身后，俨然是一副骑兵射手的样子。 皇帝虽然年纪上来了，视力却没有退化的太厉害，一眼就看到巴亚德的马鞍似乎有些不同。 皇后同样也看到了，她笑着和皇帝道：“看来我们的巴亚德骑士和米娅准备的礼物就是这个马鞍吧？” 米娅适时的欠身接话道：“是的皇后陛下，这是加装了铁制马镫的新型马鞍，可以让人在马背上更好的保持平衡，两位陛下请看！” 随着米娅的话音落下，巴亚德也控制着自己的坐骑开始在广场上绕场跑了起来。 依旧是之前他给米娅展现的那一套不抓缰绳，纵马狂奔，不过这一次在解放双手以后，巴亚德从背上抽出了箭矢，搭在弓上，开始拉开射箭。 让米娅也为至惊异的是，巴亚德竟然是同时搭了三根箭在弓上，然后随着他拉弓放弦的动作，三根箭矢同时飞了出去。 “嗖嗖嗖。” 这是箭矢朝着靶子飞去时划裂空气的破空声。 “哚哚哚。” 这是三支箭同时扎中靶子正中红心的声音。 “好！！！” 米娅以为是自己看得太入迷不小心为巴亚德叫了好，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一声是皇帝发出的。 这位依旧老当益壮的皇帝大声鼓起了掌，脸上的表情是激动兴奋的，作为一名热爱打仗——虽然自己上战场的机会不多——的皇帝，查士丁尼一世对于军队装备这一块也是很重视的，所以自然知道，虽然他们拜占庭的重骑兵战力非凡，但在骑射这方面，即使是重骑兵也比不上周遭那些蛮族，只有少数人才能从小学习骑射，他们和那些马背上长大的蛮族是完全不能比的，所以一直以来，东拜帝国都是努力花钱装备更多的重骑兵，而轻骑兵的数量则逐年消减，都快要撤销编制了。 但现在，有了新式马鞍，查士丁尼一世觉得，组建一支擅骑射的轻骑兵队伍终于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他们的重骑兵的战斗力同样也能获得提升。 皇帝兴奋的恨不得今天就让工匠做出一大堆马鞍出来装备全军，明天就派出全新的军队去攻打西边那些抢了罗马地盘的蛮族国家。 皇后虽然不懂军事，但也没少听皇帝抱怨这些，所以这会儿也能理解皇帝的激动，她对着皇帝恭贺道：“恭喜陛下，有了这种新马鞍，军队的实力必然大涨，我们迟早能够打败西边那些蛮族，夺回失去的土地。” 皇帝：“哈哈哈，你说的对，我们一定能做到！” 米娅见巴亚德已经结束表扬，策马跑了回来，又开口道“两位陛下，除了马鞍，巴亚德哥哥的坐骑还使用了马蹄铁，这马蹄铁可以保护马蹄，减少马蹄的磨损，保护在奔跑中受伤的风险，延长战马的更替周期。” 正好跑到跟前的巴亚德翻身下马，然后让帕加索斯背对众人，抬起了它的马蹄：“陛下请看，这个就是马蹄铁。” 看到马蹄上竟然钉着一个月牙形的铁块，众人都是一阵惊奇。 皇帝凑近观察，认出了马蹄铁缝隙中的铁钉：“这是用钉子钉进去的？” 米娅没说话，看向巴亚德，后者只好接过解说的工作：“是的，陛下。” 不确定皇帝对于马蹄的构造是否了解，巴亚德还是把马蹄相当于人类指甲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表示这样钉马蹄铁，马匹本身是不会有任何不好的感觉的。 等皇帝听完后，心情更好了。 东拜帝国的战马其实不少，但损耗也大，一匹好马的服役期甚至只有两三年，尤其是在重骑兵的军队里，战马的更替速度要比轻骑兵快得多，就是因为负重更多的战马在战场上更容易受伤，而哪怕只是稍微扭了脚或者骨折一下，一匹好马也就废了，好一点的还能从战马转去当运输粮草的挽马驮马，如果伤养不好了，无法再站立的伤马，那就会直接被杀掉吃肉——马肉可也是欧洲国家这边的主要肉食之一。 而有了马蹄铁，战马的伤亡将会大大降低，甚至普通人养的马骡甚至驴子这些干重活的家畜也能用到马蹄铁，同样能起到保护作用。 皇帝看向被侍从送过来的箱子里两套马鞍马镫和马蹄铁，感觉在没有比这个更令他满意的献礼了，这甚至比有人送他一座金山还让他高兴。 金山固然可以让他的军费变得更加充足，但这些新马具却能让他的军队更加强大。 或许，他可以改变一下原来的策略，暂时不去贿赂那贪得无厌的波斯皇帝和蛮族酋长们，把这笔钱用来装备军队说不定是个更好的选择。 皇帝恨不得现在就去召集官员商讨这件事，不过他也没忘记两位工程，当场就给巴亚德升了职，让他从一名小队长升任到了百夫长，要不是巴亚德的资历不够，皇帝甚至还想再往上给他升一级，在他看来，一个百夫长的职务根本抵不上这份功劳，就算再另外给些赏赐，他也觉得不满意。 和皇帝相处了那么多年，皇帝一皱眉，皇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见状便在一旁提议道：“陛下，不如再给巴亚德骑士一块封地如何？” 皇帝一听，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如今巴亚德又立下如此大功，这赏赐可不能吝啬，给赏金吧，给少了他拿不出手，给多了他又舍不得，给一块封地倒是正合适。 虽然他们东拜帝国没有在受封骑士的时候给予骑士封地的传统，但这个受封奖赏却渐渐在西边的一些国家流传了起来，更是提高了臣民对骑士的向往，愿意征召入伍的民兵都多了起来，他们东拜帝国可不能比西边那些蛮族国家吝啬，正好趁此机会，让巴亚德当一个好榜样吧。 他大手一挥，就同意了皇后的提议，甚至允许巴亚德自己挑选封地。 “既然如此，那陛下可不能只顾着偏宠巴亚德骑士而忘了我们的小功臣米娅。” 聪明智慧如狄奥多拉早就从两人的反应里发现了端倪，知道巴亚德最开始禀报的时候说的话估计是真的，这些马具都是出自米娅之手，反倒是米娅那番话才是半真半假，怕是想把功劳给巴亚德。 皇后心中有数，也不拆穿他们，也乐意给巴亚德这位有天赋的年轻人机会，但她也不会忘记米娅的功劳。 这位可是她的小医生，她现在在后面推一把，还怕她不好好为自己治疗吗？ 被皇后一提醒，皇帝这才想起被他忽略了的米娅。 两个年轻人到底太嫩了点，他们之间那点“纠纷”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些马具必然是米娅想到的——不然巴亚德早就把这些好东西献上来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而封赏了巴亚德，自然也不能亏了米娅，尤其皇帝听皇后话里的语气就知道，如果他不好好赏赐，皇后怕是不会满意的。 他点头道：“确实不能少了我们的小功臣，米娅，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好吧，他确实想不到该如何赏赐一个小女孩，总不能也给她升官吧？虽然皇宫里不是没有女官，但米娅也不是皇宫里的人啊。 米娅被问的词穷，直接问她要什么，她能怎么回答，只能一脸无辜地露出茫然的样子看向了皇后。 皇后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顺势就靠在了丈夫的手臂上，还轻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亲爱的，你这么问米娅，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回答你？你当她是那些有求于你的贵族吗？” 皇帝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她：“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陛下给了巴亚德一块封地，不如也给米娅一个庄园，再给她免了庄园的地税好了。” 第58章 大皇宫里为米娅安排的房间位于一处宫殿的三楼, 房间的采光很好，两个上圆下方的弧形窗并排而立，大大的窗户虽然不是落地, 却也有半人高, 窗格里镶嵌着带着气泡的透明玻璃, 让阳光可以正常的透进来，窗户正对着一处花园, 花园四周被柱廊包围，但位于三楼的高度让她能看到更远处的风景，推开窗户还能闻到花草的清香。 据瓦妮莎介绍所, 这里是专门为那些进宫陪伴皇后的贵族女眷们提供住所的宫殿，就在皇后寝宫的旁边——当然因为现在皇后和皇帝一起住在月桂宫，所以这边离月桂宫就稍微远了一些——不过因为皇后本身并不怎么喜欢贵族, 加上身体不好不太爱活动, 所以平时也没怎么找女伴来陪她, 这里自从皇后入主大皇宫就基本空置了下来，只偶尔会有几位与皇后关系不错的夫人小姐来住上几天，而最近并没有哪位夫人小姐被皇后邀请入宫小住，所以现在这处宫殿就住着米娅一个人。 担心米娅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害怕，瓦妮莎补充道：“当然你放心, 宫殿里还是有侍卫和侍从在的, 夜里也有人值班，加上之后会派来服侍你的侍女也会在这里住下，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担心。” 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害怕的米娅闻言放松下来，虽然她不怕黑, 但如果这么大一座宫殿到了晚上就只有她一个人，那确实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米娅看完了房间, 这是一件完全按照女性喜好布置的房间，家具摆设样样不缺，整体的风格也是柔美绮丽的，她很喜欢，唯一有些不好的是，房间里的小圆桌太小了，不适合她进行裁剪方面的工作。 所以她向瓦妮莎提出了要换一张大桌子的想法，后者点点头，表示会立刻让人去替换。 不过米娅还有一个问题：“请问我的行李在哪儿？” 她以为过来就能看到自己的行李呢。 实际上并没有，因为米娅带来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很多是给皇后准备的药材，需要另外存放，但那些药材里面有植物有矿物甚至还有虫子——不止是米娅那一盒野蚕宝宝，药材里是真的有处理过的虫干——和动物粪便什么的，负责送行李的侍从们根本没法分辨，又不好打开她的行李箱一样样的翻看，就干脆先放着让米娅自己去处理了。 这么对待客人的行李实在有点失礼，但皇后身边的心腹侍从们都知道米娅来皇宫并不只是明面上的为了陪伴皇后，她是来给皇后治病的，所以关于她的那些行李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对此米娅很理解，也很高兴他们没有乱翻自己的东西。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整理吧，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把陛下中午要喝的药准备起来了。” 瓦妮莎听她这么说，当然是立刻带她去了。 米娅所有的行礼都被送到了这座宫殿里，只是还没有进行整理，都被暂时放在了一楼的一间空房间里，门口还有人守着。 见到她们过来，守门的侍从开了门，跟着她们一起进去整理东西。 东西都是早就已经整理好的，所以米娅只要指挥他们把自己的行李送去房间，给皇后的药材则另外安排。 她告诉瓦妮莎这些药材的存放条件，瓦妮莎很快就安排人把这些药材抬走了，米娅也跟着一起过去查看是否妥当。 他们去了旁边的皇后寝宫——赫拉宫。 虽然皇后一直和皇帝住在月桂宫，但当他们白天开始各自忙碌的时候，皇后就会到这座属于自己的宫殿来，少部分时间她会处理政务，但大部分时间却是在这边休闲娱乐。 所以皇后的午餐和晚餐一般也都是在这里用的，而皇帝时常回来陪伴她。 等药材都被妥善的整理放好，保证不会受潮腐坏后，米娅才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为皇后准备药材。 她用小小的天平代替药秤称量药材，然后一份份倒在铺开的羊皮纸上，再一一包好，用麻绳捆紧，又在折叠处写上自己才懂的繁体“药”字，并要求瓦妮莎找来火漆，在上面打上火漆印。 别怪她把事情弄的太复杂，宫斗剧真是害人不浅，不做点防御，米娅害怕药材被人掉包了。 她把包好的药材都交给了瓦妮莎，只留下一份没有包的等下用：“这些是皇后接下来五天要喝的药，请妥善保管，熬煮之前最好不要打开。” 瓦妮莎慎重点头，心里也为米娅得谨慎而满意，虽然这样的方法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至少杜绝了很多危险。 米娅还道：“另外，所有熬煮之后的药渣都不能倒掉，，陛下入口的药也要留一些，我会进行检查。” 瓦妮莎再次点头应下，宫廷医生们也都是这么做的。 之后米娅还找瓦妮莎要了三个负责熬药的助手。 米娅并不打算一直由自己来给皇后熬药，她需要请假回家，如果一直自己熬药，那必然是无法请假的，所以得提前培训助手才行。 其实熬药很简单，她开的药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熬煮方式，点三个人是想让她们彼此监督，而且万一其中谁有什么事不在，剩下两人也不会落单。 瓦妮莎都要因为米娅过度谨慎的安排而怀疑她是不是曾经遭遇过什么了，但还是很快给米娅找来了三个助手，都是年轻的侍女，米娅印象里是在皇后身边见过她们。 不过她不在意来的人是男是女，只需要知道这些人的可靠性是由瓦妮莎负责的就好。 米娅只问：“我能在哪儿熬药？” 瓦妮莎带她去了旁边不远处的小厨房。 作为大皇宫的主人之一，皇后的日常三餐都和皇帝一样是由御膳房出的——当然，他们这里并不称呼为御膳房，这只是米娅自己的习惯翻译——赫拉宫里的小厨房是日常为皇后就近准备一些酒水点心之类的地方，不过对于狄奥多拉皇后来说，这个小厨房主要是为她熬药的。 “不过皇后陛下这几日已经把之前的药都停了，所以这里面原来储备的药材什么的也都清理干净了。” 米娅满意地点点头，请皇后先停了之前的药是她之前说的，因为不知道那些医生都开了什么药又是否会和自己开的犯冲，所以她特意叮嘱过这一点。 甚至小厨房里的所有用具都是崭新的，而且这里连铁锅都有，灶台也是和米娅家里新作的灶台一样的款式。 如果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怕都要被皇后的神通广大给吓唬住了，米娅却觉得很正常，狄奥多拉皇后看起来就是个掌控欲十分强的人，她要是私底下不派人调查跟踪米娅，米娅才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过这么一看，狄奥多拉皇后真的不知道她和巴亚德要敬献马鞍马镫和马蹄铁的事情吗？ 米娅对此保持怀疑，不过不管皇后知不知道，她都帮他们拿到了诸多赏赐，米娅真心实意地感谢她。 这个小厨房里还有很多玻璃器皿，这可是米娅家没有的。 现在大家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的器皿有四种：银器、玻璃器、青铜器和陶器，其中玻璃器是罗马人从埃及抢回来的工匠那里学到的，虽然玻璃器皿在市面上有不少，但价格仅次于银器，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米娅倒是买得起，但玛莎家显然不合适出现玻璃器皿，所以财不露白，她一直用的都是平民最常使用的陶器，虽然不够美观，但就算是不小心打破了也不会太心疼。 现在看到小厨房里的一堆玻璃器皿，米娅选择让它们继续呆在柜子里，让助手取来一个银碗，虽然现代人知道银器测毒的局限性很大，但这个时代的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对银的测毒效果相信不已，这也使得米娅在用银碗装药的时候，被人下毒的可能性会降低许多。 她一边教三个助手怎么给皇后熬药，一边盯着火候，至于熬制时间怎么把握，皇宫里有玻璃沙漏，可比她自己估算时间准确的多。 掐着时间熬好了药，米娅当着瓦妮莎的面倒了一点出来喝了，然后把药碗交给了她：“夫人，麻烦你送过去请皇后陛下趁热喝。” 其实皇后入口的东西都有专门的奴隶试毒，但米娅愿意这么做，瓦妮莎也不会拦着她不让。 瓦妮莎小心接过药碗放进食盒之中，倒也没有要米娅跟着自己过去。 送走瓦妮莎，米娅继续教三位助手处理熬过的药材：“把它们晒干以后单独存放起来，不要让别人乱碰。” 三名助手都很听话，依言去做了。 熬了药，就没有米娅什么事情了，她在小厨房等了一会儿，瓦妮莎再次端着空了的药碗回来，里面还剩下一点药汁，米娅确认过没有问题后，又告诉她：“陛下一天要喝三次药，都要在饭前喝，每天最好定时，今天由我亲自熬，明天让她们来我看着，之后就都会交给她们了。” 瓦妮莎表示没有问题，本来宫廷医生们开药以后也都是由专人负责熬煮的。 这时瓦妮莎指着跟着自己回来的年轻侍女对米娅道：“米娅小姐，这是迪莉娅，你在皇宫的这段时间都将由她服侍你。” 看起来最多只有十八岁的迪莉娅朝她行礼问好：“米娅小姐，日安。” “日安。” 之后瓦妮莎就离开了，米娅带着迪莉娅回自己的房间，后者表示午餐已经准备好送到她的房间了，所以米娅现在需要赶回去用餐。 等到了地方，她的行礼都已经送了过来，因为米娅特别嘱咐过，所以宫廷侍从并没有为她整理，全都只是放在了房间里。 第59章 入住大皇宫的第三天, 米娅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午后去给狄奥多拉皇后扎针。 狄奥多拉皇后早已准备好，按照她的叮嘱换了一套轻薄的衬裙, 底下还穿上了衬裤, 是米娅和瓦妮莎说过后, 后者找人赶制出来的。 因为米娅也把内裤的做法告诉了瓦妮莎，所以皇后此时的衬裤里也穿上了内裤, 衬裤自然也就不需要做成中世纪中后期那种开档的了，不用担心会走光。 “陛下这两天感觉如何？” 行礼过后就开始准备的米娅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询问皇后。 按照要求取下众多饰品, 只穿着衬裙衬裤的皇后躺在矮榻上，一边看米娅做准备工作，一边道：“和之前差不多,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米娅面色不变, 点头道：“是这样的, 喝药调养的效果一般需要一个星期到半个月才能见效，陛下的情况比较严重，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能看到明显的效果，不过搭配针灸，这见效就会快许多。” 皇后不语, 她本来就是个常年喝药的, 自然知道米娅说的是对的，不过知道归知道，心急也是免不了的。 好在有之前的香包在，她倒也不怀疑米娅的本事。 做好消毒工作, 米娅拿着银针走到皇后身侧：“陛下，我要开始了。” 皇后看了她一眼, 小女孩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有点可爱，点了点头：“你来吧。” 米娅心里其实是紧张的，纵然她这段时间私底下有偷偷拿银针扎自己，确定她是真的会针灸了，但现在面对病人，尤其这病人还是皇后，她的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开始施针。 一开始，皇后在米娅扎针的时候也是紧张的，毕竟那么长的银针扎在自己的身上，还需要深入大半，光是看着就感觉会很疼，皇后已经做好了隐忍的准备。 但这针实际落下以后，她却发现根本没有多少刺痛感，而是有一股酸胀酸胀的感觉非常强烈。 有点难受，但是可以忍受。 而且随着米娅一点点捻着银针把针越扎越深，一种暖暖热热的感觉从被扎的位置闯荡开，让皇后一直以来时不时就感觉冰凉胀痛的腹部像是照射在阳光下一样开始变暖。 而且这股暖流很快就随着米娅扎的针扩散到身体别的地方去，皇后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一样，暖烘烘的。 她在这股暖流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米娅专注的扎针，看似简单的工作却让她的汗水都下来了，那汗正要落下，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为她擦掉了汗水。 “谢谢。”米娅头也不抬的感谢了一句，继续扎针。 这一扎就是大半个小时，皇后顶着一身银针都快成了刺猬，却依然安睡着，不过仔细看会发现皇后身上也开始冒汗，而且汗量还不少。 可实际上这间宫殿里放了不少的冰盆，旁边还一直有人在扇风，怎么也热不到出汗的地步。 这当然也是针灸的效果了。 米娅很满意自己第一次给人扎针就能有如此好的效果，不过她也知道，如果不是有生活技能在，这些东西她根本就不可能掌握。 让银针在皇后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米娅就开始收针了，这收针可比施针简单，很快她就把银针都取了下来，开始进行后续的消毒工作。 当然她也不忘跟瓦妮莎说：“请把陛下叫醒，她这样睡下去会着凉的。” 瓦妮莎连忙凑到皇后身边，轻声唤道：“陛下，陛下，您醒醒。” 很快，皇后就被叫醒了。 睡醒的皇后还有些迷蒙，米娅偷偷打量了一下，确定她应该没有什么起床气，下次可以自己叫醒了。 皇后这一觉睡得不算长，却特别的神清气爽，她坐起身，就有侍女送来干净的布巾为她擦拭身上的汗水。 米娅又道：“陛下，针灸以后最好四个小时之内都不要洗澡，您如果觉得不舒服，请忍耐到晚上。” 皇后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没想到你这个针灸这么厉害，我现在感觉身体暖烘烘的，肚子也不怎么疼了。” 皇后这些年来因为以前吃的苦加上几次堕胎引发的后遗症，她的小腹时不时就会有坠痛的感觉，平时也会觉得腰酸背疼的，但今天这一扎针，整个腹部腰部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米娅笑道：“针灸在这方面的效果确实很好，下次我再给陛下换几处穴道，腰酸的感觉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相比喝药，针灸的效果可以说立竿见影，本来皇后还心急呢，现在却是半点也不了，米娅说她的病可能需要治上半年才能康复时，皇后其实心里是不确定的，但这才几天身体的情况就好转了，人一舒服起来，皇后对她的信心大增，自然也就不再心急了。 她甚至迫不及待道：“明天你过来给皇帝陛下也看看，他也该开始喝药了。” 米娅点头，这是皇后终于信任她，愿意让她给皇帝调理了。 她见皇后心情很好，就趁机询问道：“皇后陛下，请问我能每周回家两次吗？我保证不会耽误为你和皇帝陛下的治疗的。” 皇后果然也没生气“哦？怎么突然想回去了？是在宫里住的不舒服？” “当然不是！”米娅立刻摇头否认，她知道自己要是透露一点这方面的意思，恐怕迪莉娅就要受罚了。 她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有点想妈妈了，当然，我还想去看看您和皇帝陛下赏赐给我的庄园。” “想妈妈了呀？” 皇后有些怅然，她的母亲也是很早就过世了：“也是，你现在年纪还小，会想家也是正常的，那你就自己安排吧。” 皇后让瓦妮莎给了米娅一个腰牌，方便她进出大皇宫。 米娅得了允许，欢欢喜喜的收拾好东西告退。 等她隔日给皇帝开了药，又带着皇帝身边的人给他熬了药，然后在同一天上午给皇帝施针，下午给皇后施针以后，米娅从皇后那里离开，就拿上收拾好的东西，被迪莉娅和她找来的帮手送出了大皇宫。 已经接到消息的约翰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外，见米娅出来就呼喊着挥手：“米娅，这边。” 米娅闻声看去，满脸笑容地跑了过去：“父亲，妈妈没有来吗？” 一边问一边让迪莉娅他们把东西往马车上放。 约翰见他们人多也不需要自己搭把手的，就站着没动：“店里生意太好，她走不开。” “生意很好？” 这事米娅可没在玛莎寄来的信里看到。 约翰点点头：“你不在这几天，店里来了不少客人，有些像是巴亚德介绍过来的，还有很多专门跑商的商人过来订货，一次就几十几十件的定。” “订货？”米娅很意外：“我们店里的衣服应该不算便宜吧？怎么，他们压价了？” 编织小店的衣服都是正常的市场价，有些款式新颖的甚至要价高一点，她们也不做批发的生意，应该不会有商贩来搞批发才对。 约翰摇了摇头，他不怎么过问米娅店里的事情，对这些也只是听玛莎说了一嘴，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米娅只好回去问玛莎。 “来批发的商贩的商人都说是听说我们这边的衣服款式比较新，品质也好，所以特意过来定一批带去别的城市销售的。” 玛莎打着算盘回答米娅的问题，她使用的是罗马算盘，是一种带竖槽的青铜算盘，小槽分上下，里面放着珠子，下槽有四个珠子，每个珠子代表一，上槽有一个珠子，每个珠子代表五，计算的时候就是通过上下移动珠子来进行的。 这罗马算盘小米娅也学过，所以米娅无师自通，不过她计算的时候很少需要用到工具，就算有比较麻烦的计算，也只需要在草稿纸上写竖式就够了，比用这种罗马算盘可快得多。 问过玛莎，确定她并没有给那些订货的商人多少优惠后，米娅更是疑惑：“去其他人手里直接收购不是更便宜吗？那些商人不是最会压价？” 玛莎倒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笑道：“那也要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卖给他们啊。” “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玛莎就告诉她，因为米娅开了编织小店，不仅自己会用正常的价格收别人做的毛线制品，还允许别人寄卖，寄卖费收的又少，所以大家现在要么自己出摊买毛线制品，要么就是到她这里来寄卖，根本就没人和那些使劲压价的商人做生意了，所以这些人只好另辟蹊径到米娅这里来了。 米娅不懂：“他们都愿意到我们这里买了，抬高一点收购价从其他人手里收不是更省钱吗？” 她们这边批发又不会打折给批发价，和市场上的正常售价也不会差太多的啊。 “那也要有人愿意卖给他们啊。” 玛莎说到这里笑得更乐了：“你不知道，现在会织毛衣的基本都是我们这片区域的人，很多人都还是在你这学的，再交给别人，大家彼此都认识，之前她们被压价狠了，本来就不乐意和这些商贩打交道了，只是去集市那边卖的话，摊贩费和交易税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而且还不一定能卖出去，她们没办法也只能卖给那些商人了，现在你这一店一开，大家就多了个渠道，就再没人愿意和那些商贩打交道了。” 本来织毛衣就是米娅教会大家的，然后其他人又教给了别人，别看现在会织毛衣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但实际上因为六区和周边几个区域除了平民外，还有不少来自其他国家的民族的聚集区，这些外来者和本地平民日常可不算融洽，所以她们从米娅这边学到的织毛线技术基本就只在自己本地人中发展，而且在发现身边会织毛衣的人变多了以后，担心自己以后能用这门技术赚的钱会越来越少，大家就渐渐不乐意再教给其他人了，所以现在会织毛衣的人基本就固定了下来，而且这些人之间还彼此拈亲带故的都有些关系，在有人带头说不和那些商贩做生意以后，其他同样被压价压狠了的人自然是纷纷响应，现在那些商贩别说压价了，再想买到大批的毛线制品都难了。 第60章 一周没见, 实习女工们的工作进度十分理想，不仅比米娅预计的做的更快，金线编织的蕾丝也十分精美, 是一个线扣一个线扣看过去也不会看到任何错处的精美。 检查过所有人做出来的蕾丝, 米娅露出满意的笑容, 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们做的很好，就保持这种品质, 艾丝黛乐夫人会满意的。” “太好了！” 实习女工们屏息等着米娅检查，心里紧张极了，就怕她不满意, 现在听到她的赞扬，所有人顿时喜笑颜开，心里美滋滋的。 米娅不在, 这么这些天没少担心要是自己做的不好, 米娅回来以后会不会不满意, 进而扣她们的工资，现在见她满意，不用担心被扣工资了，大家自然开心。 她们知道自己做的不能和米娅做的比，她们是见过米娅自己动手做的金线蕾丝, 虽然看起来是一样的步骤, 可看起来就是比她们做的更加灵动自然，有种说不出的灵韵美感。 所以，她们才如此努力，就担心最后蕾丝上裙的时候, 双方因为差距太大，会显得非常不协调。 为了能做好, 实习女工们甚至主动加班，很多人都选择自带油灯留宿在店里，夜里就点着油灯编织，稍微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小心拆开重新做，她们从一开始手生需要不停的拆解重新编制到现在手熟后可以编织很长一段都不再出错，可谓是煞费苦心。 好在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能让米娅满意，就是给她们的最好回报。 更何况惊喜还没有结束。 “姐妹们，很高兴的通知你们，你们现在不再是实习女工了，你们已经可以转正了！” 虽然距离一个月还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但米娅对她们的学习进度很满意，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宣布给她们转正了。 而提前转正，意味着她们可以提前那订单提成了。 虽然看起来提前不提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艾丝黛乐夫人的这笔订单她们还没有完成，而在完成这份工作之前，她们是没办法接其他订单的，但她们负责的金线蕾丝也快做完了，最多再做两天就能收工，所以她们还是可以提前得到一些别的提成。 米娅也是这么告诉她们的：“等这些昨晚，你们可以自己做一些蕾丝放在店里卖，算提成的，不过订单就暂时不要接。” 女工们暂时还没有自己设计蕾丝图案的能力，而那些选择定制蕾丝的人恐怕都是贵族和有钱人，得米娅自己看着接单和定价格，这事没法让别人来处理，而她打算等把艾丝黛乐夫人的订单做好以后再接单。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米娅劝告女工们最好不要再在夜里进行编织了：“光线不足对眼睛的伤害很大，长此以往会把你们的眼睛熬坏的，我们可是有足足一个月的制作时间，不需要那么急的。” 不知道她们到底能不能听进去，但这些话米娅还是要说的。 为此，她甚至把原本想要全体留宿的实习女工们都给赶了回去，只留下原本要负责守夜的两个：“都回去好好休息，想早点完成工作明天早点过来就是了，听好了，不要在晚上熬坏了眼睛！” 她自己是有系统加持，晚上熬夜做东西都是在赶工系统装备，根本用不到眼睛，别人可不像她可以开挂。 女工们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这些金线她们可不敢带回家去做，所以在米娅不许她们留宿的情况下，大家也只能在天黑之前回家了。 米娅确定她们会乖乖听话后，也没有多呆，就下楼了。 傍晚之后，店里也没什么客人，芬妮正在清点店里的库存看有哪些商品需要补货，玛莎不在，应该是回去做晚饭了。 她问芬妮：“芬妮，你知道艾丝黛乐夫人把珍珠送过来了吗？” 芬妮朝她摇头：“我不清楚，你问问玛莎婶婶吧。” “好的。” 米娅从后院穿过，先和院子里的两匹马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查看院子里的一堆植物。 受到一些对外不可言说的影响，她种下的植物似乎都长得很快，不仅是院中地里的那些土豆棉花茶树黑莓和葡萄已经有开花结果的迹象，连移栽到花盆里的竹子也依旧长得很快，隔几天就冒出新的竹条，原来移栽时她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些花盆，每盆少少种上两三根，现在却越发越多，有了爆盆的趋势。 而桑树盆栽们虽然不是她移栽的，但她后来有特意修剪照顾过，似乎也得到了一些增益buff，一周不见，顶枝剪掉以后发了很多侧枝出来，新生的叶子都长大了，把花盆挤得满满的。 再不换盆或者移栽，她都担心这两种长势本来就很好的植物会把花盆都给挤爆了。 米娅顺手浇了些水，然后摘了些鲜嫩的桑叶，在自家院子里清洗干净，再用刀切碎装好，这才走进厨房。 她问正在炒菜的玛莎：“妈妈，艾丝黛乐夫人有让人把珍珠送过来吗？” 玛莎：“还没有。” 米娅：“好吧，如果送来了你记得点点数，别弄错了。” “知道了。” 玛莎应了一声，然后道：“你也快去收拾一下，再等会儿就要开饭了。” 米娅看了眼正在帮忙烧火的约翰：“父亲，我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在我房间了吗？” “嗯，都在上面呢。” 米娅抬腿上楼：“那我上去收拾一下，等下有好消息告诉你们！” 好消息？玛莎和约翰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她说的可能就是那堆带回来的东西。 玛莎笃定道：“看来这次皇后陛下给了她不少赏赐。” 米娅这次的反应可比上次从皇宫带着赏赐回来时热烈多了。 独自把东西从马车上搬到米娅房间的约翰想起自己搬的那些东西，点头应和：“确实是不少。” 米娅回到房间，先看了看三位妇人送来的纱布，织得非常不错，不仅用料扎实没有以次充好，纱布的网格的间距也十分规则平整，米娅很满意，这样就可以开始染布上浆了。 之后她打开盒子，把新鲜的桑叶丢给里面的野蚕宝宝们，看着它们努力的吃吃吃。 一周的时间足够所有蚕宝宝都孵化出来，不仅个头大了许多，有一部分还进行了第一次的蜕皮，从一龄的黑色蚁蚕变成了二龄黄褐色的幼蚕，而它们会经过四次蜕皮才能开始吐丝，中间持续时间基本在二十五天左右，而整个蚕生也不过五六十天，二十五天的生长期已经是它们生命中一半的时间了。 现在米娅手里的蚕宝宝大概有个三百多条，具体多少她也没数，反正目前能孵化的蚕卵都孵化了，剩下那些自然是死卵，早就被她清理掉了，而孵化出来的这些野蚕宝宝也非常给力，生命力旺盛还很能吃，至今也没有死过一只，只要能顺利养到化蛹成蛾，产出更多的蚕卵，米娅以后就不怕没有蚕丝可用了。 而且以东拜帝国气候，除了冬季最冷的时候，都可以孵蚕养蚕，如果两个月算一批一年下来也能养个四五批了，要是以后蚕卵多了，分批进行孵化的话，不说像现代江南那样一年能极限养上十二次，怎么也能有个八九批吧。 所以现在培育更多的野蚕才是更重要的，等这一批的蚕宝宝要是开始吐丝了，米娅是绝对不会抽丝的，甚至下一批都不太可能这么做，不然还怎么发展她的桑蚕业。 这是一门能够为无数人提供工作的新行业，而且米娅希望能用这个技术和皇帝交换，让他不要再给民众加税了，与其一直剥削劳苦大众，不如做出丝绸去赚那些贵族和有钱人的钱去，历史早就告诉她，不管哪个国家的贵族和有钱人都抵抗不了丝绸的诱惑，用这个赚钱，获利可比从民众口袋里掏那么几个努米要多的多。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有些圣母，但反正也是留不住的东西，不给出去甚至可能为自己招来祸事，那还不如找最大的那位，换一些让自己心安的东西，有什么不好的呢？ 现在的盒子已经有些装不下长大不少的野蚕宝宝们了，米娅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个更大的盒子，把野蚕宝宝们都转移了过去。 等给野蚕宝宝们安好新家，她又去看了隔壁的兔子。 一周不见，这些兔子依然被照顾的很好，小兔子已经和母兔分开了，不过因为笼子不多，所以这些小兔子都是住在一起的，倒是买来的那批兔子是分开住的，个头又大了不少，不过和成年大兔子的体重还有不少差距，需要再养一两个月才能出栏。 本来进宫之前，米娅已经想过是不是等这些兔子长大了就出手卖掉，一开始她是想发展一下养兔大业的，但因为要去皇宫长住一段时间，又有更野蚕需要她驯养，养兔子的事情只能交给玛莎他们帮忙，可店里的生意也离不开他们，加上空间不够，米娅觉得养多了就不合适了，所以才想卖掉一些兔子。 不过现在，有了一片庄园，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继续养着了？ 看完了兔子，正好下楼洗手吃饭。 今天玛莎做的都是符合东拜人口味的中式菜肴，菜谱是米娅从烹饪系统里抄写下来给她的，玛莎本身就喜欢专研厨艺，现在每天更是一有时间就琢磨这些，手艺大有进展不说，在主妇圈里也越发受欢迎了，好多人都会来找她求教新菜式呢。 米娅吃着改良过后的华夏菜也很舒心，虽然口味不怎么正宗，也没她自己做的好吃，但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能做出这样的水平，米娅作为受益人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虽然不正宗，那也是华夏菜，可比东拜菜色更合她的胃口 第61章 一天的行程很紧, 米娅不得不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她今天要把之前买的那匹白细麻布和定做的纱布都进行染色，现在的日头大，染好的布晒上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完全干透了, 所以时间上来说是完全够的。 给艾丝黛乐夫人做一套衣服倒也用不上一整匹的布料, 而米娅发现自己买的染色剂材料稍微改动一下配方还能配出另一种很漂亮的星空蓝, 这种颜色鉴于深天空蓝和浅天空蓝之间，在阳光下是一种亮眼的蓝, 但在光线比较暗淡的时候又会呈现出一点紫黑色，如果染色的时候用蜡染扎染等方式进行一些图案的制作，或者等后期进行刺绣, 效果一定很好，很适合在出席晚宴之类的场所穿着，尤其对这个没有电的时代, 夜晚的烛光会让这种颜色的布料更加的神秘烂漫, 米娅觉得等这个布料做出来一定会有人喜欢的。 为了防止时间不够, 染色剂是她昨晚就配好了的。 她一次配好了两种染色剂，这两款染色剂在搭配的时候还进行了不少的化学反应，而且整个配置过程非常的复杂，米娅怀疑别说是这个时代了，恐怕就是在现代可能都还没有人发现这样的染色配方, 因为它的一些制作材料看起来在现代似乎已经绝迹了。 不得不说她的金手指系统是真的非常给力。 两瓶调配好的染色剂被装在了空了的葡萄酒瓶里, 瓶口用软木塞塞住，外面贴上标注，可以保存至少半年，因为染色剂配起来太麻烦了, 她干脆多配了不少，这次用不完下次再去买些布料来染, 两种颜色因为都能显现出紫色调，非常符合贵族的审美，怕是光是卖布料都会有不少客人上门，绝对不愁卖的。 在干净的大木桶里倒入适量的热水，再按比例倒入染色剂和用于固色的盐用木棍搅拌好，米娅这次只需要染出单一的颜色，所以也不需要对布料进行什么特殊的处理，直接扔进去搅拌搅拌，确定所有边角都完全浸透了以后，再泡上一段时间，等上色差不多了就能捞出来了。 米娅做这些的时候，天都还没有亮，等她的布料浸染好拿出来，太阳都升高了。 染好的布料被她拿去公共水池那边清洗，木桶里剩下的染料水她也没浪费，家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布料了，光是原色的细麻布就有好几匹——这个不是皇后赏赐的，是玛莎自己买来准备做衣服的——米娅拿了一匹全部裁剪成头巾手帕的大小，再扎好丢进去继续泡着，也没有特意研究怎么扎好看，就想看看最后会给出什么样的惊喜。 玛莎见了干脆提议拿了几件毛衣一起染，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米娅觉得不错，就去店里挑了几件纯色只带纹路的毛衣一起放进去搅拌搅拌。 就算染坏了也没事，只是一点布料和毛衣，她损耗的起。 不过最后染出来的效果却很不错，虽然颜色没有她最开始染的蓝紫色深，但浅淡的蓝紫色同样也很漂亮，扎染的头巾和手帕又有一种云雾氤氲的感觉，挂在阴凉处晾晒时，布料随风而起，缥缈又梦幻，吸引了不少从店门口路过的行人。 “这个怎么卖？” 帮忙晾晒的芬妮被问到的时候已经从最开始的茫然到现在的熟练应答了：“不好意思，这个不是店里的商品，不卖的。” 一批随手染出来的头巾手帕本来就没有几根，拿去卖也不是不可以，但没必要，手帕她自己留两条，剩下的给玛莎让她拿去和好友们分享可能都不够分的。 定制的布料被晒在了后院里，好在因为约翰在后院搭了灶台，所以这里也搭了一个棚子，布料晒在下面正好可以避开近午最热的日头。 晒完了布，米娅就去隔壁店里接手了算账的工作。 玛莎一副“得救了”的样子，忙不迭的表示自己要回家准备午餐：“这活还是得你来做，我现在看到数字就头昏脑涨。” 她年纪大了，经不得这么用脑的，这几天拨算盘拨得她手都疼了。 “我等下就给科慕宁律师写一封信，请他帮我介绍一位会计，到时候算账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了。” 玛莎笑道：“那可好，你记得让科慕宁律师快点找人，这样我就解脱了。” 其实账目还是很简单的，只是罗马数字并不利于算数，玛莎本人也只会简单的加减乘除——就这样她也已经胜过绝大多数普通平民了——加上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多的计算工作，所以难免手忙脚乱的。 不过米娅检查过，玛莎算的账目都是对的，没有任何的纰漏。 编织小店虽然是家不是很大的店，但这几日的销售额很多，虽然不像第一天艾丝黛乐夫人来时那样一笔订单就抵得上好几个月的收入了，但每天也都能赚到十几二十个金币，不过这些金币多数被玛莎支出去付给寄卖和接外派订单的人了，所以店里的现金倒不是很多，至少没有多到让玛莎不敢放在家里的地步，自然也就不会想送去钱铺存着了。 而客流量变多这一点，米娅也很快见识到了。 编织小店是早上七点开门，刚刚开门的时候还没什么人，但过了八点，人就陆续多了起来了，很多客人都不是附近的居民，一些人的穿着打扮很讲究，看起来像是小贵族或者官员，再不济也是有些家庭背景，社会地位看着要比奥佩特斯街上的住户们高一些的那种，说话用词都很端着，面对芬妮都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好在这些人也最要面子，轻易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所以只有他们肯掏腰包买东西，编织小店都欢迎。 而另一类人的身份就更明显了，他们一看就是贵族富人家里的女仆侍从，一进来就直奔米娅想要为自己的主人定制东西，而且很多都是指名要蕾丝款式。 生意上门，米娅倒是没有往外推，只是说店里这几天无法空出人手来接单，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排单等待。 “而且目前我们暂时只接蕾丝花边和小件物品的订单，暂时没法接大件衣服。” 听到她这样说，询问的仆人倒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很多出名的裁缝店都是需要排单的，他们们都习惯了，何况特意来这里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听说过米娅目前的身份，还被主人叮嘱过态度客气一些，所以态度都很恭敬，表示排单没有问题，但希望定制衣服这一项也可以一起排单。 “这个时间上会比较久，至少要再等上半个月，而且需要贵主人亲自到店里来一趟，这样也可以吗？” “好的，请先帮我的主人安排，我会回去转告她的。” 仆人们都想的很周到，最后要不要等得看主人的意思，但先预约排队总是没错的，要是最后主人同意了，他们却没有预约导致不得不继续延后，那受到责罚的就是他们这些跑腿的仆人了。 而且米娅这里预约排队也不另外收费，就是做个登记而已，不影响什么。 米娅就把自己每周周三和周六会在店里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让需要定制的客人在这两天过来，不过只限小件制品，衣服的话，她只给定了最早提出想要预约的客人在下次她休息回家时过来店里商讨，至于后面预约的人，如果前面的订单做好了，她会提前写信询问他们是否还需要定制然后再请他们到店里来商讨。 本来米娅是准备每隔两天给帝后二人施针，但因为皇帝皇后都是虔诚的信徒，他们每个周日都会去教会做礼拜，而为了和周围的人步调一致，米娅也不得不每周去一次，所以她就干脆调成了时间，把施针的时间定在了周二和周五，这么一来她周二和周五下午忙完就能出宫回家，然后周三周六呆在家里一整天，周四周日早上再回去，而且周日还能和玛莎一起做了礼拜再走，这么一算，她呆在皇宫里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太多。 要是到了后面，两位陛下的情况好转，米娅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只在施针的时候进大皇宫，施针完了就回家，等之后停止针灸了就顺势提出回家，只每隔几天去皇宫给两位陛下诊个脉调整药方就行了。 这也是宫廷医生的工作常态了，很多宫廷医生同时也是教会的神职者，所以不可能一直呆在大皇宫里，而且别的在皇宫里任职的人，除了宫廷侍从以外，也都是正常上下班的。 接了几个预约定制衣服的订单以后，米娅就没再排了，她们店里也没有专门的裁缝，除了自己别人都不做衣服，米娅也不带学徒，自然没办法接太多单子，倒是小件蕾丝的订单接了不少，女工们的工作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完成，之后就能开始做小件蕾丝了，而做小件占用的时间相对要短很多，十个女工能接的订单量还是不少的。 九点的时候，玛莎请的三位临时工也来了，都是米娅认识的婶婶，也都住在附近，家里倒是没有做生意的，所以她们平时也不需要出去找事做补贴家用，日常就是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不过现在孩子都大了不需要再照顾，于是日子就清闲了下来，玛莎没有找她们之前，两个的。 不过玛莎这里缺人手，她一找，还是很多人愿意来的。 三个人也都是认识米娅的，昨天就知道她回来了，还有人特意带了土特产过来请她吃：“都是亲戚送的，让玛莎做给你吃。” 不等米娅拒绝，对方就直接送去玛莎那里了。 这些临时工的工作主要是整理店里的东西摆货上架以及在人多的时候帮忙接待一下，一般也就上午和下午各两个小时左右，时间不长工作不多，给的工钱却很高，所以三人工作都很积极。 店里忙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忙，米娅还遇到了玛莎说的来搞批发的商人，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不清楚米娅的情况，大概是见她能主事年纪却很小，上来就想压价，被米娅笑眯眯的堵了回去，对方根本说不过米娅，最后还是米娅看他要的货多，一次就上百件，才给了他一个八八折优惠。 第62章 米娅不仅是想要把庄园里的别墅改造成编织作坊, 甚至还计划着把外面的大片绿地都变成农田和养殖区。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三个人从别墅的后门出来，沿着草地中的小路走着, 这里的草坪许久没有人打理了, 草长的都快有膝盖高了, 里面说不定会有蛇，三人都没敢踏进去。 米娅随手捡了根树枝指着周围做起了规划, 这一片区域以后可以建成兔舍，那一片则要建个蚕房，蚕房边上就用来种一片桑园, 之后还会有竹园、茶园、棉花地和土豆地等等，哦，周围的围栏里面也要种上一圈带刺的野莓黑莓之类的植物, 这里的围栏不是后世那种铁艺围栏, 而是石头栏杆, 造型精美高度也很足够，但是防护性只能说一般，稍微接住一下梯子就能爬进来，鉴于米娅不打算招募太多看家护院的安保人员，在围栏边上种植荆棘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了。 感谢东拜的天气很适合植物的生长, 虽然这里夏季雨水少, 但君斯坦迪堡的水利系统十分给力，这座大庄园前有喷泉后有水井，两者都连着公共水道，里面的水不仅是生活用水, 也完全足够够用来浇灌土地了。 虽然把贵族度假庄园开拓成农场听上去也不太合适，甚至是不合适到会被周边其他住户嗤笑的程度, 但管他的呢，土地房子现在都是米娅自己的，她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何况皇帝还亲口说了这里不用交地税，放着那么多的土地不用就只拿来种种花草那不是太浪费了吗，别人家的后院还会有块菜地呢，她这不就是菜地大了点吗？ 玛莎和约翰很快就被说服了，不服也不行，这地方是米娅的，他们很有分寸，不会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玛莎夫妇认真地记下米娅的话，记不住也没关系，米娅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有纸笔，她直接给他们画了大概的布局图，而他们回去之后就会帮忙找合适的工人过来收拾这里。 绕着院子走的时候，三人也发现这个庄园用来隔离外界视野的大树其实都是橄榄树，不够这些橄榄树的树林倒不是很大，看起来就只有四五年的样子。 可暴动就发生在几年前，和这些树的树林差不多，而这栋庄园的建造历史米娅是知道的，院子里的这些橄榄树如果是和庄园一起建造的，可能都有个几十上百年的历史了，就算前主人中途把树都换了，但目前这些树的树龄实在有些过于敏感了，怎么算都该是暴动时或者之后才被种下的——这个时间段，原主人真的有心思给一个没怎么住过的庄园种树吗？ 别说是在当时的暴动中被波及了，米娅收到的庄园资料里，可是明确说了三区靠近君斯坦迪堡这一片的住宅基本都没有受到火灾的波及，暴民们主要烧毁的是靠近赛马场那边的房子，而这栋庄园的主人既然会在事后被清算，那么他即使不是直接参与了暴动，也至少是个偏向暴动方的中立贵族，而看这片庄园的大小，对方必然是个大贵族，这么一位贵族在那场暴动中想要保护自己的产业，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点从亚切克给她的资料里也能证明。 虽然四五年的橄榄树正好要进入丰产期，相当于今年秋天他们就能收获不少的新鲜橄榄，但橄榄木本身的价值也很高，可以造船造家具，对于一个海边城市来说，它的价值很高。 不用想，米娅直觉认定之前的橄榄树是被人偷偷砍掉卖了，不然资料里不会没有记录，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之前负责看管这里的那些人，这可算是贪污渎职了，米娅可不打算姑息他们。 回去她就告状去。 走了一遍庄园，他们重新锁好门，坐上马车去一区的骑士营。 亲卫骑士营就靠着大皇宫，和大皇宫一样这里也是不许随意进出的，所以他们在门口报了来意，就有人进去帮忙叫巴亚德出来了。 说起来，本来之前巴亚德还没晋升的时候是需要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晋升以后岗位有所调动，反正米娅这几次见皇帝的时候都没在他身边看到巴亚德。 巴亚德很快出现在了骑士营的大门口。 和之前相比，晋升成为百夫长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主要是骑士们穿的锁子甲都是一个款式，而会显示身份不同的斗篷头盔之类的部件他也没戴，所以想看也看不出来。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巴亚德看起来就很精神——虽然米娅也没见过他不精神的时候——就是露出的皮肤上挂了一些彩，像是打了不少架。 看到他们，巴亚德也很开心，他最近升任百夫长，正忙着适应新岗位的工作和与分到他手下的骑士们交流感情，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知道他是在训练和对战中受的伤，玛莎没说什么，只是把带来的食物篮子递给他，然后问：“你这次升职要办庆祝会吗？” 巴亚德摇头，他觉得自己这次升职完全是托了米娅的福，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完全没什么值得庆祝的，所以之前只是请同僚们一起吃了顿饭就过去了，根本没想过办宴会庆祝。 “那礼物就现在给你吧，升职快乐。” 米娅掏出一双手套递过去，不过和她上次送的不一样，这是一双锁子甲手套，用大小相同的铁环环环相扣制作而成，铁环不是米娅自己做的也不是找老奥夫定做的，而是她在一家专门卖锁子甲的商店里买的现成铁环，现在的锁子甲都是用这些小小的直径差不多一厘米的圆环做成的，所以如果锁子甲出现损坏，就需要同样的圆环来尽心修补，所以卖锁子甲的店里就储备了大量的不同规格的铁环。 而这个时期的锁子甲都还没有搭配一样的锁子甲手套，大家用的都是皮手套，连分指手套都还是前不久才从米娅这里传播出去的，自然还没有人想到用制作锁子甲的工艺去做手套了。 米娅送的这个当然是她自己做的，有现成的材料，加上她套了好几个加力量的装备让自己的力气变得非常大，再配合钳子之类的工具，做出一个锁子甲手套可以说轻轻松松，甚至没有动用系统配方——不是她不想，实在是系统配方里的锁子甲手套是力量+5的装备，她怕做出来立刻就会被巴亚德发现异样，那不就暴露了。 不过即使没有配方加持的效果，这双锁子甲手套依旧拥有和锁子甲一样的防护能力，除了会被过于尖细的东西穿过，刀剑箭矢都无法伤害到穿戴者。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在锁子甲手套里加入羊皮内衬，使其穿戴起来更加舒适防滑还透气。 巴亚德收到这副手套，意外又不意外的，惊喜之余，又头疼米娅似乎又弄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你做的？” 米娅点头，这手套她其实做了有些时间了，一开始倒也不是说专门为巴亚德准备的，只是正好看到那家店里有售卖替换的铁环，所以顺手就买了一些，做的手套原本是打算先备着，下次要遇到什么节假日的时候再当做礼物送出去，没想到这次正好用上了。 本来如果巴亚德没有把功劳都分摊回给她的话，米娅都不会拿出这双手套，但谁让他这么做呢，而米娅原本是准备把马具的大部分功劳都算到巴亚德头上，以此偿还对方救了自己一命的恩情和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照顾。 结果现在这么一弄，虽然巴亚德也升职了甚至还得到了封地，可米娅又不是看不出皇帝之所以那么爽快的给巴亚德升职是因为他本就有此意，而封地则是皇后为他争取到的，虽然说里面有因为米娅的缘故，但皇后本身何尝不是想要拉拢巴亚德呢。 而且因为巴亚德的主动改口，米娅的功劳占比变大，还得到了一个庄园，这么一看，反倒不像是米娅在给他争功劳，倒像是两人互惠互利——没有巴亚德之前的引荐，米娅知道自己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觐见到皇后，她在大皇宫里可没少听说皇后刁难那些求见的贵族和官员的，每次都要让他们在狭窄闷热的等候室里等上大半天，更是基本不怎么见普通平民的，这一般是皇帝那边的工作。 米娅自觉这次的敬献没有起到她预期的效果，没有完全偿还够她欠下巴亚德的恩情和人情，所以这双已经做好的锁子甲手套就提前被送了出来，当做庆贺礼物了。 “谢谢。” 巴亚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种锁子甲手套一看就比锁子甲还难做，还费力气，也不知道米娅这么一个小姑娘做了多久才做出来的。 他还以为上次米娅那么生气，最近应该都不会理他了，还想了好久下次见面要怎么赔礼道歉。 他当然看得出米娅之前做的那些是想报答他的恩情，但巴亚德也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他心领了米娅的好意，却不能理所当然的把功劳都据为所有，甚至，要不是想让米娅以后不要再惦记自己救过她的这件事，巴亚德甚至都不会接受米娅的这份好意，去占了一半的功劳。 收好手套，巴亚德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米娅：“也恭喜你，去看过庄园了吗？” 米娅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柄椭圆形的手持镜和配套的梳子。 这面镜子的镜面是玻璃的，背面应该涂了铅，清晰度并不是很高，但也要比一般铜镜清晰，镜框到镜子柄都是纯银制作，上面带有和梳子上一样的精致花纹，背面则描绘着怀抱玫瑰的花神芙洛拉。 第63章 狄奥多拉皇后召见米娅,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对她的编织小店有些好奇，所以就让人在她回来的时候叫她过来说说话。 而之所以狄奥多拉皇后会突然好奇起米娅开的小店, 是因为艾丝黛乐夫人今天来求见过皇后。 艾丝黛乐夫人求见的原因当然和米娅没有关系, 只不过她今天戴了科慕宁送她的蕾丝领子, 又在和皇后说话时可以提了一嘴米娅的手艺，虽然她是想借用米娅和皇后之间多个可以聊的话题, 但也确实是引起了皇后的好奇。 蕾丝领子的精美不容置疑，喜好奢华的狄奥多拉皇后同样不能拒绝它的美，而原本只是知道米娅的编织小店有在卖样式新奇的编织制品, 且一直以为所谓的编织制品只是毛衣之类的东西，而不知道蕾丝存在的狄奥多拉皇后这才惊觉自己竟然错过了一个很可能会变成潮流风尚的东西。 这是一向爱美的她不能容忍的。 所以她把米娅叫过来，不仅是想知道她的店里都在卖些什么, 还想要得到它们。 米娅也没想到生意就这么突然上门了, 还是不能拒绝的那种。 不过好在狄奥多拉皇后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知道她还在做艾丝黛乐夫人的订单，所以也愿意等待，不过她要求米娅做一套比给艾丝黛乐夫人更好更华丽的蕾丝衣服。 米娅暗叹一声，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好在皇后比艾丝黛乐夫人更豪横，直接就表示自己私库里的东西随便她挑选, 想要什么材料就拿什么。 当然, 前提是衣服的设计得让她满意。 她都已经不是第一个了，自然是不能再落后了，甚至她还想要后来居上，她的衣服一定要比艾丝黛乐还要更奢华。 说完这个, 皇后语气一变，带着一丝揶揄道：“听瓦妮莎说, 你这次来还给他们准备了礼物，怎么，没有给我准备吗？” 这事是瓦妮莎刚刚来送药的时候汇报的，还把米娅送的玩偶给她看了，皇后自然不会稀罕这么一个玩偶，不过不妨碍她稍微逗一逗年轻的孩子。 “陛下，其实那个……” 米娅一脸有话要说，但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皇后很喜欢米娅这个小女孩，撇开她能为自己治疗这件事不谈，她略带东方特色的五官和黑发绿眼也是皇后喜欢的原因之一，因为她早早逝世的母亲，就有着同样的头发和眼睛，同时她也一样有东方血统，所以在米娅的身上，皇后总能看到那么一点母亲的影子。 所以对待米娅，皇后的态度就会明显比对待别人温和一些：“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 米娅红着脸道：“其实我有为您准备一件礼物，就是这个礼物是比较私密的东西，所以我没好意思拿过来。” 米娅可是很会做人交朋友的，既然都会给所有认识的皇宫侍从准备礼物，又怎么会忘记皇后这条金大腿呢。 皇后闻言，坐姿一变，明显来了兴趣：“哦，是什么私密的东西？”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能被称为私密的？ “拿来我看看。” 米娅道：“东西放在房间了，我现在过去拿？” “不用你去，我记得你身边也有个侍女，让她去吧。” 米娅就到门口去找了迪莉娅，让她去把东西取来。 不敢让皇后多等，迪莉娅很快气喘吁吁地小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宽扁的木盒子。 这个时代装东西也是不方便，没有纸盒，就只能用木盒装了，好在米娅之前在木匠理查德那里淘了很多不同大小规格的木盒，也能用上一段时间。 米娅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确定东西没错，朝迪莉娅点了点头：“你跟我一起进去。” 迪莉娅努力平复了呼吸，知道米娅这是有意让她在皇后面前露脸，感激地笑了下。 米娅等她呼吸顺畅了，才带着人走入宫殿。 这个点，皇后本来已经要准备用餐了，不过皇帝今天好像有事耽搁了还没过来，连汤药都是之前让人送到皇帝那边去的，但回报的人又表示皇帝会过来和她一起用餐，所以皇后现在还等着呢，只是为了不影响药效，现在特意吃了一点糕点垫垫肚子，也因此她才有时间和米娅在这里闲聊。 看到米娅进来，她让侍女为自己擦干净手指，慵懒地问道：“东西拿来了？” “嗯，在这呢。” 米娅示意迪莉娅把东西送上去，自己也凑到了皇后更前，然后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皇后一愣：“这是什么？” “咳咳，是一套内衣裤，陛下。” 因为周围有不少宫廷侍从在，而且一半还是宦官，虽然知道宦官不能算是男人，但他们的外表摆在那里，内在年纪也只有十八岁的米娅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讨论这种女性话题。 是的，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套蕾丝内衣和内裤，肉粉色的布料外覆盖了一层同色的蕾丝，不过只有杯罩和三角区有。 内衣就是现代很常见的四分之三罩杯，米娅用了好几层布料来缝制，虽然没有衬托的钢圈，但聚拢效果依旧很不错，而且罩杯中还加塞了一块被她修剪的薄薄的天然海绵作为胸垫，不仅衬托力更好，还增加了一点丰胸的效果，同时在舒适性和透气性上也不差，而内衣的扣子使用的金属扣环，是米娅用做锁子甲手套剩余的铁环掰成合适的形状缝制上去的，所以也能达到无痕的效果。 相比起来，内裤除了前面一块蕾丝花边的设计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皇后用手指挑起盒子里的两片小衣服，内裤她是知道的，在米娅告诉瓦妮莎这种贴身衣物的制作方法时，皇后就开始穿了，不仅是她，她身边的人很快都换上了这种贴身衣物，相比以前的挂空挡，穿上内裤的感觉可以说让人十分的安心。 而内衣皇后是第一次，但并不妨碍她从米娅的话里，已经这件小衣服的样式上明白它是怎么穿戴的。 她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感觉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羞耻，难怪米娅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她短暂的沉默让米娅无以为她不喜欢这份礼物，又或者想到了别的地方去，连忙解释道：“这个是穿在衬裙里面的，不能穿在外面。” 皇后回过神来，听米娅的话就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了。 其实和这件胸衣类似的小衣服，皇后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来自埃及和中东地区的肚皮舞舞娘们就会穿着类似的小衣服露出腰肢翩翩起舞，她的皇宫之中甚至都养着这么一小群舞娘，时不时就为她表扬上一段。 不过那些舞娘的小衣服上都是各种宝石金属之类的装饰，并且只是简单的包裹住胸部，并没有肩带的设计，更没有米娅做的这件内衣的柔美感，而是一种夺人眼球的耀眼，是专门为了吸引他人的目光而设计的。 而这件内衣则是一种含蓄的，带着羞涩感的小衣服，加上米娅的解释，所以虽然两者看起来有很多的雷同，但并没有让皇后感觉到冒犯。 她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想到做这样的小衣服？” 米娅低着头，满脸通红地讪讪道：“就……最近身体开始发育，所以有点感觉不太舒服……” 她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吟，如果不是靠得足够近，皇后都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皇后好笑地看着她，目光因为她的话落到了她的胸口处。 夏季的衣服单薄，让女孩身上轻微的改变也变得明显起来，不过皇后一直没有留意过这个问题，除了她确实才刚刚开始发育，胸部的曲线还不明显之外，也因为米娅轻薄的衣服并没有如旁人一样透露出什么明显的轮廓，倒是隐约能看到一点肩带之类的痕迹。 “你自己也穿了？” 米娅点头，不过她穿的是加了天然海绵垫的小背心，和送给皇后的可不一样。 实际上，这套内衣原本的主人也不是皇后，而应该是艾丝黛乐夫人，米娅在给她定做衣服的时候，因为这位夫人出手实在大方，所以她才准备附赠一套蕾丝内衣。 不过在动手之前，米娅收到了皇后的赏赐，尤其是那座庄园也是皇后为她求来的，所以米娅很干脆的为房子折了腰，果断把本来想给艾丝黛乐夫人做的内衣改成了皇后的。 为此她还特意把原本想做成红色的内衣换成了肉粉色，虽然不如红色艳丽，但感觉更适合娇小秀美又皮肤白皙的狄奥多拉皇后。 这布料也是从皇后赏赐给她的那些布料里挑选出来的，上面的蕾丝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颜色的线，是米娅偷偷用系统里的线做的，也幸好内衣需要的蕾丝不大，加上她在皇宫里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才能这么快做好这套内衣。 皇后对这套内衣的效果很好奇，皇帝又迟迟不来，皇后干脆起身示意米娅跟着她到内殿去，她现在就想试试。 米娅跟了上去，当然服侍皇后换衣服的工作并不需要她来进行，米娅只需要在旁边指点一下为她换衣服的侍女就可以了。 穿不穿内衣的区别是非常大的，狄奥多拉皇后虽然娇小，但身体曲线很好，但这就意味着她的胸在一定年限以后要比小胸人士更容易下垂，可穿上内衣以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狄奥多拉穿着内衣站在等人高的镜子前，略有些模糊的镜子里映照出她此时更加挺拔的身姿，她满意地左看右看，然后开口让人拿来一套衣服。 狄奥多拉皇后喜好奢华，她的衣服上总是装饰了大量的珠宝和刺绣，华丽又精致，但这次送上来的却是一件简单轻薄的长袍，它没有袖子，衣服被用连个宝石扣子固定在肩膀上，领口微低露出一点沟壑，腰带系在胸部下方，更加衬托胸部的曲线，这衣服款式看起来应该是希腊长袍，印象中很多艺术作品中希腊女神/人穿的都是这样的服装。 第64章 编织小店的楼上有两间工作室, 其中一间是留给米娅的，只是之前米娅一直只和女工使用另一间，但现在她不需要再教她们什么了, 自然是独自在另一间工作室里坐着自己的工作。 这次回来她没把缝制了一部分的裙子带回来, 只带了金线进行蕾丝编织, 独自一人的时候米娅可以靠技能系统作弊，手上的速度快得都像要出现残影了, 还能分出心思去想一想别的事情，比如构思一下新的设计图，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 甚至只是闭目眼神一下都没有什么问题。 中间她被叫下楼好几次，有之前说好要来预约定制的客人，也有来招聘的应聘者。 前者之前来的时候还只是派了仆人过来, 这次却是亲自来访, 一来是想亲自和米娅讨论订单的问题, 二来当然也有拉拉关系的想法。 除非皇家主动压消息，不然大皇宫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这里和华夏的皇宫不一样，没有前后宫之分，每天进出大皇宫的官员贵族多不胜数, 甚至宫里的侍从也时常可以放假离宫, 想要带消息出来实在再简单不过。 所以其他人都不知道米娅是去皇宫给两位陛下看病的，却都知道她被皇后夸张了缝纫的手艺，甚至皇后还在她这里订了新的礼服。 而一贯是贵族女性的时尚风向标的艾丝黛乐夫人更是对米娅店里的东西赞不绝口——虽然她本人特意隐瞒了自己定制的裙子是什么样子的，想要在裙子做好以后惊艳四方, 但她戴着各种蕾丝制品，尤其是那条金线蕾丝花边的头巾参加教会礼拜的作风却很张扬, 所有能够得上她那个圈子的人都曾经近距离的见过那些蕾丝的精致与美观，并为之折服。 所以今天想要定制蕾丝的人基本都在其中加了一条蕾丝花边的头巾，当然她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艾丝黛乐夫人那么豪奢，用不起金丝，她们要的只是普通麻线编织的蕾丝，而且多数还是自己准备了头巾，让米娅帮忙重新加工添加上一条蕾丝花边。 当然除了这么一条花边之外，其他的小件蕾丝制品她们也都定制了不少，虽然店里没有蕾丝了，但米娅之前绘制过的蕾丝图案的羊皮纸和扎的底板都被放在店里当做蕾丝图案的挑选模板供人挑选，所以不管是定做领子袖子手帕鞋面或者直接用蕾丝制作首饰，她们都可以自己选择。 “衣服呢？衣服不能做吗？不需要全部都是蕾丝的衣服总可以做吧？” “暂时没办法，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在等待，我得为她服务完，才能确定接下来的预定。” 客人沉默了一下，明智的没有去问那位尊贵的客人是谁，然后很快表示自己可以等米娅完成对方的订单后再安排她的订单，而且为了不被人插队，她表示愿意现在就把定金付了定下这个位置。 客人坚持要给，米娅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就顺便问了对方对衣服的需求和要求，虽然现在没时间做，但可以多点时间用来思考设计。 之后一个预约的客人也和这位一样同样提前付定金定下了位置，所以在皇后之后，她又多了两份衣服的订单。 其实还有别的客人想排队，但米娅没答应，她这里的预约名单还有好几位，怎么也要先考虑这些预约过的客人。 至于前来应聘的应聘者，米娅见到人才知道玛莎为什么称呼对方是夫人小姐了。 来应聘的是一对母女，虽然是母女，但外表看起来却像是一对姐妹花，据她们自己介绍，母亲艾娜今年二十九岁，女儿贝琪则是十六岁，想到这个年龄差，米娅都沉默了一下。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都很得体，行为举止也十分文雅，手上的皮肤更是嫩的连一点做事留下的痕迹都没有，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平民，更像是那种会闲来无事坐在花园里和人喝茶赏景消磨时间的贵族女眷。 不过她们的条件确实很好，两个人都读过书，母亲艾娜则擅长管家算账，能胜任店里的计算工作。 而贝琪年轻又活泼，说话谈吐得宜，米娅尝试让她接待了一位贵族顾客，她的表现很好，那名顾客被招待的很满意，进门时还一脸矜持，离开时满脸笑容不说，还买了不少东西。 米娅很满意她的表现，虽然芬妮在招待平民顾客上很有一套，但如果顾客是贵族的时候，她就容易露怯，需要再好好锻炼一下，而这点上贝琪和她正好互补的。 这一对母女的表现米娅很满意，也想把人留下，但有个问题她必须提前问清楚。 米娅：“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应征吗？你们看起来并不像是需要出来工作的样子。” 母女俩闻言，不由露出一抹苦笑，然后艾娜开口说起了她们的经历。 正如米娅所想，艾娜母女确实出生优渥，艾娜是一名贵族后裔，不过她年少时就家道中落，父母为了能够维持家族的体面，把她嫁给了一个年长她二十岁的商人为继妻，之后艾娜就跟着丈夫去了对方的家乡生活，日子过得倒也还行，可惜好景不长，去年商人病重过世，他和前一任妻子生的儿子继承了家产后，只给了她们一笔钱就把她们赶出来了，艾娜只好带着女儿回了自己的娘家，但她的父母早年也已经走了，家产虽然是被自己的亲哥哥继承了，但兄妹俩的关系只能算一般，见她们母女俩被赶回来，一开始还能看在她们带回了的积蓄的份上收留她们，但等艾娜手上的钱用得差不多了，兄嫂就立刻变了脸色，开始不满于让她们在家里吃白饭了。 艾娜私下里更是听到自己的兄嫂在讨论要把贝琪嫁给一个新丧偶的有钱老贵族，对方的年纪当贝琪的爷爷都足够了，她不想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当即就收拾东西从娘家搬出来了。 而后为了生活，她们就必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母女俩的求职之路一直碰壁，母女俩一开始想的是去给人当家庭教师，但那些请得起家庭教师的人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请的，她们去应聘，对方问的第一句就是“有介绍信吗？” 没有？那就不好意思了，他们不请不知底细的人。 于是她们只能放低要求去找别的工作，但适合女性的工作本来就少，她们又不会什么手艺，也做不了重活累活，所以从兄长家里搬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艾娜母女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再找不到工作，她们就连现在住的地方的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所以一听说米娅这边要招女店员，工资待遇都还不错，她们就过来了。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米娅觉得她们应该不住在六区，不然看母女俩对工作的急迫性，她们应该早就来应聘了才对。 结果一问，果然她们都不是六区的，而是住在十一区，确实很远。 “说实话你们的表现很满意，不过如果住的这么远的话，你们上下班也不方便吧？我们这边虽然可以提供住宿，但不包吃的。” 艾娜听她这么说，急忙表示：“不会不方便，我们本来就打算搬家了，如果贵点愿意雇佣我们，我们愿意马上在附近找新的住所。” 米娅笑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听到米娅愿意雇佣她们，母女俩激动的眼眶都红了：“我们今天就可以上班！” “倒也不用那么急，这样，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不，后天早上过来就行。” 想起明天是周日，法定休假日，而且大家都需要去做礼拜，很多店铺都不开门营业，编织小店同样也要放假，所以米娅改口让她们周一再来。 母女俩高高兴兴地回去收拾了，她们明天就来上班的话自然没办法立刻搬家，所以要回去收拾一些行囊带过来，暂时住在宿舍里。 等人走了以后，米娅把芬妮叫过来，让她明天等艾娜她们来了以后，把提成的事情告诉她们，现在店里还有三位临时工，米娅也不好对她们多说，就当是入职惊喜吧。 芬妮点头记下。 有了新员工，三位临时工自然也就即将要下岗了，不过她们也不是特别在意，本来玛莎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临时过来帮忙到店里招到新员工的，而且虽然临时工的工作不能做了，她们还能继续接外派订单，编织小店的生意好，东西都是一批一批的卖，给出去的外派订单也多，她们只要努力做，收入可能比在店里当临时工还高一些，不过三人家里其实也不怎么缺钱，干这活主要还是为了打发时间，倒也不用特别努力。 而等那对母女离开了，店里又没有别的客人在，三位临时工婶婶就凑到米娅身边，和她说起了事情。 “你上回不是说想开编织作坊招一批新的女工吗？我们帮你问过了，好多人都表示想去呢，还找我们打听你什么时候能把作坊开起来。” “很快很快，我这边正在请人帮忙办理手续呢。” 米娅没说谎，她确实请了科慕宁帮忙办这些手续，之前开店她只需要到附近的管理处去做个登记缴纳费用就可以了，但办作坊的话就得跑市政厅办手续了，而且她的作坊还是办在三区，那边也有一些手续需要处理，这些米娅不懂，自然是要请专业的人来帮忙，有科慕宁出面，事情也要好办的多。 当然这事科慕宁虽然已经答应接手，但具体事宜还没有谈妥，所以米娅就约了他明天见面谈事。 他们约见的地点就在附近的教会，米娅一家过去做礼拜的时候在人群里看到了科慕宁，不过他们只是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直到礼拜结束，米娅才和科慕宁在门口了会合，一起乘坐马车回去。 第65章 很多时候, 改变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而有些改变，却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轰轰烈烈。 奥佩特斯街在六区是比较富裕的街道，这里的居民住户们都有自己的房子和事业, 工作稳定收入也就稳定, 家里自然也有些积蓄, 但对于那些真正的富人来说，这里的居民们只能算是小富小贵, 勉强能够得上中产阶级的标准，而像巴亚德父亲那样成功的粮食商人在这条街上就已经是顶顶富贵的人家了，可他家的产业对于那些贵族和大商人来说, 却完全不值一提，连当初供应巴亚德成为骑士都只能说勉强，要不是巴亚德自己有天赋, 运道也好, 才入军营就得到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还意外获得了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的看重，把他破格招入了亲卫骑士团，不然按照正常的升迁，巴亚德可能要到二十五岁才有可能成为骑士，运气差一点甚至可能要到三十岁。 所以, 别看奥佩特斯街上的居民比一般平民富裕, 但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富人，甚至很多人因为家里人口多，支出也多，就算收入不菲, 也难免捉襟见肘，所以这里家家户户都需要养一些家禽家畜改善生活, 而每个人家里的空间就那么大，人口多的人家甚至没办法为家庭成员们各自准备一间房间，就更别提安置这些家畜家禽了。 而且大家的后院都有菜地，留下来的地方就很少，像玛莎以前一样只养了一些鸡鸭的人家还好，要是家里养了马牛羊猪这样比较大的家畜的，那家里可就养不下了，所以大家都习惯在白天的时候把家畜放在街上养着，到了晚上再关在屋里，这样就可以节省不少空间了。 也因此，奥佩斯特街上的空气其实也并不怎么好，时刻弥漫着一股动物身上的腥臊味与粪便混合的古怪味道，地面其实也不是很干净，出门要是不注意脚下，很容易踩到动物粪便。 要说比贫民区好的，那就是这里的地面是石板的，路边还有排水沟，家门口脏了用水一冲，就能把那些污秽物冲洗干净，不会变成恼人的淤泥。 而附近那些环境比奥佩特斯街差的街区的情况就更不容乐观了，碰到那些不在意街面环境，到处乱倒污水垃圾的，时间久了，住家附近都是一片恶臭。 但最近一段时间，住户们发现，街上的卫生突然变干净了。 空气里难闻的味道降低了不少，出门也不会一脚一坨便便了，更加神奇的是，街上多了一群背着旧箩筐提着麻袋木桶的小孩，非常积极的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把地上的粪便捡走，甚至两个孩子同时看到一团粪便因而争吵起来的事情时有发生，看得那些消息不够灵通的住户和行人们不明所以。 有个不是这边住户，只是过来办事买东西的行人一时好奇，买东西的时候就找了店铺的人打听消息：“你们这边街区还给配备了街道清扫人员？你们的街道管事们这么好？” 被问的人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想什么美事呢，那些管事老爷们哪个不是恨不得在我们身上剥一层皮下来，想让他们花钱请人清扫街道，那是做梦。” “那是你们自己出钱请的人？怎么都请的小孩子，这些小孩看着可不怎么像会做事的样子。” “不是我们请的，这些孩子都是贫民区那边来的，他们也不是在搞卫生，就单纯是过来捡那些畜生拉的粪便的。” “啊？捡这个回去做什么？用来烧火吗？那怎么连牛粪之外的也捡了。” 时人也有用牛粪烧火的，所以有人捡牛粪不稀奇，但其他的？没听说也能当柴火烧的啊？ 被问的人是店老板，他一看就知道行人不是这边的住户了，看在对方在店里消费了的份上，他也乐意解释一番。 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奥佩特斯街上草药店的约翰和玛莎领养了一个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简直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来这里没多久就做了不少轰动的事情，如今更是被皇后招进宫里成了她的女伴，身份水涨船高，虽然还不是贵族，却没人敢小觑她，很多人都认为她最后怕是会加到贵族家里去，成为一位贵族夫人。 家里也有女儿的行人听了很是羡慕：“可这和街上那些小孩有什么关系？” “那位小姑娘前段日子说可以用粪便发酵成粪肥让土地变得肥沃——这个消息还是贫民区那些人传出来的——就有人试过把街上陈年的污泥拿去种菜，果然长得比以前好，所以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些粪便都是好东西，抢着捡回家沤肥呢。” 甚至贫民区那群穷疯了的贫民们还想出了收集街上的那些淤泥卖给其他街区的人的生意，别说，因为他们卖的价格非常低，效果听说也不错，还真的有不少家里菜地贫瘠，但又没什么别的办法的人愿意买他们收集的那些淤泥，毕竟君斯坦迪堡什么都好，就是缺少河流，据说营养丰富可以用来给土地施肥的河泥在他们这里是找不到的，所以如果家里的菜地变得贫瘠了，他们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先暂停播种一年，让土地自己恢复。 现在有了那些淤泥，这些菜地可算是有救了，而且那些贫民卖淤泥也不是直接找到就拿出来卖的，而是会先用水沉淀到里面的许多杂质，然后再进行充分的晾晒，晒干以后的淤泥不仅没有少了许多恶臭，还杀死了里面可能存在的虫卵，就是直接拿来种菜都没问题。 所以现在街上那些粪便可受欢迎了，自然是有人抢着去捡拾起来带回家堆肥。 而附近街区的人也默认了他们的做法，他们自己嫌弃粪便的恶臭脏污，不想去清理，有人愿意免费代劳，他们当然不会拒绝。 而且现在收夜香的人都变多了，以前这份薪水微薄，又脏又累工作只有最贫苦又没什么其他工作能力的人才愿意做，现在愿意做的人却多了不少，而且收来的污物也不会再被倾倒到河流大海里去污染水源了，而是会被收夜香的人拿去沤肥。 行人恍然，然后对沤肥的方法好奇起来，他是城外村子的村民，家里就是种地的，想起自家那些越来越贫瘠，产出越来越少的土地，他对能让土地变肥沃的方法十分感兴趣：“这个沤肥真的能改善土壤让土地变得肥沃？你不是在骗我吧。” 店老板可不爱听这话：“我骗你做什么？这不是你自己来找我打听的吗？不信你就找其他人问问，这事大家都知道。” 行人一想也是，连忙开口道歉，等店老板气消了，才继续问他：“那你知道他们卖不卖这个沤肥的配方啊？我现在去那个草药店能买到配方吗？” “不需要花钱买，你想要知道，去草药店问一声就是了，那家人都很好，这个沤肥的方法都是免费教给别人的。” 那行人将信将疑，但还是去了约翰的草药店，结果还真没花一努米就问到了沤肥的方法。 而随着这个行人的求教，慢慢的，沤肥的方法就在君斯坦迪堡郊外的村子里传播开，又传到了别的城市村子去了。 而作为始作俑者，米娅对此一无所知，移栽的事情只占用了米娅一小部分的注意力，在确定移栽后的植物们都好好在生长后，她就暂时把照顾它们的工作交给了两个擅长种植的老农妇，这两位也是贫民区的住户，是玛莎之前请来开垦土地中的一员，现在土地开垦结束了，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她就留了其中两个做事最细心负责的妇人，只流妇人也是因为这里以后会是编织作坊，里面都是一些女工，如果流男性在这里看顾土地作物，就不太适合把他们的住处安排在别墅里了，而米娅暂时还没有再盖一栋宿舍楼的想法。 其实移栽的时候，除了最后才买到的树苗以外，其他几种农作物长得都很大了，尤其是竹子，新生的竹鞭长得老长，都在花盆里盘成一团了，一根根竹子从竹鞭上长了出来，虽然不粗，却也快要挤爆花盆了。 但竹鞭多也有好处，竹子可以用竹鞭来进行繁殖，只要截取一段带有新芽点或者新生竹子的竹鞭，再保证根须的完整性，就能保证移栽的成活率。 而棉花和茶树的生长周期也明显变短了，前者如今已经开始开花了，后者生长周期比较长，一般来说需要三五年甚至十来年才能长成，如今的茶树虽然生长速度很快，但依然处于幼年期，矮矮小小的一棵树，距离结出种子都还有好几年，但已经能让米娅摘上几片叶子泡茶了，而且茶树也是可以扦插繁殖的，她觉得按照现在的生长速度，明年的秋季应该就能用这些茶树的短穗进行扦插了。 不过米娅也并不是很急着让它们长大，之前在巴巴克那里买到桑树苗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她当时就请巴巴克帮自己在东方那边找一找这些植物，如果有所发现就让商队为她带过来，而巴巴克显然在桑树苗这件事上明白了，能让米娅感兴趣的植物怕都有些特殊的作用，而为了换取这其中的秘密，他爽快的答应了米娅的交易，并且表示如果她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或者他的商队发现了其他的特殊植物，都会带过来给她看看。 那米娅还有什么可客气的呢，她就等着巴巴克的商队再继续给她送植物来。 而在米娅移栽这些植物的时候，她种在后院里的土豆却到了成熟期可以采摘了。 此时已经是八月初了，距离米娅拿到这些种子并种下，差不多也就两个多月，虽然说现代的土豆也有两个月就能成熟的品种，但那是经过现代农业科技培育出来的早熟品种，实际上晚熟的土豆，一般需要四到五个月才能成熟，但现在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后院的土豆就已经可以采收了，这更加证实了米娅猜测的，她亲手种植的植物都要比其他植物生长的快，而且很可能是二倍数的增长。 第66章 自从艾娜母女来上班以后, 玛莎的工作也变得清闲了一些，要是家里的情况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她或许就从米娅这里“辞职”继续去当助产士了。 但现在米娅的编织小店越开越火, 就算店里有三个店员也依旧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而米娅又时常不在家里, 就算回来也总是有一堆事情需要她处理，也抽不出多少时间管理店铺, 很是需要人帮她，可约翰现在在带学徒，除了要给米娅提供新鲜的药材, 草药店现在的生意也比以前要好了许多，所以约翰也没办法抽出时间来帮米娅，思来想去的, 玛莎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原来的助产士工作, 专心当起了编织小店的店长。 助产士的工作很好, 但相比起来，玛莎更愿意帮米娅，世界上的助产士不止她一个，可米娅的“妈妈”现在只有她了，能帮她做些什么, 就算没有任何的报酬, 玛莎也是愿意的。 不过店里现在有三个店员在，玛莎也就不像之前那么忙了，这才让她有时间兼顾主厨的工作，不然米娅就要再去请个厨师回来分担她的工作了。 现在一到该做饭的点, 玛莎就会去厨房准备餐食，她现在热衷于研究米娅给她的各种食谱, 而且研究结果非常出色，不仅做出了很多改良版的经典家常菜，更是学会了做各种中式面点，什么面条包子馒头油条饺子馄饨抄手都能做出来，而且味道还很棒。 这些身边的人们就更有口服了，像是今天的早餐就是玛莎做的肉包子和豆浆，这豆浆还是玛莎拿了豆子去磨坊那边磨好了拿回来煮熟的，虽然用的豆子不是大豆而是这边人更常吃的鹰嘴豆，但加了蜂蜜的豆浆滋味依旧很好，而且玛莎磨了一大桶豆浆是准备试着做豆腐的，虽然是用的鹰嘴豆，但她还是成功做出了豆腐，而且又嫩又滑，是非常香甜的豆腐脑，压实以后做出的老豆腐则用来香煎炒肉，或者做成东拜版的红烧豆腐，吃起来更是滋味十足，几道豆腐菜最后都被吃的连汤汁都不剩下，可见其有多受欢迎。 好久没吃过豆腐，本身也很喜欢豆腐的米娅更是在饭后挽着玛莎撒娇道：“妈妈我下次回来还要吃豆腐菜！” “行，你回来就给你做。” 玛莎开始盘算什么时候再去磨点豆子，可惜米娅种的那些大豆还没成熟，听米娅说，用大豆磨的豆浆做的豆腐豆香味更浓，不知道能不能在集市上买到大豆。 想着这事，玛莎也没忘记叮嘱米娅：“你路上顺便去给巴亚德送点吃的，我都准备好放在那边的篮子里了。” “好的妈妈。” 米娅爽快应下，等会儿会有马车来接她去大皇宫，去骑士营送东西也是顺路，基本上每次米娅去大皇宫，玛莎都会让她送东西给巴亚德，现在骑士营守门的士兵们全都认识米娅了，知道她是巴亚德的“心上人”。 八月是个特殊的季节，至少对于米娅来说是如此。 米娅的生日就在八月，巧合的是小米娅也是这个月份出生的，两人虽然不是同一天的生日，但前后也只差了两天。 当然，这个时期的人们基本都不过生日的，很多人甚至记不住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的，自然也没有过生日的概念，所以对于米娅的生日，玛莎和约翰虽然对她送上了祝福，但也没有要给她准备礼物的概念，只是玛莎特意为她做了一顿好吃的。 不过米娅也不在意有没有礼物，家里人愿意为她庆祝生日，对已经好几年没有过过生日的米娅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而生日一过，米娅也就十四岁了。 十四岁的米娅在自己的努力下——每天早晚两杯牛奶——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身高从原本的130公分都没有，突破到了134公分，如果以后她也能按照这个速度成长下去，突破160指日可待，努力一下，成年时超过170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点上米娅还是很有信心的，小米娅的父母身高都不算低，商人爹差不多也有178，而小米娅的母亲则也有165，这个身高已经超过现在人的平均身高了，而牛奶对米娅的作用很不错，增高效果良好，继续喝下去，成年后超过小米娅母亲的身高应该是非常有可能的，毕竟现在她可是在生长迅速的青春期，正是最能的阶段之一。 而青春期给米娅带来的变化可不止是身高的变化，其他地方的发育也正在进行中，原本的平胸小萝莉现在终于能看到那么一点属于女性的身体曲线了，同时，她的生理期也来了。 小米娅这具身体从小就没吃过苦，营养也很好，而且大概是西方人的身体构造和东方人不太一样，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和米娅上辈子的生理期相比，简直轻松的像是没来一样。 不用经理生理痛对米娅来说是一件好事，但生理期的不方便在这个没有卫生巾的时代更加明显，好在米娅早已经是个经理过生理期的女孩，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时刻准备着迎接身体的变化，所以她在家里和皇宫都准备了必须品。 东西方人在对待月经上都差不多，基本都是把草木灰装在小布条里，然后用绳子系在腰间，东方那边把这种小布条叫做月事带，西方人的叫法各不相同，米娅自然是按自己的习惯来叫了。 不过君斯坦迪堡作为希腊移民的城市，这里女人在月事带里装的不仅有草木灰，还有一种吸水性极好又很柔软的苔藓，她们会把这种苔藓晒干后塞进月事带里，相比起草木灰，使用这种苔藓要更加的干净安全， 米娅准备的就是装了这种苔藓的月事带，而且她在处理苔藓的时候，还在里面混入了一些具有消炎杀菌效果的药粉，防止一些妇科病的发生。 当然给自己准备的时候她也没忘记推荐给身边的人，甚至给约翰写了一张药方，让他带着两个学徒做了一批药粉，放在店里售卖，这种药粉不仅可以混在草木灰和苔藓里使用，加水混合用来清洗□□同样能治疗和抑制一些妇科病，不过在知道它的用途时，约翰很难不纠结，但最后他还是做了一批出来放在店里卖，结果生意还很不错——虽然他自己不好意思去推荐，但谁让他有一对人缘好又很喜欢和人分享好东西的妻女呢，经过她们的推荐，别说是附近的居民们了，就是大皇宫那边都有不少人过来买的，还是一买好几瓶带回去分给别人，俗称代购。 约翰已经习惯了，自从米娅到了家里，他的草药店生意不仅变好了，还总是会开辟一些以前没有的商品，比如现在的妇科药粉以及各种新式炮制药材、多种凉茶配方、炖汤材料包……等等，感觉他的草药店都快兼顾食材铺子了。 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马车如以往一样在下午两点准时抵达了编织小店的门口，这是她和约翰说好之后，请瓦妮莎帮忙找来的马车，这些车夫和马车其实都属于皇家经营的车行，日常主要是为贵族和官员们服务的，只要出一笔雇佣费就行，这笔钱大部分是给大皇宫的，少部分则是给车夫的，因为是皇家雇佣的车夫，底细都是查清楚的，所以安全性很有保障，就是收费略高一点，但皇家车行出来的车夫可以自由进出大皇宫的马车停放处，不像别的车夫如果没有腰牌就只能在大皇宫的大门口等着，而两者之间要是步行的话，差不多也要走个5-10分钟。 米娅和玛莎夫妇道别之后，拿上篮子坐上了马车，这次她回来基本没带什么东西，所以再出发也不需要大包小包的打包带走了。 这次她甚至没有带野蚕宝宝回来，因为这两天这些野蚕宝宝已经不再进食而是开始吐丝了，所以米娅就干脆把它们留在了大皇宫的住处，免得来回颠簸影响了这些正规的野蚕宝宝。 马车熟门熟路的先去了骑士营。 就像之前说的，骑士营的守门士兵们都已经认识米娅了，甚至知道她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所以一看到熟悉的马车，都不需要询问，就有人进去通知巴亚德了。 而巴亚德也同样记得米娅大概什么时候会过来找自己，所以这个时间段他一般都不会给自己安排什么重要的工作，一接到通知就能直接起身去门口接人。 而同样早就摸清楚米娅什么时候会过来的两位副手盖文和恩佐也自动自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兴奋地讨论着米娅这次会带什么好吃的过来。 玛莎的好厨艺可是征服了不少人。 巴亚德任由他们跟上，也不赶人，反正也赶不走。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巴亚德是坚决不许他们跟着自己去见米娅的，毕竟这些人都把米娅当成了他的心上人，这事偏偏还是巴亚德自己默许的，所以现在面对米娅，巴亚德难免会有些做坏事的心虚，而且也不想让盖文恩佐他们乱说话，被米娅知道这事惹她生气。 而且说到底，这事不仅是他做的不地道，同时要是传开了对米娅的名声也不好，会影响她以后找结婚对象的。 但巴亚德还是太年轻了，他不了解流言和八卦的威力，作为一个新晋百夫长，还是如此年轻的百夫长，他最近可是骑士营里的风云人物，人人都知道他受到皇帝的信重，有着大好的前途，本身又年轻英俊还是单身，简直是金龟婿的大好人选，很多家里有适龄女孩的人自然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所以这段时间汇集在巴亚德身上的目光本来就多，绝大多数又有意招他为婿，自然的，大家就会去打听他是否有意中人之类的事情。 第67章 米娅回到大皇宫里, 第一时间查看了那些野蚕宝宝。 哦，它们早就已经是一条条大肉虫子，不能再叫宝宝了。 而且现在所有的野蚕也都开始吐丝结茧了。 在野蚕们要吐丝之前, 米娅就特地定做了一些带格子的木框架, 这些木框架半米见方, 整齐的被分割成一百个小格子，每个格子大小刚好够一条野蚕呆在里面吐丝结茧,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两条野蚕挤在一起结成个头比一般蚕茧大的双宫茧。 这种双宫茧的丝是两条蚕丝互相缠绕在一起的不像单茧从头到尾只有一根丝，双宫茧的丝丝线杂乱、比单根更粗，而且缫丝难度大, 所以无法抽丝做成丝绸布料，但用来做蚕丝被却比单个蚕茧做出来的蚕丝被更加的蓬松。 不过双宫茧一般和蚕的养殖密度过大和框架准备不够有关，而米娅准备了五个这样的木框, 就是所有的蚕都在上面安置以后还剩下将近一个木框数的格子, 所以除了一些笨蛋野蚕因为迷路找不到地方只能和别的野蚕委屈的挤在一起, 绝大部分都是单独一个格子的。 野蚕的茧是白色和淡黄色的，色泽有些斑驳，而且有些茧还是一半白一半淡黄，这大概和它们的基因以及之前并不全是吃桑叶有关，就像家蚕除了白色以外还有其他诸如淡绿肉红粉色等之类的颜色, 不过那都是特殊培育的品种, 米娅觉得自己要是能把这些野蚕养的和家蚕一样能够稳定产出纯白的蚕丝就很厉害了，其他还是别想了。 相比家蚕，这些野蚕结的茧要小上许多，这是因为野蚕吐丝的能力比精心饲养培育了几千年的家蚕相比要少的多, 因此茧壁也更薄更软一些，放在家蚕中, 它们就是次等的蚕茧，可在这里，米娅能直观地看到绝大部分的野蚕蚕茧个头都要大于那些小的野蚕茧，而系统灌输的资料里，这些小的野蚕蚕茧才是它们原本该有的大小。 这应该又是生活技能的加成了，就像米娅种的农作物会长得比别人种的快，她养的昆虫动物生长周期虽然没怎么变化，却比别人养的要长得好。 这样也好，动物和植物可不一样，要是加速生长基本瞒不过别人的眼睛不说，还变相缩短了它们的寿命，这点对于养来吃肉的动物是无所谓，反正它们基本活不了两年就会被宰杀，但要是像家里的马儿、下蛋的鸡，以及未来可能要养来看家护院的狗之类可能呢培养出感情的动物，那就太残忍了。 米娅意义检查过所有的木框，确定绝大多数的野蚕都已经结茧成功，只少数一部分还在努力中，满意地笑了起来，又转头对站在门口的迪莉娅道：“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你感觉还好吗？” 莉娅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闻言露出一个僵硬地笑容：“是的，我很好，米娅小姐。” 米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对于怕虫子的人来说，这几天里，她的房间就像是一个地狱吧？确实也太为难迪莉娅了。 野蚕经过四次蜕皮，个头已经大到不适合住在盒子里了，所以差不多在野蚕第二次蜕皮的时候，米娅就把它们从盒子里放了出来养在了一个个圆簸箕里，为此她还特意在房间里加了一个木头架子放置它们，把簸箕放在里面，既能避免阳光直晒，也能缩减空间还方便照顾。 本来迪莉娅就很怕虫子，在她这么养蚕以后，每次来为她打扫房间都是战战兢兢的，米娅对此很不好意思，还和她商量过，要是实在不能适应，不如换一个不怕虫子的人过来。 迪莉娅听了直摇头，她是被瓦妮莎派了的，这也是一种器重，要是现在被换走，就代表米娅对她不满意，那必然会影响瓦妮莎对她的看法的。 所以就算再怕虫子，迪莉娅也不肯走，而米娅也不可能因为她就不养野蚕，所以只能尽量让她不靠近这些野蚕，每次打扫也都是自己在的时候。 但这两天野蚕都需要找地方吐丝，为了让它们能够顺利爬山木框，米娅是在地面上铺了一块麻布，然后把那些野蚕连同叶子都一起倒在上面，木框立在中间，让它们自己顺着木框往上爬，这么一来，迪莉娅只要进入这个屋子就势必会看到一条条黄褐色的大虫子在木框上爬来爬去，那个数量之多，不说密集恐怖症，就是稍微讨厌虫子的人都会觉得不适。 这可就苦了迪莉娅了，米娅在的时候还好，她表示自己可以收拾房间，也就不怎么让迪莉娅进房，可她回家的时候，按照皇宫的规矩，有贵客居住的屋子可是一天至少要打扫一次的，还不能敷衍了事，而以迪莉娅较真的性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忍着这一群大虫子进来收拾的。 不过同情归同情，但既然迪莉娅不想换一份工作，那也就只能忍耐了。 确定所有的野蚕都爬上了木框，米娅开始打扫它们吃剩下的桑叶和里面的蚕粪，也就是蚕沙，这也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材，甚至能治疗妇人的血崩之症。 清洁完了蚕沙桑叶碎，米娅才开始收集那些蚕茧，她把结好的茧从木框格子里取下来，放在篮子里，蚕茧里的蚕蛹要羽化成蛾大概需要十到十五天，之后它们破茧而出，变成飞蛾进行□□然后产卵，等产卵结束，这些野蚕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米娅并不打算让这些野蚕在大皇宫里化茧成蛾，真这么做，她觉得迪莉娅大概会直接崩溃晕倒。 好在再过十来天的时间，也是米娅觉得差不多可以结束针灸的时间了，本来她预计的针灸疗程是两个月，但两位陛下恢复的比她预想的要好，针灸的治疗可以提前一周多结束，这个时间正好能赶上野蚕羽化，所以她打算收集好野蚕带回家去，到时候自己也可以向皇后辞行回家住，就能在家里照顾这些蚕蛾产卵了。 虽然个头比家蚕结的茧小，但几百个蚕茧还是堆满了整整一个篮子，当然其中不免有些一看就无法蛹化的病茧存在，这样的病茧被米娅单独取了出来放在一边，既然无法化蛹，那她就只能拿来废物利用，用来研究一下缫丝的实际操作手法了。 收拾好所有的蚕茧，又打扫了一下，米娅开门让迪莉娅去给她要些热水来，准备好好洗个澡。 迪莉娅瞄了一眼室内，看到那些蚕茧已经被收了起来后，真是松了口气，赶忙去准备热水了。 米娅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还特地洗了头，然后用干布巾吸收掉大半的水分后，就坐在窗边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它自己干。 此时的天气已经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白天最高温度能达到34度，不过这个温度对于生活在现代，夏天动不动就四十度高温，离了空调就活不下去的米娅来说就属于可以忍耐的范围，更何况米娅在大皇宫里的待遇很好，她的房间里也是有冰盆的，所以室内的温度基本还要再降低几度，基本不会感觉太热。 在这点上，反而是住在家里会比较闷热了。 米娅手里的书是从大皇宫里的皇家图书馆中借来了，皇家的图书馆允许官员贵族借阅书籍，米娅虽然不是官也不是贵族，但她身份特殊又得皇后宠幸，所以只要缴纳两个金币作为抵押金，就能从图书馆里一次借两本书回来慢慢看，不过即使是皇家的图书馆，里面的书籍种类也不是特别多，其中最多的都是和神话宗教有关，其次是些游记话本之类的，专业性的书籍倒也有不少，但多数枯燥无味，而且相比现代里面很多内容可以说是错漏百出，看得米娅直皱眉，所以在图书馆里简单翻阅了几本之后，她就打消了看这些名为专业但其实很多地方都是作者胡乱杜撰的书籍，多数是借阅一些介绍各国风土人情的游记，至于那些套路都一个样的爱情小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米娅现在手里看得这一本，却是圣经。 东拜人信仰东正教，皇帝皇后更是虔诚的信徒，为了和皇后有足够的话题可聊，米娅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所以她不仅借阅了圣经，还反复看了许多遍，不过说实话，虽然看得多，但米娅依旧不信教，她虽然不算是完全的无神论者，但要信也得信自家的祖宗神仙们啊。 不过这不妨碍她通过阅读圣经和皇后增加了不少话题还拉近了关系，要说皇后一开始让她当女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是真的喜欢时不时就叫她过去陪自己说话聊天了。 不过这种聊天的时候一般都集中在米娅过去给她诊平安脉和针灸的时候，其他时间段她找米娅过去，一般都是陪她欣赏各种表演。 虽然皇后和贵族的关系不好，亲近的人也没有几个，但那种表面上表示亲近，会请过来一起看看剧目舞蹈杂技，或者举行个宴会的情况还是很多的，也是因此，米娅认识了不少贵族夫人和小姐，其中又以皇后年轻时的好友，现在也得到她信任的贵夫人安东尼娜最为常见。 这位夫人同样是以女演员的身份嫁给了当时还只是皇帝的侍卫，如今东拜最厉害的将军贝利萨留，不过两个人的感情并不好，因为安东尼娜是个风流人物，而且很有华夏那些厉害公主们的风范——她们都很喜欢圈养面首，而总是被戴绿帽子的贝利萨留虽然打战很厉害，却连做奸在床的奸夫斗都无法惩戒，因为皇后会站在安东尼娜这一边。 据说，狄奥多拉皇后当初修改法律，说女人也应该和男人一样拥有“通奸”的权利，这条法律就是专门为安东尼娜修改的。 在这种情况下，贝利萨留偏偏还不能离婚，只能忍气吞声，又怎么可能和安东尼娜感情好呢。 第68章 狄奥多拉皇后的调养进度十分完美, 甚至要超过米娅预想的速度。 不过一想也是，这位皇后除了年轻的时候过得不好，落下了不少病根, 可自从她和皇帝相识以后, 日子就过得十分舒心了, 丈夫是帝国最高掌权者，偏偏还不像别的贵族一样沾花惹草喜欢养情妇, 反而对她十分专一，甚至愿意把手中权柄与她共享，这样的皇帝说一句情圣都不为过了, 除开年纪这一点，皇帝完全就是小说里深情帝王的模板，皇后在感情上从来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地方。 而皇后本人虽然掌权, 但实际用在政务上的时间却不算多, 相比她劳模一样的丈夫, 皇后一天能工作四五个小时都是多的了，当然，即使工作时间短，她还是出色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是一位合格的皇后, 这一点上也证明了皇后本人的能力非常强。 而家庭美满事业顺心, 同时又有大把时间进行各种休息娱乐，皇后过的舒心，心态自然也好，加上她一直都很积极配合米娅的治疗, 只要是她叮嘱过的，都能一丝不苟的执行下来, 让忌口就忌口，让多走动就多走动，让不用那些有危害的化妆品保养品，她也就真的不用了全都改用米娅提供的配方制作的东西。 当然，狄奥多拉皇后如此配合米娅，也不乏虽然她的治疗一直在进行中，还没有结束，但身体的变化却是有目共睹的，最直观的一点就是她的身体变好以后，不仅气色变好了许多，甚至皮肤状态都改善了，，就算是是减少一些皮肤保养的工作，人看起来也比之前不化妆的时候年轻了好几岁。 如此配合之下，加上皇后本人其实还很年轻，身体恢复的就要比皇帝快的多，预计再施一次针，狄奥多拉皇后就能结束这一疗程的治疗，进入下一疗程了。 “恭喜陛下，您离达成愿望更近了一步。” 听到这个消息的皇后很高兴，虽然她每天都能自己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但真的听到米娅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 于是皇后有赐下了赏赐，米娅面不改色的应下，她接到赏赐的次数确实有点多了，多到她都怎么惊喜了。 相比之下，皇帝就没有那么配合了，主要是这位皇帝虽然会按时喝药，但他是个工作狂，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只有五六个小时，完全不把米娅说要多休息的话放在心上，再加上他已经五十岁了，恢复力比不上年轻的皇后，要不是底子比皇后好，恐怕治疗时间还要延长。 不过皇帝本身的情况就比皇后强得多，只是有些不孕不育的毛病，其他都很健康，所以他的治疗时间反而会比皇后短，连带的针灸疗程也短，所以两位陛下才可以同时结束针灸。 结束了给皇后的施针，之后又是皇帝的，这位工作狂皇帝如今也不会特意到皇后这边来做针灸了，而是让米娅去他办公的地点，让米娅施针的同时，还不忘记叫人读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文件给他听，有时候甚至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大臣讨论政务，也是因此，米娅不仅对东拜帝国上层的一些政策有所了解，还在不少官员贵族面前混了个眼熟，不过这些能在皇帝治疗时陪同在场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所以至今为止，米娅在皇宫里住着是为了给皇帝皇后治疗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传出去，仅在很小的范围之内传播着。 而且有时候，米娅还会在皇帝这里遇到巴亚德。 晋升成百夫长的巴亚德依旧需要在御前轮值，不过以前他虽然是近卫骑士，但除了皇帝出行的时候跟在对方身边，其他时候他就和宫廷侍卫一样，是守在门外的走廊上之类的，而现在，升职以后的巴亚德就是负责守着皇帝办公处的大门外，或者直接站在皇帝身边陪同护卫同时也负责统管其他的亲卫骑士，而在御前轮值的人接触皇帝的机会多，获得赏识的机会自然也更多，而皇帝也只会把自己的安危交给最信任的人负责，所以这份工作代表了皇帝的信任，是非常吃香的。 而巴亚德这个由皇帝一手提拔起来，最近又为皇帝敬献了不少好东西的年轻人，自然是深得皇帝的信任，才能担任此职务。 值得一提的是，向皇帝皇后敬献礼物以此邀宠获得晋升的人不少，但绝大多数人都会被其他人所不齿，被称为佞臣，但巴亚德这次的晋升却完全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嫉妒他的人不是没有，但大多人也只能悻悻然地骂一声：“幸运的小子”，以往那些辱骂那些佞臣的话却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的。 毕竟巴亚德先是敬献了马具后又敬献了锁子甲手套，两者不仅足以改变骑士兵团的战斗力，对于所有贵族来说也都是有利的，毕竟拥有骑兵的可不止帝国军队，大贵族们也有自己的私人不对，马具和盔甲的改良对他们来说同样有好处，而且以前很多贵族的子弟都是因为马术不好不能去当骑士，只能选择成为官员之类的方式晋升，但当官可不一定能混到贵族头衔，只有军队的将领才可以，而要成为将领的第一步就是要成为骑士，骑术不好的他们在第一步就已经被拒之门外了。 如今有了新马具，当骑士的门槛明显被拉低了，这对很多骑术不是很好，但又想成为贵族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吃人嘴短，巴亚德敬献的东西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利的，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说巴亚德不好，那说这话的人还好意思去用他敬献的东西吗？再不要脸的人也不好意思这么做啊，而大多数的贵族最看重的可就是脸面了。 所以巴亚德晋升百夫长以后，虽然也获得了不少嫉妒的目光，但总体而言，他反而比以前得到了更多的善意和拉拢，可以说是炙手可热。 不过今天巴亚德不轮值，所以米娅并没有在皇帝身边看到他，但升职之后的巴亚德在大皇宫里的行动也变得更加方便，所以即使今天不是他值班，巴亚德也能在皇帝的金殿前等着米娅“下班”。 从皇帝议事办公的金殿侧门出来，米娅不意外的看到了巴亚德。 金殿连接着皇帝的寝宫和后宫区域，米娅居住的宫殿位于皇后的赫拉宫旁边，自然也属于后宫范围，，所以她进出金殿走的都是连接两处的侧门长廊，而东拜皇帝的后宫虽然不像华夏皇帝后宫那样戒备森严，但也不是谁都能进的，不过显然侍卫不在这个范围，不然也不会被米娅连续两次撞见那个场面……呃，这个忘掉，忘掉！ “巴亚德哥哥！” 米娅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巴亚德身边，一边打招呼一边笑道：“你是在等我吗？” 没有穿盔甲而是穿了一身短袍的巴亚德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已经给玛莎约翰写了信，他们都同意了我的邀请，这个周末去我的封地做客。” 不仅如此，玛莎夫妇今天早上就已经出发了，是巴亚德派人去接的，而巴亚德现在等在这里，就是确定米娅结束治疗之后就会离开大皇宫，所以他特意过来接人的。 “我们直接去你的封地？” 玛莎点头：“是的，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了，至于你的行李，玛莎说会帮你收拾好的，你看看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带的。” 他们会在巴亚德的封地过周末，那边的条件可比不上城里，虽然有村子，但巴亚德去看过，知道那边没有店铺，村民需要买些什么都需要走上大老远的路到城里来采买，不然就只能等商队路过的时候，从他们那儿买东西。 但巴亚德的封地不是商队进出君斯坦迪堡的必经之路，也不在海边，会有船只路过，所以往来的商队比较稀少，一个月都不一定能碰上一回。 而巴亚德才接手封地不久，也没怎么在那边住过，接手的城堡里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准备齐全，连他这个领主都缺东西缺的狠，更别提是为客人准备生活用品了，可以说那里什么东西都缺，要是忘了带什么的话，想买都没地方买。 也因此玛莎才会一大早就赶过去，要是真的缺了什么必须品，她还能指使人进城采买。 米娅听罢，就道：“那我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外面等我？” 如今后宫里只住了皇后一位女主人，所以对男性进出后宫就没有过于严格的要求，而巴亚德的身份让他有资格可以在后宫里自由出入。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知道米娅每次进出大皇宫都是大包小包一堆东西的巴亚德准备跟着去帮她拿东西。 米娅点了点头，她住的地方离马车停放的位置还是比较远的，有人愿意帮忙拿行李再好不过了。 他们很快到了米娅的住处，巴亚德也没进去，只在门口等她收拾好。 绝大多数的东西米娅都是提前收拾好的，她虽然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来去，不过大部分带的都是皇帝皇后赏赐的东西，小部分是她在制作的订单用品，生活用品反而不会带，因为家里就有。 不过这次既然是去巴亚德的封地，米娅就多准备了两套替换的衣服和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带上，虽然巴亚德说玛莎都帮她整理好了，但以防万一她忘了什么东西没带，米娅还是自己准备了一份。 米娅现在的衣服很多，原本她只给自己做了两套夏季的新衣服，其他时候穿的还是以前的旧衣服，但在皇后觉得她穿着过于朴素，而赏赐了米娅许多布料以后，米娅就立刻顺着皇后的意，给自己做了几件新裙子，用皇后给的布料做了几条颜色鲜嫩但也依然比较素雅的裙子，然后时不时搭配一两件首饰，日常穿着打扮看起来不会过于鲜亮但也不显得的寡淡，自从她这么开始打扮自己以后，皇后果然满意了不少。 其实皇后不说，米娅也是要做新衣服的，她这几个月长得比较快，原本小米娅的旧衣服都已经不太合身了，只有之前做的那两条裙子因为特意放宽放长了一部分，所以现在穿着也还合适，但她日常显然不能只两件衣服来来去去的换洗，会被其他人认为玛莎夫妇亏待了她的。 第69章 米娅对此的反应过于淡然, 反倒衬得巴亚德最近的纠结有些傻，像是在自寻烦恼。 巴亚德的心情很复杂，他想了很多种米娅可能会有的反应, 唯独没有想到这种。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于米娅没有生气, 还是因为心烦于她没有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 但巴亚德发现自己想要的确实不是米娅现在的这种反应。 米娅不知道巴亚德在纠结什么，她甚至兴致勃勃地和巴亚德说, 如果他需要她配合的话，她也可以帮忙。 巴亚德干巴巴地道：“……好的，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说的。” 之后他就沉默了下来, 眉头紧锁，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而坐在后面的米娅并没发现他的异样，不然她怕是要当心会不会遭遇车祸事故了。 见他不说话了, 米娅也就安静下来, 从自己带来的东西里翻出钩针和线打发时间。 好在巴亚德虽然有些心不在焉, 驾车的本事却已经成了本能，而帕加索斯是一匹聪明的马儿，不需要人指挥也能自己避开障碍物，加上巴亚德很快回过神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他回过神来看到米娅在钩织东西, 也就歇了聊天的念头。 倒是米娅注意到他的目光, 感觉这一路的时间有些长，不说点什么的话，总感觉气氛会很尴尬，而且也实在是太无聊, 干脆找了个话头开口聊了起来。 “巴亚德哥哥，你去过封地的话, 是不是也去过封地里的村子，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人多不多？村民都好相处吗？” 巴亚德就开始给她介绍自己的封地。 巴亚德的封地面积已经说过了，有两千五百多亩地，不过其中一半都是林地，农田草地的话，就主要集中在封地内的村庄周围，而同样被赐给巴亚德的城堡也在村庄旁边不远处。 封地里的村子并不大，是个名叫科索斯的小村子，全村只有二十八户人，但登记人口有一百七十六人，也就是平均一户差不多有六位家庭成员，不过每户村民家里都有好几个孩子，成年劳动力反而比较少，只占了全村人数的三分之一不到，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了能干活的成年女性。 这个村子的土地以种植小麦和燕麦为主，但收成一般，所以税收也不多，不过村民们主要的收入来自封地里的伐木场，那个伐木场之前属于皇家，现在土地都属于巴亚德了，伐木场自然也归属于巴亚德了，可以说皇帝对他还是很大方的。 不过巴亚德对村子的情况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他上回来去匆匆也只是看了一下村子的大致情况，至于村民好不好相处，他自然不知道，反正对于一位掌管生杀大权的领主来说，他的领民在他面前也不可能表现出任何的不友好。 不够村子的条件很一般倒是真的，巴亚德也曾经跟着军队南征北战去过不少地方，科索斯在其中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就是普通中等的水平，不过这样一个村子在君斯坦迪堡附近，那就算是条件不好了。 巴亚德知道的内容不多，但是他巡视领地的时候看过不少好风景，这是城里所没有的。 “我们明天可以去打猎和野餐，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去钓鱼，林子里就有一条河，里面应该有不少的鱼。” 和君斯坦迪堡城内不一样，城外的村落可不会有供水渠道，所以大部分的村子都会建在水源附近，科索斯也不例外。 米娅却注意到了巴亚德说的另一个活动，轻微皱眉问道：“打猎会不会很危险？我听说君堡郊外除了野猪以外还有狼和熊出没。” 这个时候的野外是很危险的，不仅可能会有盗匪出没，更危险的还是各种野兽，其中最为危险的应该是熊和狼群，但对人类危害最大的反而是野猪，它们会破坏农田，糟蹋作物，也会攻击人类，为村民们深恶痛绝。 “科索斯附近还好，很多年都没有听说有熊和狼群出没了，不过野猪比较多。” 因为封地里有一个科索斯村，所以这片封地也被成为科索斯领，不过作为领主，巴亚德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话也可以自己起一个新名字，但他并没有那样的想法，而是选择延续以前的名字。 科索斯领内有伐木场，伐木闹出的大动静很容易惊吓动物，加上树木减少，土地也变得不适合动物居住，周边不少动物都搬走了，而底层的食草动物离开，没了食物来源的肉食动物自然也会跟着离开，只有野猪这种不怕人的杂食性动物才喜欢在村子附近活动，对村民们造成危害。 而领主有为领地驱逐野兽的义务，巴亚德这次过来除了邀请米娅他们来玩，也是因为收到消息说村子附近有野猪出没，所以准备过来清理一下的。 当然，狩猎野猪也是有不少的危险性，巴亚德可不会带米娅他们去，他现在说的狩猎活动其实是准备带着他们在村民们放牧的草地上狩猎兔子，那里视野宽阔，远离林地，如果有野猪出没远远就能看到，而且那片草地还有一处山坡，山坡顶上有一颗大树，背阳的那一面即使在夏季里也十分凉爽，山坡上还长满了鲜花，风景十分好。 “河流也从那处山坡不远处蜿蜒而过，河水很缓，河里有不少鱼，我让人准备了小船和钓具，我们也可以一边游河一边钓鱼。” 其实巴亚德自己是想不到什么坐船钓鱼这种活动的，他自己就不是个喜欢娱乐的，日常除了工作就是训练，偶尔放松也只是被同僚们邀请去酒吧喝酒，钓鱼并不在他的娱乐范围里，就更别提坐船游河这种贵族小情侣们很喜欢的约会方式了，这还是盖文和恩佐听说他有意邀请米娅（他们自动忽略了玛莎夫妇）去封地玩，给他出的主意，甚至连游河用的小船和钓具都是他们帮忙找来的。 而巴亚德本来就苦恼于自己的封地除了风景还不错外就没什么别的活动了，增加一个游河活动似乎也不错，就欣然接受了他们的帮助。 ——也就忽略了心里那一丝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 马车一路向西，穿过了君斯坦迪堡的城门，离开了城内四通八达的平坦大道，城外的路就开始变得崎岖坎坷。 君斯坦迪堡城外并不是没有修路，但修好的官路显然不会通往一个偏僻的村落，不然科索斯村也不会许久都没有商队来了。 通往科索斯的道路是崎岖的，还有不少山路，君斯坦迪堡内都有不少山丘，就更别提城外了，科索斯村就同样位于一座山丘之下，距离君斯坦迪堡的直线距离其实不算远，但进城需要绕过几处山林，路并不好走。 米娅在屁股被颠成好几瓣之前，总算是到了地方。 相比之前的路途，巴亚德的这一片封地倒算是比较平坦的，远远就能看到许多农房依一座矮丘而建，而在矮丘的高出，则是一座石头建造的城堡。 这城堡规模不大，看着也并不宏伟，说是堡，其实也只有两层高，目测占地只比米娅庄园里的别墅大一些，而城堡的墙壁因为缺少维护，许多地方都有剥落倒塌的痕迹，老旧又斑驳。 科索斯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居住地，但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君斯坦迪堡城内很少有大片的绿地，即使有，也是贵族那修建整齐缺乏自然气息的花园，普通人甚至无缘得见，而这里，群山环绕，绿水相伴，古木参天，绿草如茵，这里没有人工修剪的精致，却有大自然的浑然天成和生机勃勃。 村落建在山脚下，大片的农田位于村子的前方，一条河流从山脚蜿蜒而过，隔绝了来自对岸山林的大部分危险。 马车从桥上行驶而过，穿过村子，来到了城堡前。 老旧的石头建筑前，玛莎和约翰已经等待许久，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人，其中之一米娅见过，是巴亚德父亲留下的老仆人，如今的封地主管事杰勒德，剩下的人看起来应该是科索斯村的村民。 “那些是我让杰勒德在村子里雇佣来整理住所的人。” 说实话，巴亚德也很难把面前这栋如同乡野别墅的建筑物称为城堡，它看起来实在没有那个气势。 不过虽然巴亚德的新领地宅邸看起来又旧又小，但它也依然是一栋不错的建筑物，相比村民的房子，甚至是城内平民的房子，它都称得上是舒适的。 “你们可算来了。” 马车还没有停稳，玛莎就走了过来，看米娅脸色不太好，很是理解：“没事吧？这里的路不太好走，坐车是有点难受。” 虽然巴亚德就在面前，但米娅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回去的时候我想骑马了。”这马车坐起来是真的太糟糕了，没有减震系统更没有塑胶的轮胎，谁坐谁遭罪。 几人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巴亚德这位主人更是一点也不介意地笑道：“行，你想骑的话，我把帕加索斯借给你，反正它也很喜欢你。” 这话是真的，巴亚德就没见过帕加索斯愿意让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骑的，平时也表现的十分高傲不喜欢被人接触，但面对米娅的时候，帕加索斯却会撒娇，显然是很喜欢她的。 好意心领了，借马却是不需要的，玛莎夫妇这次过来的时候，把肉桂和迷迭香都带来了，他们能让店员和学徒们帮忙照顾一下家里养的鸡和楼上还没有移走的兔子，却是不好再让他们照顾两匹马的，因为两匹挽马不仅胃口大，这几天又正好到了给它们刷毛的时间，而店里的人都对此没什么经验，自然不好请他们帮忙。 第70章 早上巡视的结果不错, 城堡养的家畜家禽没有丢失的迹象，石头墙原来的破损处都被修补好了，周围的土地也没有被挖掘的痕迹。 不过巴亚德在围墙更远一些的地方发现了几处洞穴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兔子挖出来的。 “有兴趣去掏兔子窝吗？” 在住在附近看到兔子窝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说明可能有更多的兔子窝, 而兔子多的地方，草地很快就会被啃食的贫瘠, 甚至连农作物也不能幸免，它们吃的多生的也多，如果不加以控制, 很容易泛滥成灾，当然，这里可不是野兔的天堂澳洲, 而是拥有诸多野兔天敌的欧洲, 所以在泛滥成灾之前, 更可能的是引来大量的天敌。 而且巴亚德的这处城堡处于矮丘之上，生活在这里的兔子只可能往下寻找食物来源，如果让这些野兔大量繁殖，最先危害的就是山下那些农田了。 所以巴亚德才说要去掏兔子窝，准备把这些野兔一网打尽, 免得它们糟蹋农田。 他还说：“你不是要养兔子吗, 要是抓到活的，可以给你带回去养。” 米娅养的兔子如今再次扩展了规模，新长大的小兔子们虽然还没有进入可以生育的月龄，但成年母兔们却在纷纷怀孕以后又产下了新一轮的小兔子, 而且新生的小兔子足有五十多只，加上之前的兔子, 现在她的养兔数量一举突破了八十只，如果不是现在这些新生的小兔子还没出繁殖箱，正和母兔住在同一个隔离笼里，新的兔笼子都要摆满整个阁楼了。 不过三区庄园那边的兔舍已经在建造了，而且要不了几天就能建好，到时候这些兔子都会被转移过去，而且那边的场地足够宽敞，米娅圈了差不多500平方米的面积来养兔子，她准备以半散养的方式来养兔子，所以这五百平除了给兔子休息的兔舍以外，还留了不少的活动空间，按照一只野兔大概需要一个平方米的范围，五百平最多就能养五百只兔子，所以对于巴亚德说如果有活兔子就给她带回去养着这一点，她自然是乐意的。 但米娅开口却是劝说巴亚德如果活捉的兔子多，可以考虑把兔子留下来自己养。 “你也看过我是怎么养兔子的，说实话兔子长得快生得多，它们平均两个月就能生一窝小兔子，每窝最多能有十几只，如果能够合理饲养的话，一只兔子一年甚至能生出五六十只的兔子，比养猪的回报可高多了，如果你能组织那些村民养兔子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也是有不少收益的。” 巴亚德闻言有些意动，他确实见过米娅养的那些兔子，甚至前几日还听米娅神采飞扬地提起那些兔子又生了几十只小兔子的事情。 而且米娅养的是比利时野兔，这种兔子长得快体格又大，如果当做肉兔来养殖的话，基本三到四个月左右就可以长到五斤左右出栏了，虽然单独一只的个头看着不大，可如果是上百只一起养着，单次出栏都差不多能有四五百斤的兔肉可以吃了，一年养上两三批的话，这个肉量更是直接翻倍。 而这个时候的猪可不好养，野性极强，长肉也不快，一头小猪养上一年也不见得能长出两百斤的肉，而且杂食性的猪要想长肉就得吃得好吃得多，比起基本只吃草的兔子难养不说，因为还没有煽猪的技术，猪肉也不好吃，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整体来说属于比较亏本的饲养种类，如果有得选择的话，大家更喜欢养牛羊。 但同样的，牛羊也不好养，只是少少的养上一两只还好说，稍微养多一点就需要大片的牧场，不是有钱有地的人，根本养不起来。 不像兔子，哪怕家里没地方，稍微养上几只也能给家里添加一笔收入，而且兔子除了肉以外，皮毛也很值钱，到时候不仅可以卖兔子肉也能卖兔子皮，挣双份的钱。 当然，米娅也不是胡乱提议的，而是她留意过，觉得科索斯这地方其实很适合养兔子，看这里野兔的生长情况就知道了，能到被抱怨数量多到糟蹋农田的程度，可见它们在这里生活的十分不错，那这个地方就是适合养殖兔子的。 甚至连地方米娅都给巴亚德想好了，可以把兔舍建在矮丘一侧的半山腰，那里位于城堡和底下的村子之间，山脚处又正好是河流流经之处，那条河从矮丘一边蜿蜒而过，起到了半个护城河的效果，隔离开了远处的山林，正好挡住了可能会来自河对岸的危险，要是有野兽出没，就必须从河对面绕路到有桥的地方，再从桥这边的村子穿过往上才能去到米娅觉得很适合建兔舍的地方。 而矮丘的另一边虽然没有河流阻挡，这边却是大片的农田和草地，所以这两边都属于视野广阔的区域，也是因此这个人口不多的村子才会建立于此，足够开阔的视野可以让村民们早早的就发现那些可能从山林里跑出来的野兽，做好防御的工作。 所以要是真的有野兽盯上兔舍，那最先要过的就是山脚村民那一关，当然，如果是小型野兽，比如黄鼠狼这种，指望村民解决是不行的，只能兔舍自己做好防御措施。 米娅向巴亚德安利了一堆养兔子的好处，当然也没有忘记介绍如果养不好的话会出现的诸多麻烦，但总的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反正前期投入不大，你这边人手也充足，完全可以雇佣几个村民过来帮你养兔子啊，” 这边的草地可不少，而且不说草地，就是那些村民的农田边都有不少适合兔子吃的草，稍微收集一下就不愁没有兔子口粮了，加上巴亚德可以自己去抓兔子来养，前期的投入基本就只需要出块地建个兔舍了。 当然，盖石头的兔舍成本不低，但米娅给他推荐了砖头。 “我的兔舍就是用烧制的砖头建造的，你也可以去定一批回来盖兔舍，甚至是盖房子围墙也都很适合。” 这年头采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建筑材料里的石头卖的可不便宜，米娅当初知道石头的价格之后，果断的找了一家约翰介绍的烧陶作坊，请他们帮忙少了一批砖块用来盖兔舍蚕房，而那家烧陶作坊本来的生意很差都快要倒闭了，如今有了米娅提供的烧砖方法，干脆就转行开起了砖头厂，现在听说生意可是很红火了，当然，烧砖本身是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的，所以在这家砖头厂开起来以后，也有不少别的烧陶作坊跟风做起了这个生意，所以现在市面上的砖头厂也不少，巴亚德如果需要砖头的话，随便找一家砖头厂就能买到足够的砖头，量大好用还便宜。 巴亚德是知道米娅很能说的，尤其是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但他还是第一次处于被米娅安利推销的一方，耳边听着她一顿噼里啪啦的输出，脑子都要混乱了，最后只是昏呼呼地停止思考，觉得米娅说的确实不错，养兔子这事大有可为。 其实接手这片领地以后，巴亚德也确实在烦恼要怎么经营它，之前就说过领地里的农田产出一般，村民和他这个领主的主要经济来源都是附近的伐木场，但那伐木场存在已久，周遭有不少的林地都已经被砍秃了，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形成大片的草地了，而巴亚德研究过封地地图，剩下的林地虽然还有不少，但再这么砍下去，过上几十年，他的领地之中可能就没什么大树存在了，那伐木场自然也开不下去。 而且说实话，科索斯领的位置比较偏，路也没怎么修过，所以这里砍伐的木头也很难送出去，所以来收购木材的商人开得价格比其他地方低得多，他们几乎赚不到什么钱。 后来村民选择自己运送木头出去卖，但来回的成本同样不少，而在村子里原本的成年劳动力们慢慢变老，新的劳动力还没有长大的现在，就出现了青黄不接的情况，导致伐木场的工人变少了不说，他们也很难组织起足够的人手运送木头了。 但是如果选择养兔子的话，完全可以把那些还能做不少事情的老人给组织起来，为他们提供一份不错的工作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给巴亚德创收，何乐而不为呢。 巴亚德本人虽然是个天赋极佳的骑士，但他确实从来没有涉猎过经营这一块，别说是经营一块领地了，他连自己父亲从前的粮食生意都没有帮过忙，对此道可以说是完全陌生。 但米娅说的这些，他还是能听出好歹的。 所以他在大脑昏呼呼的情况下，接受了米娅的建议，决定开一家兔子养殖场，至于第一步，就从抓足够多的兔子开始好了。 哦，他甚至当场剧和杰勒德说，让他找人去定一批砖头回来，早点建好兔舍，这样等他们抓到足够的兔子后才有地方养。 至于建造兔舍的启动资金，巴亚德更是大方的拿出了不少金币，他本来就有不少积蓄，加上最近还得了皇帝的赏赐，所以虽然科索斯这片地方看起来很穷，可巴亚德本人还是很富裕的。 虽然觉得主人有些想一出是一出的，但忠心的老仆人杰勒德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领命去做事了，毕竟他在一旁听了半天，也觉得米娅小姐的提议不错，科索斯村里一大堆老弱，青年人都没几个，如果光靠着土地产出怕是到了冬天都得饿死不少人，这兔舍要是能开起来，对村民来说也是一个希望。 而且杰勒德自己的儿子乔治都在给米娅当监工，其中建的就有兔舍，米娅自己都在做这门生意，也不可能坑他们的主人巴亚德吧。 玛莎见他们终于说完了，才拍拍手道：“好了，掏兔子窝可以等明天再去，不是说今天要出去野蚕吗，都收拾好没有，我们出发了？” 权威家长一锤定音，米娅和巴亚德只能帮忙拿上她准备好的东西跟上。 第71章 巴亚德猛地回头, 耳力过人的他从风中传来的骚动里听到了属于野兽的特殊吼声，那吼声还哼哧哼哧的，是野猪的声音！ 大脑一判断出声音来源, 巴亚德立刻从身边约翰的背后抽出他背上的几根箭矢, 快速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他跑出去老远, 风里才传来他的话语声：“约翰叔叔，有野猪从林子里出来了, 你回山坡那边去保护米娅她们，一有不对立刻回城堡去。” 约翰也听到了林子里的骚动，只是他不像巴亚德那么敏锐, 无法判断那是因为什么引起的，此时听到巴亚德的话，立刻紧张起来, 虽然也担心巴亚德, 但还是第一时间往山坡上跑去。 米娅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更听不到林子那边的骚动，但她站在高处看得更清楚，不仅把巴亚德和约翰骤然变化的反应看在眼里，还看到了更远处的林子边缘，有几个村民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几只身体雄壮, 长着长长獠牙的野猪。 玛莎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她吃惊地站了起来，快步跑到米娅身边，就要拉着她离开：“哦, 天哪，那些人都干什么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野猪？我们快走。” 米娅却示意她稍安勿躁：“妈妈别怕, 有巴亚德哥哥在呢，我们等等。” 她这么安慰着玛莎，却悄悄从游戏背包里拿出好几个加属性的手镯戒指悄悄戴在手上，担心地看向飞奔而去的巴亚德，心想着如果那些野猪突破封锁跑过来，她就把流星索扔过去，让训话技能压制它们，给巴亚德争取时间。 这个距离虽然很远，但加上这些首饰的加成，她完全可以快速的跑下山坡，然后来一次大力出奇迹的精彩表扬。 不过那样可就太不符合她柔弱小女孩的人设了，希望巴亚德不要让她有这样表现的机会。 玛莎听了她的话，出于对巴亚德的信任和担心，也留了下来，一边等着约翰过来，一边看向远方。 从林子里追出来的野猪数量不少，跑在最前面的是几头个头庞大的成年雄性野猪，小山一样的体格并没有影响它们的速度，紧随这几头雄性野猪之后的是一群雌性野猪，它们的体格要小一些，獠牙也不会长得突破嘴唇生长出来，看起来要比公野猪眉清目秀，但体格依然不小，要是被这些体重足有一两百斤的野猪撞到，即使不用经受獠牙的顶撞，那巨大的冲击力也足以要了那些被追的村民的命了。 个头更大的公野猪们追在村民的后面，两者相隔只有几步远，那暴力凶狠的模样也依然令人望而生畏，那几个被追的村民此时可以说的险象环生。 眼看着跑的最快的那头野猪的獠牙几乎都要顶在跑的最慢的那个村民的后背了，那名村民发出恐惧的惨叫声，众人仿佛已经看到他即将被野猪獠牙顶的皮开肉绽肠穿肚烂的可怖画面了。 危急时刻，一支羽箭划破长空，狠狠地贯穿了领头野猪的眼睛。 箭矢巨大的力道不仅贯穿了野猪的眼睛，还从它的眼眶里一射而透，扎穿了野猪的大脑，被射中的公野猪发出刺耳又凄厉的嚎叫声，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在高速奔跑中轰然倒地，而公野猪摔倒时发出的响动，甚至令大地为之一震，死局已定。 倒地的野猪险些压到前面的村民，好在这种惨烈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倒是后面的野猪有一头因为闪避不及时，一头撞到了倒地野猪的身上，也跟着摔倒了，而且看情况还摔的不轻，几次想爬起来都不行。 但另外的野猪还在继续往前追赶那些村民，危机解除的村民还来不及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就看到紧随其后的野猪群奔着他来了，吓得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接着又是几支箭接二连三的飞了过来，一一命中那些野猪，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朝着它们最脆弱的眼睛部位去的。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米娅眼中异彩连连，虽然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危险，但她开始相信巴亚德有能力解决这些野猪了。 有村民反应过来，连忙去把那个险些被野猪杀死的村民拉开，跑向一边。 而同类陆续被杀的猪群显然受到了刺激，它们不再盯着那些逃跑的村民，而是掉头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巴亚德的箭术是真正做到了百步穿杨，他手中的箭矢只要射出去就没有落空的时候，深知野猪的皮糙肉厚，箭矢射中其他地方很大概率无法造成多少伤害的他就盯着野猪们的眼睛射箭，就算这群野猪眼看就要跑到自己面前了，也不慌不忙地射完了所有的箭矢，解决掉了大部分杀伤力更大的公野猪。 不过疑似首领的那头公野猪不仅强壮还很聪明，躲过了巴亚德致命一击的它，只是被箭矢射中了耳朵，受伤带来的疼痛更加刺激了它，个头最大的野猪首领嚎叫着冲向了巴亚德。 箭用完了的巴亚德扔掉了弓，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迎难而上，直接对上了这头野猪首领。 面对野猪首领的充分，巴亚德敏捷地躲开了，反手就是一剑往跟在野猪首领之后的另一头野猪的双眼之中往上的位置狠狠劈了过去。 在双眼之间，鼻子的上方，是野猪全身最薄弱的地方，那里有一块位于野猪的颅骨结构中的脆弱骨头，只要击中它，足够强大的力道就能击碎它，对野猪的大脑造成严重的损失，甚至可以直接杀死它。 巴亚德的这一剑没有落空，长剑劈砍到了目标，而他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强大力量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巴亚德感受到了剑下骨头碎裂的震动，一击及走，灵敏地躲开了另一只野猪的攻击。 他在猪群里利用那头被他一击杀死的野猪灵活走位，躲过猪群的攻击，杀死更多的野猪，情况看起来十分危险，但远处处于上方的米娅却看出了巴亚德的游刃有余。 野猪群的成员个头都不小，这限制了它们的敏捷，相比之下，巴亚德高大的身影在猪群的衬托下反而犹如精灵一样敏捷，他手里的长剑总是在最好的时刻精准得击中野猪的脆弱部位，有时候是那块脆骨，有时候是眼睛，前者足以让他一击致命，后者则会毁了野猪的视力，看不见的野猪们在会变得惊慌，也无法分辨周遭的声音来自同伴还是敌人，最后因为惊慌而互相攻击起来。 而巴亚德就在这种混乱中，对上了野猪首领。 野猪首领的体格是猪群中最大的，目测至少有三百斤，这令它在猪群里无往不利，可现在庞大的身体使它在混乱中显得笨拙无比，它过不开瞎了的野猪们无差别的攻击，也躲不过巴亚德神出鬼没的长剑。 最终，在巴亚德的致命一击下，这头野猪首领也不得不含恨倒地。 而猪群虽然凶狠，却也是知道害怕的，在越来越多的同伴倒下，尤其连首领都没有逃过一劫之后，剩下的野猪都萌生了退意，可巴亚德并不准备放过它们，这些野猪已经和人战斗过，也亲眼看到他击杀同族，如果让它们逃走，它们很快就会去攻击别的村民。 野猪不记仇，因为它们会当场就报复回去。 而在巴亚德对付野猪群的时候，那些村民在劫后余生时，立刻就跑去叫来了更多的人，他们拿着锄头耙子之类的农具作为武器，对上了那些落单又眼睛受损的野猪。 就连约翰在确定局势被控制住了以后，也和玛莎米娅打了招呼，再次跑下山坡，拿着弓箭开始近距离的射击那些伤势较重的野猪——虽然他的箭术不怎么样，但野猪的个头那么大，又不会到处乱跑，他站在十来米之外的地方，怎么都能射中它们。 乱拳打死老师傅，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之下，最后一头野猪也倒地不起了。 米娅见状，拉着玛莎也从山坡上跑了下来，她的篮子里放了不少刚刚采摘的花草，里面有不少是用于消炎止血的，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她们跑过来的时候，巴亚德正在询问之前被追的几个居民是怎么招惹上这群野猪的。 那几个细看其实年纪都不大的村民一开始还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但在巴亚德沉下脸后，还是被吓得说出了实情。 原来，这几个年纪在十几二十岁之间的年轻人并不是科索斯村的人，而是林子另一头那边的村子的村民，他们相约进入这片橡树组成的林子，是想采集菌子和成熟的橡果，但最近没有下雨，林子里的菌子基本都没冒头，而橡果一般到八月底才会开始成熟脱落，现在这个时间段林子里成熟的橡果十分少，他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多少橡果，反倒正巧遇到了一只落单的亚成年野猪，几个年轻人见状，自然是放弃寻找橡果和菌子，合力去抓野猪，没想到那头野猪的叫声引来了别的野猪，还是一群正在发情期为了交配权而争斗的野猪，这群野猪从灌木后面窜出来的时候，几个年轻人慌不择路，逃跑的时候是往科索斯村的方向跑的，所以才把这群野猪给引了过来。 科索斯村的村民听说以后都要气死了。 “早就和你们说了，这片橡树林是我们科索斯领的，你们村的人别老是过界，竟然还把野猪群往我们这里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米娅到的时候，村民们正围着那群年轻人声讨着，米娅没有听到前面那些，就问巴亚德怎么回事。 巴亚德把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然后又解释道：“这片橡树林在科索斯领的范围内，也属于我的封地，按理只有科索斯村的村民能在里面采集山货，他们这个举动明显是过界了。” 要知道村民们可是要给自己领地的领主缴税的，不管是打猎采集还是砍柴捡拾柴火，都是需要缴税才能进行的，而邻村的人跑到他们的地界来采集，那损失的可是村民们的利益，也难怪他们一开始不敢说了。 第72章 米娅上药的动作很快, 她这边一涂抹好，那边玛莎就拿着布条给巴亚德包扎，很快巴亚德身上就缠了许多的布条, 一圈圈的, 就算他不穿衣服也足够蔽体了。 其实巴亚德觉得自己受的只是一些小伤, 只是数量多了点而已，他在骑士营的训练留下的伤痕可能都比这个重, 换做他自己，可能都不会去处理，就这么任它们自己长好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被处理的像是他受了什么重伤一样。 不过巴亚德也知道她们是关心自己，所以虽然感觉布条包扎的有些太夸张了，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些好意。 等处理好了巴亚德的伤, 村民们也差不多已经清点好了被杀死的野猪。 来报信的村民告诉他们：“一共有二十三头野猪, 都放在村子的晒麦场上了。” 野猪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村子里只有一群老人妇女和小孩，他们村子里的劳动力少，为了养活家人，年轻的壮劳力都去河另一边的伐木场工作了，距离科索斯村有些距离, 所以杀野猪的时候他们赶不上, 连收拾野猪的时候那些人都还没能赶回来，村里的人没法把野猪搬到城堡来，只能先把这些野猪尸体搬到村口的晒麦场。 除了这些野猪以外，还有巴亚德之前打的野鸡野兔和飞鸟, 这些猎物是约翰和玛莎带回来的，每种都有两三只, 合在一起的数量也不少。 不过野猪数量太多也确实成了一个问题，吃是吃不完的的，整个城堡里加上米娅一家也不过十来号人，消耗半只野猪都够呛的，运去卖的话，以现在的天气，都不到君斯坦迪堡，这些野猪的肉就会腐坏，思来想去，也只能全部腌制成腌肉了。 巴亚德很快做出决定：“在村子里雇人来处理吧，告诉他们，来帮忙的人每人可以领两斤肉和一根大骨头回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十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可以领一斤肉，再小点的按人头每人发半斤肉，不过别让小孩出来凑热闹。” 杀猪的场面有些血腥，小孩要是被吓到就不好了。 米娅一开始还奇怪巴亚德为什么没说十三岁以上的孩子该怎么发，然后才想起来这里的人十三岁都可以结婚生子了，自然也能算成年人。 来报信的村民听到巴亚德的吩咐顿时喜形于色，他们本来是想着看能不能和巴亚德大人提一提卖点肉给他们，没想到巴亚德大人直接就送了，还是人人有份的。 一两斤肉听着不多，可对于他们这样的平民来说，可能一年都吃不到一斤肉呢，而且村子里家家户户的人口都多，按照巴亚德这样分发的方式，他们每家基本都可以分到好几斤肉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人人有份的分出去，其实也消耗不了几头猪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原本轻松悠闲的野餐和其他一应活动自然只能暂时取消了，对此，巴亚德向米娅等人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表示有机会的他一定会补上的。 玛莎摆摆手道“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去处理正事要紧。” 然后她主动表示可以去帮忙处理那些野猪肉，虽然她不会杀猪，但论起制作腌肉玛莎可是一把好手。 因为现场还有其他人在，所以玛莎没说，她可以帮巴亚德监督那些村民的行为，毕竟都是些不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人品如何，要是没人监督着，说不定会有人偷偷拿走一部分野猪肉，毕竟那么多的野猪摆在那里，等被处理干净并肢解以后，稍微少了几块肉也是看不出来的。 米娅也自告奋勇道：“那我也去帮忙吧，我知道怎么把内脏处理以后做出来会比较好吃。” 在缺肉少食的时代，这里的人自然也是会吃内脏的，不过只有没钱买肉的平民才会吃，而且因为不会处理，他们吃内脏的方式就是煮熟了以后蘸料或者直接吃，腥味比吃肉还重，对贵族和有钱人来说这样的肉食是无法下咽的，但贫苦的穷人却依旧能吃的津津有味。 可既然有办法做的好吃，也没人会不愿意去尝试的。 巴亚德欣然同意了她们的帮忙，还说这些野猪肉很多，如果有吃不完又没法存放的部分——比如内脏这些——也都可以分给村民们。 母女俩点了点头，约翰也打算和她们一起行动，毕竟是去陌生的村子，就算有巴亚德这位领主在头上压着，他也还是担心那些村子里的人会欺负她们母女俩。 因为巴亚德自己是没法同行的，他得组织人手到橡树林里查看一下情况，确定还有没有别的遗漏的野猪存在。 那片橡树林很大，每年产出的橡果也多，村民们采摘不及的就会掉落到地面上被树叶掩盖住，村民发现不了，野猪却能轻易找出来，而野猪本来就喜欢吃橡果，所以那片林子历来都有不少野猪出没，一般要去采摘橡果的时候村民们都是成群结队并且有熟悉野□□性的猎人陪同才敢进去，那几个邻村的年轻人竟然敢几个人就深入其中，可以说是胆子大到没边了。 不过这么一大群野猪成群结队的出现还是极为少见的，巴亚德需要去探查一下原因。 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巴亚德自然不能独自前往橡树林，不过作为一个骑士领，科索斯并没有什么正规的士兵队伍，而巴亚德本人也没有随行人员，所以只能征召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去。 那些在伐木场工作的工人们此时应该已经听到消息赶回来了——村里差点出大事，想来他们也没办法专心工作了。 伐木工们确实已经在往回赶了，领头的还是伐木场的负责人——这位管事人在这片领地还没被皇家收缴时就已经是伐木场的管事了，如今领地易主，想要继续保住这个工作，管事当然要在新领主面前积极表现了，所以一听说村子差点遭遇野猪袭击，而那些野猪被正巧在场的领主大人给解决了，这位管事二话不说就给伐木工们放了假，然后自己也骑了一头骡子赶了过来。 在他的配合下，巴亚德很快点了十个身手不错，有一定狩猎经验的村民出来，又把村里熟悉橡树林的猎户叫了一个走，浩浩荡荡的往橡树林去了。 而米娅也跟着玛莎去处理那些野猪的尸体，不过因为她年纪小，玛莎不许她去看其他人杀猪，免得被吓到，米娅干脆就找了几个人开始在晒麦场的一边搭起了简单的炉灶，准备煮猪血，然后又问了村子里是否有面包房，确定有之后，就跑去查看了一下情况。 负责杀猪的是村里的猎户，科索斯村里也只有他们才有杀大型猎物的经验，其他人都只能打下手。 本来猎物按照以往的经验，是要把野猪的部分内脏和猪蹄这些部分都扔掉的，虽然说他们也吃内脏，但野猪的肉味比家猪还要难以下咽，就更别提是内脏了，而且一些内脏的毒性大也不能吃，所以都得扔掉，但在扔之前，被米娅叮嘱过的玛莎制止了他们，然后让人把这些内脏都收集起来运到河边去，等着米娅过来教她们怎么处理。 村里的猎物不多，除去被巴亚德带走的那一个，剩下的只有两个老猎户，让他们两个人杀二十多头猪，等猪肉都臭了也杀不完，所以村长又安排了好几个人给他们打下手，负责把肉切块剔骨什么的，这才加快了速度。 最先一头野猪被处理完毕后，一大桶的内脏被送到了河边，米娅也从村子里转了出来。 刚刚没看到人的玛莎问道：“你去哪儿了？” “去面包房看看他们的炉子，顺便要了些面粉和盐。” 米娅把手里提着的一袋面粉递给玛莎看，猪内脏里最难清洗干净的应该就是猪大肠了，但是在去除掉大肠表面的脂肪后，用面粉反复揉搓后再用盐或者醋浸泡清洗，就能完全去除掉猪大肠上的臭味，让它变成美味的食材。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去看村里的妇人们处理的内脏。 为了方便清理，所有的内脏都是分别放在不同的木桶里的，米娅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村妇在清洗它们了，其中最难处理的当然是猪大肠，村妇们都不想干这个活儿，还是村长和玛莎商量了一下，说负责处理猪大肠的人可以多拿几根骨头回去熬汤，才有人愿意干的。 不过她们处理猪大肠的方式就是把里面的脏东西挤出来以后，翻个面在水里清洗几遍，再放在清水里浸泡着，连一点盐都舍不得加，这猪大肠自然也是洗不干净的，真拿去煮了，也会有一股难闻的怪味。 米娅从水桶里捞出一节洗过的猪大肠，找人要了一把小刀，教她们怎么去除肠内脂肪，又怎么用面粉和盐清洗干净。 对于米娅用面粉和盐这些珍贵的食物来清理没人想吃的猪大肠这一点，村人们都是不满的，但碍于她的身份，没人敢多说什么，只能看向村长和玛莎，希望他们能劝解一下。 但玛莎知道米娅不会胡来，反而兴致勃勃地看她处理这些，准备学会以后自己也上手帮忙，而村长……他咳嗽了几声，转头当做没看到。 这位年长者很清楚自己虽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可在领主面前那是完全没有牌面可言的，而米娅却是他们新领主的座上宾，甚至能够让领主乖乖听话，他一个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的村长又怎么敢倚老卖老呢。 好在，很快米娅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她不是在胡闹了。 用面粉和盐清洗过的大肠即使是凑在鼻子前都闻不出任何的意味，其中一部分被剥离下来的干净肠衣薄而透，看着就是用来做香肠的好材料。 发现这样做真的能让猪大肠变干净以后，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用面粉，但负责处理的几个村妇还是上手了，反正东西是领主大人的，花的面粉也是领主的，领主都不心疼了，她们心疼什么。 第73章 米娅把采摘回来的假蒟拿到河边先清洗两遍, 再用村里的井水洗一遍，这条河的水质看起来很不错，但鉴于河里不知道有多少生物活动, 水中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别说是她, 就是科索斯村的人都知道在河里洗东西可以，真要是入口的食物, 还是要用村里水井里的水清洗一遍才行，就是喝水村民也不会直接喝河里的水——当然，解渴的话大家果然还是更喜欢喝啤酒。 清洗干净的假蒟被切碎了拌同样切成条的猪肉里, 再加上其他一些的调味料，搅拌腌制一段时间后，一部分的猪肉用来做菜, 绝大部分则是准备用来做香肠的。 香肠这种将肉类灌装到肠衣中制成的食物, 可以说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独特配方, 虽然部分香肠的做法让人怀疑这真的是人能吃的东西吗？但绝大多数的味道还是很不错，东拜人制作的香肠味道就比较正常，不过这里人做的是一种熏制香肠，要把肉绞成肉馅在加入一些面粉和调料搅拌均匀以后再灌入肠衣中，做好的香肠可以蒸煮也可以熏制, 口感有些类似火腿肠这种, 味道的话因制作人的手艺而定，使用的调料搭配的好味道就好，如果调料没搭配好或者加少了，那就很难掩盖住肉类本身的一些腥臭味, 尤其是在用猪肉羊肉这些味道比较重的肉类制作香肠的时候。 而且这种香肠的保存期限很短，如果不能冷藏保存的话, 放上一周就会出现腐败的味道，高温天里则坏的更快。 而米娅现在准备制作的香肠是参考川味腊肠和广式香肠两种香肠的制作方法，打算采用烟熏和烘烤的方式进行制作。 其实川味腊肠更适合在冬天做，因为有风干的步骤，这一步骤在气温高的时候很容易导致香肠在风干的过程中腐败，所以米娅是准备先烟熏然后在烘烤，这样就可以省去风干的时间，也能缩短烘烤的时间，而她之所以不选择直接烘烤，除了时间比较长以为，更主要的是村子里只有一个面包房，里面的烤炉没办法一次性烤完所有的香肠。 当然，因为凑不齐川味腊肠和广式香肠的调味料，调味上米娅本来打算自由发挥的，不过动手前她翻了下烹饪配方，还真的找到了合适的配方，虽然材料也凑不齐，但稍微用别的调料代替一下，就也能用了。 当然，制作香肠用不掉所有的野猪肉，像是野猪腿，米娅和玛莎商量着就准备做成火腿，而像是猪头的部分就剔下所有的肉和一部分的内脏做成卤味，既然无法存放太久，那就干脆全做了给大家吃好了。 卤水的配方是米娅调配的，除了从杰勒德拿来的香料里选择了一部分，她还又搜刮了一下村民们的存活，要了一些她们自己做的酱料加入其中用以调味。 再来就是猪蹄炖鹰嘴豆了，这道菜的调料也是最简单的，不过鹰嘴豆最好是能浸泡一晚上才能更容易煮熟味道也更好，而她们是突然想要使用，本来应该是无法满足这个条件的，但巧合的是，许多村民的日常三餐都是以鹰嘴豆为主食，为了更好煮熟节省柴火，所有吃鹰嘴豆的村民家里都会泡豆子，村长让人去拿豆子的时候，拿的就是这种已经泡好的。 而这些肉菜开始制作以后，一开始大家还没什么反应，但等水烧开，锅里的肉类内脏开始炖煮，那飘出来的香味，是长久吃不到肉的村民所无法忍受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些盖着锅盖在闷煮中的大铁锅吸引了过去，还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别说是村民们了，就是巡查完橡树林回来的巴亚德，在闻到空气里的香味时，都忍不住让自己的坐骑跑快一点。 路上他都在怀疑自己闻到的真的是野猪肉的味道吗？他也不是没吃过野猪肉，可不管怎么烹饪，那些野猪肉就算是在烹饪的过程中也会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光是闻一闻就很难不倒胃口，而现在这个闻起来，别说腥臭了，甚至香的他怀疑自己闻到的可能是别的什么上等的肉类。 尤其混合在其中的卤肉香气更是格外的霸道，那种由多种香料混合而成的独特香味就是在现代都能吸引到一条街上的行人，更别提是在这种没有经过美食轰炸的年代了。 米娅坐在灶台前一边控制着火候，一边调配香肠需要的调味料。 相连的几个灶台上都放着从各家借来的大瓦罐，罐子里都在炖煮着卤味，除了猪肉、猪头肉和各种内脏以外，她还在里面加了一些猪大肠和几个猪蹄，要知道猪蹄卤着吃可是最香的，不过这个她加的得少，而且只准备之后和巴亚德玛莎约翰他们偷偷吃独食，其他的猪蹄可都拿去炖猪蹄汤了。 本来米娅是不准备自己在这边看火的，但卤肉的味道太霸道了，之前负责烧火的村民总忍不住去掀开盖子，还蠢蠢欲动地想要偷吃，玛莎就把米娅赶到这边来了——让玛莎看着的话，她也担心自己抵挡不住诱惑会偷吃啊。 灌香肠的工作不需要米娅来做，她只需要调配好香料，自然有村妇进行后续的搅拌和腌制，等腌的差不多了，也是她们来尽心灌肠，虽然吃肉的机会少，但不代表她们不会做香肠，很多养猪的人家年底除了直接卖猪外，也有想留下一些肉吃的，就会请人杀猪的，杀好的猪，一部分肉留着一部分则会卖给村里其他需要的人，最后才是送去集市上叫卖，而大家也舍不得很快就把肉吃完，就会做成腌肉或者香肠来保存，因为是在寒冷冬日，所以就算是比较不容易存放的生肉香肠也能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所以灌香肠这项工作她们还是有经验的，至少看起来要比米娅这种小女孩有经验。 村里的劳动力虽然不多，但老人孩子却不少，重活他们干不了，这种比较轻松的活却做的得心易手，巴亚德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部分的香肠和熏肉被挂在临时搭建的炉子上熏烤了。 巴亚德把坐骑停在了晒麦场外，自有人帮他安顿好帕加索斯，在一群人拘谨地问好声中，巴亚德顺着香味很快找打了米娅和玛莎。 他取下手套，坐在了两人旁边的凳子上：“闻起来好香，这是在做什么？” “是卤味，你想尝尝吗？” 别人想偷吃那是不可以的，但如果是巴亚德，那就不一样了，这里的野猪可都是他打的。 巴亚德点了点头，米娅就起身拿了一双临时用树枝削成的长筷子，打开陶罐在里面翻找起来。 不同的卤味熬煮的时间也不同，像是猪肉大肠这些就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猪蹄甚至需要两三个小时，而猪肝之类的内脏大概半小时就可以了。 现在陶罐里的内脏就差不多可以关火了，但想要味道好，那就需要让它们在卤水里浸泡更长的时间，而且最好能过夜，所以米娅才把绝大部分的内脏都给卤了，它们泡在卤水里面就不容易坏，如果隔断时间就把卤水烧开杀菌，里面的卤味在这种高温天里也能保存三天左右，趁着这个保存的时间，就算是吃不完，送到城里去卖也是可以的。 “猪肝吃吗？” 现在陶罐里已经煮熟又比较入味的就是内脏了，米娅自己就很喜欢吃各种肝脏，所以下意识先推荐了卤猪肝。 巴亚德其实不怎么吃内脏的，鹅肝这种他会吃，但猪肝，说实话，除了外出打仗和出任务的时候，一切就简，不然就连猪肉都不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餐桌上。 不过巴亚德外出出任务的时候不会挑剔食物的差劲，如今面对一锅闻起来香味扑鼻的卤味，他就更不会挑剔了。 “吃！” 米娅用筷子夹了一块煮好的卤猪肝出来，放在一块她特意找来的全新菜板上，连刀具也是没有切过生肉的刀，然后用锅铲压着滚烫的卤猪肝开始切片。 虽然卤猪肝的热气限制了米娅的刀工，但她切的也还不错，切好的卤猪肝片整齐的码在盘子里，再现调上一份蘸料，就被米娅端到了巴亚德的面前。 巴亚德一手拿着放着卤猪肝的盘子，一手拿着被塞入手中的叉子，在所有人过于热切的围观下，先是尝了一口没有蘸料的卤猪肝片。 巴亚德本来做好了会吃到一点腥臭味的准备，但等猪肝入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卤猪肝的美味。 那切成片的猪肝入口即化，而且完全没有一丝的腥味，更不会因为烹饪不当而泛苦，反而吃起来细腻又丰美，还带着一种特别的香气，滋味甚至不比他曾经吃过的由大厨烹饪的鹅肝差。 而且鹅肝好吃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道珍馐美味，风味独特，但这卤猪肝好吃，却是因为米娅调配的卤料香浓味美，炖煮的也恰到好处，如果换成烹饪鹅肝的大厨来做这个猪肝，显然是做不到如此美味的。 吃了一片原味的卤猪肝以后，巴亚德又迫不及待地叉了一片蘸着料吃，这次的味道就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调料的比重加重后，就又是另一种风味了，甚至要更加的好吃。 米娅见他半天没说话，就一直在哪里细细咀嚼口中的猪肝，于是追问道：“味道怎么样？” “非常美味，比我吃过的鹅肝都要好吃！” 巴亚德给了她一个大拇指，然后再次低头如风卷残云般吃掉了剩下的卤猪肝。 因为他说的实在有些夸张，米娅顺手从他盘子里夹走了两片，一片分给玛莎，一片自己蘸了料放进口里，然后意外的发现，或许巴亚德的夸奖并不是夸张，而是这卤猪肝确实美味到出乎意料了。 估计又是烹饪系统的加成。米娅如此肯定着，不过加成就加成，能吃到美味就是她的福气，管它原因是什么。 玛莎本来是不吃内脏的，但在看到两人的表情之后，还是纠结着吃掉了那块卤猪肝，顿时也是惊为天人。 第74章 科索斯领隔壁的领地叫做奈木瓦, 而隔壁村子就叫奈木瓦，不过和科索斯领是因为科索斯村而命名不一样，奈木瓦的情况正好相反, 村子是因为领地的名字而被命名的, 而且据说他们的第一任领主的名字就是奈木瓦。 奈木瓦村的规模比科索斯村可要大了不少, 全村有两百多人，而且青壮年劳动力的比例也多了不少。 这个村的人除了种田外, 还以放牧为生，村民白天多是在外放牧，所以村子里少了几个年轻人这件事, 他们一直都没发现，直到晚饭时间，那几个本该回来的年轻人还没回来, 他们的家人惊觉不对, 出门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是自家的孩子, 平时总是一起玩耍的几个人全都不见了。 担心他们出事，家长们第一时间就去村长家找村长，请他帮忙组织人手去找人。 奈木瓦的村长一听村子里一下子丢了好几个年轻人，立刻追问道：“他们今天去哪儿了？” 几个过来求救的村民闻言面色一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村长见情况不对, 眉头一竖, 怒目瞪视他们：“快说，那几个人都去哪儿了，不说你们就自己去找人吧。” 家长们这才说出他们今天是到橡树林里去采集橡果和菌菇了。 奈木瓦村长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好啊, 我不是说了，科索斯那边有了新领主, 让他们不要再去橡树林了吗？他们这是自己找死啊！” 其实奈木瓦村的村民这几年会偷偷跑进科索斯领的橡树林去采集食物这件事村长是知道的，以前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之前接到消息说科索斯有了新领主以后，村长就勒令村民不许再去了，这些无知的村民没和贵族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村长还能不知道吗？而且他们也不清楚科索斯的新领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性格比较好还好说，可要是个心狠手辣的，被他知道奈木瓦的村民总是偷偷跑到他的领地里采集食物，整个村长的人怕是都要不好了。 所以奈木瓦村长才勒令村民不要再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偷偷去占邻村的便宜，就是听到他的命令也不以为然，竟然还私自跑去橡树林了。 听说他们直到现在也没回来，村长只希望他们是在林子里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不小心迷路了之类，而不是被科索斯领的人抓住了。 奈木瓦的村长气的都想吐血了，偏偏也不能真的不管这些人，只能沉着脸召集村子里的男人们带上火把和武器，到橡树林里去找人。 等他们顺着痕迹找到科索斯村的时候，村长心里越发强烈的不安终于得到了证实，整个人仿佛掉到了冰窟之中，一阵寒气席卷全身。 他们带来的猎人很擅长追踪猎物的痕迹，也是靠着他，奈木瓦村的村民们才找到了这边，而则一路上，他们自然没有错过那些野猪的痕迹以及明显是被野猪追逐的几个脚印，聪明的村长很难不去联想其中的关联，然后气急败坏的发现，恐怕那几个人不仅是来林子里找橡果菌菇，还惊动了野猪群，然后被野猪群追到了科索斯村这边。 意识到这一点的村长气的骂娘：“那群小兔崽子，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村长都不用猜，就能想到这些人不是被野猪给伤了，就是被科索斯村的人抓住了，而且最坏的情况是，他们不仅受伤被抓，还害的科索斯那边也出现了伤亡。 他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也意识到不好，此时惶恐不安的村民家长：“你们就祈祷吧，希望他们还有命回来。” 奈木瓦村长都不知道那些人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不管是被野猪伤到还是被科索斯的村民打一顿，可能都算是好的，要是这边的领主按照法律以盗窃的罪名砍掉了他们的手，这一群残疾的年轻人想要再在奈木瓦领内讨生活，也要看他们的领主愿不愿意了。 几个家长顿时脸色惨白的跟尸体一样。 村长没有再看他们，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远处的科索斯村。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猎人从脚印分辨出的野猪数量实在太多了，而科索斯村里白天的时候机会没有几个年轻人在，只有留守的老人和小孩，这样的弱势群体想要制服一群野猪根本是不可能的，必定会有伤亡，说不定他们一直没派人到奈木瓦通知他们，就是因为这边的情况实在太糟糕抽不出人手去送信。 奈木瓦的村长都能想到，自己现在这一群人过去，会收到对方怎样仇视的目光，说不定还会有人想要和他们拼命，而那些现在还没回去的年轻人，怕也都是凶多吉少了。 心情沉重的一群人往科索斯村走去，本来已经做好了听到各种凄惨哭声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们听到的竟然是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不仅如此，随着那些明显愉悦高兴的笑闹声传过来的，还有一阵阵浓郁霸道的食物香气。 “是肉香，他们在吃肉！” 所有人闻到那股香气，都忍不住露出了陶醉的神情，而在林子里找人找了大半天，因为错过晚饭饭点而饥肠辘辘的肚子此时也应景的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响声。 奈木瓦村长也被这阵浓郁的肉香勾起了肚子里的蛔虫，饥饿让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心情也随之好转起来。 有笑声又有这么香的肉味，看来科索斯村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 他催促身后的村民们：“都走快点！” 其实不用他催，被这股肉香勾得魂都快要飞出来的奈木瓦村村民们早就加快了步伐，想要看一看科索斯村的人到底在吃什么东西，才会有这样香的味道。 奈木瓦村村民们是在晚饭时间出来找人的，而且他们是在橡树林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了科索斯这边，前后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等来到科索斯村子前，天都已经快黑完了。 以往的科索斯村在这个时候基本已经家家关门闭户熄灯睡下了，但今天却不一样，村口的晒麦场边架起了一个个火把，一群人坐在晒麦场上正吃的热火朝天，晚风带走了火把和夏季夜晚的热气，也把晒麦场上的阵阵香气吹遍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都自动自发的搬来了家里的桌椅，拼凑起来的长桌摆满了晒麦场，今晚没有人留守城堡，所有科索斯领的人都聚集在此，和他们的领主以及贵客们一起享用这顿丰盛又美味的盛宴。 米娅一家和巴亚德单独坐了一桌，桌子上摆着各种用野猪肉做成的肉菜，有切片装盘的各种卤肉卤内脏，也有洋葱炒肉丝肉末芹菜回锅肉炸丸子这样的家常菜，更有同样香气扑鼻的猪蹄炖鹰嘴豆，炖煮了一个下午的猪蹄软烂香糯，鹰嘴豆则如煮熟的栗子一样松软绵密，还吸收了猪蹄的香味，搭配上浓白鲜美的汤汁，香得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吞干下去。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菜式的村民们在巴亚德这位领主带头祈祷并开餐以后，就再也没有抬起过头，其实野猪肉村民们以前也吃过，虽然次数少，但每年也总有那么几次机会能吃到，可印象里又硬又柴，还有股去不掉的腥臭味道的野猪肉和面前这些菜品完全无法对应上，他们勉面前的这些肉菜，不仅不硬不柴，味道还好得令人回味无穷，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自己现在吃的真的是野猪肉吗？ “当然是，这些野猪不都是我们自己杀的吗？这些菜也是我们看着那两位夫人和小姐做出来的！” 有年少的孩子和自己的父亲道：“原来野猪肉这么好吃，父亲，我们以后也去打野猪吧！” “胡闹！” 正巧听到的村长训斥了一声，道：“野猪哪里是那么好打的，你们想向奈木瓦的那几个年轻人一样被野猪追吗？而且今天这个肉好吃，完全是因为那两位夫人小姐的好手艺，其他人可做不出这样的好味道。” 村长可以说是科索斯村里少数有些见识的人，他年轻的时候也到君斯坦迪堡去闯荡过，吃肉的机会可比其他村民多得多，而且他曾经有幸吃过富人家里做的美食，可就算是那顿被他怀念回味了许多年的美味餐点，也完全比不上他现在吃的这顿杀猪饭。 而且村长的年纪大了以后，牙口就不行了，平时连煮熟的豆子都很难咀嚼，更别提是又硬又柴的野猪肉了，他已经好多年都没吃过了，但今天这一桌的菜，好多都是他能吃得下的，特别是炖得软烂的猪蹄，就算是没有牙齿的老人和小孩都能用抿的方式轻松吃下，而且还一点都没有野猪肉的腥臊味，别说是其他人会怀疑了，就是他都觉得这不该是野猪肉的味道。 被训斥的孩子讪讪地闭上嘴安静吃肉，今天这一顿饭没有面包，但光是一桌肉菜就足够他们吃饱了，那种用肉塞满肚子的幸福感，是从前完全没有的，恐怕能令他们回味一辈子。 相比村民们的大吃特吃，米娅这一桌的情况就要矜持得多。 一桌四个人都被玛莎和米娅养刁了胃口，尤其是在玛莎从米娅这里得到了许多新式的菜谱努力专研以后，她的厨艺大涨，做出来的美食就算是去大皇宫里当御厨都是可以的，而且今天这桌菜除了各种卤味和炖猪蹄是她们在家里没有做过的，那些炒菜却是都吃过了，所以虽然依旧惊艳，但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狼吞虎咽。 而米娅之所以不在家里做卤味，主要是她能在家里做饭以后，大家却都变得异常忙碌，对于这种比较耗费时间的菜品，她自然不会抄录下来耽误玛莎太多的时间，更何况一直以来玛莎都不太喜欢吃内脏下水，她也就避开了这些菜品。 第75章 之后, 巴亚德就顺势在亚伯的求情下，松口降低了对那群闯祸的年轻人的惩罚。 不需要砍掉手臂，也不需要遭遇鞭刑, 只要他们在科索斯领给巴亚德干一个月的活赎罪, 再顺便把奈木瓦村的面包房借给他们用一周的时间, 这件事就算过了。 ——本来是不需要借用一周的，不过刚刚经历了一次野猪群突袭, 差点照成众多人员伤亡，巴亚德对领地安全实在不太放心，决定这两天把整个领地都巡视一遍, 捕杀那些栖息地距离村子太近，很可能会影响到领地中人员和家畜安慰的野兽，尤其这个时间段还是野猪的发情期, 正处于发情期的野猪攻击性极强, 要小心它们再次跑出树林, 或者直接就在林中袭击村民，所以那些生活在科索斯领的野猪和其他的野兽就是他的重点打击目标。 而在这个过程中，应该会有不少野兽被捕杀，到时候它们的肉也需要进行处理才能保存，所以巴亚德干脆延长了借用面包房的时间, 以备不时之需。 见巴亚德在亚伯的劝说下, 把原本的砍手惩罚变成为他干活抵消罪责，精明的布伦特村长何尝不知道巴亚德和亚伯是在一唱一和演他呢，可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拆穿，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愿意这么一唱一和, 说明即使他不求情，这位科索斯领的新领主一开始就没有严惩那些年轻人的打算, 这样反而更好，隔壁领的领主不是一个暴戾的人对奈木瓦是一件好事，不仅那些年轻人能保住性命和未来，他们这些曾经偷偷过界采摘橡果的村民也大概率不会受到什么惩罚了。 布伦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真心实意地感谢着巴亚德的仁慈，并积极配合他们的处罚，甚至主动表示如果一个月不够，他可以让那些年轻人给巴亚德干两个月的活，完全不需要报酬那种。 布伦特说这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几位村民家长欲言又止，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已经能算是家里的劳动主力了，如今要去给隔壁领主白干活，对他们家必然会有不小的影响，如果再加一个月，影响会更大，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在巴亚德这位领主面前，没人敢说自己的不满，相比被砍掉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在巴亚德也没有真的再给他们家一个月的劳役，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在巴亚德要离开之前，布伦特小心地请求道：“尊贵的领主大人，我能去看看那几个人吗？” 虽然目前协商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而且从科索斯村现在的气氛看，那些野猪应该没有照成什么伤亡，但没事的是这些科索斯村的村民，没有见到那几个闯祸的年轻人之前，奈木瓦村的人还是很担心他们的情况的。 这个请求很合理，巴亚德点头让亚伯带他们去见人：“见过以后就让他们把人带回去好好教一教，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布伦特等人见他愿意放人，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关押那几个年轻人的地方就在晒麦场附近，也不知道亚伯村长是有意还是故意的，他带着一群过来找人的奈木瓦村人从晒麦场穿了过去，一路上，奈木瓦村的村民们都能看到科索斯村的村民正在吃的都是什么。 那一道道虽然没有见过，但看起来就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让他们馋的口水直流，本来就咕咕直叫的肚子更饿了。 虽然他们奈木瓦村的生活水平要比科索斯村好一点，但一样是不怎么能吃到肉的，更别提还是这种加了各种调料的，精心烹制过的美食了，现在看到科索斯村的人吃的这么好，简直要嫉妒死了。 偏偏亚伯村长还乐呵呵地和他们说：“也是我们领主大人厉害，独自一人就杀死了所有的野猪，不仅救了我们所有人，还愿意把肉分给我们吃，你们看这些菜还是巴亚德大人的两位客人做的，闻起来是不是特别香？吃起来更香呢！” 亚伯村长年纪大了，走路自然也慢吞吞的，奈木瓦村的人也就只能边走边看着周围人大块吃肉大口喝汤，那滋味更难受了。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是他们理亏，科索斯的领主又在这里，布伦特村长就是厚着脸皮也要坐下来蹭几块肉吃。 好在晒麦场就那么大，等终于穿过晒麦场，所有奈木瓦村民都松了一口气。 在晒麦场附近的一处民房里，他们终于见到了那几个闯祸的年轻人。 本来家长们已经预想到见到的会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们，结果发现这几个臭小子虽然看起来很狼狈，手脚还被捆了起来动弹不得，身上的衣服也到处是被刮破的痕迹，但细看除了一些擦伤外，就没有别的伤痕了。 松了口气的家长们心情很快就从担心变成了愤怒，要不是还有亚伯在这里，他们大概已经开始棍棒教子了。 布伦特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立刻张嘴就骂：“臭小子，叫你们不要去橡树林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本来饿得头脑发昏又不得不闻到各种肉食香味的几个人乍然看到亲人们还没高兴起来，就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而且骂还不够，布伦特还拿起一边的木棍打了起来，虽然那架势属实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看就是做给亚伯看的，但还是有不少棍子打实在他们的身上，疼得几个人哇哇直叫还躲不开，只能卷缩起来保护自己。 布伦特边打边骂，时不时还用眼角关注亚伯的反应，见他只是站着笑看他打人，也只好继续下去。 这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不然就算是明面上事情已经过去了，科索斯村的人还是会仇视奈木瓦村的人，这几年两个村子之间本就因为橡树林的事情纠纷不断，再继续恶化下去，他们村子就要成仇家了，这可不是布伦特想看到的，不说他们两边村子之间实际上是有不少通婚的村民的，要是恶化了，以后必定没法再继续通婚，已经结亲的两边家庭以后也会不好过，再一个就是科索斯领的领主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竟然不仅请村民吃肉，看起来以后说不定科索斯村的情况也能好转不少，和他们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对于奈木瓦村长的这些小心思，巴亚德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和米娅一起重新回到餐桌上继续用餐，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剩下没有烘干的香肠会等明天天亮以后再送去奈木瓦村的面包房进行烘干。 奈木瓦村的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天黑他们急着赶回去，还是被肉味熏的。 而那几个年轻人被放走这点，科索斯村的村民们全都没有在意，大家酒足肉饱以后，一个个都撑得动不了了，就这样，他们还不舍地盯着桌上没有吃完的菜。 今天的野猪肉实在太多了，加上玛莎米娅做肉的时候完全是加大了量做的，里面还有不少蔬菜配菜，就是一百个成年人吃都够了，而这一村子却大半都是牙口不好，胃口也小的老人小孩，所以最后等大家吃完了还剩下很多。 不过剩下的也没有浪费，巴亚德和回来的亚伯说了一声，让村民们把剩下的菜分一分打包带走，至于锅里的，除了城堡里的人打包了一些带回去明天吃，剩下的也给村民们分了。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们再次欢呼起来，这些肉菜剩的可不少，每家都能分到那么两三盘，省着点吃都够他们吃好几天了，他们就还能吃上好几顿的肉。 巴亚德带着米娅一家离开了热闹的村子，杰勒德和被雇佣的村妇都被他留在村子里收拾锅具，后者原本想让几个人跟他一起回去服侍他们，被巴亚德拒绝了。 村子离城堡并不远，一路往上不过十分钟就能走到，一行四人的手里都拿着点燃的火把，米娅是第一次用这种照明工具，在家里她们用的都是油灯，夜里也睡得早，同样的。来到这里以后，她也是第一次走夜路。 没有霓虹灯的夜晚是黑暗的，尤其是在这种荒郊野外，白天绿意盎然的树林在夜里变得漆黑又阴森，白天这里有多美，夜晚这里就有多吓人，但走在家人身边的米娅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十分轻松惬意。 科索斯领的夜晚有些偏凉，但在这样的季节里却是很舒适的温度，米娅吹着迎面而来的夜风，听着草丛林响起的虫鸣蛙叫，心情很是愉快。 她抬头看着天空，头顶是漫天星辰，科索斯领的夜空很美，群星璀璨，很像她从前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星空照片，好似抬手就可摘到那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这是她在现代见不到的景色。 走在她一边的玛莎见她一直仰着头，提醒道：“米娅，走路看脚下，小心摔倒。” 米娅收回目光，轻快的脚步像是要蹦跶起来一样：“好的妈妈，我会注意的。” 他们回到了漆黑的城堡，巴亚德找出油灯点燃，然后四人一起去厨房烧水洗漱，准备休息。 今天在灶台边忙碌了一天，米娅其实很想洗个澡再睡，但城堡里的人都在村子里还没回来，锅具也没拿回来，城堡里只有几个小的陶罐，想烧足够的水洗澡就比较麻烦，而且现在到处一片黑漆漆的，她和巴亚德还好，玛莎和约翰的眼睛在夜晚视力不太好，在陌生的环境里摸黑洗澡要是一不小心摔到磕到就不好了，更何况巴亚德身上还有伤，最好不要碰水，她就决定暂时忍耐一下，等明天白天再洗好了。 当然，洗澡可以等明天，现在的话她还是想至少用湿布擦一擦身体。 想到这里，米娅又问巴亚德：“你伤口怎么样了？需要从新换药包扎一下吗？” 第76章 米娅让巴亚德脱掉了上衣, 开始给他解开身上那一圈圈绷带，露出底下的伤。 之前就说过巴亚德身上的伤不重，但数量多, 都是在和野猪群战斗的时候擦挂碰撞形成的, 最惊险的伤是被野猪的獠牙划出来的, 但因为巴亚德反应灵敏躲得及时，野猪的獠牙并没有刺入他的血肉, 只是划破了皮，形成不少划伤，一大片的, 不算严重，但看着惨烈。 现在这些伤口处都敷着药膏，药膏里有一部分是新鲜草药捣烂后混进去的, 所以药膏看起来也是绿糊糊的一团, 因为已经敷了许久, 颜色都有些变了，看在有点恶心，好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 米娅小心地处理掉这些药膏，又拿起打湿的布巾小心地避开那些伤口，帮他擦拭后背。 在米娅忙碌的时候, 巴亚德也没闲着, 后背需要人帮忙前面他却是能自己处理的。 而且相比后背，巴亚德身前因为保护的好并没怎么受伤，只是手臂上有些伤痕，所以擦洗也要方便的多。 他一边擦一边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感觉都已经起痂了：“这样的伤就算不用药，放着不管, 两三天也能好的。” 米娅不同意，捏着布巾的一角轻轻擦着伤口附近的皮肤，尽量不碰到伤口，一边道：“野猪身上可不干净，谁知道它们的獠牙碰到过什么，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这药至少也要用上两天才行。” 她的动作太轻，擦拭的力道像是羽毛扫过，那种瘙痒感仿佛直达巴亚德的心底，好像在擦拭的是他那颗越发跳动频繁的心脏。 巴亚德擦拭的动作慢了下来，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米娅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动作利落地帮他擦拭干净身体，又换好了药，要包扎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还没擦洗完。 她从巴亚德的肩膀后探头向下看了一眼，呃，这个角度似乎有点问题，她只看到了对方过于发达的胸肌。 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米娅掩饰性地问道：“巴亚德哥哥，你好了吗？” 巴亚德回过神，快速地又擦拭了几下：“好了。” “那我开始包扎了。” 她拿起一条被卷成卷的布条，一头交给巴亚德压着，自己拿着布卷开始绕。 巴亚德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他的身体发育的十分高大，长年累月的锻炼让他的体脂率非常低，只有一块块结实发达的肌肉，尤其是胸部这一处的肌肉，比很多女性看起来都要发达，而米娅个头还小手也短，独自一人要在他身上缠绕布条是有些费力的，米娅尝试了一下双手从巴亚德的腋下穿过，从前方接过布条继续包扎，动作有点面前，她几乎要贴在巴亚德的后背上才能接住另一只手上的布条。 巴亚德因为米娅这个几乎算得上拥抱的举动而僵住了，米娅却没过多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包扎实在不太方便，干脆拉着布条围着巴亚德打转，这才快速缠好了他背后的伤口，接着又去处理巴亚德手臂上的伤。 她忙得全神贯注，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自然也就没注意到，巴亚德看向她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恍然，然后又变成了惊疑不定，最后变得晦涩幽深，彻底看不懂了。 他的目光盯在米娅低下头时露出的头顶发旋上，有些专注，又似乎在出神。 不过等米娅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看向他时，巴亚德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温和，只是仔细看，却好像多了些什么。 米娅：？？ 巴亚德先开口问道：“都包好了吗？” 米娅：“好了，你最好去换一身衣服，晚上休息的时候小心不要碰到伤口，要是夜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叫人知道吗？” “嗯，知道了。” 米娅收拾好东西，重新放好药膏和布卷，巴亚德也把提来的水桶拿到后面去倒了。 这时玛莎和约翰也提着热水从厨房里出来了，她朝米娅道：“我给你提到你房间里去，这些水够用了吗？” 米娅看了一眼满满的水桶，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妈妈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去拿了一个早上用过的木盆和布巾，幸好早上村妇给她送这些东西洗漱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她们把东西收到哪儿去了。 拿好了盆子，米娅又拿上一盏灯，先玛莎一步上楼，把楼梯间的那些油灯也点亮了，玛莎夫妇都有轻微的夜盲症，黑暗的环境对他们十分不友好，而这些油灯的能见度只有两米左右，所以一条走廊上的油灯米娅全都点燃了。 等玛莎把热水放进米娅房间内的小隔间里，叮嘱她擦洗完以后，直接把水桶和盆子放到门口就可以了 “等其他人回来会收拾的，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洗完就早点休息，不要再出来了。” 现在整个城堡里就他们四个人，虽然走廊上有灯，但城堡这样的地方难免会有蛇虫鼠蚁出没，玛莎担心米娅在外面会被老鼠之类的吓到 玛莎听话的点头：“好的妈妈。” 送走了玛莎，米娅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又换上木头底的人字拖鞋，再从带来的行李里翻出一块香皂，钻进小隔间里，脱掉身上的衣服准备冲个凉。 本来她只是想擦洗一下的，但是玛莎送来的热水足够的多，除了不能洗头，站着洗个澡倒是足够了。 ——大概也是知道米娅不洗澡会睡得不安心，玛莎才特意提了这么多的热水给她吧。 小隔间其实也是一个小浴室，里面倒是没有放置浴桶，只有墙角的马桶和一根方凳，但墙角处有一个小洞，洞里插着一节挖空的木头，这是一个排水洞，可以把小隔间里的水排到城堡之外，而为了方便排水，小隔间里的地面有些许的倾斜，还刻了水槽。 现代乡下那种老式的淋浴间也就差不多是这种样式了。 隔间没有窗户，不过门关上以后在角落高出有一个放置油灯的托盘，油灯的光亮足够照亮这个不到两平米的小隔间了。 米娅用木桶里的水瓢勺了些水到木盆里，先冲洗了一下身体，就开始打香皂。 香皂主要是由橄榄油和草木灰制作的，米娅还在里面添加了一些杀菌祛臭和滋润皮肤的药粉，主要的用途就是情节性强，洗过以后皮肤不会变的紧绷，同时有一点淡淡的草药香，不过不靠近是闻不到的。 这样的香皂她做的不多，只有几块，除了自己留下的两块外，其他的她都给了玛莎和约翰，而在用完之前，她是没有再做的打算的。 米娅不是不知道香皂在这个时代可以成为吸金利器，尤其她还掌握了不少香皂的配方，可以富裕它们不同的功效，比如美白祛斑润肤缓解皮肤衰老这些，只要做出来，就不怕爱美人士们不趋之若鹜地挥舞着钱袋子来买。 但她现在已经有很多安排了，手底下能赚钱的方法多不胜数，本来就已经非常忙碌且打眼了，没必要现在就把香皂又弄出来占用自己不多的休闲时间，而且米娅觉得自己现在金大腿还没有抱稳定，如果中间有什么需要求助皇后的地方，一个香皂方子或许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如果皇后痊愈后能顺利怀孕并生下继承人，那别说这条金大腿了，连皇帝的金大腿她应该也能抱上，有这两位帝国主人庇护，只要她不做什么伤天害理又挑战他们底线的事情，那这辈子应该也就稳了。 总之她脑子里能赚钱的点子多的很，想要全部拿出来那可是不切实际的，所以还是稳扎稳打点吧。 洗完了澡，米娅换上赶紧的睡衣，把空桶和木盆放到了门外，走廊上的油灯还亮着，其他人应该不是在擦洗就是已经睡了，黑暗里有一些淅淅索索的古怪声音响起，像是一些小东西在夜里活动发出的声音。 有老鼠！ 米娅缩了缩脖子，快速地关上门，爬上床睡觉。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米娅是被门口的响动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听动静，应该是回来的村妇把房门口的水桶水盆收走了。 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临时雇佣们做事很麻利，但是还没有习惯轻手轻脚不吵醒家里的主人和客人，而房门的隔音效果很一般，米娅清楚地听到了两个村妇的谈话，似乎是在讨论昨天的杀猪饭和今天的早餐。 听起来像是早餐吃的会是昨晚杀猪饭剩下的那些菜，当然，作为主人和客人，米娅他们和巴亚德吃的只会是村妇们直接连同锅一起带回来的没有人动过的部分，但大清早吃这个也太油腻了吧？ 好在除了那些肉菜，早餐上还准备了牛奶面包和蔬菜沙拉，尤其是清爽的蔬菜沙拉正好解除了肉食的油腻。 米娅喝了牛奶，吃了一个白面包，再搭配蔬菜沙拉吃了几块切块的卤猪蹄，就饱了。 相比起来，餐桌上其他三人的胃口就要好得多，哪怕是玛莎，也吃了比米娅多了近一倍的食物，原因大概是她并不喜欢喝牛奶，就餐的时候也只喝了几口啤酒解渴。 一大早就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的，这样的饮食习惯真的非常不健康，这要是在家里，米娅都要忍不住念叨几句让他们别这么吃了，但现在是在做客，而且负责准备餐点的是城堡里聘请的厨师，她这么开口就不太礼貌了，还会让巴亚德不得不因为客人的不满而训斥厨师，大家的好心情都会被破坏，米娅只能忍下了吐槽。 不过吃完饭以后，杰勒德暂时代替管家的工作过来询问他们对午餐有些什么要求的时候，玛莎还是提了一嘴：“这两天肉吃的太多了，午餐和晚餐请做的清淡一点。” 第77章 星期一一大早的时候, 米娅和玛莎夫妇就告别了科索斯，启程回君斯坦迪堡了。 巴亚德会护送他们回到君斯坦迪堡，然后再返回科索斯。 如今正是盛夏, 但再过不久就要入秋了, 秋季是丰收的季节, 大自然的馈赠也是一年中最丰富的时候，山林中日渐成熟的野果会吸引来大量以此为生的小动物, 而草食动物又会吸引来肉食动物，除了野猪，像是熊和狼这些本该远离人类村庄的危险动物也会在附近的山林中出没, 倘若村民不会进入林中倒还好，可秋季进山采集野果和菌类是他们必不可少的食物来源之一，为了度过寒冷又漫长的冬天, 所有人都会在秋季进山林采集各种山货并进行储存, 也会开始收集柴火准备过冬, 如果不让他们去，等到冬天，或许会有许多人因此饿死冷死。 而且现在领地里还出现了野猪群，这种动物对于村庄来说比熊和狼群，后者只要食物充足又没有被惹怒, 是不会进入人类村子的, 但野猪不一样，村外的农田对它们来说有极大的吸引力，时不时就会有野猪从林子里跑出来破坏田地，甚至伤害到村里的人, 可以说，村民们对这些野猪更是深恶痛绝。 而作为领主, 保护领民的安危也是巴亚德该尽的义务，所以原本是打算和米娅她们一起回去的巴亚德留了下来，准备组织人手对整个领地内的所有区域进行一次大排查，为此他不仅特意向骑士营请了假，还借调了一队骑兵，他现在是百夫长，借调一支骑兵为自己的领地清除野兽是符合规定的，军队里的很多将领都会这么做，不过这期间借调队伍的军饷就要由他们负责了，同时猎杀到的猎物也会分给他们。 不过米娅走的时候，巴亚德借调的骑兵队伍还没有抵达科索斯，巴亚德一路护送他们返回了君斯坦迪堡。 科索斯地处偏僻，从君斯坦迪堡到科索斯的这条路并不算安全，不说有可能在此出没的盗匪，光是穿越林地时有概率遇上的野兽也是普通人所害怕的，如果让米娅一家独自回去，巴亚德是不放心的。 直到看到了城门，巴亚德才和她们告别，然后调转马头回科索斯。 马车入城以后，米娅并没有直接回大皇宫，她这一大早从城外回来，中午还能在家里略微休息一下再去大皇宫，所以她和玛莎夫妇一起回了家，在家里吃了午餐又了解了一下店里的情况，然后坐着马车去了三区。 米娅的庄园至今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米娅习惯性用它的门牌号地址来称呼它为108号庄园，简单又好记。 她几乎每次从大皇宫里出来，再回去之前都会到这里看一看情况，对这里的变化十分熟悉，不过隔几天来看，还是能发现不少改变。 现在的108号庄园内，大门口处多了一间小屋子，这里是以后的保安亭，负责庄园安全的保安都会在这里值班。 庄园内，一部分的草坪被改成了农田，不过更大的改变是别墅不远的地方多了两个建筑物，砖头盖起来的四方形平房和整个庄园的风格格格不入，裸露的红色砖头看起来既不美观又不优雅，土里土气的。 两栋平房并不相连，而是分隔开的，此时这两栋建筑物的修建都已经接近尾声，工人们正在为三角的屋顶铺设瓦片，等瓦片铺好，房子也就建好了。 相比于只有门窗的封闭式蚕房，兔舍则是半开放式的，房屋的一侧延伸出了一大片院子供兔子日常活动，院子的院墙盖了有两米多高，地面还铺了石板，这样善于打洞的兔子们就跑不出去了。 米娅这次过来，也是和乔治说一声这边的工程结束以后，让他去科索斯那边继续建造两个养殖场。 她把画好的设计图给了乔治：“这是图纸，你看看除了砖头以外还需要采买哪些材料，列个清单和报价出来，巴亚德现在不在君斯坦迪堡，你写好以后交给我就可以了。” 这是米娅和巴亚德说好的，她在城里比较方便，可以帮他处理采买的事情，比如采买材料的费用什么的米娅都可以先帮忙垫付，等之后再和巴亚德对账就可以了。 乔治接过设计图：“好的米娅小姐。” 看过了蚕房和兔舍，米娅又去了别墅内部。 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别墅的一层格局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厅和厨房储物间都保留了下来，不过原本的仆人房间，这些房间都比较小，正好改成一间间仓库，用于存放不同的材料，当然贵重的材料自然是不会放在这里的。 而二层的房间全部变成了一间间工作室，里面原有的家具都被挪走，只摆了桌椅和柜子，不过布置的很舒适，像是随时可以坐下来举行一个茶话会一样，柜子则是下柜上格子的设计，是用来放置各种编织材料和工具的地方，每一间的设计都是一样的，只有装饰的小物件上有一些不同，营造出不同的氛围。 三楼原本是主人们的卧室，但由楼梯分隔开的一侧的房间被米娅改成了宿舍，因为房间够大，所以这些宿舍都是六人间，即使如此也不会显得很拥挤。 而另一侧的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她让人在门换成了铁门，还给房间的窗户加固了铁栏杆，提高安全性，这里她准备用来存放贵重材料，比如金线宝石这些，同时铁门上还加了三道锁，钥匙将会分别由不同的人保存，毕竟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做好安保工作，难免有人会见财起意顺手牵羊。 而这间房间旁边和对面的两个房间米娅都保留了下来，其中它旁边的那间正好是原主人的主卧，她保留了房间内原本的摆设，准备把主卧留给玛莎和约翰，另一个房间则留给自己，以后需要留宿在这边的时候，她们就有房间可以住了。 原本米娅还想着要不要留下一间卧室作为客房，但想到这里以后是女工宿舍，客人留宿反而不太方便，顾虑到这一点，米娅就算之后招安保人员也不会给他们安排住所，需要值夜班的保安们可以在大门口的值班室休息，一楼仓库旁边她也留了一间房给库管使用。 别墅内的布置大部分都已经改好了，一楼改建的仓库也做好了防水防潮，甚至米娅最近还采购了不少编织材料把一楼的几个仓库都慢慢填满了，而科慕宁那边帮忙跑的手续也弄的差不多了，等过上几日，她从大皇宫里搬出来，就可以开始招募员工了。 而她从大皇宫里搬出来，回到家里居住这件事，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或者说，这事要比米娅想的还要容易，她都还没有主动和皇后提出来呢，皇后陛下就先开口让她搬出去了。 当然，这并不是皇后不喜欢米娅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让她离开，而是皇宫里出了一件大事。 米娅在当天傍晚回到了大皇宫，当时的她回来后知道大皇宫夜里要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所以就缩在自己的房间，哪里也没去，自然也就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还是第二天去给皇后诊断加针灸的时候，一处门就发现大皇宫的气氛不对。 她最先察觉不对的地方是，自己居住的这一处宫殿附近多了不少守卫的侍卫。 这两个月以来，因为这栋给皇后的女客居住的宫殿内只有米娅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所以安排在这边的侍卫并不多，基本就只有宫殿前后两个出入口处各有几个侍卫在站岗，但今天她从宫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花园里多了不少站岗的侍卫不说，还有一队侍卫在附近巡逻。 而去赫拉宫的路上，站岗的侍卫人数也同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基本是从原本的十步一岗变成五步一岗，人数直接翻了个倍。 米娅走在惯常走的这条路上，虽然周围的侍卫并没有阻拦她的行动，但每次路过他们的时候，那种被紧紧盯着的压迫感还是让米娅很不舒服。 她扭头同跟在自己身后的迪莉娅低声打听消息：“迪莉娅，这今天大皇宫里是有什么大事情吧？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守卫？” 迪莉娅也是一脸莫名，昨晚她负责给米娅守夜，是直接住在她房间旁边专门为守夜的侍女们准备的小隔间里的，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听到米娅的询问，也只能压着嗓子摇头道：“米娅小姐，我并没有听说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发生，昨天这里都还没有那么多人的。” 昨晚上皇宫里举办宴会都没有在这里加派人手，反而早上多了这么多人，难道是昨晚的宴会出了什么意外？ 感受到周围古怪又凝重的气氛，米娅都要怀疑是不是又有人刺杀皇帝皇后了。 虽然她这两个月在皇宫里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但听说之前可是发生过好几次刺杀事件的。 好在这些只是米娅的胡思乱想，事情并不没有那么糟糕。 不过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她们很快抵达了赫拉宫，今天赫拉宫里的气氛也十分肃静，往日见到她们会露出亲切友好笑容的宫廷侍从们今天都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严肃极了，不过这种严肃并不是针对米娅的，在接待她的时候，还有人特意提醒她，皇后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让她注意一点。 谢过对方，米娅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等多久就 顺利见到了狄奥多拉皇后。 如那位示好的宦官所说，皇后今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都直接带到脸上了，她看起来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很大的气，现在都还一脸怒意未消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本着医生的职责，米娅还是开口劝说了一句：“陛下，生气对您的身体恢复并没有好处，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您能保持愉悦的心情，这样对治疗会更有帮助。” 第78章 对于她如往常一样的回来, 并且还宣布以后都不需要住在大皇宫里这件事，玛莎夫妇都很高兴的。 虽然米娅现在一周的大半时间都在家里，可只是知道她住在大皇宫里, 玛莎就总是会为她担心。 玛莎一贯认为贵族不好相处, 普通小贵族家里就能有不少腥风血雨了, 更别提是皇权集中之地的大皇宫，那里面的水可深了。 米娅心有戚戚焉, 她这不就是因为里面水深才提前回来的吗，虽然到现在她也一头雾水，不知道昨晚大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知道或许是好事, 知道了说不定就没那么容易回来了。 米娅如此想着，然后转头就投入了工作中。 她是真的忙啊，皇后的订单还没做好, 虽然时间还很多, 暂时不急, 但总不能真的拖到最后期限再做出来吧，总觉得那样皇后陛下会生气的，毕竟给艾丝黛乐夫人的订单都提前了很多天，要是拖着皇后的，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现在最着急的也不是这个, 而是招女工。 之前那些临时过来帮忙的妇人就告诉过她, 有商人在招募会织毛线的编制女工，米娅当时怕好的女工都被抢走了，才特意请她们帮自己宣传了一下，只是因为手续没有办理好加上庄园还在装修, 所以这事才耽搁了下来，但她每次休息在家, 都会遇到来询问招聘的人，有合适的米娅都会登记下来，允诺她们等场地布置好就让她们来上工。 不过登记的人数还没有到她预期的招工人数，现在米娅有时间了，准备再招一招。 她去木匠家，准备买几块木板和树胶，做一块告示牌。 有些意外的是，她在木匠家里看到了木匠理查德。 “理查德叔叔，你回来了啊。” 自从上次敬献过马具，理查德和老奥夫约瑟夫他们一起被皇帝征召走以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们了，不过听说他们在皇家干得不错，而且因为皇帝的许诺，他们有很大的概率会成为皇家的管事。 这对于平民们来说，无异于是一次门第的晋升。 理查德现在可以说是春风满面，看到米娅的时候，目光比看到自己的儿女还要亲切：“是啊，这几天放假，回来休息两天。” 米娅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理查德叔叔你是不是成为管事了？” 理查德摸了摸自己的脸：“这都能看出来？” 米娅顿时也笑着道贺：“恭喜恭喜。” 理查德又笑了：“哈哈，也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当上这皇家的管事，你过来的正好，明天我家请客，你和约翰他们一定要过来。” “好啊，我们一定来。” 之后她又和理查德打听了一下老奥夫和约瑟夫的事情，知道他们在不同的部门工作，所以日常并不怎么见面，不过理查德说他们两个的表现也很好，当上管事基本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他们应该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约瑟夫那边知道如何，但老奥夫手里的工作是他们三人中最重的，不仅要带人打马镫马蹄铁，还需要教导他们钉马掌，手下的人可比理查德管的多了不少。 三人都很清楚他们能有今天是因为米娅，如果不是米娅选择了他们，换了谁，都一样能得到他们现在得到的这些。 所以理查德对她的感谢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他原本是准备明天早上带上礼物去她家请她的，没想到米娅先过来了。 不用问，肯定是又有什么东西要做了。 “这次又要做什么？我免费给你做。” 理查德这话说的大气，要是米娅上来就说要一整套的好家居，他怕是要倒贴不少钱进去。 不过也是知道米娅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性格，理查德才敢这么说的。 “做个告示牌。” 这东西好做，就几块木头的事情，比较麻烦的树漆理查德这里也有，不过不是黑色的，而是他惯常用来刷家具的颜色，但是往里加点颜料，一样能调制成米娅要的黑色。 理查德很快就调好了树漆颜色，告示牌也被他三两下就钉好了。 他一边做一边问米娅：“你上次让我做的那种雕版，我能拿出来吗？” 这里的拿出来，当然是指呈给上面了，在吃了米娅敬献的红利以后，理查德也很快领悟了，雕版印刷这种东西如果能够献给皇帝，应该也能为他带来不少好处。 这可是印制书籍和文献的利器，皇帝陛下一定会重视的吧。 “嗯？当然可以，不过别说是我给你的。” 雕版印刷这种东西可以促进文明发展，还是四大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前身，可惜雕版印刷的发明者至今也不确定是谁，不然米娅一定会把ta的名字告诉理查德，让老祖宗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也能流传千古。 告示牌很快就做好了，不过理查德把东西给她的时候还说：“这次不算，下次你要做其他大件的时候我还给你免费。” 他可做不出拿一个告示牌当做谢礼的事情。 “那你再帮我刻一块合同雕版吧，晚点我写好了拿给你。” 她正准备招人呢，雇佣合同可得先准备好，这次就不需要请科慕宁帮忙了，只要把之前给女工们的雇佣合同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米娅回去以后，就把告示牌摆在了门口，然后拿了一块做衣服用的粉笔，在上面写上了招聘信息，并且画了一个代表招工的图案。 虽然认字的人不多，但是总会有认识的，而且这个图案是这里人常用的一种招工图案，就和酒馆门口招牌上画的酒杯，武器店门口的刀剑一样，只要看到，人们就知道这家店在招人了。 果然，她把招聘的告示牌放出去没多久，陆陆续续就有人过来询问情况了。 这其中就有不少是之前已经在她这里登记过的，不过米娅当时只大概说了下基本工资和提成——她就是故意先说这些的，这么一来其他想要开毛线作坊的商人就不好压女工们的工资了。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听说她这边把工资摆出去以后，那些原本有意向开作坊的商人就因为招不到女工而暂时只能搁置计划了，好像现在都在观望她是不是真的能开出那么高的工资，甚至好像还有人打赌她这么做一定会赔本。 米娅只想送他们一个白眼，她开的工资哪里高了，基本底薪也就是正常市价——虽然是雇佣男人的市价，女人一般只能拿一半工资——提成的话，那是女工干得多才拿的多，女工做的多她手里的货也就多，在有销售渠道的情况下，当然是货越多越好了，怎么可能亏本。 是的，现在的米娅可不止是在编织小店里卖卖货而已，她因为皇帝皇后的看重，不仅搭上了皇家的路子，得到了一批御寒衣物的订单，就连骑士营那边的军需官都曾经和她说过想要定一批御寒物，要不是作坊没有开起来，她这边不能确定能供上货，她早就把这笔订单接下来了。 不过虽然现在还没接，但当时那位军需官可是说会保留这笔订单的，有皇后这尊大佛为她撑腰，想来这种承诺即使只是口头的，对方也不太可能出尔反尔。 再想想骑士团那几万人的人数，赔本是不可能的，顶多赚的少一点，但利薄多销，她想亏都亏不了。 此外，还有不少贵族和商人会到她的店里拿货，很多还都是一拿就几十上百件的拿，也因此最近编织小店里的外派订单多得不得了，附近几个街区甚至更远的其他区域都有人来她这里接活儿做，贫民区那边更是几乎家家户户的女眷都在为她提供货品，而赚来的钱也让她们的家庭情况好转了不少，所以很多人一知道她要开作坊，早早就过来打探过情况，想进作坊的就报个名，有些顾虑没办法去的，就询问是否以后还能再接外派订单，知道能接以后也没了顾虑之忧。 现在的话，知道米娅这边开始正式招人了，很多之前没有报名的人，也带着自己做的成品过来了。 米娅几乎来者不拒，只要是手艺过关的她都登记了下来，当然，这些人都会有试用期，试用期里表现良好的才能转正，这点她也是说清楚了的。 此外，她也说明了工作的地点是在三区，到时候她会在几条街上安排马车负责接送她们，方便她们来回，至于庄园那边的宿舍，也不是谁都会住的，这些女工多数都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不可能直接住在庄园那边不回来的，更何况她这次打算招募一百名女工，到时候庄园那边的宿舍也住不下。 当然，一个颇具规模的作坊，或者说是工厂，不可能只有普通的工人，安保人员和管理人员也是必须的，不过米娅没太指望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受到过教育的情况下找到合适的管理者，她的打算是直接在这些女工里提拔表现优异者，给大家做个榜样，还能调动一下大家的工作热情。 不过安保这一块，还是只能招募男性，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男人更具有威慑性。 米娅把这个工作交给了玛莎，她交游广阔，认识的人多，对周遭人也十分熟悉，谁家有人人品合格可以雇佣来当保安，问她最合适不过了。 米娅招人的时候，楼上工作的女工们也下来问她，是不是以后她们也要去庄园那边上班。 “要的，我准备再扩招一批蕾丝工，新人就由你们来带，当然，等人带出来以后，你们要是还想留在这边上班也是可以的。” 庄园那边的女工，米娅其实主要还是准备在考核过后挑选一批女工往蕾丝工的方向培养——当然这事她没和那些应聘者说过，更不会告诉她们蕾丝工的福利——毕竟织毛线现在很多人都会，当制作蕾丝可就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现在他们做的蕾丝完全供不应求，不多培养点人手出来，那得错过多少订单。 第79章 距离蚕茧破壳已经没剩下几天的时间了, 又鉴于蚕茧的数量不少，米娅自然是要给它们找到一个合适的安置点，至于场地选择, 那自然再没有比新建造好的蚕房更合适的地方了。 “按您的要求, 我挑选了几名不怕虫子的妇人, 你要见见她们吗？” “当然，她们现在在哪儿？能现在过来吗？” 米娅得先给她们培训一下, 确定这些雇佣的人能照顾好蚕茧，这可是唯一的一批蚕茧，绝对不容有失。 要不是距离蚕茧破茧还有个四五天, 而她又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留在庄园这边，米娅都想自己守着这些蚕茧等它们破茧产卵了。 当然，真到了破茧的那几天, 米娅怎么也要过来守一守的。 乔治把几个满脸沧桑的妇人找了过来, 一共有五个, 这些蚕茧自然是不需要那么多人来照顾的，毕竟它们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需求，只要派个人看着注意它们什么时候破茧就行了，但米娅还是让乔治帮忙安排了好几个人，主要是让她们从现在开始熟悉这些野蚕, 为以后照顾它们做准备。 如今的君斯坦迪堡气温很高, 最高温度都上到了三十五度，但室内气温要比室外低，加上昼夜温差也不小，夜间低于三十度的气温正适合蚕茧的孵化, 等这批蚕茧变成蚕蛾开始产卵，新一批的产卵会无间隙的直接开始孵化, 到时候新孵化的野蚕——不，第二代应该已经不能算是野蚕了——总之，这些新生的蚕宝宝们数量不少，可就需要不少人来照顾了。 五个被叫过来的人年纪其实都不大，甚至可能要比玛莎还年轻一点，但她们看起来却像是已经五六十岁的样子，而在这个平民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的年代，她们已经可以被称为老妇人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平均寿命很大程度是被那些不幸夭折的孩子和许多经理磨难的大人给拉下来，所以实际上只要生活不是特别糟糕的人，即使是平民活到五六十岁也是很正常，而四十岁的人虽然可能已经是祖辈了，但多数身体还是很健康，可以做不少事情的。 不过男人还好说，女人想要找到工作可不容易，所以米娅这边招人的时候，可是来了不少应聘的，乔治是按照米娅的要求，选出了这么几个。 当然，她们原本都是和其他人一起在庄园里开垦田地照顾农作物的，不过土地开垦完了以后，大部分人都拿着工资离开了，只有一部分人被留了下来，而且很多还都是像她们这样的女性，问就是庄园的主人是位小姑娘，以后这里也会变成编织女工作坊，留太多男性不好，而且这些有着丰富种植经验的妇人们在种地上并不比男人差，至于体力可能没有男人们那边好，反正庄园里的地也不多，她们照顾的过来。 而几个有幸被选为桑蚕饲养员的妇人都是乔治观察过的，干活认真，细心不敷衍的，而且重点是不怕虫子。 其实绝大多数在田里干过活的的人都不会怕虫子，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有效的杀虫方式，田里的作物要是长虫了，可是要农人们一只一只的去抓的。 但架不住之后她们要面对的可是密密麻麻养在一起，能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养蚕大业，没点心理素质的还真可能破防。 米娅一一询问过她们的名字，并再次确定她们是不是真的不怕虫：“这份工作就是让你们一起照顾虫子，不是几只几十只，而是几百几千只甚至几万只，它们每一只都和你们在田里看到过的大肉虫差不多，并不好看，甚至可能会让人不舒服，你们确定自己能够胜任这个工作吗？” 早就已经被乔治告诉过未来工作内容的几个人顺着米娅的话想象了一下，感觉确实有点毛毛的，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说可以了。 这养虫子听起来有些可怕也无妨，就算一开始会害怕，她们也会让自己适应的，不管如何，她们都很希望能得到这份工作，没人想要放弃。 米娅一边把蚕茧摆在了桌子上，每个桌子都放了一部分，具体数量都有记录，然后告诉妇人们她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工作。 在蚕蛾破茧之前，蚕房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工作，她们只需要轮流打扫好蚕房，定时查看蚕茧是否有动静就好了，这几天里，妇人们主要还是干原本的工作，要一直等到蚕蛾产卵，蚕卵孵化以后她们才会正式上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她们都只能算是在兼职。 不过米娅让乔治把她们的工作都安排到了开辟的桑树园里，移栽过后的桑树苗长势不错，虽然有些急切，但米娅有意在入秋以后裁剪这些桑树苗的树枝进行扦插，多培养一些桑树出来。 此外，她还需要一块地种植生菜莴苣这些蚕也会吃的植物，不然现在的桑树园里的桑叶可不够新一批的蚕宝宝们吃的。 乔治回答道：“已经种上了，就在那些桑树的旁边。” 桑树就种在蚕房的旁边，新的菜地则也和桑树们临近，占地还不算小，足足好几亩地，而且除了生菜莴笋这些，里面还种了紫花苜蓿和黑麦草，这些是给兔子们准备的。 “兔舍那边的员工也选好了吗？” “是的，已经物色了一些人，等房子盖好就可以过来工作了。” 庄园里开垦的田地不是很多，但米娅却留了不少人，就是为了从中挑选合适的饲养员，而挑选的工作是由乔治负责的，他作为监工，每天都会盯着这些人工作，谁干得好谁喜欢偷懒心里都有数，现在那些爱偷懒的都被遣散了，留下的都是能好好干活的，而留下的人虽然目前都在田里干活，但过段时间她们是要分去照顾兔舍的，田地这边反而是由大家兼顾的，没有专门负责种田的，毕竟米娅现在的这些田地里的作物除了棉花以外都不是今年就会有产出的，所以田里的工作量其实不多，而刚刚建造的蚕房兔舍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她们负责，工作量不大的情况下，米娅还是要物尽其用的，不然就太对不起她开出的工资了。 虽然她给的工资只是正常的水平，但对于这些被招聘的妇人们来说，那就是绝对的高薪了，毕竟在其他地方可没有人愿意用给男人的报酬请她们这些女人干活的，而且除了薪水外，米娅这里还包午餐——妇人们自己轮流做——而且工作的时间也不会特别长，早上八点到晚上五点的工作时间足够她们早晚都能兼顾家中的饭食，所以每个人都很珍惜现在的工作，干活都很卖力。 当然，这样的好条件是在乔治把那些干活偷懒的人赶走以后才提出来的，用米娅的话说就是她们转正了，所以工作待遇也提高了，在此之前，这边可不包吃，工资也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二，但即使如此，对于妇人们来说，也比她们以往做些给人缝补洗衣的工作要高得多，还稳定。 何况米娅还说：“之后等女工们过来了，这边也会给你们安排接送的马车，乔治你有空登记一下她们的住处，我好安排马车行程。” “好的小姐。” 米娅觉得乔治是个很有能力的年轻人，她安排下去的事情都能一丝不苟的做好，可惜等兔舍盖完了，她就得把人还给巴亚德了。 那她之后该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管理人员呢。 不知道她去教会办的学校能不能找到合适的管理人员？ 当然，米娅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有真的要去的意思，不说能在教会学校读书的人基本都是有些身家的人，根本看不上她这边的一亩三分地，就说那边只收男学生这一点，米娅就觉得不合适，她这一屋子全是女性，要找管理层也最好是女性比较方便。 ——这该死的男女大防，放到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 晚上回家时，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要是还有像乔治这样能干的人就好了，怎么我就遇不上呢。” 正把饭菜端上桌的玛莎也知道乔治这几天就要离开，而米娅为此也确实有些头疼。 她想了想，问米娅：“你想招管事的？那管家行不行？” “嗯？管家？”米娅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想招个女的，这样方便安排庄园那边的事情。” 说到管家，她是不是也得给庄园那边安排几个保洁？女工们的工作可不包括打扫庄园的卫生，那么大个房子要是没专门的人打扫的话，很快就会变得脏乱差吧？ “女管家？那更合适了。” 玛莎说：“我以前在一位富人家里为他们的女主人接生的时候，认识了他们家的女管家，能力很不错，把贵族家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比很多小贵族家里的管家可厉害多了。” 米娅来了兴趣：“嗯？这位女管家是想要跳槽吗？” “当然不是。”玛莎无奈道：“管家这个职业一般可不会跳槽的，他们基本都会为自己的主家服务一辈子，除非主家出了变故，你这话要是被他们家听到了，可是会得罪人的。” 米娅乖乖闭嘴。 “我想说的是她的女儿，据她说，她的女儿以前跟她学了不少本事，本来是想培养好接她班的，不过后来她女儿嫁到外地去了，这事就不了了之。” “那现在是她女儿回来了？为什么？” “哎，总之就是运道不好，她女婿年纪轻轻的就过世了，女儿成了寡妇偏偏还没有孩子，被婆家赶回来了。” 虽然说皇后修改了法令，让女人也有了遗产继承权，但如果是顶上还有长辈的情况，年轻的遗孀几乎是得不到什么的，加上又没有孩子，守寡后被婆家赶回来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平常了。 第80章 皇宫里那晚发生的事情不仅是个闹剧, 还是一件巨大的丑闻。 不过这个丑闻和皇家没什么关系，丑闻的主角是安东尼娜母女，而无辜受牵连, 跟着出了大丑的, 自然是她们的丈夫/父亲, 早就头顶青青草原的将军贝利萨留。 而事情和米娅所猜想的一样，那名疑似刺客而被捕的人, 确实是她见过的，和安东尼娜母女都关系暧昧的红发侍卫。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迪莉娅也没打听出来, 只知道是那晚宴会上，安东尼娜母女先后离开了宴会厅，然后就有侍卫在米娅之前居住的那处宫殿花园里听到了一些吵闹声, 顺着声音赶过去查看情况, 就看到胡安娜正和自己的母亲和那个被抓的侍卫拉扯着, 而后两人都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过来人都能看出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本来这也没什么，安东尼娜夫人的风流韵事在整个君斯坦迪堡都不是什么秘闻，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如今不过是又多添了一桩而已, 如果就此打住, 那也只是给人们在茶余饭后多一个谈资罢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新鲜的事情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但偏偏侍卫们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胡安娜小姐抓着安东尼娜夫人高声质问：“你怎么可以抢你女儿的男人！！！” 就是这么一句话, 当时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本来会快速接近控制局面的侍卫们本着人类都有的八卦本质, 都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想多听一点内幕。 而拉扯中的三个人中也不是没有人发现侍卫的到来，安东尼娜夫人当即就想让胡安娜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可早就被安东尼娜夫人宠坏了的胡安娜根本不听她的，甚至因为安东尼娜夫人喝止她的行为而更加生气，气疯了的她不管不顾就说了一大堆的话，有骂她母亲的也有骂那个红发侍卫的，最后更是直接爆出了一件大秘密。 迪莉娅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在米娅耳边悄悄道：“那位小姐好像怀了那个侍卫的孩子。” 米娅：哇……哦。 她是知道这一对母女和那个侍卫之间的事情很刺激，但也没想到刺激到这种程度。 而且胡安娜竟然还怀孕了？这事情可就更加麻烦了，要知道虽然说皇后改了法令允许女人打胎，但法律是法律，一般情况下，作为宗教信徒的人们却还是不会这么做的，就算真的有打胎的，也都是连怀孕都不敢让外人知道，然后私下里偷偷进行，胡安娜自己这么爆出来，作为信徒的她，这个孩子生不生可都是麻烦一堆的。 更何况还有个母女俩抢一个男人的大新闻在，这下这位胡安娜的名声是彻底没了。 没记错的话，安东尼娜夫人之前频繁带她进宫见皇后，不就是想给这位胡安娜小姐找一位合适的夫婿吗？ “是的，所以皇后陛下才会那么生气，甚至我听说那天晚上的宴会，其实都有给胡安娜小姐牵桥搭线的意思，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米娅能理解，一边求着皇后给她找个合适的丈夫，一边却又在大皇宫里和侍卫勾勾搭搭的，甚至还爆出了怀孕的丑闻，这简直是在皇后脸上扇了巴掌啊。 换了是她，她也生气。 “那后来怎么样了？怎么你上次告诉我那个侍卫可能是刺客呢？” 迪莉娅也把这事问清楚了：“那已经证实是个误会了，据说是那个侍卫在胡安娜小姐面前说自己是外国的贵族子弟，因为一些原因流落到了我们这里，成了大皇宫的侍卫，好像是他说的国家虽然是个小国，但和我们关系不太好，就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敌国派来的间谍什么的，不过后来审问里发现，那个侍卫只是撒谎骗了胡安娜小姐，他虽然确实是国外来的，但并不是什么贵族子弟。” 显然侍卫这么说只是为了哄胡安娜，而且是只哄了她，他在安东尼娜夫人面前就没这么说过，大概是很清楚以对方的身份见识，很容易就能拆穿他的谎言吧。 而年轻的胡安娜小姐就单纯的多了，还真吃了他那一套，以为他真是个贵族子弟，被哄的团团转。 “那现在她们怎么样了？” 迪莉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有那个侍卫被抓起来了，安东尼娜夫人带着胡安娜小姐回家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贵族都知道了，胡安娜小姐再想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恐怕很难了。” 米娅点头认同，安东尼娜夫人求到皇后这里，就是希望给胡安娜求一个身份够高又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可现在闹出这种事情，稍微要点脸的贵族都不会愿意要这样一个女孩进门了，甚至如果现在不是皇后当政，又推出了不少对女性有利的法律，以胡安娜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被家里关起来，就是送到修道院里去，再狠一点的，直接让她病逝也都有可能。 不过不管她们母女如何，至少那个侍卫应该是没法保住自己的命了。 米娅倒是不同情他，敢骗到这种身份的人身上，还是同时勾搭了母女俩，他就得做好事发后没个好下场的结果，尤其安东尼母女都不是好相与的，知道自己被骗，那侍卫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八卦听了一路，米娅也走到了大皇宫的停车场，被迪莉娅送上了马车。 这次之后，除非帝后召见，米娅每周就只需要进宫一次了，时间弹性更大。 回去之后，米娅也没有把自己听到的八卦消息和家人们分享，虽然这事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但除非大面积扩散，不然一般不会传到平民的耳朵里，米娅不想给家人找麻烦，就没告诉他们。 倒是玛莎和约翰和她说了不少事情。 先是玛莎，她今天一早就去找了那位女管家，把米娅的话也转述了一下。 “那边说可能要过几天才能给我们答复。” 米娅有些意外，她以为对方听到消息不说立刻答应，也至少会过来进行个面试吧？ “为什么？她不是急着找工作吗？” 玛莎耸了耸肩：“她请她的主家给自己女儿写了一封介绍信，让她女儿去一个贵族家里应聘家庭教师了。” 她就说自己认识的女管家不是那种会故意碰瓷的人，上次和她遇上也只是偶然，估计那时候对方是觉得玛莎当助产士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所以才想问问她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介绍给她女儿。 米娅哂然一笑，她没接触过她们，自然也不好评价什么。 女管家的事情暂时没个准信，约翰那边倒是有好消息。 他询问了几个熟悉的车夫，对方都对他提的接送工作很感兴趣，也愿意帮他们再联系一些人来，这些都是自家有马车和马，但没有加入马车行，而是自己在城里到处奔走找活儿，日常负责送货拉人的车夫，每天能接到的工作不像马车行那么稳定，但胜在自由，也不用给马车行抽成，就是有时候可能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多少钱，现在米娅愿意雇佣他们早晚接人，哪怕只是来回跑两趟，只能收个基本的乘车费，但这是个长久的工作，一个月也能多出不少努米。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米娅准备开编织作坊的事情，等作坊开起来了，她那边会不需要人送货吗？到时候不就又有用得上他们这些车夫的机会了？ 所以被询问的几个车夫都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还商量着给了个便宜的费用。 正常情况下，他们从六区拉人到三区，一个人就要收上3个努米（最小单位的铜币），这还是地方比较近的情况下，远的还要再加一点，他们的马车或许不够舒服，但绝对够大，一车坐十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满员的情况下，一车就是30怒米，来回一趟就是60努米，一个月下来得差不多1800努米，也就是45个弗利。 而如果米娅愿意和他们签雇佣合同的话，他们愿意以一个月40弗利的价格为她接送员工，不过至少也得先签一年的合同。 虽然没人每个月只便宜了5个弗利，但对车夫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优惠了。 米娅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合理，问了约翰的意思也是如此：“我也问过马车行那边，他们的报价是一辆马车一个月至少60弗利，不过他们的马车是专门载客的那种，里面还有专门的座位，要更舒服一些。” 载客的那种就是有顶棚门窗，和米娅家里的差不多，不过要更大一些，而给约翰送货的马车夫们的马车，虽然也有个顶棚，但没有门窗，自然更不会有座位，舒适性也差了不少，不过普通平民出行坐的也多是这种马车，毕竟价格更加便宜。 而且没有座位也没什么，可以让他们在马车上放一些小凳子一样可以坐。 “那就让他们有空过来签个合同吧，不过车夫一定要是知根知底的，最好是本地人，不然也得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的。” 她不说约翰也知道，车夫的品性可是很重要的，有些跑远途的车夫很可能还兼做强盗的生意，把人拉出去以后找个地方就杀了，抢走所有的财物再无事人一样的回来，那客人自此以后就消失无踪，家里想找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所以不说那种来路不明的，就是平时知根知底的人都不一定能相信，不过米娅只是雇佣车夫在城里接送员工，也不出城，一次又是那么多人一起乘车，安全性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很快，那些车夫就过来和米娅签了合同，等米娅这边人员招满了，他们就可以正式上工了。 隔了两三天，108号庄园那边有人来通知米娅，那些蚕茧有动静了。 正好这个时候，兔舍也建好了，米娅大手一挥，叫来几个车夫，帮她把家里所有的兔子带笼子一起拉去三区庄园。 第81章 之后几天里, 野蚕蛾陆续破茧而出，在桌子里产下密密麻麻的产卵，然后相继去世。 不过有一点比较出乎意料的是, 它们绝大多数都没有在米娅让人铺的那些莎草纸上产卵, 而是选择把乱产在了亚麻纱布上。 不过也可以理解, 这些野蚕估计都是被纱布上的桑叶气味吸引了，本来想在桑叶上产卵, 但因为碰不到，所以就只能产在纱布上了。 米娅记下了这点，准备下一轮野蚕开始产卵的时候, 就用桑叶代替莎草纸铺在桌子上好了。 野蚕蛾们破茧后留下的蚕茧壳子米娅也没有丢掉，虽然这些蚕茧因为被野蚕蛾们咬断了蚕丝，已经没办法用来缫成只有一根的长长蚕丝了, 但还可以缫出短丝, 用来做短丝蚕丝被或者是填充物。 当然, 这种蚕丝的质量肯定是比正常的蚕丝差了很多的，可这是米娅在这个世界养的第一批蚕，她想把蚕茧做成成品留个纪念。 不过一床蚕丝被需要好几千个蚕茧才做的出来，而野蚕蚕茧比家蚕蚕茧小，用量上不说翻倍也至少要多出三分之一吧, 米娅这么点蚕茧根本做不出一床蚕丝被, 甚至这些蚕茧还有不少被野蚕蛾的粪便给污染了没法使用，最后计算一下，能用的蚕茧都凑不出半斤的蚕丝来，做个正常尺寸的枕头都够呛, 只能做个小枕头或者玩偶什么的。 米娅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枕头——虽然现在她是没办法做太大的枕头, 但等下一批蚕茧出来，她还能继续往枕头里塞这种蚕丝不是，反正下一批的蚕茧也依旧要用来孵化蚕蛾，不可能拿来缫丝，质量一样会不好，只能拿来当填充物。 收蚕茧是妇人们在野蚕蛾破壳的时候就掀开纱布的一角，小心的伸进去一根长长的夹子把破蚕茧取出来的，也幸好有这个工具，不然就需要她们伸手去取了，妇人们暂时还没有这个胆量在一堆蛾子里徒手取物。 不过就如她们自己所说的，几个人都不是怕虫子的，现在之所以表现出畏惧只是因为这些野蚕蛾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颜色外形又和她们平时看到的飞蛾差不多，而大部分的飞蛾翅膀上的鳞粉虽然无毒，可却会让人出现过敏的情况，而现在的人不知道什么是过敏，自然就以为碰到飞蛾鳞粉之后出现的一些症状是中毒造成的，而少部分的飞蛾又确实是有毒的，所以在分不清出飞蛾的情况下，没人会随便去抓它们。 不过米娅跟她们说过这些野蚕蛾是没毒的，也给她们做过测试，确定五人都不会对野蚕蛾的鳞粉过敏，才放心她们继续照顾这些野蚕蛾，不然要是有人过敏，米娅就得换个饲养员了。 而几个人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米娅相信过上一段时间，她们就能消除这种畏惧，甚至能直接上手抓它们了。 随着野蚕蛾们大规模的死亡，那些新生的蚕卵的颜色也开始有了变化，不过和米娅印象里的颜色变化又不太一样，她小时候养的蚕变成蚕蛾后生下的蚕卵几乎是第二天就开始变色，最后变成了紫灰色，就像米娅之前在桑树苗上找到的蚕卵差不多，但现在这批产卵在出生后都过去好几天了颜色也没什么变化。 当然也不是全部的产卵都是这样不怎么变色的，还是有一部分的蚕卵在这几天里颜色转深朝着紫灰色和黑色发展，变成了米娅印象里的样子。 不过要米娅来看，她觉得还是那些不变色的蚕卵更好，也幸好这类颜色的占了绝大多数。 但米娅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不变色的蚕卵虽然有可能是未受精卵，但也有可能是非滞育卵。 所谓的非滞育卵就是不休眠的蚕卵，从被产下开始，蚕卵里的蚕宝宝就开始发育，会在十多天以后孵化出来，而那些被母蚕蛾产下后没多久就开始变色的则是滞育卵，也就是休眠卵，蚕卵的休眠一般都在三个月以上，以现在的月份三个月后就是冬天了，到时候气温变低，滞育卵的休眠期还会增长，需要等到来年天气转暖以后才能孵化出来，所以滞育卵也被称为越年卵。 或许是因为温度的关系，现在蚕房里变色明显的滞育卵只占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是变化不大的米黄色蚕卵。 虽然说这样的蚕卵还是有未受精卵的可能，但在蚕卵如此大规模的不变色的情况下，全都是未受精卵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更何况那些野蚕蛾破茧交配的时候，米娅可是和妇人们一起盯了个全程，基本可以确保每一只母蚕蛾都是交配成功的，它们同时产下未受精卵的可能性非常小。 不过到底是不是，只要等产卵长到第八天的时候看看它们有没有后续的变化就可以见分晓了。 当然，米娅也不会干等着不干其他的事情，这些日子里她成功招募到了一百名编织女工，然后根据这些人的大致居住位置，安排好了马车接送的地点，正式安排她们上班了。 因为大部分来应征的女工基本都是居住在六区的平民，所以这个区域中安排的马车是最多的，其中一个马车站点就位于公共水池所在的广场上，而且这里安排的马车不止一辆，而是足足六辆，不管是住在米娅那条街上的人，还是别的街区的人都需要在早上七点二十之前，抵达广场乘坐马车去三区的108号庄园。 米娅还统计过，来自贫民区的女工人数是最多的，不包括玛丽凯瑟琳阿西娜她们在内，新招募的女工足有三十九人，占了将近四成的人数。 照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当然不是米娅故意偏袒特意多招募来自贫民区的人，而是来应聘的人里，本来就是贫民区的女性居多。 很多家庭之中，都是会要求女人不上班在家照顾孩子处理家务的，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就更是普遍了，所以虽然米娅这边开的条件很好，但早八晚五的工作时间让很多需要照顾家庭的女性都只能选择放弃，真正能离开家庭出来工作的女性还是属于少数。 更何况米娅的编织小店依旧会外派订单，给的报酬也并不低，那些需要顾虑家庭的女性自然会觉得即使不去作坊上班也无所谓，她们还可以接外派的工作在家里做，反而更加轻松自在呢。 而相比之下，对于多数家庭成员都没有正经工作的贫民区家庭来说，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虽然一部分男人会觉得让女人出去工作赚钱养家会让他们感觉很丢脸，甚至为了脸面问题而不愿意让女人去工作，但现在可不是前些年，在皇后的法令之下，东拜帝国的女人可不是以前那样的逆来顺受了，而且贫民窟里的女性要是性格稍微柔弱一点都是很难保证日常生活的平稳安定的，所以她们比别处的女人更加有主见，要是有男人敢不许她们去工作，她们甚至是会直接和自己的丈夫打起来的，而且女人们还有同伴，大家一起去报名，自然也是一起互帮互助，真有哪家固执的不肯让家里女性去作坊工作的，其他人都会过来帮忙，直到“劝说”成功。 不过这些对伊莲娜来说都是没有的。 住在贫民区中的伊莲娜就算是在这里，也是家庭情况最困难的那一批人，困难到她一度差点就活不下去了，还是皇后的法令救了她。 伊莲娜和很多不幸的女人一样，有个赌鬼丈夫，早些年她的丈夫因为欠了赌场的钱还不起，把长相清秀的伊莲娜和她的孩子给抵押了出去，非常幸运的是，在她们即将被赌场的人带走的时候，皇后禁止逼迫女性卖淫，还把妓女都赶出了帝国，于是赌场老板经营的妓院也被扫黄打非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不敢再挑衅皇后的命令，把伊莲娜她们抓走。 当然，赌场也不会那么好心的就此放过她的赌鬼丈夫，他们收走了他们的房子，又带走了伊莲娜的丈夫，把他卖去挖矿了——既然不能逼迫女性，那自然只能把男人拉去卖了还钱了。 而伊琳娜也当机立断的去法院把自己的丈夫告了，以他违反皇后命令要把自己卖去妓院的理由，成功和对方离了婚，这下就连赌场都不好再找她麻烦了。 自那以后，伊莲娜就再没有听说过前夫的消息，不过她也完全不在意，她只收拾了一些东西，带着年幼的儿女搬进了贫民区，平日里就靠织布和接一些缝补的工作艰难的养活着自己一家人。 不过织布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不过几年，伊莲娜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开始变差了，再这样下去，可能都不需要等到四十岁，她的眼睛或许就要瞎了。 但她只有这一个谋生技能，不织布她们一家都会饿死的。 不是没有人劝说伊莲娜再婚，但原生家庭和前夫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伊莲娜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要是再所遇非人，她自己不要紧，她的孩子们要怎么办？ 而且最艰难的日子都度过了，只要再熬几年，等孩子们长大了，她也就熬出头了，眼睛坏了也就坏了吧。 不过这种情况在今年有了很大的改变，先是周遭人流行起了织毛线，伊莲娜也跟着学了，别说，织毛线可比织布简单，还不怎么伤眼睛，而且速度要快得多，她开始尝试把织布的时间都拿去织毛衣以后，靠这门新手艺赚回来的钱并不比她织布赚的少，甚至还要多了不少，而且这期间她的眼睛也舒服了许多。 后来编织小店外派工作，伊莲娜也都会定期去接，甚至还可以带着儿女一起做，虽然他们年纪还小，但做一些小物件还是可以的，有了孩子们的加入后，她们家的收入都多了不少，伊莲娜也不用天天坐在那里织布，搞的腰酸背痛弄坏眼睛了。 米娅那边要招女工的时候，伊莲娜其实一开始并没有去报名的打算，还是她的大女儿来劝她的。 第82章 吸引女工注意力的, 自然是棉花地了，不过那一团团像是云朵一样的白团子可不是花，棉花虽然被叫成花, 但它实际上是棉花树开花后结出的果实。 正常的棉花要生长两百天左右才会成熟，但经米娅手种出来的棉花却把生长周期简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如今种下不过三四个月, 就已经快要接近成熟期了。 不过距离采摘还有段时间，最近日头好, 米娅也特别咨询过其他有经验的人, 直到八九月的君斯坦迪堡依旧没什么雨水, 让棉花在地里直接晒干再摘, 还能增加产量和质量, 本来她得到的棉花种子就不多，加上这些棉花都是原始种，没有经过人为干预和培养，质量和产量就比较少, 自然是怎么增产怎么来了。 女工上班的第一天, 米娅自然也是在的, 实际上她提前就搬过来暂住了，中间除了一次去大皇宫给皇帝皇后看诊外，连家都没怎么回, 除了看顾一下蚕房和兔舍, 让饲养员们早点上手，其余的时间都在查缺补漏为作坊开业做准备。 女工来的时候, 她就在大厅里等着所有人到齐，一边让人给她们登记确定人数是否都到齐了，一边等人齐全以后, 给她们讲工作的时候需要注意的注意事项。 米娅虽然才十八岁，却是打过暑期工的，前后也试过好几个不同的工作，多多少少的也能说出一些基本的工作准则，再修改一下，把一些不符合时代的内容去掉，加入她觉得有必要的一些条规，就有了这份新鲜出炉的工作守则。 工作守则的条规有十多条，知道大家只是听会记不住，她还特意抄写了一份贴在了大厅墙上，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也要求所有员工都必须熟背下来，毕竟违反了可是要扣薪水的，严重的甚至被开除，所以大家听得很认真，记不住的也准备以后问问其他人，心中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犯这上面的错误。 等宣读完工作守则，之后就是安排她们上班了。 别墅里的房间不少，光是二楼被改造成工作室的原房间就不下三十个，而且这些房间有大有小，大的面积不小于一百平，小的也有二三十平，米娅让人改造之后，尽量把所有工作间的大小都统一了一下，最后改出来近40个工作室，就目前着一百一十位女工，自然是用不了那么多的。 所有人被分成了二十人一组，一共五组，各自占用了一间房间，房间中央摆着长长的桌子，两边放着舒适的靠背椅，四周的柜子是上架下柜的组合，上面架子摆着一些编制物品作为装饰，下方的柜子则特意定做成了二十个，上面还挂了锁，正好供一个组的女工们一人一个用来存放私人物品。 以凯瑟琳为首的十名蕾丝女工则单独一个工作室，以后如果有被选中可以学蕾丝编织的女工就会分到她们这边来跟着学习，不过最近这几天十个蕾丝女工都暂时不做蕾丝了，而是去教新上任的女工们织毛衣。 这次去皇宫给皇帝诊脉的时候，米娅又碰到了骑士团的军需官，这位军需官大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她的作坊开起来了，还当真把一笔订单给了米娅——要她在十一月之前做出五千件御寒的毛衣长袍。 一个骑士团当然不可能只有五千人，这一批衣物显然是只提供给正式骑士的。 长袍的基础款式是军需官提供的骑士团正式骑士们日常穿着的款式，米娅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一些改动，但基本颜色和款型却是指定的。 这个订单数额其实有点太多了，五千件长款毛衣要在冬天前做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努力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完成。 一件长款的毛衣看似要织很久，但冬季使用的御寒衣服都需要用到粗毛线，比细毛线要好织的多，一个熟手大约五天就能织好一件，而此时距离十一月也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只是现在她手底下这一百号女工来做那确实是做不完的。 但除了这一批女工，米娅还能把做不完的那部分订单外包，找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只能在家里接单的女性们来做，所以并不存在到时间无法交货的情况。 现在这些女工们负责的就是这笔订单。 长袍的款式在签订合约的时候就已经订好了。米娅甚至缩小比例做了一件娃衣大小的长袍作为样品给军需官看过，后者对这件样品十分满意，当时就拍板同意。 也因此凯瑟琳她们提前几天来庄园这边报道，跟着米娅一起一人织了一件正常大小的毛衣样品出来，这些样品正好给新女工们当样品，而且在开始的几天里，凯瑟琳她们也会每天轮流去教导那些女工，直到她们能好好织完一件毛衣为止。 倒也不是米娅不相信新女工们的能力，而是骑士团的定制的毛衣背后有他们的团旗也就是东拜帝国皇帝的双头鹰徽章，图案有点复杂，没有样本的话容易织错了，有人教导则能让她们更快熟悉织法。 而凯瑟琳她们这几日被耽误了制作蕾丝的时间，虽然她们自己完全不介意这几天的耽误，但米娅还是给她们发了一笔奖金。 米娅也让她们去教女工的时候多注意一下有哪些人可以提拔一下学习钩织。 本来如果没有这笔大订单的话，米娅原本是准备等招来的新女工们转正以后就去学钩织的。 毕竟现在外面会织毛衣的人多，但会钩织的就少了，而且外面大家会的也就是钩织像祖母格毛毯和一些发饰小玩偶之类的物品，除了祖母格的配线大家是自由搭配的以外，其他的物品都还是米娅设计还以后再交给其他人的，其他人自主创新也基本都是在她给出的那些设计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改动，完全创新的那是没有的。 而且除了毛毯，目前唯一一件钩织的衣服还是米娅做的儿童小裙子，而那条漂亮的花仙一样的小裙子刚放在店里展出没多久就被买走了，之后编织小店里就基本只卖一些小物件的钩织物品，销量虽然不错，但基本靠走量营收。 所以米娅本来是准备作坊这边以钩织为主，可以做衣服和各种卡通式的钩织娃娃，卖的就是创意和美貌度，这些东西在现代都足以吸引大众审美，在这个时代自然也是无往不利，看看她店里卖的最多的那些小玩偶就知道了，但凡手头不拮据的人，都会忍不住买几个带回家送给孩子们或者作为装饰。 不过这个计划估计得等入冬以后了，现在五千件的订单足够所有人火力全开的忙活很久了。 而这笔订单的回报也是足够的丰厚，骑士团要求做毛衣的毛线必须是最好的，米娅选择了羊绒这种被称为软黄金的动物纤维，论克卖的羊绒做出来的衣服价格自然不会便宜，米娅一开始给军需官的报价是偏高的，为的就是两边可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想到这位军需官根本没和她讲价，二话不说直接就同意了，还一副赚到了的样子。 事后米娅自己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她给的毛衣报价虽然偏高，却比羊绒做成的布料制作的衣服要便宜的多，和市面上做好的羊绒衣物的批量售价的差价也接近三成，也难怪军需官会直接答应下来了，可能是觉得她给的价格确实很有诚意吧。 不过米娅这边的报价确实是偏高了一点的，毕竟以往的羊绒衣服是需要织成布再使用的，不同款式对织布和染色都有要求，还要加上设计和后期的刺绣等工艺，一件高档的羊绒衣服价格自然是低不到哪里去的。 但米娅这边却不一样，毛衣只需要毛线就能钩织，羊绒纺成线之后不需要织成布料，省去了中间一笔织布的费用和时间，然后纺织好的线直接染色在进行编织，连后期的刺绣都免了，这个价格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而且米娅讲价的本事还不错，这一批羊绒是她亲自去找商人们谈的，因为是个大单子，一家吃不下她就买了几家的，顺便还透露了一下自己开了作坊以后这样的合作机会会很多，为了保住她这位稳定的大主顾，那些商人可不就要下点成本给她不少优惠吗？ 而纺线的工作米娅也是当做外派订单交给各家女人们做的，可比去专门的作坊定制要省了不少，甚至之后的染色，虽然她是找的染布坊，可染色的配方是米娅这边出的，她和染布坊谈的是染色配方事后可以送给他们，但以后米娅在染布坊染色的话，对方都得给最低折扣。 所以零零总总下来，米娅的报价中利润空间是很大的，不仅能给出所有人合适的提成，扣除掉成本以后，她自己还能大赚一笔的那种。 凯瑟琳她们拿着织好的样衣去教新女工们织毛衣了，米娅四处查看了一下，确定大家都有在好好工作以后，又去厨房走了一圈。 厨房里，几个新聘请的厨娘正在忙碌着。 多了一百多号人，自然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便找两个做饭还可以的妇人掌厨了，所以米娅又请了几个手艺不错的厨娘，和原来那两位负责做饭的妇人一起负责厨房里的工作，反正她这里没有分掌厨和帮佣，大家做的都是一样的工作，暂时平级，等之后谁表现的好她才会把谁升成厨房的负责人，所以现在不管是老员工还是新员工做事都很积极。 厨房原本负责采买的人因为被发现有虚报价贪差价的情况，被米娅给开了，因为暂时还没招募到合适的采购人员，如今给这边提供蔬果肉类的都是米娅另外找了菜农肉贩和鱼贩送货上门，每月结算一次。 米娅在厨房看了看今天送来的肉菜，又问了问中午的菜单，厨娘们做的菜也是米娅写的菜谱，今天又是斋戒日，不能吃红肉，中午就是一道用橄榄油做的香煎鱼块和一道炒时蔬，再加一个蛋花汤，主食是加了盐和葱花做的花卷，已经算得上丰盛了。 第83章 有了米娅安排的以老带新, 新女工们的入职都很顺利，她们不仅工作认真，上班也很积极, 每天别墅里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108号庄园作为一栋贵族的宅邸，哪怕原本的主人只是偶尔过来这边住一住，把这里当成一个度假的地方, 这里原本建造的也是十分金碧辉煌十分符合大贵族的身份的。 虽然这栋庄园曾经遭遇过一次惨烈的抄家，之后更是被皇家派来这里的人偷偷变卖了不少东西, 整个庄园在米娅接手的时候看起来十分衰败落魄, 但它的底子还是在的, 之后又经过了一些整修, 加上房子本身的气派摆在那里, 对大多数平民出生的女工们来说，这个别墅很可能是她们进出过的宅邸里最豪华的一栋房子了，就更别提她们还能在这里面工作并且不限制的在所有楼层里自由活动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就算是以前有过去贵族家帮佣工作经验的女工，也是从来都只能在贵族家里的部分区域内活动的, 像是主人居住的楼层和书房会客厅之类的场所, 她们别说进去参观了, 可是连靠近都不被允许的。 而现在，她们竟然要在这样好的贵族府邸里工作，哪怕这别墅已经被改造了不少, 基本看不出原本的装修风格了, 也足够她们因此激动兴奋许久了，所以饭后的休息时间里, 女工们都喜欢到处走走看看，除了被锁的仓库，她们进不去, 女工们甚至去参观过蚕房和兔舍，不过前者只去过一次后就没人再想去里面看虫子了，她们更喜欢到兔舍里看兔子，还能顺便摸一摸喂一喂呢。 好在激动归激动，大家都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工作的，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骑士团的订单进度一直在米娅的期望之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百名女工做出一千四到一千五百件的毛衣应该是没问题。 而在第一批衣服织出来的时候，凯瑟琳她们就不需要再教导新女工了，不过她们也没有离开这边回去编织小店的打算了，毕竟108号庄园的条件确实是要比巴亚德家楼上的阁楼好的多，环境好又有美味的午餐可以免费吃，来回都有马车免费接送，中午休息的时候还能在花园里逛一逛散散步或者去兔舍撸撸兔子什么的，甚至连空气，都是庄园这边的更清新，毕竟别墅里可没有满街到处溜达的家畜动物，也没有不讲卫生随地大小便的行人，所以她们不想回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米娅也由着她们，反正只要不耽误工作，也不会让编织蕾丝的技术外流，她也不在意她们到底在哪边上班。 第一批毛衣织好以后，米娅拿了一些当做样衣放在店里，又画了编织的图纸，让想接外派订单的人参考着织，有样衣和图纸在，就算没有人教，聪明又手巧的女人们也能慢慢把衣服织出来，或许第一件做起来会比较慢，但等上了手，那织起来可就快了，何况女工们基本都是附近街区的住户，其他人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等这边的女工们下班回家了，作为邻居的她们也能去请教。 接外派的人和入职的女工们拿的是一样的提成，而这笔订单的价格高，提成自然也不会少，所以很多人知道以后都特意过来接了单，那个人数可是女工的好几倍，米娅自己计算了一下，五千件的毛衣说不定还能提前完成呢。 不过这一批的订单用的是羊绒，这种材质可是软黄金，价格高的很，只是很多人以前都没使用过这样的好材料，她们担心如果织不好糟蹋了羊绒，事后米娅会要她们赔偿，不少街区的人干脆就组织了一下，在各个街区设了个聚集点，让接了订单的女人们聚在一起织毛衣，还能互相学习交流，因为天气还有些热，担心太晒，她们就选那些公园内的大树底下，路边的棚子柱廊下之类的地方作为聚集点，甚至还有人大胆的去公共浴场里蹭位置的，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有孩子的还会把孩子带上，一边工作一边让孩子们在边上玩耍，要是顺便再带点坚果凉茶什么的，那就更加惬意了。 渐渐的这种聚集点越来越多，还出现了不少走街串巷的小贩，他们挑着零嘴麦芽糖水之类的商品，一个聚集点一个聚集点的走过，生意不算火爆，但也总是能卖出一些东西。 而约翰的草药店和米娅的编织小店虽然已经不再是人们聚集的地方了，但她们街上的聚集点也没有跑太远，就在不远处的杂货铺和临近的几家店，这些店铺的生意基本都是靠街坊邻里在支持，而门口聚集的人多了总是会有那么一些在他们店里消费的，所以他们也并不排斥大家坐在店门口，反而是看店的老板娘们每天都乐呵呵地拿着毛线针加入进去，日常坐在店里看店也没意思的很，倒不如和大家一起织织毛衣聊聊天，感觉时间都要比以前走得快。 女工们上岗没几天，产房里的产卵们也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在蚕卵生下来的第八天，许多未变色卵的一头透过卵壳隐约可见一个青色小点，这是卵里的胚胎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要进入最后孵化阶段的一种特征，被称为点青。 在接下来的一天之内，这些点青的产卵会开始全部转青，而转青的卵就已经是在孵化阶段了，之后的两三天时间里，这些虫卵就会孵化出来。 在发现第一个点青的产卵以后，米娅就安心了下来，之后随着点青的蚕卵越来越多，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如她所想，这一批卵里未受精的卵非常少，几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剩下的卵近九成都是这种不出几天就要孵化的非滞育卵，仅有不到一成的蚕卵变成了紫黑色的滞育卵，需要等到来年才能孵化。 她和蚕房的饲养员们一起，把那些滞育卵从桌子上挑选起来，装在匣子里放到别墅的地下室里保存起来——是的，别墅还有地下室，那里原本是上个主人专门开辟的酒窖，现在因为米娅不允许员工们上班喝酒，所以酒窖就空了出来，是米娅准备以后用来存放蔬菜和种子的地方，因为空间大，她还准备在入秋以后收一批青菜做成咸菜泡菜之类的存在里面等冬天的时候吃呢。 现在真好能用来放这些滞育卵。 不出意外的，在蚕卵出现点青的第三天，就开始有蚕宝宝孵化出来了。 这些刚刚孵化的蚕宝宝只有小蚂蚁的大小，又因为颜色很深，黑黑的，身上还有很多细毛，很像蚂蚁，所以也被称为蚁蚕，等过几天蚁蚕经过第一次蜕皮，才会变成大家印象里蚕宝宝的样子。 不过米娅养的是野蚕，虽然已经孵化了一代，但这一代也还没脱离野蚕的范围，就算是蜕皮以后也是深褐色的毛毛虫样子，和家蚕在个头和颜色上都有很大的区别。 而蚁蚕孵化出来以后，正式的饲养工作也就开始了。 经过米娅的技能光环加持，那一百多颗桑树苗如今长得郁郁葱葱，在打顶之后，主枝更粗壮了，还萌发了许多侧枝，长出更多的叶子。 米娅带着五个饲养员在桑树园里采摘桑叶，这采摘也是有讲究的，新生的蚁蚕数量虽多但个头小，一次吃不了多少叶子，而且最好要喂新长出来的嫩桑叶，而且最好是把桑叶洗干净以后再切碎。 而采摘嫩桑叶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伤害到桑树的枝条，如今已经八月，等到九月的时候秋高气爽，就可以截取桑树上新梢的绿枝进行扦插了，所以要是有一根枝条损坏了，可能就代表着能够扦插的桑树苗少了一根，所以在米娅的叮嘱下，几个饲养员下手都很小心，那些符合扦插的枝条她们都尽量不去动，只选不适合扦插的枝条上的新叶子采摘。 米娅带着她们一起采摘主要是让她们学会怎么挑选桑叶，实际上目前新出生的蚁蚕还不多，一顿也吃不上几片叶子。 清洗晾干的桑叶被切碎后铺在了圆簸箕里，米娅让其他人帮忙，小心拿起沾满蚕卵的亚麻纱布，用羽毛轻轻地把在蚕卵上到处卵爬的蚁蚕扫到了碎桑叶上。 这些新生的蚁蚕闻到了桑叶的味道，立刻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米娅一脸慈爱地看着它们慢慢在桑叶碎上面咬出一个个小洞，一边告诉饲养员们每天定时喂养的时间和次数，同时还得保证圆簸箕里一直要有一定数量的桑叶存在，不然这些蚁蚕就很可能会从里面爬出来。 这些蚁蚕都是野蚕的后代，目前自然也属于野蚕，它们比家蚕好动，总是喜欢到处乱爬，要不是作为第一代被米娅驯化过的野蚕生下来的第二代蚕宝宝，它们天生就属于米娅的家养蚕，脾性已经和真正的野蚕不一样了，这些蚕宝宝早晚爬的蚕房到处都是。 而且不管是野蚕还是家蚕都会本能的寻找桑树的存在，圆簸箕里有桑叶存在，这些蚕宝宝就不会到处乱爬，要是里面没有桑叶了，它们会爬到别的有桑叶的地方去。 五人一一记下。 之后米娅把蚕房交给她们，但还是会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蚕卵的孵化情况和蚁蚕们的情况，目前新出生的蚁蚕生命力都很旺盛，暂时没有出现死亡的迹象，而蚕卵也在源源不断的孵化出来。 等到最后一批蚕卵孵化，最早出生的蚁蚕已经有了蜕皮的迹象，米娅检查了剩下的那些蚕卵，确定大部分都已经孵化，剩下的不是开始变得干瘪就是停止了转青，大概率是孵化不出来了。 不过她还是让蚕房这边再等了两天，确定没有新的蚁蚕孵化出来，就让她们把亚麻纱布上的蚕卵都清理了，纱布拿去洗干净晾晒好，等着下次蚕蛾破茧的时候使用。 第84章 108号庄园里, 第一次迎来了访客。 ——连上次军需官来找米娅签订合同的时候因为庄园还在建设中，米业是和对方约在外面见的，这还是第一次有访客上门, 而且对方的身份也让米娅很是头疼，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庄园别墅内的大部分区域都已经改造成了不同的功能去，比如原来的大厅现在就是员工食堂, 所有人的午餐都是在这里吃的，但也不是没有并没有改变的地方的, 比如米娅现在正用来接待客人的一楼会客室。 这里原本就是用作接待客人的地方, 米娅考虑到会有客人上门谈生意的情况, 就保留了原本的功能, 然后在这里又放了几个架子, 摆上了许多精致的商品样本，供访客了解。 此时一名披着长袍带着兜帽的女人正站在架子前慢慢欣赏打量，那姿态都让米娅以为对方是来找她订货的。 但米娅觉得以对方现在家里的情况，她应该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欣赏了一会儿, 女人转过身, 露出那张张扬高傲又难掩成熟美丽的脸。 她是安东尼娜夫人。 米娅出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当初在皇宫里见到的那些辣眼睛的画面，和后来听到的那件大丑闻，都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今天安东尼娜夫人突然来找她, 天天都在忙碌的米娅几乎都要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而且在那件事之后，米娅就没再在大皇宫里见过这位了, 听皇后宫中的侍从们说起也是说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进宫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还在气头上不想见她。 所以米娅完全想不明白安东尼娜夫人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 而且她的拜访也并不符合贵族们的习惯——先写拜访信再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登门——安东尼娜夫人就是突然上门的，看起来十分低调的马车直接就停在了门口, 上面甚至没有贵族家的家徽，而安东尼娜夫人的打扮也说明了她并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今天过来过。 米娅见到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她为何上门，自然也不好开口，就干脆等着对方开口了。 结果没想到安东尼娜夫人欣赏了半天样品，就是不开口。 本来米娅也无所谓，反正不是她有事上门，就看谁耗得起吧，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位夫人有任何开口的意向，而她，好吧，米娅得承认自己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她不想把难得的休息时间放在一个来意不明的贵族夫人身上。 而且贵族这个阶级，有时候真的很神经病。 米娅只好自己开口询问对方：“安东尼娜夫人，不知道您此次到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安东尼娜夫人听到她开口以后，才终于愿意开口了：“米娅小姐，我们坐下说吧。” 不然怎么说这位夫人性格不讨喜呢，她这种反客为主的样子确实很难让人喜欢起来，相比之下，米娅觉得艾丝黛乐夫人可比她都有礼貌多了，至少人家基本的礼仪无可挑剔，再高傲也懂得在需要的时候适当放低一点姿态。 而安东尼娜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皇后撑腰惯了，所以对着谁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曾经在皇后那里的几次见面也是如此，不过那时候对于安东尼娜夫人并不怎么打理她这个小人物这件事米娅其实是很高兴的，现在私下单独一相处，果然是令人不舒服。 把不满压在了心底，米娅脸上笑容不变，随同入坐。 可坐下以后，安东尼娜夫人又开始装哑巴不说话了，但米娅这次不打算陪她玩这套了，她直接开口道：“夫人是不是对我们作坊的商品感兴趣？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东西可以直接说，不过我们目前的排期很满，想要定做织物的话，需要等到十一月以后了。” 其实米娅隐隐觉得安东尼娜夫人如此神神秘秘的到访，可能和胡安娜小姐有关，不过她只当自己没猜到这点，也并不知道什么内情，完全把安东尼娜夫人当上门谈生意的客人看了。 她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作坊女工们能做些什么商品，当然如果客人需要她们也可以为她量身定制，不过如果是让米娅亲自接单的话，她只能遗憾的表示自己目前暂时没有那个时间了。 ——或许她也该考虑找几个助手了，至少很多缝补之类的工作就完全可以交给助手负责。 终于，安东尼娜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米娅的话：“米娅小姐。” 米娅的话夏然而止，但很快她又无辜地道：“什么事？安东尼娜夫人，你是有哪里不够了解吗？我可以……”再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安东尼娜夫人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已经听得很清楚了，我确实有为府里的仆人定制两套冬季服装的打算。” 当然，原来是没有这个想法的，而且这种事情历来也轮不到她操心，但安东尼娜夫人发现，米娅这个小姑娘可能比自己想的要难缠，无奈只能先卖个好。 安东尼娜夫人在米娅这里下了一笔两百件的冬季毛衣长袍的订单，当然既然是给仆人穿的衣服，毛衣的材质就不可能太好，但碍于贵族的脸面，加上有意买好，安东尼娜夫人还是选了中等质量的毛线，对于米娅的报价也是一口应下，看得米娅差点都想直接狮子大开口给她报个高价了。 不过她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而是实诚地报了一个恰当的价格，因为感觉安东尼娜夫人现在的态度确实很诡异。 “那么衣服的款式你有什么要求吗？比如颜色图案什么的？” “那些你看着办就行了，记得带上我们家的徽章就行了。” 安东尼娜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就像是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卖好，可以理所当然地要求米娅做一些别的事情一样，开口道：“米娅小姐，听说你的医术很好，还很善于给人调养身体？” 米娅微笑：“夫人说笑了，我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医术，不过就是看过一些书而已。” 她没有开口否认，虽然皇后并没有把自己是去给她调养身体的这件事告诉安东尼娜夫人，因为几次在皇后那里遇见时，安东尼娜夫人对她都只是不冷不热，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但皇后这边虽然没有说，皇帝那边却是很可能把这件事泄漏出去的，毕竟安东尼娜夫人的丈夫可是皇帝的心腹将军，米娅也确实和对方在皇帝的金殿里遇上过几次。 只是她还以为，以这一对夫妻那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糟糕关系，那位将军大人不会和安东尼娜夫人说这些事情呢，毕竟怎么说这也会涉及到皇帝的身体健康问题，看皇帝的态度就知道，他并不是很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到需要调养的地步——虽然也确实没有那么差，不过消息要是流出去的话，说不定传着传着就变成皇帝病重的快死了呢，那对国家的稳定可是有非常大的影响的。 “米娅小姐，我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我想知道你是否只能能让人顺利堕胎但又不会伤害身体的办法？” 米娅瞪大了眼睛，一副受到惊吓地样子，还特意在胸口画了一个东正教的十字架手势：“埃洛希姆啊，堕胎？安东尼娜夫人，你怎么……哦，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做呢？！！！” 她的目光看向了安东尼娜夫人的肚子，好吧又是披风又是宽袍的，加上对方还是坐着的，那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当然，米娅也知道对方说的不是自己，但不妨碍她如此故作姿态，毕竟一个虔诚的教徒听到这样的话，不就应该像她一样大惊失色吗？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孩呢。 而就米娅所知，虽然皇后下了法令允许妇人堕胎，但平民们一直都是谈堕色变的，从小到大的信仰可都是在告诉她们，虔诚的信徒是不能堕胎的，更何况正常的夫妻之间对于怀孕之事可是充满期待的。 反正米娅演也要把自己演的像个普通平民女孩的样子，她可不想参合安东尼娜夫人她们的破烂事里去。 米娅很确定自己在安东尼娜夫人的额头上看到了暴起的青筋，她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偏偏只能按耐下性子解释道：“不是我需要，总之，你有办法的吧？我都听说了，你的手里有很多神奇的药方。” 她有很多神奇的药方？ 米娅心念直转，感觉这不像是皇宫里的人对安东尼娜夫人透露消息时会透漏的内容，甚至连皇帝那边的贵族官员们应该也不会这么说，前者应该都知道皇帝皇后的药方都是她现写并时不时会进行调整的，不能算是她手里有药方，而应该说她医术很好，而后者的话，他们如果说起自己的事情，侧重点应该是说她会一种神奇的针灸治疗方法才对。 安东尼娜夫人这个说法，倒像是从别的渠道知道了她的事情。 米娅试探地问道：“我能请问，是谁这么跟你说的吗？” 安东尼娜夫人也没隐瞒：“是一个叫莱曼的医生，他之前也曾经给皇后陛下看过病，我想你应该认识他。” 米娅顿时皮笑肉不笑了：“呵呵，我们确实认识，不过不熟。” 又是那个家伙，米娅都好久没听到他的名字了，自从她去找皇后自荐以后，皇后就再没有召见过莱曼医生了，而对方大概也是理亏不敢见他们，连和约翰的联系都断了，好长一段时间里，米娅都没想起过这个人了。 不过是他的话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医生也不是第一次卖她了。 安东尼娜夫人觉得她这一声“呵呵”有些奇怪，不过她其实知道莱曼医生应该和米娅的关系不太好，那医生跟自己说这事的时候，还请她不要告诉米娅是他说的呢。 第85章 这条又是去大皇宫给皇后皇帝诊脉的日子, 一大早天不亮，米娅就坐着马车出发了，现在她请了凯瑟琳的丈夫杰德当马车夫, 去哪里基本都是让杰德载她了。 米娅观察了一段时间，对他的工作情况很满意，这位新任的马车夫虽然木讷了点, 胜在听话老实，口风也紧, 不会把雇主的事情到处说, 用起来让人放心。 马车哒哒哒哒地跑在宽阔的马路上, 大皇宫的城门已经近在咫尺。 马车驾驶座上的杰德利落的把马车停在门口接受守门士兵的检查, 早就习惯隔几日就看到米娅进宫的士兵们只略微看了一眼马车上的米娅, 就轻松放行了。 以米娅每次进宫的时间，自然是碰不上安东尼娜夫人的，这位夫人最近也一直没有进过大皇宫，米娅其实不太确定她要怎么找自己。 今天米娅换了一个更大一些的米色带流苏钩织挎包, 昨日写好的羊皮纸就放在里面, 此外还有她惯用的纸笔、钥匙和一些小零碎的物品。 这些东西在进入赫拉宫的时候, 也是要开包进行检查的，不过和之前一样，负责检查的宦官只略微看了一眼, 就放她进去了。 一如既往会在这日早早站在殿门口等着她的瓦妮莎迎了过来, 米娅扫了一眼，没看到迪莉娅。 瓦妮莎看出她在找谁, 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解释道：“她在殿内服侍两位陛下用餐呢。” 迪莉娅原本算是新晋升的中级侍女，和瓦妮莎这样的高级侍女虽然只差了一级, 本质区别却很大，不属于近身侍女，加上她年轻，被分去照顾米娅的时候似乎是才晋升不久，所以虽然也日日都能跟随在皇后身边，但是像是服侍皇后用餐这种工作，却是从来没有她的。 别看只是个服侍用餐的工作，但这一般是受到信任的宫人才能做的事情，毕竟是要入口的食物，对于总是担心被刺杀的皇帝皇后而言，自然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两位陛下，显然皇帝也在赫拉宫里用餐，不过米娅并不意外，帝后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最近这几个月两人接受治疗以后身体状态都好了不少，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们心情好了，身体呈现的状态就越发的好，皇帝倒还好说，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可皇后本来就是个喜欢打扮保养的人，从米娅这里拿了不少保养秘方和材质安全的化妆品的配方，再加上一些妆容打扮上的改变，这段时间她是越发美丽动人了，人看着也更加的年轻，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的，两人现在就像蜜里调油似的，一有机会就黏在一起，舍不得分开。 不过一起用早餐，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要等米娅过来给他们同时诊脉，两人在一起的话，彼此都能知道对方的诊断结果如何，了解爱人现在的身体情况。 每一次听到对方的身体比之前更好了，他们都会为彼此开心。 米娅不得不说，虽然她不是很喜欢皇帝的某些决策和手段——比如加税加税再加税——但他对皇后的感情，却是古今中外都少有的专情，令人羡慕。 要是他在年轻个二十岁，差不多就是那些古代言情小说里，专情皇帝的模板了。 米娅和瓦妮莎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天，一直等到帝后二人用完了不知道该算是早餐还是午餐的一顿，才在侍从们撤离餐具时，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其实刚刚吃完饭就进行诊脉是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诊断结果的，不过米娅虽然已经在尝试把自己的摸到的脉象和也技能探知的结果结合起来，让自己稍微名副其实一点，但现阶段她掌握的只能说是皮毛，真正诊断出的结果，还是技能直接灌输到她脑子里的那些。 按照惯例，她先给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把了脉，这位皇帝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他一直保养的好，日常也很注重锻炼，听说经常都会在工作之余抽时间去锻炼，而且他还经常亲自上战场收复失地，身体条件其实很好，如果不是经常动不动就过度加班，导致落下一些“职业病”，就这身体条件，耳聪目明地活到九十岁是完全没问题的。 米娅记得自己从前看过的那部电影里，这位就是长寿的，现在的话，不出意外应该还能活更久。 ——前提是皇帝自己不作死。 而且皇帝最大的毛病，也就是皇后要米娅一定要治好的不孕不育，在这段时间的调养里，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身体本来就好，所以实际上是并不需要像皇后那样需要调养半年才能彻底康复，三四个月就差不多了。 “陛下最近一段时间的情况保持的很好，只是希望您还是稍微能放下一些工作，增加休息的时间。” 每天就只睡四五个小时，就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啊。 这已经不是米娅第一次如此和皇帝说了，但这位脾气很好的皇帝虽然答应的很爽快，但真工作起来还是依旧故我，完全把她的劝诫当做耳旁风，这点上，就是皇后也很难说服他修改自己的作息，毕竟皇帝的梦想太宏大了，他一直想收复古罗马帝国的所有土地，并也在为之努力，虽然这确实是劳民伤财地行动，但他也打回了不少的土地，并打算继续打下去。 大皇宫里最近一直有传闻说，皇帝明年就要派兵出征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时间目前还没定下来，现在大家都在为站前准备而忙碌着，皇帝本人更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而在米娅原本听到的消息里，皇帝从继位起就认命了贝利萨留为元帅，对东拜帝国的宿敌波斯帝国宣战。 这里就得说明一下，皇帝本人一直以来想做的都是攻打西边的蛮族国家抢夺回属于古罗马帝国的土地，他本人对东部的波斯帝国并不感兴趣，但波斯人却对东拜很有兴趣，经常会发兵骚扰他们的城池，所以这一波的宣战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查士丁尼一世起的头。 这场打了四年的战争双方均有胜负，可惜去年贝利萨留以三万兵力打波斯四万兵力战败了——这里得说一句，根据米娅的了解，这位将军打仗的能力还是很可以的，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名将，但他管理手底下的兵的能力不太行，加上那些兵还都是杂牌兵，战斗力差不说还自大，之前打了胜仗就骄傲自满了，竟然还能在人少的情况下逼迫统帅带他们上战场，而贝利萨留还真的被逼上阵了。 不过这也算情有可原，因为当时发现兵力不足时，贝利萨留是向皇帝求援了的，但皇帝部署多年，就为了打西部，而皇帝不愿意动用自己准备的西征兵力，所以让贝利萨留去借调招募同盟国的士兵，最后也只凑齐了这三万人，而这临时借调和招募的士兵更是很多连东拜语都听不懂，两边连沟通都不能，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呢。 不过皇帝本人不这么觉得，他只知道贝利萨留打输了，这让皇帝对他有些不满，这一年里也冷待了他，也因此有皇后撑腰的安东尼娜夫人能够那么明目张胆地给他戴绿帽子，这或许也是一种敲打。 而去年打输了以后，帝国就有了退意，加上北部蛮族趁机扰边，西部那边侵占了罗马帝国土地的蛮族国家又蠢蠢欲动，今年东拜帝国就准备和波斯帝国和谈了。 而因为之前那一场战役是贝利萨留输了，作为战败国的东拜帝国如果要签署停战协议，就得给波斯赔款。 波斯那边要求东拜给出大量的赔偿金——据说之前两边已经谈到了一万一千磅黄金的价格，换算成斤就是9979.03斤，数量非常庞大——才愿意和东拜帝国签订永久性和平协议。 同时东拜还需要用重金收买北边的部落酋长们让他们停止骚扰东拜的边境，以求得两边的和平，这样皇帝才能集中兵力攻打西边抢夺了古罗马帝国另一半土地的几个蛮族国家。 而这一大笔黄金有许多都是他多年积累的财政盈余，是准备用来西征用的，就这么给出去，皇帝本人是最心疼的。 但皇帝本人对西征的执念很深，让他不打西边是不可能的，加上此前的战败令东拜帝国蒙羞，皇帝发誓要用一场属于西边的胜利来为东拜帝国正名，所以波斯帝国和北部部落们都必须解决，不能让他们在西征的时候又跳出来捣乱。 而一位实权皇帝强势起来的时候，下臣们是怎么劝都劝不动的。 也是这个时候，米娅献上了马具三件套。 这个时机非常恰巧，正好是皇帝本人下定决心要答应波斯帝国那边的停战条件，准备派人通知波斯帝国的时候，可以增加军队战斗力的马具出现了。 这么做之前，而当时很多反对他赔款的贵族和官员就趁机以“马具可以提升军队战斗力，有了它们，他们就有了更多的骑兵和战斗力，这样不仅不需要调动其他边境的兵力就能打下西边那群强盗蛮族，还能抽出一部分西征的兵力去北部和东部防御两边的敌人，所以这笔钱他们大可以留下来自己用”为由，成功劝说皇帝改变心意，放弃了这种劳民伤财又要加重民众负担的想法，同意把这些钱留下来改善军队实力了。 也因此，米娅在很多知道她敬献马具的官员贵族那儿其实是很有脸面的，甚至如果这件事传到民众之中，他们也会对米娅感恩戴德的。 毕竟爱打战的皇帝的国库里能有多少钱？既然所有的盈余都拿去给西征做准备了，那要赔给波斯帝国的一万一千磅黄金和其他不知道具体数额的用来收买北部蛮族酋长们的钱财，自然就需要从别的地方拿出来了。 第86章 从大皇宫里出来, 米娅本来是想去找巴亚德的，有一段时间不见，她想去问问科索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要是弄好了, 能不能把乔治再借给她用用，她会付工钱的。 好吧，这只是个玩笑, 米娅还是很清楚乔治和他父亲一样都想跟着巴亚德，相比之下, 巴亚德可已经是位有领地的贵族了, 乔治在那边就是个贵族家的管事, 可比在米娅这边当个作坊管事听起来有前途得多, 她想挖人是不可能的。 何况那还是巴亚德的人, 米娅也不好意思挖他的墙角，不过想知道科索斯那边的进度是真的，主要是养猪场那边的猪崽是否养起来了，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去煽猪。 米娅至今还能想起自己说要给猪崽摘蛋蛋的时候, 巴亚德和其他人那看似镇定, 实则茫然惊愕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的表情。 正当她想起这事而笑起来的时候, 马车突然一停，接着是车夫杰德略显紧张的声音：“米娅小姐，前面有马车挡住我们了。” 米娅掀开窗户往外一看, 果然看到一辆马车挡在了他们前面, 大皇宫门口的道路十分宽阔，能挡住他们, 只能说是对方有意为之了。 不过那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看起来很眼熟，马车上的车夫就更眼熟了，是之前安东尼娜夫人去庄园找她时, 给她驾车的那个车夫。 后者正朝她点头问好。 米娅了然：“没事，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先靠过去吧。” 杰德很快就把马车停在了对方的马车边上。 透过车窗，米娅看到了依然一副低调打扮的安东尼娜夫人——其实这种天气里穿着斗篷戴着兜帽，也不能算是低调吧。 米娅隔着马车同对方打招呼：“日安，夫人。” 安东尼娜夫人朝她颔首：“日安，米娅小姐，能请你到我这边来坐一坐吗？” “好的，夫人。” 米娅和杰德说了一声，让他架着马车跟在后面，自己则下车去了安东尼娜夫人那边。 坐上马车，米娅不等安东尼娜夫人开口，就从挎包里掏出了那卷羊皮纸。 她把羊皮纸递了过去：“这是你要的药方和注意事项，夫人先看看吧。” 安东尼娜夫人结果羊皮纸打开，先看了那一份关于胡安娜的身体报告。 一开始安东尼娜夫人的表情还十分的平静，甚至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但很快，她的神情就变得专注起来，目光在那一行行简洁却十分明了的诊断结果上一一扫过，心中惊骇。 米娅把胡安娜的身体情况写的非常清楚，和她之前从别的医生那里得到的诊断结果一致不说，甚至更加的全面，很多医生没说的问题——比如胃病和营养不良这些——也一一列举出来。 而这些真的是她在昨天那个短暂的接触里发现的？ 安东尼娜夫人简直不敢想象，她甚至在看清楚这些内容以后怀疑是不是有人把胡安娜的身体情况透露给米娅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找的医生除了莱曼医生以外都是家里常用的医生，十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且他们也应该和米娅没什么交集才对，至于莱曼医生，虽然米娅是他介绍的，当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安东尼娜夫人曾找人调查过米娅，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恩怨，想来莱曼医生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安东尼娜夫人心中十分震惊，但也不得不承认，排除其他可能，那这些诊断结果只能是米娅自己看出来的了。 她拿起米娅开的药方继续看，发现除了她要的堕胎配方以为，米娅还写了事后调养的药方以及治疗胃病的药方，甚至连胡安娜的饮食也给了许多意见，以此解决她的营养不良问题。 安东尼娜夫人一页页地看完，再次看向米娅的目光里充满了欣赏与满意，她拿着那张堕胎的药方，认真问道：“米娅小姐，你比我想的还要厉害，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你能保证这份药方真的能够不伤害使用人的身体也不影响她以后的生育吗？” “损伤是一定会有一些的，对方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这个时候选择不要胎儿，都已经有些晚了，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已经尽量把它降到最低了，而后面这些药方就是在胎儿打掉之后为她调理身体的，那些注意事项我看你也看过了，请务必遵照上面的内容照顾好对方，尤其是事后一个月，请务必好好卧床修养。” 米娅认真告诫，伤害不可避免，就只能事后再调养了，她也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对方不愿意听她的好好休养，那有什么后果她也是不负责的。 安东尼娜夫人听得认真，表示一定会让对方好好遵守，同时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报酬——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额，但鼓鼓的一小袋子看着也有好几十枚的样子，而且以这位夫人的身价，米娅觉得她大概率不会装一堆弗利在袋子里面。 米娅拿过钱袋，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都是金币。 她从里面取出两枚金币，剩下的都推了回去：“我只负责写药方，这些就足够了。” 两个金币的诊断费已经很高了，不过米娅收的心安理得，真要是愿意，她就是把这一袋子金币都收下也是可以的，但那样的话米娅觉得自己至少得保证参与后续的治疗，就像是皇后那样，可安东尼娜夫人看起来并没有让她去给胡安娜治疗的样子，而她也并不准备再掺和进去，收两个金币也就够了。 这倒是让安东尼娜夫人对她又高看了一眼，可不是谁看到这么一袋金币都能这么平淡的拒绝的。 等谈完事情以后，米娅就从安东尼娜夫人的马车上下来，回了自己的马车。 目送对方的马车离开以后，米娅问杰德：“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那位夫人把她叫上马车后，就是往僻静的地方跑，米娅本来就对君斯坦迪堡的路况不熟悉，对第一区更是只知道大皇宫和骑士营的位置，如今抬头一看，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也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完全分不清楚自己在哪儿了。 好在杰德这位马车夫很称职，虽然以前他几乎没有来过一区，第一次送米娅过来大皇宫的时候，还需要她指路，但后来杰德特意把君斯坦迪堡的路都熟悉了，再也不需要米娅给他指路了。 杰德回答道：“米娅小姐，我们还在大皇宫周围，那辆马车一直在围着大皇宫打转。” 米娅日常只在大皇宫的城门处进出，离了城门，对它周遭的环境自然是不熟悉的。 米娅点了点头：“那就按原来的计划，去骑士营吧。” 杰德调转马头，朝着骑士营去了。 巴亚德在巡视过领地后也销假回了骑士营，如今他们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了，米娅这次过来还提前给骑士营这边写了封信通知过巴亚德，所以她一来，接到士兵通知的巴亚德就从里面出来了。 快一个月不见，巴亚德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他看到米娅以后，挑了挑眉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米娅得意地拉了拉裙摆，伸出一只脚让他看：“只是长高了一厘米，你看我高主要是我穿的鞋鞋跟比较高。” 其实米娅就是穿了一双鞋跟大约有个六七公分左右的粗跟高跟皮鞋。 入秋以后夏季穿的凉鞋就不太合适了，而之前米娅本来在约翰的堂兄约瑟夫那里定做了天气变冷以后穿的鞋子，但约瑟夫后来不是被皇帝征召走了吗，她定做的鞋子自然也做不了了，米娅只好另外找了鞋匠定做，于是现在穿的就是新鞋子。 这年头的鞋子鞋跟都不怎么高，原本米娅定做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一茬，但是后来去鞋匠那儿定做鞋子的时候，她正巧听人说起君斯坦迪堡入冬以后雨水会比较多，顿时想起了那些道路上的污秽。 虽然现在人们已经开始注意不把排泄物留在街道上了，还有不少小孩子每天在街上捡拾家畜的粪便带回家堆肥，但经年堆积的淤泥污秽可是一直都在的，现在天热不下雨还好，等天冷开始下雨了，到处泥泞一片，根本没处下角。 所以米娅当时就要鞋匠给她把鞋底加高，本来她是想要厚底鞋的，但木质的鞋底过于厚重，并不适合行走，米娅就让鞋匠改成了这种前后加高的高跟鞋，别说，那鞋匠的手艺确实很好，选的木料也合适，这鞋穿起来只是略微有些重，但走得很稳。 当然，干活的时候这种鞋子肯定是不能穿的，米娅是想着今天要进大皇宫还要来找巴亚德，才特意穿上的。 本来注重时尚的皇后和安东尼娜夫人应该都会注意到她这双特别的鞋子，可惜她们一个因为突然得知自己怀孕而无心其他的事情，另一个同样因为女儿注意力都在其他事情上，加上米娅个子矮，入秋以后为了保暖裙子的长度也增加了，看不太清楚脚下的风景，结果到了最后，反而只有巴亚德这个不在意时尚的大男孩才发现她的身高变化。 巴亚德的目光在她那双格外秀雅小巧的圆头皮鞋上扫过，心里想着鞋子都这么小了，她的脚不是更加袖珍吗？ 惊觉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危险，巴亚德连忙收回目光，清咳一声道：“穿这么高不会摔倒吗？” 米娅收回脚：“不会，这才哪跟哪呢，一点都不高，而且穿这个就不用怕下雨天走路踩到淤泥了。” 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才十八岁，是学校不许穿高跟鞋的年纪，但谁还没有在假期出门玩的时候穿过呢，而且米娅这个鞋子的鞋跟只是勉强够到高跟鞋的程度，还是粗跟的，偶尔穿一穿倒也不影响什么，这双鞋她在家里和庄园那边可都是不会穿的，毕竟她还想长高，不想因为过多穿这样的鞋子导致骨骼变形影响发育。 第87章 巴亚德从来没有听过什么地方还能种植冬小麦的, 要是真的有，君斯坦迪堡里这么多来自其他国家的商队和移民者，还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吟游诗人, 天天唱着各种编写的歌曲，这种冬季能种小麦的神奇事迹，怎么也该有相关的传言流传出来才对。 而他的父亲就是一位粮商, 以前在世时和很多商队都有往来，也总是比较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但巴亚德仔细回忆了一下, 确定父亲也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消息。 巴亚德心里知道米娅这个“听说”很有问题, 但同时巴亚德也知道, 米娅不会骗他, 而且以巴亚德对米娅的了解，她敢这么说，十有八九就是真的确定冬天是可以种植小麦的。 巴亚德不想去追究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但她的提议确实很让巴亚德心动。 东拜帝国就是一个冬天比较温暖的国度, 虽然部分地区在冬季最冷的时候也会下雪, 连君斯坦迪堡也因为是临海城市, 冬季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冷，可它整体的冬季气温还是比较温暖的，就是下雪也多是十二月和次年一月的事情, 比北方那些国家才十月就已经开始飘雪, 一整个冬季都被白雪覆盖的寒冷国度可完全不一样，而且科索斯的位置要比君斯坦迪堡更靠南一些, 又不临海，还有山林能挡住海上来的寒风，整个冬天都要比君斯坦迪堡内温暖, 应该就很符合米娅说的冬季比较温暖的条件。 所以，这种冬小麦要是在别的地方能种成功，那在东拜帝国内自然也是可以的，所以米娅一说，巴亚德还真心动了，如果能成功种植出冬小麦，那么整个帝国绝大部分地方，就都能获得双倍的收成，这不仅对农夫们是好事，对整个帝国都会有巨大的影响。 要是这事真的成功了，米娅的功劳绝对可以载入史册为所有人所歌颂。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提议，我领地里正好有休耕许久的土地，本来是想等明年春天的时候耕种的，不过提前一点使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等下我就给杰勒德写信，让他派人把把地整理出来。” 和中世纪中后期庄园盛行时期的三圃制——即一块地耕轮流用于春播、秋播和休闲，也就是差不多种两年后就要休耕一年，这是因为人们没有掌握给土地施肥的办法增加土地地力，所以需要给土地休息的时间让土地自己恢复过来——不太一样，现在的土地流行的还是二圃制，也就是一块土地一年用于种植，一年休耕，如此轮回。 科索斯的农田自然也是如此，巴亚德虽然不会种地，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但在他拥有领地以后，巴亚德还是在这方面费了一番功夫去了解自己拥有的田地的。 受到皇帝的信重，巴亚德得到的领地面积本就不小，其中光是农田就有一千摩底，将近84公顷，约1260亩，这片田地哪怕大半都租给科索斯村的村民耕种了，剩下的面积也绝对不少，这些土地每年都是一半耕种一半休耕，而巴亚德说这些土地是明年要用的，如果这次的冬小麦尝试不成功，那势必是会影响到明年的耕种的，所以绝对不是巴亚德说的“提前一点使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能这么说，除了巴亚德本身并不依靠这些土地的收入养活自己外，也是不想让米娅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不过换在往年，这种影响可能会导致巴亚德的领地里明年没有土地可以耕种，因为这些休耕过的土地已经再次耕种过了，按照惯例是需要再次休耕的，但现在君斯坦迪堡以及周边的郊区村镇都已经开始尝试使用粪肥给土地增加地力，效果不说能达到现代化肥那样的程度，但至少休耕频率可以不用那么频繁了，科索斯完全可以就从现在开始把二圃制改成三圃制，甚至土地情况良好的话，休耕时间再延长一些也不是不可以的。 而且米娅很确定以科索斯的条件是可以进行冬小麦的耕种的，只要今年冬季不会突然出现个雪灾之类的，耕种必然是会顺利的。 所以她并没有什么负担的感觉，但巴亚德的体贴和信任还是让米娅很是受用。 她询问了一下科索斯目前能使用的耕地面积，最后决定这些已经轮休过，并且前不久还填埋过发酵过的粪肥的土地全都用来种植冬小麦，而之前说好要种的蔬菜，则可以用刚刚收割过不久的土地进行种植，当然也不需要全部都种上，只种个三百摩底也就差不多了，毕竟科索斯的人口少，种的太多没有足够的人手照顾田地，也无法制作成腌制菜，种多了也是浪费。 巴亚德适时道：“人手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请别的村子的人过来帮忙，现在差不多就要进入农闲时期了，很多村民都会闲下来，想雇人会比较容易。” 科索斯的年轻劳动力多数是在伐木场打工，以往农忙的时候才会停一段时间回到地里帮忙，所以他们一年四季都是有工作的，不存在什么农闲的时候，但别的村子不一样，依靠田地生活的农家们在七八月收割完小麦地以后，田里的事情基本就会闲下来，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去镇上或者城里找些短工来做，又或者是到野外林地里收集成熟的果实和柴火准备过冬，但工作不好找，能收集到的果实也并不是一直都有，所以大部分的人还是会闲下来，这个时候想要招村人来干活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也就是今年会比较好招人了，感觉明年那些村民看到科索斯的变化，也会跟着种菜种冬小麦了，到时候想招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米娅点头道：“要是能招到足够的人手，就多种一些地，这些你们自己看着办。” 那些土地虽然刚刚收割过，但因为耕种期间使用追过肥，土地的情况要比往年好得多，而蔬菜的成熟时间短，只要追肥适当，再种一波蔬菜并不会影响到来年的耕种——或者说这些耕种过的土地本来在明年就是要休耕的，如今不过是把休耕时期延后一两个月而已。 米娅随身携带的纸笔就又派上了用场，两个人忙于讨论腌制菜和冬小麦耕种的事情，连用餐都耽误了，本来应该好好享受的美食都变成了点缀，想起来才会吃上一口，但冷掉的菜自然是没有热的时候美味的，不过谁也没在意就是了。 “除了学习做腌制菜的农妇，再追加一些善于耕种的村民过来吧，我这边可以安排人教他们怎么垒田垄耕作。” 不管是蔬菜还是小麦，都是农夫们经常种植的种类，只是种植的方式过于简陋了一些，在米娅看来都属于不合格的，不过巴亚德之前说要派人来学做腌制菜确是个合适的机会。 现在的人种植可都是直接在修整过的田地里种植，可不会垒田垄，而田垄的种植方式却是好处管理，能改善土壤的结构和透气性、提高光照增强排水和灌溉，还能抑制和减少杂草的生长，从而达到提高作物产量的效果。 米娅庄园里的田地就是用的就是这种垄作模式，庄园里的农妇们都是知道怎么操作的，而且既然她都劝巴亚德种冬小麦了，自己又怎么能不一起种一波呢，虽然君斯坦迪堡内冬天可能会比科索斯冷，但庄园里能用来种冬小麦的空余土地也不是很多，防冻工作还是比较容易做的，影响应该不大。 两个人谈的很投入，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回过神来，午餐时间早就结束，远处的教堂传来了下午两点的钟声。 米娅这才惊觉时间有点晚了，她们踏入这家餐馆的时间可是早上不到十一点的时候：“你出来这么久没关系吗？” “没关系。” 巴亚德帮着米娅收拾东西，然后小心地卷起那些莎草纸记录的内容，这些笔记都是要给他的，不过莎草纸容易损坏，这些笔记在巴亚德看来很重要，还是带回去抄录在羊皮纸上，再把羊皮纸给杰勒德送过去，至于这些笔记他会好好保存起来。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不懂的，随时可以给我写信。” “嗯，我会的。” 这一顿自然是巴亚德付钱，米娅等他付了账单，两人一同离开餐馆，就同他道别：“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 巴亚德见她上了马车，等马车远去以后，才转身回了骑士营，他要回去写信给杰勒德，让他马上派人去米娅的庄园学垒田垄，然后尽早安排人把科索斯的地给翻了，米娅说冬小麦最好是在十月初之前播种，而如今已经九月中旬，再不快点安排人开垦土地就要来不及了。 因为担心赶不上这个时间，他写信的时候就告诉杰勒德，如果人手不足就去附近几个村子里雇人和牛马回来开垦，务必要在时间内把田地整理出来。 此外还要安排一些人到庄园学做腌制菜，虽然巴亚德不清楚所谓的腌制菜到底是什么样子，味道又如何，但他觉得能让米娅费心折腾的食物，应该都不会难吃，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实际上可是很挑嘴的。 巴亚德的副手之一，盖文因为有事情要和巴亚德讨论过来找他，正好看到巴亚德一边写信一边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顿时脸上也挂起了暧昧的笑容，调侃道：“你这是在给你那位米娅妹妹写信吗？突然笑得这么荡漾，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巴亚德笑容一收，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写信：“我是在处理领地的事情。” “领地啊。”一说到这个，盖文也顾不得调侃他了，语气变得羡慕：“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得到一块采邑就好了。” 第88章 米娅在大买特买的时候, 108号庄园这边自然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接收这些被送过来的蔬菜。 只是这边的人也没想到米娅一买就买这么多，陆续送上门的蔬菜都在庄园里堆成了山，而这些还带着泥土的蔬菜如果不早点处理的话, 可是很快就会坏掉的。 这看起来是个非常繁重的工作量，庄园里除了女工之外的人都在讨论光靠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做完，那些女工们虽然想来帮忙, 但她们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骑士营的订单可耽误不得, 最后要是交不出足够的衣服, 米娅可是要赔不少违约金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活并不是由他们来做的。 米娅本来是打算招一批临时工来处理这些蔬菜, 制作腌制菜的, 但在她招人之前, 科索斯领那边派了一批人，男女都有，都是略微年长的勤快人，科索斯村子里一共也就百多号人, 巴亚德就派来了三十个, 其中只有几个擅长种植的老农是来学习怎么垄作的, 剩下的与其说是来和米娅学制作腌制菜，不如说是来给她打下手的。 这么一来，米娅需要招募的人手就少了许多。 不过这么多人名曰来学习实则来帮忙, 米娅也没有亏待他们, 除了包了三餐，还给他们安排了住所——当然不是在别墅里, 米娅另外在六区那边包了一家条件不错的旅店，让旅店老板负责他们的早晚餐，午餐则在庄园这边吃。 旅馆的条件不说特别好, 但比起村民们自己的房子还是要好得多的，而且米娅定的也不是大通铺，不然也不需要把旅店包下来了。 除了买了几万斤的蔬菜以外，米娅在集市上也有别的收获，而且是大收获， 她在一个专门卖各种异国花草的外邦商人的摊位上看到了几盆挂着红彤彤果实的西红柿和辣椒的盆栽，而且这商人还带来了一大袋花生。 这可真的是喜从天降，米娅都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它们。 果然这个世界和米娅从前的地球有很大的区别，很多本应该在后世才会流传过来的植物都出现在了这里，别人不知道它们的价值，倒是被米娅捡了便宜。 辣椒就不说了，它那刺激痛觉的味道和触碰后容易辣手的触感总是容易让第一次碰到的人以为它有毒，而西红柿则是因为它同属的亲戚们基本都有毒，而且西红柿的样子很像欧洲一种有毒的水果狼桃，所以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以为它有毒。 比如这位把它们带过来的商人就是以为它们有毒，但又因为这两种水果的外形都很不错，所以把它们作为观赏植物带到君斯坦迪堡来碰碰运气的。 不过显然这位商人的运气不太好，虽然两种植物的外表还算不错，但相比那些能开出好看花朵的美丽植物，它们显然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一些，更别提这位异国商人还很实诚，总是要在介绍的时候告诉别人这两种植物有毒，其中一种甚至碰都不要碰，让本来还有些兴趣的顾客立刻就放弃了购买的打算。 至于花生，也是这位商人带来的，和那些西红柿辣椒一样，具体来自哪里他也不肯说，但从他带来的花生数量来看，应该是有人种植的。 米娅包圆了所有的西红柿辣椒和花生，商人要的价格不低，但米娅觉得物超所值。 她总觉得这些商人不是已经发现了美洲的存在，就是在别的地方也有这些植物的踪迹，不然不会总是让她遇到那边的植物。 当然她希望以后能遇到更多，要是能再看到番薯玉米这些就更好了。 几盆西红柿和辣椒都被米娅小心地带了回去，这两种植物的果实都已经成熟，西红柿或许还要再等果实更熟一些才好取出籽，辣椒却是直接摘下来剪开就能收集种子了。 这种辣椒样子是很普通的红色长条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品种，米娅尝试了一口，辣度应该算中等，不是朝天椒小米椒这样特别辣的品种，但对她来说正好。 这些盆栽都不大，不过辣椒结的还蛮多的，取出辣椒籽，剩下的辣椒段收集起来，正好最近要做腌制菜，本来还觉得没有辣椒少了些风味，这些辣椒出现的时间也是赶巧了。 摘完了辣椒的辣椒树米娅也没有丢掉，这种植物虽然作为作物时基本就自种一年就要拔掉重新栽种，但实际上它是能活两三年的，之后第二年以后的辣椒质量会变差，不过现在就这么几棵独苗苗，米娅也不可能嫌弃它们，正好后院菜地里的菜最近都熟了，玛莎采摘了大部分于是空出了不少地方，米娅就把这些辣椒树移栽进去，能不能活到明年，就看它们自己的造化了。 至于西红柿，那是一年生的植物，等留了种以后，番茄藤就可以处理掉了，所以直接留在盆栽里就好。 在庄园里的人忙着清洗米娅买的蔬菜的时候，米娅也在自己的家里清洗着后院里采摘的蔬菜和买回来的一些甜菜。 过多的蔬菜当然是要做成腌制菜储存起来，甜菜则是她从集市上带回来的，也没多少，就十斤左右的量，当然她买的可不止这些，而是把集市上的甜菜都包圆了，不过那些甜菜都送到庄园去了，只有这十斤被她带回了家。 洗干净的甜菜被切成细丝再捣碎，然后加水倒入大锅里大火烧开后再慢慢熬煮，一直煮到锅里的甜菜像是要融化一样，把里面的糖分都榨出来后，再把这一锅甜菜汤，用纱布过滤上几遍，过滤后的汤水再倒回锅里继续小火熬煮，熬掉多余的水分，留下的就是糖稀了。 糖稀放冷结块以后是深褐色的糖块，这样的糖块里还有不少的杂质，要想做成白糖或者冰糖，就还需要进行再加工，而且加工的方法米娅的技能栏里就有，不过现在她只需要这样原始版本的甜菜糖。 把糖稀倒入格子样的磨具里，锅里还剩了不少糖稀，米娅用勺子沾了一些还没有完全冷却的糖稀尝了一口，非常的甜，比蜂蜜和蔗糖都要甜，而且还带着一股属于甜菜的清香，可能对吃习惯了蔗糖的人来说会不太习惯，但对于本来就喜欢吃甜菜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加分项。 锅里的糖稀她也没有浪费，她往锅里倒了水重新煮开，又切了些水果块进去，煮了一锅水果甜汤出来。 她把煮好的甜汤分装成到碗里，先端了一碗给约翰，又送去给玛莎，顺便告诉约翰的两个学徒和编织小店里的三个店员：“厨房里还有，自己去端吧。” 玛莎一直在后院里清洗晾晒新采摘的蔬菜，也没去看米娅在做什么，见她端着碗出来，就笑道：“你又在做什么好东西了？我在这里一直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是用蜂蜜了还是麦芽糖？柜子里的蜂蜜没被用完吧？” 米娅把碗递给她：“做的水果甜汤，不过没有加蜂蜜也没有加麦芽糖。” 玛莎放下手里的卷心菜，接过碗看了一眼：“是哈密瓜呀，这水果确实不放蜂蜜也甜。” 结果一口甜汤入嘴，那甜丝丝地味道让她惊讶了：“你真的没放蜂蜜？” 不是麦芽糖，麦芽糖没有这么甜，煮成汤水也不是这个味道。 米娅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今年的哈密瓜这么甜的吗？” 可她们昨天买回来的时候就开了一个吃了，当时也没觉得有这么甜啊？ 米娅不逗她了，开口揭晓答案：“不是哈密瓜甜，是我另外加了糖，你之前不是说，要是有一种和蜂蜜一样甜又和麦芽糖一样容易获取的糖就好了，我试了下，刚刚做了一些出来，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你做了糖？” 玛莎又喝了一口甜汤，惊讶却好像不怎么意外，上次米娅不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告诉她麦芽可以用来做糖吗？ 她站起身，钻进厨房就看到了还晾在桌子上的甜菜糖。 玛莎用勺子刮了一些糖霜下来尝了尝，果然是比蜂蜜还甜的滋味，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清香。 她很快就想到到了那是什么：“你用甜菜做的？” 她之前就看到米娅把买回来的甜菜都洗了切丝，本来以为她是要做那个什么腌制菜呢，没想到竟然是用来熬糖的。 米娅见她猜到了，也不再卖关子，点头道：“是啊，我想着这甜菜吃起来不是很甜吗，而且煮熟了以后比生吃还要甜，就想试试能不能像熬蚝油一样从里面熬出糖来，结果还真成功了。” 只是这个甜菜不是后世的糖用品种，所以出糖量要低得多，十斤的甜菜也就熬出不到一斤的甜菜糖，不过对比两者之间能有的价格差，这点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她和玛莎说：“妈妈你别把甜菜能熬糖的事情说出去，这个我打算拿去给皇后，和她谈一笔生意。” 糖有多珍贵玛莎自然知道，听米娅这么说，她就点头答应了，还往外面看了看：“你父亲的学徒没看到你做这个吧？” “放心，我熬糖的时候他们不在，他们是刚刚回来的，保证什么都没看见。” 米娅自然懂制糖的方法有多珍贵值钱，她做的时候就特意避开了两个学徒，不过其实这种粗制糖稀的方法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做出来，何况她还教会了其他人做麦芽糖呢，米娅想用来赚钱的当然不是这种熬煮出来还有许多杂质的甜菜糖，她准备的赚钱方法是白糖和冰糖，让玛莎不要把甜菜熬糖的方法说出去，不过是想拖延一下实际——怎么也得等她和皇后说好以后，买下市面上所有的甜菜之后再说啊，不然这方法一传出去，甜菜保证立刻就会涨价。 第89章 三楼的房间原本都是为别墅主人们准备的这些房间自然是整个别墅里最宽敞光线也最好的, 不过米娅让人改动的时候，除了留给玛莎夫妇和改成仓库的那两间没有变动过原本的格局之外，连米娅自己的那个房间都是一分为三的, 剩下的房间改成了宿舍的，自然也都做了调整，改成了不同规格的宿舍。 考虑到现在的大环境, 米娅也没有把房间弄的特别好，要是换到现在, 绝对是会被人吐槽住宿条件太差的。 这里绝大多数的大房间都改成了二十人间, 里面都是两排高低床, 然后在每张床之间摆上一个柜子隔开两边的床位, 这柜子又是上下两层的, 二十个床位各分配一层柜子使用，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两边床位中间留下的过道都不算宽敞。 如此简陋的住宿条件，对于很多在家里晚上都是和家人挤在一起休息, 像是住大通铺一样的女工门来说, 却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她们甚至还能有自己的单独床位和柜子呢！ 不过女工们晚上不会留在庄园里过夜，这些宿舍里的床位最多的还是用来给她们午休的时候临时休息的，有个能睡觉放点东西的地方也已经足够了。 除了二十人间外, 这里还有八人间四人间和单人间, 其中的八人间条件和二十人间相比，除了空间大一点, 柜子也大一点，里面还配了一套公用的长桌和椅子外，最大的差别是有个单独的淋浴间, 这八人间就主要是给需要值夜班的蚕房和兔舍的员工们准备的。 相比多床位的房间，四人间的条件就更好了，除了一样有淋浴间外，房间里的床不再是上下床，而是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床的四个角还带有立柱，可以用来挂蚊帐帘子什么的，除了防蚊也能用来格挡其他人的视线——其实那些高低床的上铺也都是这种带立柱架子的设计，庄园这边因为植物多，蚊虫也不少，所以米娅在定做床的时候就做了这种，只是相比起单人床，高低床的架子高度要低得多，只能让人坐在里面的时候不会碰到顶。 每个床位都配有一个带衣柜桌子抽屉和书架的组合柜，柜子很大能放不少东西，也能用于工作学习，中间空旷处也有公用的长桌，条件可以说很好了。 当然条件最好的还是单人间，这是用原本的大房间隔出来的小一点的房间，里面和四人间的配置一样，但单独一个人住不仅空间大还更自在。 米娅为阿妮塔准备的就是四人间，虽然不是单独的房间，但无论大小还是床位的舒适性可都比她以前住的家要舒服的多，原本她家里睡的床都是用干草铺的上面再铺上一张毯子而已，这里确是正经的棕榈编织床垫，而且柜子里还放了新的床上三件套，这个也是四人间和单人间才有的配置，其他宿舍里的床上用品都是她们自己带来的。 而且虽然说是四人间，可目前这里又没有住其他人，在有其他人入住之前，这里就相当于是阿妮塔一个人独占了。 当然，如果阿妮塔能够转正并顺利当上她母亲希望她能当上的女管家的话，她还可以搬到单人间去，那才是独属于管理者的宿舍。 阿妮塔对这个居住环境非常满意，之后米娅再带她去看蚕房兔舍田地这些地方的时候，她也表现的更加认真了。 等到第二日把阿妮塔介绍给所有人，对方正式上岗以后，庄园这边终于是有个人可以分担她的部分工作了。 当然，除了给米娅大下手，偶尔充当一下秘书的工作，阿妮塔的主要工作还是调配庄园里除了女工之外的员工，负责监督他们的工作情况，保证各处的工作顺利进行，同时还要监管各处的清洁卫生，尤其是蚕房那边，蚕宝宝都很脆弱，环境稍微不如意就会造成蚕宝宝的大量死亡，清洁卫生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此外每个人的出勤情况，休假安排这些也都归阿妮塔管，可以说这工作内容确实和管家有很多相似处。 而她本人的表现也确实很出色，除了忠诚度这方面还有待考证，其他方面米娅都是比较满意的。 带着科索斯的村民和招来的临时工开始制作腌制菜没几天，就又到了米娅却大皇宫看诊的时候。 这次，她不仅带上了之前做的那一小罐子甜菜糖，还带上了给皇后做的裙子。 这条裙子做好已经有几天了，是一条大方领的白色收腰鱼尾连衣裙，因为考虑到做好的时间都已经入秋了，所以用到的面料较厚，款式也比较日常，但整条裙子都被蕾丝覆盖，领口的位置还镶嵌了两排圆润的珍珠，而且高腰的设计会让体格娇小的皇后看起来更加高挑，如果能再搭配一双高跟鞋就更加优雅知性了，米娅之前穿着高跟鞋去大皇宫，也不无给皇后推荐一下这种鞋子的想法。 不过现在皇后显然是不可以穿高跟鞋的，而这条极为修身的裙子，估计也穿不了多久。 当然这事好事，容光泛发的皇后收到裙子以后就直接试穿了起来，自从和皇帝结婚之后，喜好奢靡的皇后就很少穿这种纯白色的裙子了，不过全是蕾丝的裙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单调朴素，相反，穿上它的狄奥多拉皇后看起来神圣又高雅，而修身的剪裁却又完全能凸显她婀娜的身材，显得美丽不可方物，像是随时都可以站在教堂里和自己的皇帝丈夫重新进行一场婚约宣誓。 换上新衣服的皇后把皇帝迷地不要不要的，当着众人的面这对最尊贵的夫妻就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米娅都不好意思看，只能低头盯着地面。 不过看起来，皇帝应该是不知道皇后怀孕的事情的。 等皇帝走了以后，皇后才单独留下米娅，询问她自己的情况。 “皇后陛下放心，您的身体很好，胎儿也很好。” 皇后见她这么说，才终于放心下来，这一周她都有些虚幻的感觉，每回午夜梦回，狄奥多拉皇后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她也不敢把这事告诉给丈夫，因为受精卵着床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皇后本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身体变化，和以前怀孕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当然，从前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都至少是一两个月的时候了，而这次距离上次月经结束也不过才两周左右，时间实在太短了，连身体都还没有传出讯号，如果米娅不说，皇后自然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过上次诊断出怀孕以后，皇后就把汤药都停了，每日的餐食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过不管是喝药还是停药对外都是个秘密，甚至熬药的事情也依旧在进行着，只是每次端来的汤药都被皇后倒掉了，就连她的贴身侍从门都不知道这件事。 其他人只能注意到皇后日常饮食有了变化，但因为是米娅安排的，皇后身边的人也只以为这是出于治疗的需要，而其他那些完全不知情的人就更加觉得应该是皇后又身体欠佳的缘故，毕竟每年皇后总是会在换季的时候身体不适或者直接生病，而今年因为她并没有离开大皇宫去其他行宫避暑，按照以往的例子来看，皇后都会变得更严重一些，所以需要吃的清淡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然事实却是，皇后不仅没生病，身体还变得前所未有的健康——虽然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调养好，但状态也不是以前能比的。 米娅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陛下，您怀孕的事情真的不告诉皇帝陛下吗？” 倒不是米娅想管皇后，只是她不说的话，看这对夫妻的亲密样子，日常亲昵恐怕免不了，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皇后肚子里的胎儿可怎么办？ 她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皇后让她放心：“这事我有分寸，不会伤到孩子的，至于什么时候告诉陛下，我打算再等一等。” 如果换做别的医生，皇后可不会和对方说自己的考虑，但米娅不一样，她折服于她高超的医术，又欣喜于她让自己得偿所愿，而且米娅很会和人相处，在皇后面前又十分有分寸，人又十分聪明，有时候皇后遇上困扰的事情，她还能给出很好的提议，慢慢的皇后也就越来越信重她，如果不是米娅的年纪还小，又有自己的事业，皇后都想让她留在大皇宫当个女官了。 而皇后之所以拖着不说，除了因为月份太浅她心里实在有些没底以外，也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说出来让皇帝更高兴。 既然皇后有自己的想法，米娅也不多问：“陛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您现在是孕早期，要特别注意，凡事小心为好。” 说完了身体的事情，米娅才从边上拿来那罐甜菜糖。 皇后早就注意到她随身带着一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了：“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糖，陛下。” 米娅打开罐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块甜菜糖放进自己的嘴里，依旧口齿伶俐地道：“我曾经在书里看到，波斯的商人们从更远的东方购买柘浆制作成糖四处贩卖，而这柘浆其实是一种植物的汁水熬煮而成，然后我就想到‘太阳神的礼物’煮熟以后也同样会变甜，就试着熬煮甜菜汁想看看能不能熬出柘浆，结果真的熬出了比蜂蜜还甜的汁水，甜菜汁里的水分熬干了以后，再放凉，就成了这样的糖块。” 米娅把罐子递给皇后，皇后也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比蜂蜜还香甜的味道很快就在口腔里扩散开，吃的她眼睛一亮：“这真的是用甜萝卜做的？” “是的陛下。” “很好！” 皇后露出笑容，波斯人到处贩卖的那种像是石头一样的糖在各个国家都很受欢迎，但价格也想当的不便宜，比蜂蜜还要贵，而且这种被称为石头糖的甜味剂只有霸占了通往东边道路的波斯帝国才有，别的人想要都得从波斯商人的手中重金购买，这种糖为波斯帝国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可以说是他们的拳头产品。 第90章 皇后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她每日都在平等的“折磨”那些曾经嘲笑和看不起她的贵族和官员，但也优待着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就比如安东尼娜这位她年轻时的好友, 又曾经帮助她排除异己的夫人。 不然如果没有皇后撑腰，安东尼娜夫人也不可能和位高权重的丈夫贝利萨留硬刚，日子过得那么风流也无人敢管。 虽然前段时间安东尼娜夫人和她的女儿在大皇宫里闹出了丑闻, 令皇后蒙羞，但在事情过去以后, 安东尼娜夫人过来请罪, 皇后还是大度的原谅了她, 米娅这次进宫就听说那位夫人最近就又经常进宫陪伴皇后, 不过皇后还是没有留她在大皇宫里暂住, 不知道是还没有完全消气，还是在顾虑自身的情况。 所以就连屡次犯错给自己造成不好影响的人，狄奥多拉皇后都能次次原谅她，那对于治疗好自己的身体, 又真的让她怀孕的米娅, 皇后自然更是恩遇有加, 更何况米娅两次敬献献的都是对帝国有极大好处的东西，就算她不提要求，皇后也不会真的让她吃亏。 皇后留下了那一罐子甜菜糖, 让米娅先回去按照她自己所说的做一些白糖和冰糖出来, 其他的事情则有皇后派人去处理，她只要能够按时拿出样品盒制作方法出来就行了。 因为谈事的时间有点久, 米娅要走的时候都快中午了，皇后干脆留她在皇宫里陪她吃了午餐再走，这周皇后在知道自己怀孕以后, 就按照米娅的要求更改了三餐时间，不再是早饭和午餐一起吃了，而是八点左右就开始用早餐，所以午餐时间才能整点进行。 皇后如今吃的确实清淡，连皇帝都不太愿意陪她一起用餐了，皇后也没有勉强他，毕竟她也知道自己吃的其实是“孕妇餐”，皇帝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她不勉强，要是真的两个人一起吃，然后厨房各做各的，让她看着皇帝吃那些味道重的美食，她还不愿意呢。 不过食材做法清淡归清淡，味道还是很好的，特别是米娅提供的那些炒菜煲汤的菜谱，做出来的食物除了味道清淡了点不太符合东拜人的饮食习惯，可也不能说是不好吃的。 所以皇后的胃口还可以，而米娅难得吃得这么清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这一餐两人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米娅离开的时候，皇后还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些宫廷御用的点心水果，让她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虽然不是金银珠宝这类值钱的赏赐，可点心水果这样简单的东西反而更能体现出皇后对米娅的喜爱。 更别提皇后可是保证了会给她减税的，虽然说的是要和皇帝商量一下，但这种事情其实皇后自己就能做主，所谓的商量不过是给皇帝通个气而已，米娅只需要回去等好消息就可以了。 离开皇宫的路是瓦妮莎亲自送她出去的，这位皇后身边的首席贴身侍女一路上都有些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 见她们都要到宫门口的停车场了，米娅只好主动开口：“瓦妮莎夫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的，米娅小姐。”瓦妮莎就像是在等她搭话一样，先是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了，才悄声问道：“皇后陛下最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她的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吧？” 身为贴身侍女，狄奥多拉皇后身上的任何一点变化都是逃不过瓦妮莎的眼睛的，虽然皇后什么也没说，但瓦妮莎还是从她一些下意识的改变察觉到了什么。 有皇后的吩咐，米娅自然不会跟瓦妮莎说皇后怀孕了，只是含糊道：“陛下的身体正在好转，她现在正处于调养的重要时期，身体上确实会有一些变化，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这些都是好事。” 瓦妮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到底相没相信，但她不再追问了。 离开大皇宫，米娅又去了骑士营找巴亚德。 马车上还放着一罐野莓果酱和两坛子泡菜。 这本来是玛莎给米娅放在庄园里吃的，不过米娅不是特别爱吃甜的，加上她回家就能吃到放在家里的果酱，相比起来，她觉得把这一瓶带给巴亚德就很合适，毕竟那家伙喜欢吃甜的，而他自己又不会做饭，宿舍里放一罐果酱，饿了的时候抹在面包上就能直接吃了。 而泡菜是新做好的，有萝卜、芹菜、子姜、黄瓜、豇豆、包菜、芥菜头等好几种蔬菜，米娅分开泡了两罐，其中一罐加了些辣椒段调味，不过不知道巴亚德能不能吃辣，所以也只加了一点，每个泡菜坛子里面大概有个五斤左右的泡菜，加上水的分量，整个坛子也挺沉的。 她到骑士营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但巴亚德还是一接到通知就出来了。 米娅让出位置，亮出马车上的三个容器，玛莎的果酱是用玻璃瓶装的，这在以前绝对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不过现在她们家的条件好了，玻璃器皿也慢慢出现在了她们家的各种角落，尤其是用来装各种果酱酱料，都不用贴标签，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个是玛莎妈妈做的野莓子果酱，剩下两个坛子里是我上次说的泡菜，现在差不多就可以吃了，里面一罐是辣的一罐是不辣的，酸菜和咸菜现在还没做好，等好了我再给你带过来。” 这两罐泡菜都是比较速食型的家庭版泡菜，泡个三四天就能吃了，这是她专门做出来给大家提前品尝的，不仅庄园那边有一批，家里也放了好几罐，并不是只给了巴亚德，不过因为辣椒不多，除了给巴亚德的这一罐子，米娅自己也只在家里留了一坛大的准备自家吃，不过泡好的泡菜水以后还能继续使用，只是可能没有那么辣了，但撑到明年新一批辣椒出来应该没问题。 要是巴亚德也喜欢吃辣，那再匀一些给他也是可以的。 现在的香料里还是有不少辛辣品种的，虽然和辣椒的辣不太一样，但巴亚德好歹对辣是有概念的，不用米娅多解释。 不过米娅也没少说取用泡菜的注意事项，毕竟这些泡菜里面都没有加高度白酒，用的是淘米水，虽然也能杀菌，还能让泡菜更加脆爽，但沾水沾油容易生花，要是生花水变浑浊了那可就不能吃了，所以取用的时候要特别注意。 “你也可以分给其他人尝尝，要是喜欢欢迎他们选购，不过辣的这种就没有了，只能是这种不辣的。” 辣椒她们自己都不够吃，自然是不会拿出来卖。 巴亚德回去以后，就把那一坛辣的泡菜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不辣的那一坛则拿去分享给同僚们，帮米娅和科索斯招揽生意了。 别说，这泡菜的味道酸爽脆口，偏重的味道也很适合用来搭配其他的食物，在骑士营里很受欢迎，又听说这泡菜和另外两种腌制菜都可以储存起来过冬吃，后来好多人都跑来和巴亚德预定了不少。 巴亚德道了谢，又问起了村民们：“科索斯村的那些村民在你那里干的怎么样？有给你添麻烦吗？” 米娅笑着摇头：“没有，他们干活都很卖力，来学垒田垄的村民已经先回去了，剩下的人都说要帮我干完活再回去。” 虽然米娅没给他们工钱，但庄园里包吃包住还能学到一门储藏过冬蔬菜的手艺，村民们干活的积极性都很高，他们可是记得自己回去以后也要种菜做腌制菜的，现在学的好，之后才不会出错，这腌制菜可是做不好就容易坏的，要是全坏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那就好，如果他们不听话偷懒，你和我说，我让杰勒德给你换听话勤快的来。” 和巴亚德告别以后，米娅就回了庄园。 今天庄园的午餐也有泡菜，厨房切了足足一大盆子，搅拌以后每人发了一小碟，用来配今天的主食面糊——用面包、肉沫和黄油做的糊糊，米娅初来乍到的时候因为养病，也是吃了好几天这种面糊糊的，不过后来玛莎发现她不爱吃这个后，他们家基本上就看不到这种食物了，但对于其他的东拜人来说，这种面糊是和面包一样非常常见的主食，而且因为它里面有面包有肉还有黄油，所以被认为是非常有营养且高档的主食，一般平民可是吃不起的。 而厨房里的厨娘们大概都是面糊爱好者，一周给大家提供的午餐里总有两天会吃这个，而员工们吃的也很香，比馒头都要受欢迎，因为它里面有肉啊。 不过吃面糊的时候，厨房就不会再准备汤了，而今天也没有在另外准备蔬菜，而是直接用泡菜代替。 但没人觉得不满，相反，大家都对泡菜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面糊糊原本就是只放一点盐调味的，今天厨娘们还特别把盐味减轻了，面糊糊喝起来更淡，但配上泡菜却正好，就像是现在喝稀饭喝粥总是会配上一些小咸菜一样，两者就是最好的搭配，爱吃稀饭和粥的人就基本不会讨厌咸菜，爱河面糊糊的人也不会拒绝极为下“饭”的泡菜。 米娅回来的时候，午餐已经过去许久了，但见到她的人总是忍不住说起今天吃的泡菜，然后期期艾艾地问她，他们可不可以也去学一学这泡菜的做法，然后回家自己做一些？ 虽然庄园里的人都知道米娅最近在带人做腌制菜，但真的有全程经手过的也就是科索斯的村民和那些新招来的临时工了，其他人顶多只是看到他们洗菜切菜晾晒的过程，具体的入缸加水加调味料这些他们都是没有看到的，毕竟做这些的时候米娅都在场，雇主都在了，其他人也不敢在上班的时候溜号去看热闹啊。 米娅也大方地答应了：“你们想学可以来学，不过工作要安排好，别全一股脑的都跑去看，耽误他们工作。” 众人欢呼一声，在各自小组长的催促下，回去继续工作了，顺便讨论一下怎么安排才不会耽误自己和别人的工作。 第91章 喜欢看穿越类影视剧小说的人基本都知道怎么给糖脱色做成白糖, 最出名的就是黄泥浆制糖法，这是连《天工开物》里都有记载的古代制造白糖的方法，不过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内容并不全面, 米娅穿越前就看过很多现代up主们尝试按照资料用黄泥浆给蔗糖脱色失败翻车的视频，如果是让她自己倒腾，米娅觉得自己也并不一定能成功。 但万能的生活技能帮米娅补足了所有缺漏的地方, 里面不仅有黄泥浆制糖法的全部具体步骤，还有用石灰、活性炭这些材料给糖浆脱色然后制作成白糖的步骤, 米娅只需要照着上面的制作方法, 准备好需要的器皿和物品, 然后照着做就可以了。 米娅研究了一下几种制造白糖的方法, 最终决定先试试最简单的脱色方法——用熟石灰和活性炭过滤糖浆。 这里面熟石灰是用来中和糖汁中的有机酸、去除杂质净化糖汁, 使糖汁更容易反沙结晶，只用熟石灰过滤糖汁的话，虽然不能给糖汁脱色，但却能让最后做出来的甜菜糖味道更纯, 质地也更沙, 这样的甜菜糖块, 稍微碾压一下就会变成一粒粒的糖沙，像是有色版本的白糖。 至于把甜菜糖脱色成白糖，那还是要靠活性炭。 做法也很简单, 就是把用熟石灰提纯过后的糖浆再次加水溶解（最好是热水方便溶解）, 然后倒入活性炭不断搅拌，再用纱布过滤掉里面的杂质就可以了。 如果是用没有使用熟石灰提纯过的糖浆进行脱色的话, 要想得到完全透明的无色液体，就得多过滤几次，而用熟石灰提纯之后的, 活性炭过滤的次数就会减少，而过滤好的液体就是白糖水了，白糖水放入锅中蒸煮使其浓缩，等液体只剩下原本的四分之一时，取出来自然冷却，白糖就会逐渐析出。 对比还需要准备特殊器皿和步骤复杂时间也很长的黄泥浆制糖法，用熟石灰提纯再用活性炭脱色的制白糖方法可以说是非常的简单了。 而且这两种材料也很好找，熟石灰可以用生石灰和水反应得到，而生石灰是很常见的建筑材料，市面上就能买到，而活性炭就更容易获得了，米娅都不用去外面买，约翰的草药店里就有。 活性炭的历史很悠久，从公元前古罗马时期就存在了，而且医生们会利用它的吸附性治疗一些疾病，所以草药店里也会把活性炭作为一种药物进行售卖，约翰就储备了不少。 米娅去外面买了生石灰和一些玻璃器皿，然后再从草药店里买了一斤活性炭，就回卧室捣鼓起来，做好了熟石灰以后，很快就按照步骤过滤出了一大罐子的无色糖水。 她把这些过滤脱色号的糖水拿到巴亚德家的厨房里蒸煮起来——选择在这边蒸煮糖水是因为巴亚德家的厨房现在都是空着的，使用起来不会耽误玛莎做饭，而且装修的时候米娅特意把前面的店铺和后面的厨房用布帘隔开了，而没有她的允许，在前面店铺里的芬妮和艾娜母女都不会进入厨房，所以也不会有人看到她在做什么。 等把蒸煮掉大部分水分的糖水放回房间自然冷却，隔了一个晚上，米娅的桌子上就多出了一小堆白糖。 而冰糖的制作方法也有不少，大规模生产需要考虑到很多方面，虽然生活技能栏里也有详细的步骤，但米娅现在只是要做一点样品出来向皇后证明，所以米娅也没费那个功夫去做，而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它自己“长”出来。 这个“长”冰糖的方法就更简单了，只要一杯完全溶解的白糖水——要加入白糖一直搅拌到还有少量白糖无法再融化的那种——往里面放一根木棍或者线也可以——选择线需要在底下挂上重物确保线沉到底部——然后盖住容器防止灰尘落入，然后就这么放置上几天，再把木棍和线拿出来，上面就会长出冰花一样的白糖晶体，也就是冰糖的雏形了。 当然，样本是这样做的，米娅抄录下来准备给皇后过目的制作方法就是那种稍微复杂一些，需要用到不少工具，但可以大量出产冰糖的制作方法了，反正她只负责出配方，具体操作都有别人负责。 趁着例行诊断的时间，米娅把白糖冰糖样本连同抄录好的配方都带去给了皇后过目。 其实在她上次送来甜菜糖以后，皇后就暗中派了好几波人去大批量的扫荡市场上的甜菜了，这多少造成了市面上的甜菜价格大涨，都要供不应求了，不过因为其他蔬菜也同时在涨价，倒是没人太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收购甜菜潮。 饿了蔬菜涨价，可就乐坏了一批菜农菜贩了。 秋季虽然是丰收的季节，但上市的蔬菜多了，也意味着卖不上好价钱，而且竞争也大，很多时候，收市的时候还会有不少蔬菜留下来卖不出去又没法留到第二天再卖，只能讲价处理了，总归是不好卖上价钱。 但今年的情况不一样，先是有米娅大量收购蔬菜，后有知道可以把蔬做腌制菜储存过冬的市民们跟风一批批的买菜，中间还有混在其中几乎把甜菜垄断的皇后，这蔬菜的价格竟然也没有比之前菜少的时候降低多少，菜农菜贩们赚得多没亏钱，可不就乐开了花吗。 不过甜菜虽然涨价了，可也没有涨太多，而且那点价格跟制糖能够带来的回报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也就是现在大家不知道甜菜能做糖，以后知道了，怕是甜菜的价格只会更高。 所以皇后一边计划着明年把皇家的土地分出多少来种植甜菜，一边让人继续到处收购甜菜，她不仅是让他们在君斯坦迪堡买，还派了船队去了别的城市和国家收购，让他们务必带回更多的甜菜，好在甜菜本来就是可以储备过冬的蔬菜，来回途中只要保存妥善，也不怕甜菜会在路上坏了。 皇后如此大手笔的动作自然逃不开皇帝的眼睛，设置这里面本来就有皇帝的手笔，皇后动用的船队就是他的。 制糖这种能够带来大笔收入的事情，皇后自然不可能独占，虽然她喜欢金钱，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独占了这个来钱的方法，恐怕不仅会引来皇帝的不满，看不惯她的那些贵族官员们还会想方设法的让她把这制糖的方法交出去。 所以等晚上皇帝回来，狄奥多拉皇后就把这件事和皇帝说了，而皇帝尝过甜菜糖后自然是大为惊喜，夫妻俩一合计，就直接把制糖当做皇家的私产，各自占四成利，答应给米娅的两成也没动，只要她真的能拿出白糖和冰糖制作方法，那就给她，要是拿不出，那最多只能给一成。 想到最近种种，皇帝还感叹道：“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厉害，也不知道我们的小医生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皇后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笑意更深，现在可不就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呢。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因为心情激动，皇帝本来还想和皇后好好亲密亲密，一亲芳泽，被皇后以最近调整了治疗，不能和他亲密应对过去了。 皇帝抱怨了一句：“这个可就不怎么惊喜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小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 等到米娅再次进宫，连皇帝都是特意推迟了日程安排，把早上的时间都空出来了，就等着和米娅好好谈谈这个制糖的事情。 例行诊脉后，米娅给皇帝改了个新药方——主要是他身体调养好了以后，火气有点旺，为了帝后两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着想，米娅给皇帝开了降火的药，保证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能清心寡欲。 诊脉结束，已经从皇帝的态度里察觉到什么的米娅不等他们催促，就自己拿出了两个样品，先递给了这对夫妻。 白糖和冰糖被米娅特意装在了玻璃瓶子里，有些发绿的玻璃瓶并不能阻挡它们的颜值，虽然隔着看颜色不那么白净，可纯粹度却不减，尤其是那冰糖，不规则的晶状体就像是未经打磨的宝石原石一样漂亮，咋一眼看过去甚至足以乱真。 这次殿内留了不少人，都是帝后二人的心腹侍从，宦官从米娅手里接过两个玻璃瓶，送到他们面前。 皇帝拿起那瓶白糖，从里面倒出来一些，雪白的颗粒如最上等的细盐一样，皇后也拿起了那冰糖倒出里面的晶体，透明的晶体很想冬季的冰块，却完全没有冷气散发，也并不会在手中融化。 皇后抽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夸张：“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石头糖，它们更像宝石。” 皇帝点头：“确实如此。” 米娅适时到：“这个冰糖在制作的时候也能通过一些方法调整成其他形状，比如方形宝石那样的。” 皇后就道：“那它不该叫冰糖，而应该叫宝石糖！” 好吧，宝石糖就宝石糖，这个名字应该更容易让权贵买单，反正米娅自己知道它叫冰糖就好。 有试毒侍从上前小心的粘了一些白糖和冰糖，当场试吃，过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问题以后，皇帝和皇后才都尝了一下两种糖。 提纯过的糖味道更纯更甜，完全没有了那细微的杂味，却又保留了甜菜根的清香，是他们很喜欢的口味。 他们对这个味道非常的满意，并且说：“绝对没有人能抵抗这个味道，它们比蜂蜜还要甜蜜。” 米娅把两张制作方法拿了出来交给他们，至此她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而两成收益也顺利到手了——皇帝和皇后考虑的很周到，提前就准备好了合同，当场就和她签了。 有这份合同在，米娅也不怕以后拿不到分成了——当然如果皇家真要赖账，她也没有办法。 拿到了配方，制糖厂就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皇家把制糖厂选址在了君斯坦迪堡西南部的十二区，那里是君斯坦迪堡内最大的区域，区内有许多著名建筑物，不过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军队驻扎的同时，还有一条大河从区内流过，注入该区东南角的港口，以后要进行河运海运都会十分方便。 第92章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米娅在会客室里见到了正在喝咖啡的巴亚德。 这咖啡也是米娅最近在集市上买到的, 这种饮料如果按照历史，应该再过上一两个世纪才会被人在埃塞俄比亚发现，但世界不同, 发展自然也不同，米娅就在集市上见到有人在卖咖啡豆，不过不是现代人习惯的那种去除了果肉只剩下种子本身的咖啡豆, 而是看起来像樱桃的红色咖啡果，要不是摊位上还堆放了一些种子, 也就是咖啡豆, 米娅恐怕就这么错过它了。 而当时那位异国商人介绍的咖啡果吃法是直接把整个果实放在嘴里咀嚼, 吸食它的汁水, 米娅试了一下, 因为种子很大的原因，樱桃大小的咖啡果果肉很少，比樱桃都少多了，而且虽然吃起来也比较甜, 但味道单一, 只能说平平淡淡不惊不喜, 相比莓子之类的丰富口感可就差多了，也难怪这位商人把这些咖啡果从异国他乡带来君斯坦迪堡售卖，好多天了也没卖出去多少在, 这个季节里能选择的美味浆果太多了, 其他人又怎么会愿意把钱花在这种平平无奇的小果子上。 特别是商人推荐的直接咀嚼，是连果实里面的咖啡豆一起咀嚼, 说是吃了以后会特别精神，但咖啡豆本来就非常硬，咬起来对牙口非常不友好, 而且十分苦涩难吃，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要不是米娅认出那是咖啡豆，她恐怕也会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而认出咖啡豆以后，米娅自然是买下了对方摊位上的咖啡果和咖啡豆，还同对方约定好，下次他再来君斯坦迪堡，就为她带更多的咖啡豆，也就是去除了果实的种子。 一开始米娅要的是果实，对方并不愿意帮她带，说这果子卖不出什么价格，又不好运输，他从原产地运送过来，走得海路，路上也就二十来天的时间，这些咖啡果在路上就烂了大半，只剩下一小点，要不是当地人说这咖啡果的种子有提神的效果，也能卖出点价格，他这一波就亏大了。 米娅不置可否，她可不相信商人的船上就装了这么一点商品，这咖啡果实必然只是他顺带的，而且显然采买的时候花费也不多，不然怎么说着心疼，之前卖的时候也不见他有多苦大仇深呢。 这些话听听就罢。 她拿起一把咖啡豆，再次道：“那我只要种子，就按你现在这个价格，有多少我要多少。” 因为米娅说只要种子，而操着不知道是哪一国口音的商人还高兴道：“哦，你只是需要种子对吧？那我这里还有一些，你等等。” 商人请她稍等，让伙计跑腿回去住处拿来了一大袋子的咖啡豆，满满一大麻袋，足有七八十斤。 见还有这么多咖啡豆，米娅自然是十分高兴，头一点就全都买下了，那商人见她出手大方，也是十分高兴这批货没砸手里。 然后更让她高兴的事情就发生了，米娅还是拿着那些咖啡豆和商人说：“这样保存完好的种子，我还需要更多，你能帮我运来多少？” 商人一听，就知道大生意上门。 “哦，那可就多了！如果你想要更多，我能帮你运来整整一条船的这种种子。” 商人表示他有一条能载（换算起来)约30多吨货物的船只，如果全部装上这种种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商人表示米娅至少给他五百金币，他才愿意跑这一趟为她带来一船的种子。 这个价格换算之后比米娅刚刚买咖啡豆的单价要偏高一点，但里面是算上了商人的跑腿费的，她想了一下就点头道：“行，五百金币一船的种子，两个月内你得给我送来，而且必须是全部完好没有损坏的，数量也要是你说的那个数（至少30吨），少多少我就扣多少钱，你还得陪我违约金！” “成交！” 相比容易腐烂的果实，这咖啡豆的种子放个一两年也不会坏，而现在正是咖啡豆成熟的季节，跑一趟收集一船种子并不会花太多的时间，来回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商人很快就同意了。 他们找了市集上的职业保人当场签订了合约，米娅给了对方十个金币作为定金，这笔生意就算谈成了。 而买回来的咖啡果和咖啡豆加在一起也有个一百多斤了，米娅把咖啡果放到食堂给员工们加餐，然后回收了里面的咖啡豆，烘培过的咖啡豆不如生咖啡豆好保存，所以这些回收的咖啡店经过清洗晒干之后，就和别的咖啡豆一起存储起来，米娅只取了两三斤的咖啡豆进行烘焙，然后找人打造了一个简单的咖啡豆研磨机，研磨了两罐子咖啡粉，一罐放在家里，一罐放在庄园这边用来招待客人。 现在巴亚德品尝的咖啡就是她教给阿妮塔的搭配，一杯现泡好的咖啡搭配上一杯牛奶和一小罐白砂糖，喝的人可以自己选择怎么加。 显然巴亚德不是个喜欢喝黑咖啡的纯咖啡爱好者，他那份牛奶都加到了咖啡里，糖应该也加了不少。 女管家备选阿妮塔女士给米娅也送上了一份咖啡，米娅同样把牛奶倒空，又加了两小茶匙的白糖，搅拌后品尝，味道正合适。 巴亚德等她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你忘了，我也住在三区，从那边过来并不远。” 米娅这才想起，巴亚德确实和人一起合租在三区：“哦，我都忘了，你昨天就住在那边吗？” 巴亚德点头：“昨天晚上回去的。” 虽然和恩佐他们合租在三区，但巴亚德其实很少去住，尤其是升职之后他变得更忙了，离开骑士营的时间都不多，就算放假也要去科索斯处理领地的事情，这三区的住所也就更是名存实亡。 甚至不仅是他，就是盖文和恩佐两人在升任他的副官以后也变得忙碌起来，那栋房子他们一样回去的少了，没时间再到处寻花问柳的两人最近都在讨论是不是应该退租了。 巴亚德是同意退租的，那地方他本来就住的不多，租金却不便宜，再留着也是浪费，而且可以的话，巴亚德希望自己休假的时候即使要在外面住着，也该回六区自己的家里，现在那边也没有女工在楼上工作了，楼下的店铺也只开到傍晚，并不耽误他休息，还能去玛莎家蹭饭。 不过他们之前是付了半年的租金的，就算要退租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他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用来喝咖啡的杯子是米娅进行挑选的一套陶杯，比他们平时喝啤酒的杯子矮了不少，造型也很接近现代的咖啡杯，不过这杯子原本是没有碟子的，是米娅另外配的。 “这里面的饮料是什么，味道好特别？” 米娅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是咖啡，我最近在集市上新发现的一种植物饮料，喝了能提神，怎么样，喝的还习惯吗？” 巴亚德玩笑道：“闻起来很香，但第一口下去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你的管事错拿了谁的汤药。” 虽然那个时候阿妮塔已经告诉他，可以根据喜好添加牛奶和白糖，但被咖啡原本醇厚香浓的气味吸引，巴亚德还是尝了一口什么也没加的纯咖啡。 只能说他后悔的很快。 米娅哈哈笑起来：“咖啡不加奶不加糖确实是这样的，我也不习惯。” 巴亚德点头：“确实加了以后味道就变得很特别了，而且也确实很提神。” 米娅给巴亚德送东西都送习惯了，开口就道：“喜欢我让人给你准备一罐，不过咖啡豆要现磨，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再带走吧，不过别多喝，小心喝多了睡不着。” 巴亚德没有拒绝，他收米娅的礼物也习惯了，当然，巴亚德也不是白拿她的东西，时不时就会准备一些回礼，米娅也同样收的很习惯。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种送来送去的行为，实际上已经很暧昧了。 聊完了咖啡，米娅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那你早饭吃了吗？没吃我们一起吧，这边厨房做的早餐味道还是不错的。” 其实出门前已经吃了面包的巴亚德欣然同意。 庄园这边一般不给员工准备除了午餐之外的食物，但如果是值夜班的员工就有晚餐和早餐吃，而像阿妮塔这样住在庄园里的当然是一日三餐都有厨房负责，以前这待遇只有她一个，现在还多了米娅的两个学徒，所以厨房里一天到晚都是有厨娘在的。 巴亚德是客人，米娅没有带他去大厅里和别的人一起吃早餐，而是直接就在会客室里用餐，这会客室内有一张小圆桌，人多不适合，两个人就正好。 米娅出去说了一声，厨房那边很快就送来了今天的早餐，是一碗香气四溢的酸菜肉丝面。 面条现在在米娅家里也是经常会吃到的食物，巴亚德并不陌生，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米娅用筷子，好奇地盯了几眼。 米娅就解释了一下：“用叉子吃面条总是容易跑，我就想试试有没有更合适的餐具，然后就发现用两根木棍吃起来更方便，我叫它‘筷子’。” 巴亚德没怀疑，用叉子吃东西的习惯都是先从米娅这里开始的，再多一种餐具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好操作的，至少巴亚德觉得自己大概是用不了，只能乖乖使用叉子。 早餐之后，巴亚德帮米娅把行李提上了马车，米娅则去厨房取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准备路上吃，又和阿妮塔交代了一下工作，再同闻讯赶来送她的两个学徒告别，让她们在庄园好好练习，就被巴亚德扶上了马车。 马车走后，圆圆脸蛋，脸颊上有几颗雀斑的玛丽亚好奇地看向阿妮塔，问道：“阿妮塔太太，那位骑士大人是米娅老师的未婚夫吗？他们看起来好般配。” 第93章 米娅不是随口感叹, 老奥夫和理查德木匠都是她合作习惯了的工匠，又是玛莎约翰的老邻里，专业技术好又知根知底, 而且不多话，很能保守雇主秘密。 米娅在他们那里做了那么多的东西，只要是她没说可以往外透露的, 他们就从来没有往外说过，而且就算米娅的想法看起来有些天马行空不好做, 两人也都琢磨着完成了, 从来没有说过不能做的, 也不会因此故意加价, 所以米娅很喜欢和他们合作, 当然，住的近方便走动也是一大原因。 巴亚德闻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提议道：“那你还不如去求求皇后陛下，现在他们都是皇家的工匠，只要皇后陛下开口, 老奥夫他们都能帮你干活, 而且皇家的工匠只会更多。” 皇帝之前征召了大批的工匠制作马具, 现在会做马具的工匠已经有很多了，巴亚德曾经去看过，老奥夫他们被升成管事后, 主要的工作已经变成负责监督其他人打造马具, 说忙也是真的忙，可要是有上面的命令, 他们也是能抽出时间来了。 米娅闻言眼睛一亮：“你说得对，这事确实该找皇后帮忙！” 她做新农具最后也是要推广出去的，那这推广的事情当然是要找上面的人来做才能更快推广开, 而米娅唯一认识的上面人，可不就只有皇后了吗。 而且皇帝和皇后都是穷苦人家出生，虽然皇后没有种过地，可皇帝年少时，他的舅父还没有出人头地，他也是在农村里长大的，小时候必然也是做过农活的，农具好不好用，想来他是能看出来的。 不过—— “会不会打扰奥夫伯伯他们的工作？他们现在一定很忙吧？” 现在皇后对米娅很好，她去找她借几个工匠应该不难，只是米娅也担心会耽误了老奥夫他们的工作，或者说耽误他们领功。 被任命成管事负责督造马具的工作，那做完之后他们自然会被记功受到奖赏，如果米娅这个时候把人要过来，不就耽误他们领功了吗？ 这个巴亚德也没法回答，只能道：“那你可以先问问他们自己的意思。” 不过以米娅折腾新事物的能力，巴亚德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给米娅做东西的。 米娅点头：“行，我回去就问问他们。” 现在老奥夫他们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整天忙着工作不回家，现在他们周日都会回家休息，所以米娅要找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不过米娅还要在科索斯呆上几天，她想了想，感觉还是给老奥夫他们写封信提前说一声，于是巡查过田地的米娅回到城堡以后就写了信，请正好要去城里的村民帮忙带去给老奥夫和理查德。 杰勒德请来干活的村民很多，不过几天就能把所有田地的冬小麦都播种完成了，而且天公作美，他们播种的时候下了几场雨，雨量不大，时间也不久，正好滋润了土地，节省了村民们浇水的时间。 同时因为这几场小雨，村民们也发现这田垄的好处，别看这些雨不大，每次下的时间也不长，但因为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场，雨量还是很丰沛的，以前他们就要担心田地里会积水，但改成田垄以后，田地积水的情况就大大改善了，多余的水分还会从垄沟里流走，不会影响到垄台上的种子，而且这这田垄砌好以后，要是有野草长出来也能第一时间就发现，除草也十分方便。 看到了这也的好处，很多人都回家去把自家的菜地改成了这样的田垄，尤其是科索斯的村民们，他们被要求在冬季来临之前再种一波蔬菜用来制作腌制菜，因为这样的关系，除了种植冬小麦以外，他们还要给另一部分的土地种上蔬菜，因为忙碌，自家屋子前后的菜地反而没时间搭理了，现在再改成田垄也来得及。 而在大家种完冬小麦又开始给蔬菜地除草的期间，原本巴亚德是想带米娅去野餐的——上次野餐遭遇意外这点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可惜这几天不定时的小雨让他们没法成行，巴亚德只能遗憾放弃这个邀请。 不过米娅也没有天天呆在城堡里发霉，绵绵细雨下虽然不适合去野外玩耍，但在雨不大的时候，慢步雨中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当然，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雨具，雨不大的话，大家都是用厚重的斗篷兜帽遮雨，虽然这时候已经有雨伞了，但那是遮阳伞，而且还是无法合拢的仪式用伞，就是贵族们出行的时候，让仆人在后面撑着阻挡阳光的，被认为是贵族的象征，而且雨伞也不会被用来挡雨，而且很多人都认为雨水是上帝的恩赐，是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并不觉得需要躲避。 ——要是再往后几个世纪，甚至欧洲大众还会觉得用雨伞挡雨是违抗上帝的旨意呢。 但是米娅可不管那是不是什么贵族象征，也不会觉得淋雨是什么好事，要她说，既然雨水是上帝的恩赐，那阳光同样也是，那为什么人们不阻挡雨水却要阻挡阳光呢？ 在发现巴亚德的城堡里有一把应该是原来的领地主人出行使用的遮阳伞时，就拿来当雨伞用了。 这种遮阳伞是用皮革做的，伞面很大，四周还有流苏，伞柄很长，都要比她高了，看起来装饰性大于功能性，不过在确定这伞是用比较防水的山羊皮做的以后，米娅得到了巴亚德的同意，锯掉了过长的伞柄，勉强能当雨伞来用。 不过她回去以后，也确实应该定国些雨伞和其他的雨具备用了，这里秋冬季的雨水似乎很多，为了方便以后的出行，雨具是必须要准备的。 大大的遮阳伞改造而来的雨伞拿起了很沉，与其说是举着它出行不如说是扛着，虽然米娅有首饰的属性加成，可以不费力的使用它，但娇小的米娅扛着过大的伞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轻松还很违和，和她想象中烂漫又悠闲的雨中慢步可完全搭不上边。 不过好在，她的身边有一位高大强壮的骑士，当巴亚德帮她举着伞一起走在雨里的时候，一切看起来都和谐极了，而宽大的伞面把雨水封印在外，隔绝出一个干燥又气氛奇妙的世界。 米娅当然不是闲着无聊出来玩浪漫的，她是和巴亚德一起，去科索斯村看养猪场和养兔场的。 “之前买来的兔子有不少都是怀孕的母兔子，现在养兔场那边也生出了不少的小兔子。” 说到这个，巴亚德的语气有些惊叹，野兔繁殖能力强大他是知道的，但如此直观的知道和看到它们那么能生却是第一次，之前巴亚德亲自视察养兔场的时候遇上兔子生产，那一窝十来只的小兔子实在是相当震撼，稍微细想一下吧，等这些小兔子都长大了，能每只至少都能长到十斤重，除了肉还能收获兔子皮，而饲养它们只需要半年的时间，甚至它们还只吃草，也不需要多大的活动空间，比放牧牛羊猪马可要简单的多。 而养猪场那边的情况也十分好，在第一批买来的小猪崽之后，他们又陆续买到了三十多只小猪崽，也全部煽了，除了有两只术后没有照顾好死亡了，剩下的全部存活，如今养猪场里已经有将近五十头的猪崽，长得都很好。 他们先去了养猪场，按照米娅要求建造的养猪场里，分了一个个隔间，地面略微倾斜，在最低处有沟槽，打扫的时候只要用水冲洗污物，那些污物就会顺着倾斜的地面流到沟槽里，再从沟槽两边的洞流到养猪场后面的化粪池里去储存起来进行发酵，这样以来，猪窝能够保持干净，也不会让猪崽误食到污秽之物，污染猪肉。 而这些猪崽煽了以后，就跟吹气球一样的在长，有养猪经验的村民们见了都十分惊讶的说，它们长得比同龄的猪崽至少快了一倍的速度，感觉养上半年就能到他们以前养一年的重量。 这些煽过的猪脾气也好了很多，都不争勇斗狠了，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可不就是长得特别快。 养殖场这边安排的饲养员都是年长的村民，男女都有，他们虽然做不了伐木那样的重活，但打扫煮猪食这样的工作却还是能胜任的，米娅和巴亚德特意选了个喂食的时间偷偷过来，就是看看他们有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喂养猪崽。 偷偷过来的检查结果很不错，负责煮猪食的几个老农妇干活很认真，猪食的搭配也是按照米娅给的饲料配方搭配的，猪崽们都很爱吃，一倒入食槽就过来哄抢，吃得狼吞虎咽的。 猪窝里也都打扫的很干净，一处角落还铺了厚厚的干草，是给小猪崽们睡觉的地方，现在天气虽然还不是很冷，但夜里多少有些降温，猪崽们的保暖也很重要。 米娅看着那些样子和野猪崽没什么区别的小猪崽，它们的身上都很干净，而且十分活力四射，可见养猪场的饲养员们照顾的很尽心。 之后他们又去了养兔场那边，这边的兔子可就多了，不算上新生的小兔子，成年兔子的数量比米娅庄园里的兔舍都多，足有上千只，其中还有不少是已经配种成功怀孕了的，要是等它们生下小兔子，这养兔场里的兔子得几倍几倍的增长，很快就会住不下了。 “这些大兔子里有不少是公兔子，我们准备入冬之前宰杀了，把肉和皮子拿去贩卖。” 野兔子身上的腥臊味重，而且多数肉都不是特别多，但关在笼子里精心饲养上一两个月，不仅能让它们长膘，还能让肉质变得更嫩，腥臊味也会降低许多，而且养兔子用不到那么多公兔子，出栏卖了不仅能赚回一笔投入的资金，还能空出地方养更多的兔子，十分划算。 第94章 科索斯领一片欣欣向荣, 在下了几天小雨之后，天空也终于放晴，深秋的阳光明媚耀眼却不会让人热的出汗, 反而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是个出游晒太阳的好天气。 难得的大晴天，而且再隔一天米娅就要离开科索斯了, 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了，她觉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干脆主动邀请了巴亚德去河边野餐钓鱼。 野餐的地点还是在之前的那个山坡处, 不过不是在山坡上, 而是在山坡底下的河边, 几天的细雨让山坡上的草地变得湿润, 泥土一踩一个脚印，并不是很适合进行活动，而山坡下的河边正好有不少大石头，早上的太阳一晒, 石头上的水分蒸发了, 暖烘烘的, 再铺上野餐布就是再好不过的野餐地点了，而且这里还可以就近钓鱼，河边的风景也很不错, 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今天野餐的食物都是米娅亲自动手准备的, 而且准备了不少，有他们经常吃的三明治、也有新做的汉堡炸鸡和各种点心甜点, 汉堡的面包胚是昨天新烤好的，虽然巴亚德的城堡看起来不太合格，但里面还是有自己的烤面包房, 米娅不止烤了汉堡胚还试着烤了一些小蛋糕，蛋糕的做法倒是不难，就是打发蛋清是个力气活，米娅一开始还打算自己动手，后来觉得太麻烦了，干脆抓了巴亚德这个壮丁，骑士大人的日常训练果然不是白做的，一双肌肉结实的手臂非常有力，搅拌打发的速度快赶得上电动搅拌机了，最后打发的奶油洁白细密，做出来的蛋糕甜蜜又软绵，一点不比现代那些大牌的西点店差。 当然除了这些也少不了新鲜的水果和饮料，不过没有带酒，虽然这里人都习惯也喜欢喝酒，但米娅还是觉得既然是出来野餐亲近大自然的，还是应该喝一些更加健康的饮料，比如果汁或者牛奶，再比如水果搅碎以后混合牛奶制作的果味奶。 ——虽然吃汉堡炸鸡这样的垃圾食品也没有健康到哪里去就是了。 “可惜没带咖啡过来，不然我们现在也能泡上一壶咖啡慢慢品尝了。” 米娅其实是个隐形的咖啡爱好者，当然她不爱纯咖啡，只是喜欢各种奶和咖啡的搭配组合，但她在现代不常喝咖啡，因为连续喝上一周就会出现一些心悸反应，对身体不好，好在她现在的身体并没有这样的情况，让米娅可以凭着喜好每天都能来上一杯。 “这个水果牛奶也很不错。” 巴亚德不是很喜欢牛奶，但他对果味奶的接受度不错，尤其是在搭配小蛋糕的前提下。 他们坐在大石头上喝着饮料吃着美食，旁边架着两根鱼竿，河水在雨后比往日浑浊，但据说少量降雨以后会更容易钓鱼，米娅不知道这个据说是不是正确的，不过他们在这里掉了大半天也没见什么鱼上钩，鱼竿一直安安静静毫无反应。 米娅怀疑地看着河面：“这河里真的有鱼吗？” 巴亚德也不确定：“应该有不少吧？村民们说这边是钓鱼的好地点。” 上次邀请米娅一家来玩的时候，因为也有钓鱼的项目，所以选择钓鱼地点之前巴亚德还是做过一点攻略的，科索斯村的村民给他们介绍了这一段河流，说是这里是最适合钓鱼的位置。 但他们在这里已经一两个小时了，还是连条鱼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就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米娅可是有钓鱼技能的，她之前和玛莎约翰去海钓的时候也证明了自己的钓鱼技能非常好用，可现在却像是失灵了一样 难道是一定要她抓着鱼竿才行？ 米娅想到这里，起身拿起了鱼竿，安静等待着。 果然，没过多久，她的鱼竿就传来了鱼儿上钩的反应，米娅顺势收竿，钓上来一条大约两斤重的黑色大鱼。 米娅没认出来:“这是什么鱼？” 帮她把鱼取下来丢进水桶里的巴亚德也不知道。 君斯坦迪堡的人喜欢吃海鲜海鱼，淡水鱼类并不在他们的主要饮食名单上，巴亚德随军征战的时候也不会特别关心食物的来源和物质，就算他吃过这种鱼，也不会知道它叫什么。 不过不管叫什么，只要能吃就行。 “不知道这鱼刺多不多，晚上带回去做成烤鱼吧。” 巴亚德没意见，虽然淡水鱼一般来说都不如海鱼好吃，会有很重的土腥味，但他相信米娅的厨艺，她一定能做出非常好吃的烤鱼的。 又钓上来两条个头不小的不知名淡水鱼以后，米娅见好就收，放下鱼竿，舒展身体，准备活动一下找点别的事情做。 “巴亚德哥哥你上次不是说这边有船吗？不如我们去划船？” 这条河环绕科索斯村而过，水流并不湍急，两岸都能看到农田，河边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而且米娅还没有坐过船，更没有划过，现在很想尝试一下。 巴亚德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上次恩佐他们帮忙弄来的那条船在哪儿：“应该在村子里停着。” 科索斯村的村民里有几户人家平时也会下河捕鱼，所以村子有一处专门的渡口，大家的船都停在那儿，他们沿着河流往下走一段，就能看到村子的渡口了。 巴亚德收起一直毫无所获的鱼竿：“我去把船划过来，你等着。” “你会划船吗？”米娅怎么记得上次准备船的时候，巴亚德说的是安排了一个会划船的村民给他们划船。 “之前不会，不过后来学了一下。” 那也是之前野猪袭击之后不久的事情了，恩佐和盖文他们来科索斯村帮巴亚德巡猎领地时，听说他们特意准备的小船完全没有派上用场不说，巴亚德还因为不会划船而请了个会划船的村民过来帮忙，当时就大呼他不解风情，然后非要巴亚德去跟人学一学怎么划船，免得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也给他错过了。 巴亚德虽然不认同他们说的什么机会不机会的，但也觉得能多掌握一向技术也不错，就抽空去学了划船，好在科索斯的河流不急，学起划船来也很容易，他很快就掌握了基础的技巧，带人游河完全没问题。 巴亚德快去快回，他把船划过来的时候，米娅已经把野餐布上面拜访的食物收进篮子里了，这附近虽然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兽，但小动物和昆虫都不少，她担心等会儿人不在了，会有小动物过来偷吃。 上次事情出的急，米娅还没见过巴亚德安排的船，这次一看发现是条小船，最多就能坐三四个人的那种，不过船很新，上面还有一些装饰过花草的痕迹，不过现在这些花草显然是都枯萎了，巴亚德划船过来时把那些花草都扔掉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枯枝烂叶。 他把船划到了岸边朝着米娅伸手：“上来吧，我扶你。” 米娅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握住巴亚德没有戴手套的大手，小心翼翼地上了船。 整个过程中，米娅的注意力有大半都被巴亚德的手吸引了，他人长得高，手也非常大，手指还很长，几乎都有米娅的两倍了，手上还有很多厚厚的茧，是练剑留下的痕迹，被他的手握住的时候，米娅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被一块磨砂纸包裹了，说不出的粗粝。 不过磨砂纸可不会热乎到发烫，甚至烫得她也感觉脸上有点热了。 而同样感觉有些异样的巴亚德在收回手的时候忍不住摩挲了一下，米娅的手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了点，不仅小还很柔嫩，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而且上面一点干活留下的痕迹都没有，他扶着的时候都担心自己要是没有控制好力道，只是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弄疼她。 短暂的接触让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有发现对方的异样。 过了一会儿，米娅开始摆弄船桨。 船上准备了两副船桨，一副自然是在巴亚德手里，剩下这副就是给米娅准备的，不过她从来没有划过船，在巴亚德收了船桨让她试着划一划的时候，米娅只能让小船在河面上打转，晕头转向的完全无法控制好方向。 好一会儿，米娅气的差点把船桨扔了。 巴亚德示意她看过来：“你看我，像这样划。” 虽然也只是新手上路，但显然巴亚德划的很不错了，足够给米娅当老师。 米娅学着他的样子，摆好船桨，然后试着跟上他的节奏，慢慢的，就掌握了节奏，开始似模似样起来。 小船顺流而下，一路从城堡一侧的山坡绕过城堡，又绕过了科索斯村，河岸两边的田地里都是忙碌的村民，在雨水的滋润下，刚刚种下没几天的小麦地里已经有些青绿的小苗悄悄冒头，为黝黑的土地增添了一抹生机，放眼望去田地像是变成了草地一样。 过了科索斯村后，继续往下的一段河流两边有许多的芦苇丛，秋日的芦苇都变成了金黄一片，一阵风吹过，芦苇絮纷飞，像雪一样飘荡在天地间飘荡，最后落入水中。 米娅伸手接住一朵苇絮，漫天飞絮的情景很美，就是可能对过敏和鼻炎患者不太友好，米娅自己没有这个毛病，但巴亚德可能有点，才过来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船很小，能做的地方不大，两人本就是面对面坐着的，距离不超过一米，巴亚德第一个喷嚏打的猝不及防，口水都差点碰到米娅，幸好他反应及时转过了头。 巴亚德几个喷嚏打下来，一张古铜色的脸都透出了几分窘迫：“对不起，我现在感觉鼻子不太舒服。” “应该是这些芦苇絮让你不太舒服。” 米娅放开船桨去抓巴亚德的手腕，查看他现在的情况。 “幸好不是过敏，你是鼻炎发作了。” 巴亚德有点轻微的鼻炎，不是特别严重，但苇絮显然刺激到他了。 第95章 听完阿妮塔的汇报以后, 米娅就去蚕房查看那边的情况。 如今已经快到十月底了，天气转冷的时候，蚕宝宝们也陆续迎来了结茧期, 蚕房里的工作也变少了，但里面的饲养员目前还是按照往常一样守着蚕房，今天知道她回来了, 更是全员都在这边等着。 死掉的蚕宝宝尸体并没有扔掉，而是被收了起来, 米娅检查了一下, 确定它们不是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菌死亡的, 才放心下来。 因为才出了这样的纰漏, 蚕房里的气氛很僵硬, 五个饲养员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米娅也没去点名询问是谁造成了这样的疏忽导致蚕宝宝的死亡，只是确定下当时的情况，以及剩下的蚕宝宝们都怎么样了。 阿妮塔指着当时没关的窗户和被雨水淋到的架子给米娅看, 其实那架子距离窗户还是有些距离的, 加上外面还有屋檐挡着, 一般情况下不太可能让雨水落进来，但那天晚上还刮了不小的风，风向又正巧是从窗户外面对着里面吹的, 这才导致雨水吹进来淋到了架子, 把底层的几个圆簸箕都淋到了。 庆幸的是这批蚕宝宝前段时间就已经有很多孵化比较早的开始吐丝结茧了，而结茧之前的蚕宝宝都会停止进食, 只有少部分孵化晚了的没有跟上大部队的速度还在五龄蚕的中末阶段徘徊，才倒霉的吃了沾了雨水的桑叶死了。 而米娅回来的这个时间，剩下的蚕宝宝也基本都已经在结茧了, 有一部分早孵化的，甚至都快要破茧而出了。 这是好事，临近十一月后君斯坦迪堡的气温越来越低，再不结茧，或者化茧出来的时间晚了，米娅都要担心它们一出来就被冻死了。 现在这些架子上的圆簸箕都已经清空并清洗晾晒过，上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阿妮塔：“收集到的蚕沙都按您的吩咐，和之前一样处理储存起来了。” 蚕沙也就是蚕的粪便，同样是一味药材。 米娅点头，然后去看那些蚕茧。 所有的蚕结茧完成以后，就小心的被从格子框架里取下来，放到了当初当做蚕房的带边框的桌子里，不过这次米娅学乖了，不仅在桌子底下铺了晒干的桑叶，然后才把莎草纸铺在上面固定好，这样莎草纸都会染上桑叶的味道，以后才好收集蚕卵，又提前把之前用过的纱布铺在了上面，免得破茧的蚕蛾又到处乱飞。 不过之前用的桌子显然不够了，现在那些茧都是堆在一起的，等孵化以后它们能活动的空间可就太小了。 所以蚕房里的架子需要全部移走，放置更多的桌子，好在这个米娅也早有准备，提前就找木匠订好了，甚至也已经拿到了货，蚕房这边之所以还没有把桌子搬过来，主要是因为出了纰漏后都有些胆子变小了，非得等米娅回来吩咐才敢这么做，而阿妮塔因为也才接触这边的工作不久，自然也不好自作主张，担心会影响到那些蚕茧。 “下次蚕都结茧了就把架子移走换成桌子。” 其实要是家蚕的话，就不需要什么特制的桌子了，更不需要盖上纱布，雌性家蚕蛾的飞行能力都已经退化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留在原本的簸箕之中破茧，也不会飞到其他的地方去，雄性家蚕蛾虽然勉强还能飞一点距离，但它们会被雌性家蚕蛾吸引，根本不会飞走。 而野蚕，米业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能够和家蚕一样飞行能力退化，但至少也需要更新换代上好几年才会习惯破茧后不到处乱飞吧，所以纱布覆盖是必要的。 不过大家搬架子替换长桌的时候，米娅感觉自己需要再在庄园这边修一个存放物品的仓库了——或者等以后蚕房的规模更大以后，再去买一块地专门用来养蚕？ 米娅查看了所有的蚕茧，这一次的蚕茧非常的多，自然也会有一些结茧不那么成功的坏蚕茧，这些都被人挑了出来放在一边，好在只有小小一堆，米娅看了一下，觉得可以拿去试试缫丝，练习一下怎么抽丝剥茧。 她把这些注定淘汰的蚕茧都拿走了。 米娅走的时候除了叮嘱她们好好工作外没有多说什么，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当时出了纰漏的人，知道这事应该是过去了，不用担心会被开除。 她们以后会更加认真工作的，不仅扣工资很让人心疼，而且要是被开除了再想找这样工作内容简单不用干重活，报酬又高的工作可就难了，或者说根本找不到。 第二天米娅惯例去大皇宫给帝后看诊，皇后留她下来说了一下制糖厂的情况，继上次给她送糖以后，制糖厂已经堆积了不少的未脱色的甜菜糖和白糖，甚至连冰糖都做了一批出来，而在君斯坦迪堡内的好几个热闹的商业区域也有了装修好的店铺，如今正准备找个好日子开始进行销售呢，距离米娅家最近的就是君斯坦迪堡广场和五区市政厅附近的店铺了。 她把地址记下，以后要买的糖的时候就有地方了，顺便决定下次过来的时候带几个制作水果糖和奶糖的配方，既然开店卖糖，那只卖三种糖也太单调了一点，不如再多卖些品种，先上些水果糖和奶糖，以后还能再增加其他的糖类，不定时上新，保持顾客的新奇感。 想到这些糖卖出去以后自己能拿到的分红，米娅还是很上心的。 聊过了糖业，米娅才开口向皇后借工匠，表示自己需要些人手做新的农具。 不借也不行，她要的木匠还好说，铁匠基本都被皇家征召了，不找皇后借人，米娅自己想要找个铁匠都难。 当然，她最想合作的还是老奥夫他们，不过很遗憾，收到回信米娅才知道老奥夫被派到其他地方教人做马蹄铁了，不过小奥夫还在，也不用米娅去找他们当面说，他和理查德都回信说非常乐意帮米娅干活，不过现在两人身不由己，得皇家那边同意才行。 所以米娅自然是来求助皇后了。 “新的农具？你又弄出什么新奇东西了？” 皇后确实从来没有种过地，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农业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米娅给了她太多惊喜，皇后听说她要做新农具就忍不住期待起来。 米娅说的新农具很多都是经过华夏几千年认证的，不过她现在说不出来，就只说了欧式重犁：“是北边一些国家流传过来的新式犁，比我们现在用的轻犁更适合深耕，可以增加农田的产量。” 当然，缺点也有不少，需要更多的畜牧拉犁就是个大问题，不过米娅手里有后世改良版的重犁，用一头牛就能拉，还不会出现卡壳的情况，就是做工要复杂一点，需要手艺好的工匠来做。 而且米娅还打算做一些曲辕犁，这犁不太适合欧洲的农业，但米娅明年打算种点水稻，需要开垦水田，她连地都找好了，就在科索斯领租一片田地，有巴亚德这个领主在，她也不担心会被领主压榨，这曲辕犁就是给水田准备的。 她跟皇后说了重犁的好处，皇后听得不是很懂，但能增加产量这个重点还是抓住了，而且在知道已经有其他的国家在使用这种重犁并且确实令土地正常许多以后，就果断把米娅要的人借给她了，其中就有木匠理查德和小奥夫，这两个因为和米娅的关系，还是这次借调的工匠里的管事，小奥夫也算是沾光升职了。 既然是找皇家借的人，皇后也没吝啬，干脆连场地和材料都给她包了，米娅只需要去跟这些人说要做什么就好了，不过做出来的农具只有几套是免费送她的，要得多的话，还是要米娅自己出钱付材料费。 但这样已经很棒了。 走之前，米娅又没忍住关心了一下皇后到底什么时候公布自己怀孕的事情：“你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之后可能会出现一些孕期反应，再想隐藏可能没那么容易。” 不说别的，米娅觉得皇后身边的人就一定已经有人发现皇后怀孕的事情了，毕竟都要两个月了，中间皇后没有来月经这件事她身边亲近的侍女宦官恐怕都会知道，再久一点，等皇后自己出现孕期反应，就更瞒不住了。 皇后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着什么急。” 米娅也不是季，就是担心皇后拖太久不说，等之后皇帝知道了，过了惊喜的劲儿，会怪到她头上来。 毕竟怎么看她都不会是不知情的，而当皇帝的不都不喜欢别人瞒着他们嘛，君心难测，米娅可不想惹到皇帝。 好在皇后这次是真的已经有计划了：“再过几天我就告诉他。” 皇后选定的日子是十一月一日，这是教会的诸圣节，不管是天主教还是东正教都会在当天举办圣母和殉道诸圣的瞻礼瞻礼，以纪念圣人和殉道者，当然，现在这个诸圣节的名字和时间还没有正式的定下来，可雏形已经存在了。 或许非教徒对这个诸圣节都没什么印象，但不管是不是教徒，大家绝对知道它前一天的节日——万圣节。 说到万圣节，大家的第一印象应该都是刻着鬼脸的南瓜灯和装扮成各种鬼怪或者别的什么样子，到处喊“不给糖就捣蛋”的孩子，不过最初万圣节的含义其实是“众圣人节前夜”，也就是诸圣节的前一晚，同时也是纪念逝者的日子，当然到了米娅现在这个时期，它除了纪念逝者也有庆祝丰收的意思了。 所以皇后选择在这一天公布喜讯自然是有些米娅不了解的小心思，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确实要好好过一个万圣节。 别的不说，在万圣节那天给所有的员工和雇佣们准备一顿大餐在给他们在诸圣节当天放一天假是应该的，最近大家努力工作的样子米娅还是看在眼里的，也是时候犒劳他们一下了。 第96章 当然, 万圣节需要举办庆祝宴的可不止有庄园这边，米娅也没忘记自己租借了郊外皇家的庄园，那边也还有她雇佣的一大批员工, 米娅总不好厚此薄彼只给庄园这边的员工举办庆祝宴和放假。 米娅拟定的菜单同时也送到了皇家庄园那边，那边的厨师本来就是米娅请的厨艺好的人，又是经过米娅的调教的, 只要把菜单上的菜谱仔细记录下来交给他们，他们就能按照步骤做出来, 而且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菜品由厨师厨娘们负责, 米娅则联系了给她们送食材的供货商, 增加了一部分的肉菜供应, 然后又买了几头肥羊作为当天的主菜食材, 这一顿万圣节庆祝会就餐点也是以各种羊肉菜品为主，问就是东拜人都喜欢吃羊肉，而且和猪肉不一样，羊肉是只有富裕家庭才吃得起的“上等肉”, 很多平民都以能吃到羊肉为荣, 所以米娅选羊肉作为主菜, 在当天的宴会里增加了烤羊腿、焖羊肉、葱爆羊肉、萝卜炖羊杂这样的肉菜，再配上海鲜海鱼这样的白肉，整整一桌十二道菜里有八道都是肉菜, 剩下的则是两道素菜、一份水果拼盘以及一份饭后甜点——东拜人最爱的果仁千层酥。 当员工们从厨房那里听说了当天的菜谱之后都非常的高兴, 每天念念叨叨的都是羊肉羊肉的。 “羊肉啊，在来这里工作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我们家也是, 之前领了工资我还特意去买了羊肉回家做来吃呢，我家里人可高兴了。” “这次的菜品都是米娅小姐拟定的，连菜谱都是她写的, 做出来的羊肉一定会非常好吃吧？！” “绝对会的，米娅小姐在烹饪上也是非常厉害的啊，你看我们厨房里那些人做的食物是不是非常好吃？她们可都是米娅小姐教出来的呢。” “说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希望早点能吃到！” 在这样的期待中，10月31日终于到了。 在后世西方的确定称呼里，这一天准确的讲应该被称为万圣夜，而11月1日当天的诸圣节才是万圣节，不过，在米娅的印象里，他们华夏一直是习惯把31日的万圣夜叫做万圣节，第二天叫做诸圣节，不过大家都很容易忽视掉这诸圣节就是了。 而现在这个时期，万圣夜的称呼已经出现了，但诸圣节还没有正式定下，大部分的教会都只是约定成俗会在1号举办瞻礼而已，但也有一些会选择在之后的其他日子。 不过君斯坦迪堡这边都是1号进行诸圣瞻礼就是了。 31号这天，一大早厨房就忙碌了起来，由于人手不太够，阿妮塔还特意调了一些人到厨房帮忙，整个早上，厨房附近都飘荡着扑鼻的香气，这对在其他地方工作干活的员工们来说还好，只是时不时能闻到一些顺风飘来的香气，可对就在楼上工作的编织女工们来说，这些香味可就太要命了，简直香的要她们的命，所有女工今天都心不在焉的，不是织错了针法就是织错了长度，进度实在堪忧，让各个工作室的小组队长头疼不已，接连呵斥几次才让大家恢复正常，不过说实话，其实她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好在这样的折磨只持续几个小时，当午餐的钟声终于响起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抛下手里的工作，急巴巴地冲向了食堂。 今天的食堂还是做了点节日氛围的布置的，米娅让人去买了很多萝卜雕刻的萝卜灯，这是万圣节的标配之一，在万圣节还没有传到北美那边之前，没有见过南瓜的欧洲人都是把萝卜太空在里面放上蜡烛雕刻成灯，在万圣夜里驱逐邪恶的幽灵，不过那是后世的事情了，平民们使用的萝卜灯是直接在里面倒入一些灯油放入灯芯像油灯一样来使用，蜡烛这种东西只有有钱人们才用的起。 这些萝卜灯被挂在了食堂大厅里，不过因为还没有天黑，所以仅仅只有几盏萝卜灯被点燃作为氛围点缀，庆祝宴会结束以后，所有人都可以领上一盏萝卜灯作为节日礼物带回家去。 中午的庆祝会，米娅自然是在庄园这边和员工们一起度过的，皇家庄园那边她则拜托了玛莎和约翰过去，今天是万圣夜，很多商店都不会关门休息，编织小店和草药店也是如此。 参加庆祝会的除了庄园里的员工之外，还有十来个和米娅签订了雇佣合同的车夫，在宴会结束之后，他们会负责把员工们都送回家去。 这种时候按照惯例应该是需要米娅上场说点什么的，但早就受够了开学典礼时校领导漫长发言的米娅完全不想来这种形式主义，直接一句祝福大家节日快乐，顺便把之后饭点结束大家都能提前下班回家的安排宣布完毕，就表示可以开餐了。 和平时各吃各的不一样，今天的菜肴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的端上来，如中式餐点一样一桌一桌的上菜，不过吃的时候还是分餐的，桌上放着公用的大勺子，想吃什么就自己用勺子勺到餐盘里再吃。 大家都很习惯这样的用餐方式，他们在家里就是这样用餐的。 原本米娅还想着是不是应该让大家自己准备些节目烘托一下气氛，不过因为想起这个节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安排这个也来不及，所以最后也就这样了，除了美食其他什么都没有。 但对员工们来说，光是这一顿丰盛的美食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什么娱乐表扬，他们完全不需要！ 所有人都沉浸在大口吃肉的满足中，他们挥舞着刀叉，精准个的叉中一块块大肉放入口中，狼吞虎咽地吃下去，然后继续吃下一块，一刻也不停歇，甚至没人有时间说话，他们全都专心致志的在吃肉。 也不怪大家这样，在来这里工作之前，他们都很少能吃到肉，而在这里上班虽然也能吃到肉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放开了吃，尤其今天吃的主菜还是羊肉，这可是平时吃不到的好肉，没有谁想错过，而且在周围的人都在大吃特吃的时候，自己不跟上一起努力的吃的话，总感觉会很吃亏。 更别说，因为有米娅亲自盯着，今天的厨房超常发挥，做出的肉实在是太好吃了，他们恨不得连盘子都一起吞下去。 不过别看大家雄心勃勃，可实际上以米娅今天让厨房准备的菜量来说，他们就算是把肚子给撑破了，也是吃不完所有的菜的，更别提还有作为主食的馒头，大家光顾着吃菜，都还没碰过馒头呢。 米娅和阿妮塔以及两个学徒独自坐了一桌——不是米娅不想和别人一起，而是其他人不敢在她面前抢肉吃，所以没人愿意和她一桌——看到此时食堂里所有人那吃肉的架势，忍不住转头和阿妮塔道：“你觉得我现在和他们说一声，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带回家，他们会愿意吃慢一点吗？” 虽然还保持着用餐礼仪，但同样在埋头苦吃的阿妮塔：“……我想应该可以？” 米娅再次看了眼吃得热火朝天的员工们，摇了摇头：“算了，我就不扫兴了，随便他们吧。” 这一餐吃了不过一个小时，所有人就撑得瘫在了椅子上，一步都动不了了，可他们看着桌上碗盘的目光依旧火热，他们觉得自己还能再吃，可胃已经连一口汤都塞不下了。 为了吃这些肉，大家甚至没有怎么喝酒，要知道现在的啤酒可是面包发酵而来，是被称为液体面包的食物呢。 看他们这个样子，米娅无奈摇头，这实在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虐待这些员工了，怎么就这么贪吃呢？ 她擦了擦嘴角留下的酱汁，站起来走到楼梯处，站高一些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然后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众人转头一看是米娅，就连忙安静了下来。 米娅环顾一圈，笑道：“看起来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所有人露出都不好意思的笑容，显然是想到之前自己吃饭的样子了。 她继续道：“虽然我知道你们都吃好了，但大家也不要浪费剩下的食物，等下走的时候大家可以把桌上的食物分一分打包带回去，另外那边的馒头也别忘了带走。” 米娅往旁边不远处指了指，众人都看向了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馒头山。 听到能打包，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甚至有些懊悔刚才吃得太急了，要是知道能打包，他们一桌子的人商量一下，大家把食物分一分，不就都能带回去给家里人也尝一尝了吗？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迟，厨房准备的每一道菜的分量都非常的充足，别说他们是十个人一桌地坐着吃饭了，就是二十个分着吃也足够了，再加上那些馒头，感觉今晚回家都不需要再准备晚餐了。 “明天放假，除了需要值班的人，其他的人现在都可以走了，记得后天准时来上班。” 米娅最后说了一句：“祝大家诸圣节快乐！” 回应她的是众人异口同声的祝福：“您也节日快乐！” 知道自己在这里大家会不自在，米娅走回座位，和两个小学徒说了一声：“你们等下也坐着马车回去吧，后天再过来，记得去厨房拿食物。” 到底是自己的学徒，年纪又那么小，米娅难免会对她们优待一些，所以这次过节放假，米娅特意让厨房给卡特莉娜和玛丽亚单独留了两份羊肉做的肉菜，让她们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加个餐。 两个家里同样不富裕的小女孩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谢谢老师。” 米娅朝她们笑了笑，又转头看向阿妮塔：“我约让厨房给你留了，你也回去好好过个节吧，今天就不要留在庄园里了。” 她是知道阿妮塔原本想留在庄园里的，不过现在大家都放假了，阿妮塔留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回家去和她的母亲过节，何况明天诸圣节也是悼念亡者的节日，虽然阿妮塔的亡夫并不葬在君斯坦迪堡，但她或许也会想念对方吧，去教堂参加瞻礼，也能慰藉一下自己的心。 第97章 米娅的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跑出去一段路之后她就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花还是美的, 香气也确实很让她喜欢。 他们一路从君斯坦迪堡广场穿过进入六区，今天的广场并没有集会，不过人还是很多的, 万圣夜和诸圣节这两日很多人都会休假，许多商店也会休息, 但也有一些会继续开门营业, 然后晚上提前关门, 而休息的人也会到广场之类的地方逛一逛, 买些节日相关的东西。 米娅没有在广场停留, 因为人多，她驱使迷迭香小心的穿过人群，哒哒哒的跑过后面的街道终于回到了家。 今天奥佩特斯街上关门休业的店铺非常多，一条街几乎都没有什么门店是开着的, 行人也很少, 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但路过每一栋房屋的时候，又都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声响，可能大家都是提前关门在家里提前庆祝万圣夜吧——因为万圣夜的夜里除了萝卜灯之外不能有任何的火光, 人们认为那会吸引到徘徊的幽灵, 所以大家在今天会早早的准备好晚餐，这样就不用担心做饭的火光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米娅把迷迭香停在了草药店门口, 玛莎和约翰还没有回来，编织小店的芬妮和艾娜母女和草药店的两个学徒今天也回家去过节了，本来米娅也是邀请了芬妮和艾娜母女到庄园那边去参加庆祝宴的, 但芬妮想回家和家里人一起过节，而艾娜母女也是想回家，所以就没有去。 此时草药店和隔壁的编织小店都是关着的，不过不管是米娅还是巴亚德都有钥匙。 米娅从马背上翻下来，从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一边和身后的巴亚德说：“你的房间已经提前整理过了，你现在要回去休息一下吗？” 巴亚德反问道：“你要休息一下吗？” “不了，我现在要开始准备晚餐了。” 虽然米娅并不怕什么火光会招惹来幽灵的说法，但习俗如此，她自然也不好坏规矩，于是一回来就要开始准备晚餐了。 食材都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菜单是米娅和玛莎一起拟定的，都是大家爱吃的菜品，她们说好了，谁先回来就谁先处理食材，所以米娅现在就要开始干活了。 巴亚德：“那我来帮你。” ，米娅走进店内，一边脱掉身上的斗篷，换上围裙，一边回头和他道：“行，你先把马牵到后面去再过来帮我吧。” 巴亚德依言把两匹马都牵回了自家后院，解开马具后又给它们加了草料，弄完这些才跨过院子到了米娅这边。 此时的米娅正在布置餐厅，她在各处挂上了萝卜灯，又把巴亚德送的那束香气扑鼻的鲜花插在瓶子里放在餐桌上，她甚至给餐桌换了一块新餐桌布，底色是接近南瓜黄的桌布上绘制了黑色的蜘蛛网和萝卜灯剪影，要不是现在还没有南瓜，米娅更想画南瓜灯。 巴亚德的目光扫了一圈餐厅的位置，才发现四周除了悬挂的萝卜灯外还挂着用细细的麻线打结做出了蜘蛛网的造型挂在墙角，上面还挂着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卡通版毛线蜘蛛，节日氛围满满。 米娅见他的目光盯在那些假的蜘蛛网上，有些得意，又略带遗憾地导：“怎么样，这里装扮的不错吧？要是早一点记起来今天是万圣夜，我的店里还能推出一批万圣夜装饰呢。” 可惜这次的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不过后面还有个圣诞节在等着她们，到时候也能上一波大的，她都已经在画设计图为圣诞节做准备了。 正好诸圣节过后，骑士营的单子就能完成了，到时候结束了这笔订单后，女工们空闲下来，就能开始为圣诞节做准备了。 巴亚德赞同地点了点头，虽然米娅这个装扮有些奇奇怪怪的，但不得不说很符合这万圣夜的感觉。 没欣赏多久，巴亚德就被米娅指挥着去杀鱼杀鸡了，她现在烹饪技术大涨，可杀鱼杀鸡这样的事情还是做不了。 除了海鱼和鸡以外，晚餐的肉食还有半扇羊排，也就是羊肋条，这羊排是玛莎之前就去找人预订，今早才送过来的，玛莎出门前就已经处理干净并割腌制好了，到现在看着已经很入味了，米娅准备做成黑胡椒红酒羊排，这道菜其她们一家和巴亚德都很喜欢吃，不过因为黑胡椒价贵，葡萄酒和羊排同样也不便宜，玛莎节省惯了舍不得用这些材料，所以平时很少做这道菜。 但是今天过节，偶尔奢侈一下也没什么。 米娅和巴亚德一个在厨房里处理食材一个在院子里杀鱼杀鸡，杀鸡闹出的动静还惊吓到了院子里养的鸡，一时间到处都是吵闹的鸡叫声。 米娅听到鸡的惨叫声，才想起来从厨房里探出头去对巴亚德喊道：“鸡毛要全部收好不要丢掉，我留着有用。” 鸡毛的用处可不少，虽然绒毛并不适合做羽绒服，但可以做鸡毛掸、羽毛扇这些，而且这个年头的鸡在毛色上更接近野鸡，都非常华丽，用来做帽子伞的装饰品也很合适。 正在用热水烫鸡毛的巴亚德闻言，默默去拿了一个空盆子过来接拔下来的鸡毛。 他们忙碌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些响动，是玛莎和约翰回来了。 玛莎和约翰回来看到他们在忙，也连忙换上围裙帮忙，四个人分工合作，也还是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这顿饭给做好了。 等他们坐在餐桌边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傍晚了，今天的天又有些阴沉，室内的光线就更加昏暗了。 餐厅里装饰的萝卜灯都被点亮了，今天除了萝卜灯外是不允许有其他火光的。 约翰开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作为佐餐酒，他给所有人都倒了一杯，包括米娅也有。 今天好歹算是个盛大的节日，又与诸圣人有关，葡萄酒又有圣血的意思，这个时候米娅也确实需要喝一些。 这也不是米娅第一次喝葡萄酒，现代的时候她虽然没到喝酒的年纪，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尝过，而到了这个世界以后，参加教堂礼拜有时候会需要在教堂里吃圣餐，这圣餐就是面饼配葡萄酒，以米娅现在的年纪，她参加圣餐也是要喝葡萄酒的。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边，一边用餐一边聊天，玛莎和米娅说着日常遇到的新鲜事，巴亚德也说起来自己在骑士营里发生的趣事，就连一贯沉默的约翰都难得的开口聊了起来，气氛十分温馨，他们坐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生活趣事，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然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撞到了第二天的诸圣节，知道巴亚德会和米娅一起去郊外，玛莎也就放心了，因为明日的诸圣瞻礼开始的很早，和礼拜一样都是天刚刚亮就开始的，所以原本玛莎是想让米娅和他们一起在六区的修道院参加完诸圣瞻礼，等瞻礼结束，他们去祭拜了墓地里的亲人以后，再带米娅去郊外的，不过这样一来可就需要耽误不少时间，到时候又免不了在郊外的修道院里借住一晚。 但现在有巴亚德陪同，他们就可以直接去参加修道院那边的诸圣瞻礼，然后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也因为诸圣瞻礼开始的时间非常早，米娅和巴亚德又需要天没亮就启程，所以天黑下来之前，他们就结束了晚餐，也没有再继续呆在一起进行饭后的娱乐活动，就连米娅想帮玛莎收拾残局，都被玛莎连同巴亚德一起赶去睡觉了：“你别像之前一样熬夜早上起不来，去教堂做礼拜都打不起精神了，明天可是诸圣节，圣人们在天上看着呢，你可再不能做那样的事情了。” 米娅也想到之前自己因为不知道用生活技能做装备还会扣精力值，导致自己第二天精神不济连在教堂里做礼拜都想打瞌睡的事情了，她连忙保证不会那么做了，乖乖上楼睡觉。 临上楼之前，米业也没忘记和巴亚德一句：“明天我们还是骑马去吧？这样比坐马车快多了。” 米娅觉得骑马可比坐马车舒服多了，这年头的马车车轮是木头的，没有包裹橡胶，车厢也没有减震系统，走稍微差一点的路就能颠簸的人想把胃都吐出来，骑马的感觉就好多了，今天她骑的这一段就比之前坐马车的感觉舒服多了。 巴亚德欲言又止，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惜米娅没注意到，也没给他开口机会，丢下话就匆匆上楼了，她怕等下玛莎开口不让她骑马。 第二日，天都还没亮，米娅就被玛莎叫起来了，她迷迷糊糊地收拾好自己，换上黑色的衣服和斗篷，穿上黑色长靴，又被玛莎塞了一包食物，匆匆送出了门。 走出草药店时，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冻得米娅直哆嗦，立刻戴上了兜帽。 十一月已经是要入冬的时候了，白天的温度还好，只是有些凉，但夜里温度却下降了许多，尤其夜里的风也大，这凌晨天还没亮就出门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 被这风一吹，米娅都有些后悔昨晚和巴亚德说要骑马了。 结果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口停着的不止有马，还有她家的马车。 巴亚德前者马车站在那儿，身上也换上了一套长袍配斗篷，看到她一脸疑惑，就解释道：“现在天冷，郊外更冷，骑马很容易生病的，我们还是坐马车去吧。” 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就算是大雪纷飞的深冬他也能骑马骑得浑身冒热气，可米娅显然不能，巴亚德都担心一阵冷风吹过来，她就被冻着冷着了，要是去一趟郊外回来就生病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米娅已经感受到夜晚的寒冷了，自然没有逞强，乖乖爬上了马车，然后发现马车里除了昨天巴亚德买的那一篮子花以外，还放了两条厚厚的毯子，一条铺在座位上，一条就叠放在一边。 第98章 东拜帝国的上层即将迎来一场可能要持续许多年的巨大暴风雨, 但这件事对中下层的平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至少现在没有。 不过对整个帝国来说, 能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这能避免很多混乱的产生。 而皇后怀孕这样的大消息, 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传遍了君斯坦迪堡的大街小巷, 等米娅和巴亚德从郊外的修道院回来, 奥佩特斯街上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 巴亚德听到了路人的对话, 第一时间转头问米娅：“你知道？” 巴亚德虽然说的是疑问句, 语气却很肯定, 他可没忘记米娅当初去觐见皇后陛下是为了什么，而且这几个月米娅都是每周准时去给皇后检查，最近的一次就在前几天，她不可能不知道皇后现在的身体情况。 米娅点了点头, 心想皇后总算是把这事公布了, 这样一来她也不需要保密了。 回到家以后, 玛莎看到他们第一时间问的也是：“听说皇后陛下怀孕了？是真的吗？” 米娅点头：“是真的。” 之后在玛莎兴致勃勃的追问中，米娅就把早在快两个月前她就已经发现皇后怀孕的事情说出来。 她还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告诉别人：“皇后陛下说要保密，我就没说。” 玛莎他们都能理解, 皇后陛下的事情确实不能随便往外说, 玛莎夸米娅这点做得很好：“那些贵人的消息就是听到了也要当做没听到，说出来容易惹事。” 米娅也知道这点, 看过太多宫斗宅斗剧的大脑非常容易在大皇宫这样的地方产生被害妄想症，每次去大皇宫的时候米娅都忍不住变得警惕，自然更不敢在皇后有明确的命令下随便对其他人乱说了。 皇后怀孕这件事虽然让平民百姓们津津乐道了好几天, 但对他们的生活却没有什么影响，这个消息也就是传一传就过了，但对于米娅来说，影响却还是很大的。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她突然又多了一座不动产——皇帝把米娅租借的那一座皇家庄园赏赐给她了。 虽然皇后在诸圣节公布喜讯的时候，确实震撼住了皇帝，当时他们在公众面前也说这个孩子是上帝赐予的，但私底下等皇帝冷静下来以后，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起这几个月里为他们调养身体的米娅，觉得皇后怀孕这事应该和米娅的调养有关。 因为实在太巧合了。 对于其他人私底下都在怀疑皇帝不孕不育这点，皇帝本人当然知道，甚至他自己也是这么怀疑的，只是不会承认，所以对于皇后怀孕这件事，他在冷静下来之后自然会有所怀疑。 当然，他不是怀疑皇后对他的忠贞，他奇怪的只是自己和皇后怎么突然就能有孩子了。 然后皇帝很快就联想到了最近在给他们调养身体的米娅，觉得很可能是米娅的调养起到了作用，而他参加完诸圣瞻礼以后回到大皇宫，就问了皇后到底怎么回事——就如狄奥多拉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自己的妻子，知道以她的性格和对自己身体情况的在意，怀孕这样的事情，狄奥多拉一定早就有所察觉了。 皇后也没有再隐瞒皇帝，承认了米娅的功劳以及自己也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的事情，不过她承认的时候说的是自己也只是早了一两周才知道的而不是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知道了，而她之所以不说，也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给皇帝和所有人一个惊喜。 有了皇后的这番话，米娅的功劳自然不会被皇帝忽视，当时正高兴的他二话不说就要给米娅赏赐，于是在皇后的提议之下，那座原本只是借给米娅使用的皇家庄园，就突然变更了产权了，成为米娅的私人庄园了。 这种天降之喜米娅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她是在诸圣节之后进宫给皇后诊脉的时候被皇后当面告知这个好消息的，想到那个皇家庄园的大小，她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好在米娅保持住了淑女该有的矜持，虽然谁都看得出她当时非常高兴。 皇后还笑话了她几句：“那个庄园也只是地方大了些而已，实际上可不比上次给你的那个庄园值钱，怎么不见你当初那么高兴呢。” 米娅大方的承认自己确实更加高兴，而且振振有词道：“那不一样，上次您和皇帝陛下给我赏赐的时候，我可还不知道自己获得的是一个怎样的庄园，而且这个庄园比我现在的那个庄园，可不止是大了一点。” 别看皇后说那个郊外的皇家庄园不如198号庄园之前，可那是两者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出现的价值差，就像市中心的房子再老小破也比郊外无人问津的别墅大别墅要来的房价高，炒地皮这种事情，可不是只有现代才会发生的。 而且皇后口里所谓的“只是大了一点”水分太多，实际上那个用于种植的皇家庄园的面积，是米娅现在那个108号庄园的二十倍都有余，而108号庄园的面积差不多是一公顷，而现在帝后赏赐给她的这个皇庄则是大概有二十公顷，而且里面全部都是开垦号的农田，如果把建筑物忽略不计，再四舍五入一下，那差不多可是有300亩地了。 而租借这个皇家庄园的时候，米娅就特地了解过它的情况，这个皇家庄园原本就是用于种植小麦的，田地不说全是上等良田也是中等以上的，一块差田都没有，这样的田地本身自然不可能不值钱，它只是不如君斯坦迪堡内的贵族庄园之前而已，但两者本来就有不同的作用，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如今这近三百亩的土地就突然变成米娅的了，本来就有意去租些田地的米娅现在直接白得了这么多的土地，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她拍着马屁道：“两位陛下一定是知道我最近正在苦恼该去哪儿租地才把这个庄园赏赐给我的吧，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您二位的眼睛，再没有比你们更加英明的人了。” 其实只是因为米娅租借了那里，所以顺势就把地方赏赐给她的皇后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这句夸奖，然后兴味盎然地问道：“你怎么又需要租地了？那个108号庄园还不够你折腾的吗？” 实际上皇后本来是觉得这个赏赐根本不足以表达她对米娅的感谢，那个皇家庄园在她看来土地不算多，本身种植的也不是葡萄这样可以带来更多收益的农作物，而仅仅只是一些小麦产出，对比皇帝原本想给米娅封一个爵位的想法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是的，年过五十，第一次即将拥有孩子的皇帝那种“我就要做爸爸了”的感动与惊喜不是年纪早早就结婚生子的男人们能够理解的，他当时激动的恨不得直接给米娅一个爵位，要不是皇后还有理智，知道在这个节目眼上册封一位平民为贵族，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同时米娅又和皇后走得很近，总是定期进入大皇宫，如果有心人去调查，很容易就会发现米娅进宫的真正原因。 而米娅如果被人发现她进宫其实是给皇帝皇后调养身体，并且已经把皇帝皇后调养到能够怀孕的程度，那么一些心思阴暗的人，很难不会迁怒米娅，甚至可能对她暗下杀手。 这是皇后不想看到的，她希望能保证米娅的安全，不仅因为她很喜欢这个年纪小到能当自己女儿的女孩，也因为皇后需要米娅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为自己和皇帝服务，她自己并不算健康，哪怕被调养好了许多，相比真正健康的人还是有不小的区别，而皇帝的年纪大了，如今都已经五十岁了，是随时都有可能突发疾病离开的年纪，而要等他们的孩子长得足够大，皇帝至少也要活到七十岁，这个年纪在现代都算是长寿了，在如今这个年代就更不用说了，很少有人能够活这么久，有米娅这么一个医术了得的人在身边为他们的健康保驾护航，皇后才能放心下来。 当然，除了他们夫妻俩，孩子的健康也是极为重要的，这年头小孩子的夭折率实在太高了，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就能让这些可爱的小天使们回归上帝的怀抱，而大皇宫里的危险总是防不胜防，皇后很清楚未来她的孩子将会经历怎样的危险，就算她用尽所有的力量去保护他/她，也不可能保证孩子未来不会生病，而这个时候，米娅的重要性就变得更加不可或缺了。 所以皇后并不希望因为给她封爵，让人发现米娅对皇家的意义，她希望她能被隐藏起来，这样更加的安全。 不过这件事皇后也并不打算隐瞒米娅，当时皇帝说要册封米娅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可当时在他们身边的心腹侍从们都是听到的，而皇后固然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乖乖闭上嘴不往外说，却不一定能让皇帝身边的人不说出去，与其之后米娅从别的地方听到这件事，倒不如她主动提起。 皇后就告诉米娅：“陛下原本是想给你一个爵位的，但我认为现在这么做会让你被所有人注意到，那样很不安全，所以我劝说陛下改变了想法，你能理解我的用意吗。” 皇后其实是有些担心米娅的反应的，她毕竟年纪还小，想不通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是正常的。 但米娅的反应并没有让她失望，只见她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道：“我能理解，皇后陛下也是为了我好，您想保护我对吗？” 来自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华夏，米娅可太知道一个皇位继承人对国家的重要性了，而皇帝五十岁都没有后代，本来就容易让不少人心思浮动，更别提现在的皇位能落到查士丁尼一世身上，最早的原因就是上上任皇帝没有后代，被他的舅父占了便宜，而他的舅父同样没有子嗣才选择查士丁尼一世作为自己的样子继承了皇位，现成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别说皇室那些年轻一带们会对皇位心动了，就算是那些非皇室成员的贵族们，都很难说没有想要上位的心思。 第99章 一脸心虚的军需官送走了他们——米娅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但直觉认定估计是怕她找皇后告状。 巴亚德倒是一脸若有所思，告诉米娅她的猜测：“之前团里一直有人私下里传闻说有人动了军费，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动了军费可是一件大事, 不过这事轮不到米娅来管，她只要确定三天之后自己能拿到尾款，至于巴亚德, 他现在虽然是百夫长了，却也没有高到能去调查这种事情的程度, 而且军需这一块属于后勤, 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他顶多只能向自己的上峰反应一下。 他把这事记下, 准备送完米娅就去反应。 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 米娅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询问起巴亚德最近的训练：“我上次教你的那些军训方法你用了没？效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巴亚德脸上又有了笑容：“嗯，很有用, 那些家伙总算是听得懂一些命令了。” 天知道他一开始用这套训练方法, 结果发现那一群分到他手下的骑兵竟然连左右都分不清楚时有多崩溃, 他之前也给他们做了不少训练，都是自己以前做过的训练，自认为是训练得不错的, 没想到用了米娅这种方法, 却是一下子就发现了大问题，不过好在混乱的只是开头两天, 等大家习惯以后，令行禁止的效果就慢慢出来了，如今不说改头换面, 但骑兵们确实比之前更容易听从指挥了，而且米娅说的那些军训方式给了巴亚德不少启发，他正在尝试改出一套真正适合骑兵的动作指令——她提出的那些指令还是更适合步兵使用。 “有用就好。” 知道巴亚德明年大概率就要上战场了，米娅还是非常希望他能平安归来的。 “对了，今天两位陛下把一个皇家庄园赏赐给我了，就是我之前租用的那一个，那个庄园里的有很多田地可以使用，所以我之前跟你说的想要在科索斯领租地的事情暂时不需要了。” 近三百亩的土地足够米娅使用的了，她那些特殊的农作物想要扩充到如此多的亩产都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呢。 听她这么说，巴亚德并没有因为她不租了而失望，反而为她获得了心仪的赏赐而高兴，他压低声音道：“是因为皇后陛下那事给你的赏赐吗？” 米娅点了点头：“是的，皇后陛下还说，皇帝原本是打算……” 她把自己听到的事情都分享给了巴亚德，巴亚德听过以后也觉得皇后的顾虑很对：“陛下如今的继承人后辈人选有好几位，而且彼此之间竞争激烈，很多贵族和大臣也都做出了选择，如果皇后没有怀孕，下一任皇帝人选必然在他们之中。” 可现在皇后怀孕了，这些人的继承权都有顺位下降一位，并且只要皇后的孩子能够顺利长大，那么他们的继承权也就仅仅只是个摆设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而皇室新成员的出现让所有原本已经做出选择的大臣和贵族开始对自己的选择动摇，甚至一些人已经直接放弃了之前的支持者——巴亚德猜测军需官那里突然爆出来的军费问题很可能也和此有关——转而准备静观其变，等待皇子皇女的诞生。 他们原本心急着选择一个继承人站位，最大的原因就是皇帝没有后代，而他本人的年纪也不小了，早晚都需要选择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来才行，而人选之人是皇室现在的年轻一辈了，所以这些年轻的皇室成员们就成了大臣和贵族们选择的目标，而且因为大家都不是皇帝的亲子，虽然排位有所不同，但如果能让皇帝看中直接收养他们成为养子，那么他们就会直接升到第一顺位去，所以现在的继承权顺序反而不那么重要，大家的选择自然也就更多了。 年轻的皇室成员们在大臣和贵族的追捧之下，已经习惯了继承权带来的诸多便利，如今因为真正的皇子皇女即将诞生，那些原本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突然就消声灭迹了，巨大的落差自然是会让他们不干的，有些脑子不太好的甚至可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而如果让他们知道米娅的存在，恐怕真的会对她进行打击报复。 “从现在开始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最好是找几个护卫保护你，人我来找。” 米娅张了张嘴，想说不需要那么紧张，她并不一定就真的会有危险，但巴亚德已经在想合适的护卫人选了。 最后米娅只好闭上了嘴，默许了巴亚德的安排。 第三日，米娅正在庄园里查看蚕房中破茧的蚕蛾们的生产情况，军需官终于带着人过来提货了。 几千套的长袍堆放在一起可是很可观的数量，如果不是米娅招募的女工还不是很多，二楼许多的工作室还是空着的，可以暂时用来堆放这些做好的长袍，米娅恐怕就又得租一个仓库来放它们了。 不过这也给米娅提了个醒，庄园这边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大仓库，现在她有了一个新的庄园，那边的地更多更好，108号庄园这边的地后续也就不需要都开垦成田地了，以后蚕房和兔舍也可以转移到郊外的庄园去，到时候剩下的土地都可以好好规划一下，不仅要建仓库，她还打算扩建别墅，增加工作室和宿舍楼，这样就可以继续扩招编织女工了。 不过具体怎么规划米娅自己也没什么概念，她打算找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好好设计一下。 军需官带了不少马车来取货，当然他也把尾款带来了，好几袋子的金币，米娅交给新聘请的会计当场点算，确定一枚努米都不少。 她很想问问军需官，他们的财政问题解决了吗，不过想到这是骑士团内部的事情，可以算是涉密了，不好多问，她就闭上了嘴，同军需官寒暄起来。 他们坐在会客厅里，喝着阿妮塔泡好的咖啡。 “米娅小姐这边的饮料真特别，苦涩中透着香醇，刚开始喝有些不习惯，但确实越喝越觉得回味无穷。” “阿妮塔的泡咖啡的手艺确实越来越好了。”米娅称赞了一句，然后顺势道：“军需官大人喜欢，我让人给你准备一罐带回去喝吧。” 她买的咖啡豆不少，又和异国商人订了一船的咖啡豆，自然不是为了留着自己喝的，现在她每次招待客人都会给客人准备咖啡，也让人多研磨了一些拿来送人，不过能让她赠送咖啡的客人还是很少的。 军需官闻言，笑了起来：“那就谢谢米娅小姐了。” 清点货物花了不少时间，不过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确认过数量没有错以后，军需官签了收货单，起身和米娅告辞：“或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又需要定制新的衣服了，毕竟冬天也并不漫长。” 米娅心领神会，笑着道：“随时恭候大驾。” 米娅亲自送他离开，等人和货都走了以后，才回身对阿妮塔道：“让会计那边把清点好的货款整理一下，留下发工资的部分，剩下的派人去请钱铺的人过来拿走。” 那些如同银行一样的钱铺也有上门为客人提供存款的服务，当然这是收费项目，就和存钱也要手续费一样，现在的米娅已经学会去习惯它了，不然这些钱也不能一直存在她的背包里，用起来不方便不说，还会被人怀疑她是不是把钱都放在庄园里藏起来了，要是引来小偷强盗可就不好了。 这么说起来，她现在其实已经很有钱了，也确实应该给自己安排几个保镖，不然要是被恶人盯上怎么办？ 她这边正想着这事呢，那边巴亚德就把保镖给她送来了。 人是巴亚德亲自带过来的，一共两位，而且是一男一女。 “这是亚伯，卡蒂，他们是一对兄妹。” 巴亚德把两人介绍给米娅，亚伯是个二十来岁的高壮男人，一看就很能打的那种，卡蒂则要小一点，看着二十出头，同样很高挑，两人的面容比较普通，但异国人的特征很明显，他们的皮肤不像是东拜帝国的人，倒是更像米娅印象里，被东拜人称为野蛮人的蛮族人的样子，不过具体是哪个蛮族米娅就看不出来，毕竟这时候所谓的蛮族人足以是日耳曼人、斯拉夫人和凯尔特人这些在后世很可能就是欧洲各国人民的祖先的种族，而以华夏人的眼力，她们是很难区分不同国家的欧洲人的，就像欧洲人也不怎么分得清亚洲人一样。 巴亚德后来介绍他们具体情况的时候，也说明了他们确实有蛮族血统，不过这俩兄妹虽然有蛮族血统，但身份却是东拜人。 这很正常，君斯坦迪堡本身就是个移民城市，又聚集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不同国家的人，混血儿在这里实在太常见了，真要说的话，小米娅的母亲就有东方血统，所以小米娅本身也是个混血儿。 不过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是亚伯和卡蒂的祖父祖母都是战争中被俘虏的蛮族奴隶，他们的父亲曾经也是奴隶，不过因为身体条件好，成为了军队里的奴隶兵，后来他们的父亲在战场上立了功，成功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成了平民，所以兄妹俩也是东拜平民。 “他们的部族不论男女都是非常出色的战士，亚伯和卡蒂从小就接受他们父亲的训练，战斗力出众，可以保护好你。” 亚伯是巴亚德的同僚，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军队里服役，不过亚伯运气不太好，去年上战场的时候被削掉了左手的两根手指，落下残疾后就不得不退役了，之后他就和妹妹卡蒂一起进了一个雇佣兵小队去当了雇佣兵，不过他们小队的名气不高，人数也不多，能接取的任务有限，所以收入也只能算勉强够用，尤其是他们这些雇佣兵，生里来死里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所以日常都是赚多少钱就花多少，想要存点积蓄基本都是不可能的。 第100章 米娅以后会结婚生子房间不够住这种问题在玛莎看来也都是可以再缓缓的, 但临近不远的街道出现抢劫事件，还差点被烧了房子这件事可算是拉响了她的警铃。 奥佩特斯街的居住环境在六区算是很不错的，但再不错也是平民的水准, 安全问题都是靠街上的巡逻队来负责，可这些巡逻队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大家心知肚明, 真要出事，可能人都走了他们才姗姗来迟, 没人敢把身家性命挂在他们身上。 如果她们家现在还是那种小富即安的中产家庭, 在米娅未来大概率就是嫁到隔壁的情况下, 玛莎是不会考虑搬家的, 毕竟她嫁到奥佩特斯街已经二十多年了, 人生大半辈子都是在这里度过的，邻居好友都在这条街上，别说约翰不舍得，她也同样不舍得这里。 可他们家因为米娅的能干, 早就已经不止是中产阶级了, 说一声富贵人家都不为过, 这条街乃至整个六区恐怕都没人不知道她们家现在富裕了，虽然玛莎相信邻居们不会因此有什么想法，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管怎么说, 六区作为平民居住数最多的区域，又有很多外来人口, 这里的居民和住户不可能每一个都是无害的。 约翰的消息来源虽然没有玛莎那么广，但附近街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约翰还是听说过的，说到这件事, 约翰承认他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心里一个咯噔。 显然，约翰也有相同的担心。 玛莎还有一个没说的就是，如果米娅和巴亚德真的结婚了，那他们继续住在六区，对需要天天到一区骑士营报道的巴亚德来说，上下班可就不方便了。 所以虽然不想去想搬家的事情，但他们也确实需要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那我们就多注意一下，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慢慢物色吧。” 就算想要换个新房子，也得慢慢找合意的，夫妻俩有商量要不要和米娅说一声，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说，毕竟米娅和巴亚德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呢。 米娅可不知道她的养父母正在考虑搬家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当然不是因为结婚之类的考虑，她还小呢，结婚的事情都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再考虑——她主要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奥佩特斯街虽然是比较富裕的街区，治安也不错，但距离贫民区也不算远，别看现在贫民区那边很多人现在都跟着米娅干，可那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小偷混混随处可见，这些人都没什么底线，米娅就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摸到家里来，到时候家里只有玛莎和约翰在，就很危险了。 不过她也知道玛莎约翰恐怕会舍不得搬出这里，所以这事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既能让家里变得安全，又不需要搬出奥佩特斯街——或者不需要搬得太远。 她准备留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现阶段的话，她觉得可以给家里安排一两个保镖，米娅虽然现在有两个保镖了，可她经常都不在家里，而亚伯和卡蒂都是跟着自己走的，她不在家他们就不会在这边，没办法保护好草药店和编织小店。 所以米娅准备给编织小店招两个保安，就负责晚上留在编织小店那边守夜同时兼顾隔壁草药店的安全。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约翰和玛莎，两人却没同意再请保镖。 “哪需要那么麻烦，让约翰的两个徒弟住在巴亚德家里就是了。” 虽然时下一般收学徒都是从七八岁就开始收的，但约翰也不喜欢带那么小的学徒，所以他的两个学徒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家里条件也还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个年纪了还能出来当学徒。 “之前我们这边没地方住，约翰也就没让他们住过来，现在既然地方空出来了，就干脆让他搬过去住吧，而且他们家里人多，本来就有点住不过来了。” 巴亚德家三楼的房间米娅也是一直都有付租金租下来的，所以玛莎和约翰安排起两个学徒住进去也没什么顾虑。 米娅想了下两个学徒的样子，十五六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都已经能算是成年人了，西方人又发育的比较早，两个学徒单单从外表看已经是年轻的小伙子了，多少有些威慑力。 米娅同意了：“行吧，那就先安排他们住在编织小店这边，我再去跟巡逻队打好招呼，让他们多往这边巡逻。” 米娅平时也没少往巡逻队那边送东西打好关系，他们在这条街上巡逻的频率还是很高的，再加上两个学徒，要是旁边草药店有什么动静，也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暂时也就这样了。 君斯坦迪堡的十一月开始明显的降温，到了中旬，米娅已经需要在裙子底下加毛衣毛裤了，而君斯坦迪堡也开始下起了第一场雪。 天气一天天的冷下来，蚕房那边的保暖就变得非常重要，好在此时大多数的蚕茧都已经完成破茧蚕卵的生命周期，剩下的也很快就能全部结束。 米娅特意观察过，因为天气变冷的关系，这一批的蚕卵都是滞育卵，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才能孵化，这也是好事，就现在的天气，如果蚕卵孵化出来，恐怕也会大批量的死亡的。 兔舍那边的兔子也有一批养的差不多大了，小兔子的数量更是暴增，米娅在考虑淘汰掉一批，就和之前给巴亚德的建议一样，米娅也打算把这些兔子宰杀做成熏兔子，然后皮毛可以鞣制好后做成成品放在编织小店里卖，冬天到了，很多人都需要添置冬衣，兔子皮虽然小，但切割成合适的大小做成毛领袖子装饰什么的却很合适，拼接起来做成大衣的话，倒也可以，但不如其他更大的动物皮毛受到贵族的追捧，而且这一批的兔子皮也没有多少，做不了几件大衣。 熏制兔子肉自然是需要有烤炉的，庄园这边的厨房只有一个用来烤面包和烤肉的小烤炉，没办法烤那么多兔子，所以米娅让阿妮塔去联系了一下，看看哪里能租借到一个烤炉房。 阿妮塔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烤炉房，是一家专门制作熏肉制品的小作坊。 “这家作坊的生意不是很好，作坊的烤炉房经常处于空置状态，我和作坊老板谈过了，他答应把烤炉房租给我们几天。” 米娅问她：“烤炉房的情况怎么样？卫生达标吗？” “是的，虽然是个小作坊，不过他们的作坊很干净，完全符合您的标准。” 很清楚米娅对环境卫生的挑剔，阿妮塔在寻找合适的烤炉房时，就特别注意这一点，她也是走访了好几处作坊以后才定下了现在这家，规模小是小了点，但对只是要处理不到两百只兔子的米娅来说已经很足够了。 虽然阿妮塔已经汇报过，但米娅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那家熏肉作坊确定他们的环境确实不错，才签订了租借合同。 熏兔子的制作方法自然是米娅提供的，甚至调味料的搭配也是她亲自完成的，她找调料商人采买了大批的调料，然后按比例大批量的调配好以后，再交给手下的人负责腌制，这些腌制是在庄园内进行的，由厨房的厨娘们带着蚕房这边因为蚕蛾们都生产完毕，所以暂时没有工作可做的饲养员们一起进行腌制，现在天气已经冷了下来，腌制中的兔肉可以进行几天的风干之后再烤制，这样会更入味，考出来的熏兔肉也更加具有风味。 兔舍里体型足够大的兔子种，除了留下来作为种兔的公兔子外，剩下的公兔子和一部分年龄不小，已经不适合孕育的母兔都被淘汰宰杀了，剩下的绝大多数种兔，都是刚刚成年或者即将成年进入繁殖期的兔子——为了保证种兔的质量，兔舍里只会留下两岁以内的种兔。 兔子是由请来的善于杀兔子剥兔子皮的猎人进行宰杀的，而剥下来的完整兔子皮则被送到皮料匠人那里进行鞣制。 这一批熏兔肉在十一月下旬烘烤完成，米娅却没有把它们拿去售卖，而是特意存放起来，这些熏兔肉是她准备在圣诞节分给员工们的圣诞节礼，不过因为现在做成熏兔肉的兔子不够多，只能每个员工分半只，所以她还打算再搭配一些别的什么作为节礼大礼包，不然光是半只熏兔肉好像有些拿不出手。 说到圣诞节礼物，除了苹果，就是巧克力了，不过很遗憾巧克力是美洲那边的产物，除非又有那个商人发现并把它带过来，不然米娅不大可能在君斯坦迪堡这边找到巧克力，就算有，恐怕也不会多到能让她当做节礼随便送的。 至于苹果，东拜帝国是有苹果的，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大棚栽培技术，苹果可不会在入冬以后成熟上市，在这个季节里，基本是不可能买到的。 同样的，想在十二月的冬天买到别的什么水果也不可能，倒是米娅让人大量腌制的腌制菜可以拿出来售卖了，不过她没有拿去市面上售卖，因为之前送给巴亚德品尝的那些腌制菜在骑士营很受欢迎，加上价格也很实惠，骑士营的后厨早早就和米娅订了一批腌制菜，光是这个订单就把她今年多腌制的那些腌制菜包圆了，剩下的也就将将够手下员工们自己消耗的。 出现是市场上的腌制菜，基本来自科索斯领。 今年科索斯领按照米娅的提议，种植了许多的蔬菜并腌制成了酸菜泡菜和咸菜，而且这些腌制菜做好以后，巴亚德并没有让领民们立刻就拿出来售卖，而是在君斯坦迪堡开始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才把这些腌制菜送到了君斯坦迪堡城内进行售卖。 虽然今年也有不少人从米娅那里学会了怎么做腌制菜，但这一群人基本都是米娅手底下的员工和邻居们，不过她们都是第一次尝试做这个，所以都不敢做得太多，做出来的腌制菜基本只够自家过冬吃的，又能拿出来售卖的非常少，而米娅手里也没有可以拿出去的存货了，自然的，现在市面上卖腌制菜的就只剩下科索斯领的人了。 第101章 从十一月中下旬开始, 君斯坦迪堡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下着雪，漫天地雪花中，天地都变成一片朦胧, 站在高处往远方眺望，所有的建筑物和地面都披上了一件雪衣，银装素裹, 分外妖娆，如同童话中美丽的冰雪世界。 但对于置身在其中的很多人来说, 冬日的雪带给他们的只有寒冷与饥饿。 六区的贫民区里, 一大早就有人裹着厚厚的冬衣出门扫雪。 道路上的雪并不是重点, 对他们来说, 那屋顶下积压了一晚的雪才是必须要清除的, 不然积压太多的话，很可能会压垮房屋。 以前贫民区的住户们在往年的冬夜里是最不好受的，不仅要抵抗寒冬的侵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冻死不说, 也怕睡着睡着, 这屋顶就掉下来了, 每晚都担心受怕的怎么也睡不踏实。 但今年的情况却不再是如此。 大清早起来扫雪的人很多，他们要赶在出门工作之前扫完雪。 每个出门扫雪的人遇到熟悉邻居都是一脸笑意，相互打着招呼。 “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 “非常好, 我家今年新买了两条厚毯子，盖在身上睡觉就一点都不冷了。” “哈哈, 我家的壁炉昨晚也一直烧着火，围着炉火睡觉真是再舒服不过了，幸好翻修房子的时候多建了一个壁炉, 又暖和又不用担心烟味太重。” “我当时也应该修一个的，” 穿着厚实冬衣的邻居们彼此交换着夜里舒适的体验，迎面刮来的风雪也无法阻隔他们脸上的笑容。 一个妇人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吵外面扫雪的丈夫喊道：“快把雪扫了进来吃饭，等下马车就要来了。” “马上就来。” 被这一嗓子提醒，扫雪的人纷纷加快了速度，想着早点回家吃早饭。 很快，各家各户都开始吃起了早餐。 以往的冬天哪有这么舒服过啊，以前的冬日，他们这样贫苦的人家只能一家人和家里的牲畜睡在一起才能勉强不被冻死，而且因为囤积的食物不够，每天最多只敢吃一顿饭，还不敢吃太多，为了节省体力，他们不得不尽量减少行动，只躺在潮湿冰冷的被窝里天天睡大觉，甚至有些人家连出门的冬衣都凑不齐一套。 可现在，他们有可以遮风避雨不用担心倒塌的房子，温暖厚实的冬衣，以及足够多的，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食物，甚至，他们还有一份可以让自家维持这样身份的好工作。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老板米娅小姐带来的。 贫民区的人是这个城市的最底层，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什么人脉，他们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到处打零工，或者去港口当搬运工，赚取一些辛苦钱，可那微薄的报酬仅仅只够他们勉强填饱肚子，而且到了冬天，想要打零工也会变得困难起来，港口的船只减少，需要的劳动力自然也要减少，自然的很多人就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变得更加拮据，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贫民区里就会有许多人因此饿死冻死。 但今年，大家相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现在贫民区里的住户们，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给米娅干活的人，他们不是在她那里领外派的订单做编织的工作，就是直接受她的雇佣，在她的庄园里上班，甚至很多都是一家子成年的人都为她工作，而米娅回报给他们的报酬，不仅让他们能够在入冬之前修缮好自家的房子，还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冬衣和食物。 而且他们现在依然有工作可做，稳定的收入让大家都不再担心这个冬天会熬不过去。 早上七点半，来接他们的马车都已经停在了各个街口，出工的人们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他们一部分是去108号庄园，另一部分则是去城外的玛莎庄园，当然，在玛莎庄园工作的员工并不是每天都这么来回上班，他们只是周日休息回家和家人团聚，而且虽然只是休息一天，可在玛莎庄园工作的员工其实是在周六中午过后就能从庄园离开，然后周一早上再回到玛莎庄园，中间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米娅依旧算在他们的工作时间里，所以他们并不需要趁着天还没亮就启程。 冬日地上都是雪，为了避免交通事故，马车比往常走得慢得多，米娅考虑到这点之后，干脆就把大家上班的时间延后了一些，又提前了下班时间，玛莎庄园那边的不说，108号庄园这边基本每天上班时间都缩短了一个小时。 不过最近的工作量不大，所以缩短一个小时也不会耽误什么。 再次扩招的女工人数已经超过了两百人，经过几个月的观察，米娅从女工里提拔了几个小组长和更高一级的管事，同时也从编织女工里选了一些人到凯瑟琳她们的蕾丝女工组，并且把凯瑟琳升调成蕾丝女工组这边的管事，负责蕾丝编织的日常工作。 除了这些升调上来的女工管事外，米娅还陆陆续续的招募到了出纳会计库管采购等职务，把两个庄园需要的工作人员和管理层都给填满了，现在她手下总算有个像样的管理结构，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 十二月来临，女工们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做着准备，她们最近都在做各种好看的圣诞装饰，从毛织花环到圣诞玩偶应有尽有，她们从十一月初结束上一笔骑士团的订单开始就在做这些了，一直囤积了一个月，等到十二月的到来，这些圣诞装饰就开始出现在编织小店和五区市政厅旁米娅新开的一家店里。 这家新开在五区市政厅旁边的店并不是编织小店二号，而是一家咖啡店。 这家店米娅筹备了有一段时间了，在她找异国商人订下一船咖啡豆的时候就开始计划了，她选来选去，最终选择在五区开这家咖啡店。 咖啡店距离市政厅非常的近，店门外是一条又高又宽的拱形柱廊，而这条柱廊就连接着不远处的市政厅，柱廊之外就是市政厅前的大广场。 咖啡店的面积不大不小，大约有一百平，里面被米娅装修成了现代奶茶店一样的风格，店铺中间是一个把店一分为二的吧台，吧台内是制作咖啡的地方，活动空间不大，后面就是柜子，柜子一侧有门通往后面的小仓库，吧台之外则摆了几张小桌，沿着墙壁的两边摆着各种圣诞装饰，甚至门口没有玻璃的大窗户上都架着货柜板放上了不少红绿配色的毛织物，门上也挂着毛线编织的圣诞花环，一侧摆着一颗挂满装饰品的两米高圣诞树，整个布置非常有节日特色，十分的吸睛。 但对每天往来于此的行人来说，它也是一家十分与众不同的店。 咖啡店从十一月就开始装修了，而整个装修时间并没有超过半个月，十一月下旬这里就开始出现圣诞节的节日装饰，附近的人本以为它是一家专门卖装饰品的店铺，尤其是在打听到这家店的主人是米娅后，很多人都觉得，可能是她想在这里开分店，或者直接把编织小店转移过来。 但这家店挂上招牌以后，大家才发现，招牌上的并不是已经被大家所熟悉的编织图案，而是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并且底下也写着咖啡的原意词汇——植物饮料。 “植物饮料，难道是要卖药草茶什么的吗？” 在拼出这个词的意思以后，知道米娅一些事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毕竟她养父的草药店里售卖的配好的，具有不同效果的药草茶在六区和附近几个区还是很有名的，甚至有很多草药店和医生开设的诊所医院都在争相模仿，如今这药草茶在君斯坦迪堡内已经是一个大家都比较熟悉的事物了，所以一说到植物饮料，他们当然都第一时间以为是药草茶。 不过那样的东西，指的在这条街上开店售卖吗？要知道五区市政厅广场这附近的店铺可以说是整个君斯坦迪堡最贵的商铺位置了，就算是那些更大型的广场都比不上这里，因为其他广场只是举办集市的时候人才多，可市政厅这边，一年三百六十多天，没有一天是没有人流的，而且往来的人都有一定的经济水平，在这里开店，只要东西好，就不怕卖不出去，可相应的，这里的租金也贵的吓人，如果在这里开一家店专门售卖药草茶，真的能够盈利吗？ 装修期间，米娅陆续也来这边看过几次，趁着她在的时候，临近的老板们就没少来打听消息的，其中最佳代表就是波斯商人巴巴克。 巴巴克的店铺同样在这条街上，不过相对还要再远一些，严格来说不能算是米娅的邻居，但他们之间好歹有些交情，之前米娅又委托他的商队寻找一些特殊的植物，虽然至今也没什么消息传回来，可两人的关系也算是达上了，出于好奇和商人敏锐的直觉，巴巴克不觉得米娅会像其他人说的一样在这里卖价值不高的药草茶，他更怀疑是不是米娅又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就像她从他这里买走的那一百多棵桑树一样。 “所以，这里不是卖什么药草茶，而是别的东西对吧？” 堵到米娅的这天，巴巴克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目光则是在店内越来越多的圣诞装饰品上来回扫过，觉得这些东西不仅新奇还好看，连他这么一个吝啬的商人，都有种想买一些回去给妻儿当礼物的冲动。 “确实不是药草茶，就如点名一样，我们这里就是卖一种名字叫做咖啡的饮料。” 当时已经从异国商人手上拿到一船咖啡豆的米娅也没有隐瞒，她正需要给咖啡店打广告呢。 “这种饮料提神醒脑的效果很好，早上起来喝上一杯，立马就能精神起来——当然我不建议空腹喝——而且味道很特别，还能和别的东西搭配出不同的口味，巴巴克先生如果感兴趣，等我们开张营业那天，可以过来试试，我请客。” 第102章 刚刚开业的咖啡店生意在一开始并不算太好, 未知的新东西总是容易让保守的人不敢轻易尝试，而且咖啡相对其他饮料有些过于高昂的价格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就那至少2弗利一杯的价格，都要比得上葡萄酒了啊 不过五区这边本就繁华, 又是在市政厅广场这边，有钱又勇于尝试的人也并不少，很多人从咖啡店路过, 都会被它那独特又温暖的香气吸引，忍不住踏入其中, 然后在免费品尝后, 又被他们的开业做的第二杯半价的活动给吸引了。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促销方式, 但凡想想要买咖啡的, 就很难抵抗第二杯的半价优惠, 总觉得这第二杯要是不买就亏了。 就先开业的第一天，买咖啡的客人总共也就十来位，但这些客人无一例外都是买了第二杯的，可见这类活动到哪儿都能吸引客人。 虽然第一天的客人有点少, 但米娅并不气馁, 反而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头, 总要给大家一个接受新事物的过程不是，所以咖啡店的生意急不来，不过该有的宣传手段还是要用上的。 从开业第二天开始, 免费试喝的活动就从店内搬到了店外和市政厅的大门口处, 当然这试喝的量可就不像第一天那样直接给客人一杯那么多了，米娅早早就定做了一批迷你咖啡杯, 这些迷你咖啡杯一杯也就只有两三口的量，既能让人品尝出咖啡的味道，又不够喝的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免费品尝的噱头本来就容易吸引人, 加上米娅还让他们在宣传的时候特意把白糖摆了出来吸引人，这白糖本来就是稀罕货，价格又高，一般人不止是买不起，甚至还买不到——制糖厂那边才开始制糖两个月，产量不多，皇后和皇帝又想赚抢了波斯人的生意，所以生产出的白糖和冰糖很多都销往了其他国家，本地留下的反倒少了，而那些糖店里摆着的货往往也是一上新就被抢光了，普通人别说没那个钱买了，就是想买也买不到。 ——当然，这对米娅是没有限制的，以她和皇家之谈厂的关系，谁买不到都不会轮到她买不到。 如今有机会免费品尝，没有谁能忍得住不去试一试的。 试喝过后，或许西方这边的人都长了一个咖啡胃吧，许多人都折服于咖啡的味道，给店里增加了不少生意。 这其中增加的顾客还多是在市政厅上班的工作人员，他们收入高还稳定，花两三个弗利去买咖啡也消费的起，尤其是在发现这一杯热咖啡下肚以后，不仅身体变暖了，早起上班的倦怠也跟着散去，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是的，我们的咖啡具有非常好的提神效果，喝了以后还能增加工作效率呢，不过请注意不要晚上喝，不然会睡不着哦。” 负责免费试喝的店员面容只是清秀，但笑容亲和，甜甜的像是掺了糖一样，很容易就能让人生出好感来。 米娅在挑选咖啡店店员时也是费了一番心意的，要的就是有亲和力，感觉这样更容易打破人们对陌生事物的排斥，如今一看效果确实不错，至少看到这样热情亲和的店员，本来不好意思过来试喝的人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市政厅门前的试喝活动很成功，店里多了不少来买咖啡的客人，慢慢的，很多人都有了上班之前来买上一杯咖啡带去上班喝的习惯。 于是咖啡店又顺势推出了新的活动，每个正价购买咖啡的客人可以记录下购买数量，满十杯以后就能免费获赠一杯，而办了会员卡的客人，可以提前充值，享受充值20弗利送2弗利，充30弗利送3弗利并以此类推的充值互动，而这个活动和满十杯送一杯的活动还能叠加，就相当于如果客人充值20弗利，除了赠送2弗利的优惠外，还能在把这20弗利换成十杯基础款的咖啡以后，再额外多得一杯相同价格的咖啡，也就是相当于花10杯基础款咖啡的钱，最后能获得12杯的咖啡。 当然这是在第二杯半价的活动结束以后的算法，在开业的第一个月，充值的费用依旧能够用来购买第二杯半价，只是这半价的第二杯并不记录到满十杯送一杯的活动里，可依然享有充多少送多少的优惠，仔细算一算，就更优惠了。 此外因为这个月有圣诞节，所以充值会员的时候，咖啡店还会赠送一个圣诞公仔，这些圣诞公仔只有巴掌大，但个个做的精致好看，男客人还好说，女客和小孩一看就走不动路了，之前咖啡店开业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来问这些装饰用的圣诞装饰品卖不卖，咖啡店里的自然是不卖的，但店员会推荐他们去六区的编织小店买，或者等到市政厅广场有集会的时候，到集市上买，那天米娅会让人在集市上售卖这些圣诞装饰，不仅是五区这边的，其他几个区的大型集会上，她都会派人去租摊位售卖这些圣诞节装饰，毕竟是圣诞限定，自然是要趁着圣诞节前夕把它们都卖出去了。 别说，这些圣诞装饰在十二月真的很好卖，本来大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就需要买些圣诞装饰布置家里增加节日氛围，以前大家只会在家门口挂榭寄生的花环，在壁炉前挂圣诞袜，再在家里或者屋外摆上一棵绿植或者松树，而且这些绿植上也不会挂任何东西，其他的相关的节日装饰也都还没有出现。 而米娅让人准备的东西可不一样，除了圣诞花环圣诞公仔这些，做成雪花、星星、圆球、礼物盒、蝴蝶结、圣诞袜、圣诞钟等各种形状的毛织物更是不少，她让人在编织小店的门口和大集会的摊位前摆上一棵两米左右的松树，然后在上面挂上这些装饰品，把松树打扮成现代圣诞树的样子，一眼看到就觉得非常的有节日气氛，很多行人都会被这些装饰吸引过来，发现价格并不贵以后，就多多少少会买上一些回去装饰自家的圣诞树。 除此以外，负责在大集会上售卖这些东西的员工都穿上了圣诞老人的红白套装，再带上雪白的大胡子，这样的打扮可是很稀奇的，虽然现在已经有圣诞老人的传说了，可真正做这样打扮的人大家可还没有见过，不过一看到他们的装扮，大家又都能第一时间get到他们的身份。 尤其是那些经过不少圣诞老人故事的小孩们，一看到这样打扮的圣诞老人和边上的那些可爱的圣诞公仔，都不等大人招呼，直接大叫着：“圣诞老人”就直接跑过去了，围着圣诞老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而受过培训的圣诞老人们就会在这个时候给小孩发糖——当然不是甜菜做的白糖冰糖这样的贵价糖，就是一些麦芽糖块，是把麦芽糖浆通过浓缩、扯白后拧成一条再切成块做成的，现代部分地区这种麦芽糖块还有另一个称呼——丁丁糖，因为卖这种糖的小贩会用锤子和铁片把这种麦芽糖块敲碎了售卖，还会在沿街叫卖时用锤子敲击切片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大家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知道是卖糖的小贩来了，久而久之，麦芽糖块就被称呼为丁丁糖了。 而“圣诞老人”们发的丁丁糖都是提前切好的，然后放在铺了面粉的容器里，这样裹上一层粉的糖块就不会黏在一起了，有小孩过来的时候，他们就会从里面拿出糖块分送给孩子们。 这些糖是免费的，可自家小孩领了糖的家长们很多都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的东西，于是就会在摊位上买一些东西再走，拉动销售。 圣诞装饰物的销售情况很好，而且越是临近圣诞节，卖的越好，女工们囤积了快两个月的商品很快就销售一空，临近圣诞节的时候，女工们还不得不紧急加班制作了一批才勉强供应上，不过等圣诞节即将到来的时候，米娅就没再让她们做这些圣诞物品了，毕竟等节日一过，几乎就不会有人再买圣诞装饰物品了。 十二月十七日，巴亚德值完班正式放假，第一时间就来找米娅了，名义上他是来看冬小麦的生长情况，实际上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这个时候，米娅正在思考圣诞礼物的事情，赠送圣诞礼物的习俗是根据《圣经》中的记载，来自东方的圣人们在耶稣降生时为他送上了礼物，这才有了圣诞礼物的由来，不过不同地方的习俗又不太一样，有些国家认为送圣诞礼物的是圣诞老人，有些国家则认为是圣婴或者别的什么，但圣诞节要准备圣诞礼物这一条却是都一样的。 按照习俗，米娅需要给所有熟人都准备圣诞礼物，这可就难为她了，毕竟她认识的人可太多了，要是一个一个的挑选，那得费多少精力？所以除了亲人，以及两条金大腿的礼物是米娅自己准备的，其他那些有生意往来的顾客的圣诞节礼都是米娅让阿妮塔去准备的，她跟她的母亲学过相关的课程，知道如何给人准备节礼。 当然，就如之前所说的，给员工的节礼还是米娅自己拍板的，半只熏兔肉和一斤咖啡豆，此外还有从24号平安夜到来年1月2号的圣诞假期。 当员工们听说圣诞节不仅能拿到节礼，还有这么长的假期时，纷纷欢呼起来，虽然上班赚钱很重要，可谁不期待放假呢。 平安夜之前，米娅例行进大皇宫给皇后诊脉，皇后的情况一如既往的好，对于腹中期盼多年才盼到的孩子，皇后比谁都紧张，所以米娅让她做什么她都会遵照医嘱做好，是个非常让人放心的孕妇。 本来皇后是有意邀请米娅参加圣诞节和元旦新年的庆祝活动的，但米娅更想和家人一起庆祝节日，如果参加皇家的庆祝活动，她当天可能都没法准时回家，于是米娅婉拒了皇后的邀请，只把带来的圣诞礼物提前交给了皇后。 ——圣诞节到新年这段时间，皇后也给米娅放了假，中间那次诊断被取消了，让她可以在家好好过个节。 第103章 平安夜的圣诞大餐一向是以烤火鸡为主, 但那是在后世，现在的欧洲大陆，别说烤火鸡了, 连火鸡这种动物都没有呢，那是美洲的产物，而且说实话虽然米娅没有吃过火鸡, 但对其很难吃这件事还是有不少耳闻的，所以没有就没有吧, 她可一点都不期待。 现在这个时期, 圣诞大餐的习俗是吃野猪, 烤野猪头和野猪肉做的火腿才是圣诞大餐主菜的不二人选, 当然, 这是富裕人家的选择，不那么富裕的家庭就会选择做成猪头形状的馅饼之类的。 除了野猪，鸡鸭鹅野鸡甚至孔雀这些也都是富人餐桌子必不可少的食物，他们的圣诞大餐里, 必然会有至少一道家禽做的菜品, 而平时很少能吃到的牛肉也是很好的选择。 正好, 巴亚德之前打到的野猪做成的火腿还剩下不少，野猪头虽然没有，但米娅和玛莎讨论了一下, 觉得大家都不太喜欢野猪头的味道, 不如不吃，主菜就换成了烤鹅, 然后还准备了牛肉炖萝卜、熏兔肉以及酸菜鱼这些，主打一个中西合璧，虽然不伦不类主打一个好吃就行。 当然, 今天对大家来说最大的惊喜是米娅捣鼓许久做出来的圣诞布丁和圣诞蛋糕。 这圣诞布丁也叫葡萄干布丁，是英国那边的传统圣诞餐点，不过现在当然没有，米娅是在烹饪技能栏里找到的配方，而且圣诞布丁的配方还有两个版本，一个是以肉汁、果汁、葡萄干、面粉等材料制作的，米娅看过配方表就果断放弃，选择了另一款以蛋、奶、面粉和葡萄干为材料的制作方法，这款圣诞布丁的味道非常接近于现代的布丁。 而圣诞蛋糕，其实就是普通的奶油果酱蛋糕，不过米娅在奶油里加了一点天然色素，把它做成了类似圣诞树的样子，并在顶上点缀以腌制过的蜜饯切片做成的星星，看起来更有节日氛围，可惜现在的草莓还是野生品种，个头就和其他的野莓子差不多，而且君斯坦迪堡这边也没有产出，之前米娅在集市上也没有买到，不然把蛋糕做成圣诞雪人的样子就更可爱了。 做圣诞蛋糕的时候巴亚德也帮了不少忙，奶油就是他打发的，不过这次他打发奶油的时候用的是米娅定做的手摇式打发器，比之前直接手动打发可轻松多了。 丰盛的一桌大餐让四个人忙碌了一个下午才做好，夜幕降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灯火，不过今天米娅家的灯火不太一样，为了过圣诞节，她特意买了一些用蜂蜡做成的蜡烛，这蜡烛的价格昂贵，但照明亮度确实比油灯好得多。 家里的餐厅因为很大一部分被厨房灶台占据了，所以剩下的空间不是很大，虽然米娅也做了不少装饰，但确实放不下圣诞树，所以他们把圣诞树放在了外面的草药店里，大家准备的礼物都堆在了圣诞树下，晚餐之后，大家就转移到了外面，准备互相交换礼物。 这是米娅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圣诞节，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过节了，更是好久没有收到过来自亲人的礼物了。 圣诞树下的礼物都是他们四个人提前放好的，别的亲朋好友的礼物并不在此，一般来说，其他人的礼物都会在明天，也就是圣诞节当天才会送过来，对大家来说，圣诞节除了参加圣诞弥撒之外，最令人期待的就是交换礼物了，当然，对于并不富裕的人来说，交换礼物的环节基本只限于家庭之内的成员，但以米娅一家的交际圈，可以说明天必然是有许多礼物会送来的，而米娅给其他准备的礼物也早就已经准备好，明天庄园那边值班的人就会帮忙送出去，至于给亲朋邻里的那些，目前还是玛莎和约翰在负责，轮不到米娅来送。 以前的时候，玛莎和约翰都是两个人独自过平安夜，虽然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可还是难免会觉得孤单，至于巴亚德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父母过世以后，他基本就没有在家里过过圣诞节，平安夜里也多是和同僚们一起去参加圣诞宴会，热闹是热闹，却总是差了些意思。 如今多了一个米娅，他们这些孤独的人聚在一起，反而能体会到一家人一起过节的温馨与喜乐了。 不过玛莎也有不满的地方，那就是他们家没有壁炉，以往冬日的时候夫妻俩就都是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而且君斯坦迪堡的冬日也没有冷到非有壁炉不可，所以他们家里一直都没有修壁炉。 但现在，只要米娅在家，饭后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进行一些娱乐已经是他们家的必备饭后项目了，但冬天到了以后，这样的活动就变得有些冻手冻脚了，也因此，对于家里没有壁炉这件事，玛莎也是耿耿于怀，更是加深了想要搬家的想法。 听到玛莎念叨没有壁炉太冷了，米娅就道：“那不如去我的房间坐吧。” 米娅的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地面上还有她用荞麦壳做的懒人沙发和坐垫，而且还有她特别定制的炭盆，坐在懒人沙发里盖着毯子靠着炭火，也并不比在壁炉前烤火差了。 如果只是巴亚德一个人的话，他是绝不会单独进入米娅的房间的，但现在玛莎和约翰都在，米娅邀请的是他们所有人，所以就没有那么多的鼓励。 四个人拿了个大麻袋把所有的礼物都搬上了楼。 米娅的房间最开始的时候看起来空旷得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该有的样子，但现在不一样了，床头和桌子旁的空墙壁上挂着她用碎布片和鸡蛋壳做的布画蛋壳画作为装饰，餐桌上摆着花瓶，里面插着仿真的布艺花，原本空着的半边房间增加了几个大大的架子，中间的空地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毛毯上是几个慵懒的懒人沙发，旁边还放着一叠七色太阳花形状的坐垫，毛毯的中间是一个炭盆，说是炭盆其实更像是缩小变矮版的火锅桌，四四方方的矮几中间挖开一个洞，铁制的盆子放在其中，不过这盆子不是用来煮火锅的，而是放炭火的，炭盆上面还架了一张铁丝网，除了可以用来加热水和食物以外，还能防止炭火溅出来烧坏地毯。 米娅房间里只有窗洞没有窗户，冬天的时候她就在窗洞上面挂布帘子挡住外面的风雪，不过因为房间里要点炭盆，米娅担心会一氧化碳中毒，所以这布帘一直都是卷起一半的状态，保证房内足够的通风。 玛莎不是第一次来米娅的房间，她进来以后就开始烧炭点火，米娅给约翰和巴亚德各推了一个深灰色和深蓝色的懒人沙发过来，然后到架子上拿叠放好的毯子。 巴亚德看了一眼地毯上的四个懒人沙发，绿棕蓝灰四色的懒人沙发在他看来有些怪模怪样的，不过巴亚德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注意到的是这些懒人沙发一共有四个这一点。 米娅家里只有三个人，而就巴亚德所知，平时米娅并不会在房间里招待其他人，因为她的房间有不少贵重又私密的东西，所以目前为止除了玛莎之外吗，就是约翰也极少会进入米娅的房间，那这四个懒人散发又是为谁准备的呢？ 巴亚德没有说话，嘴角却忍不住的上翘。 他坐在了那个绿色懒人沙发边上的深蓝色懒人沙发里，别说，这懒人沙发看起来古里古怪的，但坐下来却非常的舒服。 米娅把单人毛毯都拿了出来，如懒人沙发一样，这样的毯子她也准备了四张，这些都是米娅在天气变冷前就准备的，不过真的全部用上这还是第一次。 给大家发好了毯子，米娅又把带上了的蜡烛摆好点燃，这才坐在了自己惯常坐的那个绿色懒人沙发里，看着巴亚德和约翰把带上来的礼物都摆了出来。 现在的礼物包裹自然是没有现代那么好看的，基本都是用叶子布料兽皮或者别的什么大块的东西包裹着的，上面再扎一条麻绳就成了，不过米娅给他们的礼物上扎的是蕾丝花边，也因此一眼就能看出哪些礼物是她准备的。 大家的礼物分到彼此的手中，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先打开了米娅送的那份礼物。 米娅给家人准备的礼物都是精心准备的，而且三个人得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都是以黄金为主要材质的胸针，这胸针也可以用来当做披风扣，不过大家得到的款式都不一样。 玛莎的是一支玫瑰花造型的胸针，约翰的是一株草药造型的胸针，而巴亚德得到的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而且这还是带属性的胸针，废了她不少精力才做好的。 “哦，这可真漂亮。” 收到礼物的玛莎直接把胸针别在了衣服上，剩下两人也和她一样做了相同的动作。 玛莎看了看大家的胸针，又看向米娅空荡荡的胸口处：“我们都有了，你也该给自己做一个的。” 米娅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个：“我当然也给自己做了啊。” 三人看到她把羽毛形状的胸针别在胸口，都露出了笑容，只是笑里的意味各不相同。 注意到他们的表情，米娅不自在地低下头，继续拆自己的礼物。 玛莎送她的是一件她亲手织的针织外套，上面有粉白黄三色的波浪条纹，很适合开春以后搭配裙子穿。 约翰送给米娅的是一本书，内容是一位旅人的游记，羊皮纸质的书一看就价值不菲，米娅随意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十分有趣，作者似乎去过不少地方，里面记载了很多不同地区和国家的风俗。 而巴亚德送给米娅的，竟然也是一件首饰，那是一条宝石项链，上面镶嵌的葡萄大小的椭圆形祖母绿宝石不仅个头大，颜色还和米娅的瞳色非常的相似。 第104章 君斯坦迪堡大部分教堂的圣诞节子夜弥撒是从夜晚十一点开始, 持续一个小时，在午夜钟声响起的时候结束。 不过除了子夜弥撒外，平安夜这晚还有前夕弥撒, 是从下午五点或者七点开始的，因为这个时间点基本卡在大家庆祝和吃圣诞大餐的时间了，所以基本上前夕弥撒只有教会的神职人员和少数信徒会参加——这些信徒很多或许都不是因为虔诚到连和家人团聚吃圣诞大餐都能放弃, 而是因为家里太穷的缘故，而参加前夕弥撒的人是可以领取到教会提供的圣餐的, 哪怕那只是一块死面饼, 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珍贵的, 所以很多贫穷的人会选择提前或延后吃圣诞晚餐, 也要来参加前夕弥撒领取圣餐。 不过今年六区这边来参加前夕弥撒领取圣餐的人少了很多, 而剩下那些来参加的人也并不是说家里依旧揭不开锅，而是穷惯了的他们舍不得放弃这份圣餐。 不过子夜弥撒这一场，却是所有人都不会错过的。 六区的大教堂只有一个，也就是米娅他们现在去的这个, 同区的其他人也都会过来, 只有住在六区北部港口附近的那些外国人聚集地里的人不怎么来, 因为那边聚集地里的人很多都是异教徒，或者信仰的是天主教，所以他们并不会踏入东正教的教堂。 去教堂的人非常多, 大家聚在一起足有好几千人, 也是这座教堂足够的大，不过去得晚的人就没有座位了, 只能站在过道里，米娅他们因为打牌太投入，出门的时间也比较晚了, 路上又遇到好多熟人互相打招呼，到教堂的时候就更晚了，原本他们都已经做好了站在过道里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竟然有人给他们留了位置，还是最前排的。 跟着教会的工作人员从中央神职者们等下入场的通道走过，来到第一排的座位的米娅都有些蒙圈，等坐到专门留给他们的位置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而玛莎他们更是受宠若惊，因为这座位竟然是教堂方主动给他们留的。 特意在门口等待他们的教堂工作人员说，这是为了感觉米娅一家对六区做出的贡献，因为她，今年六区从入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任何一起人口非自然死亡的减员事件——也就是没有人冻死饿死。 虽然实际上米娅觉得教堂给他们留位置主要应该还是看在她的生意越做越大，以及皇后的面子上，不然怎么会给他们留四个位置呢，巴亚德又不是他们家的人，他那个位置完全是因为他是贵族吧，而六区的贵族可不多。 而且教堂显然是打听过今年巴亚德是在六区过圣诞节的。 但他们这么说也确实让米娅很高兴，毕竟米娅做那么多事情，也确实是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好。 尤其今天来教堂参加子夜弥撒的人很多都是米娅的员工，一路上她收到的祝福特别多也特别真诚，他们家中都有老有小，很多人都是因为家里有人在米娅手底下工作，才能让其他家庭成员安稳的度过这个寒冬，不然要是换在以前，不少老幼都挺不到现在。 因为教会工作人员的安排，米娅一家和巴亚德得以近距离的观看并参与了整个子夜弥撒，等午夜的钟声响起，这场弥撒结束，众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出去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米娅他们是否会参加早上六点半的那场黎明弥撒。 米娅现在只想回家补觉，不过人家都直接邀请了，她直接拒绝也不好，所以米娅从随身携带地小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表示自己想捐赠一笔资金，请教会在圣诞到元旦的这几天里，为信徒们免费发放面包。 米娅拿出来的是一张小麦的提货单，早在秋之前米娅就已经联络了几家磨坊，买了一批磨好的面粉又买了一批麦芽糖一起送到附近的几家面包房去，让面包房的人做成带甜味的面包，从圣诞节到元旦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每天送一批甜面包到教堂来，让教会的神职者们发放给信徒。 本来米娅是想自己找人分发这节日面包的，不过她又有点担心会被人说是在收买人心——虽然这个时期的权贵们根本不关心什么人心不人心的——小心驶得万年船，米娅就决定把事情交给教堂来做了，反正教会本来就是接受捐赠的。 当然她也留了个心眼，担心教会贪了她的钱，所以米娅只捐做好的面包，还是和面包房那边说好的，每天送一批过来，还特意不提前说，也是不想自己参加子夜弥撒引起太多的关注，只想着明天面包房送面包过来的时候让人说一声就是了， 不过现在被邀请参加黎明弥撒，米娅实在不想才睡下不久就又起来折腾，所以干脆用这事转移教会的注意力。 她说的时候周围还有不少信徒没走，相信很快大家都会知道这几天教会要发面包了。 那工作人员本来只是例行询问好方便安排位置，就如米娅所想的一样，教会每年举办这种重大活动的时候，都会给教区内的重要人物留位置，不过六区能称得上重要的人物本来就少，而且大部分还会往更好的教堂去做礼拜，所以六区这边的教堂接待的基本都是普通平民，米娅和巴亚德算是他们中身份最尊贵的了，所以教会才会特意给他们留位置，因为往日米娅也都是和玛莎他们在六区做礼拜，这次过来做子夜弥撒的可能性也很高，而事情也确实如他们所料。 不过米娅说要给信徒捐一批面包这事就没人能预料到了。 工作人员连忙把米娅领去找教堂的负责人。 君斯坦迪堡被分为十四个区，连带的东正教也以此划分了教区，六区的负责人就是一名主教——保罗主教。 这位主教米娅也是见过很多回的，教堂里的大型活动都是由他负责主持的，就像今天的子夜弥撒一样。 不过和对方直接接触这还是第一次，以前米娅跟着玛莎来做礼拜，可都是时间一到就走，根本不多留的。 保罗主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看起来十分和蔼，他在六区的名声很好，君斯坦迪堡十四个区里前面五个区和后面几个有皇家宫殿和贵族居住区域里的教堂待遇都要比其中几个教区好，很多神职人员都销尖了头也要往那几个好教区钻，可保罗主教据说一开始有机会去接管更好的教区，最终却选择了十四个区里最麻烦也最没有油水的六区教堂，而且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没有挪过窝。 这位主教不管是在教会之内还是在教区信徒之间都有很高的声望，据说六区收到的捐赠大部分都被他投入到给信徒发放圣餐和收留孤儿上，也是因此，很多穷苦人家和孤儿才能活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冬日。 虽然米娅因为在现代接收到的各种爆炸信息，曾经怀疑过这位主教是否真的有传闻中的那么好，不过根据她私下里的观察和找人打探得到的结果，对方确实是表一如意的神职者，甚至可以说，东拜这边东正教的神职人员整体情况都比隔壁的天主教要好得多——至少有那么一位皇后在，东正教的神职者们可不敢像西边天主教的神职人员一样，光明正大的嫖娼养情妇不说，更是好劳恶逸，想尽办法从信徒身上剥削钱财，那个什一税听着就让人厌恶。 和保罗主教简单寒暄以后，米娅就直接进入了正题，把明天会有人送面包的事情说了，并希望教会能把它们分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保罗主教慎重地同米娅道了谢，并表示一定会按照她的要求做到，然后亲自送米娅出了教堂。 等他们从教堂出来，其他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不过远远地还能看到大家离去的身影。 没了别人，玛莎才开口询问米娅：“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捐赠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巴亚德闻言有些意外，刚刚他知道米娅竟然要捐赠面包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因为米娅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就好像把他排除在外一样，如果巴亚德知道，他一定也会跟着捐赠的。 结果没想到，玛莎好像也不知道这件事？ 米娅不好意思道：“最近事情太多，我忘记了。” 她真不是故意不说的，确实是因为太满给忘了，而且事情主要还是阿妮塔帮她去办的，米娅也就是出个钱而已，所以忙起来就把它给忘了，还是来教堂做子夜弥撒的时候才想起来的，只是那个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大庭广众的也不好交流这个，而且也没有必要特意在这个时候说，倒显得她特意显摆炫耀了。 玛莎也不是真的埋怨米娅不告诉他们，所以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后，就原谅了米娅。 一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和来时的热闹不同，回家的路要安静的多，米娅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天空的月亮弯弯的像是一道眉毛，亮度不高的同时衬托出了满天星斗。 米娅看得出神：“真美啊……” 如果说这个时代有什么是让米娅觉得比现代好的，那绝对是这里还没有被污染的风景吧，尤其是这星空，是生长在城市里的米娅从小到大都很难看到的绝美景色。 其他人见她停了下来，也没有催促，而是一起抬头看向天空。 这样的夜空对于他们来说司空见惯，而且玛莎夫妇有夜盲症，他们实际上是看不清楚星空的。 不过在米娅来了以后，在她用食物和草药的搭配治疗下，玛莎夫妇的夜盲症其实已经在慢慢改善了，如今抬头看天空，虽然模糊，但其实已经隐约能看到一点星光了。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都抬头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续回家的路。 第105章 知道皇后陛下送了四条十字架项链的玛莎感动不已：“陛下想的真周到, 竟然连我们都有。” 可不是，狄奥多拉皇后连巴亚德都送了，显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米娅继续翻看剩下的礼物。 四条十字架项链只是重头戏, 除开这些，箱子下面还放了几本书，都是米娅比较感兴趣的类型, 也是她曾经在皇家的图书馆里想借但没借到的，不过这几本的封面和羊皮纸都很新, 应该是新抄录的。 不, 好像不是抄录的。 米娅拿起一本书随意的翻了几页, 发现上面的字体看起来更像是印刷上去的, 她很快想到之前木架理查德和她说的, 想把印刷术上报的事情。 米娅把几本书都翻了一下，更加印证了这个想法。 也不知道皇后特意送这样的书给她，是不是代表她有记住她的功劳的意思。 看过了皇后送的圣诞礼物，趁着还没有出门, 米娅又拆起了别的圣诞礼物, 相比起皇后的, 其他人送来的礼物都比较朴实，多是食物和生活用品之类的，虽然比不上皇后的贵重, 但这都是大家的心意, 而且拆礼物的惊喜感很容易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礼物确实太多了，她和巴亚德拆了一会儿, 玛莎和约翰就收拾好了厨房餐厅，表示可以出门了。 他们带上了还没有送出去的礼物，把礼物送出去换来了同样多的回礼, 然后把这些回礼拿回家以后，就乘坐马车往圣诞集会的所在地，君斯坦迪堡广场去了。 还没到地方，他们就发现人变得越来越多，路上的马车也越来越多，如果他们继续乘坐马车，马车就会被堵在路上，半天才能前行一点。 四人果断把马车掉了个头，找了一处可以寄放马车的地方，选择步行前往圣诞集会。 米娅和巴亚德的打扮吸引来了许多行人的注意力，虽然君斯坦迪堡是个超级大城市，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肤色不同打扮的人，君斯坦迪堡的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米娅和巴亚德这样的打扮。 很怪，但又怪好看的，再看看。 周围的人或是正大光明或是偷偷摸摸的往他们这边打量，那感觉有点像突然在现在接头看到一位穿得很二次元的cosplay，不认识但是又因为对方特别显眼而忍不住去打量一样。 还有人认出了米娅一家，不过没人特意上前去打扰他们，只是插肩而过时，会留下一句圣诞快乐。 圣诞集会一共要举办十天，每天广场上都是人来人往，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这几天甚至会特意不做饭而专门过来集会吃各种各样的美食，不过对于米娅来说，这里绝大部分所谓的美食显然都不太符合她的胃口，不过偶尔还是能淘到味道不错的特色食物，就有种开盲盒的惊喜感。 集会上除了食物和琳琅满目的商品外，最吸引人的还是各种接头表扬，弹奏里拉琴吟唱着圣人和英雄事迹的吟游诗人，做着各种惊险动作的杂耍艺人还有魔术表演、动物表扬……各种各样的演出节目看得人眼花缭乱，甚至天黑下来以后，广场中央搭建的篝火还会点燃，乐手们演奏起欢快的圣诞乐曲，有人在旁一展歌喉，但更多的人会围着篝火跳舞，一起欢庆节日。 米娅一行四人在圣诞集会里从下午一直逛到了晚上，甚至还加入了篝火舞会，这是米娅第一次参加这种篝火舞会，而小米娅的记忆里也没有相关的舞蹈记忆，甚至小米娅的记忆里连圣诞节都很少出门，因为她的父亲经常不在家，而母亲又总是卧病在床无法陪伴她。 不过这种民间的集体舞，和后世影视剧里那种欧洲的宫廷舞会有很大的区别，就算跳的不好也不用担心被人笑话，大家都是开心就好。 这种集体舞活动米娅还是第一次参加，好在舞蹈的动作都很简单，她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能跟上大家的节奏跳的有模有样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脸上的笑容灿烂如阳，在篝火的映照下，深深的照进了巴亚德的心里。 他想，如果今晚只有他和米娅在，他一定会对她表白的，可惜有两位家长在，巴亚德也不好意思表白。 除了逛圣诞集会，这个假期里，他们还去教堂看了神秘剧，这是一种宗教音乐剧，由教会的神职者们通过演唱的方式讲述圣母玛利亚的死亡、升天和加冕的过程，这种神秘剧经常会在圣诞节复活节这样的宗教节日演出，不过因为演出的内容年年都差不多，米娅他们只按照节日习俗看了一场神秘剧就去剧院那边看更有意思的剧目了。 而除了看剧外，受邀参加亲朋好友家里举办的家庭聚会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虽然这种活动有些像是新年走亲戚，但这里的家庭可比那个有趣的多，饭后的娱乐活动也多，唱歌跳舞表扬节目是基础项目，讲故事说八卦同样吸引人，当然也少不了做点游戏。 米娅的飞行棋和扑克也随着一次次家庭聚会而火速风靡起来，特别是扑克，斗地主在现代都有着极大的魅力，对于缺乏娱乐方式的古人来说，只会更加强大，很快大家就沦陷进去了，还没过完元旦呢，街上都有人在售卖莎草纸做的扑克牌了。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等米娅缓过神来，新年已经到了，而等元旦新年一过，她们的假期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米娅开始收拾心情，为新一年的工作做准备，她是老板，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不早点收心不行。 而在米娅这边努力恢复工作状态的时候，巴亚德也很焦虑，平安夜的时候，巴亚德就决定要和米娅告白了，但一整个圣诞假期下来，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米娅总是和玛莎一起行动，两人根本没有独处的机会，巴亚德怎么也不好意思当着玛莎的面和米娅说这些。 他这种苦于找不到机会的焦虑米娅没怎么注意，却逃不过玛莎的眼睛，她得承认自己是有点故意看巴亚德焦虑的成分在的，主要是一向成熟稳重的巴亚德难得出现这样的情况，看着总算是有点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样子了，玛莎实在有些稀奇，所以忍不住就想逗逗他，给他制造点小麻烦。 不过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玛莎也没有真的一直干扰他的意思，所以新年即将来临的时候，玛莎就给巴亚德创造了一个机会。 这一日，玛莎表示要去探望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而且是单独去，她把约翰也留在了家里，就更没有带米娅了。 对此米娅也没有什么感觉，新年过后她就得重新开始忙碌，而这个圣诞假期她也已经玩够了，甚至觉得有点累，比工作都要消耗体力，玛莎难得不带她出门，她也乐得轻松一天。 终于找到机会的巴亚德趁此机会，邀请米娅出门走走，理由也很正当：“你不是给教会捐赠了一批面包吗？要不要去看看他们派发的怎么样了？” 米娅一听，她也确实是该去看看的，于是欣然同意。 今天外面又在下雪，他们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又套上了深灰色的斗篷，带着兜帽遮挡风雪。 米娅一出门，平面而来的风雪吹得她不得不低下头，圣诞节之后的雪越下越大，大朵的雪花从空中落下，几乎遮盖了视野，路上的行人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米娅怀疑这样的天气里真的会有人去教堂领面包吗。 答案是有的，米娅提供的面包是加了麦芽糖，没有掺杂麦糠的甜面包，吃起来软绵香甜，就算是冷了回家烤一烤也会变得很香，更何况这面包还是免费的，就算不是那么穷的人也会想来领一个，而且六区的穷人虽然比以前少了，可并不是完全没有，加上从其他区过来的人，教堂前总是大排场龙。 不过看得出来领面包的即使都是穷人，身上的衣物虽然破旧但也还是有一定的保暖性，他们脸上带着笑，眼神中没有麻木，而是一种看到希望的光芒。 米娅和巴亚德站在远处的屋檐下，看着教堂前领取面包的队伍，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和消瘦的身形上看，教会应该是进行了一些刷选，前来领取面包的都是真正需要的人。 看着那些人，米娅就忍不住庆幸，虽然她来到了这个糟糕的时代，但好歹没有变成真正的贫民，而且也幸运的拥有了金手指——生活技能系统，不然光靠她自己，就算最后能够摆脱那些艰难与困苦，恐怕也要遭不少的罪。 巴亚德的目光同样在那些人身上，这样的情景他并不陌生，在他有记忆以来的每一个冬日，六区的教会都会在节日进行布施，尤其是最冷的月份，教堂前领取粥水食物的队伍总是大排场龙，保罗主教在六区的好名声并不是吹捧来的，他把自己大部分的财物都用在了这些穷苦人的身上，而他自己过得虽然不像是苦行僧一样，但也称不上富裕，这是一位真正奉行善举恪尽职守的主教。 而说到奉行善举——巴亚德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米娅。 感受到目光，最近又长高了一些，但脱掉高跟鞋后依旧不到他胸口的女孩抬头看向他，一脸疑惑。 巴亚德的声音很轻，却又穿透了这漫天的风雪，像是寒冬里的一团火，温暖又明亮：“你为他们做了很多，是你让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的人得以活过这个冬天。” 巴亚德一直认为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保罗主教倾尽所有，也只能勉强让一部分人不被饿死，而以往每年冬季，君斯坦迪堡内冻死的民众就不下千人，六区这边更是占了四分之一，大部分都来自贫民区，每过一个冬天，那些在街道上奔跑玩耍的孩子里总会少掉几个眼熟的面孔，路边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也总是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这成了人们司空见惯的事情，大家在听说哪里有又有人死了的时候，除了感叹一句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了，就连巴亚德，他虽然以骑士守则约束自己，也时常会去六区教堂捐赠金钱，为保罗主教的行为添一份力外，面对那些人的困苦与艰难，也是无能为力。 第106章 一月的君斯坦迪堡正值一年中最冷的季节, 整日的风雪似乎没个停歇的时候，连米娅这种以前生活在南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雪, 所以对雪情有独钟的的人，在看了一个冬季的雪景之后，也很难对雪还保持那份欣喜, 更别提是生活在这里的本土人了。 不过君斯坦迪堡的冬天虽然风雪不断，但这里的气候其实并不是非常冷, 至少要比华夏很多地区都暖和了, 米娅亲测应该也就在零度左右徘徊, 和前世华夏北方那种动不动就零下几十度的天气是完全没法比的, 不然她也不能穿着好看的新衣服到处“招摇过市”了, 而且真要是那样的天气，以现在人的御寒方式，她不把自己包成球都是好的，毕竟米娅可怎么不抗冻。 但新年过了, 就算天气再冷, 该工作的还是要工作的。 新年结束之前, 米娅和巴亚德虽然没有和别人说过他们关系的改变，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变得更加亲近了，就拿以前来书, 虽然他们一直都有点暧昧, 但巴亚德是个很恪守礼仪的人，在对待米娅的时候总是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比如两个人一起走路，他们之间最少也会保持在五十公分以上的距离，是一种一眼看过去, 会让人知道他们关系不错，但不够亲密的距离。 而现在，这个距离感很明显的消失了，虽然也没有到手臂贴着手臂这种程度，但当他们再一起行动的时候，中间差不多就只隔着一个拳头了，一看就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这还只是外人能看到的部分，像是玛莎访友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出来巴亚德一定是表白成功了，从见到他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不说，米娅在面对她的时候也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这两个小辈之间的对话也变多了，他们总是在玛莎和约翰没注意到的时候坐在一起头挨着头窃窃私语，说着说着还会笑起来，而且一说就是好久，也不见他们以前有这么多话要聊的。 其实玛莎这就是冤枉米娅和巴亚德了，他们在聊的都是正事，比如新年之后的工作安排，科索斯领那边小麦地和养殖场的情况——杰勒德有定期写信过来——等等，只不过他们关系改变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化挺大的，加上两个人现在刚刚说开，正是最甜蜜的时候，所以才会总是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看破不说破，虽然看出他们之间的变化，玛莎却是闭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也没特意去问，她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有分寸，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们，如果不想说，那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不过私底下，玛莎是和约翰说了这事的，并且两人也终于决定开春以后就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新房子，家里没有壁炉这件事还是让他们有些耿耿于怀，而且虽然不知道米娅和巴亚德什么时候回结婚，但早点准备好才不会措手不及。 米娅确实没有现在就和玛莎说这事的意思——虽然她知道玛莎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不过她也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受到现代社会的影响，潜意识里，米娅总觉得刚谈恋爱的时候没有必要告诉家长，还是等他们的关系稳定了以后再说。 所以暂时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一月二号是销假上班的第一天，虽然作为老板，米娅就是不去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她还是和其他的员工一样一大早顶着满屋子的冷意爬起来准备去108号庄园了，而且她还和玛莎说了，最近天天下雪，路上不好走，她来回跑也实在有点不方便，干脆就先住在108号庄园那边暂时不回来了。 当然，这和庄园那边的房间都有壁炉这点脱不开干系，相比起来，草药店这边确实是有些冷了。 米娅一走，巴亚德自然也是毫不犹豫跟着一起走了，不过他不是去108号庄园住着，而是去住他在三区租的那栋别墅。 “新年快乐，米娅小姐。” 杰德准时出现在了草药店的门口。 十天不见的杰德看起来精神奕奕的，而且给米娅当车夫以后，原本消瘦的他也长了不少肉，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复工也一点都没有现代社畜新年第二天就要上工的不情愿，相反，他看起来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年代的劳动力是最不值钱的，所以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就是大多数平民一辈子的追求了，尤其是对像杰德这样前不久还住在贫民区里的人来说，工作能让他们更有底气，相反，假期过长，好多人甚至因此而焦虑起来，杰德就是其中之一，以前他们家的情况非常糟糕，夏天之前杰德甚至担心家中的小孩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可入秋之后，他们家甚至有钱从贫民区里搬出来了，冬天住在温暖的屋子里吃着可口的食物，这样的日子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放假的这段时间，他甚至会患得患失的，总担心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哪一天梦醒来，自己一家人都还在贫民区那个小破木屋里，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发愁要去哪里找工作。 所以重新上工以后，他心里可高兴了。 而则也是米娅手底下大部分员工的常态。 米娅也同杰德笑着道好：“你也新年快乐，杰德你等一下，巴亚德还没出来。” 落后几步的巴亚德是帮米娅搬行李去了，米娅舍不得自己的新棉被和蚕丝内胆的枕头，这些东西她打算带去庄园那边，所以一早起来就收好了，另外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和她工作上的东西——虽然在家里休息了十天，米娅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的——而新鲜出炉的男朋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巴亚德把米娅的行李送上马车以后，又扶着米娅上了马车，最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这次他休假没有把坐骑带回来，而是留在骑士营里，那里的马厩更加温暖舒适，可以让帕加索斯过个更舒适的冬天。 看到这一幕，杰德心里就有底了，知道他们这些员工私下里的猜测怕是成真了。 “驾。”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行驶着，以前冬季里马匹和马车因为地面结冰打滑而造成的事故可不少，所以路上马车的速度都很慢。 于是慢慢的，他们的马车就被其他马车围住了转头一看，都是去108号庄园的。 新年过后重新上工，大家的状态都很好，就和米娅放假时放不下工作一样，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尤其是女工们，她们都是带了材料工具回家的，只要一有空手里就不停的织织织，不过织的不是之前的圣诞款了，而是新的订单，米娅的编织作坊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她手里的订单却是不少，甚至连大皇宫里的都有，这么多的订单只靠两百多个女工当然是做不完的，大部分还需要外派出去，给女工们的工作量都是她们能完成的，不过女工们的工资也是计件提成，所以放假的时候多做一些，之后工资也能多拿一份。 “米娅小姐，巴亚德骑士，早上好。”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米娅老师。” 等马车到了庄园，下了马车的米娅身边就没少过招呼和祝福，她也一一笑着回应回去。 等进入别墅，米娅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大厅里的阿妮塔、学徒卡特莉娜、玛丽亚以及保镖亚伯卡蒂兄妹。 两个学徒和保镖之前也都被米娅放了假，本来亚伯兄妹是不愿意的，他们担心米娅这位慷慨的雇主的安危，但米娅以巴亚德会在说服了他们，所以兄妹俩才回去过节了。 所有人纷纷和米娅巴亚德打起了招呼，米娅也笑着问候起他们假期过得怎么样，大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大家都乖觉的回去工作了，连亚伯兄妹都没有留下，还是那句话，有巴亚德在，米娅就不需要别的保镖了，更何况庄园内部很安全，米娅也不喜欢有人跟前跟后的。 当然走之前，他们还把米娅的东西都送上了楼上的房间。 米娅带着巴亚德先去看了看花园里的植物。 这些天一直在下雪，虽然米娅入冬之前就给所有的作物都做好了保暖措施，但十天没见，她还是有些担心。 好在不管是桑树茶树还是竹子小麦的情况都还不错，虽然下雪确实对它们照成了不少影响，但至少没有出现植物死亡的现象，所有的作物都还活得好好的，米娅猜测这多少和她身上的特殊光环有关吧。 她打着那把大黑伞和巴亚德一起走在落满雪的花园里，路上米娅还问巴亚德：“你的假期是到五号对吧？” 巴亚德点了点头，现在已经是二号了，再有三天他就得回骑士营报道，说实话，巴亚德真的有些舍不得。 米娅感觉倒还好，她本来就不是粘人的性格，更何况她忙着呢，哪有那么多时间陪巴亚德。 不过她也说：“我到时候也要进宫一趟，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看过了植物们，米娅又去看了兔舍的情况，兔舍这边一直都有留人值班，里面的兔子在之前处理掉了一批，但新生未长大的小兔子填补了这一部分的空缺，之前天冷之后，米娅就让人在兔舍的院子上面搭了草棚遮挡风雪，地上又铺上了厚厚的干草保暖，把这些兔子赶在一起，毛茸茸的兔子本来就不怕冷，一大群聚在一起就更不用担心了，所以即使兔舍里不烧火取暖，这些兔子也过的好好的。 之后米娅又去看了一下酒窖里储存的腌制菜、各种种子和蚕卵，一切都和她休息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巡视完所有的地方，确定没有问题后，米娅就回去工作了，她把两个小学徒叫了过来，先是看了一下她们的学习进度，发现两个人的基本针法都练习的有模有样以后，就开始教她们制作小物件，比如缝制小手袋钱包这样的小件，在没有缝纫机的年代，想当好一个裁缝师，就得一直不停的练习才行。 第107章 十来天不见, 怀孕将近四个月的皇后已经显怀，她很幸运的没有遭遇什么孕期反应，能吃能睡, 整个人都比之前丰盈了一些，珠圆玉润的，全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美。 不过大概是圣诞节期间皇家有不少事情需要皇后负责, 她有些操劳过度，米娅提醒皇后注意休息, 又给她换了几个新的膳食配方, 免得皇后吃腻了。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道谢：“非常感谢您送的圣诞礼物, 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 皇后坐在放满厚厚软垫的软塌上, 神态隐隐有些疲倦, 她最近确实有些累到了，作为皇后，又是帝国副皇帝，圣诞期间有太多事情需要她处理了。 不过皇后的心情很好, 可以说自从怀孕她的心情就没有不好的时候。 “你们喜欢就好, 我听那个木匠说这印刷术也是你告诉他的？” 米娅点了点头, 这是事实。 皇后只是感叹了一下米娅的聪慧，能想到这样的好方法，不过这个印刷术有点想不到还好, 想到了又会觉得简单的感觉, 所以她也没有太过追问米娅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只是夸赞了米娅几句, 然后就转移了话题。 “你之前让工匠们做的那些农具已经做好了，你等下去看看吧，要是合适就让他们多做一些, 我要分发下去。” 年前这段时间皇后一直很忙，所以并没有太关注工匠那边的事情，自然也不清楚新农具好不好用，而且冬天土地都冻的硬邦邦了，就是想试用那个新犁也试不了。 但皇后还是很信任米娅的，这么久以来，米娅就没让她失望过，所以虽然没有试过新的犁，皇后还是决定让工匠们多做一批分给皇家名下的所有庄园土地使用，之所以之前没有下命令不过是担心工匠没有按照米娅的要求做好，而且米娅要的也不少，所以打算等米娅这边验收了再让他们继续制作。 米娅这次来大皇宫本来就有要去看看自己定制的农具做的怎么样了，在皇家工作也不容易，整个圣诞假期，米娅都没看到理查德小奥夫他们回来，不过她听说木匠理查德的妻子好像平安夜之前就离开家去和理查德他们一起过节了。 米娅从皇后那里出来，就朝着工匠们工作的区域去了，这次陪着她过来的是迪莉娅。 这位曾经照顾她两个多月的年轻侍女先是同米娅说了声“圣诞快乐”，并谢谢她送的圣诞礼物，语气十分惊喜：“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设计，实在是太方便了。” 米娅圣诞节的时候可是送了很多礼物出去，给合作的大顾客们送的那些礼物是阿妮塔在负责拟定，最后再由米娅拍板同意，而关系不一样的人的礼物，基本都是米娅自己挑选的，比如皇后身边的亚切克内侍长、瓦妮莎和迪莉娅的圣诞礼物就都是米娅自己选的，当然这里面也未尝没有一些拉关系的想法在，但挑选礼物的时候米娅也确实用了心。 她送给迪莉娅的是一双带露指手套的袖套，是编织小店里冬天上新的新品之一，袖套的部分是耐脏厚实，长度直达胳膊肘，手套的部分则是用更保暖的毛料制作的，只有大拇指的位置分指，剩下四个指头则没有分，平时可以把手套戴上给手保暖，需要做事或者碰水的时候从手套里抽出大拇指就只剩袖套了，非常方便。 “之前听你说冬天的时候手总是很冷，但又不方便戴手套，所以就送了这个，你喜欢就好。” 这里的不方便戴不是说不能戴，而是做事不方便。 大皇宫的侍女们虽然有统一的着装，但像是手套这样的东西倒是并不要求大家都必须一样，而且手套在欧洲这边是每个人都必备的，不仅是冬天，其他时候大家也是会戴的，不过袖套倒是还没有人使用，大家基本都只是穿围裙，袖子部分最多就是挽起来没有什么保护，所以冬天做事的时候手是真的冷。 所以米娅让人做的袖套，尤其是带手套的袖套在入冬以后特别受欢迎，虽然很快就有其他的店铺仿制售卖，不过米娅的编织小店主要针对的是中山阶级的顾客，很多大户人家都是成批成批的采购给家里的佣人们当工作制服的配件使用，所以她从来不缺生意上门。 去找工匠的路上，迪莉娅也跟米娅分享了不少最近皇宫里的趣事——这个年轻侍女是有点八卦体质在身上的，不过她也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且基本只会和米娅这个不算是大皇宫里的成员，也和她没有多少利益关系的人说一说，平时和其他侍女却是从来不多话的——这也是她能够在一开始被选中负责照顾米娅的原因，大概瓦妮莎也没想到她心里认为口风很紧的下属其实是漏风款。 米娅认真地听着迪莉娅跟她分享这段时间里，大皇宫里都有哪些人成功脱单，哪些人又换了恋人，甚至和贵族勾搭在了一起等等，当然最劲爆的还是那些贵族的三角恋、多角恋、甚至脚踏n条船之类的八卦消息，听得米娅目瞪口呆。 迪莉娅看她一脸震惊，很能理解，她刚刚来大皇宫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少受震撼。 本来大皇宫内对侍女的管理就不像华夏那么严格，华夏的皇宫宫女不到年纪不能出宫，更别提结婚嫁人了，那是出宫以后才能做的事情。 但东拜皇宫里并没有这样的要求，虽然侍女们结婚后也会影响自己在皇宫里的身份职务，可她们要是想结婚了，只要获得主人的同意就行了，而且大皇宫里的侍女很多都是贵族出生——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小贵族——在这里工作能让她们有机会接近那些身份更高的贵族，很多女孩来皇宫当侍女甚至就是为了找金龟婿来的，但金龟婿可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很多抱着这样心态来大皇宫工作的女孩最后都会落得个所托非人被始乱终弃的下场。 以前这样的侍女要是东窗事发就会被赶出大皇宫，最后因为失了名声，不是被送去修道院过往凄苦的下半辈子，就是被家里人赶出来，最后无处可去只能沦落风尘，而现在因为皇后修改的法令，东拜帝国对女性友好了许多，社会风气也有了不少变化，侍女们就算再出现被贵族青年始乱终弃的事情，只要本职工作没有出现问题，大皇宫也不会把人赶出去了。 但连带的，大家的感情观都变得大胆了不少，而因为皇后还颁布了已婚妇人也有通奸权利这样的法律，都是包办婚姻和家族联姻，本身没有什么感情的贵族夫妻们就开始正大光明的各玩各的了，已经有了些米娅印象里中世纪欧洲贵族们“贵圈真乱”的现象。 不过只要乱不到她身上，米娅还是很喜欢听这些八卦的。 等她们到了工匠们工作的地方，米娅还有些意犹未尽，迪莉娅也难得有机会和人八卦这么多——平时她总是属于被人分享八卦的那个——所以两人当即约定等米娅忙完出来，再继续聊这些。 工匠工作的这片区域里，到处都是各种杂物，米娅熟门熟路地绕过那些杂物找到了理查德，不过她并没有在这里看到小奥夫。 “圣诞快乐，理查德叔叔，小奥夫呢？” “圣诞快乐，他在打铁炉那边，不在这边。” 工匠们工作的地方都是分开的，尤其是木匠和铁匠，后者一个不好容易引起火灾，所以和放置了很多木头的木匠区相隔很远，上次米娅过来理查德和小奥夫都在，是他们提前知道她要来才特意在一起等她的。 圣诞节的时候，他们彼此也赠送了礼物，两人寒暄了几句就进入了正题。 “我要的农具都做好了吗？” 米娅目光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要的东西。 “只做出来一些，都放在屋子里呢。” 理查德带她去看新农具，米娅找他们定制的农具种类和数量可都，而且好多都是大家从来没见过的，他们制作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 像镰刀耙子锄头甚至是改良的欧洲重犁这些还好说，他们就算不种地也大概能看出它们的用处，可像是耧车（古代播种机、条播机）、扇车（手摇谷风车）、脱粒机这些，他们是真的没见过，也不太理解它们的用途。 不过理解不了就理解不了，工匠们只要照着图纸做出来就可以了。 米娅跟着理查德去看了放在屋子里的那些农具，这些农具好多都带有铁制部件，属于比较珍贵的东西，加上结构看起来又比较复杂，一些像手摇谷风车脱粒机这样的机子个头又不小，放在外面又占地方不说，还不太安全，理查德就把它们都放在屋子里保存了。 “你要的这些东西很多做起来都比较麻烦费时，所以大的这些我们做的不多，也就三五件左右，其他的倒是每种能有个十来件。” 主要也是米娅要的这些都得木匠和铁匠配合制作，木匠倒还好说，铁匠那边绝大多数都在做马蹄铁装备军队，根本抽不出多少人来给米娅做东西，所以受其限制，凡是用到铁的农具做出来的都不多，并没有达到米娅想要的数量。 不过这事也不急，此时才一月，距离二月开春进入农耕期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要把农具补上也是足够的。 更何况米娅实际上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农具，她定那么多主要是她原本想租科索斯领的土地耕种，想着多准备一些农具到时候要是附近的村民看到这些新农具好用，可以来找她租借，这样对新农具的宣传和普及是有利的，当然，现在她虽然不需要租用科索斯领的土地了，但玛莎庄园那边还是要用的，加上她和巴亚德关系的改变，米娅比以前更加关心科索斯领那边的情况，手里有好东西也不会忘记给巴亚德的人使用，不过之前她预定的农具数量依旧足够了——其实小件的像是锄头镰刀这些，种地的村民们就算自己家里没有，也能找到租借和购买的地方，耙子的话只要看过他们也能自己做，只有欧洲重犁、耧车、手摇谷风车、脱粒机这些才是他们别处找不到的，但一个村子有个一两件也就足够用了。 第108章 既然不能泄漏, 找别人做米娅都不太放心，所以虽然知道理查德和小约翰他们应该很忙，米娅还是把图纸带过来了, 她相信他们会好好保密的。 理查德听到米娅说要保密，就知道这两份图纸应该很重要，点头答应绝不会外传：“放心我会把图纸收好, 零件拆分画下来让不同的人做，保证没人知道你要做什么。” 因为很久之前米娅的提示, 理查德已经很有流水线生产的意识了, 而且把零件拆分让不同的人做不仅能保证他们无法知道全部的图纸设计, 最重要的是工匠们在熟悉了自己做的零部件以后, 干活的速度更快了, 大大的增加了工作效率，实际上现在他们做这批农具的时候也是这么分配任务的，效率可比以前一人负责一样快多了。 “那就拜托你了，理查德叔叔。” 和理查德说好以后, 米娅也没再去打扰小奥夫, 就同他告别离开。 之后隔了半个月, 米娅就接到了理查德的来信，告诉她农具做好了，可以派人来取。 于是米娅安排好马车和车夫, 带着他们去大皇宫拉农具。 和以往米娅来大皇宫走的正门不一样, 这次她带着好几辆运货的马车走的是靠近工匠做工区域的一处不起眼的侧门，门口自然还是有侍卫把守, 不过米娅有皇后给的可以随意进出大皇宫的凭证，加上理查德这边也一早就报备过，所以她带来的马车很顺利的就经过了盘查进入了大皇宫, 朝着工匠区而去。 大概是因为这边很经常会需要运送一些东西，所以工匠区距离这处侧门非常的近，从门进去，走了不到一百米，他们的马车就进入了工匠区，来到了木匠们聚集的地方。 理查德和小奥夫早早的就等在了这儿，不过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位工匠处的大管事，这还是米娅第一次见到这边等级比理查德他们等级高的领导，当然大管事之上还有总管事，那位才是这边的主要负责人，。 这位大管事是负责和米娅交接货物以及收取货款的——米娅觉得重点应该在后面。 当然在那之前，米娅得先验验货。 被三个人领着检查和清点了一遍所有的农具，确定所有农具都是按她的要求用了好料，运作起来也没有问题，数量也对得上后，就开始安排人装货。 米娅没有带搬运的工人来，不过她的两个保镖和带来的马车夫都可以搭把手，而且工匠区这边也不缺搬运的人手，皇家的工匠一样会带学徒，这些学徒很多时候都是被当成杂役在使用，而且整个大皇宫里，要说人数最多的，其实不是守卫和侍从，更不是这些工匠和官员贵族，而是奴隶。 整个大皇宫的占地面积很大，要维持这里的日常，让皇宫的主人过上富奢又无忧的生活，哪怕是一片砖瓦都需要人来精心维护，而宫廷内的侍女多数都是贵族出生，她们的工作整体上来讲是体面而轻松的，那些不体面的重活累活，都是由最底层的奴隶在负责。 皇宫里的奴隶多数都不是东拜帝国的人，他们绝大部分来自战争中被虏获的别国士兵和被奴隶商人从别国买来的平民。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在其他奴隶主手底下生活的奴隶，以及那些分配到皇家名下的庄园土地里去的奴隶，能在大皇宫中当奴隶，对这些奴隶来说，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在皇宫主人比较贤明的情况下，他们相对来说要比那些日夜不停的在地里劳作的奴隶们过的轻松一点，但坏处就是，所有在大皇宫里干活的男□□隶，都要先被处以宫刑，也就是阉掉。 也就是说，大皇宫中的宦官，其实都是奴隶出生，米娅认识的亚力克内侍长就是如此，甚至在爬上内侍长这样的位置以后，亚力克内侍长的奴隶身份其实也并没有被消除掉，但到了他现在这样的地位，哪怕他依旧是个奴隶，也没有人敢小瞧他，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到了他的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称呼一声“内侍长大人”，而奴隶的身份也更容易让亚切克获得皇后的信任，这位和丈夫一样经常经历刺杀的陛下，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 在几个学徒和奴隶的帮助下，农具很快就都被搬上了车，米娅把早就准备好的货款——一袋金币给了那位大管事后，换来一张收据，大管事同她客套了几句，就拿着钱离开了。 等他一走，一直很安静的理查德和小奥夫就带着她到一边去说话。 “你要的那两件东西我们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一些零件也做了出来，剩下的应该差不多这个月底前就能做出来，你到时候过来看看我们做的行不行，要是有问题我们再改。” 因为米娅要求保密，制作珍妮纺织机和踏板织布机这事理查德和小奥夫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就是他们找其他工匠打磨零部件也是私下里找的，而且木制的部分理查德都交给了自己的学徒们制作，铁制零件虽然找的是别的铁匠，但因为都是一些螺丝齿轮之类的小东西，拆开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理查德一句米娅想给那些大个头的农具准备一些零部件就把他们忽悠过去了，其他的管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估计都以为他接了点私活赚外快，这在皇家工匠里并不少见，很多工匠在本职工作之外都会接一点私活，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米娅惊喜于他们的制作进度：“好的，我到时候一定过来。” 同两人道别之后，米娅就带着人回去了。 这些农具被统一先送到了108号庄园，新的农具被分成了三堆，最少的部分是给108庄园这边留的，第二多的留给玛莎庄园，最多的那些则是留给科索斯领的，如今君斯坦迪堡的风雪还时停时下的，大地被冻得硬邦邦，就算是欧式重犁也很难破开这样的冻土，而出城的路更是不好走，所以米娅准备等月底气温开始转暖，路途变得安全以后，再把大部分的农具送到玛莎庄园和科索斯领去。 “米娅小姐，面包房那边说面粉快用完了，让我们再送一批过去。” 阿妮塔过来汇报工作，她口中说的面包房是给六区教堂供应面包的那几个，之前米娅不是在圣诞假期期间给教堂送了一批面包让教堂分给有需要的人吗，本来她是只打算分发圣诞节到元旦节的那段时间的，后来和巴亚德一起去看过来领面包的队伍，又听巴亚德说起每年的一月是君斯坦迪堡的穷人们最不好度过的日子，米娅回头就追加了一批面包订单，让面包房继续给教堂送面包，一直送到最冷的一月结束，二月开春的时候，帮助那些人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米娅和面包房的合作是她这边购买面粉和麦芽糖送到面包房去让他们加工成面包再送去教堂，她这边找的是给两个庄园供应粮食的商人大批量购买的小麦，然后送去磨坊磨成粉，这样她就只需要再给磨坊和面包房一笔加工费，价格要比直接在磨坊或者面包房那边买现成的要便宜实惠的多，虽然这么弄有点麻烦，但省钱才是硬道理。 “知道了，你去一趟码头那边，让他们送一批磨好的面粉过去。” 她之前在港口那边租了一个大仓库，一开始是用来放秋天时采买的大批豆子，后来就用来储存冬日需要的各种物资和那一船的咖啡豆了，小麦面粉什么的自然也是放在那边，再有专门雇来的人看管着。 阿妮塔应下这事，然后说起今天又有不少人送了邀请函到庄园，都是邀请米娅参加各种宴会舞会的。 米娅闻言顿时感觉很头疼：“又有吗？多少份？” 阿妮塔报了个数：“十三份。” 米娅哀叹一声：“怎么又有这么多？他们到底哪来那么多的时间举办宴会，又是怎么突然就想邀请我参加宴会了？” 明明在圣诞节之前，即使她已经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了，也没见什么人给她发过邀请函啊。 而现在，每天都有一堆人给她发邀请函，不是参加舞会就是参加晚宴，偏偏除了少数是她合作过的客人，剩下的全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对此，打听到一些消息的阿妮塔只能说：“保罗主教对您的善举很是推崇，他似乎对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赞扬过您的善心。” 米娅对慈善的名声并没有太多的追求，甚至她也不喜欢做点什么就到处宣扬，所以给教堂那边送面包的事情，她做的一直很低调，还特意嘱咐过教堂那边不需要特意和来领面包的人说那些面包是她花钱买的。 但她自己不想张扬，别人却觉得既然她做了好事，那该有的好名声就是她应得的，尤其六区的教堂负责人是保罗主教，这是一位真正宽厚仁善的神职者，虽然米娅和他们说不要宣扬，但保罗主教却觉得大家都应该知道自己真正的恩人是谁，所以他不仅会对那些来领面包的人说明面包的来源，还会同自己所有认识的人赞扬米娅所做的事情，就差在教堂门口给她立个碑了。 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有保罗主教想通过宣扬米娅这个“典型”，得到更多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捐赠，让大家能够多捐赠一些钱财和物资，使得更多的穷人能得到一些帮助。 米娅多多少少能够猜出来那位老主教的想法，所以也并没有不满于他这样的做法，但说真的，那些邀请函确实让她很头疼。 送这些邀请函的人有贵族有官员，有富商也有不少其他教堂的神职者，虽然这些人米娅绝大部分都不认识，但他们送邀请函的意图，米娅倒是能猜出来大半。 保罗主教到处宣传她做的事，赞美她的品性和能力，这些固然会让那些受惠的人感恩于她，可同样也会引来一些“豺狼虎豹”的觊觎。 在很多人眼里，善良仁慈，有用同情心可不见得是什么好的品性，他们觉得那是愚蠢无知、单纯好骗的另类说法，拥有这样品性的人，也往往是最容易被人忽悠的。 这些邀请她的人，恐怕绝大多数都是想找机会从她这里挖点什么走，比如钱财和她这个人。 不是米娅自夸，她现在的身价可不菲，而且这些都还是她自己打拼出来的，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还是个没有什么身世背景，年纪又小，又只有一对养父母的单身女孩，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谁能虏获她的心，她的那些财产也都会跟着她一起带到夫家去，这样的好事，谁能拒绝呢？ 第109章 “好久不见, 米娅小姐，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给你写信呢。” 一大早, 米娅就和来接她的巴亚德一起乘坐马车到了五区的市政厅前，他们比和别墅房主约定的时间提前来了一个多小时，市政厅的大门甚至都还没有开, 米娅特意早来是为了看看咖啡店的营业情况。 开业一个多月，咖啡店的流水越来越高, 尤其是圣诞前后, 因为举办了圣诞活动的关系, 充值会员的客人爆了一波, 生意最好的那一天甚至达到了一天两百个金币的收入, 过后每日的流水也基本保持在一百个金币以上，可以说日进金斗，五区这边的人，尤其是市政厅里的那些官员小吏们, 基本都已经习惯了上班之前过来买上一杯咖啡带去办公室喝。 可见人们喝咖啡的习惯是慢慢培养起来了。 米娅确定这点后, 就有意让咖啡店这边售卖磨好的咖啡粉, 毕竟光是以咖啡店自己的销量，要把她那一船几十吨的咖啡豆都卖出去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而开春以后, 新的咖啡豆就又能送过来了。 不搭配白糖和牛奶, 光是咖啡粉的价格要比直接买店里冲泡的咖啡优惠许多，不过考虑到别人买白糖不方便, 而完全不加糖的纯咖啡现在应该还没什么人喜欢，没有糖很可能会影响咖啡粉的销售，所以米娅和制糖厂那边的负责人联系过, 又多采买了一批白糖分装成小份，准备要是有人买咖啡粉就能购买一份白糖，不买咖啡的话自然也不能买白糖了。 米娅这次过来，就是要和店里的员工说一说这事，另外还有一个，就是等天没有那么冷了，她准备让咖啡店增加外送的服务，而这服务暂时就只在五区范围内外送，不过不是免费的，而是根据客人的地址距离收费，当然要是像现代定牛奶一样办周卡月卡送咖啡上门活动，那这个外送费也会有一定的折扣，最高可以少一半。 这笔钱米娅也不是自己收的，她打算看情况招几个专门的外送员，当然要是咖啡店里的员工能忙得过来的话，这钱也能他们自己赚。 等米娅和店员们说完这些事，并告诉他们明天就回安排人送咖啡喝白糖过来，让他们多做一做宣传——售卖出咖啡粉是有提成的——又检查了一下咖啡店的卫生情况和员工的服务操作，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巴亚德离开去市政厅大门见别墅房主。 咖啡店几乎是靠着市政厅的，两边的距离非常近，米娅就没让驾车的杰德跟过来，留他在咖啡店里避寒。 他们到的时间也巧，正赶上那位房主抵达，巴亚德上前和对方握手寒暄了几句，一起走进了市政厅。 而在市政厅的办事处，米娅看到了有段时间不见的科慕宁律师，就有了上面的招呼。 听他说要给自己写信，米娅心想是不是其他那些遗产有结果了。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科慕宁点头：“是的，稍后我和你细说。” “行，你们先忙。” 这边办事处的人很多，人挤人的，空气也不太流通，按理说他们来得晚是要排队的，不过别墅房主似乎有些人脉，提前预约好了，所以他们不需要排队，直接就能进去。 米娅没有跟着巴亚德他们一起进去办手续，就在外面的等候大厅里等他们。 大厅里等候的人很多，人多的地方也比较暖和，但是米娅没有找到座位，在原地站久了还很僵脚，就干脆到处走走看看，顺便活动一下身体保暖。 也是这一走，她发现很多在这里等候的人以及在柜台后面办公的工作人员手里桌上都有一杯热饮，当然他们喝的不全都是咖啡，可咖啡在这里面确实居多，那熟悉的带着咖啡店标志的外带木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米娅突然有点后悔刚刚过来的时候没有带几杯咖啡出来，不然她现在也能喝一杯热咖啡暖暖身体了。 好在巴亚德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大约二十来分钟，他们就出来了。 一直在大厅转圈的米娅迎了过去，看到他和那位别墅房主道别，两人脸上都是客套的笑容。 “都弄好了？” 巴亚德朝她扬了扬手里卷起来的羊皮纸，一脸笑意：“嗯。” 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在，巴亚德很想和米娅说，她可以从现在开始好好思考一下他们以后的家要怎么重新布置了。 一无所知的科慕宁笑着朝巴亚德道贺，然后转头看向米娅：“米娅小姐，不如我们现在去我的工作室坐下谈一谈？” “好的，不过我想在那之前先去一下咖啡店。” 米娅准备去外带几杯咖啡，她真的被其他人手里的热咖啡馋到了。 科慕宁的律师事务所也在五区，自然是知道米娅的咖啡店的，甚至他现在也是咖啡店的常客，不得不说咖啡对于上班族们是非常好的选择，毕竟上班期间都是不允许喝酒的，大家能选择的饮料又很有限，不是牛奶就是热水热汤，不过以前很多人都不喜欢牛奶的腥味和热水的寡淡，还是麦芽糖出现以后这两种饮料才开始被更多的人接受，不过大部分人喝热水只是把水烧热了喝，而不是烧开放凉，所以有不少人喝这样的热水之后容易因为水质不干净出问题，虽然不至于生大病，但肠胃不适拉肚子什么的情况还是不少，慢慢的就又没什么人喝热水了，在咖啡店没有开业之前，五区这边的上班族们，更喜欢喝的还是街上小贩和店铺熬煮的各种热汤。 但现在有了咖啡，人们不仅是多了一种选择，还因为咖啡的提神效果极佳，味道又很特别，加上里面有别处买不到的白糖，很快就超过了各种热汤，成了大部分有些身家的上班族的热饮首选。 只能说咖啡真的是和社畜极为般配的存在。 而科慕宁同样是一位需要咖啡续命的社畜，虽然他是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但他面对客户基本都是权贵，而这些客户可不是好相与的，他的工作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而自从喝过咖啡以后，科慕宁发展这种饮料真的很能为他续命，自此也成了咖啡的忠实信徒，每天不喝上一杯都觉得缺了点什么。 米娅要去咖啡店打包咖啡，一路上都能听到科慕宁在夸咖啡的好，就笑着说：“早知道你喜欢，圣诞节的时候我就给你送咖啡了，不过我们店里明天会开始售卖咖啡粉，我让人给你送一些到事务所去吧。” 科慕宁也没客气，笑着应下：“那就谢谢你的慷慨了，米娅小姐。” 他们去咖啡店打包好咖啡，就在咖啡店的门口坐上杰德驾驶的马车，去了科慕宁的律师事务所。 等坐在科慕宁的办公室里，这位律师先生就开始给米娅讲要找她的原因。 “在不久之前，我的助手们来信给我汇报了他们的工作情况，非常幸运的，他们都如愿为你拿回了你父亲绝大部分的遗产。” 时隔大半年，所有派出去的助手大多都传回来了好消息，或许他们一开始的工作进度并不算顺利，很多人占着是本地人排挤他们，当地的法院法官也多有偏袒，可等米娅和皇后攀上关系，甚至成了皇后宫中的常客的消息被科慕宁写信告诉了他们，又被助手们宣扬出去以后，这种情况就改变了，最早是东拜境内的那些城市里属于商人爹的遗产被明确判给了米娅，之后就是去了其他国家的助理也在收到消息以后顺利完成了工作。 毕竟小米娅的商人爹只能说是比较富裕的商人，还称不上权贵，能够给他做情妇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大富人家出来的，如果米娅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其他人收到消息的时候占着自己在本地有些人脉，再许诺给负责这事的人一些好处，他们总能占下这些遗产，但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律师的助手们甚至比报信的人还要早到，让那些情妇私生子们以及他们身边的人都措手不及，失去了先机后，也没办法提前处理了商人爹的遗产，只能跟助手们打官司，甚至因为他们的身份本就不享有继承权，如果不是收买了法官和权贵，这些遗产早就回到米娅手上了。 而米娅现在被东拜皇后看重的消息传过去，那些人自然也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得罪米娅了，于是本来还在拖时间的法庭很快就下了判决，把商人爹的遗产还给了米娅。 而那些情妇和私生子们即使再眼红也是无能为力，甚至要不是米娅没有赶尽杀绝，恐怕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都留不下来，不过因为这些人之前的不配合，原本是打算给他们留一些家底的米娅后来改了主意，除了他们住的房子和里面大件的家具以外，那些房子里其他值钱的东西可都被她要回来了，留给他们的就差不多只是一个空房子了。 目前这些助手已经在着手变卖那些终于收回来了，速度快的那些甚至开春之后就会返回君斯坦迪堡了。 助手们送回来的信件里面也包含了他们取回的遗产清单，科慕宁把这些清单交给了米娅，也让她心里有个底。 这可是个令人高兴的事情，虽然现在米娅并不是很需要这些遗产了，但她也不像便宜给那些间接害死了小米娅母亲的人，而且遗产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她也算是和小米娅的过去告别了。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科慕宁律师，等他们回来，我会最佳一笔差旅费和奖金的。” 怎么说这些人也是为了自己奔波，而且因为她的缘故这些人还没法在圣诞节回来和家人团聚一起过节，米娅觉得给他们一下金钱上的补偿也是应该的。 科慕宁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再次朝米娅道谢，那些助理不仅是他的下属，很多还是他的学生，米娅主动提出给他们奖励，科慕宁自然为他们高兴。 见米娅心情不错，科慕宁适时开口，开始推销自己——他想成为米娅的法律顾问。 谁能想到啊，大半年之前，米娅还只是个需要借巴亚德的关系，才能找到科慕宁这里寻求帮助的可怜孤女，但到了现在，她已经成了科慕宁需要去争取的大客户了。 米娅没想到科慕宁会毛遂自荐，不过她也确实需要一个法律顾问了，她现在的盘子越开越大，很多事情自己都忙不过来，能有个像科慕宁这样专业的律师做她的顾问，米娅能省很多心，而且她和科慕宁也算是合作过几次，对他的能力和品性都有所了解，加上科慕宁最早还是巴亚德介绍的，所以米娅还是很信任巴亚德看人的能力的。 第110章 虽然皇后很想现在叫人进来帮她看这些羊皮纸,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认命地拿起了那些羊皮纸看了起来。 米娅提前整理过这些手稿，最上面的那份就是阐述现在许多的医疗方法过于不科学，不仅救不了人还会加重病情甚至加速病人的死亡。 皇后之前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 也是会定期放血的和尝试一些宫廷御医们推荐的治疗方式，而这些都是在羊皮纸里被痛批为不仅无效还会加速病情恶化的治疗方法，如果写这个的是别人, 皇后必然不以为意，但这些是米娅写的, 皇后对她的医术非常信任, 自然也就重视起她写的这些, 然后越看越投入, 越看越觉得米娅写的很对, 不然那些医生给她治疗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没有治好她，而米娅只花了几个月就做到了，所以皇后心里偏向谁自然不言而喻。 皇后看了许久才把所有的内容都看完, 而看完以后, 她抬头看向米娅, 第一句话说的却是：“你是担心你那小情人在战场上出事，才特意写了这些吧。” 小情人？米娅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一点也没有因为皇后的调侃而不好意思, 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其实这是巴亚德拜托我的, 他说军队里军医的医术太差，治不好受伤的士兵不说, 还会导致军队出现不必要的减员，所以他让我写几个合适的药方交给陛下，也算是我为帝国收复故土出的一份力。” 她顿了顿, 又继续道：“如果陛下觉得这些东西还算有用，还请不要说是我弄的。” 皇后闻言点头，赞许地道：“看来你还是有为自己的安全考虑。” 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四个多月了，所有的御医都说她这胎怀的很稳，只要不出意外，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定能顺利降生的，这也让其他皇室成员们损失了更多的拥护者，这些原本有机会成为皇位继承人的皇室成员们可以说是恨死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可偏偏他们又拿他/她没办法，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想对皇后的肚子动手的，但皇后早早就把自己身边布置得铁桶一样，想要对她动手的难度比对皇帝进行刺杀都难，结果那些脑子一热就冒然动手的人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被皇后抓住了小尾巴，把大皇宫里的人清理了一遍，抓出不少有二心的人，通通处理了。 这种情况下米娅实际是治疗好皇后的医生的事情要是爆出来，她绝对会被其他人针对并报复的。 皇后把那几张配方抽出来看了看，这些药方基本都是治疗外伤的，其中有一个很特别，是“迷药”，是专门为了使伤患失去意识准备的。 这药在生活系统里的名字是“蒙汗药”，原版是真的和武侠小说里的蒙汗药，一碰就倒，而米娅给皇后的药方是削弱版本，要喝下去以后一段时间才会见效。 米娅也看到皇后盯着这张迷药的药方看，就解释道：“有些伤员的伤口过大，可以通过缝合进行治疗，但缝合皮肉的过程非常疼，如果伤员挣扎反而可能照成伤口的二次撕裂，所以我想着让他们失去意识，就不用担心了。” 用针线缝合伤口，皇后在羊皮纸里是看到过这种治疗方法的，虽然只是一眼扫过，但只是想想那个景象，她就觉得疼。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这个药和缝合伤口的方法你试过？” 米娅自然是没试过的，但她写的这些东西不是生活系统出品，就是经过时间的见证，所以她此时说谎也说的理直气壮：“我拿动物做过试验，只要注意器具和伤口的消毒以及术后护理，不让伤口感染，就都能恢复过来。” 皇后点头，又问她：“其他人只要照着这这上面的做就可以了？会有难度吗？” 米娅点头，她写这些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往详细的写了，基本上只要有一定药物知识的人应该都能看得懂，也能做出上门的药，而那些急救和治疗方式可能有一点难度，但只要多练习，掌握起来也不难。 唯一要说的难的——“就是可能要让军医们学一学缝纫的技术，不然不好做缝合手术。” 让那些男人拿针线吗？皇后想了想那个画面，然后被脑补的滑稽画面逗笑了：“那他们可有的练了。” “好了，这事我来处理。” 皇后应下了这事，米娅来了，就顺便提前给她诊了脉做了孕检，又说好这周原定的进宫时间她就不再来了，但下周依旧照旧，就告辞离开了。 米娅回去以后也没有忘记关注这件事，一开始皇后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而是过了好几日，才听说皇后召集了一批宫廷御医似乎商量了什么，之后就开始安排军队里的军医进行紧急培训去了。 同时，市面上也有官方的人在大量收购药材，种类正是米娅写的药方里需要的那些，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约翰草药店里的这几种药材也都被统一收走了，当然，因为是官方在采购，自然是卖不上什么价格的，好在米娅听说皇后下了命名，不让收药材的官吏乱来，所以他们至少是按照市面上最低的收购价来采购的，而不是直接明抢，所以各处草药店和草药商人的损失还不算太大。 所以约翰的心情还好：“这也是每办法的，毕竟是为了打仗，以前他们可都是直接让我们上交的，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恐怕没法补货了。” 草药和粮食一样都是很看天气的，大冬天里不说多数的药材都被冻死了，就是没有，也没人去采集，所以草药店都是在入冬之前囤积足够的药材慢慢售卖，现在还没开春，好几种草药都断货了，要是遇上有需要的病人可就麻烦了。 听说这事特意赶回来看看情况的米娅安慰他：“没事，这几种药材大多是治疗外伤的，就算真的要用到，也有别的药材可以代替的。” 约翰似有所感，觉得这事怕又是和米娅有关系，而且在收购草药的法令发布下来之前，米娅还特意找他要了一批药材，那些药材里面，可不就有被官方收走的那些药材吗？ 虽然猜到了什么，但约翰什么也没说，只默默点了点头。 而米娅拿那些草药，自然是要给巴亚德做防身用的药，虽然皇后应该已经安排人手在做这些药了，但米娅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做一批，毕竟她有生活系统加持，做出来的药药效能被完全激发出来，比别人做的效果好多了。 当然，找人打下手帮忙处理药材，也不会影响效果就是了，不过米娅想着自己做的也不多，就没有劳烦约翰他们，自己抽时间就把各种防身的药膏药粉药丸给做了。 其实米娅有想过要不要想办法做一批酒精出来，只是现如今的酒度数都很低，啤酒是液态面包，果酒冬季不好找，葡萄酒呢又过于昂贵了，而且葡萄酒蒸馏出来的叫白兰地，那也是一种高价的烈酒，要是米娅打算卖烈酒倒是可以试试——嗯，她是不是有想到一种能掏空权贵钱袋的商品？——拿来蒸馏酒精费时费力不说，提取率也低，就算米娅有钱也不敢这么奢侈。 所以与其考虑用葡萄酒蒸馏出酒精，倒不如等着开春以后天气变好以后酿一些白酒出来，不考虑味道的话，有些白酒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能酿制好，就算加上制酒曲的时间，快的话也能把时间压缩在半个月左右，如果巴亚德他们的出征时间真的是三四月份，那这个时间是能赶得上的。 不过米娅也没做过酒曲，就算知道制作方法也难免心里犯嘀咕担心做失败了，所以她也就没和皇后提过，而是打算等她做出酒曲酿出酒来再说。 如果运气好能一次成功，那应该能赶上巴亚德他们出征，如果运气不好没赶上，那也没什么，顶多就是做好以后跟着运输粮草的部队一起送上前线，东拜帝国的领土可比不上华夏，西边边境线也并不遥远，快马加鞭的送过去也不过需要几天的时间而已。 酒曲的种类基本分为大曲、小曲和麸曲这三种，大曲的原材料主要以大麦小麦和豌豆为主，小曲则以米糠米粉为主也有用中草药来制作的，而最后的麸曲顾名思义就是主要用稻麸麦麸做原材料，不过也需要添加一部分的米粉。 这三种酒曲的原材料除了米糠米粉外，其他都很容易获得，而秋天的时候米娅正好买了一批大米准备开春以后种植，真要用来做酒曲也不是做出来，但她还想在新的一年吃上大米呢，所以要匀也只能匀一些出来不能全部用了，不过考虑到这是第一次做酒曲，米娅打算三种酒曲都试试。 当然，因为大曲的制作过程最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米娅做它主要是为了以后制作一些味道好的陈酿酒考虑——虽然她自己不喝酒，但能赚钱的东西既然想出来了就别放着不用了——而小曲和麸曲制作时间就短得多了，温度合适的话基本四五天就能做好，温度低点十天半个月的也够了，而其中米娅更看好的是麸曲，因为它的原材料以麦麸为主，米粉用的少，不会把她囤的稻子用完了，而麦麸又不值钱，虽然麸曲酿的酒不如其他酒曲酿制的香醇，但她这批酒是打算用来蒸馏酒精的，自然也不用在意酒的口感。 米娅也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和玛莎约翰说了一声，她带着两个保镖就去找材料。 这几天君斯坦迪堡已经不下雪了，不过雪停化冻的时候反而变得更加冷，所以街道上也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米娅要去的是六区的磨坊，要说哪里能买到大量的麦麸，那当然是磨坊了。 磨坊的人见她特意过来买麦麸还很是不解，米娅也没解释，让亚伯帮忙扛了一大麻袋的麦麸回去，还和磨坊的管事说好了他们这里出的麦麸都给她留着，她过两天派人来拉走。 买完麦麸，米娅又拐去了不远处的粮店，看了看粮店里各种粮食的价格。 用来制作白酒的原材料有很多种，但米娅现在的可选择范围基本只有大麦小麦和高粱，而三者之间小麦的价格最高，高粱和大麦的价格则要低廉许多，而且相对来说高粱的价格还要偏低一点，因为大麦对土壤的要求高，所以普及度不如小麦和黑麦，而高粱这种农作物的原产地在非洲，在非洲的很多国家都有种植，尤其是在埃及，高粱是他们的主要种植农作物之一，所以产出不少，而如今非洲那边的埃及在罗马帝国的统治之下已经有几百年了，现在同样也被东拜帝国统治者，被称为埃及行省，是东拜帝国的一部分，也是东拜帝国的大粮仓，高粱就是从那边大量运输到君斯坦迪堡的。 第111章 科慕宁不仅带了详细的资料过来, 还带来了一张地图，虽然地图画的很简陋，但也足够供米娅看清他挑选出的三块荒地在什么地方了。 只见地图上以玛莎庄园为中心点, 三块荒地分散在三个不同的方位，以三角形的姿态拱卫着中间的玛莎庄园。 如果这地图上的位置画的没有太大偏差的话，三块荒地跟玛莎庄园的距离都差不多, 其中一号荒地最大，位于庄园的西北方, 看地图是跨过了进城的主干道, 也就是在官路的另一侧, 2号荒地在西南偏正南的位置, 附近有河道蜿蜒而过, 河的上游斜对岸就有一个村子，这里是三块荒地里唯一附近有水源的地方；而3号荒地在东南偏东的方向，几乎是挨着官道的，距离君斯坦迪堡更近。 只看距离的话, 3号地应该是离着玛莎庄园最近的, 不超过一公里, 其他两块地则要远一些，但也在两公里到三公里之间。 除了这三块荒地之外。地图上还圈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圈出来，应该也是无主可购买的荒地, 只是离玛莎庄园近的面积都比较小, 面积大的又隔得远——据科慕宁说被剔除选项的那些大块荒地距离最近的也得走上好几公里——而且周围还是山林，安全性不高, 所以才被排除了。 米娅仔细看着科慕宁送来的关于三块荒地的调查资料，这些荒地都属于无主之地，如果是用来开荒的话, 可以在提交申请通过以后自行开荒，开出来的荒地第一年是免税的，第二年和第三年则只需要缴纳一半的税款，三年以后就要按照正常情况减税了，不过这种带有一定鼓励性子的开荒政策并没有受到民众的欢迎，不仅因为现在人少地多，开坑的荒地很可能没有足够的人手照料，也因为荒地开垦后对田地的产出是有要求的，如果达不到产出要求，税款也没有减免的话，那么可能他们忙碌一年地里的收获都不够缴税的，这种情况下，开垦荒地不仅不能够为家庭带来收入，反而会让他们变得更加拮据，那自然是没有人肯去开荒的。 米娅知道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现代的农业技术不够发达，很多土地本身又不够肥沃，就算努力开垦了，没办法增加土地肥力的话，产出自然也提高不了。 而如果是申请荒地作为住房用地的话，那除了买地的钱还得缴纳房产税，不过城市之外和城市之内的房产税是不一样的，城市之内的房产税要比城外高出许多，而城外的普通村民的房屋所要缴纳的房产税非常低，而且一般是缴纳给领主的，所以很多地区平民都是用劳役换取房产税和别的税款的减免，而米娅要买的荒地在城外，用来建造宿舍的话，也要缴纳房产税，而且因为这些土地的面积不小，房子建好以后的房产税每年也是一笔不算小的支出，但比起城内可便宜太多了，而且这笔支出对普通人说是高，对她已经是微不足道了。 所以米娅在看过三块土地之后，决定都买下来：“宿舍用地就用1号地，2号和3号地申请开荒，可以吗？” 她问科慕宁这事能不能办下来。 其实要说地理位置和安全性，3号地靠近君斯坦迪堡和官道，距离玛莎庄园又近，面积也不算小，看起来比1号地更合适，但3号地是飘带一样的长条形，如果建造连排的房子倒也可以，但建筑物的局限性也很高。 而1号地的面积更大，又靠近官道，虽然后面不远就是林地，但中间有个山坡作为缓冲，那林子也不是特别的大，就算有野兽出没应该也不会太多，米娅只需要在这片荒地附近建一堵围墙圈住宿舍区就可以保证这边的安全，而且宿舍楼这边的土地大一些，还能再做做绿化或者未以后的扩建做准备，她相信自己未来的员工只会越来越多。 听到米娅说要把三块地都买下来，科慕宁意外又不意外的，心里还有点高兴，毕竟为雇主工作他可是有佣金可以拿的，而且是办一件事他就收一笔佣金，米娅让他干的事情越多，他能拿的佣金就越多。 “可以的，这些土地都是可出售状态，而且除了1号地，剩下的两块土地你确定是用来开荒的话也不需要花钱购买，只需要递交开荒申请就可以了。” 土地开荒是不需要收费的，但相对的在三年的减免期结束以后，就要按土地面积进行缴税了。 可惜米娅还不是贵族，如果她是贵族，那么开荒的土地是不需要缴税的，当然贵族虽然可以免税，但还有其他的义务，比如给上级贵族服兵役或者提供足够的士兵人数之类的，做不到的话也依然要花钱免除这些义务。 米娅又看了看地图，想着自己定做的那批农具够不够用，最后干脆把科慕宁圈出来的那些距离玛莎庄园比较近的小块荒地也一起加上：“那就全部申请开荒，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你等我的好消息。” 科慕宁拿上地图收拾好资料同米娅告辞，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等他离开，阿妮塔才神色忧虑地对米娅道：“小姐，如果需要开垦那么多的荒地，需要的人手恐怕不少，而目前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人力可以投入进去了，而且很快就是春耕了，农夫们都有自己的土地需要耕种，恐怕也无法接受我们的雇佣。” 玛莎庄园里的那一批员工都是招募来酿制酱油醋酒的，开春以后只会更忙碌，根本无法抽调人手去干别的，连原本庄园里的土地都必须招募一批农民才能进行春耕，之前米娅就已经决定在庄园附近的村子里招人干活了，放出消息以后，过来报名的人倒是将将够用了，可米娅现在又准备开垦更多的土地，那这人肯定是不够了，甚至附近村子里都没有多余的劳动力供她招募了。 “没关系，那些地我准备用来种冬小麦，从现在到秋天之间有七八个月的时间，怎么都够我们找人把地整理出来了，而且城外没人城内还有不少劳动力呢，不会没人干活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先找一位合适的建筑师和建筑团队，先把宿舍楼给盖起来。” 找好的建筑师和建筑团队这事就又涉及到人脉问题了，米娅自己是不认识什么建筑师的，但她正好认识一位人脉很广，又经常和建筑团队打交道的人。 听说米娅过来拜访的时候，六区教堂的保罗主教十分惊讶，虽然米娅给教堂捐献了大批的面包，但除了圣诞节那一天他们有过一次交谈，其他时候米娅就是来教堂做礼拜也都是来去匆匆，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际，如今突然前来拜访，可不就让保罗主教感觉意外了吗？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和这位善良大方的女孩打交道的：“请她到会客室去，我马上就过去。” 米娅没有在会客室里等待多久，就见到了保罗主教。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一个冬季过来，他看着也清减了不少，但精气神却很不错，对她露出的笑容也十分的和蔼可亲，但又带着一股神性。 就很有神棍的气质，米娅如此想到。 “建筑师和建筑团队？” 简单的寒暄以后，米娅说明了来意，保罗主教讶异了一下，然后就点头笑道：“那你可找对人了，我确实知道不少优秀的建筑师和建筑团队。” 教堂这种建筑物是需要经常进行修缮的，保罗主教在六区担任主教二十多年了，基本每年都有请建筑团队给教堂进行修缮，他们教堂很大一部分开支都在这上面，所以认识的专业人士也不少，虽然教堂需要的更多的还是那些可以进行壁画绘制和修补的画家，建筑师相对就要少打交道一下，不过保罗主教自己的人脉很广，听米娅说了对建筑师和团队的要求以后很快就给米娅推荐了几个人选。 说完，保罗主教还不无感叹地道：“不过说到建筑师，最好的建筑大师恐怕还得是我们的皇帝陛下，他可是修建了不少伟大的建筑物。” 米娅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确实是个建筑狂魔，主持修建了不少宫殿和教堂，工作狂的他能抽出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米娅也是蛮佩服他的——前提是他不要因为这些而向民众收更多的税。 “谢谢您的帮助，保罗主教。”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顺便还获得了他们的地址，米娅就想告辞了，免得打扰到保罗主教工作，不过最后她被保罗主教热情的留下来共进午餐，在吃了一顿只有蔬菜和死面饼的圣餐以后，米娅才告辞离开。 拿到了几个建筑师的通信地址，米娅就逐一给他们写信，询问他们是否对这份工作有兴趣，又是否有时间接这份工作。 隔了几天，在科慕宁通知她说土地的申请和购买已经完成以后，米娅才陆续接到了这些建筑师的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只是在信里简单写了自己想盖的是民居，所以这些建筑师对她的订单并不怎么热络，不是回信委婉的拒绝了，就是说自己目前还有工作无法抽出时间为她服务，但可以把身边的助手推荐给她。 只有两位建筑师回复说可以接这份工作，但其中一位的要价要比另一位高了不少，米娅特意让人去打听了一下两位建筑师的名气和风评，最后决定选择要价高的那一位。 这位建筑师的雇佣费用确实高了不少，但她打听到的消息说，他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用料上也不会偷工减料，所有雇佣过他的雇主几乎都是一致好评，另一位要价低的则有一些返工方面的传闻，米娅本来就想早点把宿舍盖起来，可不想建好了还要返工。 第112章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 准备和送货的队伍一起去玛莎庄园的米娅在大厅里看到了巴亚德。 米娅：？？ 因为经常进出108号庄园，早就已经不需要人专门通知米娅的巴亚德穿着米娅给他做的那一身酷帅的猎魔人服饰，抱胸依靠在大厅的壁炉旁, 看着米娅手下的员工进进出出，从厨房和不同楼层中有壁炉的房间里搬出一筐筐做好的麸曲与还没有完全发酵好的大曲砖，这些都是要送到玛莎庄园那边去的。 见到米娅下来, 巴亚德放下手，几步走到她面前, 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米娅任他把自己定做的牛皮行李箱拿过去, 好奇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时间点, 巴亚德应该在骑士营里才对。 “我请了假, 打算去科索斯领。” 巴亚德的假期是一早特意回骑士营里请的, 虽然有一点想和米娅一起出城的小心思，但也确实是为了正事。 米娅需要去处理玛莎庄园的春耕事宜，巴亚德同样也要回去主持科索斯领的春耕，而且相比起米娅那一点田地, 巴亚德领地里的田地更过, 要忙的事情也更多, 只是之前他本是想再晚一些回去的。 而论及领地和春耕，想要请假就很容易了，实际上这个月份的骑士团里请假的成员不要太多, 直接请假一个月赶回领地去忙碌的也不是没有, 上面能批的就都批了，所以巴亚德虽然是今天才去请假的, 也没遭到什么阻拦，很顺利的就批下来了。 巴亚德昨晚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一大早去请完了假就过来庄园这边找米娅, 正好一起出城。 “吃早饭了吗？” 巴亚德点头，他今天赶时间，担心米娅走了，所以早餐是在路上骑马的时候将就吃了点面包填肚子。 米娅被巴亚德牵着送上了马车，他自己则是骑马过来的，就一路骑着马跟在马车边。 他们的身后跟着好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这些只是后续做好的酒曲，更多的原材料早就被送到玛莎庄园那边了，有她聘请的管事负责接收那些货物和采买需要的容器，米娅还是比较放心的。 马车跑了两三个小时，才出了城。 城外的景色很荒凉，到处都是雪化了以后露出的枯败荒草，远处的山林里的树木大多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天空也灰蒙蒙的，到处一副衰败荒凉的景象，但如果细心一点，却又能在那些枯草秃枝间隐隐看到一些新绿，那是春天的脚步在悄然接近。 出城后的路上米娅特意掀开车帘子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科慕宁律师帮她买的那三块地的具体位置，而她也是费了点心思才找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的农田还没有开始整理，一个秋冬季节过来，农田里的野草长得都比荒地高了，此时看过去很难分辨出哪些是荒地哪些是农田。 不过应该是有人过来丈量过土地的缘故，荒草地里有明显的压痕不说，那荒地还被人用木棍和麻绳拉起了边界线圈了出来，形状大小又和米娅之前看的资料里的差不多，她才能能一眼认出来。 她把自己买的两块地只给了巴亚德看——剩下那一块因为隔得远，她在马车里也看不到——然后告诉他自己的规划。 这些巴亚德之前其实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但不妨碍他依然听得津津有味，总觉得只是这么听上一听，就好像也加入到了米娅的各种规划里，有种身份被认同的感觉。 等把人送到了玛莎庄园，巴亚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原来并不是这样的性格，而应该更加的果断不拖泥带水，但和米娅确定了关系以后，那颗刚硬的心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而且只为了米娅一个柔软。 对比巴亚德的依依不舍，米娅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她正忙着呢，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玛莎庄园这边早就接到了通知，几个管事们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口，一看到米娅带着车队过来，就打开大门把车队迎了进去，然后安排人去搬货。 和108庄园那边阴盛阳衰不同，玛莎庄园里的员工有男有女，管事团队也是如此，但基本上还是男员工居多一些，因为这边很多的工作都是体力活，相比起来还是男员工更有力气一些。 几个管事围着米娅，挨个汇报工作。 先是去年酿制的那些酱油酒醋，这三种酿制的时间各不相同，酱油一般要酿好需要四五个月，遇上冬天这时间还会延长，不过如今一个冬天过去，也差不多能用了，不过要想提高品质，那自然是还要继续等上一两个月。 酒是果酒，米娅在秋天的时候买了不少不同种类的水果来酿酒，如今一个冬天过去，也差不多能喝了。 而醋的酿制时间是最短了，天热的时候不超过一个月就能酿制好，天冷也是四五十天就够了，所以入冬的时候她让人酿制的第一批醋就已经酿制好了，只是那时候天气太冷，从城外运送到城里不方便，米娅也就让他们先放着，反正大冬天的储存也比较容易。 这次过来，米娅就先去查看了酱油酒醋的情况，除了酱油还需要点时间，剩下两种都是做好可以上市的状态了。 当然制作的过程中也难免有操作不当而导致整缸酿制坏了的情况，因为大家都是新手上路，所以米娅也没有处罚那些做错事的员工，只是下不为例的警告了一番，让原本担心会被开除的员工们放松了不少。 酿坏的那些被整缸倒掉，看到这一幕的员工都是心疼不已，这酿制用的原材料可都是粮食和水果啊，看到它们被倒掉，就像是看到还没吃就被倒掉的食物一样，但那些酿制坏了的酱油酒醋都带着腐败的味道，有些还长出了霉菌白毛，一看就不能吃了，再心疼也不能不倒。 不过也因为这股心疼劲儿，以后他们干活的时候就更加小心谨慎了，大大减少了酿坏的几率。 米娅让人开了一桶酿制好的果酒，用纱布过滤掉里面的果肉残余，留下过滤后清亮的酒液，然后倒了一小杯观察起来。 她酿的这一批果酒不是单独一种水果酿制的，而是用包括葡萄蓝莓树莓黑莓野莓等在内好几种水果搭配酿制的混酿果酒，发酵的过程和做葡萄酒差不多，不过酿制过程中还按比例加入了大量的冰糖，最后酿出来的果酒酒液看起来就是一种浓艳的宝石红色，看起来很像葡萄酒的颜色，闻起来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混合水果，细闻还能大致分辨出其中都混入了哪些水果，芳香馥郁令人愉悦。 米娅低头尝了一口，入口第一感觉就是酸，那是水果特有的果酸味，但很快甜味就会涨上来，中和掉过高的果酸之后，一股饱满浓郁的复合果香就伴随着酒香充溢了整个口腔，连鼻腔里似乎都能感受到那份香气。 米娅的感觉是，这果酒和那些酿制了很多年，被时间沉淀出无与伦比的酒香的高品质葡萄酒是没法比的，但还是比现在的那些酿制技艺还非常简单粗暴的新酿葡萄酒要好喝的多，如果能拿去售卖的话，一定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但米娅这一批果酒酿的不多，也就最大号的橡木桶酿了三十多桶，她打算留着自家慢慢喝或者送人，而且这些酒本来就是酿的越久越醇，虽然果酒因为酒精度数太低没办法像是高档葡萄酒那样一放就是好多年，但稍微放个两三年还是可以的。 当然，如果要拿去送人的话，还是去买些玻璃酒瓶分装更像样子。 米娅如此想着，转头把买酒瓶的工作交给了一位管事。 之后，她带着人去看了看庄园里的田地。 冬天过去，这些田地已经开始化冻，当上面的野草不少，有些地里的草更是比另一些的旺盛，看起来和荒地也差不多了多少。 “这些是去年休耕的土地，今年原本是要耕种它们的。” 现在的耕种方式是二圃制，田地需要种植一年修养一年，所以所有的田地都会被分成两部分一年一换，玛莎庄园这边也不例外。 不过米娅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有让人沤肥，这些粪肥经过大半年的发酵，到了春天已经能使用了，除此以外，前段时间米娅还写信让庄园这边的管事派人去已经化冻的河里挖了淤泥摊在空地上阴干，又收集了各种枯枝烂叶、秸秆藤蔓之类的材料，就等着开春的时候用来烧火粪。 火粪和又被称为水肥的粪肥不一样，是烧好以后就能投入使用的，而且它其中含有的对田地有益的成分也和粪肥有很大的区别，不仅纯天然无污染，对人畜和土地都无害，而且肥力很足，能补充很多粪肥里没有的成分，用途也比粪肥更广。 米娅过来的时候，就有负责这事的管事领着她去看那些收集到的准备用来烧火粪的材料，因为不知道米娅到底需要多少，加上这些日子天冷，员工们手里的活少，就很担心米娅会因为活少了裁减人员，心里难免发慌，如今终于有事做了自然要卖力好好干，所以他们收集了很多的材料，不仅有堆成小山一样阴干的淤泥，还有一堆堆垒起来比人还高的枯枝野草秸秆等，而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庄园内外的野草都被拔得差不多了，连田地都像是被提前清理过一样干净。 不过要说数量最多的，还是秸秆和芦苇。 米娅怀疑他们是把厨房用来烧火做饭的柴禾都搬过来了。 见她看着那些秸秆芦苇时脸色又异，善于察言观色的管事顿时猜到她是想歪了，连忙解释道：“这些都是冬天里换下来的茅草屋顶上的秸秆和芦苇，都被冬雪给沤烂了，本来是想晒一晒拿去当柴烧的，因为你信里说要半干不湿的才好，所以我们就都收集起来堆在这边了。” 米娅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虽然在入秋时加固过，但还是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不放心地问道：“冬天大家住在那些茅草屋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第113章 玛莎庄园这边在烧比粪肥还好用的火粪, 而且还允许其他人学着怎么烧火粪的消息传出去以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都是特意来看这所谓的火粪怎么烧的。 也是因为现在距离春耕还有好些天, 大家农忙开始之前都闲着没事做，而这火粪要是真的那么好，那春耕之前自家也烧上一堆埋进地里做底肥, 那对很多家里沤的粪肥根本不够用的村民来说，可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庄园这边不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但在米娅的授意下, 后来弄的火粪堆都移到了靠近围栏的地方, 让想要学的村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操作, 要是在操作上有什么问题, 那些在烧火粪的员工也会帮忙回答一下。 主楼别墅里，米娅看了眼远处越来越多的人群，确定不会有人随意乱闯进来打扰员工烧火粪，就收回了目光不在关注。 她已经参观完了这边的粮仓, 确定粮食商人送来的高粱和大米品质都不错——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大米了, 东拜这边不怎么吃大米, 所以市面上的大米很少，但好在整个君斯坦迪堡内也不是只有本地人，还有很多来自别国的人, 这些异国人士常年在君斯坦迪堡里生活, 彼此聚在一起形成了不同的种族聚集地，而不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生活习惯, 虽然君斯坦迪堡的本地人不吃大米，可别的国家的人里还是有爱吃的啊，甚至埃及那边其实都有部分区域会种植大米, 所以仔细找一找，君斯坦迪堡内其实还是能找到卖大米的粮食店，就像是她之前在六区粮食商人那里买到的一样。 就是大米的价格偏高，品质好的新米比不掺杂麦麸的纯面粉可贵多了，一般人可吃不起。 但没办法，现在做酒曲需要用到大米，不然就没有东西能代替原本应该实用的糯米了。 材料齐全，需要的容器也早就已经提前订好送来了，庄园这边也按照米娅之前的吩咐在用于晒谷的空地旁建造了一排排炉灶，剩下的自然就是开酿了。 除开去烧火粪的员工和其他有工作要忙的员工，剩下有空闲的都被她叫过来酿酒了，毕竟这次采购的原材料很多，处理起来也很费时间。 米娅安排一部分人继续做酒曲，她今天来的时候把之前在108庄园做过酒曲的员工也带来了几个让她们去教导其他人，又让人把买来的高粱清洗干净，去掉空壳，沥干之后加水浸泡，这些高粱需要浸泡上十二个小时让高粱吸收足够的水分变得更加饱满，然后捞出倒入木甑（蒸饭用的那种木桶）中上锅蒸，一直蒸上六个小时左右，蒸到高粱全部裂口开花，内里也熟透。 蒸好的高粱捞出来摊凉，摊凉用的木槽也是米娅特意让人定做的，这些木槽都做得很大，可以同时摊凉大批的高粱，而高粱的温度冷却下来，差不多到二三十度左右的时候就可以加入碾碎成粉末的酒曲搅拌均匀，然后装入已经清洗并用开水烫洗杀菌锅的发酵用的大缸里，然后密封后再包上毯子保暖发酵，这一批高粱用的酒曲是麸曲，所以密封发酵一般四五天到一周左右就够了，但要做好的高粱酒实际上还是应该用大曲发酵更多的时间。 现在的密封方法有限，本来最好是做一些桑皮纸出来，但米娅舍不得自己那些还是小树的桑树，更何况酿酒用的桑皮纸还要很多，米娅 米娅只能让他们先用布把坛口包住，然后用黄泥混合稻壳封缸，也因此这些用来发酵的大缸都是细口的，更加方便密封。 这些操作自然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尤其是高粱并没有提前泡好，所以今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清洗浸泡高粱，做完以后再去做酒曲。 这些工作米娅自然不需要亲自动手，她只需要告诉其他人怎么做，然后在一旁看着他们动手就够了。 而在这个时候，米娅还在和负责春耕的几个管事商量春耕的事情。 田地的规划米娅一早就想好了，原本她是打算把玛莎庄园里的一部分田地改成水田种子水稻的，但现在她申请了两块地的开荒，其中2号地接近河道，那边用来改成水田更方便，所以庄园这边的地就还是保持旱地种植其他的植物。 而种植的作物米娅也想好的，一半的地用来种小麦，剩下的用来种棉花、土豆、西红柿、辣椒、花生、大豆和以及移栽更多的竹子，要是还有空余的就再种些蔬菜自给自足。 至于3号地那边，米娅打算全部留着用来种桑树。 三四月也是很适合扦插桑树的月份，而米娅去年种植的两批桑树在长了大半年后又可以继续裁枝扦插了，而且不出意外那些桑树今年应该就能少量挂果了，到时候收集桑椹果里的种子，而收集的种子又可以继续种植，3号地那边要是能开荒出来全部种上桑树，那今年的桑叶应该也够用了。 而她之前订购的农具很多，光是分到玛莎庄园这边的欧式重犁就有十架，这重犁要是一天不停歇的工作，单架重犁一天犁个五六亩地是可以，十架重犁一天就能犁上五六十亩，而对有三百亩地的玛莎庄园来说，全部犁好也不过是五六天的时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高效了。 当然这对拉犁的耕畜来说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一架犁车只搭配一头耕畜的话，是没办法完成不间断的犁地操作的，所以这耕畜是需要轮换的，每台重犁至少也得搭配两头耕畜进行轮换，而要想让耕畜再轻松一些，那就得配三头。 米娅现在就是在和懂的种地的管事商量到底是要配两头家畜还是三头。 几个管事的意思都差不多，就是去租二十匹耕马来轮换着耕地，三十头耕马虽然更好，但没有必要，毕竟这租挽马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要想马儿干活就要给它们吃好的，在租用挽马的这段时间里都是默认需要给耕马提供上好的草料饲料的，不能让它们累着伤着，而马吃的草料一向比较精贵，这也是不小的成本。 米娅听他们在那儿说着耕马耕马的，就没人提到耕牛，很是疑惑。 “为什么不用牛呢？它们虽然耕地的速度比马慢，但力气比马大，更适合拉重犁，吃的也没有马那么精细，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几个管事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开口道：“可牛的脾气不好，根本不听人的指挥，一个不小心还会伤到人，所以还是用马拉犁更安全吧。” 牛脾气差？米娅皱眉，因为有技能光环，所有在她面前的动物都会变得听话亲近她，所以米娅还真没遇到过牛发脾气的时候，但很多牛的脾气不好这点她还是不否认的。 不过不听指挥这点她就不太认同了：“怎么会，牛很好指挥吧？只要拉一拉它们的鼻环，不就你想让它往哪走就往哪走吗？” 鼻环？ 几个管事面面相觑：“米娅小姐，请问鼻环是什么？” 米娅闻言，想起曾经见过的邻居家养的牛，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说牛脾气不好还不听指挥，原来是这里的牛都没有打鼻环。 知道是哪里的问题就好解决了，米娅当即拍板不要耕马就要耕牛，而且她也不准备去租牛，直接买，玛莎庄园这边有马厩，皇家的人撤走之后这边的马厩就空置了下来，用来养牛正合适。 不过去哪里买牛又成了一个问题，好在她不需要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 米娅的员工都是君斯坦迪堡的人，他们对城里的情况可熟悉了。 “城里有好几个专门卖牲畜的集市，距离这里最近的就在十二区，坐马车过去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不过那集市十天开一场，最近的一场应该就是明天。” “那我们明天就去看看。” 不过在那之前，米娅给巴亚德写了封信，问他需不需要耕畜，她可以帮忙买一批回来。 米娅可没有忘记科索斯领因为原本的领主好几年前就被清算了，所以这些年同样是归属于皇家，而在皇帝把这片土地赏赐给巴亚德作为领地之后，属于皇家的奴隶和家畜也都被带走了，科索斯领现在应该是没有足够耕畜用来耕地的。 她把信写好就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了科索斯领，好在现在她在城外，玛莎庄园和科索斯领之间的距离甚至没有她从玛莎庄园回到六区的家里远，速度快的话，骑马一个多小时也就能到科索斯领，然后赶在天黑之前应该能收到巴亚德的回信，这样就不会耽误明天去买牛了。 结果没想到，米娅确实在天黑之前就收到了巴亚德的回复，但回复是他本人亲自过来说的。 看着早上才分开，如今又风尘仆仆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青年，米娅惊讶极了：“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巴亚德擦了擦额头上因为一路奔波而热出来的汗水，解释道：“你不是说明天要去买牛吗？科索斯领也需要耕畜，我就想着明天和你一起去看看。” 巴亚德回到科索斯领就是为了处理春耕的事情，所以他也如米娅，需要着手准备一批耕畜。 不过之前杰勒德和科索斯村的村长亚伯——是的，这也是一个亚伯，我们就称呼他为老亚伯村长吧——都提议说可以去隔壁领租借，因为科索斯领旁边的几个领地都是有领主的，而这些领主或多或少都有圈养一些家畜，其中又以马和驴子居多，往年这些领主都会把一部分家畜租借给附近的村民，所以巴亚德也可以去找他们租借。 但米娅突然来信问他要不要去买些耕牛回来养着，而她有办法保证牛不会乱发脾气也愿意听人指挥，巴亚德立刻就想也不想的放弃了原来的想法，决定和米娅一起养牛了。 第114章 他们在十二区吃了一顿延后许久的午餐, 又买了些东西，才回到了玛莎庄园。 因为去找铁匠铺和吃午饭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的时候, 之前买的牛已经陆陆续续地送过来了，正等着她回来验货结账。 米娅一一查看了送来的家畜，确定都是自己做了标记选择的那些, 就爽快地把尾款付了。 牛群被赶进了马厩和牲畜棚，七十头牛把这些地方都占得满满的, 庄园里没有喂养它们的草料, 但早在出门之前, 米娅就安排人去割草了, 如今的高粱已经上锅蒸煮, 酒曲昨日也做好了许多，今天因为炉灶被高粱占据暂时无法制作，所以不少人都空闲了下来，被安排去割草以后, 众多的人数和新作好的锋利的镰刀, 让他们只用了半天就带回来足够七十头牛吃上好几天的草料。 鼻环需要等上两天才能做好, 这些牛可以先养上两天适应一下环境，米娅买的牛年龄都在2岁到3岁左右，正是最适合耕地的年纪, 不过这个年纪打鼻环其实已经有点大了, 但牛适合打鼻环的年纪在一岁左右，这个年龄段的牛还没有成年, 身体没有长成，力气不够大，没法马上投入使用, 所以米娅只能选适合耕地的成年牛。 而这些牛很多还不是耕牛而是预备役的奶牛——基本母牛都属于奶牛的预备役——和肉牛，不过肉牛很少，肉牛基本很难活到这个年纪，除非是品相好留下来准备当种牛的，这种种牛的价格也不低，不过因为米娅买的多，又实在会讲价，牛贩子商人们也就随她挑选了，最后给的都是统一价格。 这些肉牛奶牛都需要调教一下才能犁地，可能会花不少时间，但等上好鼻环，调教起来也比较容易，所以米娅也不是特别担心，最多就是春耕的速度放慢一些。 也因为这些牛不仅要上鼻环，还需要调教，巴亚德也没说现在就把它们带回科索斯领，而是把它们暂时留在玛莎庄园。 “我后天带人过来跟你学怎么给牛上鼻环。” 他打算先回科索斯领处理事情，之后再过来。 米娅没有留他，本来巴亚德请假就是为了领地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留在玛莎庄园这边。 她只是说：“你的衣服我让人洗干净了，就先留在这边晒着吧。” 巴亚德点了点头，就要和米娅道别离开。 米娅却是突然朝他招手，示意他：“低头。” 巴亚德不明所以，还是顺着她的意低下了头。 然后他感觉一阵带着药草味的清香袭来——这个香味他已经很熟悉了，是米娅身上的香味，她总是喜欢比较淡雅的味道，又因为经常接触草药，所以会沾染上一些药草的苦香，闻起来很特别。 米娅的脸在他的眼眸中放大，接着，巴亚德就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是米娅踮着脚尖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轻轻的，像是羽毛扫过脸颊。 等巴亚德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米娅已经退开了。 “后天见。” 她态度自然地朝他挥手道别，好像刚刚的亲吻只是一个礼节性的贴面礼。 但巴亚德知道，米娅从来不行贴面礼，甚至能和她亲密拥抱的人至今为止也只有玛莎一个，在这方面，米娅似乎总有自己的坚持，并不如她的性格那样放得开。 可如今，米娅给了他一个脸颊吻，而不是左右两个，并且和一般贴面礼只是脸贴脸并不会真的亲到不同，巴亚德确定米娅是真的亲到他了，这样亲密的脸颊吻可太不一样了。 巴亚德看着米娅的目光都变得深幽起来，可惜现场还有其他人，虽然他们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估计是以为米娅只是正常的在贴面吻，这在关系熟悉亲密的人之间是很正常的礼仪，而大家都知道米娅和巴亚德是一对。 但只有巴亚德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吻，是不一样的，偏偏这里还有外人在，他看着米娅那双透着狡黠笑意的明亮双眼，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看了米娅一眼，悻悻告辞离开。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像一只哀怨的大狗狗，米娅不厚道的笑了，她得承认她是故意逗他的，说实话看巴亚德变脸还蛮有意思的。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米娅就收敛心情投入到工作里去了。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酿酒，他们回来的时候第一批高粱都已经蒸出来了，蒸熟的高粱要摊凉后拌入酒曲，其他人掌握不好酒曲的添加量，这个得米娅来，她称量好酒曲的量以后就让员工们磨碎了添加进高粱里搅拌好后入缸发酵，还得教会他们怎么配比高粱和酒曲的量，总不能以后这事都让她来做。 这稍微有点困难，主要是大家都不识字，想要他们记住就要让他们实际上手操作，直到他们熟能生巧的记下来。 等确定自己不在他们也能干好这活后，米娅就回房间继续做药。 因为玛莎庄园这边的员工多，之前又是冬日，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有人生病受伤什么的，而那个时候出行又不便，米娅就让人在庄园里存储了一批草药，还特意搭配了一些治疗常见疾病的草药包，有谁生病受伤了直接拿配好的草药包去熬煮就行了，所以这边的药材一直是不缺的，甚至种类还挺齐全。 而现在米娅回去配的药倒不是给巴亚德做的，给巴亚德的她之前在108号庄园就已经配齐了，还提前拿了一份给他预备着，剩下的米娅担心巴亚德不好保存就打算等他出征的时候再拿给他。 而她现在做的是准备给那些牛用的麻药。 给牛打鼻洞的过程对牛来说是非常痛苦的，虽然只要打对了位置就不会对牛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就像古时候拿针给人穿耳洞一样，那个过程甚至之后都会很疼，给牛打鼻洞也是如此，是要用尖锐的锥子从牛鼻子中间的特殊位置穿过去，然后套上鼻环，而这个过程中很容易牵动伤口造成牛的不适和疼痛感。 要知道既然这鼻环一打就能控制牛的行动，让牛听话，那必然是非常敏感的，在伤口还在留血的时候去穿鼻环，米娅担心会刺激得这些新买的牛当场狂性大发，所以最好还是做点麻药降低它们的痛苦。 幸好大部分的草药玛莎庄园这边都有，而没有的米娅也在回来之前找了家药店配齐了。 当然她现在这种麻药和米娅写给皇后的那种“蒙汗药”的使用方法是不一样的，给皇后的那种是要喝下去才能见效，而她现在配置的这种，是直接涂抹在铁锥上，当铁锥刺破牛鼻子见血的时候就会起效，当然这种麻醉的效果没有喝下去那种“蒙汗药”的效果那么厉害，只能减轻疼痛，让人对粘到麻药的部位的痛感感觉变钝，从无法忍受变成差不多被虫子咬了一口一样。 而且除了局部麻醉的麻药以外，米娅还得配一些动物也能用的金疮药，虽然牛打鼻环的伤口在这个季节不容易出现化脓的情况，但保险一点还是给配点药的好。 两天之后，米娅派了亚伯帮她去取鼻环，火粪那边也烧的差不多了，米娅去检查烧出的火粪是否附和标准时，巴亚德带着一群人又回来了。 来的都是科索斯领的村民，巴亚德没有购买奴隶，所以给他干活的都是村民，不过米娅留意到他带来的这些村民有一些没见过的生面孔——这可有点稀奇，要知道米娅当初做全猪宴的时候她可是把科索斯村的所有人都见过，就算不知道名字，见到了也会觉得面熟，而如今看到的那几个生面孔她很确定从来没见过。 巴亚德见她目光看向那几个村民，就解释了一句：“他们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新村民，科索斯领最近多了不少新人，目前大概有十几户。” 米娅重复：“目前？” 巴亚德点了点头：“最近有不少人迁到科索斯领来居住，听亚伯村长说，还有一些有意向的人跟村民们打听迁移的事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搬过来了。” 选择搬家的都是之前来科索斯领打过工的其他村子的村民，他们很多人都是靠着在科索斯领打工才能够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的，所以在熬过一个冬季消耗了大部分的食物以后，青黄不接的村民们咬了咬牙，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他们把自家的土地卖给了别人，然后举家搬迁到了科索斯领来。 他们也怕再不搬，等春耕开始看到地里的农作物他们就又舍不得了，而在开春之前搬过来，他们还能向巴亚德租用田地，或者直接申请开荒，科索斯领这边的人口少，荒地却多，原来的村民根本种不过来，所以新来的村民大可以去申请开荒，之后这地虽然不能算是他们的，但前三年的免税优惠还是很吸引人的。 而且对于这些新搬过来的村民，巴亚德也很慷慨的给他们分了宅基地，而且只是象征性的给他们加了两个月的服役时间，并没有收钱，也是因此，还有不少其他在别处过不下去的村民也心动了想要搬过来。 除了陌生的新村民，过来的原村民里不少都是年轻人，这些人原来在伐木场当伐木工，不过入冬之前巴亚德就关闭了伐木场，所以伐木工们就没了工作，只能改行当农夫了。 不过因为巴亚德和米娅，他们当农夫以后也没有比之前过的差，所以大家的心态都很好，干活十分积极，这次巴亚德要人过来学习给牛打鼻环和烧火粪，顺便再把打好鼻环的牛带回去，他们这些年轻人就积极报名过来了，毕竟赶牛也是个力气活，总不能让村子里的老人来吧，要是伤到了这么办？ 第115章 成为恋人之后, 除了告白时那个吻手礼以及前天那个带着点玩笑性子的脸颊吻以外，巴亚德和米娅之间都就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了，可以说, 他们连手都不曾牵过，这实在有点不像是一对交往了有一段时间的恋人该有的样子。 倒不是米娅抗拒这些，除开因为年纪的关系, 过于亲密的举动不应该发生外，在她看来像是牵手拥抱甚至亲吻这些基本的行为还是可以顺势而为的。 有顾虑的反而是巴亚德。 在感情这件事上, 巴亚德是个非常正经的人, 这点从他当初能把告白说的和求婚一样就能看出来了。 米娅多少能猜到一点这位一直拿骑士守则标板自己的青年在想些什么, 无非是因为不久之后就要出征了, 而战场上刀剑无眼, 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加上这一去很可能还是好几年，所以巴亚德担心自己回不来，而在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下, 和米娅有些过于亲密的举动, 很可能会耽误她外来的感情归宿。 所以即使一般人在恋爱期都会想要和恋人贴贴, 巴亚德也不例外，但他在和米娅相处的时候都很克制，就好像只要稍微亲近一点都是一种逾越一样。 对此, 也是最近才察觉到这点的米娅也是很无语, 无语到想给他一样白眼。 咱就说，她一个在世俗眼光中容易处于弱势的女孩子都不怕这些了, 他个大男人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觉得累得慌吗？ 而米娅之所以能察觉到这点，倒不是她有多敏锐, 而是巴亚德的表现还挺明显的，明明一有时间就来找她，可即使是他们独处的时候，两个人就算是坐在一起聊天，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亲密举动。 虽然米娅本来也没有特意去在意这些事情，但巴亚德这么过于克制，反而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 当然，就米娅目前这个年纪，换在现代的话活脱脱就是初中生早恋了，可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可以恋爱甚至结婚的年纪，加上西方人发育的早，哪怕米娅的面容因为有东方混血的影响要比同龄人看起来小一点，但这种显小在华夏人眼里就是，别的欧洲女孩十四五岁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她则是年龄和外表很匹配，就是十四岁该有的样子而已——当然在欧洲人眼里，她看起来估计就要和十一二岁的女孩差不多了——而且米娅不管是性格还是气质都很成熟，而且该发育的可是都发育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穿着打扮，她也是能和其他同龄的小姑娘一样，看起来“显老”的。 所以，如果被认为没有魅力，那米娅也是会不高兴的，好在事实不是如此。 至少米娅那个半是恶作剧半是认真的脸颊吻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也不知道这两天里巴亚德都想了什么，反正现在的他看起来多少是放开了一些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 在别人都忙着去地里看欧式重犁的使用效果时，连护卫的亚伯兄妹俩都因为巴亚德在而没有跟随在米娅身侧，难得身边没有别的人打扰，又确定米娅暂时空闲了下来，巴亚德开口邀请她一起出散散步。 说实话，这个天出门散步不仅冷还没什么风景可看，可以说毫无吸引力，但米娅还是同意了，没办法，这年头约会难道还能去逛街看电影吗？ 米娅换了一条带兜帽的后斗篷，跟着巴亚德出去了。 本来她以为巴亚德会跟她说点什么的，关于上次那个脸颊吻，但并没有，他只是在出了庄园以后，很自然地朝着米娅伸出了自己的手。 冬日里，大家出门都是要戴手套的，不然这大冷天的很可能会让他们的手长冻疮，巴亚德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今天戴的是一双鹿皮的半指薄手套，米娅一眼就认出那是她送给他的。 米娅做的这双鹿皮手套很薄，但保暖性很好，不过因为是半指，其实是不太适合大冬天戴的，不过巴亚德似乎本来就很抗寒，他戴这样的手套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而他现在的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因为穿不太习惯中世纪这种长斗篷，平时还好，但抬手的时候手就会从斗篷里露出来，不仅手冷，正面也一样会透风，所以米娅的斗篷都是那种带扣子和宽大袖子的款式，这样更加的保暖。 所以她现在把自己的手抬起来塞进巴亚德的手里，也并不会让手臂露在外面冷到。 不过和巴亚德戴的半指手套不同，米娅可是规规矩矩地戴着全指手套的，而且手套是兔毛做的，毛毛内翻，不仅保暖还厚实。 所以两手牵在一起的时候，米娅除了能感觉到巴亚德的手很大外，其实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的。 但心里就是有种热流从被握住的手上传递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感觉，想要忽视都难。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在田野上，为了避开其他人的围观，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往官路的方向走，目标就是那边的1号地。 其实他们牵手是有点不太方便的，因为米娅现在的身高虽然努力了大半年也才长到了一米四多一点，距离她心里最低也要超过一米六这个底线还差了很多，而巴亚德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对她来说实在有点高得过分了，两人牵手的时候，要么一个抬手要么一个弯腰，而相比弯腰的话，还是抬手更舒服一点，所以米娅选择将就巴亚德，这就让他们的牵手看起来有点像大人牵小孩，稍微有那么点滑稽。 这让米娅再次意识到，她一定要努力长高才行，虽然牛奶的效果也不错，但或许也能给自己来一点有助发育的补药了。 他们边走边聊，说的都只是一下琐事，而且毫无前后联系，前面可能还在说春耕，后面就跳到了今天的天气，就想到什么说什么，毫无目的，但谁也没觉得不耐烦，就是能这么聊下去。 而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回城时间上。 “我打算明天下午就回去了，过几天开始春耕了再过来，你呢？还要回科索斯领吧？” 米娅在玛莎庄园这边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是酿酒还是关于春耕的事情，也都有管事负责，所以米娅不需要继续在这边盯着了，而她虽然跟皇后请了假，但也不能太久不回去，那位陛下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非常看重，加上怀孕以后米娅就让皇后暂时不要用她原来配置的香包了，后来圣诞节送的新的香囊里配的也是对母体和胎儿有好处的香料，但助眠的效果却大不如前，而且圣诞节前后一直到最近要准备春耕，皇后难免需要操劳一些，再加上怀孕对皇后本人的影响，所以皇后最近又有点失眠了，偏偏米娅也不好给她开药，只能调整皇后的饮食结构，进行食补。 不过因为“旧疾复发”皇后对肚子里的胎儿越发患得患失起来，而她又不是很相信其他的医生，所以米娅太久不去大皇宫给她诊断的话，皇后大概是会生气的。 毕竟孕妇的脾气不好也是一种正常现象，而米娅可不想看到皇后发怒的样子。 所以怎么着，她最近也需要回去一趟了，不然春耕的时候就不好再请假过来了。 而且她还记得和理查德小奥夫的约定，要回去看看他们做的珍妮纺织机和织布机呢。 而巴亚德自然是要回科索斯领的，只要没有战役，骑士团里在春耕前后是很容易请假的，巴亚德之前就直接请了二十天的假，是准备等春耕结束以后再回去的。 不过他本来还想在玛莎庄园这边呆几天和米娅多多相处的，但现在听米娅说要回去了，他也就改了主意：“我也明天回去，趁着现在有时间去巡视一下领地。” 开春以后，像是熊这样冬眠的动物就会醒来，加入进猎食者的行列，导致初春时本来就不怎么容易获得的猎物变得更少，如果抓不到足够的猎物，像熊河狼这些大型肉食动物就会在饥饿的引导下袭击家畜和村民，科索斯领的年轻人少，为了大家的安全，他这个领主自然是要组织人手巡猎领地提前消灭潜在的危险。 或者说，一个合格的领主，一年四季都是需要巡猎领地，而贵族那么热衷打猎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对此，米娅除了让巴亚德注意安全，也没什么可说的。 “放心，科索斯领周边的猛兽本来就不多，之前秋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处理了一批，这次巡猎大概率不会碰上什么难缠的家伙。” 米娅想起去年秋天的野猪群，以及她后来听巴亚德说起的他们猎到了多少大家伙，点了点头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过她还是道：“我等下让人回去108号庄园那边给你拿些药过来，以防万一。” 她倒不是小瞧了巴亚德打猎的能力，当初他一箭救了自己的命这事米娅可是历历在目的，她主要是担心跟着巴亚德一起巡猎的其他人。 这次显然巴亚德没有借骑士团的人来帮自己捕猎野兽，那跟着他去的就只能是科索斯村里的村民了，但米娅记得村子里可就两个猎户，而其他的壮劳力人数还不多，他们能不能面对野兽而不怯场都是个未知数，提前准备一点伤药总比发生意外后找不到可用的药来的好，而这些药虽说是给巴亚德出征的时候准备的，可现在距离他出征还早呢，米娅有大把的时间把缺了的药给补回来。 巴亚德也没拒绝她的好意，点头说了声谢谢。 既然说了要回去巡猎，那巴亚德也没有再拖泥带水，第二天拿到了米娅找人带回来的药，就带着一半的村民回去了——这些村民在玛莎庄园呆了两天，也学会了烧火粪和给牛上鼻环，甚至新的重犁也尝试过的，说实话玛莎庄园这边也确实不怎么需要他们了，要不是觉得那五十头牛不好让米娅的员工来照顾，所以怎么也得留点人手去养牛，不然巴亚德是想把所有人都带走的，然后过几天再来把那些牛带回去就是了。 第116章 三个店员对于米娅的决定都很激动, 升职加薪谁不喜欢呢，但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别说什么升职加薪了, 她们连一份合适的工作都很难找到，所以在米娅宣布这个消息之前，她们确实都不曾想过自己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际遇。 考虑到芬妮有个在市政厅工作的未婚妻, 米娅准备把芬妮调到五区的分店去，而艾娜则会去君斯坦迪堡广场那一边, 两者都是君斯坦迪堡内很重要的区域, 分店开起来以后客流量必然不少。 不过分店也不是说开就马上能开起来的, 米娅还没有去看过店面, 而租了店面以后还要装修, 虽然这装修可以从简，时间上至少也要半个月一个月的，急不来。 而这段时间里，米娅希望玛莎能给她们传授一些当店长的经验, 就当做是给她们培训了。 “没问题, 交给我吧。” 玛莎拍着胸口爽快的答应下这事, 她也很满意这三个员工，尤其芬妮是她的堂侄女，而艾娜母女的遭遇令她同情, 看到她们能够过得更好, 玛莎也很开心。 在去选店面前，米娅当然是要先进大皇宫一趟的。 在她等待皇后召见的时候, 送她进去的年轻宦官隐晦地提点了她一句，说是皇后最近心情不太好，原因如米娅预想的一样, 就是休息不太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有些孕妇是会在孕期出现失眠的反应，而且随着孕肚增大，这种情况可能还会更严重，而皇后怀孕至今已经快五个月了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压迫周围的组织，这段时间本来就失眠的她就更加不好入睡了。 而睡不好让孕期脾气波动大的皇后更加心浮气躁，尤其这还会让她想起曾经的失眠经历，恶性循环下，本来就是外柔内刚，阴晴不定的皇后脾气能好才怪了。 而且皇后现在最好不要吃药，用的都是食补的方法，虽然食补也有效果，但见效时间过长，也确实不如吃药，而且皇后的情况加重以后，食补的效果就弱了许多。 不过米娅心里已经有了想法，所以在见到板着一张脸的皇后之后，她也没有一丝的慌乱。 而简单的行礼之后，米娅靠近皇后准备给她诊脉，目光在皇后的脸上划过，心中一动，知道皇后怕不止是因为失眠而心情不好了。 怀孕之后，作为一个很听医生医嘱，同时又非常在意肚中胎儿的皇后这段时间除了米娅给她配的一些孕妇可用的美容养颜护肤品外完全没有再化妆了，所以现在皇后脸上稍微出了点状况米娅也就能一眼看出来了、 失眠似乎不仅照成了皇后的坏心情，同时也给她带来了一点脸上的麻烦。 简单来说，就是皇后脸上长斑了。 当然这些斑是刚刚长出来的，而且还很淡，不仔细凑近看都看不出来，但这对于一向爱美的皇后来说，绝对是个剧烈的打击。 尤其皇后长得还不是欧洲人常见的雀斑，而是黄褐斑。 其实以欧洲人的皮肤特点，就比较容易长雀斑，至于黄褐斑，而如果是北欧那边处于寒冷地带的人，因为日照的关系，长黄褐斑的概率要比亚洲地区低得多，但东拜帝国属于东欧和亚洲的连接处，君斯坦迪堡的日照时间很长和亚洲地区也差不多多少，这边的人长黄褐斑的概率也并不低，不过更多的就还是雀斑，至少米娅认识的人里，除了皇后以外她还没见过不长雀斑的，就是米娅自己脸上也是有雀斑的，不过她很幸运的不仅雀斑长得非常少，位置还很特殊，正好在左右两边眼睛下方的脸颊上，小小的两粒颜色还很淡，是要凑得非常近才能看到的程度不说，位置还有点像泪痣，很特别。 而皇后现在脸上的黄褐斑虽然颜色很淡，面积也不大，但到底是出现了一小片，大概有个指甲盖的大小，而皇后的皮肤本来就白皙，一有改变就特别的清晰，也难怪皇后心情不好了，她可是最爱美的。 等米娅摸完了脉，皇后就迫不及待地和米娅诉说了自己的苦恼，天知道当她发现自己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时，恨不得立刻把米娅叫过来为她出谋发策，解决掉这个碍眼的大麻烦，自从米娅为皇后贡献了许多美容养颜的配方之后，皇后除了对她的医术肯定以外，也肯定了她在美容这一块的权威，所以一遇上这种麻烦的皮肤问题，皇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米娅。 不过想到米娅很快就要进宫了，她还是按耐住了这个想法，等到了今天。 米娅定期进宫这件事，对外的说法一直是皇后因为喜欢她的陪伴，所以会选在每周的周五请她进宫作伴，而之所以订在这一天的缘故，是因为作为忠实信徒的皇后和其他信徒一样在周五都会守斋，这一天她不仅会保持饮食上的斋戒，而且也会停止其他奢靡的娱乐活动，而这样的日子就正适合米娅这样的小女孩过来陪她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因为她认为米娅这样的年纪还不适合参加成年人的那些娱乐活动。 米娅总觉得皇后对外的说法其实是话里有话，尤其这些话还是她在发生了安东尼娜母女那件事以后没多久说出来的，很容易让人觉得皇后是在含沙射影。 反正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其他人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好了，而且米娅进宫的时候有心人特别注意了一下，她们确实是没有做其他的，以前就只是在宫殿里坐着说说话，一些谈话的内容也被特意流传出去，基本都是皇后听米娅说一些外面的生活和有趣的新闻之类的，听起来就像是皇后好奇现在的平民生活，所以特意让米娅进宫跟她说说这些事情。 当然，皇后也不是对谁都吃这一套的，至少其他人想效仿米娅这么讨好皇后时，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时常会适得其反被孕期情绪更加阴晴不定的皇后认为这些权贵是在嘲笑她过去的身份，一些人反而因此得罪了皇后。 大家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本身是权贵，说这些只会让皇后想起他们曾经对她的反对，而米娅是个平民，身份的不一样也使得她说这些不会引起皇后的不满，加上皇后曾经亲口承认过米娅长得像她已经去世的母亲，所以皇后喜欢米娅也就不令人奇怪了。 这些米娅都听迪莉娅提过，但她并不在意，毕竟那只是对外解释她为什么定期进宫的借口而已，真的情况皇后身边的心腹都很清楚。 听到皇后焦虑地说起自己脸上的斑，米娅安抚着道：“陛下放心，你这情况还很轻微，我给你开点敷脸的药膏，再调节一下饮食，保持适当的运动和睡眠，很快就会恢复的。” 皇后听她说能恢复，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但眼中还是带着忧虑：“但我最近睡得不太好。” 失眠是她的老毛病了，不过自从戴上米娅做的香囊以后她就再没失眠过，如今怀孕让失眠再次降临，偏偏她还不能再继续使用香囊，这让皇后很是焦躁，有时候晚上实在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让人去拿香包。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不再佩戴香囊以后，皇后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不如之前健康了，当然她也知道这只是那么想了一下而已，皇后知道这只是孕期不适带来的错觉而已。 米娅决定给皇后按摩改善她的睡眠情况，而且这方法她可以教给皇后身边的人，即使她不在，其他人也能帮皇后按摩穴位让她放松下来。 她和皇后说了这个方法，皇后立刻就同意了，还把平日给自己按摩的侍女都叫了过来，让她们好好记住米娅是怎么操作的。 米娅让侍女端来热水洗了手，接着让皇后躺下，开始给她按摩。 她按的都是一些能够改善睡眠的穴道，还特意避开了会影响胎儿的那些位置，并且是一边按一边和她们说哪些位置能起到什么效果，哪些位置有不利于皇后和胎儿，让她们千万别碰的。 不仅是几个日常负责给皇后按摩的侍女，其他人也都听的很认真，尤其是那些会对皇后不利的位置，几个心腹都认真记下了，回头要是有人敢按这些位置，怕是第一时间就被拖下去。 米娅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时不急不缓，而按摩确实让皇后放松了下来，按着按着，皇后慢慢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米娅见此，放轻了力道又按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才小心的帮她掖好被子，然后示意几个侍女和她出去。 瓦妮莎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熟睡的皇后，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好好守着皇后，自己也跟上了米娅她们。 米娅带几个侍女出来是要给她们再培训一下，之前是在给皇后按摩，她不好让她们在皇后身上练习，现在叫她们出来就是让她们彼此互相练习，好好记住按摩的手法技巧和力道。 见到瓦妮莎跟了出来，米娅让侍女们先自己练习等熟悉了再给她按按，确定是否合格。 嘱咐好这些，米娅走向瓦妮莎，她还要说一下给皇后调整饮食的事情呢。 除了食补的菜单要做调整，米娅还让瓦妮莎多给皇后准备一些富含维生素c和维生素e的食物，这两种维生素都对治疗黄褐斑有好处，比如芹菜、甘蓝、菠菜、柠檬、樱桃这些，当然还有更多，比如胡萝卜西红柿之类的，但她说的这些是君斯坦迪堡内有的物种，虽然一些也并不在成熟季节，不过她相信以皇家的能力真要找还是能找到的，毕竟虽然君斯坦迪堡这边还很冷，但非洲那边的气候可不冷，很多农作物在那边都是不怎么讲究季节性而是可以四季都有的，而海运发达的东拜帝国内大部分的粮食可都来自埃及和周遭区域。 当然除了食物，最重要的还是药膏，这个就需要米娅现配了。 大皇宫里当然有自己储存药材的地方，但那是宫廷御医的地盘，皇后之前不想让人知道她找了米娅治疗，所以特意在赫拉宫里开辟了一处药房，里面各种各样的药材都有，多数还极为珍贵，别人进入都需要得到批准，但米娅一贯是来去自如，就相当于是她工作的地点之一。 第117章 知道米娅等着急, 两人也没有拖拉，很快就吃完了午餐，当然午餐中间他们还是聊了几句, 主要是米娅询问老奥夫什么时候回来。 米娅本来以为老奥夫圣诞节的时候好歹能回来过节呢，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了, 而且假期还那么长，就算老奥夫去了其他城市怎么也能回来几天的, 东拜帝国的海运发达，虽然冬天下雪陆路不好走, 但海陆还是畅通的。而坐船走海陆回来也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结果老奥夫一直没回。 小奥夫倒是不太在意，虽然他这也是第一次没有和父亲一起过圣诞。 但小奥夫很自豪：“我父亲向来负责任，工作没做完他是不会回来的。” 其实一开始小奥夫是想和父亲一起去的, 但老奥夫把他留下了，小奥夫是老奥夫的独子, 小奥夫从来没有离开老奥夫单独工作过，老奥夫觉得小奥夫单独呆在皇家的工匠处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而小奥夫也没让老奥夫失望，这几个月他确实成长了很多，要说一开始其他人都觉得他和理查德的那些儿子侄子一样，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才能顺带成为皇家工匠的, 要说老奥夫和理查德他们虽然也是因为米娅才幸运的一来就成为管事的，但他们的手艺和能力还是足以匹配这个位置的，所以其他工匠或许会嫉妒他们的际遇，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手艺是够格的，但小奥夫就和其他学徒可就要差了许多, 可其他人都是以学徒的身份跟着理查德进来的，就算是他已经出师的大儿子，也因为理查德觉得他的手艺还有所欠缺, 所以也依然是以学徒的身份成为皇家工匠的，只有小奥夫不一样，他是以正式工匠的身份进来的，而学徒的待遇可是和正式的工匠不一样的，所以皇家工匠处的工匠不会对理查德带那么多学徒来有意见，却会对小奥夫的正式工匠身份看不顺眼，而且老奥夫去其他城市主持工作后，铁匠那边的工作名义上也是小奥夫在负责，这就更加让其他老资格的铁匠们不满了。 所以一开始他的处境是蛮难的，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如今小奥夫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认可，至少对于他正式工匠的名额大家是已经认同了。 所以此时事业心满满的铁匠父子现在也是真的不在意没有一起过这个圣诞节。 “不过我父亲之前来信说，差不多二月中旬左右他就能回来了。” 三四月份军队就要出征，二月工匠们的工作提前一些结束也是很正常的。 有一点米娅很好奇：“听说军队今年要出征，你们会随队出发吗？” 军队里是有一些随队工匠的，别的工匠不好说，铁匠是必然有的，士兵们的武器可都需要他们来维修和保养。 “不会，我们不是随军工匠，不会跟着军队出征的。” 军队出征的时候也会征召工匠入伍，其中最多的就是铁匠，以前老奥夫父子也曾经被征召过，不过现在他们是皇家工匠了，除非上面下命令，不然皇家工匠是不会随军出征的。 理查德喝完最后一口啤酒，起身道：“好了，我们去看看东西吧。” 理查德他们最近的工作都是在做各种新农具，仓库里也堆放的是这些东西，不过米娅定制的两台织机并不在其中，因为米娅比希望别人知道，理查德就把它们当做是自己接的私活，他原本是把两台织机放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的。 工匠处的工匠有时候也是需要熬夜加班或者值夜班的，所以工匠处有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而作为一名管事，理查德在工匠处的休息室是个小单间，但是这两条织机的个头都不算小，理查德的休息室里空余的位置甚至放不下其中之一，所以最后他在个工匠处找了一间闲置的空房间，把两台织机都放了进去。 这房间不算大，放了两台织机以后剩下的空间很小，勉强也就留了个通道供他们进出的样子。 这房间应该闲置很久了，进去就有一股霉味，和崭新的两台织机形成了鲜明对比。 米娅第一个进去，围着两台新做好的织机检查起来。 因为地方有限，理查德和小奥夫都没进去，就在门口和她说话。 “虽然是按你的图纸做的，但这机子做好以后还没试用过，我们也不能保证它能顺利使用。” 虽然这么说，其实两个人的表情还蛮自信的。 这两台织机的零件是两人私下找不同的工匠做的，等零件全部做好以后再由他们两个动手组装，如果发现有零件不合适的也是他们后续重新打磨过安装的，虽然没有真的使用过，但他们自问已经做到了完全还原米娅的图纸。 不过两人不会纺线织布，米娅又要求保密，所以这机子他们也没办法自己试验，更不能找别的人来操作，就只能等着米娅来了。 米娅没有真的见过这两种织机，但她的生活技能栏的配方里有实物的样子，不然她也没法画出设计图。 而组装好的织机上虽然没有线不能直接上手试用，但米娅清楚这两种织机的运作方式，只要转动珍妮纺织机上大转轮的摇杆，查看所有的小转轮和锭子是否用作流畅，再坐在踏板织机前无实物的尝试操作一番，同样感受它的运转。 一通操作下来，所有零件的运转都很正常，虽然还没有上线，米娅却也能肯定它们是可以投入使用的。 她站起身同旁观的两人道：“感觉很顺手，我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应该是可以的。” 听她这么说，门口的两人也松了口气：“那你现在把它们带回去试试吧，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们写信，我们到时候直接去你那儿帮你调整。” 虽然米娅今天是坐马车来的，但她的马车显然是装不下这两台织机的，好在大皇宫里并不缺马车和人手，而且只要付钱，工匠处这边的马车也是可以帮忙送货上门的。 但米娅想了想，没有让他们把两台织机送出大皇宫，而是送去了赫拉宫。 两人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拿去给皇后看，只是这会不会太早了点？ “现在就要送去吗？要是这织机有哪里没做好怎么办？” “没做好就重新调整，这个搬来搬去也麻烦，反正都是要给皇后看的，就不必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 米娅想着这个时间点，皇后应该也已经醒了，而根据米娅的经验，因为周五基本都是斋戒的日子，还有她入宫给皇后诊断，所以皇后一般在今天都不会安排什么重要的事情，加上皇后最近总是失眠，以往午后都是她午睡休息的时间，今天她早上被米娅按摩按睡了，下午她应该不会再睡了，这个时候过去正合适。 东西是米娅的，她想现在拿去给皇后看，理查德和小奥夫也没法阻拦，甚至米娅还邀请他们一起过去。 “你们是这两台织机的制作者，要是真有问题，你们还可以当场调试。” 理查德两人都知道，米娅这是带他们去领功劳的，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理查德出去安排人和车，把两台织机都搬上了马车，然后又和小奥夫分头去叫上了几个曾帮他们做过织机零部件的工匠，一群接过“私活”的工匠听说这次过去可能有赏赐可能，就都很乐意地跟着他们去了，大家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赫拉宫去了。 本来工匠们在大皇宫里是没法这么到处走动的，他们日常只能在工匠处工作，除非有上面的召见不然是不能离开工匠处的，但米娅有可以随意进出大皇宫的腰牌，皇后也特许她可以在大皇宫里四处活动，就是皇帝的金殿都她都去过，其他地方自然也不会有人阻拦她。 而且米娅这一行人走的明显是去赫拉宫的方向，沿途的侍卫都是认识她的，见她带着两辆工匠处的马车和工匠往赫拉宫去，马车上还装的东西，就都以为她是奉了皇后的命让工匠处送东西过去，所以这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不过等马车到了赫拉宫外面，当然就不能再直接长驱直入了，米娅让理查德他们先等在外面，自己先进了赫拉宫。 赫拉宫守门的侍卫大老远的就看到了米娅一行人，自然是要进去通报的，这个消息最早传到了亚切克内侍长的耳朵里。 内侍长大人感觉十分奇怪，平时米娅诊断完毕就会离开，还从来没有去而复返的情况。 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亚切克亲自出去迎接米娅，打算提前了解一下。 “米娅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下午好亚切克内侍长大人。”米娅朝他问好，然后道：“是有点事情需要面见陛下，不过不是什么坏事。” 亚切克抬头看了眼她身后来到赫拉宫后变得十分拘谨的众位工匠，然后又看向了两辆马车上的木架子机器，心里有了些猜测吗，于是放下担心笑着问道：“是又弄出什么好东西了吗？” 米娅笑着点头：“内侍长一猜就中，确实是个好东西，所以我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皇后陛下看看了，大人，陛下现在有空吗？” “陛下这会儿应该刚刚用完午餐。”亚切克不仅告诉了她皇后有空，还说了另一个消息“皇帝陛下也在。” 米娅怔了一下，她没想到皇帝也在，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皇后怀孕要忌口，日常吃的很清淡，所以见不得别人吃的太好，但又不想皇帝陪她一起改变饮食，于是拒绝和皇帝一同用餐，尤其是午餐，所以他们应该很久没凑在一起吃午餐了，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 第118章 用腰机织过布的人都知道, 腰机织布不仅速度慢还特别费腰费脖，每一个经常织布的人都会落下颈椎病腰椎病，长年累月的织布会让她们直不起腰抬不起头。 而且织布的工序也很复杂, 腰机的结构简单，由两根经轴构成, 把多跟经线固定在两轴之间，经轴两边栓上绳子, 一边固定在腰间，一边用树木或者直接用脚撑着, 把两根经轴撑开撑直，然后再用一根被称为分经棒的木棒把撑直的经线一上一下的分开，分出织口方便纬线横穿过去, 形成经纬交织的结构，然后再用另一根棍子把它们压实了, 然后拔出分经棒，继续以和上次相反的方式一下一上的分开经线继续织布，反复重复这样的过程，就能织出布料了。 这个过程非常的麻烦，织布的时间基本都浪费在用分经棒分经线和压实纬线上了, 所以往往大半天才能织出一小片的布料，所以一个月能织出的布也没有几匹，收入十分微薄。 不过近些年这种腰机也有了一些改变，有人发明了用一根带着许多弯钩的木棒把下层的经线提拉到上层，形成新的织口, 这样就不用抽出分经棒了再反复分线了，提高了织布的速度，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原始缓慢的。 而米娅带来的这台踏板织机不一样, 操作的时候是坐着的，织布的时候一定要舒服的多，而且米娅的操作看起来也非常的简单快速，只要用脚踩着脚踏板，按照简单的规律左右踩动，再在踩动之间用中间卷着线轴的飞梭在反复上下分开的经线里来回穿梭，并且在踏的过程中，纬线就被自动压实了，一双手除了要穿梭子几乎没有其他的动作，非常省时省力，一个熟悉操作踏板织机的人织布的速度能比实用织机的人快上数倍。 看着一小块布料在她手中快速成型，经常纺织的侍女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要是她们也能拥有一台这样的织机，那以后织布的速度得提升多少啊。 用同样的时间织出更多的布，那多出来的何止是布，还是钱啊。 皇帝皇后对于米娅的演示也十分的满意，尤其是皇后，她自己也是会纺纱织布的，所以更能体会到这其中巨大的利益改变。 而且皇家本来就有自己的纺织作坊，大皇宫里的女奴之中也有很多人的工作就是日夜不停的纺纱织布，如果给她们换上这样的新式织机，纺纱织布的速度将会大大提高，收益之人也是如此。 帝后二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把自己手下纺织作坊里的织机换成米娅现在展示的这种。 不过他们还是有思考的能力的，织机让纺织速度变快固然好，但如果织机的造价太高，那就没必要了。 离开踏板织机的米娅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示意等候在旁的理查德和小奥夫来回答，他们是真正的制作者，对于两种织机的实际造价再清楚不过。 两人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觐见帝后了，但也是第二次，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还是没有在御前出糗。 米娅提供的这两款织机本身就是以木头为主要制作材质，而且看着大，实际上只是框架大，实际用到的木料其实不多，除开一些不得不使用的铁制零件，大部分的零件也选择的是木头，整体来说要比大量使用铁制零件的造价要便宜的多。 当然，不是说木头就不值钱了，为了让两台织机更加的经久耐用，理查德用的都是好木料，这样的木料价格可不便宜，所以两台织机的造价也没有便宜到人人都买得起的地步，一台珍妮纺织机的造价在一个左右，而踏板织机的价格则少了许多，在半个金币左右。 当然这只是材料的费用，要是算上工匠的制作费用，那么卖价至少需要翻个倍。 这样的价格，即使是米娅手下除开蕾丝女工外的其他女工们也要存几个月甚至更久的钱才能买得起，真正的穷人们则几乎是存不到这笔钱的。 当然，如果选择普通的木料这个造价还能低不少，但普通木料的使用年限可能就没有好木料的高了。 皇后听完了他们的介绍，先是笑着点头赏赐了所有参与制造的工匠，然后就让他们和其他的侍从们退下，只留下了米娅和几个心腹侍从。 “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又要和我合伙开纺织厂吗？” 夫妻俩都没有追问米娅是如何想到要这么改良织机的，他们曾经私底下讨论过这个问题，最终都不了了之，因为不管怎么调查，米娅的过往都是有迹可循没有任何疑点的，更不存在有人把这些东西教给她，再借她之手做出来的可能，所以这些东西都确确实实是米娅自己想出来的。 至于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会这么多，除了她聪明又天赋异禀之外，两个忠实的上帝信徒，只能把一切的不合理都归功到上帝的恩赐上了。 他们甚至怀疑过，米娅是不是就像一些圣人一样，是上帝埃洛希姆派到人间的使者，天使的转世之类的，所以才能小小年纪就展现出出多的才能。 而这种想法，在皇后怀孕以后，就更加深刻了，帝后二人都笃定她必然是埃洛希姆派来实现他们愿望的使者，自然就更不会去怀疑她和她制造的那些新东西了。 “还是陛下了解我。” 没了其他人在，米娅在皇后面前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恭敬中透着一股亲昵，就像是真的面对着自己尊敬的长辈一样。 她说：“我确实想和陛下您合作开个纺织厂，分成也和制糖厂一样，但是我希望拥有纺织厂的部分管理权可以吗？” 合作这点没有超出皇后的预料，但米娅想要管理权这点就不一样了，“怎么突然想到管这个了？之前你不是都不愿意参与的吗？” “之前制糖厂使用的工人都是皇家的，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所以有我没我都一样，但纺织厂这边，我希望能招募普通的平民女性进来工作，而且女工们织出的布匹花纹和图案这些也需要不断的推陈出新，加上这些织机也还有很多的改良空间，这些我自问还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所以就厚颜求陛下您给个职务了。” 何止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皇后觉得恐怕没人比米娅在这方面更有权威性了，她改良的织机可还摆在那里呢。 而米娅一说到招募平民女性这点，不管是皇后还是皇帝，就都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想要纺织厂的管理权了。 米娅喜欢招募那些贫穷的人，给他们一份稳定的工作，让无数家庭因此过上更好的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六区的贫民区还因为她的这个习惯而几乎人去楼空，能从那样糟糕的地方搬出来的基本都搬走的，留下的只有一些不愿意好好工作整天只会偷鸡摸狗混日子的烂人。 甚至她私下里会定期悄悄给六区教会办的孤儿院捐钱捐物，让孤儿院有能力接收更多的孩子这件事也没能逃过皇后的耳目。 她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消灭了六区的贫民区，这份善心与能力不仅让人敬佩，也让帝后二人更加认定她必然是哪位圣人或者天使的转世，不然她为何要如此费心费力的拯救世人呢？ 至于她可能是在收买人心这点，没有哪个权贵会想到这上面去，和华夏的封建王朝可不一样，欧洲这边的王国上层可是从来不把底层人士看在眼里的，他们就没有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之类的概念，在他们看来，民心这东西一文不值，根本没有收揽的必要。 “行你想要管就给你管，这纺织厂的总管事就由你担任，纺织工的招募和安排也由你全权负责，其他职务你要是有想要用的人就用，没有的话我再让人安排。” 对米娅的交际圈同样十分了解的皇后如此说到。 米娅其实也没有要总管事这个最高负责人的权限，只是想要一部分的权利而已，不过既然皇后这么说，她当然就欣然同意了，毕竟自己是一把手，和还有人在上面管着可不一样，至少她当一把手，不管是员工待遇还是纺织厂的规章制度这些她都能自己定夺了。 而且皇后也没有说真的只给她分两成利，而是增加到了三成。 “这多的一成就算是你担任总管事的工资了，好好干，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皇后爱钱，但对自己人也很大方，而米娅不仅是她的人，还是能给她带来更多收益的宝贝，所以皇后自然愿意对她大方，而且纺织厂和制糖厂不一样，后者只要有了制作配方就可以一直制作售卖更多的糖，而且因为是独家生意，所以做出来的糖根本不愁卖的。 而纺织厂需要面对的是广大的市场竞争，就如米娅所说需要推陈出新才能更好的抢占市场，所以布料的样式和图案设计这些都很重要，布织的再快再好，款式不好看卖不出去也是白搭。 所以有米娅这么一个审美出众，还善于设计新样式的人在，那就变得很重要了，所以这一成的利皇后觉得给的很值。 最重要的的是，她们要开的是纺织厂，和别的作坊工厂不一样，皇家和纺织相关的产业可都是归皇后统管的，也就是说这个纺织厂要是开起来，是不需要像制糖厂一样让皇帝分一杯羹的，皇后给了米娅三成利，她自己还能留下七成。 而今后皇后也会为了今天的决定而自豪许久，因为以后米娅不仅会给她带来新的，更加赚钱的纺织原材料，还能为纺织厂制作出更多更好的织机！她多给的那一成利绝对大赚。 纺织厂的创办事宜有皇家负责，实际上皇家本来就有自己的纺织作坊，不过规模不是很大，里面的纺织女工们主要就是为皇家服务，并不对外售卖布料，所以场地自然也不够大，需要准备新的场地，至于场地选在哪儿，需要招募多少人手这些则都交给米娅定夺，之后会有人上门和她接洽的。 第119章 皇帝派人去108号庄园查看冬小麦的时候, 米娅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庄园。 她找人带跟着她回来的牛倌去玛莎庄园，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之前米娅基本一个月接一个订单给人做衣服，圣诞节的时候停了一个月, 一月复工以后又重新接单了，而这个月的订单已经完成并送出, 新的顾客明天就会上门洽谈。 和别的裁缝师不一样，米娅除了最开始给艾丝黛乐夫人和皇后做衣服的时候会□□, 之后的订单都是客人自己上门的，皇后不说, 艾丝黛乐夫人是正好赶上她新开张的时候还没报上皇后的金大腿，面对这种身份贵重的客人自然是需要毕恭毕敬亲力亲为，等她成了皇后的医生, 加上生意越做越大，米娅其实是有想过不再自己做裁缝的, 毕竟她需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而做衣服耗费的时间可不短，偏偏她还没有助手，只能自己来做，就算一个月只接一单, 也会占据不少时间。 不过定制礼服的收益不错，而且蕾丝女工们的高工资很多也来自于此，加上很多客人都是最早的时候就排好了的，米娅也不好说不做就不做了，最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找来阿妮塔, 问道：“阿妮塔，招裁缝的事情怎么样了？” 米娅之前只是想招几个裁缝助手，但因为大部分的助手其实都是裁缝师的学徒, 而且多是男性，她找了许久也没等到何时的人选，最后只能先招来两个学徒来，但卡特莉娜和玛丽亚都是货真价实的新手，就算她不像其他裁缝一样藏私的教导她们，没个三五年她们也不可能出师的，现在的她们甚至不够格给米娅打下手。 所以米娅改了招聘目标，既然女助手招不到，那就直接招女裁缝师吧。 当然，这裁缝师工作其实也算是给她打下手，就比如米娅负责为客人设计衣服，而确定设计以后，裁剪和缝制的工作就可以交给其他人了，其实现在的那些比较大的裁缝店里基本都是这样的模式，由名气大的裁缝师负责接单出设计，再由其他请来的裁缝制作，不然有名气的裁缝师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又怎么可能为那么多的贵族官员服务呢。 而正式的裁缝师和裁缝助手的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助手一般都还是学徒，没有师父的允许，她们就是再眼馋也不可能来米娅这里工作，而且手艺也不一定能达到米娅的标准。 但裁缝师就不一样了，待遇高了许多不说，相对也比较自由，虽然限定女性这一点依然为她拒绝了大部分的裁缝师，但还是有少数裁缝师符合她的要求的。 所以米娅这边改成招裁缝师以后，倒是真的有一些裁缝师前来应聘，最初的面试米娅交给了阿妮塔和另外几个缝纫手艺不错的女员工，主要考验的是应聘者裁剪和缝制的能力，虽然阿妮塔和女工们的手艺都只能算是普通人里比较好一些的，但手艺不行不代表她们眼力不行，面试者做的好不好，她们还是看得出来的。 初试过后，通过的面试者的名单才会汇报到米娅这里来。 阿妮塔道：“已经有几个人过来报名参加面试了，目前过了初试的有三位，不过还有几个人的面试还没进行，我约了她们明天过来。” 米娅点了点头：“那等初试过后，安排她们下周一过来参加复试。” 阿妮塔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小姐，听说玛莎庄园那边买了不少牛，那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该准备几头？” 毕竟她们108号庄园也是要春耕的，而且庄园里也确实放了新式重犁，自然也需要有耕畜来拉犁。 米娅之前买牛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后还是没有买。 “我们这边有迷迭香和和肉桂就够了，它们的力气可一点都不比牛小。” 米娅的两匹马可都是重型挽马，拉车拉犁都不在话下，而108号庄园这边需要春耕的田地也没多少，倒也不需要特意准备耕牛。 但阿妮塔有些担心：“可两匹马都怀了孕……” 去年米娅从市政厅领回几匹马的时候，除了卖给巴巴克的那一匹没有怀孕，剩下三匹都是怀孕了的，而马怀孕一般是十一个月左右，如今两匹马的孕期差不多也有八九个月了，距离生产也没剩下多少时间，而耕地可是重活，阿妮塔担心会累到它们。 “放心没事的，庄园里面的地就那么大，累不到它们。” 108号庄园总面积也不过一公顷，扣除别墅和后期建造的兔舍和蚕房，剩下的土地面积也不过10亩不到，而这其中还要再扣除掉种植的橄榄树和其他农作物的面积，今年春耕需要耕种的土地连五亩都不到，两匹马分几天耕地，怎么也累不到它们。 阿妮塔不懂耕种，同样也不清楚马匹的怀孕时的注意事项才会以人类的情况去看待它们，觉得不能让它们干重活，这才有此担心，可实际上这点工作量对重型挽马来说，可能比每天拉着米娅往返各处都要轻松了。 既然米娅都这么说了，阿妮塔就收起了自己的担心，继续汇报工作：“阿迪尔建筑师给你写了信，据说是图纸改好了，约你面谈。” 说完还指了指米娅的办公桌。 米娅这才注意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的信件，刚才她回来的时候顺手把挎包放在了上面，压住了信件，所以没看到。 她从挎包下方拿出信件，打着火漆的信件并没有被拆开了，阿妮塔也不会去拆看雇主的信件，她汇报的内容都是从送信的仆从那里问道的。 米娅拆开看了看，确实如阿妮塔汇报的一样，阿迪尔改好了设计图要拿来给她过目，同时他还在信上说已经联系好了建筑队，问她下次拜访的时候是否把建筑队的负责人带来，详谈具体事宜。 信里也介绍了一些建筑队的情况，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米娅还是把信件交给了阿妮塔：“能查查这个建筑队的情况吗？” 米娅对保罗主教介绍的这位建筑师都是私底下探查过后才选择的，自然不可能随便就接受他推荐的建筑队，怎么也要去查一查这些人的底细。 “可以，请给我两天的时间。” 阿妮塔觉得自从被米娅雇佣之后，她的能力真的是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现在连找人打听消息这样的事情她也做的熟能生巧了。 米娅点头，然后给阿迪尔写了封回信，表示明天早上她有空，请他带着设计图过来，至于建筑队的事情，可以等确定设计图之后再定。 送出回信，第二天早上八点，阿迪尔就带着改好的设计图过来了。 米娅之前给的设计图非常简单，但本来她想要的建筑就不复杂，所以这一部分的设计图纸改动的空间不大，阿迪尔顶多是让建筑内的一些格局更加完善，他负责的设计改动主要是下水道的部分。 很多城市都会因为下水道系统没有修好而导致下雨的时候雨水暴涨让污水溢出来淹没街道，导致城市变得非常脏乱，宿舍区虽然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可她也不想以后在这方面出事，所以米娅特别重视下水道的设计，务必要确保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而且通过管道，一些生活垃圾和排泄物等都可以汇集到一处化粪池里进行沤制成肥料用来种地。 而除了下水道之外，宿舍区这边还需要从高架渠接水过来，接水的管道也是要修建在地下的，米娅之前没有太过在意这部分，看了阿迪尔的设计图之后，才知道管道不是说直接从高架渠上接下来就行了，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用水，以及输送过来的水不会从公共水池冒出来，而是保持在一个合适的高度，管道内不仅有许多复杂的机关和设计，宿舍区这边还需要修一个小型的蓄水池。 “我为你介绍的建筑队都曾参与过高架水渠和蓄水池的建设和修复，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君斯坦迪堡内有五十万的人口，对这座城市来说是超负荷的，所以这些年君斯坦迪堡也一直在扩建，不过扩建的方向是北边海湾对面的十三区，以及十三区东边，海峡对面的亚洲区域，这些区域包括十三区米娅都没去过，但听说建设的还是十分不错的，而阿迪尔推荐的建筑队就是十三区那边的，不仅工人数量多，在这方面也有很丰富的经验。 而且阿迪尔保证他们的要价虽然比一般的建筑队偏高了一些，但保质保量，绝对物超所值。 当然现在还是要确定设计图。 其实专业性的图纸米娅是看不太懂的，主要是水道的部分，不过阿迪尔不愧是保罗主教推荐的，对于自己的工作很是认真负责，米娅有哪里不懂他就给她解释，一直说到她能明白为止，不厌其烦，也没有任何敷衍了事的地方。 此外，在用料和费用上，阿迪尔也解释的很清楚，虽然整体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也没有让米娅产生自己是个冤大头正在花冤枉钱的想法。 因为他这样的态度，米娅在觉得自己的钱没白发的同时，对于他的设计和推荐人选都有了不小的期待，如果阿妮塔之后的调查没有问题的话，那建筑队估计就是这家了。 他们谈了一个上午，才敲定了设计图纸，米娅也没有外行充内行的过多干涉新鲜出炉的设计图纸，只是在一些小细节上提出了要求，比如食堂的格局和绿化之类的，阿迪尔也当场进行了修改，确认无误后，基本上这就是最终定稿了。 阿迪尔拒绝了米娅留他用餐的邀请，收拾好散乱的羊皮纸道：“那么周二我会带着定稿的设计图纸和工程队负责人过来，洽谈具体事宜。” “好的，我也会叫上律师的，如果没问题到时候可以直接签合同。” 第120章 时间在米娅兴致勃勃地接了新订单制作结婚礼服中慢慢过去, 而安排在周一的裁缝师复试也让她成功招募到了五名裁缝——而实际上能参加复试的女裁缝师也就五个而已。 不是米娅要求低，而是她发现阿妮塔和其他帮她完成初试的女工们要求高，她们是以米娅制作衣服的缝纫功底去给面试者面试的, 最后选出来的几个女裁缝师，在缝纫这一块的手艺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复试时米娅让她们单独按照自己给的设计图裁剪并缝制一套衣服的面试考核并没能把谁刷掉，甚至五个女裁缝师不仅缝纫技术很不错, 甚至还都掌握了一定的刺绣水平，这点可算是让米娅大为惊喜。 不过想一想, 刺绣和基础的缝纫一样本来就是这个时期有些家底的女孩们必学技能之一，也是这个时代的裁缝师们需要掌控的技能，就属于那种可以不精通但一定要会的技能, 两者合一，女裁缝们的刺绣水平不低也很合一。 遇到这样手艺不错的女裁缝师们, 米娅自然不想换过，而且她本来也需要招募不少裁缝师，五名甚至不在她预想的最大人数呢。 当然这五名女裁缝师最后能不能留下，还得看她们试用期的表现。 之后阿迪尔的设计图终于定稿，他带着建筑队的负责人过来的时候, 米娅也请来了科慕宁，四人坐在一起，签订了雇佣合同，隔天阿迪尔就会和建筑队去1号地开始施工，保证在五月之前完成所有的工程, 而米娅也写信给了巴亚德，让他把乔尔借过来监工。 等忙完这些，米娅就又去了大皇宫, 除了给皇后诊断以外也是过来请假的——天气开始转暖，春耕也要开始了，米娅打算先去玛莎庄园看看，然后转道去科索斯领，说实话那边的情况她还是比较不放心，科索斯领的人可都不怎么擅长耕种，尤其是巴亚德这个领主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她不去盯着点总觉得不放心。 而且春耕开始后，小麦也差不多要开始返青了，这个米娅也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而最近身体情况好转了不少的皇后也爽快地给她放了假，还神神秘秘地告诉她：“等你回来，有个惊喜等着你。” 惊喜？米娅好奇皇后口中的惊喜会是什么，但皇后就是不肯说，米娅也没办法，只能把好奇心收起来，认真完成了诊断，顺便在陪皇后去散个步。 散步的时候，皇后还是没忍住，问了米娅冬小麦的事情。 现在的冬小麦还没有返青，因为本身长得也不是很高，如果不是被人为的种在田垄上，彼此之间都保留了足够的成长间距，而是像以往一样毫无章法的随意播种的话，它们看起来就和野草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小麦的叶子真的很普通，稍微一个不懂农桑的人都容易把它们和别的植物弄混。 而这反而更加能让人体会到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前几日皇帝派去的人找机会进了108号庄园近距离观看了那一亩的冬小麦，最后回来告诉他们，说这些小麦虽然现在看起来长得稀稀落落和野草也没什么区别，但能在冬雪的摧残下依旧保持如此的状态，本就说明了它们的不一般，而且负责观察的人还偷偷刨开了土层查看了它们的根系，发现这些冬小麦的根系非常发达，叶片中心处也有要长新叶的迹象，这样的表现说明它们会在即将转暖的季节里快速生长，就如同以往春季播种的小麦一样。 而且根据观察者的判断，这冬小麦怎么也要等到五六月份才能成熟，那么接着种植春小麦是不可能的，但反过来的话，春小麦在七八月份成熟，中间让土地休息一两个月，补足了土地的肥力，那么到了十月左右就能播种冬小麦了，再之后想要种植小麦，中间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间隙。 也就是说两种小麦并不能真的做到在同一年收获收获两次，这点让以为能一年两收的帝后都有点遗憾，可很快他们仔细探讨了一下，就发现虽然不能一年收两茬小麦，可因为冬小麦是在十月播种，五六月份收获。那这中间就会有四五个月的时间田地是空着的，这个时间段完全够农民再种一茬别的农作物了，所以小麦不能一年两收，可加上别的农作物的话，那还是能算一年两收的。 而且即使不在这四五个月里种植别的作物，就只是让土地空着恢复地力的话，那也省去了以往土地需要耕种一年再休息一年的轮作制度，所以实际上他们以往都是两年一收的，和现在这种有可能做到一年两收的情况完全不能比，就算其中一茬不是小麦，那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皇帝甚至恨不得直接颁布一个法令，让所有的田地都放弃二圃制算了。 当然，让他们有底气改变二圃制的原因可不是冬小麦，而是米娅弄出的粪肥和火粪。 去玛莎庄园学习给牛打鼻环技术的牛倌回来的时候还把烧火粪的事情汇报给了上头，出于对米娅的信任，在牛倌回来以后，皇帝就吩咐他们把皇家圈养的牛，只要是年龄合适的就都打上鼻环，又派了另一批人去玛莎庄园学烧火粪了，等他们学会就会把这个方法教给地下的农田管事，让他们组织人手去烧火粪，务必要在春耕的时候用上火粪。 也好在虽然二月初就可以开始春耕了，但整个春耕春耕时间是可以持续一个月的，这个时间段里，足够他们烧好几批的火粪了。 种种惊喜之下，皇帝已经和皇后说好了，等到春耕结束，让大家都见证了新农具的好用，以及冬小麦返青之后样子后，就给米娅封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爵位，而是“illustris”。 不像后世贵族的爵位以“公侯伯子男”五等区分，东拜帝国是没有明确的爵位等级的，所有的贵族都统称为贵族，但在贵族之外，他们一般还会获得能代表自己在贵族中所属地位的“头衔”，有头衔的贵族比没有头衔的贵族地位高，而头衔高者也高于头衔低者。 而“illustris”就是一个贵族头衔，在拉丁语里有“辉煌”和“杰出”的意思，虽然这个头像不是世袭的，但确是除了皇室成员和世袭贵族之外的最高贵族头衔了，再进一步可就是世袭贵族头衔了，而“杰出贵族”头衔一般只会被授予有杰出贡献的行政高官或军事要员。 而皇帝现在要把“杰出贵族”这个头衔给米娅，可以说是让她直接一步登天成为仅次于皇家成员和世袭贵族的等级了，不得不说皇后听了都非常惊讶。 皇后本来以为皇帝也就是给米娅一个贵族爵位，还想着劝他再给加一个头衔，但也没想到皇帝会给这么高的头衔 她开玩笑道：“陛下现在就给她这么高的头衔，那要是以后她再立功了，陛下你要怎么奖赏她呢？让她成为世袭贵族吗？” 没想到皇帝还真的一副思考的样子，沉吟道：“如果功劳够大，那也不是不可以。” 皇后见他竟然真有这个打算，更加惊讶了，要知道皇帝因为出生的问题，所以也不怎么待见贵族，尤其是世袭贵族，能得他信重的，基本都是平民出生，就算受到他的青睐获得了贵族头衔，但至今也没有一个达到世袭贵族的程度，所有人都在猜第一个能从皇帝手中获得世袭贵族头衔的会是谁，而绝大大多数人都觉得会是贝利萨留。 皇后之前也是这样以为的，皇帝对贝利萨留的看重毋容置疑，但在皇帝把贝利萨留留在东边边境警惕波斯帝国，而打算派骑士团团长作为统帅西征后，她就不太确定了。 如今看来，说不定最后的答案会非常的出人意料呢。 虽然对皇帝的决定感到惊讶，但皇后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她乐见其成，米娅的功绩配得上这个“杰出贵族”的头衔。 只是恐怕这个命令公布以后，会有不少人反对，尤其是那些贵族，他们自语高贵却被一个平民比了下去，尤其这还是个平民女孩，皇后都能想到他们到时候会是个怎样的丑陋嘴脸了，也不知道和当年他们反对她当皇后时相比，哪个更加激烈了。 想到这里，一向看不惯贵族的皇后也不介意帮米娅降低一点未来的风波：“我原来还在想着，要是陛下给的爵位不够高，那我就干脆收米娅为养女算了，让她当个皇家公主。” 相比起一个有头衔的贵族，皇家公主显然要更加高贵，甚至，如果皇后现在没有孩子的话，她要是有个养女，正式的养子养女在法律里享有和亲子一样的继承权，甚至能够决定未来的皇帝候选人是谁——基本上谁娶了她谁就能成为皇帝，和她共同治理国家，而且在自己本身就有继承权，和丈夫是皇帝的情况下，大家对她的称呼也是女皇而不是皇后。 说一句一步登天都是恰到好处。 如果皇后真的这么做了，那些人怕不止是要气的跳脚了，而是直接气得吐血。 皇帝从皇后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别样的意味，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是从米娅的事情想起以前被众多权贵反对的自己了，自然也就知道她这话是故意这么说的了，而这话必然也会被传出去，传到那些贵族的耳朵里。 论怎么让自己的“敌人”寝食难安，绝对没有人比皇后还专业。 而皇帝显然也很愿意配合她：“确实，米娅要是能当我们的养女，成为皇室公主，那我们的孩子就有一个疼爱他的姐姐了。” 还是一个有能力让他不会遭遇病痛，平安长大的姐姐。 虽然只是附和皇后才这么说的，但等真的说出口之后，皇帝反而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在他看来，米娅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是让他们得偿所愿的天使，如果真的能让她成为皇室成员，不仅能够保佑未出生的孩子，还能让她的功绩都成为皇家的功绩，让那些反对他的人统统闭嘴。 第121章 相比于严肃正经一看就很专业的阿迪尔工程师, 亚历山大是个典型的意大利人，他开朗健谈热情奔放，非常的自来熟。 所以也就不奇怪这位工程队的负责人在吃过玛莎庄园的员工餐以后, 就敢直接找上米娅，一点也不见外的对她说, 希望等1号地开工以后，米娅能支援他们几个厨师。 “厨师？” 米娅被这个请求说的都愣怔了一下, 本来她就只是和管事们开完小会，才想起来已经到了用餐时间, 于是下楼吃饭的时候正巧看到了亚历山大他们，就过来打了个招呼，并本着主人家的热心周到, 询问了一下他们对晚餐的接受度，没想到就听到了亚历山大的这个请求。 亚历山大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反而高度赞美了玛莎庄园厨师们的手艺：“是的，你这里厨师们的手艺实在太好了，比我以前在那些出名的餐厅吃的都要美味，我实在很想能在工作的时候一直吃到他们做的美味饭菜，这样一定能让工人们更有干劲的！” 亚历山大作为一个规模不小的工程队的负责人, 经常都能喝各种富商权贵打交道，进出的高级场所不少，吃过的美食无数，但说实话，最让他吃的舒服满意的, 反而是今天这顿。 其实说玛莎庄园这边的厨师做的比那些高档饭店的大厨做的还好吃，是他故意夸大的，毕竟是大锅饭, 再怎么好吃也比不上大厨们精心烹饪的菜品，但那些高档餐厅里的菜品一道道的固然好看又好吃，可分量实在太小了，而亚历山大是个要干重活的大块头，他的食量可不小，甚至要高于一般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大胃王，而高档餐厅那些又少又贵的食物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每次和人去那样的餐厅谈事情，或者接受雇主的用餐邀请，他都得提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才不会在餐桌上做出失礼的事情——比如在用餐结束，雇主礼仪性的询问他吃得怎么样的时候，肚子饿得直打鼓。 在米娅这里吃的这一顿就不一样了，虽然员工餐的配比依旧填不饱他这个大胃王的肚子，但作为客人，他可没有只能吃一份的限制，甚至乔治在招待他们的时候，给他们用的餐具可不是员工们用的那种木质餐盘，而是那种和盆差不多的大陶碗，菜量多不说，主食的酸菜包子也是直接拿了一大盆过来，根本不限制他们吃多少，所以亚历山大吃的非常满足，更想着要是以后工作的时候也能吃得这么好就好了。 说实话，因为大家干的都是重活，他们工程队给工人们的伙食并不算差，至少是能让大家吃饱的，就是以前他们请的厨师手艺实在一般，来来去去都是各种炖菜配面包，他早就吃腻了，要是现在能从米娅这里请几个厨师回去，他们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就能吃好喝好了，而且要是他们自己的厨师能趁机学习一下，提高烹饪的技术，那以后他们就也能吃到这样水准的美食了。 “当然，你放心，厨师们的工资由我这边出！” 可米娅也很无奈，她这边的厨师都是她自己培养出来的，而且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以去给工程队干活的，把厨师给他们，玛莎庄园这边可就缺人了。 于是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们的厨房也没有多余的人手，不如你让你们的厨师过来跟着厨房的人学几天吧。” 亚历山大一听还能光明正大的学，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有了这一出，两边的关系都热络了不少，米娅给他们安排的客房也让两人十分满意。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告辞了，而米娅让人安排了马车，送他们离开，自己也开始准备出行了。 她今天要去科索斯领看看，而且特意提前没有跟巴亚德打招呼，就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等正在农田里巡视的巴亚德看到远远而来的马车，以及马车上熟悉的车夫杰德和亚伯时，立刻丢下身边的人，快步走到路边迎接马车。 马车在他面前停下，巴亚德绕到马车后方，看着掀开的车帘里露出一脸笑容的米娅。 巴亚德十分惊喜：“你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有什么好接的，我就是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米娅搭着巴亚德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她的女保镖卡蒂。 米娅先是和杰勒德和老亚伯村长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巴亚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在安排春耕的事情，说招募农夫的事情。” 今年科索斯领没有休耕的土地，所有田地都会用起来，其中一些已经租用给村民们了，但剩下的大部分还得巴亚德找人来干活，不过科索斯领的人口有限，即使最近从别的地方迁移来了不少新村民，可这些新住户很多虽然都是一大家子人，但真正的劳动力也就一两个，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因为冬天差点过不下去而搬到科索斯领来了，所以就算是加上这些人，科索斯领的劳动力也依旧不够。 从这里到城堡的路并不远，巴亚德干脆挽着米娅，一边往城堡走，一边解释道：“原本科索斯领 属于领主的田地都是由奴隶耕种的，但这里的奴隶都被皇家带走了，而附近的村民也都有自己的田地需要耕种，所以我们恐怕很难在这个时间招募到足够的劳动力。” 在招募不到人手的情况下，杰勒德就向巴亚德提出了另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也去买一批奴隶回来。 这确实是目前最合适的解决方案了，不然科索斯领确实很难在农耕的时候招募到足够的农夫。 但这也是巴亚德犹豫的点，他知道米娅不喜欢奴隶，担心自己采买奴隶会让她不高兴，所以他还是像试试看提高待遇招募农夫，但这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愿意来干活的农夫还是寥寥无几。 其他村子的村民在别的领主的领地里，他们租借的是其他领主的土地，自然也要给领主干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科索斯领干活，而且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旁边的领主们多少还是注意到了有村民搬到了科索斯领去，而他们并不想更多的村民流失，所以下令禁止这些村民到科索斯领来干活。 虽然需要人干活的时候他们更愿意用奴隶，但身为自由民的村民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还有谁来给他们缴税？ 而那些并没有搬家打算的村民自然是不敢违抗领主的命令，所以科索斯领这边给出的待遇很诱人，也依旧没有人来，而巴亚德的期望也注定落空了。 现在就是杰勒德和老村长都在劝他还是去买一些奴隶回来，不然就真的要耽误春耕了。 见巴亚德如此在意自己的感受，米娅心里暖暖的。 “那就去买奴隶吧。” 巴亚德没想到米娅竟然并不排斥他买奴隶，听她这么说还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说反话，有些迟疑地道：“你不是不喜欢这样奴隶吗？” 米娅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巴亚德买不买奴隶，她自己确实是有些过不去那个坎，毕竟多年的教育都在告诉她奴隶是不该存在的，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管是东拜帝国还是别的国家都有奴隶的存在，她也做不到改变奴隶制的存在，更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不要用奴隶。 而且米娅觉得，巴亚德就算买了奴隶，也不会像别的奴隶主那样剥削他们，加上这年头的奴隶如果获得奴隶主的许可，也是有可能重新恢复平民身份的，所巴亚德现在因为劳动力不足而不得不去买奴隶，米娅其实也并不怎么排斥。 至少到他手上的奴隶应该要比其他奴隶过得好一些。 她只是道：“虽然我确实不喜欢奴隶的存在，可也管不了别人买卖奴隶，但我相信至少你不会虐待那些奴隶，所以如果科索斯领真的需要，那你就去买吧。” 巴亚德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真的不介意，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让杰勒德去办这件事。 杰勒德见他终于松口，忙不迭的应下这件事，准备明天就亲自去奴隶市场挑选合适的奴隶。 这事终于解决，而巴亚德看起来现在也没空跟他们讨论事情，老村长和其他人就打算离开了，不过走之前，老村长说起了米娅浸泡在河里的那些亚麻捆，问她什么时候把它们取出来。 不是他想催促米娅，而是米娅之前就说了开春以后会把那些亚麻拿走，但一直都没动静，老村长是担心她给忘记了，才特意提了这事。 而米娅也确实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这些亚麻是她之前买来准备造纸的，结果因为太忙，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了，那些亚麻先继续让它们在水里泡着，我回头就安排人来处理。” 等老村长他们走了之后，米娅有些烦恼。 巴亚德见此，问她：“怎么了？” “想招人的事情呢，我之前把这事给忘了，就还没安排好人手，现在我那边也没有多余的人手，看来还得招人。” 本来米娅暂时是没有再招人的想法的，主要是两个庄园都有些人满为患，但两边的工作量也不少，米娅想要抽调人手去弄造纸厂，实在有些困难。 不过她很快就想开了，这造纸也不是说造就能造出来的，虽然她知道方法，但具体的配比什么的都需要进行试验后才能找到最合适的，所以这一开始她甚至不需要直接建厂也不需要派太多的人手，先找几个人试验制作方法就好了，而只是几个人的话，倒是还能抽出来。 而巴亚德已经准备等下吩咐杰勒德多买一些奴隶回来，要是米娅那边人手不够，就把奴隶借给她用。 因为米娅提前没有跟巴亚德说她要过来，所以城堡这边也没有特意为她的到来做准备，不过巴亚德早就给米娅留了一间房间，并且天天让人打扫，不管她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没有地方住。 第122章 晚上米娅休息的时候, 巴亚德招来杰勒德，详细商量了一下采买奴隶的事情，隔天天还没亮, 杰勒德就带着几个人出发了。 君斯坦迪堡城内只有一处奴隶市场，规模却极大, 里面的奴隶来自世界各地，也有一部分是东拜人。 东拜人奴隶要么是犯罪被贬为奴隶, 要么就是因为交不上税而被抓走抵税，而其他国家的奴隶来源除了这两种以外, 还有战俘和被劫掠拐卖的人口。 杰勒德按照巴亚德的吩咐，把所有的战俘和罪犯这些有隐患来源的奴隶都排除在外，只买那些来源可靠的奴隶。 春季里的奴隶价格要比其他季节贵了不少, 因为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量的奴隶被冻死，而等到春耕的时候, 奴隶主们就需要补充奴隶来种田，自然也就把这奴隶的价格给抬上去了。 最后杰勒德只花了比其他季节略高一些的价格买到了足够的奴隶，倒不是他特别会讲价，而是因为他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买，也不分男女老幼, 只要是一家子人中有能干活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他也都连着其他的人全买了，乐得奴隶商人给他打了折不说，还搭头送了好些人。 “……所以你就带回来这么多……孩子？” 杰勒德这一去就是一天的时间, 等他带着新买来的奴隶回到科索斯领，都已经隔天的事情了。 因为知道他是出去买奴隶的，所以不管是巴亚德还是米娅都很在意这事, 在他出去的这一天里也一直惦记着，等听到有人来汇报说杰勒德回来了，他们第一时间就等在了城堡大门前。 借着高度优势，他们大老远就看到了从君斯坦迪堡方向赶来的车队，那车队足足有十几辆车，车上没有车棚，所以能一眼看出上面做的都是人。 不过这个人数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虽然因为隔得太远而看不太清楚，但大致有多少脑袋还是能看出来的。 而她大略的数了数，发现光是脑袋就能数出百多个，这都要抵得上科索斯村原本一半的人数了，这会不会太多了一点，就科索斯领的田地数量，买上五六十个奴隶应该也够了吧？何必买这么多人呢？ 因为周围还有不少人在，所以米娅没有把这个疑问说出来，而是静静等着车队过来。 可等车队上的人近的可以看清楚他们的大致样子时，米娅才发现她其实数错了，车队里的奴隶可不止一百多人。 在那些瘦骨嶙峋几乎只剩下皮和骨头的成年奴隶们之中，还有不少孩子的存在，他们因为个头更小，有被大人们紧紧护在身侧，所以米娅之前才没有注意到这些躲在大人臂弯里的小家伙们。 而这些孩子也是真的小，一眼看去虽然也有十来岁的少年人，可更多的却是可能连十岁都没有的孩子，甚至米娅还看到很多女奴隶的怀里还抱着可能一两岁也可能更小的婴孩？？ 那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他们恐怕连喝奶的力气都没有，这真的是去买能干活的奴隶？而不是捡了小孩回来养吗？ 于是才有了米娅那一句满怀疑惑的问话。 她也不是质疑杰勒德，而且人买都买了她也不可能让他退回去，但这个孩子的数量真的不会太多了点吗？ 杰勒德买回来了将近一百五十人，可其中有五十多个个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三岁以下被奴隶主作为搭头送给他的就有十来个。 但剩下的近一百个人里，十五六岁的少年奴隶和四十岁以上被归为老人的奴隶同样也占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五十人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劳动力，但这个劳动力里也还有一部分的女性。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奴隶里面，几乎看不到年轻的女性，就算有，也都是比实际年龄大了很多或者长得不好看的——因为皇后陛下不允许境内有妓女存在，所以奴隶商人手里年轻貌美的女奴在东拜很吃香，价格也高，这样的奴隶杰勒德可不会去买，买回来能不能干活另说，被特意调过的女奴很可能变成隐患，破坏他的主人和米娅小姐之间的感情，已经认定米娅小姐就是未来女主人的杰勒德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当然因为巴亚德吩咐他最好把一家人都买齐全了，所以杰勒德也是特意避开了有这样的女奴的奴隶家庭，至于那些年纪实在太小的孩子，成为奴隶以后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问题，所以他们的价格连成年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却也很难能卖出去，奴隶商人们大多是不愿意收这种小孩奴隶的，但很多活不下去的人在把自己卖给奴隶商人的时候，都是要求奴隶商人连同孩子一起带走的，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成本，所以这些孩子能不能活下去他们也并不太在意，有时候遇到客人买下大人的，就会直接把孩子也作为搭头一起送走，但如果孩子实在太小了，那些客人却是怎么都不肯要的，这个时候不是他们换个奴隶买，就是奴隶本身咬咬牙硬下心肠把孩子抛弃了。 而像杰勒德这种，买人还连带一家老小都买的，他们自然也乐意把那些离开大人后根本活不了的孩子当做添头送给他，这不是因为什么善心，完全就是不想浪费那几天的食物和花时间去处理孩子死后留下的尸体。 会做奴隶买卖的商人，那心就算不是烂透了，也是黑的。 杰勒德也知道自己带回来这么多孩子有些不好交差，但奴隶商人们把孩子往他车上一扔就不管了，也随便他是带走还是直接扔掉，而杰勒德的心到底不是黑的，最后也做不出把这些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扔掉的举动，只能让其他奴隶一路抱回来了。 “所以，这些孩子不是那些奴隶的孩子？” “有一部分不是。” 而不是的那一部分，基本年纪都小到连自我表达能力都有限，毕竟要是到了七八岁那样的年纪，就算年纪还是很小，可基本上也是能帮忙做一些跑腿之类的小事情了，要是免费赠送的话，基本还是会有人要的，只有那种三五岁甚至更小的，才是烫手山芋无人想要。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他们？” 这话是巴亚德问米娅的。 因为购买的奴隶很多，奴隶商人那边派了护卫帮他们一路把奴隶们都送了过来，不过就算没有护卫看守恐怕这些已经对生活麻木的奴隶们也不会跑的，不说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老的老小的小，根本跑不了，就说奴隶商人为了让他们听话不闹事，从来不会让他们吃饱，所有人都饿的只剩一口气了，根本没力气逃跑。 何况这个年头的奴隶身上都是有奴隶印记的，而且印记会留在醒目的地方，或许是脸上或许是手上背上，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她的身份，就算跑了也会被人认出来抓住。 而且就算是跑他们又能去哪里呢，这里可是东拜首都君斯坦迪堡，城外的林子里又都是各种野兽，以他们这样的状况就算成功跑走，恐怕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直接冻死饿死，要是被抓回来，很有可能会直接被打死。 而现在如何收容这些人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米娅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要操心这种事情，但不久前她才答应巴亚德会帮他管理科索斯领——虽然是在他不在的时候——现在巴亚德自己没办法处理这事，米娅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开口道：“那些年纪实在太小的，我给保罗主教写封信，看看他那边愿不愿意接收，现在先安排他们吃点东西再确定一下有没有生病的，然后给他们安排住处——你们有地方给他们住吧？” 杰勒德连忙点头：“有的，以前的奴隶们住的茅草屋都还在。” 那些奴隶指的是被皇家带走的奴隶，他们走之后，原本住的茅草屋自然是空了下来，这些茅草屋同样在山丘之下，河流边，和科索斯村隔了相当一段距离，而且这个位置很特别，为了防止这些奴隶逃跑，他们居住的地方没有桥，要想离开除了从科索斯村子那边过桥和爬上山丘绕路走，就只能沿着河流往下游走，但这条河的水是流向森林的，一直往下走就要去到危险的林子里去，而就算能平安穿过林子，也会到其他领主的林地和村子去，再远则会到海边，都不是什么理想的逃跑路线。 而皇家的奴隶被带走都是去年秋天的事情了，那些茅草屋空了这么一个冬天，无人打理，好多都出现了坍塌的情况，想要住人，还得修缮一下。 米娅一句话，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因为担心那些奴隶身上有什么传染病，米娅一开始就没让他们进入城堡和村子，马车就停在桥对面，由奴隶商人的护卫们暂时看管着。 现在杰勒德带上几个人去和那些护卫交接，一群奴隶被从马车上转移到了空地上，单薄破烂的衣服让他们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不得不挤在一起才勉强维持了一些暖意。 科索斯领这边提前也没有什么准备，自然没法给他们提供什么保暖的毯子衣物，米娅不得不一边让人去村子里去收集旧的毛毯衣服，她这边可以用一些粮食或者钱币换取这些旧物，一边让人在奴隶聚集的空地周围点了火堆，先让他们取取暖。 而火堆上也架起了陶锅，锅里烧起了热水，热水里面加入了米娅配置的驱寒的草药，等草药汤熬煮好以后，就被分给奴隶们让他们每人喝一碗驱驱寒，接着锅中再加上足量的水开始煮糊糊分给他们吃。 糊糊是用小麦粉熬煮的，里面加了一点盐调味，给奴隶们分食物的木碗则是之前巴亚德招募村民干活时留下的。 当然为了防止他们一下子吃太饱撑死，所以每个人都只能按年级分到不同分量的一碗，分量也就勉强够他们吃个半饱的。 第123章 杰勒德买回来的奴隶除了被赠送的十几个孩子, 其他都有各自的家庭，不过有的家庭只有两三个人，有些却要多一些有四五个人, 但大部分的家庭还是以两三人居多，而所有的奴隶家庭总共有三十七户。 这么多的人, 茅草屋那边只能说勉强能住下，那些给奴隶住的茅草屋条件很差, 以前住在里面的奴隶都是十几二十个人一间屋子，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家具和物品, 所有奴隶都是随便找个角落一窝就休息了，所以这茅草屋的数量也不多，就有个七八间的样子。 如今要安顿将近一百五十人, 显然屋子是不够的，但临时也没办法为这些奴隶提供更多的住处。 “先让他们暂时住着, 等过段时间再修新的屋子，记得男女分开，派几个人看管着，别让他们闹出事情来，但也不许随便动手打人。” 米娅知道那些领主手下看管奴隶的人都喜欢用鞭子抽打奴隶让他们老实干活, 但她严厉禁止这样的事情，所以在派人去看管奴隶这件事上特别叮嘱了不许那些人随便动手，好在巴亚德目前手底下的人除了杰勒德父子外，基本都是科索斯村的村民，不是那些对奴隶非打即骂, 习惯暴力控制它们的奴隶管事，更何况这些人也只是被暂时派去监督奴隶们干活，自然也没有那样的权利对待领主大人的财产。 城堡里储存的食物还很充足, 就算加上这批奴隶，也够所有人吃上几个月的，倒是一些生活必须品需要补充了，米娅和巴亚德商量好购物清单，然后派人去城里采买，当然买回来的新东西他们不打算直接给奴隶用，而是打算拿去和科索斯村的村民交换，想来那些有需要的村民会很高兴用旧物加上一些钱或者东西来换这些新东西的。 因为杰勒德回来的还算早，奴隶的人数又多，哪怕里面有很多是没法干太多活的孩子以及体力略差一些的女人，按照正常劳动力买回来的五十个成年男子也能够轻松修好这些只是有部分倒塌的茅草屋。 而奴隶们在知道这些茅草屋是他们以后要住的地方的时候，干活也十分卖力，赶在天黑之前就修好了所有的茅草屋。 晚上他们又喝了一次药汤，然后是一碗糊糊，这次的糊糊比之前的那一顿要多了不少，里面还加了一点用去年熏制的香肠切碎后加进去的肉沫，虽然不多，但肉沫粒在白色的面粉糊糊里非常显眼，味道也是一吃就能吃出来。 所有人都吃的狼吞虎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不仅是成为奴隶以后，就是还不是奴隶之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困苦，不然也不会因为交不起税而被卖给奴隶商人了。 可交不起税的原因并不是他们懒惰不肯好好干活，而是不幸遇上了天灾人祸，先是因为天灾的缘故导致地里的收成不好，可他们的领主却并没有因此而怜悯他们，反而因为自己的土地收成也不好而加大了对领民的剥削，用各种理由给他们加税，高昂的税款根本不是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能够拿得出来的，最后全家人包括就这样被领主的士兵抓走卖给了奴隶商人用来抵税。 这些人在被卖以后都在奴隶商人手底下呆了一两个月，他们是最近才从别的地方坐船过来的，之前呆的地方比较温暖，才没有在冬天里被冻死。 不过杰勒德购买奴隶的时候特意选了懂东拜语的人采买，所以沟通上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春耕还没开始，但这些买不回来的人也不能让他们什么都不做，隔天一早，身体健康的奴隶就被安排去干活了，做的也不是什么重活，年老和年幼者去捡柴火挖野菜和放牧新买的那一群牛，体力好的青中年，男的就去河边挖河泥，女的去则去割草收集枯叶。 是的，他们被安排去烧火粪了。 肥料这种东西是怎么也不嫌多的，尤其巴亚德这边的田地多，又有开荒的计划，这火粪自然是多多益善，虽然之前他已经安排人在烧了，但因为人手不够的缘故，总归是没有那么快烧够所有田地都需要的火粪用量的，原本巴亚德都做好了开始春耕以后一边烧火粪一边耕地的准备，但现在多了这么多的人手，烧火粪的速度就大大加快了。 而在奴隶们被带着去烧火粪的时候，米娅也等来了保罗主教的回信。 不过让米娅遗憾的是，保罗主教并没有同意她把那些孩子送去教会的孤儿院。 不过这不是保罗主教对他们奴隶的身份有歧视——其实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根本就不会被打上奴隶烙印，严格来说如果他们无法长大的话是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的，何况这年头多的是走投无路的人把孩子扔在孤儿院的门口，而孤儿院那边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到底是来自哪里又是什么身份呢。 保罗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教会的孤儿院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的孩子了。 保罗主教在信里这样写道：【我亲爱的孩子，很遗憾在这件事上我无法为你提供帮助，我们的孤儿院规模并不大，里面的孩子已经有些太多了，我们无法接纳更多的孩子，事实上孤儿院的院长最近正向我提议，想要让年满十二岁的孩子离开孤儿院……如果你那边只有一两个孩子，我们勉强还能接收，但十几个实在太多了……】 他在信里写了很多抱歉的话语，字里行间都是浓浓的无奈。 十二岁在这个世界看来已经是能订婚的年纪了，但实际上依旧不能算成年人，就是出去找活干都没有人愿意要，让他们离开孤儿院，这些孩子最后能不能顺利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其实在看到保罗主教的回信之前，米娅其实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就像保罗主教在信里写的一样，十几个孩子确实太多了，而教会的孤儿院就在教堂的旁边，所以米娅曾经许多次在外面路过，知道那只是一栋不大的三层建筑，建筑本身和巴亚德家也差不多大，里面却养育着近四十个孩子，可以说是十分拥挤的。 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而是拿过纸笔这样写道：【尊敬的主教大人，我知道孤儿院有自己的难处，但我们这边实在没有能够照顾那些孩子的人手，我很担心他们会因为大人的疏忽而发生不幸，不如您看这样可以吗？我愿意出资扩建孤儿院，并每年提供孤儿院一笔资金，以此换取那些孩子们可以在孤儿院里得到妥善的照顾，如果您同意，或许我们可以当面谈一谈？】 出资扩建孤儿院的事情其实之前米娅就想过了，在她给教堂捐赠面包的时候，不过她原本是想着等制糖厂的分红到手以后再捐的，这样资金会比较充裕，毕竟她今年还有不少项目和计划要进行，就比如宿舍区这种，但现在因为那些孩子的缘故，她打算提前和保罗主教谈一谈这件事了，至于钱可能会不够用？那倒是不太可能，毕竟孤儿院就算扩建也要不了多少钱，她估计着花个几百上千金币也就顶天了，而且就算真的钱不够用了，大不了她后者脸皮去求一求皇后，让她提前把制糖厂的分红发给自己嘛。 听说皇后之前不仅从各个地区搜刮了大批量的甜菜根回来，还提前预定了更多的甜菜根，就是皇家的很多田地也都改种甜菜了，就算米娅完全没有参与制糖厂的经营，也能想到这必然会是一笔庞大的巨款，也因此，米娅还打算等春耕结束以后给制糖厂送几个新的糖果配方，让她们的糖卖的更好，到时候要是真缺钱了，顺带求一求皇后，那位陛下应该会同意让她支取一些分红吧。 米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写好了信，让人把信送了出去。 之后她去仓库那边看了看养在那里的孩子们。 还没有靠近仓库，米娅就听到了从仓库里传来的各种哭闹声。 和别的奴隶不一样，这些没有家庭的小孩子不管是不是生病都被留在了仓库里，由几个城堡女仆和年长的女奴照顾。 这个年头的孩子虽然早熟，但也没有早熟到三五岁就能生活自理了，而且在仓库里的孩子很多都没有家长在身边，人数又多，一个哭了就很容易影响到其他孩子一起哭，让照顾他们的大人们想哄都哄不过来。 米娅听到这样的哭声，也忍不住头皮发麻，甚至想当场转身就走。 不仅是她，跟着她一起过来的巴亚德也产生了相同的想法，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小孩子的恐怖。 好在他们克制了逃跑的欲望，提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进去。 他们带来的是一大桶煮沸杀菌过的牛奶，牛奶里还加入了一些甜菜糖调味，为了方便孩子们喝，米娅还带来了不少的木杯。 科索斯领现在有五十头牛，其中不少都是母牛，自然也有正在哺乳期的母牛，但是这些母牛在离开牛犊以后一般一周左右就回奶了，所以那些牛现在根本没有奶，巴亚德提着的这一大桶还是老亚伯村长家里养的母牛的。 年幼的孩子是很难抗拒奶香的，尤其这牛奶是用杏仁煮过去了奶腥味，又加了甜菜糖调合，喝起来甜滋滋的，在这个年头，别说是小孩子了，就是大人也没几个能抵抗得了甜牛奶的滋味。 所以这一杯杯放温到适合入口的甜牛奶发下去，所有的孩子都不哭了，全都乖乖抱着杯子慢慢喝起牛奶来。 米娅趁机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脉，确定大部分孩子的情况都好转，现在就顶多是有点风寒感冒，发烧之类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她一边诊脉一边询问在这里照顾孩子的女仆们孩子们是否听话。 第124章 让玛莎当孤儿院的院长, 倒也不是米娅的一时之想。 先前和保罗主教通信的时候，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米娅还是看出主教对那位孤儿院提议的“让十二岁的孩子离开孤儿院”这一点非常不满, 似乎对那位孤儿院的院长也并不怎么满意，所以米娅当初让人给主教送信的时候, 也顺便让他给玛莎庄园的管事们带了信，询问他们是否对这位孤儿院长有所了解, 如果不了解就请他们帮忙打探一下对方的消息。 结果都不需要打听，她就收到了管事们的回复。 玛莎庄园里的众多员工包括几个管事都是六区的住户, 其中贫民区的人更是占了绝大多数，甚至不夸张的说，从前的贫民区里有多少个家庭, 那么每一个家庭中就至少有一位成员是米娅的员工，那时候的贫民区,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米娅的员工区了。 而在还没有给米娅打工之前，这些员工经常都会和教会打交道——在日子不好过的季节里，六区的教会经常会发放圣餐帮助穷困的信徒，而发放的对象就是他们这样的贫民，而孤儿院就在教会的旁边, 虽然那里因为靠近墓地所以比较僻静，附近几乎没什么人住，但经常去领救济餐的人有时候会被带去教堂后门处接近厨房的位置领取食物，所以时不时会从那边绕路过去，自然就会路过孤儿院。 如果的多了, 自然看到的也多，甚至偶尔还能听到孤儿院里的员工闲聊，以及那附近居民的八卦。 更有甚者, 米娅的员工里竟然还有曾经就是那个孤儿院一员的人存在。 所以对于那位不怎么露面的孤儿院院长，几个管事或许知道的不多，但他们询问过其他员工以后，还是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差不多快五十岁的老男人，而且对方是个贵族后裔，本身也有些家底，属于中产阶级，但并不是教会的一员，而他之所以能成为孤儿院的院长，是因为这个孤儿院所在的房屋是他的父辈捐赠给教会的，所以他才能得到孤儿院院长这个职位，也因此每月他还能从教会这边领取一笔工资。 从大家的只言片语里，米娅了解到这位孤儿院院长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对孤儿院的管理十分严苛，只要有孩子犯错，就会被惩罚，严重的甚至会被关禁闭。 另外，还有员工曾听到孤儿院里的人在私下里说孤儿院院长似乎把教会给他们的钱偷偷挪用拿去买酒喝，把孩子交给那些并不符合领养条例的人家领养，以此换取金钱之类的。 虽然这些话并不一定都是真的，但既然大部分人都这么说，那么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米娅自然是想要给孤儿院换个负责人了，毕竟她是承诺了保罗主教，以后每年都要给孤儿院捐赠资金的，她可不想自己的钱被人贪污了，所以米娅决定说服保罗主教，给孤儿院换个院长。 想来似乎也并不怎么满意现任孤儿院院长的保罗主教也会同意的。 至于新任院长的人选，米娅想了一下，觉得玛莎就很合适。 要说信任，玛莎绝对是米娅最信任的人之一，而且玛莎非常喜欢孩子，如果让她当孤儿院院长，想来她会好好照顾那些孤儿的。 当然，这事还要玛莎自己愿意才行，所以在和保罗主教谈这件事之前，米娅得先确定玛莎的意愿。 玛莎曾经也有过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的意愿，所以曾经去那边观察过几次，但都是在外面关注一下里面孩子们，并没有真的踏进去过，所以对于孤儿院内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会体罚孩子。 所以听到米娅的话，她除了心疼那些孩子之外，就是对管理者的愤怒了。 不过米娅说让她当院长这件事情，玛莎还是迟疑了，她觉得自己恐怕没法胜任这份工作，而且她现在还担任着编织小店的店长呢。 米娅却说可以让她先兼顾一下，编织小店这边最近又开始招新人了，为的就是之后开分店准备，而她原本就有意培养贝琪接任店长的工作，虽然可能需要再让她锻炼一段时间，而孤儿院那边需要新建的话，也要一段时间。 是的，就是新建一个孤儿院，本来之前米娅是打算扩建的，但在知道现在的院长是因为父辈捐赠了房子才能担任孤儿院院长后，她就觉得没必要扩建了，直接换个地方新建一个孤儿院算了。 这期间原来的孤儿院院长不一定能够卸任，但安排玛莎过以副院长的名义去跟对方学习一下经验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她知道对方可能会不太乐意，但事情恐怕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而这期间编织小店里还有芬妮和艾娜呢，她们最近一直都在学习怎么担好一个店长，玛莎不在的话也正好给了她们一个锻炼的机会，等玛莎真的接手了孤儿院，贝琪差不多也能锻炼起来，不说能直接代替她成为店长，但做个代理店长应该没问题，而且那个时候新招募的员工也培养起来了，编织小店这边的运营完全没问题。 “这样真的可以吗？” 显然，玛莎是真的心动的，但又有些犹豫，毕竟是去当孤儿院院长，她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好。 “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想就可以去试试，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以后可以再招一个新院长，总之是不能留下原来的那位了。” 玛莎这才被她说动，觉得可以一试。 得到了玛莎的答复，第二天米娅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拜访保罗主教的时候，先把自己这边的条件开出来——为孤儿院提供新的场所，以及每年不低于一百金币的资助金——然后就表达了自己想要换一个孤儿院以及孤儿院院长的想法。 她开门见山道：“现任这位院长似乎有不少不太好的传闻，让他继续当然孤儿院院长一职，我实在不放心。” 保罗主教正在为米娅承诺的资助而激动，首先更换一个场地更大，能够容纳更多孩子的新孤儿院已经是一笔很大的资助了，就米娅承诺的孤儿院大小，想要在君斯坦迪堡内买下足够的地皮，怎么也得花一两千金币，这还不算后续的建造价格，而每年不低于一百金币的资助金，看似不多，实际上却是足以让孤儿院养育不下百个的孤儿了，别看这钱对米娅来说不算什么，可真正的普通平民家庭，单独一个成年成员每年的花费都不一定能有一个金币，而小孩子们只满足他们的吃穿的话，条件稍微好一些的，半个金币也就差不多了，就算是玛莎和约翰这样原本的比较富裕的平民，一年都不一定能赚到十个金币呢，而以玛莎家的条件，如果有孩子的话，不用送他们去上学什么的，那就是养上四五个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的。 所以只要有这一百金币的资助金，就算教会这边分文不出，也不需要担心孤儿院的日常经营了。 所以在听到米娅说想换一个孤儿院院长的时候，保罗主教并没有反对，毕竟就他自己来说，也对现在的孤儿院院长有所不满，除开他其实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以外，就是孤儿院院长之前提的那个意见了。 十二岁的孩子放出去能做什么？连干活都没人会要，最后要么变成在街上混迹的小偷，要么就是被人抓去卖给奴隶商人，保罗主教每年都努力找人募捐和资助孤儿院，难道就是为了让里面的孩子有个这样的结果吗？孤儿院院长能提出这样的意见，不仅是对孩子们的死活漠不关心，更是无能的表现。 “是的，我也觉得他不应该再呆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了。” 在这点上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而对于新院长的人选，保罗主教也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乐见其成。 首先，玛莎是米娅的养母，有她负责孤儿院的日常经营，那么想来孤儿院在资金这一块基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他们也不用担心玛莎会像现在的院长一样有些贪污的行为。 其次，在米娅发迹以后，保罗主教也是特意去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的，所以知道玛莎本身也是一名忠实的信徒不说，更是十分富有同情心且喜欢孩子，有这样一位充满爱心的信徒负责孤儿院的经营，保罗主教十分的放心。 虽然这么一来，教会对于孤儿院的归属权基本是名存实亡，但保罗主教并不怎么在意这点，只要能让孩子们过得好，孤儿院不属于教会也没什么，何况孤儿院要是归米娅了，那么在那里照顾孩子们的大人们的工资也就不需要教会支出了，这么一来，教会反而能有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别的地方去。 而且说实话，虽然孤儿院建立已经很多年了，可保罗主教也很清楚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基本上都过的很糟糕，对此他也感到很抱歉。 “希望你能让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越来越好。” 保罗主教如此对米娅说道。 米娅点头：“我会的。” 他们很快达成了这方面的协议，之后就是关于新孤儿院的选址问题。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甚至地方也有现成的。” 米娅说的现成的地方，就是六区的贫民区。 之前就说过了，米娅几乎是招募了贫民区里所有的家庭里的劳动力，而那些家庭在有了稳定的工作收入以后，很快就搬出了贫民区，那他们留下的房子怎么办呢？ 贫民区里的房子其实很多都不属于这些家庭，而是他们租来的，所以搬走以后，这些房子自然是被房东租给了别的人，但这年头城市之间的人口流动性并不大，而有能力来君斯坦迪堡谋生的，基本上也不会去住贫民区了，所以现在贫民区里的房子变得非常难租出去，米娅就趁机找了原来的住户，她的员工出面帮忙把他们原来住的房子买下来了。 还有一些原本就属于她的员工的，也被她直接买了下来。 第125章 这一次米娅充分展示了什么叫雷厉风行。 她直接带着玛莎去找了保罗主教, 对其说明了原委，保罗主教的表情骤然变得难看沉重起来，和米娅玛莎一样, 他同样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尤其这事还是发生在教会经营的孤儿院里, 如果爆出去绝对会影响到他们六区教会的声誉。 但保罗主教还是选择报了警。 这里当然是没有警察的，但是有治安官, 这些治安官有执法权，如果遇上什么案件都能找他们。 为了不让孤儿院院长察觉到不对而销毁证据或者逃跑, 保罗主教是秘密报的警，而他的身份也让治安官们对此事高度重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把孤儿院院长控制了。 当院长被突然闯入的治安官们强行压走的时候, 米娅和玛莎就在教堂门口远远看着，心里还有些快意。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现代, 这些治安官更不是华夏警察，暴力执法可是他们的强项，尤其是在报警的人还是保罗主教这种身份的人，在把孤儿院院长扣下的时候，治安官们就对孤儿院进行了管控 , 他们不仅直接搜查了院长办公室，还盘问了孤儿院里的员工们，凶狠的表情与气势吓坏了不少人，也因此这些员工都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猜测都说了出来。 他们的话也证实了玛莎听到的那些并不是虚假的，其实在孤儿院里干了很久的员工们多少都知道孤儿院院长私下在进行一些不法交易, 甚至还有人助纣为虐，参与进了孤儿院院长的那些事情，这些人只要是被其他人怀疑并指出的, 也都直接被带走调查了。 而治安官们之后还会去搜查孤儿院院长的家，获得更多的证据，米娅提前了解过，只要孤儿院院长真的做过这些事情，他就再也出不来了，甚至因为皇后的法令，这位很可能会被直接砍头。 而之前那个客人和其他跟孤儿院院长有交易关系的，也同样逃不脱惩罚。 而且这年头的惩罚可比后世残酷，现代很多欧洲国家都已经废除死刑了，可在这个偷东西都会被剁手的年代，只是个贵族后裔的孤儿院院长的结局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倒是他的那些“顾客”，如果是贵族的身份还真有可能只需要支付一笔金钱就能脱罪了。 但米娅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保罗主教或许还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以及以后能够顺利募捐到更多的资金，不能多做什么，但米娅可没有这样的顾虑，这个时候她不去动用自己的人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用？ 而米娅最大的人脉是谁？当然是讨厌贵族的皇后。 而且皇后可是下令过不许强迫买卖女性，虽然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是以领养的方式被带走的，但只要确定孤儿院院长收了钱，那这就是变相的买卖，米娅相信皇后要是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姑息那些人的——尤其是她可最喜欢看贵族出糗了。 米娅心里决定明天就去找皇后告状，一边和保罗主教道：“主教大人，孤儿院里其他的员工我也不想留了，虽然他们可能并没有参与这些事，但发现有问题也从来没有上报教会，这样的做法我实在不能接受，在我看来他们和那些同样参与了犯罪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不希望以后再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们依然保持沉默不作为，希望你能理解。” 孤儿院里的员工都是教会派遣的，他们就算不是教会的神职者，也是教会请来的，要解雇他们自然是要和保罗主教提前说一声的。 虽然实际上米娅早就有开除他们所有人的想法了，毕竟孤儿院就在教会边上，可保罗主教连孤儿院院长会体罚孩子都不清楚，这种情况下说没有人包庇孤儿院院长那是不可能的，但同样知情不报的员工们难道就没有问题吗？教会就在旁边，保罗主教也不是很难见到的人，只要有心，给他传个消息并不难，可这么多年了，就是没人这么做过。 反正这样的员工，米娅是一点都不敢用的。 保罗主教在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没有效果，往常慈祥的面容此时看起来十分的低沉与阴郁，他开口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凝重，还有对那些孩子的自责：“我能理解，这事确实是教会失察，是我们的责任，那些人你可以随便处理。” 甚至他直接做了个决定：“或许我们可以修改一下合同，以后孤儿院的归属权都将属于你，教会不再插手任何相关事务。” 保罗主教确实被这次的事情伤透了心，孤儿院已经经营二十多年了，而孤儿院院长是在一开始就在这里任职的——这也是对方的父辈捐助房子时定下的条件——这么多年来，它就在那里，在教会的旁边，保罗主教为了让院里的孩子们过得好，每年都会从不多的经费里拨出一笔给孤儿院，在那里工作的院长和员工的待遇对比其他的孤儿院已经是很好的了，可这么近的距离下，他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孤儿院里那些黑暗的角落。 这也保罗主教意识到，自己对手下的神职者们或许太过宽容，才能让他们如此肆意践踏自己的信任，做下这样的恶事。 说教会里的人不知道，保罗主教是不相信的，因为孩子们被领养的手续需要教会这边审核，玛莎碰上的那个客人不是第一次来领养女孩了，按照规矩，他是不能在孤儿院里领养多个孩子的，尤其还是特定年纪的女孩，这事一向是有专门的神职者在负责审核，他不相信他们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真正需要领养孩子的人一向都是希望接走年纪小的孩子的，年纪越小越不记事，更容易和养父母培养感情，而年纪大的孩子早就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三观，不容易培养感情，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大孩子们是很难被领养的，这点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里都不例外。 而重复几次的领养，还都是特定年纪的女孩，领养人又是男性，谁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对方有问题？ 保罗主教沉着脸，他虽然老了，但还没死呢，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姑息那些人了。 米娅没想到本来只是默认的孤儿院归属如今竟然直接给了她，而教会这边也主动放弃了所有的权利，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如果她真的有意拿到整个孤儿院的所有权利，那她大可以直接自己开一个孤儿院，而孤儿院隶属于教会，不仅能够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在收养手续这一块也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现在的话，只会加重玛莎的工作量。 但是想到孤儿院里发生的事情，米娅也不放心教会这边了，所以她很快同意了保罗主教的决定，回去就派人去给科慕宁律师送信，让他修改合同内容。 米娅很想当场就解雇那么员工，但这么一来，孤儿院里就没有大人照顾孩子了，而那些孩子们现在都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凶神恶煞的治安官们带走院长的画面让他们害怕，现在的孩子们很需要有大人的安慰。 玛莎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道：“我留在孤儿院这边照顾他们。” 她虽然只在孤儿院里呆了两日，但因为每天过来的时候都会给孩子们带一些点心吃食，所以很受孩子们的欢迎，加上她这两天也基本弄明白了院长要做的事情——主要是那位院长日常其实也并没有怎么在做事——反正本就是要接手孤儿院的，如今也不过是早了一点。 保罗主教也表示会找几个修女过去给玛莎帮忙。 米娅想了想，把自己的保镖卡蒂叫来，让她这段时间都跟着玛莎，既是过去帮忙的也是为了保护玛莎。 玛莎没有推迟，现在孤儿院里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告的密，但玛莎最近才刚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原来的院长被抓之后她立刻就成了新院长，稍微想一想都能把两件事联想起来，玛莎也不知道这些员工里有问题的人是不是都被抓走了，保险起见她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保镖。 玛莎和几个修女是保罗主教亲自送到孤儿院去的，他当众宣布了玛莎新任院长的身份，并且要求所有人配合她的工作，剩下的员工自然是鹌鹑一样的不敢吭声。 米娅跟着他们一起去看了看孤儿院那边的情况，见一群最小还在吃奶，最大也就十二三岁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缩在一起，想了想，退出大门外，招手让杰德过来，嘱咐了几句后，从钱袋里取出一些钱币递给他。 杰德拿了钱驾驶马车离开，几分钟后又再次回到了孤儿院门口。 他把买好的东西递给米娅身边的亚伯，又退回去继续守着马车。 米娅带着亚伯再次回到孤儿院里。 此时孤儿院里大家还在安抚孩子们，效果还是有的，至少气氛不如之前那么僵硬了，但原本的员工在听到保罗主教之前的发言后，又对上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自身都很惶惶不安，又怎么能够安抚好本就敏感的孤儿们呢，只是这些孩子很多都很早熟，自然也会配合着露出被安抚的样子，可实际上他们的紧张不安，玛莎等人都能看出来。 米娅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她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主要是她身后的亚伯非常高大，气势也并不比那些治安官平和多少，让还没有放松下来的孩子们有点应激反应，一看到他就不敢说话了。 米娅也很满意大家投递来的目光，拍了拍亚伯手中的两个菜篮子，后者会意的把篮子放在了地上。 米娅则高声对着所有人道：“我买了些牛肉和鸡蛋过来，晚上吃炖牛肉和肉沫蒸蛋怎么样？” 两个篮子里，是足有三十斤的牛肉和一篮子鸡蛋，这个分量别说是给孩子们了，就是加上所有的大人，一天也是吃不完的。 而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来说，在没有比食物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的了，尤其这还是牛肉，他们以前每个月都不一定能吃上多少肉，而且即使有也多是鱼肉猪肉之类的，这牛肉以前可只有院长能吃到。 第126章 米娅也知道其实用金钱是无法弥补那些恶徒对他们的伤害的, 但这个世界的法律固然严苛，可针对的却是普通人，但凡有一些能力地位的人都能轻易用金钱去抹除自己应该受到的惩罚, 如果情节不严重的，甚至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就像当初暴动的原因有许多, 其中之一就是他们要求皇帝求罢免当时的行政长官和侍从长的职务，而皇帝也确实在当时罢免了他们, 可被罢免的两位官员却在暴动结束不久就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官职。 作为引发暴动的罪魁祸首之一，两名大贵族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更别提是现在可能涉案的那些人，他们犯的错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如果皇后不出面干涉的话, 可能最后也就是缴点处罚金的事情，而那些受害者们却不会得到任何的赔偿。 而这些人都是孤儿, 有些年纪小的离开领养他们的家庭还能回到孤儿院来，可那些年纪大的，甚至连孤儿院也回不了，又没有任何谋生的能力，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 想来想去，米娅也只能多为他们以后的日子想想，让那些恶徒大出血一笔。 这事自然也只能皇后出面才有可能，以前皇后能一句话让市政厅给车队的每个受害者一笔抚恤金，现在自然能让那些人掏空家底。 皇后也答应了她, 对那些权贵来说，这点事动不了他们的职位身份，可让他们损失大笔钱财却是可以的。 本来在孤儿院出事以后, 曾经和孤儿院有过交易的人都听到了消息，暗自给治安官们施加压力，让他们不敢深入调查，可有了皇后的命令，治安官们根本不怕这些人的施压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法官那边也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谁都逃不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米娅在跟皇后告状以后，自然是要顺便给她诊断一下，再陪着皇后去散了散步。 皇后问起她这几日都忙了些什么，米娅捡了些说了，也说了和保罗主教的“交易”。 这些事情皇后其实或多或少都知道，只是听米娅说出来又是不同的感觉，就像是话家常一样，听得她兴致勃勃。 米娅见她心情不错，又说起了冬小麦：“这几日看起来已经在返青了，再过几日应该就能开始重新生长，到时候陛下派人去看看？” 皇后扭头看向扶着自己的米娅：“之前不是说邀请我去看的吗？怎么现在变成让我派人去了？” “陛下这肚子越来越大，出行也不方便，我担心……” 米娅欲言又止。 要说之前她确实有意请皇后到108号庄园走一趟，亲自看看冬小麦，能请到皇后亲自驾临，可是莫大的荣幸，米娅自然希望她能来。 但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出行不方便不说，似乎还有很多人希望她没法顺利生下孩子，而米娅的庄园并没有什么森严的警备，如果皇后在她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几条命都不够她丢的。 皇后当然也知道米娅为什么改口，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次出行能有什么问题，就米娅那个庄园的大小，想藏在刺客都不可能，安全性还是很有保证的。 “你只管安排，护卫的事情有其他人负责，而且到时候我和陛下都会去的。” 他们不仅要自己去，还要带上一些大臣和贵族，让所有人都知道米娅这份功劳。 听到两位陛下都要去，米娅自然更加高兴，帝后出行，这护卫绝不会少，安全性就高得多了。 米娅还补充了一句道：“除了我的庄园，巴亚德的领地那边还有更多的冬小麦，两位陛下不方便去那边的话，倒是可以派些人去看看。” “好了，知道你想着他，到时候这功劳少不了他那一份的。” 米娅把时间定在了二月二十日，距离现在还有十多天，方便她做好准备，而且这个时间接近下旬，多数冬小麦都会进入返青期，而且开始继续生长，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很多，明眼人都能看出它们生命力旺盛。 说完了这些，皇后也说起了纺织厂的事情：“地址倒是选好了，不过两种织机还没做出几架，等全筹备好，怕是也要过上几个月了。” 纺织厂的厂址依旧在十二区，同样处于河边，不过和制糖厂并不靠在一起，反而有些距离，作为整个君士坦丁堡内最大的区域，因为这一区域内有很多修道院和教堂，还有大批的军队驻扎在这里，所以相对的居民就要少一些，所以这里也有很多的作坊和工厂，算是君斯坦迪堡内的工业区吧，皇家很多的作坊都在那边，包括原来的纺织作坊，所以想要找一处新厂址也容易。 至于织机，原来的两台是米娅定做的，所以被她带走了，本来皇家的木匠们还需要赶制农具，但皇后已经从全国范围内征召工匠了，农具也分摊下去给他们做了，皇家的木匠现在就转而专门做织机去了，但皇后野心勃勃，想弄一个大的纺织厂，两种织机至少也要各自准备上两百架，这么多的织机要全部做出来也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去，不过织机可以造一台出来就投入使用一台，所以皇后就告诉米娅，等她忙完春耕的事情，就可以开始慢慢招人了。 米娅记下这事，表示等忙完了就去新厂那边看看，然后准备招人的事情。 从大皇宫离开，米娅回到庄园，就开始安排员工进行春耕了。 108号庄园这边需要耕种的土地不多，本来就没几亩的地里还种着一大堆农作物，所以剩下的那么不到两亩的地只需要安排两匹挽马慢慢耕上几天也就是了，耕种出来的田地米娅打算用来种西红柿、辣椒，另外米娅要安排人给桑树剪枝和去挖竹鞭用来移栽新的桑树和竹子，移栽的地点在她申请开荒的三号地，所以那边的开荒不能拖，米娅已经让玛莎庄园的管事安排招募的农夫去开荒了。 除了三号地，二号地同样也需要开荒，而且二号地那边是准备用来种植水稻的，所以不仅需要开荒还需要挖渠引水，好在二号地就在河边，引水很方便。 给桑树剪枝和挖竹鞭的工作，负责108号庄园内田地的员工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需要注意的地方她们都很了解，并不需要米娅特别盯着，所以米娅在安排好工作以后，又去了玛莎庄园，主要盯着2号地的开荒，让农夫们把这里弄成水田。 而玛莎庄园内的田地，主要用来种植小麦、大豆和甜菜——甜菜今年的价格铁定会升，米娅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赚钱的机会——而且这三种农作物还是两两组合套种在同一块地里的，等到秋收的时候可以一地双收，大大增加亩产产量。 除了这些以外，米娅还把土豆、棉花和花生也都安排在了玛莎庄园里，其中土豆、花生也是和大豆套种的，而棉花则套种了绿豆，不过这些农作物也不是同一时间播种的，其中一些春耕之后就可以播种种植了，有一些则要到到三四月份，甚至五月份的时候才能播种，这些农夫们都不懂，这时候的农业发展还很有限，大家都是胡乱的种，还没有摸清农作物的喜好和种植规律。 米娅得把这些安排好，最早的时候还得盯着他们播种，等大家都干熟悉了就不用再盯着了。 等庄园里的田地种植的差不多了，招募的农夫们又被带去二号地和三号地帮忙，二号地这边倒是不急，水稻一般最早也要道三月底才能种植，水田那边可以慢慢弄，而三号地是用来移栽桑树和竹子的，这两种植物对土地的要求没有那么严苛，所以只需要捡走地里的石头再翻耕洒下底肥，就能移栽扦插了。 不过米娅还是前前后后忙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期间米娅也去1号地那边看过，工程队干活都很卖力，不过现在他们在建地下水道，地面上的工程都还没有开始，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等这边的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了，米娅先回家住了一天，除了想家了，也是想问问玛莎的情况。 预料中的，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只有约翰和两个学徒在，玛莎一大早就去孤儿院那边了。 “她现在天天一早就出门了，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而且每天晚上都是约翰去接她，虽然六区的教堂距离他们家并不算远，但玛莎每天是等到孤儿院的孩子们熄灯睡觉了，才会回来，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约翰不放心她自己回来，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去接人，哪怕玛莎身边一直有卡蒂跟着。 他和玛莎一直有在接受米娅的调养，时不时就会喝一些草药补汤什么的，夜盲症也改善了许多，所以夜里走路也不用担心看不见了。 白天去孤儿院，玛莎可以搭乘路边的马车过去，可到了晚上，马车就不好找了，而且夫妻俩都觉得地方不远，慢慢走回来也就是了。 但在知道他们晚上都是步行回家后，米娅就让约翰再去买买一辆马车回来：“我把肉桂留在家里给你们用。” 两匹挽马都是能干的马，可日常里米娅也只是用它们轮流拉拉车送送货什么的，这些工作其实一匹马也就够了，而田地也已经耕好了，如今家里需要，自然是要留一匹马给家人们使用。 要不是米娅知道约翰和玛莎都不会同意再专门买一匹马给他们使用，她就去买了。 而只是买个马车，约翰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之后米娅又问起，玛莎不在，他们的三餐是怎么解决的。 虽然约翰会做饭，但手艺只能说一般，而他的两个学徒显然也没有这个本事，不过虽然三个男人都不行，可隔壁编织小店里还有人呢。 这几天的三餐，早餐还是玛莎做的，午餐和晚餐则是芬妮做的，因为编织小店并不包三餐，所以艾娜母女都是自行解决，而芬妮不一样，她是约翰的堂侄女，又住在隔壁楼上的宿舍里，本来三餐都是和堂叔一家一起吃的，以前是因为玛莎掌厨没有芬妮的用武之地，现在玛莎没空在家做饭，这做饭的工作就被芬妮主动接手了。 第127章 米娅已经和保罗主教签订过合同了, 现在孤儿院的归属权已经属于她，而贫民区那边，米娅也圈了一块地出来让工程队推平准备建新的孤儿院, 这工程队还是阿迪尔推荐的，是一支规模比亚历山大的工程队小了许多的工程队, 专门接民居小型别墅之类的工程，以质量好工期快出名, 该团队的领头人对米娅保证，包括推平旧屋建造新房在内, 只要一个月就能把新的孤儿院建好。 米娅自己还没有去看过工地的情况，但玛莎去过几次，对她说那边已经清理干净开始打地基了, 一个月内确实能完工。 玛莎道：“不过那边的家具你还没定吧？要是你没空的话，我去定也行。” “没事, 我已经找人做了，现在城里不好找木匠，我在城外找了几个人定做了。” 米娅是在玛莎庄园附近几个村子里找的木匠城里的木匠都被征召了，根本没人有空接她这个小订单，倒是城外的村子里有隶属于不同领主的木匠, 这种的工匠并不在皇后征召的范围内，因为他们本质上其实是有一技之长的奴隶，即使是皇家轻易也不能征召。 不过这样的木匠也是会接别人的单的，所以米娅就找了几个这种木匠帮忙做需要的家具和一些娱乐设施，基本能保证新的孤儿院建好, 家具就能搬进去。 不过除了家具和娱乐设施外，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需要准备，比如一些装饰物和锅碗瓢盆, 然后孩子们的生活用品等，不过能直接采买的东西倒是不急，等她准备新孤儿院建好以后和玛莎一起去集市采买。 米娅今天的晚餐要在孤儿院这边吃，她和约翰说好晚上会和玛莎一起坐马车回去，所以今天约翰就不用来接玛莎了。 不过距离晚餐还有不少时间，米娅就和玛莎说了一声，离开孤儿院去了旁边的教堂。 今天并不是做礼拜的时间，又是下午，保罗主教一般这个时候都在教堂里独自祈祷，米娅很顺利的见到他。 几天不见，他看起来更苍老了，连人都消瘦了不少，但他的背依旧挺直，目光中透着一丝锐利。 米娅注意到，保罗主教的办公室里有一股咖啡味，是从他桌上的杯子里散发出来的。 看到米娅，这丝锐利消失无踪，又是以往那副慈爱的样子。 “好久不见，最近过的好吗？” “我很好，主教大人呢？” “呵呵，我还是老样子，就是最近有点忙。” 两人说着见面问候，保罗主教示意米娅先做。 一名神职者为他们送来了饮料，是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配套的还有牛奶和白糖。 “这还是你店里卖的饮料吧？提神效果真的很不错。” 保罗主教自从喝过咖啡就爱上了它的香醇，而且他很喜欢黑咖啡的味道，喝的时候不加奶也不加糖，这段时间他都是靠咖啡来提神。 两人聊了一会儿咖啡，米娅就说明了来意，她是过来问问保罗主教是不是要安排那几位修女给孤儿们当老师。 保罗主教一开始其实没有这个意思，他既然答应了米娅要给她找老师，自然是要好好给她找老师的，但是等他开始找人的时候才发现这事并不太容易。 教会里能当老师的神职者不在少数，尤其只是教学生认字，基本上所有正式入教的神职者都能达到这个标准，可愿意去孤儿院任教的却没有。 一来愿意当老师的基本都已经有自己的工作了，抽不出时间来去孤儿院任教，剩下的要么是有别的工作，要么就是想专心侍奉上帝，他也不能勉强，二来虽然保罗主教不觉得去孤儿院教孤儿们学习有什么不好的，但其他神职者却不这么觉得，很多人对此十分排斥，认为这样做实在有失体面，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他们平时教的都是贵族子弟，最次也是官员富商家的孩子，让他们去教普通平民他们都觉得非常丢脸了，更别提是去教一群孤儿了。 所以保罗主教这些天问了不少人，他们无一不是直接拒绝了，甚至有人直言劝说保罗主教放弃这个想法，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保罗主教知道他们都觉得他这个想法实在不合身份，甚至私下里也没少议论孤儿院现在的所有人米娅，说她异想天开都是好听的。 就在主教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人选而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去孤儿院帮忙的修女听到消息，结伴而来，对保罗主教表示如果别人都不愿意去孤儿院教学的话，那能不能让她们来。 修女们也有自己的考量，她们都是六区教堂里等级比较低的神职者，是因为不想听从家里的安排嫁人才选择成为修女的，为了进入教会修道花掉了所有的积蓄，而加入教会以后家里也断了对她们的资助，虽然教会不会让她们饿肚子，但她们不是在偏远的修道院苦修，日常也是需要一些资金开销的，但像她们这样没有家人资助的修女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积蓄的，而且她们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甚至连读书写字都是当了修女之后才学会的，想要去给人当家教都不够格。 但孤儿院那边只是需要有人教孩子们识字启蒙，并不需要多么渊博的学识，加上米娅在平民中的好名声，显然不会亏待了去当老师的人，几个修女私下商量了一下，就来找主教毛遂自荐了。 主教并没有立刻给与她们答复，而是让她们自己先去试试，结果如何，还要看米娅是否满意。 “你如果觉得她们合适，那就请留下她们。” 换做别人，除了专门去教导女孩，基本都不会愿意接受女老师，但米娅这里不一样，她喜欢用女员工的事情众所周知，甚至在她手底下干活的女性也总是比男性更容易受到器重，这或许会让一部分人感到不平，但米娅就是这么我行我素，不乐意的人要么自己努力爬到更高的位置去，要么就选择离开，她不勉强。 米娅下午也是仔细观察过修女给孩子们上课的，说实话，上的很一般，基本上就是照本宣科，而且教材还是圣经，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米娅在观察的原因，修女看起来非常的紧张，但她的态度很认真，不是那种敷衍了事的教学，米娅欣赏对方的认真，教学能力完全可以慢慢培养，但工作态度却不一定，所以如果其他修女要是也是这样的工作态度，她是愿意全部收下的。 他们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米娅跟保罗主教说了一下新孤儿院的建造进度，保罗主教则是和米娅说了说前院长和那些以“收养”为名，做下恶事的人的目前情况。 有皇后在上面撑腰，甚至连皇帝都对此表示过关注，治安官们在调查和抓人上绝不含糊，所有从孤儿院收养过孩子的人家他们都上门调查过，但凡有一点情况不对的就会被仔细调查，发现问题就直接抓人回去，半点不留情面。 不过这估计也是因为参与进这件事里的人，即使是权贵，地位也不是很高，六区的孤儿院收养的都是平民孤儿，绝大多数外表和资质也只能说是普通，就算是平民真心想要收养孩子，也不一定会满意他们，就更别提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了，而且这个孤儿院并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不说光是君斯坦迪堡内的孤儿院就有好几家，那些更有权势的人还可以花钱去买那些好看的奴隶，甚至还有底下人的孝敬，并不需要从孤儿院里找人选，反而不会参与进这样的丑闻里来。 而像玛莎遇到的那位客人一样有特殊癖好的不是没有，但同样的，他们也可以去买被调教好的奴隶，只有极少数人会因为一些原因才从孤儿院里找人，而因为特殊癖好的暂时只调查出了这一位，剩下的人更多的却是把孩子收养回去以后，稍微养上几年，调教好以后放在家里陪客，或者送去给人当情妇拉关系之类的——不选奴隶则是他们觉得奴隶不配成为自己的养子/养女，而没了这层关系，单独送奴隶的话，效果将大打折扣——这样的做法同样可恶，而且也违反了皇后的命令强迫女性，所以他们也逃不脱惩罚。 当然按照律法这些人是可以用金钱洗脱罪名的，可如果加上一条忤逆皇后的命令的话，这些人的惩罚可就不是用钱能消除的，尤其他们之中并没有什么大贵族，而且出了这样的丑闻，其他人估计也会选择袖手旁观，不想让自己也沾染上不好的名声，更不想得罪皇后，所以最后的惩罚必然不轻。 而且因为皇后答应了米娅，这些人除了要按照继承法分给那些被领养人足够的家产外，还有再加上大笔的赔偿，再加上如果要用钱去洗脱罪名需要的金钱数额，最后他们还能剩下多少家产，就看他们的家底够不够多了。 保罗主教说：“目前还在调查中，等调查完毕再审判估计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了。” 米娅追问道：“那那些被领养走的孩子们呢？他们现在是怎么安排的？送回孤儿院吗？” 保罗主教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很是无奈：“他们都不愿意回来，而且有些孩子一开始还会给那些人求情，说他们是自愿的。” 以前孤儿院的孩子都没有受过教育，同时又收到前院长的规训，都十分听他的话，而把他们领养走的人却很懂得怎么让三观都还没有长好的孩子们变得更听话，他们会在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对他们很好，用美味的食物，舒适的服装，上流社会的奢靡与繁华来引诱他们，让他们为了这些而乖乖听从自己的摆布，而他们做的也很成功，这些孤儿迷恋着现今的生活，根本舍不得放弃，又怎么能允许别人来破坏呢。 所以很多人在听到自己的养子女为自己求情的时候，还很得意，因为只要他们是自愿的，就不能算是强迫了，那么哪怕是皇后也不能说他们有错。 不过他们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知道皇后说所有受害者可以从自己的养父母手中分到应有的财产和大笔的赔偿金以后，所有人都改口了。 第128章 玛莎成为孤儿院院长以后, 孩子们依旧需要织毛线，不过不是以前那样为了挣钱补贴前院长而不停的织了，而是玛莎每天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教有兴趣的孩子织各种花纹和款式, 除此以外的时间里，玛莎并不强制谁做这个, 他们可以继续织也可以学习和玩耍。 可以说，玛莎现在就是孩子们的编织老师和烹饪老师, 只是教的并不怎么正式，属于兴趣教学。 而实际上大部分的孩子都会选择在空闲时间干活。 以前孩子门都没什么玩乐的时间, 孤儿院并不是白养着他们的，稍微能干点活了，他们就得帮忙做事, 年纪小的就扫地擦桌子，大一点的就给厨房打下手和做点前院长接回来的手工活, 做不好做不完甚至会没饭吃，所以即使现在玛莎说他们不再需要做这些，经常饿肚子的孩子们也无法改掉这个习惯，不让他们做点什么，他们甚至会因此紧张不安。 所以玛莎在和米娅一起回家的路上, 就在和她讨论，能不能给孩子们安排一些轻省的活计，能让他们有些事情做的同时最好能学个一技之长什么的。 “女孩们倒是都可以学烹饪和编织，可男孩子们就不太合适了，尤其是那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 他们在孤儿院里也待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早点学些什么，以后离开了可就难过了。” 孤儿院的规定是满十四岁的孩子必须离开, 因为在东拜十五岁就算成年了，不仅要缴纳各种税款还要服兵役，如果把他们留在孤儿院，那么孤儿院就要承担这些年满十五岁的孩子的人头税和为他们准备服兵役的武器，而让孩子离开的话，作为单独一人，又没有家产亲人的孤儿，他们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活，最后很可能会直接沦为乞丐流浪汉这样的无产者，反而不需要缴税了。 当然，如果帝国很缺士兵的话，这些年纪合适的乞丐流浪汉也很有可能第一时间就被带走强制入伍。 所以如果孩子们到了十四岁，就算玛莎想再收留他们在孤儿院里也并不合适，因为他们需要一点时间去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不然接下来皇帝开始西征以后，他们到了十五岁恐怕就直接被拉去当兵了，甚至没法交钱免除兵役。 而现在孤儿院里最大的孩子也已经十三岁了，他们很可能等不到米娅的学校开起来，玛莎不得不为他们考虑好未来的出路。 这确实是个问题，虽然孤儿院也可以留他们到十五岁，但再之后孤儿院也不可能帮他们付人头税什么的了，所以当务之急是要给他们谋个出路。 要说有什么出路，米娅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让他们学个一技之长，但现在她还没开始找职业老师，而且现在找工匠来当老师也有点困难，尤其是木匠和铁匠。 不过真要找也不是没法找，就是那个地方，米娅实在不太想去。 “要不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学酿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安排他们到城外庄园里当学徒。” 不管是酿酒还是酿制酱油和醋都是一门手艺，不过这工作可以算是体力活，米娅回想起孤儿院里孩子们的小身板，实在觉得他们不一定能干的下来，而且十三岁怎么都算是童工了，米娅用起来也心虚。 接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玛莎说：“要实在是不喜欢这些，问问他们有什么想学的手艺也行，不管是男孩女孩都问问，有想学的我过两天去找几个工匠回来先交着 。” 有了她这话，玛莎也放心了：“行，我明天就问问孩子们。” 第二天约翰要去买马车，米娅就让杰德先送玛莎去孤儿院，然后去108号庄园把另一匹挽马给带过来，她就呆在草药店里帮约翰看店，两个学徒倒是也在，不过他们现在都还在记药材的阶段，加上原来没有读过书不认识字，记药材的时候还要跟着学认字，进度比较慢，约翰并不是很放心让他们看店，要是拿错了药材可就不好。 草药店里的客人基本都是熟客，很多还是周边的邻居，看到米娅在看店，都有点惊喜，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大忙人，平时想见她一面可不容易。 来买草药的熟客们见了她也不急着走了，都要留下来和她说说话，尤其是有些生病的客人还会请她帮忙看看，熟客们都知道约翰草药店里的米娅其实比约翰更懂医，遇上她的话有什么疑难杂病的都能请她看看，基本都能给出很好的建议，而且她也不收诊费，不过能碰上她在的情况真的非常少，所以遇上了自然不能错过。 看店无聊，米娅也很乐意和他们聊天，顺便给人讲一讲简单的医药知识和养身方法，大部分自己来买药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大毛病，不过那种腰酸背痛风湿之类的老毛病却不少，这种基本就需要靠常年用药和自我保养了，店里是有卖舒筋活血的膏药的，这些熟客基本也都是来买这个的，米娅就主要和他们讲讲怎么保养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 而且大家也有分寸，不会一直呆在店里耽误她，所以米娅也不用疲于应付他们，反倒因为有人聊天，感觉时间都快了不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店里的客人陆续都离开回家去吃饭了，说好的厨娘米娅还没有安排，所以米娅正要和学徒们说一声然后去后面厨房做午饭，就听到店外传来马蹄声，她以为是又有客人上门，转头看去，却看到了正要下马的巴亚德。 穿上骑士团长袍的巴亚德从马上下来，就看到米娅走出了店门。 米娅也不问他怎么过来了，看巴亚德的打扮就知道他是要回骑士团报道了。 她只是问：“领地的事情都忙完了？那些奴隶怎么样了？” 巴亚德一边从马背上取下东西一边回答她：“都差不多了，剩下的有杰勒德他们盯着就行了，奴隶那边也都还算听话，等春耕告一段落后就安排他们去盖房子。” “至于那些小孩病都已经好了，现在还是让女仆她们照顾着，你那边什么时候能接收他们？” 对于这一群年纪实在太小的奴隶，巴亚德是真的头疼，照顾他们费人手不说，而且说实话仓库的环境很不适合养孩子，照顾的人稍有疏忽，住在里面的那些孩子就容易生病哭闹，要不是米娅早早就告诉照顾的孩子们要注意哪些，又特意留下了各种适合小孩的药方土方和药膳的做法，那些女仆和女仆们还真不一定能够照顾好这些孩子，要知道这年头孩子夭折的概率可不是一般的高，尤其是在这种天还冷的时候，一个倒春寒可能都能要了孩子们的小命。 所以巴亚德也是真的担心米娅还没把孩子送走他们就出事了。 “新孤儿院那边还没建好，现在的孤儿院恐怕没办法容纳那么多孩子。” 这事米娅也是头疼，相比起来孤儿院的条件还是要比仓库好的，但是孤儿院就那么大，人手也有限，而且现在照顾孩子们的修女也不是专业的，再接收一两个孩子倒是还能照顾的过来，可再多就不行了。 “接下来天也暖和起来了，还是暂时让他们呆在科索斯领里吧，实在不行就转移到城堡里去住着，不然来回奔波也容易生病。” 城堡里面也不是没有房间，但那些孩子身份是奴隶，让他们住在里面容易引起其他奴隶的不平衡，这些奴隶又都是新来的，很多还都是成为奴隶不久的，要是他们闹起来，科索斯又没有士兵护卫，很容易造成领地的损失。 巴亚德却说：“没关系，现在有了，我招募了一批雇佣兵，有他们在那些奴隶不敢闹事的。” 巴亚德说的雇佣兵就是亚伯兄妹俩之前的团队，这是一个不大的佣兵团队，全部成员也就十来号人，而且和其他那些来自其他国家和部族的佣兵团队不一样，这个佣兵团队里的人都是东拜帝国的人，更特别的一点是，他们以前或者是父辈都曾是奴隶兵而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伤残在身上，这也是佣兵团为什么能接受手指有缺失的亚伯以及身为女孩的卡蒂，他们都是一类人。 十来个人的佣兵团以前只能接一些小商队护卫的工作，风里来雨里去的，工作危险不说，收入也不算稳定，他们又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存不下什么钱，所以很多雇佣兵要么活不到晚年要么就是一身伤病晚景凄凉，可以说是朝不保夕。 而且亚伯原来的雇佣兵团的成员们并不是喜欢追求刺激的人，有选择的话，他们自然是想要过稳定的生活的。 所以巴亚德让亚伯跟他们递了消息，说想招募一批护卫后，这个雇佣兵团队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和巴亚德会面了，两边最后谈的也不错，虽然当领地护卫的报酬没有他们当雇佣兵高，但胜在稳定，而且相对的也安全，科索斯领距离君斯坦迪堡很近，本身也不是很繁华，周围土地也都有主，一般情况下领地里顶多会出现一些野兽袭击的事件，强盗土匪之类的都不会看上这样的地方。 当然，这是目前的情况，等科索斯领发展起来，自然是要加强防守的，目前的话，一支由十几个装备齐全的雇佣兵组成的护卫队也暂时足够用了，再加上科索斯村里的年轻人们也都组成了民兵队伍，负责村子的安危，有他们在，那些奴隶自然是不敢惹事的，而巴亚德也能放心把领地安危交给他们，回骑士团报道。 当然报道之前巴亚德自然要看看米娅，他事前也并不知道米娅在家，只是先去了玛莎庄园，问过人不在以后再来了草药店，要是米娅不在这，他就继续去三区找人。 “我正打算做饭呢，你先进来坐着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吃饭了。” 因为米娅说可以调厨娘过来给大家做午餐，编织小店里的员工也都同意了给伙食费，所以今天这一顿自然是大家一起吃的，本来准备的食材是按照人头算的刚好够吃，加上巴亚德的话就不太够了，但好在他来的及时，米娅还没做饭，现在再多准备的菜也方便。 第129章 十九日当日, 米娅没有说隔天皇帝皇后要来庄园的事情，而是直接宣布了108号庄园这边员工们明天要放假半天，下午再来上班的消息, 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放假了，但因为是带薪假期, 没有人会不高兴。 只有阿妮塔和负责庄园里农田的几个农妇被告知明天早上还需要上班，但她们下午依旧可以放假, 只是比别的人延后一些房间，几人也没什么意见。 而到了晚上, 大部分员工都下班，庄园里只剩下少数几个在值班的人以后，米娅等来了皇家的侍卫。 不过虽然知道皇家的侍卫会过来提前布置, 而且为了不耽误她这边的工作还特意选择了在员工下班以后过来，但领头的人是巴亚德这一点还是让她蛮意外的。 “这是团长的意思, 不过我只负责对庄园进行安全隐患的排查，以及现场的护卫安排，明天陛下身边的护卫另有其人。” 他说的团长是骑士团团长，这位变相因为巴亚德而获得了西征统帅权的骑士团长如今是把巴亚德当做自己的心腹手下在培养，对他委以重任, 当然这次选择他来和米娅交接，也有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的原因在，而且如今米娅可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却几乎不和贵族往来，皇后也时常有意无意的警告别人不要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所以米娅才能一直这么保持清静，其他人想接近她都很难。 而把和米娅交接的工作交给巴亚德，其实也是考虑到他们的关系好, 那么排查的工作能够更加顺利，如果换了一个人来，因为庄园里多是女性员工，他们也担心米娅会不愿意让侍卫们搜查女员工们的宿舍之类的，甚至米娅自己的房间，换个贵族女性基本都不会愿意让侍卫进去搜查，会被认为是一种非常无礼的行为。 但以巴亚德和米娅的关系，让他去进行搜查的话，想来米娅也不会有意见。 实际上即使来的不是巴亚德，米娅也不会有意见，她之前就通知过员工们，今晚会对宿舍进行检查，让大家把私人用品收好，而她自己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是一直有好好整理的，所以只要侍卫们搜查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太粗暴的到处乱翻，弄乱和弄坏东西，她就不会制止他们的搜查。 不过巴亚德来了更好，有他在，想来侍卫们也不敢太粗暴。 值班的员工们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兵也很紧张，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但看到领头的人是巴亚德以后，大家突然就安心了，有巴亚德大人在，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米娅也让大家安心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则带着巴亚德去检查各处。 其实整个庄园里需要搜查的地方也就一个别墅了，而且在明天所有人都会放假的情况下，就算别墅里有什么危险物品也没有人使用，更何况这里除了厨房的刀具和工作室里的剪刀小刀之外，连件武器都没有。 不过该检查还是要检查的，甚至明天两位陛下抵达之前，都需要再排查一遍。 不过两人的神态都很轻松，巴亚德天天都往这边跑，连晚餐都是在庄园里吃的，这边有没有危险，他再清楚不过了。 排查的时候，米娅询问他们今晚的安排：“你们今晚需要留下来吗？” 因为只是提前排查，所以巴亚德带来的侍卫是一支十人小队，这些人要是打算今晚呆在庄园里的话，米娅这边也能为他们准备住处，宿舍还是有空缺的，今天除了她和阿妮塔之外，留下的女工里也就只有厨房里两个厨娘大婶和兔舍那边的饲养员了，其他的都是男性员工，而巴亚德又在，这些人就算留下也没什么事。 不过巴亚德摇头：“我们检查完毕以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再过来。” “那你们吃饭没？不如吃了再走，厨房那边有准备你们的晚餐。” 本来晚上值班的人就有晚餐和一顿夜宵可以吃，巴亚德他们又是赶着晚餐之前来的，米娅提前就知道他们会在今晚过来，连人数也是提前就被告知了的，所以也特意让厨房给他们准备了食物。 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领队的是巴亚德而已。 巴亚德自然不会拒绝。 侍卫们的排查也进行的很快，整个别墅就那么大，每个房间又基本一目了然，而米娅的房间和隔壁上锁的仓库则都是巴亚德亲自检查的，前后连半个小时都没到就排查结束了。 排查的结果也确实没有找到任何的问题。 完成了工作的侍卫们被告知可以留下来吃了晚餐再走，闻着空气里诱人的食物香气，没有人想走。 侍卫们自然是在大堂里和其他人一起吃晚餐的，巴亚德则依然是和米娅独自用餐，这一支皇家侍卫并不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他在的话其他人可能会拘束，所以巴亚德也没出去和他们一起用餐。 而且巴亚德也确实想和米娅独处，安安静静的也方便说话。 “我后天就能休假，到时候去奴隶市场？” 米娅点了点头：“可以。” 玛莎之前已经把孤儿院孩子们的选择告诉她了，女孩们大多还是选择学习编织和烹饪，如果学得好的话，前者就算不能给米娅打工，以后接外派订单也是可以的，后者的话，厨艺好的厨娘其实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虽然一般餐厅不会要厨娘，但那些富裕的人家和贵族家里就经常用的是厨娘，只要手艺好，还是有机会的，而且说实话，除了这两个工种以外，她们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工作会要女性员工了。 其实还是有的，比如裁缝、织布和刺绣，不过这三个都不是现在能学的，玛莎在这方面并不算精通，还得看以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老师。 而其他的很多技艺也确实是女孩学了以后也不好找工作，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的女人们找工作是很难的，不是谁都能像他一样女性优先。 “那么后天你早点过来，一起吃早餐？” “好。” 晚餐过后，巴亚德就带着队伍离开了，其他员工这才忍不住问米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什么这些士兵要来搜查庄园？ 米娅听到了他们语气里的担忧，安抚了几句，却没提明天的事情，反正等明天过后他们自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到时候估计就只会兴奋和激动了。 第二日一早，员工们值完夜班下班，而厨房里的厨娘则稍微晚了一些，是给米娅她们做完早餐才离开的。 而阿妮塔也是在今天一早才知道庄园里要来的是谁。 她是昨晚临睡前才知道庄园里有贵客要来的，当时却也不是很意外，甚至因为米娅给别人都放了假，独独留下她而感到荣幸——她直接忽略了几个农妇——这代表着米娅对她的信任，阿妮塔觉得自己距离管家的位置又更近了一步。 不是说她对现在的工作有所不满，而是当女管家不仅是阿妮塔自己的期盼也是她母亲的期盼，何况这个年头的管家地位很高，就她自己的感觉，是比现在的庄园管事身份要高的，阿妮塔只是有向上的野心而已。 但阿妮塔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贵客竟然会是皇帝皇后！ 她是说，虽然她有猜想过能让米娅如此重视，又能让巴亚德提前带人来探查庄园情况的贵客可能会是皇后，但那也只是她的猜想而已，真的确定贵客身份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吃惊，尤其这来的不仅是皇后，还有皇帝呢。 那可是帝国最尊贵的两个人啊，阿妮塔知道今天他们要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专业，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穿着是否妥当，恨不得现在就跟米娅请假离开的样子。 “不用担心，两位陛下只是过来看看冬小麦地，不会呆太久的，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米娅只所以留下阿妮塔，也是想让她见见世面，而且她也不担心阿妮塔会对陛下不利，同时阿妮塔作为一个目标是女管家的人，她的规矩礼仪还是很好的，就算带在身边也不会给米娅丢脸。 倒是几个农妇知道这事以后，那反应才叫大，一个个都不是紧张了，而是害怕，因为她们被告知到时候陛下他们很可能会对她们提问一下关于冬小麦的事情，几个农妇从前连贵族都没见过几个，就算有也只是远远看见过，如今却可能要在两位陛下面前说话，还是当着一大堆人的面回答他们的问题，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她们几乎是用一种哭泣地语气对米娅摇头，连连拒绝：“米娅小姐，我们不行啊，真的不行！” 那可是最尊贵的陛下啊，要是到时候她们不小心说错话，或者回答不了他们的问题，陛下说不定会让人惩罚她们啊！ 一想到几年之前那场暴动中死去的几万人，农妇们都害怕的不得了。 看着她们惨白的一张脸像是即将奔赴刑场一样，似乎随时都会晕倒，米娅试图安抚几句，可效果实在不佳，最后无法，她只能和她们说：“那行吧，到时候你们就站在边上，陛下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就是了。”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高调的，毕竟和皇帝皇后一起来的应该还有不少大臣，她让农妇们回答，别人还可能会认为能种植出冬小麦实际上是她们的功劳，只是被她占了名头而已，但她来回答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农妇们本来知道的也不多，现在又怯场的厉害，就算她们现在答应下来，等到时候陛下当面，恐怕也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农妇听她这么一说，脸上这才恢复了点血色，连连点头，等米娅离开，她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很快她们就可以近距离的见到两位陛下了，而这绝对是值得她们向人吹嘘一辈子的荣耀！ 第130章 狄奥多拉皇后在皇帝的搀扶下, 小心的走下马车。 她本身就是娇小的体型，小鸟依人的站在身形高大的丈夫身边，纤细的身形把日渐长大的肚子衬托的更加惊人, 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有七八个月的样子。 当然，狄奥多拉皇后并不是怀了双胎, 肚子大只是因为子宫前位，甚至胎儿的发育都还有些偏慢, 因为孕期反应大，加上饮食不合胃口, 皇后吃了吐，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吸收不到足够的养分，长势偏慢。 米娅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如果皇后不是由她来负责，以现在的医学水平,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估计很难平安生产，而且早产夭折的概率十分大。 当然，没有米娅帮她调理，皇后是否能怀孕都是个未知数。 不过目前来说，胎儿除了发育稍慢偏小了一点, 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毛病。 看到在马车边上行礼等待的米娅，皇后伸出了另一只手，示意她过来。 在所有人有意无意的注视下，米娅笑着搀扶上那只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手，有幸能和帝后二人并驾齐驱。 皇后笑得一脸慈祥, 看着米娅的目光，像是在看自己最喜欢的小辈：“走吧，亲爱的, 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冬小麦。” 108号庄园在贵族看来真的很小，它不过一公顷的面积，从进门处开始，左右两边就是开垦的就是田地，全面积不到八亩地，这里本该一眼就能望到头，但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被一种从没见过的植物阻隔了，除了能从中间的大路看到尽头的别墅外，其他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挡住众人视线的，就是长势惊人的毛竹了。 这些竹子经过大半年的发展，已经长成了一小片的竹林，而且最早长出来的毛竹都已经有两三米高了，竹筒也很粗壮，而且它们还会继续快速的生长，甚至能长到二十多米高。 春天是竹笋正是冒头的时候，每一天，这里都会长出许多的竹笋，而米娅并没有采摘它们的意思，而是任由它们继续生长，这些竹笋可比当初竹米种下时长得快多了，现在几乎一天就能长出一二十公分，等到温度更合适的时候，生长的速度还会更快，最合适的时候甚至能够在一夜之间就长出一两米的高度，臂粗的新竹除了颜色几乎和老竹看不出多大的区别。 米娅把它们种在最外边，除了因为毛竹的扩散速度也很快，地下的竹鞭遍布地底动不动就能达到四五十米，很容易挤占别的作物的生长空间，放在最外围可以方便之后员工挖走竹鞭移栽到城去外，这些高高的毛竹还可以隔绝从庄园外走过的行人的目光，让往来的人们看不到庄园里的情况。 所以众人进入庄园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片毛竹，那与众不同的样子让皇后好奇地问米娅：“这是什么植物，长得真直，看起也新奇。” “这是竹子，是远东那边的一种植物，它们长的很快，用处也不少。” 穿过这左右总共才两亩多地的竹林，面前豁然开朗。 后面的田地方方正正，四周守着皇家侍卫，每一块地之间都被小道隔开，里面是一条条田垄，整整齐齐的十份治愈强迫症。 靠着毛竹的地方空出了约两米左右的道路，旁边的地里种着的是茶树，这些茶树顺利的挺过了寒冬，最近也有再次发芽的迹象，不过茶树的样子并不起眼，众人的目光只是在上面一扫而过，就被后面的田地吸引了。 茶叶的旁边原来中的是土豆，但现在土豆移栽到玛莎庄园去了，这两块地就改种花生了，而花生之后的地左边种着西红柿辣椒，右边就是小麦了。 这些新种下的花生辣椒西红柿都还没有发芽，地里连根草都没有，就把旁边的冬小麦给衬托的越发青翠旺盛。 小麦的样子十分的不起眼，细长的叶子和很多植物都很像，但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不认识小麦的人也不会把它错认来了。 因为再之后就是桑树地，更后面则是蚕房兔舍，其他地方的草坪仔细看中的都是黑麦草，也只有这一片地和小麦的样子能重合上了，更别提小麦田的旁边除了侍卫还站着几个农妇。 米娅也抬手指了指前方，介绍道：“那边就是了，陛下请。” 众人走到冬小麦的田边，皇帝一句：“都来看看”，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就纷纷上前围绕在了田埂上，用挑剔地目光看向地里那一排排小麦苗，有人蹲下身剥开小麦的叶片看它们贴近地面的底部情况，更有人直接要来工具去挖开田垄看底下的根系，那充满质疑的目光就好像是在怀疑这些小麦并不是真的在这片地里长出来的，而是米娅造了假一样。 就如米娅所想，这些人就是在质疑冬小麦的真实性，他们觉得地里的小麦很可能是在微暖的屋子里养到这么大以后等冬天过去再移栽到地里来的。 但不论他们怎么找茬，哪怕是让身边对农事很了解的随从来检查，也没有找出这些小麦原本并不是种在地里的证据，相反，总总迹象表明，这些小麦就是在地里长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依然茁壮成长的。 但固执的人并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哪怕事实就在眼前，他们也宁愿视而不见，只坚持自己的想法。 几个保守派的官员贵族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没法抓住这些小麦造假的证据，却也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依然梗着脖子在那里叽叽歪歪。 “就算是能过冬，后面也不见得能长好了。” “确实，这些苗看着都长僵了，我看后面估计也长不出麦穗来了。” 众所周知，僵苗既不会死亡也不会继续生长，就一直保持在现在这个样子，那这些小麦自然也不可能再抽穗了。 这么说的人全都是没有自己亲自去检查过那些冬小麦的生长情况的，自然也都忽略了小麦底部新冒出来的细芽，或者说，他们其实根本不懂种植，只是听着旁人说了几句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这些冬小麦不好。 真正懂种植的，比如幼年时在农村长大，不仅会种地还会养猪的皇帝，此时就能够看出这些小麦并没有僵苗，它们正在好好生长，一如米娅在旁低声解释的“返青”。 几个农妇安静站在旁边，有人问起她们这冬小麦，她们知道的都如实回答了，在皇帝皇后都在场的情况下，她们发现，只要不是两位陛下问她们，别的人来，她们还是能结结巴巴地开口回答一些问题的。 不过农妇们日常只是按照要求老实干活而已，让她们解释为什么要起田垄，这小麦又是怎么不怕严冬的，她们却是解释不上来。 最后许多真正在意这些冬小麦情况的人都不动声色的围拢在帝后二人的身边，听着米娅不紧不慢地回答皇帝的问题。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却有条不紊，一听就知道对这冬小麦十分了解，不管皇帝问什么都能回答的上来，而且简单易懂，没有任何含糊的地方。 也是听过她那详细的解释以后，本来就在看到冬小麦后，动摇了原本想法的人，终于能够确定，这冬小麦确实是能成功的。 心中激动的皇帝心腹们互相看了一眼，庆幸自己之前就算不相信也坚定的站在了皇帝这一边，而那些原本犹豫不决的中立分子现在也下定决心站在皇帝那一边了。 有了他们这些领头者的站队，就算那些固执的保守派依旧不愿意改变态度，皇帝提议改革二圃制的方案也能通过议会的投票了。 不过保守派的固执还是让皇帝改变了一些想法，他原本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册封米娅的，但那些顽固的元老贵族们既然连在眼前的冬小麦都不愿意承认，就更不可能去承认米娅的功绩了，而且因为他要取消二圃制，这个时候提出给米娅封爵，这些元老贵族反对不了土地改革，大概率会迁怒于米娅，大力反对给她封爵。 西征在即，皇帝也不想搞出太多事情来，所以只能暂时压下给米娅封爵的想法，或许会直接推迟到冬小麦收获的时候，到了那时，就算他们再想反对，也毫无理由了。 但这么一来，皇帝就觉得有点亏欠了米娅，临走的时候，还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真是苦了你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们不会忘记的。” 米娅不明所以，倒是皇后已经看出了皇帝的想法，也轻轻抬手摸了摸米娅的头发：“好孩子，努力干，我们等着看那些小麦丰收。” 米娅这才隐约察觉到一些来，上次皇后说类似的话时，是她让她保密怀孕的事情，当时皇后可是承诺之后会把封赏补上的。 所以这次也是一样的意思吧？ “陛下放心，我会努力的。” 皇家的车队如米娅所想的一样并没有在庄园停留太久，看过小麦地之后他们就离开了，连同巴亚德他们一起，也跟着走了。 所有人一走，庄园就冷清了下来。 米娅在门口送走了他们，和阿妮塔一起关上了庄园的大门，员工们下午才回回来继续上班，这个时候庄园里没人，自然是需要关好大门的。 看着阿妮塔在皇家车队离开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反复之前一直没有好好呼吸的样子，米娅都被她逗笑了。 她边笑边调侃道：“那么紧张做什么，都说了两位陛下的脾气很好的，是不是。” 阿妮塔之前全程都绷紧着神经，不敢放松，甚至都不敢去看皇帝皇后，但她作为米娅特地带着一起接待陛下门的管事，有幸站在米娅身后不远处近距离的观看他们的互动，也见到了两位陛下对待米娅时犹如看到喜爱小辈时的态度，那确实是十分和蔼慈祥的。 第131章 君斯坦迪堡的奴隶市场有好几处, 米娅他们去的自然是最近的一处。 奴隶市场这个地方，对米娅来说，真的很挑战人性。 这里很混乱, 整个广场和周围商铺都是售卖奴隶的店铺，各种各样不同年纪不同性别不同肤色的人被当做货物一样售卖, 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奴隶不管男女，身上只披着一块毯子, 只要有客人想要“验货”，他们就得赤身裸体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忍着羞耻认人查看甚至上手抓捏，每当这时周围就有一大堆人围着旁观，各种污言秽语漫天乱飞, 而这样的情况在奴隶市场里比比皆是。 “别看。” 察觉到米娅的不适，巴亚德也顾不上什么恪守礼仪了, 伸手把米娅护在怀里，带着她穿过那些令人不适的人群。 米娅今天要买的是工匠，并不是所有的奴隶贩子手上都有工匠，这类奴隶都属于高级奴隶，他们的待遇会比一般奴隶好一些, 但价格也更高，而且现在是春季，奴隶的价格是一年中最高的时候，也是最抢手的时候。 如果米娅自己来，可能需要询问许久才能找到手里有工匠的奴隶贩子, 但巴亚德知道应该去哪里找这样的奴隶贩子。 “我们以前上战场时抓到的俘虏都会统一售卖给几个大的奴隶贩子，他们手上应该有好的工匠。” 能和国家做生意的商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很多都有贵族背景, 想要买工匠，找他们就对了。 当然，米娅只是要买几个工匠，不可能让这些大商人亲自接待，他们是去那些奴隶商人开设的店里找人。 巴亚德知道路，一路护送着米娅过去，这店面极大，人也更多，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穿过外面的大厅到里面的屋子去，似乎是因为里面正在举行拍卖。 巴亚德找来店里的人说明他们需要工匠，就有人带他们去看人了。 他们穿过了正在举行拍卖会的房间，里面人声鼎沸，中间的高台上站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她们同样赤身裸体，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雪白的胴体上戴着几件华丽的黄金首饰，眼底充满绝望与麻木，却不得不搔首弄姿，露出诱惑地笑容吸引底下那些男人，让他们愿意出高价买下自己，不然卖不出去的女奴下场往往只会更凄凉。 米娅无能为力地收回目光，心情沉重地往前走。 他们很快来到了安置工匠类奴隶的地方，这里的工匠数量不少，同样也有许多人在挑选，他们看起来像是贵族家里的管事仆人之类的身份。 当店里的人问米娅需要什么工匠的时候，米娅表示所有的工匠种类她都要，但对于这些工匠的来源她也同样挑剔，那种明确犯了重罪的她不要，就算再同情这些人，米娅也知道自己不能过于散发自己的同情心，有些人买回去只会变成麻烦。 好在这些奴隶贩子们都有记录，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正确，但多少还是能做个参考的。 大概是觉得米娅是个大客户，店员把符合标准的工匠都找了过来供她挑选，这些工匠的待遇要比别的奴隶好，一个个身体看起来都很不错，挑人的时候，巴亚德会帮她先确定这些人的底细和品性，这方面米娅自问没有巴亚德有阅历，有过不少审问经验的巴亚德可以很快判断出一个人是否说谎，也能从他们的神态举止里看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之后再由米娅询问他们一些专业的问题，总结对方的能力是否合格，没问题的先让人站一边去，然后继续挑选下一个。 巴亚德带她来的这一家奴隶商人的店铺规模很大，工匠的种类也十分齐全，几乎她能想到的工匠都能在这里找到，而且数量还不少。 而只要合适的，米娅也都打算买下来，先前她还要顾及没有地方养这些人，可在听亚切克说皇帝不仅要给她封爵还要给封地的时候，她就觉得不需要担心了，哪怕封地再小，但总归是住得下这些工匠的。 最后米娅买了足足二十多位工匠，还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一起——能让这些手艺不错的工匠都变成奴隶，他们的家人很多也逃不过被买卖的命运——最后足有将近五十人。 这可算是一笔大生意了，毕竟工匠可比普通奴隶贵得多，最后在米娅的讨价还价之下，那些工匠的家属几乎是半卖半送给她的。 这么多的人自然不可能让米娅他们自己带回去，米娅留了个地址，让他们把人送到玛莎庄园那边去，那里地方大，可以暂时先把人安顿在那边，等过几日她过去了再做安排。 从奴隶市场离开，时间还早，米娅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巴亚德想让她开心一点，就提议要不要去看剧团演出。 这年头的娱乐方式很少，原本赛车是最受欢迎的竞技比赛，但自从暴动之后这项比赛就差不多被禁止了，每年只能举行几场比赛，热度渐渐也就下去了，现在在上流社会里最受欢迎的多是狩猎、赛马和戏剧演出，前两者巴亚德觉得米娅不会有兴趣，时间上也不太适合，倒是剧团演出一天到晚都能看到。 米娅兴趣缺缺，但还是和巴亚德一起去了。 他们就近买了票进场，依然是露天剧场，不过巴亚德有些失策，这次的剧目讲的是凯撒和埃及艳后的故事，有很多比较露骨的场面，也就是说，这是一场略带香艳色彩的演出，发现这一点的巴亚德神色有些尴尬，都不好意思看向米娅了。 这可真是一次糟糕的约会邀请。他如此想着。 米娅倒是面色如常，不去在意太多只看节目的话，其实这些演出的内容完全不能和现代相比，而且他们坐的远，其实并不太能看到舞台上的细节。 但是巴亚德看起来有些坐立不安，米娅干脆就说她想回去了。 巴亚德以为她是不高兴，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米娅看他那副样子，十分的惊奇，心想不管平时表现的如何成熟，巴亚德到底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大小伙，脸皮还是薄了点。 她的心情因为这个一下子就松缓了下来，抛掉那些不好的事情，米娅主动抓着巴亚德的手往外走：“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被牵着走的巴亚德看了看她抓着自己的手，知道米娅没有生气顿时就不慌了。 在外面填饱肚子以后，他们就回去了，现在不管是米娅还是巴亚德，两人其实都很忙碌，春耕还没结束，巴亚德又西征在即，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去处理。 108号庄园这边，皇家派了一个管事过来，是来跟进冬小麦地的情况的，不过这个管事并不是天天都呆在庄园这边，而是隔三差五过来看看地里的情况，倒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工作。 新买的奴隶那边，暂时用不上，米娅就让玛莎庄园的管事先安排他们干点本职的工作，主要是看看他们的手艺到底够不够好，至于他们的家人，都跟着去开荒了，米娅还特意嘱咐管事们，给那些年纪大和年纪小的安排些轻松的活计，不要因为是奴隶就使劲压榨。 米娅赶着时间把结婚礼服做好送交客人以后，接了下一个预定的订单，转头就又去了大皇宫。 皇后这段时间孕期反应慢慢在降低，失眠的情况也在侍女们的按摩下缓和了，连脸上出现的黄褐斑都在用了米娅制作的药膏以后消失了，最近可以说是过得十分顺心，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米娅的例行检查诊断结果也十分正常，确定没有问题以后，米娅就坐在皇后让人搬来的椅子上，和皇后聊天。 知道皇后不喜欢人跟她拐弯抹角的说话，尤其是用贵族的那种说话调调，米娅在她面前从来都表现的很是直爽，就像这会儿，她已经知道了封爵的事情，就也没有和皇后装自己不知道，而是大大方方的问起这件事：“陛下真的要给我封爵吗？还有领地？” 正在吃水果增加营养的皇后睨了她一眼，也不问她怎么知道的，横竖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嗯，我们是有这个打算。” 其实不仅是打算，而是连爵位头衔都已经想好了，只是还没有公布而已。 米娅绿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期期艾艾地问道“那我能知道陛下给我选的封地在哪里吗？要是没定我能自己选吗？”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后的神情，虽然心里觉得皇后不会因为她的话而生气，但到底还是有点心里发虚，不过看起来情况还好。 皇后果然没有生气，只是没好气地抬手用手指点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可真是不懂得客气，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别人要是这么说，恐慌就会被人认为是占着自己的功劳恃宠而骄了，可米娅的年纪摆在那里，成了她最好的保护屏障，可她这么说，就多了点年幼不知事的感觉，皇后偏偏还挺吃她这一套的。 所以吃这一套的皇后意思意思的训斥了一下后，然后说起了皇帝的安排，当然这里面也不乏皇后的手笔。 他们给米娅准备的封地，就在君斯坦迪堡之外，而且就在科索斯领和君斯坦迪之间，甚至该处距离科索斯领最近的位置，中间就只隔了另一个贵族的领地一角，那距离甚至都不到五百米，如果米娅以后得到了封地以后，完全可以和该领地的领主置换一部分土地，把她和巴亚德的领地连接在一起。 米娅听说未来的领地在那里，简直再满意不过了。 其实君斯坦迪堡周边的土地作为封地并不算多好，这里山丘多，地势不平缓，而且城内和郊外的河流也少，会增加种植的难度不说，不靠海的封地交通也并不方便，所以虽然君斯坦迪堡是东拜帝国的首都，可在这座城市的附近，除了皇家的土地以外，就只有一些小贵族的封地，大贵族的领地则基本原理君斯坦迪堡。 但架不住米娅并不想让领地离君斯坦迪堡太远啊。 第132章 所有蒸馏好的酒精很快都被军需官带人来拉走了, 连带卖出的还有一批新酿的白酒——为了不让这些酒是高粱酿造的事情直接随着卖酒而扩散出去，导致高粱价格太快上涨，米娅对外对高粱酒的称呼一直是白酒, 而员工们自然也统一了口径。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严令禁止白酒是高粱酿制的消息外传，玛莎庄园附近的村民都看过庄园里天天晾晒的高粱, 想不知道他们酿造的原材料都不行，米娅只是想让消息飞的慢一些, 再低价多买一些高粱而已。 这批白酒都是初蒸的高粱酒，度数不高, 但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属于属于烈酒了，而且香气醇厚，酒液透明中带着一点淡淡的黄, 被米娅邀请品尝过一杯的军需官立刻就爱上了这种回味甘甜又香醇微醺的酒液，张嘴就把米娅新出的酒都包圆了。 米娅盯着他们把医用酒精和白酒全都搬上马车, 看到一些人对装着酒精的酒坛子也露出垂涎的样子，连忙再次警告他们：“那些酒精不能喝，喝了说不定会死人的，你们千万别乱喝。” 要是喝了以后酒精中毒，那可真的会死人的。 听她说的严厉, 一些人打消了之后偷偷尝一尝酒精的想法。 这些酒虽然卖了，但很快就会有新一批酒酿好，下一批的酒，米娅就打算一半拿来售卖，一半用来提纯酒精了, 骑士团的团长是这次西征的统帅，他托军需官和米娅说，之后只要米娅这边有新的酒精出产, 他们就都买上一批，虽然现在的这批酒精已经够骑士团用上许久，但西征的部队可不止骑士团，自然是需要为其他大的部队准备一些医用酒精的。 不过欧洲各个国家的军队人数其实都很有限，之前东拜帝国和波斯帝国打的时候，双方各自的兵马也不过两三万人，和华夏动不动就十万甚至虚夸的几十万上百万的大军情况不能比，所以消耗的医用酒精也相对不那么多，米娅计算着以后只要产出一半医用酒精也就够了。 等新一批的酒出来，她让人取了一些样品送到城内几家有名的酒馆饭店去，这些店尝过酒味后，都纷纷订了一批进行试卖，别说，卖的特别火爆，很快米娅这边的高粱酒就供不应求了，最后只能限购。 即使如此，天天都有人到玛莎庄园来求购新酒，实在有些打扰玛莎庄园里的工作，米娅干脆让人在城门内的十二区找了个卖酒的经销店，又招了几个人看店，让想买酒的商人酒贩去那里排队登记。 随着高粱酒的大卖，酱油和醋的生意也起来了，本来现在城内就已经有很多酱料店会在她这里购买这两种调料了，现在那些远道而来的酒贩子们看到和酒一起摆在店里供人免费品尝的酱油和醋以后，也会买上一些这两种调料贩卖到别的地方去。 高粱酒火爆大卖的情况下，玛莎庄园内的生产显然是跟不上销售了，而且现在庄园里的田地都种上了农作物，庄园里现在的空余地方大幅度下降，就只剩下一个晒谷场能使用了，这么一来，酿酒的场地都不太够用了，更别提还需要分出地方来酿醋酿酱油。 新的酿酱油和醋的场地米娅已经让科慕宁去物色了，要求是用水方便以及靠近新的宿舍区，地方还得够大，而科慕宁表示已经物色了几处地方，正在询问市政厅有没有出售的打算。 这个年头的城镇之外都比较危险，哪怕是玛莎庄园这种处于郊外的地点，都有受到野兽骚扰的可能，而如果君斯坦迪堡不是帝国首都，只是普通的城市，那么城镇之外的住户们还要担心匪徒的入侵，所以城外的人基本都会聚在一起组成村庄互帮互助，而那些贵族的城堡庄园什么的则会安排大量的护卫，才能保证安全。 所以像城外这些除了农田之外的无主之地，尤其是荒地，地皮就很不值钱，基本只要有些关系，就能从市政厅那边以非常优惠的价格买下来，而科慕宁正巧有这样的关系，并且他的背后还是米娅，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米娅只要等着看结果就好了。 三月开始，天气慢慢暖和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冷，但很多人都开始消减身上的衣物了，而3号地也可以进行移栽了。 这一块地被米娅分成了两部分，一半移栽桑树，一半栽种毛竹。 她让管事找了一批人到108号庄园剪桑树枝和挖竹鞭，运到三号地进行栽种，同时向外发布消息，表示玛莎庄园这边要收活的蚯蚓，一斤蚯蚓就能换半斤的高粱。 这个兑换率顿时令许多附近的村民甚至是城里的市民们心动了，蚯蚓这种环节动物在肥沃的土地里随处可见，最近又是春耕时节，时不时就会下一场春雨，而蚯蚓在雨后就会从地里跑出来，农人们在耕地的时候都会看到不少蚯蚓，收集起来不过是随手为之的事情，当然更多的人会派家中的小孩到野地里去挖蚯蚓，这种事情他们最拿手了，很多人家都会养家禽，而蚯蚓也是家禽们喜欢的食物，孩子们都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蚯蚓，往往一天就能挖上好几斤。 这蚯蚓也能入药，甚至能吃，不过吃的话会有寄生虫的危险，米娅收购那么多的蚯蚓，自然不是为了入药或者吃。 蚯蚓除了能够当饲料喂给家禽以外，还能够改善土壤结构，增强土壤的保水透气性，是一种对土地非常有益的动物，米娅收购这些蚯蚓，就是打算进行蚯蚓养殖，为未来的封地改造做准备。 她在庄园边上租了一块空地，在那里挖了几个池子，用罗马水泥封底然后在里面投入用腐叶土、杂草、果皮、蔬菜残叶等有机物充分发酵腐熟的饲料，再把蚯蚓倒入其中，最后盖上秸秆防止它们跑出来。 米娅从表现好的员工里提拔了一位管事，又新招募了几个员工专门负责蚯蚓的饲养，这些蚯蚓养好以后不仅能用来改善土壤还能用作家禽饲料，等养殖的规模扩大到一定程度以后，米娅还可以再开一家养鸡场了。 在玛莎庄园呆了大半个月，米娅终于从这里离开，回家去了。 这次回来，她除了要开始忙给纺织厂招工的事情外，还要先安排芬妮和艾娜去分店。 位于五区和君斯坦迪堡广场的分店都已经装修完毕，里面的布置延续了编织小店的风格，布置的事情之前被米娅安排给了阿妮塔监工，如今两边都布置好了，108号庄园也送了批货到店里，现在就要安排芬妮和艾娜两位分店长过去接手了。 当然过去的除了两位分店长外，还有各自分配的两名员工，这些员工都在主店这边培训过，跟过去就能直接工作，不过两个分店的规模不小，一家店三个人是忙不过来的，等她们过去还需要继续招人。 因为分店那边到了晚上还需要留人守夜防止有小偷上门，所以米娅给两边都配了厨娘，员工们可以在店里吃午餐，负责守夜的人则能再吃一顿晚餐，当然和主店这边一样，在店里吃饭是需要员工出伙食费的。 等把分店的事情处理好，米娅去了一趟皇家的纺织厂，这地方她也是第一次过来，里面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就是织机还没有完全到位，但也各自到了十来架，所以皇后才催着她招工了。 纺织厂名义上是由米娅主导的，不过管事都是皇家派遣，虽然他们不一定都服米娅这个厂长总管事，但至少明面上没人敢表现出对她的不满，也必须米娅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在被分到这里来之前，这些管事就已经得到了上面的嘱咐，如果谁让米娅不满意，她是有权利直接把他们从纺织厂赶走的，而赶走的管事也没法再回去为皇家服务了。 所以在米娅面前，管事们都表现的很听话，米娅把制定好的规章制度以及招工条件拿出来，就算管事们觉得她开给那些平民工人的工资和待遇实在过于优待，而管理制度也不切实际，但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皇后可是亲口说了，在这个纺织厂里，米娅的权利是最大的，更别提她本身也确实是纺织厂的老板之一，管事们想要质疑她的决定，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而这次的招工自然不止是需要招纺织女工，一个体系成熟的工厂可是有许多不同的部门的，女工、保安、出纳、会计、人事、库管、运输等等，都需要不少的人手，零零总总的加在一起，预计第一批招募的员工就不下于五百人了。 为了给民众足够的时间获知纺织厂的招工信息，米娅让管事请了一些人在全城各个热闹的街区广场等地方都张贴了广告，并且把报名的时间安排在了三月十五号到二十号，一共五天的时间，之后再根据报名的人数进行刷选，然后在四月之前招满需要的员工。 而这些皇家派来的管事，米娅也根据他们的能力和专长进行了分配，先把他们安排在了各个不同的部门担任部门经理的职务。 “当然，如果你们的工作能力达不到我的要求，或者严重违反了厂里的规章制度，那么就等着被人代替吧。” 对于这些皇家管事，米娅可一点都不客气，因为她如果不够强势的话，是压不下这些心高气傲的皇家管事的。 更何况根据米娅得到的消息，这些管事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不好的坏毛病，比如拿自己不该拿的钱财，又或者以势压人打压下面的人之类的，如果他们不能改掉这些坏毛病，那米娅是真的会直接换人的。 皇家管事们被她警告的语气说的心中一紧，在那双绿色的眼睛扫视过来时，又人心虚地低下了头，但也有人一脸无所谓，更有人看着好似听话了，心里却不以为意的，不过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的，反正米娅只看他们之后的表现。 既然有部门经理，但自然也会有副经理，等到米娅找到合适的副经理人选安排在他们身边，他们就会知道米娅的警告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能力不足，或者违法乱纪的，最后都会被更好的人才所代替，到时候就算他们找人求情也是无济于事的。 第133章 新的孤儿院验收以后, 并不需要再放置一段时间散散甲醛什么的，可以直接搬进去了。 米娅当天下午就派人去通知之前定做家具和娱乐设施的工匠可以把家具送来了，第二天这些工匠就跟着送货的马车一起过来了, 为了方便运输，很多家具都是没有组装的, 需要他们现场组装起来。 和108号庄园的员工宿舍里的上下床不一样，米娅给新孤儿院准备的床都是单人床, 和现代床的尺寸不太一样，这些床都是90乘170的尺寸, 这个年头的人长的都不高，女性平均身高都才一米五左右，男性则在一米七, 而孤儿院的孩子们十四岁就要离开孤儿院了，这个时候他们的身量都还没有完全发育完成, 基本都还是瘦瘦小小的样子，就算是男孩子，个头也没有达到成年人的标准，一米七长的单人床足够他们休息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先天优势好, 长得高的，要是有这样的孩子，这些单人床的床尾都是没有围栏的，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把床尾加长。 单人床的旁边还有一个60公分宽80高的床头柜，床头柜的款式类似现代医院那种铁皮柜, 上面小的是抽屉，下面大的则是侧拉的柜子，柜门打开里面也是两层, 这就是给孩子们放私人物品的地方了，这个年头，别说是孤儿院，就是普通平民家的孩子也不见得能有几件衣服，私人用品就更少了。 这些柜子都是带锁头的，除此以外，床底下还有个大木箱，平时可以用来当凳子坐，箱子里面也能放冬季的厚衣服。当然，以前孤儿院里的孩子一个冬季可能就只有一套衣服，连个换洗的的没有，自然的也不需要专门存放衣服的箱子，但现在，每个孩子至少能再多拥有一套冬装了。 大孩子们的房间是这样的，但两岁以下小宝宝们有自己专门的婴儿室，里面放的都是60乘120的带围栏婴儿床，婴儿床被放置在房内左右两边，一个房间里足足摆放了二三十张婴儿床，所有的婴儿都会集中在此看护，房间中间是长长的护理台，最里面还摆放了两张给看护者睡的大人床。 除了房间以外，一楼的大厅和厨房也添加了各种桌椅柜子，这些原来的孤儿院那边不是没有，但那些家具都是前院长的父辈捐献的，已经用了几十年了，实在破旧，而且不管是米娅还是玛莎都觉得继续用前院长家的东西晦气，并不是很想把那些家具搬过来污染新的孤儿院。 前院的布置是米娅最重视的地方。 她找木匠们定做了滑滑梯、攀爬架、跷跷板、秋千之类的娱乐设施，还在前院的一角挖了个沙池，里面的沙子是从海边挖来的细沙。 米娅盯着木匠们安装好这些设施，然后一丝不苟的检查了所有的地方，确定每一块木板都足够的解释，边边角角也打磨的足够光滑圆润，没有毛刺，一些容易碰撞的地方还缠上了麻绳防止碰撞。 而不管是这些娱乐设施还是屋子里的家具，米娅都让他们涂上了鲜艳亮丽的色彩，给整个孤儿院都增添了几分童趣和鲜活。 除了这些家具和大的娱乐设施以外，米娅还定做了摇摇马、积木、七巧板、拼图等玩具，又从庄园那边拿了一些不同大小的玩偶，这些玩具被放在了一楼的室内儿童娱乐室里，那里暂时也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 所有的家具设施都验收完毕，整个孤儿院终于不再那么空荡荡的了，但需要添置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孩子们的床铺被褥之类的。 这些东西孤儿院那边不是没有，但他们用的基本都是其他人捐赠的旧用品，本来就已经很破旧的东西即使小心使用也难免会出现更多的损坏，很多孩子睡觉的毯子都磨的毛都没有了根本不保暖，这些东西自然也需要重新买。 不过现在天气在转暖了，米娅不打算去买太厚的被褥冬衣，那些都可以等兔舍杀兔子的时候收集兔皮制作，比去外面买可便宜的多。 米娅和玛莎一起把需要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然后一起去集市采买齐全，又给新的孤儿院添置上以后，这才开始安排孤儿院搬家。 早在几天之前，孤儿院这边就被通知即将搬迁，所有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他们什么都想带走，没有哪个东西舍得留下，可玛莎说了家具这些都不要，很多太破太旧的也不要，新的孤儿院那边都有。 唯有孩子们可以带走自己所有的东西，那些别人看来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很可能就是宝贝，丢下一件都会让他们难过许久，而孩子们拥有的东西都太少了，每个人分一个麻袋就能全部带走了，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搬家的这一天，米娅叫来了好几辆马车，把孤儿院的所有人和要带走的东西都装走了。 望着慢慢远离的孤儿院，所有孩子都没有不舍，相反，他们很期待未来的新家。 对于新孤儿院大家都很好奇，平时也没少问玛莎新孤儿院是什么样的，不过那时候孤儿院还在建造，玛莎知道的也不多，只能说出“比现在的孤儿院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床和柜子”“以后可以睡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之类的话。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孩子们期待了，他们住在孤儿院里，甚至没有床可以睡，大家睡觉的地方都是用干草直接铺在地上就睡了，磨光了毛后变得又薄又冷的毯子盖在身上根本不能保暖，天冷的时候他们所有人挤在一起才勉强没有被冻死，如今听说新的孤儿院里不仅每个人都能睡在床上，还能拥有自己的柜子和温暖的被窝，谁能不期待呢？ 自从知道要搬家以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去幻想新的孤儿院是什么样的，但贫瘠的大脑无法去幻想超出他们认知的东西，大家对新孤儿院的期待，只能从玛莎那几句话里去幻想。 但他们的幻想里，新孤儿院的色调应该更原本的一样，是灰扑扑的很普通的建筑物，它是冷硬又普通的，不会有种满花草的篱笆；不会有涂成白色又画上彩虹鲜花和小动物的外墙；更不会有院子里色彩艳丽又看起来非常好玩的娱乐设施。 当那道旁边挂着“彩虹之家”牌子——好吧现在的他们并不认识这几个字——的铁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终于看清院子里的布置的人们，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露出了一阵惊呼。 尤其是孩子们，要不是前院长的阴影还残留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在看到那些设施的时候，他们就直接跑过去看了。 按照幼儿园风格布置的前院完全是童话中才有的样子，这里大部分的娱乐设施他们没见过的吗，但不妨碍孩子们无师自通的知道该怎么去玩，尤其是那个小城堡一样的滑滑梯。 所有的孩子都对着滑滑梯垂涎欲滴，就连大人们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这时候，玛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好了，大家快进去吧，今天我们要先收拾好新房间，大家想玩可以以后再玩。” 众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跟着大人们走进了屋内。 相比屋外，屋内的色彩就没有那么鲜艳童趣了，也没有太多的撞上，但田园风的布置看起来清新自然又透着温馨，这里是和他们以前住的孤儿院感觉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孩子们的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流，复杂的情愫蕴含其中，年幼的他们却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整颗心又酸又涨的。 直到玛莎带着笑意告诉他们：“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所以孩子才似懂非懂的知道，心里那种感觉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了一漂亮又温暖的新家，过去的那些恐惧与阴影似乎都在这一刻消散了。 跟在最后的米娅默默看着那些孩子在最开始的惊喜呆愣之后，突然有人哭了起来，然后哭声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都开始泪流不止，玛莎和修女们不明所以，但也熟练的开始安慰起他们。 米娅没有参与进去，而是等着孩子们哭了一会儿后，感觉差不多了，才走到了前面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 她先是拍了拍手，然后高声喊道：“好了大家，现在要开始安排房间了，有谁不想去看看自己的新房间吗？不想的继续哭，想的过来排队了！” 她这话一出，比其他人安慰的话语都管用，那些年纪大一些已经懂事的孩子们立刻就不哭了，只有年纪小的还在被大人哄着，但也从大声哭泣变成小声抽泣，一双双小眼睛挂着泪珠子欲掉不掉的，却也努力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 虽然说米娅看起来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但彼此的身份犹如天壤之别，平时也没什么相处的机会，所以孩子们其实都有的怕她的。 米娅也并不在意这点，惧怕反而能让她在这个时候只是一句话就控制住场面，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几个年纪小的婴儿先被修女们抱去了位于一楼的育婴室，其他孩子男女分开排成两队，被米娅带上了楼。 现在孤儿院里的孩子只有三十多个，男女的比例倒是差别不大，分开以后，只需要安排两个房间给他们就足够了。 见到新房间里的一切，所有孩子又是一阵惊叹，虽然屋子里只能看到床和床头柜，但铺着被褥的床收拾的很整齐，墙壁同样是白色的，但里面的一排排的家具却有着亮丽的颜色，男孩居住的房间里大家的床、柜子甚至床上用品都是不同的蓝色，而女孩子这边则都是各种粉色。 那些柜子上还都摆了一个水杯，杯子里插着一株不知名的小花，而每一个床位上则摆了不同的东西，女孩房间里是二三十公分左右的玩偶，男孩则是陀螺。 第134章 孤儿院搬了新家, 改名为彩虹之家，旧的孤儿院自然是要不再需要了，不过那栋楼是捐赠给教会的, 如今自然也是教会的财务，前院长那家伙是别想要回去的, 更何况他现在自顾不暇，正在牢里呆着呢, 这次的事情就算不会要了他的命，也足够让他倾家荡产或者坐上几年牢的, 而米娅听说，他的家人似乎因为这件事而准备和他划清界限，并不准备花钱为他赎罪。 孤儿院搬迁以后, 米娅又招募了几个擅长照顾孩子的妇人，然后写信给杰勒德, 让他派人把那些孩子送了过来，加上这些小孩，孤儿院的孩子一下就突破了五十大关。 新的彩虹之家占地大，有专门的室内娱乐室，目前那里暂时充当了教室, 修女们会轮流教孩子读书认字。 而年纪大的几个孩子，之前玛莎询问过他们要不要去玛莎庄园当酱料学徒工，在了解过那边的工作内容以后，只有最大的那两个十三岁男孩表示想去，剩下的孩子都很犹豫, 他们虽然年纪在孤儿院里算大的，但因为常年忍饥挨饿的，长的都很瘦弱, 没有什么力气，当酱料工人听起来需要不小的力气，他们担心自己做不好。 而且玛莎还说了如果他们不喜欢，可以让他们去学别的手艺，所以除了最大的那两个男孩觉得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学别的手艺，所以选了去当酱料学徒工——因为玛莎说学徒工也有工资拿——以外，其他孩子都选择等着学自己感兴趣的手艺。 所以搬新住处以后，玛莎就把两个大男孩送去玛莎庄园那边当学徒工了，就是来回的时间比较长，两个大男孩日常都只能住在玛莎庄园那边，每周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孤儿院。 虽然遗憾于没法天天住在新的彩虹之家里，睡不了新的床，但酱料工的工资不低，即使是学徒工能拿到的工资也有正式工的一半，也能养活他们自己了，而且玛莎庄园那边包吃住，以后宿舍楼建起来了还能分配宿舍，两个大男孩要是能干的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的。 而新买的工匠奴隶在玛莎庄园那边呆的也不错，米娅让管事给他们做各自的本职工作，工匠的手艺确实很好，打造出来的东西都很优秀，他们的家人干活也很卖力，没有出现偷奸耍滑的人。 而皇家纺织厂那边，发出去的招工广告也饱受关注，皇家的工坊以前很少对外招工，他们更喜欢用奴隶，即使不用奴隶的岗位，也多的是人竞争，以前有这样的好事，消息基本都只在小范围内流传，而想要得到工作的人还需要贿赂那些负责的管事才有可能得到工作，可以说没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皇家的工作可不容易获得。 不像这次，皇家的纺织厂招工，竟然是对着整个君斯坦迪堡的所有人进行招募的，条件也写的清清楚楚，只要符合条件的都能去报名，虽然之后也需要通过面试，可看起来可比以前公平的多了，很多看到了纺织厂贴出的广告人都接到了消息，然后都去纺织厂外面招工的地点报了名，那场面火爆的，报名的队伍都大排场龙排出去几百米远了。 五天的报名时间过去，最后报名的足有三千多人，其中报名最多的就是纺织女工，都快有两千人了。 这年头的女人们从小就会学纺线织布，以此为生的也不在少数，大多数人都自问手艺不错，一听皇家纺织厂要招纺织女工，待遇还特别好，自然多的是人来报名了，不过这次预定的招募人数是一百名纺线女工，两百名织布女工，而很多报名的人都是一起报了这两个岗位的，也就相当于七个人里只能留下一个人，竞争力不可谓不大。 所有人都是分批进行考试的，先安排的就是纺织女工们，应聘的人被分成四批在两天内进行考试，考试的内容也很简单，没有笔试，直接实操，考试的内容是自然是纺线和织布，在规定的时间里纺好线织好布的就算合格，而在合格的基础上，质量好速度快的优先录取，一直到人数足够。 而之后才是其他岗位的面试。 所有的考试和面试米娅都一场不漏的监管下来了，她有生活技能加持，只要看一看那些女工们织布的过程，就能直接判断出她们的水平，一个个看过去，考试还没结束，她心里对于谁能留下谁不合格就都有了底，而最后的结果也大差不差的。 三百名女工很顺利的就选了出来，剩下的人里，如果有表现不错的，米娅也会让她们留个联系地址，表示之后再招人的时候会优先考虑她们——这个纺织厂的规模可是非常大的，需要的女工不仅仅只有三百名，现在之所以只招这么多，不过是因为织机还没有到位，所以暂时不需要这么多女工，但等所有织机都到位，最后两个岗位的女工加在一起怕是要两三千人，规模不可谓不大。 但皇后打算把纺织厂的生意做到世界各地去，现在的纺织又是纯手工的，这个规模的人数，其实并不算太多，要是以后经营的好，估计扩招和开分厂都是必然的发展。 招募好的女工和其他员工很快就被安排进了皇家纺织厂，这里的员工待遇是比照米娅那边来的，只不过女工们拿的不是个人提成，而是她们分成小组后，每组每天生产达标后能拿到的绩效，而在达标以后每多出一定的生产数额，绩效也会有所提高，而且每个月前三名的小组更有额外的奖金拿。 除此以外，皇家纺织厂这边同样有马车接送和包午餐，如果大家都努力干活，一个月下来的收入不会比米娅手下的那些编织女工的工资低，毕竟织布的技术含量更高，而纺线女工在珍妮纺织机的帮助下，效率则是寻常纺织车的八倍，自然可以拿到更高的工资。 但在整体待遇方面，米娅手底下的员工们或许还要更好一些，她们的提成不少，每周都有假期不说，节假日还能放假，值班的人则有三倍工资，大的节日还有节日礼物，加上今年年底米娅准备提供的年终奖金，整天来说还是米娅手下那些女工待遇更好一点。 当然，以后纺织厂的成绩做起来了，米娅也会再适当的提高一些员工待遇，到时候就也说不上是谁好谁差了。 纺织厂的员工招聘到位以后，就立刻开工了，这个时节的羊毛比较少，负责清理羊毛的工人也就招的不多，处理原材料的员工主要负责的是处理亚麻，女工们主要纺织的也是麻纱线和麻布，早几天女工们在熟悉织机的操作，生产的速度难免会受到影响，但等熟悉后，这纺织的速度就快起来了，而且踏板织机能织的花纹纹样不少，用提前染好色的麻纱线来织布，织出的布好看又平整，拿出去绝对不愁卖的。 而米娅盯了几天纺织厂，确定各个部门都运转正常后，就回108号庄园去看蚕卵孵化了。 三月底的温度已经不低了，正适合孵化蚕卵，去年收集的产卵非常的多，这次要是全部都顺利孵化的话，等这批蚕结茧，那么到时候应该就可以收集一部分蚕茧用来缫丝织布了。 米娅回到108号的时候，这些蚕茧已经差不多进入孵化期了——早在十天之前，她还忙着招工的事情时，箭天气日渐温暖，米娅就已经让蚕房的饲养员们在蚕房内放了无烟炭烧的炭盆增加室内的温度，让这些休眠了一个冬天的滞育卵提前开始孵化。 这批蚕卵去年储存的好，没有出现什么变故，绝大部分的蚕卵都顺利点青，米娅回来的时候，正是它们要孵化的时候。 只是这一批的蚕卵非常的多，多到孵化出来以后这个蚕房就不够住了，好在米娅之前就已经让人扩建了蚕房，如今不仅蚕房从一个变成三个，还把庄园里的桑树地也扩张了，如今虽然新栽种的桑树还没长好，但去年的桑树都发了新芽，枝繁叶茂，每天能摘取的桑叶可比去年多的多，应该也足够这一批的蚕吃的了，要是后期不够了，城外三号地移栽的桑树应该也能补充一部分桑叶了，再不够，也能用生菜莴笋之类的菜叶子喂养，总归不会饿死的。 米娅盯了蚕房几天，蚕卵们也顺利的陆续孵化了，而且她还注意到，新孵化的蚁蚕在吃了四五天桑叶蜕皮长成二龄蚕以后，不管是个头还是颜色都和去年的两批场有了不少的区别，不仅个头变大了，颜色也变浅了，样子看上去更接近米娅印象里的家蚕了。 很明显这些她养了三代的野蚕已经开始朝着家蚕进化了，而且进化的速度很快，完全超出了物种自然演化的速度，这大概又是米娅的生活技能在起效了，加快了蚕的进化。 现在这些野蚕也该被称为家蚕了，家蚕的成长速度似乎也有所提高，只要二十几天的时间，在五月之前，这些蚕宝宝就能结茧了。 而塞满了整整三个蚕房的蚕茧数量是非常多的，哪怕只是把其中一个蚕房里的蚕茧用来缫丝织布也能织出好几匹布了，而米娅准备今年多养几批蚕，蚕卵的扩张速度将会非常的快，等到明年，养蚕大业应该也能推广开了。 蚕房的蚕卵孵化顺利，蚕宝宝们也都健健康康的茁壮成长，在它们结茧之前，米娅先等来了巴亚德的出征消息。 “这个月二十七日，我们就要出征了。” 只要米娅在108号庄园，就每天都会过来和米娅一起吃晚餐的巴亚德在只有两人的餐桌上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此时已经是教会每年一次的大斋期了，在这长达四十多天的斋戒期里，但凡是信徒都不能再吃荤食，甚至鱼虾这些一般不算在斋戒期不能吃的白肉在这一个多月里都是不能吃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里，为了补充足够的蛋白质，庄园里每餐都会有一道豆腐菜。 第135章 巴亚德的两个姐姐, 一个比他大八岁，一个比他大六岁，她们出嫁的时候, 巴亚德连十岁都没有，姐弟三人从前的感情虽然不错, 但年纪到底差的大，巴亚德小时候刚记事不久, 两个姐姐就开始忙着为结婚做准备了，而他再稍微大一点就被送去教会学校学习, 之后又开始了骑士训练，有段时间里他和家人都是聚少离多的，后来两个姐姐嫁到了其他城市去, 父母在的时候倒是会每年回来一趟，可等父母过世了, 巴亚德又进了军队服役，他的姐姐们就没再回来过君斯坦迪堡了，甚至连通信都越来越少，关系自然就疏远了。 在交通不发达，除了书信没有别的联络方式的年代,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甚至很多人离家以后一辈子再没回去过也是有的，巴亚德的姐姐们至少现在还是每年都会给他写一两封信说说近况的。 而且就算关系疏远了，自己订婚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也是要告诉仅剩的两位家人的, 不过她们能不能来，巴亚德也不强求，毕竟这时间确实是仓促了些, 他们把订婚的时间订在了四月二十五日，西征的前两日，这已经是选择范围内能定下的最晚时间了。 书信送出去以后，他们就开始为了订婚做准备的。 米娅要和巴亚德订婚，自然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狄奥多拉皇后，这位把她当做小辈一样看待的皇后虽然无法在出席她的订婚宴，却也高兴得为她献上祝福，同时还表示会为她准备订婚礼物。 这个年头没有礼金的说法，但参加意义特殊的宴会时，给主人家准备礼物却是基本的礼仪。 因为只准备通知亲朋好友小聚一下，所以订婚宴的规模并不大，但再不大，以玛莎一家的交游广阔和巴亚德在骑士营里的好人缘，怎么也得摆上好几桌才行，而他们家的屋子显然也是没法招待多少人的，所以订婚宴的场地很自然的就选在了巴亚德新买的那栋房子里，那房子的宴会厅虽然不大，但还连同着大厅，布置一下用来招待客人是完全足够的。 不过怎么布置这事轮不到巴亚德和米娅操心，玛莎和约翰接手了这个工作，巴亚德只需要把他那边要言情的宾客通知到位就可以了，而米娅，她除了要给自己和巴亚德准备一件好看的订婚礼服外，就没别的事情需要做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米娅一边忙着做订婚礼服，一边又要为巴亚德的出征做准备。 前者倒也还好，订婚礼服一般都是传统的东拜服饰，一般人都是找裁缝师定做或直接购买，但那种宽松的圆领长袍显然不是米娅的审美，而且她自己就是个裁缝，既然她能给客人定做各式各样的好看礼服，自然也不会吝啬于为自己准备一件。虽然时间有点紧，但在其他员工的帮助下，倒也不难完成。 真正消耗她的精力的，反而是她为巴亚德准备的东西。 米娅从前送给巴亚德的东西并不都带有属性的，除了最开始那双用来报恩的半指手套外，后来的锁子甲手套和给他做的衣服就都是普通物品，不带任何的属性，而现在，米娅要做的就是做几个附魔出来，把巴亚德的盔甲武器都好好的强化一下。 ——也幸好附魔是可以打在普通物品上的，不然米娅怕是要直接给巴亚德打造装备武器了。 但这样一来，其实是有暴露的风险的，不过米娅仔细思考过，觉得问题也不是很大。 她手边现有的材料能凑齐的附魔配方基本都是基础的类型，虽然是能同时加速度和力量，但也就是最基础的两点加成，更多的属性加成需要材料过于珍贵还不好凑齐，目前为止米娅也是凑到一套就给自己用了，并没有多余的存货，有的都是那种低级附魔。 不过虽然是低级附魔，但按照游戏里的装备分类，一套盔甲是能同时附魔头盔、上装、下装、腰带，护腕和鞋子这六件的，此外还可以再搭配上武器和四件首饰，一共十一件装备，米娅试验过，十一件带属性物品就是属性加成的极限了，超过十一件的话，超出的部分就不会再给她带来任何的属性加成了，加成最低的那件会直接沦为摆设。 但是，即使只是最低等级的附魔，但这么多装备凑在一起，能够提升的属性对普通人来说可是十分明显的变化，就如米娅自己，她不佩戴任何装备的时候，速度和力气甚至要低于同龄人，可全副武装之后，全速奔跑能比猎豹还快，力气也大的惊人，就她这样的小身板，甚至能弯曲一根擀面杖大小的铁棍。 好在这种属性加成并不需要让她花时间去控制自己的速度和力道，基本上只要她不想，她所表现出的速度和力气都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但使用者是可以轻易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的，就如皇后只是带了一个速度加2的香囊，就明显感觉到身体更加健康了，如果米娅给巴亚德把十一件套都配齐了，那么巴亚德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这无疑会让米娅暴露一点小秘密。 但属性装备都是绑定的，除了绑定的使用者外，其他人是没办法得到属性加成的，而给装备附魔并不需要多少时间，米娅完全可以偷偷做完这些，就算巴亚德发现不对，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是她做的。 而且米娅也相信巴亚德的人品，就算他真的怀疑到她头上，大概率也不会做什么，反而可能缄默其口，为她保密。 所以米娅就很大胆的决定这么去做，毕竟相比可能的暴露，她更不喜欢巴亚德在战场上受伤。 不过制作附魔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为了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工作，米娅以两天做好一个附魔的速度，在订婚日之前准备好了所有的附魔，数量甚至比十一件多，这还得归功于她以前也做了一些附魔储备着以防万一，不然可不一定能赶上这个时间。 以前游戏里的附魔存在形式各种各样，种类繁多，但米娅穿越以后，她看到的附魔存在形式就都是一张张羊皮纸了，而使用附魔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用这些羊皮纸去擦拭需要附魔的物品。 而米娅想要拿到巴亚德的武器装备也很简单，尤其是最近因为要准备订婚宴会的关系，米娅时不时就会去巴亚德的住所那边看看，而巴亚德在家的时候，盔甲武器这些都不会随身携带而是被摆放在房间里，米娅想要进去做点手脚实在再容易不过。 不过巴亚德的盔甲只有头盔、锁子甲和手套，下身并没有护甲，而是过膝的长袜搭配绑腿裤，这样的穿着在保护腿部的同时，还很方便移动，而腰带和鞋子则都是普通的布带和皮靴。 所以米娅才需要多准备一些附魔，因为腰带、绑腿裤和鞋子都不像盔甲那样只有一套，这些穿着的时候自然是要时常更换的，所以她至少要给巴亚德的两条裤子和鞋子打上附魔，方便他替换，但保险一点，米娅选择给他准备三套附魔的腰带、裤子和鞋子。 而米娅特意跟巴亚德说，要帮他准备行李，别的不说，他出征的时候带什么衣服，都是米娅做主。 所以米娅很顺利的就给巴亚德的全套装备都打好了附魔，之后就剩下四件首饰了，这个就不太容易了，巴亚德并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他之前除了那枚尾戒以外，就只会使用米娅送他的胸针，不过那胸针是被当做披风的披风扣在使用的，而且只能在日常使用，出征的时候骑士们的披风和披风扣都是统一的样式。 所以米娅灵机一动，就把一张附魔用在了骑士营的披风扣上，结果还真成功了。 这么一来，就剩下三件首饰的空位，其中一个空位米娅留给了戒指，巴亚德把他原本的徽章戒指给了米娅，自然是还需要给自己再准备一枚徽章戒指，他也已经找原来的首饰匠人打造了一枚相同款式的徽章戒指，但是徽章戒指不适合戴在锁子甲手套里，所以在穿戴锁子甲手套的时候他一般会把戒指用绳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而米娅自己尝试过，打了附魔的戒指挂在脖子上也是能起到效果的，并不会影响属性的叠加。 最后的两件首饰，米娅思考许久，最后选择了十字架项链和订婚戒指。 前者是皇后送的圣诞礼物，每一个信徒都会有自己的十字架，而十字架也有护身符的效果，很多人随身都会佩戴护身符，并不会显得突兀，而订婚戒指，则是米娅在确定要订婚以后，亲手做的，本来是要给巴亚德的求婚回礼——东拜帝国的传统，女方在接受求婚礼物的时候都会准备一件回礼——是一个用黄金打造的圈戒，上面的花纹是她和巴亚德名字字母的艺术变体，简单又特殊，小小一枚金戒指存在感很低，就算戴在锁子甲里也不会影响活动，正适合巴亚德佩戴。 而这样的金戒指米娅也给自己准备了一枚，因为这年头的订婚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仪式，米娅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所以她打算在订婚宴上和巴亚德交换订婚戒指，这样也能让巴亚德好好戴着戒指不离手。 不过这些都是米娅在临近订婚宴的前一天晚上偷偷完成的，这也是为了避免巴亚德过早发现这件事，而巴亚德订婚的时候自然是有假期的，这个期间他也不会去动自己的装备，等他穿上这些装备回骑士团的时候，就马上要出征了，自然也不会有时间来找米娅解惑了。 而在准备订婚宴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一个麻烦，那就是现在是大斋期，不管如何都是不能吃肉的，酒虽然能喝，但也只能在周末两天少量饮用，而他们选的日子正好是周日，所以当天是能喝酒的，却不能吃肉。 第136章 当然, 两个姐夫的小算盘确实不少，但这次也是真心和妻子一起回来参加巴亚德这个妻弟的订婚宴的，再多的小心思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毁了大家的心情。 所以即使知道巴亚德很快就要出征, 两人也没有说任何不合时宜的话，就主动积极的表示要帮忙。 不过他们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心思细腻的巴亚德, 他先是从他们不自觉中露出的一些讨好举动里察觉到了什么，之后又不动深色的运用技巧套了他们的话, 很快就把两个姐夫心底的想法都给套出来了。 但巴亚德并不因此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他这些年和两个姐姐的联系或许确实少了一些, 关系都疏远了，但感情还在，三姐弟再次见面, 多年的疏远一下子就消散了，爱屋及乌之下巴亚德对她们的家人和孩子也都有了一份亲近, 所以在察觉到两位姐夫其实只是想让他帮衬一下几个孩子后，巴亚德也很乐意去了解姐姐家的孩子们，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到他们，真正关系好的亲戚不就应该互帮互助吗。 当然，这点上他就需要和米娅商量, 毕竟过几天他就要出征了，真要想帮这些小辈安排安排，恐怕还是得把这件事托付给米娅。 “我听他们的意思，是想让两个男孩去当骑士侍从，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 但几个女孩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可既然帮了外甥，那不帮外甥女，巴亚德又觉得有点厚此薄彼, 要不得。 巴亚德两个个姐姐家的孩子都是两女一男，大姐家的男孩是老二，今年正好十岁，两个女儿则分别是十三和七岁，二姐卡罗拉家则是长子九岁，二女儿六岁、三女儿四岁。 两个男孩的年纪差不多，正好是可以去当骑士侍童的年纪，当然东拜这时期的骑士侍童和中世纪中后期其他西方国家的骑士侍童是不一样的，后者是到了一定年限后被送去高一级的贵族家中学习各种知识和礼仪，而东拜帝国现在的骑士侍童，是把孩子送到正式的骑士身边学习，就和学徒差不多。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骑士侍童，没有足够的身份和人脉，都是很难做到的，一般能把孩子送去当骑士侍童的，就算不是贵族后裔，也得是非常富有的人家。 其实巴亚德家原来的条件虽然很好，但也没有到能把他送到正式骑士身边学习的程度，巴亚德之所以能顺利成为骑士侍童，是因为那名教导他的正式骑士欠了他父亲一个人情，后来巴亚德父亲又付出了大笔的金钱，才求得了对方的同意，让巴亚德跟着他学习。 巴亚德从七岁成为骑士侍童，十二岁因为表现优异提前升级为骑士侍从，十五岁正式入伍，这长达八年的学习时间背后代表的是每年一大笔的“学费”支出，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在18岁以后才能成为正式骑士，但巴亚德的父母先后过世，而巴亚德此前没有学过经营，也不打算和父亲一样当商人，家里的生意没人继续，自然再要付给他的骑士师父大笔的学费是不可能的，所以巴亚德几乎没有多考虑，就决定结束自己的骑士侍从的学习，直接去参军了。 那个时候，他还是以普通骑兵的身份入伍的，而在他的努力之下，入伍后不久，巴亚德就因为优异的表现和不俗的战斗力，受到了五百夫长马库斯的注意，把他从普通骑兵提拔到了皇家骑士团里，再之后巴亚德又在几场御前比赛中独占鳌头，得到了皇帝查士丁尼一世的嘉奖，不仅正式受封为骑士，还成了一名小队长，这比他按部就班完成骑士训练再成为正式训练可早了好几年，而且还省下了大笔的金钱。 当然，巴亚德自己当骑士侍童的时候需要缴续费，主要是因为他的那位骑士老师本身并不是很乐意教导一名平民学生，只是碍于欠下的人情而不得不收下他这个学生，所以才提出了一笔远高于正常学费的会用，也是想要让巴亚德家知难而退。 结果没想到老巴亚德还真的咬牙接受了这个费用，而巴亚德的天赋也确实很高，让骑士起了爱才之心。 只是这爱才之心比不上他的爱财之心，虽然骑士愿意认真教导巴亚德了，却也没有减免他的费用，所以在父母去世以后，巴亚德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和自己的老师辞别，去参军了。 当年那场辞别其实也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加上对方之后随军去了东边边境参与了和波斯帝国的战斗，至今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分别之后巴亚德就没有再和自己的骑士老师联络过，这次要给两个外甥找骑士老师也并不准备找他。 他现在有一个骑士团的同僚在，甚至如果不是他即将出征，那么直接给两个外甥当老师也是可以的，又何必去求其他人呢。 而这次皇家骑士团里只有一半的人会参与西征，剩下的成员将留守君斯坦迪堡保护陛下的安全，其中留守的人和巴亚德关系不错的也有许多，想给两个外甥找个合适的老师并不困难。 但对于四个女孩，他是真的没辙，只能求助米娅。 而米娅答应的也很爽快：“如果他们愿意把孩子留在君斯坦迪堡的话，我可以安排她们去学校上课。” 学校已经在建了，而且因为找的建筑工人足够多，规模还没有宿舍区大的学校在六月前就能建好，几个孩子如果想要留下来学习的话，米娅能保证她们最后一定能学到有用的东西，而且如果她们的表现足够优秀，米娅以后也可以给她们安排合适的工作，她特意开这个职业学校，又何尝不是想给自己培养一些人才呢。 不过如果家长们舍不得让孩子们留下来，那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当然，帮忙也就无从说起了，毕竟米娅的手也没有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她也把这一点说明了，怎么考虑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巴亚德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在和米娅说了这事，得到她的同意以后，就去把姐姐姐夫们都叫到一起，主动和他们进行了一场对话。 在巴亚德主动提起可以给两个男孩找一个骑士老师的时候四个大人都是激动又感激，同时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有种小心思被看破的窘迫，但这么一点窘迫感也压不住他们对孩子未来的期待。 伊莲娜和卡罗拉嫁的人都只是很普通的商人，虽然算得上中产阶级，但是在贵族面前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想要找一个骑士给孩子当老师，靠他们自己，别说是给自家孩子请一个骑士老师了，恐怕连想要认识对方都很难，毕竟这年头的骑士也是贵族，是骑士老爷。 所以在巴亚德说他不仅可以帮忙给两个男孩找老师，还愿意为他们支付学费的时候，两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巴亚德愿意帮忙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他们又怎么好意思让他连该是他们这些家长出的费用也让他来出呢。 所以这一条他们是坚决不同意的。 “费用我们自己出就行了，怎么能在麻烦你，不行不行。” 他们在想找巴亚德帮忙的时候，就特意打听过要找一位骑士老师的费用，排除巴亚德当年那种被狮子大开口的情况，正常的骑士侍童和侍从的学费是一年五个金币，另外就是要给骑士老师准备礼物以及给孩子购买武器和马匹的支出，这些算下来第一年的花费可能就需要十个金币了，以后则要少一些，而且孩子们年纪小还不到需要盔甲的时候，武器马也可以买小马，费用还能再低一些，这笔钱他们两家拿出这么多年的继续的话，还是能出的起的，如果负担不起，他们也不会厚颜想找巴亚德帮忙了。 巴亚德见他们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说起了剩下的四个女孩。 这就让四个家长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原本并没有让巴亚德帮忙安排他们的女儿的未来的想法。 这年头会送女孩去学习的人极少，就算是贵族家庭里，不受宠的女孩也是没有读书的资格的，平民家庭就更别说了，就拿伊莲娜和卡罗拉来说，她们以前也没有读过书，还是结婚以后帮着丈夫管着家里的生意和账目，才勉强学了一些常用字和简单的计算，而这已经比不部分的平民强了。 所以让家里的女孩去读书，她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她们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但巴亚德现在提出了这个意见，两个疼爱孩子的母亲立刻就醒悟过来了，是呀，她们也可以让女孩们去读书去学习，甚至学一门手艺！ 她们到君斯坦迪堡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里，姐妹俩故地重游，天天都在和以前的邻居们聚会聊天，对于奥佩特斯街附近的变化自然都是看在眼里了。 而街坊邻里们对米娅的赞不绝口，也被她们听到耳朵里，记在了心里，别看米娅的年纪小，可她的本事大着呢，如果能把自家孩子留在她身边学习，她们的孩子以后何愁不出息呢？ 所以两位母亲都没有和丈夫商量，就直接答应了这件事。 两个父亲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虽然这难免会再给家里增添一笔开销，可不管是让女孩们有机会学习，还是能以此跟米娅搭上关系，都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这个时候拒绝，就是犯傻了。 不过答应下来以后，他们反而犯了难。 两家所在的城市离君斯坦迪堡都很远，就算做船也要好几天才能抵达，如果把孩子们留在君斯坦迪堡学习，那谁来照顾他们？ 两个男孩去给骑士当侍童倒还好说，本来当了侍童就跟学徒一样是要住在骑士家里了，很少有机会回家，但几个女孩是去学校学习的，听巴亚德说那并不像教会学校一样是住宿制的，也就是说他们还得给孩子们安排住所甚至是照顾他们的人。 第137章 初吻来的突如其来, 是鲜花和蜂蜡的味道。 高大的男孩弯着腰，一手拿花一手搂着女孩的腰，娇小的女孩踮着脚尖, 双手搂住男孩的脖子，也许是气氛正好, 也许是水到渠成，甜蜜的吻在有些昏暗的走廊上绽放。 关于接吻, 米娅曾经是不太能接受的，哪怕她在网络上看到一些涩图也会激动的尖叫, 可现实里，米娅是拒绝的，总感觉不太卫生, 而且现代人喝酒抽烟的太多了，如果亲密的对象身上有烟味酒味她都不太能接受, 更别提是口腔里残留的气味了。 所以在米娅青春期的幻想里，她以后如果谈恋爱，一定要找个不抽烟不喝酒的。 而如今，不喝酒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好在巴亚德不抽烟。 而且他的卫生习惯很好, 他也不像别人那样喝的多，对米娅心动以后就更是克制了饮酒，基本只会喝点佐餐的葡萄酒，而且最近因为是大斋期，所有的信徒除了双休日之外都不得饮酒吃肉, 天天吃的蔬菜水果，实在是很难改善一个人的身体情况，所以巴亚德的气息很干净, 并没有什么让米娅不能容忍的味道。 而且接吻的感觉也比米娅想象的要好，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如此和异性亲密，那种青涩中透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就像是毛刷刷过心头，分外让人心痒痒。 他们吻的难分难解，直到空气都被压榨干净，米娅才不得不推开了巴亚德，顶着比脸上的腮红还要绯红的脸，和过于水润的嘴唇，退回房间去重新给自己涂了一层口红。 巴亚德跟了进来，就站在一旁看她补妆，眼神透着和往日不太一样的情愫，让从镜子里看到他的米娅十分不自在，反复整个屋子的温度都上升了好几度。 而且现在巴亚德穿的还是特别显身材的西装，胸前挂着米娅送他的胸针，头发和胡渣都提前修剪过，下巴干干净净，发型还是米娅亲自动手给他修剪的，两边剃短中间略长的三七分碎发意外的很适合，加上他锋利的眉眼和那一身肌肉的健壮体魄，即使穿着西装，也给人一种西装暴徒的感觉。 米娅都有些后悔给他准备了西装，总感觉攻击性太强了，像是比毛线束缚的野兽，随时都有让其挣脱的危险。 “你今天真漂亮，比清晨挂着露珠的玫瑰还要娇艳，比教堂里透过彩绘玻璃照下来的阳光还要徇烂。” 注意到她镜子里的目光，巴亚德弯腰凑到她的耳边，与她一起盯着铜镜里模糊又清晰的倒影，充满真挚感情的情话从唇齿间流淌而出。 巴亚德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口齿伶俐的人，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谁吐露这样的语言，但是看到米娅，他那颗跳动的心就像是在曲谱上舞动一样，总是快乐而激昂，这些自己从未想过会说出口的甜言蜜语也是如此自然的就流淌而出。 米娅抿着嘴没说话，她有些不太习惯巴亚德突如其来的甜蜜攻势，不过努力压下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谁不喜欢听人夸奖呢，而且这还是你平时沉稳很少会说这些话的男友说出来的呢。 米娅很想反问他一句自己平时就不漂亮吗？可到底没好意思，涂好了口红就匆忙起身，拉着人往外走。 “客人们是不是要来了？我们快下去吧。” 巴亚德看到了她通红一片的脖子和仿佛要滴血的耳朵，没有再说什么，笑着被拉出去了。 离开了主卧，下了楼，热闹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此时大部分的客人还没有到场，但也已经有人来了，也是因为巴亚德的双亲都不在了，作为长辈的玛莎和约翰要留在楼下指挥大局和迎接客人，不然玛莎怎么也不可能独留米娅一个人呆在楼上。 米娅拉着巴亚德下来的时候，玛莎等人正好在大厅里招待客人，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楼梯。 一席红裙的米娅最先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哦上帝，亲爱的，你今天可真漂亮！” 玛莎第一时间抛下客人走向楼梯，满眼的惊艳，虽然之前她已经见过米娅试装的样子，但今天她可是两妆容和发型都捣腾了半天，精心打扮又匆忙异域风情的娇艳模样，即使是女人看了也要心动。 而且米娅这一身明显不同于东拜风格的装扮，又不知道是哪儿的风格的异域风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吸引她，明明是那样大胆的颜色，却一点都不显得张扬，反而大气雍容，气质斐然。 玛莎敢说，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大贵族家里的小姐，都不见得能比现在的米娅更有气质。 面对玛莎的称赞，米娅就镇定多了，甚至还能在下了楼梯后拉着裙摆给她来了个原地转圈圈，笑嘻嘻地道：“好看吧，以后给你也做一张这样的。” 玛莎闻言连连摆手：“我可穿不了这么鲜艳的颜色。” 米娅很懂地道：“那就换其他的颜色。” 等丝绸做出来，她就用丝绸给玛莎做一件真正的旗袍，当然，皇后那边也不能少了，不过米娅觉得直接把织好的丝绸送给她就行了，具体要做什么，可以让皇后自己决定。 这一场订婚宴，米娅就如玛莎所说，是全场最耀眼的存在，所有来宾都忍不住被她吸引并真心夸赞，谁也无法抢走她的风采，也让那些原本带着一丝攀比心态，特意盛装打扮过的少女们心碎无比，不得不承认巴亚德的未婚妻实在太过于出色了，和她们简直就不像是一个阶层的人。 之前就说过，巴亚德因为年轻英俊前途又好，加上一直洁身自好单身多年也没有任何拈花惹草的新闻而令一众未婚少女青睐有加，而她们很多又都是巴亚德的那些骑士同僚的家人和亲朋，听说他有心上人还要订婚以后自然是纷纷心碎不已又实在不甘心，就非要来见一见巴亚德的心上人，原本这些女孩中不乏有自恃美貌，想要在这场订婚宴上压一压米娅风头，让她自残形愧的女孩不再少数，一个个精心打扮的来，却不甘愿的发现自己预想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她们完全无法抢夺走米娅的风采。 甚至，女孩们在看到巴亚德和米娅互相交换订婚戒指时那相视而笑中透着的浓情蜜意，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的很般配。 而大部分的宾客则是意外于今天的宴席菜品。 本来是大斋期里来参加宴会，大家就都做好了禁肉食的准备，结果当菜品被端上来的时候，要不是玛莎他们提前说明了今天的菜肴里那些看上去和肉没什么区别，吃起来也十分相似的“肉”是用豆子做的，他们都要以为宴会的主人们是不虔诚的信徒了。 在将信将疑的情况下吃下了这些素肉，仔细品尝的宾客们发现虽然这些素肉味道和口感确实和肉很相似，但仔细吃还是能吃到一些区别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的菜肴过于美味，是不是肉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或者说，不是肉才好呢。 一位骑士夫人忍不住和旁边认识的夫人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找她们问问这些像肉一样的菜是怎么做出来的，要是我们也能做，以后斋期的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食物不好吃了。” 对方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但一年三百多天的斋戒日实在也让人头疼，有谁不爱吃美食呢，而且除了神职者，一般的信徒其实在这种长达四十多天的大斋期里实在嘴馋的时候也是会偷偷吃一些荤食的，但大家吃的心虚还担心，就怕被发现了，被认为不够虔诚。 而现在有了不用违反斋期规则也能吃到肉味的办法，日常和厨房打交道的夫人们怎么可能不想学习呢。 这次的订婚宴宴席分了两边，一边在原本的宴会厅，一边在大厅里，因为宾客身份的不同，宴会厅里坐着的都是巴亚德骑士团里的同僚，场地更大的大厅里则坐着两家的亲戚和奥佩特斯的街坊邻里，相比与和巴亚德基本没什么往来的骑士女眷们，亲戚和街坊邻里这边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吃到了好吃的素肉，就忍不住和负责招待她们的玛莎讨论起菜肴的做法，毕竟认识玛莎的人没少从她这里学新的烹饪方式，光是菜谱她都分享过不下于一本书那么多了。 而玛莎也确实很乐意跟大家说这些，对于她们这样的厨艺爱好者，只要说到烹饪就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因为今天是米娅和巴亚德的订婚宴，玛莎只是和她们聊了一下就要去招待别的人了，所以并没有久留。 而宴席是直接从中午吃到了晚上，在音乐歌舞和美酒佳肴的搭配下，所有人都很尽兴，直到最后一位客人也没有选择留宿而是起身告辞以后，一众人又要开始收拾残局，哪怕有阿妮塔和杰勒德带来的人帮忙收拾，所有人还是累的坐下后就不想起来了。 “人缘太好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今天的客人也太多了。” 因为所有人都是拖家带口来的，所以原本想要小办的订婚宴也还是差不多来了百来位客人，他们准备的位置差点就坐不下了，招呼起来也是真的累人。 再想想过几年他们还有准备一场婚礼，只怕会更累人。 不过再累人，要是现在就能办一次婚礼，除了米娅其他人大概都会迫不及待。 忙碌了一天，阿妮塔带着几个来帮忙的员工回不远处的108号庄园休息，顺带带走了杰勒德带来的女仆们，杰勒德父子则因为是男性被留在了别墅里，留宿在了他们给宾客准备的客房里。 所有人都在忙碌以后轮流洗了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第138章 五月, 君斯坦迪堡的天已经暖了起来，明媚的阳光和煦又温暖，米娅脱去了厚厚的斗篷和冬衣, 穿上了去年第一次做的那件蓝色长裙，外面套着白色的围裙, 正在108号的庄园空地上忙碌。 一年的时间，在米娅牛奶鸡蛋营养均衡加食补药补的搭配下, 她的身高往上窜了足有13公分已经突破了一米四三，这个个头已经接近很多平民成年女性了, 而她还能再继续长高。 长高加上身体发育，去年做的裙子已经有些短了，肩宽胸围也有些紧, 好在去年做衣服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个身体会长高发育的问题，所以特意留一些空余, 现在重新拆开一些就正合适了。 穿着围裙戴着头巾的米娅正在给蚕丝染色。 空地上，放着好几个水桶，水桶里装满了调配好的染料，缫好的生丝被卷成一条条的麻花卷晾干，现在又被放到不同的染料里染出不同的颜色, 这次米娅和几个饲养员一起忙碌几天才缫好的蚕丝足有七十三斤，如果按照华夏古代某个时期的标准，要织一匹长33.3米宽幅1.4米的丝绸，大约需要用掉五斤半左右的丝绸，这七十多斤的蚕丝最多能织出十三匹的布。 看似少, 但以丝绸的珍贵程度，这却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米娅曾经在纪录片里看到过，中世纪的丝绸非常昂贵, 一磅重的丝绸可以卖出12两黄金的价格，如果按照现代的单位来计算，一磅是0.907斤，12两则是1.2斤，这就相当于，丝绸的价格比等重量的黄金还有贵，而用了特殊工艺织出来的绫罗绸缎则要比这还贵重，所以在中世纪的时候，丝绸的价格是远高于羊绒的。 而米娅现在手上这些丝绸，作为第一批也是仅有的一批丝绸，如果她愿意，搭配上设计和制作工艺，完全能赚取到比七十三斤多出数倍的黄金，在她的小金库堆出一座小金山。 当然，这第一批丝绸，米娅并没有售卖的打算。 染好色的生丝垂挂在晾衣绳上继续晾晒，很多生丝为了上色效果需要重复染色几次才能达到她想要的颜色，而这一批染色剂都是米娅亲自调配的，古时候的丝绸染上鲜艳的颜色后是很容易褪色的，而丝绸又很难保养，基本上穿上几次就没法再保持原有的鲜亮和柔顺，所以华夏古代那些上层阶级的衣服基本都不会穿两次，而同时代的欧洲这边则因为缺乏物质基础，可做不到这么奢侈的事情，很多材质高昂，做工贵重的衣服甚至是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的。 米娅虽然不能改变丝绸容易皱的问题，但调配不容易褪色的染色剂还是可以的，就算以后有别人养蚕卖丝绸，她家不易褪色的丝绸也会是一大优点。 并不是所有的生丝都染了色，米娅留下了足够织一匹布的原色生丝，其他的都染成了各种或深或浅的颜色，其中一种染色剂尤为珍贵，是东拜皇家的专属色，也就是让他们被称为紫衣贵族的紫色。 这个时期的紫色在欧洲非常的难得，东拜帝国只有皇家能用的紫色是从骨螺里提取出来的特殊染料，而且成千上万只的骨螺才能生产出一克的紫色染料，是绝对的稀少难得，此外埃及那边还有一种人工合成的蓝色染料会在静置一段时间以后显现出紫色，但这种染料同样非常稀少，所以紫色在这个年头才是欧洲众多皇室的专属色。 顺便一提，据说有古籍记载，一磅用骨螺紫染出的丝绸可以卖出15万古罗马银币，也就相当于现代的300万美元。 再没有比这个颜色更适合送给狄奥多拉皇后的了。 不过米娅用的紫色染料并不是以上两种，虽然她现在也不是买不起这两种染料，不说前者需要杀死大量的骨螺才能提取出来，只说购买就很麻烦，这两种染料在很多国家都是只有皇家和贵族才能使用的，所以采买染料也需要一定的渠道才行。 如果是在华夏的土地上，米娅可以用紫草之类的植物染料染出紫色，但这里是欧洲，紫草并没有在此地生长，至于人工合成的紫色染料苯胺紫，米娅自认为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在如今这样的条件下合成出来。 原本米娅都打算找人帮忙去买一点紫色染料了，结果关键时刻，巴巴克给她带来了好消息。 波斯商人巴巴克有好几支自己的商队，每隔几个月就会为他从东方带来各种各样的商品，去年米娅拜托他的商队帮自己找寻各种只原产于亚洲美洲的植物，一整个冬天过去了，也一直没什么消息，结果正好在这个节目眼上，巴巴克派人通知她说新的商队带了不少东方那边的特色植物和种子过来，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然后米娅在获得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之外，还买到了不同颜色的豆子，而这些豆子也是她之前让巴巴克帮忙找的其中一部分植物，所以巴巴克的商队就帮她采买了不少带过来，当然也没少收她的钱就是了。 而几种豆子之中，黑豆的皮加上明矾或者铁媒染剂，再以冷染工艺进行制作，就能生产出蓝色和紫色，米娅就用这两样材料，搭配出了想要的染料。 当然，这种植物染色的效果和骨螺染出的那种鲜艳的紫有很大的区别，饱和度没有那么高，也更加含蓄，但这种颜色搭配上丝绸，却是再好不过的，丝绸本身的光泽感完全可以弥补颜色不够鲜亮这一点。 不过米娅也是调配了好几次以后，才得到立刻想要的深紫色，最终染出来的蚕丝和骨螺紫的颜色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但让米娅选，骨螺紫再稀少珍贵，她也一点都不想用。 生丝染好色以后，自然就是要开始织了，米娅手上只有一台踏板织机，想要一口气织完所有的布料，怕是要等上一年两载了，但好在她还要个纺织厂呢。 虽然管着纺织厂，但米娅其实并不经常去那边，基本就和去大皇宫一样保持在一周一次的程度，但她并不怕手底下的人偷奸耍滑作奸犯科，除了米娅给每个原皇家管事现部门经理都配了副经理，并且暗示了副经理们部门经理的职务是能者居之，让他们个个都和自己的部门经理成了竞争对手外，米娅还专门在纺织厂里组建了一个只对她负责的纪律小组，专门负责监督厂里的生产和各部门是否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而且厂里还设置了许多匿名举报信箱，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匿名举报，信箱的钥匙只有米娅有，她每周都会去查看一遍是否有举报信。 种种措施下来，整个纺织厂从上到下，暂时还没有出现敢违法乱纪的出头鸟。 而目前纺织厂里的生产也很快速，虽然和机械化生产是完全没法比的，但和普通人家里的织布速度相比，就要快的多了，一个熟练使用踏板织机的女工一天能织出三米的织物，织好一匹30米的布只需要十天的时间，而原来如此长度的布却需要一到两个月才能织好，而纺织厂如今有两百名纺织女工，也就是说每隔十天就能出产两百匹布。 这个速度和现代自然是没法比的——现代一匹布可能十分钟就能制造出来——但纺织厂的生产速度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领先世界的，而且出产的布匹纹路细密整齐，摸起来光滑细腻，是非常上等的细麻布，加上又是皇家的纺织厂产出的，所以很受贵族富商的追捧，销售十分好。 而经过一个月的发展，尤其是在工匠们不用再加班加点的赶制马具和农具以后，纺织厂里的织机增加速度就快了起来，如今纺织厂不过正式生产一个月，就又要开始招募新的纺织女工了，不过这一次除了对外招募外，之前说好的再招工后会通知她们的那些上一批面试合格，只是因为排序靠后而被淘汰的女人们也接到了可以来上工的通知，所以这一次对外招募的人数就相对少一些了，但整体上来说，是需要把纺织女工扩充到五百人，而纺线女工则只再增加两百人，没办法，珍妮纺织机的速度足够让一个人顶八个了，而踏板织机的速度还是略慢了一些，再加两百人已经足够。 不过纺织厂的生意再红火，米娅过来说要找技术最好的十来个女工帮她织布，手底下的一众员工也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见，不说米娅本身就是纺织厂的主人之一，就说她表示这布料最后是要送给皇后的，所有人就只会积极配合。 一个月下来，纺织女工中谁的手艺好已经经过了时间的检验，米娅之前把这些纺织女工分配到了不同的车间，又给安排了车间主任负责她们的日常生产，这个时候只要问一问各个车间的主任，就知道谁的手艺最好了。 13位手艺最好的纺织女工被叫了过来，在一脸无措的表情中，被安排到了一个还没有开始使用的单独工作车间里，早就等在里面的米娅把不同颜色的生丝交给了她们，让她们在这里织布。 虽然生丝这种材质她们没有见过，但织布的步骤却是都一样的，很快所有人就在踏板织机上固定好了经线，然后开始纺织。 丝绸织出来的质感是完全不同于其他现在的织物的，不管是亚麻还是羊毛羊绒，在轻薄透气和光泽度上，都是无法和丝绸相比的，尤其是那种如水波一样的光泽度，在光亮处美的炫目，纺织女工们一边织一边惊叹于这种布料的美，就连没忍住好奇过来围观的管理层也都是纷纷惊叹不已，尤其是在看到那块一点点成形的紫色布料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必然就是给皇后的礼物了，而想来皇后也绝对不会不喜欢它的。 米娅并没有在纺织厂里一直盯着女工们织布，她确定了女工们都上手以后，就去查了纺织厂的账目，顺便处理了一些需要处理的工作，然后再离开之前又去看了一眼女工们的工作进度，见她们一天就织出了快三米的长度，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其中那匹要送给玛莎的先拿走，反正这个长度也够做一件衣服了，不过最后考虑到最好先把给皇后准备的那匹布送了再动其他的，她就没拿走，而是告诉主管们，她十天后再来取成品，要他们好好看顾好这些丝绸。 第139章 纺织女工们精心编织出来的丝绸质量很好, 哪怕它们的原材料还不是最优质的蚕茧，但人们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柔软轻盈，光泽华丽到像是有光在上面流淌的独特布料, 它的独特与美丽，第一时间就虏获了所有人的心弦。 真正的好东西, 是哪怕你并不知道它的作用与特色，也能一眼看出它的独特。 这种抖动时就像是流淌的水波一样的布料, 实在是过于独特，所有人都能看出, 它的价值必然很高，因为它是那么的符合贵族们的审美，他们一定愿意花大价钱来买这些布料。 所有看到丝绸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 但他们现在可想不到丝绸究竟能有多贵。 总共十三匹不同颜色的丝绸被米娅展开一一检查，确定没有任何的瑕疵, 蚕丝的原色是一种微微偏黄的白色，这未染色的蚕丝米娅留了一匹布的量，剩下的都染成了不同的颜色，有适合年轻人穿的鲜嫩颜色，也有符合中老年人气质的沉稳厚重的色彩, 可以说老少皆宜。 米娅把所有的丝绸都带回了108庄园，第二天就把那一匹紫色的丝绸和另一匹深蓝色的丝绸都用皮子包好扎起来，然后带着去了大皇宫。 此时的皇后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大到起身都很费力的程度，不过这位外柔内刚的皇后在听说每日多运动对肚子里的孩子好以后, 就一直坚持每天都要散步一两个小时，就算是到了现在这种不好行动的时候，她也每天都在努力坚持。 米娅抵达的时候, 皇后就正在散步，孕后期肚子比西瓜还大以后她就又睡不好了，所以起床的时候也变得很早，以前米娅过来都差不多是在她用餐的时间，现在却总是被告知皇后去散步了。 米娅被侍女领着去找皇后，顺便问了一下皇后的情况。 皇后的预产期在六月十八号左右，但米娅觉得皇后大概率会提前生产，只是具体不知道会提前多少，所以早在怀孕进入七个月的时候，皇后就已经安排好了生产事宜——也幸好东拜帝国没有中世纪的法国王室那样变态的规则，皇后太子妃生产的时候还要让众多贵族围观，不然这位皇后陛下恐怕会直接发飙砍了所有围观者。 因为知道米娅今天要来，皇后也没有走远，就在宫殿后方的小花园里散步，米娅过去的时候，她就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休息，两位侍女正跪在一旁为她按摩小腿，米娅走进了看，发现皇后的脚有些肿，不过这也是孕后期的正常迹象，而且她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有些孕妇到了她这个月份，可能脚都已经肿的走不了路了。 皇后也早就看到了米娅，见她手里还抱着东西，有些好奇：“你拿的什么？” 为了给皇后一个惊喜，米娅可是特意让纺织厂那边不要对丝绸的事情保密了的，所以一向耳目遍地消息灵通的皇后这次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事。 米娅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是和去年送陛下的那块手帕一样的布料。” 说到那块手帕，狄奥多拉皇后立刻来了兴趣。 去年米娅送了她一块丝绸做的手帕，上面还绣了精致的花纹，皇后见过许多贵重的事务，但那样的面料却是第一次见，当时就爱极了那轻盈光滑的面料，也因为米娅当时说那是唯一仅有的一块布料，所以那块手帕皇后至今都没舍得用，而是好好珍藏起来，时不时还会拿出来看看，期待着以后能用这样的布料做衣服。 如今听米娅说那样的面料终于又有了，皇后顿时期待起来：“快拿来我看看。” 米娅找了皇后身边的几个侍女过来，打开捆扎的兽皮，从里面拿出两卷丝绸，让她们帮忙展开给皇后看。 今天的眼光正好，艳阳高照，阳光照在两匹丝绸上，更是为它们增添了一份灵动的光彩，这华丽的布料立刻虏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皇后伸手抚摸着送到她面前的丝绸，柔软丝滑的手感令她爱不释手。 她的目光在紫色的那一匹上停住，这匹丝绸她自然更爱这个紫色，虽然这颜色和他们皇家穿的紫色有不小的区别，但依旧是一种纯正漂亮的紫色，而且十分的高雅神秘，她都能想象这样的面料穿在自己身上会有多引人注意。 不过虽然颜色不太一样，皇后也没有想到这紫色不是用骨螺和埃及那边的染料染出来的，毕竟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这两种染料能染出紫色。 欣赏完了以后，皇后又看向米娅，不是夸奖她，而是追问：“就只这两匹？你那里应该还有吧？” 米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陛下，这次一共织了十三匹，这两匹是送给您和皇帝陛下的，剩下的我打算给自己和母亲留几身做衣服的量，其他的拿来售卖。” 一听只有十三匹，皇后直接道：“别卖了，除了你自己留的那些，剩下的我都要了。” 这么漂亮又稀少的面料，一看就很适合做各种轻薄的外衣衬裙，皇后自然是要全部留下的，就这么两匹，还是要和丈夫一起分的，那怎么够用？ 米娅心里其实对此早有预料，丝绸的魅力有多大，纵观地球各国的历史就知道了，而且狄奥多拉皇后一向喜好奢华的东西，丝绸绝对是符合她审美的，她想包圆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这批丝绸必然能卖个好价钱不说，有了她做榜样，上行下效，以后这丝绸必然会被贵族所追捧。 “那我回头就让人把剩下的都送来。” 两匹丝绸被侍女小心的收了下去，皇后示意米娅坐下，瓦妮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用杏仁煮过又加了白糖调味的牛奶。 孕期补钙很重要，在这个没有钙片的时代，怀孕的皇后要补钙就只能靠食补了，所以牛奶完全代替了她以前爱喝的葡萄酒，皇后每天早晚都得喝上一杯。 米娅也很喜欢牛奶，浅浅喝了一口后，就听皇后问她：“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这个叫丝绸的布料是用你养的那些虫子吐出的丝做的？” “是的，这是一种叫做蚕的虫子，它们吐出的蚕丝就是制作丝绸的原材料。” 皇后点点头继续问：“下一批的丝绸什么时候能出来？” “快的话过一两个月就能再有一批，不过能出多少目前我也不清楚，得看产卵孵化的情况。” 米娅介绍了一下蚕的生长周期，然后十分主动地道：“等我这边的蚕卵足够多了，陛下可以买些回去让人养，养好了绝对能大赚。” 米娅的语气听起来十足的商人味道，逗得皇后都笑了：“这次怎么不提合作了？” 米娅摇头：“我觉得，养蚕就和种亚麻一样，是民生大事，只半几个厂子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推广出去，让大家都能养，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蚕丝用来织布，而织好的丝绸绝对能卖出比羊绒还要高的价格。” 羊绒有多值钱？那可也是软黄金，丝绸的价值在这个年代只会更高，而且羊绒一年才有多少？丝绸养好了那可是比亚麻的产量还要多，即使别人做不到一年养好几批的蚕，只是养上一两批也能带来不菲的收入。 这么能赚钱的东西，米娅没有独吞的打算，也知道不可能独吞，最好是能惠及所有人，农桑农桑，这里的桑可不就是桑蚕吗？它对华夏的农人们有多重要可见一斑，如果这个世界有华夏，米娅是绝对不可能在其他国家搞桑蚕养殖的，但这里没有，如今又是个东拜人的米娅自然也想让自己生活的这个国家越来越好。 米娅不懂政治，但她知道只要扩大桑蚕养殖，东拜帝国能在这上面赚取到非常惊人的利益，而养蚕也能成为许多平民和手工业者的收入。 皇后一开始确实是想把这种丝绸从原材料开始完全控制在手里，毕竟连她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都抵抗不了丝绸的魅力，其他的贵族又怎么可能不被吸引呢。 所以这样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的东西自然是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才是，就像是制糖方法一样。 但丝绸不比制糖，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关在工厂里，要想获得更多的丝绸，就要发动大量的人手去饲养这种名为蚕的小虫子，如果只是小范围的饲养，丝绸的数量有限，就是再怎么珍贵，又能换来多少收入呢？ 皇后沉吟片刻，问她：“这些蚕好养吗？” “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这蚕娇贵，对温度和生活环境都有很高的要求，稍不注意就容易养死了，而且它们基本只吃桑树的叶子，其他的菜叶子虽然也能吃，但会印象蚕宝宝的发育和蚕丝的质量，陛下要是想养蚕的话，最好是先解决桑树的问题。” 桑树这种树皇后倒是不陌生，巴巴克把桑葚当壮阳药卖给贵族，自然会有人献给皇帝皇后，这种东西皇后自然要先问过米娅能不能吃才敢入口，米娅当时就介绍过这种果实，顺便还说了自己种了不少桑树，之前去108号庄园视察冬小麦的时候，皇后也见到了她种的那片桑树。 那个时候皇后以为她种桑树是为了桑葚，现在才知道是为了养蚕。 不过解决桑树的问题倒是简单，不说米娅种的那一批，就说巴巴克和其他的波斯商人从去年开始就在东拜帝国兜售桑树的果实桑葚了，这些桑葚里都是有种子的，而且这些桑葚基本都只是晒干以后再运输过来的，里面的种子不说百分百都能成活，但大部分应该都能用来种植，想要收集种子用来种植桑树并不难，而且以现在的气温，还能赶上一波春种的尾巴。 第140章 米娅很快和亚切克谈好了要安排多少人来庄园学习。 庄园这边的蚕房规模不大, 五个饲养员足以把三个蚕房打理的妥妥当当，而短时间内米娅也没有再扩张蚕房的打算——她准备之后多出来的蚕种都拿去卖给皇后和别的想要养蚕的人——所以能容纳下来的学习人员不能太多，不过可以分批进行, 毕竟养蚕是个重复但不复杂的工作，只要认真记下注意事项, 学习起来并不困难。 亚切克还多问了一句：“还是安排女人去学习对吗？” 这也是米娅的老习惯了，108号庄园这边因为多是女工, 所以她不怎么喜欢安排男性在里面工作，倒不是她自己特别什么男女大防, 而是其他人在意，尤其是教会对此有着严格的限制和规定，导致作为信徒的民众也很在意这些, 女性，尤其是未婚女性就很在意自己的名声, 而米娅之前招募的编织女工的年纪都不算大，其中还有不少是未婚的小姑娘和结婚没几年的年轻夫人，她们对这些就更在意了，如果当时米娅在庄园里安排太多的男性员工，那么很多人的家人可能就不会允许她们来了。 ——玛莎庄园那边的情况则不同, 因为制酱酿酒都需要一把力气，所以力气大的男员工必不可少，但米娅给那边招募员工的时候，招来的员工里很多都是和家人一起工作的，比如夫妻、父女、兄妹之类的, 有亲人在身边，女人们不用担心被非议，安全感也能大大提升。 而米娅之前不往108号庄园安排除了保安车夫之外的男性员工, 除了考虑到这方面的原因之外，主要还是想把更多的工作机会给女性，让身边的女人们能有机会工作，也不需要再在找工作的时候遇到性别歧视，明明是同样的工作，却连报酬都只有男人们的一半。 而养蚕这份工作，米娅当然还是优先选择女性啊，这个工作不需要太多的体力，但很需要耐心和细心，米娅的刻板印象，就是女性比男性更细心会照顾人，而且所有有女性成员的家庭里，养鸡喂鸭的工作不就都是女性在做吗，她们自然更时候来养蚕。 所以亚切克这么一问，米娅自然是点头，不过她也补充了一句：“除了学习养蚕的人，还要找一些人来看看蚕房的构造，这个可以找男工。” 蚕房整体来说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砖头房，看着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通风保暖这些都需要注意，让他们实地考察一下，回去建新的蚕房也能避免出错。 亚切克把这事记下，表示会都给她安排好。 米娅回去的时候，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皇家的马车，上面除了车夫外还坐着两个皇后身边的侍女，她们是跟她回去拿剩下的丝绸的。 所以一回到庄园，米娅就先去把剩下的丝绸每一匹都裁剪下足够做上两件衣服的量，剩下的直接称重以后确定重量，然后按照重量收取比丝绸重量多一成的黄金。 这个价格出来，两个负责过来取货的侍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现场掏汇票，能跟在皇后身边，并且还负责管理她的私库的侍女们见识过的好东西可不少，能入皇后眼的就没有一件差的，价格更是不便宜，侍女们的眼光也早就被养挑剔了。 而这丝绸的价格也就比羊绒高一些，但它们可是现在绝无仅有一批，别说是现在这个价钱了，就是米娅把价格翻个十倍，侍女们相信皇后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更别提除剩下的这十一匹丝绸外，米娅还把纺织剩下部分蚕丝和一盒头发丝一样细的绣花针一起交给了她们，表示可以请绣娘用这些蚕丝在丝绸上次刺绣，这蚕丝可比绣娘们以往用的绣线细的多，而且这颜色是如此的鲜亮有光泽，那细如发丝大的绣花针则可以让针孔变得很小很小，精通女工的两位侍女都能想象用它们绣出来的花纹能有多美了。 送走两位宫廷侍女，米娅把剩下的丝绸都整理好，重新用兽皮包裹起来，带回家去了。 自从孤儿院搬新家，又多招了一批人后，玛莎往也不用一天到晚都呆在孤儿院里了，两边的距离很近，真有什么事，孤儿院那边可以直接派人来招她，所以每天下午，孤儿院里孩子们被安排午睡的时间段，玛莎就会回家，逛一逛编织小店的事情。 她现在也是个大忙人，不过玛莎忙的开心忙的快乐，可以帮助米娅，又能照顾那么多年幼的孩子，爱心泛滥的玛莎感觉自己都变得年轻。 不过实际上因为米娅总是给她拿各种皇家出品的护肤品，又时不时帮她调理一下身体，现在的玛莎和去年相比，皮肤好了，脸色也红润了，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加上穿着打扮都更加的显气质，整个人确实是年轻了不止十岁的样子，周围的人可没少找她打听保养美容的方法。 米娅回家的时候玛莎正好在隔壁算账，编织小店里的大部分员工去了分店以后，玛莎虽然还担着店长的职务，但大部分的工作其实都已经交给了贝琪在负责，留给她的基本就只有账目这一块。 而且随着分店开张，主店这边的生意被分走了不少，虽然像是蕾丝这类的高档制品还是卖的很好，但是商人过来大批订货的情况就少了不少，不过整体的营业额还是不错，对员工们的影响也不大，毕竟减少的那种大笔订单并不在她们的提成范围之内。 但是账目依旧不好处理，因为外派订单并没有随着分店的开张而减少，所以账目依旧比较混乱，好在米娅给店里准备的账本采用了现代的记账表格，她们只要填写正确的数额再进行计算，并保证计算正确就行了，比会计出纳们的工作可简单的多。 和玛莎在一起的，还有巴亚德的两位姐姐——这也是玛莎每天都要回来一趟的主要原因，伊莲娜和卡罗拉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三人的关系很亲密，多年不见，自然是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也更加珍惜这难得的相聚时间。 订婚宴结束以后，巴亚德的两个姐夫就单独回去了，留下妻子儿女，而他们回去以后会把妻子和孩子的行李打包好送到君斯坦迪堡来，之后伊莲娜和卡罗拉这对姐妹在安置好孩子们以后，就会有一人留下一人跟着送行李的队伍回去，每人轮流在君斯坦迪堡呆上半年照顾孩子们。 六个孩子里，两个男孩在巴亚德的安排下去当了骑士侍童，所以现在并不住在家里，剩下的四个孩子则都在等着学校开学，不过她们也不是干等着的，而是暂时被安排去彩虹之家那边和其他孩子一起跟着修女们认字，白天几乎都呆在被装修的好看又好玩的彩虹之家里乐不思蜀，直到晚上才会被接回家，回来的时候还总是对彩虹之家里的娱乐设施和新朋友们恋恋不舍的，很像是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其实不仅是她们，现在贫民区附近的孩子就没有哪个不羡慕彩虹之家里的孩子的，哪个孩子会不想要玩滑滑梯跷跷板呢？更别提他们还有陀螺皮球玩偶拼图积木这些小玩具，这些是孩子们能抵抗得了的诱惑吗？ 小玩具还好，玩偶编织小店本来就有卖，陀螺皮球这些制作起来也不难，像是皮球其实就是古代版的蹴鞠球，是用切割好的皮革里塞满填充物，再把皮子缝成球形做出来的，皮匠们一看就懂，所以现在大街小巷都能买到这样的皮球，陀螺就更是连杂货铺里都有了，价格也不是很贵，而现在六区这边各家的条件都比以前好了，孩子们只要求一求父母，就能得到心仪的礼物。 但那些什么滑梯跷跷板攀爬架之类的，那是真的没办法，那么大的设施可不是普通人能定做了给家里孩子玩的，这年头的平民家长也没那么惯着孩子。 可除了孤儿院里的孩子和巴亚德姐姐家的四个女孩之外，其他孩子都是不被允许进入孤儿院——没办法，孤儿院占地不大，而外面想进来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谁也不敢保证放他们进来以后，这么多小孩凑在一起不会出事——所以每天都有一堆小孩在孤儿院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都有些耽误孤儿院里的工作了。 玛莎对此也很苦恼，让她赶走那些孩子她也狠不下心来，但门口总是站着那么一群孩子，实在很影响彩虹之家里孩子们的生活，长此以往也很容易让彩虹之家和附近的居民产生矛盾。 “不用担心，我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过段时间他们就不会来了。” 米娅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给那些不能进彩虹之家的孩子们另外找一个玩乐的地方。 之前马蹄铁刚刚做出来的时候，她曾经被巴亚德带着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式的小广场跑马，那里原本很僻静，但现在已经成了很多织毛线的女人们聚集的地方，不过空地还是有不少，米娅就让工匠们一起建造更大型的城堡式滑梯、跷跷板、攀爬架、爬行隧道、秋千之类的儿童娱乐设施，弄个小的足球场摆上一些简单的健身设施和休息椅之类的，打算在那里打造一个室外游乐场，她也不准备收费，等场地建好了，附近的大人小孩就都可以免费去那边玩，这么一来大人们在旁边织毛线的时候，孩子们也有了玩耍的地方。 因为是免费性子的，所以场地自然不可能花钱租用，米娅是跟负责管理这边街道的市政厅下属部门打了申请，免费租用这块场地，后者很爽快就批准了，奥佩特斯街这边的管理部门对米娅可是十分欢迎的，因为她的关系，如今这片区域的税收都提高了许多，特别是米娅自己就占了最多的一部分，甚至可以比得上其他人全额的三分之一了。 第141章 米娅想让两个姐姐再多挑几块布, 但她们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了。 这么一看就很贵重的布料，选上一两块已经让她们很不好意思了，哪里还敢多拿。 她们已经在寻思着, 该怎么给米娅回礼了，就算不能回给她同样珍贵的礼物, 至少也要回报这份心意。 见她们不是在客气，米娅也就没再坚持。 剩下的七块布料玛莎只给自己和约翰各选了一块, 余下的五块就让米娅自己留着用。 有意无意的，米娅手上剩余的布料, 包括未染色的那块米黄色在内，有三块都很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使用，还有两块颜色深沉稳重, 很适合留给男士。 米娅决定把其中藏蓝色和驼色的两块收好，剩下的米黄色、翠绿色和湖水蓝留给自己, 米黄的可以用来做睡衣，剩下两块则拿来做裙子。 想到再过上几日，冬小麦就要成熟了，到时候皇帝极可能会再次带着大臣们过来，而自己也会得到封地和爵位, 米娅就觉得应该在此之前先赶制一条丝绸长裙出来，让东拜帝国上层人士们好好见识一下这种珍贵的布料。 为此，米娅都暂时放下了原本想要在丝绸上刺绣的想法，先用那块湖水蓝的丝绸做了一条连衣裙，款式上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她最常穿的连衣裙，现在君斯坦迪堡内的女人们很多也开始流行这样穿了，相比宽大的看不出身材曲线的圆领长袍, 显然这样的裙子更能展现她们的魅力。 不需要做其他的设计，只是做一条没有任何装饰的丝绸长裙，只花了米娅一个下午的时间，剩下的那块翠绿色丝绸她则设计成充满东拜帝国风格的裙子，加上大量的珠宝装饰和刺绣花纹，做的越华丽精致越好，如果这次真的能被册封为贵族，那么这条裙子就能成为她受封时的战袍了。 米娅并没有在家里呆多久，她和玛莎说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都没时间回来了：“忙完这边我还要去科索斯领看那边收冬小麦，之后就要去大皇宫住一段时间，直到陛下顺利生产。” 这么算下来，她恐怕从现在开始，直到整个六月都不能回家了。 玛莎：“那可得好好收拾一下行李了，你什么时候走？” 对于米娅经常不在家这点，玛莎一开始是不习惯的，有时候难免觉得寂寞，但现在的话，就连她自己也每天都忙着去彩虹之家上班，天天身边都是一堆孩子围绕着，乐不思蜀的，有没有米娅陪着也没那么重要了。 失宠的米娅：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不过米娅也邀请了玛莎到庄园里看冬小麦采收，这一茬的冬小麦在农妇们的精心照料下，即使还没有收获，但米娅也能确定自己那一亩冬小麦产量对比这个时代的小麦产出可以说是十分惊人的，这种丰收的大喜事，她自然是想要玛莎和约翰也能在现场感受一下了。 而且当天说不定还能等到皇帝的受封，她也喜欢两人能在场。 听说去庄园可能会看到皇帝和众多大臣，玛莎一开始是拒绝的，虽然平民对皇帝都会有一些好奇，但真要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那可是会紧张害怕的，尤其他们的皇帝在民众里的名声好坏参半，前些年还一口气杀了那么多民众，别的地方不说，君斯坦迪堡的平民是真的很害怕他，私底下不少人都认为皇帝是个暴虐的人。 不过在米娅稍稍透露说自己那天可能会得到一个很大的封赏希望玛莎和约翰也能在场为她祝贺，听她这么说，玛莎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答应了。 之后她就忙着给米娅收拾行李，虽然米娅不是现在就要去大皇宫，但她还得去科索斯领呢，也不知道要在那边呆几天，玛莎自然要帮她把行李收拾好。 东西拿多了也不怕，不管是车夫杰德还是亚伯兄妹都可以帮她搬行李。 隔天米娅带上行李和玛莎约翰告别，并且特别嘱咐他们几天之后冬小麦收获的时候一定要来。 “放心，我们一定会来的。” 108号庄园这边的冬小麦是最早种植的，而且米娅虽然有意不去照料它们，免得小麦长的太快，但她偶尔也会过去看看小麦的生长情况，所以这些冬小麦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生长的速度要比科索斯领那边稍微快了一些，现在科索斯领那边的小麦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可米娅庄园里的冬小麦已经接近成熟期，随时都可以收割了。 她之前就把定下的收割时间汇报给了皇后，米娅回到庄园的时候，阿妮塔就告诉她，皇宫那边递来了消息，皇帝会过来看她们收冬小麦，让她们做好准备。 而且皇帝这次让人带话说不需要她清空庄园里的人了，虽然还是会派侍卫过来，但米娅庄园里的人都被允许留下来围观。 米娅想了一下，觉得大概是皇帝本就有意推广冬小麦，所以才这么安排的，她庄园里的人不少，又都是平民，到时候大家把自己看到情况往外一说，人人就都知道冬小麦是可以种出来的，之后都不需要官方说什么，就会有人去尝试种植的，毕竟米娅在民众之间的声望很高，现如今谁都知道她在农事上很有一手，光是一个粪肥就让所有农田受益匪浅，今年春耕时的火粪、新农具以及给牛打鼻环这些更是让春耕变得简单又高效，别的地方的人或许还没有听说过她的事迹，也对这些新东西将信将疑的，可在君斯坦迪堡和周边的城镇村庄里，看着地里长势极好，一看就要比往年收获多的庄稼，大家现在对米娅都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如果这时候传出米娅种出了冬小麦，那么今年秋天，必然有许多人也会跟风种植冬小麦的。 “知道了，这事你通知大家没有？” “还没有。” “那就通知下去，等皇家侍卫过来检查的时候让大家配合一下。” 阿妮塔慎重点头：“好的。” 上一次帝后来的时候，庄园里就只剩下几个人，这事一直被她们津津乐道，其他没有见到帝后的员工们一直引以为憾，懊悔当天没有早点来上班，不然就能在庄园外面看到皇家的风采了。 现在听说陛下又要来了，所有人顿时骚动起来，不过在激动之余，大家又和当初的几个农妇一样，当初自己御前失仪，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是会人头不保的。 “不用担心，到时候你们听侍卫的安排，在护卫线之外安静呆着就行了。” 阿妮塔说的很镇定，谁也没看出她其实也很紧张，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次阿妮塔依旧是要跟在米娅身边的，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但她还是紧张。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倒是镇定了下来，感觉到时候就只要像以往在路上遇到贵族的车架时躲到一边去，保持安静就行了，好像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而且这次她们还有机会近距离看到皇帝和众多高官贵族，而且以前大家也不是没有在竞技场之类的地方见过皇帝，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只能远远看着，顶多能看清楚皇帝的身形，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却是有机会看清楚了，想想就激动。 只可惜阿妮塔告诉她们皇后不回来，对女工们来说，相比起皇帝，她们更想这位为女性制定了许多保护法律的皇后陛下。 在员工们对此议论纷纷的时候，米娅正在蚕房里查看新一批的蚕卵。 她之前的准备工作做的很不错，这一批的蚕卵几乎都是非滞育卵，现在都陆续出现了点青的情况，要不了几天就能孵化出来。 她算了算，大概冬小麦收割的时候，就会有一部分的蚕卵要孵化出来了。 “这一批的蚕卵会比之前还多，桑园里的桑叶还够吗？” 负责蚕房的同时也负责照顾桑树的饲养员们连忙点头：“那些桑树长得很好，叶子很多，应该足够蚕宝宝们吃了。” 她们也是养了两批蚕宝宝的饲养员了，对于蚕宝宝们的食量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如今天气正好，正是桑树的生长旺盛期，不少桑树甚至挂了桑果，而桑树树苗在种植了一年以后，又有她们时常浇水施肥的，树苗一直长得很好，更是比去年粗壮了不少，产叶量也更快了，足够保证这批蚕宝宝的每日进食。 就是桑叶真的不够，等蚕宝宝们过了一龄，不再只吃最新鲜的桑叶了，那个时候也可以到城外三号地去采摘那边的桑叶，总之现在是不需要再给蚕宝宝们吃别的蔬菜叶子了。 这样就很好，蚕宝宝们虽然也能吃别的菜叶子，但也不能一直吃，吃多了对它们会有不小的影响，尤其现在野蚕都变得像是家蚕了，估计也会变得和家蚕一样更加娇贵，食物稍微出点问题可能就会被喂死了。 蚕房里除了五个饲养员外，还有几个陌生的女人，她们看起来不像是女奴，更像是大皇宫里的侍女，米娅询问过后也确定了这点，几人都是亚切克特意挑选的宫廷侍女，而且以往是负责喂养大皇宫里圈养的鸟雀的，虽然说饲养的物种不一样，但那些从其他地方和国家进贡来的鸟雀可比桑蚕难养的多，她们能养好那些鸟雀，想来养蚕也并不会难到她们。 除开这几位之外，另外还有两批人，一共十二人，她们分三天轮流来108号庄园这边学习，有几个饲养员告诉她们每天该做些什么，等养完这一轮桑蚕，她们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米娅还告诉饲养员们，之后皇帝可能会来蚕房看这些产卵，让她们到时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实在紧张害怕的就呆在一边什么都别做。 第142章 因为米娅说自己要留下来, 玛莎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甚至高兴地表示明天要去多买一些食物回来做一顿大餐庆祝一番。 而一贯沉默的约翰也难得地对米娅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并对她说了一句：“欢迎, 能高兴你能留下了。” 米娅也很高兴, 虽然她做下决定, 之前也听到了玛莎的挽留，但现在依然为他们如此鲜明的欢迎姿态而雀跃。 晚餐之后, 玛莎直接把收拾的工作丢给了丈夫, 然后提着装着衣服的水桶和另一个用来打水的桶就走，米娅跟在后面，她的手里拿着木盆，里面放着用来洗衣服的木棒和肥皂。 这里的肥皂和后世的可不一样，它是由动物脂肪、油和盐混合而成，成本高制作难度也大，一般只有贵族才用的起，玛莎家的这一块就是他们平时洗澡的时候才会用的，至于洗衣服，东拜帝国的人延续了古罗马人的传统, 是用混了和草木灰的尿液来洗的。 是的, 你没听错, 就是用尿液洗衣服，甚至在古罗马时期, 人们还会用尿液漱口刷牙呢。 如此恶心的洗涤用品, 米娅自然是受不了的, 更庆幸于小米娅的家境不差，日常穿的衣服也都是用肥皂洗的。 玛莎看出她的排斥，也知道能拿出一个诺米斯玛当房租伙食费的小姑娘家里不会缺肥皂用，于是就把家里的肥皂拿上给米娅洗衣服了。 米娅也没有拒绝，她准备回头就去买一块还给玛莎。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玛莎都在给米娅介绍街边的那些房子里都住着哪些人，又开了什么店。 奥佩特斯街是一条主要干道，君斯坦迪堡这座城市是以“新罗马”的名义建造的，它的设计也完全仿造了罗马城，城市在设计之初就特别强调街道的布局，引进了“主要干道”和“次要干道”的概念，形成了有序的城市交通网络，这种布局不仅便于交通管理，也增强了城市的整体美感。 其中主要干道城市中最宽阔也最重要的通道，它们往往是笔直又宽敞，而次要干道就狭窄又弯曲，很多地方甚至还有阶梯，无法供车马通行，让驾车出行的市民们头疼不已，不得不选择绕道。 君斯坦迪堡坐落在一片小山丘，这里的地形注定了城市的各个区域高度并不相同，所以这座城市在修建之初，所有的主要干道都是地势比较平缓的东西走向，而次要干道就要复杂的多，虽然也有平缓的东西走向街道，但更多的还是地势落差较大的南北走向， 奥佩特斯街就是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要干道，而和奥佩特斯街交错的街道就是一条次要干道，实际上一条主要干道基本是能从城市的一头修到另一头的，所以这一路上它会和很多次要干道交汇，而每一个交汇地点都会有公共建筑的存在，因为在这座城市里，公共建筑是被作为街道的附属因素建造的。 相比于次要干道，主要干道也要卫生干净一些，虽然不可避免的道路上还是遗留了大量的牲畜粪便，味道也并不好闻，但因为没有下雨的缘故，这些恶臭的来源还是一坨一坨的，并没有变成影响路面情况的泥泞，米娅勉强还能避开。 她们要去的公共水池就位于街道交汇处，是一个小型的城市广场。 这个广场不是很大，被修成了圆形，中心位置就是公共水池，而且还是喷泉水池，水池的中间是一座怀抱婴儿的圣母雕塑，水流不停地从她脚下的圆形底座缝隙中流出来，落到下方的水池里。 傍晚在这个广场上的人并不多，玛莎指着广场为米娅介绍：“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集市，最近的一次就在后天，到时候我带你来逛逛，会有很多平时看不到的好东西。” 不过米娅更在意的是，在这个广场的旁边，有一座典型罗马式的辉煌建筑。 但它既不时皇宫殿宇，也不是神庙教堂，它是一座公众浴场。 公众浴场也是东拜帝国内各处城市会有的一种公共建筑，供富人和穷人共同使用，并且它的收费非常低廉，低廉到在君斯坦迪堡，这种公众浴场的入场甚至是免费的，哪怕是奴隶都可以进去洗浴，不过免费使用的只有大众浴场，其他的独立浴场和附属设施则都还是要收费的。 玛莎注意到她的目光，了然道：“想洗澡了？” 米娅点了点头，她从穿越到现在，前面三天处于昏迷，都是玛莎给她擦拭身体，醒来这几天则是自己擦拭，并没有真的洗过澡，总感觉身上不太干净，如今看到公众浴场，哪里有不动心的。 不过这处公众浴场晚上是不营业的，所以这会儿米娅只能遗憾地移开了目光。 玛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巴亚德说你明天早上要和他出门，那明天下午我们一起来这里洗澡吧。” 米娅高兴地点了点头。 她们在水池边蹲下，洗起了衣服，米娅的这些衣服本来就是干净的，上面并没有什么污渍，所以那些比较厚重外衣披风只简单的抹了肥皂再用木棒敲打一番就可以了。 这些羊毛制作的衣服吸了水后很重，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拧干，一番洗涤下来，米娅累的气喘吁吁，被玛莎调侃她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米娅想反驳她其实很会做家务的，只是现代衣服都是直接用洗衣机洗的，也不需要手动拧干，更不需要用木棒敲打，而且这个身体还小，又是个没有干过任何活的富家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力气小很正常。 洗衣服的时候，玛莎自然也看到了被她改造的衬裙和内裤，前者胸口处的蔷薇花刺绣令她惊艳，，玛莎自己也是会一些刺绣的手艺，可以说每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女孩年少的时候都会学习，可她从未见过这样精致又独特的刺绣图案，一看就不像是东拜帝国的风格。 后者奇怪的造型则让她疑惑。 玛莎拿起其中一间抽绳内裤，仔细打量：“这是什么？裤子吗？” 内裤的造型那么明显，倒也不会让她认不出来，她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短的裤子。 米娅面不改色：“这是内裤，是和衬裙一样贴身穿的，我父亲说东边有个国家的人都会在衣服里面穿内裤，既可以保护隐私部位，还能防止走光。” 东拜帝国曾经是一个横跨亚欧非，将地中海变为内海的强大帝国，虽然近些年有所衰败，领地面积也减小了不少，但在这个国家里居住着来自不同国家的人，虽然东拜人延续了许多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的传统，但同时它也有自己的改变。 在古罗马时期被认为是东方蛮族的风习的裤子在东拜帝国却得到了认可，近些年来男人们陆陆续续的开始穿裤子，连帝国的皇帝都不例外，甚至有一些追求新鲜事物的女性也会穿，只是女性们的外袍太长，有没有穿裤子自由她们和身边的人才知道。 不过这样的女性显然不包括玛莎和以前的小米娅，前者是年级大了早已经习惯了原来的穿着，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人特意推荐的话她是不会去尝试的，而小米娅的情况则是她的母亲是希腊人，而且有点固执，对东方那边传来的风气并不怎么喜欢，自然不会给女儿准备裤子了。 而且东拜帝国的气候整体是偏热的，除了冬季外，其他季节里在长袍下面再穿一条长裤，实在有些闷热，很多人都不太习惯，男人们穿了裤子以后可以把长袍越改越短，但女人们的袍子对长度的要求很严格，所以对她们来说主要用于保暖的裤子其实并不怎么必要，她们有衬裙就够了。 但现在看到米娅做的短裤，玛莎却觉得有一条这样的裤子也很不错，穿着既不会太热又能起到一定的保护。 她研究了一下内裤的版型道：“回头我也做一条试试。” 米娅积极自荐：“我可以帮你做，这个就是我自己做的。” 玛莎因为她的话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内裤虽然看着简单，但上面的针脚却非常细密，看得出制作者的裁缝手艺很好，没想到竟然是米娅自己做的。 虽然心里有些将信将疑，但玛莎还是欣喜道：“那我们一起做吧。” 她觉的这样的裤子可以给丈夫做几条，而既然是给约翰做的，自然不好让米娅来做。 她们带着洗好拧干的衣服回去，玛莎还顺便把带来的水桶装好了水提回去，米娅本来想帮忙，可惜太重了她抬不动，只能负责拿比较轻的装着洗好的衣服的木盆。 洗干净的衣服被晒在了后院拉起的晾衣绳上。 今晚的夜很平静，没有风也没有云，月亮高悬于空中，照亮大地。 房间里，米娅站在窗洞前欣赏月色，她的房间面朝后院，楼下就是玛莎夫妇的卧室，在这里，她隐约能听到夫妻俩在讨论要不要给她换个房间，比如二楼的另一间房间。 “阁楼还是小了点，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 “明天问问米娅的意思吧。” 第二天一早被问及这个问题的米娅摇头拒绝了换个房间的提议。 玛莎家的房子在平民中属于比较大的了，不算院子，光是房屋占地就有六十平，而普通平民的房子一般只有三十平左右，还是平房，玛莎家的可是三层建筑。 不过房屋内部的实际空间要比占地小上一些，房间也不多，不仅是一层被一分为二，二层和三层也都是相同的格局，而且因为二三层还有过道，再加上墙体占用的面积，所以这些房间都要比一楼小，当然，这个小只是相对于楼下来说，就房间面积来说它还是很宽敞的，至少也都有个二十几平左右，现代人的卧室可都不一定有这么大。 第143章 巴亚德也知道她的迫切, 于是约定好明天带她去找律师。 “另外还有一件事，巴亚德骑士。” 米娅不好生意道：“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请求太多而觉得我过于贪婪了, 不过这件事我也只能再次麻烦你。” 巴亚德示意：“请不必为此担心, 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米娅这才道：“商队里的人出事, 按照规矩, 我父亲是需要给他们家人一笔抚恤金的，但我现在没有钱, 所以可以的话, 如果拿回了父亲的那些货物，你能帮忙联系人收购它们吗？我想用这部分的钱财去支付抚恤金。” 巴亚德的表情因她的这番话而更加柔和了。 “这并不是什么贪婪的请求，我十分乐意帮忙，不得不说，米娅小姐，能考虑到这个方面，你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巴亚德为她的想法而意外，甚至震惊，他想着如果是其他和米娅一样年纪的孩子在突然遭遇这样家破人亡的事情时，恐怕只会无助的哭泣, 可她不仅能有条不紊地为自己谋划未来, 甚至还能想到同样遭逢大难的其他人。 这份善良难能可贵, 也是巴亚德所欣赏的，原本只是出于骑士精神而对米娅提供帮助的他, 现在倒是对米娅有些刮目相看了。 所以临走之前, 巴亚德帮忙把那口箱子搬到了阁楼那间米娅现在住着的房间里, 对她道：“如果你想留在君堡（当地人对君斯坦迪堡的简称）生活，玛莎和约翰确实是很好的监护人选择，或许你也可以考虑一下成为他们家的养女。” 巴亚德在听米娅说她是独生女，并想继承父亲的遗产时，就知道这位小小姐以后不会缺钱了，那位不幸的商人究竟有多富有，他这个前去剿匪的骑士自然能从那些珍贵的货物里窥见一二。 但这笔财富可不是那么容易守护的，尤其米娅还是个孤女，她如果选择独自生活，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强盗闯入她家实施犯罪了。 同时，一个孤女说要面对的问题可不仅只是自身的安全。 而如果有了名义上的监护人，她就不能算是孤女了，而且玛莎和约翰在平民之中的名声很好，有了他们两个的庇佑，米娅也能更好的融入这里的生活，而且巴亚德相信他们也不会贪图米娅的家产，反而会帮她隐瞒这些秘密。 米娅愣了一下，之前还只是说住在一起，怎么突然就变成领养了？ 不过她还是点头应道：“好的，我会考虑的。” 送走了巴亚德，米娅去询问玛莎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被玛莎笑着拒绝了。 “今天店里也没什么事情，你回房间去吧，巴亚德不是给你带了东西吗，我想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巴亚德带着东西过来，走的时候却空着手，联想到米娅之前的遭遇，玛莎也能猜到那些应该是米娅自己的东西。 米娅被赶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她自己也想知道箱子里还有什么。 虽然巴亚德帮她找回了行李，但那个箱子锁扣的位置有被破坏的痕迹，钥匙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把，所以米娅不觉得里面的东西还能完好的保存下来。 实际上小米娅的行李也不止这一个箱子，不过其他东西都是出门时仆人收拾的，而这个箱子里存放的是她的衣服和一些贵重私人物品，现在的话，那些贵重物品不知道还在不在。 半响之后，米娅看着从箱子里翻出来的东西，沉默了。 如她所料，原本属于小米娅的东西确实有不少缺失，衣服倒是都在，但值钱的首饰却少了好几件，好在母亲留下的遗物都还在，或许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并不那么值钱的缘故吧。 除此之外，箱子里还多了一个装着钱币的袋子，以及一个精美的匣子。 这两样东西上，都有米娅熟悉的图案，那是小米娅父亲用自己的名字设计的花式签名，他把这个当做商人标记来使用，所有米娅家的商铺都有类似的标记，她的这个行李箱上同样也有，就连小米娅自己的签名也是模仿了父亲的签名，一看就是一脉相承。 米娅先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大袋子大小不一面额也不同的钱币。 东拜帝国的货币体系有8个面值，其中最大面值的诺米斯玛（也被称为索里德）金币、中等面值的弗利银币和最小面值的努米铜币又是衡量其他货币的存在。 在此基础上，金币中还有面值为半诺米斯玛的“塞米西斯”、三分之一诺米斯玛的“特雷米西斯”。 镀银银币中还有面值为弗利一半的半弗利、四分之一的德卡努米昂，八分之一的彭塔努米昂。 同时德卡努米昂也有10努米的意思，彭塔努米昂则是5努米。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弗利和半弗利看着像是银币，但实际上它们都是镀银铜币，但因为镀银的关系，大家也习惯称呼它为银币，而以弗利和努米为参照物的德卡努米昂和彭塔努米昂则是铜币。 虽然看着负责，但实际上这些钱币的面值基本都是以它们自身的材质和重量进行换算的，所以只要看看大小材质，就很容易分辨。 而整套货币的兑换率则是：1诺米斯玛/索里德=2塞米西斯=3特雷米西斯=180弗利=360半弗利=720德卡努米昂=1440彭塔努米昂=7200努米。 钱袋里八种货币都有，但数量最多的是弗利和半弗利，再次是三种铜币，最少的则是金币，只有5个，但却是面值最大的诺米斯玛，而剩下的那些钱币加起来也不到一个诺米斯玛。 而那个木匣子里的东西就夸张了，里面是满满一匣子的宝石，五颜六色的，每个都比鸽子蛋大，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米娅当时都惊呆了，小米娅可没有她父亲还带着这么贵重的商品记忆，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竟然还带了这么多的宝石，就算米娅对宝石的价格没有什么了解，也知道这么一匣子宝石绝对价值连城，单颗卖出几百上千的诺米斯玛都不为过。 可巴亚德却把这些宝石全都放在了她的箱子里，就这个匣子的大小，她很确定对方一定没有给自己留。 米娅歪了歪脑袋，感觉这位骑士先生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这样的东西怎么都属于需要上缴进行登记的战利品吧，巴亚德能还给她，说明这是他单独找到的，别的人应该都没有发现这一盒宝石，不然他是必须上交给国王的。 而且看着这么多宝石也不动心，没有上缴更没有私吞，反而是还给了她，这样拾金不昧的人即使是在现代也属于稀少物种，就更别提是在这个时代的，甚至按照东拜的法律，这些宝石里有一半都该属于他。 这位骑士先生的品性，似乎也像宝石一样纯粹珍贵。 把贵重的宝石连带匣子一起放进游戏背包里，钱袋里的金币放都放进背包，米娅只留下了银币和铜币，不过只是这些，对平民来说也是不少钱了，足够她日常开销很长一段时间了。 把钱袋压在箱子的最底下，米娅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其中一件细麻的衬裙，决定先用它改出几条内裤，这几天她实在是受够了挂空挡的感觉。 幸好这具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她暂时还不需要为内衣苦恼，不然要做的可就不止是内裤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缝纫工具，和游戏时只有一根缝衣针不同，米娅现在拥有的是一个缝纫套装，包括了一整套套型号大小不同的针、上百种不同颜色的线、一大一小两把分别用于裁布和剪线头的剪刀、裁布用的制衣粉笔、测量用的软尺、一堆固定用的大头针和别针、双头二合一的穿针拆线器和顶针。 所有的缝纫工具都装在一个手提箱里，那箱子还很贴心的变成了木头和铁皮制作的老式箱子，打开以后所有的工具都被整齐的固定在箱子里的内衬上，不仅方便收纳，一整个箱子也只会占用一个背包格子。 而这些东西也或多或少的有些神异，它们不会损坏也不会被消耗一空，米娅曾试过把其中一卷缝纫线全部拆空，但不论她从线团上取下多少，那线团的大小都不会有变化。 不过取下来的线倒是和普通线无差别，除了它们的颜色非常艳丽，而且可以劈开成更小股的线，看起来除了缝纫也可以拿来绣花。 不过这些工具都只有米娅才能用，所有游戏出品的工具都带属于判定物品，意味着这些东西无法被其他人使用，甚至，当米娅离它们超过一定距离时，工具还会自动回到米娅的背包里。 当然，使用过的东西不会有这样的效果，比如她从线团上扯下来的一段线头，在和线团断开以后就不再属于绑定物了。 这让米娅不用担心工具会遗失或被偷走，但也让她要时刻注意不要被人发现这些东西会突然不翼而飞。 “衣服也得做几件，我们可以去裁缝师安东尼奥那里看看，他家的手艺不错。” 说到这里，米娅举手了：“我可以买材料自己做吗？其实我现在的衣服也能穿很久了，想要的新衣服其他人大概做不出来，我可以自己慢慢做的。” 玛莎想起那条据说是她自己做的内裤，于是点点头：“也行，那我们就买布料回来自己做好了。” 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甚至米娅住的阁楼也需要重新布置一下，而这些也需要花不少钱，但玛莎和约翰都没有让米娅自己出钱的意思，为孩子添置东西本来就是父母该做的。 约翰甚至拿了纸笔来记录要买的东西，东拜帝国的平民识字的人非常少，甚至他们上一任皇帝都是个文盲，不过约翰和玛莎都识字，而且玛莎会识字还是丈夫教她的。 第144章 米娅的收获也很丰盛, 她今天也把钱袋带出来了，虽然玛莎说不需要她付钱, 但那也只是家具和生活用品这些, 其他她自己想买的东西, 自然不好意思让他们给钱。 虽然是君斯坦迪堡里在固定日期举行的小型集市, 但这个集市上的东西还是非常丰富的，米娅跟着玛莎他们绕着广场走了一圈, 就买到了许多材料, 凑齐了技能栏里的好几个配方。 她买的东西很杂，有布料有矿石也有植物和皮毛，零零总总的一大堆，但单独一种的数量都不多，加上米娅还很会降价，所以也花不了多少钱，而玛莎听她说是要用来做送给巴亚德的礼物的，就没有坚持要帮忙付钱了。 集市上还有很多来自不同地区的食物，虽然味道在米娅吃来都不能说有多好吃，但也别具风味, 他们直接就在外面填饱了肚子才离开的。 最后从集市离开的时候, 为米娅买的东西装了整整一车, 这还不算床和柜子这种商家会帮忙送货的大件物品。 其实那些家具只要有木头的话米娅自己就可以做，而且保证做的比买的那些都要好, 完全可以省下不少钱, 不过那样她可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连木匠的活儿都会了。 玛莎和他们约定了把送货的时间延后到下午两点左右, 她准备回去后先把米娅的房间好好打扫一遍。 这个时候空房间的好处就显了出来，没有需要擦洗的家具和摆设，他们只需要把那些铺床的甘草和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清理掉，再把地面和窗洞擦洗干净，最后擦一擦房门，再给房间加一个可以从里面上锁的锁扣——一开始米娅并没有提要加装门锁这件事，但玛莎和约翰都觉得需要给她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而且他们家开着药店，有时候可能会有别人来做客或者上楼来拿东西，女孩子的房间还是需要一些安全保障的——房间就打扫好了。 新组成的一家三口都是干活麻利的勤快人，不过一个多小时就把房间给收拾干净了。 之后大件的家具陆陆续续地送了过来，送货的人还帮忙抬到了房间里，按照米娅的要求放置好，需要现场安装的也都给弄好了，全程不需要她们多做什么，只需要告诉搬运工们怎么放就好了。 最大的家具是衣柜和床，衣柜不是很大，只有一米五的高度——这还有加上四个柜脚的高度——宽度大约在一米左右，里面分了上下两层，能放的衣服其实不多，放到现代根本不够用，但在这里，大家都没几件衣服，甚至装不下一个衣柜格子，空出来的地方还能用来放毯子被褥，不过因为米娅暂时还没有多余的被褥，所以里面放的是她的那个木箱子。 床当然也不可能是宽敞的双人床，米娅一个小女孩也不需要那么大的，新床的宽度差不多也有个一米二，长度倒是有一米八——这大概是因为这个时期的人因为家里空间小的缘故，喜欢在床头或者床尾放置储物箱之类的东西的缘故——一个人睡足够了，对像她这样的小孩来说更是非常宽敞。 此外房间里还添了一张大桌子和配套的椅子，桌子侧边靠着墙，前面一点就是窗洞，这么一来既可以保证白天时能有充足的光线，又不用担心下雨的时候可能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只除了因为桌子占据了过多的长度，原本打算放置在原干草堆的位置——也就是房间中心处的床不得不跟着移到最里面靠墙的位置，并且还从横放在房间内变成贴着墙竖放着，床的一侧贴着有门的那一面墙，另一边则是同样贴墙的衣柜，衣柜的前方就是桌子。 虽然看似拥挤，不过阁楼这个房间的面积很大，米娅之前就大致测量过，差不多是六米乘4米的格局，三个大件的家具之间都有足够的空隙，比如床和衣柜以及桌子之间还有至少一米二左右的缝隙，就算再添加一个床头柜也有不少空余，而柜深六十公分的衣柜和桌子之间的距离甚至还要大于此。 如果房间的面积只有十二平的话，她这样的布置就正好在把房间放满的同时，还预留出了足够活动的空间。 但现在米娅这么安排，就让她的房间以位于中心处的窗洞为分割线，把房间一分为二，空出了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则在如此鲜明的对比下显得有些拥挤了。 ——哦，另一边倒也不是完全空着，因为没有厕所，放在门后角落里的马桶在这片空旷地带变得十分显眼。 这样的布置在玛莎和约翰眼里，自然是不合格的，不过他们不会对米娅的布置有意见，而是希望能再给房间添置一些东西，比如床头柜、衣帽架、地毯之类的。 应米娅的强烈要求，所有的家具买的都是没有任何花纹的基础款式，价格自然也相对要便宜一些，不过因为用的木料是很好的木材，木匠的手艺也很好，即使做的是基础款，成品也十分完美，珍惜点使用的话，用上几十年都没问题，所以虽然只是少少的几件家具，却也花了将近半个金币。 这个价格在米娅的眼里也已经过高了，所以对于玛莎和约翰想再添置些东西的提议，米娅坚定的拒绝了，她也不说是舍不得花钱，只说集市上那些东西的款式她都不怎么喜欢，打算等以后找到合心意的再买。 当然有没有合心意的款式，不还是她自己说了算吗？ 当然米娅也不是真打算就这么放着大半个房间任它空荡荡的不管了，她未来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居住多少年，不好好布置一下，那就是故意亏待自己了。 她是准备以后自己做家具的，家具制造栏里可是有不少家具配方，只要凑齐了材料就能做出来，而买原材料总是要比买成品便宜的多，成品还更合她的心意。 米娅一边计算着自己以后需要添置哪些东西，一边把买回来的材料放到了桌子上。 这个桌子很大，尺寸差不多是一米四乘一米的，正常情况下大家可不会把这么大一张几乎可以当床使用的桌子放在房间里，而应该被放在餐厅里成为一张餐桌——因为它本来就是一张餐桌。 但米娅考虑到自己以后大概率是需要一个工作台用来裁剪和制作物品的，桌子自然是越大越好，才选了这个大尺寸的桌子，反正她的房间大，这么一张桌子放在这里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米娅把买回来的东西按照技能栏里的配方要求，一个配方放一堆的分类好。 她告诉玛莎夫妇说这些东西是用来给巴亚德做礼物的，虽然他们大概会疑惑她到底要做什么需要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因为米娅没有主动说出来的缘故，他们也体贴的没有问。 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可不只是给巴亚德准备的，还有要给玛莎和约翰的礼物，当然更多的还是米娅为自己准备的。 她打算给他们三个一人送一件能够增加力量的装备，当然增加的力量值不会太高，不然他们一拿到东西怕是就要察觉到不对劲了。 而因为米娅自己也说不出的一种隐约预感，她对所谓的力量加成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猜想，不过需要先把装备做出来才能确定这种猜想是否真的存在。 这次集市之行她的收获不错，凑齐了好几个配方的材料还有富余，而且凑齐的配方中正好有可以送给巴亚德他们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