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掷(赌博文学、群像、NP)》 脱光衣服的她眼角含泪站在胜利的高台 蒙特卡罗的夜晚如墨,阴暗与疯狂并存,香烟与血香弥漫在每一处的暗角,时钟已经走到了凌晨一点,但这座城市才开始苏醒。 骰子在骰盅里快速滚动旋转,“咕噜咕啦”的声音络绎不绝,响彻整个赌场。 赌桌前的人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荷官手里的骰盅,额头上汗珠不断滚落却浑然不觉。 他哆嗦着嘴,几乎从牙齿里吐出:“开大,大..大....” 决定他命运的骰盅终于落下,荷官揭开,骰盘上,精致小巧的骰子依次排开,分别是2、3、4、3、2、5,小。 男人瞪大的眼忽然没了聚焦,脱力地滑下凳子,密布地恐惧逐渐爬上苍白的脸,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身边的人上前催他上缴赌输的筹码和欠款。 “我,我没钱了...”,他突然大叫起来:“我可以借!你们不是可以借钱吗?!我借!我贷款!” 可惜男人已经没办法在这座城市借到一分钱,他是这座城市的毒瘤,一个混迹在赌场的垃圾。 也许是男人开始赖账,赌场的安保人员凑了上来,带着压迫感的肌肉男人们轻松就架起他骨瘦如柴的身躯,男人被暴力丢进一所房间,房间中的监控不停闪烁,整个赌场被展现在屏幕内。 有人背对他站在显示屏前,手里叼着烟,烟雾吐出,醇厚的气味四溢,男人转过身,冰冷的眸在他身上打量,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 男人的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样的现象太常见了,赌徒们只在乎自己赌桌上的筹码,谁又会在意其他东西的生死。 “你叫奇遇?” 奇遇点头,又听男人接着问。 “奇缘是你什么人?” “我妹妹。” “妹妹...”,男人在嘴里将这两个字念叨了几声,忽地笑了。 “现在给你妹妹打电话,让她来替你还钱,不然,拿器官赔。” 只一瞬间,奇遇的眼眶就红了。 “不要,我妹妹她还小,他还没有成年,钱我会还的,我一定会还!” 男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要么,让她过来,要么...”,银光划过,锋利的匕首在男人指尖打了个圈又被骨骼分明的大掌握住,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奇遇打了个哆嗦,低着头却怎么也不松口。 他虽然混了些,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就在男人没耐心的时候,奇遇的手机响了,他只愣了一下就要把手机藏起来,安保立刻压住他,大手暴力的将奇遇的头按摁在地上,膝盖按压在他胸口彻底将人抑制住。 手机被安保搜罗出来,男人接过看着显示‘宝贝’的昵称,右滑接过,麦克风传出少女甜腻软糯的嗓音。 “哥哥,你回家了吗?我饿了,可以给我带宵夜吗?” 男人笑了,因常年抽烟使嗓子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特殊的磁性,透过手机传到奇缘耳中,仿佛在耳边低咛,说不出的酥麻。 “妹妹,你哥哥回不来了。” “……” “你是谁?” 女孩先是顿了一下,声音很警惕。 “唔...我是你的金主啊,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对面的声音提醒道:“八百万....” 奇缘遗忘的记忆慢慢回笼,她想起两年前,她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那年因为父母出事,她和哥哥遇到了难题背负千万巨债,在房子和家产都被法拍后竟还有七百多万未能还清。 迫于压力和无奈下,她趁着夜色偷偷溜到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 因为她年纪小没有足够的筹码,赌场不接受她这位客人,但因为她年纪小,当晚有个觊觎她身体的富豪开了特殊赌池。 少女身型娇小,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小鹿眼,看起来好像是刚哭过,眼睛红彤彤的,轻易激起了男人的破坏欲。 开台的主人破例让她入场,条件是她输了后需要将衣服一件一件脱光,这就是她的筹码,作为交换,他作为庄家在她彻底输光前,他的筹码不会收回。 于是,赌局开场。 在骰子进入骰盅前,荷官先行展示了骰子的状态,手腕一抖,骰子被吃进骰盅内快速摇晃,碰撞,过了几分钟,骰盅盖下,庄家有意试探少女的水分,很是绅士的示意少女开。 女孩抿了抿唇,眼睛眨了眨看起来有些疑惑:“这个..怎么玩啊...” 围观的人群立刻笑了出来。 “小东西不懂就回娘家喝奶去。” 周遭的笑声让女孩不禁红了眼,大大的眼睛掉下珍珠般的泪珠,看着可爱极了。 庄家好心地为她讲解:“看你年纪小,我们玩点简单的,这场游戏叫步步高升,一共有六个骰子,你可以先猜,比如说你可以猜里面的结果是3个4,再后面的人必须叫出更大的点数,如果你觉得我叫的不对,叫多了可以示意荷官打开,如叫错,我输,但是,开了如果是对的,那你就输了。” 女孩哭唧唧的反应着玩法。 确认她明白了规则后,游戏正式开始,少女咬着唇瓣,开口就是:“3个4。” 庄家端着一脸油腻,色迷迷的眼睛都眯了起来:“4个4.” 然后少女就犹豫着,把庄家开了。 全场哄然大笑,七月的天十分炎热,少女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轻薄的外套被脱下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里面的黑色小吊带。 未成年的少女已经开始发育,内衣微微撑起胸脯的弧度,稚嫩的身体虽然比不过成年女性,但却有别样的吸引。 只见庄家眼睛一亮,快速吞咽了几下口水:“再来再来,下一轮我先喊。”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少女身无寸缕的样子了。 “4个4.” 又是可恶的4个4,听到他这么叫,女孩眼底闪过挣扎,最后她咬牙,再次开了盅。 小吊带再次脱下露出里面的内衣,粉嫩的带着小蝴蝶结的内衣将女孩发育的乳房包裹起来,平坦的小腹下是一条攀在腰间的短裙。 庄家眼热,急促地催促荷官开始下一把。 少女已经羞愤的眼泪掉个不停,她在男人们的是视线下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仿佛小兔子掉入狼窝。 眼看游戏又要开始,女孩呜嘤一声:“大哥哥,你的..筹码呢...”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庄家,让人气血翻腾,下体不自觉起了反应。 “小妹妹,赢了才有筹码可以拿。” “可是,我下注了衣服,但是你都没有下注了...我不想玩了...” 看见小姑娘开始打退堂鼓,庄家将面前价值百万的筹码连忙丢了四枚上去:“哥哥压,这就下,四百万了。小妹妹不怕哎,继续哎继续...” 接下来奇缘又输了一次,裙子被褪下,较小的女孩害羞的缩在庞大的赌桌上,胳膊保抱住自己。 “小妹妹,你没衣服脱了哦。”庄家的声音变得有些诡异。 少女鼓着腮帮子:“我有!我...我还有内衣...” 还是同样的4个4,少女的内衣褪下,桌面上的筹码变成八百万。 庄家终于露出了他的野心和目的:“小姑娘,我看你就剩一条内裤了,这样吧,这一轮输了你让哥哥疼爱疼爱你。” 奇缘的脸一瞬间就爆红,绯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耳朵像是要滴血。 可爱又迷人。 有人忍不住已经将阴茎拿出来对着女孩自慰,更有大胆的凑近女孩轻嗅女孩的体香。 女孩委屈极了,但在金钱的诱惑下她选择了同意。 骰盅摇晃起来,所有人都默认女孩将失败,但女孩却盯着骰盅,眼睛一眨不眨,如果仔细看甚至能看见她的耳朵轻微地抖了抖,然后她带着哭腔的嗓音自信又张扬。 “5个6带3。” 庄家笑着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欢呼起来,那是对于男人的欢呼,他赢得了她的胜利。 女孩却抽噎了一下:“不开吗?” 这还有什么开的必要呢?人们想着,六个骰子,她开的这么大,输赢完全没有悬念。 “那就让小妹妹输的心服口服,开吧。”庄家毫不在意地挥手,目光灼灼盯着少女。 荷官将骰盅拿开,场面突然寂静下来,里面赫然躺着的骰子和少女所说一般无二。 安静环境中,酥软的声音响起:“那个...请问....钱款是走银行打款还是..发票....” 逼迫她要她500元翻赌成六万五来还债 “想起来了?” “你想要什么?愿赌服输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以为他是为了那八百万来的? 男人笑了笑:“你也知道愿赌服输,你哥哥在我的赌场输了六万多欧,他又还不上,你说这笔钱我得跟谁算呢?” 奇缘低着头,狭窄的出租屋内,温暖的夜灯将她笼罩,遮住眼睛的长刘海看不起表情。 “我两年没赌了,这个时候你出现?” 杀猪盘? 男人没有回应,这是默认。 奇缘就叹气:“我们没有钱,就算你找我要也是没有。” “你只要过来就行。” 男人很快挂断电话,用奇遇的手机给她发了一个地址。 叫了辆的士,一路直接打到蒙特卡罗海湾,这里建立着最大最豪气的赌场,高档酒店与海滩将赌场矗立起。 这样的场所与她现在的生活格格不入。 奇缘下车后给了司机五十欧,也不等对方找钱提着裙子就直奔入口,赌场门口有保安看守,或许是被提前打过招呼,奇缘进入赌场后就有侍应员上前接待引着她去到三层的场所。 期间侍应员为她介绍,一层为公共休息区,供赌场的玩家放松休息,二层是餐厅、酒吧,提供美食菜肴,满足玩家在游戏之余享受放松,三层便是游戏区,含桌游、老虎机,其中桌游区域更大。 奇缘一扫便看见数以万计的人在各大赌桌间游走,三层的角落中每几米便有打手安保站立,那些人腰后别着电棍,打手人员将整个三层严丝合缝的保护起来。 是保护,也是监督与控制。 奇小姐,这边请。 侍应员带着她来到其中一个赌桌,这台因为没开场缘故并没有人。 侍应员将她带到空台后就离开了,独留奇缘一个人在这,就在她摸不着头脑时,手机来电。 “抬头” 奇缘莫名其妙地,抬头。 三层是高楼层,这一层被分为两个部分,在桌子往上是各个透明玻璃的房间,她正头顶的玻璃一闪,原本无法看清的玻璃清晰起来。 有点像loft的一二层装修。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穿着剪裁合身的手工西装,一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拿着根烟,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在他脚边,奇遇的脸被按在玻璃上,五官被殴打的红肿青紫,嘴角挂着血迹,这个姿势使他只能用余光看她。 男人的声音透过电话再次响起:“我给你五百欧初始筹码,你的哥哥现在欠我六万五千欧,转换成人名币是五十万,给你两个小时,就在三层,你要赢够他欠下的钱。” 读懂他的意思,被愚弄的愤怒涌上,她的不愿意太明显,只见男人嘴角勾着笑,却不容她拒绝:“这是给你们的机会,要么在我的赌场赢钱还债,要么用你哥哥来抵,一颗肾脏20万,两颗再加上一对眼角膜应该....” 她听的不耐烦。 “现在开始吗?” “请随意。” 很快就有侍应员将装有筹码的箱子递给她,箱子不大一只手便可以拿下,里面空空的只躺着五枚蓝色筹码。 侍应员没有离开,奇缘便询问他关于骰子类的赌桌地点,侍应员便带着她一路去到她想要的目的地。 奇缘的耳朵天生便生的奇怪,倒不是外貌,而是听觉,一些细小的动静都能在她脑中被放大,当然这取决于她的基因,类似的特殊在她母亲身上也有。 奇缘优先选择玩法单调简单的游戏,猜单双。 不大的圆桌中间空出,荷官站在其中,这张桌子可供八个玩家,奇缘挑了个刚好空出的位置加入,玩家们纷纷看了她一眼。 “mineur?”,某位玩家操着法语询问她,目光中流露出惊讶。 未成年? “adultel039;annéeprochaine。” 明年成年。 他们便不继续问,没有对未成年的爱护,相反因为她的年龄有了轻视和暗爽。 爽的是她过小的年龄或许可以成为赌桌中的小羊,为他们岌岌可危的钱包添砖加瓦。 压上筹码。 几人贪婪的目光一漂而过,不等开始,奇缘便将五个全部压上。 赌场返利为1:1 也就是说一旦她押对,便能赚500欧,并返还全部筹码,反之则血本无归。 荷官展示初始骰子,2,5,骰盅扬起,先将2吞了下去,顺时针转动了两圈,她听见骰子在内碰撞了3次,这意味着起码翻滚了两次,顺时针的翻转…2变为6,然后荷官猛地将骰盅拿起将另一枚一起装了进去。 第一时间她便听清两颗骰子的碰撞,互相阻挡了翻滚,接着每次的翻滚和碰撞的变化在奇缘脑中快速演变,直至二十下后,骰盅被放平,骰子静置下来。 两颗骰子远比多颗更好演算,荷官摇动骰盅的手法很有技巧,最后让骰子静止的时候没能再出现变动,奇缘先等其他人压完后才将筹码放到单数。 她压单。 骰子的几次碰撞和翻滚使它的变动并不大,荷官洗牌时的次数也不多,现在的结果只会是4、3或2、5。 结果揭开,有人欢喜有人忧,压单数的玩家获得奖金,奇缘本金加和奖金加起来,手上的筹码就成了1000欧。 在这桌再玩了一次,她还是全压,2000到手,就在她打算继续时,侍应员阻止了她。 好嘛,看来赌场的主人不打算让她在这个游戏赢够赌注。 “奇小姐,请再尝试一下这个,规则是两位玩家一对一,互相摇出的结果需大于对方。” 长桌的一头已经坐着一位玩家,奇缘便自觉落座另一头,她才坐下便见对方端正身子冲着她微微鞠起,她后知后觉,这应该是某种礼仪,于是便学着对方的样子回礼。 还怪有礼貌的,她想。 双方投骰子的时候并不是一起的,需要一人先手,这个自然是凭单双,双数先手,全凭运气,第一局,奇缘后手。 对手一手拿着骰盅,一手按住底座双手快速摇晃使得两枚骰子滚动,这类游戏对她而言不算困难,虽骰子的滚动方式变了些,但还是被她轻松知晓结果。 5、4 算大,她必须摇出5和56才能获胜。 骰盅到了她手里,铁质的骰盅重量不小,她尝试单手拿起,很吃力。 两枚骰子被放进底座,奇缘盖上骰盅带动底座在桌面上快速移动,同时听着里面的变动,她毕竟是新手,此前没有拿过骰盅,对于这个玩法不太习惯,这个姿势也使骰子的变动更加不易。 好不容易将其中一枚稳定到5,奇缘的速度慢了下来,抓住一个翻滚的点,另一枚骰子斜角碰撞到骰盅边缘立了起来,停止前,她将骰盅偏了一些,两枚骰子彻底落地。 她这一骰摇了许久,对手看呆了,见她停下,对手摸了摸鼻子,心下感叹摇了这么久,弄的好像可以控制骰子变化似的。 结果自然是可以的—— 5、5. 险胜。 她如猎人般为赌徒打造独一无二的陷进 估计是看出任何骰子对赌的游戏都难不倒她,接下来,侍应员带着她去到卡牌区域。 奇缘遗憾地跟男人挥手,她还挺喜欢这个游戏的。 筹码再次翻倍,目前是4000。 4000欧不足以让她在下一次的赌局爆富,于是,少女的目光转移到那些闪烁灯光的老虎机上,投入筹码再摇动右侧的扳手,屏幕内出现三个相同的符号就能得到返利。 这种低级又无趣的东西,并不是男人想要看到的,眼见奇缘朝着老虎机走去,他拿起一旁的对讲机。 很快,侍应员就受到命令。 让她离开。 侍应上前,刚要阻止就见女孩已经将筹码投了进去,4000筹码足够她试错40次。 侍应员伸出的手顿住,默默收回,想着等小姑娘摇完一次再阻止。 这类纯运类的游戏自然是失败。 眼见落幕,侍应员刚要再次提醒。 少女立刻跑动起来,将九枚筹码塞进不同的九个老虎机中,同时开启。 目光快速流转。 九台老虎机,27个数字图案滚动起来,令人完全看不清。 其中三台打币机呈现的结果相同。 奇缘抿唇,她回头看了眼侍应员。 “姐姐,你们老板好像不想让我玩这个,但是我马上就要在这赚回本诶,你们老板是输不起吗?” 原来她注意到了侍应员的动作。 侍应员怔愣间,对讲机内终于传出指示。 “让她玩。” 没有了侍应员的阻挠,奇缘分别在那三台老虎机内投入两百,同时开启,其中,两台出现116,一台367,奇缘又在116的两台分别再次投入200,这次,一台为367,一台113。 她在367的两台重复这个操作,结果果然是相同的——468。 奇缘便继续投117的老虎机。 结果是114。 她三台再次下注,筹码剩余2000整。 结果是479和565。 奇缘眼睛一亮,在114里投入一枚,结果是115。 她松了一口气,将剩下的全部筹码投入565的老虎机,侍应员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她非常清楚这些筹码对小姑娘而言意味着什么,这种毫无操作的游戏机拼的只有运气,放肆压下全部筹码—— 她在心里为奇缘默哀。 奇缘调整好比例,设定1900的筹码单压在666号数,返利为5.7 这个老虎机是有规律在内的,上百台老虎机中总有几台可以互相影响,她花了一些时间来摸清楚规律为的就是调整这一次的—— 三张红色的6赫然并立,打币机发出一声perfect的声响,大量筹码喷涌而出,将空落落的盒子一瞬间便充实起来。 获得筹码:10830 她拿着筹码,按照侍应员的要求,跟在她身后坐到了另一张赌桌。 奇缘面前还是一对一的玩法,记忆卡牌,规则很简单,所有卡牌全部翻开,给双方三十秒时间,除了常见的jack、国王皇后和小丑,其他的牌共有相同四张,三十秒后所有扑克全部翻过去然后依次开牌,若是一直对即可一直翻,错了便由对方接取,直到结果开出最多的获胜。 单凭记忆的游戏也能算作赌博吗?奇缘有些疑惑,但还是隐忍下来。 桌面上共有三副扑克,一百五十张,75组。 熟悉的单双先手,她还是后手。 倒计时开始,奇缘和对手立刻聚精会神将面前的全部卡牌记下,随着滴一声,双方转身,卡牌在荷官的手中快速反转。 “游戏开始。” 对方立刻在牌面上快速揭开,aa—11—红q———他的速度很快,好几张奇缘记录的卡牌被抢先,直到第24组,对方停下。 奇缘感到有些压力,那是一张黑桃4,奇缘深吸一口气,无比后悔自己将整1万的筹码压在不熟悉的游戏上。 她抖着手,有些犹豫,她记得,黑桃4是—— 手掠过一堆卡牌,在她的担心下,躺着的是一张红q,对方再次接手。 一瞬间,紧张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巨大的情绪波动使她一瞬间便红了眼,眼泪悄然落下,对手肉眼可见的兴奋了,他第一把游戏就能获得1万欧的奖金,因为兴奋,他呼吸加重,快速将卡牌翻开,再翻开。 面前的卡牌越来越少,直到第40组他都没能停下。 这场游戏的输赢已经决出,奇缘哭得不能自已,从喉间溢出抽泣声,肩膀随着她一耸一耸。 侍应员为她可惜,但并不会心疼,奇缘完全就是一个赌徒,在赌桌上压上所有—— 她想,真可怜啊,头脑一热过度贪婪自负的人。 小姑娘彻底失败了,输给了老板,她的哥哥会像大部分赊欠赌场债务的赌徒一样,身体能拿来还债的东西会被摘取,最后只能做阴暗里的野狗,因为失去那些器官彻底失去劳动力,而她,将在这青春年幼的年纪,背负起养活哥哥的责任。 但这没什么的,毕竟,太常见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 耳边,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几乎是不甘的,她哭喊着叫停将要离开的男人。像是一个胡闹却固执遵守游戏的小孩,在撒娇试图将失败的赌局能够扳回。 “哥哥,可不可以,再玩一局。” “你有钱吗?” “我有!我可以有!你等等我!我有家人在这里!求你了——” 对手有些不乐意,但少女说,她有认识的人,可以借2万欧。 那可是2万欧,他已经吃到了甜头,得到了她的一万,只需要再等等…再等等! 他就可以拿到更多!! 想到女孩对这个游戏的不熟悉,贪婪是人类的支配者,这一刻,贪婪支配着他留在了原地。 “哥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少女的声音远去,他摸着怀里的筹码,兴奋地在唇边舔了舔。 他的行为完全符合奇缘的预期。 自认为是猎手的贪婪赌徒悄无声息落入真正猎人为其量身打造的陷阱,以示弱让其放松警惕——— 等待时机再一击毙命。 奇缘很快回到骰子区,那位一对一的男士还未离开,奇缘见他无所事事也没有开启另一场游戏便上前拉住他,男人站起来很高,奇缘还不到他的肩膀。 “哥哥,您可以借我2万筹码吗?” 抬头仰视男人的少女面容稚嫩,在赌场向一位赌徒说着天真的请求。 童乐挑眉,有些诧异面前的小姑娘,他混不吝的开口:“哦…你输没了?” 女孩低下头,有些羞耻地点头。面上是因为羞耻而变红的脸,她应该刚哭过,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没钱要来跟我借,我怎么知道你还不还得上?” 话音刚落,女孩头更低了…顺着她的视线,童乐看到她的胸… 他连忙开口:“我对未成年不感兴趣,肉偿是没用的。” 后者一脸懵逼,她只是低头将手边的骰子和骰盅拿起来。 “哥哥,你想要几?” 她问想要几? 童乐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来不及尴尬便顺着她的意思多了丝兴趣,最开始,女孩就是摇出的结果比自己大。 她真的能操控结果? “给我1,我只要1。” 女孩握住骰盅的姿势并不熟练。 童乐想——这是外行。 骰盅里依然是两枚骰子,随着她的停下,骰盅被拿起,奇缘双手抱着骰盅,仰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渴望。 “这样可以吗?” 童乐伸手将两枚面相1的骰子捏起来细细打量,眸里划过玩味,是他误判了。 这是内行。 出于对她技术的尊重,只要有钱。靠着这个手艺。她确实有还钱的资本,随手将两枚金色筹码丢给她,奇缘手忙脚乱的去接。 “玩去吧——” 然后就收到少女兴奋的“哥哥你是好人” 风风火火地留下一个背影。 童乐摸摸鼻子。 他居然还能被发好人卡。 落入陷阱的猎物被缠食殆尽 回到卡牌区,男人果然还没走,奇缘缓了口气,因为快速奔跑,过于发达的泪腺又自作主张地流露出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哥哥我回来了,这里是两万筹码...” 两枚金灿灿的筹码在眼前晃了晃,他贪心地望着筹码,金色的筹码必是赌场会员才能兑换的,少女年纪不大,但和会员似乎有些关系。 男人再没有后顾之忧,将筹码压上。 这一次,因为重启和洗牌,卡牌的位置有了不小变动,男人注意力从筹码上移回,奇缘先手。 奇缘手速很快,但每次都需要犹豫,好几次她翻出来的卡牌男人都知道对应位置,最后也只是可惜的注视着,她到了第九组便开始失误,最后被男人接手。 男人快速翻着卡牌,因为有些分心,视线反复流连在筹码上,这次并没能翻开太多,只在十四组便停了下来。 轮到奇缘,她这次还是九组。 男人立刻接手,每次翻开的卡牌都能立刻找到对应,22张卡牌再次摊开,11组。 奇缘红了眼眶,看起来很受打击,但又有些蛮横:“我一定会赢的!我要加注!” 男人一楞:“你还有多的筹码?” “我现在没有,但是我可以喊侍应员去找我家人拿。” 说着指了指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应员。 这时候的她如同赌场里随处可见的傻子,在经历两次失败后便想着。 会赢的!一定会赢得! 只要再继续,就可以把之前的一起赢回来。 男人注意她有一会了,侍应员在赌场内随意行动,但从不贴身侍候玩家,可女孩身边的这位却走哪跟哪,或许她背后真有人,想到女孩烂的一塌糊涂的赌技。 他是老赌奴了,少女现在的情况完全在上头中,这种情况太常见了,上头的结果往往是一错再错,直到输光所有。 贪婪再次支配理智,他问。 “你加注多少?” “两万!” 男人犹豫了,他本金就两万,现在已经赢了一万,带着三万回家这个月就不需要工作了,但——这场游戏显然是他的胜场。诱惑性太大。 “我跟,你让你的侍应员去拿筹码。” 奇缘便喊来侍应员。 在适应员疑惑的目光里。 小姑娘的气音穿进耳朵,她听见她小声说:“姐姐,你可不可以先假装离开,站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到时候我给你暗示你再回来。” 侍应员走后,男人是有现成的筹码在,他深怕女孩会后悔,率先将筹码压上,看着侍应员离去,他完全不担心女孩欺骗他,毕竟在他看来,女孩离去后便拿回两万金筹,背后不简单。 但他也存了点私心,只是多压了一万。 轮到奇缘,她翻牌的速度明显更慢了,时间过了将近十分钟,她开出八组后再也开不对。 她有些心不在焉,面前的人真抠门,怎么就不一次性压完呢?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吐出更多筹码? 十分钟的时间侍应员还没能回来,男人隐约感觉有些不对,他开牌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心脏砰砰直跳。 亢奋过去后,因为少女的刻意拖延,多出来一份心慌。 “喂,你的侍应员呢?!”,他暴躁的吼了她一声。 奇缘眨了眨眼,像是被吓到,泪水涌了上来:“我哥哥在上面玩,他有点忙,我的侍应员可能找不到人,不过没关系,这么久了应该快回来了。” 她有意拖着时间,影响了男人的判断。 “哥哥,你翻完了嘛?” 男人沉默着,颤着手,他已经开了十二组,下一组—— 4,他知道4的位置,加上这一张他就是38组了,这场游戏就算他的了。 就在这时,奇缘向侍应员眨眨眼,侍应员收到信号,就见侍应员远远地靠近,女孩兴奋的跳了一下:“她回来啦!荷官,我要加注一次!!” 男人翻牌的手顿住,“回来了?!你怎么只加一次?” “因为你只加了一次啊。” 男人嗤笑一声,算是看出来,因为他加注了,女孩就必须加注,但他马上就要赢了,女孩这个时候变卦就是为了输的少些。 男人自知看透了她的目的,直接加注1万,至此,这桌的筹码变成4万。 过度思考和紧张再被多次打断,情绪大起大落,收回视线后,抬起的手忽然顿住,大脑空白了片刻。 他刚刚思考的东西有些多—— 那张对应的4—— 去哪了? 朝着记忆里的位置,牌被翻开,是10,男人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紧,还有机会,面前小姑娘的记忆很差,根本不可能把接下来的十二组全部翻开,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能赢得赌桌上的全部筹码。 殊不知,在他出现这样的想法时,他已经走进了赌徒必败的道路。 一个赌徒,在彻底失败前的——异想天开。 再给我一次机会。 牌面上的卡牌在纤细的指尖中缓缓翻开,她的动作没有之前的迟疑,一张卡牌翻开马上就接着翻开另一张,直到整张桌面不再有背身的卡面。 小姑娘破涕为笑。 38组,她险胜。 男人目眦欲裂,不可置信:“不!你还没加注!我加的不算!你只能赢到2万!” 他的意思是筹码没送到荷官手中。 女孩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荷官缓缓道:“奇小姐第一轮加注400欧,刘先生加注一万欧,第二轮,刘先生加注一万欧,奇小姐加注400欧,本场没有同等加注的规则,跟注即生效。” 男人狠狠地,脸上有错愕,愤恨,不可置信,最后全部转变成被愚弄的阴狠。 侍应员站到她旁边,两手空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欺骗了,霎时间,被愚弄的愤怒缓缓涌上,他朝着小姑娘怒声吼叫。 “你耍我?” 奇缘吸了下鼻子:“哥哥你不要这么凶,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谁让你有的太多了,我刚好缺一点。” 又是这副模样…她的长相太俱备欺骗性,他就是因为这副可怜无害的相貌才轻视了她。 有的太多了?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输给他让他赢得三万,然后给他放水。像是考场精通控分的学霸,控制着他,直到他将最后的筹码摆上赌桌再露出她的野心。 乖张可爱的面容一瞬间在他眼中变得可恶起来。 手被拧的咯咯作响,下一刻男人猛地扑上来要掐奇缘脖子,侍应员动作更快,反手截住他的手,后腰一弓,男人越过她的肩被重重砸在地上,打手立刻捏着电棍上来。 侍应员看了眼打手,解释:“是这位先生动的手。” 他没有恶意攻击客人。 打手便将男人压制住。 “臭婊子!你敢耍我,我弄死你!”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场面一度很难看,小姑娘又被吓哭了,低着头,一边抹眼泪,一边将奖金抱在怀里,里面是六万零八百欧,她眼泪啪哒啪哒掉个没完,低着头在男人面前走过。 小皮鞋停在他贴在地上的脸前。 男人还在骂着,什么贱人婊子烂货依次吐出,女孩哪里被这么骂过,泪珠子哗啦啦的落下。 “你们赌场里客人惹事会有惩罚吗?”,她问侍应员。 “赌场有规矩,玩家破坏游戏规则或对其他玩家出手后果由自己负责,惩罚由赌场规定,包括但不限于拔指甲,最重不过砍手剁脚。” 女孩的眼泪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吓到,总之涌的更厉害,止不住。 “那他刚刚没打到我,会有什么惩罚” 侍应员没回复,奇缘就懂了,没惩罚。 男人还在挣扎,手剧烈地挥动。 “啪!” 少女白嫩的手背被男人一巴掌拍红,她呜呜哭。 “你们都看见了,他对我出手了!你们可务必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啊。” 她的青春售价为七元一小时 奇缘不会在意男人因为她的举动将遭受什么,她只需要知道,男人会因为对她的侮辱受到惩罚,仅仅这样就足够让她糟糕的心情转变。 两万筹码很快便被还到童乐手上,来送还的是侍应员,女孩本人已经混到另一处赌桌,时间已经不多,就剩不到半小时,她却玩的随意,筹码被分布在附近的几个赌桌上,猜大小的扑克,真正的运气博弈,有输有赢,总归筹码没能爬上六万五。 她算是明白了,赌场的主人根本没打算让她赢。 时间一到便有人请她去往四层,四层更加奢华,就连过道的柱子都镶着金边。 包厢门被打开,豪华舒适的包间内家具齐全,浓厚地烟草味让奇缘皱眉。 让她抽二手烟? 泪水堪堪止住,在看到奇遇的时候又有出现的冲动。 “别哭。” 男人声音冰冷,奇缘就瞪了他一眼冲到奇遇面前。 奇遇被捆作一团,整个身体弓在地上,衣服上还有明显的鞋印——皮鞋印。 余光瞥向穿着漆黑皮鞋的男人,鞋印主人是谁可想而知。 她又暗暗瞪了他一眼,伸手便要给奇遇解绑。 “眼睛不想要我可以替你处理掉。” 奇缘不搭理他,为奇遇解绑时手总会擦过他的伤口,她心疼的泪水又开始掉。 男人深呼吸,实在讨厌她动不动就哭。 “输了就要有输了的觉悟,妹妹觉得呢?” “我不是你妹妹。” 她抽噎了一下:“我本来能赢的,是你耍赖。” “这里是赌场,既然是赌博自然凭天意,没有技巧全是运气的赌博才有观赏性。” 他的语气很轻佻,说出的话十分刺耳。 “我不会满足你的恶趣味了,这里有五万,剩下的一万五下个月我们还你,现在我要带我哥哥去看医生。” 男人却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不行哦,妹妹还是没吃过亏啊……你说蒙特卡罗的两个孤儿离奇失踪会引发的社会影响有多大?” “……” “妹妹应该庆幸你很有用,人生来就具备价值,这些价值皆算作筹码。” 奇缘对上他的视线。 后者摸出一枚金色筹码在指尖翻滚。 “很巧,妹妹在我这的价值就像这枚筹码。” 奇缘眼眶含泪,愤愤道:“不要脸。” 因为泪水导致鼻子堵塞,连带声音都瓮了不少,带着怒气的辱骂像是撒娇。 男人不理会她的冒犯,“现在开始,你们兄妹为我做事,每月我给你们发薪水,直到你们能够还清欠我的债务。” 他的话使奇遇面色青黑,当然这是被打的。 “青春没有售价,我妹妹现在还年轻,一万五欧就想我们卖身?!” 男人语气嘲弄:“你们的薪资是170一天,24小时待命……”,他忽地顿住,目光在奇遇和奇缘身上来回扫视:“你们的青春,售价七元一小时。” 一个月便是五千一,也就是说给男人打工一年便能还上欠款。 他们试图挣扎狡辩,但……男人不给这个机会。 “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金主,我叫谭扶修。” 生活在底层的俩兄妹太懂得及时止损,顺势而为,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不过是一年期限,还包吃包住,到时候两清了大不了再回来。 ———————————— 飞机越过云层,奇缘昏昏欲睡,她没坐过飞机,因此对于晕机,她给出的反应是——大睡特睡。 才过去一个月,在奇遇养好伤后,他们就被送上飞机,跟着谭扶修去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国家。 中国。 奇遇和奇缘并不是亲生兄妹,奇缘是跟着妈妈改嫁跟着去到奇遇身边的,他们是继兄妹,奇缘的母亲是中国人,继父是美国人,在拉斯维加斯经营了一所不大的地下赌场,收入还算可观,母亲对赌博有些经验,偶尔也会教她玩一些骰子。 她有记忆开始就跟着妈妈在美国了,对于中国这个神秘的国家,所有认知皆来自母亲,她告诉她,她们有其他亲人就在这个国家。 “你父母的死有了一些结果。” 耳边传来讨厌的声音,谭扶修一个月前软硬皆施,最后开出一个替他们找出父母死亡真相的理由才使奇缘松口答应跟着他。 他想要她在明年冬天,帮他赢下一场赌局。 一年后,不论输赢,都放她走。 “嗯。” 她怏怏地应,勉强提起精神。 “我的人找到了出事的那辆车,刹车被人为破坏过,你父母有什么仇人吗?” 她摇头:“继父不知道,但我妈妈是个很好的人,她性格也很好,说话很好听,长得很好看...我妈妈肯定不会和人结仇。” 谭扶修就笑:“嗯,我信。” 奇缘长得很好看,十七岁的少女虽未长开,但依稀可以看出优越的相貌,基因是会被遗传的,她的父母定然也是很靓丽的人。 “你就查到这个?没了?” “那不止,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 奇缘哼哼了一声:“下了飞机跟我说。” 她确实晕的厉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 尤其想吐谭扶修身上。 谭扶修就起身去到另一处空位,对于她的态度也不恼。 一个月的相处,他算知道,小姑娘脾气不小,爱哭,心眼更小,了解到他的脾气后就放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金主。 但对于有能力的人,谭扶修总是比较宽容。 私人飞机划过云层,时差有了变动,来时是黑夜,到澳门时,还是黑夜。 奇缘从昏睡中醒来,焉哒哒的跟在谭扶修后面下了飞机,奇遇紧随身后,再后面是一群拿着行礼的仆人,机场有人提前等待着,来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嗯,是很眼熟。 还很年轻。 穿着宽松的的卫衣,领口随意耸拉着,下身是垮垮的工装裤,栗色短发微卷,刘海搭在眉眼上漫不经心地。 奇缘偏头在奇遇耳边:“哥哥,他穿的比你好看。” 奇遇就低头看了看自己,洗的有些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又看了看奇遇,长到脚踝的白色长裙。 好看。 妹妹好看。 回来了,修哥。” “嗯。” 他打完招呼,目光又看向后面,对上奇缘的目光,嘴角勾起:“修哥回国还带女人啊。” 谭扶修瞥了他一眼,率先一步上车。 男孩就凑到奇缘身边:“看来你不是修哥的小老婆,那你和我哥什么关系啊,怎么跟着他?” 奇缘不理他,她还在晕机后遗。 男孩就絮絮叨叨的,好像认定了她和谭扶修有什么情色关系,上车后的称呼也变成了“小嫂子。” 谭扶修扣安全带的手一顿:“小嫂子?” 男孩昂一声。 “童蓦,别乱说话。”,谭扶修压低嗓音教训他。 童蓦耸肩,转头继续叫—— 小嫂子。 她被告知不仅要还债还得上学(求珠珠) 四月的澳门跟三月的蒙特卡罗没什么区别,一样喧嚣昏沉。 酒店矗立在城市中心,如同一座璀璨的水晶宫,外墙镶嵌着无数闪烁的玻璃幕墙,楼层约莫三十多层,在夜色下,楼顶的建筑闪着耀眼的光,在这座城市中最为夺目。 原以为是酒店,奇缘跟着谭扶修一行人走在身后,内部别有洞天。 富丽堂皇的赌场内充斥着刺耳的摇骰声,跟在谭扶修和男孩身后的他们一路接受瞩目,这座赌场和蒙特卡罗的赌场极其相似,不用猜就也知晓赌场的主人是谁。 在酒店里开赌场? 奇缘闷闷的想,这里应该可以看到所谓的‘收拾收拾卷卷铺盖跑路’。 “小嫂子,没见过这个吧?” 少年手指了指,看过去,那是一颗金色大树,树干到每一片枝叶都是金色的,它像一位披着十万金翠铠甲的远古巨人,虬结的根系深深扎入地脉,树冠托起的阴影几乎将整个厅堂笼罩在内。 随着风拂过,树叶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像是碎铃的碰撞,无比动听。 奇遇张开嘴看呆了,奇缘也是第一次见,她试探着问:“是金子吗?” 童蓦笑得灿烂:“答对喽,是纯金打造的,耗资……” 下一秒。 “不感兴趣。” 奇缘无情打断。 她对这棵树的造价丝毫不感兴趣,一颗纯金的树就这么建在赌场大堂,来往人员随意可见,无一不彰显其主人的财务,但——那个人如果是强迫他们卖身的人,奇缘觉得,这颗树就同它的主人一样,无法令她升起任何一丝仰慕。 男孩一脸我懂,都懂的表情。 “我第一次知道谭哥要用几十亿建这玩意也很吃惊,你说他真是钱多烧的没事干,建这东西除了能看没啥用,而且纯金裹住的树干还是活体的,每年又要费钱费时维护,不过后来,看过树的人都说豪气,富就要炫出来,我就懂了,炫富嘛。” 童蓦真的很聒噪,见面起就一直叨叨个没完,奇遇倒是有在认真回复,奇缘的思绪已经飘到美国去了,左耳进右耳出,甚至希望走在前面的谭扶修可以把童蓦拉走。 “奇遇。” 谭扶修忽地叫了他一声。 奇遇和童蓦的交流被打断,他两步上前:“谭先生。” 对于这个在异国他乡掌控他们兄妹命运的人,奇遇已经学会了顺从。 “我查过你,你大学时在校负责学生会登记,分析数据会吗?” “会……会。” “很好。” 说话间,他们走到电梯口。 谭扶修率先一步进入电梯,电梯内已经有人在等待。 见到他们,女人率先点头:“谭先生。” 她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长发被低低的扎在脑后,包臀的裙摆长度刚好到大腿,黑色丝袜显得一双美腿修长,踩着一双简约高跟鞋,整个人显得随性又干练,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下的眸子冰冷深邃。 看过来时只一眼好似能看穿人心。 “以后这个人你带着,教他博彩分析。” 女人看向奇遇,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好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女人按了18层。 在童蓦开口前,谭扶修终于看向奇缘:“你父母的详细记录让leila给你。” 一旁的女人向她点头示意。 谭扶修继续道:“你还没有成年,我国可不招收未成年人工作,童工可是犯法的……” 闻言,奇缘简直想笑,在心里给谭扶修扎一百个小人,他怕犯法? 当时张口闭口要割腰子挖眼珠子的话还历历在目。 “那我不用工作?” “当然,未成年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谭扶修意有所指。 奇遇却有些高兴,但在谭扶修面前没有表现出来,暗地里却给奇缘使了个眼色,妹妹可以读书比什么都重要。 童蓦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不是吧,谭哥,你要送小嫂子去圣克莱尔?!她会死在里面的!” 他的话让奇遇心底生出的欢喜霎那冻结,眉眼间的欢快还没来得及绽放便被凝注。 “那…那是什么学校?”,奇遇有些紧张,说出的话都多了忐忑。 童蓦一脸复杂,但还是耐心解释:“是由世家建立的学院,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但你别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学院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在南院区,正常运营上课,优异的学生会被分配给各个世家,另一部分在北院区,那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他在‘吃人’上特意拉长语调。 “小嫂子会赌博吗?”,童蓦忽然问。 忽略奇缘和奇遇惊恐的目光,他等答复,继续道:“北院的学生需要学习各种赌博技巧,直到赌技可以在各大赌场取得成绩,如果一直输,输到没钱……” “欠债的学生可不叫学生,会被分食的,任何一个学生都可以对他们行驶支配权,当负债达到顶点,就毕业了。” 至于毕业,当然不能是意义上的毕业。 谭扶修要奇缘上学肯定不是为了让她去南区,谭家作为赌博世家之一,一直在培训谭家赌奴。 “小嫂子,你如果不会赌博,进入北院会生不如死的。” 奇遇就立刻搭话,恳求道:“谭先生,我妹妹不去这个什么学校上学,我们可以给您的赌场工作,什么工作都可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leila会给妹妹安排入校,奇遇,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叮-’电梯到达18层,谭扶修抬脚离开,奇遇下意识想要跟上去却被leila伸手拦下,她脸色依旧挂着得体的笑:“二位,18层是谭先生的私人住宅,二位的房间在下面。” 少了谭扶修和保镖的电梯空旷许多,童蓦双手环臂斜靠在电梯边,看向奇缘的目光多了探究。 他原以为谭扶修带回来的小姑娘是他看上的女人,毕竟谭扶修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但现在看她的价值或许比他以为的更高些。 “我到了,16层是我的地盘,小嫂子和大舅哥无聊可以来找我玩啊,我这没谭哥那么多规矩。”,童蓦走出电梯,冲二人挥手告别。 电梯门缓缓合上,leila按下9层,这才将怀里一直抱着的文件递给奇缘。 “奇小姐,关于贵父母的调查结果全部记录在里面,您回到房间后可以查看,有不明白的可以拨打房间内的电话,座机已经连通我的办公室,有什么需求或者难题请随时找我。” 电梯到达,leila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一步在前领路,先是将奇遇送到9011后再带着奇缘左拐右拐来到9122,奇缘皱眉:“我和哥哥不能住的近一些吗?” leila笑了笑:“您的房间比较特殊,9022到9025都是打通的,这个房间属于您一人,里面包含了各种桌游,谭先生认为您有需要这个房间的必要。” 随着房门被打开,leila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整个房间亮了起来,入眼便是一张计划表,蛮横地霸占了正面墙壁,她向leila投去疑问。 “奇缘小姐,这是谭先生为您指定的一周计划,每周都会更替,如果您没能完成将会扣除当周的全部薪水。” 奇缘瞪大眼睛,一瞬间,泪水失控蔓了上来。 谭扶修!无耻!下流!贱人!! 她在内心咆哮。 “那完成了呢?”,奇缘声音翁翁的。 leila或许是没想到她突然就哭了,愣了一下,原本不带感情的语气微缓,放轻了很多:“谭先生说,这是您的工作目标,既然是目标,完成是很正常的事情。” 布满眼眶的泪水终于还是掉落,奇缘站的直直的,狠狠跺了一下脚,咬牙怒骂:“欺人太甚!谭扶修不是人!!” leila张了张口,到底没回答,她只是体贴的为奇缘关上门,末了补充:“谭先生说您今天可以先看文件,明天请开始完成本周计划,考虑到明天是周四,本周只有三天时间,您的计划表经过调整,本周会轻松很多。” 奇缘咬了一下手指,泪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面,她怀里还抱着文件,目光却瞪着计划表。 “她在尝试用目光杀死计划表吗?” 谭扶修看着监控。 身边的秘书忽地出声。 taylor看着监控屏内的少女,不自觉将心里的想法问出口。 谭扶修收回目光:“我不在的时候,谭家怎么样?” taylor立刻将最近几月发生的事情居无巨细地汇报:“那笔基金家主还没有放弃,现在联同其他几个世家想要拉取支持权,不过栾家和童家还没答应。” “栾家也没答应?有说原因吗?” “谭先生,栾家正是家主更替的重要节点,栾家人行事都小心了很多。” 倒是童家,一向与谭家交好的家族在这次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支持谭家? 奋战一夜激情未眠(收藏+更 世家内的争斗和现在的奇缘无关,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才趴在床上,面前平放着文件夹,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白纸。 两年前,那天奇缘在课间收到警局打来的电话,车牌5abc357的轿车于一小时前在在跨江桥南段发生一起追尾事件,轿车被后方行驶的重型货车碾压,轿车内两人当场死亡,从而父母经营的赌场被竞争对手蚕食,年龄15岁和17岁的奇缘奇遇背下巨额债务。 俩人也因缴不上学费从而退学。 但文件夹内的调查更为细节: 【2043年10月15日,奇先生与薛女士驾驶的车牌号为5abc357的黑色轿车于下午14:32:41时行驶至跨江大桥,而后一辆重型货车从后方直直撞上轿车。 轿车左前轮刹车油管存在锐器切割痕迹,切口平整,非事故撞击导致。(附图) 刹车油泄漏时间因案发时过长无法调查,初步推断为事发前2-3小时。 调取到三年前的案件监控路段记录,轿车于当日10:47时启动出发,但在10:30时似乎发现轮胎漏气(监控显示奇先生发车后又熄火下车查看轮胎) 导致更换轮胎后出发时间推迟到10:47时。 货车gps异常,司机因追尾当场死亡,只调查到案发当日,gps在事故前十分钟(轿车熄火时)关闭限速器,车速直线上涨,约95km/h。 死者手机受损,数据恢复只查到事故前,死者接收到匿名号码短信。 【按计划加速,尾款已付,你子女的医药费和未来,得到保障。】 发信人无法追查。】 奇缘捏着文件的指骨因为用力发白,内心一片惊涛骇浪,她就知道,她妈妈的死亡不是意外!因为车胎出现了问题导致晚出发,所以才会在十分钟后在桥上刚好被撞上!这是一场被预谋的杀人。 文件的记录方式很特别,不像是普通人的调查结果,更像是公安的报告,三年后能被调查出的结果,在三年前却只是意外…… 奇缘垂下眸子,脑海里大概有了一些思路。 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反复叮嘱过,不要去中国…不要让别人发现她的天赋。 她的妈妈远比拉斯维加斯的贵族更有气质,在赌博上所展现的天赋远超常人,她又刻意回避在中国的家人话题……那么,有没有可能,被妈妈视如猛虎野兽的中国,那里有人与她的死相关? 是什么样的仇使她已经带着孩子来到异国他乡还是要继续追杀? 奇缘默默将这件事按捺在心底,起身在计划表上添了一笔。 【去找家人。】 找到妈妈的家人,看看有没有可能,一直让妈妈忌惮的家人里,会有凶手吗? 维罗德酒店的床厚实柔软又有弹性,是自从父母出事后,奇缘两年来第一次睡上舒适的床,床铺宽敞得足以她肆意翻滚,柔软的被子贴合四肢,房间的隔音很好,奇缘在房间内播放着雨水的白噪音,灯光调节成睡眠模式,整个房间立刻暗了下来,只有暖黄色的小灯堪堪点亮一角。 就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 奇缘失眠了。 半夜,她翻来覆去地,眼睛忽然睁开,脑子里全是那张文件。 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起身走到计划表前,谭扶修要求她在一周内将书柜上的书全部记下来,书名密密麻麻地遍布计划表,最后面还有个框好心地留给她打勾。 奇缘拉过一把椅子,赤脚踩上,书柜最顶上的书籍几乎全部都是有关转盘赌博的,她将书全部拿下来,一把丢在床上,顶层空后,她从凳子上一个飞扑跳到床上,盘着腿,借着夜灯直接开始阅读以分散注意。 欧式转盘……美式转盘……赌钱,赌命。 奇缘从漫不经心,渐渐的入迷,她的妈妈说的没错,奇缘在赌桌上的天赋与生俱来,她似乎是为赌而生,那些晦涩难懂的规则玩法通过文字被她快速吸收。 奇缘手中还拿着书,人已经不知不觉摸到房间内的一个赌桌前,一轮巨大的圆轮安装在赌桌正中央,0-36,一共三十七个格子各自为营,投注类分别是内围注和外围注,单数内注赔率默认为35:1。 奇缘捏起赌桌上的黑色小球,那颗球在少女掌心被揉搓,她跟着书籍上的内容,将球投掷进赌桌,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所看上的数字,小球越过重重障碍,翻滚移动,却在靠近内围时被移动的转盘拦截,最终滚落进外围。 她不免叹气,又执起一颗,投掷的力气比上一次重了一点,小球成功躲过拦截,势不可挡冲入内围,最终堪堪落入她想要的11号—— 对面的36号。 奇缘又反复实验了几次,确定了,所谓转盘赌6分靠手气,4分靠天命,只有球进入内围是可控的,再之后,小球的行动轨迹将彻底随缘。 这种不可控的感觉,深深的牵制她,奇缘内心燃起一簇火苗,那是想要征服的欲望,她企图征服这个不被控制的游戏。 一把捞起数枚珠子,扬手,珠子自掌心掷出,整个转盘内充斥着珠子滚动与碰撞的声音,杂乱无章的杂音却比雨水的白噪音更令人心安。 6枚珠子在她的控制下,三枚进入内围,一枚落进11。 奇缘上手的很快,从一开始6进1到反复尝试熟悉手感变成6进4,最后慢慢添加小球,10进6。 到了最后,奇缘将珠子全部取出,目标变成27,她向最开始一样,只取一枚珠子,黑珠落入圆盘后犹如长了双眼,轻松躲过弹出的拦截架,翻滚,奔驰,涌入内围,在经过几次算好的碰撞,成功掉落27号。 奇缘满意的伸了个懒腰,门铃被摁响,她打开房门,巨大的落地窗将阳光照射进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了。 维罗德酒店的服务员鱼贯而入,将她弄乱的书柜整理起来,奇缘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晃晃悠悠,手上还端着一碗甜粥,旁边的小桌上是煎饺和小笼包。 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奇缘舒服地眯起眼,低头将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鼓着圆嘟嘟的脸,平静又安逸地看着在房间内快速打扫的人。 leila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只静静地,也不说话,默默等她吃早餐。 就在她吃完的同时,服务员们也将房间打扫干净,奇遇摊在摇椅上晃呀晃。 leila与昨天初次见面相比,眉眼间多了柔和,或许是因为早上,也或许是被小姑娘可爱到了。 “奇缘小姐,关于您的入学申请,我已经为您提交,如果您需要生活助理我会为您安排。” “生活助理?为什么我要生活助理?” “您在进入学院后每周一小考,每月一月考,每季一大考,每年一总结,每次考试和课间玩耍,如果手头不足,您是无法离开的,这个时候有生活助理在,您可以快速集资.” 奇缘挠头:“我现在就手头不足,请助理薪水是我发吗?” leila微笑默认。 奇缘就摆手婉拒。 她自己还欠债呢,哪有闲钱请人给自己干活? 财迷暴躁又小心眼的她 leila大早上就过来也不是单纯通知她入学的事。 服务员全部离开后,穿着简约旗袍的女人推着小车缓缓走进。 “奇小姐,这位是禾老师,圣克莱尔的学生需要定制院服,禾老师来给您测量数据。”,leila贴心地为她解释。 在禾老师的指挥下,奇缘从摇椅上站起,禾老师从推车上拿出一个软尺贴在她肩上。 一时间,奇缘身体绷直。 禾老师一边比划软尺,感受到她的僵硬,温声安抚:“奇小姐不用紧张,随便量量。” 奇缘就放松着,脑子空下来便会胡思乱想…… 定制衣服...衣服不都是在集市里十欧二十欧买来穿吗,定制..感觉还怪高档的。 leila坐在沙发上,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余光看到计划书,那上面大部分已经被服务员划上勾,主要是大部分书籍都有翻动过的痕迹,顺着这些痕迹把该有的书籍勾选。 她心下点头,给出了一个优的成绩,看向奇缘时的目光更加柔和。 就说这样顶配的服务给一个小姑娘是有原因的,谭扶修这人素日里冷淡的很,对待有能者却亲切许多,小姑娘房间里的摄像头数不胜数,昨晚小姑娘的表现她也看了。 翻动书籍时的一目十行,几乎过目不忘,还有那对博弈的掌控力。 leila很快就明白奇缘入学毕业后会被放进赌场,她和小姑娘过早的交流或许也是机会,小姑娘未来定会走到很高。 禾老师开始测量腰围。 “定制校服要钱吗?” 奇缘突然出声将leila从思绪中抽出,后者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咖啡才回复。 “禾设计师的收费标准最低八千起,圣克莱尔的院服采用丝绸面料,纯手工缝制校徽,每一寸都贴合个人身体数据……” 奇缘忽略掉leila说的一堆面料、数据,重心放在‘8000’ “还要收费吗?”,她愣愣的问。 禾老师开始量臀围。 “是的,禾设计师不做慈善,奇缘小姐。”,leila语气调侃。 她几乎是瞬间就读懂奇缘的意思。 真好玩啊,她想。 定制的费用由谭扶修出,这些都是前期投资,奇缘只需要被那所谓的一年合约捆绑在国内,至于一年期限到,前期对她的这些投资自然会得到回报,至少,她已经看到了她的价值。 不过...小姑娘似乎误会了,她以为这些都是她需要支出的费用? 小姑娘似乎认为,她必须还清欠谭先生的那笔欠款,真有趣,一个人的价值早在暗地里就会被消费,一年后她所带给谭先生的回报早就超出最开始定下的金额。 奇缘瞪大双眼,身体猛地转向leila,禾老师刚贴合她臀部的手顿住,因为少女的突然举动,没能第一时间量到臀围数据。 禾老师抿嘴,默默改变了一下角度继续测量。 “我现在没有钱,我付不了!” 她并不知道定制所需的费用已经支付。 leila故意逗她。 “谭先生说您可以赊账,校服会为您定制三类,春秋各四套,夏季两套,冬季两套,拢共六万四千,您只需要半年的薪资就可以结清。” leila的语气不急不躁,缓缓吐出的话却让奇缘感到悲愤。 她就说谭扶修是贱人! 说好的打工一年就可以还清,她一个月的薪水才五千!一套衣服要她差不多两个月的薪水!!什么一年之后还完钱就可以跑路,都是骗鬼!他就是为了让自己给他当牛马!! 奇缘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天赋,联想到谭扶修这个赌场主,他是想她给他打白工啊!! 要去上的学校是他要求的,结果校服还得自己花钱?!! 贱人!果然是贱人!! 赌场抽成赚钱就算了,私底下还要让手下去帮他在赌场里赢钱。 要么说在酒店种金树呢,他不赚钱谁赚钱,他不炫富谁炫富?? “我不定了!不穿!” 奇缘情绪上来的太快,过分敏感的体质因为情绪变化,干涩的眼睛逐渐湿润。 禾老师正在量大腿围,软尺才圈起一边腿,奇缘在激动下原地跨步一脚,刚量好的数据还没来得及看,因为她的动作... 又得重量。 禾设计师脸色微沉,她捏紧软尺,蹲着靠近,软尺再次缠上奇缘的大腿。 继续量。 软尺冰凉的触感贴合在腿心,奇缘下意识抬脚撤离... 禾设计师还没并拢的软尺再次离开... 她闭了闭眼,忍了。 leila看着小姑娘暴跳如雷,眼看就要哭了,她借着喝咖啡的姿势遮住嘴角的笑。 真的很好玩啊。 “奇缘小姐不必担心,您的生活质量会有保障,吃住皆可在维罗德,维罗德的三层是室内商场,您在维罗德的消费全部可以赊账,一年后再结清也没有问题的。” 奇缘低下头,一滴泪落入地毯内消失不见,她瘪嘴。 禾设计师用毕生最快的速度量好腿围。 “我绝对不会在你们酒店消费的!绝对!” leila微笑。 “奇小姐,请将您的手臂伸直,需要为您测量袖长”,禾设计师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奇缘肩膀一抽一抽,内心十分抗拒,她真的不想要这笔支出。 禾设计师看她一脸不情愿,两眼一黑,她职业生涯中第一次给人量身体数据耗费时长将近十分钟!这简直是对她专业能力的侮辱。 “奇小姐,请您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定制的费用谭先生已经为您支付了!”,她压着嗓音,软尺一边贴着她的肩,右手一拉,直直贴合手臂量到手腕,看到数据,收尺。 禾设计师低头看手表,好险,刚好九分钟! 奇缘双眼通红,泛着水光,她看了看禾设计师:“禾老师的意思是?” “定制费用谭先生已经支付过,我这从不赊账。” 她冷冷的答复完向leila点头示意,推着小车拿起几块布料在奇缘胳膊和后颈上蹭动。 奇缘感觉有些痒,缩了缩脖子,余光瞥向leila,后者眉眼间全是愉悦。 后知后觉。 她被耍了。 要不说蛇鼠一窝呢。 谭扶修贱人!他手下...一定是因为他贱!手下才跟着他!! 禾设计师确定奇缘对几块料子没有过敏现象才推着车大步离开,只是看背影好似憋着气。 奇缘眉眼狐疑:“禾老师在生气吗?她气什么?” leila将一切看进眼底,嘴上却说:“可能是奇缘小姐刚刚说不定制,不穿,不想给钱吧。” 奇缘整张脸皱在一起,她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个吧。 脑子快速运转,被戏耍的不甘涌上。 灵光一闪,连带眼睛都亮了几分。 “leila,你会玩转盘吗?” leila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昨晚刚学的,你可以陪我玩一局吗?” leila看了看腕表,距离谭先生平时喝咖啡的时间还早,于是她同意了。 俩人说是随便玩,没有定下任何赌约和筹码,只是纯粹的玩。 嗯.. 结果自然是—— leila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并在心底反复叮嘱,再也不和奇缘对赌。 奇缘明显带着气,报复性的在赌桌上将leila虐了一顿。 leila跟在谭扶修身边十一年,论赌技在澳门也算个人物,今天却在一个初学者面前输了四次… 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奇缘看着leila几乎是怀疑人生和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想,估计好一段时间,leila都不会再生出逗弄自己的勇气了。 “21点会玩吗未成年小姐?” 三天时间,奇缘在知识的海洋中飘洋掠过,抬手拂过,手中的骰子变成铁门。 奇缘站在圣克莱尔学院大门处,双手在精致的大门上频频抚过。 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过往学生频频回头。 “这个门手感不像铁啊。” 她的手还贴在镶嵌着繁复金色花纹的铸铁大门上,另一只手抠了抠花纹。 是金子。 送奇缘入学的是taylor,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凶猛大汉在三天内接替了leila对自己的关照,一副凶巴巴的长相,性格却活泼,奇缘和他挺合得来。 taylor也伸手摸了摸大门,他没来过圣克莱尔。 “辨别不出来。”他敲了敲,没认出来,但确实不是铁。 索性二人对大门不是很感兴趣,绕过被藤曼缠绕的石柱,这座古老悠久的学院彻底引入眼帘,踏进的瞬间仿佛进入另一个静谧又庄严的世界。 leila新发的资料上记录了这所学院,在中世纪时有位欧洲皇室建立了这所学院,至此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它见证过百年来因战争枯萎的国家,也经历到它的辉煌,直到现在成了顶尖的学院。 钟楼荡漾起钟声,将静谧的氛围打破,走动的学生加快步伐,分明人很多,但却没发出一丝杂音。 奇缘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她扭头询问身侧的taylor:“他们都不聊天吗?” 一个个低着头走路,面色青灰,仿佛被乌云笼罩,完全没有学生该有的阳光。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leila给的资料俩人都看过,奇缘甚至把校规背了下来,没有哪一条显示学院内不许说话,所以两人皆是一头雾水。 他们的声音不小,路过的学生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眼含着怜悯。 奇缘的疑惑更深,但不到两分钟就得到解答。 “那边的,校外人不能进来不知道吗?还有,在中央广场不许出声!”,女人严肃又带着苛责的嗓音由远而进。 taylor连忙摆手解释:“我们是新入学的学生。” 女人眉头皱的更深:“新入学?瞎转悠什么?报到处在那边”,她指了一个方向后继续道:“不许再发出声音!” “那个...我是北院的,不用报道...”,奇缘弱弱的补充。 女人表情这才好了起来,眉眼都软了:“原来是北院的学生,那请随意,北院往这边走。” 奇缘和taylor顺着她新指的方向走着,女人面带微笑目送二人远去,只是,没出几米又听她暴怒一声:“那边的!干嘛呢?!还不快回去上课,不许说话!” 奇缘回头一看,只见两名低声交谈的学生畏惧着身体,几乎是跑动起来。 “中央广场不许奔跑!!” 他们就又恢复走动,只是加快了步伐。 看来南院的学生在学院地位真的不高啊。 踏进北院区后,整个学院瞬间活了过来,嘈杂的哄笑、骰子碰撞、扑克牌的接触和珠子的滚动,学生的交谈猛地闯入耳朵,这声音出现的突然,几乎是在北院区的大门打开的刹那间出现,犹如一片空白的页面在一秒间被层层代码充实。 奇缘眉头紧皱,耳朵没能第一时间适应,被这些声音影响到,她的耳朵和脑袋都跟着疼痛起来,好在这个情况没有持续很久,只过了几分钟就适应过来。 他们的出现引得附近的人纷纷投来视线,那目光里带着审视。 “新学生?” “没见过的新面孔。” “看着好嫩,年纪好小啊。” “我喜欢,谁帮我打听一下她在哪间教室。” “看起来很好操,像是被欺负一下就会哭哈哈哈” 有人立刻调笑。 “原来你好这口,恋童癖啊你。”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确实看着很好操啊。” 奇缘长得幼态,一双桃花眼和瓜子脸却让这张显小的脸上多出几分御气,17岁的身体发育的很好,贴合身体曲线的蓝色制服将胸前的挺翘包裹衬得饱满圆润,盈盈一握的细腰下是长度刚好到腿部的短裙。 裙子底下的一双修长美腿直而细,就连穿着鞋子的脚也小的不行,身高不高,但身材比例完美。 加上一个月间被谭扶修养的很好,气色红润不少,回国后原本毛躁的长发保养的顺直,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透粉,又纯又御。 忽视那些打量的目光和下流的言语,奇缘和taylor直直朝着主楼走去,还未靠近,便有负责主楼事务的学生会学生主动上前。 北院对于新入学的学生刚开始总是比较友好的,毕竟,能进入北院的非富即贵,尤其她身边还跟着人,后者落后她半步显然前者身份更受尊重。 她伸手,“新生,你好,我是学生会生活部副部长,我姓林,你可以叫我兰兰。” 奇缘伸手和她交握,“你好,奇缘。” “奇缘你好,北院严令禁止外人入内,接下来由我负责安排你的班级。” 林兰兰看了眼taylor,暗示他该离开。 taylor自然没有意见,只是递给奇缘一部手机。 “奇小姐,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和leila,号码已经录入进去了。” 他很快离开,奇缘捏着手机默默跟在林兰兰身边,林兰兰没有刻意领先她的意思,俩人完全并排。 “是这样的,北院的学习方式比较特殊,你应该已经了解过,为新生安排教室主要是看个人能力,你需要先进行一次考试,这会有助你进入更好的环境。” 当然,如果对弈的结果不理想也会进入更差的环境。不过林兰兰当然不会把这条消息透露给奇缘,毕竟赌博,博的就是心态和运气,她也想知道这位新生在不知情后果时的寻常操作会带来什么结果。 说话间,奇缘被领进一间教室,内部已经有人在提前等待。 “这位是你的考官,你只需要和他对赌一局就好。” 那人一脸不屑,目光肆意在奇缘身上打量,嗤笑:“这就是新生?未成年玩什么赌博,快点吧,赌完我好回去,今天池哥有局呢。” 奇缘想打招呼的动作顿住,她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 后者显然没理解她眼神中的意思,有些莫名其妙。 林兰兰笑着打圆场:“我们开始吧,池哥的局还有十分钟开始,安排好奇缘我也准备去。” 男孩又嗤笑一声。 奇缘以为他的情绪是传递给自己的,心中恶意横深,没能注意到身旁林兰兰一瞬间白下去的脸。 “21点会玩吗未成年小姐?” 他想用最简单最快的方式结束。 给他压力,教他做人 “21点很好,没问题的同学,我能玩”,奇缘连连点头。 林兰兰负责判决,站在裁判席。 “本场考核为二十一点,规则为玩家双方比拼点数,目标是使自己手里分发到的点数无限接近21点并不爆牌。” 介绍完规则林兰兰将扑克放在桌面,扑克在手心翻动,被快速分散又在熟悉的技巧中重迭,互相交叉打乱最后规整,指尖一挑,牌被快速分发。 奇缘第一张牌为a,1点。 双方初始牌盖牌。 对手一扬下巴:“续。” 奇缘就跟着续。 第二张为8,对手为:9 两张总和为9 第三张牌还是7,对手a 总和为16。 这个时候的牌走向开始危险起来,对手手中也是三张牌,他拿着手中的牌,没有继续要,似乎在思索。 奇缘也不着急,林兰兰洗牌的手法很特殊,正常情况下,荷官洗牌时不能使用假洗和迭洗,因为这会让赌徒快速记住荷官手中的牌面。 但是她没有避着人洗牌,扑克重迭时会露出一瞬牌面,加了一些特殊手法,使扑克中又杂乱起来,无法让人全部记住,虽只有那一眼,也足够有心人记住一些牌用于算牌。 按照记忆的分布,下一张牌为3、7、10、5、k的概率极大。 对手显然也知道这点,但他还是向林兰兰继续索要牌。 他抿了抿唇,拿到新的卡牌后眉头有一瞬间皱起却几乎是立刻放松,那张牌是7。 “继续。”,奇缘继续要牌。 对手整个人靠在椅后放松下来,他不要。 奇缘拿到那张三。 总和19. 对手笑了一下,还是不要。 奇缘却要求开牌。 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牌面被展示出来,对手底牌为2,为19点。 平局。 对手原先吊儿郎当的姿势悄无声息发生变动,他微微坐正。 第二轮。 底牌为10. 第二张牌为5,对手7。 奇缘:“过。”,她不要后面那张。 对手迟疑了一下,要了,是6. 林兰兰看了眼奇缘,她眉梢挑起,眼眸弯了下来,像是遇见了有趣的事。 “续一张。” 奇缘的新牌为4,总和19,她封牌。 对手见状语气带着嘲讽:“又封牌?我可告诉你,我只跟你玩三把,牌太小到时候输了可别跟我哭鼻子。” 奇缘送去一个甜笑:“没关系的,玩的开心就好了嘛。” 他冷哼一声,继续要,那是一张三。 下一张牌他知道,是q,不能再要了。 他直接要求开牌,他的底牌是3,后补的分别是7、6、3、总和19。 奇缘笑了:“呀,好厉害,又平了。” 她开牌,总和为19。 平局。 两轮的平局还都是19结算,这要还是说巧那可就真是傻子了,对手和林兰兰也发觉了不对劲。 奇缘嘴角还挂着弧度,只是看着对手时向他点头。 对手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第三轮。 底牌为q。 奇缘眼神沉了下去:“不要。” 对手知道这张底牌,思绪微微回归,慌乱的心态归于平静。 对手:“续。”,是k。 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一声轻笑自对面传来,奇缘看起来很开心,带着轻蔑又戏谑的语气从甜腻的嗓音中传出,如同鬼魅,只一瞬便让凉意渗透心底。 “哇,好巧,现在我们都是16点了。” 说着她果断要了一张牌,翻开,是6。 对手的底牌,也是6。 他看她的眼神变了,带着畏惧,惶恐,迟疑,但很快,那些情绪都变成了炽热。 他的视线烫的吓人。 奇缘被他的注视惹出一身鸡皮疙瘩,她看了眼林兰兰。 “这人是有什么精神类疾病吗?情绪激动时会发疯的那种?”,她小声询问,但这声音在空旷的教室中那么明显。 对手继续要牌,他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语气软和下来,再也没有最开始时的高高在上。 奇缘不想理他,初次印象对方那傲慢的态度让她无法继续好感,于是她学着他的态度回报他,奇缘无视他,继续要牌。 她拿到一张3,封牌,对手拿到2。 下一刻,对手却直接开牌,在18点时输给了19点的她。 他从林兰兰手中将下一张牌翻开,正是a。 三局,如果不是他主动开牌,三局的结果都会以19点平局终结,哪怕第二轮,她是可以凑成21点的,但她为了控制桌上的双方牌面选择放弃,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胜利。 她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她看出了他的优越,于是,在这场属于她的考试中用最简单的游戏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没有什么比在赌桌上被对手操控结局带来的羞辱更大,于是,优越的考官吃到了来自新生赋予的教训。 但... 谁来告诉她。 为什么被她扇了一巴掌的人不仅没有受到打击,反而还兴奋了? 游戏结束后,林兰兰立刻将奇缘安排到三楼的a班,那是整座北院最出色的教室,学院里所有赌技高的学生都在这间教室就读,男生就一直眼巴巴的跟着两人。 目光痴迷又缠恋。 奇缘极力忽略后方几乎是缠在她身上的视线,跟着林兰兰来到a班。 三人到的时候,a班的学生几乎全部围在角落,三人的出现没能引起任何关注,林兰兰似乎非常熟悉这个场面,十分熟练的为奇缘安排座位。 “虽然北院主要是精修赌技为主,但是日常中也会有南院的老师过来授课,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热爱赌博的。” 她的意思奇缘明白,不想赌博也可以正常学习。 “你坐那里可以吗?靠窗。”,林兰兰指了一个方向,位置距离讲台比较远,再后面一点就是教室的后门,算不上好位置。 男同学闻言痴汉脸僵住随即冷了下来:“那个位置不好,安排到我旁边。” 林兰兰抿唇。 奇缘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后知后觉最开始的嗤笑或许不是给她的。 “你怕他?”,她问。 林兰兰僵住,眼神有些躲闪。 “a班的学生在北院地位很高...” 她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奇缘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联想到男生开始差劲的态度,想来林兰兰平时没少被他欺负。 虽然和林兰兰的相处时间不长,但林兰兰带着她的时间内语气很好,也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表面上给予她的尊重一点不少。 奇缘对这个女生很有好感,对于欺负她的男生自然感官更差了。 “你在哪个班级?” “e班。” 奇缘点头表示明白,瞥了眼男生,毫不掩饰对其的厌恶:“我不和他坐,那个位置挺好的,就那吧。” 林兰兰如释重负,安排好奇缘后目光在人群中停留,最后咬着唇离开。 男孩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但完全没有那个自觉,他自顾自的搬来旁边的椅子坐到奇缘身旁,趴在桌子上看着奇缘收拾。 “说真的,新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禾志,你二十一点玩的很好啊,还会什么吗?转盘赌会吗?德州扑克呢?”,他絮絮叨叨的,全然没有初见时的高冷傲慢。 像只摇尾的小狗。 奇缘是这么想的。 空手套白狼 忽地,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随即如烟花炸开般热闹起来。 奇缘看过去,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禾志就跟她解释:“那边是池哥在和乐哥对赌,他们的局很精彩。” 奇缘想起禾志最开始是想看他们的赌局的,但现在人就在眼前,他却眼巴巴的跟着自己。 “你不是想看?现在来了为什么不过去?”,她向来长了嘴,想问就问。 “害,虽然池哥很厉害,但他们是我平时接触不到的,你不一样啊,你也很厉害。”,禾志由心夸赞。 奇缘将桌面收拾完毕,禾志便问他:“你怎么能确保我每次抽的牌都能凑齐19点啊?” “你第一次拿到7的时候是第七张牌,那会你表情看起来很笃定,在那之前你一直皱眉,但是拿到之后你眉头就顺了,说明你记住的位置在7~8之间,这是一个很好记录次数,并且副部长在那个点有出现轻微的停顿,再之后我拿牌,你就彻底放松了,说明第8张牌和你记忆中的一样。”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话,缓了缓,禾志则陷入思考,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能给对手带去那么多信息,怪不得…每次遇上学院里的顶端玩家都输。 他眼睛都亮了,渴望跟在奇缘身边再和她赌一局,什么游戏都可以。 那种在赌桌上的降维打击能使人在其中获得成长,内心在经受打击后只会变得更加坚毅,从而使心态也更加冷静。 禾志没有哪一刻无比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实力,班级中的其他同学他暂时够不上,每周每月的考试遇上的对手和自己的实力又过于悬殊,偏偏季考屡战屡败。 禾志很久没有被这样打击过了,这位新同学却给了他不同的体验,尤其她会直白的指出自己的不足,这在北院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毕竟北院的每个人…都是对手。 忽地,他想到什么,眼神怪异起来:“同学,你成年了吗?” “快了,未成年不能赌博吗?” “在澳门不行...但你都入学了,在学校随便吧。” 圣克莱尔北院的学生通常都是满18岁才能入学的。 奇缘自顾自的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很快,熟悉的钟声响起。 围堵的人群散开,教室内的学生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过去如正常教室没什么区别。 起先奇缘的到来没被注意到,直到坐在前桌的邻座回来坐下,奇缘的位置在最后一位,她漫不经心地等待老师的到来。 然后,前桌的人坐下,掏出书籍... 不对。 她猛地回头,对上小姑娘的大眼睛。 两人一时间互相干瞪眼,你眨眼我也眨。 “你是谁?”,前桌发话了。 “新生,今天刚来的。” “那你过来都没动静的,我们不知道有新生啊。” 女声眼睛又眨了眨,睫毛随着她的动作扑闪扑闪,奇缘看的十分喜欢。 像小猫—— “我来的时候你们在那边看人赌博。”,奇缘指了指角落。 女孩就灿烂一笑:“哦,那没事了,你来的时间不凑巧,不然我们班肯定欢迎你,很久没有加入a班的新生了,交个朋友,我是棠棠。” “奇缘。” 棠棠十分自然熟:“奇缘,你分班考试的考官是谁啊?” “禾志。” 棠棠显得有些惊讶:“他还挺厉害的,你能通过他分到a班一定赌的很辛苦,但是你能分过来也很棒,一会要不要玩一局?” 奇缘以为的一会是下课后,欣然同意。 女孩们相视一笑的同时,老师走进教室,他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介绍新同学奇缘,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讲课,教室从老师的到来后再次分成两个部分。 老师开始讲题,有同学默默掏出书籍和笔记开始学习,也有人像棠棠一样掏出桌游和身边的同学开始玩耍。 棠棠直接转过身,俩人在奇缘的桌子上面对面,她将骰子,扑克,和一个小转盘拿出来:“你会玩哪个?”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禾志端着凳子挪到桌子的一角,三个人分别坐在一边将整个角落堵住。 他的举动自然引起其他人注意,很快就有人发现原先空着的位置多出了新人。 “转盘吧,我还没和其他人一起玩过转盘。” 转盘已经开始转动,奇缘和棠棠丢下的珠子在其中快速打转,她没有用什么技巧,手法甚至算得上是随意。 这一掷,奇缘定下的35,棠棠定7. 棠棠的红色小珠子优先落入7号。 数字越靠前,能拿到的奖励就越少,但成功的概率就越大,随之相反。 奇缘的珠子很不幸的落进31内。 棠棠安慰她:“没事的,35号位确实比较难。” 禾志也点头:“你的目标是35,毕竟是内圈,障碍又多,在31已经走向你的定点了。” “再来一次吗?” 棠棠露出一个狡猾的笑:“要不要下注?” 奇缘眼睛一亮,下注的话,她会多出不少兴趣。 禾志也加入了这场转盘赌。 看着俩人开始分发筹码,奇缘忽然顿住,她现在一贫如洗啊。 但是... 赚钱的机会就在眼前。 不然… 空手套白狼? 她闭口不提余额为零,面色从容的握住筹码。 棠棠:“奇缘,赌资都是课间结算的。” 她这是在跟她解释,奇缘点头表示明白。 三人定下号码。 棠棠:6 禾志:24 奇缘没玩过这么小的转盘,酒店的转盘都大的吓人,就算她整个人躺在上面睡觉都有余,于是,为了熟悉手感,她定下:7 谨慎,她不想刚开始就输钱。往前18内她都有把握进球。 三人握住黑白红三颗小球。 棠棠的红色小球和禾志的黑色小球落入转盘内,在跳出转盘的一瞬被边缘的挡板阻拦回来,在转盘内快速滚动,白色的小珠也一起落下,在外围如履平地,轻松躲过障碍,只十几秒间便进入7号位。 另外两人看见她进球后只感叹一声‘好快’,转而开始注视仅剩的两颗珠子。 忽地棠棠开口:“禾志你有病吧?你珠子碰到我了啊!” 她说的是红色珠子在靠近6号洞时被黑珠子碰到从而歪了又开始旋转。 禾志却笑:“你珠子不会躲吗?加注啊,加注再投一颗啊。” 他在挑衅棠棠,加注后可以再次获得一颗珠子,那颗可以选择未被押注的其他号码,珠子的后入场会打乱先入场的玩家的路线,从而干扰其他玩家。 这是很常见的博弈,通常用于阻挠其他玩家达成高倍率返利。 棠棠瞪了他一眼,眼看6号珠子在两个障碍间来回弹跳,她跟注! 又一枚红色小球欢快的在黑色小球头顶跃下,跳入黑珠身旁,如战士般将黑珠子的道路阻挡,在它即将通过小孔进入内围时落地使它偏离。 禾志咬牙:“你玩真的啊?!”,说着他也开始加注用于处理那颗多出的小球。 奇缘这位优先脱离战场的玩家便撑着下巴,看的津津有味。 多人参与的转盘,果然比她一个人玩有趣很多呢。 她不会输(求珠珠 俩人不断加注,落入转盘内的小球像是在战场上拼搏的战士,互相碰撞干扰,直到转盘停下,落入注号的小球几乎于无。 他们的动静不小,老师还在讲课,但还是有学生凑到他们身边观摩这场混乱的赌局。 最后的结果以奇缘获得7倍,棠棠19倍,禾志14倍结束,双方各赔奇缘7,也就是14,禾志再赔棠棠5。 当然,奇缘是赚的,另外俩人反复加注下亏损的筹码远比获得的更多。 “奇缘你居然看戏!”,棠棠被禾志针对的有些上头,尤其在最后基本是为了阻挠禾志刻意大量加注,入不敷出。 “这不是看你们玩的开心吗,我加进来多乱啊。” 禾志插嘴道:“棠棠你行不行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没谁了。” “我才不管,下一轮奇缘你也认真玩啊。” 一局游戏迅速拉近三人的关系,凑过来的其他同学这才发觉多出的新生。 第二轮开始,奇缘赚到了钱开始放开了些,就在她刚准备下注时,周围发出了低呼,一只手先她一步将筹码放在37。 奇缘下意识看去,来人还是一张熟面孔。 “赌场的哥哥?”,她犹豫着问。 身边有人让出位置,童乐随意坐下,随着他的加入,围观的学生越凑越多。 他看向奇缘,眉眼弯:“好巧啊。” 又见面了。 奇缘收起诧异的表情,故作正经,她反手将筹码压在36,禾志和棠棠有些兴奋的情绪在奇缘动作后缓和,双方紧接着开始下注,棠棠是25,禾志在32。 童乐看了他们一眼,眉梢微挑。 对于棠棠和禾志而言,能和童乐参与一场局是难得的机遇,尽管对于内圈的把握不大,但能得到对方的注意在他心底留下印象,会给日后的学院生活带来无限利益。 四人压的点数都不算小,周围人互相低声交流。 奇缘听到身后有人说:“玩这么大,底价是多少啊?” “不知道啊,乐哥在应该不会低于一万。” 接着,棠棠小心地看了眼童乐:“乐哥,刚刚您没来,我们三玩的小..您看看,现在?” 童乐无所谓:“按老规矩吧。”,说着似乎是想到奇缘是新生,他像是为她解惑补充道:“a班通常以美元计算,筹码最低一千起。” 那就是一千了。 奇缘表示明白,同时脑袋快速计算,一千美币能兑换八千澳门元吧?转盘赌的赔率和返利都是1:1,通常由玩家之间互相结算,最终以总额结算,不过这只是学校的规则,正经赌场内结算规则是另一套。 “这么多人看戏,还有人想玩吗?”,奇缘扭头看了一圈,状似无意随口询问,就见棠棠和禾志俩人都紧绷起来。 小转盘可供6名玩家同时参与,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奇缘清楚地感知到在她那句话落下后,人群中不少人蠢蠢欲动,但始终没人站出来。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目光在面前三人中转了转最后停在童乐脸上。 他如同初见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好似贵族绅士,童乐察觉到她的视线,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奇缘心下叹息。 原来其他人都怕他啊。 他挡她财路。 四人同时拾起小球,四颗珠子几乎是同时落下,白色珠子和银色珠子落地后便如同长了眼睛,势如破竹闯出层层围困,朝着内围跃进。 红色和黑色的珠子只一瞬便被甩在身后,棠棠和禾志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的珠子上停留,他们的注意里放在奇缘和童乐的两颗球上。 “这新生手法牛啊!” “我靠,那个拦截板乐哥算的准啊,居然借着拦截的走向直接弹进内围了!” 棠棠和禾志也跟着紧张起来,禾志甚至产生一种微妙的情绪,第一轮奇缘给他们放水了。 在红球和黑球朝着内圈涌进的时候,银球直直朝着37号的道路前进,忽然,落后的白球在经过一个压板时方向偏移,接着在滑道加速。 “唉可惜了,新生这个本来能进的,被拦住了。” 她听到有人感叹,但她不在意,甚至内心开始欢愉。 童乐则看了她一眼,叹气。 白球加速后从侧边越过银球,随即,在越过的一瞬,直行的银球偏离,最终掉入36,奇缘的白球则掉入37。 “针对我?” “巧合,虽然我确实打算这么做,但真的是巧合。” 她的白球原先确实是朝着36去的,但经过的拦截板被银球优先撞过,计算好的两条路线都有了偏离这才会滚入压板进到滑道。 童乐忽地调侃她:“恩将仇报啊新同学。” 奇缘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内圈的数个障碍板都被俩人路过,导致后来的小红和小黑一个也没躲开,小黑甚至被一个弹板直接打回外圈,最终四颗球都没能滚进主人们定下的号码。 “不错。”,童乐夸了棠棠和禾志一声,虽然进入内围圈的时间慢了许多,有这时间足够他在正经的赌桌上加注三次,但能在他和奇缘破坏外围的情况下还能进入内围也已经很好了。 棠棠笑的露出八颗牙齿,禾志也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 “你要不要再和我赌一把?” “什么?” “骰子。” 奇缘歪头,看起来很无辜。 “你赢不了我的。”,她语气平静。 周围的人因为她的话显得躁动起来。 “好大的口气,乐哥摇死她!”,有人大声鼓舞。 “就凭你也敢说赢,我们乐哥可是百年难得的天才!” “乐哥,给她个教训!” 童乐和奇缘都没有搭理周围的起哄声,他只是继续讲述他的要求:“我有要求的,我们双方都不是掷投人,你让其他人帮你摇,我也让其他人帮我,最后你猜我,我猜你。” “这太无聊了。”,她说。 “别着急拒绝,我输了,你在学院里一周内的全部赌资输了我都给你赔付,赢了你自己拿走。” 紧接着,他便看见小姑娘百无聊赖的眼神亮了起来。 “你输了,就教我1。” 她知道,所谓的一就是在蒙特卡罗时,她摇出的一。 他好像误会了她有特殊手法? 奇缘答应了,虽然她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可以教的,但,她不会输。 课间透气听到别人野外做爱 棠棠手里拿着金色骰盅,禾志拿着银色骰盅,俩人互相被奇缘和童乐指派。 他们这个小角落的动静有些大,班级里大半的学生都在这个小角,认真上课的学生也跟着移动位置为他们让出地方,自此,教室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十来个学生坐在教室最右边的靠前处,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写停停,学生们拿着纸币奋笔书写。 期间,童池抬头瞥了眼围堵在一起的人,又收回视线继续上课。 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去了一趟蒙特卡罗疯了,一个月来就研究骰子去了,浪费时间。 那边游戏已经开始。 棠棠的手有些小,手上长了些肉,拿起骰盅的样子趁的有些笨重,但摇动的手法却异常熟练,奇缘看的叹为观止,她的视线完全没在禾志的手上,两边的骰子同时摇动。 奇缘一眨不眨地盯着棠棠的摇动,藏在桌下的手跟着一动一动,她在学。 童乐的在认真注意棠棠,期间看了眼奇缘发现她的目光丝毫没有转移,心里生出一丝疑惑。 正常情况下,赌徒会注意荷官的手法,摇动的次数和骰子的声音,从而来判断结果大小。 但她却毫不在乎地,目光始终停留在棠棠摇动骰盅的手上。 她不想赢? 双方同时停下,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只有讲台上授课老师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奇缘和童乐开口。 “你那边应该是大。”,童乐道。 “嗯,我也觉得是大。” 她的意思是禾志手里的也是大。 童乐陷入思考,他脑袋里反复回忆听到的声音,虽然在俩人摇动时其他同学控制住了音量,但还是扰乱了他。 “有4,6,还有的..我需要再思考一下。” 奇缘靠在椅子上低头拨弄指甲,她来到澳门后出入酒店常常路过赌场,对于盲骰的熟练度日益见长,再也不是最开始那个需要小心分辨的样子。 奇缘没有着急开口,她耐心地等待童乐的结果,这副不动的样子在其他人眼里就成了心虚和没把握。 【刚开始那么狂,现在就不行了?】 【刚刚看她丢珠子我还当她是个人物,现在成哑巴了,好可怜啊。】 有人幸灾乐祸。 【得罪了乐哥,估计很快新同学就要去f班了。】 【啧啧啧,这小身板去那可是要遭罪的。】 有人因为他的话惋惜。 【她看起来这么小,下去了会被弄坏吧?】 【小?去了之后就大了!】 童乐思索的差不多,继续补充:“后面应该是6、6、1、3。” 到我了?、3、3、4、5、5、6。,她语气轻松,没有停顿,像是随口一答。 落子无悔,赌桌上一旦开口就没有改口的可能,棠棠和禾志公开答案,奇缘的结果毫无悬念,只童乐的结果偏离了一颗。答案是4、6、6、6、3、3。 他完全没有失败了的不甘,转而面露欣赏由心夸赞。 “是我输了,你的耳朵很厉害。” 奇缘也赞赏他:“你也很厉害,我在这种游戏上不占理,胜利是必然的,下次再玩你可以和我试试德州扑克。” 知道了奇缘控制骰子的方式不是依靠那不熟练的手法后,童乐也不再说学习的事,他答应的爽快。 “可以啊。” “现在不可以。” “嗯?” 奇缘笑的俏皮:“我现在还没学会。” 钟声响起,看着小姑娘稚嫩甜美的笑容,童乐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下课了,玩了一节课,课间就不要继续动脑了,可以去外面走走...北院...可不只有对局。” 童乐很快走出教室,奇缘还没从被摸头杀的反应回神,眼前就怼上一张大脸,周围的同学也没有散开依旧堵着她。 “奇缘你和乐哥认识啊!”,棠棠眼睛里写满崇拜,拽起奇缘的手仿佛发现了什么珍宝。 “我们之前在赌场见过,他借了我钱。” “你居然赢了乐哥!我看你还没成年啊,澳门未成年不能赌博的,你是世家里培养的人吗?”,有人问她。 被人堵着追捧奇缘感到一阵尴尬,她讪笑一下:“不是,我之前在国外,能不能让我出去走走,有点闷...” 他们就给她让出一条路,棠棠自告奋勇抢先要做奇缘的导航带她熟悉北院,禾志立刻驳叱她:“我才是奇缘的考官,做导航我带她去就好,还用得着你?” 棠棠也不惯着禾志:“我是女的,同为女生奇缘和我在一起才有更多共同话题!” 但是... 事实上,她们没有话题。 奇缘在拉斯维加斯到蒙特卡罗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面对他们的热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着急交朋友,但棠棠和禾志实在太自来熟。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适应,棠棠引她走到北院的花园,花园坐落着一座巨大喷泉,水花在眼光下显现出一道迷你彩虹。 “这里空气比较好,教室里被那些家伙围着闷了吧?你在这放松一下,我去买点水。” 说着,棠棠伸手拽住禾志一齐离开。 人走后奇缘彻底放松下来,微风拂过花丛带起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清新的空气随之而来,缓缓地,轻轻地,将身上的沉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惬意。 奇缘几天内一直在高强度的学习不同类型的赌局,此时难得的安宁让她格外珍惜,她闭上眼享受片刻的宁静—— “嗯...” 奇缘猛地睁开眼,目光直直扫向不远处,安静的环境中,一道难耐,似隐忍,的女声传进她耳朵将宁静打破。 “轻点啊..嗯...” 奇缘身体僵硬,双眸睁大。 美国性爱开放,奇缘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正是因为意识到不远处发生什么事,才会产生僵硬。 “小母狗,真紧...” “啊...” 那道男声忽地骂了一声,紧接着,女声尖叫起来。 奇缘站起来转身离开之际,耳尖听到那道男生说。 “副部长刚被干过,现在又湿了,就这么喜欢鸡巴?” “不,不是..” 熟悉的女声哭了起来,带着痛苦的呻吟传出... 那道声音奇缘记得。 就在不久前,声音的主人带着自己进行考核,又为自己安排了座位。 向她伸以援手(女性温暖时刻 林兰兰带着哭腔与疼痛的惊呼不断溢出。 那不像性爱欢愉的反应。 随着男生的咒骂越来越多,奇缘思考要不要去阻止这场暴力的性爱,目光中,棠棠和禾志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奇缘立刻上前拦住他们。 禾志察觉到奇缘脸色有些不对,询问道:“怎么了?” “生活部的副部长在那里...” 禾志和棠棠就一脸了然。 “林兰兰啊,那不奇怪,她是木马嘛,整个北院但凡是个男人都可以随便骑。”,棠棠满不在乎,将手里的蜜桃气泡水递过来:“她在那边搞上了?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着,棠棠挽住奇缘的胳膊,姿势亲昵。 奇缘情绪得到安抚,“木马是什么意思?” 棠棠就捂住嘴笑:“北院欠债高的学生没办法翻身就被叫木马,还不上钱就只能肉偿了呗,哎哎哎,你什么表情,她又不是不愿意,林兰兰都有固定金主了,你就别担心她啦!” 奇缘被拉住,眼看就要走出花园,她猛地回头。 细小地,几乎是从嗓子内挤压出的声音闯入耳尖。 她听到她说—— 【别走..救救我。】 “怎么了?” “回去。” 棠棠面露不解:“去打扰人家不好吧?奇缘你居然有这种癖好..算了,谁让我们是朋友呢,我陪你!” 禾志抽了抽嘴角:“别搞啊两位大小姐...” “她不愿意” 林兰兰不愿意进行这场性爱。 “我要帮她。” 就像她在洗牌时使用假迭的手法让她和禾志记住更多卡牌一样,对于一个在a班就读的学生而言。这样的手法是没有意义的,她这么做显然是为自己提供善意的帮助。 虽然这个帮助对于双方都有利,但奇缘承情。 她承认林兰兰给予的善意,并将为此做出回报。 奇缘留下一句话后将手从棠棠那里抽出来,朝着林兰兰跑去。 穿过花丛,赤裸着身体的长发女孩被几个人压在地面上,脸部通红,脖子被一只手扼住,因无法呼吸而张大嘴巴,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还在她身上不断起伏,几个人对着她的裸体上下其手,将性器贴在她的身体上。 奇缘过来的动静不小,引得几人一起看来。 看她时,下流的动作没有停歇。 林兰兰也看到了她,痛苦的表情没有被人发现的羞耻,她面露希冀,含着泪的眸子抓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啧,叫你声音小点,爽的把别人都引来了。” 他笑着抬手在林兰兰脸上拍了拍,身下的动作更卖力。 “看这么认真?一起来玩啊?”,有人目光打量她后勾出笑,发出邀请。 下一刻,一个人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在他没收回的性器上。 “找死啊敢这么和a班的人说话?!” 动手的人是禾志。 因为他的动手,几人将性器收回裤子里,伏在林兰兰身上的人一脸不爽,匆匆又顶了几下后拔出性器。 兴致被打断的不喜攀上面容,五个人皆黑了脸。 林兰兰立刻将身体缩成一团。 棠棠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眼前的画面和她听到的传闻怎么..不一样? 被撕裂的校服被随手丢在一旁,就算给林兰兰穿上也无济于事。 奇缘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快步上前将林兰兰裹住,棠棠只愣了一下也照着她的动作维持着女孩的体面。 那边,禾志和几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他们是b班的,在上次的月考中拿到升a的名额,只要这周的小考再随意玩玩就能升a,自然不会畏惧禾志。 反正到时候都是a班的学生,再拿阶级压人也没用。 反观禾志,一个人和五个人对打落了下风,很快脸上就落了彩。 林兰兰头埋在奇缘肩膀,挂在眼眶内的泪水坚强的不愿落下,身体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微微颤抖着,被少女轻柔地拥抱着。 棠棠看禾志打的吃力,连忙掏出手机,美甲在手机屏幕上磕的作响。 “喂!你坚持住啊!我在班级群发消息找人来!!”,棠棠发完一大串消息后又给她的生活助理打电话。 电话接通,助理的声音优先传来:“棠小姐,请问是资金不够用吗?” “不是,你去找一套校服,女生的,按我的尺寸拿到喷泉来,要快!” 她很快安排完助理,目光落到林兰兰身上,少女的身体上充斥着各种痕迹,有些已经淡化,有些是新增的,显然传闻中,虽是木马,但被呵护的消息是假的。 她怒骂一声:“一群人渣!” b班的几人完全不担心她能喊到人,毕竟a班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们慕强,棠棠和禾志都不是a班的顶级学生,哪有情面叫得动人。 当然,这个想法在三分钟后落空。 a班来的人还真不少,有男有女。 有女生看到奇缘抱着人,虽然认出了那人是北院出了名的生活部副部长,生活部,生活部,自然连带服务生活中男同学,虽然看不起,但注意到那些伤痕,还是有人脱了外套为其遮掩。 来的男生很多,总不能让一个刚遭受性侵的女生受到二次伤害。 在女生们的遮掩下,林兰兰被棠棠和奇缘带去了附近的卫生间,生活助理收到新的地址后也很快赶来,她大抵是通过棠棠的描述推测出事情的大致经过,来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包湿巾和干净的毛巾。 女生们将女厕堵得严实,林兰兰一个人在里面清洗。 期间有人不满。 “你俩什么情况,新同学不知道林兰兰,棠棠你也不知道吗?闲的没事干做这好事当烂好人!” 棠棠就翻了个白眼:“陈佳你说我们干嘛,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挡住了其他人!” 陈佳吃瘪,冷哼一声不理棠棠。 棠棠就继续叨叨:“我还说你们呢,平时一个个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今天怎么这么好心全都来了?” “那是你在群里说新同学在小花园被欺负了,看在新同学的面上我们才来的。” 棠棠也冷哼:“那帮林兰兰也是看在奇缘的面子?” 一句话,其他人都被堵住了。 生活在富足家庭的千金小姐妹向来看不惯那些缴不起赌资的学生,没赌资又要玩,玩又玩不起,贪心不足。 尤其是林兰兰风评不好,平时还端着个副部长的名头一脸傲慢,也不知道傲什么,明明被北院的男生几乎都操过了,还总是装模作样故作矜持,引的很多女生都不喜欢。 但是,今天看到那些痕迹,也能猜出她经历了什么,同为女生,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维护她的举动。 林兰兰很快清理干净,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打结披散在肩膀处,她的头绳之前就被弄断了。 踏出门,看着将女卫堵住的女孩们,林兰兰眼眶莫名湿润。 陈佳连忙摆手,声音拔高:“喂喂喂!别哭嗷!我们又不是帮你!” 她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 林兰兰抿唇,背在身后的手上忽然被塞了什么东西,她转头,身边站了很多人,拿起手,掌心里握着一个精致的发圈。 姑娘们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着刻薄的话。 可林兰兰清理的时候,却没有人离开,一些要来女厕的其他女生也被她们打发走,没有让更多人看到林兰兰身上那些痕迹。 无声又默契的,说着反话,又将她庇护住。 —————————————— 因为作话写不下,所以插在本章末尾啦!! 一直觉得女性是一个伟大温柔的群体,她们或许会讨厌另一个女人,但当讨厌的人作为受害者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我觉得,同为女性的我们应该都会做出帮助的举动。这个举动无关仇恨,仅仅是想要维护同类的尊严。或许后面大家该讨厌她还是会继续讨厌她,但是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女性之间的共鸣终会指引着本心走向互助的路。 这章不想过度描写林兰兰遭受性侵的细节,因为实在不想展示女孩子作为受害的一面,但因为林兰兰算主角团角色,所以着墨偏多。 适当暴力和强迫可以作为调情的手段,但刻意的伤害不是,所以后续不会再出现其他女性被侵害的详细描写,既然有‘木马’的设定,这类情况会有很多,但是不会再写了。 最后最后!!老板们,求珠珠,求收藏,开文十二天啦,非常渴望上潜力新书的榜单,希望宝宝们可以助力一下!!主角的肉也在炖啦つ?? 他如阴沟的老鼠觊觎着她 姑娘们回到花园的时候b班的同学已经不在了,男生们手中拿着汽水,奇缘被人围了起来,在说着什么。 余光看见姑娘们,她立刻挤了出来,手指了指长椅上的箱子:“你们出来啦,禾志说他第一次打架打的这么过瘾,请我们喝汽水。” 坐在长椅上的禾志咧开嘴笑,笑容牵扯到伤口惹得他倒抽了口气,疼的。 引得众人发笑。 林兰兰眉眼跟着弯了起来,身上的阴霾少了些许。 在上课钟响时,a班的学生经过e班才回到班级,他们人很多,其他的学生鲜少看见这么多的a班学生一起行动,尤其是从人群中走出林兰兰,很多人脸色都微妙起来。 林兰兰在进入班级前,陈佳忽地喊住她。 “拿去吃。” 她不由分说将一袋糖果塞进林兰兰手里。 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林兰兰和a班的学生关系好,那么再欺负她时,就需要考虑她身后的人了。 另一头。 童池感觉今天的a班很奇怪,头一回大课间教室里空旷的不像a班,一眼看过去居然没几个人,他和童乐对视一眼,询问童乐知不知道什么原因。 童乐抓着手机在他跟前晃了晃:“你应该多看看群。” 童池便从列表里找出那个自从加入后就没打开过的班级群。 群置顶【棠小棠:@全员:啊啊啊啊,有没有战力型选手啊?!我们的新生在小花园被欺负啦!禾志为了保护她要被打死啦,江湖救急啊!!(附图):禾志被揍】 童池面无表情收起手机,“你们对那个新生太看重了。” 他无法理解只一节课,一惯捧高踩低的a班学生居然会一致推崇那个女生。 童乐神情却认真起来:“童池,你真该和她玩一局,好学生做久了,你需要感受一些压力。” 他在童乐眼中没捕捉到开玩笑的痕迹,沉默了片刻后:“小考的时候把我们安排到一起。” 他不带情绪,吩咐完继续拿起未看完的书籍。 大群人回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他们就晚了几分钟,老师语气一顿,又视若无睹地继续讲解。 一节课中没再出现什么幺蛾子,奇缘趴在桌子上,棠棠翻过身和她脑袋抵着脑袋靠在一起休息。 “奇缘,一会下学上我家玩去啊。”,棠棠有气无力地唤她。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新同学,新同学没有其他人心比天高的脾气,说话又舒服,还心好,赌博好像也挺厉害?总之是万分对她胃口,可以深交。 “不去了,累,想回床上躺着。” 棠棠就道:“那我去你家玩去啊。” “......” 最后下了学,开车来接她的是leila,副驾上是taylor,棠棠一屁股便挤到后座和奇缘坐在一起。 leila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们。 “奇缘小姐交到朋友了?” “算是吧。”,奇缘语气有些无奈,她没交过朋友,头回遇见这么热情的人需要时间适应。 棠棠双目一横:“算是?!我们就是朋友!” leila笑了笑,一脚油门踩到底,最后停在维罗德前,leila把钥匙甩给服务生让他去停车,踩着高跟鞋和taylor就进去了。 棠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奇缘伸手拉了一下她:“怎么了?走啊?” “你住在维罗德啊?” “算是吧” “....” “你到底什么人啊?”,她大受震惊。 棠棠在奇缘的房间东看看西摸摸像个好奇娃娃,奇缘不管她,自觉开始完成今日的计划表。 18层的书房中,谭扶修挂了电话,他刚听完圣克莱尔校方的来电,目光透过显示屏看向正在读书的小姑娘,揉了揉眉心。 第一天上学就惹事。 门被敲响,leila和taylor同时走进。 “谭先生,这是关于谭家住转卖股权换取支持率的证据,目前外界流动的元始股已达6%”,taylor将调查出结果的u盘放在书桌上。 谭扶修拿起u盘,眼底闪烁着道不明的情绪,像是纠结,又带着狠戾,“准备收网。” taylor应声后离开,独留leila继续汇报工作:“奇遇的专业知识很扎实,观察力和判断力非常敏锐,他非常适合分析师的岗位,我认为可以安排他上岗。” “你安排就行。” “还有一件事,他要见奇缘小姐。” 谭扶修把玩u盘的手顿了顿:“过完小考让他去给奇缘做一次分析。” “好的。” 书房静下,谭扶修目光再次移回显示屏,原先认真做计划的小姑娘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和另一个小姑娘玩闹起来。 她被对方压在床上迫于躲避,小姑娘好像很怕痒,在被对方挠痒痒的时候毫无反抗能力,只有笑着逃避。 校裙因为她的动作移动到腿根,衣服也向上偏移,露出完整的大腿和腰身。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片白花花的皮肤上没有移开。 谭扶修想—— 他多少是有些变态的。 早在两年前,他在拉斯维加斯经营的赌场里,有人反复提到一个女孩。 谭扶修要来了监控回放,女孩的身体发育并不优越,干瘪地,瘦小的身体使人生不起一丝欲望,他无法理解一直被他那些手下津津乐道的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一直在输,持续在哭泣,眼泪根本流不完。 【真能哭】他想。 直到,衣服被脱光,她的对手,那位庄家,他新任命的经理,露出一副令人作呕的贪婪表情—— 对着一个小孩。 谭扶修皱起眉的打算关掉,并在心底盘算着撤掉对方的经理位置。 这时,鼠标已经移动到关闭,小女孩却冷静了下来,但她依旧扮演着被欺负的可怜虫,那表演堪称拙劣,但他的经理居然没能看出来。 女孩的泪水已经止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关闭屏幕的举动就这么停了下来。 他知道。 那是她在记录荷官摇动的次数。 最后的结果是有反转的,少女脸上的泪痕尚未干却,眼睛里却暴露了她的张扬与热烈。 直到视频结束,他才低头,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他因为一个小孩,有了生理反应。 但她赢的是那么轻松,前面的曲折是她的恶作剧,玩弄人后又那么笃定她会获得胜利。 是他目前为止没见过的自信模样。 他开始调查她,想把小孩养在身边。却发现拉斯维加斯查无此人,直到通过各种复杂的线索,小孩的哥哥,那个叫奇遇的男孩,出现在他的眼前。 谭扶修开始通过这个孩子了解到他的家人,车祸刚去世的父母和14岁的妹妹。 原来小孩真的只是小孩,14岁.... 他们之间有着接近一轮的年龄差。 这个认知让他没由来的产生了一丝烦躁,视频还停留在小孩得意的画面,他看了片刻,做了个决定。 于是,为奇遇精心打造的转盘开始转动,将男孩引进赌博的深渊,再让他欠下无法偿还的债务。 他仍然想把女孩圈养在身边,如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美味的食物。 谭扶修磕下眉眼,抬手给奇缘的房间拨号。 屏幕上打闹的女孩停了下来,他看到奇缘起身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接起座机电话。 她的声音隔着电话传过来,仿佛就在他耳边轻语。 “喂?” “是我,晚上一起吃饭。” “我哥来吗?” “不来。” “就我们?” “就我们。” 那边沉默了一下。 “我今天有客人,下次再吃?” “我会安排leila把你的客人安全送回家。” 电话被挂断,女孩嘟起脸颊。 他知道,她大概又在心里骂他了。 处心积虑侵略她(百收加更 水晶吊灯洒下的柔和光线打在奇缘身上,女孩没有装扮自己,身上甚至还穿着学院制服,手里摒弃了刀叉,在高档餐厅内夹着筷子享用美食。 谭扶修将手中的牛排切好递过去的时候恰巧看见小姑娘拿筷子将意面卷起来再塞进口中。 “.....” 到底谁教她这么吃的? 右手边的刀叉被奇缘放的更远了,那个位置很快被占领。 奇缘连谢谢都没说,目光就已经被牛排吸引,油润的表面泛着焦糖般的色泽,焦香的外皮泛着诱人的油光,被切开的粉色肉质若隐若现,只一眼便能叫人知晓这是难得的美味。 可她却皱起眉。 谭扶修的注意力一直在奇缘身上,见状立即询问。 “怎么了?” “我只吃全熟的。 “挑食了?” “嗯,不是全熟我是不会吃的” “是吗,要我喂你吗?” 奇缘看了过去,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谭扶修不急不躁,只将刀叉递往奇缘唇边,后者身体后仰,下意识躲避。 “一口一千,欧元。” 躲避的动作就这么停住,但看着刀叉上衔着明显比自己那份更生的肉,理智终究还是更胜一筹。 谭扶修却更会拿捏她:“听说你今天在学院赢了不少彩金,不过那比钱到不了你手里。” “什么意思?” 唇边的牛肉掂了掂,这是要她吃下才肯解释。 粉嫩的小舌远比牛肉看上去更加鲜美,试探性的率先接触到刀叉,随即小姑娘快速将那块牛肉叼走,在口中嚼了起来。 五分熟的牛排带着肉汁和一丝不喜察觉的腥味让她眉头紧锁,她还是无法欣赏这种半生不熟的食物。 “快说!” 谭扶修端起酒杯微微将燃起的火苗熄灭。 “那笔钱会存在奇遇那里,他在赌场需要用到的资金可不少...” 奇缘懂了,内心更加唾弃谭扶修,让她去学院说白了其实就是想她结识更多人,那些学生个个出生显赫,虽然谭扶修从来没有说过让她去。 但前有一年之约,后又把奇遇丢进赌场,即使对澳门不了解的她,也隐隐猜到,产业诸多的谭扶修在不久的将来应该会遇到棘手的事情。 他需要有人替他摆平,那个人需要有高超的赌技,且不能是熟人。 奇缘正好符合。 现在奇遇为他做事,做老板的居然不给员工一点方便?!上下打点赌场事宜,需要的资金,居然还要做下属的自己掏。 他们兄妹俩不仅给他打工,还要倒贴。 一顿饭瞬间索然无味。 起身离开时,奇缘的脑袋转而开始思考奇遇的境地,从而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腰间忽地被扣住,身体猛地被带进男人的怀里,耳边是玻璃落地的脆响。 “赌就算了!你还来这养小三!” 不知从哪窜出的女人揣起旁边的盘子就朝着奇缘一旁的客人丢去。 刚才也是她将杯子丢过来险些砸到奇缘。 事发突然,谭扶修下意识拉过奇缘,奇缘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姿势,她的胸部完全贴在男人身上,他扣在腰部的手很烫,温度隔着制服传达到她身上。 奇缘手搭在谭扶修手臂将人推开。后者顺着她的力气。 “谢谢。” 她道谢,率先一步离开,耳尖红透,脚步匆忙,带着落荒而逃地意味。 谭扶修一直锁定女孩的背影,直至她彻底消失后,男人才掏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 “不该说的不要说。” 女人立刻将银行卡抓起来捏在怀里,笑得谄媚。 “不会的,不会,您的规矩我们都懂的。” 说罢,拽着一男一女急匆匆地离开维罗德,先行一步的奇缘永远也不会知道,谭扶修居然会花钱聘人制造冲突趁机占她便宜。 但男人和女人有过过界的接触后,相互间的氛围多少都会发生一些转变。 比如说,再次见到谭扶修后,奇缘不再像最开始,对他只有上下级的态度。他们之间多了一种微妙,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再比如说,她会开始躲他,刻意规避见面。 一连几天她像是老鼠见到猫般避开谭扶修。 她的反常被leila看在眼里,见小姑娘越来越不自然,终于,她抓住一个机会抓住了奇缘,“你怎么了,谭先生骂你了?” “没有。” “那你老躲着他做什么,马上就要小考了,第一次小考对你来说很重要,谭先生要你今晚去他那里,他要先考考你。” 小姑娘就把头低着,支支吾吾地不肯答应。 在leila来看,谭扶修年近三十,奇缘又未成年,就算孤男寡女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尤其谭扶修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她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很有压迫感。 见惯温柔对她的leila,她摆出这样的模样还是让奇遇感到压力。 她能怎办? 总不能说,你家老板馋我身子吧? 毕竟那天之后谭扶修看他的目光多了侵略性,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不再掩饰对小姑娘的觊觎。 毕竟奇缘在北院真的很受欢迎,尤其这两天课间时,随着她赢的赌局越来越多,名气越来越大,他也是从圣克莱尔出来的,比谁都清楚受欢迎的人会有多少追求者。 一时间不免担心,万一人真被拐跑了怎么办? 最后,奇缘还是在leila的软硬皆施下,走入了从未踏足的房间。 “见到我就紧张,看来我长得很吓人。” 谭扶修说话时语气总是带着一些低沉,语调平缓,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说着打趣的话。 奇缘根本不敢看他,她哪里被这样注视过,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犹如实质,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她,身体随着他视线的游走,不自觉开始打抖。 “你最近应该在学习德州扑克,就我们两个人,试一下?” 身体陡然一轻,压在身上的阴影移开,谭扶修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手里还捏着一摞扑克。 “别傻站那,过来。” 奇缘犹豫不绝中,偷偷看了他一眼,确定男人没有继续用那样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她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但很快,对赌博的痴迷占据上风,她被男人流畅的洗牌手法吸引,再回过神时,人已经靠在了男人身边,腿挨着腿,为了看的更近更清楚,她甚至手还撑在男人的腿上。 掌心下,隔着男士睡裤触碰到的大腿肌肉紧实,即使被宽松的裤子包裹也难掩其蕴含的力量。 奇缘吓了一跳,整个人后退时没注意从沙发摔到地面,屁股坐在厚实的地毯上,小脸如上了颜料般,被涂满色彩。 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转换,惊吓、害羞、迷茫的情绪在她身上快速转变。 强迫性的初次亲密体验、怒扇他巴掌(微) 撑在地毯上的手被大掌抓住,只轻轻一拉,奇缘便落入男人手中,睡裙下的腿接触到男人的睡衣面料,奇缘坐在他腿上,一边胳膊还在男人的手心握着,另一只手越过她将扑克分发。 亲密的接触使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温热的呼吸逐渐靠近,谭扶修的声音就贴在耳边。 “发什么呆,看公共牌。” 本就敏感的耳朵在他的吐气中迅速泛红,奇遇挣扎了一下意图从男人怀里脱身,不料刚有动作,肩膀上的手加了几分力强硬的将她留下并带动她贴的更近。 “不喜欢坐这里?那我们换个地方玩。” 谭扶修话语里的暗示太强,奇缘连忙打断。 “我玩!” 谭扶修手里拿着一张方片k,奇缘则分到梅花9,紧接着,谭扶修继续抽牌,到手一张黑桃q。 公共牌翻开,分别是红桃3和黑桃5,最后一张是方片9。 奇缘好不容易转移的注意力再次飘远。 后腰贴上来的硬物不断胀大,隔着衣服在她屁股上轻顶着。 “拿着。”,谭扶修分给她第二张牌,还是9。 此时,她手里是一对9,谭扶修手上是k和q。 奇缘心不在焉地接过,谭扶修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臂,麻意顺着手臂上的触感直达大脑,她如遭电击般,浑身僵硬。 谭扶修的性器已经彻底勃起,他时不时借着抽牌加注的动静在她臀部顶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加注...”,沙哑的声音贴着耳朵,话音落下的同时,耳垂被男人含进口中,舌头舔过耳垂,奇缘猛地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弹起来,却被牢牢桎梏在男人怀里。 “跟不跟?” 奇缘大脑有些空白,从未觉得一局赌局会这样难耐,玩的格外艰难。 她一直没有回应,大脑像是宕机,谭扶修吐出她的耳垂转而用牙齿咬了一下,轻微的疼痛将她拉回神,从喉间艰难吐出:“我跟...”,声音细小的几乎听不见,却饱含怯意羞涩。 男人胸腔震了震,在她耳边笑。 他伸手翻开第四张公共牌,身体带着奇缘向前倾斜,奇缘一瞬间丧失平衡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来借力。 第四张是梅花j。 小姑娘的局势并不明朗,危机无处不在。 “加注,还跟吗?” 她抽回胳膊,男人直接提着她的腰将整个人调了个方向,双腿张开面对面坐在他的腿上,原先一直扣在肩膀的手转而环住她的腰。 这个姿势使她领口大开,白色花边的肩带露了出来,谭扶修黑眸彻底沉了下去:“洗了澡还穿内衣?”,他低头牙齿叼住肩带,连同肩带一起,牙齿咬在肩膀上。 不算疼痛的力度,内裤下小穴隔着男人的睡裤和他坚挺的性器碾在一起。 谭扶修的动作少了节制,性器用力地摩擦她。 “我跟!我跟呜呜...” 奇缘因为他的动作哭了出来,泪水一瞬便流了下来,滑到下巴即将滴落时,被男人张口吃下。 她这个姿势无法看到牌面,谭扶修没有急着结算,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唇从下巴向上游走,果然,奇缘立刻扭头避开他的亲吻,却因为男人的动作无法闪躲。 细密的亲吻落在嘴角,谭扶修收紧手臂,一个偏头,双唇贴在一起。 坐在怀里的小姑娘浑身颤抖的厉害,谭扶修按在她脑袋上的手没有动,腰间陡然一松,接着带着安抚味道,手轻轻拍在奇缘的后背。 奇缘低声抽泣,被迫承受男人的亲吻,湿润的舌在唇瓣上来回舔地,舌尖抵上牙齿,少女咬紧牙关不肯让他进入。 谭扶修就松开了一点,抱着小姑娘翻了个身。 奇缘后背陷入沙发中,腰再次被扣住带着不小的力度按在沙发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唇就被再次含住。 奇缘猛地扭头,哇的一声哭出口。 “呜...走开!不要、碰我!” “放松点小姑娘,你太紧张了。”,他伸手按在她的头顶,同时五指收紧,头皮因为他粗鲁的动作被牵扯,在疼痛中张开的唇立刻被进攻。 舌头探进她的口腔与她的舌迅速纠缠在一起,奇缘被吓了一跳,舌头躲避着他的追踪,但口腔就那么大,再怎么躲也无济于事。 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奇缘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又埋进发丝消失不见。 “呼吸。” 谭扶修总算松开了她,眼底里的欲望几乎要将她溺毙。 哭泣其实是一件很费氧气和体力的事情,尤其是奇缘这种哭的喘不上气的,她大口大口窃取氧气。 谭扶修叹了口气,这样让她一直哭下去根本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他感到一阵有气无力,与性器贴合的小穴因为她的哭泣小口小口收缩着,如吸允手指的婴儿,吮吸他。 女孩已经湿了,谭扶修伸手拔下她的内裤,露出干净的阴户。 谭扶修脑海里跳出一个名词。 无毛症。 奇缘蹬了蹬腿,谭扶修只看了她一眼,便伸手抓住她的小腿向上抬。 “谭扶修你无耻!不玩就撒手!我要下去!” 被骂了。 但他不气恼,手指按在她的阴蒂上,指腹小心的打着转,没有触碰过女人隐私空间,他担心会弄伤她,动作一再放轻。 少女的哭骂声就变了调。 “贱人呜...放开我..” “贱人?”,谭扶修喉结滚动。 “原来你在心里是这样看我的,想下去吗,但现在还不行,我们的局还没结束。” 指节微微探入穴口,感官被陌生的侵入感占据,酥麻中带着轻微的疼痛,奇缘想要夹起腿却因为男人坐在她腿间,双腿夹住了男人腰。 “嗯...” 谭扶修自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听见声音的奇缘彻底懵了。 “你,你喘什么...” “妹妹在帮我腿交,我舒服。” 奇缘眼眶含泪,被亲吻过的唇艳红,微微张开。 “我什么时候....???...!!!”,奇缘瞪大了眼睛。 狰狞的紫红肉棒从她腿间弹出,在她的视线中猛地跳了一下,龟头流出的液体蹭到她的腿上,尺寸惊人,在她大腿的对比下,居然有一半腿粗。 好恶心。 “喜欢?”,谭扶修见小姑娘眼睛都直了,没忍住开口打趣。 他拽过她的小腿,膝盖折迭间,阴茎从腘窝中穿出。 滚烫的肉棒被她夹住,男人开始挺腰,阴茎反复抽插。 手指借着空隙往小穴中再探了一截,指尖便摸到了一层薄膜。 奇缘快崩溃了,身体被奸淫的委屈彻底爆发,她哭喊着,身体猛地收缩,指尖被小穴绞紧,竟连抽出都成了困难。 “放松...放松...”,谭扶修耸动的动作放缓,一手还压着她的小腿使她保持姿势,另一只手则缓慢地在处女膜前抽动,他很注意,担心会破坏她。 狰狞的性器从腘窝间探出又埋了回去。 谭扶修看着身下哭成花猫的小姑娘,眼尾发红,他也不好受,小姑娘被吓坏了,腘窝下的筋因为紧张绷直,阴茎抽插时候后腿和小腿不断挤压,被小腿和大腿夹紧,每一次的挺弄都因为干涩带来痛感。 想操她。 仅仅在这个部位根本无法满足他,但——不行,他不能在她这个年龄完全占有她。她太青涩,还没成熟。 谭扶修两年来的空虚得到些许满足,却因为无法彻底拥有再次空落。 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力度。 “嗯..疼,你,拿出去啊,拿出去!” “放松点,绞的太紧了,抽不出来。” 她的脖子爬上绯红,身体被肆意玩弄,说着无法抽出手指话语的男人手下不停,中指随着他抽插的动作加快,最后和肉棒的速度同步。 奇缘却产生了诡异的快感,喉间的声音不再只有哭泣,她轻声喘息着,带着哭腔的呻吟似有若无。 男生和女人的喘息交迭在一起,欲望被点燃,哼声交缠,永不餍足。 混乱中,奇缘偏过头,看到桌面上的最后一张牌,神色一片清明。 她忽然抬手拽住谭扶修的头发,在男人诧异的眼神中,手抬高,狠狠扇了下去。 谭扶修一瞬间便黑了脸。 奇缘的脸更黑。 她尖声质问:“你个死男人!我是对子!”,她把手里一直捏着的牌甩在男人眼前,抬高嗓音:“看清楚了!老娘是顺子!” 一对9,她赢了! 这场该死的局早就结束了! 在男人的视线下,奇缘一脚蹬在他带有巴掌印的脸上,抽回被握着的小腿,提起睡裙转身走人。 门被重重地关上。 谭扶修表情愕然,有些想笑,这种关头,她的注意力居然能飘走?! 他这么没用吗? 抬手握住还挺翘的欲望,他看见女孩掉落在地上的内裤。 弯腰将内裤捡起,放在肉棒上用手握住,连带着内裤一起在阴茎上上下套弄,回想起奇遇小穴的湿润和紧致,安静的书房内很快再次传出男人的喘息声,直至浑浊的白色液体射在内裤上。 连带着被扇巴掌的怒火一齐被发泄落下。 他们、不是赌徒 奇缘乘坐电梯下楼时电梯停在13,leila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瞧见站在电梯里搓手的女孩:“和谭先生赌完了?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厉害?” 奇缘本来想掠过这件事,但leila主动提起,奇缘本就悬着火苗的神经轰地一声燃起大火:“他菜死了!” 她真是鬼迷心窍,听到leila说谭扶修玩德州扑克厉害,脑袋一热想看看多厉害就去了,结果人家压根没认真玩,光顾着玩她了。 打完一巴掌发泄后反而自己手掌还更疼。 “你怎么跟了这么个东西,什么技术也好意思找我赌,他什么水准,你什么眼光?”,一想到她居然因为尊重赌局这种理由反而让谭扶修占这么大个便宜,她就恶心的不行。 电梯抵达九楼,奇缘不等leila回应就匆匆回房间,拿起一套新的睡衣便进到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全部洗一遍才觉得身体干净了。 才躺下,手机铃声又响起,奇缘烦躁着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是棠棠,她耐着性子接通。 “奇缘,明天有没有兴趣逃学?” 奇缘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她才入学没几天,就要走逃学剧本了? 或许是奇缘没有回应,棠棠就解释:“这不是小考要到了吗,本周小考完又要木马掉很多人,我想着你才来澳门,小考和平时我们玩的不一样,我就觉得应该带你逛逛,了解一些小规则。” 棠棠语气诚恳,诚挚邀请她,索性奇缘现在带着气,也不想顺着谭扶修的心意去学院便答应下来。 次日,天还没亮奇缘就穿好衣服离开维罗德,走之前还不忘拿上门卡,刚出门又遇上Taylor。 “这么早?” taylor看了看手表,四点? “你不睡觉干嘛去?”,大高个看小姑娘穿戴整洁,平时披散的长发盘成丸子挂在脑后,穿着制服手上还提着小包,“上课去啊?” 奇缘就瞪了他一眼:“巡你的场去,不该问的别问,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她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自顾自走进电梯,taylor有些摸不清头脑,她太理直气壮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四点钟正是他去巡赌场的时间,索性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想着可能是一时兴起逛逛也说不定。 毕竟奇缘一时兴起的次数比他带薪拉屎的次数还多。 结果就是,到了上学的时间,leila也没能等到上车的小姑娘,她眼含怒意亲自去9022抓人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这个时间,棠棠已经拽着奇缘去了另一个赌场,黄昏。 黄昏规模不及维罗德,是私人赌场,但里面的设施还算齐全。 棠棠指着一台机器给奇缘看。 “那个是记牌器你应该知道。” 奇缘点头表示知道。 “学校的考试是没有记牌器的。”。她盯着奇缘的眼睛表情严肃。 棠棠不是常见的骨感性美女,她脸颊上有着可爱的婴儿肥,圆润的身形带着微微肉感,但她腰又是细的,这让她看起来并不显得臃肿,有着别样魅力。 故作严肃时的表情甚至有些俏皮,奇缘毫不给面子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所有你是说,正式考核的时候所有的牌都得人工计算,这个是由玩家自己算吗?还是会有裁判,荷官负责?” 棠棠揉了揉脸蛋,嘟嘴不满:“不要掐我的脸呀,都红了…裁判也会记的,但是二十分钟公开一次,且只有两次,其他时候都是玩家自己记的。” 说着她拉起奇缘一只手,直奔黄昏的包厢。 里面禾志已经等在那里,但他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包厢内也不是棠棠和他约好的那样,里面人很多,看见门推开,纷纷凶神恶煞的转过头。 在他们面前的圆盘上只有一根悬针,写有数字的内外圈被合拼成一条,上面写着眼睛、手指、头发、指甲、子弹等各种字样,在最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些工具。 禾志看到来人,向她们使了个眼色。 快走。 棠棠是最先推门的,察觉到不对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她后退一步想要将门关上,里面的人看起来不太好惹,最主要的是,她看到好几个人腰上挂着枪支。 这些人,不是赌徒。 一只手插入未合并的门,在她未反应过来时使力将门拽开,棠棠手还握在门把上,被他的动作带动往前栽去,但她立刻稳定下来,踏步的姿势带着巧劲,轻松恢复平衡。 那人笑了声:“还是个练家子”,他目光审视面前的两位女孩,“我们这还差几个人,来得正好,要不要一起玩啊?” 他是这么问的,但举动却不是,手径直拽住棠棠的头发,棠棠痛哼出声,连忙抬手握住他的手臂。 纹着老虎的手臂被另一双手臂按住,两个女孩都抓住了他。 奇缘没有使劲,只轻轻扯了扯他:“哥哥,轻点轻点,我们是女孩子,请不要这么粗鲁...”,她看了眼里面的情况,又看了眼棠棠,抿唇:“这个转盘好奇怪呀,哥哥你可不可以先松开?和我们讲讲怎么玩嘛。” 她甜甜的带着撒娇的语气让男人很受用,他放松了点力气,棠棠立刻将头发抽出来,杏眼眨了眨:“哥哥我头疼,你吓到我了...” 棠棠很聪明,她一瞬间就学到了奇缘的说话方式,可怜兮兮的语气,刻意捏着嗓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进去,你们告诉我们规则然后,等人齐?” 男人被软声软语地轻哄着,也不再为难,只是踩出大门无声地逼迫她们进入包厢。 这些人是她们惹不起的,她们很有自知之明,刚才要是太激动肯定占不到便宜,既然躲不掉,不如为自己提供一个便捷。 两个小姑娘紧挨着坐在圆桌前的双人沙发上,里面甚至有人贴心的问她们想喝什么。 “小妹妹,喝不喝酒?” 有人推了问话的人一把,笑骂他:“死东西,没看到是小姑娘吗,拿两罐旺仔!” 禾志坐在矮小的木椅上,一双长腿只能缩起来,眼睛瞪得滚圆。 “你们为什么待遇这么好?”,他不可置信。 棠棠翻了个白眼,包厢里的灯线不是很明亮,凑的近了才发觉禾志脸上的伤又重了。 “一看就是刚才挨揍了。”,棠棠和奇缘说。 奇缘点头:“莽夫。” 禾志心里委屈:“拜托!我是受害者啊大姐们,我还在和黄昏老板沟通包厢使用权的时候,这群人就莫名其妙的抓住我,那我肯定跑啊,就被揍了!” 他当时气血上头,也不管面前是谁,朝着对方就是一拳,自从前段时间他在小花园被群殴,就特地练了练,没想到这边的人不讲道理,一把枪直接抵在他腰上,吓得他动也不敢动。 结果那群人还没道德!他都举手投降了,还是被揍了一顿。 棠棠就无语:“你不会示弱嘛,没脑子。” 禾志不服气:“你就有脑子吗,你就不是莽夫?” 棠棠多冲动的人啊,她瞥了眼奇缘,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是女的,不是莽夫。” 禾志冷笑,“对,你是粗莽。” 事实上她刚刚被拽头发的时候差点破口大骂。 要不说奇缘好呢,同是世家人,她就抛得开脸面可以讨好人家。 索性,奇缘可以,棠棠觉得自己也可以,结果就是,她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黄昏内的赌命游戏 她们很快就和里面的大汉熟络起来,手上纹老虎的花臂男叫阿杰,是他们这群人的领头人,调侃他们的红毛叫阿斌,给他们拿旺仔的瘦子叫胖子,还有个胖乎乎的男人叫瘦子.... 就在奇缘和棠棠一起跟男人聊天的时候,包厢门开开合合,期间又被丢进来很多人,直到坐满十二个,他们才全部坐下。 这些人包括他们在内一共16人。 巨型圆桌摆在面前,胖子和瘦子居然开始石头剪子布。 瘦子出布,胖子出拳,瘦子胜。 胖子操了一声:“去玩吧,我给你们做裁判,本场游戏模式为俄罗斯转盘,规则便是玩家转动指针,指针停顿在哪里,玩家就需要做上面的惩罚,一共持续叁轮,获胜者赢得大奖,失败者越多,大奖越多。” 他没有说失败者,转盘上那些会丢了命的惩罚就意味着失败。 奇缘看了眼转盘,发现个别位置其实是轮空的,这个游戏只要不是第一个转动转盘的人都有可能轮空。 胖子一脸无趣,他随手拨了一下指针,指针在圆盘上高速旋转起来,伴随着一阵锯齿声,胖子的声音穿插其中:“指向谁,谁就是第一个,顺时针依次排序。” 很不幸的是,奇缘指针在奇缘右侧的位置停下,只需再进一步,第一个人就不是她。 阿杰爽朗地笑声从右边传来,他就是她的后置位。 “妹妹,好运气啊!” 奇缘语气怯怯:“我,我可以先试一次吗?” 她想试试指针的重量,尽量推动它的时候控制力度让它不会赚到太危险的格子。 可惜,她的话得到否决,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期待。 期待她去死。 规则如此。 死的人越多,奖金越高。 奇缘手指抬了抬指针,权衡了一下重量,手腕发力,指针立即转动起来。 阿杰原以为她会继续托时间,毕竟最初对少女的印象就是柔弱怯懦,看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出手,不免有些欣赏。 她很识趣。 指针转了一圈,在棠棠跟禾志惊恐的眼神中停留在左轮上。 阿杰拿起一旁的枪,左轮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常见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老玩意。 阿杰给了她一个骰子:“骰到几就放几颗没问题吧?” 骰到6重骰。 “没问题。” 奇缘将骰子丢在圆桌上,心里期望它掷停的点数越小越好。 她惜命。 骰子最终停在3,一个平衡的数字。 “我帮你装?” 奇缘没有异议。 “请帮我把叁颗子弹放在邻近的叁个弹夹里。”,她语气认真。 红毛就吹了声口哨:“妹妹不错哦。” 还挺来事。 相邻在一起中弹的概率会比一格一格在一起更低,相当于她有3/6的可能存活。 奇缘握住枪,随机旋动弹匣后将齐合拢,子弹的位置被打乱。 阿杰看着她的举动,眉梢放缓,相近的弹夹就是需要被打乱的,交错式的弹夹才适合直接开枪,从奇缘的动作上来看,并不生疏。 他们能够确定,她玩过俄罗斯转盘。 上膛,枪口对准太阳穴,心跳徒然加快,每次跳动犹重锤敲击在耳边回响。 手指搭在扳机上,所有人的目光皆为她停留,棠棠紧张,抓住禾志的手,指甲嵌进他的肉里,俩人神情担忧,一眨不眨地盯着枪。 怕它响。 死亡的恐惧逐渐蔓延,她觉得身体似乎有些失温,扣着扳机的手不禁颤抖,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中,一种扭曲又熟悉地兴奋感在心底滋生。 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房间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在等待她,世界仿佛被凝固。 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她扣下扳机。 来人神情严峻冷酷,面部肌肉硬朗,犀利的眼神似刀锋扫向她。 ‘咔嚓’滚轮弹夹跳动一格。 她还活着。 在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声中,她看见了他的脸。 阿杰立刻起身:“boss。” “嗯。”,来人瞥了眼她手上的枪,收回目光。 “玩会走了。” 红毛连忙拉过指针,“要走了?!那不行,我得赶紧玩一轮!”,他显然是熟手,指针转的节奏比奇缘转动的更加平稳。 阿杰抬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下,骂了句脏话:“抢我次数,怎么不赌死你。” 他是奇缘的后置位,红毛是第叁个,他被红毛抢先了。 红毛也没能免幸,最后接受的惩罚是蒙眼花刀。 即蒙上眼睛,一手平放在桌上五指张开,另一手拿匕首在五指缝隙内来回游走两趟,他手很快,转盘还没停下就已经遮住了眼睛,匕首精确的落在每一个缝隙,最终安然无恙。 胖子在一旁切了声:“这东西你玩几百遍了。” “你看不惯你也来啊。” 胖子不理他。 转盘继续转动,下一个玩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她抽到了卸指,一直沉默的瘦子忽地两眼放光,那人甚至没理解‘卸指’的意思,大拇指就被利器割下。 事发突然,女人甚至反应了一下才被涌起的剧痛逼出刺耳痛呼。 棠棠立刻遮住奇缘眼睛:“别看,我眼睛受惊了。” 奇缘扯了扯嘴角,她已经看到了。 禾志第一时间也捂住了棠棠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失去血色的脸暴露了他的心情。 瘦子坐下后开口:“后面的速度快点。”,声音嘶哑的有些诡异可怕,声带受损严重。 他的举动太有震慑力,导致之后的玩家都犹豫起来,甚至有心态差的被吓到失禁,尿液的味道在包厢内弥漫开。 被称作boss的人皱起眉,神色渐冷。 他还没说话,拖拉的人已经被处理。 带着消音的枪口还在冒烟,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血腥味愈发浓重。 其他人尽管害怕,索性前进后退都是死,玩还有可能活,拖拖拉拉的终于转到了禾志。 期间两人死亡,一人失去一只眼睛,一人砍下一条胳膊。 禾志运气不太好,他居然抽到了蒙眼花刀,这东西他没有玩过,原本想让棠棠或奇缘帮自己的,但联想到万一大她们伤到他留下阴影更不好,他蒙上眼咬牙,刚要抬手,刀就被身边的女孩夺走。 棠棠呼气:“我来!” 他们的举动没有得到制止,奇缘反复向阿杰询问他们可以这么做后,才将目光移回,看见棠棠和禾志的手都有些颤抖,她也跟着心一紧。 抖着手失误的可能性太大了,他们必须放松心态。 奇缘突然嘲笑了一声。 “行不行啊你们,都别抖嗷,关键时刻掉链子给我看,小心我去学校传谣言……”,她刻意拖长语调阴阳怪气的说话。 心理上的压力得到轻微缓和。 禾志咧嘴:“大小姐你饶了我吧!” 棠棠只是咬紧下唇,不发一言将匕首戳了下去,花刀的速度不可以慢,她不被允许下一刀顿一刀,几次刀锋擦过指节,留下细小的伤口,禾志这个时候反而不抖了。 直到两轮结束,他甚至没有力气摘下眼罩。 棠棠没好气道:“怂包!”,抖着手将眼罩扯下。 转盘再次运作请起来,奇缘和禾志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到结局是去甲。 棠棠指尖都在颤抖。 看着奇缘瘪嘴:“唔,我刚做的美甲...” 她抓起一个老虎钳夹住美甲,左手用力一拽,没忍住痛呼出声,带着花朵的精美甲片和着血迹被丢在桌面,她倒吸一口气,忍着没有叫出声,却怎么也没办法继续。 禾志握住她的手腕,眼看棠棠托的时间有些长,红毛开始不耐烦。 他主动道:“我来帮你。” 棠棠摇头,将老虎钳递给奇缘。 “你来、帮我吧”,她哽咽道。 去甲只需要一只手,再次转到才会翻倍。 奇缘拿起老虎钳,禾志还抓着棠棠的手腕,为她减轻压力。 他手指上的血沿着女孩白皙的手腕流动,滴下,却没人注意。 棠棠担心她下不去手,她能感觉到奇缘在摆弄她的指尖,像是不知道怎么动手,她很害怕,闭紧双眼,后仰脑袋靠着禾志的肩膀,不去看。 或者想到奇缘的年龄比她还小一些,担心她会不敢动手,明明自己也怕的不行,口头上却还在安抚她。 “奇缘你别怕,我没关系,你来吧,我信你...” 全然遗忘了奇缘朝自己开枪眼睛都没眨。 奇缘捏住她的指甲直接动手。 一阵钝痛猛地在指尖爆发,她痛叫哭出来:“奇缘你好毒的心啊呜呜呜,不能先给点提示吗……” 棠棠不敢睁眼,被禾志搂在怀里安抚,等待奇缘的下一个动作。 “好了。” 棠棠睁开眼,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圆脸上挂满泪水,她转头把头埋在禾志身前,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什么?” 奇缘看到一旁的医药箱,刚刚受罚的玩家都可以使用,没道理她们不能用。 一边给棠棠消毒止血,一边包扎伤口防止细菌感染:“拔完了,你现在是不用怕秃头了,因为你的指甲先秃光。” 棠棠还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奇缘会这么快。 余光瞥向那大号的钳子,她有些恍惚。 怪不得这么疼,想到刚刚她那么久才动手,居然是一次性拔下来了其他的指甲。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个一个拔不如来个痛快。 一轮游戏接受,奇缘扭头眼神询问阿杰。 “游戏从我开始,哥哥你轮空了一局,是准备补上还是直接结束?你们应该不方便继续吧?” 她知道这群人赶时间。 瘦子却冷嘲一声,眼神闪烁:“看到我们boss的人没有能活的。” 奇缘心跳漏了一瞬,这是要反悔不让走了。 她掏出兜里的房卡甩在桌上。 维罗德白金卡的标志烙印在卡面,灯光略过时卡面反射出的光有一瞬划过她的脸,让甜美的面孔平白多了一丝凌厉。 白金会员... 阿杰他们交换了个眼神。 她是维罗德的客人。 就在思索间,清冷的嗓音缓缓道。 “我要打个电话。”,她说。 铃铛、子弹、与野兽 “boss” 瘦子将卡递给男人,语气中带上了慎重。 维罗德背后的掌权人是谭家,白金会员的身份非富即贵,多出自世家。 如果她是世家人,那确实不方便直接杀掉,后续需要扫尾的工作太多,不利于他们。 男人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身子藏在阴处,只有香烟偶尔飘出。 他接过卡,走出来,目光扫向奇缘。 刚刚她没来得及观察他,现在才看清。 高大的身影将她头顶的灯光隔离,在她身上打下一层阴影,他就站在那,俯视她,眼神冰冷。 奇缘抹了把脸,泪腺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受控制,隐约有流泪的冲动,他带来的威压很重。 她见过杀人犯的眼神,冷血,漠然,和他一样。 “你是哪一家的”,他问。 奇缘摇头,直说:“我在为谭扶修做事。” “那你打电话喊他过来。” 一个月前,谭扶修打电话让她去赌场捞人。 一个月后,奇缘打电话让他来赌场捞人。 电话被秒接,奇缘声音有些哑,语调柔和亲昵:“谭先生。” 她在刻意让对方觉得自己和谭扶修关系亲近,从而争取存活率。 手机对面的谭扶修一瞬便抬眼,示意面前的两位助理停下,奇缘在经过昨晚的事情后不会这样跟他说话,加上早上Taylor的汇报和圣克莱尔的来电,他得出结论。 “你被绑架了?在哪?把电话给他。” 奇缘就将手机递给男人。 “黄昏,想要人就带着诚意过来,我只等你十分钟。”,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壳上吊着的挂链,他伸手拨弄了一下上面的铃铛。 “叮——”,声音响起。 叁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活下来了。 “其他人解决掉。”,他将手机还给奇缘,打开门,奇缘和棠棠、禾志立刻跟了上去。 进来时热闹的赌场彻底安静下来。 乱糟糟地骰子,筹码,各种赌博器具随意散落在地面,地面上还洒落了不少血迹。。 叁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贪婪地呼吸劣质空气……外面比包厢的空气好点…… 紧接着身后的包厢内就传出数到枪声。 赌场内的打手已经全部替换成他的人,奇缘他们没被限制,说来好笑,玩了一圈转盘的叁人…… 做最危险惩罚的是奇缘,居然受伤最重的是棠棠。 男人就坐在一边抽烟,不断打量叁人,视线多次在奇缘身上停留,像是在权衡思考他们的价值。 棠棠和禾志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的打探,浑身不自然。 看他对他们暂时没有杀意,奇缘忽地凑在棠棠耳边说:“棠棠,你手这样小考是不是不能参加了,哇,你不会落魄掉到B班吧?” 棠棠立刻被她激起胜负欲,尤其是看到被包成一团的右手,看着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俩人,没由来地冒火,坐在桌子上对奇缘和禾志颐指气使地命令:“你,禾志,给我弄吃的!你,奇缘,我渴了!给我水!” 男人起身离他们远了些。 好吵。 被棠棠命令,禾志也不抱怨,赌场的吧台里能吃的东西还挺多,不一会就拆了包糕点给棠棠和奇缘,叁人分了吃。 奇缘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度数最低的酒,将其倒出叁杯分给禾志和棠棠,自己留一杯。 棠棠刚受伤其实不宜饮酒,但他们受到了惊吓,酒精能麻痹些许神经——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希望死里逃生的他们可以放松一点。 思索间,抬手喝了口甜酒,她皱眉,拿起一旁的酒瓶。 “不对啊...不是没度数吗?” 她将酒瓶拿去给棠棠看。 棠棠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奇缘,忽然伸手在她眼前比了个耶。 “缘缘,这是几?” 奇缘摇头,继续低头看瓶子。 棠棠和禾志对视间,眼里写满无语二字。 奇缘她一杯倒啊? 只见少女抱着瓶子,仔仔细细地在观察酒瓶介绍……旁边的纹理…… 定下的时间是十分钟,实际上才七分钟谭扶修就赶来了,一路飙车,交通因为他被扰乱,leila留下善后,taylor跟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谭扶修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趴在赌桌上呼呼大睡的叁人。 棠棠和禾志看奇缘醉酒到睡过去只用了十几秒,震惊间互相又灌了好几口烈酒,叁个人整整齐齐地晕在一起,排排睡。 睡吧,反正谭扶修认识他们俩,与其清醒着被谭扶修带回去问话不如一起睡觉。 “骆主,别来无恙啊。”,谭扶修在骆语对面落座。 骆语勾唇:“截了我的股,拿你的人来换不过分吧。” “她不行。” “怎么?” 谭扶修神情认真,狐狸眼直视对方:“除了她。” “行,我要维罗德的股份。” “可以,给你5%。” 5%的维罗德股可以让他每年拿到十几亿的收益。 骆语视线越过他再次放到奇缘身上,她对谭扶修很重要,价值应该可以更高。 “10%” “那不可能。”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骆语起身,看向奇缘,阿杰就主动上前要将小姑娘带走。 谭扶修闭上双眼,再张开时所有情绪都被按下:“8%,再给你蒙特卡罗的走货渠道。” 奇缘刚被拉起来,又被放下,她有些不舒服地睁开眼。 视线里看见谭扶修正和一个人握手,好像达成了什么目的。 她甩了甩头,看见谭扶修靠近,身体被人抱起,奇缘想看清另一个人的样子,她不配合他的拥抱。 谭扶修叹气:“回去了,别闹。”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奇缘攀着他的肩膀,像是抱小孩一样的姿势被谭扶修护在怀里,起身时挂坠蹭到桌角,铃铛掉在地上,谭扶修看见了但他没有理会。 只是一个铃铛而已。 棠棠和禾志也被谭扶修带来的人一齐抓走。 奇缘迷糊中感觉到一道视线。 她眯起眼睛,脑袋从谭扶修的肩膀上抬起,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但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她。 路过身边的人时,她看到他们腰间的东西。 福至心灵,食指和大拇指抬起来对准男人做了个开枪的姿势,微微张口,无声地吐了句。 biu... 骆语看到了她的动作,眉头皱了一下,收回目光将地上的铃铛捡起来晃了晃。 “叮——” 它在唤醒一头野兽。 奇缘酒品很好,上了车后就睡自己的,Taylor通过后视镜看见奇缘枕在自家老板的腿上,老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谭扶修抬头和他对视。 Taylor沉默了一下,决定回去后要在谭扶修的常用车上装挡板,。 他看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上司和他的伴侣平时在车后座亲亲我我时……需要挡板。 Taylor觉得,他是位合格的助理,有必要安排一下。 回到酒店,leila忙迎上来,奇缘被谭扶修抱在怀里,他走的很稳,尽量不让小姑娘难受。 电梯直达18层,奇缘沾床后睡的更沉,谭扶修伸手想帮她脱衣服给她洗澡,却忽然想到昨晚小姑娘临走前的眼神。 像是看什么脏东西。 伸出的手就这么顿住,半晌,他给leila打了个电话。 leila正在和Taylor吃瓜。 “真的啊?那以后这里的股东就要多一个了?” Taylor连连点头,将刚才遇见的事情分享给同事:“那是骆主啊,无人区的主人,他们跑来澳门枪支都不卸,太狂了,怎么说也是中国境内……” “谭先生不是安排你拦截外面的原始股,你没见过他?” Taylor咋舌,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负责拦截骆主,那条线是谭先生亲自去的。”,忽地他想到了什么,忙补充:“你以后对奇缘小姐别那么严肃,没准以后她还会成为老板娘。” leila想到昨晚电梯上奇缘不自然的样子,总算知道她生气的原因了。 他们老板看上的一定是不择手段也要拥有,小姑娘本来被带过来的手段就不好看,昨晚但凡是老板吃了她一口豆腐…… 以leila对奇缘和老板的了解,她在心底为谭扶修点蜡烛…… 下一秒,正主的电话就打到了她手机上。 “祝你好运”,Taylor面露怜悯。 leila呵呵一声。 谢谢哈,不需要。 算计与玩弄[壹] 奇缘难得课间时间坐在教室,散发思绪。 下午就是小考抽选,一轮小考会持续两天,刚好占用学生们的周末,抽选则是以抽多色球的方式匹对对手,分为四人局和双人局,学生两天内各进行一局。 棠棠没有来上学。 昨天奇缘断片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维罗德,等睡醒跑去问taylor才知道棠棠和禾志已经被双方家里派出的佣人接了回去。 就是场面不是很好看,究竟是怎么个不好看taylor没有跟她说。 她醒来的时候躺在讨厌的人的床上,衣服也被更换过,身上没有酒精的味道,有人帮她清洗过。 手摸到大床的另一侧还有余温,显然某人昨晚和她睡了一宿,要不是确定身上没有什么异样,奇缘险些以为自己醉酒失身。 “头会晕吗?” 奇缘顺着声音看过去,天色还早,男人穿着舒适,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不晕,你拿什么换的我们?” 谭扶修没有隐瞒她,一五一十的把交易信息全部坦白,眸子里含笑。 后者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痛苦模样:“你真可怜一次亏损十几亿……” 他有些失神,正常人听到这笔数字的展开方式应该是‘自己欠下十几亿’到了她那可怜的人还成了自己。 “那是你的赎金。”,谭扶修纠正。 奇缘剜了他一眼。 她瞪着他:“这是赔礼知道吗,我还没说你猥亵未成年,别想讹我!” “……” “没想你还,不过..确实有其他事要你做。” 其实他给她的目标也不难,就是这一年在学校尽量出头,让更多人认识她,他想要她在这个圈子扬名。 奇缘有了疑问,瞧见谭扶修还在看报纸,她一把扯过,坐在沙发上:“我也有要求,你得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她没有背景,太过出风头压过精心培育的世家人容易出意外,尤其最近了解到澳门各大世家,依靠赌博互相夺取利益,他们之间寻找的赌替多半出自圣克莱尔。 如果她很耀眼,那些赌替邀请或许哪天就出现在她面前。 “这个不用你说。” 奇缘双腿盘起,将报纸折迭起来,“第二,我要知道我们约定的内容,比如一年之后,你想让我做什么。” 报纸在她手上反复对折,摊开,扭动,很快被迭成花朵样式,谭扶修微微思考话术,“世家每二十年就会更替掌权人。” “嗯,棠棠跟我说过。” “明年是谭家的更替,现任家主是我伯伯。” 她顿悟:“你想要我明年帮你们赌?我不一定做得到。” 他起身去倒了两杯热水递给奇缘一杯:“你只需要进内场就行,家主之间的对弈轮不到你,但是,家主手底下需要有人替补,我要你做那个人,所以,昨天交易出去的东西都不及这个位置更有价值。” 肩膀被人拍了拍,奇缘收回思绪,抬头看向来人。 “禾志,你来学校了?” 禾志吊儿郎当地一屁股坐在她桌子上:“你才看见我,发什么呆?” 他早点的时候没上学校,先去看望了一下棠棠,确定对方没事才来,进门后人都凑到奇缘脸上了,也不见对方有反应。 “没有……跟我说说记牌吧。”,她和棠棠昨天就是为了这个才跑去黄昏,结果事没成,命还差点丢了。 “说没用,走!”,禾志不由分说地拽住奇缘的手腕将人从凳子上提起,冲出门时和刚好进来的童池童乐差点撞上。 童乐连忙躲开:“干嘛去,这么急。” 禾志还是有些怂他们,下意识解释:“奇缘不知道记牌器的规则,我带她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人在赌...” 新生接触记牌都是从观摩开始,先围观其他人的对局,站旁边将他们对局中的出牌全部记住,排除自己已有的牌面和打出的牌面,从而算取对方的手持牌。 这个过程需要大脑高度运算,不仅需要实时计算,还得观察对手的心理,出牌的套路,很多人都无法记录整局游戏。 奇缘注意到童乐旁边的人,那人带着眼镜,镜面后的一双淡蓝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不是藐视的眼神。 像是在观察。 “那你们可以看看,林兰兰,就前几天你们帮的那女生,现在在楼下和人赌扑克,现在下去应该还赶得上。” 禾志立即提起精神拽住奇缘离开,就在她和童池插肩时,她听到对方小声说了句:“祝你好运” 奇缘扭头看了眼他,对方已经进了教室,好像她听到的那句话出于幻听。 北院的公共博彩区已经围绕了很多人,禾志一眼瞧见人最多的那台,俩人靠近时有人认出他们是a班的学生主动让出位置,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最里边。 赌局已经进行到第四轮,他们来的还是晚了。 林兰兰的对手也很熟悉,正是在小花园欺辱她的几人。 局内人的睫毛在第叁次眨眼时,被长睫遮掩的瞳孔有一瞬间颤动,微小的动静却被对手敏锐捕捉。 五个男人交换眼神后身高最高的那个开口了:“浩哥,加注不?” 刘浩选择加注,紧接着另外四人也跟注,焦点落到林兰兰身上,五人都选择加注后,她如果放弃跟落败没什么区别。 “跟注八万。”,手指将筹码推动时尾指无意识擦过脖子留下一道红痕。 此时,底池累计到四十七万,公共牌是黑桃q、红心10、方块9,而她的底牌是红心j和黑桃10,她在尝试组成顺子。 刘浩勾起唇角,开出一张梅花j,此时,大多数人的记忆力已经混乱,完全跟不上赌局数据,林兰兰目光一凝,感觉脊背串过电流。 她握有顶顺,尚且可以继续博一博,脑袋里在快速运算从而忽略了对面五个男人的动作。 “梭哈。”,她推出全部筹码,林兰兰算过了,接下来是红心k、方块8,只要先开红心k,她就有把握赢下赌局。 裁判发河牌的动作很快,甚至难以察觉到他发牌时抽出的牌是两张,将底下那张方块8公开在桌面的动作无人察觉。 “怎么会...明明...不该是这张啊...”,她低声喃喃。 随后闭上眼,被深深的无力感觉淹没。 五个男人同时亮牌,动作如军刀出鞘,分别是jq顺子,叁条9,葫芦,皇家同花顺,五副相同的手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奇缘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又输了,每次抽选前林副部都输,完全没有悬念嘛】 不知道是谁遗憾地说了一句,被人听到后立刻有人回复。 【但还是值得一看的,刚刚最后那张但凡是红心k,赢的就是林兰兰】 【嗨,她哪次不是就差一点?】 奇缘总算抓住了不对劲的点,她忙扭头同禾志说:“有人出千” 禾志‘啊’了声,摆手笑:“不可能,就算出千也是帮林副部出,看见裁判没,他是我们a班的,是栾家旁支背靠世家,在北院算林兰兰的金主,出千能动牌面的只有他,他还能害林兰兰?” 奇缘点头,但是没有被说服,继续将注意力放到赌桌上。 只见刘浩伸手在林兰兰屁股上拍了一下:“上回让你占了便宜,下午来找我,别逼我亲自抓你。” 林兰兰抿唇,低头不看他,长发垂下的同时遮住她的表情。 只见被认为是金主的学生将发丝挑起:“没关系,这场的赌资我帮你交,不要有太大压力。” 奇缘挑眉。 男人在说话时眼珠向右下,一句话的功夫眨眼叁次,说话前舔了舔唇,低着头看似安慰林兰兰,下巴却是抬起的。 他的微表情很多,眨眼频率多是在心虚,眼珠向下是撒谎,舔唇是贪婪,抬起下巴是目的达成的傲慢。 他在得意。 奇缘缓缓开口,意有所指:“那可不一定...” 算计与玩弄[貮] 他们来的晚,输成这样,林兰兰是不会继续赌了,或许是因为下午就要抽选对手,今天博弈的人很少,奇缘跟禾志只在几个赌技一般的学生里看了看。 确定怎么记牌后二人便回到教室。 禾志还在想奇缘的话,一路上憋在心底,先前为了不打扰奇缘记牌一直没吭声,现在闲下来后彻底憋不住。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都说林兰兰有金主是吧?”,奇缘无奈回应。 “对啊。” “我问你,如果你养了一个女人,在其他人眼里,她的归属权归谁?” 禾志摸摸鼻子:“我不养女人。” “我是说如果...” 他看起来有些心虚:“这个如果你不要跟棠棠讲。”,他顿了顿:“如果我养,在其他人眼里那个女人当然是我的人。” “对,你说的那个谁..就是那个谁...” 禾志忙答:“栾择” “对就是他,他一个有权有势还读a班的豪门阔少,养了个人尽皆知的女人,他那么有钱,五十多万的赌金说赔就赔了,林兰兰欠债?” “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他不帮她还,让人家担着家奴的身份在北院受尽欺负,你觉得他怎么想的?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不是在打他的脸?” 奇缘的话让他醍醐灌顶:“栾择这小子故意让林兰兰被欺负的?但为什么啊?!” “我记得之前棠棠说过兰兰还有其他金主来着” “对,还有叁个。” “叁个人都和栾择身世相当?” “对啊,不然谁敢和他抢女人?” 奇缘忽地笑了:“你是说四个高门子弟还不起一百五十万的债额?” 更多的奇缘没有继续跟他说,让禾志一个人消化。 他把座位从前排移动到奇缘右侧,那个位置距离奇缘和棠棠很近,他只挪了两步就坐在位置上开始思考,然后一脸震惊的掏出手机。 奇缘不用猜也知道他在给棠棠发消息。 想到林兰兰的现状,奇缘眉头再次皱起。 她给谭扶修打了个电话。 “请借我一百五十万。” 语气不像借钱,像命令。 谭扶修正在开线上会议,他关掉自己的麦克风,注意力偏向奇缘:“你输钱了?”,他有些诧异,又觉得不应该。 “你看不起我?” 顿了顿,忍住骂他的冲动继续道:“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叫林兰兰...” “我知道,你们上次帮了她。” 他时时刻刻在监视她。 “嗯,我准备帮她赎身。” “我不会借你,帮她赎身没有意义,原因我认为你自己可以想通,不过可以给你个建议,下午抽选的时候,想办法让你和她进入同一个考场。” 奇缘立刻明白,二话不说挂断电话。 谭扶修听着那头的‘嘟嘟’声默默放下手机,开启麦克风后开口打断对面的汇报:“停一下,我更想了解一下为什么你手上会出现九千万亏空,海外渠道已经交给你了,如果做不好,我不介意转给更有能力的人。” 和奇缘通话时同时将会议内容也听了进去。 禾志不知道聊了什么,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如果他身后有尾巴此时一定摇的飞快。 “棠棠一会要来!” “不是说不来?” “其实不严重...包扎好了,她就是不方便抽选,在家躲懒...”,他出卖她。 棠棠来学校的速度很快,手机上和禾志吃瓜已经满足不了她了,为了吃到一手现场,急急忙忙地便冲进教室,一路风风火火,坐到奇缘面前时甚至还在喘气。 奇缘先是看了看她的右手,五指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确实不太方便。 “累死我了,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啊...” 奇缘就又耐心讲解了一遍,这次顺带提了一些新想法。 “第一天招待我的就是林兰兰,本来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她一个副部长,招待新生的工作怎么是她来做?” 棠棠知道这个:“她被生活部排挤了,还是作风问题嘛...” 说到作风问题的时候,她语气有些停顿,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鄙夷。 “知道吗,林兰兰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奇缘说。 “啊?” 她话题跳转的太快,棠棠跟禾志俩人同时发懵。 “第一天的时候,虽然她没有展示她的学问,但是从说话的用词来看,她就算不是出自大富大贵的家族,也一定受过高端教育,我觉得,这样的人不会自甘堕落。” 棠棠立刻道:“那很有可能一直是我们在误解她?那我得去跟她道个歉才行,以前我没少欺负她。” 她向来如此,对就是对,错了也不会逃避。 “她刚刚和刘浩赌输了,今天下午只怕不好过。”,禾志补充。 奇缘没有说话,棠棠立刻站起拉着禾志。 “走啊!去找她啊!” 奇缘单手撑住下巴,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她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瞥见童池,那人正盯着自己看。 奇缘歪了歪脑袋;“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以为对方不会回复,后者却认真道:“童乐说你赌技很好,你有这样的天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其他人身上?” 他对棠棠禾志没有恶意,问出来的问题更像是单纯询问。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相处所使用的时间不算浪费。” “是吗。”,他说完继续看书。 棠棠跑了大半个北院终于在学校角落的杂物室里找到人。 找到林兰兰的时候她正缩在墙角,似乎在躲什么人,听到禾志说:“你就信我吧,她肯定躲在这!” 棠棠一边嘟囔着:“怎么可能,杂物室又脏又乱,谁想不开藏...”,然后推开门就看见了她,没说完的话也噎住。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禾志得意。 她进入a班时还有些不适应,棠棠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坐到禾志的位置上,禾志无语,他只能霸占后面的位置。 四个人占据了整个角落。 “一会抽选,小考期间不能赎身,你...”,棠棠有些不好意思:“等小考之后我帮你赎身吧?” 林兰兰愣住,随后笑了笑:“不用了,我赎过,有人不想我恢复,就算赎了也还是会掉下来...” 棠棠一时无言,还是禾志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如果你小考的时候能升上a班...” a班学生在这座学院中拥有一些特权,比如——申请公诉:即以赌换取自由身。 建校以来,没有a班学生成为家奴的经历。 “不太可能,每次小考都是栾择刘浩他们几个,有他们在,我没可能离开e班...” 禾志好奇:“不是随机抽选吗?” 顶着叁人疑惑的眼神,他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校规说‘家奴’可以选择对手,禾志没想过会成为家奴,自然不会把这条记得太深。 家奴,即欠下债务无法归还的学生,木马只是家奴中区分出来的,家奴供整个北院消遣,木马更像是性玩具。 林兰兰眸子暗淡下去。 禾志开口:“那你选择棠棠和奇缘跟你一起不就好了,我看了你下午的赌局,只差一点你就能赢,赌技上来看,你很厉害,跟她俩一桌你未必吃亏。” 棠棠点头:“我没意见。” 林兰兰双眼睁大不可置信道:“你要帮我?” “不算帮你,各凭实力而已,我棠小棠玩得起。” 奇缘打量叁人,感觉第一印象这种东西还是太片面了,棠棠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为人爽快。错了就是错,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林兰兰温柔清冷,性格格外坚韧。 至于禾志……除了第一次考试时看不惯他,后来发现,这人其实很讲义气,尤其了解到对方家族是做‘安全服务的’——保镖公司,整个澳门有头有脸的人身边的保卫人员基本出自他家。 有这样的背景,如果是她,也难免傲气。 林兰兰听了棠棠的话心中涌上无限暖意,轻声答应下来。 时间转瞬即逝,刘浩和栾择怎么也想不到,一向顺从的林兰兰居然在本次小考选择了其他人。 抽双色球的过程很简单,最终林兰兰和棠棠抽到双人场,禾志和栾择抽到一起,奇缘抽到了童池。 这个结果怎么看都是刻意的。 有人在操控抽选数据。 但...四人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在万众瞩目下击溃他的心理拿下胜利 上百个巨大投屏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会场各个角落,从苍穹垂下的,嵌入墙壁中的,矗立在会场中央的,犹如一片闪烁的光幕森林。 在密布的投影中,无数人随即走动,某台黑着的机器忽然开始运转,将考场内的画面投出,起先他们无人在意它的出现,直到—— 【是a班的人!】 【好多人,他们在看什么?】 【我看到了童池学长!啊啊啊,我要跪下来舔他的脚!】 【喂喂喂,你怎么奖励自己?】 【童乐学长也在!我要疯了,他们在看谁啊!!】 【陈佳学姐!学姐看看我——】 a班未曾进入考场的学生几乎全部聚集在屏幕前,在这及不显眼的犄角旮旯里,眼神专注认真地欣赏、分析里面的对局。 昏暗考场内,叁位形象不同的少女和臭名昭着的b班学生刘浩的对局已经开始。水晶吊灯在墨绿色桌布上投下菱形光斑,筹码抛出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荷官拆开一副崭新的扑克,新的扑克牌上不可能会出现任何印记,这会减少在卡背上出千的可能性。 刘浩已经被极端愤怒充斥,他从没想过林兰兰居然敢反抗,看着眼前的叁人,尤其是奇缘和棠棠,怎么看怎么碍眼。 “上次就是你们坏我好事,没完没了是吧,看来不给你们一个教训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荷官将牌递给他,四人可自行洗牌一次记住牌的位置后再由荷官进行一次打乱。 棠棠放松裹着纱布的右手,她的伤口恢复需要一段时间,长出新的指甲是漫长的过程,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因为他的挑衅变得躁动:“狗叫什么!快闭嘴吧!” “盲注十万!”,面前的筹码被推向几人中间,刘浩直勾勾地盯着林兰兰放下狠话:“你最好祈祷一会怎么哭着求我放过你”。 那态度好似这场游戏由他编写。 奇缘格外厌恶自大猖狂的人,尤其是刘浩这种,还未开始就对她们给予轻视态度。 不尊重赌局和对手的玩家…… 眸光渐冷,忽地,耳边敏锐地听见少女的哼气声音。 她扭头,只见棠棠视线所及是刘浩放在桌面上的手。 手..有什么问题吗? 叁张公共牌落下,分别是红桃q、黑桃10、方片3。 四人的记忆力极好,在公共牌揭晓时便算出他们同花的可能性。 “跟。”,奇缘率先开口,将筹码一齐堆上。 “我跟。”,林兰兰缓缓道。 棠棠摸了摸下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奇缘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我也跟!”。她摊手。 刘浩因为叁人的举动压力渐长,从她们的表情里完全看不出任何底牌,她们的手牌是什么无从分析。 他有些烦躁,点燃一根烟。 “没看到有女生吗,抽什么烟啊...” 棠棠嘟囔了一声挥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烟拍散,她的动作在听到刘浩继续加注时停下。 “加注五十万。” 开局甚至还没有五分钟,奖池已经累计到九十万,他的举动无声宣泄对手牌的自信及势在必得。 “怎么说?跟不跟?” 他在施加压力。 女生们互相对视一眼,奇缘的手牌不大,分别是黑桃3、方片q,可以组成两对,很差的牌型。 但..就这么出局... 她轻笑:“我跟了。” 刘浩吸烟的动作顿住,尖锐的眼神细细在奇缘脸上滑动。 “你想清楚了,我的手牌绝对不小。” “你又怎么确定我的结果就小呢?”,奇缘满不在意,软萌的脸上是与她长相极为不合的凌厉气质,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被她的自信张扬所吸引。 “你们跟吗?”,她轻声询问棠棠和林兰兰。 棠棠点头:“当然啦,跟你正儿八经玩的第一场,我可不想这么快跑人。” 她们一起看向林兰兰,后者秀眉皱起,她如果是第四出局... 只需要付出自己十万筹码,但本次小考后无法进入升班考试,如果继续...六十万... “跟!”,她抬头,声音温和,温柔一刀扎入人心。 她不要继续做家奴,不要做木马,她是文学大家出来的小姐,即便家底不阔,但家族内出手的字画在上流圈子中也被竞拍到天价,没道理她先挫了自己的骨气。 荷官翻开第四张公共牌、黑桃j。 棠棠拿起水杯将微干的唇打湿,放下水杯时的位置比最开始偏了几厘米——水面倒影刚好锁住刘浩的右手。 刘浩感到棘手,紧咬牙关感受到口腔中蔓延一股腥气,面前这叁人,太稳定了,他原以为至少会有人退缩,他的手牌是黑桃6加方片9的组合,能够凑成顺子。 可叁位少女没有退却,他加注,她们也加...就好像,每个人的牌都好到..能夺下胜利桂冠。 可,怎么可能都那么好运,但..万一呢? 顺子以上是同花、葫芦、四条和同花顺,万一她们恰巧组成呢? 她们每个人都极为自信,情绪被掩盖的很好,他无法透过表面窥探出少女们的想法。 只是顺子,此次小考攸关与他晋级考核,他不能输! 要赌吗?赌对面的叁个人开不出更大的牌... 四人各怀心思,暗搓搓的交锋,猜疑,推算。 这场对局的观看人数节节攀升,早就被投放到中央区域,整个会场的所有人都将见证这场寻常又不寻常的赌局。 【那是林兰兰吧,她情绪这么稳定的吗...】有人不禁喃喃。 【我看到了棠棠,我靠,以前只听说她德州扑克打的好,没人告诉我这么好啊,我要粉她!!】 【没人好奇另一个女生是谁吗?她好自信,我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一群没见识的,她们对手可是刘浩,不知道刘浩马上要升上去了吗,a班的人都是魔鬼,碰到刘浩,我看除了棠棠,另外两个人悬喽。】 【那个新面孔也是a班的,两个a班生和一个a班预备役的对决,有看头。】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林兰兰笑了,她将全部筹码推进赌池,盯着刘浩的眼神充斥敌意:“你知道贝叶斯定理吗?” 她的举动过于突然,使得刘浩压力攀升,他清楚林兰兰的家底,这么多筹码...她输不起! 这个举动,她难道就这么有信心不会第四出局?到底是什么底牌?什么底牌能够让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后颈渗出的汗珠被叁人捕捉。 有人收获了来自兔子的攻击。 被逼疯了的兔子张开口,亦能咬下猛兽皮肉。 “这么玩才有意思。”,奇缘白皙的面容有些泛红,她同样推上所有,整个面部放松着,被满足包裹:“梭哈。” 棠棠‘豁’了声:“你们都梭哈我哪有不跟的道理,姐有钱玩的起,我也跟!” 每人的初始筹码为五百万,除去最开始迭加的190万,再叁人同时梭哈后奖池骤然翻滚,直线上升到1560万。 刘浩眼神闪烁,心脏跳动飞快,思绪被打乱,他如坐针毡,焦虑与灼热几乎要将他的神经烧为灰烬。 会输的... 这叁个贱货!女人为什么要来赌博!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晃!为什么要来碍他的眼!!明明在北院叉开腿等着男人施舍就够了!! 要弃牌吗...弃牌! 就算输了,还有时间可以进行第二场...但被打出局,就没有机会了。 他咬牙,心一狠。 不甘和想要报复她们的心理直线上升。 没关系的。 他想。 他有底牌!他不会输! “我跟!” 奖池再次翻滚,至此,这间赌场内的全部筹码被摆在明面上,第四位出局的赌徒需要付出五百万,另叁人则根据结果的大小共享奖金。 “现在为各位公开第五张公共牌”,荷官说话的同时将最后一张牌面展示出来,黑桃k。 刘浩公开卡面,右手从桌面下拿起的同时,棠棠捕捉到水杯倒影中,一闪而过的方片9。 “allin!”,他听牌,抬手扯了扯制服领带。 牌组成同花,手牌为黑桃4、黑桃6。 奇缘微扬下巴,指尖拂过手牌,牌背在灯光下,飞旋的菱形光照中,叁位少女同时亮牌:“两对。” 棠棠扬眉:“我也两对!”,她的手牌是方片k、梅花j。 刘浩不可置信地盯着结果,林兰兰的牌竟无法组成!奇缘两对,棠棠两对,她们的牌没有一组能够比拼的上自己! 他,原本就是赢家! 来不及高兴,女孩的声音快他一步。 “我举报!刘浩出千!” 刘浩心口一震,忙呵斥她:“血口喷人,棠小棠信不信老子找人弄死你!” 棠棠不见畏惧:“劳驾,请搜查他的制服衣袖,刘浩右手指骨有轻微凸起,这是典型的印度洗牌法后遗症,他在对局前洗牌时偷藏了一张黑桃6,听牌时将底牌进行切牌调换!” “他的初始底牌应该是黑桃4和方片9,最开始的牌型是顺子,我申请搜查,否决他同花的结果!” 刘浩瞳孔紧缩,“我申请驳回!” 棠棠没忍住,嘲讽道:“你是不是忘了,光棠科技的主产业是做什么的,你那点小动作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人信念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 他本身的底牌就足够支撑起他拿下胜利。 如果他不换牌,原本的方片9配合和黑桃4足够凑成以公共牌红桃q为首的顺子—9-10-j-q-k。 荷官从口袋掏出电棍,按下按钮。 “驳回无效,请配合检查。” 小考出千的下场轻则贬为f,重则开除记档,此后在澳门,任何赌场都不会在接纳他。 最终结果是棠棠的手牌最大,奇遇第二,林兰兰第叁,刘浩第四出局。 看着林兰兰稀烂的底牌2和8,棠棠嘴角抽了抽。 奇缘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还会唬牌啊哈哈哈” 她这样必输的牌—— 如果不是刘浩率先扛不住压力。 出局的就是林兰兰。 想到刘浩因为这手烂牌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模样,叁位少女大笑起来,在家奴们的打扫中,小小的考场内充斥着女孩们清脆放松的笑声,久久不散。 ———————— 【作话又塞不下了】 [我修改了一下17章的牌面,妹妹赢的那个应该是叁条不是顺,当时在模拟这一章的牌面,两章改来改去还是改混了,现在改回来了。] 写了接近叁场关于德州扑克的局,这边补充一下规则。 德州扑克参与人手是2-10人,一副扑克(52张),有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四种花色,每种花色各13张: ace(花色牌/一流牌) 2~10(数字牌) jack(侍从) queen(皇后) king(国外) 副牌:jocker(小丑) 游戏分为四轮下注,分别是前注(盲注:即没有手牌和公共牌时需要强制下注),翻牌圈(第一次公共牌揭晓后下注),之后再根据继续公开的公共牌和计算概率选择是否继续跟注、弃牌或全押。 全押后最后一轮下注就没有必要了,所以本章只下注了3轮,正常情况是4轮,会公开5张公共牌。 牌型大小: 【同花顺】五张牌点数连接花色相同,如:手牌为两张黑桃,五张公共牌内有叁张黑桃,组成全黑桃的顺子(910jqk)(10jqka) 【四条】四张牌点数相同(8888)(4444)(qqqq) 【葫芦】叁张牌点数相同加一对(99955)(kkkaa) 【同花】五张牌花色相同但点数不能连续(梅花牌:kj983、qa145)其实就是随便凑出五张不同牌面的同花色就行。 【顺子】五张牌点数连续但花色不同(9{梅花}10{方片}j{黑桃}q{红桃}k{黑桃}) 【叁条】叁张牌点数相同(999k2)(66654) 【两对】两组两张牌点数相同(aa996)(44557) 【一对】两张牌点数相同(9910k5)(kk456) 【单牌】如果玩家手牌和公共牌无法凑成任何一组牌型,比大小: (k10985)>(108753),就是单纯每个都大就完了。 用斗地主的方式讲解: 【同花顺=一样花色的顺子】 【四条=炸弹】 【葫芦=叁带一对】 【顺子=顺子】 【叁条=叁带两张随便】 【两对=对子】 赌博实际上就是一个精湛的心理魔术表演,通过对局中的加注给对方施加压力迫使对方弃牌,或是用于千术,魔术手法将牌进行调换出千来获得胜利。这一局,妹妹的态度是凑数,棠棠知道结果也玩的随意。只有林兰兰,她是真正将自己放上桌的赌徒,如果她赌错了,刘浩抗过了心理压力,她就要在原本就欠债的情况下额外背负五百万。 关于贝叶斯定理…我不好说啊,真的不好解释,大家不了解的可以百度搜一下,这是一个关于计算概率的定理,套用公式可以换算牌库,林兰兰刻意说这么一句话是混淆刘浩本就不安的情绪,让他不由自主的去计算组合的概率,从而给予心理上的打压逼迫对方弃牌。 求珠珠!!100珠珠加更哦! 26同类 次日,奇缘与童池的对局被安排在下午两点,一个大热门的时间,或者说,整个北院最为瞩目的学生都会在那个时间段开始考核。 有了昨天的经验,为了避免再次被围观,他们在手机上建了个群,相约在偏僻的角落进行线上实时转播。 圣克莱尔的校园网站上单独给北院开辟了一个通道,每次考试,大屏在会场直播的同时也会被转到网址上,所有人都可以进入网址进行观看。 “我说,干嘛一定要来这破地方,会场里那么多人一起看不好吗?”,禾志勾着棠棠的肩,撇嘴,对杂物间很不满。 棠棠抬手拍开他的手:“人太多啦!你蠢不蠢?我们前脚进会场,后脚就被围起来了,到时候别说看大屏了,你能在那么多人里听清我说话都算你有本事。” 说着,棠棠拿出手机点开名为‘好运搭子’的群聊。 棠小棠:人呢人呢?我跟禾志到了,咋没见着你们啊? 手机微微震动,一个元宝头像跳出来。 给我钱:马上就来,拿点东西。 棠棠每次看见这个头像都会忍不住点开,放大的q版金元宝上,两个发光的星星作为眼睛,看起来很可爱。 “奇缘这昵称...”,禾志想吐槽。 少女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让让!” 只见奇缘提着一个桶,里面还放着几块干净的布还有一个迷你投影仪与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她身后落后一步的是林兰兰,怀里抱着扫把和鸡毛掸子。 “要打扫卫生吗?可以在校群里发招聘,会有南院的学生愿意接的。”,棠棠拿起手机正准备发,想到什么,手顿住,抬眼就看见叁人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有些脸红。 她差点忘了,几人躲在这里就是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要是发出去,这个小角落就不清净了。 奇缘已经带好了手套,掏出口罩分给他们,反手就将盖在器材上的那些布扯掉,一瞬间灰雾散开,迎头盖下。 她的举动突然,几人没有反应被撒了一身,互相对视一眼,带上手套后,不太宽大的杂物室尘舞飞扬。 从窗外洒下的光将灰尘变成起舞的精灵,他们的笑声和身影则是精灵们最棒的伴奏。 投影仪投射出的画面在白墙上闪烁,内容正是此时某间考场的画面,赌局为21点。 几人一边除尘,交流时还能开小差评价。 “这人行不行啊,心理素质好差。” “何止心理素质啊,他表情上写满了【我牌好烂】” 奇缘瞟了一眼跟着点评:“那不是【我牌好烂】你看他对面那个,他脸上也写了字。” 棠棠连忙问:“什么字?” 回答她的是林兰兰。 墙面和天花板的角落结了蛛网。 林兰兰踩在桌子上踮起脚将灰尘和蛛网扫落,嘴上接话:“写了【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再看回屏幕,最开始那人加注了5w,后者选择弃牌。 结局便是【我牌好烂】开出了20点。 【我很好骗】19点。 他没上钩,虽然没考过【我牌好烂】,但也没给他送钱。 杂物室外的水龙头有些生锈,禾志用布包裹住旋钮废了好大力气,带着黄色的水流哗啦啦落下,直到流净,水被放入桶中,几人拿着的白布越来越黑,小小的空间却肉眼可见干净起来。 没做过家务活的禾志跟棠棠内心难免自豪,这可是他们有生来,第一次亲自打扫的地方,日常这些琐事都由佣人做根本轮不到他们,随着赌局的结束,杂物室也焕然一新。 禾志看着他们努力后的结果,提议道:“搞把锁把这里锁起来吧?” 叁人没有异议,禾志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棠棠也喊来了她的生活助理,杂物室内原本堆积的一些杂物让助理带走丢掉,留下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桌子。 助理再回来时带回几个可折迭的椅子。 奇缘正在给谭扶修打电话,向他索要杂物室的所有权,这种小事他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一个上午的打扫容易让人对时间失去概念,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中午。 干净的校服也在这段时间落灰,他们各回各家换了身制服,午餐也在自家解决,等再回北院时下午的小考正式开始。 四人没有再回去,排排坐在会场的靠背椅上,他们的出现果然引得注意,但因为下午考核的都是北院有名的学生,没人希望错过精彩画面,因此无人打扰。 奇缘正昂着头,神情专注,她在分析局内人的神情。 “十叁重奏听过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先坐在她旁边的人换成了童池。 “那是什么?”,奇缘想了一下,确定记忆里没有这个游戏,“请告诉我规则好吗?” 童池为她讲解,语气平缓:“荷官会进行一次明牌洗牌,这期间需要你我自行记牌,两副扑克,其中一副扑克为日月星辰,就是52张废牌,另,取出了国王皇后、鬼和侍从,只保留了其他花牌,同样52张,你我在洗牌后由荷官分发13张手牌。” “注意,你我只能保留十叁张,多了需打出,少了由荷官进行补牌,20次出牌后需要在对方手里抽出一张牌进行互换,最终结果是优先凑出同花色13组由a到k的牌面即胜。” 奇缘这才将目光看向他,直直闯进淡蓝色的眸中。 童池失去了先前见面时的从容淡漠,藏在水蓝双眸下燃烧的火焰迸射出滚烫光芒,与她对视时,仿佛要将她溶入烈焰。 一柄银箭也同时搭在弦上,对准的位置是他的心脏,带着被激起的兴奋,箭头染霜,紧锁那熊熊燃烧的心脏。 无声的对峙。 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战意。 然后,她轻声,语气与他一般无二。 “我记住了,谢谢你。” 俩人没有继续搭话,注意力移回屏幕,局内人的反应却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奇缘满脑子都是童池的眼睛,真好看啊,里面填满了胜负欲和对她的渴望—— 渴望击溃她。 那样的眼睛...奇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想要剥夺一个人身上的零件用以收藏。 那双眼睛,合该属于她才是。 奇缘开始感到焦躁,时间的流逝为什么就不能更快一些?她迫不及待想要更近的接触他的眼,想要看到那双美丽眼睛中出现的灰败。 被水温柔包裹住的火焰变成灰白色,是否还能那样热烈? 他会和她一样兴奋吗? 他会明白她—— 一样渴望着他吗? 两个相同灵魂的碰撞比童池想象中更为炽热。 他竟感到后悔。 为什么不在她转到教室的第一时间就找上她赌一场? 为什么偏偏在今天,才见到他内心的缪斯? 那段来自叁年前的监控视频还挂在他的电脑上。 可他已经来到女主角的眼前。 这时,他想起让他注意到她的那句话—— “你真该和她玩一局,你需要感受压力” 是的.. 是的。 他从少女的眼里看到了和他一样的期待,在北院无法感受的压力,终于出现,那是身体对于旗鼓相当对手最自然的冲动,想要征服那份张扬。 将其拿下后,私藏。 那么,就让枯燥无趣的赌局更加精彩一些吧。 27“只要你凑不齐,我就不会输” 俩人的对局换成十三重奏的消息被院方公布在校园网上,无数人已经涌进未开始的考场。 甚至还没到考试时间,奇遇和童池的考场已经确定。 会场内不断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这些动静没能逃脱奇缘的耳朵。 “哇塞,缘缘你看这个!这是真的吗?” 棠棠手机跟着震了震,她掏出一看,眼睛瞬间瞪圆。 她扭头看向奇缘的时候正好瞥见坐在她旁边的童池。 很好,确定是真的了。 “缘缘你加油啊...” 奇缘被她的语气逗笑:“干嘛这么紧张啊?” 棠棠见她一副不在意,更加闹心:“池哥之所以是池哥,就是因为五年前,他在十三重奏的规则赢下了童家的政权,那会他才14岁!总之你一定要小心,十三重奏真的很费脑子,池哥总归只玩过那一次,再之后就没有玩过了...” 因为没有人值得他认真对待。 说着,棠棠压低声音小声吐槽:“真不知道池哥怎么想的,一个小考而已,居然玩这个,这不是逼你吗....” 奇缘在她脸上搓了搓:“不用担心,没事的。” “咚——” 悠扬沉重的钟声传入每个人的心里。 这像是一个提醒。 十三重奏,开始了。 “这边。”,童池率先起身,主动给奇缘带路。 林兰兰拿出手机点进转播间,心中一沉。 “缘缘这场不能输,要是输了,在这个圈子..就完了..” 只见在线人数从八万还在升,只短短一句话功夫,就涨到了九万.. 奇缘进入考场时眉头挑起。 这间和她昨天呆的那个布局全然不同。 圆形赌桌中间被圈起,穿着红色旗袍的荷官站在里面,看见他们,露出礼貌的笑容,伸手示意她坐在左侧位。 赌桌外一圈的位置上坐了很多人,奇缘在人群中看到了谭扶修和leila,还有骆语阿杰一行。 她坐下后便看着荷官,等待开牌.. 荷官开口,尽管奇缘听过一次规则,仍想赞叹它模式的奇妙。 一百零四张牌在洗牌时会被反复打乱,同时变换,重组,再打乱,俩人必须记住每一次的变化,记住每一张的位置。 荷官足足洗了六分钟,每一次的重组迭合,牌面都没能重复,这很考研荷官的手法与记忆,显然,她也一样记住了所有的牌序。 “二位考生,接下来进将进行最后一次洗牌。”,荷官说着将扑克背迭在一起,等待两人答复。 奇缘看向童池,见对方也在看自己。 他们都记住了。 “继续吧。”童池道。 荷官便再次将牌打乱,只是这次洗牌不再明洗,考场内的灯光暗下,伸手不见五指。 “我会将之前的洗牌顺序颠倒过来再洗一次。” 荷官话落的同时,纸牌被翻动的声音立即响起,奇缘闭上眼,回忆最后见到的那组顺序,再随着荷官的提示,脑袋里模拟着牌面的洗礼。 “二...” “三...” 每一次的洗牌,荷官都给予提示,直到结束,灯光打开,骤然从黑暗进入光亮,俩人都没有第一时间睁眼,他们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这期间没有人出声。 “我可以了。”,奇缘睁眼,尽管有准备还算被亮光刺激到,再眨眼时感受眼眶有些湿润。 “请开始吧。”,童池点头示意。 荷官将扑克分成两份,拿起一半后,她动作飞快,牌只一瞬便分到考生手里。 13张,奇缘拿到了花色不同的4、日、5、月、9、9、月、星、j、a、a、a、a。 俩人再次对上视线,这一回是在算对方的牌。 奇缘按记忆和发牌顺序来算..童池目前的手牌应该是:星、3、4、4、5、日、9、9、10、辰、j、q、k。 一手好牌。 但...缺失的花色都在她那。 同理,她缺的也在他那。 童池向她点头示意。 他也算到她的手牌了。 奇缘勾起嘴角:“知道吗?我不会愿意给你a的。” 后者点头:“这是当然的,如果你藏的住的话。” 荷官开口:“请双方开始下注,最低为10万元起,本场限时两小时。” 童池示意奇缘先。 “50万。”,她将筹码推出。 “跟。” 荷官补牌。 奇缘补到一张2,她把星牌丢进废牌区。 童池补到的还是日,他直接弃。 剩余废牌:44. 最开始,俩人只是简单的抽牌,丢牌,再抽,再丢。 反复多次后,奇缘的手牌是【aaaa】【方片:4、9】【黑桃:4】【红心:9】多五张废牌。 童池是【黑桃:2-3-9-q】红心【4-5-10】【方片6-j】【梅花4-j】加两张废牌。 奇缘将四张a放在最中间并排。 “抽吧。”,她眯起眼,笑得俏皮。 结果就是童池一手下去摸了张红心a。 “挺好的。” “只要我凑不齐你就不会输吗?”,童池问出了她的想法。 奇缘点头:“原理是这样吧?” “是。” “那继续吧,到我了。” 奇缘抽走了他的方片j。 手指轻轻摩挲星牌,童池安静的思索后打出一张方片6。 他在试探奇缘的反应。 根据记忆,加上奇缘刚拿到的那张j,她拥有了4张方片,这张6打出去,如果她想要方片套,一定会有反应。 “童池学长好刁钻啊。” 奇缘学着其他同学的称呼,没有伪装意图。 明晃晃的告诉他。 “直接打出去,再到我手上又要转一圈。”,她嘴上抱怨,反手打出一张黑桃4。 同样拥有四张黑桃牌的童池默了一下。 真小气。 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 这只是一个试探,就像她试探他一样,将其他牌换成废牌试探他的抽牌习惯,事实上,他确实喜欢从抽中间,也是因此,几次下来他没能拿到任何一张黑桃花牌。 看着被荷官收回牌库的黑桃4,童池有了新的想法。 走向已经既定,俩人朝着方片套和黑桃套去打,大多数红心和梅花牌涌入牌库,废牌剩余:16张。 奇缘被抽走一张梅花a的时候忽然感觉不对。 她太过注意童池方片和黑桃的走向,导致手牌卡了两张,期间两张花牌被她消耗出去补了两张废牌用以换牌,距离她牌型差四张方片。 手上拥有7张方片,同时卡住了一张梅花和两张黑桃、三张废牌。 这是防止对方转头去凑另外的花牌。 但..她距离自己的牌型也越远了。 童池不像自己,他确实在凑黑桃套,但每次拿到方片就会打出去,同时他的手牌里只卡了一张方片。 奇缘专注卡牌的互换,导致属于她的牌全部在牌库,每次她将废牌丢出换花牌时,童池就会抽到她的方片,拿到手,再丢出去。 如此循环了一次,奇缘鼓起脸,像个生气的河豚。 童池眉眼弯弯。 他只是做了奇缘做过的事。 像她把他的黑桃4丢进牌库一样。 把她的方片也丢了进去。 “只要你凑不齐,我就不会输。” 他把之前的话还给她。 28亲吻他的眼【150珠加更】 谭扶修坐在人群里,眼神没离开过奇缘,他内心生出一丝诡异微妙,这场考试不像是两个考生之间的对弈,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在..调情? 想到这,那股微妙更深,再打量童池,他年轻,帅气,又有高超的赌术,吸引到奇缘是理所应当。 危机感油然而生,使这位常年挂笑的年轻掌权者露出少见的肃然。 中间的赌局进行到抽牌阶段。 “你这张是方片j吗?” 奇缘手悬停在牌前,语气带着几分复杂。 这张牌在上个回合又被童池抽了回去。 后者有些玩味,升起了逗弄的想法。 “是啊”。 “那好吧。”,她抽出卡牌,废牌。 舌尖被轻咬,奇缘哼道:“骗子。” 童池耸肩,他反问:“那你这张是黑桃吗?” 童池将手牌盖在桌上,学着奇缘的动作,像是在细细挑选,最终停留在边缘处,指尖点在侧边时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指。 奇缘感觉被触碰的指节有些发麻,面上却不显。 “是啊。”,她把话还回去。 童池早料到奇缘会这样,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尤其喜爱用他挖过的坑再让他自己跳,但他还是选择抽出那张他选定了的牌。 黑桃a。 童池目光凝住,有些意外她选择了让步。 少女慢悠悠道:“我又不是骗子。” 下一张牌是方片k。 此时,俩人持牌不对等。 当手牌的花牌凑成越多,抽取对方手牌时抽到的概率越大,十叁重奏难就难在,如果无法抽中对手卡的牌,那么荷官发下的牌只会进入死循环,互相拿到对方的套牌,弃牌,再抽,再弃。 此时距离限时时间只剩四十分钟。 通过反复弃牌的方式调换牌库位置使荷官的每次发到俩人的牌除去不必要的梅花和红心,到手时只会是他们需要的手牌。 童池套牌更齐,相比下奇缘杂牌略多,按理说她应该处于下风,但因为杂牌多,童池抽中杂牌的概率也会增加,那么,她就能拥有额外的回合数。 童池采用的是另一种策略,他将唯一的胜利条件压在奇缘身上,目的只有一个,拿到她手上卡的最后一张黑桃4。 灯光在头顶摇曳,打在长睫时睫毛颤抖的阴影也被绘在眼帘,奇缘单手撑在下巴上,另一只手将扑克合拢。 荷官发牌的动作还没结束,她已经抬手选择:“弃牌。” 僵持住的牌局被打破,这张被弃掉的牌经过打乱,会被童池握住。 “下一次,我会抽到它。”,她说。 童池拿着牌的手收紧:“我不需要两张方片花牌。” 如果他拿了,奇缘回合上的优势将压过他。 他感到棘手,长达八十分钟的时间竟没能让他摸清她,奇缘抽牌和调整牌型没有任何规律,即便他丢出鱼饵期待少女咬钩,后者也不为所动。 “你为什么不能情绪外露一些呢?”,他不禁询问。 “啊?”,奇缘歪了歪脑袋,“那你为什么不能诚实一点?” 童池垂下眸,打出唯一一张红心。他们是对手,他不可能坦然地放任她去窥探自己的心理,欺诈与伪装本就是一对。 “请告诉我,这张是方片吗?”,奇缘再次将手指点在上一次的位置。 “是啊。” 奇缘冷哼:“骗子!”,随后抽出邻近的牌,翻开,方片j。 她就说这人不诚实,她给过他机会了,但他还是选择固执的,自以为是的试图去掌控她。 童池指尖摩挲着筹码的边缘,注意到少女拿到牌后垂下的眼。 她在生气。 他将筹码推到中央:“加注。”,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八十分钟的时间,少女终于展露出她的情绪,除了最开始,他去找她讲解规则时,她露出了高昂战意,接下来只属于他们的时间内,奇缘再没有其他情绪。 “我跟。” 奇缘动作随意,带着烦躁将筹码挥散,然后对上他的目光。 “我希望你认真点,别再试探我了。” 场外,谭扶修绷直的脊背彻底放松。 他怎么会觉得他们在调情呢? “抱歉。” 童池收回目光,打出最后一张杂牌,紧接着在少女手中抽选,对上奇缘冷漠的眼神,喉结滚动,他不再试探,脑中回忆她切牌的动作。 只有一张牌是他需要的。 奇缘手上现有9张方片花牌和一张黑桃4,剩余叁张日月星辰,期间她调换了二十一次牌的位置,从左往右,再从中间抽取... 黑桃4是在第一轮时荷官发给她的第叁张牌。 不够,还是不够。 他抽出左边第四张。 月。 抬眼时恰好看见少女抿唇的动作。 “看来我差一点就拿到了。”他说。 “还行吧。” 少女故作轻松,但再次切牌的动作暴露了她。 就差一位,只要童池选择的是旁边的一张,他就赢了。 荷官再次发牌,她回合的优势展现,荷官发到她手上的牌再次回到方片,此时她拥有了十张,只需要再发两次就能拿到12张,只需要拿到童池那张就能凑齐方片套。 “在记牌上你不占优势。” “我知道。” 童池认可她的话,他拿到的几乎都是黑桃,只有初始拿到的方片j和被分下的方片q。 在他计算她手牌时,她也在计算他。 记牌器的功能就是记录每一回合的出牌,发牌。 此时,人体记牌器终于开始运作,奇缘脑袋中的画面仿佛被按了倍数,掠过不需要的出牌,终于,在一闪而过的发牌中,她找到了被打乱的顺序。 “我要这张。”,少女眼神凌厉,伸手抽出那张被童池暂为保管的方片j,“刚发下的那张q,我也知道它的位置。” “所以你要赢了?” 奇缘挑眉:“如果你能在一轮内拿到黑桃4,那给你赢也可以。” 童池拿下眼镜,将它放在桌面,就着少女洗牌时的记忆,再次抽出一张废牌。 奇缘微笑:“谢谢你。” 她确实有赌的成分,将废牌和黑桃4放在一起,只要童池顺着她洗牌的动作去找黑桃4,就会出现要么找到,要么帮她剔除废牌的结果,这样她能够直接凑出多的回合。 奇缘确实不会洗牌,洗牌的手法极差,这是她的弱势,她也懊恼如果能快一些,花式多样些,童池至少还需要再多两个回合才能找到牌。 此时,双方仅只差一张,皆在对方手中。 十叁组牌被平放在桌面。 “请双方开始抽牌。” 随着荷官话音落下,俩人毫不犹疑将手伸向对方,抽出牌后同时亮牌。 “平局。” 荷官语气平静,就这样轻飘飘的揭晓结果。 会场外,不知道是谁先抬手鼓掌,紧接着一波接一波的掌声连绵不断,如雷如潮。 观看线上转播的人也将结果散开。 圣克莱尔出了第二个天才! 赌徒分为心理、手法两类。 记忆是每一个赌者都必备的天赋。 其中以心理侧写为翘楚,当年14岁的童池轻松看透对手,五年后,19岁的他和另一个天才互相算计。 这场直播算不上多么惊人,甚至比不上一场寻常21点更具有观赏性,但,人们还是会感叹心理侧写的奇妙,一场赌局中,你的对手将你的心理全部看透时,你可能还对此一无所知... 这才是心里侧写的恐怖之处。 在欢呼与掌声中,童池坐回凳子,过度使用脑力运算让他感到有些头疼,奇缘也缓缓闭上眼。 她没有看透他。 他亦没有。 最终双方仅仅采用了最原始的头脑运算来终结考核。 奇缘内心升起征服欲,她想看清他的心理变化,想要拿下他,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那样强烈的情绪是由什么引起? 灵魂再次躁动起来。 童池睁开眼与她视线交错时,他们在互相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欲望。 无法满足的心理博弈,无法走进对方的世界,仿佛置身于迷雾中的人,只能茫然游荡,混沌一片中是自己空洞虚无的内心。 如白雾中的鬼怪,疯狂地捕捉猎物却又迟迟寻不到踪迹,无论怎么呐喊,声音也传不进对方的耳朵。 好不甘心。 少女忽的起身,木凳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绕过赌桌,一手撑在桌前,另一只手捧起童池的脸。 在童池的错愕中。 属于他眼底的火苗跳转到她的眼中。 奇缘痴迷地注视他的眼,微微俯身。 一个吻轻飘飘的落在他的眼角。 “我会拿下你。” 她会拿下这双蓝色的眼。 她会找到那把钥匙。 将他彻底攻略。 谭扶修霍然站起,皮鞋踩在地面的动静将众人唤醒,他笔直走向她,表情在昏暗灯光下看不清。 奇缘感受到手臂被扯住,紧接着传来一股拉力,下一秒,身体落入男人怀中。 “考试结束。” 谭扶修留下这么一句话,直接拉着女孩离开,徒留童池茫然无措。 他摸了摸被吻过的位置,那块火辣辣的,逐渐变得滚烫。 脑海里少女的声音不断回荡。 半晌,他怔愣着喃喃。 “拿下..我?” 29不一样的谭先生 “放开!” 奇缘一路被拽着出了圣克莱尔,车门开关只在一瞬,奇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进后坐,紧接着车门被关上。 taylor默默打开开关将隔板放下,并在心里不断夸赞自己的先见之明。 “我手机呢?我要约棠棠他们晚饭。” 奇缘向他摊开手。 也不知道好好的,这人抽什么疯。 “那很抱歉,可能你要放你的朋友鸽子了。”,谭扶修眉眼沉沉,视线顺着眼前的手心一路描绘,外套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小截手腕。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刻还满脸不耐烦的小姑娘下一刻就去亲吻对方。 她想干嘛? 不是讨厌童池吗? 亲他是什么意思? 喜欢他? 奇缘看他表情就知道手机拿不到了,也不自讨没趣,将手放下。 另一只大掌敏锐拦住她,扣住她的手腕。 她暴躁着冲他喊:“你发什么病啊!” “为什么亲他?” “他眼睛好看,没忍住,你放开!”,她将手腕抽回,后者没有松手反而顺着她的力道靠近,俊秀的脸凑近她。 “我眼睛不好看?” 她身体向后拉一点距离,后背贴着车门。 奇缘不是颜控,也不太注重其他人的长相,人嘛,看得出来是个人就行。 听谭扶修这样问,她才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端详一个人。 谭扶修五官线条柔和,一双眼睛总是眯起对着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黑眸里却没有笑意,就像现在—— 明明是笑着在问她,但眼睛里又捎带着名为愤怒的情绪,藏着无尽醋意。 等等....醋意?! “你在吃醋?” “嗯。” 奇缘不可置信:“你一把年纪了吃醋?!”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腕上的力度加大。 一把年纪... 谭扶修呼出一口气:“你很介意我的年龄吗?” 他又凑近了些,奇缘避无可避,这段时间他没有做出逾越的举动,这还是那天过后一次的近距离接触。 她偏头躲避视线,谭扶修捏住她的脸将人转回来。 两颊的肉被挤在一起,因为他的力度有些泛红,嘴唇也被迫嘟起,形成一个可爱的‘o’形。 “很介意?” 这个姿势使她无法开口说话,奇缘皱着眉,抽出没被抓住的手拍开他,她没有收力,带着不小的力气打在男人手背,只一瞬便在上面留下红痕。 谭扶修松开,抓起她犯案的手,一手一只将人桎梏,再次询问。 “很介意吗?” “不介意,你放开。” 看着男人原来越冷的眼神和变得面无表情的脸,奇缘没有选择刺激他。 她实话实说:“我真不介意你年龄大,真的。” 年龄大... 谭扶修下意识抓的更紧一些,然后就听到小姑娘温和的声音:“你长得很好看。” “我和童池谁更好看?” 奇缘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一个二十七岁的人,为什么要问这种幼儿园才会问的问题,但她还是认真答复他的每一个问题。 “你好看。” 谭扶修仔仔细细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有撒谎,握紧的手松开些许,他俯下身子和她平视。 “回到第一个问题,我的眼睛不好看吗?” 这个距离和角度刚好能让她看见他的眼。 谭扶修的眼睛不似她,她眼珠更黑,如墨,而他的,是褐色。 “好看。”,她实话实说:“但是如果你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就更好看了。” 他凑近一些,目光停留在她的嘴唇:“什么眼神?”” 这是他一连问的第八个问题。 像饿狼盯上猎物,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幽暗中,那目光似能化作实质,将她一寸寸剥离、吞噬。 她思考了一下:“像是饿了?” 谭扶修倾身过去,额头低着她的额。 “可以吻我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生涩,嗫嚅着:“像你亲吻童池那样,吻我。” 奇缘总算知道他发的什么疯了。 眼珠子转了一圈,她坏笑。 “这位患者,想要医生的治疗可是需要治疗费的。” “我付得起。” 奇缘仰起头,双手还在男人手心抓着,她只能在男人身上借力,凑近他,她想亲吻他的眼角,但男人比她更快。 看着她主动凑近的红唇,喉结滑动。 急切的吻压下,连同她的惊呼一并被谭扶修吃下。 奇缘心跳乱了,随着她的躲避,吻愈发激烈,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谭扶修吻的很认真,不算霸道的吻,却也不允许她退缩,感受到小姑娘放软的情绪,他缓缓松开她。 牙齿在小姑娘的下唇轻咬,呼吸打在她脸上,下一秒,唇再次压下。 谭扶修声音被强烈欲望灼烧得沙哑不堪。 他抬手,大拇指轻轻试去少女下唇的血迹,那是他不注意时咬破的伤口。 “好烂的吻技。”,她吐槽。 谭扶修放松下来,将人揽进怀里,伸手在她的后背滑过,安抚小姑娘的情绪,下巴瞌在她的头顶。 他的语气诚恳得近乎祈求,他说—— 不要太快喜欢上别人。 我也很好。 如果一定要喜欢一个人, 能不能试试我? 奇缘还是没有回答,她也不会告诉他,八个月后她会离开,尽管谭扶修似乎已经默认她的留下。 喜不喜欢的,这种东西没有意义。 最终,谭扶修还是把手机还给了奇缘,临走时揉了揉她的脑袋。 “海外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把leila留下来给你用,不用怕麻烦,有事可以直接找她。” “嗯嗯,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要走了。” 奇缘点点头,想了想补充一句:“那你注意安全啊。” 谭扶修就曲指在她额头上敲了敲:“记住我的话。” 她继续点头。 谭扶修一眼看穿小姑娘的卖乖,垂下的五指收紧,看向一旁站着的leila,后者对上他的视线。没有交流,好似只是随意瞥过。 目送对方上了车,奇缘立刻掏出手机。 个、十、百、千、万... 一个吻,值十万。 奇缘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那是治疗费...” 更像是在提醒自己。 她以为今天真的要放伙伴们鸽子,准备在群里道歉,只见上面还有两点零叁分发出的消息。 给我钱:我先回维罗德了,晚上请你们吃饭,记得都要来嗷! 棠小棠:哇塞,你请客吗? 月:几点? 给我钱:都可以,随时来,走vip通道,报我的名字上来,我房间有很多好玩的! 小志同学:好玩的?有游戏机? 给我钱:一会有。 月:那我回去换身衣服就来。 棠小棠:我也换。 小志同学:那你休息会,我们晚点来。 她看着聊天记录,那会她正在车上,这些消息是谁替她约的显而易见。 “有病...” 她嘟囔了一句,去衣柜翻出常服。 明明已经帮她约了朋友还要故意说那些会惹她讨厌的话。 简单洗漱了一下,有服务员在安装什么。 “是游戏机。”,leila站在门口解释。 各种全新未拆封的掌机,卡带不要钱似的流入房间,很快就被堆积在一起。 看来是为禾志准备的。 毕竟奇缘没有玩游戏的爱好。 游戏机也是当场配的。 书柜上放了新的书籍,不再只有赌博类,一些少女漫画,小说,还有一些文学着作。 他们的受众是林兰兰和棠小棠。 奇缘将手背在身后,藏住心底的异样。 今天的谭扶修太奇怪了。 那种示弱的语气向她求爱…… 她一个字也不会信。 虽然当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谭扶修说那段话时将她搂的更紧的举动暴露了他的真实。又或者说,他本就没打算掩饰对她的占有欲。 但不得不说,比起毫不掩饰的攻击性,怀柔政策确实让奇缘很受用。 敬友谊 “叮咚——”智能门铃突然响起时,奇缘正盯着手机界面发呆。 校园网上通篇下来随便点进某个帖子都能看到她的名字,出名远比她想象中来的轻松。 她切到玄关监控,瞧见叁张熟悉的笑脸,棠棠还在对着镜头做鬼脸。 “我来啦!”棠棠举着超市购物袋几乎要撞上镜头“我们买了一些零食,本来想说一起尝尝维罗德特色,但你今天出了好大风头,到时候餐厅的人有事没事就盯着你看,饭还要不要吃了?我们在你这自助吧?” 奇缘连忙上前,门锁刚开了条缝,林兰兰的浅青色旗袍下摆就飘了进来。她将古籍修复本轻轻放在书架上,随口道:“找到了很久以前的《博戏考》,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还有我淘到的桌游...”,禾志晃着烫金卡盒从俩人身后走出,傍晚的光穿过窗,洋洋洒在他们身上,将洁白的屋子染成暖橙色。 奇缘连忙招呼他们:“随便坐,你们还去逛超市了?” “那没有,是我家阿姨去买菜我,特别交代了,阿姨买回来我带过来的。”,棠棠已经拿过书架上的一本漫画翻看起来。 叁人都很随意,找了最舒服的位置或是躺下,或是坐着。 林兰兰瞥见她的手机屏幕:“是你下午和童池的考试回放。” 禾志开游戏机的手没停,耳朵却在关注女孩们的一举一动,听到林兰兰的话,他搭腔:“我们奇缘现在可是大红人,你平时去学校可别忘了带口罩!” 一本漫画在空中飞跃,然后准确地砸上他脑袋。 棠棠手还没收回,已经拿过另一本漫画:“拿回来。” 禾志连忙放下手上的动作,双手捧着书籍一脸狗腿:“大小姐,您的书。” 奇缘和林兰兰对视一眼,看出了俩人之间的亲昵。 她拿过手机给leila发了条消息。 “这没有厨房,我让人把食材送上来。” 巨大显示屏被打开,禾志抓起手柄随手递过:“谁玩啊?” 棠棠摆手:“我没看完呢。” 林兰兰也摇头,她注意到书架上的一本古籍。 “这个我方便看看吗?” “随便看,不要客气啊。” 奇缘回答她时,林兰兰已经拿下了书,这就显得那句问话有些多余。 也是。 互相间对彼此性格皆有了解的几人不显生分。 她问话的举动只是出于礼貌。 这些书一眼知道不是奇缘会看的,那就只能是用来招待他们的,既然为他们准备了也不算不问自取。 奇缘接过手柄在禾志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禾志调出说明让奇缘看。 “摇杆移动角色,a攻击,b跳跃...” “我会了,开始吧。” 这是一个双人闯关类游戏,两个小角色需要互相配合,分工合作破开谜题,中间还会出现一些阻拦他们的妖怪。 奇缘起先并不熟练玩法,失误死亡了几次后就上手了,数值从禾志偏高到追上只用了不到半小时。 棠棠翻书的手顿住,她瞥见打上头的奇缘又看了看放下书的林兰兰。 “小月。” 她喊她。 小月。 林兰兰的小名。 “嗯?” 你看这个。 林兰兰顺着她手指的画面,“你觉得这个发型好看?” 棠棠点头:“很有趣啊!” 漫画中,女主角的头发极长,被编织在脑后自然垂下。 “你不要动,让我试试。” 话音落下,她绕到林兰兰身后捣鼓她的头发。 尽管林兰兰看不见,但也感觉得到,棠棠大概是扎错了。 她直接拽住棠棠动作的手。 “你坐下,我来试试。” 俩人就这么换来换去。 实在是卡通中的发型难以在现实中实现。 俩人来了兴趣,互相扎实在不方便,棠棠就把目光放在打游戏的奇缘脑袋上。 “缘缘,你别动嗷。” “好。” leila打开门带着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禾志窝在沙发里眼神专注,双手在游戏手柄上按的飞快。 另一个和他同样动作的是窝在另一边的奇缘。 在她身后是棠棠,她正抓着奇缘的头发在编弄什么。 同时,她的头发也被坐在她后面的林兰兰编着。 “....” leila有些无语。 叁个成年人和一个将成年人的互动这么幼稚吗? 锅底和配菜架在推车没被推进来。 鲜香麻辣的气息在房间炸开,直钻鼻腔。 奇缘跟禾志同时放下手柄,扭头时见到靠在门前双手环胸的leila。 她抬起手指,推了推眼镜,双眸中带着兴味。 “看来这是闻到味了?”,leila语气调侃。 几人感到脸颊滚烫。 羞的。 玩的太入迷甚至没注意到饭点... “姐姐你留下来一起吃呀。”奇缘勾起一副甜美笑,凑到leila面前。 leila视线在几人中巡视一圈,禾志感觉她似乎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心下放松。 谭先生交代她注意一些奇缘的个人情感状况—— 禾志可以放下心。 男孩的眼神几乎要粘在另一个女孩身上。 “你们吃吧,结束我让人上来打扫,明天晚上跟我去二楼。” 奇缘乖巧点头,卖乖道:“姐姐今天也很香!”,她拍马屁后又补充:“刚刚发生的事...” 她并不希望谭扶修知道她今天娱乐上头的事情。 一想到对方会笑眯眯的盯着自己,也不说她错没错,也不要她认错,只是沉默着注视她。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指责,像是无声训诫。 “什么事啊?你们不是要吃火锅?” 职业女性临走前按下墙上的通风开关。 奇缘呼出一口气,这是不会告诉谭扶修的意思。 门被合上的瞬间,四人便将桌子围了起来。 筷子夹上肉在锅里涮动几下放入调好的配料里。 几人默不吭声,只一味夹..吃...再夹。 其中属林兰兰最为文静,另叁人动作仿佛被人按了倍数。 “禾志我刚丢下去的毛肚呢?” “嗷,我吃了。” “那是我给奇缘烫的!” “啊?”,奇缘吭声。 她咽下一片毛肚,表示疑惑:“那我现在吃的是谁的?” 林兰兰放下饮料,纸巾擦拭嘴角。 她语调平缓:“我的。” 期间禾志动作飞快又烫好一片夹到棠棠碗里。 “还你。” 棠棠冷哼:“谁稀罕。” 手上动作不停,将沾满调料的毛肚塞入口中。 “碰杯吗?” 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 他们纷纷放下筷子。 四只汽水罐撞出晶亮弧线,随着齐声的“碰杯!”,薄荷气泡顺着杯壁滑落。 落地窗外已缀满星光,一声巨响,烟火带着呼啸冲上天际,瞬间炸开,如金色瀑布倾斜而下,又似千万颗流星同时坠落。 31他能确定,他在意她 次日,奇缘醒来的时候在客厅看见吃早餐的林兰兰。 昨晚禾志跑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拎回来两瓶红酒。 他们先是恭喜奇缘,有名的赌手在这个圈子将收获无限利益。 最后几人玩到半夜,喝的大醉,全部留在奇缘这过夜。 林兰兰看到奇缘指了指桌面:“leila拿来的,今天你要去学校吗?” “不去了。”她答,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慵懒:“你先吃,我洗漱一下。” 她就读圣克莱尔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剩下一下赌术只需要实践,反复跟人对赌才能提升。 清水打在脸上,奇缘透过镜面看向自己。 能和她一教高下的人真少啊 棠棠禾志他们也不错,但只精于一项,童乐童池倒是可以赌一赌,但常常找不到人。 再出来时还是没见棠棠跟禾志。 “我上午要回学校,栾择这两天回家了,趁他不在,我要抓经时间报道”,林兰兰昨天晋级考试完成后还需要跟学生会报道才能转班。 “好,我出去一下。”,奇缘让林兰兰随意,伸手抓起一片面包出门。 她好不容易有空,可以去见见哥哥,不知道她的突然降临会不会给他带来惊喜。 顺着记忆中的路绕过长廊,她嘴上还叼着面包,伸手按下门铃。 铃声反复,门迟迟没被打开,她想着可能奇遇还没睡醒便又按下一次。 结果依然。 奇缘拧眉,踏进电梯间毫不犹豫去到二层。 早上的赌城内,人们神情麻木又疯狂,数不清经过多少个通宵豪赌的恶徒,浑浊不堪的空气涌入鼻尖,少女目光在人群中流转。 没有 还是没有 “请问有看见奇遇吗?” 她询问角落里的打手。 整座维罗德的人都认识这位住客,了解到她的要求便安排侍应生招待。 赌城的休息室内血腥弥漫,门被从外推开。 奇遇不作他想,动作没有变化,他在擦拭腰部的伤口。 “哥?” 听见声音,奇遇忙将衣服拉下,他的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不禁吃痛出声,接着一双手按下他起身的动作,又把衣服拉起。 男人腰间一条触目惊心伤口暴露眼前。伤口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像是被锋利刀片狠狠划过,皮肉外翻,有血珠密密麻麻地渗出。 奇缘眼眶一瞬便红了,雾气遮住视线,她眨了眨眼,泪水洗去迷雾。 “怎么还哭了?没事啊没事的。” 奇遇心疼她露出的伤神,抬手揩去她的泪。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啊。” “哥,我帮你。” 奇缘沉默着接过工具,他们都没有说话避免细菌沾染伤口。 过了会,少女直起身。 “叫医生来,别告诉我维罗德没有医生!”,奇缘面向侍应生,表情没有变动,因为泪水看起来楚楚动人。侍应生表情纠结,迟疑着没有动作。 伤口还在淌血,这样简单的清洗根本没有用!需要更专业的工具,更专业的人,伤口需要消毒,需要缝针。 暴戾几乎充斥她的大脑,握拳的手被轻轻包裹,奇遇探出手指陷入她的掌心。 “在这里杀人可是要被抓起来的哦。”,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却无比清楚少女此时的心情,娴熟地安抚她:“想让哥哥叁天两头跑去小黑屋见你吗?哥哥会想你的,心疼我一下?” 少女眼睫煽动,从鼻尖闷出一声“嗯。” 她缓和语气:“不管什么原因,我要医生,现在就要。”,目光径直对上侍应生的眼:“叫leila来。” 侍应生被看的心紧,点头应下后连忙跑开,却没有选择联系任何人,她是新来的,维罗德的规则是客人即上帝,奇遇是赌场的工作人员,被客人砍伤是不能第一时间治疗的。 培训她的主管说,受伤的工作人员回头可以向客人索赔,如果死了,由赌场索赔。他们要以赌场利益为主,上帝不管出于任何原因伤害员工都由员工承担。 一但客人砍人的事情被散发出去会损害客人名誉,能来维罗德的客人非富即贵,也是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找来医生。 赌场的人都认识维罗德的医生,只要他出现,猜忌就会流传。 奇缘等了几分钟见侍应员没有回来,被安抚的情绪再次涌起。 “哥哥,我出去一下。” 奇遇下意识拉住她。 “不要惹事,找不到人就算了。” 算了。 奇缘笑了一下。 “好。” 是得算了。 兄妹俩给谭扶修做事,她哥哥受了伤,就得到这样的照顾,确实得好好算。 少女冷着一张脸,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的侍应生。 “你怎么了?” 头顶传来询问,奇缘凶狠地回看。 骆语见她表情,眉头笼起。 “你哭过,受伤了吗?” 他闻到了血腥味。 奇缘忽地想起和这人的初次见面,极力控制情绪。双眸闭上,再睁开时恢复平静。 “不是我,你身边有没有会缝伤口的人?” 骆语没说话,阿杰从旁边冒出:“我会啊,谁受伤了,让我看看。” 万幸,除了没有医生,休息室内的救助工具是齐的,阿杰将工具消毒又把无法缝起的坏肉切除,针线在指尖悦动。 或许是奇缘在的原因,奇遇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面色却在疼痛中发白,冷汗滑落时被少女的衣袖擦去。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跟过来。” 她扭头只见到骆语开门的背影。 奇缘抬脚跟上。 骆语走在前面,盯着手机内容。 直到停下,他拿到了全部信息。 “关于你哥哥受伤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主动解释。 “什么意思?” “上次在黄昏那所赌场的老板得罪了一个人,有人委托我们给他一个教训,他不知道怎么调查到我在维罗德,所以来找麻烦。” 奇缘像是听到好笑的事:“所以我哥哥是被殃及的池鱼?”,又自顾自点头:“首先我感谢你的坦诚,这件事我会解决。” 想到什么,临走前她补充:“希望你能等我做完我的事,你再解决你的问题。” 看着少女离去,骆语眸色沉沉。 他今天本来是想看看赌场的运营模式,在他的世界只有杀戮,而这座以赌决定地位的城市实在让他好奇。 却没想到刚进到赌场便看见一张冷脸,小姑娘手上还有刚染上的血迹,以他的习惯应该是视而不见,但抬脚时却朝着对方走去。 嘴也出于自己的意识开口。 “你怎么了?” 这一切都不符合他做事的逻辑。 他是否对她有些过于在意? 铃铛被大掌握住。 男人眼神定下。 在对自己的反复询问中。 他确定,他在意她。 不是出于对筹码的掌控。 只是她本身。 默契追随她的脚步 wuye79 8.c om(小改) 阿杰处理伤口的手法并不专业,也不知道是哪学来的缝针技术,但伤口的状态确实在他手上好转。 “没有药,只是止血了,防止感染发发炎,最好再去医院看看。” 奇缘礼貌道谢,松了口气。 阿杰笑出一口大白牙,“那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 她还没答应,优先抢答的是奇遇。 “算我欠你人情。” 他看出阿杰身份不简单,这种处理伤口的方式更像是在紧急情况强行止血的措施,他的手法很熟练,像是经常这么做。 什么样的人才会频繁需要紧急止血? 听到对方向奇缘索要人情,便立即揽下。 他不希望她和这些人有交集。 阿杰挑眉:“这算不了。” 他指了指奇缘,一脸无赖:“我看她面子来的。” 奇遇有些为难,正思索话术时奇缘已经开口。 “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用得到我,你就来找我,不过事先说好,我有两不做。”,她竖起手指。 “一,我不破坏良好家庭关系。” “二,我不伤害女人,我指的是,任何女人。” 少女说这话时格外认真。 阿杰有些好奇:“杀人放火做不做?” 此言一出,他就收到两股带有敌意的眼神,奇遇作为哥哥为他的发言不爽是正常的,但另一个不满的视线来源于自家boss。 他有些茫然。 奇缘不假思索:“可以做。” 当兄长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时,少女才撇嘴:“但最好是不做。” 她还是不爱撒谎。 这个回答奇遇勉强满意。 “那你是叁不做,严谨一点小妹妹。” 谈话间,leila姗姗来迟,她有一瞬间讶异骆语和阿杰的出现,但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奇遇身上。这位受伤的事情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等她收到消息时连带着奇缘在场的事情也一并知道。 那一刻,她几乎连调岗报告怎么写都想好了。 就写‘因对维罗德管理疏忽,自认能力有限,请求去往拉斯维加斯历练’看更多好书就到:huola wu.c om 好在奇遇的伤口已经得到处理,不然她真不敢想该怎么面对小姑娘。 “今天谢谢骆主出手,17层已经竣工,现在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等甲醛清除后就可以入住。” 骆语面对这位维罗德的二把手还算客气,他点了下头:“知道了。”,说完后也没选择立刻离开。 leila以为他是想看看怎么收尾,作为股东,了解关于维罗德顾客伤人这类事情的处理结果是正常的。 “伤人的是黄昏的老板,他背后是栾家,刚刚栾家来人,那位,被带走了,这件事可能” 未说完的话在场都明白。 这件事奇遇得吃哑巴亏。 奇遇笑了笑。 “我知道了。” 奇缘也笑。 但笑容下的意思与奇遇不同。 “哥哥知道,那我也知道了,请问现在我哥哥可以去看医生了吗,他的伤口还需要检查。” leila答:“可以的,医生已经在9011等待。” 她经过奇缘时手腕被少女拉住,leila就朝着外面吩咐一声:“带奇遇先生先上去。” 她知道奇缘有事要跟她说,比较急,又不方便在奇遇面前提,这才在最后把她拦住。 奇缘看向骆语:“能麻烦您离开一下吗?” 他的离开将阿杰一并带走。 没了旁人,奇缘脸色彻底沉下。 “栾家是哪家,你们给我的信息里没有记录。” 她收到过一份文件,里面详细记录着澳门各大世家信息,其中没有提过栾。 但这个姓最近出现的格外频繁。 她记忆里母亲腰后也有个这样的字。 “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澳门还不是博彩文化时他们就已经存在了,没有详细信息是因为他们无处不在,这种信息不被允许撰写。” “比谭扶修谭家还厉害?” leila表情严肃:“是,这件事先生回来后我们会讨回,你忍一忍,不要惹事,你会吃亏。” 奇缘点头:“我知道了。” leila因为她的答复微微放松,伸手在少女脑袋上拍了拍:“去看看你哥哥吧。” “不去了,姐姐你记得给我哥哥放假,他这是工伤。” 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绷紧:“你要去哪?” 少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学校,我可是学生。” 她需要去找林兰兰了解一下栾家。 那位栾姓男生,不止一次出现在她耳边。 忍一忍? 她不忍。 她崇尚现报。 leila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话放心,她不假思索:“我送你去。” 奇缘无所谓,她又没有撒谎。 回到9122时棠棠跟禾志才开始吃早餐,看到奇缘回来,棠棠招手:“你回来啦,吃不吃早餐。” 奇缘摇头,“一会都可以吃中餐了,我要去学校,你们去吗?” 她拿起手机,目光在棠棠脖子上停留一瞬,又自然挪开。 棠棠下意识捂住脖子,打量了一下少女。 “你在生气吗?” “很明显吗?” 回答她的是禾志。 “不明显。” 少女就坦然:“我在生气,而且会一直持续到消气。” 后者异口同声:“怎么让你消气?” 奇缘垂下眼:“我可能要做一件比较疯狂的事情,这件事有些危险,可能会惹到栾家人。” 棠棠眼珠子又开始转呀转:“是你惹到对吧?” 奇缘就笑:“对,是我。” 禾志立刻拿上棠棠的包:“那走吧大小姐。” 惹事的是她奇缘。 她棠家跟禾家可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奇缘跟两个小伙伴在一起,leila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她还是亲自开车将叁人送到圣克莱尔,见叁人进去才驱车返回。 奇缘来的急,甚至制服都没有换,林兰兰看到叁人时便是他们穿着常服的模样。 她眼神在奇缘脸上停留的格外久,然后询问:“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栾家吗?” “知道。” 四人找出钥匙将杂物室打开,里面被添置了很多新东西,桌子凳子也是崭新的,柜子上摆放了不少咖啡豆,被分装在透明罐子上。 在咖啡罐下是整齐一排的茶叶,那是林兰兰的心头好。 杂物室已经通电,黑色冰箱立在墙角。 禾志打开冰箱拿出四瓶苏打水。 “栾择就是栾家人,明明他没什么赌技,甚至连最差的f班都无法赌过,就是因为栾家背景,才能一直在a班作威作福。” 林兰兰呼了口气:“栾家总宅不在澳门,这边只是分支,但这也很恐怖了,仅仅只是分支就垄断了澳门叁分之二的产业。” 最后的产业归于谭扶修。 奇缘便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他背靠栾家,今天,他去维罗德伤害了一个人,并被那个人报复,你觉得,报复他的人会怎么样?” 林兰兰想了想,认真回答。 “你会被持续打压,在博彩界你就再也出不了头了。” 奇缘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赌局中被逼疯,最后欠下巨额债务,为栾家驱使,直到偿还所有赌资。 奇缘‘啊’了声:“这可很难办啊”,她在自己脑袋上抓了抓将头发弄乱:“希望打压我的人厉害一点吧。” 她可是赌徒。 少女说—— 我想赌一赌,就赌栾家的打压是激励我的踏板吧。 这个以赌为中心的世界是公平的,只要有实力,就可以在赌桌上为自己讨回公道。 奇缘出门时,林兰兰抓住她。 “我回去换身衣服。”,她语速飞快。 他们这才注意到,林兰兰制服上的徽章已经变成了a班标志。 “我和你们一起去。” 林兰兰没等他们回话,只是说了一句熟悉的话。 “去挑衅的人是叫奇缘吧?又不是我林兰兰。” 一字赌命局 有暴力血腥场面自行避雷 天空渐渐被乌云吞噬,沉闷的天气将几人的情绪压抑得更低。 ‘轰隆’ 随着巨雷炸响,雨丝开始飘落,暴雨将这座城市掩盖,无数人开始奔波,衣裳也被打湿。 他们进入赌场时动静不小,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来找茬的。”,老板正好在大厅,一眼瞧见领头的小姑娘面色不善。 “是,我想和你赌博。” 黄昏的老板瘦的像根竹竿,脊背佝偻着,窄小的眼睛因为少女的话眯成一条缝,透露着一股精明算计。 “和我赌?你们有钱吗?会玩什么?” 还是那张熟悉的白金卡,她直直将房卡拍在赌场的柜台上。 老板立即笑了,原来是维罗德讨债的人。眼神在人群中闪烁游离,笑得狡黠:“你们维罗德已经请不起厉害的赌手了吗,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趁着赌局还没正式开始,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等赌局开始留在这的可就是命了。” 奇缘神色冷峻,耳边是女孩的轻声:“赌场之间是这样的,双方要债通常都是赌命,个人之间才有得选。” 这是四人来时商量好的,他们拿维罗德的背景来找事,这样不论输赢,黄昏都要考虑谭家的面子,就算是栾氏急着报复,也得等谭扶修回来。否则奇缘以普通人身份进来,就算赢了也未必走得掉。 “少废话,快开始。”,她冷冷回道。 熟悉的包厢熟悉的转盘,只是里面的人换了一批,不变的是连坐在一起的人多了林兰兰。 “讨债有讨债的规矩,轮空时,可以指派一个人做任何事。” 荷官站在一旁耐心解释。 这位荷官是老板请来的,栾氏培养的荷官,负责本场赌局的见证。 对于奇缘他们而言,这位荷官是老板的人,自然会偏向老板。 棠棠问荷官:“你能保证你的公平性吗?” “我是绝对公正。” 得到答复他们交换了个眼神,荷官推动转盘,第一个开始的是进门往右第叁位,那是老板的赌手。 他挥动指针。 有时候,不得不说,运气这种东西在落下之前,永远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遗憾,指针距离轮空只差一点却没能前进,恰好停留在了‘灼’字。 随着指针停下,门被推开,有人提着两个铁通放置在那人面前,一桶里是冰块,另一桶是炭火。 那人默不作声,只徒手抓起一只燃着火星的红炭,烈焰舔抵着他的肌肤,眨眼间,手背的皮肤迅速泛红,紧接着起了密密麻麻的水泡,被高温炙烤的手掌散发出焦糊的气味,混合着炭火的浓烟,令人作呕。 可他只是皱眉,惨白着脸将手臂连同炭火一起埋进冰块中。 皮肤的血液循环因为这个行为受到影响,因快速进入到低温导致血管收缩,当他将手拔出时,几人只看到那只颤抖不止的手苍白,新生的水疱被冰块划破,渗出血液。 他被冻伤了。 “请继续吧。”,奇缘收回视线,目光重新锁在老板身上。 只需要再经过叁轮。 叁轮后就是她的回合。 老板显然感受到她的针对和敌意,但又能怎样? 他在维罗德伤了人都能毫发无伤出来,更何况现在这是他的地盘。她再不爽,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么想着,他将衣袖中藏着的磁贴摸到掌心。 只要是他的回合,有的是办法轮空。 这次的转盘和上次玩法有些不同,每个惩罚回合都是单独一个字,需要自行根据提供的工具做出惩罚。 第二位很不幸抽到了枪。 枪又分为左轮和散弹。 散弹只能装入一发子弹,随后随机旋转弹舱,参与者需要将枪口对准自己身体随意部位,扣动后,因散弹的杀伤范围大,一旦击发造成的伤害也随之更深。但作为积分制的游戏,选择散弹枪的积分无疑更高。 那人在老板的暗示下,颤颤巍巍地举起散弹,枪口对准手臂。 就在他将要扣动时,老板咳了一声:“小何啊,你妹妹还在读书吧?好孩子,我会记得你的好。” 棠棠突然啐了口脏话:“无耻!” 老板不以为耻,反而做出一脸谦逊:“过奖了。” 被唤作小何的男生看起来比奇缘还要小,听到黄昏老板的话后咬紧了牙,眼睛死死闭着,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最后枪口偏移到下巴。 ‘咔。’ 扳手按下,小何睁开眼,双眸中闪烁着死里逃生的惊喜。下一瞬—— ‘砰!’ 男孩死前还保持着笑,神采奕奕的表情都来不及调整,头就被散弹枪的冲击打碎,脑浆混合着肉块血液喷溅开。 一部分直接打在奇缘脸上。她没有躲。 林兰兰下意识偏头,那些污秽只溅到头发。 禾志第一时间将棠棠搂紧怀里,没让她身上沾到太多血迹。 末了,还是老板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嘲讽和愉悦。 “啊,抱歉,可能是太久没使用了,居然卡住了。不过,他为我提供了一百积分,也算死得其所吧。” 他就差拍手叫好了。 奇缘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白皙甜美的脸上一瞬染红,目光充斥着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像一头红了眼的怪物,光凭眼神也能看出它欲将面前的人撕碎,全身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便会扑上去。 她最厌恶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黄昏老板在短短叁个小时内让奇缘反复恨上两次。 小何的尸体被人拽住脚拖出包厢,失去头颅的脖子还在喷涌鲜血,在地面拖行时留下血色长痕。 散弹枪从尸身上滑落,又被一只带有鲜血的手捡起。 奇缘将散弹枪放回工具区,浑身绷直。 第一个和第二个人为黄昏提供了一百四十积分。 轮到第叁人时,小姑娘甚至不敢动手。 她跟小何的年龄一般大。 黄昏老板因为她的犹豫显得不爽:“动作快点。”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抽噎着挥动指针,悬针快速转动,在众人的视线中,宣判她的结局。 ‘沙’ 小姑娘立刻尖叫起来:“不,我不要!” 黄昏老板挥手。 包厢的窗帘被拉开。 四人这才知道,这间包厢别有洞天。 只见窗帘后是几间透明密室,有黑暗无光的黑水,有冒着烟的沙土。 小姑娘在挣扎中被穿着防护服的人恨恨埋进沙土中,沙土将她的头颅露了出来,赤裸的身体已经藏在地下。 随着嗡嗡嗡的声音,女孩脸颊肉眼可见的变红,汗水不断落下。 林兰兰伸手在玻璃上摸了摸。 热。 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的热。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 当她被挖出时,沙土黏在身体上,裸露的皮肤焦黑,红肿,她软着身体,无法站立,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呼吸道因为吸入的热空气和沙尘受损。 说不了话了。 细细簌簌的水流声落入酒杯。 黄昏老板好整以暇地欣赏他的结果。 220分。 他甚至声音噙着笑,狂妄无畏:“怎么了?炒栗子没见过吗?就是这样的啊,干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呢?” 真可怜啊,听话的狗也会被抛弃 黄昏老板对这场对局势在必得,以他的想法来看,先是利用磁贴将难度提升,暗箱操作让赌手转到危险程度高的惩罚任务上,由他们将积分提升,自己则利用轮空继续让他们做危险的任务,直到游戏结束。 他完全可以依靠积分制拿下胜利,又不必把自己玩进去,从始至终,危险的只会是其他参与者。 于是,他将磁贴在圆盘底下挂住,卡在凹槽内的磁珠顺着桌下隐藏的轨道快速划过,卡进机关内,一条细小的绳则被他牵住。 细微的滚轮声被指针旋转的声音彻底掩盖。 只需要拉回绳子,磁贴就会带动珠子回到他手心。 不会有人知道他出千的手段。 毕竟... 谁会知道,转盘下的轨道呢? 他甚至悠闲地掏出烟点燃。 当轮空机制启动时,黄昏老板毫不犹豫指派冻伤手的玩家。 “你来做‘枪’。” 对方神情麻木,冻伤的手无法行动,只能用另一只手端起散弹。 散弹枪上的血迹蹭到手心,他左手无法扣动扳机,只得用干净的袖子将血迹擦除,枪被恭敬地送到老板手中。 “不错,真是听话的好狗。”,他笑着,枪口对准脑袋没有半点迟疑。 ‘咔。’ 黄昏老板等了会,确定是没能响才放下。 那人如一具死尸,浑身散发着死寂,尽管是死里逃生,面色仍不变。 “年轻人,现在我的分数是330。” 两次致命游戏带来了两百分,除非对面四个人都能遇上致命游戏,不然根本没可能赶上自己。 “下一位。” 棠棠‘切’了声:“不用你这个人渣提醒!垃圾!” 在她说话时,奇缘已经抓住悬针,指针快速转动,即将脱离白板时似乎被什么拉扯住。 奇缘将手从桌下拿起,点了点散弹枪。 “我指派你,玩一局枪。” 黄昏老板嘴里吊着的烟落在地面。 “你在开玩笑?我可说好,这场局可是积分制的。” 奇缘拿起枪,双手奉上。 “请吧。” 男人脑袋有一瞬僵直,无法思考。 她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明明可以靠着轮空索取安全的任务来增加积分,为什么要把这个增加积分的机会分享给他? 当黑黝黝的枪口对上脑袋时,他才意识到少女的目的。 男人着急制止,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扣动扳机的手。 “咔...” 奇缘表情遗憾。 又卡枪了。 真是好运啊。 老板怒不可遏,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带着压迫的口吻:“你最好祈祷活到下一轮!” 她耸肩,目光看向后置的叁人。 林兰兰朝着他礼貌点头。 “我会尽量选择温柔一点的惩罚。” 老板有些嘲讽:“你们难道认为轮空的好运会一直降临到你们头上?” 回答他的是棠棠。 “小月别跟他废话,弄死他!” 上帝偏爱美人,当一个人过的足够苦难时,好运便会突然降临,永不退去。 说的就是林兰兰了。 当轮空真正出现时,老板藏在转盘底下的脚竟开始发麻。 那是他在恐惧。 四人不再掩饰他们的恶意。 少女说—— 我希望你可以让我看看,这个惩罚应该怎么做。 林兰兰手指点在‘水’字。 当黄昏进入黑水中,房间灯彻底关闭,站在包厢内的几人却能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漆黑的液体逐渐上涨,男人奋力游起夺取氧气,但水位还在攀升,最终将整间房淹没。 时间过去了多久? 一分钟? 五分钟? 看着男人因为无法呼吸,憋气到通红的脸,奇缘面色竟也开始发红。 她在享受她的报复。 但这还不够。 不让他出点血怎么对得起哥哥的伤口呢? 他该十倍、百倍偿还。 十分钟后,男人终于被放出。 他贪婪的呼吸着,衣服被打湿松松垮垮地挂在瘦小身躯上,黑色的液体顺着他在地面留下一团水迹。 棠棠格外兴奋:“到我了到我了!” 她拍了拍林兰兰,少女交换了个眼神。 磁珠自她们掌心一晃而过。 黄昏老板总算察觉到了不对,他怒声指控她们:“这群人出千!”,飞扬的唾沫在空中喷溅,他瞪红眼睛:“荷官!我要求结算!” 荷官只是瞥一眼他,声音冷淡。 “现在,请下一位玩家继续游戏。” 黄昏因为他的话,脖子暴起青筋。 他伸手拍了拍,站在角落的打手立即掏出手枪对准四人。 他咬牙:“现在!我要求结算!你是我的荷官,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荷官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动,他只是平淡的说出那句耳熟的话。 “我是绝对公正。” 黄昏连说叁个好,下一刻暴起掐住奇缘的脖子。 “缘缘!” 叁人忙唤她。尖叫声与惊恐声齐响。 ‘砰!’ 房门被人暴力破开。 阿杰噙着邪笑,黑衣的人群鱼贯而入。 他们动作整齐。 黑黝黝的手枪与包厢内的打手对峙。 在黄昏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大力一脚踢开。 骆语面若寒霜,待目光锁定到少女被掐红的脖颈时,嗜杀的情绪不断蔓延。 但他牢记少女的嘱托。 没有打断她的节奏。 奇缘感受到带着男人手覆在肩上,身体被他按下坐会椅子上。 男人自然地坐在她旁边。 “还没结束是吗?” 他的语气远比他的表情更温柔。 奇缘下意识做出乖巧模样。 “还有两轮。” “好” 空气突然安静,男人不再言语,但他带来的人举起的枪也没放下。 黄昏从疼痛了中缓过,他盯着眼前的人。 “是你!你又坏我事!” 他目光像是看到仇人,充斥恨意。 但.. 比他更快的是在身上迅速炸开的电流。 荷官手心扣住按钮的动作没有收回。 面色更加冷漠。 “我说过,我是绝对公正,关于出千,我认为这是你们此局的特殊玩法,毕竟,最先开始使用的人,是您啊。” 奇缘彻底绷不住,她笑出声,因为黄昏的暴力举动导致声带受到伤害,笑声牵扯疼痛使她边咳边笑。 但她没停,这太好笑了。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讥笑着,露出与她全然不同的阴暗面孔:“亏我之前还担心你背后的栾家,甚至你自己也因为这个原因沾沾自喜,结果呢?他们根本没准备继续使用你。” 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刺耳,一语双关:“真可怜啊,听话的好狗也会被抛弃。” 在双方形势不对等时,绝对的公平就是绝对偏袒。 黄昏终于老实下来,归顺栾家某得靠山时植入的芯片终于在今天被使用。 但,他的惩罚还没有结束。 奇缘的话让一旁麻木的男人目光微闪。 棠棠指令他去到一个满是利器的房间,待他浑身是伤走出时又被禾志指派去到虫屋。 无数虫子顺着他的伤口啃咬,或是爬进肉体。 “命真硬啊。” 奇缘感叹。 走过叁间房间,经过半小时的非人折磨,还能行走... 四人想了想,又齐齐点了下头。 “命真硬啊。” 他们同声道。 骆语间少女眉间阴霾褪去,眼神是自己不曾察觉的温和。 “满意了?” “嗯,满意。” “要先回去吗,我派人送你。” 奇缘并不讨厌这个男人,他没有得罪过她。 “送我的朋友们先走吧,我想看看他最后的下场。” 奇缘在朋友们担心的目光中反复保证她会安全,叁人才忧心忡忡离去。 目送几人离开,少女返回包厢。 里面的人已经被清退。 荷官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只是离开前,他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话。 “你很不错。” 黄昏被按在圆盘上,瘦子满脸兴奋,壮硕的身体压在男人身上,一手掐住他的脸,一手抓着从转盘上掰断的指针,针尖对准他的口不断用力深入,有血迹顺着嘴角流出。 “嘴巴不会说话还是别要了。”,他边说,边加重力气,指针插进喉咙,他痛苦地挣扎,被吓尿了裤子。 奇缘还想再看,骆语已经站到她面前挡住视线。 “脏东西别看。” 他靠近一步将少女逼退。 奇缘只得遗憾转头。 就在脚迈出门之际。 黄昏够到工具区的左轮,朝着奇缘的方向按下扳机。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失去行动力的他。 ‘砰!’ 骆语瞳孔皱缩,面前的少女痛哼出声。 在他的眼前,缓缓倒下。 醉酒诱哄/吃乳/果酒浇湿身体/舔抵(微) 玻璃杯凝着细密水珠,医用酒精混合着波本威士忌的辛辣在空气里发酵。 奇缘在顿痛中苏醒,她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右臂却传来钻心疼痛。 “别动。” 骆语大步靠近,手探向她,拥着少女坐起,“那一枪打中了你的胳膊,不要乱动,子弹才取出来。” 她打量缠着绷带的右手,又环视一圈周围,灰蓝色的布局。 和他这个人一样。 冷淡,又带着温度。 “我的伤是你处理的吗?” 骆语有些诧异她会这么问:“怎么得出的结论?” “感觉绷带结和阿杰的手法有点像..很丑。” 男人没应声,奇缘也不在意,她晃了晃没受伤的左手,想到最后那一枪,“那个老板你怎么处理的?” “本来打算等你醒,不过有点失误。” 在少女不解的眼神示意下,男人语速放缓:“当时有点乱,在黄昏开枪后,他的赌手抢过枪对准他的脑袋连开五枪,最后一枪才爆头,用你们的说法,这股运气应该是老天追着喂饭。” 男人说着带有玩笑的话,但生硬的语气实在不适合讲笑话。 奇缘冷笑:“一击毙命,便宜他了。” 但她不意外。 当时自己已经给了赌手暗示,他会做出攻击性的动作是正常的,顺势而为,换作任何人都会在绝佳时机趁机报复。 但…… 没有折磨黄昏,反而让他死的太轻松,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骆语忽略少女的不悦,“我能问问你怎么知道黄昏出千的吗?” 奇缘知道他不在这个圈子,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她指了指耳朵:“我听到了,磁贴黏在轨道,滚轮兹瓦兹娃的摩擦声。” 从她的语气来看,好像这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后来骆语查看过那道机关,细微的摩擦声杳不可闻,那这只能是她本身的天赋。 “真厉害。”,他由心夸赞。 奇缘有些骄傲,她像是想笑,又察觉到咽喉中带出的疼痛。 她指着脖子:“我这里也受伤了吗?” 男人五指在少女脖颈上拂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块纤细的脖被印下的指痕发紫。 骆语神色暗了几分。 她的身上被其他人留下了痕迹。 这样的认知使他无端生起诡异情绪。 不属于他的印记,格外扎眼。 “嘶——”,奇缘因他收紧的动作向后偏离却换来男人更重的力道。 他下意识将人捏紧捞回。 察觉到做了什么后又道歉。 “抱歉。” 骆语连忙站起,回到沙发前将酒水灌进喉咙,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暴戾。 他刚刚居然想用自己的方式覆盖那道痕迹。 下体勃起的性器被裤子笼住,撑得凸起。又因被束缚而胀痛。 骆语激起施虐欲时,对她... 有性欲。 “那个,我可以喝吗?” 就在这时,少女开口,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粗鲁行为产生厌恶。 骆语看了眼桌面上的酒瓶,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你想,喝这个?” 奇缘点头。 伤口很疼,非常疼。 曾经受伤后她会通过饮酒的方式缓解,虽然过程记不太清,但每次酒精下肚后她好像会进入昏睡,只是昏睡就可以忽略掉伤口的疼痛。 骆语没搭话,只是倒了一口的量。 奇缘瞥了眼男人,有些不满。 骆语读懂她不满的原因,张了张口,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诱哄:“一口,就够了。” 她没在意他的变化,夺过酒杯,大脑因为酒精作用开始麻痹,变得迟钝。 熟悉的样子闯入他的视线。 男人离她更近,睫毛几乎蹭到少女颈侧。 他轻声诱道:“小缘热不热?” 奇缘有些茫然,她看着贴在身上的男人,腰被陌生的手握着,不是熟悉的力度。 不是..谭扶修。 腰间的手扣紧,带来一些疼痛。 “轻一些..” 她听到男人笑着问:“不是谭扶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的想法在迷糊中说了出来。 骆语还记得与少女初见时,谭扶修亲密的举动。 如果他不曾察觉对少女的心思,这点事情可以不必理会。 他们的关系亲密特殊很明显,不是吗? 但既然他喜欢她。 那就要得到。 他要争,要抢,要从另一个人手里夺走她。 从心上人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他很难言明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身体被放平,男人依在她身上,大掌扣住腿根带着试探轻轻摸索。 “谭扶修和缘缘是什么关系?” 男人在她耳边询问,热气打在耳边。 ‘滴——’,一连串的声音细微,却没有逃过她的捕捉。 “什么声音..” “空调,有点冷是不是?” 冷? 她眨眼:“我不冷。” 冰凉的酒瓶忽地贴到大腿,奇缘打了个寒颤。 她惊呼一声:“凉!” 骆语握住瓶口,瓶身在少女腿边游荡,每次接触都引得少女惊叫。 男人居高临下,影子打在少女身上,他说。 “你冷的。” 奇缘迷糊中疲于躲避,但伤口被牵扯使她动作无法太大。 瓶身忽地挤入腿心,少女下意识夹紧用以制止它的持续侵入。 “我冷...” 骆语在少女侧脸摸了摸。 他满意她的迷醉。 和那天一样乖巧。 好哄。 “喜欢谭扶修摸这里还是...这个?” 他换了个问题。 奇缘脑海里回忆起男人玩弄的动作,酥麻,羞涩,但更多的是苏爽,身体被彻底放松,背负的所有沉重一扫而空,只有身体最原始的冲动。 比起他温热的指尖,冰凉的酒瓶与之相比... 她毫不犹疑道:“喜欢谭扶修” ‘啪’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她哭出声,奇缘忙抓过男人作乱的手。 骆语在她腿侧留下一个巴掌印,他抽出酒瓶,躲过她的动作,坐到少女身侧,指尖在她醉酒的脸上游荡,仔细描绘着这张脸,动作轻柔表情却不善。 “你谈恋爱了吗?” 奇缘迷迷糊糊中再次被安抚,她蹭了蹭男人的掌心,将眼泪擦上去:“没有。” “喜欢亲吻吗?” 说着,他俯身在少女的唇上亲逐。 不是谭扶修。 不是他。 奇缘猛地睁眼,下一瞬,眼睛被大掌蒙住。 嘴唇又被含住,酒精顺着他的口渡入她口中。 “喜欢谁的吻?” 奇缘感到不对劲,她想回避这个问题。 尽管大脑迟钝,但身体对危险的感知却没有减少。 直觉告诉她不能继续回答他。 很奇怪。 问的问题很奇怪。 “为什么问...”,她才开口,又是一口酒精,她没注意被呛得直咳嗽。 骆语呼吸都收紧了,他重新开了瓶果酒。 小姑娘还伤着,他不能让她清醒。 又不能让她摄入太多酒精。 威士忌酒精度太高,那么..温和一些? “缘缘,喜欢这个吗?” 他含下果酒,蜜桃的甜混杂着轻微酒精涌入喉间。 “好喝。”,她答。 “喜欢和我接吻吗?” 骆语从善如流持续询问,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抛出。 一个合格的猎手,拥有耐心是狩猎的标准。 少女和谭扶修关系亲密这一点已经确定。 其他问题没有意义,可他就是执拗的,想要知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 室内温度逐渐上升,奇缘扭了扭身体。 “热。” “脱掉?” “嗯..” 骆语避开她的手臂,将人抱进怀里,动作不急,像是在拆一件精美的礼物,将她剥光。 雪白圆润的乳被单手捏住。 “嗯..”,少女轻哼。 “喜欢?” 两根手指夹住乳尖。 奇缘伸手推了推他。 从乳头上传来的拉扯感,舒服中带着疼痛。 男人没能掌握力度,他试探着加重了一些果然换来少女喊疼的叫唤。 “喜不喜欢?” 奇缘红着脸,呼吸有些乱,身体被放回床上,另一边被柔软湿润包裹。 她眨了眨眼,身体不受控制。 乳头被牙齿咬住,舌头在上面不断打转,吸允。 “喜不喜欢?” 他再次询问。 奇缘仍然没有回应。 她似乎被什么巨型生物掌控,身体的每次躲避都被扼制,无法逃离。 就在她想要抬脚将身上的庞然大物踹开时,对方先她一步推开。 大掌钳住脚踝。 他在少女脚背拍了一下以示惩戒。 “别乱踢。” 奇缘哼唧了两声,身上压力褪去,但很快又再次涌上。 她还没来得及放松。 赤裸着的身体就被酒水淋湿。 “好凉!”,奇缘睁开眼翻身将身体缩成一团。 侧着的腿被男人摁住。 男人舌头在身上游走,将粘腻鲜甜的酒水吃下,每次舔弄时,牙齿又时不时叼起那块肉轻轻啃咬。留下一片咬痕。 少女喘着气,左手被按在一块鼓起的衣物上。 耳边是男人溢出的喘息。 “缘缘,摸摸我。” 抓着手教她撸/舔穴/后入/埋怨(h) 她被男人握着手,带着醉意的面庞绯红,从张开的口中偶尔吐出的呻吟羞涩又难耐。 手被牵制着探进裤子,指甲划过龟头的刺痛使他在少女乳房上失了力度,奶头被牙齿咬住,奇缘咬住唇将溢出的痛喘咽回,泪眼婆娑,恶狠狠的盯着他。 她抽了抽手,骆语将她握的更紧,不允许她的离开。 一只手在被咬疼的奶子上轻轻揉捏,雪白的团子被他玩弄成各种形状。 胀奶头因为刺激充血,她感到一股胀意。 少女手指收紧,这个动作将肉棒直接握紧。 她的动作很突然,骆语哼了声,最敏感的部位被另一个人掌控,她没有收力,棒身被骤然抓紧的快感和痛楚同时抵达。 她的手很小,没能完全握住他。 “动一动,缘缘。”,骆语抬起头,嘴唇贴在颈侧,感受她跳动的脉搏。 男人挺了挺腰,肉棒在手心抽过。 奇缘记得他的喘息,在她握住时,他的声音有些压抑。 因为疼? 她急于报复男人在身上的啃咬,没有收力,左手在性器上快速撸动。 没有经过润滑的肉棒被粗鲁对待,龟头上渗出液体全部落在她的手心,在钝痛中,他终于制止了少女的动作。 “轻一些,它和你一样脆弱。”,他压抑着嗓音。 男人双手交叉抓住衣摆,在少女的视线下,黑色t恤一点点被拉起,先是露出紧实的小腹,上面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腹肌的轮廓逐渐清晰,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感。 奇缘看迷了眼。 她伸手在男人腹肌上摸了一把,喉咙忍不住干涩起来。 手感超帮! 少女还想再摸,身体却被男人捞起,她咽了咽口水。 “放开我。” 赤裸的身体与男人贴合在一起,她挣扎起来,腰却被大手死死按住。 手再次被抓住放回肉棒上,骆语尽量放缓语气:“我教你。”,小手被大掌扣住,他带动她在性器上撸动,扣住腰的手向上移动,反手捏住她的下巴。 奇缘被迫抬头,与他接吻。 舌尖探入口腔,肆意地探索着她的每一处柔软,涎水自嘴角流出,他勾着她的舌吮吸,奇缘哼唧一声,摁在左手的力度加大,撸动的速度更快,舌尖被吸的有些疼。 少女想要逃,扣在下巴上的手也加大力气,亲吻愈发激烈,嘴巴被男人吃出声音,房间的温度似乎又高了不少,像是要将彼此点燃。 男人急促的呼吸声与彼此心跳交织的声音在耳边重重敲响。 她忽然发狠,长时间昂头使脖子酸痛,又因无法逃离只能反攻,牙齿咬在男人舌尖。 骆语呼吸一重,随着身下作乱的手用力收紧。 奇缘每次撸动时性器上的青筋擦过掌心的跳动,清晰传达,她忽地握紧,指尖刮在马眼,手掌覆在龟头上揉捏,一股白浊喷出,全部射在少女的手心。 奇缘语调僵直,“我” 她看见男人有些黑的面色,语无伦次道:“我脖子酸,难受才” 她以为是她让他疼痛,他才生气。 骆语闭上眼调整情绪,初次接触带来的刺激竟让他直接泄了出来,太快了。 在少女水润的眼神中,骆语忽地将她推倒。 身体陷入柔软被子里,紧接着,在一片惊呼中,大腿被男人握住抬高,私密处暴露出来,因为紧张,穴口收紧。 炽热的呼吸打在上面,奇缘哭泣着想要躲避。 “等一下!不要!” 双腿被大力拉过,被迫抬高的屁股直直撞上男人,他探出舌对准穴口含下。一切拒绝的话语忽地被按下静音键,她瞳孔放大,大脑变得沉重。 骆语牙齿磨在花蒂上,很快便让小豆子充血肿起,舌头卷住阴蒂,对着它上下舔弄。 欲念蒸腾成暴雨,理智沉沦。 “痒,唔” “哪里痒?” 奇缘拉过他的手放在被忽视的奶子上,抓着他在胸上揉动,从喉间不断溢出的喘息成了催情剂,男人舌头向下,探进闭合的穴口,淫水不断流出又被男人舔走,一滴不剩。 小穴被舔的啧啧作响,奇缘咿咿呀呀的叫唤,身体忽地绷紧,,大腿夹住骆语的头,快感冲击大脑,随着白光炸开,奇缘身体颤抖着,小穴哇哇喷出大股液体将床淋湿。 少女喷出的水还挂在骆语的下巴,男人直起身抬手抹除,他看着手上的水,再次握住少女的腿,手腕发力将少女翻过身。 “缘缘,现在回答我,喜欢谭扶修还是我?” 他当然知道对于她而言自己只是个陌生人,但这不重要,他在无人区成长,人生信条便是快,一但确定,过程并不重要,只需要用最快速的方式完成目的就够了。 不熟悉没有关系,他会让她记住自己。 奇缘一片混乱,无法思考,她凭借本能判断:“你,喜欢你。” “谁喜欢我?” “我喜欢你。” 再次硬起的性器抵在少女腿心,龟头顺着少女残存的水在穴口摩擦试探。 他拽起少女右手,背在她身后,将人压下。 这个姿势使她脸蒙在枕头里,屁股撅高,双腿颤颤巍巍的跪着。 “我是谁?” 奇缘扭过头,把脸从被子里拔出来,她想要扭过头看他,身体却被扼制,只能被迫跪趴在男人身下。 是谁? 对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谁?”,她问。 ‘啪!’ 臀被男人重重拍下,力度比起上一次重了不止一点,只一瞬便开始泛红。 奇缘抽噎了一下,眼泪直冒。 “不要打我!” 男人双眸幽深,有对欲望的渴望,更多的是埋怨。 他贴心的服侍她,给她快乐。 她呢? 她居然连要干她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姓什么? 奇缘脑袋继续运转,抵在穴口的肉棒重重朝着穴口顶了顶。 清醒着的少女或许可以精准叫出男人的姓氏,‘骆主’的称号她曾听人说起过,可醉酒的她却是怎么也无法回答的。 奇缘足够湿,龟头直直陷入,小逼被龟头戳得打颤,阴道因为异物入侵带来疼痛,她立刻挣扎起来,大哭大叫:“我不知道!出去!” 鹅蛋大的龟头在她话落时再入一截。 从下体传来的胀痛将之前的愉快一扫而光,徒留下的只有男人的侵入。 骆语一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拉起一些,摆正她的左手,确认她能够撑起上身重量不会受伤后,唇瓣贴上后劲狠狠咬下。 “我只教你一次。” “骆语,我的名字。” 话落下的同时,腰身一沉,缠着青筋的狰狞肉棒没入穴眼,直直顶到那块脆弱薄膜。 “好疼呜呜,骆语,骆语” 她呼唤着男人的名字,颤抖的身体因为顶入向前倒去,撑着身体的手跟着打抖,在即将栽进枕头时再次被拦腰扶起。 男人在她脸上亲了亲,夸她。 “没叫错,真乖,放松一点……” 少女冷不丁地被填充,浑身都在颤栗,不对等的性器官使她纳入他格外艰难,奇缘哭的鼻子都红了,泪水糊了一脸,男人心疼地舔去眼泪,将性器抽出一些,又缓缓顶进,就在膜前缓慢小心地抽插。 他在等待少女熟悉他。 龟头被穴肉死死绞紧的感觉并不好受,欲望喧嚣要他狠狠贯入她,理智却使他克制,他并不希望初次性爱给她留下不美好的记忆。 肉棒将穴口撑得发红,过大的尺寸让那块变薄,他的抽插开始加快,少女的痛哼也转化成欢愉,穴道内流出的水被肉棒堵在里面让阴道更加湿润。 察觉到少女的动情,骆语不再克制,压住奇缘,重重挺腰,狰狞的性器破开薄膜直直顶到深处,硕大的龟头磨向宫口,后入的姿势一插到底。 “啊”。 穴里一瞬被塞满,奇缘咬住枕头。肉棒被全部吃下,穴肉有意识般将它缠住,格外欢迎这位陌生客人,它们蠕动着贴近它,献上最纯粹的秋水。 “你的眼睛和我认识的人长得很像”(H+剧情 狰狞性器只抽出一瞬又再次插入,每次抽插皆撞在宫口,奇缘软了身体,脸埋在枕头里,呻吟声闷闷地,男人没有怜惜她,少女的身体彻底为他打开,骆语眼眶微红,眸中倒映的全是身下被顶弄起伏的小人。 “慢一些,慢..骆语,慢一点..啊...”,她喘息着央求他,换来的是压在脑袋上的手。 骆语揪住她的发丝,动作发狠,囊袋拍打在屁股上,混合着双方的体液发出一阵令人脸红的‘啪啪’声,做的狠了,少女扭过头想将自己从窒息般的性爱里拔出,骆语手上加大力度。 不至于让女孩疼痛,却又控制她不让她从窒息中脱身。 真正做起来时,男人倒是高冷起来,除了因为快感呼出的轻喘闷哼外再不发一言,只一味埋头操弄少女,像是要彻底嵌入她的力度使奇缘逐渐不安。 刚破处的身体难以承受他的欲望。 不过一会,穴就被插得水液四溅,她猛地绷住身体。 “停一下!停一下!骆语我,我不行,停一下!”,她忽地大喊起来。 骆语一个重顶,宫口又一瞬松懈,被龟头戳进一点,喷涌的潮水打在龟头上,阴道痉挛着缠着性器舞动,即便他不再抽插,仍然被少女取悦。 他终于松开扼制少女的手,右手还压着她受伤的手臂,左手轻抚她的脊背等待她从高潮中缓和。 感受到少女微微放松的身体,不等痉挛停下,男人再次冲刺起来。 奇缘被干的眼泪直掉,连哭泣都被撞得破碎。 第二轮他动作更大,整根抽出又全根插入,酥软的宫口因为他的顶撞有了松动,奇缘缩了缩身体,扭过头。 男人身上流下的汗水滴到她身上,奇缘身体因为他的动作晃荡着,带着沙哑的声音向他讨要—— “还给我……” 骆语只是看着她再次进入高潮而变得嫣红的身体,喉结滚动。 “还什么?” “手,把手还给我…” 龟头忽地在宫口碾过。她呼吸一滞,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在下一次男人的挺动下,龟头镶入宫口,将少女彻底撑满。 奇缘张开口,小而脆的她被侵入的疼痛让她想要尖叫,可男人捏在脖子上的手又成功让一切声音静止。 “不还。” 龟头抽出时,奇缘有一瞬怀疑,宫颈是否因为他的离开被带着向外拉扯? 骆语不去看她涣散的瞳孔,低头咬住她的唇,腹部与脊背贴合,在她变了调的声音中再次挺腰。 他掐着她的脖颈,五指收紧。 疯了般的窒息快感将她淹没。 他掌控她的所有,声音,身体,泪水。 每一次身体的反应都因他而起。 直至少女陷入昏厥,也没能停止。 就在即将射精时,他忽地抽出,精液全部射在她屁股掌印处。 骆语将精水在她身上抹开,像野兽一样,在自己的领地留下气味。 事后,他抱着她进入浴室,吊起受伤的手,为她清洗。整理干净后,骆语又拥着她,将她放在另一间干净的房间。 经过醉酒与性爱的少女,会如她所愿,陷入一场没有疼痛的美梦。 门铃被按响,骆语换了身衣裳,当门打开时阿杰看见的就是一张冷淡又餍足的脸。 “收尾工作做好了?” 阿杰回过神,他太了解男人事后的反应了,明白过来后又是一阵挤眉弄眼,在后者愈冷的视线下正经起来:“做好了,以后澳门再也不会有黄昏,我们接了一个栾家的委托,以后也不会有人找奇小姐。” 骆语面无表情将门关上,他不需要知道委托内容,如果不是紧急委托阿杰不会在他面前提,既然提了,那件事就需要立刻执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客卧里昏睡的小姑娘。 房间内的温度调节后很适合睡眠,他俯身将少女搂进怀里,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 “好梦,缘缘。” 做完一切后,男人将灯关上,转身出门。 阿杰还等在门口,他自觉跟在骆语身后汇报。 “栾家好像在加斯维加斯找什么人,现任栾家主亲自过去了,他们要求我们贴身保护栾家主的安全。” “栾江?” “是” 骆语停下脚步。 “他在国内也有话语权?” 阿杰接受委托时接触了栾家人,对于这个问题他给予肯定答复。 “他们在澳门可以说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维罗德顶层,直升机伫立,螺旋桨飞速转动,骆语径直跃上,阿杰跟在他身后。 城市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来,维罗德炸开的烟花宣示着又一位亿元赌资的玩家入场,万家灯火璀璨耀目,宛如一幅绚丽画卷。 骆语坐在机舱内将战术背心拿起,双臂穿过肩带,利落地将它拉至胸口,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身上气质一变,再没有先前的放松清闲。 海外觊觎栾江性命的人,数不胜数,这次委托凶多吉少。 骆语没想到帮小姑娘解决一庄麻烦需要他接触另一庄更大的麻烦。 但他不会后悔,他认识栾江,如果对方的势力在澳门,那么以他们家族睚眦必报的特点,奇缘后面没有安生日子。 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有时间同她温存,亦没有时间向她解释自己的离开。 希望她不会因此责怪自己。 骆语磕上眼睛,抓紧时间补眠。 夜色浓稠如墨,湍急江水在夜幕下奔腾翻涌,直升机越过洪江,气流在江面上掀起层层波涛,朝着远方飞去。 在骆语睁开眼的的同时,机身落地。 栾江迎面走来,看到他,率先伸出手。 “骆主,又见面了。” 男人身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笔挺的线条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沉稳中透着内敛的优雅。鬓角虽已染上霜色,却为他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眼神深邃而锐利,似藏着千帆过尽的故事,披散着的长发在螺旋桨荡起的风中飞舞。 栾家人,都留长发。 骆语与他握手,目光沉下。 他之前怎么没感觉... 栾江长得挺顺眼?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 就在几个小时前。 他见过一双相似的。 “能问问栾家主,你们家族有奇姓吗?” 栾江笑了一下:“没有,怎么这么问?” “你的眼睛和我认识的人长得很像。” “长得像的人很多,这个眼形很常见。” 骆语被说动。 他确实格外注意桃花眼的人。 栾江继续开口:“我妹妹,栾溪。”,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几年前,她去拉斯维加斯游玩,走丢了,之后一直没有踪迹,就在这几天,我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嗯。” 栾江没有介意他的冷淡。 骆语在外一向冷漠话少,他跟对方有过几次合作,自然清楚他的性子。 “我很疼这个妹妹。” 他忽然话锋一转。 “听说你想进击国内市场,完成这一次委托,我在京市给你扫路。” 骆语难得多看他一眼:“你不会不清楚我要做的事,京市眼睛太多,你能做到?” “只要能找到人,就可以。” 栾江将一张照片递给骆语,纸质照片保存的很好,但因为时间流逝总归落下痕迹,表面有着一道道细密的纹路,那是主人无数次用指尖摩挲留下的印记。 骆语盯着照片里被栾江搂住的女人,眉心一跳。 只因,那人挺直的鼻梁,上扬的眼角,在另一个人身上完美复刻。 脆弱与吻痕 奇缘是被饥饿唤醒的,她从床上坐起,手臂才有动作,一阵酸胀感就沿着肌肉蔓延开来,双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铅,私密处更是火辣辣地,身体的反应冲击大脑,反复提醒她昨晚的经过。 她似乎有些断片,但又能回忆起男人在耳边的喘息,身体被男人掌控的触感仿佛还在眼前。 奇缘伸出左手在腰上揉了揉,目光落到床头的手机。 时间停在凌晨叁点出头。 她起身,脚才触到地面便感到酸软无力,咬紧牙关,忍不住怨上骆语。 随着大脑清醒,对性事的记忆也变得更加清晰。 该说不说,虽然她一直在被动接受他,但身体确实在男人的活塞运动下兴奋,当时的快意只需稍稍回想,奇缘便自觉收紧身体。 下意识有了反应。 leila全天时间都在忧心,她没看到奇缘回酒店,晚餐也没见小姑娘吃,打电话联系了她的好友,却得到统一的‘不知道’,就在她急得要打电话告知谭扶修时,走入电梯便瞧见小姑娘睁着一双眼在看自己。 她忙挂断电话,注意到奇缘受伤的右手臂,神色紧张:“怎么受伤了,谁包扎的,我带你先去看看私医。” 奇缘摇头:“我饿。” 她声音沙哑,因为睡醒不久带着软意,leila恍惚中又觉得她的声线有些媚 “我现在通知大厨,想吃什么?海鲜”,leila低头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快速翻找。 她的话被打断。 只见奇缘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眶莫名湿润。 “我想吃炒饭。” “炒”,leila吃瘪,按下自己的楼层,扶住小姑娘让她在客厅的沙发坐下,自己则进入厨房。随口道:“我给你炒吧,维罗德的厨师从来不留剩饭,你该庆幸,今天中午,我自己在家煮了点。” 奇缘闷闷的,她垂下眼‘嗯’了声。 刚刚,leila漠然的样子,让她有一瞬间以为看到了母亲。 或许是因为被侵犯后没有得到安抚,少女冰冷的内心居然感到空洞,丧失安全感,尤其在见到leila,那瞬间,记忆中,母亲冰冷,淡漠地神情与她如出一辙。 尽管如此,母亲还是会不耐烦地去到厨房,就在那间狭小破旧的屋子里,点燃灶台。 记得她最开始的厨艺总是很差,从有记忆起,母女俩就龟缩在有着斑驳墙面,掉落墙灰的老破出租屋,奇缘也曾好奇,母亲那样的手艺在她出生前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那个女人,明明有着和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却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一头美丽长发被捣鼓得蓬乱。 但她也见过女人为了给她买奶粉,抱着她去到当地的小赌场里,张扬自信的一面。 蓬头垢面的女人,有着明亮的眼,是混乱赌场中唯一的色彩。 可她明明有能力赢得很多钱,却又草草收手。 最终结算的赌资,只够缴纳房租,维持当月基础生活,她还是会在第二天出去打工,去到那个环境恶劣的餐馆 “想什么呢?尝尝你leila姐的手艺。” leila将盘子放在她眼前,顺手把勺子塞进奇缘左手。 金黄的米饭粒粒分明,与鲜嫩的炒蛋完美融合。 奇缘举起左手将米饭渡入口中。 内心被暖流充斥。 和她的手艺没有办法比拟啊 leila像是看出她的恍然,翻了个白眼:“是比厨师炒的差一些,我难得下厨,别人都没尝过我的手艺,你得了便宜就别嫌了。”,说着,伸手在她右臂摸了摸,奇缘下意识闪躲,她神色又转为担心:“你的伤怎么弄的?” “你误会了,您的手艺很好,特别好吃。”,奇缘咽下米饭,诚心道:“我是想到了我的母亲,她炒的饭因为盐放多了味道总是犯苦……” 奇缘有意避过话题,不去提伤口的诞生和为她处理伤口的人。 leila沉默,在她头上摸了摸。 她了解过,小姑娘的父母在叁年前的车祸里去世了。 左右是个孩子,受伤了想到母亲,心里难受是正常的。 就在她投喂自己时,私医拿着医疗箱立在一边等,leila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工作中。 骆语将她的伤口处理得很好,私医只是换了下药,嘱咐了一些禁止食用的注意事项,将绷带扎回去,他们沟通好每日换药的时间后,奇缘便端起盘子。 “放那,我来整理,你别动!坐下!”,leila挂断电话,忙声制止她。 奇缘就窝回沙发,没有坐相地歪在靠背上。 发丝朝着她垂去,露出后颈一片吻痕。 leila端起盘子时目光在那停留。 就在这时,新的电话打进,来着显示mr.谭。 leila感到后悔。 刚在在电梯里时,就不该挂断电话。 现在她是否要将少女身上的痕迹向老板交代? “缘缘,帮我接下电话。” 女人心念一动,手机直接丢向少女,自己则快步走进厨房。 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 是taylor。 “leila姐,出什么事了?先生正在开会。” 奇缘先是甜甜的喊了声:“taylor哥哥。” 紧接着,听筒内一阵杂乱。 她将手机拿远一些,等对面安静下来,另一道声音传出:“奇缘?” 是谭扶修。 奇缘莫名心虚:“啊,是我。” 谭扶修抬起手,黑金指针指向八点半。 现在的澳门应该是叁点快四点。 “这么晚了怎么没有休息,跟在leila身边做什么?” 他像是随口询问,听不出任何异样。 但奇缘就是心慌。 “饿了,我找leila姐姐吃宵夜。”,她选择诚实面对。 谭扶修‘嗯’了声又问:“吃了什么?” 少女知道身边有不少谭扶修的眼睛,不排除自己去黄昏闹事的事情已经被对方知晓,那他知道了多少? 知道自己和另一个男人上床了吗? 很快,她又碾碎这个想法。 他不知道。 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联系自己了。 那么,只能是眼睛还不清楚她做的事情。 这些思索只在一瞬。 “炒饭,leila姐姐的厨艺很好。” “是吗,你今天去哪玩了?” 男人仿佛是随口提起,语气也轻飘飘地,但就是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再次让她提起精神。 奇缘快速思考话术,最后学着对方的样子反问。 “为什么这么问?你在外面得罪人了?会有人来找我吗,那你得多派几个人保护我。” 谭扶修好像笑了一下。 “我会安排几个人保护你。” 奇缘只一下就明白过来,她给自己挖了个坑,谭扶修的眼睛可以光明正大跟在自己身边。读作保护,实则监视。 “把手机给leila,早点休息。”,他道。 奇缘求之不得,看到leila出来,第一时间把手机塞过去,留下一句:“我睡回笼觉了,姐姐晚安。” leila轻咳一声。 谭扶修再次发话。 “奇缘昨天六点钟在哪里?” leila抿唇。 “她没回维罗德。” 谭扶修捧着平板,屏幕上是奇缘一天的行动轨迹。 他垂眸,目光落在上面,眼中的不满如涟漪般散开。不满意少女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情绪很快又被深思取代,眉梢也随之皱起,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她去过黄昏,叁点钟在黄昏呆了将近两小时,五点半,定位在维罗德,但她没回过9122,我要知道消失的十个小时她在哪,做了什么。” leila应下。 大脑一阵疼痛。 她大概有了猜测。 那段时间 奇缘大概,和某个人在亲密吧? 她的老板过于敏锐,想来小姑娘不在房间内的时间里,男人注意力就一直在她手机内的定位上了,所以,不管她打不打电话过去…… 等谭扶修闲下来之后,都会询问她。 而她,完全不清楚奇缘的动向。 这是她的失职。 菟丝花(三更) 阳光透过斑驳树叶,肆意地洒进教室,老师背着学生,手心握住的粉笔不断碰触黑板留下一阵‘哒哒哒’,下面坐着的学生仍是各做各的,或是因为赢了钱大笑,又或是研究了新玩法测试。 男生撑着下巴,桌面上平放的书籍大半天也不见翻动。 他第四次扭头看向空出的位置。 奇缘已经四天没来学校了。 自从那个吻落下,童池的脑袋便缠成一片,他想不明白那个吻的意义。 回去后他复盘了事情经过,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一个结果—— 她视他为对手。 但是,什么样的人会对敌人做出亲密行为? 童池也曾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蓝色的瞳孔里没有对自己长相的欣赏,只余无尽疑惑。 那是因为奇缘看他时的痴迷仅限于他的眼。 “她喜欢混血种?”,童池不禁自问,又立马否决,“不对,不是因为这个...” 钟声敲响,童池抬脚拦住一起出门的叁人。 他记得,这叁人和奇缘走的很近。 “奇缘怎么没来上学?”,他问。 棠棠正将一颗糖果掀开,闻言随口答:“哦,她受伤了。”说着将糖果往旁边一递:“小月,你吃。” 林兰兰接过,柑橘味在口中蔓开。 “受伤?如果方便,麻烦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他的语气有些僵硬。 童池从不主动向他人讨要东西。 叁人大眼瞪小眼,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然后,棠棠扭头。 “我不能给你,不过,班级群里,这个”,她在手机界面点出元宝头像:“诺,这就是缘缘,你可以自己加她。” “谢谢。” 童乐凑近,“聊什么呢?” 他才说话,童池已经坐回位置。 童乐戏谑,跟着凑上去。 “压力没办法舒缓了吗,想玩就去看看她呗。” 低着头点弄手机的男生抬头:“你知道她住在哪?”,语气里带着警惕。 童乐嗤笑,再次晃了晃手机。 界面上,小元宝和他的聊天记录霸占了整个屏幕。 “我和妹妹可是熟人。” - 门铃叮咚响个不停。 奇缘挥了挥左手,瘫在沙发上,眼神都没从大电视上挪开。 泛着银光的机器管家晃晃悠悠打开门。 光线在门口等待的人身上扫过。 机器屏幕上露出一张笑脸—— ^_^ 【欢迎..亲爱的棠棠、亲爱的小月、亲爱的小志同学关顾,里面请——】 棠棠在机器人的手心拍了拍:“你好啊奇妙。” 【你好,亲爱的棠棠】 轮到童池和童乐时,奇妙顿住。 【信息库缺失,滴——】 【暴富的奇缘,有新客人。】 奇缘腾地一下坐起,看见小伙伴后面跟着的人,挑眉:“请进。” 新来的小机器人是leila带来的。 在她一觉睡了八小时后,再睁眼就看到这么个小东西。 至于leila,奇缘已经叁天没见到她了。 奇妙把她照顾的很好。 林兰兰拿起奇缘桌面上的电池,奇妙眯成一条直线的眼睛颤了颤,变成一条波浪线。 机械嘴巴张开,大大的‘口’出现。 “辛苦你照顾缘缘了。” 奇妙嗷呜一口吞下电池,波浪线游得更加欢快。 【是我应该做的。】 童池有了批准,进到房间后视线隐晦打量。 这是属于奇缘的空间.. 他进入了她的领域。 目光又放在少女身上。 她倚靠在弧形沙发上,隆起的胸部和细腰因为这个姿势展示出来。 童乐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也坐。”,奇缘见童池愣着,指了指沙发。 他轻咳一声缓解喉咙的痒意:“伤的严重吗?” 奇缘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动:“不严重。” 话落目光又在几人手上巡视一圈,桃花眼瞪圆。 “你们来看我不带东西吗?我了解过的!中国人看望病患不能空手吧?” 林兰兰翻书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却下意识推卸责任:“禾志同学说,你是患者,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玩,买东西也没用...” 事实上,他们买过了。 只是后来因为各种理由,买的礼物都进了自己口袋。 林兰兰一脸惭愧,她最近和几人接触多了,行事作风... 越来越像他们靠近。 这就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禾志开游戏机的动作僵住,他看了眼棠棠,毫不犹豫道:“是棠小棠,她说的你不需要这些东西,有我们陪,你就最开心了。” 棠棠冷哼:“明明是他们俩把送你的东西私吞了,还来污蔑我。” 四人的气氛非常融洽,童池眸色幽深,第一时间分析他们的情绪。 放松、亲昵... 忽的想到什么,他点了点手机:“来得比较急,没买礼物,好友方便通过一下吗?” 在她通过的瞬间,一条转账信息蹦了出来,奇缘眼睛都亮了。 “只能麻烦你自己买了。” 少女嘴角翘了起来,脸上是自然流露的开心。 童池默默掩饰情绪。 他想的没错—— 她真的很喜欢钱啊。 奇缘对待这位新的‘好友’十分热情,不断询问他,从衣、到喜欢的食物,到爱好。 童池只是耐心回答,偶尔也会反问她一两句:“那你喜欢什么?” 童乐全程围观,做个旁观者,只是注意这位童家长子时,眸光闪了闪,像是读懂了什么信息。 奇缘... 他咳了声,抬手掩饰嘴角勾起的弧度。 感觉,她还有其他用处呢。 桌面上的水杯忽然被碰倒,水撒了他一身。 林兰兰一脸抱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去叁楼挑一件新衣服吧?我来付账。” 童乐眯起眼。 在对方冰冷的眼神下欣然同意。 俩人才走出房门,林兰兰便冷下脸。 “你要对奇缘做什么?” 少女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平缓温和,却字字透着尖锐:“别用那种肮脏的眼神看她!” 童乐依旧是那副柔和微笑的模样,狐狸眼弯曲。 “什么肮脏的眼神?” 林兰兰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算计。” 她太了解被人算计的样子,童乐的眼神像是在看货物—— 但,那是她重要的人。 童乐有些意外她的敏锐。 对他而言,这位生活部副部长就像朵柔弱的菟丝花,只能攀附在人体身上才能成长。 事实好像有些偏差? 她很有趣。 “那你最好盯紧我一些,保不齐什么时候,我没忍住...” 林兰兰却退开一步,率先抬脚离开,他跟在她身侧。 童乐按下电梯按钮的同时,再次听到少女的警告。 “你不会原意和童池闹翻的。” 她在威胁她。 原来,她同样看出了童池的异常。 这朵菟丝花,丝茎寄生宿主时,也会伸出她的尖刺。 ——————(本章完) 作话又写超了^_^||| 后面几章要走一下支线,关于林兰兰的嗷,因为想写群像,所以补充一点林兰兰的故事,对这个不感兴趣的可以等大概(2天?)左右,目前存稿里后面4章,都是关于林兰兰的,4章是因为暂时只写到4章,今晚存稿后可能还会有5~6章也说不定?如果喜欢友情线或者喜欢这个人物的可以看看她,这是一个转变的过程。 从,是个人就可以随便上,不可能因为认识了妹妹他们就抹除心底阴影。 我还是想让她从一个受害者真正走出来,成为“月”,偷偷透露一点,这个角色是我学生时期,创造的第一个人物,我有私心,前段时间翻以前的笔记找到了她,准备成全自己没完成的故事。 因为每个人阅读习惯不同,可能会有比较雷对副cp和非主角人物过多描写的宝宝,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写其他角色-_-|| 虽然避雷里有写过【非主角】人物会有高光描写。但还是想提一下,并抱歉要忽略妹妹几章了。 故此——紧急通知,接下来4~6章内,都会以林兰兰为主。并且会每天大概2~3更把这条线发完再继续走主线。 所以大概,1~2天就能了解完她的故事啦~~o(n_n)o~~ 原来,是这个‘栾’啊 维罗德最近新来了个嵊州厨师,他做的小笼包味道一绝。 桌面上,一场战争正在爆发,奇缘虎视眈眈盯着笼子内最后一只包子,左手握住筷子,在她对面是与她一样警惕的棠棠,少女双手各捏一只筷,眼神直勾勾盯着蒸笼。 禾志右手捏紧,随着林兰兰将水杯放下,禾志率先出击,筷子放下就被棠棠的两根筷子插住,奇缘看准时机猛地伸手,下一秒,棠棠跟禾志一致对外,四只筷子直直打向她,奇缘猛地抽回手,在他们碰到包子的瞬间再次探出。 筷子在餐桌上打的噼里啪啦。 童池默默将那枚包子夹起,在叁人的视线中,包子落入奇缘碗里。 “再点几份。”,他说。 棠棠撇嘴:“没意思。” 禾志也附和:“怎么还有外援呢?” 奇缘一口吃下,腮帮子鼓起,翻了个白眼。 她都没说自己一打二呢。 小笼包是现蒸现做的,出笼时间长,维罗德的所有商场乃至餐馆都被交代过,奇缘的优先权大于所有人,也是因此,尽管嵊州小笼包颇受欢迎,他们还是插队拿下‘饱腹权’。 禾志放下筷子,将几人空下的饮料加满:“这家店真难排,我排了几天,结果一来你这就吃到了,谭先生真纵你。” 奇缘哼哼两声:“喜欢吃随时来。” 童池突然接话:“你和谭扶修很熟?” 他记得。 那天是谭扶修抱着她离开的。 最近这个问题出现的格外频繁,这已经是第二个用古怪语气询问她和谭扶修关系的人了。 她还是那句答复:“我是他的员工。” 这个说辞在座的人都不会相信。但也不会继续过问。 一顿饭草草解决。 月色浓郁,几人就此散场,各自归巢。 — 童池摘下眼镜。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接触过两次,但对少女的印象一次比一次深刻。 他翻出转载到手机上的视频。 画面里少女裸露的身子暴露在眼前。 在那样腐朽,破败的人群里,人们红着眼,头发凌乱,大声叫嚷着,唾沫横飞,毫无形象可言。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可偏偏,一颗星星冒了出来,她招摇又热烈,明明是挂着泪水的可怜模样,眼底却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和满意。只一眼,星星便飞跃轨道,闯进心底。 童池回忆起她窝在沙发里的样子。 比起几年前。 她长大了,比视频里,身材更成熟。 心思也更多,充满了魅力,勾着他想要探索。 指尖发紧。 内心生出触碰的渴望。 【我是他的员工】 想到少女平淡的语气。 童池险些因为这句话当场笑出声。 谭扶修眼里的提防与敌意毫不掩饰。 他被当做是情敌... 不过,这种感觉他并不厌恶。 童池拨下一个号码。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他说,“我要进立法会。” 他需要为自己争取一些砝码,这样才能在天平上与谭扶修较量。 那块闪耀的星光。 他童池也要采撷。 - 奇缘只多待一天就再也宅不住,实在是太闲,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她觉得自己的赌技有所下降。 消失了近一周的黑马回归校园。 不过她身边的位置多了童池,靠近她的人便少了,但也不是没有。 来了几波人,在接触到男生的眼神前硬着头皮找奇缘,接触后,抖着腿,继续找奇缘。 这就是赌鬼的坚持了。 她原先没注意到教室里打量自己的视线,直到,长头发的男生再次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奇缘直直看过去。 很陌生的脸。 她确定没见过对方。 少女回视他的时间有点久,童池在看书之余也始终注意她的动向,棠棠他们也不例外。 他第一时间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 是栾择。 奇缘起身越过童池,走到栾择旁边,目光还看着他,话却是对他的同桌说的:“方便交换一节课位置吗?” “可以...” 他缩起脖子,在童池和棠棠他们吃人的眼神下,坐到奇缘的位置。 奇缘完全没有自觉,她只一味想要解决男孩。 “我的脸怎么了吗?” 栾择摇头:“你贵姓?” “奇。” 他不禁拧眉。 “你不是栾家人?” “我不认识什么栾家。” 奇缘情绪有些低,最近‘栾’这个姓出现的太多了。 栾择说了声抱歉。 “你和现任栾家主长得很像,我以为你们是一家人。” “长得像?”,她来了兴趣,“有没有照片?” 天知道,奇缘一直苦于找不到母亲的家人,除了那张事故调查报告,再也没有其他线索。 现在突然有人说,国内有和她长得像的人。 从基因遗传的角度来讲,父母的基因会遗传给孩子,使得家庭成员的容貌上具有相似性。 奇缘没有忘记她来中国最初的目标。 试图寻找母亲的家人。 她有一种直觉。 妈妈的死亡和国内人口,脱不开关系。 可惜的是,栾择说栾家人的照片不被允许外流。 奇缘有些遗憾,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瞥到栾择书籍上的姓名。 她顿住。 “这是什么字?”,她问。 栾择皱眉:“栾。” 好运再次降临,再也不需要什么照片...母亲不肯教她的那个汉字,终于被她知晓。 烙印在妈妈后腰的字。 原来是栾啊。 少女自从和栾择聊了一节课后就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地走神,对于同学们的课间邀约全部拒绝,就在这时,耳尖的她听到被栾择拽到墙角的林兰兰与之对话的内容。 “兰兰,你想好了,没了栾家做靠山,你在北院别想混下去。” 林兰兰不屑:“你以为我爬到a班是靠男人?” 栾择深深吸了口气:“不然呢?你这么弱小,我压着你在e班是为你好,在吃人的a班你会过得连家畜都不如。” “你觉得木马比普通家畜好多少?”,林兰兰挣开他的手:“什么为我好,你自己自卑,没有能力所以要打压我,脱离栾家你什么都不是,滚远点吧,别来恶心我。” 栾择还想再抓她,另一只手打断他的动作,童乐故作亲昵扶住她的肩:“遇到麻烦了?” 林兰兰差点呕出来,几乎是应激般弹开,接着躲过栾择伸向她的手,速度快的没等人反应过来,便听到响亮的巴掌声。 动静大得吸引无数人视线。 栾择偏着脸,表情是不敢置信。 在童乐看笑话的眼神中,林兰兰扭头又推了他一把。 “你也少在我眼前晃。” 她平等讨厌每个男人。 就在少女离开之际,栾择冲她背影喊道:“林氏不想进十叁届拍卖会了吗?你爷爷的牡丹图要上拍卖了吧?”,他的威胁成功让后者顿足。 接着,她猛地回身,在男孩干净的另一半脸留下对称的巴掌印。 少女恶狠狠道:“你试试看。” 《雨夜》/ 狂风裹挟着暴雨,在天地间肆意横行,豆大的雨点被风刮得斜飞,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声响。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紧接着便是震得耳膜生疼的雷声。 门被同时打开,女人踏着雷声,手里还提着从餐馆里打包回来的饭菜。 被暴雨淋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看见她,女人眼眸亮了亮。 “我们要离开了,满满。” 女人进门后直奔柜子,将那些一两刀就能买到的地摊货胡乱塞在一起。 我抱着奶瓶,对于四岁的孩子来说,早就应该断奶了。但这是补充营养的奶粉,我不可能不去食用它。 或许是我冷眼旁观她的不安。 女人收拾东西的手顿住。 她看着我的眼睛。 一道闪电透过窗在我背后炸亮。 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惊恐。 不知道想到什么,女人扬手。 手里抓着的衣服重重甩在我脸上。 很疼。 “别看我!” 精致的五官因为怒吼变得扭曲,女人上前压在我身上,细长的手指因为做多了粗活变得粗糙。 直接锁住我的喉咙。 她压在我身上怒骂。 【你别看我!】 【恶心】 【我恨你!】 【去死,你去死!】 【垃圾,你就是个垃圾!】 手指逐渐收紧,阻断了我的呼吸。 或许我应该哭着咳嗽,哭着求饶。 哭着向她—— 我的母亲,道歉? 安抚她的情绪? 但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尽管生命受到威胁,我仍然漠然。 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 看着她打碎了家里能打碎的所有。 饭菜被撒了一身。 黏腻的汤汁流到手上。 我伸出舌头缓缓舔去。 咖喱的味道在口中溢开。 耳边是与雷雨声夹杂在一起的尖叫。 直到所有声音只剩下雨水溅在地面的响动。 她从癫狂的状态中缓和。 看到了我细小脖子上被她掐出的痕迹。 她抖了抖唇,小心地拥住我。 “对不起,对不起满满。” 眼泪落在我的脖颈。 那样滚烫。 “妈妈,不是” 她语无伦次。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 妈妈不想这样的。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发疯。 但这次她多说了很多话。 “满满,他们要找来了” “他马上就要找到我了我们得离开,现在就要离开。” 女人的精神悬在崩溃边缘。 她马上就要彻底疯掉。 最终,我抬起手,在她背上轻拍。 问出那句说了无数次的问题。 “我们要搬家了吗?” 女人伸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对。”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她总是这样。 疯癫、不安。 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带着我东躲西藏。 看我的时候又会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充满恨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她恐惧,颤抖。 我想。 我的另一个创造者。 给她带来了抹不去的心理创伤吧? 不然。 她为何惶恐见到我冷漠的眼? 林氏最有天赋的孩子 星耀万象·十叁届奢藏拍卖会将于本周六晚八点开始,能上拍品册的物件极具收藏价值,这场拍卖对林家很重要,可要她再次回到那摊烂泥绝无可能。 偏偏本次拍卖会主办方是世纪泓栾,只要栾家一句话,她爷爷的作品便会被取消,林家的没落就是因为社会趋势所致,现下以赌弄权,书法会友的人难以寻见一个,难为他们家族百年底蕴。却要输给最不入流的淫赌。 “我能带你进去。” 奇缘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兰兰苦笑:“参加拍卖不难,难的是爷爷的《牡丹图》会被取消资格,栾择就算是旁支,本家组织的会场也能说上话。” 她不意外奇缘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从俩人的交流中拼凑出完整线索。 禾志有些懊恼,他有心无力:“我家收到了雇佣邀请,星耀万象的安保会有一部分由禾氏负责,不知道禾氏能不能说上话...” 林兰兰谢过他们的好意,从她打栾择两巴掌开始,这件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给爷爷打个电话...这件事总归是要告诉他一声,给老人一个心理准备。” 只是苦了老爷子,十几年钻研一幅画,还被她毁了。 奇缘看着她,眼珠偏向坐在身旁的男生。 “学长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童池听见少女的称呼,耳尖泛红,面上不显:“无能为力。” “嗷...”,她刻意拖长了语调,凑近他,“立法会主席的长子,也说不上话?” 他合上书,与她对视。 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便逐步靠近她。 奇缘自然能感觉到他的心意,她第一时间不是拒绝,先是了解童池的背景。 立法会.. 掌握澳门博彩监察实权的立法会。 对她很有用。 童池自然也能看出她坦然的心思。 她直白的眼神告诉他。 没错,我觉得你很有用,所以,你可以在我身边。 “童乐告诉你的。”,他十分肯定。就见少女默认。 “我没有去过立法会,没有实权。” “撒谎。” 童乐喉结滚动,心里因为她的回答更加痒。 他自认为自己很诚实了,说话真假掺半,但她就是一眼看穿他,被人仔细钻研探索,被琢磨,尤其是被心上人反复推敲... 她真的,很认真在测写他啊。 “我可以提供一个机会,拍卖开始前,会有一场内部举办的拍品位赌注,我可以弄到参与名额,不过只能一个人去,且必须本人,你们不能帮她。” 奇缘冷嗤。 她就知道这个人不诚实:“拍品位?指的是拍品定位还是展览位,请说清楚一点好吗?” 拍品定位和位置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一个是拿下展示位,一个是藏品价值,林兰兰要别人的价值定位做什么? 安排别人的低价又不能带来什么实际性好处。 “还有,开始的时间为什么不说..是弹性时间吧?保不齐可能突然要求提前1~2小时?”,她的不耐烦摆在脸上:“我不是在求你帮助,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打电话给谭先生。” 她不要没价值的人。 更厌烦他反复挖坑和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 这句话被童池听进去就被翻译成—— 你真没用。 “行吧,我能做到。” 奇缘似笑非笑地看他,童池目光专注:“是我错了。”,他是个可伸可屈的人,深知少女的不悦,自然低头哄她:“赌局时间会和小考撞到一起...” “你不是能安排?我记得上次小考,你就排了吧?把我们全部排一块。”,她说。 周六考4人局,他们四个人全部空考,周日再补考。 这样不至于匹配到其他学生,因为导致缺席直接落败。 童池真不明白她的想法。 小考,在北院日常中最重要的日子,她居然愿意放弃,那她的朋友也会愿意? 然后,他得到了反问。 “为什么不愿意?” 棠棠跟禾志异口同声:“周天可以补考啊。” 奇缘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带着几分自得与讥笑。 探出一根手指在他放在书面的手背戳了戳。 “你是不是情感太淡漠了,童池学长?” “需要我慰问一下你空虚的小心脏吗?” 童池耳朵更热了。 - 林兰兰的初次逃学十分顺利。 哪怕她已经坐上开往拍卖会场的车,脑袋里仍是乱的。 她才跟爷爷说过,林氏《牡丹图》上不了拍卖位,接着,几分钟后,星耀万象就把裱好的国画送回,爷爷没有责怪她,只眼里酝酿着泪。 声音说不出的沧桑:“小月,把名字改回来吧。” 她原先是在京市的林氏旁支,在书法上属小辈翘楚,偏偏,林氏发现她在赌博上的天赋,她算得一手好牌。 林氏真的非常需要一个... 赌手。 林新月的名字在书法界是出了名的,她不希望这个名字流入赌圈,最后随便改了个兰。 反正。 不能继续自己的热爱,叫什么都无所谓。 墨香萦绕的书斋里,那位国画大家静静坐在案前,白发如霜,每一根都诉说着他的岁月,他叹气:“小月,这些年辛苦了,都是命,社会变了,文化变迁,跟不上就算了,回来吧,回家。” 次日,她怅然若失返校,还没来得及跟小伙伴说准备退学的事,就被拉着,绕过小树林。 禾志一个冲步跳跃,先一步上墙。 棠棠学过一些格斗技巧,她拖着奇缘,后者拽住禾志伸下的手。 最后,林新月学着奇缘的方式,被小伙伴们拽上去。 棠棠后退几步,和禾志一样,冲跑后跃上墙。 林新月没做过这种事,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棠棠率先跳下去伸出手。 “小月,跳下来!” 她犹豫,手臂被禾志拉住。 “我拉着你,放心下。” 在林新月下去后,奇缘还是伤患,俩人同时抬手。 “我们接住你。” 他们的动静不大,又胜在所有人都果断。 外面已经有车辆在等待。 那是谭扶修安排‘保护’奇缘的人。 直到上了车,奇缘将事情简单转述。 林新月的心脏还是砰砰直跳。 “我会努力的。” 会场里大灯亮着,一些可拆卸的赌桌随意摆放,唯一被围堵的方桌上已经开始了赌局。 他们想要参与拍品位竞赌需要去找负责人,童池已经提前让林新月的名字录入进去。 当她站上赌桌时,小伙伴叁人就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 棠棠托着奇缘受伤的手。 禾志捂着嘴对她喊:“加油啊小月!” 奇缘也和棠棠喊:“加油!” 那些鼓励与支持的话语将沉甸甸的压力吹散,所有的紧绷‘啪’地一下松开了。 机会就在眼前。 那再赌一局吧。 就看看,林氏最具赌博天赋的孩子—— 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创造规则” 此局为【敦煌】,它和十叁重奏一样,属于自创机制,赌局双方赌注分别是,敦煌的展示位和竞拍位。 若‘敦煌’成为输家,将让出它的展示位给林新月。 若林新月输,则在拍卖时,叫价五次,且每次叫价需高于上轮叫价两倍。 作为自创的游戏,敦煌希望它的出现是被人争抢的,最好是被高额拍下,最后结算的额度越高,敦煌的名气越大。 荷官是栾家培养的,他早已了解过敦煌的规则。 “敦煌是延伸四人麻将所创作的特别机制,它的参与人口为两人。” 林新月向他示意,他才继续讲述规则。 “牌具组成为108张特制筒子牌,即1~9筒各4张,每张牌面绘制了敦煌壁画,对应的是这张《都督夫人礼佛图》”,荷官按下赌桌上的按钮,一副十二人像图跳转眼前。 “玩家双方随机抽取12张为手牌,其余放于牌库,摘牌库中一张牌为起始牌,游戏为12回合,每个回合凑成的牌组皆用于修复壁画,双方可吃牌,或碰牌,直至最后结算时,恢复壁画最多者胜。” 随着荷官话音落下,以赌桌为中心升起四面墙。 林新月眼神一凌。 她的样子被镜面投射回来。 “别担心,四面镜子为规则需要,通过机关能使壁画投射,达成‘动起来’的效果。” 双面镜并不影响在外观看赌局的人。 只见荷官翻开起始牌。 林新月和‘敦煌’同时抽牌。 “叮——” 第一只牌落在桌面,残缺的壁画泛起涟漪,壁画中都督夫人半截广袖竟镜面在反光中轻轻摆动。 “一筒”,林新月看着牌面浮现的莲花纹,“对应夫人右衽的莲花纹。” ‘敦煌’有些意外,她赞赏:“你很聪明,这个规则还蛮复杂的。” 林新月谦虚地朝她笑道:“《都督夫人礼佛图》很美,我曾在敦煌研究馆看过它的实样。” “它的原作更美,虽然被毁坏,难以辨认” ‘敦煌’的赌手是个女人,梳着发髻,上面嵌了几只壁画样式的饰品,一席月白披帛随着她的动作舞动。 “吃。”指尖掠过牌库,将林新月打出的牌拾起,叁张一筒被放进桌面的凹槽,同时,镜面投射的壁画上,金泥花纹荡开。 “吃牌叁张才算完整纹样。” 她继续道:“你说的对,它的原作更美。” 接着,‘敦煌’甩出两张五筒组成对子,牌才嵌入凹槽就被新打出的六筒截下。 林新月对这这种玩法很感兴趣。 “《唐六典》记载叁品命妇蹀躞带该配七事。”她以叁张筒牌为模,打乱敦煌的牌序。 敦煌有些惊讶她的见识,这在博彩业并不常见,她搭腔:“没错,永泰公主墓壁画中的蹀躞带才是这样的形制。” 在她说话时,林新月重新调整牌面方位,玛瑙小牌准确卡进凹槽。夫人腰间蹀躞带霎时完整,玉组佩叮咚作响。 少女眼睛一亮,惊叹于这组牌局的精妙之处,它的规则只是繁琐,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困难,妙的是,随着双方补充的缺失越多,凹槽下的机关会在壁画上显现,而后照射在镜面上,再投射出 人眼望去,仿若画活了过来。 她再看敦煌,女人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 这也没什么好藏的。 她就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现代科技技术不足,不然做成投影,呈现画中人走出的效果肯定更好。”,她这么说。 这场对局慢慢变了味,俩人之间更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言一语讲述着古往今来的典故,手上甩出的牌也逐渐随意起来。 林新月羡慕敦煌。 当敦煌了解到她的自卑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天呐,亲爱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说:“古今中外,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你都阅读过并记录在脑袋里,你像个生活在现代的古人。” 林新月苦笑:“只是阅读面广,事实上,我不太满意现在的自己。” 敦煌再次打出一张四筒,壁画中的香炉燃起,紧接着林新月补上五筒填补香炉缺失的兽足,熏香在空气中散开,她询问:“知道这是哪年的器具吗?” 后者毫不犹豫:“开元年间。”,她补充:“开元年的金银器以缠枝纹为主。” 敦煌点头:“我觉得你很好啊。” 她说她很好,指学识。 她说她不好,指自己。 敦煌说:“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好。” “你很像这幅壁画的原作,虽然不知道以前的你遭遇了什么糟糕事情,但即便残破,无法辨别,依然能修复得光彩美丽,就像现在的画作,你能说她是残缺品吗?” “我不会这么说它,它的复刻是完美的。” “对,所以你也可以是完美的。” 林新月不理解。 她思索再叁,还是问:“我以前接受的知识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被两个领域污染的人还能完美吗?” 敦煌笑的别有深意。 她好似看透了她。 “适者生存,为什么是被污染?就不能是你沾染了领域?” 这句话如让一直惶惶不安的心霎时安定。 她眨了眨眼,脑袋空白。 林氏之所以无法生存就是因为无法适应。 她会算牌,会赌,记忆力也不错。 她能适应吗? 能吗? 林新月眼眸亮了。 是的。 她能够适应这个环境。 ‘哒’ 牌再次嵌入,敦煌声音保含笑意。 “赌博呢小姑娘,别走神啊,走神也好好看看,我们的结局。” 说着,她擅自拿过林新月的最后一张牌。 随着所有筒牌组成,镜面扭曲,这幅《都督夫人礼佛图》中的十二位女子踏着长廊,夫人噙着笑意,跨越千年的人—— 活了。 最终,因为林新月的走神,输了这局游戏。 她刚现身,就被两个女孩抱住。 奇缘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的,还有下次机会的。” 棠棠在她脸上揉搓。 “来都来了,一会拍卖会有喜欢的东西,你尽管拍!本小姐给你买!” 旁边是禾志的嘲讽:“你那点钱够买什么?我有钱,让我来!” 林新月环住身前的俩人,叁个人抱在一起。 敦煌从后面走出来。 林新月感觉到两个少女直起身,她似有所感,一回头便瞧见女人朝着自己走来。 她还没说话,女人先开口。 “愿赌服输哦,记得帮我叫价啊小姑娘。” 林新月点头,看向她时目光带着敬意。 “我能问问您的名字吗?” “我啊一会你就知道了。”,女人俏皮的眨了下眼,目光看向奇缘。 她点了下头,留下一句:“玩得愉快。”,后被人簇拥离开。 “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棠棠看了看奇缘,又将目光转到人群中。 奇缘摇头:“可能是以为看到熟人了吧。” 奇缘有种强烈直觉。 有事情要发生在她身上了。 进入会场后四人并排坐在一起。 林新月一直在思考那句适者生存。 “想什么?”,奇缘问。 她注意林新月很久了,少女一直在走神,奇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断她的思路。 林新月没打算和小伙伴们隐瞒:“我今天之前本来打算退学了,但是现在想法变了。” 棠棠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要退啊?” “林氏挤不进来。” 奇缘语气疑惑:“但是,没道理挤不进来啊,童家在童池创造出十叁重奏前,还没有成为立法会的会员,他可以创造规则拿下权利,你也可以啊。” 看着林新月懵懂的表情。 奇缘叹气。 “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创造规则。” 创造一个自己的游戏,有林氏自己的规则。 “林氏没办法适应是因为你们还保留着正常人的习惯,可是这是澳门,混不进圈子就是因为林氏参悟不透规则,那没办法适应规则就自己创造,让别人来适应你。” 奇缘说:“毕竟,博彩业可没有古法的游戏机制。” 她忽的想到什么,补充一句:“敦煌不算,它那是画。” 林新月如醍醐灌顶。 视线晴朗。 上帝在一天内,为她送去了两个人。 两个点拨她的人。 “把舌头伸出来好吗”【三更】 “这幅名家山水画轴,出自着名画手甲乙丙,画家以独特笔墨技法,描绘出山水的雄浑与秀丽,意境深远,起拍价,5万元,开始竞拍!” 随着主持话音落下,台下立刻有人开始举牌。 在一阵阵叫价声中,林新月拧眉。 “这幅画...” “怎么了?不好吗?”,奇缘不懂画,但因为她的反应,目光在画上多停留了一下。 “20万...” “50万!” 她一愣,朝着举牌的声音看去。 taylor拿牌的手还没放下。 谭扶修就坐在那里。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紧接着,林新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幅画墨色很鲜,应该是新画出来没多久,20万差不多,50万不值。” 奇缘完全没有自作多情,她就是觉得这幅画会在不久后出现在她的房间。 50万啊... 少女感到心梗。 亏了。 “接下来介绍的是,纯金打造的黄金骰子,重达200克,是上任赌王的物品,起拍价,70万。” 只是黄金,按金价回收,它仅值十几万,偏偏此刻叫价声不断,只是因为它是赌王的物件,不过一个名号就能轰动这么多人,可见这个城市中赌手的地位之高。 而就在四人中,奇缘对它的喜爱达到了巅峰,哪怕她此时手头拮据,还是没忍住举起牌子。大喊一声:“180万!” “190万。” 忽略身边小伙伴‘你疯了’的眼神,她深呼吸,继续追价:“200万!”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她坐回凳子。 “想要?” 是谭扶修。 她发过去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想要!” 消息落下后几秒,场内响起一声‘叮——’ 这意味着,有人截了这件拍品,结果不论什么价,它都由对方买单。 有人认出敲铃的人是维罗德的叁把手,taylor。 谭氏的话语权日渐增长,眼看有和栾氏并肩的趋势,不会有人上赶着驳他面子,这件骰子最后以340万被拍下,不到两分钟就落到奇缘手里。 棠棠没忍住在上面摸了一把:“就这块东西,几百万?谭先生还不如直接给你转账呢。” 奇缘叹息:“他不会给我钱的。” 小伙伴好奇:“为什么?” “怕我跑。” 如果钱够多,她一定会忽略答应谭扶修的事情,毫不犹豫带着哥哥离开。 当敦煌出现的时候,林新月按照赌约,喊了5次价,每个用户都需要经过验资,奇怪的是,到了她这里,拍卖场里没有任何人前来,并认同了她的叫价。 最终价格炒到了8700万。 拍卖会落下,有人端着一张烫金邀请函送到林新月面前。 侍者没有告诉她邀请人,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猜测。 掀开邀请函,里面赫然是一个‘栾’字。 又是栾啊。 不知道那位矜贵的女士与栾择,有什么关系。 从星耀万象离开,很意外的,谭扶修没有要求奇缘跟他一起回去。 她乐得自在,原以为会无事发生。 但,少女踏进房间,灯都没开,就察觉到屋内男人的视线。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她清了清嗓子:“干嘛不开灯,吓我一跳。” 幽蓝色的氛围灯亮起,少女身体一僵,就在她扭头想要离开时,身体失重,她被男人拥住,屁股坐在玄关柜上,门被男人一推,彻底合上。 他的气味铺面而来,是沐浴露。 她的沐浴露。 奇缘手抵住谭扶修的肩:“你买了我同款沐浴露?” “嗯。” 少女噎住,这是她自己买的,她很喜欢沐浴露里栀子花的味道。 “骰子呢?” 奇缘偏头,刚才谭扶修说话时,湿热的气息打在脖子上,有点痒。 “这里...”,她把手伸过去,手心一轻。 谭扶修单手揽住小姑娘的腰,一手握住骰子,背着少女的表情逐渐阴沉。 五天了。 整整五天,他们调不出17楼的任何影像。 奇缘和骆语孤男寡女两个人,单独相处了四个小时。 而后骆语离开,奇缘在六小时后才出现在电梯监控下。 leila头一次没有向老板说实话,她没有供出少女身上的痕迹。 此时谭扶修尚有理智,他只想听少女坦白那天的事,只要坦白,他就相信。 “和我说说你和骆语单独相处的事情吧?” 蓝色光线洒在男人身上,给他添上神秘,谭扶修眸色温和。 奇缘小心地测写他,从男人扩散的瞳孔中观察到他在生气。 少女有个优点。 她不爱撒谎。 “我受伤了。”,她抬起右手,自然地搭在男人手上:“我中枪晕倒了,是骆主给我取的子弹,那个黄昏,他本来是要找骆主的,结果我哥成了受害者,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帝能忍我不忍,所以我就找上门了,骆主后来也找上门了。” 她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她真没有撒谎,只是选择隐瞒不能说的内容。 后腰抵上一块冰凉的器具,是金骰子。 凉意随着它的移动蔓延,落在脊背,酥酥麻麻地,让人感到难为情。 她缩了缩身子。 如投怀送抱般,脑袋拱进男人胸膛。 谭扶修在思索她话里的信息,他可以听出,是真话。 但不完整。 手随意在她身上摸索,少女随着他的动作加重了呼吸。 她变敏感了。 这个发现使他捏在右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 “手疼,我受伤了!” 他回神,将人抱下,目光在柜台上停留一瞬。 大步带着她坐到沙发上,男人松开她,精准无比找到她房间的医药箱,将缠着少女手臂上的绷带解开。伤口露了出来,奇缘牢记医嘱,不能吃的东西绝不碰一下,伤口恢复情况很好,圆形创口周边的皮肤呈现出黑紫色,新生的粉色肉芽组织在伤口底部星星点点。 没有出现感染迹象。 谭扶修看着这道伤,所有情绪暂时压下。 “我这段时间不走,平时你看到我的次数会比很多,还有,伤好前别去学校。” 奇缘听话点头。 谭扶修神色深了些。 “不要卖乖,说了又不听,到时候挨揍别怪我。”,他警告到。 少女吐了吐舌头。 粉嫩小巧的红舌只一瞬又缩回去,“我不会去的。” 谭扶修换药的动作很快,比起私医有过之无不及。 男人将物品归位,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就当她认为这件事可以翻篇时,谭扶修刚清洗过,带着凉意的手捧住她的脸。 她坐在沙发上,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这个姿势使她处于上位。 谭扶修微微昂头,命令道:“舌头伸出来。” 奇缘抿唇,男人的手指直接覆在唇上,带着些力度,少女配合着放松力度,下一秒,大拇指探进口腔,他捏着她的下巴,大拇指在口腔里肆意游走,把玩她的舌头。 就在少女扭头想要避开时,男人收紧了力度,压在舌尖上。 “把舌头伸出来好吗?” 奇缘连续眨了好几次眼。 这是同意。 确定她会照做,谭扶修抽出手指。 小舌跟着他的动作缓缓伸出,下一刻,男人压下她的后脑,少女顺着他的力度低下头,舌头被男人含住。 控制欲望/扇穴/求欢(微h) 暗蓝的光将落地鱼缸折射出幽幽水纹,将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搅碎成鳞片。 舌尖仅被含下一瞬,奇缘便被放开。 “学会阳奉阴违了?”,谭扶修的拇指碾过少女耳垂,栀子香缠上睫毛,暗纹水波在他侧脸投下诡谲暗影,“受伤了就可以逃避问题了,话说一半藏一半?” 牙齿咬住少女耳垂的力道让脊背串起电流,她昂头躲闪却被掐住腰窝按回,温热的唇沿着颈线寸寸下移,在锁骨凹处重重吸吮。 男人挑逗她的身体,经过前一次的接触,他记住了她的所有敏感位,谭扶修知道少女敏感,却没想到只是抚摸和亲吻,便让她张开口小声呻吟。 这可真是... 好样的。 谁给她调成这样? “说话。”,他声音冷了下来,明明是处于下位,却强硬的命令她。 少女不自觉咽下口水,小腿被握住,她猛地发力朝着男人胯部踹去。 结果自然没能偷袭成功。还成功将男人惹恼了。 “你很好。”谭扶修说完便起身,膝盖顶进裙摆缝隙,齿尖恶意蹭过脆弱的血管,感觉到少女颤抖的身体,拿着金骰子的手一松,熟悉的凉意落在腿侧,唤醒部分朦胧记忆。 酒瓶也曾在那处游荡。 察觉到少女的分心,男人郁色更浓。 他在挑逗她的时候,她在想谁? 小穴隔着内裤在男人膝盖上摩擦,暴烈的侵占里混合着奇异克制。 偏偏被开发后的身体在粗暴的对待下,诡异地滋生欢愉,淫水渗透内裤嚓地男人裤子深了一片,奇缘咬住舌尖抑制呜咽,哪怕在这中关头,她仍然清醒明白,不能让男人继续探索。 他会发现她的敏感,为此将她看顾更紧。 他或许会暴力的强奸她... 很快,她有否决了这个想法。谭扶修不会这么做。 偏移到唇角的吻将那些杂乱思绪全部绞碎。 生理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卡在她下颚的拇指突然抚上,接下那滴将落未落的泪,动作温柔的像是在擦拭古董瓷瓶。可身下膝盖顶弄的力度和频率也在加快。 在身体极致的欢悦中,她抵达巅峰。 “没操你也能爽成这样,缘缘,你真该罚啊。” 男人捏着少女后颈把她按在怀里,吞咽声和沉闷的低吟混合水族箱的汨汨轻响,将未尽的谎言都酿成酸涩的蜜。 他不再要求从小姑娘嘴里听到真相,那些东西他自己可以查。 手上的动作快了不少,身体在高潮后染上空虚,渴望被男人穿透。 奇缘眯起眼眸,含着春色的眼水灵灵的。 她似乎在勾引他:“谭先生可以把骰子还给我吗?” “还给你可以干嘛?” 少女笑了一下。 一抬头含住他的喉结。 闷闷的声音在身下传出。 “可以。” 谭扶修脸色阴沉,之前那样抗拒他的小姑娘,此时篡改他话语的意思向他...... 求欢。 “你和谁做了。” 男人语气肯定,少女主动亲吻他的唇:“做了。”,在谭扶修再次出声前,她截断他:“我们不是情侣,我不用为你守贞吧。” 奇缘自己都没想过,性爱的感觉是快乐,舒畅的。 这归功于骆语的前戏做的很好,身体在被彻底放松时男人才进入她,于是,为初尝禁果的少女留下了一个美好体验。 她想,与其被谭扶修询问,不如主动交代。 可惜。 长期处于上位的掌权者永远不会允许他失去掌控权。 他只是扒光了少女,看着她在手心被逗弄地愈发空虚,可谭扶修不会给她。 “我会告诉你,什么是不完美的性爱。” 身体被反复挑起欲望,男人的指尖划过穴口,轻轻打转,奇缘搂住他主动挺起身体,但男人又会抽手离去,乳房已经被抓出手印,泛滥成灾地下体渴望他的进入。 “给我...”她吐着气,呼在谭扶修脸侧。 男人一改初次的主动,他不去探索她,甚至没有进一步的侵占动作。 少女的欲望反反复复,不上不下的感觉更让她难耐,泪水和淫水一起哭,将男人胸膛和裤子全部打湿。 可一旦她恼怒的想要离开时,又会被拖着腿拽回。 “求你了,给我...” 她听见男人的冷笑,身体终于迎来一瞬穿透。 中指毫无阻挡插进穴道,不等奇缘体验那瞬间的快感,又被抽出。 知道她跟别人上床是一回事。 确定她被破了处又是一回事。 但谭扶修能说什么呢,他对她的喜欢仅仅是一厢情愿,少女甚至和他不是伴侣,她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主动与她暧昧的是他,制造机会善诱的也是他。 理智分明在诉说那些理由,但从情感出发,他就是愤怒,谭扶修厌恶她的不服从,厌恶她的不拒绝。 少女的不拒绝让他以为她会接受他,但事实上,她可以不拒绝任何人,从亲吻童池到和骆语做爱,她都可以接受,哪怕现在,插入她的是自己。 少女还是不会拒绝。 他低头叼住少女的奶头,只吸了一霎又松开,听着少女委屈不甘的啼泣,男人眼神越沉。 “我不会给你任何性快感。”他通知她:“一个晚上,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这是归还你在其他男人身上得到的慰问。” “你不能这样!”奇缘被他的话气到了。 他怎么可以擅自决定,身体是属于她的。他没有那个资格。 可男人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是口头说说。 充血的阴蒂被指尖挑起,谭扶修把玩她的穴,少女张口,准备将各种难以入耳的脏话倾泻而出,被脱下的内裤在下一刻塞进口中。 房间只剩下少女颤抖声线下的呜呜声和花穴被拍打时的水声。 穴口在男人的巴掌下泛红。 像是在惩罚它的不忌口,频频扇在那颗立起的阴蒂上,干净没有一根毛发的小穴在扇打下哭的更加厉害,当她疼痛时,男人又会轻柔那块被扇痛的位置,将痛转化为苏爽,但不等她爽,巴掌再次落下。 就在他的巴掌下,身体无法获得任何慰藉,眼泪断了线。 理智也将不复存在。 而让奇缘彻底崩溃的是她的身体竟在这种关头,被扇到高潮,从尿口滴滴答答落下的透明液体混在被释放的声音里。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被扇尿了。 室内的蓝光终于晃碎成银河,谭扶修低着少女汗湿的额头,嘴角沾着她的泪。 “希望你记住这次的教训,管住自己的身体。” 尾音消失在再度覆上的唇间,这次尝到的是比泪水的咸先一步蔓开的铁锈味回甘。 “立法会不是童家私产” 今天的谭扶修心情不太友好,尤其是顶着脸上明显的牙印走进会议室时被人打量,压抑的心情蹭蹭蹭地向上增长。 少女报复欲很强,经过一夜欲求不满,跌宕起伏的情绪全部化作咬在他唇舌的齿,谭扶修纵容她的小情绪,顶着口腔里肆虐的血液,全部渡进奇缘口中。 最后再按着她在浴缸里清洗,手上力度大的似乎要将已经不存在的痕迹全部洗净,粗暴的结果就是被她抓住头发,重重咬在脸上。 一想到他要顶着齿痕工作,谭扶修不高兴,她就开心了。 手机被奇妙捧在手里外放着棠棠的声音。 “缘缘,你又请假啦。” 少女有气无力地应她,“嗯...” “伤口恶化了吗?” 棠棠的手机同样外放,摆在桌面上,几个小伙伴一言一语地讲述今天知道的重要信息。 “圣克莱尔学生会内部的选举需要更新,这次是从学生和校外人员之中一起选举,你想不想去试试?” “不要。”,奇缘秒回。 “成为学生会内部人员有很多福利,你也不要?” “小月有福利吗?” 林新月沉默。 她答:“希望这次选举能把我换掉。” 所以说,外人眼中的香饽饽,实际上也可能被人嫌弃,林新月进入生活部开始就要操持学院里的登记,登出,学生个人生活日需都需要她去核实,最后再由部长统计确定,部员执行。 最累的人居然成了副部长。 禾志欠兮兮的在旁边笑:“棠棠对学生会可向往了,当初她入学第一月也撞上了选举,恨不得整个人24小时待在图书馆...” “我那是因为看到了教员。” 棠棠口中的教员并不是指学校里的职业。 在博彩界赫赫有名的教员,负责一切重大对局的仲裁。 “栾家出生,行事低调无比,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好看!”,棠棠花痴道:“是那种,柔性美,和谭先生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就是...” 手机那头陷入了安静,棠棠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语言形容。 奇缘撑着下巴,听少女说:“你们看到教员一定会和我一样的,我现在都还记得,路过教员时,垂到腰窝的长发拂在脸上的香味。”她语气一提:“而且就在他喉结上,长了颗红痣...” 一旁的禾志酸溜溜怼她:“你倒是看的清楚。” 奇缘没在意棠棠的花痴,几人隔着电话依旧聊的火热,童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视线无法在书籍上聚焦,进入立法会的审核叁天前就已经提交,那边迟迟没有答复。 五年前的立法会不过是港澳地区一个检查世家选举的外部公会,当时的内会决策人输了赌局,童家接任决策人权柄,只用了五年便坐到立法会主席的位置,让公会成为澳门最大的监察所,暗地里甚至可以操纵各大世家权柄人选举。 现在就开始给他使绊子了? 一连半个月,奇缘都在维罗德度过,每天看着谭扶修的脸睡下,又独自起床,期间除了小伙伴们偶尔会上门陪她打发时间,她还去找过奇遇。 被哥哥抓着检查没有其他伤口,他才松了口气。 奇遇选择性忽略奇缘身上的暧昧痕迹,他了解这个妹妹,如果她不愿意,这些东西不会出现。 “之前leila找过我,想我帮你做一次分析,可惜事情太突然,都没来得及。” 奇缘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时间还长,等伤好了也来得及。” 奇遇笑了笑,问她想不想吃红豆粥。 少女是吃着他煮的粥成长的,她来时已经吃过东西了,但她还是点头。 俩人都没有询问奇缘身上伤口的由来,他懂她,只是光想到少女会因为他受伤就这样不爱惜自己,奇遇就叹气。 “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奇缘被问的一愣。 “这么冲动,你该怎么办?” 奇缘凑到奇遇旁边,看着他淘米的动作道:“我也就是看你受伤才这样,你不要太乖,不要被别人欺负,不然我下次还敢呢。” 男人修长手指上的水随着他的动作被弹到少女脸上。 他轻松的语气里带着指责:“那你受伤了需要我内疚一下吗?或者我再帮你报复回去?” 奇缘就叉腰,扬起下巴,一脸嚣张:“哪用得着你。” 奇遇捏住她的脸:“下次不许。” “嗷。” 奇缘在悠闲养伤时,外面的世界风风雨雨。 童池推开檀木雕花的办公室大门时,父亲正在把玩那串不离手的紫檀佛珠。 “叁天。”他将监察员申请表拍在鎏金镇纸上,羊皮纸边缘在檀香中轻轻颤动,“父亲应该清楚,我没有等待的习惯。” 童振山转动佛珠的动作顿住,鎏金袖口泛着冷光。 “阿池,立法会不是童家私产。”苍老的手指抚过申请表上的监察局徽章,“当年我邀请过你的加入,但你拒绝了,这些年我亲手设计的制度,就是要防止...” 童池突然笑起来打断他的话:“防止权利失控?”,他坐在童振山对面的沙发上,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老成:“可我怎么在你书房的暗格的账本里看到叁年前窦家捐给慈善机构的叁千万黑金记账,走的还是立法会特批的慈善通道,现任委员会掌管财务局的人,是姓窦?” 佛珠突然断裂,一百零八颗紫檀珠子滚落满地。童池弯腰拾起一颗,在掌心掂了掂:“这是母亲临终前为您求的?真可惜啊...”他从制服兜里取出个檀木盒推过去,盒盖开启的瞬间,童振山颈侧青筋暴起——泛黄的账页上,血色指印在‘童振山’名字的位置晕开。 窗外忽的响起惊雷。童乐推开门的瞬间听到那位长子说—— “明天我去圣克莱尔前看不到任命书,廉政公署会回收到你接任以来的所有特别通道原始凭证。” 童池转身走向落地窗,澳门塔的尖顶正刺破氤氲雨雾。 “对了最近气象局通知台风要登陆,父亲记得让财务局把地下金库的防水系统检修一下,不然保不齐,窦家有人因此失权,可怪不得儿子没给予你通知。” 他看了看童乐,示意他跟上。 雨水打在车外,黑色的劳斯莱斯奔驰在城市中,鸿江的江水在暴雨中翻滚。 “哥,你要进立法会?” 童乐率先发问。 童池勾起嘴角:“你不知道?” 被人戳穿假面,后者也不恼,他只是掏出手机翻出一条对话界面。 “童蓦在克钦邦找到了童振山走货的痕迹,他做事留下了把柄,童蓦抹掉它的时候废了不少力气,立法会主席该换个人坐了。” 童家的叁兄弟,向来看不上那个依靠啃妻子尸骨上位的男人。 往事 拉斯维加斯的贫民区在正午的阳光下蒸腾着腐烂的酸味。 栾江推开锈蚀的门轴时,铁门在水泥地面拖出刺耳的刮擦声。灰尘在斜射的光柱里翻涌,他看见地板上倒着半瓶发霉的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像是某种垂死的生物在呼吸。 军靴碾过碎裂的瓷砖,男人蹲在墙角的那片深褐色污渍前,指腹摩挲过凝固的血痂。 出租屋内的抽屉因为被暴力撕扯轨道歪斜着,柜门内侧的抓痕还带着木屑,所有的破坏精准避开可能藏匿物品的死角。 摧毁这的人在找某样东西。 “这里。” 骆语的声音引着栾江看去,沙发垫下,一张皱巴巴的筹码躺在那处,栾江感觉喉咙在发紧。 黄金筹码边缘刻着龙形暗纹,这是十五年前黑水赌场开业时的纪念品。 就在男人对着阳光转动筹码时,突然听见后颈传来细碎的空气震颤。 多年被刺杀养成的肌肉记忆让他在匕首刺入的前半秒偏头。 “骆语!” 在他发话的一瞬,四个黑衣人轮廓在灰尘中浮现,第二把匕首已经划向他的颈动脉。 栾江反手捏住对方手腕,借助杀手刺来的力气将人反手甩下,手腕被折断脱手的匕首下一瞬嵌入杀手咽喉。 窗玻璃轰然炸裂,穿沙漠色战术背心的男人破窗而入,落地时甩出的铁管精准击中杀手喉骨。 骆语转身的幅度极小,手肘撞碎第二人肋骨时,右腿已经绞住第叁人持刀的手腕。 清晰的骨裂声音响起,最后一个杀手瘫倒在地的过程甚至没有超过叁秒。 “都是十几年前的痕迹了。”骆语用鞋尖挑起杀手后颈的纹身,像是某个家族专门培养的杀手标志,“国内的,我不认识这个标记。” 栾江正在翻找屋内残存的痕迹,十几年没住过人的房子里爬满了虫蚁的印记,墙角全是蛛网,他抽空撇了眼,随口接:“谭家的。” 骆语挑眉。 看出他的好奇,栾江解答:“谭扶修不会这么愚蠢,现在正是他和他伯伯竞争的关键时期,我暂时没有给出支持他们任何一人的承诺,应该是谭家主忍不住了,嫁祸这套要不是我对谭扶修足够了解,说不准真会上当。” 毕竟,以谭扶修的手段,真的会在外派遣杀手,在内口头相逼。 “没有其他痕迹了。”栾江踏出这间小屋,目光在狭窄的街道飘过。 简易房屋中的人透过窗户小心打量他们。 刚刚杀手到来的动静不小,吓得他们全部躲了起来。 铁皮和木板拼凑的屋顶缝隙间塞满破旧衣物。 道路坑洼不平,污水肆意横流,散发着刺鼻气味。 孩子们衣着破旧,看见死人也没有惊恐,更多的是好奇和渴望。从死人身上可以搜出很多东西,钱、或者可以换成钱的东西。 栾江收回视线,骆语走到他身边:“去黑水赌场。” 十五年前的黑水赌场开在贫民区不远处的小镇上,吸食了十几年的人血后,如今已经壮大到城中心。 赌场的经营者是身材高大肥硕的男人,宽松的亚麻衬衫被他厚实的肩膀撑得紧绷,带满金戒指的五根手指被阿杰踩在脚下。在他不远处是拿着金骰子的栾江。 如果此时奇缘在场就会发现,那颗金骰子和谭扶修拍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东西哪来的?”阿杰加重了脚上的力度,指节传来碎裂的声响。 “是我自己打的” 栾江将视线从骰子上移开,大拇指却摩挲在刻有jiang的字母上。 “不诚实。” 骆语坐在一旁擦拭匕首,闻言向胖子吩咐:“给他留口气。” 身躯单薄,皮肤泛着不正常白的瘦高男人勾起嘴角,从阿杰手里接过男人,他形销骨立,手上却爆发出强力,将那个有他两倍大的男人轻松拖动。 门外传来杀猪般的嘶吼声。 一阵喧哗后,里面的人终于听到了想要的消息。 “是一个女人!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胖子将人拖回来,脸上的肥肉被尖刀划开,罪魁祸首手上的匕首还有残留的肉丝,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述记忆中的场景。 “那个女人,大概在我的赌场刚开业的时候就来过了,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抱着小孩,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乞丐,直到她把骰子拿出来,确定她有赌资我就让她进来了”他吸了吸鼻子,“她很厉害,我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每个骰盅下的结果她都能说出来,她赢了钱就走,每次都只赢一点,反正我不吃亏,就让她拿钱走了” 栾江眸色一冷:“孩子?” “是,有孩子,那个女的,拿赢来的前去买奶粉,她根本就不会照顾孩子,给孩子喂奶的动作很生,我找人盯了她一段时间,她晚上在孩子哭的时候自己也哭,连孩子都不会哄,就让小孩哭到嗓子哑” 男人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栾江,注意到这个人是人群中的重点对象,他顿了顿:“后来,她又来了几次,每次都只赢一点钱,我的赌场反而因为她出名了,来看她赌博的人越来越多,她照顾小孩也逐渐熟练起来。” 注意到男人对孩子比较在意,他挑着说:“那个孩子,很聪明,才两岁,说话就已经很利索了。” 女人邋遢,肮脏,不爱出门,不会照顾孩子。 如果不是看中她的价值,他不会关注她。 “后来她就在贫民区定居了,带着孩子一直养到四岁”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栾江冷笑:“后来她要走,你注意到她的想法就找了打手上门,抢走了这块金骰子,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去哪了?” 男人哆嗦了一下,栾江像是一座大山,棱角分明的脸上阴冷无比,看向他的时候像是在看死人。他被盯得尿了裤子,骚味充斥了整个房间:“我没想伤害她金骰子是她给的,倒是我的一个手下,被她女儿弄断了一个胳膊。” 已经过了十几年,小女孩那时的动作还是那样让人惊艳。 是的,惊艳。 坐落在角落的捕鼠夹中弹簧里被嵌入发卡,用于修整眉毛的锋利刀片固定在捕鼠夹的触发机关上,再用旧布将机关包裹,随着旧布被扯开,锋利刀片瞬间弹出利用了捕鼠夹的咬合力飙射出的刀片径直切断了拽住女人头发的手臂。 这样简易的机关居然是一个抱着奶瓶的小姑娘做出来的。 事实上,那天,他们注意到女人连续赢了两年,从无败绩,他们邀请女人加入赌场却被拒绝,女人前期能带给他们的东西早就不重要了。 人们只注意到她一直在赢钱。 经营人再也无法忍受她的白拿,于是他主动撕碎了那扇窗户。 他堵在女人工作的餐馆,在一个雨夜,威胁她。 如果不把两年内赢得钱还回去。 就把她的女儿抓走卖给娼馆,让她的女儿从小就做妓女,毕竟,喜欢小女孩的人,并不少。 没想到女人的做法是回家收拾东西立刻逃跑,知道这些后,男人带着人找上门,拽住了女人的头发,在她家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最开始的那枚金骰子。 但小女孩做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那片刀片只要有一点偏移,割断的就是她母亲的脖子。 在混乱中,女人抱起孩子就跑。 他们冲出去的时候,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在小巷中诈响。 “快来人啊!好多钱!发财啦!” 整个贫民窟的人像是闻到肉味的狼,狼群将他们包围,最开始猎手失去了猎物的行踪,让猎物成功逃脱。 要权利还是要她 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板缓缓压下,墨色的乌云翻滚涌动,将白日的光亮一点点吞噬。狂风呼啸,街边的垃圾桶被吹倒,垃圾漫天飞舞。 台风即将登陆,奇缘在这样沉闷的天气中,心情却是难得安宁。 记忆里,也在这样的天气,沉闷,粘腻。 和母亲从贫民区逃跑后,母女俩去到了另一个小镇,在那,女人一改先前模样,她将自己收拾整齐,露出干净精美的脸,抱着她去到镇上最大的花厂。 她对花卉的种植很有经验,又能清楚辨别不同花朵的种类,哪怕带着孩子,厂长还是录用了她。 此后叁年,奇缘一直在花厂里成长,她们再也没有去过赌场,直到,一个前来定花的华裔男人对母亲一见钟情并迅速展开追求,母亲在几个月后同意。 于是,她有了哥哥和父亲。 男人从身后拥住奇缘,绕过少女的身体将骰子放进她手心将回忆中断。 “在想什么?” 因为台风天的原因,谭扶修所有工作全部改为线上,男人基本二十四小时和少女腻在一起。奇缘顺势靠在他身上:“我住9层,刮台风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到晃动?” 男人弯腰,手掌拖住她的膝盖将人直接抱起,茶几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那些重要的电子邮件明晃晃地闯进少女视线,对她毫无防备。 他单手抱着女孩走过书架时顺走一本书籍,将奇缘搂在怀中,双手绕过她继续处理工作信息。 “不会,你看会书,别乱跑了。” 奇缘注意到这是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籍,“你看这种书做什么?”她嘟囔一句:“什么都往我这放,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话落,屁股就被男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她靠在男人胸膛,屁股坐在他腿上,脚弯曲在男人手肘下,上面还搭着毛毯,整个人窝在男人怀中,看书的动作十分惬意。 哪怕她清楚男人在训练她对他的顺从性,还是无法避免半月间的相处下生出依赖情绪,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灯光划破天际,声音被隔离,少女仍被吸引,双手放在电脑键盘上的男人收回动作,将少女放在沙发上,声音冰冷:“骆语回来也不用这么激动。” 奇缘咽下到嘴边的话,男人抓起毛毯盖在她头上:“在房间待着,别出去。” 奇缘一把掀开毛毯,同时听到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 居然还落锁...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看书。 楼顶的圆形停机坪上,一架直升机在狂风中艰难保持平缓,螺旋桨的轰鸣与呼啸风声交织,雨水受风力影响打在脸上生疼。 骆语脚才落在实地,便感受到一股无法忽视的视线。 谭扶修站在电梯内,将雨水全部隔离在外。 两个男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眼神里的火药味比恶劣天气更浓烈,骆语勾起嘴角:“幸会啊,谭先生。”,他走进谭扶修,目光定格在对方嘴角的伤口上,嘴角的弧度落下。 谭扶修神色深了深,“台风天强行降落,骆主真不怕庄家掀桌。 “紧急降停而已,奇缘在你那?”骆语直白道。 “小姑娘受伤严重,不适合见你。” 骆语冷笑。 不适合见他,所以受伤重可以和另一个人亲密? 吻的多深多难耐才会磕破嘴角? “你说了不算。”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第叁人打断。 栾江插入他们的谈话:“谭先生,我需要入住维罗德一段时间。” “到什么时候?” 谭扶修不想在这个时期和任何世家掌权人有太近接触,放在有心人眼里,就算他将来赢下家主,也会被算作世家出手帮助,哪怕他本人并不准备笼络任何人。 “至少,需要度过台风期。” 电梯里,两位维罗德的股东互不干扰,一想到对方和自己觊觎一个人...... 谭扶修笼眉,是他给了别的男人接触奇缘的机会。 算无遗漏的男人头一回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手机发出消息后,leila快速赶来,为栾江安排最好的房间。 谭扶修目的明确,没有留下,按下电梯回到9楼,看见房间里安静看书的人,心口的郁气才消散些许。少女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头也没回,晃动着两条腿,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在奇妙脑袋上点动,将机器人头顶的天线摇的晃不停。 身体再次被男人抱住。 谭扶修很喜欢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的感觉,她的存在感很强,会因为被抱的太紧生气在喉咙,下巴,锁骨处轻咬,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 会推搡,也会找更舒服的姿势调整自己。 “你淋雨了吗?”,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潮意,她询问。 奇缘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提起另一个名字,但男人显然有些生气。她又必须安抚,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一个关心的话题:“我摸摸你头发,看看湿没湿。” 抬起的手在半空中被牵住。 “没湿,你搬到18楼怎么样?”,他牵着奇缘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 搬到18层,放在他眼皮底下。 奇缘被问的噎住,刚刚还正常的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看着男人逐渐危险的眼神,但她还是遵从自己的意愿:“我不想去,我喜欢一个人。” 谭扶修吻了吻少女的嘴角,声音冷了几分:“你不可能一个人了。” 明明他的动作依旧温柔,绅士,表达的意思又要人心凉。 无论是他,还是其他准备靠近她的人,少女将来绝不会是一个人。 谭扶修想到骆语,那个蛮狠的雇佣兵主,他会不惜一切达成目的,就像未被驯化的野兽,无视一切规则制度。 “和我交往怎么样?” 和他交往,让他光明正大的拥有她。 就在看到骆语的一瞬间,他确定了对方的目的,他不会放手,会像看到自己嘴角被小姑娘咬出的伤口一样攥紧手心,攥住她。 奇缘被问懵了,谭扶修吻上她的唇,在上面琢了琢:“你的答复是什么?” 少女声音低不可闻,每个字却直锥心间:“我没问题的,但是,你的赌手会允许是候选人的恋人吗?”她笑脸盈盈:“还是说,你能在这几个月找到比我更好的赌手?” 血淋淋的真相就这么被她无所谓地语气揭露。 “你想要权利,还是我?” 再找一个赌手,比不上她。 他们之间不是情侣,那他就没有资格控制她和其他人相处。 谭扶修少见的沉默。 少女却不依不饶:“如果你可以找到更好的赌手,我没有问题,不过,事先说好,确定关系后我需要所有人都知道,你谭扶修是我的男朋友。” 奇缘被男人搂的更紧,从肩膀上传开的疼痛使她不适。 男人咬在那块咬下。 “小姑娘,你真狠啊。” 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留给他,甚至不愿意欺骗他。 她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理智地顺从他,给予他想看到的所有乖巧。 权利,和她—— “台风过后去上学吧。”他说。 室内的灯光在男人脚下打出阴影,影子越来越远,贴近门时被拉长,覆在门把上的手迟迟没有按下,谭扶修在等小姑娘反悔,他们可以先暂时不公布关系,只要在一起就好,只要她为他拒绝一切暧昧,只要她属于他一个人。 只要他成为家主,所有的权利,他会和她一起共享。 没有挽留。耳边只有书页被翻动的声响。 男人还是将门打开,他没有回头,亦没有发现,少女只是在焦虑的翻动书页,视线却一直跟在他身后。 最后,她皱眉,将书狠狠甩出去。 厚重书籍将鱼缸上的摆件打下,赤脚踩在地面上,凉意从瓷砖地面向上攀爬,小鱼摆件落进少女手心,就在这时,她的阴影投在摆件上,鱼目微妙闪烁。 奇缘心底生出的一丝燥意,寒意渗透全身。 陶瓷摆件在地面化作瓷渣,一片雪白中,黑色的迷你摄像头闪烁红光。 在监控下和另一个男人做爱(微) 奇缘没有声张,她只是在网上找了个差不多模样的摆件发给禾志。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了解到她的需求居然在第二天就派了人,顶着台风天把东西送了过来,摄像头被奇缘安装回去,相同的摆件放在和之前一样的位置。 房间内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如之前。 狂风将街上的行道树刮得飞舞,昏暗房间里,谭扶修撑着额头,心也在崩坏的天气中乱了,半月来的相处是那么甜蜜,她会垫着脚给他系领带,动作从生疏到熟练。 也会在他结束一天工作后主动献上亲吻,他们身上藏着一样的栀子香,距离近时像是不分你我,融为一体。 他最后那句让她回学校的话混着涩在舌根翻涌,是他选择了权利。 没有下一个了,珠玉在前,又怎么找到另一个能与她媲美的人? 谭扶修望向窗外,瞳孔倒印着满满酸涩,这是他想要的吗? 内心在反复询问,最后,他收起思绪。 理智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答案,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不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选,只有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才有资格争取其他,谭家的对赌,他输不起。 从电脑上再度调出少女房间的监控。 调整好的心态迅速龟裂。 画面里的少女被男人压在墙角锁着脖子与他接吻。 骆语的手隔着衣服在她胸上抓揉。 隔着镜头,只能瞧见她无力地将手搭在骆语脖子上,整个身体被男人遮住。 “张开。”他低声命令。 “不要,我难受。” 骆语握紧脖颈的手暴起青筋,他松了松给她呼吸空间,少女因为缺氧面色通红,任由男人侵略的眼神在身上检查。 “我没和谭扶修做。”她解释。 男人完全忽略她的话,拎着人提上转盘赌桌,手掌扣着腿,腿肉因为他的动作从指关中溢出,看起来格外色情。 “可以检查吗?” 奇缘完全仰躺在圆桌上,水润的眼眸带着些许惊慌,半晌,她点了下头,衣服便被男人缓缓剥落,这是她第一次清醒的在和骆语亲密,哪怕俩人已经做过,可在陌生的人面前,少女还是表现出了羞涩。 身体比她想象中更熟悉骆语,在他的视线中微微出颤抖:“看好了吧?”她扭过头,声音莫名哽咽:“可以了...” 指尖落在胸前,指甲碾过乳头似是不经意地摩擦,又疼又痒。 “等我一下。” 男人留下这句话转身出门,细微地流水声从外面传入耳朵,奇缘下意识绷紧身体。 谭扶修准备玩弄她之前,也会将手洗净,避免细菌被带入她的身体。 冰凉的手再次贴上皮肤,顺着裸露的胸一路下滑到腿心,神经似乎跟着他一同游走,在按住柔软花豆时,小声喘息。 “你轻点,骆...”少女忽的卡壳,对上男人犀利眼神,她吞咽了下口水。 “骆什么?缘缘,叫我名字。” 奇缘却咬住下唇,没吭声。 男人不发一言,周身散发的气压让室外刮起的风也显得死寂,她心底警钟长鸣,记忆像是被人按了ctrl+d,被删得只余空白。 身体还未湿润就被男人挤入,干涩地发疼,所有拒绝和反抗的言语全部落入喉间,舌头也在被啃咬,坚挺的肉棒就这么在她越绷越紧的甬道中挺进。 从下体传来的撕裂疼痛让她止不住在男人身上刮出抓痕,泪水被撞得断断续续。 “好好想,我告诉过你的,在你想起来之前,我不会停下。” 少女身体随着男人的挺动起伏,他直起身子,近乎冷漠的肏她,将奇缘想要闭合的腿抓住,穴口中快速露出的狰狞性器只一瞬又狠狠凿入,巴掌不断落在阴阜上。 “慢点..哈...你,慢点,我记得的...” 男人如他所说,没有留情,每次活塞运动都让穴道里的褶肉被带出,又随着挺入归位,奇缘不适应这样猛烈暴力的性生活,她伸出手推搡,又被一把拽住,牙齿咬在手腕上,在上面留下清晰牙印。 偏偏这种时刻,身体诡异地湿润起来,让他的侵入更加顺畅,快感逐渐上涨,冲击地尿口酸涩,她被直接肏到高潮,骆语猛地拔出肉棒,潮水淅淅沥沥地喷出,紧接着,圆桌上轻微的木质碰撞声传来。 穴口被冰凉的物品顶住,不等奇缘反抗就顺着泄出的淫水被男人手指推到最深处。 “什么东西,拿出去!” 奇缘撑着胳膊,却被按着肩膀,塞入穴口的东西还在增加,一个..两个... 凉意触达宫口,在塞入第叁个后,肉棒再次顶入,将塞在体内的物品推得更深。 才泄过一次的身体在冰凉的物品和骆语的肏弄下再次颤抖起来,男人却不似第一次,高潮时间被迫拉长,身体失控,就在极端的性爱下,奇缘空白的大脑竟将截断的回忆找回。 “骆..骆语?”她沙哑着声音,喊他时充满不确定。 冰川消融,酝酿的凉意全部消散。 骆语吻住少女的唇。 抱着她坐到身上,女上位的姿势使体内的东西陷在宫口,顶的她喘不过气。 门忽的被人打开。 下一瞬,迎面甩来拳风,骆语偏头躲过。 来人绕过少女胳膊,将人提起,花穴从性器离开时发出‘啵’地一声。 谭扶修搂住她的力气很大,他赶来时特地给骆语找了点事做,只来迟了一点就看到女孩被肏爽得眯起眼,爬满绯色的脸颊有些发热。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动作格外轻柔。 奇缘裹着毯子,迷迷糊糊地抬眼,只见收拾整齐的骆语才出门,谭扶修挥向他的拳头已经抵达,骆语抬起左臂,用力格挡。 ‘砰’的一声闷响,谭扶修的拳头重重砸在骆语的胳膊上,震得后者手臂发麻。 这一拳,比他想象中更重。 几乎一瞬,他就确定谭扶修练过。 趁着谭扶修旧力褪去,骆语抬起右腿扫向谭扶修腰部,谭扶修来不及躲避,这一腿踢得结结实实。他稳住身形,迎着挥来的拳硬生生打去,两拳相碰,双方都没能讨到好。 拳脚碰撞声不绝于耳。 奇缘已经缓过神,呆愣着看向将房间打乱的两个男人,一向清明的眼眸罕见地带上了迟疑。 她张了张口,在同时收到两道警告眼神后又闭上。 算了,打吧。 打不死就行哈。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谭扶修巧妙避开骆语最后一次攻击,大拇指擦过嘴角血迹,他笑道:“骆主还是先接电话再处理私事比较好,毕竟法人也不是在这个关头说换就换的。” 骆语盯了他一会,拿起手机,手机另一头阿杰声音急躁:“boos,法人半小时前失踪...” 出手的是谁毫无疑问。 谭扶修已经走到奇缘身旁,搂住少女,眯起眼睛:“亲我。” “我记得你做了选择的。”她疑惑。 “那妨碍你亲我吗?” 奇缘眼睛睁大,她愣住的时间谭扶修主动低头亲吻她,“我技术比骆语好,想试试吗?” 她的脑袋碎成浆糊,像是被谭扶修刷新了下限。 之前,也没注意到他是这样的人啊。 让他看活春宫,受的刺激这么大吗? 骆语挂断电话,一把推开谭扶修,拽住奇缘的头发要她昂视他:“跟我走。” 他需要立刻去找新的法人担保。 骆语计划在南海建立民营军事基地,拥有一个合法持枪的机构。 这件事在回国前,栾江已经着手实施,眼看就在这两个月,他就可以拿到证书,偏偏谭扶修横插一脚。 从武力上,谭扶修打不过他。 私底下—— 谭扶修已经将最重要的人物,悄无声息地挪走。 逼得骆语,不得不在此时离开。 “你来肏我吧。”(h) 在骆语说出跟他走的时候,奇缘无法遏制的生出了心动。 谭扶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阻止骆语,少女如他预想中那样,摇头。 “我哪都不去。” 她确实心动,奇缘并不讨厌骆语,身体跟他很契合,甚至在他的粗暴下也会感到兴奋。 但跟他走—— 不行。 奇缘已经确定,母亲和栾家有关联,她还没找出发短信的人,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跟他离开? 骆语脸色很差,他也没想到少女会毫不犹豫拒绝。 男人与她对视,企图穿过漂亮的眼睛看透她。 谭扶修就在这个时候挤了进来阻断他的视线:“你的时间可不多,不送了。”男人抬手,指尖在表盘点了点,提示他。 骆语只能在她坚定的目光下低头,在她头发上轻吻。 “等我回来。” 离开前,骆语眼神变幻,充斥杀意:“离她远点。”他警告谭扶修。 后者只是抬手再次看表,嘴角勾起。 再次暗示他,时间... 不多了。 奇缘注视骆语离开,身体一动就感受到体内的物品,太深了,她将身体往毯子里缩了缩,手指悄悄探进花穴试图将东西扣出来。 谭扶修洗了个手,盯着微颤的小姑娘。 顶着他要吃人的眼神,奇缘把头埋起来。 手指扣动的水声格外明显,她红着脸,视线里闯进一只手拽住毛毯边缘,微微发力,毛毯就被男人扯开。 “没爽够是吧。” 说着,修长地手指顺着她的手指插入,奇缘哼出声,脖子便被叼住。 指尖感受到塞在她深处的物品,圆润,光滑。 他没有立刻将东西取出,反而拽住她的手和她一起亵玩小穴。 奇缘手指被他压着在穴肉中摸索,每一片褶肉都在欢呼雀跃,被人拽着手玩屄的感觉让身体感官更加强烈。 “拿出来,你帮我…拿出来……” 含糊不清地话语在湿吻中断断续续,手指搅得她不自觉抬起屁股,似躲避又似迎合,水声潺潺。 谭扶修逐渐向下吻去,湿热的舌舔过粉嫩乳尖,他突然抱起她走向浴室,水流从淋浴喷头倾泻而下,将他打湿,衣服贴合身体展现出藏在下面的身材。 胸肌的轮廓在衣物下起伏,腰腹紧实,再下面是一根贴在腹部立起的阴茎,颜色有些粉,上面是缠绕的青筋。 这么久以来,她只见过这根肉棒一次,那一次性器被闷的发紫,让她感到恶心和恐惧。 胸脯完全贴在谭扶修身上,他将她压在墙面,勾着她和他接吻,单手托住少女,另一只手还在屄里抚摸,抠挖,按压…… 所有的平衡只能由她主动环住他来索取。 “嗯…” 她哼哼唧唧着,身体被摸得放松下来,男人不像之前那样恶意逗弄她,经过一轮粗暴性事的少女偶然得到温柔抚摸,她享受男人带给她的满足感。 奇缘攥住谭扶修的手腕,继续往身体里送。 指尖碰到阴道里藏着的物品,从深处传出的舒爽让她打了个哆嗦,阴道一阵痉挛。 淫水顺着缝隙流满他的手臂,谭扶修抬头,目光深沉,注视她涣散的瞳孔。 奇缘迷糊中被男人用浴巾裹起,身体陷入柔软大床,谭扶修跪在床上将平整的床面压下些许,手指才离开私处几分钟又一次捅了进去。 谭扶修弓起背,唇瓣贴在立起的花豆上,张口将阴蒂含下,重重吸吮下,白净的脸上眼泪滑落,她伸手拽住谭扶修的头发,压抑着嗓子哼哼:“不吸,不要吸,我疼。” 小姑娘在床上很软,她会在性事上将主导权完全交出去,让自己完全陷入下位,下了床后又是另一幅面孔,谭扶修不会放弃这个可以肆意欺负她的机会,忽视少女的恳求,牙齿叼住阴蒂,甚至带上了几分力气咬住,舌头又在往外推。 阴蒂因为被牙齿咬住,舌头推动中让它有了拉扯感,爽感彻底消失,只余疼痛。 她扭动屁股,男人一巴掌扇在她挺翘的乳房上。被打痛的身子哆嗦着,再次吐出一股透明潮水。 谭扶修总算舍得放开被蹂躏得发红的蜜豆,他抬头,粉嫩穴口湿漉漉地,“妹妹真会哭,上面哭还不够,下面还要一起,流这么多水是不是等着大阴茎堵住?”他说着平时不会说的话,做着之前没做成的事。 手掌时不时搓在阴蒂上,将那颗受尽折磨的肉粒刺激地越发红肿,时不时下去揉她屁股,然后在少女沉寂于他带来的欢愉中一巴掌扇在屁股上。 谭扶修时刻注意她的反应,见她被虐阴,扇巴掌还能快乐的身体,眸色渐深:“爽吗?” 奇缘被说的脸红,抬脚踢了踢:“我里面,难受,你帮我把东西拿出来...”水灵灵的眸垂下,看起来很可怜:“我拿不出来,你帮帮我。” 男人喉结滚动,少女湿的一塌糊涂,指节毫不费力插进去两根,食指和中指在紧致的穴道里抓住圆滑的物件,才向外拉出一点,少女就不禁吸紧,裹满淫水的物品脱手,才拉出一点又被她吸了回去。 谭扶修语气有些无奈:“又要我帮你,自己还不舍得。” 奇缘侧过脸,“你再来吧...”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她也不知道啊。 两指再次探入,这次少女有意克制身体反应,他轻松将东西拿出,黑色的赌珠上爬满水渍,奇缘看的脑袋一懵。 原来,被塞进去的转盘赌的小球。 她心下松了口气,好在每天打扫房间的人都会给这些器具消毒... 谭扶修见她看的认真,将球随意一丢,再次探进手指,取出第二颗,第叁颗。 身体才被清空,一股空虚感便涌上。 谭扶修忽的把最后一颗小球塞进她嘴里,奇缘还没来得及吐出就被男人吻住,舌头和她一起在口腔里将小珠舔净,所有的液体全部被吞下。 男人吻的深,手还在身上游荡,奇缘红着眼睛,眼底写满渴求。 珠子最后被他含住,吐出丢在一旁。 “想不想要?” “要。” “想要多少?”谭扶修握住少女腰肢,拽着她,小穴贴上肉棒。 奇缘哽住,男人也不着急,挺动腰肢在穴口摩擦,刺激得少女更加空虚。 “我想要..” 话落的同时手被男人牵住,肉棒被送进手心,滚烫硬挺的性器在她手上顶了顶。 “自己放进去。” 他就是要她主动索求,要她清楚认知,是她,主动要他。 奇缘闭上眼,咬牙,她挺起腰,抓住性器放在穴口蹭了蹭,一点点将粗壮的肉棒塞入体内。下体传来的胀满让她忍不住吸气,才进入一个龟头,奇缘就没动作了,她缓了缓,放松身体继续塞。 谭扶修握住少女的腰部的手忍得青筋直冒,太紧了,层层迭迭的软弱贴合着他,在龟头上紧紧吮吸,他需要分散注意力克制住狠狠肏进去的欲望。 “好酸,你动一动...”奇缘低泣一声,软绵绵地声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少女被抬着屁股架起,女上位的姿势让她更轻易吞下那根狰狞肉棒,一寸寸向下,直到全部吃进去。 她被撑得趴在男人肩膀上直呼气,手被扣住,十指交缠。 缓过了令人窒息的胀满感,穴道里更加渴求,她抬起头,对上谭扶修冷静清醒的双眸,少女微微歪头,像是小动物观察人类。 谭扶修收紧手指,声线压得极低:“妹妹,动一动?” 奇缘腰酸,她皱眉:“是你说你技术很好,怎么要我动...啊...”正说话间,藏在体内的肉棒对准宫口重重顶弄了一下,将未尽的言语化成一声惊叫。 谭扶修挺腰深入,少女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颠覆,身体被高高顶起再重重落下,仿佛要被汹涌的浪潮吞没,时而深,时而浅的肏入,将性器连接地方拍出响声,她毫无规律的左右摇晃,又被交织的手拉回。 持续的插入中,让她不禁抬起头张口吐出一连串呻吟,白皙的脖子就这么毫无防备展示在他眼前。 牙齿重重咬在喉部,奇缘像是失了声的提线木偶,只能在主人手中的线上任由主人动作。 “爽吗?” 湿热的气息在唇边绽开。 奇缘点头,“爽...” 谭扶修松开桎梏她手掌的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你来肏我吧。” 他不会知道这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 腰肢扭动,插在身体里的性器因为前后磨压迫穴口带来一阵阵酥麻,谭扶修说要她自己动,就真没打算帮她,甚至手都不愿意放在腰上给她借力,奇缘没有经验,上下起伏时完全依靠腿部力量。 只动了几下,腰和腿就酸的不行,但看到谭扶修染上笑意的眼,她又支棱起来:“你在嘲笑我吗,拜托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她语气卡顿片刻,还是羞涩地将最后的话补充,“是我在肏你” “嗯,妹妹肏的我很爽。” 奇缘有片刻愣神,男人含笑的语气将记忆带到某天,他也是这样,将勃起的性器怼在腿上说—— 妹妹在给我腿交,我很舒服。 是了,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骚,很贱的男人,她怎么忘了呢? 回忆的时候本就扭得慢的腰彻底停了下来,谭扶修捏住少女脸颊,一手按住腰就这么大力挺动起来,原先缓慢磨着的肉棒朝着宫口一下重过一下顶去,插得又急又凶。挤在一起的褶皱因为他的尺寸被碾平。 “我来,我来动!”她叫喊着,却被无视,“呃我我来啊”,屁股被扇了一下,留下鲜红的掌印,她扭动的更厉害,近乎抗议地扭躲,换来的是频繁落下的巴掌。 “分神了。”他提醒她。 每次落下的巴掌都会引得肉穴缩紧,让他出入得更加困难,只能加重力气狠狠肏入,泪水混着吟叫声在室内回荡,口水从张着的嘴角滴滴答答滑下又被贴上来的唇吻去,舌头轻松挤进张开的口中,舌头舔过少女口腔的每一寸。 理智被欲望淹没,她无法回应他,只仍由舌头模仿性器在口中随意进出。 就在身体颤抖着,激烈的动作忽的停住,又开始缓慢的折磨她,不让她达到高潮,又控制她的敏感不会退却。 奇缘声音变了调:“肏我,不要停呜呜动一下啊。” 他欣赏着少女正视欲望的表现,看她哭喘着向他求欢,屁股自己扭动,坐在阴茎上自己吞吐着,不断加速,用力使用他,让阴茎埋在身体最深处。 就在小穴痉挛着挤压他时,龟头在挤压下,他被绞的头皮发麻,颤抖着腰杆,精液冲刷在宫口,被巨大尺寸的肉棒全部堵在穴内,一滴都没能流出。 小腹微微隆起,被灌满精液的少女在射精中再次尖叫着迎来二次高潮。 谭扶修抱着她安抚着少女的情绪,随着性器拔出,一大股水顺着屄里涌出,乳白色的精液混在其中淋淋洒洒全部浇下。 看着奇缘羞愤交加的脸,谭扶修在上面抚摸,抱着她再次去到浴室,浴缸中的水渐渐满了出来,他抱着奇缘一齐坐了进去,缓和过来的少女仍由他帮自己清理。 “你刚刚内射了。” “嗯。” 他在少女耳朵上吻了吻:“半个月前我去做了结扎。” 奇缘这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他不碰她。 洗干净后奇缘是被抱去18层的,9楼的房间经过两个男人的打斗和淫乱,不收拾根本无法休息,谭扶修不打算让人打扫的声音吵到她,小姑娘一个晚上的时间都在被拖着精神,此刻已经睡了过去,尽管在睡梦中,电梯开合时的声音还是会让她皱眉。 奇缘沾床即进入深度睡眠,看着她心大地模样,谭扶修太阳穴一阵疼痛,等她醒了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是他选择了放手,那句话到现在甚至不超过24小时,他就因为无法遏制的冲动和占有欲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放任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做不到,找了她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人放在身边。 男人又怎么会知道,装在她房间的监控里上演的是少女自导自演的戏码? 有的故事,在还未到达前已经有人提前在安排后面的剧情,她要靠近栾家,需要有人支持她进入和脱身,她会在一年内调查出关键所在,帮谭扶修坐到高位,还要让坐到高位的他无条件支持她。 作家丁玲说过【爱情是盲目的,恋人们看不到自己做的傻事】 那么 一个拥有绝对理智的男人是否会在情感的驱使下失去理性判断,做出愚蠢行为? 奇缘是一个赌徒,叁头下注增加胜算—— 对她而言才是常态。 顺着童池的喜欢让他留在身边,暗示他,她需要有价值的人。 让童池实现价值变现。 接纳骆语的存在,进攻他的内心,引导那个铁血冰冷的雇佣兵主从身到心偏向她。 最后是那位野心家。 老实说,谭扶修选择权利她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以他的自信和算计,权利和女人,他都不会放过。 一夜好眠,所有的走向都是在她预想中进行,奇缘和谭扶修像是地下情人,他不干扰她的交友,她也不再继续激怒他。 林新月送来的书籍中有这么一句话【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和谭扶修保持亲昵,温水煮青蛙,只是这次的青蛙。 不再是她。 “伤口还在渗液,可能发炎了。”谭扶修为少女更换伤口药物时发觉新生的肉有了感染现象,他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台风过境后的城市,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处处残留着风暴的痕迹,又逐渐显露出劫后重生的生机。 奇缘低头,感受到药水刺激皮肉,痛感从伤口传来,她却一声不吭。 “毕竟子弹打的比较深,没骨折都不错了。”说到这个,她忽的想起来,那颗取出来的子弹,骆语还没拿给她看过,“换好我去学校了,棠棠之前跟我说学生会最近内部更新,有很多校外来的高手参与赌博,我要去看看。” 谭扶修将绷带小心缠绕起来,语气有些酸:“不跟我待在一起,睡过就想不负责?” 少女懒得搭理他。 开过荤的男人性欲强的她招架不住,只过了一晚上看她的眼神几乎露骨,光凭视线就足以将她剥光,衣服分明穿在身上,可就是让她感觉整个人赤裸在他眼前。 “到底是谁睡谁啊?”她埋怨。 “换好了,我叫leila送你过去。” 奇缘有些讶:“我还以为你会送我的。” 手掌搭在头顶,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被揉乱。 “我有客人,下学回来之后我再陪你可以吗?” 谭扶修似乎很喜欢问她可不可以,但他的‘可不可以’其实带有要求性,分明是询问,可意思却是一定。 就比如这个问题。 奇缘自动把它翻译成‘回来之后来找我’。 “好。”她张回应道,勾着男人的脖子索吻。 他吻技增长飞快,一开始会咬伤她的是他。 现在吻得她喘不过气的还是他。 缘分交错 谭扶修先她一步出门,leila将制服送上来后就坐在一旁等。 知道少女听得到她的声音还故意啧啧两声:“小姑娘还受伤呢,可不能纵欲啊。” 奇缘站在镜子前,单手扣扣子,目光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上顿住,也不怪leila这样感叹,不光脖子,手腕处还有男人留下的齿痕,就连手指上也无法免受迫害。 一个晚上和两条狗做爱。 她在心里想。 不被咬才奇怪。 “leila姐姐有遮瑕吗?”这些痕迹不遮肯定不行,童池看到她就要翻船了。 现在骆语和谭扶修两条船暂且明牌打,她测写过这俩人,他们都是不会放手的类型,童池不一样,他还以为谭扶修只是在追求她,为此努力上进就为了赶上他。 如果被童池知道,她准备脚踏叁条船.... leila轻哼一声。 大早上她带人去9楼时就注意到那些痕迹,一眼知晓昨晚战况,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的,居然能把桌子弄碎。 看不出来,她们老板还有这体魄。 leila料想到这个情况,事先带了遮瑕膏上来,听到奇缘询问就从包里拿出来,等奇缘坐到旁边,又主动伸手给她遮盖。 “脖子可是很危险的地方。”她像是一个关心少女的邻家姐姐:“下次可不能放任谭先生在这种地方...知道吗?” 奇缘‘嗯’了一声。 脖颈上的咬痕也不少,光是在喉管处就有一道极深的齿痕。 leila小心避开那些可能会让她感染的位置,“可能有一两块地方遮不了,这都破了……会感染的。”她暗自编排老板不怜香惜玉,嘴上还要再度教育:“你真不能这样,太危险了,如果谭先生有这种癖好你一定要制止他。” “我知道了。”奇缘依旧乖巧应答。 随着学生会更替期到来,生克莱尔内的校外人士随处可见,往日静谧的南院在人群的来往中也显得热闹非凡,其中属北院最甚,举行小考的会场被占用,手臂上围着红色袖环的人时不时出入考场。 大屏幕将各个考场内的对弈实时投放,奇缘猫着腰,人还未到,禾志已经向她招手:“快来,给你留了位置。” 他们两个人占用了四个位置。 “小月呢?”她问。 后者摇头:“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她表示明白,刚坐下,胳膊就被棠棠轻轻撞了撞:“缘缘看那。” 她顺着棠棠扬起下巴的方向投去目光,最先吸引她的是男人的一头乌发,长发松松束在脑后,发尾微卷,犹如幽潭的眉眼被长睫覆盖,高挺鼻梁下,色泽温润的薄唇微抿,配上美丽的长卷发.... 要不是黑色西装下修身线条勾勒出的挺拔身形,奇缘还以为是哪个气场强大、长相明艳精致的学姐。 一个男人...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看着那长至腰身的卷发,奇缘竟诡异地手痒起来。 想摸。 她下意识拽住自己的头发,明明她的头发也长到腰,可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的更吸引人。 难道是因为,卷发? “好看吧,你来的真是时候,那就是教员,他只来今天一天,刚好让你撞上了,还能一饱眼福。” 奇缘如实答:“好看。” 但也仅限于此,她挪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到中央的对局,生克莱尔的学生会内部是由社会人士和学生组成,其中,独掌部长权利的皆为校外人,这种职位将被放进人生履历中,且能暗箱操作或管理北院。 有人自顾自挤到奇缘旁边,逼得禾志换了个位置。 “对学生会也感兴趣?”童池观察她的表情。 “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没有想象中吸睛的对弈,场内博弈很严谨,奇缘更喜欢一些标新立异的对决,充满新奇的主张,独特的走向,制造噱头,可惜,考场内的人过分谨慎,每一回合的出牌都在考虑下做出决定。 少女意兴阑珊,目光不知不觉就跑歪了,偏到那个位置,长发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童池看出她的无聊,贴近奇缘:“想不想打牌?” “我和你?” “对。” 奇缘稍微提起一些兴趣:“玩什么?” “21点?” 少女偏头撞进他的眼里,对视间,童池没有移开视线,水蓝色的眸幽深,像是深夜古井,就这么静静盯着奇缘不躲不闪。心跳就是在这个时候逐渐不规律起来,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怎么也挪不开。 一样是在邀请她,第一次是挑衅,这次藏着星星,因为她的无聊,他想用她喜欢的方式为她打发时间。 率先落败的是奇缘,童池的眼神太过闪耀,会刺伤她的眼。少女只能别开眼来避开光芒。 “不玩...” 看到童池略显失望的神情,她勾唇:“一起走一走吧,这里面太闷了。” 后者肉眼可见活跃起来。 奇缘清了清嗓子,倒也没有做出心虚的表现,只是心中感慨,还是小孩好哄。 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还年长自己两岁。 和好友打过招呼,出门恰好撞上和童乐一起朝里走的林新月,童乐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 奇缘与林新月对视,眼神传达出的信息不被外人知晓。 “走吧。”她拉了拉童池,与林新月擦肩而过。 课室的长廊只有零星几人,被牵着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奇缘像是才意识到这点,说话的声音很小:“那个..”,她收回手,童池立刻收紧手指将她牵的更紧。 嘴上还要问:“怎么了?” 他伸手将少女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熟络,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鼻尖嗅到熟悉的香味,栀子的味道。 就在童池试图撩拨少女时,奇缘余光里闯进一道身影,卷发垂在腰间,身后跟着好些人明晃晃经过,她扭头,视线黏在男人身上。 “别看了,走了。”手腕被扣住,童池的语气有些硬,拉过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他们没有看到,男人走路的动作顿住,他回过头看着奇缘的背影。 他还以为看到了故人。 番外《梦》 清晨的露珠在嫩绿草叶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穿梭,庄园的角落,长头发的男孩蹲在花藤架下观察蚂蚁,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没有注意到蹲在角落的男孩,春日暖阳把栾江的身影拉长,白衬衫在微风下被吹得有些鼓起。 “你非要跟着我?”栾溪的声音从花墙另一头传来,即便是不耐烦的态度,语气也如往常一样温和。她今天把长发编成麻花辫,发梢系着大哥送的绿丝带。 “捉迷藏是四个人的游戏。”栾江的声音比往常更软。 栾川看到大哥指尖擦过姐姐的手背,像是蝴蝶点过水面,不带一丝涟漪。 栾溪猛地抽回手,丝带扫过栾江衣襟。 “你走开,不要犯规!” 少女转过身:“快点数,我要躲了,等太久淼淼会害怕的。” 栾川微微偏头,膝头沾着草屑。栾淼躲在他身后,攥着男孩衣角的手心都是汗,雏菊图案的裙摆沾了泥。 就在这时,他抬眼,紧紧盯着大哥突然握住二姐手腕的动作。 “阿溪,你知道我要找的从来不是她。”栾江的喉结上下滚动,紫藤花的影子在他们脸上游走,栾溪的睫毛抖得厉害,发梢的丝带缠上大哥袖口。 她突然拔高声音:“放开!”,四妹被吓得抽泣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栾溪转身时带落一串紫藤花,淡紫色的铃铛砸在栾江肩头,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斑。 二姐朝着哭泣的方向,见到他们,她抿了抿嘴角,跪下来抱着四妹轻声哄着,大哥就站在叁步之外,指尖还缠着一根长长的发丝。 暮色将绣球花染红,四兄妹中最年长两位的影子在鹅卵石小径上忽远忽近,栾淼被男孩背在身后啃拇指,她的头发随着晚风一下下扫过他的耳朵,当远处,男人的手再次朝着女人伸出时,栾淼忽然指着天空喊:“月亮出来啦!” 二姐像是突然惊醒,回过头来接过栾淼,绿丝带彻底散开,掉在地面。 栾淼十分依赖栾溪,环住她不松手。 栾川弯腰将丝带捡起,和栾江走在一起,兄弟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栾溪身后,就在男孩抬手将丝带递出去时,大哥的手悬在空中,最终只是揉了揉男孩的头。 他掌心残留的栀子花香,和姐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栾川睁开眼。 他做梦了。 多少年过去的记忆在梦里重播。不等他复盘那些细节,电话铃声响起,他随意撇了一眼,是栾淼。 “叁哥,你有大哥消息了吗,他出去这么久了,电话也不接,孩子很想他...”女人抽泣着,语气担心:“要不然,我带小清去找你们吧?你们都出去了,我带着孩子在这,太难过了...” 栾川语气温柔,安抚她:“先别哭了,想来就来吧,澳门的赌业做的不错,你可以带小清来玩玩。” 女人立即笑了起来,她开心应下。 栾川将手机放回,没由来的想到了昨天在圣克莱尔看到的学生。 心念微动。 男人临时改了主意,原先准备好的巡察计划全部退去。 圣克莱尔—— 果然还是要再去一趟。 找到了 七月,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校园,给一切都镀上了耀眼的金色。斑驳树影在地面上肆意摇晃,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却瞬间被热浪吞没。 “老师,查到了。” 有人将封好的文件袋送到他手中。 男人站在窗外默默注视被人群簇拥的少女,那眉眼与记忆中的人如出一辙,宛若缩小版的女孩,可神情却不比那人锐利。 栾溪抬头时,眼神里的坚定比顽石更加坚韧,上挑的桃花眼又藏着春风化雨的温柔,恰似坚韧与温婉交织的诗篇。 对比起来,女孩与她简直是两个极端。 后者眼神里满是纯真和懵懂,好似未经世事的小鹿,栾溪永远不可能露出这样柔软的眼神,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坚毅不会允许自己像只被圈养的猫。 文件袋被打开,白纸黑字上详细记录了女孩的家庭人员。 父亲奇成和,母亲薛玫,兄弟奇遇,以及....个人昵称,奇缘,b型血。 调查结果甚至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奇遇奇缘的出生和出生证明各类资料一应俱全。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 栾川将文件袋交给自己的学生:“销毁掉。” 既然猜想是错误的,奇缘不是他姐姐的孩子... 他皱眉,又不断猜想,如果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长得相似的概率有多大? 17岁... 就连年龄都对得上。 眼看少女和旁边的女同学说了什么就要走出教室,栾川还是上前。 男人拦在少女面前,带着栀子的味道冲进奇缘的世界,她仰头,看清了那张美丽面容。 “你好?” 少女声音有些小,带着怯懦与试探。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他是最顶尖的荷官,任何赌手的小动作都逃不开他的眼睛。只要少女有一点撒谎的迹象,他就能够确定。哪怕调查结果已经放在眼前,但他只信自己的判断。 他看见,少女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开口,却又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奇缘...我叫奇缘。”声音轻得如同春日里的柳絮,稍不留意就会被风吹散。 少女低下头,乌黑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泛红的脸颊,眼神中满是局促与不安,怯生生地小心观察他,像是为他的气势所惊扰。 是个胆小的小姑娘。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栾川语气稍缓:“可以请你单独聊聊吗?” 少女被他问住,纠结了一阵,男人就这么安静等待。 仿佛只要她拒绝,他就会离开。 “在图书馆可以吗?”她问。 男人自然答应下来,他放慢步伐与少女并肩... 有点谨慎但不多。 这是对她的第二印象。 图书馆,一个人多,不易出事的地方,但也是一个不容易被调查的地方。 就在踏出教学楼时,栾川似有所感猛地扯了少女一把,女孩因为惯性就要跌倒在他身上,男人却没有收力,“啊!”她被直直摔在地上。 抬头看去只有快速缩回去的脑袋。而少女原本待着的位置,碎落了一盆带着泥土的绿植。 有人故意丢下来砸他们。 “抱歉,能站起来吗?” 才待在一起不到五分钟,他已经道歉两次。 奇缘借着他的力气站起,膝盖因为摩擦到地面破皮渗血,在她站起的瞬间男人已经收回手。 少女垂下眼睫毛,像是失落。 这幅模样并不少见,栾川几乎是在爱慕的眼神中长大,对于小姑娘的表现他见怪不怪,他已经自觉保持距离,女方还是会因为他的外表肤浅的生出好感。尤其是年级轻轻的她,落入这样的情感中比想象中更快。 奇缘抿唇:“我没事,”话落,泪水忽的就掉落下去,她连忙擦去,语气慌乱的解释:“我不是故意...我,我泪失禁,我控制不住....” 越说越委屈,就连声线都变得哽咽。 栾川叹了口气。 他接触过的孩子太多了,男人手下的学生在高压学习下也会因为压力大而哭泣发泄,小孩会哭是正常表现。 男人像是安慰学生一样,语气依旧温和:“这不是你的错,我应该扶住你的,去找校医处理伤口,包扎一下吧。” 最终他们也没有去到图书馆,圣克莱尔的校医室充斥消毒水的气味,校医却不在,整间屋子空无一人,栾川视线环视一圈:“你坐会。”他指了指诊床,下一刻朝着墙面的药柜走去。 药物被分类摆放,标签清晰,一目了然。 男人拿着医用棉签和碘伏回来时,少女已经停止了哭泣,眼眶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他。 栾川在她身前蹲下,露在裙摆外的腿细腻白皙宛如羊脂玉雕琢而成,破碎的伤口让血迹顺着玉下滑,在白玉上留下赤色痕迹。脚背上的血管若隐若现,他自然扭开视线,单手握住少女脚踝放到腿上。 “失礼了。” 沾着碘伏的棉签轻轻按在伤口上,仿佛无数根针扎进皮肉,剧痛袭来。少女下意识抓紧了床边,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泪水毫无预兆.... '嗒——' 掉在男人动作的手背上,顺着肌肤缓缓滑落。 他动作只顿了一下就继续动作起来。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问,将奇怪的气氛打碎。 少女老老实实回答:“薛玫。” “父母感情怎么样?” 奇缘被他奇怪的问题问懵了,语气也有些莫名:“很好。”她给予肯定,“他们感情非常好。” 一问一答的游戏继续进行,直到上好药水,膝盖被缠起,男人将她的腿放下。 “我的问题问完了,占用你这么多时间,抱歉。” 他扭过身,拉开门把。 门—— 纹丝不动。 有人从外面将门锁起来了。 少女察觉到他的动作,表情疑惑:“怎么了?” “出不去了。” 她沉默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校医室有备用钥匙的,找一下吧....” 单纯的翻找,室内无声,少女主动寻找话题:“你叫什么名字啊?” 问完,她又急着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想了解你的意思,因为你问我问题了,所以我才问你的....” 一个单纯的女孩,这样问。 这很合理。 “栾川。” 他看了她一眼。 少女还在低头翻找抽屉。 “你不认识我?” 奇缘头也不抬。 “我是新生。” 说话的同时,她抬头惊呼一声,手上拿着一把银质钥匙,表现的格外惊喜—— “我找到啦!” 找到栾家拥有话语权的人啦。 大考 门刚被打开,校医姗姗来迟,看见他们,他愣住:“谁受伤了?我刚刚被请到南院了,哎呦有个学生晕倒了,结果是装晕...” 他的碎碎念到看清栾川终止。 “教员...您也在啊...” 栾川眉目柔和,向他礼貌点头,语气却不客气:“调一份门口的监控给我。” 他吩咐完直接离开,没能给剩下的人多余眼神,只留下少女和校医面面相视。 没过两天月考来临,少女和男人的交流仿佛从未发生,一切风平浪静。 奇缘很不幸没能和任何小伙伴匹配到一起,和她组队的是b班的一位失语症少年林澈,对手是两位a班的同学。 俩人在a班的人气比棠棠禾志更高,这场考试奇缘的队伍处于弱势。 奇缘受了伤,错过了中考,除了参加那一次小考外就没有在其他考试露过面,少女在北院名望有所下降。 场外,北院学生自发组织了一场竞猜,奇缘与林澈的赔率高达4.27。显然再优秀的赌手在不对等条件下,也会被挂上弱小的标签。 月考的考场与小考不同。 北院临时搭建的密室坐落在场馆内,每一个密室都是临时建立的,除了建筑师不会有人知道密室的通关条件,奇缘抽中的考场名为‘般若馆’是一个古典风格的迷局。密室考验队友之间的配合,对此,一个失语症队友确实给少女带来不少压力。 决定胜负的条件在于两方优先解密完成逃脱即为胜利。 相同的考场复刻在十米外。 两处考场除了布局相同,再没有其他交集,整个考场将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 “密室类考试非常考验赌手的专业能力,观察、心理素质、应变能力、知识储备和逻辑推理。”主持部副部长实时讲解播报规则。 在主持的介绍声中,奇缘和少年各捧着一本厚重书籍,现场学习密室背景和知识。 棠棠跟禾志,林新月站在一起,看着学生会主持副部长介绍规则,眼神很是担忧:“缘缘进场太快了,运气好差,如果是晚场还能知道月考的模式,现在第一场就进了...” 林新月宽慰道:“放宽心,她一定会过的,你也去准备一下吧,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你了。” 棠棠依旧拧眉。 禾志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奇缘适应力很强,小月说的没错,现在是你更需要担心。” 越是优秀的赌手越是能获得上位者青睐。 多少北院的学生就是为了能在大中小考试中被人注意到脱颖而出。 先不说奇缘对赌局熟不熟悉,棠棠接触的是更危险的对局,闯关类考场往往比解密类更困难,隐藏的危险只会更多。能表现的机会也更多,可随着危险发生,结局往往以难看的方式结束。 随着对局开始,大批人走进,棠棠突然将身体缩在林新月身后,同时禾志也躲了起来。 为首的人正是栾川。 由他担任本场荷官。 对于俩人的心虚表现林新月将他们推进人群,面不改色地站到最前方。 禾志跟棠棠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一个从叁楼丢花盆... 一个锁门。 碰到当事人后都成了老鼠。 男人的手隐匿在黑色手套下,在解开袖扣纽扣的瞬间,动作利落又优雅,手指随着他的握紧、松开,肌肉的收缩与舒张若隐若现。 抚过机关墙,指尖落下细碎木屑。 “第一场,奇缘林澈对‘甲乙丙丁’。” 温润的嗓音让墙内齿轮发出哀鸣。 他的声音没有传进考场内,因此奇缘并不知道,她的荷官,此刻已经换了人。 古典风格的房间中,墙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眼前是供奉着可怖模样铜像的供桌。 这是一个以关佛教文化为基础所打造的密室,刚才所学习的知识里包含大量佛教经典,多亏于那些背景知识,融入新环境并不是个困难的过程。 墙体的雕花突然翻转,在原有的位置挂上十二盏青铜灯。 桌面上,檀香在青铜措金香炉中折出青烟,踩在地面上的俩人脚步顿住,奇缘是因为听到了异动,后者则是因为她的动作。 “有机关,你...”奇缘刚想提醒林澈,他已经率先将手收回,手指上染着刚抹上的朱砂粉。 少女挑眉,在心里赞叹精致的造景。 看到队友低着脑袋,他自从进来后就没有发出过声音。 好在... 观察力不错。 “你不方便说话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定一个交流方式?” 话音落下,林澈抓住她的手腕,少年在掌心快速划出叁组数字。奇缘瞬间会意他的意思——这是他们的约定密码。 ‘滋...’ 从东北角幽幽响起的齿轮声响异常,俩人对视,走近了,悬挂在朱漆梁桩上的般若面具映入眼底,马尾辫上的发夹轻轻摇晃。面具空洞的眼眶突然发出咔哒声响,俩人连连后退,下一秒,青铜灯应声熄灭。 黑暗中仅余檀香幽幽浮动。 林澈抬手,想到黑暗中少女看不到,他咬唇,脚步声格外清晰。 少年凑近她,沁着汗的手掌摸到她的手,指尖覆在掌心快速书写:“香炉。”她立刻会意,循着香火气摸到雕花供桌。炉中插着叁支线香,火星明灭间映出桌面上凹陷的纹路。 “好像有水?” “嗯..” 黑暗中少年小声回应,指尖触到桌面上,顺着凹凸不平的线路摸索,新学习的知识立即派上用场。 “是文殊九宫八卦图。”她道。 佛教中的八卦图,他们刚看过。 水渍滴落在坎宫,其余处不染,奇缘抬头看了眼,紧接着,新的水滴在此落下,少女眯了眯眼,手指搭在水液旁,指尖微微用力嵌入八卦图中,随意拨动。 “原来是这样...”少女语气含笑:“同学,我觉得有些机关应该是互通的。” 就比如,刚进入密室的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机关已经触发。他们的对手,在不同的考场,连接的机关却可以互相影响,也就是说…… “可以传递一些错误的线索扰乱对方。” 林澈喉结滚动,毫不疑迟在八卦图上一起拨弄,咔哧咔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直到整个八卦图错乱,新的雕像升起。 奇缘走到墙边将般若面具取下放进原雕像的位置,而那尊新升起的天女像,已经被林澈先一步收起来。 看着逐渐沉下的机关,少女偏头,就着火星的光打量起面前的队友。 他们真是……意外合拍呢。 场外观看的人已经因为他们的行动交谈起来。 随着荷官打开机关,a班的甲乙丙丁率先触发机关,他们移动了供桌上的雕像,导致另一边明火熄灭,他们还处于光亮中,水渍滴落在坎宫。 对手拨弄机关后,隐藏的物品升起。 里面放着一张般若面具。 成绩表 更换的线索使对方做出错误判断,当对手找到墙面上一样的面具时,奇缘和林澈已经拿着六臂女像观察起来。 奇缘摸着下巴,无光的环境使她难以看清女像细节,仅凭六只手能联想的信息是在很少。 记忆最深的还是那位财源天母,一面六臂,头戴宝冠,珠光宝气。 一看就很有钱。 少有的几尊六臂像无一不是穿着奢华。 手上这尊不如书里那样穿戴繁华,玉质的女像上并无饰品,也没有伴身法器。 看起来很是磕碜。 俩人再次分开,各自搜查,奇缘重点观察的位置是随处可见的花纹,翻找东西时动作快的惊人,指腹在花纹上精准抚摸。 栾川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点了点。 原来是个骗子。 校医室内吃力翻找全是假象。 那么她的话有几分真? 顺着花纹摸到一块缺陷,奇缘抬手,指尖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是朱砂。 想到林澈一开始摸到的朱砂粉,她在地面摸了摸,果然碰得一手粉末。将桌面上的水渍抹在墙面,朱砂顺着水渍填补花纹,突然,他们所在密室的墙面再次震动起来,雕刻的花纹缓缓移动,重新组合成了一幅壁画。 壁画中描绘的法器总算是熟悉的样子,旁边写满了经文。 “是般若佛母啊。” 般若佛母,也被称之为般若波罗蜜多菩萨,诸佛之母,但是这尊看起来不是很像。要不是因为熟悉的法器,她不会把女像和般若佛联想到一起。 少女感叹一声,清脆的嗓音在林澈耳边回荡,他循着声音走进,昏暗的环境里让他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面前的人。 奇缘只感到他朝着自己的方向凑近,以他这个速度靠近明显不确定她就在他面前。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林澈毫无防备撞上了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迭在她身上。他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慌乱地挣扎着。 奇缘被直接压倒,后背砸在地面,剧痛从脊背蔓延,呼吸都因这剧痛停滞,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出声。 林澈总算冷静下来,撑起身子,双手抖个不停,语无伦次:“对..对不..起...” 预想中的气愤没有到来,等到的是少女笑嘻嘻的声音。 “原来你会说话啊。” 她抓住林澈伸出的手借力站起,手在身上轻拍灰尘。 林澈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开口继续道歉,又因为少女的话哑然,他不是不会说话,他是‘运动性失语’,可以理解语言,只是表达困难,说话不流利,但可以表达一些简短的话语。 奇缘十分自然地转换话题:“你来看看这个壁画,我认为这个密室的通关条件应该和还原有关,损坏的花纹,打乱的八卦图,还有不完整的般若佛母。” 一切指向都是缺失。 奇缘靠着墙,手在腰上揉了揉。 还是有些疼。 “如果可以点灯就好了...”她嘟囔了一句,就算她耳朵再厉害,长久待在黑暗中也会让她不舒服。 但,供桌上的火星不足以用于点燃壁灯。 “需...要,灯?”少年磕磕绊绊地询问,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生疏。 他并不熟悉使用言语表达想法。 “需要。” 奇缘听到脚步声朝着入口处走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些精致的木雕。 林澈蹲在墙角,手在地面摸索,刺刺的残渣落入掌心,是木渣。 他从木雕掰下一块,原本精致的花样毁于少年手中,可惜,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人会去注意它的美。 木渣被放置于供桌,他捏着残缺的木雕在上面碾磨,将木渣变得更加粉碎。做完这些,他回到墙角。 林澈拉过她的手让她捂住口鼻,“毒。” 只有一个字,奇缘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能有毒。 桌面上还有一些他不小心蹭上去的朱砂粉,木屑被点燃时碰到的朱砂粉会产生汞蒸气,释放毒气。 确定她明白,林澈捂住口鼻,香线被他拿起,火星子剐蹭在木碎里只一瞬便燃烧起来。 他拿过墙上的灯,就着里面的线引,随着一盏盏灯再次亮起,密室重新恢复光亮。就在这时他看清墙角的少女面色微微发红。 “你...”他张了张口,再次沉默。 少年想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又觉得这样询问有些唐突。 奇缘摸了摸自己额头,后知后觉:“我可能有点发烧。”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并不严重,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舒服,“继续吧,不影响。” 被补齐的花纹在壁灯隐射下变得扭曲,也更加难以辨认。 少女仔细打量,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毫无思路。 少年已经朝着其他地方移动,身影路过壁灯时,里面的火星被风带着晃了晃。 奇缘眼睛一亮。 “是光线!” 她跑到那几盏灯前吹灭了火星,剩余的一点点光将花纹阴影投出熟悉的梵文,真正考验记忆力的考试虽迟但到。 就在这时,机关又被触发。 不用想也能知道,对手那边做了什么影响到了他们。 壁画上的花纹再次改变,在火光下变成了经文。 一个是关于《心经》,一个是讲述般若佛母的事迹。 那么... 哪个才是真正的线索? “你觉得般若馆对应的是般若经还是人?”她看向少年。 “嗯..” 少年垂眸偷偷打量她,有些走神。 真好看啊。 少女脸色因为发热熏红,眼睛里全是算计,又在火光下显得柔和。 奇缘被盯的莫名,她微微歪头:“想不想给对面加点难度?”她发现了两间密室的不同点:“目前我们这出现的两次变化都是机关,我在想,是不是我们只能更换线索?就像换面具那样?” 林澈听了她的话,立刻在壁画上摸索,手在法器上感到凸起。 被按下的位置弹出小格子,里面放置了一枚玉石。 他将残缺的雕花替换,小格子被推回。 离开密室的条件彻底明了。 空落落的女像。 唯一的玉石。 般若馆。 供奉般若佛母的公馆。 此时的公馆,只有一只单调的六臂女像。 从梵文里介绍的生平更符合他们需要,梵文中讲述了般若波罗蜜多菩萨装束与法器,平生事项。 密室内的机关并不难解,大多数只要在开始时记下,面对机关基本可以打开拿到里面的物品。 因为对手干扰,几处机关都被修改。 他们只能通过推理排除错误的线索提示。 就在最后补充玉柄时。 俩人推测的结果不统一。 机关上刻写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诗文,其中需要填空。 他们一开始尝试写了梵文内容,耳麦里得到了荷官的提示。 【错误,机会剩余两次】 这还是个限制次数的机关。 林澈立刻在她手上笔画了一个‘经’字。 她语气严肃:“逻辑不成立,如果开启机关的条件像你说的,是填写经文,那之前的线索也一定会给出经书。” 如果心经是对的,那么他们现在试图还原女像就是错误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吗?” 他们耗时很久了,如果推翻重来,这么久的时间全都作废,失败的一定是他们。 奇缘足够坚定,她不是会被外在因素影响改变思路的人。 “我还是认为我们没有错,肯定是梵文...”她沉入思绪,“哪里出了问题呢...” 一晃一晃的烛火将俩人影子拉扯,少年突然拽住她,奇缘跟着来到桌前。 被打乱的八卦图上撰写了被打乱的梵文。 他们拿到女像时,文殊九宫八卦图被打乱,此时杂乱的图文就是梵文样式。 奇缘眯起眼:“我可能烧糊涂了,怎么就把这个忘了呢...” 林澈笑了笑,在她的视线下修复八卦图。 他的记忆力极好,被复原的图案逐渐恢复成眼熟模样,新的梵文出现又被填充到机关墙。 玉柄空荡荡躺在上面,顶端空落落的。 玉石完美嵌入,将法器塞进女像手中,奇缘拿起桌面最开始供奉的铜像,将女像替换。 当他们踏出密室时,对手也刚好出来。 他们前后出现的时间只有半分钟。 -【般若馆小剧场】- 甲乙丙丁找到一样的面具,这对于通关来说没有任何指示。 俩人带着雾水在密室中摸索,甲乙重点观察墙面,忽的,他被十二盏灯吸引。 “你看啥呢,快找线索啊。”丙丁催促他。 甲乙应了一声,拉住灯把拧了拧,没有动静。 他想了想,向外拉。 随着灯火摇晃,一面刻有经文的墙面缓缓升起。 经文与面具毫无关系。 A班的人记忆力不会太差,加上考试前的参考,本场考试等同于开卷考。 只是中间有一些意外。 比如,排除了面具的作用,排除了不知作用的木雕。 甚至排除了可以为对手添堵的选项。 为此耗费了不少时间,最后通过密室线索还原了一本没有记录在册的经书。 -【大考成绩表】- 姓名:奇缘 年龄:17 性别:女 年级:A级 记忆力:优+ 分析与逻辑思维:优+ 策略:优 应变:优 姓名:棠棠 年龄:18 性别:女 年级:A级 记忆力:优 分析与逻辑思维:优+ 策略:良 应变:优+ “我不想失去意识的,这样对我不公平”【50 每一场考试都会被实时转播,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棠棠还没有结束考试,禾志跟林新月也已经进到了新的考场,他们被完全错开,奇缘只能独自等待。 视线在整个会场转了一圈,直到落在男人身上。 奇缘眨了眨眼。 他什么时候来的? 自己的表现被发现了吧? 在少女的视线中,男人朝着她看过来,那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奇缘心中一紧,莫名不安涌上心头,第六感督促她远离,少女将身形缩进人群,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嘴,不等她发出惊呼,刺鼻的气味率先涌入鼻腔。 情急之下奇缘拽下制服的纽扣塞进附近人的手中。 她最近和两个小伙伴一起定制了新的纽扣,失去意识前,她只希望这颗纽扣能帮到她。 会场的人太多,陈佳被人群挤开,她才站稳垂下的手心突然被人强行塞进什么东西,她下意识握住,回头看去,只有几个男人拥着少女。 这没什么的,近期正处于学生会更替成员期,外来人口很多。 只是... 她看了看手里的纽扣。 和林新月的真像啊。 陈佳把玩了一下纽扣,A班的同学喊住她。 “陈佳,走啊一起吃晚饭。” 在同学期待的眼神中,她握紧纽扣:“我就不去了吧,我等一下林新月他们。” “你等他们干嘛,又不熟....” 陈佳笑了笑,没有回答。 这颗纽扣是被暴力塞进她手里的,既然她有注意到,怎么说也要去证实一下。 - 潮湿的霉味钻入鼻腔,少女睫毛颤了颤,双手背绑在身后,就连腿也被束缚。她维持着昏迷时的绵长呼吸,耳膜捕捉者细碎声响—— 金属器械的碰撞声。 皮鞋碾过水泥地的回音。 抽烟时的吐气声.... 远处隐约传来火车鸣笛,奇缘将眼皮撑开细小缝隙。褪色的‘锦绣华城销售中心’的招牌斜挂在墙面,暴雨在石柱外织成灰帘。 两个穿着战术背心的男人正在检查手枪,枪口装着消音器。 “这个时候下雨,真败事。”头发较长的那个男人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烦躁。 另一个寸头男人应和:“手机有电没?拍个照片给夫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长发男人掏出手机,长靴停在她面前,手机的闪光在脸上打过,刺眼的光隔着眼皮闪了闪。 “发过去了。” 另一道脚步声靠近,来人在她面前蹲下。 带着手套的手捏住奇缘下巴,似乎在打量她。 “真像。”长发男感叹。 “别说了。”寸头男眼神复杂,半晌,他磕上眼,长发男人的手机震了震。 他张了张口,对上兄弟的眼神时,眸子里是与他如出一辙的眼神:“夫人说借着暴雨引发山体滑坡的新闻。” 澳门这个城市,寸楼寸土。 想要去到远一些的山上,只能去郊外。 这样大的雨,出行都成了问题,更何况他们还绑着人。 “就是雨大,才好处理。”后者补充道。 那人掐住奇缘胳膊将她拎起,这次她闻到了熟悉的香。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时再次捂晕她。 奇缘好像做了个梦。 花厂的厂房里,一摞摞层层迭起的栀子花下,小姑娘在其中钻来钻去。 鼻尖环绕着花香,一双手将她抱起,温柔地为她清理身上的花瓣和枝叶。 “小满,喜欢栀子花吗?在妈妈以前的家里,栀子花是族花,那个味道比原香更淡,你只要闻过,就忘不掉的....那是..” 只要出现,就能辨别的标志。 梦醒后,又是喧哗的暴雨敲打车窗。 嘈杂又沉闷。 躺在后坐上时,脑袋随着车辆行驶,本就头晕目眩,在细微的晃动下更加沉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出声:“疼...” 车速慢了下来,她这才发现手已经被解开,只有一只被绑着绳,绳子的另一头连接车顶握把。 坐在副驾的寸头男人递过来一瓶水和面包。 “垫垫肚子。” 水瓶有开过的痕迹,奇缘只拆开面包慢慢啃咬,尽管面包过于干涩,她还是努力咽下,不看水一眼。 男人对视一眼,眼里有对她无畏挣扎的感慨。 “与其为难自己还不如喝下去,吃饱喝足再睡一觉,我们就到了。”寸头男劝道。 奇缘透过后视镜对上他的眼。 垂下的眼尾显露他的遗憾。 瞳孔反复收缩,注视她的时候,瞳仁里倒印她的脸。 她读懂了这些情绪。 他在纠结。 “你不想杀我,为什么不放我走呢?”少女忽地询问。 男人没有回答,车厢再次静了下来。车辆经过减速带时车身震动起来,在一串咚咚声中,奇缘等到了想要回应。 寸头男探手拿过水瓶替她扭开,再次递过来时声音沉沉:“小姐,我们不能。” 她接过,带着甜味的水滋润咽喉。 小姐... 在抵唇的瓶口掩饰下,少女嘴角上扬。 他在证实奇缘的猜测。 在男人心里,奇缘不是被谋杀方,而是命令者的后代。他们带有尊敬,又受人指示。 要试试抗议吗? 她说:“我不想失去意识的,这样对我不公平。” 发觉他们不抱有恶意,少女告知她的需求,语调温和。 她只是想清醒。 “这不会影响你们,对吧?” 一颗米粒大小的药丸在口中散开,昏沉的脑袋逐渐轻松。 就在他们朝着未知地行驶时,圣克莱尔乱作一团。 陈佳等了将近两小时总算看到了等待的人,林新月视线也在会场转动,她无视贴上来的童乐,看到了棠棠禾志。 手机上没有任何消息。 后者朝着她走来时,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奇缘没有等待他们,也没有给他们发消息报平安,这代表—— 她遇到了麻烦。 一只镶嵌钻石的美甲从几人的缝隙里穿过,掌心打开,一颗雕着栀子花样式的纽扣展示在眼前,“我觉得这个和你的纽扣很像,就等你们出来了。”少女将纽扣塞进林新月掌心,“有人强行塞给我的,不过我没看到人。” 怀疑的事情得到了确定,童乐已经给童池发信息,棠棠则点开维罗德的预定电话。 看到禾志联系小助理开车来校门口,陈佳眼睛睁大。 “是奇缘吗?我也去!” 她感到懊恼。 明明当时奇缘离她那么近.... 眼看几人不打算等她,少女拔高声音:“我记得那几个人的味道,我还有印象,是花香,和奇缘身上很像的味道!” “栀子?”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分突兀。 他们看到—— 那位矜贵的长发男人正微微低头,直勾勾盯着说话的陈佳。 “小姐,我能为你效劳” “是栀子吗?”栾川再次询问。 陈佳愣愣地点头。 了解到想要的,男人点头致谢,递给学生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脱离人群去调查。 栾川食指与拇指摩擦两下,思绪渐深。 栾家可能有人绑架了奇缘。 谁做的? 为什么? 栾溪的失踪对于栾家是一项打击,如果有人和他一样,注意到了奇缘并对她产生怀疑... 栾家最有天赋的人无疑是栾江和栾溪,前者不及栾溪,后者失踪十余年,这个关头,一个疑似栾溪长相的孩子如果被自家人算计,同室操戈,无异于挥刀自斩家族根基。 且不说奇缘的天赋,只凭一项大考足以看出她自身基础极好,那样信息量惊人的书籍也能看进去,说得上是过目不忘,栾家赌手不少,塞进北院的学生就有将近四十个,可不是每一个都有她的敏锐。 从澳门内部往外的四个查验通道集体封锁,任何内部车辆出境皆需要仔细排查,其中拥有女性的车辆被重点观察。 被绑架的本人此刻坐在越野车后座好整以暇盯着窗外滑落的雨水。 长发男人和寸头男人时不时打量她。 少女情绪稳定的吓人,明明是即将遇害方,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随着车子在泥泞路上颠簸,雨刮器疯狂摆动也难扫清眼前的雨幕,雨越来越大,车缓缓停了下来。 “小姐。”长发男人突然开口,语气古怪道:“你真好运啊。” 奇缘扭头,面无表情回他:“我是一个赌手,运气这种东西,是点缀我人生的赠品。”她眉眼挑起,眸子里闪过冷忙,“比起好运,我的判断才是赌局中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可以告诉我你们带我走,是受了我哪个长辈的命令?” 笃定的语气让车厢再次沉默,少女却自顾自分析:“栾家的长辈,这么忌惮我?明明我还不认识你们,也没接近过他...” “怎么?我挡了他的道了吗?” 一个长得像不足以确定她的身份,可她具备创造者的所有优点,是栾家现下最需要的人。 “是。” 奇缘笑了一下。 这很让人惊喜。 她还以为等不到回答了。 更惊喜的是男人接下来的话。 “你的出现是错误的,小姐。” 没头没尾的话,但这透露的消息足够多。 比起接近栾川,在面前的人身上能获得的回馈更多。 “我的母亲在家里行几?”她问。 这个问题显然是主家。 一个庞大家族都以主家为主,旁支不在列。 可惜,他们不会告诉她更多。 她会死。 死在今天。 给予将死之人‘死的明白’,是作为栾家人对主家的最后忠诚,尽管,她对此并不知情。 暴雨如注,疯狂地砸向车身,在车窗上溅起层层水花,发出密集的鼓点,沉迷而有力,少女的话语声与心跳成就了这场舞台。 “我妈妈死了。” 雨刷器涮的一下停了。 长发男人在兄弟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心脏随着鼓点跳动。 少女画上最后的乐章。 “叁年前就死了,我是她的唯一遗产。” 长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戏谑—— 来吧。 告诉我, 你们是否会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 怜悯我。 给我更多线索吧。 让我.... 通过你们,找到那个杀害我母亲的罪人。 雨似乎小了一点,车却迟迟没有启动。 “小姐,我们听从命令。” 听到对方放软的语气,奇缘立即接:“我知道,我明白。”她猛地抬头,眸子里迸发出耀眼的光,人也随着抬头扑到中间,手撑在中央储物的位置,“我只是想更明白一些,那个人就那么恨我妈妈,恨到杀死了她还要继续杀死我,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 寸头男人立刻扶住她,还不等碰到少女,奇缘已经先一步退回位置,手撑在车座上扶正自己。 “妈妈死在一场车祸,但是有人告诉我,那是谋杀,你们认为呢?我们在国外生活的好好的,是你们闯进来破坏了我们。”奇缘放缓语气,无声打量他们,“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你们的命令者,为什么要恨一个这样的人?” 男人收回手,面部肌肉松弛,眼神空洞:“夫人,不恨你们。” 奇缘收回目光。 心中微动。 他刚才在回忆。 因为她的话.... 他在回忆母亲的温柔吗? 他们认识她。 长发男人踩下油门,车速不快。 行驶在死亡的路上,男人和奇缘说了很多,足够让她确认,幕后的那位夫人和母亲关系不错,甚至帮助过母亲。 这样的人,却又在多年后起了杀心... 车缓缓停下。 就在这时,枪械扭动的声音响起,子弹上膛,枪口对准长发男人的脑袋。 少女冷声命令:“继续开。” 坐在副驾的男人连忙摸到中间的储物位置,那里原本配备了一把备用枪支。 奇缘不屑于继续伪装,枪口在男人后脑上顶了顶:“现在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男人前面的话语指向性太迷糊,一个藏在栾家的已婚女人和亲近的关系... 她更希望直接得到结果。 “她叫...”长发男人喉结滚动,突然猛踩油门。仪表盘指针发疯般右摆,挡风玻璃外,裹挟巨木的泥流正化作吞噬天地的黑龙。 真正的山体滑坡,就在眼前。 她明白了他的意图,冷笑一声。 “想死别带上我。” 想用死亡拉她下水是吗? 奇缘面无表情,眼神闪着淬了毒的寒芒。 扳机扣下的震颤顺着虎口窜上脊椎,颅骨碎片与脑浆在车内绘上浓艳色彩,子弹穿过长发男人头颅打穿挡风玻璃。温热的鲜血溅射,与外面肆虐的雨水混在一起。 寸头男人惊恐的瞪大眼睛,长发男人的死亡使车辆失去平衡,后者却仿若未闻,在他的视线下,子弹再次上膛,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它的第二个亡魂。 “小姐,我能为你效劳。”他语速极快,冰冷的目光远比枪口更加渗人,少女抬手,枪管捅进他大张的嘴,她轻声,张开的嘴里吐出气音。 “嘘——” 枪声远比第一次更加利索,飞溅的血液嵌上眼睫,尸体踩在油门上,她摸索到男人身上的匕首,刀锋在绳上反复划过,少女直直注视前方,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她踹开车门纵身扑向最近的树。 身后是金属撕裂肉体的闷响,混着泥石流吞噬万物的轰鸣—— 这是葬礼最后的哀歌。 “妈妈?”【双更】 暴雨裹挟着断枝碎石砸在脊背上,奇缘死死扣住树干的手指已经泛白,泥流在脚下咆哮,吞噬了那辆载着尸骸的越野车。 好惨。 她想。 和妈妈一样,死无全尸。 泥土会将车和尸体一起掩埋,而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们的葬身之所。所有试图伤害她的人,都将为这个想法付出代价,他们只配成为澳门郊外的孤魂野鬼。 少女将头埋下,制服口袋里的金骰子被润湿贴合布料。 她记得,母亲也有一枚和这颗一样的骰子。 喜欢它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它的材质,更多是熟悉的设计。 山体震颤愈发剧烈,树木开始倾斜,奇缘眯起眼望向对岸—— 十米开外的缓坡上,半截路牌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那是澳门市政设立的防洪标志,这意味着附近存在人工建筑。 她受伤了,暴雨不停,泥石流也不会终止,奇缘坚持不了多久,与其等人找到她的尸体,倒不如遵循本能。 赌徒的本能。 当第二波泥浪涌来时,她借着巨木倾倒的势能纵身跃起,脚踝擦着滚石滑过,从男人身上拿到的匕首深深嵌入岩缝,碎石子混着血水在掌心刻出蜿蜒红痕。 不知过了多久,一瘸一拐的身影绘满脏污语,浑身湿透的少女扶在废弃防汛站前,门锁已经生锈,她靠着门,任由伤口曾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奇缘磕上眼皮,身体逐渐失温,她赌赢了,靠着自己拿下了胜利,被泥水糊弄的小脸上总算展开笑颜,又在下一瞬扭曲。 少女的谩骂混在雨水里。 她说。 “都是废物。” 失踪了这么久,两次昏迷,还没人找过来。 要不说... 都是废物呢? - leila是在会议途中收到前台呼叫的,对方有些语无伦次,带着慌乱,说的牛头不对马尾,听得leila直皱眉,最后是她自己组织完语言后了解了事情经过。 会议还在继续,谭扶修坐在次座,主座是现任谭家掌权人,谭扶修的大伯,谭健。 这个阶段打断谭扶修是一个错误的行为,但擅自替老板决定更是大忌。 谭扶修的首席女助理回到会议室,在众人视线下微微欠身,覆在谭扶修耳边低声汇报:“谭先生,学校那边棠小姐来电说奇缘小姐出了点事。” 谭扶修拿笔的手一顿,抬头对上谭健时眼神里已经带上歉意,“大伯,赌场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失陪片刻。” 眼看他就要起身。 谭健脸色沉下,语气责怪:“什么急事比公司董事会还重要,你还是不是谭家人?” 男人周身气压骤降,但在后者的视线下重新坐直。 他给leila递去一个眼神。 女人后退时再次被叫住。 “leila是吧,你的业务能力不错,最新的报表能不能麻烦你来汇总?” 谭健有意给谭扶修添堵。 他越急切。 就越不能让他如愿。 “还等什么,就现在开始吧。”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leila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卷缩,在对方的视线下硬着头皮走到投影前。 时间拖得越久,奇缘就越危险,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谭健像只蚊子,时不时就在耳边嗡嗡几下。 谭扶修隐忍着。 谋中划过锐利。 权利这种东西—— 真好用啊。 董事会结束后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叁个小时,谭扶修的人派出去时得到反馈,此时寻人的势力超出叁方。 禾氏,棠氏,林氏之外,还有栾家。 前者叁个与小姑娘结交深,寻找她是正常现象,但,栾家……同样也在搜索,这就值的考察了。 但现在情况紧急,容不得他继续思索。 他扭头询问leila:“定位失效了?” 在小姑娘手机上安装的定位器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没有变动,显然,手机已经被抛下。 leila正在调动澳门的所有监控权,闻言答复:“骆主之前在奇缘小姐身上安装了定位芯片……” 说到这时,拨弄手机的指尖有片刻停顿。 这件事她知道还是因为骆语透露,但她没有告诉自己的上司,要不是因为这次事件紧急,她会继续隐瞒。 谭扶修有点在意这件事,只是现在事态急,他不好发作。 “谭先生,要联系骆主吗?” 联系骆语。 让情敌看清他的无用。 “给他们发委托邀请。” 男人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头,选择求助情敌,委托对方是他最后的倔强。 后者却不这么认为。 “连人都看不住,他有什么用。”阿杰吐槽的声音急躁,“我们找人还需要他委托?” 在他身侧的男人冷气愈发逼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微微紧绷,视线落在屏幕上。 女孩身上的定位已经几个小时没有移动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只要是活人就会移动,长时间停留,要么是出了事,要么就是定位器失效。 在这种关头,不论是哪个原因指向皆是坏结果。 砸在脸上的雨水让意识回笼。 她从昏迷中苏醒,夜色笼罩,暴雨没有停下,也没有变小的想法。 奇缘头脑昏沉,时间不知道流逝了多久。 “这么久没人找过来……” 雨水会将线索冲刷,理智上,她可以理解。 感性上,没有感性。 她太冷了。 在雨水中昏迷,身体被冰冷的水液冲洗。 胳膊上本就未好全的伤口再次崩裂溢出血迹,在密室中的低烧早就在雨水中拔高温度。 如果再等不到人,她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空中传来的轰鸣远比雷暴更近,桨叶撕碎雨幕。灯光自上而下打在地面,其中一束打在少女头顶。 直升机降低飞行高度,有人走进,雨伞遮住了雨水,少女勉强睁开眼,在刺眼强光下,男人的头发垂在眼前。 记忆中的味道涌入鼻尖。 少女昏沉的脑袋变得迟钝。 来人还未开口。 奇缘嘴唇轻启,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恍惚与依赖,更多的是无尽留恋。 “妈妈……?” 非亲缘关系【小改】 p owenx ue 6.c om 栾川身形一滞,随即缓缓蹲下身,借着直升机灯光打量少女的脸。毫无血色的唇张张合合,呢喃的全是“妈妈”。 他抬起手,在即将触碰到少女额头时停住,手指收拢又放下。 “奇缘,听得到吗?” 男人的声音只在后者脑子里过了一下就被剔除。 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栾川垂眸。 叫不醒。 他刚准备起身叫人把小姑娘绑上直升机,未及转身,少女枯枝般的手指正死死绞住他的衣摆,泥浆混合着暗红血渍在上面晕开。 栾川脊背绷直,耳后神经不断跳动。 表情依旧温和,眼神却冷了几分。 如果奇缘此时足够清醒,一定能分析出,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教员…… 有着严重洁癖。 但他并没有强硬地挣开那只手。 他很温柔。 像妈妈。 这份温柔也给了她可趁之机。 放任的代价就是迎来少女的熊扑,栾川侧身躲开,少女却顺着衣摆的方向顺势一歪,手臂环住他的腰,整张脸埋在男人身上,从他身上溢出的香味冲淡瞬间冲淡血腥。 少女从他的腹部闷出声音。 “妈妈。” 奇缘在僵硬的怀抱里用脸颊蹭了蹭他,像是在寻找温暖与慰藉。用栾川的衣服把脸擦拭干净,浑然不顾男人散发的低气压,语气娇憨,仿若撒娇。看更多好书就到:m iren8 .c o m “你好香啊。” 手指反复握紧又松开,最终,男人深吸一口气,做着心理建设。而后伸出手,精准地捏住了她的后颈,手腕发力,在她倒下的瞬间,栾川侧身躲开,随着‘啪’的一声闷响。 奇缘躺回了地面。 就在少女被人拥着上直升飞机时,栾川低头—— 只见自己的手指上,正缠着一根乌黑的发丝。 意识坠入无尽深海。 痛 好痛 奇缘鼻翼轻翕,捕捉到这股不陌生的消毒水味,一阵眩晕感袭来,脑袋像是被重锤击打般钝痛。 少女眼皮剧烈抖动,干裂的嘴唇张合,从喉咙里挤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终于,她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白色灯光让她又闭上眼,好一会才适应。 “你在发烧。” 奇缘扭过头,栾川坐在旁边,神情专注,低头翻动书籍,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件,整洁如新。 “我想喝水。”她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带着丝丝气音。 栾川放下书,几步靠近倒了杯水,轻轻扶起她,把杯口递到她嘴边。 奇缘下意识地想要接过,却发觉双手被打上了石膏。 男人撇了一眼,解释道:“你手腕重度拉伤,肌肉撕裂,现在需要打石膏固定。”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滋润着干涩的嗓子,奇缘微微颌首,刚想道谢,男人的话让压在嗓子里的话烬灭。 “绑架你的人在哪?” 少女冷淡的声音像是在诉说什么事不关己的事情。 “死了。” 她顿了顿,看向男人时嘴角勾起,还不等她那句‘我杀的’说出口,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跑了进来,一把抱住栾川的腿:“舅舅!” 她睁着水灵灵的眸在男人身上打量:“你生病啦?” 栾川抬手在小姑娘脑袋上揉了一把,视线移动到门前,一位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阿川。”女人温和地笑了笑。 栾川抱起女孩,没有理会她。 “怎么来医院了,妈妈呢?” 小姑娘嘟嘴。 瞪了一眼女人,抱怨道:“阿姨非要带我来医院做检查,我才刚来澳门诶!哪里需要做检查!” 小丫头不开心,妈妈在家睡觉,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玩就被带走了。 “还好运气好碰到了舅舅,我刚来医院的时候看到你啦!” 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最后是阿姨带着她一层一层找的…… 想到这里,小孩对女人的埋怨少了几分。 女孩嬉笑着抱住栾川的脖子:“舅舅带我去玩吧?” 奇缘的试探还未开始就落下,小丫头背着栾川视线落在她脸上,眼神好奇:“姐姐,我舅舅在照顾你吗,可不可以把舅舅借我一天?” 她笑了笑:“好啊。” 小丫头的出现打断奇缘,索性她还晕着,确实不适合跟扯头花,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没道理不顺势而为。 与此同时。 一根头发被送到栾宅,栾淼看了一眼,她认识送头发的人,是叁哥的学生。 学生攥紧保护袋穿过庭院时,紫藤花架正簌簌落下细雪般的花瓣,她出声叫停少年。 “叁哥呢?” “老师在照顾一个学生。” 栾淼点头,她的这位哥哥对学生确实很好。 看到头发从保护袋里拿出,栾淼离去的脚步顿住。 “这是?” “老师想看看这根头发的主人和他有没有亲缘关系。” 学生没有防备,栾家在找失踪的二小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说的学生是圣克莱尔的学生?” “对。” 女人笑了一下,眼睛里藏着一汪春水,满是轻柔和熙。 “那个学生一定很厉害。” 栾川的学生脸有些发热,看着栾溪的背影,心里不禁感叹。 栾家的人都很温柔啊。 他没有注意到,在和女人谈话时一闪而过的人影。 拿着头发去找家庭医生的途中,打扫卫生的阿姨提着水桶,掠过他间,水桶因为碰撞而打翻,水花溅起。 保护袋掉在地上,阿姨连忙捡起:“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学生接过保护袋,手在身上拍了拍,摇头:“那边有楼梯,注意安全啊,阿姨。” 这个小变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直到头发被送到家庭医生手中,他目睹医生启动基因测序仪,整个过程他全程在场,拿到第一手报告后先是打开看了一眼。 掠过上面的基因检测数据,视线直接锁定结果。 经检测分析,样本A与样本B之间不存在亲缘关系。 学生不免叹气。 他当然知道栾川对奇缘的上心,在得知奇缘被绑架,甚至绑架方可能是栾家人后,男人便调遣了手下能用的所有势力,他是栾家人,了解栾家的行事方式。 在其他人还在排查澳门以外,栾川的重点关注区域已经定在偏僻郊区。 尤其是那些容易出现意外的区域。 涨水区。 塌方。 流石。 于是,在一处最新出现的泥石流检测点。 他锁定了她。 “我要做教员的学生” 栾川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但他的学生帮她缴纳过医药费,期间,奇缘拜托对方给棠棠他们打了电话。 小伙伴来的很快,见她受伤又是一阵担心。 蝉鸣在雨中喑哑,这个夏天被雨水反复刷洗,有人踩着雨季的尾声姗姗来迟,脚步轻盈,被急切簇拥。 她最先看见的是一双红色鞋底掀开的黑色帷幕。皮鞋踩在医院地砖上唱响的节奏入耳。 男人迟了一天半。 “好久。” 靠坐在床头的少女嘴上抱怨,目光中带嫌弃。 她消失到现在已经超过48小时,这个视奸狂居然来的最晚。 谭扶修垂下眉眼:“可以补偿你吗?” 他这两天被谭健缠的很紧,偏偏Taylor被他派出去了,leila又必须协助他和老家伙周旋。 错误已经发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小姑娘也从来不是需要无用解释的人。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弥补他们之间的信任,不管奇缘对他是什么看法,至少她一直在信任他。 芥蒂的种子一旦生根,再难瓦解。 谭扶修不能放任他们的距离被拉长。 他说:“你可以向我提任何一个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这个提议说进奇缘心底了,栾川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医院,原设想的计划被彻底打乱,迈进真相的一条腿因为找不到理由僵直在原地。 人不就她,她就人。 奇缘对上男人的眼:“那我要做教员的学生。” 她坐直身体,抬手向谭扶修展示自己的手:“你看我手指这么好看,牌洗的那么烂是不是太委屈它了?” 谭扶修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 什么洗牌才想做教员的学生这样的鬼话... 分明才缠着自己学习过。 她找理由真的一点也不走心,吃准了他会同意。 小姑娘有别的目的,她不准备跟他透露。 但谭扶修还是说.... “我会安排。” 肌肉拉伤修养过程只耗时半个月,手臂上的枪伤再次结痂。 把奇缘塞进栾家的过程并不困难,借着谭氏的背景,再配合奇缘自身记牌天赋。所以,当栾川的首登记新生时,看到眼熟的女孩难免惊诧。 “哎?是你啊,你伤好了?” “是啊,我大好了,怎么称呼你?” 学生挠挠头,笑着向她眨了眨眼:“叫我栾一就好。” 少女很是活泼,凑到他身边仰头看他:“栾一?那有没有栾二,栾三?” 被老师打发来的幽怨情绪在少女治愈的笑容下消散,栾一拿着登记表失笑道:“你别说,还真有栾二栾三。” 奇缘笑的合不拢嘴,眼神却透过他将人看穿。 明明是栾川的学生。 老师难以揣测,怎么带出个实心眼? 干净元气眼睛里藏着独属大学生的清澈,迈着轻快步子和少女并肩,满是青春活力。他像是才反应过来。 “诶,你怎么在这?” “我之后跟教员学洗牌。” 栾一站住,转身看她。 洗牌? “我记得你是圣克莱尔的学生吧?” 一个赌手,不会洗牌? 少女摇摇头,回答他心里的疑问。 “不会啊。” 栾一不信,带着她走到一张小桌前顺手递给她一副扑克。 “洗给我看看。” 本就拥有的技能没必要再学。 奇缘叹气,一副花牌落入手中像是有了生命,熟练的甩出花切,各种花把式落入他们眼中。 “我真的不会洗牌,这种东西太难了...” 说话的同时,只见指尖轻捻纸牌,手腕自如翻转,层层迭迭着翻飞,一摞摞拉长跳入另一只手,动作潇洒,如果此时有认识谭扶修的人在场,一定能发现少女身上的气势与男人完美复刻。 奇缘叹气:“我真的不会洗牌。”在栾一的视线下,原本乖顺的纸牌忽的叛逆起来,猛地炸开。纸牌在空中飞舞。 少女摊手。 她再次重复:“你看,我真的不会。” 栾一招手请人来收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奇缘面不改色,在他面前头越埋越低。 “以后叫我师兄。”栾一说。 这是让她留下的意思了。 奇缘立刻惊喜喊道:“师兄!” 事实上,心眼这种东西也是能装出来的,至少从她说不会开始,栾一就让她练习切牌。 对上奇缘埋怨眼神时还会严肃的劝阻—— 不能心急... 学洗牌要慢慢来.... 青灰色青砖错落有致,四四方方的大院内种植了无数鲜花,随处可见,学习切牌的新生一连几天被留在院子里,其中属少女最为特别。 同为新生,她的切牌手法新颖又飒气。 进入栾家一周也得不到进展,甚至连栾川的人影都见不到。 奇缘将纸牌装回收纳盒里,忽然发现院子里就剩她一人。 身形较小的人悄无声息离开,经过拐角时一个不注意,另一道小人与她撞了满怀。 “啊!” 奇缘忙拉起她:“没事吧?” 小人摇头:“我没事!” 两双眼睛对上,如出一辙的桃花眼,一双泛着沉寂,另一双灵气。 “诶!医院里的姐姐?!”她认出了奇缘,“你来我家做客啦,可是舅舅出去啦,最近都不会回来诶...” 原来栾川出远门了。 奇缘摇头:“我不是在找他,可以在你家逛逛吗?” 对主家诉说要求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俩人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姑娘还拉住她的手:“好呀,我带你走走!” 踏过雕花大门,原以为会进入一个檀木世界,眼前展现的确实现代简约风客厅。天花板上保留木质横梁,与之呼应的是一组悬挂式的水晶吊灯,冷白色的光洒下,古典与现代元素奇妙融入。 “姐姐,来上面。”她拽着奇缘朝着楼梯直行。 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传进耳朵,奇缘下意识抬头看去。 一池清泉就这么闯进她的眼里,藏青色旗袍勾勒出玲珑身段,黑绸般的长发垂落腰间,脸上挂着温婉笑意,看到她时那抹笑意更深。 “小清有客人啊?” “妈妈!” 女人应了一声,转而开口对奇缘说:“我家小清比较活泼,麻烦你了。” 奇缘连答不麻烦。 经过女人的时候,从她身上溢出的香味更浓。 奇缘挑眉。 她还以为栾家人身上伴有栀子花香是标配呢。 楼梯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室外的声音逐渐嘈杂。 只晴朗了几天... 雨又落了下来。 她和她妈妈一样,阴魂不散 “后翼弃兵。” 棋子落地的脆响声下,奇缘拿起桌面的冰饮一饮而尽,上挑起的眼看着面前的女孩。 栾清下意识拿起水杯,又放下。 一个很典型的心理学测试。 当身边博弈的人开始喝水会带动对方一起饮用。 这场棋局中,奇缘单方面碾压栾清,液体反复被灌下,大量饮水使她膀胱压力升高,女孩坐直了一些,并拢的双腿死死夹紧。但她什么都没说,她才不要让奇缘知道....紧闭的膝盖微微发颤,耳朵被憋得通红,她又想上洗手间了。 清脆的棋声再次响起。 “吃。” 奇缘持有的白子继续推进,吃掉过路兵。 “到你了。” 栾清瞥了眼水杯,生理需求抵过理智,她起身时座椅在地毯上划出闷响:“我需要去洗手间。” “哦~”奇缘刻意拖长调调,“你又要小便了是不是?” 这是难免的,他们在开始这场国际象棋的游戏时商量好,每吃掉对方一颗棋,被吃方就要喝一杯水,这是为了增加游戏可玩性,可随着游戏开始,这场棋局被奇缘掌控,栾清基本每隔十分钟就需要去一次洗手间。 “我...我要大号!你自己玩吧!” 在客人面前反复如此,脸皮再厚的人也会感到羞耻更何况她还是小孩。 栾清赌气似的试图以此来讨回一些面子。 门被人从里面上锁,确定她不会出来后,奇缘伸了个懒腰。起身将房门打开,少女从容地经过走廊,之前栾清带她上来时路过了好几个房间,如果她没记住的话.... 手指按压在门把上。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曾来过人。 房间主体为灰色,奇缘没时间注意这些,踏入男人领地后少女立刻翻找起来,桌面上的相片拉扯住她的动作。视线不由自主被牵引,她认得合照里的女人。 笑的灿烂温柔。 比记忆中更加年轻朝气。 “栾之家....”少女将相框后的小字念出声:“栾家的未来。” 日期在二十年前。 时隔十七年后。 少女终于知道了她妈妈的名字。 栾溪。 旁边站着的男孩拉住一个女孩的手,男孩身高只到栾溪腰部。 栾川。 他牵着的孩子是栾淼。 另一个最高的男人与女人长得极像。 栾江。 栾家的四兄妹.... 奇缘将相框放回原位,拉开房门转身离开。 只有一道声音弥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 “一点也不像。” 这四兄妹,一点也不像。 她妈妈才不会有那种黏腻又富有贪婪的眼神。 奇缘没有再回去找栾清,下楼时遇到小姑娘的保姆阿姨,奇缘叫住对方:“请帮我转告栾清小姐,我有点事情先离开了。” 客厅沙发上,女人端坐着,听到她下楼的动静,回过头:“要走了吗?不留下来吃饭吗?” 还是一样温和的态度,成年的脸依旧能看到相框中女孩的痕迹。 这位就是栾淼。 奇缘回以微笑:“不了,冒昧打扰不好意思啊。” 有人从门外进来,将湿透的伞递给管家,看到奇缘时,女人的笑脸一顿,转而阴沉下来。 从她身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敌意。 奇缘无视她,栾淼忙吩咐管家安排人送奇缘回家。 雷声炸响。 奇缘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栾清从楼上探出头:“妈妈,姐姐好厉害啊。” 少女‘哒哒哒’跑下楼,看到女人,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栾淼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女孩才老老实实跟对方打招呼:“阿姨。”说完,她坐到栾淼旁边,眼神亮晶晶的:“姐姐真的好厉害,明明我知道她会找机会套路我,结果还是被她套进去啦!” 她语气里是对奇缘毫不掩饰的喜欢。 “我还以为姐姐会玩阴的,结果她明着来!” 明谋远比来阴的,更合她心意。 “你这么喜欢她?”栾桉语调怪异,言语中透出的攻击性毫不掩饰:“怎么就不多喜欢你妈?” 栾清眨了眨眼,指了指桌面上的水果:“妈妈我要那个。”语气不像是在请求母亲,更像是在吩咐仆人,看到栾桉成功因为她的反应黑下脸,女孩讥笑:“怎么了,我妈妈为我做事不是应该的吗?” 栾淼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动,任劳任怨为栾清将苹果削皮切块,这些琐事由她自己完成。 对上栾桉不满的眼神,她还会笑着安抚对方。 “小清和她爸爸像。” 然而对方的回应却让女人维持的表情有一瞬龟裂。 “是啊,毕竟基因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她爸爸反社会,生出来的产物能是什么好东西。” 栾淼收敛笑容,语气带上几分严肃:“先生不是你能议论的。” 后者垂下眼,因为她的话伤神。 女人在她脸上摸了摸,缓和语气:“好了,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他毕竟权势重,在栾家还要在他手里生活....” 栾桉蹭了蹭她的手:“好,我不说了。” 她像是想到什么,看了眼大门方向。 “那个女孩...” “是小清的朋友。” 栾桉点点头,藏起眼底的冷意。 她明明已经找人去处理她了。 怎么就这么好运? 就和她的妈妈一样,阴魂不散。 大雨也无法遮盖女人的声音。 桌面上的物件被全部挥洒到地上。 栾桉丈夫回家时见到的就是女人发泄情绪的模样,他见怪不怪,双方本就没有感情,只要不要做的太难看,这也没什么。 只是这次,女人反常的喊住了他。 “你。” “有事?” “帮我杀个人。” 男人脸上不耐烦:“你又发什么疯?” 杀人? 这个疯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个国家是法治社会! 他不愿和她接触,转身想走又因为女人的下一句话停下。 她说:“我可以给你生一个孩子,栾家的孩子。” 他作为旁支,一直在主家没什么地位,加上结婚多年没有孩子。 栾桉是被认养到栾家的,她原生是香港的一户豪门,攀上栾家后改名改性,一直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只是杀个人?” “对,一个学生而已。” 她凭什么做弱的一方? 奇缘一直在复盘事情经过。 要不是那张照片的出现,她不会这么快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别人的陷进,或许还会沾沾自喜自己这么快就拿到想要的成果。 栾之家的合照是她想要的线索吗? 是。 那是她想要的。 就如她最开始设想的那样。 ‘找到妈妈的家人’ 可这一切要建立在她是主动方的前提下。 如果是对方引导她这么做 奇缘闭上眼,后脑靠着感受轿车行驶时的风。 猎物之所以是猎物便是在遵守自然法则,弱肉强食。可她凭什么要做弱的一方? 周身压抑的情绪渐渐消退,管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后颈的汗。少女先前气势太强,她只是坐在那里,气氛便骇人到了极点,空气仿佛被冻结,让见过众多大场面的他,甚至需要放轻呼吸才能缓解。 “奇缘小姐,到了。” 轿车缓缓停下,维罗德的侍应生撑着伞上前。 “谢谢。”她向栾管家致谢。 在踏进电梯时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将近叁个月没见过的人。 “诶?小嫂子!”童蓦惊呼。 奇缘笑了笑:“好久不见啊。” 少年比起几个月前黑了不少,眼神却更加锐利凶狠。 奇缘重新定义了他。 染过血。 他杀过人了。 杀人者的眼神是不同的。 “你还在这啊?去几楼啊?” 看着少年准备替他按下楼层,奇缘笑的意味不明:“18楼。” “哦,18楼嗯?”他愣住。 俏皮的语调中有些阴阳怪气。 “你小嫂子要找你哥潇洒去了。” 童蓦张了张口,最后吐了句脏话。 他只是拿她打趣。 整个澳门上流圈子,谁不知道谭扶修喜欢熟女,他故意膈应对方才管奇缘喊嫂子,没想到,谭扶修还真荤素不忌啊,未成年也不放过。 “恋童癖啊?” 电梯门忽的打开,那声吐槽被来人听见。 气压因为谭扶修的出现再次降低。 ‘咕咚’ 这是童蓦吞咽口水的声音。 来人瞥了他一眼,伸手在少女抖动的耳朵上揉了揉。 谭扶修的第一句话是 “不要什么都听。” 少女小声‘哦’了一声,靠的离他近了些。 谭扶修视线转移到少年身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到的,我回去了一趟,对了,有事跟你说。” 叁个人同时去到18楼,俩人的交流没有避着她,童蓦见谭扶修没意见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童家会在谭氏的选举上支持你。” 谭扶修将少女伸向他咖啡杯的手打下。 在清脆巴掌声中,语气冷淡:“说说条件。” 他不期待任何人的支持,但如果是立法会 那可以是个例外。 “让我哥做主席。” “可以。” 谭扶修答应的爽快,童蓦还以为他会借机继续开价,毕竟,立法会更换主席这件事并不简单,不过随便想想他就明白了。原来谭扶修一开始听的‘童家’从来就不是童振山。 虽然合作已经敲定,离去前童蓦还是忍不住询问:“谭哥不怕养虎为患?” 谭扶修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少女被饮料润湿的唇瓣。 “你哥做主席后支持我,价值更高。” 他就是这样一个看重价值的人。 尽管,帮了童蓦他们,后者或许会反悔。 可一个开赌场的人。 又怎么会不擅赌呢? 谭扶修要赌,赌对方看到他的价值,无法与反悔比拟。 房间再次恢复到两人独处。 男人抬手压在奇缘唇瓣上,靠近时睫毛蹭在脸颊上,泛起丝丝痒意。 唇瓣贴近,温热呼吸洒在嘴角,如蜻蜓点水,泛起丝丝涟漪,一点点逐吻。 “在栾家玩的不开心了。” 谭扶修一眼看穿她的低情绪。 奇缘仰头回应他的吻,低低回了声算作承认。 这个男人现在有些过分了解她了。 “不亲了”奇缘轻喘一声,呼吸逐渐不规律。 男人捂住她的耳朵,亲吻时舌头交缠的水声格外清晰,让本就敏感的耳朵听到更多 真小气啊,她就听了童蓦咽口水的声音,那也不是她的本意。 谭扶修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开始作祟,他猛地将她拉进怀里,滚烫的温度重重压下,从喉间溢出的喘息比少女更急切,攻城略地般掠夺她的呼吸。 分离时嘴角扯出的银丝也被他低头嗦去。 少女还没从缺氧中缓和,脑袋已经开始反复提醒她那句新出口的话语。 “好,不亲了。” 很快少女便开始后悔,如果不接吻的代价是和谭扶修上床,她宁愿继续回应男人的索吻。 一双手被领带桎梏在身后,跪趴着的身体被男人从身后顶撞,龟头死死碾着宫口向内挤入,身体酸的不行,偏偏她还无法发出声音。 谭扶修手指还插在她的嘴里把玩舌头。 他们一个多月没有做爱,男人要的又急又重,她像是即将溺亡的人,小穴夹住的肉棒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每当宫口有所松懈微微疼痛下意识躲避谭扶修的肏弄时,嘴里的手指便会探的更深。 她曾感叹修长美丽的指骨全部探入时甚至能摸到咽后壁。 “爽吗?嗯好爽” 谭扶修附在耳边喘息,自问自答,被操弄的即将抵达高潮的人还不如他的叫床声更诱人,明明她是承受方,他叫的却比她更色情。 指尖探入最后一节,谭扶修时不时抠挖她的小舌头,感受到少女收紧咽喉,肉棒狠狠抽出再重重顶入,将干呕的动作打断,狰狞地青筋剐蹭穴肉,刺激她的每一处敏感点。 看着身下身体泛红的小姑娘,谭扶修含住她的耳朵。 舌头卷动耳垂的声音与性器撞击小穴响起的‘噗呲噗呲’重合。 奇缘大脑一片空白,比身体先到来的是颅内炸响的高潮,大脑控制身体放松,谭扶修太了解她的身体,仅仅是察觉到她放松的一瞬,龟头顶开宫口,将它全部喂进少女隐蔽的小口中,让它品尝这根不曾进入宫腔的肉棒。 少女泣不成声,支支吾吾地求饶,眼泪糊满脸颊,被玩弄的口水沾满下巴,瞳孔无法聚焦,整张脸泛着春情绯红。 好可怜,好色情。 他总算肯放过上面这张口,抽出手指的瞬间,奇缘泣喘声立刻追上。 龟头被攥得仿佛要被捏碎,里面是比穴道更加滚烫的温度。 体力逐渐被他消耗一空,在她彻底晕过去前。 谭扶修吻去她的泪水:“bb啊,你嘅肚入面好温暖。” 她大脑空白一片,不属于普通话的方言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那是什么意思? 腰肢快速耸动,不知道多少次,他释放在陷入昏厥的少女体内,灼热精液灌满屄穴,被塞在里面的肉棒全部堵住,他射得极深,直到最后拔出性器也没能让精液流出。 “和他分开” 欲望是人的本质,在爱欲交织里,压力找到了宣泄口。奇缘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份缱绻中得到松懈。 她近来压力很大。 仿佛陷入栾家这个深不见底的幽潭,表面波澜不兴,实则暗流涌动。 看似单纯无辜的栾清,亦是潭水下的漩涡,主动卷起奇缘将她扯进其中。 以弱势的表象闯进奇缘眼底。 谭扶修让她的精神与身体放松,将无形的压力驱散。 “在想什么?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童池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少女的脸。 长睫颤了颤,将走神的小姑娘唤醒,瞳孔里倒映童池的面容。 a班的学生基本都去会场看学生会选举了,剩下的星星两两也因为童池的身份避开他们,此时教室中只有他们两个。 奇缘开口,说出的话并不讨喜。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少年眯起眼,捏在她脸上的手施了几分力气,看到对方皱起眉才放松:“现在是贴近你一些都不让了,吃干抹净利用完就要翻脸不认人?” “什么话,我吃你什么了?” 童池一副明悟的模样:“哦,所以是想吃点什么是吧。” 他最近来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偏偏每次抽出时间过来还没看到心上人。 她比他还忙? 好不容易碰上了,没说两句话对方就开始走神。 少年向来有耐心,对上奇缘时却少见的暴躁,她太奇怪了,怎么也看不透,明明和任何一个赌徒一样,有对赌局的野心,可又不好赌,甚至鲜少在北院看她加入其他人的游戏。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童池就这么把心底的想法询问出来,后者因为他的问题有些惊讶。 “你现在都不暗搓搓测写我了,开始打直球了?” “奇缘。” 他叫她。 “我们好像一直没有进展....” 他们之间的距离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十叁重奏下,她不由自主亲吻他的眼角。 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月。 他们处了牵手再没有其他亲密行为。 少年语气有些抱怨:“就算是利用也要等价交换吧。”眼神直勾勾与她对视。 他在要求她。 奇缘就抬手搂住童池的脖子,他顺从少女的力气,脸逐渐贴近,就在唇瓣即将贴合时,从身后传来一句‘我叼’。 童池捏在少女腰上的手收紧,满脸不愉看向打断他的人—— 童蓦。 “你哋呢度喺做乜啊?” 吓得他方言都出来了。 童蓦瞪大眼看着奇缘的背影,如果他没瞎,这个人昨晚不是和谭扶修在一起?那他看到了什么?她在和童池接吻吗? 奇缘顺着他的声音扭头,眨了眨眼。 “你...” 童池压下烦躁,跟奇缘介绍:“这是我弟弟,童蓦。”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昨天他和谭扶修说的话题..主席,选举。 如果事情发展顺利,对待童池的态度确实需要转变。 毕竟,对方是会成为下一任立法会主席的人选。 奇缘微笑:“你好,童蓦。” 她像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打招呼。 童蓦并不配合。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品明白这段叁角恋的经过,他这位只痴迷赌博的哥哥,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被踏足的船。 “不太好,小嫂子和我哥靠的这么近,谭哥知道吗?” 话音落下,奇缘腰上的手施上的力气仿佛要将她揉碎,少女感受到腰间皮肉被狠狠揉搓,童池失了力度。 他迟疑着,放缓语速,目光重新定格在奇缘眼睛上:“小..嫂子?” 少女几乎是瞬间皱眉。 眸色染上燥焖。 童蓦不按常理出牌。 难道他哥被绿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他这么叫我的,关我什么事呢?” 答非所问就是证实。 童池推开两步,双手提起奇缘将她放在桌面上,手臂撑在她两侧。 这是一个完全圈禁的动作。 奇缘后知后觉。 在她忙于其他事情时,这位少年也在成长,成长到已经染上掌权者的气势。 倒是她低估他了。 他应该去做演员,而不是赌手。 居然演的她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变化。 “童蓦,你先出去。” 童池说话时目光还定在奇缘脸上。 童蓦了解这个哥哥,他挑眉,离去前不忘带上教室的门。 “你能退开一点吗?” “不能。” 奇缘看着他的眼。 原本还能读懂一些情绪,现在却一丝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真的很会装。 她垂眸,那么他一直让她看到的情绪,哪些是真的? 因为无法通过观察童池的眼神测写心理,她只能自己推算。 听刚才的语气好像...还行? “不准备说点什么吗,解释也没有。” 童池不打算给她思考时间,她看不穿他,他难道就足够了解她了? 记忆里还弥留着她的声音。 什么只是在谭扶修手下工作。 “骗子。” 奇缘总算抬眼看他。 “我从不说谎。” “请你解释。” “我和他不是恋爱关系...” 童池笑着打断她:“我懂了,炮友是吗?” 奇缘抿唇。 要这么说。 好像也没错。 “你毫无心理压力接受我的追求,享受我为你争取,为你付出,心安理得使用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付出必须是同等的。”他凑近她一些,声音低沉,像是恶魔的低语:“我一直在耐心等待你,就算是利用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你会看到我并走向我。” “你在装什么?”她冷声打断他,不跳入对方设立的逻辑。 无视童池冷下的眼:“不要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难道不是你默认我是你的所有物,才导致你现在的心情吗?” 如果一定要说她哪里做的不对。 顶多是以‘单身’为由,脚踏叁条船。 那也只能是她私生活乱。 “我们之间不是你情我愿吗?在你付出时难道没有享受我对你的依赖?” 明明被她依赖的时候,自己爽的要死。 现在装什么受打击的样子。 “你是我什么人啊,有什么资格像是感情受害者一样控诉我对你不忠。” 少女说话时嘴唇一张一合,因为一口气说太多话还会停下来喘气。 她的话一句都没传进童池耳里。 在说什么? 看着很好亲。 童池本就贴近的脸直接压下去将她打断。 毫无章法的吻落下,牙齿时不时磕碰到她的下唇,亲的她唇瓣生疼。 他理智的可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如奇缘所说。 互相索取,他付出筹码,以此进入她的领域。 “和他分开。” 他无法继续忍让谭扶修的存在。 哪怕对方比他先一步在奇缘的领域里。 “和他分开。” 童池重复。 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在教室里扣到失禁(双更/微h) 无声、沉默。 这些足以宣告她的回答。 “开放式关系很难理解吗,要不然你忍忍?” 奇缘避开他的吻,抿唇时舌尖抵在下唇。 碰破了。 这人吻技也好烂。 少年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奇缘因躲避动作露出的领口,往下一些,锁骨处的新鲜红痕格外明显。 “忍不了。” 说话时一只手从腰间探入,手在衣服下作祟,贴在少女肌肤上甚至有些颤抖。 她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到,下一刻,少年按住她的头压在他胸口,探头叼住发绳轻轻一拉,黑色长发瀑布般散开,温热的呼吸扑在耳后。 披散的发自然垂落在腰间,少年直起身时发绳挂在他的唇边,赤色的丝带将冷脸勾勒得艳丽,倒印着他眸底的怒火:“我是备胎吗?” 童池动作十分自然,挽起袖子后将头绳缠在手腕上,皮肤之下,淡蓝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一根红色发绳缓缓将起掩藏,从丝带缝隙中渗出的肌肉透着禁忌。 奇缘眼睛都直了。 一个随性的动作,他做出来格外好看。 “你...”她才出声,童池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边。 “我现在有点嫉妒,你不是我的。”他说,语气里充斥着对少女的不甘:“还有,现在这个是什么眼神?你当集邮吗,和谭扶修亲密,再和我暧昧不清,明天要不要再去睡个另类美男,后天再接触新的男人?” 他两个月的努力都没这一个动作让她放光,这样看食物的眼神还是第一次出现,他怎么不气,原本想要为气恼讨个解释,她却字字清晰,一字一句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娓娓道来,理由让他毫无反驳余力。 那就是真话。 想到她拒绝的话术,那股火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手从衣服下握在少女的乳房,声音也哑了些许:“能请你在我面前开放式一下吗。” 奇缘低头时能够从领口看到童池是怎么揉胸的,从内衣下挤出的手指完全贴合乳肉,大力揉捏时胸前的衣服因为这个动作浮动,奶子在他手下逐渐胀了起来。 可童池还嫌不够,拖着少女的腿,缠着丝带的手伸向短裙底下,将那处丝袜撕毁,从内裤边缘探入。 指腹朝着紧闭的小缝探去,柔软又湿润的屄肉夹住手指,他顿了顿,将头埋进奇缘肩膀,朝着那块重重咬了一口。 奇缘哼了声,腿夹紧了手腕,丝带轻飘飘地随着他的抚摸在腿根轻挠。 童池很快找到那颗蜜豆,食指覆在上面揉了揉,它就像春日的竹笋立刻冒出头。少年下手没有轻重,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阴蒂的同时,乳头也被捏住,同时拉了拉。 “嘶...”奇缘倒吸一口凉气。 感受到童池有一瞬僵硬,随之而来的是更频繁的拉扯。 “轻点,你轻点,要被你扯坏了,嘶,嗯..” 她夹着手腕的腿几乎让童池无法行动,少年拍了拍腿根:“不是说开放式,腿张开。” 奇缘颤着腿缓缓打开,低头看着那截艳红手腕在裙底动作,指尖狠狠剐在唇肉。 “嗯啊...” 随着这声惊喘出现,手指上忽的被一股热液浸湿。 他就着淫液再度探索,往里摸了摸。 奇缘忽的绷紧了身子。 “是这里吗?” “嗯..” 得到回应后,中指试探地捅入,感受到手指陷入层层褶皱,无数穴肉将其裹住,童池能摸到阴道壁里的每一处褶肉,能感受到每一次按压时,里面的蠕动和吮吸。 揉胸的动作再度重了,像是要把她捏爆,收紧的五指里溢出乳肉,掌心摩擦乳头,五指带动奶子晃了起来。 奇缘急促地呼吸着,密密麻麻地快意一波接着一波,如涛涛海浪,连绵不绝。 “等等,啊...轻点...”她忽的哽咽一声,眼泪顺着脸话落,“手...太重了啊啊...” 她的话让他加快了动作,手指从按压的动作变成抽擦,蹭到某快凸起的位置时,少女的喘息噎住,他便朝着那个位置快速抠挖,抽出手指再全根插入。 奇缘双手抱住他的头,十指扯住童池的头发,爽的手指打颤,大口喘气时探出的舌头被少年低头含住,他大力吸着她的舌,将舌根吮得发疼,忽的感受到后穴抵上的手指,奇缘绷住身体,才弹起一点就被穴里的手指拉下。 她想摇头制止他的动作,少年却咬住了舌头,像是在咀嚼般,牙齿碾着她,奇缘只能将手收回,捏着他的脸分开,言简意赅道:“不可以。” “好。” 童池应的痛快,那根手指果然不再动作。 制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零零散散挂在身上,胸口密密麻麻的吻痕全部展现在他眼前,奇缘直接摆烂,也不去掩饰什么,只享受童池的服务。 乳肉从胸罩中被扯出,肩带滑下胳膊,两团兔子蹦哒出来,一只在他口中游玩,另一只在手上蹦蹦跳跳,少女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东倒西歪。 乳头被吃的啧啧作响,下体的更是汹涌,滴答滴答一滴滴水液落在地面。 就在这时,后穴的那根手指借着从阴道里流出的水探了进去。 奇缘来不及制止,俩个穴道都被进入,手指同出同进。 少女尖叫着大哭出声,挣扎着在童池脸上留下一道抓痕。 他立刻擒住她作乱的手,一把将人摁在桌面上,两只手被他单手压在腹部,插入的手指速度加快,嘴上也不放过她:“这才叫开放,同时玩两个穴是不是更刺激,嗯?” “滚开,呜呜...不要,不要那里....”她摇着头哭泣,大脑一片沉重。 太奇怪了。 那里... 童池猛地捏住她的阴蒂。 奇缘呜嘤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喷出的液体淅淅沥沥将裙子打湿。 宛如失禁般,漏在地面。 “你尿了,缘缘。” 奇缘闭上眼,在高潮余温中,感受到他离开身体的手。 身体被人捞起,童池将少女的衣服重新穿起,低头舔掉还未滴落的泪。 “好了,好了...” 奇缘抬头,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张口咬在上面。 他抱着奇缘,轻拍她颤抖的脊背,抚慰她的情绪。 奇缘还没从高潮中缓和,咬人的力气极小,她有些失力,童池没有躲避任由失力的啃咬蔓延,让上面留下她的痕迹。 少女从没有哪次情绪这么外放,甚至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所有。 原来探索她的另一种方式。 这么近... 童池亲吻的动作更加温柔。 眸色越来越深。 原来之前一直是他走错了路。 既然他找到了新的规则,游戏的主导人也该换一下了。 那么……接下来换你来探索我,奇缘学妹。 她的游戏 暮色像是被打翻的墨汁,顺着叁楼走廊的窗棂往下淌,童蓦咬着烟蒂往后仰。 尼古丁顺着喉咙烧进肺里,在烟雾组成的漩涡中,门被人打开。 脚步声从里向外传来,是那种刻意放轻也止不住发颤的细碎足音。童蓦眯起眼,瞧见的是半截皓白手腕被攥在指节分明的手掌里,腕骨处洇着一圈胭脂色指痕。 “可以放开我了吧。”奇缘的声音仿佛被揉皱,甜腻中带着细小裂纹。 仿佛刚从溺水的湖泊脱身,细碎地,柔软的。 清冷山泉一样的嗓音被人焐热,沸腾起来,抗议时长发随着摇头动作扫过童池紧绷的小臂。 他看见她耳尖红得透明,制服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露出一小片印满红痕的锁骨。 “我送你回去。”童池开口,声线里还带着情欲未消的沙哑。他抬手将少女一缕汗湿的鬓发别到耳后,这个温柔的动作却让她下意识放缓呼吸,“别拒绝我了,你腿都软了。” 事情的走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童池开车,奇缘坐在副驾驶,头扭在一边,童蓦盯着他们的后脑勺,脑袋混乱,完全看不懂了。 他哥那样的人,居然轻飘飘放过了奇缘,甚至看起来盯她盯的更紧,这不现实。 童蓦张口,还未出声就被眼前的场景再次震惊。 他哥居然不顾少女的意愿将手放在她的腿上。 奇缘的抗拒和不适让后座的他都能看出来,童池不可能看不见,可他毫不在意,只做着自己想做的。 “松开。” 童池单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在腿心揉捏。 “别抖了,我弟要看到了。” 童蓦将车窗打开。 让童池的话消散在风声里。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要做他们play的一环? 少女有些应激,几乎是条件反射躲避他。 这个人,实在恶劣。 把她玩弄后,取下丝带绑在她的大腿根,像是精心准备的礼物,挂上一个红色蝴蝶结。 童池俯下身在腿心覆上一吻。 “很可爱。” 他是这样夸赞她的。 车速缓缓降下稳稳当当停在维罗德,侍应生已经上前准备接待,童池却锁住了门,按下安全带的按钮,身体倾向她:“亲亲我呗,学妹。” 好烦。 那些躁动的情绪又被她按捺下去。 奇缘深吸一口气,带着报复欲,看着距离她不到一指距离的唇,一口咬了下去。 品尝到他血液的一瞬间,奇缘松开:“我的吻技不错吧?” 后者摇了摇头,笑着解开她的安全带,左手按在车门上,随着一声‘咔哒’。 同时带动他含笑的语气:“有待提高。” “你才有待提高。” 少女磨着后槽牙,侍应生看见熟悉的人从不同的车上下来,眼睛睁大,这位....还真是不按常理,最近回维罗德的时间也太不固定了。 很长一段时间,奇缘在栾宅和学校、维罗德叁点一线地跑。 偶尔能遇见栾川,但不等她接近,栾一就会将她隔开。 真惹人嫌。 在时光的流逝中,圣克莱尔总算结束了这场为期近一月的选举,林新月被换下,转而新换上了一个平民女孩。 下一个‘生活部副部长’将继续她的服务生涯。 一匹神驹脱离队伍,就会有新的木马顶替缺失的位置,这是北院默认的传承。没了这一代,还会有下一代。 在一个最寻常不过的课间,群里传来林新月的消息。 【位置分享】 小月:快来!! 她最近常找不见踪影,好不容易主动联系他们,奇缘快速收拾了一下东西便朝着定位的位置赶去。路上刚好碰到跟禾志一起赶来的棠棠,俩人看到她时,交握的手还没有分开。 奇缘十分自然融入他们,叁人并肩。 林家大宅的外墙由青砖整齐垒砌,被流传下的庆辉笼罩,斑驳痕迹宛如书法中的飞白。 林新月直接邀请他们来到林家。 一席月白旗袍的少女将头发挽在一边,手上还拿着四个手环。 看见他们,她将手环分散下去,自己则带上一只。 只一下,他们就会意林新月的意思。 “你的游戏完成啦?”棠棠有些惊喜。 林新月点头:“需要测试,麻烦你们了。” 她好像认定了他们不会拒绝。 事实如此,作为好友,他们巴不得最先体验她的游戏。 “玩法有点不同,我做了点机关什么的...” 禾志给棠棠系手环,回复她:“你直接拆家了?” 拆家... 他的说法是糙了些,但理不糙。 林新月确实改造了林家祖宅..用以开展赌局。 棠棠瞪了他一眼,撇开话题:“小月,这个手环是做什么的?” 少女语气平静:“哦,微型炸弹。”她手上动作不停,还在细心将手环绑在奇缘手腕上,后者表情与她一致,仿佛林新月不曾诉说死亡预言。 “真炸弹啊?你哪里弄得,国内能弄到这个?”棠棠有些新奇。 手环彻底带好后,一股电流在身上快速流窜,接着,手腕上传来轻微疼痛,这股疼在电流下并不明显。手环内侧有什么东西...嵌入了皮肉中。使他们无法脱下。 禾志结巴了一下:“你,你你玩真的啊?” 林新月笑着点头:“我觉得真的会好玩一些。”她解释:“其实说是炸弹不太妥当,不过确实是个会致命的装置,它的时效是半个小时,半小时后就会爆炸,这个游戏需要你们在林宅里记下梅兰竹菊的位置,并且拿到场景中的自救材料。” 她抬起手展示出手环上的叁个图案,继续解释:“像我这个只有土,口,畐,但是在栾家寻找梅兰竹菊的时候可以额外拿到一些芯片,把芯片嵌入手环的夹层里,像这样...”,她拿起一张标有‘一’字的芯片,同时将倒计时打开。 29:59 29:58 29:57... 林新月将芯片插入带有土字的夹层。 土变成王。 倒计时再次跳转到30:00。 “一张芯片能换取20分钟,也就是说,每个玩家最多为自己争取一小时,筹码就是自己,以身做赌什么的,是不是很有趣?如果在一个半小时内能够找齐梅兰竹菊就能离开,手环会在通关时自动脱落的。” 选对选错,皆是豪赌 每个新手玩家获得一份游玩手册是必要条件,尤其是他们这些对书法不甚了解的人,比任何人都需要这份‘新手教程’。 古怪的声音穿透建筑,像是金属器具敲击在陈旧锣鼓上,沉闷又突兀。 林新月扯过他们手里的文件:“到时间了。” 禾志咋舌:“不是吧大小姐,你没说有时间限制啊。” 他内心慌乱,那份手册还没有看完,里面各种各样的诗集文献,复杂典故...内容多的眼花缭乱,他根本无法全部记住,只能慢慢看,缓缓记。 林新月将手册搁在一边,安慰道:“别担心,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不许作弊!”棠棠立刻接话。 林新月摇了摇头,仰起脸看了一眼悬挂的监控摄像头,解释说:“我并不知道机关和谜题,里面的内容是由我爷爷和林氏其他长辈一起设立的。” 她口中的长辈此刻正端坐摄像头的另一边。 个个神情紧张。 游戏能不能吸引人,可玩性如何,林氏的未来全部在这场游戏里,等待揭晓。 院子里矗立着一颗巨型梅树,粗壮的枝干肆意延伸,将整座宅院全部笼罩在内。 奇缘缓缓伸出手,指尖在树干上轻轻滑过。 “这颗树听说叁百年开一次花。”林新月倚着门轻笑,腕间的倒计时泛着蓝光,可俩人脸上都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林氏家谱上有记载,上次梅树开花,乾隆爷的《梅花诗帖》墨迹都还没干。” 奇缘心生好奇:“林氏传承了多少年?” “知道王羲之吗?” “知道,写《兰亭集序》的那位。” 林新月点头:“我们老祖宗是他的学生,据说兰亭集序就是我们祖宗抄录的。” 正聊着,禾志的鞋突然在青砖地上打滑,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少年怀里还抱着一盏端砚。 “我在茶室找到的,墨里有东西!” 他将砚台倾斜,露出底下暗刻的‘藏锋’二字。 “有醋的味道,是不是?”奇缘嗅了嗅,有些不确定问道。 林新月闻言凑近,她与墨汁相处的时间更长,在墨香中混杂的酸醋格外明显,“对,是有醋。” 禾志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 他的视线锁定在墙面上悬着的挂画上,抓起一旁木桌上的毛笔跃跃欲试:“我觉得...” 笔尖蘸满黑色墨汁,在空白画纸上铺展,随着墨香扩散,从一片黑的墨色里渗出细小文字。 [木隐龙蛇待惊雷] [每临绝境锋自回] [复见天光破云处] [古砚新雪煮青梅] 棠棠一拍手掌:“藏头诗!木每复古是小篆‘梅’字的拆解口诀吧?” 梅兰竹菊的梅字,第一张线索来的格外轻松。 他们将诗词记住,在小院里分散开,就这么一会功夫,六分钟过去。 为了避免炸弹爆炸,几人想先看看有没有芯片可以备用,结果不尽人意,小院共有六间屋子,除了一些字画再找不到其他,而那些字画,通体看下去,密密麻麻的字流水似得输入进脑子里,看的奇缘脑子一阵抽痛。 回到大树下,看着几人一致的脸色,林新月垂眸:“我们又浪费了五分钟,果然还是得先解开诗句。” 这场赌局并不适用于集体行动,时间带来的压迫越来越强烈,奇缘又看了眼藏头诗随后一言不发,脑袋里同时快速闪过先前看过的东西。 她绕着梅树缓缓踱步,脑海里锁定住那一晃而过的字帖。 奇缘抬头:“龙蛇,有没有可能是写法?笔画?” 林新月微微挑眉:“有可能。”她像是个置身事外,不在意输赢的看客:“毛笔书写讲究笔走龙蛇,木隐龙蛇...” 奇缘开口:“我在书房看到了一张字帖。”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转身走进书房,不一会又小跑着回来,字帖在几人眼前摊开。 棠棠立刻细细观察起来,锁定文字:“这个‘木’字的起笔,和其他写法不一样,这里多了一个小勾。” 禾志凑过去观察:“我记得,其他房间里也有类似的字画,上面的文字有相似的异常笔画,把这些连起来试试?” 当那些异常的文字交接,相连,隐隐勾勒出一片类似梅花花瓣的形状,传出阵阵雷鸣。 棠棠猛地捂住奇缘耳朵,眉头皱起:“我干,这是要干什么,哪里来的雷声啊!” 后者被这突然的惊响震的耳鸣,就连眼睛也难受得闭了起来,仔细看,眼角甚至开始泛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线索有了进展,说明他们的方向没错,停滞的解密流程得以推进。 这可不就是:木隐龙蛇待惊雷,每临绝境锋自回? 奇缘缓了好久才熟悉这阵声音。。 脸色却越来越白。 棠棠慢慢松开她,他们清楚奇缘的脾气,就算身体不舒服,她也不可能放弃。 果然,她只等了不到两分钟便继续开口。 “天光...” “天光和破云”,林新月双手按在奇缘的太阳穴上揉动:“在地上。” 就在雷鸣响起时,院子里似乎有什么机关被启动,忽闪忽闪的光线频频落下,禾志查看时发现梅树的影子在特定角度下,正好落在一间屋子的窗棂上。在上面糊着的纸有一处破损,光线透过破损处,在院子地面上形成道道光斑。 光斑下的字迹,淡的几乎无法辨别,却在光斑闪过时清晰起来。 “笔锋藏处墨留痕”禾志大声念出,让奇缘可以听清。 笔锋和墨痕.... 这不难理解,需要毛笔书写什么。 其中墙面上大多字画有所缺失。 棠棠试探性提起毛笔,在其中一幅画上提字,墨水顺着字画流下,有一些沿着笔尖滑落到她的手腕上。 就在补齐的一瞬,棠棠放下笔。 没有任何新的线索出现。 她叹气,脚步才踏回庭院,手腕上便传出一股灼烧感。 那团墨汁不知道受什么影响,接触到字画时没有任何反应,遇到风,仿佛化作无数只细小尖锐的虫蚁,疯狂啃噬皮肤。先是一阵钻心刺痛,紧接着皮肤迅速泛红,肉眼可见地起泡,再破裂,露出里面鲜红且糜烂的皮肉。 四人一下就确定了那是什么。 硫酸。 林新月张开嘴,唇瓣颤了颤:“这是..错了。” 选错了解密方式。 这场赌局,总算迎来它的‘赌’性。 选对选错,皆是豪赌。 在简单轻松的解密中,也有运气成分在。 稍不注意选择了错误的答案,便会掉入陷进,不允许又半点差错。 兰与竹 四个人完完整整进来,还不到十五分钟多了两个伤患。 肉体性和精神性的。 禾志将棠棠受伤的手泡进院子的水池里,以此稀释硫酸尽量较少残留。 或许是考虑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小院里居然配备了紧急处理伤口的药物,包括但不限于止血粉、烫伤膏、过敏药.... “很难想象你是多希望参与者死绝。”棠棠吸着凉气也不忘吐槽。 林新月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抱歉...” 她是想让伙伴们协同测试,但...那些机关似乎准备的过于‘充分’了,他的设计者是童乐...她只是模板与框架的提供者。 想到这里,林新月低头看了眼手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哄小伙伴们炸弹是真的,但.. 万一...这个炸弹就是真的呢? 等伤口处理好,棠棠就立刻起身加入他们。 奇缘已经拿起毛笔。 “如果不是字画...笔锋...”她低声自语,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一副山水画上。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山水画的山峰像极了倒悬的笔尖。 其中,字画的题字旁墨痕似乎格外重,她拿着笔靠近,轻轻涂抹那处墨痕,在墨色晕染下,下面藏着一排小字:“砚中藏水寻幽径。。” 林新月,连忙回到茶室检查禾志最先拿过的端砚,她把墨汁倒掉,发现砚底有一个小孔,对着小孔吹气,竟能听到一阵轻微的风声从墙壁传来。 顺着风声,在墙角发现一块松动的青砖,青砖底部的凹陷处里还藏着一枚小巧的‘氵’字。 棠棠手环上只有一个‘可’字,配上‘氵’正好可以组成‘河’。 她将芯片收起没有着急使用它,准备等倒计时低于十分钟再插入,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回复,毕竟手环的计时无法迭加。 青砖下还有一个暗格,一个锦囊放在里面,在锦囊里是另一张线索。 泛黄的纸上画着五个花瓣,每个花瓣上的字组成刚好是‘梅枝映月影’。 外面还在闪烁,树干的影子随着灯光移动,影子的形状不断变化。就在影子和锦囊里纸条花瓣重合时,影子和花瓣接触的石板自动打开,露出了地下的另一个通道,并在通道口放置了一盘青梅。 古砚新雪煮青梅。 地底通道的霉味混入一缕兰香,石阶尽头是座下沉式兰圃,四壁爬满墨兰叶片,中央石案上摆着笔山、砚台与宣纸。 石案角落雕刻了‘藏锋’二字。 这是第二次出现这个提示。 在宣纸上洇着七处墨点,每点旁标着《离骚》词句:“纫秋兰以为佩,余既滋兰之九畹。” 用竹镊夹起笔山,露出底部转折处藏有的微型机关。 奇缘耳尖忽地听到细微动静,朝着声音处望去,叁片墨兰叶脉在潮湿水汽中若逐渐显形,她拿过石案上的毛笔,用笔顶戳了戳叶脉,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墙面上浮现了《兰花帖》残篇。 “这是做什么?补齐兰花帖吗?”棠棠从身后凑过来。 奇缘摇头:“不是。” 因为线索对不上。 藏锋的意思有过一轮经验的她不会挺而走险,去尝试另一个条件。 除非她试过心里的第一条件。 奇缘蘸取兰汁涂抹残帖,在石案上冒出一组新的笔山,与最开始那组并列在一起。 棠棠看了一眼,立刻朝着石桌前的禾志喊:“禾志!快把笔山调换成离骚的顺序!”她忍着灼痛快步跑到石案前,第一次触摸笔山时指尖传来温热触感,第二次再摸上去温度已经足以烫红指腹。 奇缘和林新月也连忙赶过去,四人合力,忍着灼痛扭动峰峦,当第五峰转向‘九畹’时,西墙传来齿轮咬合声。同时笔山出现缺失。 叁片墨兰应声脱落,露出背后青铜网格,将砚台里的墨汁混合兰汁在宣纸墨点处连接,整面墙开始旋转。 翻转的墙体背面布满活字板块。 现在有可能的两条路。 一:将板块拼凑出一个有关兰花的诗。 二:用板块填补石案上的笔山。 四人对视一眼,从互相的眼神里看到了同一个选择。 板块被一个个嵌入到笔山的峰峦,地面震动,石案下沉露出装有‘艹’字芯片的木匣。 “选对了!”棠棠长松一气,她刚刚紧张的要命。 “还剩七分钟。”林新月将之前的芯片补进手环,倒计时跳转到二十七。 随着艹字芯片被拿起,兰圃顶棚突然降下雨帘。雨滴在墨兰叶片奏出古调,反复出现的旋律在脑海回荡。禾志用笔敲击着相同节拍,雨帘中浮现出透明兰花纹路—— 指向东墙。 那里,一朵兰花悄然绽放,指引他们推开墙体走向更深的竹海。 脚踩在地面的竹叶上发出‘籁籁’声响,细雨没有停下,放眼望去,这片竹林里能看到的除了竹子还是竹子。 几人四处查看,毫无头绪。 没过一会,随着一声‘咔咔’声,奇缘立刻喊:“小心!” 话音落下,数根竹子以惊人速度疯长,尖锐的竹尖径直刺向众人。 奇缘立刻侧身躲过从脚下长出的竹,只一下,它就长过她的身高。 如果她没能及时避开,此刻一定被竹尖捅穿。 可没时间继续思考,下一个竹子已经涌来。 林新月反应不及,被一根竹子划破脖颈,只要有一点偏离,她就会丧命于此。 他们自顾不暇,不停躲避迎来的竹。 过了约莫五分钟。 它们停止了进攻。 雨水..停了。 竹林里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这个游戏的玩法与前面不太一样。 “杀人游戏...”林新月闭上眼。 这是她原设想中就存在的设定。 棠棠和禾志十分默契地向她竖起大拇指。 奇缘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环视一圈周围,一无所获。 休息时间只有五分钟。 随着新的雨滴落下,一滴,两滴... 竹林再次活了过来。 雨滴落在地面的叶片上发出悦耳声响,奇缘疲于躲避的同时,将声音也一点点在脑海里回播,雨滴越密,竹子长得越快。 哒..哒.. 奇缘躲避的动作猛地顿住,控制身体向右躲避,下一秒,她原想躲避的左边,竹尖迅速生长... 如果她没有停下…… 身体一定会反应不急,被贯穿,带去上方。 少女朝着小伙伴们呼喊:“听雨滴声,找规律躲避!”她边喊边穿梭在疯狂生长的竹子间,目光在从眼前穿过的竹子上定住,只一下,那颗竹子长了上去,竹子上一晃而过的奇怪形状却已经被烙印在她心里。 很快,其他找到规律的伙伴也发现了这点,同时,雨点更加密集,规律也在变化,竹子的生长速度更快,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交换线索。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雨,终于停下。 火烧菊园 竹林里一时静默,他们的衣服被划破多处,身上布满了被竹叶划伤的痕迹。 棠棠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突兀:“你们看到了吧?” 禾志立刻接话:“是一些符号...” “是部首。” 奇缘和林新月异口同声。 竹林的尽头,一扇古朴的门静静伫立,门前的桌子上,孤零零摆放着一支毛笔和一砚墨汁。 线索给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 根据已有的部首和拆分的字组合成诗。 这关的难度只在于拼凑。 和竹子争夺时间。 休息时间比起上一次更短,仅只过了叁分钟,按照这个规律,下一次的休息时间或许只有一分钟。 竹生长时间会迭加到15分钟,如果无法在这十五分钟内记住那些部首和单字,接下来书写都会成为难题。 为了加深记忆,他们选择了更费力的方式。 一时间,竹林里此起彼伏的叫唤不断响起。 “一” “人、匕” “言字旁!” “口...” 当反复被提起的字超过五次,他们便会统一默契地换成其他字。 这样的方式虽然累人,效果却显着。 林新月很快拼出:论、不、咏、阁、与、林、竹。 她本身就有知识累计,又专业对口,感觉差不多就一边数着雨滴声,一边慢慢朝着门移动。 禾志有些担心:“你想明白了吗,小心啊..” 林新月当然没空回复他,但她足够信任自己。 少女选择了徐庭筠的《咏竹》 提起笔,在沾上墨汁的同时,一根竹猛地生出刺穿了她的小腿,门前似乎被额外设置了什么限制性机关,竹子长到一定位置就会停止生长,也是因此,林新月没能被竹贯穿。 她呼出一口气,面色瞬间失去血色,手却稳稳停在门前。 落笔。 不论台阁与山林,爱尔岂惟千亩阴。 未出土时先有节…… 到这,另一根竹窜了出来。 在林新月手腕被戳穿的下一刻,毛笔因为钝痛松手却在空中被另一只手接住。 “你读,我写。”奇缘抬手,在林新月说话的同时落笔,手速只比对方语数慢了几秒。 便凌云去也无心。 葛陂始与龙俱化,嶰谷聊同凤一吟。 林新月将手从竹尖上抽出,在绿色竹杆上落下新鲜血液,就在奇缘继续书写时,从后面赶来的棠棠跟禾志同时出手,各自拽住一人。 林新月的小腿因暴力和角度原因,抽出时被割下一块肉,钻心剜肉远不及眼前所见更让她心惊。在她们面前,停下的竹再次涌动,那块肉从眼前漫到上空。 棠棠也心有余辜:“奇缘你傻了吗,雨滴的规律变了没听到吗?” 奇缘脸色还带着一丝茫然,像是才反应过来规律的变化。 “还剩一句。”林新月缓过那阵疼痛,吸着气,她看了眼手环,距离15分钟只差六分钟。但她现在,根本无法行动。 禾志也看懂了她的担忧,语气肯定:“我带着你。” 在这种情况,他还要带人躲避会更加危险,林新月甚至来不及开口,下一波雨点再次密集。 叁人再次躲避起来,雨水带来的寒意侵染身体,精神仿佛被压得沉重起来却不得不绷紧神经应对反复变化规律的雨滴声。 就在最后叁十秒。 禾志体力有些跟不上,在一跟竹子冒出时强行将林新月调转方向,放任竹子穿透胳膊,接着它升高的瞬间拽紧林新月,俩人被一起带上了空中。 雨滴停止。 奇缘顾不上去关心他们。 她和棠棠一起跑到门前,耳边是微弱的几乎无法听清的.... 月朗风清良夜永,可怜王子独知音。 墨水顺着雨水在门前留下蜿蜒狰狞的黑色痕迹,鼻间是雨后竹的清香。 混合了人的血液。 清新又诡甜。 竹在机关下缩回地面,禾志总算将手臂抽了出来,,在上面坚持的两分钟,足够让本就被贯穿的手臂再次被粗壮的竹竿扩大,此时一个血淋淋的肉洞在他们眼前。 门后,一个金灿灿的世界正在等待他们。 此时,唯一还健全的就剩下奇缘了。 林新月一瘸一拐地坐在地上,白色旗袍被鲜血染红,此时显得格外艳丽。 她摆了摆手:“这关不难,缘缘你带我们出去吧。” 叁人格外一致,身上皆有挂彩,被水打湿的止血粉失去了效用,被贯穿的伤口血管一样被破坏,保持身体静止让血液流失变缓才是上册。 奇缘不迟疑,踏入这座菊园。 烫金小楷的信纸平静地躺在地面,被一双染满黑色墨汁的手拾起。 纸上写着《惊鸿》二字,落款处盖着方形朱砂印,仔细看上面是一个‘栽’字。 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林新月给她看过的手册,在那上面记录了一个故事。 同时,在外的林新月开口:“光绪年间,有个疯书生,他说百姓有苦,死后魂魄会受到压迫,菊花有灵,花王生于黄巢饮马处。” 她说着手册上的故事,与里面行动的奇缘几乎完全同步。 “那个书生一辈子都在寻找花王,祈求能以此释放痛苦的百姓,使他们魂魄免受压迫,直至死亡,他的碑文上刻的正是那首,农民起义的领袖,黄巢所作的《不第后赋菊》。” 在少女的声线下,奇缘走到菊园唯一的碑前。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奇缘俯身细看,第叁句冲天香阵透长安的‘安’字被利器划去。 她明白这个意思,因为百姓被压迫,哪里来的‘安’? 菊园花朵无数,每一朵都寓意了被折磨的人。 通关方式很明显了。 让他们的灵魂得到释放。 而这个权利,在于参与者手中。 在监控的另一头,童家叁位兄弟齐聚,对于这样一个简单的关卡,他们也好奇奇缘会使用什么方式破关。 栽字。 洒下菊花的花种。 每一朵都是灵魂的栖息处。 奇缘眸光闪了闪,面对石碑前的工具,她竟是一个都没有选择。 在所有人好奇或疑惑的眼神下。 奇缘站在禾志身前伸出手:“我记得你会抽烟,口袋里有打火机吗?” “给。” “我出去给你买个新的介意吗?” 禾志扬眉:“不介意,随便用。” 奇缘道谢,转身走回菊园。 大拇指转动Zippo,看着眼前亮起的火花。 打火机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火苗落在干燥的花瓣上只一瞬便烧着。 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她精致又决绝的脸庞。无边无际的菊花海,金黄的、美丽的、被卷入一场炽热风暴。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开。 在小伙伴错愕的目光下,奇缘笑着道:“你们知道基督教吗?” “基督教称人类为迷途的羔羊,而基督则是救赎世人的牧羊人。” 但是... 凭什么人类只能得到救赎? 压迫需要主动反抗。 要有向死而生的勇气,如飞蛾扑火,再浴火重生。 栽? 奇缘才不要播撒种子。 她要的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释放。 在她生活的那片肥沃土地,牧放着的是人们无穷无尽的欲望,但欲望与野心——无法救赎。 又当又立,真是人渣 她的选择有些出乎意料,可细细去品,以奇缘的行事风格推断,又恰好是她会做的。 在他们踏出菊园回到林宅,手环自动脱落,时间停在两分钟。 这场林氏的赌局最终命名为《四君》 不过因为奇缘最后的举动,菊园需要重新装修移植菊花,并贴心的给四君每个关卡安装了防火装置。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另外的玩家做出一样的选择。 童池看见奇缘立刻上前抓过少女仔细检查,虽然在监控里知道她没受伤,可实际确认过才能放心。 “我送你回去?” “好。” 至于禾志,棠棠,林新月.... 叁个伤患一起去处理伤口,奇缘精神也不是很好,没人会在这个时候需要她继续关注。 林新月点了点头:“去休息吧,群里谈。” 她真的很累,耳朵直到现在还在轻微疼痛,坐在副驾驶上甚至连安全带都懒得系,还是童乐绕过她帮她系好的。 车速很慢,平稳的行驶让她很快睡了过去,车内很安静,童池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她的睡颜,自己的呼吸都随着她平缓的起伏放慢。 像是担心睡美人会被自己的呼吸声惊醒。 他绕着城市开了两圈,奇缘还是没醒。 最后将车停进维罗德的停车场。 看着少女磕上的眼。 他解开安全带,身子倾向她。 呼吸贴近时将奇缘鬓边的头发抚动。 童池忽的弯起了眼,蓝色眼珠里笑意流转,因为他对上了一双眼眸,在那里没有精明、没有爱意,唯有寒意渗出,不存在任何刚睡醒的惺忪与迷茫只剩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真少见。”他勾唇。 又记录了她新的一面。 “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奇缘轻咳了一声,眨眼间眼底的情绪转变。 像是依赖主人的猫,只微微扬起一点下巴,鼻尖就碰到他的下巴。 “到维罗德了。” 童池喉结滚动,控制自己吻下去的欲望,解开车锁。 “好好休息,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去学校,你自己一个人别野。” 她慎重地答应下来,进入电梯时低下头。 是啊。 她现在可是一个人。 禾志、棠棠、林新月受伤.... 骆语还没回来。 谭扶修...似乎被谭家的家主缠住了? 就连童池都要忙起来... 栾家,也该开始下一次的进攻了吧? 奇缘开始期待。 对方的行动远比她想象中更快。 耳边是呼啸的风,直升机的螺旋声支配她的大脑,将她从黑暗唤醒。 最先说话的是一个不耐烦的男声:“要醒了..” 接着熟悉的女声:“现在就杀了她啊。” 她记得,这是栾家最后进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栾桉你疯了是不是?她和那位长得..” 栾桉打断他:“我要杀的就是栾淼的女儿,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奇缘睁开眼对上的就是一张沉思的脸。 男人披散的长发被束在脑后,高马尾上缠着一根红绳。 少女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 身体上的无力感慢慢消退。 看见她坐起,栾桉眼神更锋利:“你只是旁支,,给主家做狗这么多年还不够?还是说?你对栾淼的喜欢还没消退?”她冷笑一声:“她已经死了,我找人撞的,你最后的白日梦也要散了。” 男人狠狠闭了下眼,手指收紧发出咔咔声,再睁眼时眸色柔和。 他只是痴痴地看着奇缘,全然不理会栾桉。 “我叫栾城,按照家里,你可以叫我一声舅舅。”他递过来一颗药丸:“之前迷晕你的药粉会让人失声,吃了这个就可以了。” 栾桉闻言就要伸手抢:“给她做什么?!让她恢复过来可以逃跑吗?” 栾城不耐地避开:“你最好不要现在发疯,不然,你一定会被丢进港里喂鱼。” 女人气的抖了抖,最后咬紧牙按捺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奇缘吞下药丸。 咽喉处的压抑感淡去,她轻咳了声确定自己可以出声后与男人对视:“你从维罗德把我迷晕弄走的?怎么做到的?” “上月台风,家主在维罗德买了套房, 借着见他的理由进来的。” 少女点了点脑袋:“我爸爸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栾城顿了顿:“你父亲,死了...” “是吗。” 栾城再次回答了一样的答案。 奇缘信不信是她自己的事了。 “那么你要杀了我吗?舅舅?”她眨了眨眼睛,在那里面似乎有些湿润,脑袋微微歪向一侧,看起来格外天真。 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这样一个无邪的孩子? 栾桉笑的意味不明,看着明显顿住的栾城,语气讥讽:“你要杀了她吗?舅舅?” 这样的话在她嘴里吐出阴阳怪气。 栾城低呵:“闭嘴!” 栾桉就瞥了眼现在的位置。 直升机已经过了维多利亚港,朝着香港国际机场的位置持续行驶。 她再次冷笑。 “栾城,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虚伪。” 当年对栾淼是这样。 现在对栾淼的女儿 还是这样。 什么都留不下。 只有一腔幻想。 懦弱。 又贪婪。 “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直接告诉她啊,告诉她,你就是要准备杀掉她。 栾城只觉得太阳跳个不停。 他摇头:“我不杀你,但是你不可以在国内。”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金叁角。”栾城说。 看着奇缘僵住的表情。 栾桉变态的内心得到一丝满足。 “干嘛这个表情?你在拉斯维加斯赌博和去叁角地一样的啊,那里还有很多好货,你会喜欢的。”她说着,甚至笑了起来。 把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丢进那个吃人的地方。 还不如杀了她。 奇缘确实很意外。 栾城居然是这个想法? 她测写了他,在男人眼里看到了愧疚—— 对栾淼的愧疚。 因为想要弥补? 所以放过她? 这个人还真是... 垃圾。 奇缘想。 真的很人渣啊。 又当又立。 绑架了她,又不敢亲手杀死她。 又不能让她在安全的地方。 防止她回找回去,只能在这个更加罪恶的地带...自生自灭。 “你好垃圾啊,舅舅。” 栾城脸色一变,栾淼笑的更大声了。 奇缘继续道。 “你真的好垃圾,栾桉至少明着坏,你是既要又要,怪不得我妈妈看不上你。” 往她的身体里注射液体 闷热潮湿的空气将人包裹,奇缘仿佛被裹上了一层黏腻的薄膜。 这已经是她被绑走的第五天。 从香港国际机场搭乘栾城的私人飞机,转到德国,再乘船。 他们总共换乘了不下七次载具最终踏入这座罪恶的区域。 少女好整以暇跟着男人和女人,双手背在身后,甚至还有闲心观赏路边的摊子。 集市里嘈杂混乱,地面是被无数脚印踩踏得坑洼不平的泥地,污水混着垃圾在地洼处淤积,踩上去脚感松软,空气中的汗臭味格外明显。 “哎,那是什么?”奇缘忽然加快脚步小跑到一个摊位,伸手就朝着上面的物品摸去。 坚硬的甲壳将整个本体包裹住。 摊贩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的 栾桉不知道什么时候晃悠过来:“穿山甲,这你没见过?”一路上她都是那副刁钻模样,奇缘已经见怪不怪。 “没有。” “那你见过了,快走。”她伸手推了奇缘一把。 少女踉跄一步,撇嘴。 真凶。 脏又乱的环境使栾桉和栾城有些不适,对比起他们,少女在这里显得更加融入。 这也没什么无法融入的,拉斯维加斯的贫民区远比这里更差。 在集市的尽头是一座略显破败的二层小楼,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色藤蔓,见奇缘盯着那处,栾城到底还是出言打断她的想法:“这是茶藤,做东西的原材料,最好不要用手去碰,有毒。” 她‘哦’了一声,觉得栾城更恶心了。 明明才被她骂,一连几天都没脸跟她说话,这会又跑来提醒她。 搞得好像要把她丢在这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栾城率先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屋内光线昏暗,仅有的几扇窗户被厚厚的灰尘遮挡,透进来的光夜变得昏黄黯淡。 屋内摆放着一些简陋桌椅。 “你以后住这里,这边比起其他地方更安全”栾城说着,抬手拉住她的胳膊,奇缘被他大力摁在椅子上,栾桉则立刻拿着绳子冲上来将她牢牢固定在上面。 奇缘没有挣扎,手腕上的手环因为被绳子勒住格外疼痛。 “要我在这住还要把我绑起来?”她似笑非笑:“借刀杀人这一套你们栾家真会玩。” 栾城收紧绳子的动作顿住,栾桉毫不犹豫接过。 “我真想亲眼看着你死,可惜了。” 临走前,栾桉将一管透明液体通过注射器打入她手臂。 “这是什么?”奇缘皱眉。 栾城没有阻止栾桉的动作。 女人勾起嘴角:“好东西。” 奇缘知道他们急匆匆离开的原因。 从这几天她知道的消息推断,栾家家主和他弟弟栾川近期一起出去了,主家人不在,澳门的主场就是栾城说了算。 但他此刻人在国外,这件事如果被主家发现 而他,私心里不愿意奇缘死在栾桉手里。 他们离开的很快,事发突然,只能把奇缘留在这里。 看着未被关上的门。 偶尔有人路过看向被捆绑住的奇缘,眼底有恶意,也有审视。 那是在担心栾城他们。 奇缘觉得他们的担心很多余。 “真麻烦” 她叹气,整个房间没有任何可以帮助她脱身的东西,男人不关门的行为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决定。 少女现在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任何人。 都可以随意进入这间屋子,对她做出任何事情。 奇缘忽略门外打探的目光,努力绷直手臂,食指和拇指去找木椅腿上老化的螺丝钉。 随着螺丝钉被拧掉,木椅彻底散架,奇缘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腿被木椅压的生疼。 绳子一松,奇缘就这么轻松挣脱。 她瞥了眼门口不怀好意的人,笑了笑:“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她凶道,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她说话,直直朝着他撞过去。 看着手臂上的针口,少女再次皱眉。 她得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她完全不担心栾城。 那个男人是真的没有主动杀她,也是真的决心把她丢在这里。 对比起来,栾桉一定会出手。 毕竟她的恶意丝毫不作假。 奇缘摸了摸手腕上没被启动的手环,站在二楼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你可一定要回来杀我啊” 少女小声低喃:“不要让我失望” 奇缘肯定的是,栾城不会允许栾桉在他面前下手,那么植入身体里的东西一定不致命。 这块区域没有任何救助站,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懂语言,只能自己到处逛…… 不幸的是,她没找到任何一个赌场。 这使她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合理赚取大笔资金。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家小型会所。 奇缘只思考了一下,便朝着里面走去。 “你好,请问有中国人吗?”她先是用普通话询问。 很快,一个穿着暴露的性感女人凑了出来,眼神打量她。 “whoareyoulookingfor?” “iwanttofindajob.” 女人挑眉,有些意外这样一个穿着干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会想在这种地方工作,她点燃一根烟,指了指拐角的沙发:“sit.” 她的语法很奇怪,像是某个地区的口音,好在沟通起来没有出现问题,她询问了几个问题。 包括但不限于 “知道我们做什么的?” “为什么想来?” “年龄?” “黑户?” 因为奇缘的语法是美式发音,加上这种鬼地方没有什么禁童工的法令,奇缘被破格收下。 只这一点。 奇缘就知道自己没选错。 黑工都敢收的会所。 要说后台没人 她是不信的。 当天晚上,女人便开车带奇缘去了另一个地方。 城市的霓虹灯闪烁,车停在一所名为‘thegrandemporium’的会所前。 “youworkhere.” 这是她们商量后的决定。 集市里的那家小会所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分店,总店在城里。 奇缘被女人安排来招待高档用户,作为条件,她可以不出台,但务必要交流到位。 在这种地方,一个口语正宗,语法利索又干净的小姑娘就是香饽饽。 她招待的第一个顾客是来会所办事情的。 包厢内烟雾萦绕,奇缘的顾客叫金,是英国人。 他的交易对象是本地有名的商人。 在她接待前,女人提醒了好几次,只做自己的,不要多听,也不要到处乱看。 当桌面上放置了一包类似抹茶粉的透明袋时,奇缘垂下眼眸。 听着他们交流的黑话。 她不会傻到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 真没想到这还是一个交易点呢。 因为栾淼厌恶这种东西的缘故,奇缘对它也没有太好印象。 她最开始只是觉得那样的环境还能开会所,背后不会简单,如果能进入会所,回头才有更多准备把栾桉留下,借着会所做靠山。 当然,她绝不会自以为是到会所会保她。 奇缘只是想利用会所的背景给栾桉制造麻烦。 与其在不熟悉的地方。 倒不如找个好点的阵地结交本地人。 现在嘛 计划有变。 她要等栾桉上门了。 她是好运的 运气这种东西,让奇缘说,她会点评两个字。 【难评】 要说她运气不好吧... 少女会冷嗤:“就你运气好。” 但要说运气好吧... 她招待的第一个客人居然被推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就在她眼观鼻,看着俩人交易成功,给客人倒酒,让他们碰杯庆祝的时候,包间门被人踢开。 嘿! 来人还怪眼熟的嘞? 奇缘想到禾志的语录。 这人长头发披着,长得可不就是老妈2.0版吗? 来人,正是栾江。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缩起了脑袋。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十几个人人如潮水般涌进,他们统一身着黑色西装,表情冷峻。 不需要多说什么,奇缘低着头避免被看见脸,小心翼翼地退出包厢。 就在包厢门关上前,她听到2.0说:“有个女人被拐卖到你手里,最后被卖到拉斯维加斯...” 她不动声色转身下楼,回到休息室后便换回常服从后门溜走,避免与栾家人碰面的可能。 那个人,应该就是合照里的栾江了。 奇缘依旧不准备和栾家任何人相认。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好笑。 想找她的,找不到。 知道她的,要除掉她。 想到刚才栾江的话,她开始思考... 时间线应该是,栾溪怀孕,被拐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刚好拐卖栾溪的贩子就在她面前。 栾溪是怎么逃出去的呢? 厌恶货品是否和这件事有关? 她很难去想象那个女人经历过的事情,她的精神那么脆弱,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将她碰碎。 对她的女儿... 一边恨着。 一边爱。 远远地,她再次看见熟人。 骆语,身边还有..栾川。 “你...”栾川正和骆语说话,眼见着他忽然顿住,目光直直看向会所方向。 “怎么了?”他问。 骆语不应他,朝着那个方向笔直走去。 走进,人却丢了。 栾川跟了上来:“看见熟人了?” “嗯。” 骆语不会怀疑自己看错人,他太久没看到小姑娘,哪怕刚刚只有一个身影,他也笃定,那就是奇缘。 为什么她会跑到这种地方?骆语心跳加速的突然,他竟感到不安。 男人给身后的瘦子使了个眼色,瘦子领命脱离队伍。 另一头,返回会所的奇缘躲进卫生间,面色苍白。 从额头上不断冒出细汗转瞬间结成珠,顺着脸颊滑下。 “哈...” 从手臂上蔓延到腹部的拉扯疼痛牵扯了每一根神经。 让她清晰意识到...不是毒品。 奇缘咬了咬牙,身体里没有想要任何东西的冲动。 只有一把锐利的钢刀,直直插入骨髓,每一下跳动都绞着细胞。 她摸了摸肚子。 想要将刀拔出。 刀呢? 为什么摸不到? 肌肤还在叫嚣... 每一寸骨骼、血液,都在灼烧她。 谁在她的身体里藏进了虫子? 那些虫子怎么才能不继续啃食她的身体? 五脏六腑被一只大手死死捏紧。 奇缘眼神变得涣散,唇瓣上的血色随着疼痛一起淡去。 她蜷缩起来。 无法陷入昏迷。 无法摆脱痛苦。 卫生间外的脚步声使她勉强回神。 ‘叩叩叩’ “有人吗?” “有...” 门外的女性沉默了一下:“中国人啊?你声音听起来不太舒服,你还好吗?” 奇缘强撑着身体,脚步虚浮打开门,扶着墙壁一点点挪动出去。 “不是很好...” 她确实需要帮助。 女人看着她。 很年轻。 看起来在承受某种疼痛。 想了想,她拉起奇缘的胳膊环住自己:“我在这家会所工作,先带你去我的休息室可以吗?” “谢谢。” 女人叫茉莉,才二十岁。 她给奇缘倒了一杯温水。 疼痛感来的突然,退散的也很快。 奇缘从茉莉口中了解到了跟多信息。 譬如... 她是被卖到这里工作的。 “你不害怕吗?” 茉莉笑了笑:“我怕呀,但是我走不掉。”她说着露出了自己的手腕:“你看这些针孔,每个月我们这些人都要跟老板去注射药,他用这些控制我们,好在,赚的钱也是真的能够到手上,消费也不会被限制...” 等奇缘稍微好一些了,茉莉又避开人将她送出会所。 她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你长得真好看,可千万不要一个人来会所了,要是被里面的人抓到,你一定会被留下的。” 奇缘点点头,承了茉莉的人情。 女人带她过来时已经安排了宿舍给她,奇缘直接找了过去,四人宿舍里暂时没人,她的舍友应该还在工作。 奇缘冲了个澡将身上的冷汗洗去,躺上床进入睡眠。 半梦半醒间... 身体再次出现变化。 这次是热。 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滚烫,如烤熟的胶水黏附在皮肤上,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火舌,肺叶被炙烤得生疼,汗水才冒出就被蒸发,只剩下刺痛的盐分。 四肢百骸被高温抽干了力气,睁开的眼也是红的。 视网膜被烧坏了吗? 她想着,意识也在滚滚高温中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她是被舍友唤醒的。 奇缘感觉身体冷的吓人。 舍友是一名小麦肤色的女性。 她听见了奇缘抽气的声音,半夜支起夜灯,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她。 手触碰到她的额头。 少女冷的吓人。 “hello?” “howareyou?” 奇缘哆嗦了一下,张口呼气时看见自己吐出的寒气。 少女说话时牙关打颤:“no...” 女人立刻扶起奇缘,感受到她在身上发僵,从她身上的寒意甚至让她感到冰冷。 现在是九月。 空气中还带着夏日余温,身上的少女却被冻僵,她有些难以置信,拿起花洒调整好温度将少女从头到脚用温水打湿。 身体似乎开始了回温。 奇缘努力睁开眼,火红的视线下... 女人的样子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 一个红色头发的女人。 “thanks...” 女人蹲下身,举起花洒,伸手摸了摸奇缘的手臂,感觉到她不再冰冷,笑了笑。 “goodluck”她说。 好运吗... 奇缘缓缓呼出气。 她是好运的。 女人救了她的命。 她刚刚...是不是像个囚禁美人的变态? 等脑袋彻底清醒,奇缘仔细梳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总觉得栾桉跳出来的太快,太过蹊跷,太过刻意。 刻意到,让她只能看到她。 如果二十年前,栾溪出于什么特别目的,必须逃离栾家...帮助她的那个人很大概率是栾桉,按照这个逻辑推断,栾溪被卖到这里也和栾桉托不了关系。 可是不合理。 虽然栾桉嘴上一直在说栾溪碍眼,但她对栾溪是没有恨意的,甚至比不上对自己的恶意。 她没有伤害栾溪的必要。 现在又一直针对自己。 难道说,她在维护谁的利益。 但这些只是猜测,想要证实还需要对方主动出现,在那一天到来前,奇缘不会着急。 “hiyoulookfinetoday.” 红发女人凑到她面前用手在她额头上量了量。 确定她确实好了些,女人真心实意地笑了。 “谢谢你。”奇缘礼貌回应。 她愣了一下,笑的愈发温和:“噢,你会,嗦,宗国话。” 奇缘眯起眼,不太意外女人能懂国语。 在这个区域,交易最频繁的就是华人。 很难想象,在异国他乡处,每天采购货物的华人买家数量是其他买家的数倍。 女人的口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交流起来没有问题。 “你,嘴号是去..clinic....” 她似乎不想得起‘诊所’该怎么说,话说一半,赶忙换成了英语。 “我会去的。”奇缘应道。 可真出了门,说着会去看医生的小姑娘晃悠到了城市边缘,远处山峦连绵起伏,山上大片大片的罂粟肆意生长。这座城被湄公河环绕,仿佛被刻意隔离开。再不远处便是山地与丛林。 这带地区气候炎热,降水丰沛,奇缘才出来走动不到半小时,零星小雨就淅淅沥沥地飘落,打湿了她的发丝。 奇缘走路的动作突然僵住,右手捂在手臂上,被针刺入的那块肌肤泛起酸意。 “又来了...”她五官皱在一起,脱力感愈来愈强烈,在情急下,她闯进了附近的一家酒馆。 少女拖着沉重的身躯,挪到角落的卡座,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彻底瘫倒下去。 意识却是清醒的。 奇缘试着动了动,发现只是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在这种关头,她甚至还有闲心去想... 她被注射的到底是什么? 怪不得栾桉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就算人走了,也让她不安生。 奇缘索性闭上双眼。 按照前叁次的经验,这应该也是药物作用,只需要熬过去就好了。 失去视野后感官变得更敏感,除了舒缓的音乐,偶尔有玻璃杯的碰撞声、交流声、还有.. ‘泣——’ 她猛地睁开眼。 那是枪声。安装了消音的枪声。 这个地方很危险。 有匆忙的脚步声,踉跄着,听起来有些虚浮。 有人受伤了。 奇缘拼尽全力,身体‘砰’一下滚落到地面,借助沙发和桌子的遮挡,将自己藏了起来。 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自救。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奇缘在心里祈祷对方不要到她这里来。 两道脚步声逐渐靠近。 “有人。”声音停在奇缘上方。 很不幸,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你...”男声顿住,将另一个人藏在奇缘身边,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硬卡:“听着,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帮我做件事,不要出声,不要暴露他,这张卡里的钱就都是你的,密码四个0.” 男人说完立刻就离开,脚步声显得更加匆忙。 奇缘闻到了腥味。 受伤的是她面前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她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但小酒馆里,不远处搜查的脚步声仍未停歇。 奇缘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决不能发出半点声响,否则只会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 直到听不到那有节奏的踩踏音。 时间过的有点久,她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奇缘双手撑在地上将自己转过来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表情变得复杂。 趴在她身上昏迷的人...竟然是栾川。 “服了...”奇缘难得骂了声脏话,看着面前这张优柔美艳的脸,紧闭的双眼下是不断渗出的血迹。 “不会瞎了吧?”她暗自思忖。 奇缘想了想,看着手里的信用卡,最终还是将栾川扛了起来。 拿人手短...而且...他还有用。 成功说服自己后奇缘拖着他在路边打了辆车。 宿舍附近的那个小诊所是家黑诊所,但手艺不错,栾川中弹了,眼睛似乎被什么气体刺激到,会进入一段时间暂时性失明,医生仔仔细细将子弹取出。 使用信用卡付完款,奇缘在外面额外租了间小屋将栾川安置在里面。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间到了夜里。 奇缘将门窗反锁把男人锁在了出租屋内。 换完衣服回到会所时,少女后知后觉。 她刚刚...是不是像个囚禁美人的变态? “诶?” 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 奇缘转身对上一张熟悉的脸:“茉莉。” 茉莉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反而在奇缘身上打量,最后满脸不赞同:“我不是跟你说了,这里面很危险的,你怎么....” 奇缘递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不要担心,我能搞定。” 可天不遂她愿。 自从奇缘来到湄公河这片地界,运气就开始捉弄她。 打一棍子,再给颗枣。 就像今晚。 她侍奉的顾客..好巧不巧,正是栾江。 奇缘啧了声。 他怎么还不走? 奇缘转身拦住茉莉:“我们可以换一下吗?” “你要和我换?”茉莉瞪大眼睛,再次不赞同,开口劝道:“那位客人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很贵重的物品,你去侍奉能拿到很多小费,赚够了就赶紧离开,不要在这里工作。” 茉莉的答复和奇缘想的不一样,她还以为,处于灰色地带的人,会毫不犹豫接受这个馅饼。 “我认识他。”奇缘干脆实话实说:“我和他有仇。” 和栾家有仇可不就是和栾江有仇吗? 她可没撒谎。 茉莉一听,立马答应下来,并迅速拉开少女避开栾川所在的包厢,叮嘱道:“我今晚的顾客是华人,他常来会所,不买货,但是会点模,可能需要喝酒,你注意安全,不要被占便宜。” 茉莉事无巨细交代了很多,还要求奇缘复述,确定没有问题才转身进入栾川的包厢。 看着她的背影,奇缘感到一丝温暖。 茉莉... 和哥哥其余其实很像呢。 骨子里就是那种很温柔,很温柔的...人。 想到这里,奇缘忽的觉得,最近有些太疏忽奇遇了,自从离开蒙特卡罗,他们基本就没怎么相处过,各自都被一堆事情缠身。 奇缘在心里计划着,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 回去一定要和奇遇聚一聚。 明明很久之前就说要让他帮忙分析一次她的赌局。 怎么就拖到现在呢? 她不喜欢 奇缘招待的客人就如茉莉所说那样,进到包厢便点了瓶红酒,他瞥了圈名单册,最后指定了叁位女模,其中一位叫迪丽的红发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做了几天室友,奇缘对迪丽的经历也有所了解。 迪丽是迫不得已才进入会所工作的,她的妹妹生了病,家里拿不出钱,迪丽只能选择这条路,但是因为年龄不小的,又是天生的红发,再加上肤色偏黑,并不受欢迎。 进来的叁个女模中,客人明显更偏爱年轻的两位,手在她们的胸脯和大腿游走,甚至忽略了迪丽。 眼看他动手准备脱下女模的衣服,一旦他们在这里做了,迪丽就彻底是多余的那个,等待她的,一定是‘退货’。 奇缘默默观察客人。 男人的手指一直抚摸在白色蕾丝上,低着头隔着衣物在女模胸前轻嗅。 少女大概有了主意,借着点歌的功夫,不经意地将酒杯打碎在迪丽脚边。 “啊...对不起...” 少女的惊呼让客人刚被打扰的不爽淡去,他这才注意到今天的侍员。 一个...比女模看起来更美味的食物。 “华人?” “是...” “过来。” 奇缘胆怯地看了一眼在他身边的两位女性。 客人立刻明白。 他在她们屁股上拍了拍:“stepaside” 女人有些不愿意,暗暗瞪了眼奇缘,又迫于客人的指令只能先退坐到一边。 奇缘经过迪丽时将对方的头发碰到另一边,她像是想到什么:“我是不是应该先收拾一下...” 客人摇头笑道:“让你身边的人代劳也不是不行。” 迪丽抿唇,她听得懂客人的话,眼里闪过不甘,这个时间被退回的女模很难再被选中... 迪丽看的分明,奇缘故意碰碎酒杯,但她不理解少女这么做的理由。 从少女身上传出的淡淡香气很快驱散女模的味道,客人凑得近了些,感觉到少女的躲避干脆揽住她的腰,甚至用不上几分力气就将人提坐到腿上。 “躲什么?你擦的什么香?很好闻。” “没有喷香水,好痒啊...”奇缘在他身上扭了扭,避开他贴在脖子前的脸,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迪丽。 “哪里痒?” 热气喷洒在脖子上,少女痒的缩了一下。 看起来格外单纯。 男人喉咙发干,小腹逐渐膨胀起来,心中有些遗憾。 怀里的人是侍员,会所的侍员是不能睡的,这是规矩。 但无可避免的,男人今天就是喜欢这只兔子般的人,就算不能睡...让小兔子用手,或者亲一亲兔子,舔一舔兔子,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 奇缘有些心不在焉,她无视男人刻意在腿心蹭蹭的动作,目光依旧盯着迪丽。 红发女人蹲在地面,一点一点将碎片捡起来,垂在一侧的发丝完美露出脆弱的脖颈,客人放在奇缘腰上的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迪丽把最脆弱的位置,就这么直白的暴露了出来。 “让其他人都下去。”客人忽然贴在奇缘耳边,意思是要她吩咐。 而男人视线则在迪丽身上游荡,怀里抱着一个,眼神却盯着另一个。 奇缘眯起了眼睛,脆生生的声音夹杂了少女的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theguestwantsyoutwotoleave.”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感觉到客人在她耳边轻笑。 他问她:“高兴?” 奇缘干咳了一声:“高兴啊。” 客人又朝着迪丽勾勾手指,迪丽这才反应过来奇缘的目的,她迈着步子坐到客人身侧,手刚想抬起抚上客人的肩,就被少女垂在沙发前的腿挡了一下。 迪丽再次迷茫。 什么意思? 不是在帮她吗? “这个姐姐好害羞啊...”奇缘笑嘻嘻的,她朝着迪丽扬了扬下巴,说出的话又是给男人听的:“又不是新来的了...搞得像是没有经验似得...” 这句话有点长,奇缘说的比较慢,恰好能让迪丽听懂她的意思。 瞬间,她就明白为什么客人会选择奇缘了。 这位客人,或许...喜欢纯情的? 奇缘勾住客人领带在手指上缠绕,一句话在不同的两个人听出了两种意思。 在男人眼里,小姑娘像是有些吃醋他还留下了一个,话里话外在通过‘又不是新来的’贬低另一个人以此来抬高自己身价,这样的小心思他见得多了。 “你最纯了,嗯?”男人掂了一下,少女因为这个动作彻底扑进男人怀里,她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迪丽使了个眼神。 “酒没了,我可以再开一瓶吗?” 客人理所应当认为奇缘是想要提成,毕竟侍员就是依靠贩卖酒水赚更多的,男人现在对她很感兴趣,自然愿意满足她。 “去吧。” 她将包厢留给迪丽,出去后也不着急去酒库,反而回到休息室休息了会,数着时间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才去拿酒回包厢。 沙发上的两个人已经乱作一团。 迪丽浑身赤裸着被客人压在沙发上,从喉间刻意抑住娇喘声,缠在男人腰上的腿似在迎合地摩擦,又似在抗拒。 男人埋在她脖子上啃咬,并未发现奇缘。 从她腿间,一根粗长肉棒不断进出。 在迪丽的视角下... 奇缘压低脚步,默默退出包厢。 她靠着门,垂下头,双手还抱着酒瓶。 奇缘觉得有点烦躁。 她帮助了一个...救助过自己的人,将她送到一个男人身下... 这其实,不太对。 奇缘不喜欢。 隔壁的包厢被人推开,茉莉先是愣住,然后咳嗽起来,奇缘立刻背过身。 紧接着,男人走了出来。 “客人,这边请...” 茉莉连忙上前两步为栾江带路,站立的位置刚好可以遮住身后的奇缘。 栾江瞟了一眼奇缘的背影,脚步只有片刻停顿,就被茉莉引导着离开。 她松了口气。 很快茉莉去而复返:“客人出门了,你怎么在这?” “你们换包厢了?” 俩人同时出声,茉莉愣了一下,点头:“客人临时换了个包厢。”说到这里她脸色白了一下:“还好你反应快,躲过去了。” 俩人回到休息室换回常服,茉莉一看奇缘这样就知道她没拿到提成:“没关系的,客人是这样的,他点了模之后就用不到侍员了,对了,最近那位客人会经常来会所,你一定要小心避免碰面。” 她说的那位客人就是栾江。 茉莉想到包厢里的场面,心脏跳个不停。 那个男人在逼问几个人,像是在找谁,得到的不是想要的结果,他甚至没有多说什么,男人带来的人便出手,那些人...直接在包厢内被杀死。 他们居然... 杀人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换的包厢,因为茉莉一直没有吭声,也对那些场面视而不见,临走前男人身边的人告诫她:“不该说的别说,这几天还是你来。” 她大气也不敢出,只知道点头答应。 最后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小费。 “我给你暖暖,别怕” 湄公河一带的毒枭势力比他们想象中更强大,几年来,栾家势力早已撤出了金叁角,在这里只有几家尚在运行的白色产业,只有这些,和湄公河的掌权人对上终究是落了下风。 沿岸的雨夜裹着血腥气,金属床架在潮湿中泛起锈腥。 栾川被眼皮粘稠的触感惊醒,视网膜残留着昏迷前炸开的气雾与火光。每次眨眼,刺痛便像是钢针刺入神经末梢,身体只余下永夜般的混沌。 身下坚硬的床板在告诉他栾家可能没能成功营救他。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被抓获。 ‘咔嚓’ 有人将门推开。 包装袋被放在桌面上的声音清晰入耳,栾川闻到了酒味。 奇缘并不准备和他交流,自顾自地将买回的面包和牛奶递到男人手里。 感觉到掌心被塞入东西,栾川下意识握住。 “谁?”他问。 奇缘撇了撇嘴。 很难想象他们基因相近,毕竟如果是她,绝对不会问这个蠢问题。 与其知道她是谁,还不如讨要食物。 她把牛奶盖子拧开,动作算不上温柔。 递出牛奶的时候栾川下意识避了一下,紧接着便感觉到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从对方身上传出的酒味随着TA靠近,更加浓重,直到牛奶放进另一只手里,对方捏着他的手送到唇边。 这是要他喝的意思。 简单的两次接触,栾川意识到TA没有恶意,从昏迷到现在的时间应该过了很久,久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饥饿,最终,他还是就着对方的手喝了一口。 牛奶。 栾川默默咽下,直到全部吃完,感觉到对方在收拾东西,他出声:“下次可以不要给我牛奶吗,我乳糖不耐。” 奇缘抬头,男人的卷发自然地散在身前,面色有些白,闭上的双眼,长睫微卷。 有种破碎感。 受伤了…也更好看了。 她收回目光,看在栾川优越的外貌上,忍下了趁机打他一顿的想法。 给他买吃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栾川等了一会,TA,没有任何发怒的预兆,男人再次开口:“我需要洗手间,能带我过去吗?”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奇缘没有多想,抓着他的手引导他跟着自己的方向。 男人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掌心,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恰到好处地弯曲,掌心贴合时,他能感知到交握的手很小。 细腻的触感,软嫩的皮肤。 被保养的很好。 TA是个女性。 奇缘原本只打算把他丢在卫生间门口,但是看他傻愣愣的在墙上摸来摸去最后还是引导他去到里面,临走前抽出纸巾放在他手里还带上了门。 很快,从里面传出冲水声,奇缘推开门时栾川已经收拾好自己,她看到的就是男人站在一边,等待她的画面,听到她开门,栾川还一脸歉意的笑了下:“麻烦了。” 接下来几天奇缘的日常生活就是上班,照顾栾川,回宿舍。 说是照顾,其实也没什么真需要她做的,几天下来栾川已经自己摸索出,出租屋的布局。 期间,迪丽有好消息,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把那位客人吃的很死,她妹妹的医疗费用也被客人包揽下来,他很上头,甚至有包养迪丽的想法。 今夜有雨,奇缘身上的酒味被雨水冲淡些许,她一直刻意不去跟栾川交流,栾川起先以为她是受了指令不允许和他对话,但几天下来,栾川基本摸清楚TA的身份。 一个流落在会所工作的高等陪酒女。 TA身上沾染的酒水气味价值不低,又没有妓女身上的香水味。 不是毒枭的手下,虽然不清楚TA是怎么遇见自己的,但几天下来,女人对他的照顾堪称精心,可见是个善良的人。 栾川很感谢这位‘哑巴’恩人,他从不提回报她的事情,但已经决定,等眼睛恢复后会给她一笔资金,或是如果她想,栾川可以带TA回到华国,过正常人的生活。 身上的枪伤开始愈合,近期栾川有些体热,伤口有些发炎引起的发烧。 但今天,他感觉不太对,脑袋像是被重锤轻敲,昏沉又胀痛,连带着呼吸都带上了灼烧感,滚烫的气息在胸腔翻滚,身体不断冒着汗珠。 他高烧了。 就在这时,门轴呻吟混着踉跄脚步。 浓烈白兰地香劈开黑暗,伴随重物坠地的闷响。 “你怎么了?” 没等到回应,他站起身朝着最后的声音位置过去,最后蹲下,手摸到TA一头浓密的发。 栾川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失去‘眼睛’,凭借手指去‘看’,指腹向下一点点摸到TA的脸。 凉。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TA失温了。 但这个时候很适合帮助自己。 正确做法一定是将TA泡进热水里,但他现在是盲人,根本没办法精准抱着她去到卫生间,最后只能抱起少女,借着这几天对小屋的熟悉将TA放在床上。 他正在发烧,身体温度很高,才贴上奇缘,她便下意识追随他的温度。 手指死死攀着他的脖子,身体不断往他身上贴,呼出的凉气洒在栾川的脖子上,他呼吸跟着急促了一下。 从女人身上传出的凉意驱散了低烧的烦躁感,可因为没有这么近碰触过异性,栾川绷紧了身体,长发因为这个姿势全部倾洒在奇缘脸侧。 “我给你盖被子,松手。”他冷声提醒。 奇缘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男人身上太暖了,炽热的,但还不够 她双手双脚攀附着他,将身体完全贴合着他,身子冷的颤抖,伴随着一丝酒气和似有似无的淡香,微凉的肌肤,对栾川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深呼吸着,平复被混乱的神经,声音染上哑意,带着威胁口吻:“别动。” 对方全然无视他的威胁,将自己送的更近,小腹处被TA不经意间蹭到,栾川呼吸一滞,无法控制的在她反复磨蹭下,膨胀。 尽管她并没有故意挑逗他的想法。 “失礼了。” 栾川说完侧躺在她身侧,揽住TA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两个人的气氛很微妙,明明‘互不相识’却在这个黑夜成为彼此唯一的良药。 衣料摩擦的窸窣,潮湿空气里浮动的酒香,还有怀里仍在颤抖的凉玉。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是因为他的侵略性吗? 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将自己抱紧,害怕是正常的。 女人打在脖子上的呼吸让他止不住胡思乱想。 鬼使神差的,栾川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语调温暖,又似安抚:“我给你暖暖,别怕。” 他在勾引她? 失温的眩晕感让她本能寻找热源,奇缘仿佛落入凉冬,寒意直钻骨髓,她寻求的温暖就在面前,身体本能靠近男人,试图依靠他的体温来驱散深入灵魂的寒冷。 男人的纽扣被蹭开了两颗,锁骨处贴上微凉的唇。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指嵌入奇缘的发丝,声音低沉而警惕:“你被下药了?” 没有回应,奇缘懵懵地睁开眼,刚好可以看到男人喉结上那颗醒目的红痣,她张口含在上面,舌尖刚触及,喉结便上下滑动一圈,完美避开了她,可圈在腰上的手将少女收的更紧。 “看来,药效不轻...” 少女眉头轻皱,觉得男人有些吵,干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接着牙齿咬上他突起的喉结,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栾川闷哼出声。本该推开的手却悬在半空,最终落在她后劲轻轻摩挲。 掌心下呼吸洒落时的温热触感仿佛有魔力,将她吸引。 栾川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女人游走的视线,犹如实质在脸上一寸寸滑动,像是尖锐匕首,在所过之处留下割裂的伤痕,让他无处遁形。 栾川下意识捏了捏掌心下纤细的腰,察觉到她停下了动作,不禁疑惑。 药效过了? 不蹭了? 冰凉的指尖忽然点在唇上,没有使用什么力气,栾川配合着张开唇,放纵奇缘将手指探进口腔,他主动伸出舌头去追随少女的指尖,他敏锐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节奏变动,在她抽手的瞬间,栾川咬住逃离的指尖。 他睁开眼,视线依旧漆黑,可他却‘望向’她眯起了眸,漆黑的瞳孔没有聚焦,黑黝黝的,注视奇缘时,像是要把她藏进去,掩埋在无尽深渊里。 被药物干扰的意识猛地回笼,奇缘脑袋一片空白,她僵住身体拉开一点距离。 TA离开的意图明显,栾川询问:“怎么了?”他下意识将人拉回来,重新禁锢这片冰川,“我抱的太紧了?” 意识到刚才动作的不妥,他又放松了一些,但又恰好能继续困住她:“别动,先这样,你需要我。”栾川的语气依旧温和,说话的同时,抬脚扣住对方的腿,将人捂得严严实实。 她很软,抱起来的感觉很好,刚好可以被他彻底圈住。 下腹的勃起隔着衣物贴在她的腿心。 男人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不禁思索,他是不是单身太久了? 他是理智的,淡漠的,今夜前,他人生中出现的每一位异性都会被自己刻意隔离开,只有这次,他失控的主动接近了一个女人。而他必须接受TA给予的帮助,在不清楚她的身份和恢复视力前,栾川不可能让陌生人联系栾家人。 女人看似单纯的救助,在湄公河保不齐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尽管如此,明明感觉到TA刚才的抗拒,栾川还是故意曲解她,强行把人扣下。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需求。 栾川并不觉得自己有悸动的情绪。 于是,男人将今夜是失控归根于掌控欲,他只是不愿意让女人肆意挑逗后又抽身,仅此而已。 随着时间推移,身体逐渐回温,怀里的女人呼吸平缓,显然已经陷入了沉睡。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时可以彻底盖住奇缘的整张脸。 食指从她的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是嘴,他没有停下,继续向下,摸到了TA的锁骨,在隆起的胸脯前停步,犹豫片刻,再重新环住她的腰。 男人的声音轻柔,融进夜色中,在寂静的深夜里,他用手指细细描绘出她的五官,仿佛如此便能看清她的样貌。 “晚安。” 那晚过后,栾川变了很多。 有时奇缘回来的早,能碰到男人换衣服的场景。 他赤着上身,水珠顺着发丝从宽阔的肩膀缓缓滚落,胸肌微微隆起,腹部肌肉整齐排列,人鱼线隐没在低腰裤边。 奇缘眨了眨眼,感觉脸开始发热,她想到了,某次受伤,她将面前人称呼为‘妈妈’。 看着这胸肌上粉嫩的乳头,奇缘没出息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偏偏栾川语气还格外自然:“回来了?” 奇缘压着嗓子‘啊啊’了一声。 栾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辛苦了,今天要一起吃饭吗?” 这是最近他经常询问的问题。 起初,奇缘没感觉有什么,从最开始的“可以一起吃饭吗”,到后来的“还要一起吃饭吗”,再到今天... 看到栾川的举动,少女终于回过味来,再看向栾川的眼神变得不对劲。 他在...勾引她? 奇缘撑着下巴,暗自揣测。 但她没感觉到爱意。 无论是骆语还是谭扶修,或是童池,她都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他们释放的情绪。 但面前这个...没有。 那他勾引她的理由是什么? 栾川习惯性伸出手,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如此 男人在等待她书写。 但这次,少女没有向往常一样,而是抬手重重的打了下去。 ‘啪——’ 手心传来的脆响伴随着轻微的疼,不痛不痒。 像是玩闹。 栾川挑眉。 她怎么了? 于是男人问出了疑惑:“怎么了?” 他再次伸出手,等待TA答复。 当然。 奇缘的答复是再次打一次,只是这次巴掌才落下,不等她抽身手掌就被一只比她大许多的手稳稳扣住。 栾川抿着唇,眼睛因为上了药的缘故用一条黑色绸带遮了起来。 他微微仰头面向少女的方向,未绞干的长发正在不断滴落水珠,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滴在胸膛上。 “把手打开。”嗓音依旧温和,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奇缘‘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男人也不理会,另一只手盖了上去,双手就这么圈着她的手掌把玩揉捏。 他在告诉她。 她不听话,他是不会松开的。 奇缘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手打开。 眼看着男人拉住了她的手指,另一只手扬起,她已经做好打手心的准备了,就在即将落下时,从掌心传来了一股拉力,少女毫无防备,被拽着向前靠近几步,下一刻,那只扬起的手握住了她的腰,帮她保持平衡。 另一只手,则温柔地覆着她的手背,将她的掌心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 他甚至主动偏头,亲昵地蹭了蹭奇缘的手掌,然后在上面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情愫 从手心散开的触感迅速蔓延,顺着掌心攀至脖子,在修长脖颈留下一片绯红,身体逐渐发热,像是被点燃的火苗,从脸庞一路烧到耳朵。 奇缘脑袋轰隆作响,只能看到栾川薄唇在掌心游走。 半晌,他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你可以摸摸我,没关系的。” 栾川没说过这种话,此时刚说完,却没能得到回应,他握住她手背的手不自觉收紧,随后对方猛地抽开。 男人收拢手心,以此留存她的温度,挂着笑的脸看不出其他情绪,周身气压却在无声降低。 然后他问:“怎么躲开了?” 奇缘要疯了,抽出手立刻连退好几步,瞪大的双眼里满是震惊。 她在干什么??? 她是他外甥女。 理智清晰的反馈着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可错漏的心跳又不断提醒少女... 栾川的勾引,成功了。 在这种情况下,栾川听到门被开启又重重关上的声响。 她跑了。 俊美的人沉下眉眼,面色无常,但拿起筷子的手却将筷子攥的很紧。 只听‘咔嚓’一声。 断了。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低头捏住成两段的筷子,看向门口的方向。 “吓到了?” 从小到大,面对旁人向他投去的惊艳目光数不胜数,或许他的长相是好看的,但TA怎么不受诱惑?长期处于人群焦点的人,头一次尝到了被无视的味道。 另一边,奇缘出了门没有选择打车,借助晚风冷静思绪,情愫的种子悄然滋生,夜风卷着行道树的清香掠过发烫的耳尖,却无法让心跳降下。 她望着城市里亮起的光带,就连呼吸都成了困难。 “搞什么啊...”奇缘深深呼吸着,脑袋里压着的沉重并没有被晚风带走,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栾川的气息,沐浴露的香水萦绕着,温热的呼吸扫过后颈.... 他在她身体回温后依旧不松手。 造成现在诡异相处的元凶,甚至还在继续勾引她,像是伊甸园里蛊惑的蛇,诱惑她犯禁。 心被拨弄得杂乱,少女于黑夜落座,路灯昏黄,映照出孤寂的轮廓。 她遇到了这么多人。 这是唯一一个,轻松打乱她情绪的变故。 奇缘贪恋他的温柔,栾川—— 一个最贴近母亲性格的人,温柔的外表下藏着另一个面孔,她不在乎他隐藏的真面目,只想距离温柔近一些,可如果,他的温柔伴随着禁忌的心意...她甚至卑劣的,为此感到心动。 满心苦涩被夜色搅合得更加浓稠。 她在栾家寄托的仇恨没能完结,为什么栾川会是栾家人? 但凡他不属于栾家,是外面随便一个什么人,奇缘会愿意掀翻渔船只要他一个,那些设定好的后路也可以打破,可偏偏,他是栾家人,是她的...亲人。 世界一点点安静,再慢慢苏醒,直到曙光降临。 奇缘闭上眼,将压在胸口的浊气吐出,这件事并不难解决。 放下,离开。 对。 她向来想到就做。 之后除了日常换药,奇缘刻意规避他的触碰。 相处的气氛变得压抑,当然,除了出租屋内,会所上空笼罩的乌云也越发厚重。 会所不远处的湄公河内被投入的尸体越来越多,仅是半个月的功夫,这座城市的龙头换了人。 就在茉莉跟奇缘抱怨最近工作压力大时,奇缘拉过她的手。 茉莉惊呼一声被带着进到隔壁的包厢:“躲起来干啥啊?” 奇缘伸手‘嘘’了声,透过门缝,看着人走过。 “我看到了熟人。” 茉莉就安静了,奇缘在会所能碰到的熟人只有那位了... 实际上,她看到的人是栾一。 这是个好消息。 栾一的出现说明奇缘不需要继续‘金屋藏娇’,加上近期得到的消息,她可以趁机放出风声,龙头的势力不成气候,只要栾家人去的更快,栾川不会有问题。 这很冒险,但奇缘不会继续维持现状,栾川的感情越来越外放,温柔的表皮下藏匿的偏执不再隐藏,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读懂了他不掩饰的心思。 他透露了他的身份,并提供了能够让她去证实他话语真实性的证据。 他想要..得到她。 生活在湄公河的任何一个普通女人在看到银行里存着的天额数字都会为此倾倒,他认为奇缘也会如此。毕竟,与其在会所继续陪酒,跟着一个有钱有颜的男人会是更好的出路。 可惜,眉眼抛给了清醒的瞎子。 那些被挑起的情愫早在一个夜晚被清扫干净,事情朝着她所想的方向运转,奇缘去市场找到一个瞎子,给了老瞎子一笔钱,再让老瞎子去雇人取钱。 银行里属于栾川的财产只要出现变动,就能引起栾家的注意,这也是栾川的一个小心思,在她拒绝他以后,栾川便动了这个想法,他虽然看不见,但女人一旦取了钱就能被追上门,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不是女人能说的算的。 所以,当集市的一个女人取了钱送到出租屋时,不到十分钟就被栾一抓住。 她一脸惊恐,瘦骨嶙峋的身子抖如筛糠:“NO...NO...” 栾川皱起眉。 “带过来。” 栾一就压着女人靠近栾川。 看着俊美男人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无声安抚她的情绪,女人看到痴了,等她冷静下来后,栾川收回手,栾一立刻抵上手帕。 “我要清楚她怎么知道的银行信息。” “好的老师。” 脚步声逐渐远去,徒留女人瘫坐在原地,在她身侧是被人任意踩踏的手帕。 这天后,笼罩在会所的乌云也随着一起淡去,茉莉总算能呼出压在胸口的气。 而后,奇缘在她的‘劝说’下选择了停职。 之所以是停职,自然是因为栾桉还没来... 这个场地,她还要继续使用。 但是现在她有钱,没有继续工作的必要。 就在她离开的四小时后,栾一带人找到会所,他花重金点了会所的所有侍员,最后目光盯着茉莉看了很久。 年龄对得上。 “你会说话吗?” 茉莉有点懵,点头:“我会。” “你们会所有没有哑巴?” 她摇头:“没有...” 栾川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一个生活在湄公河的年轻陪酒‘哑女’。 “有人给我注射了这个药剂,我得知道它是什 破晓的微光隐隐探头,将房间微微点亮,蜷缩在床上人一动不动,靠近了便能感受带她颤抖的身体,冷汗浸透的碎发贴在她瓷白的颈侧。 奇缘好似被架在冰火两极,冷意从骨髓深处不断渗出,指尖脚尖率先被寒意侵袭,冻得麻木,可额头却是滚烫的,像被烈火灼烧,燥热的难受,一股热流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药物在经过一个月非但没能让她熟悉,反而越来越磨人。 第一丝晨光洒向大地,初阳刺破晨雾,少女身上的痛苦逐渐褪去,她撑着发颤的膝盖挪进浴室。 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时隔一月,奇缘再次踏入集市,没有任何吆喝声,不同于正常集市,贩子所贩卖的物品在任何国家都不被流通,唯有这里,不受管控,往来的买家只关注自己需求的物品,或是珍稀动物的骸骨,或是违禁的药物。 ‘铛铛——’ 推开挂着铃铛的木门,老板娘倚在柜台上吐着烟圈。 新来的华人女孩从账本上抬头。 看到奇缘,老板娘微微挑眉。 女孩主动开口:“你好...” 她的皮肤有些粗糙,圆圆的脸上点缀了几颗雀斑,厚重的平刘海遮住了眼睛透着一股青涩。 奇缘礼貌地向她点头,笑着提出需求:“你好,我想找个人带我逛逛集市,对本地商贩比较熟悉就好。” 老板娘便将打火机丢进一个盒子里。 “money?” “i'llpayyou.”奇缘掏出信用卡。 老板娘点点头,指了指大门。 她吐出烟圈,朝着女孩扬起下巴:“letlantakeyou.” 兰回神,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我带你去。” 她的性格有点内向,一路上话很少,但是对集市非常熟悉,引着奇缘七拐八拐,最后进到一栋破旧楼房:“您,您想要买的东西这里应该有...” 按理说,身处于黑灰地带,奇缘一个人应该更谨慎一些,但她和老板娘已经建立起了最基本的信任。 一个湄公河做特殊生意的女人,会愿意接纳她一个黑户,将她带去了更安全的会所,同样在会所工作的茉莉需要被药物控制,可奇缘却得以幸免,这背后少不了女人的关照。 现在她拿着钱寻求她帮忙做事,女人也没有多过问。 没什么不能相信的,奇缘跟着兰踩上破旧台阶,每一层的木门皆是敞开的,在门前放着的木牌子上是白色粉笔灰或油漆写上的字,英文,中文,缅语以及..泰语。 但她走了一圈下来,眉头越皱越紧,兰偷偷打量着她,看少女一脸纠结,交缠的手不自觉攥得更紧。半晌,兰主动开口:“客人想要什么药呢?” “我不要毒品。”少女看向女孩,兰的眼神因为她的话有些恍惚,奇缘继续道:“市面上有没有流通的一种药物,会让人,又冷又热,有时候会浑身巨痛,会酸软无力,有时候...” “会失声是吗?”兰语速忽的快了起来,打断她。 奇缘目光一凝:“是。” 这是最近几天多出来的症状,发作时完全无法吐出声音。 想到这,她有些想笑,当时骗栾川自己是哑巴,现在发作时候真的成哑巴了。 兰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圆:“你要那种东西干什么?!”她的声音陡然尖锐:“那种东西...你要拿它干什么?!” 只一眼,奇缘便看穿了兰的恐惧,夹杂着恨意、无助与绝望。 她放轻声音,语速也慢了下来,学着栾川的样子,温柔的解答:“有人给我注射了这个药剂,我得知道它是什么。” 兰抖了一下,她的精神有些不稳定,像是创伤后的精神应激,女孩审视着奇缘,眼眶里酿满泪珠,在看到奇缘真诚的眼神后,再也绷不住情绪:“如果你被注射了,现在可能还在初期...”她吸了吸鼻子,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兰的反应很奇怪,情绪迅速低落,像是惊慌,又像是纠结,拉着奇缘就要离开:“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但我..但是店长姐姐,可能会了解一点,你跟我去店里。” 少女几乎是被兰拽着一路狂奔回来,老板娘很意外她们来的这么快,视线第一时间扫向奇缘的手,见她没有拿任何东西,询问的眼神投向兰。 “姐姐,她没有买东西,她可能被注射了生死。” 兰使用的是中文,而老板娘只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发言格外标准:“什么时候被注射的?”女人说话时拉上了门,将营业的牌子翻了个面。 奇缘记得,她应该是不会中文的,居然是装出来的? 她是什么人? 少女脑袋里在思考,嘴上回复的也很快:“在我第一次来应聘那天,我是被绑架到这里的,他们临走前给我注射了一只透明液体,之后我的身体经常出现一些负面症状。” 店内的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老板娘再次点燃一根烟,吐出的烟圈挥洒在少女面颊上。她不急不慢地抽完一根,才点亮手机屏幕。 11:14。 现在的时间。 “绑架你的是什么人。” “我舅舅和舅妈。” 女人坐沙发上,目光不断审视她,奇缘只低垂头颅,等待她的下一个询问。 她在使用一种审讯技巧,反复询问着奇缘同样的问题,期间抛出不同的问题最后再抛回第一个。 少女老老实实全部回答,室内再次恢复安静。 奇缘隐晦地瞥了眼女人的表情。 凝重,思索。 她…可能不是普通人。 “说说这几天你怎么度过的。”女人再次开口。 她话题跳转的很突然,奇缘眨了眨眼。 “我从会所停职后在外面租了套房子,一日叁餐在外面解决,基本把自己藏在家里,因为身体会突然发作,在外面不方便。” 老板娘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奇缘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有道弧形疤痕,像是长期佩戴尾戒留下的压痕,但此刻指节空空如也,少女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它开始微微颤抖。 “药效..”她才出声,便感觉喘不上气,失音了。 老板娘皱着眉,拉住奇缘的胳膊将她扶到里面的房间。 兰连忙拿起手机跟上去,视线下是最后的时间。 11:22。 审讯仅过了八分钟。 湄公河的女人 一颗苦糖被送进嘴里,舌尖刚触到那团,苦味便如汹涌潮水迅速在口腔蔓开,味蕾都仿佛失去了知觉,精致的五官也因这股浓烈苦味揪在一起。 “这是能缓解你症状的药物。”女人递过来一个小瓶子,“每周一粒,里面还剩十四颗,没有副作用。” 奇缘刚准备感谢,被女人无情打断:“这是作为你诚实的奖励,不过,你知道生死是用来对付什么人的吗?” 生死。 如名,用于折磨人而研制的药物,里面具体有什么成分还未被全部解析,它不在市面上流通,属于在犯罪集团内部用于惩戒、折磨警方卧底的专用药。 可奇缘只是个孩子,放在正常情况... 女人目光从奇缘移动到兰身上,眼神晦涩不明。 正常情况,她们都应该在上学,或许在备战高考,即将踏入人生的关键节点,现在却都被困在这该死的鬼地方。 “谢谢。”奇缘接过瓶子,将要说的话语在脑子里先过了一遍,确定流畅性没有问题才开口,“我不清楚,药是我舅妈离开前给我注射的,后续会有其他症状是吗?” 女人沉默片刻,将实情告诉奇缘,语气里带着狠:“你后面会间接性失明,可能会丧失听感,肌肉在药物作用下不断收缩,有概率坏死,药物最后会侵蚀脑神经,但是你不会死亡,因为生死不致命,它只会让你痛苦,最后是坏死的肌肉干裂,流脓,腐烂。” 但...即便如此,生死的受害者依然活着,痛苦的活着。 “但生死目前没有解药,只有缓解的药物,现在在你手里。” 女人没有放奇缘走,她放弃在奇缘面前继续伪装的举动,将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 她说,她叫阿娇,重庆人。 阿娇的弟弟阿古毕业于警校,毕业后就被布局投入到湄公河卧底,潜伏六年。但他不够成熟,在大老板手下为另一个人求情。 阿娇有个不曾相处过的妹妹,16岁,叫做阿兰。 阿兰在一个放学的路上被人抓走,以家中患有精神病的孩子为由,大庭广众下,将其硬生生拖上车。 他们说,只有警察害怕死人。 当集团内部出现办事不力的人将被惩罚时。 谁求情,谁就是鬼。 于是阿古成了鬼。 但鬼没有被杀死,他们为阿古注射了生死,将他关进24小时亮着灯的白屋,屋子里是不断循环的噪音,到了晚上,又打断阿古的膝盖,等白天再接上,反复如此。 他们询问阿古,警方安插在集团里的其他线人的联络方式,阿古不说,就被拔掉了牙齿,割掉了舌头。 他们索要警方在湄公河的联络点,阿古不给,于是被剁掉了手指。 非人的折磨持续了叁个月,阳光的小伙子变得不人不鬼,精神濒临崩溃。 他们说,女人好赚钱,但是阿兰长得不好看,没办法放进会所使用,但是她声音好听,于是,某个网站上多了一个语音主播。 他们说,只要打赏的够多,主播什么都可以说。 那些人爱听什么呢? 他们酷爱消费后,阿兰的淫叫,爱她淫荡的称呼。 但他们不会知道,发出色情叫喊的小姑娘身边,有人抽着烟,如果她表现出不愿意,那些烟头会在她身上被按灭,那些巴掌,鞭打,会成为她拒绝的教训。 直到最近,不知道大老板得罪了什么人,湄公河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黑吃黑,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势力取得压倒性胜利,将大老板逼的不得不离开湄公河地界。 藏在内部的阿兰,也就雀斑女孩,趁机和其他内应一起将阿古救了出来。 如今阿古已经回到国内接受治疗。 尽管奇缘说的全是真话,但阿娇依旧将她管控起来。 几天下来,奇缘憋得难受,她提出抗议。 “我就逛逛集市,你可以让阿兰跟着我。” 阿娇冷哼一声:“你有被看管的自觉吗?” 还想出去逛街。 她已经将少女透露的信息通过内部通道上报给了上线,如果没有问题都是真的,奇缘会成为他们打击国内最大犯罪集团的一根引线。 顺着她舅妈的线,摸出生死的运输渠道。 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就在奇缘继续撒娇卖惨时,不远处桌面上的手机震了震。 奇缘话锋一转:“你手机来消息了。” 阿娇挑眉,“你又知道了?别转移我注意力。” “真来消息了。”奇缘一脸‘你爱看不看’。 她刚好回头时看见阿兰抱着手机过来。 “姐姐,有信息。” 上面只有两个字【属实】 奇缘没有撒谎。 阿娇跟少女甚至没有详细说明什么,很默契的,她们成了合作关系。 奇缘对毒贩没有好感,也不介意帮忙。 去除了管控,奇缘再次恢复自由身,等她回到宿舍时才知道迪丽被包养了。 她还是成为了那位客人娇养的情妇,但迪丽和普通的情妇又不一样,她经历过苦日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于是,客人给她的钱大部分被她以妹妹的身份,注册了一个儿童基金账户,全部存在了里面。 小部分购买了首饰带在身上,客人看到首饰会知道她有在好好养自己,但是看她戴的少又会问怎么不多买?迪丽会说,首饰太贵。 于是,到她手里的金钱又翻了一番。 基金账户在她妹妹成年前不允许取款。而距离妹妹成年,还有八年,八年后不管如何,她也有存款可以带着妹妹继续生活。 迪丽趁着客人对她现在的疼爱,提出了想要学习,为此客人甚至亲自带她去到了法国,因为湄公河的女人喜爱珠宝,于是,她拥有了和法国的高级珠宝师一对一教学的资格。 奇缘把迪丽的事情当做一个故事分享给了茉莉,茉莉的表情从兴奋逐渐落魄:“我肯定不行...” 她说,她并不是觉得迪丽依靠男人跨越阶级的方式不好,只是她没办法在接受男人对她好的时候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人对她好。 她会沉溺于他的温柔。 她做不到清醒。 于是,茉莉说:“我真敬佩她,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希望我可以离开会所,不受药物控制,我希望,我的未来不是在这座城市,我想回祖国,在我的家乡开一家早餐店,过平常的日子。” 因为这样,才不会被迷了眼。 想轮奸她,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湛蓝如宝石的天空中,几缕白云悠悠飘荡,微风轻柔地拂过,带来丝丝清爽,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给大地镀上一层金边。 天气晴朗,阳光照射出跟在少女身后的人,影子很快又融入建筑中,奇缘侧过身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是再寻常不过的街道。 最近几天栾桉好像有了动静,搞了一堆人监视她,但栾桉还是没有来,这和奇缘原设想的结果有所出路。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新输入的联系人打来电话。 少女接起电话,声音故意发嗲:“姐。” 阿娇有明显停顿,把弄打火机的动作也随之止住,声音有些干哑:“别回头,有人会帮你处理。” 奇缘便又自顾自地逛了起来。 这样的人前段时间已经抓了几波,由警方审讯,可惜,大多数都只是收到匿名雇佣,受不同国家法律影响,这些人最终被遣返回当地警署。 湄公河的警察与毒贩沆瀣一气,要不了多久...他们又会被放出去。 “你舅妈行不行啊?”另一头阿娇开始扣弄手指甲,“大老远把你弄到湄公河,搞了半天就这点手段?” 她的话正中奇缘心事,少女快速思考了一下,认真答:“快了。” 栾桉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如果注射药物后能看到奇缘受影响也就算了,但现在她有了可以暂时控制药物的东西,栾桉不可能不找人盯着她,看到她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总会急。 事情就发生在两天后的晚上,茉莉在会所调了个岗位,她哭着不愿意,和她仅有的好友诉说她的委屈。 “经理已经两天没给我打药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伸出的一双手止不住颤抖,目光里满是无助:“缘缘,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卖身,我不要...” 可身体因为长时间补充不到新的药物,正在微微痉挛。 吸毒者之所以会对此上瘾,不一定是药物带来的精神冲击,也是戒断后无法忍受精神与肉体的痛苦,茉莉最后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可心理仍然不愿意被胁迫着成为会所里的妓女。 少女不断拍着她的脊背,手里的电话里传来阿娇的声音:“行行行,我给你想想办法...” 电话被挂断后,女人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她在湄公河生活的时间很长....在弟弟卧底前,她就已经藏在了这里,背景干净,又和会所上层人士熟悉,尤其她能提供一些小众供货渠道。 虽然...某些渠道只用了两叁次就被扫除。 可她依旧能弄到新的渠道。 光凭借这点,不会有人想要驳阿娇面子。 茉莉没想到只过了十几分钟,经理便找到了她,告诉她。 “来办理离职。” 茉莉整个人都呆了,她只紧紧抓着奇缘的手:“我..可以走了?” 少女点头:“嗯,你可以离开了。” 茉莉又是哭,又是笑。 当晚,一辆艳红色跑车停在了会所外,茉莉在奇缘鼓励的眼神中上了车。 离开时,少女还忍不住吐槽:“居然还换车了...” 她刚准备离开,又瞟到以栾江为首的人朝着会所走进。 少女立刻折回会所,看着跟在他身侧的栾川和骆语,内心莫名不安。 他们还没离开? “哒……” 少女耳朵抖了抖,听到脚步声靠近。 危险有预兆地来临。 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少女被拖进一间包厢,这次出手的人显然是专业的,奇缘挣扎时落在原地的东西统统被人收拾起,一起带进包厢。 嘴被捏开,他们将泛着甜味的药丸强行塞进她口中,奇缘甚至来不及吐出,药丸入口即化。 桎梏着身体的手终于舍得松开,包厢约莫十人... 她张了张口,忽然发现声音被夺走,身体隐隐发热。 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不,不对。 奇缘抖了抖身子,发觉身下不受控制地开始湿润。 她刚刚吞下的,可能是媚药。 有人拿起手机对准奇缘的脸,她全然不躲避,直直看过去,听筒里传出栾桉的笑声:“你好啊,很高兴再次跟你联系,我突然想到了个游戏,在场的十个人里,其中有一个人跟你妈妈也玩过这个游戏,要不然你找找他是谁?” 栾桉。 奇缘死死咬着牙,眸中燃起的冰冷像是淬了毒的寒芒。 她原以为栾桉会做的最无耻的事情就是给她注射‘生死’慢性折磨她,没想到,她卑劣的,找人给她下药,无底线地让人轮奸她,像是下水道的污水让人作呕。 但又不合理,毕竟栾桉本来不应该会这么做。 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 “啧,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栾桉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笑了起来:“那么,祝你游戏愉快。” 有人朝着奇缘伸手,拖着她的头压到身下,少女猛地推开。 男人似是不喜她的挣扎,拽着奇缘的头发朝着桌角磕去,少女猛地栽向茶几,额头重重磕在果盘边缘。 黏腻的血液顺着额头缓缓流下,奇缘看见果盘里装饰用的镀银小刀。 耳边是皮带被抽开的声音,少女滑倒在地,忍着身体的疼痛和欲望,快速环视周围,在她身侧旁的沙发上有人还在端着酒杯,冰块被镊子夹起放入杯中搅拌的声音传入耳中。 冰块。 有冰桶。 奇缘像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男人任由她撑起身体,看到她爬向茶几,下流的眼神直直扫向少女私密处。 一只中了药物的小可怜,能有什么反抗能力呢? 男人抓住她的腰,另一手抓着裤子,随着裤腰一松,黑色的阴茎崩了出来,他跪在奇缘身后,将下体朝着少女贴过去。 水晶杯碎裂的脆响在包厢炸开,袖珍小刀穿透了男人竖起的阴茎,另一头刀柄还被少女握在手里,随着利器划破肉体,一截勃起的烂肉啪叽一下掉在地面。男人猛地捂住下身痛叫起来。 有人嘲笑他,有人扑过来准备夺过奇缘手里的刀。 少女立刻朝着一旁滚过,小腿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重重踩下。 疼痛席卷身体。 药物控制着她,长时间没能被缓解的身体愈发灼热。 虽然再次被控制,但... 奇缘趴在地面,长发遮住了面孔,她的视线直直盯着被她踢翻的冰桶。 水液与冰块顺着大理石地面滑向灯台。 ‘滋滋..’ 温度极低的水液触碰,灯台骤然漏电,电流顺着水液席卷到它附近的几个男人身上。 电流瞬间贯穿他们,从男人喉间发出痛苦的嘶吼。 皮肉与电流交锋后散发的焦糊味弥漫,混合着一丝金属的腥味,头发根根直立,肌肉因为电流灼烧,严重变形,他们躺在地上,胸口已经没有起伏。 混乱中,少女抽回腿,快速爬向冰桶,电流早在超出负荷时自动断开,她将里面剩余的冰水泼向墙角插座——跳闸的黑暗降临。 想轮奸她? 也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奇缘撑着身体,没有回头,借着在会所工作的经验,于黑暗中熟练地摸出包厢,踏出门时,瞥到旁边包厢挂着未使用的牌子,她立刻转身藏了进去。 高H道德的枷锁轰然碎裂【双更】 她瘫倒在沙发上,娇躯止不住地颤抖,药力在体内横冲直撞,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少女眼神逐渐迷离,理智在欲望的浪潮中渐渐被吞没,双手不受控制地撕扯领口,想要驱散体内那股翻涌的燥热。 奇缘翻了个身,滑下沙发,跪在地面,右手颤抖着朝着身下探去,撩下内裤,微微岔开腿。 指尖触碰到下面流淌着淫液的屄。 滚烫的温度让她哆嗦了一下。 奇缘死死咬住下唇,将中指在外面滑过,润湿后再缓缓探进身体。 她在自慰。 甬道并未因为异物的进入满足,反而因为手指更加滚烫,从而愈加不满,她像是自虐般手指重重抽插着,从喉间溢出的哭腔在包厢内越来越清晰,忽然,她僵住。 “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靠近。 她居然没发现包厢里有人! 奇缘不敢有动作,却也没法出声。 男人的脚步声极轻,不知何时,他已悄然站在她身后,又听到她自慰多久,压抑的情绪和身体的变化让她喘不过气。 少女一咬牙,不管了,反正被听到了。 她撑起身体,手指扣动下身时的咕噜咕噜声再次响起。 栾川皱起眉,他记得他定下包厢后找人挂了牌子,居然还有莫名其妙的人进来。 他正准备离开更换包厢,却听到对方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喘息。 脚步就这么停住。 他再次靠近,身躯从旁边贴进。 少女像是在极端痛苦与欢愉中,黑暗中的轮廓并不明显,她埋着脸,身体不断迎合手上的动作,声音没有被刻意压制。 她只是...发不出声。 她是个哑巴。 栾川眼神幽幽,手轻柔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从身后拉过女人,奇缘意识已飘到十里开外,只觉得落进了冰凉的地方,她扭过身体,栾川手上多加了几分力气制止了她的动作,手摸上她的脸。 湿漉漉的脸颊。 是泪水。 那些日日夜夜,他脑海里不断塑造的轮廓,在手下一点点复现。 扣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收紧,最后,男人整个人从身后压在奇缘身上。 他确定了。 是她。 吐在耳边的温柔声音泛着凉意,轻飘飘,闯入脑海。 他说:“你让我好找啊。” 奇缘抖了抖,偏过头,插在身体里的手被抓住,强硬的拔了出来。 她立刻扭动身体,又被男人控制住,他扯下领带,将她作乱的手绑了起来。 女人的状态不对劲,那样粗暴的对待自己…… “你也不怕把自己插坏。”他说完,似是觉得这句话有歧义,轻笑了一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坐在了栾川腿上。 空荡荡的小穴压在男人腿间,还在不断滴水。 “你..”他说话的声音止住,随后深深呼吸了一下。 从女人身上流下的水只一下就将他打湿,贴着身体的性器逐渐勃起,最后隔着裤子抵在她的小屄上。因为丧失了缓解欲望的物品,感受到身下的硬物,奇缘在上面蹭动着。 栾川沉默了,握住她的腰,黑暗的环境里,他看不清她,只能低着头注视女人起伏的动作。 湿润的,炽热的,隔着裤子,不断在勃起的性器上重重蹭过,再压下。 好舒服。 奇缘抱住了面前的人,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的凉意,但不够... 她忽的又皱起眉,想要脱掉身上烦人的衣服,又因为双手被束缚,委屈得直掉眼泪,小穴外的蹭动已经无法继续安抚肉体。 奇缘被燥意烦的蹭动的更快,贴在男人胸膛的脸可以感受到他的剧烈起伏,温柔的眸沾染迷离,牢牢黏在她身上。 “别捣乱。”栾川摸了摸她的头,抱着她朝着包厢里面的房间走去。 身体被轻轻地放在床上,陷入一片绵柔沼泽。 栾川凑近她一些,在黑暗里摸索她的五官:“还能思考吗?” 奇缘张了张嘴,发现还是发不出声音,她勉强拉回一点意识,胡乱的点头。 “中了药了?” 还是点头。 栾川在她头发上吻了吻:“要我帮你吗?” 少女继续点头,床垫在身侧微微凹下去,栾川撑在她身上,拉着她的腿,湿漉漉地穴口就这么再次撞在西装裤上。 “你确定?”他再次询问,给了奇缘反悔的权利。 她的答复是扭动腰肢,主动送上自己。 身体的空虚已经彻底让她丧失理智,双手被解开,她立刻要抓住身前的人,滚烫又炽热的性器忽然被送进手里,她能感受到它的威胁,手指抚摸到上面的每一寸,青筋环绕柱身。 男人要她提前感受一会要享用的东西,是什么大小。不等她回馈,身体再次被拉的更近,大腿紧贴着他的腿。 龟头抵住小穴,缓慢地蹭着。 栾川神经绷紧,于黑暗中细致地探索。 没有任何预兆,就在他握着阴茎时,她忽然塌下腰,就这么将粗大性器吃了进去,才堪堪插入一个头,她就哭了出来。 太大了。 奇缘有一瞬怀疑自己可能没能成功逃出来,现在正处于被侵犯中,她猛地挣扎着,哭泣着从咽喉无声地反抗。全然忘记是她主动插入的。 直到对方的发丝贴上大腿,熟悉的栀子香涌进鼻尖。 不等她继续挣扎,停留在身体里的肉棒微微抽出,狠狠撞了进来,一次性全部插入,将肉穴的褶皱扯平。 栾川闷哼出声,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抓住她的双腿再次退出,又全根没入。 黑暗中,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挂着一双冷漠的眸,完全没有被情欲控制。 她刚刚又想逃跑。 清冷温柔的声线被欲望灼烧,变得沙哑。 “你同意了的,对吧?” 赌桌上是不允许反悔的,既然同意了,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他是最顶尖的荷官,对于承诺的重视度高于一切。 栾川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哭什么?不是你主动吃下去的吗?” 奇缘摇头,身体被顶弄得不断起伏,她撑着床垫将身体拉开,阴茎在腿间快速出没,栾川动作疯狂,感受到她摇头,小穴死死夹着阴茎,他将她拉的更近,刚被拉出的距离比最开始还近。 龟头肏入肉穴深处甚至能感受到紧闭的宫口。 他就松开了抓着奇缘大腿的手,暂时停了下来,少女双眼失去聚焦,口水顺着唇角流下,大口大口呼吸着,紧接着,栾川拽起一个枕头,捞起她的腰,这个姿势能让他进入的更深,压迫着宫口。 停下的阴茎再次捣鼓起来,她只能抓紧身下的床单控制身体,栾川完全不给她喘气的时间,快速的肏弄将连在一起的器官捣出白浆,刚流出的淫水顺着股缝淌入床单。 奇缘忽然绷紧身体,耻骨因为粗暴的顶弄开始发酸,她再次想要躲避,意识到进出身体的人是谁,奇缘咬住舌头,防止自己在他带来的致命快感下再次失去理智。可越是理智,越是恐惧。 他伸手穿过少女后背握在她的肩膀上,对准微微敞开的宫口再次加重力气,奇缘想要尖叫,他的长发垂在颈侧,像是禁忌的牢笼,缠住她,身体被顶的东倒西歪,又被栾川架着固定。 理智拼命拉扯,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慌与挣扎。 房间里,性爱的气息在四周蔓延,栾川像是不知疲惫,在她绷得更紧的身体下忽然伸手撕掉她的上衣,少女身躯恐惧的抖了抖,大掌握住摇晃的胸,在掌心揉捏,他忽然重重拉了一下乳肉:“你刚刚又想跑?” 奇缘摇头。 可她抗拒的动作那么明显,原本抓着床单的手已经扣在他的手腕上,不断推拒。 随着一个重顶,龟头陷入宫口,将她的小腹顶的隆起,浓烈的精水冲刷在体内,将她灌满。 少女大脑白光闪过。 道德的枷锁轰然碎裂。 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他探身,手伸向床头。 奇缘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深处的肉棒因为这个动作还在向里顶,她意识到他的举动,猛地抽身,湿哒哒的阴茎因为她的举动全根拔出,栾川一直在注意奇缘,感受到她的举动立刻收手将人按下,阴茎重重打在屁股上。 栾川面色不善。 怎么就教不会呢? 小拇指捅尿道 po1 8a b.c om博弈微h 黑暗中,男人重新将手搭在少女赤裸的身体上,顺着腰线一路抚摸到臀部,大掌抓住臀肉,力度不大,却足够她清楚感知躲在臀缝下的菊穴被暴露在空气中。 射进身体里的精液顺着阴道缓缓冒头,濡在交缠的大腿上。 “药效过了吗你就跑,跑出去难受是你还是我。” 明明语气还是温和的,可奇缘就是觉得他在嘲笑她。 偏偏身体再次发热,呼吸无法控制地急促起来。 那颗药丸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随着身体被扶正,龟头再次抵在穴口,就着之前射进去的精液毫不费力地插了进去。 身体瞬间被填满,胀得她喘不过气。 肉棒将穴口撑得发白,肉体彻底绷直,手指抚摸上去,竟让她有种会被撕碎的错觉。 奇缘趴在床上,再也撑不住,身体软成一瘫,栾川操得极深,做的又凶又重,与他本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符,泪水从指缝汹涌流出,洇湿了床单。 一只胳膊自后方撑在脸侧,扣住了她的手背,大掌完全包裹住她,将少女的手按在床上,她感觉到男人弓起了身子,紧接着,屁股随着他的插入被拍的作响。身体在极端的快感和疼痛中不断徘徊,这个深度和力度已经不在她感到舒适的范围。 奇缘仰起头,无声地哭喊着,抓紧的手将他的指节攥在掌心,说不清究竟是谁在攥着谁。 十指交缠、互相皆是要将对方融进身体里。 再克制冷静的人也难免被激烈的性爱影响。 “嗯逼夹的这么紧,我要被你绞死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粗喘着在脑袋里回荡。 要死的应该是她才对,快感已经达到顶峰,少女揪着栾川手指的手缩紧,身体开始痉挛,小穴软得一塌糊涂,争抢着包裹住肉棒,栾川爽的头皮发麻,反而将她抓的更紧,挺动腰肢加快了速度,柱身清晰感受到她高潮时的颤抖,一股热流迅速涌出喷在马眼上。 少女失神地,泪水流了满脸,张开的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就连换气都被遗忘。泛滥的淫水全部喷在龟头上,滚烫地潮水流进马眼,烫的栾川不禁打了个哆嗦,紧接着是更重的顶弄。 奇缘高潮被强行延长,她疯狂摇头,脑子里什么亲缘乱伦的想法全部被扫开,只剩下求饶。 真的要被操死了。看更多好书就到:xindon gw en.c om 膀胱逐渐发酸,不等她控制那股突如其来的尿意,栾川已经伸手抚在尿道口,小拇指在上面轻轻剐蹭。然后微微用力,陷了进去。 分不清是痛还是爽,她似乎在尖叫,可房间里除了被肉体拍打的水与肉的碰撞声音外只剩下男人的喘息, 身体一松,尿道被插了几下立刻抽出,湍急的水流全部喷溅在床单上。 身体里进攻的性器终于停下,重重地抵在花心,他再次探身,手摸向床头。 栾川终于放松对她的桎梏,毕竟,一个被操到失去意识,浑身脱力的人,哪里还有力气再次逃? 手指触碰到灯光开光的一瞬间,身下的人抓住被子,一个翻身。 ‘啪。’ 灯光大亮。 奇缘捞过栾川的西装,触碰到地时腿一酸,险些栽倒。 顾不得叁七二十一,她朝着大门奔去。 栾川只慢了一步,掀开被子的瞬间,目光里是被撞的通红的屁股和赤裸的背影。 披散在腰间的长发随着奔跑飘动将腰上的指痕晃得若隐若现。 哪怕是逃跑,竟也不忘关门。 栾川眸子彻底冷了下去。 她就这么出去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男人拉起裤子,裆部湿的明显,将门拉开,黑黝黝的包厢里竟没有一点声音。 又让她跑了。 他拿起手机,交代栾一拿了套新的西装,在他换衣服时,栾一收到吩咐,栾川要求调出包厢的监控。 另一头,奇缘快步跑去茉莉的休息室。 她才离职,休息室里的备用服饰还未处理。 奇缘和茉莉身形相似,穿上茉莉的衣服时还算合身。 身体依旧发软,少女强撑着精神回到第一个包厢。 那些尸体还未处理,活人已经离开了,好在手机什么的都还在。 奇缘立刻给阿娇发了个短信。 【帮我删掉今天会所的所有监控,马上就要。】 接下来的进度完全不受她操控,只能寄托于阿娇的行动快于栾川。 现在正处于关键点,她准备添把火让栾桉亲自下场,如果在今天出现意外 干净利落的步伐,紧凑又富有韵律。 哪怕处于急切中,栾一也依旧从容,像极了他的老师。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看到来着众多,监控员先是一愣,随后将手伸向身后,握住腰间的电棍。不等他开口,会所经理挤了出来:“快,调叁楼两小时内的走廊监控!” 监控员收回手,重新坐回椅子,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上快速点动。 随着8个分屏出现。 画面里没有任何身形。 不需要任何指令,监控员已经主动调整倍数,只见一道门被人开启,披散着头发的女性脚步踉跄着闯了出来,头发刚好遮住了她的脸。 少女看了眼隔壁的包厢,毫不犹豫闯了进去。 画面再次加速,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包厢门被推开,一只白皙的,被勒红的手腕探了出来,这个方向,监控一定能拍清她的样貌,栾一拿出手机点开了录屏,下一秒—— 监控室电源骤断,不是整座会所的灯一道接着一道,全部暗了下去。 栾一眼神动了动。 “我立刻安排人检修。”经理说着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栾一的手机微微震动。 他接起。 “不用看了。” 是栾川的声音。 语调很轻:“应该找不到了。” 男人依然坐在包厢,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女士内裤上。那是奇缘自慰时脱在这里的,在内裤旁,地毯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白色水泽。 栾川看着看着,眼睛弯了起来。 没关系。 他暂时不准备离开湄公河。 修长的手将内裤捡起,揉成一团握在掌中。 他会抓到她这只狡猾的小老鼠。 下一次,不会让她再跑了。 上次果然没看错,分明就是她 暗巷深处,少女的指节深深扣入潮湿砖墙,骨节因过度用力泛起清白。冷汗沿着脊背滑入腰际,她咬住下唇将喘息声碾碎在齿间。 声音还没能恢复,她无法保证给阿娇发去的消息对方能够立马收到,保险起见,奇缘选择去拉掉总闸,不到五分钟发电机开始运转,在此之前,阿娇回复已经到达。 手机屏幕在掌心明灭,最终定格在那个简洁的符号。阿娇发来的ok表情包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悬在心口的不安得到肯定答复,她松了口气,扶住墙壁,脚步虚浮着,像是踩在棉花上,一阵酸胀从腰间蔓延至全身。 伸手拦下车,直接将目的地定在集市,阿娇的小店无论如何都比她单独去酒店更安全,保不齐栾桉会继续找人伤害她。 少女体力透支,她无法确保陷入沉睡后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最好的安排就是去阿娇的店里借宿。直到温水浸湿身体,身上的黏腻感被洗去,奇缘将头栽进枕头瞬间没了动静。 湄公河的荒郊,几辆越野车停在郊外的空地上,车胎轧着枯枝,四周是被夜色吞噬的荒野。男人背靠着车身,嘴角讥诮的弧度在屏幕微光下忽隐忽现。他听着手机那头的声音,沉默不语。 在地上躺着一个捂着嘴的男人,那人浑身发抖,捂着嘴的手明显断了一根手指,此时血液从断口汪汪流淌。 而那根断指,被男人碾在脚下。 直到那头的声音停下,男人冷笑道:“上次能让人把她绑走,这次甚至在维罗德里面...不知道的还当维罗德是什么公共休息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谭扶修手上还抓着新批的文件。 他在国外的子公司被财务负责人实名制举报漏税,偏偏负责人是谭健的人,每年缴税报表他都有签字,可现在还是出了纰漏,明显是被他这位大伯坑了一把。不同国家税收政策不同,在国内还好,补上就行.... 偏偏美国政策超过10万美元就会被追究,限制出境。 谭扶修在奇缘失踪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进入维罗德的人背景不小,竟然黑了监控,唯一的线索是停在顶楼的直升机,调出的是其他大楼的显示,仅仅能查到的只有飞机上刻着的注册号——xy开头,缅甸机。 他动用了自己在海外的人脉,找了一个月完全没有思绪,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不得不找到骆语头上。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线索我给你了。”他的话没说完,手机嘟嘟了两声,有新的电话挤进来,谭扶修看了一眼,继续道:“你得把缘缘带回国。” “不用你说,纠正一点,她不会回去了。”骆语挂断电话,越野车内瘦子将笔记本页面转向男人,在那上面,红色的小点不断闪烁。 骆语没有监视奇缘的习惯,当初给奇缘植入定位器只是为了确定她的位置,自然不会一直盯着。 他将坐标记下,看都没看脚下的人。 “处理了。” 留下一句话,男人独自上了另一辆车,引擎爆发时发出一声轰鸣,骆语踩下油门,车轮在地面上短暂空转,激起一片尘土。 上次果然没看错,分明就是她。 另一头谭扶修接下新号码,童蓦的大嗓门立刻挤了进来:“谭哥,你把我嫂子关哪里去了,干净给人放出来,国内限制人身自由可是犯法的。” 童蓦急的在原地打转,自从那天发现不是奇缘在缠他哥,而是童池粘着她之后,童蓦就不再掺和,上个月他们去立法会把童振山的人扫掉花了半个月,童池好不容易抽出空跑回学校想看看心上人,结果被告知她请假了。 想都不用想,童池认为是谭扶修把人藏起来了。 一连缠了半个月,童蓦看着坐在一旁擦拭眼镜镜片的人,更加焦虑了。 “我没藏她,还是那句话,人被绑了,这么久,有给我打电话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去找,我会把大楼监控发你邮件。” 童蓦还想说话,童池将眼镜带上,抽走了他的手机。 电话挂断不到一分钟,手机通知收到新邮件。 “我们自己找。” 半个月时间足够他调查出这里面的情况,谭扶修此时在国外无法脱身,他用立法会背景调出近一月的飞机、船、以及车辆的所有出入情况,总算排除了奇缘被谭扶修带去美国的情况。 童池一边点开视频,看到那架飞机,脑子里立刻捞出看过的一件,确实有一架缅甸机出入过澳门。 “我记得你在老挝有人?给我用用。” 尖锐刺耳的玻璃声噼里啪啦砸在地面,栾桉五官因愤怒涨的通红,扭曲成一团。 “一群没用的东西!大的玩不死,小的还不行!收钱收那么快,都是废物!” 栾城听见声音,他将书房的门关紧,重新坐回椅子上。 书桌上栾溪的照片映进眼里,长发飘飘,笑容灿烂。 他没有阻止栾桉,那天回来之后,他们履行了夫妻义务,现在已经确定栾桉怀孕了,虽然只有叁周半。 栾城一直坚持让奇缘自生自灭,允许她被注射‘生死’已经是他对妻子的放纵。 可偏偏栾桉去了一趟老宅,再回来之后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找人去毁掉奇缘。 他有过阻止,最后被栾桉以孩子要挟。 她是这么说。 【你要么就闭嘴当看不见,阻止我,我就把他掏出来给你做下酒菜。】 栾城拿起照片,大拇指划过栾溪的脸颊。 他应该看在对她的感情上帮帮她的女儿,可那是她和别人的,栾城又无法抗拒内心的阴暗情绪,他同栾桉一样,想要杀死栾溪和别人孕育的生命。 “姐姐……我做错了吗?” 可惜,伪善又懦弱的人永远得不到回应。 当破晓来临时,栾城知晓栾桉已经离开,她去了哪里不难猜。 男人只是应了一声。 明知栾桉怀孕了,现在跑去湄公河找奇缘是一种不理智又危险的行为,主家不在澳门,他就是栾家现下最有话语权的人,明明只需要一通电话就可以拦截栾桉,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不在乎栾溪的孩子。 不在乎自己的妻子。 更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虚伪的种子一旦生了根,就再也无法剔除,只会随着时间愈长愈大,最后结出卑劣的果实。 “我挺给你面子的,但是你再妨碍我,就是给 天边晕染橙黄交融的晚霞,黄昏的天空散发着柔和余晖。落日光芒洒在窗口却被质地厚实的窗帘无情阻挡,透过细缝投下几抹暗淡光斑。 腰部隔着被子被人拍了拍,将睡眠中的人唤醒,奇缘扭了扭屁股,翻了个身。 “你昨晚打猎呢?快起来,有消息。”阿娇再次拍了拍她。 奇缘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头发乱成一团,声音泛着刚苏醒的酥麻:“什么消息啊...” “根据你的描述,今天中午有个女人乘坐船登陆,我们的人已经把视频发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她?” 手机亮起的刺眼灯光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骤然亮起,刺得奇缘不得不眯起眼。栾桉下船后便有人提前在渡口等候,显然有备而来。 “是她。”少女点点头,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紧急避孕药啊?” 阿娇张了张口,瞪了她一眼。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小孩子家家的,鬼混什么?” 后者在她骂骂咧咧的话语中,低下头,耳尖莫名发热,那也不是她的本意,怎么能怪她? 一板单粒药丸丢进奇缘怀里。 “这东西伤身体,你是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啊。” 洗漱后,茉莉恰好也在店里,她看到奇缘,眼睛亮了亮,招呼少女先吃了点东西:“那种药你不可以空腹吃的,对了你手机今天下午一直在响,但是你睡得有点熟,我给你拿去充电了。” 屏幕上是五个未接电话,来自一个人。 迪丽。 最后还有一条短信留言。 以迪丽的名义发的,但口吻是栾桉。 【今晚来会所】 下面跟着一张照片,被绑起来的迪丽。 她将手机反手递给阿娇。 “刚好我们找不到理由抓她,现在证据送手上了,只是你这位朋友...”说到这里,阿娇有些停顿,他们不可能为了抓捕一个人放弃其他人生命。 奇缘刚好填饱肚子,将药丸顺手喂进嘴里,无所谓道:“反正她是来找我的,各自行动呗。” 听到各自行动,阿娇头都大了。 这个主动上门的女孩好像格外喜欢游走在最危险的漩涡中心,就像此刻,明明可以躲在他们身后,却固执地要成为参与者。 最终决定奇缘作为诱饵,只身进入会所,阿娇他们会从旁协助,优先保证迪丽的生命安全,在这个前提下对栾桉实施抓捕。 少女近期作息有些颠倒,她看了眼即将黑下的天幕,有些烦躁,阿娇送她出门,脚步才踏出店门,便感到被锁定,裹挟着侵略性的眼神毫不掩藏,直直打在她身上,似要将人剖析、揉碎。 奇缘下意识绷紧了神经,对上男人的目光。 她讪讪一笑:“哈..好巧啊。” 骆语眉紧蹙,本就淡漠的神色愈发冷峻,他早上就到了,顺着瘦子最后发来的定位,最后找到这家店。 红人馆。 真有出息。 在妓馆呆了一晚上,到现在才舍得出来。 “不太巧,我在等你。” “认识?”阿娇凑在她耳边,意思是需不需要帮忙。 奇缘摇摇头:“是我认识的人。” 阿娇冷嗤一声:“有认识的人还来我这干活。”她扭头就走,在经过她时往她口袋里塞了个定位器。 车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引擎微弱的嗡嗡声,在她诚实解释后,骆语并没有立刻开口,像是在斟酌她话语的真实性。 最后,他踩下油门,却是朝着港口方向。 奇缘抿唇。 “我要去...” 未说话的话对上骆语的眼神时被咽下。 一段时间不见,他更凶了。 作为肉体契合的床上合作伙伴,奇缘没有强硬忤逆他,少女清楚他此时正处于爆发中,是对于她将自己置身危险的不快。 放在中间的手机震了震。 奇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骆语,伸出两根手指慢慢靠近,在触碰到手机时,男人抽出手机塞进自己兜里,看都没有看她,双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 骆语目光掠过港口集装箱区明灭的警示灯。余光里映出少女缩在座椅里的模样。 手机再次震动,奇缘听到声音,突然蜷缩起身体,手指揪住他的衣袖:“开慢点...想吐。”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上生理学泪珠,她声音很小,听起来像极了幼猫的呜咽。 骆语想过少女撒谎的可能,但她之前一直是真诚的,看到奇缘的泪水,最终,车速还是缓缓降下。 左右她力气抵不过自己。 尽管骆语心情并不愉快,但对少女的关心压下了愤怒。 哪怕有所准备,在奇缘扑向方向盘时,骆语还是疏忽了,他刚要踩下刹车。 但...奇缘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夺取车辆的行驶权。 少女突然解开安全带,在男人皱缩的瞳孔中翻身跨坐到他腿上。 车速骤然加速,方向盘失控的瞬间,车头猛地装上集装箱。 她没有系安全带,安全囊弹出来时一定会伤到她。 一些列事件发生甚至不到两分钟,情急之下,骆语翻身将她压在车座上,后背抵住了气囊的冲击力,将人牢牢护在身下。 大脑被波及,一阵眩晕下,裤兜里的手机被摸走,身下的人挣了挣,就在彻底离开时被扣住脚踝。 “待着。”他冷声道,喉间涌上一股腥气。 少女缓慢摇头,语气冷静,一字一句回:“我会打1501,你肯定脑震荡了,最好别动,等急救中心的人来。” 她再次抽腿,大掌握得更紧。 奇缘叹气:“我挺给你面子的,但是你再妨碍我,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她低估了骆语肉体的抗压强度,这种程度的伤,骆语只一下就缓和了,听到奇缘的话,他一脚踢开车门,拽着她下车。 港口船的嗡鸣声在她听来近在咫尺。 一罐升起的水箱,突然自上方炸开,清水晃了他们一身。 骆语偏就在这种情形还能拖着她,距离港口越来越近,忽然,腰间闪过电流。 奇缘默默将芯片插回手环上,流逝的倒计时走了两步再次暗了下去。 7:23。 少女弯腰拿起骆语的手机点开最近联系人。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 “阿杰是吗?骆在港口晕倒了,你们最好快点来,失去意识的人在这里很危险。” 奇缘一连串说完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直接挂断。 将电话塞回骆语裤子里,她看到别在男人腰间别着的手枪。 “借用一下。” 少女猫着腰藏在附近,子弹上膛,目光盯着骆语的方向,如果有人接近,她会开枪。 直到阿杰他们出现,奇缘转身离开。 林新月的手环果然不是什么适合二次利用的东西。 她垂眸盯着带回手腕的手环,想到第一次佩戴时的感觉,那会,应该就是利用细微电流麻痹神经。 此时,阿娇开着低调的小车:“上来。” 突然爆裂的水箱出自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奇缘身上的定位器终于在她已知的情况下,有了用处。 - 某种意义上,缘缘真的很会跑。 说明一下,在车上的时候缘缘跟骆语解释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她没说要报仇哈哈哈),我省略掉了这段描写,骆知道妹的经历之后有点担心,但是他的性格不是会表达的类型,所以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把缘缘送去安全的地方。 但是缘缘的性格肯定是要先给栾桉整死的,而且她和男主们没有建立信任(大概最信的是谭扶修hhh因为是利益共同体),只有男主单方面的爱慕,在妹的认知里,他们和她只是床上合作伙伴^_^||| 其次,她知道骆做的生意可能不太合法,妹厌恶毒品和贩毒的人,所以是有点避着他的,(因为不确定他的生意内容)但是骆对她的喜欢妹妹也知道,就出现了暗中保护骆的情况,后面会解释骆语的生意。(犯法,但不是坏人,也不害人) “你不会得偿所愿的。” 烟头的火光与烟雾笼罩了整条长廊,身着休闲服饰的人或四处走动,或倚着墙壁,手中香烟明灭交替。 奇缘依旧从厨房去到会所内部,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她看到放在水槽里的苏打粉。 酒杯上的酒渍在苏打粉混合的水里浸泡可以轻松洗去。 少女停住脚步,忽然靠近抓起一把粉末藏进裤子口袋里。上去之后等待她的是一场硬仗,枪肯定会被缴 她总得为自己增加点筹码,才不至于被完全拿捏。 阿娇送她抵达后,俩人立刻分开。 警方会全部潜伏起来,暗中控制局势。 一个携带‘生死’的女人,通过她,一定能摸出来源,卧底在这座城市数十年的人们,终于在这个夜晚,寻到了突破口。 出了厨房便是会所大厅。 今晚的人格外多,客人中混杂了三两只恶徒,奇缘不动神色地转身拐进角落的清洁室,将枪塞进清洁车内。 少女迈步朝着楼上走去,鞋子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包厢门前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见到奇缘后伸手在她身上搜了搜,确定没有东西后自动让开一条路。才进入包厢,栾桉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耳帘:“你可真让人好等啊。”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针管,针头连着迪丽的手臂,鲜红的血液被抽出。 “你这个朋友居然是rh阴性血,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害得我只能一点一点抽我真想把她带走,肯定能卖出好价” 奇缘懒洋洋地抬眼,抬脚踏入:“你居然敢自己跑来,胆子真大。”她看了眼一脸麻木的迪丽,女人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身体自然垂下,胸口起伏急促,“你给她打了什么?” 栾桉抽完一管血,笑了笑,将针管随手递给身边的人,拎起一个手提箱。 黑色箱子里整齐摆放了两个新的针管和几瓶透明液体,除了液体瓶上红色和蓝色的标志再没有其他区别。 “表情不要这么严肃嘛,给你打的是好药,那可是高级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栾桉勾起嘴角,拿起一个红色瓶子:“可卡因而已,你看她多兴奋。” “这个药也是好货,知道吗,只要一滴,融入到血液,甚至都不需要注射,你就可以享受到内脏被腐蚀的快感,不过不用担心,你死不掉,我会再给你打蓝色的,这样,每天白天你腐蚀的内脏会在晚上被修复” 奇缘不搭理她:“栾家敢贩毒?” “不不不。”栾桉摇了摇瓶子,“栾家可不稀罕干这个。” 话题很自然就偏离了。 她拍了拍奇缘肩膀,目光在少女脸上看了又看,微笑的表情渐渐淡下去:“你从哪拿的克制药?”栾桉快速呼吸两下,随后转身从桌面上拿起酒杯,猛灌下两口。 她的精神突然有些不稳定,奇缘眸光微动。 女人的状态比起上次癫了不少。 这种情形 更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瘾者。 她吸毒了? “你”栾桉的视线重新定格在奇缘脸上,“你应该烂的,就应该是烂的啊” 奇缘脑袋里不合时宜的跳出一个想法,吸毒者的精神状态能否辨别出真伪呢? 少女放缓眉眼,神色渐渐变得温柔:“怎么了?” 栾桉突然推开她,红色瓶子在半空中被少女截下。 女人瞪圆了眼睛,心跳加速的瞬间忽然大笑起来:“不对,你是奇缘,我差点以为看到了栾溪,不亏是母女,你和她一样会装,可惜,栾溪死了,现场的照片我看了,啧啧” 奇缘走到她面前,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没有接她的话茬:“你在藏什么东西?” 她从栾桉的表情上读出了不同的信息。 女人在说那段话时不像是回忆,反而思考,她在思考那段话术,然后故意说给她听。 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保持清醒。 该说不说栾桉的毅力也超出常人。 如果人是她杀的,她没必要思考话术。 可她又这么做了,语气理所应当的像是锻炼了无数遍。 这种表现在奇缘眼里成了——掩饰。 她在替谁掩饰? 栾桉止住笑,眼神盯着奇缘:“你和你爸真像,一样令人作呕,看穿别人很有意思吗?” 奇缘不在乎她说的‘爸’,她丝毫不进入栾桉的思路:“所以杀我妈妈的是其他人,你这么认真替他遮掩” 少女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跳出,那天在栾宅,初次见到栾桉的模样。 大脑突然放空,一个诡异的想法炸现:“你在替栾家做事?杀我妈的是栾之家” 栾桉耳边仿佛泛起耳鸣。 她太聪明了 怎么就知道了? 明明他们完全没有聊到这个。 可这次,奇缘没能读出任何信息,因为女人精神状态更加糟糕了,她的瞳孔反复收缩,最后扩大,栾桉抓起酒瓶再次喝了起来,随后目光定在奇缘身上。 她知道的太多了。 脑袋里沉沉的回荡着另一个人的话语。 不可交流。 对 那个人说的对,不可以交流 “把她抓起来!” 奇缘立刻避开扑向她的大汉,同时伸手抢过栾桉手里的酒瓶。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块。 少女死死拽着栾桉的头发,抽出酒瓶砸在地面上,在酒水与破碎声响彻包厢时,瓶口的锋利断口成了她的武器。 栾桉太自信了。 自以为轻松绑走她两次,她就是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你肯定没看过我的考试直播。” 但凡看过就会知道,她从来不是可以欺负的对象。 奇缘冷笑一声,后仰着避开栾桉袭来的酒瓶碎片。 脚下的位置是她进门时就挑选好的。 包厢里唯一没有地毯的位置。 是栾桉主动靠近她。 光滑的瓷砖地面上,酒水四处蔓延。 奇缘抓向口袋,苏打粉撒开接触到酒水,如同触碰烈火的水,瞬间炸起,泡沫蛄蛹着扑了一地。 很幸运的。 栾桉喝的是香槟。 苏打粉含有碳酸氢钠,香槟又是碳酸酒水,接触下会生成大量气泡。 在瓷砖地面上迅速蔓延开,且持续性还在生成。 这样的酒水泡沫根本无法下脚,就如同踩在冰面上,甚至难以保持平衡。 包厢内的大汉后退着。 奇缘再次看向栾桉:“现在就我们两个了,对吧?” 回应她的是女人扑过来的身体。 如同被激怒的母兽,疯狂扭打在一起,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栾桉丑吗? 显然不。 可现在,平时润顺的长发像是杂乱的野草,混合着酒水与苏打发酵的酸臭味,贴合在脸上。漂亮的眼睛充满血丝,手里的碎片对着奇缘的脸狠狠划下。 少女没有躲,手里抓着的瓶口较比碎片更长,优先一步划破栾桉的手腕。 一切都是精心算好的。 鲜血流淌时几滴落在奇缘的脸颊上,让这张看起来乖巧的脸变得诡异。 酒瓶碎裂时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走廊里原本闲着抽烟的人立刻将手放在后腰,满脸警戒起来。 突然,人群中的人掏出枪对准身边的人。 在对方恐惧的眼神下,一枪打在大腿上。 同时缴下他腰间的枪支。 身边有人将枪口对准他。 可反应过来时,身侧的几人皆调转了枪口。 警笛声在夜色里格外尖锐。 以阿娇为首的人听到耳麦里的动静,多年潜伏的人统统冒出了头。 在大老板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会所拿下。 栾桉和奇缘的打斗呈弱势,她的精神本就不稳定,偏偏孕期饮酒导致此时子宫剧烈疼痛,她扭过头对着大汉吩咐:“把那个女的宰了!” 她要输,也不会让奇缘赢的成功。 奇缘将酒瓶架在她脖子上,四肢死死锁着她。 “你动手试试!这是你雇主吗?她死了你怎么交代?!你能拿到钱吗!”奇缘朝着大汉喊道。 大汉果然停下,栾桉怒不可遏。 奇缘却笑了。 “我交的一个朋友送过我一本书,古代的赌局,很有意思,上面说擒贼先擒王,如果在一场赌里想要拿下胜利,就要先掌控敌人。” 所以她此刻掌控了栾桉。 老实说,奇缘大可以直接抹了她脖子。 那样确实能让她暴虐的内心得到安抚。 但 她现在在和警察合作。 阿娇对她不错,奇缘乐意送给阿娇一个一等功。 警察的效率很高。 多年潜伏只为了这一下。 当阿娇给栾桉套上手铐时,女人还在狂笑:“原来是这样原来是你陈阿娇你居然是警察,哈哈哈你这么多年杀了那么多警察才获得信任,结果你自己居然是警察。” 阿娇咬紧牙关。 “我自然会赎罪,不过你的罪更大,带走!”她看都不看栾桉,只伸手将奇缘扶起。 栾桉笑的更加猖狂:“我怀孕了。” 国内孕妇触犯法律判处缓刑,直至生子。 栾家家大业大,缓刑足够有心人在暗中操作。 奇缘原本垂下的睫毛颤了颤。 “等一下。”她说。 少女撇开阿娇的手,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下笑了笑:“别担心,我不可能在你们眼皮底下做什么,只是想说句话,毕竟之后我也见不到她了,对吧?” 阿娇想了想,最后缓缓松手。 她之前已经和奇缘聊过他们之间的仇,出于人道主义,奇缘确实有资格这么做。 奇缘上前两步,手摁在栾桉受伤的手腕上:“你不会得偿所愿的。” 她只这么一句话,抬脚退开两步。 这句话没头没尾,阿娇有些疑惑。 “那是什么意思?” “她孕期吸毒、酗酒,这孩子应该才怀上,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 “那倒也是” 奇缘笑了一下,转身朝着迪丽跑去。 无人注意到,地面上红色瓶子被拧开了小口,此时里面的液体只余下一点。 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少女沾满血迹的手上,仿佛被冲洗过 一片洁净。 “你可以信任我” 夜色如墨,警灯将街道切割成红蓝交织的碎片。阿娇的虎口卡在栾桉后劲,金属手铐在皮肤上勒出血痕,远处公路上光潮汹涌—— 由远及近的鸣笛音点亮夜晚,印着陌生国徽的警车撕开夜幕。 有人想要抽出枪,被阿娇按下。 “陈队...” 阿娇摇头,声音拔高:“收枪!”她盯着那些警车上的图标。 缅甸的孔雀翎与老挝的菩提叶在车身上泛着冷光。 在他们抓获重要犯罪人时出现。 这不可能是巧合。 陈阿娇神色渐冷,反观奇缘... 少女早在警车还未出现时便听到了那些声音,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建筑,后退两步,再次隐了进去。 厨房的人全部被清空,剪刀被她抓在手中,顺着天然气管的接口,抬手剪短,橡胶管裂开的瞬间,硫醇味裹挟着危险气息铺面而来。 她甩开剪刀拧开灶台旋钮。 看着亮起的火苗,她提起油桶,堵上漏水口,将油全部倒进水槽,随着水龙头被打开,水混杂着油在水槽中缓慢升起。 少女关上门,离开时瞥见墙壁上的红色按钮,她只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下去。 ‘嘀——’ 会所内的防火警报凄厉长鸣,将大门口对峙的众人打断。 周遭的人群快速散去。 像是担心威力不够,奇缘摘下手环,芯片取下,随着倒计时开始跳动,奇缘将手环丢在地面,转身朝着大门奔去。 远远的,少女从内向外狂奔,阿娇还没来得及询问她,少女已经先一步开口:“快走!燃气泄漏,这里要炸了!” 所有的对峙在自身安全下化为乌有。 他们默契地,统一上车驱使退开。 阿娇和奇缘坐在后座,她在少女脑袋上点了点:“你也不怕出意外...” 奇缘摇头:“我放了清水,水混着油还要等蔓出来,流到天然气管上...” ‘砰!’ 她猛地捂住耳朵。 爆炸的气浪掀翻整条街的玻璃,好在此前人群已经提前逃开,奇缘在耳鸣中看见阿娇嘴唇翕动,却只能捕捉到支离破碎的音节。 阿娇吞咽了一下唾沫。 “燃气爆炸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啊...” 奇缘没有回应她。大脑一阵疼痛,直到耳鸣淡去,少女晃了晃脑袋,随意应了声。 行驶在最前边的是缅警,随着警车停下,属于双方的博弈再次开始。 缅甸警方和挝警的意思是他们要接管被阿娇抓住的人。 阿娇给出的答复是:“国际法第27条,栾桉属我国国籍,本国公民于海外犯罪的管辖权不可转让,由我国对此追究刑事责任。” 奇缘不在乎他们的交涉,不管栾桉背后的势力如何阻止,人既然落到了陈阿娇手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她逃脱的机会。 就在叁方分歧中,几辆黑色越野朝着他们行驶。 会谈再次被打断,众人警戒,枪口对准来人。 阿杰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个徽章。 “你们队伍里有我们的人,我得带她离开。” 阿娇立刻将目光投向奇缘,那眼神充满惊愕。 她认得出来,那是无人岛的徽章... 无人岛,不属于任何国家,没有任何国籍,岛上无生存资源,之所以叫做无人岛便是因为无人能在上面生存。 可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在岛屿安家。 一群亡命之徒,只要给出利益,可以雇佣他们做任何事。 “你是无人岛人?” “我..”奇缘点头:“我是。” 她确实需要脱身,此时骆语主动跳出来,奇缘没必要拒绝,与其被陈阿娇带回国接受各种笔录和看管,不如跟着骆语。 陈阿娇还想说什么,奇缘已经下了车,朝着对面靠近。 “你想清楚了,那不是什么安全地方,跟我回国..” 奇缘脚步一顿,她挥了挥手:“谢谢。” 少女拒绝了阿娇的好意。 她又不是好人,跟警察关系那么好算什么事? 车门合上,骆语一行人优先离去。 奇缘有些不好意思,她贴到骆语面前,看着闭目不语的男人,尴尬地咳了咳。 “那个...” “安静。” “哦...” 奇缘就缩回角落,可身体才退开,男人就伸手将她搂住。 少女眨了眨眼。 “你...” “安静。” “....” 好嘛,奇缘算是明白他现在的情绪了。 应该是担心她,那场爆炸几乎足以点亮整座城市。估计还有被她轻易算计又逃跑的小情绪在里面。 真纠结啊这个人。 港口停着的大船上,一个十字架的标志被烙印在船头。 骆语自顾自走在前面。 垂下的手里紧紧攥着一节手腕。 奇缘默不作声,只跟着他。 船锚缓缓从水底升起,裹挟着串串水珠。船身震动,仿佛沉睡的巨兽苏醒,在海面上犁出白浪。 骆语第一时间拉着她进到舱室,伸手就要脱奇缘衣服。 奇缘由着他的动作。 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逐渐暴露出来,那是她和栾桉打架留下的,手臂和大腿上还有被酒瓶碎片划破的伤口。 她看到男人胸膛快速起伏了两下。 更生气了。 消毒水轻轻蹭在伤口边缘。 奇缘望着为她清理伤口的人,心口突然泛起异样。 她好像之前是过分了些... 是不是还骂他来着? 想了想,少女小声道歉:“对不起啊。” “什么?” 她抬眼,刚好撞上骆语的眸。 “我电你,骂你...” “你还是继续安静吧。”他突然打断,再次低头,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清理,男人搓热手掌,将奇缘抱在怀里,伸手在少女的后腰轻轻揉着。 那块结了大片淤青。 骆语又气又心疼。 偏偏小姑娘还说不出好话。 只是电一下骂一下..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是气恼那么危险的事情奇缘没有向他透露。 气她隐瞒他,只要告诉他,他可以为她解决那个女人。 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放在危险的位置。 从怀里传出规律的呼吸,男人叹气。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 看着奇缘在怀里不设防,陷入睡眠的模样,轻声呢喃:“你可以信任我。” 熟睡中的人儿,耳尖微微抖了抖。 身体被抱起,骆语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水中,仔细为她清洗,最后上药,再让她陷入舒适的床中。男人侧卧在她身旁,手在少女后背轻拍。 还好... 你没出事。 不美味 那座建筑宛如被命运遗弃的残骸。焦黑墙体千疮百孔,钢筋骨架在日光中扭曲。 栾川站在空地外,视线里来往众人不断翻找搜寻,风略过天花空洞,发出类似呜咽的哨音。 “老师。”栾一穿过废墟,鞋子碾过碎石的声响惊起几只鸟雀。他递来的透明袋里,半截手枪表面结着焦油混合的硬壳,十字架浮雕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泽。 栾川隔着透明袋摩挲着十字凹陷,枪身残留的硝烟味刺入鼻腔。半月前栾江已经结清雇佣尾款,但他们不仅没退出湄公河,反而将这座背景盘根错节的销金窟炸毁。 “老师,骆主这么做...”栾一欲言又止,远处的人依旧在废墟里搜索,混凝土块坠落的闷响惊起更多扑棱的翅膀。 半晌,栾川开口:“没了?” 栾一摇头:“没找到有关那位小姐的任何信息。” 男人收起蜷起手,搓了搓指尖。 没找到... 倒也正常。 她确实很会躲。 “继续找。” 把湄公河翻过来,总不至于找不到。 无人岛像是一座被岁月尘封在世界边缘的孤岛。灰黑礁石犬牙交错,粗粝的砂砾与杂乱海草交织,枯木歪扭着嵌在土壤下。 岛上建筑像是被随意搭起的积木,木梁相互交迭,支撑起一间间大小不一的房屋,像是风吹下就会轻易散架的小屋。 “好重的人工痕迹。”奇缘点评道。 骆语抬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入她的肩头。远处佝偻身影拖着渔网经过,网眼间漏下的银鳞明明灭灭。 来往的人穿着洗的发白衣襟却熨帖齐整,瘢痕交错的脸上盛着光,精神很好。 奇缘张了张口,只因眼前所见的人们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怪异。 她看到了一只手臂上额外多出半截手的人,在那多出的半截手上甚至还领着水桶...整体看上,三只手都持有了物品。 “他们...都是无人岛的居民?” “嗯。” 少女眸子闪了闪。 眼前所见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这座孤悬的岛屿。它荒芜又困窘。土地贫瘠得难以孕育生机,偶尔看见的小片田地里,寥寥几株农作物在海风肆虐下,孱弱地摇曳,每一篇叶子都写满营养不良。 “你养了一座岛的人。” 男人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为什么?”她突然好奇,加快脚步走到骆语前面,转身倒退着,“他们是你家人?” 男人牵住小姑娘,将她重新拉进自己的保护范围:“算是吧。”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女人,她的右边脸上,大片烧伤疤痕蜿蜒扭曲,从额头爬到下巴。皮肤褶皱粘连,呈现出可怖的暗红色,还夹杂着深浅不一的褐色斑块,嘴唇也因烧伤变形,嘴角微微歪斜。 奇缘下意识绷紧身体,本能的退到男人身边,骆语却伸手压在她的肩膀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怕。”他说。 女人后知后觉,她扯了扯衣领挡住脸:“吓到你了,抱歉...” 奇缘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 她出现时带给她的冲击力是在太大,仿佛突然出现的恶鬼,心脏剧烈的跳动迟迟不肯缓下。 女人没有放下衣领,她偏了偏身子将完好的脸对准少女,朝着骆语笑了笑,语气激动:“骆,阿塔能下地了,你带回的麻药救了他的命。” 她献宝似得掏出两个甜瓜,龟裂的指尖还沾着新鲜泥土。 “尝尝,这是刚成熟的,比起上一次又长大了一圈。” 那两个甜瓜甚至还不及奇缘握拳的大小。 骆语没有拒绝,待女人离开,他牵着奇缘走到一口井边,用井水把甜瓜洗干净:“尝尝?” 牙齿陷入软绵瓜肉,却没等来预料中的爽脆。寡淡的汁水勉强濡湿味蕾,更是说不上清甜,舌尖只残留一丝酸涩。 奇缘皱了皱眉。 “难吃?”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救了谁啊?” “一个傻子。” 奇缘有些意外。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嘲讽人呢? 骆语讲故事的能力实在太差,奇缘听他叙述着,同时用自己的方式缕清。 总之就是,叫做阿塔的16岁少年最近来到无人区,在此之前,他因为长有四条腿被父母卖去了一个做畸形秀场生意的老板手下,阿塔因为缺陷而自卑,在秀场里全是跟他一样的人,在那里,他反而像是正常人。 可畸形秀在任何国家都是不被允许的,当老板被逮捕后,阿塔就没了寄生之所。 他走出了他的小天地,回归社会面对的全是人们鄙夷恐惧的眼神与谩骂。 终于,精神逐渐崩溃的小小少年拿起了砍刀,于一个暴风雨夜砍下了自己的腿,再将自己投入大海。 无人岛外出捕鱼的居民恰好捞到他,将人带回了岛上,又在麻醉的辅助下扛过了剧痛。 男人牵着少女漫步在他的‘家’,走过新垦的梯田,改良过的红壤里冒出鹅黄嫩芽。显然经过改良,成果也不见好转。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奇缘看见了那个叫阿塔的少年——偌大的长裙遮盖下,三条完整的腿与半只残腿并存,裙摆随风晃动。 他拄着树枝削成的拐杖追逐海鸟,笑声惊起漫天羽翼。 在他身边打闹的孩童也有各自的特点,或是长有两颗脑袋,亦或是一只眼睛... 奇缘补上之前说过的话:“你豢养了一群畸形人。” “不是豢养。”他站定,看向她的目光真诚又认真,骆语再次重复:“不是豢养。” 奇缘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跳,下意识撇过头,掩饰心虚抬手将只咬了一口的甜瓜继续塞进口中。 先入为主误会他了。 俩人不知不觉走到岛屿的悬崖边缘,望着归港的渔船和点亮的星星渔火。她听到泯灭在海风中的细小话语。 【我们都是残缺在海面偷生的共生体。】 “错了。” 骆语收敛表情,呼吸紧了紧:“哪错了?” 他以为她在说他做错了。 看着少女认真品尝瓜果的模样,他牵住她的手:“不要吃了。” 他记得她刚刚不愿意继续吃。 拿了很久。 奇缘摇头。 “我说错了。” 不难吃。 这样贫瘠土地里孕育出来的果实.... 她眯起眼,笑的像只小狐:“味道像是掺了海盐的云朵。” 《畸养》500收番外 昏暗的地下室里,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灯光投射在瘦小身躯上。 在他面前是被绑在凳子上满脸泪水的女孩。 “开枪。”冷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说话的是他们的训练员。 骆语握紧枪把,手却怎么也无法抬起。 不久前他们才一起从炼狱里逃脱。 训练员冷笑:“下不去手?在林子里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就一个你下不去手?” 荒芜的岛屿是投放他们的试炼场,几百个孩子被丢在这里,长达一月的非人折磨就此开启。他们之中,最小的只有4岁。一个月,没有食物,不想饿死就得杀死伙伴,剥夺伙伴身上的食物,如果还不够,食人,也并非不可。 这是一群被拐卖或是丢弃的孩童,在人世间难以存活时遇到了人生中第一道黑暗,鞭子、饥饿、小黑屋,这些不过是训练他们时的奖励。 最优秀的孩子需要有敏锐的警觉、利索的身手、精确的枪法。 然后取得优秀者应得的赏赐——鞭打。 他们想要培养出最优秀的杀手,又畏惧被反噬,于是,越是优秀,越要驯化。 当然,也不能太弱。 弱者不配存活。 年幼孩子的器官不比青少年,但胜在年轻,也能卖出好价。 于是。 强者受罚。 弱者死亡。 不强不弱的则没日没夜训练。 骆语迟迟没有下手,训练员等的不耐烦,刚要按下按钮触发他体内的芯片:“他不死,那你替她。” 可后者身上没有任何反应,用于控制他们的芯片早被取出。 他抬眼,眸中翻涌的杀意仿若黑暗中潜伏的猎豹。 子弹上膛,对准牢笼外的人。 “我不会死在今天,但你不一定。” 训练员后知后觉,这些被饲养的狼崽子早已脱出饲养者的操纵,圈住脖颈的致命项圈已经被拔除。而他,亲手将武器递给了他。 男人退后几步,猛地转身逃跑。 子弹嵌入大腿。 身体重重跌倒在地。 目光所及的生路,几个孩子站在楼梯口,神色冰冷,在他逐渐绝望的眼神中缓缓将门关上。 这是有预谋的叛逃。 被饲养成熟的杀手们,终于拿起了武器,对准了他们的目标。 烈火焚烧着岛屿上的树木,无数狼崽借着瘦小身躯藏匿其中,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猎人,直到扑在面前跪地求饶的畸形人被挡在猎人身前。 【枪口对准你们的同类,开枪啊。】 【对待被一样折磨的人就心软了吗?】 是的。 他们是同类。 狼崽可以反扑,畸形人也可以。 他们还那么小,已经生出反抗的勇气并为此付出行动,那么作为年长者又怎么能在这个阶段挡住他们? 指甲嵌入眼球,畸形怪异的四肢成了他们的武器,如八爪鱼,将人死死缠住,抠出了他的眼珠。 于是。 一群畸形人和小狼,成了彼此间的伙伴。 捣毁了岛上的培育室,它身后的人自然会对叛徒实施追杀。 残缺的他们被逼到荒岛。 无人岛地形复杂。 外面的人虎视眈眈。 如果活不下去。 不如藏于于岛上。 就算要死,墓地也该由他们自己抉择。 他们都是被畸养的,被捆绑在一起的人。 他们,都是不被善待的。 “你走不了的” 篝火噼啪炸开一颗火星,岛上没有通电,获取光源的方式只有最原始的火焰。奇缘在岛上生活的几天堪称安逸,每天睡到大中午,吃了睡,睡了吃,无聊了也会跟着人一起出海打鱼。 和岛上的小孩们爬树抓鸟,于海边泼水打闹。 当然,大太阳晒了两天,小姑娘就受不了了。 骆语那天晚上后再次离岛,好在无人岛足够安全。 奇缘有事没事就瞎溜达,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岛上几乎看不到牲畜。 今日阴云,她再次坐上渔船,看着下网的阿七—— 嗷,就是初次见面就吓了小姑娘一跳的那位女士。 “阿七,为什么你们没有饲养牲畜?” 土壤缺乏营养的主要原因在于岛上植物多,摄取了大部分养分,如果有鸡鸭的粪便发酵堆肥,人工施肥,会比人体有机肥效率更高。 阿七笑了笑,有些无奈:“人都养不好,哪还养的了牲畜,骆主他们拿回来的种子基本活不了,好不容易种出来了产量也不好。”她将网撒开,风吹乱了她额间的发丝。 完好的侧脸轮廓线条流畅而柔美,眉梢眼角间透着灵动。要不是骆语说的,奇缘甚至不会想到,阿七比她还小上两岁。 无人岛知识匮乏,且大多数从小就在此生存,要不是她跟着谭扶修回国,而她看书托林新月的福…什么都看一点,也不会了解到农业类的知识,想了想,少女开口:“让雇佣队下次带点鸡苗回来吧,我教你们堆肥。” 少女蹲在地头,手指插进土里,带出一把细碎沙土,她叹气,伸手握在锄头上。这片空地是好些年前就已经清理出来的,原先准备搭建房子,可后来台风来袭,将未完工的房子全部卷走。大多数材料全部用于加固旧屋,这片地就空了出来。 无人岛的青年们放弃了出海打鱼的任务,此刻人手一把锄头。他们的任务是将这片地松出来。 没人怀疑奇缘话语的真实性,她是骆主带回来的人,他们信任骆语,亦不会对他的人产生质疑。 十几个青壮汉子排成雁阵,锄头起落间,板结的土块应声碎裂。奇缘也扬起手,举起的锄头被人从身后握住,高大身形遮住了她。 “我来。”话音刚落,他抽出锄头,将奇缘拉到一边:“太阳大,你去那边躲躲。” 不远处的树荫下,特别的小朋友们凑在一起,劳作的人中,甚至可以看见刨地的人因为土质太硬,从怀里伸出第叁只和第四只手,两臂依旧在发力,伸出的手拧开一个瓶子将水倒入土壤。 奇缘看着他无比熟练的操纵身体竟感到羡慕。 “真方便啊...” 一个脑袋凑了过来:“姐姐你说什么?” 说话的小姑娘被一双手按住头拉回去,在相连的脖子上长着另一个脑袋。 “你不要突然拉开!我喝水呢!” “哦哦,对不起呀,我和姐姐说话呢。” 奇缘眨了眨眼。 真方便啊。 如果她有多出的手,就可以一边玩骰子一边打牌.... 如果她有两个脑袋,就可以同时进行两场不同的赌局.... 旁边小姑娘又凑了过来,这次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小脑袋。 “姐姐你看,骆哥哥带回来的小鸡!”她指了指不远处追逐小鸡苗更小的孩子,语气兴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鸡呢。” 有人说,怜悯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美德。 判断一个人本心的方式取决于他的怜悯。 如果说奇缘恶劣的伤害别人说明她是坏人。 那么此时,一个坏人对面前孩子产生心疼情绪,又算什么? “很可爱吧,你们可以一起去玩。”她轻声道。 两个脑袋却齐齐摇了起来:“我们要给哥哥拿水。” ‘特别的朋友’没有家人,他们只是在岛上遇见了合适的朋友,彼此组成家庭,两个小姑娘很想一起玩,可对于家人的关心占据上风。 看啊,脱离了社会的人们远比上位者更像人。 日头高悬,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滚落。奇缘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到男人身上,一滴水珠划过硬朗的脸颊、紧实的脖颈,没入微微敞开领口的衣衫。后背的衣物早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与充满力量感的脊背线条。 她突然扭过头看向女孩:“你们有多余的水吗?” “有的!” 奇缘道谢,拿起水壶朝着骆语跑去。 这个举动无关喜爱。 仅仅是... 觉得她应该这么做... 被孩子们碾着跑的小鸡群被全部抓齐放回木篓里,无人岛的孩子动手能力很强,他们互相协作,在多出的空地上搭建出一个小圈。 那里会成为小鸡们的家。 当日光最烈时,女人们呼唤着。 通常是一口锅做二十人的饭食,十几二十来口锅架在地面。 奇缘握住衣角,她撑着骆语的手掌,抬手将男人额头的汗珠一点点擦去,身高差使她不得不踮起脚,骆语垂下眼,目光在少女脸上徘徊,微微弯下腰:“我洗一下就好了。” 少女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别弯腰啊。” 男人嘴角勾起,按捺住贴上去拥住她的想法。 这座悬于海面的岛屿可以将整片浩瀚星空望进眼底,奇缘躺在骆语腿间,他洗漱后身上没有任何味道,鼻尖只能嗅到空气中的咸湿味。 目光所及是镶嵌于天幕上的细碎钻石,晚风吹过,男人随手将她的发丝捋过:“你喜欢这里吗?” 少女抿唇。 她喜欢。 在无人岛生活的这段时间是距母亲去世后最安心的时光。 她被特别的气氛包裹着,短暂的忘记了沉重,忘记了契约,忘记了那些勾心斗角的博弈。她可以像这个年龄的女孩一样,每天和一群大小孩追着鸟乱跑,也可以在海边朝着他们互相泼水。 骆语的话是一个邀请。 说喜欢吧。 只要说喜欢。 她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和他一起。 可奇缘没有回复。 他知道她听到了。 但她在婉拒。 骆语忽然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将漫天星光一起掩盖。他俯下身,唇瓣轻轻贴在她的唇上:“你走不了的” 说话的呼气在唇瓣蔓开,奇缘张开口想要回应他的话语,男人的舌头就这么钻了进来。 连同她的呼吸,她的话语,一起推了回去。 “那是哥哥吃饭的地方”微h 咸湿的海风卷着骆语的低语擦过耳际,交缠的唇舌还残留着椰汁的甜涩,少女扭过头,瞬间弹坐起来。 内心的逆反情绪被点亮。 手掌因为躲避撑在他的大腿上。骆语顺势从身后环住她,才拉开的距离又一次贴近。后背能感受到男人笑时的胸腔震动。 “躲我?” 奇缘的指甲掐进他小臂肌肉。感受着骆语湿热唇舌游走在颈间,环在腰间的手向上偏移,一把握住她的胸脯。 偏偏另一只手扣在下巴处,男人微微施力强迫她昂起脖子。 他太久没碰她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亲吻,只是拥抱,身体却像是从干涸沙漠中得到了润泽。只想再多触碰一点,再多占有一点。 骆语收紧手臂,轻轻一提,面对面地将她压在树干上。膝盖顶进奇缘腿间。 他的目的性明确,少女皱眉。 “我不想做...”她喘了口气,长裙被男人从腿向上缓缓推去,隔着内裤坐在他的膝盖上时,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故意顶了顶。 骆语凑上去在她唇边亲了亲,贴着她承诺着:“好。” 可膝盖却在身体上轻轻蹭着,内裤的布料因为他的轻顶在穴口微微陷了下去,料子摩擦着软肉,偶尔擦过阴蒂,带来的刺激感使她越发紧绷,“你别顶了,我不想....” 骆语把头从她颈间抬起,上面已经印满密密麻麻的红痕,他没说话,只是拖住她的屁股推开一点距离,收回腿,膝盖处的裤子略显湿意,他盯着奇缘,意思不言而喻。 什么都没说。 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奇缘扭过头,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至耳根,她扯了扯裙子,意图用长裙将那块痕迹掩盖。看着她掩耳盗铃的行为,骆语凑近,双手拖着她将人放在主枝上,这个高度使她只能抓住握着大腿的手保持平衡。 少女心脏砰砰直跳,内心觉得不太妙,只见男人埋下头从裙底钻了进去,呼吸重重打在腿根。 她嗓子发紧:“骆语,你....”下一秒,少女咬住唇呜咽一声。 舌头试探性的在私处探出。 他居然隔着内裤在舔她! 舌头带着的水和淫水混杂在一起将薄薄一层布料彻底浸湿,牙齿咬住阴蒂轻轻扯了扯,在她疼的一瞬间又放开,舌头抵在穴口带了点力度,又因为内裤的存在无法真实探入。 奇缘喘了一声,压低嗓音提醒他:“你刚刚说了不做的。” 骆语‘嗯’了声,说话的热气全部打在私处,他说:“是不做,但你湿了,我给你舔干。” 他在蜜豆上舔弄,每次张口时,舌头划过整片区域,她流的水随着这个动作更多,但又全部被拦住,少女蹬了蹬腿,身体瞬间丧失平缓向后倒去,又被骆语扶着腰骶拉回来,压着她贴的更近。 好似她在迎合他,将自己送过去。下体重重压在他的嘴唇上,舌头直接戳进去一点,柔软布料被外力推进穴口,刺咧咧的触感让她大叫出声:“进来了,拉出去,你拉出去啊!”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些许哭腔,骆语有些无奈,手指捏住内裤边缘向外抽了抽,直到体内的异样全部清除,奇缘松了口气,可下一刻,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身下的男人用伸出舌头将面料重新顶了进去,这次却没有再退出,就着一点点深浅,舌头在上面抽插着,穴口剧烈收缩,似想将异物推出去,少女终于绷不住,哼哼唧唧地,发颤的呜咽,似哭、似喘。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再柔软的面料被塞进那个地方...也会感到疼痛,可湿热的舌头却又恰到好处淡化了痛觉。 突然,耳尖抖了抖,她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扭过头看向一旁,整个人警惕起来,说话时的喘息格外明显:“有人来了骆语,别玩了,有人来了。” 骆语听到了,可他没有停下,有意挑逗她,伸出舌头挑开内裤边缘。 舌头终于彻底插了进去,湿软又灵活的在小穴里舔抵,像是灵活的小蛇不断扭动身躯,将她攻破。快感来的突然,奇缘低头弓起身,压抑住到喉间的哼唧。 脚步声越来越近。 清脆的女声响起:“谁在那里?” 奇缘呼吸都停止了,偏偏骆语舔的更重,她甚至可以听到男人将水吃进嘴里时的啧啧声。脚步声靠近,油灯的暖黄色灯光照射出少女的两颗头颅。 像是惊悚怪诞里的情节。 心脏随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脚步声,齐齐跳动 终于,少女看清了他们。 “奇缘姐姐?” 她愣了愣:“你们...” 骆语终于舍得抬头,可却被少女摁着脑袋埋了回去。 他眯起眼,偏头在她的腿心咬了一口。 奇缘咽下喉间的痛喘。 “我吃完饭无聊...消食呢...”她干巴巴的解释。 “哦...那他...”少女指了指头还埋在她裙下的骆语:“他也消食吗?” 奇缘沉默了。 向来运转神速的大脑罕见的宕机,被问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答复。毕竟女孩还小,她需要怎么解释...才能不震惊带小孩的心灵呢? 男人在腿间笑了笑。 终于,奇缘摆烂的松开桎梏他的手。 骆语退了出来,伸手将她的裙子放回,贴心的将褶皱拍平整。 少女眼睛都瞪大了:“骆,骆语哥哥?!” 骆语将奇缘抱下来,脚才踩在地面便软了下去,又被男人拦腰提了回来。 耳边是带着笑意的话音。 “哥哥不消食,那里是哥哥吃饭的地方。” 奇缘猛地将脸埋进他胸口。 这人... 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少女却似懂非懂,两颗脑袋对视一眼,彼此间满是疑惑。 裙子底下能吃什么饭。 “回去吧?”骆语再次开口,问的是奇缘。 后者脑袋埋在他胸前点头。 他单手抱着她,还能空出一只手在女孩的脑袋上一边摸一下。 “你们也回去。” 女孩齐齐点头。 直到人走后,脑袋里仍然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问哥哥吧?”一个道。 另一个重重点头:“问吧。” 那晚,女孩只得到哥哥一个微笑。 很久很久以后。 女孩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骆语哥哥吃的饭。 不是她们理解的吃饭。 “她很累,请不要打扰她。” 谁都没有再提‘走不走’的话题。 骆语摆明了想留她,他不松口,凭她自己纵使办法再多也没办法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安然脱离。 少女摇动药瓶,吞下药丸。 剩下的不到四颗。 就在她放下手时,手腕被擒住。 “还要吃多久?”他问。 奇缘需要药丸压制‘生死’这件事根本瞒不了骆语,她干脆一股脑全部告诉他,可每周一颗吃的过于频繁,每次男人就皱着眉,目光又在药瓶和少女脸上反反复复。 奇缘抽了抽手:“不知道。” 没抽开,反而拉着骆语主动贴近。 就在这时,海风呼啸。 视野尽头的海面上,船身轮廓在夜色中影影绰绰。船舷两侧的灯光接连亮起,照亮周围小片水域。 奇缘立刻站了起来,一直关注她动向的男人,顺着她的目光同样看到了货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本能的警惕从心底升起。 这么久时间过去了,骆语几乎每隔几天就上岛,他不回国,谭扶修总能推出她在骆语手里。她有预料对方会出现,少女再次抽手,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骆语抬手按在她肩膀上,同一时间少女抬起另只手就要推开他,随着指甲刮破皮肉,男人闷哼出声。 奇缘仰起头,视线里是他脖颈间意外抓破的抓痕,在男人温怒的眼神里,她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放开!” 骆语眸色沉沉,面对他这副模样,奇缘毫无畏惧:“你说的话要作废了。” 她指的是那句‘你走不掉。’ 出乎意料的,这句话后他松手,这个反应让少女怔愣片刻,耳边是骆语不带情绪的声音:“你回屋里。” 他什么都不做,奇缘反而不安起来,可她没有再次抗议,转身朝着小屋奔去。 计划已经重组。 复仇对象藏身于栾宅,而最开始,奇缘理想的退路就是骆语。 她预备借助男人无人岛的区域,完成复仇后带着奇遇一起退到海外,至于爱情...左右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少女不愿意了。 骆语对她..过于真诚。 栾家势力盘根错节,生意遍布全球,无人岛本身在外就有敌人虎视眈眈,尤其是在接触了这里生活的人后,她不可能利用他对她的喜欢给这些人带来麻烦。 既然想清楚,奇缘就不会继续和骆语牵扯,哪怕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她仍然不松口,也不回应骆语的示爱。 态度这种东西只要有心就能抓住,越是失落,越要纠缠。 低沉汽笛划破长空,船速稳稳贴近泊位。最先冒头的是童蓦,只见少年站在甲板上,眼睛放光:“嚯——居然真是孤岛啊,这附近连个相连的岛都没有。” “以前有的,但是被炸了。”taylor站在一旁小声补充。 以无人岛为中心的海域共有数十座小岛,曾经这里是黑色产业生产地,直到从中孕育的人开始反抗,他们忍耐着、成长着,直到推毁除无人岛外的一切。 众人踏着桥筏,迎面而来正是骆语。 童池第一时间打量他,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他没有接触过骆语,只在谭扶修口中了解这号人——情敌。 没由来地,脑子里蹦出自己说过的‘集邮’。 童池抬手将眼镜向上轻推,掩下眼底那一抹嘲讽的笑。 还真让他说中了。 真能勾人。 他勾唇朝着对方伸手:“你好,童池。” 骆语视线对上童池眼睛,捕捉到对方涌动的敌意,男人一瞬间就了解到眼前人情绪的来源,他伸手握住,语气冷淡:“骆语。” “我知道你。”交握的手力度陡然收紧,童池不躲不闪。 指节因为用力爆出脆响,他能感受到对方掌心薄茧——常年握枪的痕迹。 简单的肢体碰撞足够骆语评估出对方实力。 他率先松手,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比谭扶修好揍。 皮鞋踩在桥筏,发出‘哒哒’的声响,谭扶修不急不慢走入俩人视线,他的脸色略显疲惫,眼里的精明却半点不少,开口便直言目的:“谈个交易。” 谭扶修没有第一时间提起奇缘,但...他为谁而来可想而知。 叁人形成微妙叁角。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俩人对视间,尽显杀意。 他并没有忘记那天和小姑娘深入交流时,是谭扶修突然冒出来,给他制造了不小麻烦。 谭扶修收回目光,让开一步将货船入口让出来:“船上携2000吨海岛防御系统,出自禾氏最新研发。” 以taylor为首的人群将一些探测仪器搬下船,谭扶修继续道:“全方位覆盖,检测周围海域和空域,一旦有不明船只或飞行器靠近可以发起预警,且配备了干扰装置。” 若说无人岛没有防御装置是不可能的,但谭扶修带来的设备更为先进,骆语不得不承认,这套系统对于无人岛来说极具吸引力。那群人并未放弃对无人岛的报复。 可来自情敌的好意,他不会轻易接受:“你需要什么?” “开发无人岛周边资源。我提供技术与渠道,将无人岛打造成合法的经济区。” 话落,连童池都感到诧异。 他们最开始的打算是威逼利诱,强制带走奇缘,但随着靠近岛屿,能看到的利益便多了起来。骆语有人有钱,却没办法开发周边资源。 只能独自占着聚宝盆。 暴殄天物。 骆语陷入沉思,谭扶修是商人,他不会怀疑对方话语的真实性,可外人进入,岛上的安全保障就少一分。是他炸毁了周边小岛,采集资源对无人岛有利无害,但那不是个短期工程,无人岛会成为工人们的暂居地。 他需要更多时间去权衡。 就在骆语思索间,童池说出了最终目的:“我要见她。” “她休息了。” 一句话功夫,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凝固,现在不过八点出头,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这么早睡? 偏偏骆语还抬手松了松领口。 脖子上一道抓痕清晰可见。 童池和谭扶修目光顿在上面,气氛降至冰点,脑中没由来蹦出无数个少女在他身下承受不住欢愉从而报复抓挠的画面。 男人眼中闪过戏谑,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冷淡:“她很累,请不要打扰她。” 不得不放她走的理由 沙石摩擦的细微声响将气氛打破,随着清脆地叮铃响动。铃铛在夜风中晃动,骆语指节猝然绷紧,月光正巧漫过少女瓷白的脚踝。 “这么热闹啊。”甜糯尾音惊破他们之间的暗涌。日常听着甜美心痒的嗓音此刻却格外刺耳。 谭扶修精准捕捉到骆语的异常,视线转移到奇缘身上不动神色打量着。 脚步轻移,每一步都踏得稳当,裙摆的弧度随着走姿于风中随意飘曳,轻盈又从容,双目明亮,满是灵动与活力—— 半点没有事后的疲惫。 心下了然,谭扶修勾起嘴角,带着笑意轻声询问少女:“休息好了?” 骆语垂下眼眸,视线里是她牵着绳的铃铛。他把她的拒绝当做炫耀资本以此刺激外人,此刻却被当事人亲手撕碎,而奇缘甚至无视处在中间的他,自顾自亲昵另一个男人。 奇缘朝着谭扶修走去:“睡好了。” 人在经过男人时,骆语抬手,掌心铁钳般紧紧扣住她。 他脸色差的不能再差,死死盯着奇缘,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什么话都没有,俩人的对峙只一瞬就被人插足。 “骆先生,”童池擒住骆语暴起青筋的手腕:“当着主人面碰瓷不好吧。” “滚。” 童池就看向奇缘挑眉。 后者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游转。 胳膊上的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少女撇了眼,心下暗叹。 怎么这么固执? 她明显两个人都不共边的呀。 奇缘又看向谭扶修,男人一脸事不关己,眼神却黏着她。 他会给她一个阶梯,却要少女把自己惹下的烂摊子收拾干净才允许踩上去。 “可以松开我了吗?”少女扯了扯胳膊:“我要回家了。” 以骆语的倔劲要想被她清扫简直痴人说梦。 可她还是去做了。 “我不想在无人区,也从没想过和你交往,更没准备和你生活在一起。”奇缘字字清晰:“非常感谢你的救助,但是我现在要回去了。” 救助? 说的像是随便救了只小猫小狗,现在它的主人来了就迫不及待摇着尾巴要奔向主人。 骆语几乎用尽全力才克制住手上的力气不至于伤害到她,嘴唇抖动,又因为过于愤怒始终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嗤笑。 奇缘指尖不自然地颤了颤,去伤害一个珍视自己的人竟让她感到不适。 少女反应让一直沉默的谭扶修终于上前。 她被影响了。 危机感油然而生,她这样理性的人,居然被感性牵制了。 奇缘处理感情问题真的很不熟练。 一直处于边缘的人挤入他们之间,存在感强的无法忽视,以至于心底蔓延的古怪情绪在谭扶修靠近时被扫除。 同时童池用上几分力气,骆语和他对视一眼,齐齐松手。 不放开的代价要么是受力度影响将伤害施加给奇缘,要么受伤的就是他。 现在还没走到自伤也要留下她的地步。 骆语压抑内心怒火:“他保护不了你。”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奇缘在他话语落下的一瞬间立刻接上。 她向来有主见,清楚自己想要拥有的,会为此计划每一条路的走向。 看出奇缘的坚决,骆语还想再说什么,童池的话语声响起,两道声音迭在一起。 “你对自己的保护就是只能靠着吃药抑制药物作用?” “无人岛不适合缘缘生活,她有权选择更好的环境。” 空气再次凝固。 骆语的话不断回响。 最先问出的人是童池,他少见的哽住:“什么…药?” 所有的竞争在她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奇缘没准备隐瞒,药丸就要吃完了,她需要新的药亦或是彻底解除‘生死’的影响,仅凭她自己很难做到。 药瓶上的文字在叁人视线下晃过。 谭扶修没少和海外人口打交道,所谓赌毒不分家,他不贩毒但不代表没人在他的场地贩毒。对于流通的生死略微了解一些,童池却不清楚,但他有个好弟弟—— 童蓦扬声,抓过瓶子仔细打量,一脸不可置信:“你被注射生死了?” 不等奇缘回复,谭扶修直面骆语:“她必须立刻回国,抑制药研制所在国内。” 骆语的身份注定他无法在警方手里轻松取得药物,某种意义上他属于危险人物,凭他根本无法短时间拿到抑制药。 童蓦在一旁为童池解释‘生死’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所有人都能听清。 心中突然空了一块,骆语不和毒贩打交道,对于‘生死’毫不知情。 而她从未坦诚生死的影响作用,被抑制后身体没有异样,导致他竟不知情。 权衡过后是再也无法填满的空虚,现在不是他放不放人的原因,谭扶修的话是正确的,她真的..必须回去。 铃铛依旧摇曳,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如果他执意不肯放人,强行带奇缘上船容易,离开这片海域会是最大难题。 终于,他伸出手朝着奇缘摊开:“铃铛给我。” 奇缘愣住,没想到他最后索取的只是一个铃铛。 还是半年前在黄昏玩转盘遗失的,铃铛的颜色有些暗淡,显然没少被人拿在手里把玩。 她没有多加思考,递交铃铛后骆语果然没有阻挠,谭扶修在奇缘头顶胡乱摸了一把,朝骆语开口:“骆主考虑好合作后可以联系我。” 骆语冷笑:“谭先生还是增强一下安保再谈别的比较好。” 他还记得奇缘说从维罗德被绑走的事。 就在踩上甲板的瞬间,奇缘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去,月光为男人勾勒出一层银白轮廓,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深邃眼眸里,占有欲翻腾,却在她回望的瞬间垂眸将其遮掩。 男人抬手,手中握着的铃铛轻轻抵在唇边。 宛如最忠诚的信徒,向他的神明献上亲吻。 大手从身后覆住眼睛,谭扶修按着她的肩膀微微施力,半是强硬地拽着她进入船舱。 身体被重重推到床上,砸的奇缘脑袋发昏。 童池跟在身后将门带上,隔绝了外面众人探究的视线。 “现在可以交流了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奇缘眨眼,一脸无辜:“我们有什么问题?” 童池就指着谭扶修:“你和他的交易。” 话落,少女眼睛弯了起来,笑的乖巧。 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半晌她开口:“嗷,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她又不是傻子,谭氏的赌局还未开始,赌手名单没有上报,现在这俩人看着和谐,但她比他们本人更了解他们。 脚踏叁条船还能忍着脾气到现在完全是被爆出注射过‘生死’的事情。 不然此时早该变脸了。 奇缘想的清楚,她不会愚蠢到主动投入更多信息,以童池的性子肯定会阻挠,但之前是她刻意躲避栾家,现在再想被关注就得在大场合出没。 这场交易到了现在,已经成了展示她的机会。 谭扶修只一瞬就看穿了她的把戏,嘴角随之勾起:“童主席,你想管的有点多了。” 在童池思索时,谭扶修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说说你怎么不联系我?” 以奇缘的聪慧,想要向他求助并不困难,可将近叁个月的时间,她都没有联系过他。 就好像... 她完全不需要他。 “在我们之间周旋,你玩的很开心吧?” 谭扶修并非出于质问,语气甚至算得上是温和,可手却攥的死紧。 他不希望她像打发童池一样模棱两可地告诉他答案。一直以来,他在奇缘那里都是特殊的,可她看向骆语的眼神不算清白,至少不是毫无情绪,如果她先一步对另一个人产生感情.... 谭扶修不敢深想,他微微放松一点力气,认真地注视她:“想要找你真不容易,如果不是骆语几十天不在澳门露面我真不知道怎么找你,我很担心。” 谭扶修的口吻,仿佛只是单纯忧虑奇缘的安危,丝毫没有男人质疑伴侣不忠的拷问。 奇缘表情渐渐柔和,看来上次对谭扶修的警对方并未忘却。 只是因为发生过肉体关系就想妄图左右她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她满意他的识趣,于是软下性子作为他的奖励。 少女蜷起指尖在男人手心里挠了挠,说道:“记得你给我的那份文件吗?我好像找到凶手了。”她抬起身子将人凑近一些,脸颊贴在他腹部轻轻蹭着,语气放柔:“只是我好像没做好,这件事后面好像还有其他人在操控...” 从头顶传来的呼吸沉重,他只是伸手揽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她撇开眼,察觉另一个人对她亲昵谭扶修有些不满。 回忆起那声‘童主席’的称呼。 已经变成主席了啊。 真厉害。 想到这,奇缘从谭扶修手里抽出手腕改为环抱住他,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再探手拉住童池的手,埋在谭扶修身前的脸偏了偏,偷偷朝着他眨眼睛。 我看到你啦,拉拉手,不要生气呀。 童池喉结上下滚动。 他应该感谢她百忙中还要抽空安抚他吗? 偏偏,看到谭扶修抬手抚摸奇缘头发时,再感受到与自己交握的手,心底竟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偷情感,刺激又忐忑。 但...他凭什么满足她? 男童池眯起眼,反手握住她的手。 奇缘脑海里警铃大作,下一刻,童池伸手一拉。 谭扶修立刻扶住她的肩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好玩吗?”童池脸上挂着笑,松开手,凑到一旁:“抱着一个不撒手,手上还要牵一个,缘缘,在我们之间左右周旋,你玩得很开心吧?” 奇缘借着谭扶修的力气稳住身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却又很快隐去,换上一副无辜表情:“你不喜欢?那怎么办?” 她抬头看向谭扶修,对方正一眨不眨地审视着她。 少女和他对视间,嘴角缓缓绽开一抹笑:“看来童主席不太乐意介入我们的感情,那我们走吧?” 童池笑容像是被定格住,嘴角僵在那里,他竟无法理解。 她在渴望他们的权利,在这点上,童池和谭扶修默契的没有让奇缘握住任何话权,可现在,他有意逼迫她二选一,而她,居然毫不犹豫选择谭扶修。 谭扶修的手紧紧扣在奇缘肩膀上,说着要走的少女脚上却没有任何行动。 他算准了童池的自大,算准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和奇缘亲昵,因此放任他跟着一起进入船舱为的就是他主动踩雷。 毕竟,上次试图确认关系而被她拒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可这次却有些不同... 她拒绝的依旧果断,却保有余地。 谭扶修冷冷地看向童池,目光中满是警告:“前主席的十四日还没过,我认为你不会希望看到守灵的新主席现身无人岛的消息满天飞。” 这条毒蛇终于展开今夜第一次进攻。 他无法操控她,只能朝着另一人下手。 后者因这句话有所收敛,童池刚坐上这个位置,立法会并非私产,没有子承父业的可能,他根基不稳,多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处理掉童振山还没留下把柄本就是个艰难过程,童池成为新主席第一要素就是借着童振山手下心腹人脉的面子成功上位... 长子为刚逝去的父亲不眠守夜半月... 再威逼利诱交出无法拒绝的利益收服其他话权人,其中谭氏谭扶修在票选上给出至关重要的一票。 由此,童池虽上位,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爆出任何负面消息。 “谭先生,好手段。”童池轻笑一声,再度挂上微笑,宝蓝色的眼眸微微闪烁:“时间不早了,缘缘早些休息。” 话落,童池毫无留恋开门离去。 奇缘脑子仍在转动,大手突然掰过她的下巴,谭扶修凑近她在少女脸上咬了一口。 “嘶——” 这一下带上不小力气,疼的奇缘吸了口凉气,忙推开他,看着男人含笑的嘴脸,少女不禁冷笑,学着童池的样子阴阳道:“谭先生,好手段啊。” “过奖。”谭扶修不在意,说了声‘晚安’,临走前还将门带上。 奇缘皱眉,思考中的线索逐渐清晰起来。 童池他父亲死了。 有这么巧合的事? 刚好这个位置需要空出来,他刚好就出事? 海面上的生活不及无人岛安逸,童池每次刻意在她面前刷存在都会被谭扶修挡回去,或许是上位不得当,把柄在手,他被打压的厉害气焰一退再退。 奇缘作为旁观者,将他们的交锋全部看进眼里,童池越是忍退,抗压能力越强,谭扶修到底经验更多,也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 看似打压,又是一种锤炼。 只是... 少女默默将思绪拉回。 破晓时分,静谧海面雾气氤氲,船身矗立其中。少女迎着海风,站在甲板上,裙摆被海风吹得肆意飞舞,艳丽色彩在海天之间肆意张扬。 不知几何,她脸上那层稚气渐渐消退,稚嫩圆润的脸颊线条愈发利落流畅,眼眸中充斥历经世事的沉稳,在听到男人叫唤时,那抹沉稳转瞬清澈。 不管谭扶修想做什么,猛兽不会被教化,将来的某一天,不知他是否会因为锻炼童池而后悔,毕竟,童池从来也不是什么轻易被拿捏的人。 “缘缘——”呼喊声逐渐靠近。 “来啦!”她回头应声,朝着童池方向跑去。 童池顺手拧开瓶盖,将鲜打的豆浆递过去,刻意忽视她脸上的牙印。 奇缘借着瓶身遮住嘴角的笑,她偏过身子故意用有印子的侧脸展示在他眼前。 她也想看看,这只小老虎还能忍多久。 这份仇恨,从来不只属于她 痕迹反反复复,越来越刺眼。 视线仿佛利刃,尖锐地对准她,在那处划过将其狠狠剜下,可现实上它仍然存在。 少女将空瓶塞回童池手里时,就着她未缩回的手,童池上前一步将人拉进怀里,同时埋下身子对准她的锁骨咬下。 牙齿轻轻陷入肌肤,力度拿捏得暧昧,奇缘下意识绷直的身体在适应后放松,感受到她适应,童池却又加重力道,直到喉间品尝到腥甜,童池才肯放开。 他捧起她的脸颊,蓝眸晦暗,以一种近乎虔诚的方式,嘴对嘴将血液渡进她口中。 舌尖在唇瓣上舔抵,温热血液入喉,距离近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听到对方急促而剧烈的心跳。 ‘砰砰...’一下又一下,震得奇缘耳朵发疼。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童池退开时,露出视线盲区处站立的人。 谭扶修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脚步声奇缘早就察觉到了,但她选择无视,放任童池的动作,童池同样。 直到他退开,谭扶修面色仍然温和。 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从未打破他的平静。 他喊她。 “缘缘,来一下。” 酒精与碘伏被放在一旁,男人握住棉签,沾取酒精轻轻擦拭着锁骨处的伤口。酒精刺激下带来一阵刺痛。 奇缘没有吭声,心里腹诽不止... 明明可以用碘伏,偏要用酒精。 嫉妒就去和童池打一架,折腾她算什么? 谭扶修忽然叹气,奇缘疑惑地抬头,恰好撞进他平静又带着疲惫的目光中。 “今天可以上缘缘的床吗?” “啊?” “很久没和宝宝睡了。” ‘宝宝’这个称呼从谭扶修口中说出,怪异又奇妙,奇缘耳朵瞬间泛起红晕,像是被点燃的小火苗,迅速从耳根蔓延到整个耳廓。 奇缘思索了一下,迟疑着点头。 索求得到答复,谭扶修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药物放回药箱,奇缘就坐在一边静静看,她的视线在谭扶修脸上仔细徘徊。 看出他精神不济,少女询问道:“是不是太累了?” 男人眼皮总是不受控制地耸拉,一副随时都可能昏睡过去的模样。又强撑着再次睁开。他缺少睡眠。 谭扶修抬手在奇缘脑袋上撸了一把:“最近是没怎么休息,谁叫我的赌手一连失踪这么久?” 但这不是最主要原因,家主更替处于最关键的部分,他人恰好不在澳区,只能花费更多时间处理事务。和他一样的人还有leila,她独自留在国内,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全部压在她一人肩上。 “抱歉,是我错了。”奇缘认错速度极快,态度良好。 “不是你的问题,骆语有句话说的没错,维罗德的安保措施存在缺陷。” 少女听着听着,才降温的耳朵似乎又有发热的迹象,安保不太全她才有被绑走的可能……太全了,她哪有机会直面仇人。 这么多天以来,他们首次谈及这个话题,谭扶修坐到奇缘身边,双手撑在她身侧,下巴搁在少女的肩膀上。 “给你注射药剂的人呢?” “被缉毒警察抓了,现在应该关在国内,”她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中间掐掉了一些‘不重要’的人际经历,最后道:“从她的表现上,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栾家。” 锁着她周身的手臂收紧几分。 她又想走。 男人偏头,头发蹭过脖颈带来阵阵痒意,奇缘笑着躲了一下,顺势窝进他怀里:“跟我说说栾家吧。” 对于这些大家族,她了解的实在太少。 从谭扶修的讲述中,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脑海里徐徐展开。 “我们国家拥有千年历史,总有一些人在千年前就掌握权势并保留到现在。” 期间,时代更替…… 他们必须做对每个选择才能延续,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族的决策者需要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其中,运气和财力缺一不可。 岁月的洪流奔波千年,多少家族湮灭,唯有栾家始终屹立不倒。 战争爆发,他们凭借财权提前获取消息,放弃一部分权利带着家族转移。 1896年,澳区突发鼠疫,疫情给澳门经济与人口带来巨大损失,栾氏家族就是在这个时候转移到澳区并在这个关键时期提供帮助,从而站稳脚跟。 因澳区当时属葡萄牙殖民地,在二战中保持中立,当国内大部分地区沦陷时,澳区成为了独特的安全区。 直至抗战胜利后,栾氏本家转回京市老宅。 至此,依旧留存。 奇缘感叹:“每一条决策都很关键啊,栾氏的前瞻性很强。” 谭扶修搂着她窝在床上,没有再说话,奇缘就转身,男人双眼轻阖,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扇形阴影,因为她的动作,睫毛微微颤了颤。 奇缘下意识放轻呼吸,等待他再次沉睡。 这一觉,谭扶修睡的很踏实,再醒来后入目便是拱在胸前的脑袋。 天色入暮,他竟睡了一天。 男人失笑,眼看就要入境,作息又得调了。 入境一切手续由谭扶修全程办理,一路上,奇缘睡得迷糊,被人抱着回到维罗德。 有人在睡梦中轻抚她的脸庞,温柔地拨开额间碎发,目光专注地描绘她的轮廓,意外的,沉睡中的少女抓住那双手,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奇遇整个人僵再原地,在妹妹失踪的三月里,他做了另一件事——找到了奇缘房间那张死亡报告单,凭借分析师的职位,几经周折,终于拿到谭扶修手上的监控。 不需要任何推测,奇缘已经陷入到复仇的泥潭。 怪不得她最近做的事情一反常态。 怪不得..她避着他。 奇遇的几位顾客有些手段和人脉,双方交情不错,巧合的是对方先一步帮着调查到那艘直升机的买家身份——一个毒贩。 偏偏那位毒贩顾客也认识,交情极深。 在打听下,他们了解到,这架直升机被他转送。 栾氏,这个姓氏他不陌生,几月前砍伤他的人背靠的就是栾氏。 奇遇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奇缘。 那场车祸,夺走的不只有她的妈妈,还有他的父亲。 这份仇恨,从来都不仅仅属于奇缘一人。 重友轻色 po18en.com “谭先生,他离开了。” taylor的声音将谭扶修从文件中拉回现实,他轻柔太阳穴,思索着奇遇参与到这件事的细节,奇缘能被绑走两次,显然栾氏中,有人铁了心要解决她。以小姑娘的性子绝对做得出鱼死网破的事。 他是世家出生,被澳区传统规矩束缚,他没办法光明正大帮她,又不想她一个人陷入危险中,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找出一个人替她做这件事。 谭扶修随手把文件递给taylor,沉声道:“制造几个机会,把信息透给他。” “好的。” 另一边,奇遇离开后,少女缓缓睁开眼,脸上仿佛还残留余温,心底却涌起不安。 她分明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却怎么也清醒不过来,分辨不出那个人是谁。 “饿了吗?”谭扶修推开门,恰好看见的就是少女茫然的模样。 他顺手掐断入门柜上放置的香线,推开房间里的窗户。 屋内萦绕的熏香缓缓散去,奇缘点头:“吃什么?” “去餐厅吃。” 奇缘有些愣神,紧接着身体被抱起,谭扶修的手自然地伸进她衣服里,手指顺着脊背一路向上,她攀着他的肩缩了一下。 “别躲。” 衣服被褪去,锁骨上的咬伤暴露在眼前,谭扶修看了一会,面无表情,他没了动作惹得奇缘莫名心虚,少女有些不自然,修长手指忽然贴在她脖颈使她不得不仰起脖子。 温热的呼吸撒在脖颈处,鼻尖蹭过,烫的她止不住退却。 谭扶修总是如此,耐心地狩猎她,直到她无法忍受,舌尖带着侵略性在肌肤上舔抵,在少女耳后咬出鲜艳印记。 “你别等下留痕迹了。”她提醒。 “知道了,”谭扶修说话时,唇瓣依旧贴着,齿尖碾过,酥麻感顺着神经炸开,他含糊的低笑混着滚烫气息喷在颈侧:“糟糕,痕迹有点多了。” 大手捏在乳头上,身体突然被推倒,奇缘推了推立刻被男人抓着手按在奶子上,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在胸前一顿揉捏。 不等她开口,谭扶修已经将空出的手插入她口中,两只追逐她的舌在上面按压不断向着深处摸去。 湿软的舌不断躲闪又被手指夹住,模仿着性器在奇缘口中抽插。 奇缘嗓子骤然收紧,生理性眼泪溢出。 她呼吸不受控制地沉重起来,乳肉从五指中溢出,掌心按压在硬挺的乳头上摩擦,奇缘试图偏头躲开,喉间传来的压迫感甚至让她难以呼吸,胸被捏的发疼,在细腻皮肤上留下清晰指痕。 谭扶修眼底暗潮翻涌,目光几乎贪婪地描摹手上玩弄的人,膝盖顶开她的腿,重重压在私密处,时不时轻顶。 勃起的性器顶的裤子处膨起,他低下头,将奇缘嘴角流下的涎水一点点含去,呼吸缠在一起,她身体止不住颤栗。 直到谭扶修为她穿好衣服,奇缘依旧不开心。 “烦死了。”她嘟囔着,语气不满。 谭扶修牵着她的手,站在电梯里,面对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毫不反驳。看更多好书就到:wanjieshuku.com 她已经碎碎念了十几分钟,几乎每几秒就念叨一句,他无所谓地笑笑,抱怨就抱怨吧,反正他已经做了。 听到他笑,奇缘皱眉,一巴掌扇在男人手背上,皮肤上传来刺刺的微疼,却连个红痕都没留下,谭扶修撇了一眼,电梯门打开,他牵着她去到餐厅,在路上,奇缘忽然驻足。 她直直盯着一处,目不转睛。 “怎么了?” 奇缘抬手指着那处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谭扶修一眼:“我要拼桌。” 只见三个熟人坐在不远处,棠棠恰好看到他们,朝着奇缘挥手。 谭扶修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跑来维罗德?! 他是否应该立个牌子,狗和棠棠他们不得入内。 好不容易没有任何人打扰,只剩下他和奇缘两个。 原计划是带奇缘吃饱再抱着她回房间,为此他甚至提前完成明日的工作,就想着今晚可以折腾小姑娘,不过现在碰到她的朋友,计划一定泡汤。 谭扶修冷笑:“去吧。” “你不来了?”她挑眉。 “呵。” 好心情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奇缘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计划赶不上变化,谭先生要适应变化啊。” 她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想法,帮她换个衣服在身体上亲来亲去,烦得很。 谭扶修无奈:“别玩太晚?” “好的。”她答应的爽快,头也不回得朝着小伙伴跑去。 棠棠和林新月将他们之间空出的位置让出来,已经提前给她烫好碗,奇缘刚落座就看到棠棠朝她眨眼。 “来的及时吧?童池学长说你今晚会回维罗德,他说你下船的时候在休息,我们算着你平时睡眠时间来的。” 奇缘点头:“及时。” 她心下了然,原来没有巧合,只有人合。 和小伙伴一起吃饱喝足。 “谭氏的赌局你们会来吗?”奇缘按下电梯。 林新月看了她一眼:“你要给谭先生坐庄?” 禾志正低着头不断揉捏棠棠的手指,闻言也看向奇缘:“你坐庄我肯定去给你下注。” 棠棠也点头:“我把我的私产压给你。” 电梯抵达,奇缘率先迈入其中笑的无语:“倒也不用那么破费。” 这句话算是默认她做庄,林新月猛地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没了解过世家局。” 普通赌局和世家局也不同。 世家家主和继任人双方需要各自带三位赌手,其中互相出三十人,每位赌手对打十人,留到最后的赌手才能坐上最后的赌桌,在桌上的筹码不限。 棠棠靠在禾志身上,语气懒散:“不限的意思就是可以在这上面挨个压,比如,房子、车子、产业,有需要的话,人命也不是不行。” 整个过程,背后决策人是不参与赌局的,他们只提供赌资。 总共分为三局,前面两局赌手可以压注自己想要获取的东西,这算是给赌手的福利,且双方必须压同等筹码,最后一局默认为家主权。 所以,是否夺权和留存,全靠第三局。 不畏惧死亡的人 奇缘补充过睡眠,精神远比小伙伴充沛,她联系leila为小伙伴们临时开了几间房,余光窥见林新月伸手的动作,少女顺势拉住她:“不早了,你们在维罗德将就一下,大概细节我知道了。” 林新月还未开口就全部被堵了回去,本意是想继续陪伴奇缘的,就这么被对方直接拒绝了,她笑的无奈:“这几天谭氏会在港区举办酒会,到时候我和你一起。” 奇缘点头,算是答应。 经过两次被拐,她真的很不放心。 维罗德的侍员来的很快,临走前林新月还一步叁回头,直到人消失在拐角,奇缘转身精准找到奇遇居住的房间伸手按下。 如上次一般,门铃响了许久也不曾打开。 “奇缘小姐。” 有人在身后出声,来人身着红棕色制服,奇缘认得他,是维罗德15层往上的负责人。看到她回头,负责人朝她点头:“我受奇遇先生嘱咐在这等待您,他转告您说,他已经结清欠款先离开了,希望您不要担心他,奇遇先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看着手上的蝴蝶发卡,少女皱眉。 这不对,他就要离开也一定会带她一起,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自从她走进奇遇的家庭,对方就像长辈一样照顾她,甚至远比栾淼对奇缘更上心,这还是第一次他留她一个人,也不交代他去哪,要做什么。 奇缘第一时间回到房间,记录母亲死亡的报告单依旧在原地,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 她缓缓松了口气。 “就说嘛...哥不会动我东西的....”她自言自语道,像是在安抚自己,给自己一个定心丸。 她了解奇遇,对方从来不会未经允许就触碰她的物品。 那他会去哪里? 手指无意识摩挲发卡边缘,多年前那只落在男孩头顶的蝴蝶终是回到她手里。像是要将一切开始的原点一同归于原点。 谭氏有场盛大赌局将于一周后于海上游轮举行,在此之前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提前去往港区,为介绍谭家主和谭扶修双方赌手而举办的酒会会提前开始。 这对上位者而言是一个狩猎机会,无数赌手挤破头拿到邀请函,只要被任意一个人看重,将来便有数不尽的荣华。 造型师指尖翻飞,钻石与珍珠镶嵌在海藻般的长发中,宝蓝色缎面在暖光里流淌,奇缘抬眼望向镜中,艳丽妆容衬得她宛若暗夜里的唯一玫瑰。 门被推开,leila入目便是叁种风格不同的少女。 林新月长发被盘起些许,多余的散在颈侧自然垂在身前,一席淡青色鱼尾裙裹着曲线,盘扣沿着天鹅颈蜿蜒而下,造型师正努力将精致发饰扣进她的发丝。 另一边是坐在沙发上的棠棠,银蓝色碎钻短裙因为她的坐姿在沙发上铺开,两条笔直长腿交迭着,脚尖的细高跟随着哼唱节奏晃个不停,一手拿着手机,美甲在屏幕上戳着。 leila舒展眉眼,眼睛微微弯起:“棠小姐还真是在哪都随性啊。” 棠棠眼睛都不抬,继续戳手机:“天大地大,快乐最大嘛。”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奇缘,少女被捣鼓的有些久,此时磕着眼皮。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一点点靠近,leila将首饰盒放在桌面,伸手将她脖颈处的缎带取下。 “怎么了?”奇缘终于睁眼。 leila将首饰取出,将其换上,坦桑石在少女颈间悬浮,铂金藤蔓缠着细碎蓝钻,每颗切面都转着星芒,与主石交相辉映,随着她的呼吸轻颤,仿佛潮汐在她脖间涌动。 奇缘抬手触碰主石,与细钻和藤蔓相比起来,主石边缘的切割并不完美,像是初学者的杰作,在珠宝石的补救下形成的作品。 “骆先生派人送来的,他们不方便进入,”leila补充道:“骆主本人并未出席晚会。” 奇缘透过镜子仔细打量它,胸腔里翻涌的笑意像是要冲破喉咙,只好低头用手掩住嘴角,肩膀却止不住地抖。这颗钻石经谁打磨不言而喻,很难想象骆语那样糙的人一点点切割原石再仔细打磨的样子。 但不得不说,他的耐心确实很足,如果是他做,倒也不奇怪。 leila没有立刻离开,等到奇缘和林新月完成造型,她才开口:“你们跟我走。” 穿高跟并不适合开车,在外等候的是Taylor,看到他们出现,他率先推开车门,棠棠立刻伸手比了个大拇指:“想到开商务车接我们的人真是人才。” “人比较多,坐什么车不算牌面,要看做什么事。”leila笑道。 以他们为中心,前方是豪车开路,后方军改越野压阵,奇缘回头时恰好看到阿杰探头朝她招手。骆语把人调来给她用了。 “路上会出事?” leila坐在她身侧点头:“以往年案例,赌手必经路上都会出现一些事情。” 这场赌局的赌手都很重要,一旦成功进入晚会,宣布赌手名单,之后就算绝对安全,再想动手就难了。 “哇塞,我还是第一场体验被蓄意谋杀。”棠棠紧张地拉住林新月的手:“应该不会有事吧?” taylor踩下油门,随着车辆缓缓前行,他安抚道:“前面是谭先生安排的人,后面是无人区的雇佣兵,我们这也算历代安全措施最高的了。” 其实最安全的做法是让造型师上门,可历代如此,这算是掌权人之间的第一次博弈,双方都可以朝对方赌手下手,想在赛前拿到第一个优胜筹码的唯一机会就在这条路上,这是默认的规则。 林新月眉头渐渐锁了起来,她和棠棠坐在奇缘前排,leila在她身侧,突发危险,棠棠和林新月的位置将是最危险的,奇缘的位置则被叁人完全保护。林新月看向棠棠,她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你跟禾志在一起其实更安全。” 棠棠点头:“你说得对。” 可她还是选择和她们一起。 棠棠捏了捏林新月的手,笑的狡猾:“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小月同学?” 林新月回握:“一会你优先保护好自己。” “那当然,我这人惜命,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嗷。” “嗯。” leila听着她们交流,目光不自觉飘向奇缘,在她的朋友保护她时,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她自然地接受这些善意,安然地做受益人。 看着看着,leila垂下眼。 她认知错了。 奇缘小姐和谭先生,是同一种人。 她似乎因为她乖巧的面容被带偏,竟然忘记...这位,可是剥光身上一切可利用资源,也要将对手算计的阴谋家。 这辆车上的任何人都将在接下来的路上保护她,同为受害者,leila自问,在这个关头内心并不是她表面这样淡然,人类对于死亡是敬畏而恐惧的,可她... 并无畏惧。 截杀 从造型工作室到酒会必须经过一架海上大桥,大桥横跨海湾弯口,总长约有十二公里,以他们的车速大概九分钟就能顺利通过。 但最好动手的时机,恰好就在这条路。 商务车缓缓驶进大桥第叁匝道,空气中突然飘来若有若无的焦油味。棠棠皱起眉,精神瞬间绷紧,防弹玻璃上闪过数到银光。 taylor余光撇过,语气严肃:“是狙击镜,注意安全。” 下一刻,林新月猛地按下棠棠后颈,随着玻璃碎开的声响,子弹擦过发髻穿透椅背,在真皮座椅上炸开棉絮。 taylor猛打方向盘,改装过的车胎与地面擦出火星,车身旋转,走位中撞飞数个路障。后视镜中闯入几辆黑色改装车撕开夜幕,车顶天窗正缓缓打开。 对讲机滋啦两声,阿杰的吼声传出:“急刹。”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taylor踩死刹车,后方的军改越野瞬间超车。 前方,一架狙击在越野车窗上探出,精准锁定远处高楼狙击点,开枪。 少去狙击手干扰,taylor提高车速。 这段路应该是被提前清过场,此刻除他们外再无其他车辆,空中直升机盘旋,机身刻着国家安防的字样,但他们并没有出手,历来如此,这种场合属于上层博弈,其中因为使用了枪械,不得不有第叁方势力旁观收尾。 车内几人稳住身形,奇缘看见后方越野车顶天窗上窜出火光。 车辆前方有红光缓缓闪烁,枪声响起,钢珠击碎引爆器的震动使几人再次失去平衡,身体被安全带勒紧,leila少有喷脏话的时候,她深呼吸:也不怕把桥炸了,天上的都是瞎子吗?” taylor偏偏还能笑出声,他的脸上被碎玻璃划出一道血痕,男人伸手揩去血液,再次踩下油门:“他们怕个屁,回头出钱出人都由谭氏负责,”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惊骇:“谭健是疯了吗,他哪里搞得这么多不要命的人!”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辆油罐车,正前方车道上载满钢筋的货车突然爆胎,捆扎钢索崩裂,无数钢筋如雨幕落下,他们避无可避,突然,阿杰的改装车猛冲上前,防撞杠将最危险的几根撞飞。但仍有未被挡住的,一根钢筋穿透商务车左后轮,完美扎入防爆胎特有的蜂巢结构。 阿杰抽空看了眼,咧开嘴露出一个笑:“这群玩赌博的运气真他妈好。” 倒也不怪他这么说,但凡那根钢筋偏离一点就能扎穿车胎,目前状态却只能暂时阻断他们行驶。远处警示灯不断闪烁。 “前方有维修路段。”棠棠指着不远处提醒。 他们现在被定在原地,油罐车直直朝着他们且没有减速的趋势。奇缘顺着棠棠手指方向看去,本该封闭的施工区堆着叁角钉路障,她的眸子闪了闪:“这样的路段通常下面都有检修板吧?” taylor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他看了眼阿杰所在的方向,他们的车改装再好也无法承受所有钢筋,此刻已然一副报废模样。阿杰速度极快,一旁掠过的越野后座车门打开,车并未减速,可他还是在车身经过的瞬间跳了上去。 商务车车轮在原地打转,越野立刻调转方向,后车门依旧敞开,一把锋利长刀探了出来,车上几人瞳孔默契地同时缩紧,棠棠甚至大声尖叫起来:“卧槽卧槽,别整啊,那是钢筋啊!!” 很难想象对方居然试图用长刀切割钢筋。 偏偏利刃在柱身划过,越野车速极快,带动着切割下来的钢筋甩到空中,削铁如泥莫过于此。 棠棠大张的嘴巴还未合拢,喉咙像是被按下静音,残余的钢筋在车胎滚动中被一齐甩了出去,就在油罐车即将撞上时,taylor踩下油门,他说:“抓稳。” 也不等她们反应,轮胎在地面剧烈滚动,车轮在原地划出半圈,千钧一发之际,车尾与油罐车擦身而过。 两辆车摩擦时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车再次行驶。 她们看向车窗,只见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油罐车行驶的路,留下油腻腻的拖痕。 油罐在漏。 阿杰降下车速,他摇下车窗朝着奇缘道:“你们直走,别停,胖子在桥尾接应。” 他的声音大部分被遮挡,奇缘听得真切,只一瞬他便落后,少女立刻扭头,视线中车窗缓缓上升,叁辆越野挤到油罐车身旁同一时间撞去,偌大的车身竟被朝着桥边缘移动。 他们是想把它撞下桥。 如果油罐在桥上爆炸,这个距离造成的影响范围即便是桥尾也会受牵连,让它掉进海里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车窗银光再次闪烁,远处狙击失去阿杰他们干扰再次架起,taylor车技很好,他不断摆动方向盘,车身走位复杂,他驾驶车辆碾上检修板,车身腾空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检修板下闪烁的红外线—— 那是一个简绊发雷。 taylor透过后视镜和leila对上视线。 女人立刻解开安全带探身从他口袋摸出打火机,在车身落地时拉住车上安全杠,打火机从窗口抛出,爆炸的气浪推着商务车多滑出十多米,恰好躲过高楼射击过的子弹。 “抓紧。”taylor提醒。 leila已经迅速系好安全带,桥本就在检修,就在油罐车被撞击出桥时,整座大桥突然剧烈震颤。失修的斜拉索承受不住撞击,钢索崩断。 商务车在倾斜的桥面上滑向缺口,taylor驾驶车辆让右侧车轮卡进排水沟,金属摩擦的火星划出百米长的红线,在夜色下格外显眼。 谭健派来追击的车辆就没这么幸运了,几辆改装车失去平衡,最终撞破护栏坠入海面。 桥尾亮着车灯的越野为他们让出一条道,商务车冲下大桥,最前方的越野自然引路,等他们经过,最后方继续跟上。 所有拦截的车辆统统被阶段,一部分还未靠近就被谭扶修的人挡住,另一部分则被无人岛雇佣兵轻松抵挡,半点也无法凑近。 晨雾中,酒会游轮的轮廓逐渐清晰。 她们,成功抵达。 爱意疯长 通体透亮的游轮在港口熠熠生辉,叁层观景台垂落着纱幔,甲板边缘点缀的白色烛台随风轻晃,奇缘被人群簇拥着,高跟鞋踏上舷梯。 甲板上碰杯声、音乐声骤然凝滞,所有目光皆朝着众人方向投去。 鞋跟踩在甲板上的声音有节奏地敲响,少女睫毛轻颤,小腿处传来的刺痛随着行走逐渐明显,有液体似乎顺着肌肤向下流淌。 奇缘继续向前,从容步伐中每次屈膝比起从前更加克制,佩戴着项链的脖颈逐渐泛起一层薄汗。 在车上时没有感觉,现在走起来才发现,之前车窗碎掉的玻璃似乎嵌到腿上了。 谭扶修注视着朝他走进的人,心中燥郁不仅没能因为她的出现消退,反而愈发强烈。 尽管她脸上挂着得体笑容,可他还是看出—— 她受伤了。 谭扶修突然放下酒杯,还未踏出一步,肩膀便被身旁的人按下,中年男人眯起眼笑得和善:“年轻人还是要耐得住性子。” 男人掀开眼皮,目光扫过谭健,双眼中翻涌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他缓缓勾起嘴角:“希望大伯的赌手一切顺利,祝你好运。” 他举杯自顾自碰了一下谭健手中的酒杯,后者在他的视线下浑身发寒,不自觉后退半步,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年中,谭扶修行事风格愈发激进,手段堪称暴烈,可在外人前他还是会给予他这位谭家现任家主最基本的尊敬和面子,这是第一次他完全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当着众人面朝着他的脸狠狠扇了一耳光。 从奇缘比谭健的赌手先一步露面足以说明现在的情况,这场袭杀,谭健输得彻底。 她的出现让谭扶修最近搅乱的思绪瞬间清晰。 他在每个与少女共眠的夜晚思考的全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合作伙伴。 是身体契合的床伴。 可,她也是他的爱人。 皮鞋叩击台阶的声音惊起涟漪,人群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男人走到少女身前,低头仔细打量她。 他在等待的二十分钟内心中竟然会生出后悔的情绪。理智不断提醒他,小姑娘此时属于浪尖,所有的危险全部朝着她袭去。感性催促下,他甚至动了弃权的念头,可理智却有让他无比流畅地应付宴会上的邀客。 经历了一场惊险追杀的少女妆容依旧精致,只是头发有些凌乱。 谭扶修单膝蹲下,奇缘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能想出他要做什么。 她需不需要一起跪下? 这是什么传统吗? 男人的大手扣住她的脚踝,轻轻将高跟鞋抬起,让她踩在自己腿上,指腹碾过裙摆的蕾丝缓缓向上推去,蜿蜒血痕渐渐显现在白皙的小腿上,伤口周围的肌肤泛着红肿,触目惊心。 “受伤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奇缘点头,语气轻松,里面甚至带着笑意:“一开始上桥的时候车窗被打碎了,那会被碎玻璃划破的,还好没伤到脸,我觉得我现在可是整艘船上最瞩目的一个。” 谭扶修却抿紧嘴唇,眼里流转,写满了心疼。 他抽出一条洁白手帕,顺着伤口将血迹轻轻擦去,周遭的声音完全无法传入他的耳中,这位掌权者竟俯下身子对他的赌手做出不符合他们身份的事情。 男人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珍宝。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只见谭扶修弯下身,在少女受伤的腿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断失去再拥有。 一切失意源于认知不够准确,直至险些失去。 爱意终将疯长。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手心传来钝痛,奇缘后知后觉她紧张地不自觉在用指甲抠挖手掌,男人站起时,手掌穿过她膝弯,喉结在脸颊擦过。 “抱着我。” “哦...” 谭扶修将她稳稳抱起,询问道:“想继续参加吗?” 他问的是想不想继续参加赌博。 奇缘头一回感觉自己脑子迟钝,不然她怎么会听不懂了。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风暴:“我经历那么多危险跑到你面前,你现在跟我说你想弃权?” “嗯。” 他居然就一个嗯? 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不,他似乎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谭扶修极力忽略心中的情绪。 抱在怀里的小姑娘是鲜活的,有温度的。 他曾经两次没能抓住她,这次更是将她放到死神的对立面,可直到现在,切身实地地拥抱她,谭扶修才意识到,让他一直高度紧绷神经的原因从来不是和谭健的对弈。 奇缘脸色渐渐冷下下来,她挣了挣:“我要赌。” 身体被男人更紧地箍进怀里,谭扶修停住脚步:“先清理伤口。” 这算是改口了。 他会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奇缘却摇头,表情严肃,眼底里完全没有因他选择她的喜悦,只有失望。 他听到她说:“谭扶修,你必须赌,没得选。” 就像之前一样。 在她和权利之间。 去选权利。 因为她也不会选他。 欲望是一道枷锁,折断骨头还连着筋。 一旦确定目标,便无法轻易挣脱。 她的欲望不在情爱。 而他,止于情爱。 奇缘最终还是站上了发言席,谭扶修站在身旁向人们介绍:“这是我的赌手,就读圣克莱尔的a班生,奇缘小姐。” 在一片掌声中,另一方姗姗来迟。 奇缘抬眸,与一双熟悉的眼对上。 那个人,她曾与之相处十余年。 奇缘微微张口:“哥..?” 谭健立刻上前,紧跟着奇遇出现的是一位受伤的男性。 他叫泰拉,是谭健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泰拉是一位天才,博彩天才,这样的天才险些被埋没。 他乘坐的改装车上弹孔无数,在泰拉额头还有一道明显割伤,原本长着耳朵的位置此刻不断流出鲜血。耳朵却不翼而飞。 奇遇上前几步朝着谭扶修伸手:“谭先生你好,我受谭家主邀请,因我方泰拉先生临时受伤,担当本届对局的分析师。” 这也是老规矩了,受伤严重的一方可携分析师一同上场。 奇缘怎么也想不到,他没做过她的分析,唯一一次一起坐到赌桌上,他却会在她的对立面。 泰拉受伤严重还未被带去处理伤口,谭健已经笑着将他和奇遇一起请到发言席。 奇缘身上的伤还需处理,身体被谭扶修拥着,可视线却黏在发言的奇遇身上,久久不得移开。 渊深鱼聚 远处的嘈杂声相互碰撞交织,形成了一种让人不安的噪音,谭健举着话筒述说的话语没有一句飘进她耳中。直到谭扶修挡住她的视线。 “还可以吗?” 奇缘仰头,望进一双浸满担忧的眸子。男人眉峰拧起,喉结滚动着欲言又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她看起来不是很好,情绪全部摆在脸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她脑袋发懵,喉咙干涩得发疼,就连谭扶修什么时候处理完她脚上的伤都没意识到。 看到少女还没回神,谭扶修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掌在后背轻拍:“人在不同时间段都会做选择,那个选择或许和你的立场相悖,即便如此你们依旧是血脉相连的兄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关系。” 奇缘拉开一点距离,发丝随摇头轻晃:“他不可以在我的对立面,他只能和我站在一起。” 少女语气是从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一个掌管赌桌的赌手不会希望她的计划偏差,从骨子里透出的掌控欲不允许变故,在谭扶修开口前,奇缘继续道:“如果哥哥现在选择的目标是我对立面,那就让他换一个。” 从确定赌手名单到立法会通过,再到选点,最终将地点定在维罗利亚港立法会旗下的游轮上。整个过程经过童池之手,实施下来竟然不到30小时就落定。 奇缘没有去见奇遇,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在开场前夕还能跟伙伴一起逛街。 金属扶手微微震动,有人突然指着一层入口处—— 透过玻璃护栏只见一行四人身后跟着数十位保镖,其中属染着红发的人最为惹眼。 “你不知道最近你被盯上了还是我脑子打枪打傻了,记错了?这个关头你跑出来玩多危险啊。”阿杰环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行迹诡异的人,再次抱怨:“还是商场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在这里搞事情简直不要太方便。” 阿杰瞥了眼完全无视他的奇缘,上前两步凑到她耳边:“谭健肯定会对你动手,哪有人明知道不安全还要乱跑,万一出了点意外你要不要我活了?” 棠棠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阿杰立刻看向她:“对吧。” 他向少女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收到眼神的棠棠继续道:“刚刚那条裙子就是很适合小月,一会我们去专柜看看。” 阿杰突然就闭上嘴沉默了。 所以他一直念叨这么久,其实根本没人在听。 这还有什么继续劝的必要? 不过很快,男人就意识到,几人逛街并非漫无目的。 直到站定在某间珠宝店前。 “就是这?”棠棠挑眉。 禾志捏了捏她的手指,神情得意:“谭健的赌手张涛,他跟着谭健开始,他的家人就一起回国了,谭健这人对手下还可以,这家店就张涛家里人开的。” “这么清楚?” “啧,他店面安保系统我家的。” 谭氏的对局在上流圈子不是小事,无数人要想获得一手消息,因此,近期在商场内购物的富人数不胜数,门被推开,擦拭柜台的女人露出职业微笑。 “您好,想看看首饰吗?请问是自戴还是送礼呢?” 林新月和棠棠十分默契,挽着手走到柜姐身前,‘恰巧’占领了店员全部视线,奇缘则将目光锁定在‘非工作人员请勿进入’的标识上。她后退两步,趁着无人在意偷溜进里间。 沙发上,妆容精致的女人正拿着手机通话,看清奇缘吓了一跳。 她认得这个小姑娘,昨晚游轮上媒体的报道中,她在上面,是弟弟的对手。 女人刚要叫出声,奇缘猛地抬手捂住她的嘴,压低嗓音:“你弟弟要死了。” 后者瞳孔有一瞬颤栗,尽管只持续一两秒,眼珠子快速转动,她分明在视频里见到了她弟弟,这个时候,小姑娘跑来说她弟弟要死了,撒谎也不找好点的理由。 那一瞬的颤栗足够奇缘了解到,这对姐弟是有感情的,既然有感情那就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很多。 她勾唇:“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年轻可以获得谭先生的信任吗?”奇缘松手,抽出女人的手机将电话挂断,声音不再压着,听起来有些嘲弄:“我喜欢赌博,尤其是和正常人赌博,但是你弟弟他不正常啊。” 女人脸色一沉。 被敌人当面挑衅,让她本能生起不悦。 “小姑娘,最好不要乱说话,姐姐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低调。” 她以为她是太自负来挑衅,奇缘完全不搭理自顾自说着。 “谭健控制赌手的方式很有意思,知道毒品吗?就是那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你弟弟现在就靠着那种脏东西生活呢。” 话音落下,房间瞬间寂静,女人面色变得惨白却故作镇定:“你说这些以为我会信吗?” 奇缘耸肩:“我有个哥哥,你弟弟不正常了,他就得补上这个窟窿,我还想要个正常的哥哥呢,出于人道主义,我想处理你弟弟,但又不想没人帮他收尸。”她双手一摊,显得格外无辜:“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个忙,清理一下尸体,毕竟杀人是要坐牢的。” 她转身就走,完全不给任何女人问话的机会。 很幸运,回程路上人为的陷阱被阿杰他们轻松化解。 棠棠眨了眨眼:“你真这么说的?那她肯定要去告诉谭健了。” “不会。” 棠棠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可奇缘已经闭上了眼,林新月辍了口饮料解释:“最好的骗术就是实话实说。” 奇缘说的一切都建立在真实上,谭健手底下有经营毒品生意,瘦子黑进谭健的电脑,在网盘里,他记录了所有对赌手注射药剂的视频,可惜这里面并非完全控制,那些药物似乎只是半成品,而被注射的赌手们,不过是活着的实验品。 毒品是提供给人类的,不会有制毒人使用动物实验,毕竟人类和动物到底是不同的,药物注射后的效果也不同。 棠棠好奇:“他为什么要记录这些,太傻了吧,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留下证据。” 手机震了震,原先闭目养神的人忽地挣眼,视线扫过屏幕,看完信息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如果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证据呢?” 有时候,用于限制自己的证据,也能在重要时候限制别人。 在逐渐熄灭的屏幕中,少女垂眼,定在那句。 【栾氏于十分钟前公开支持谭健】 好久不见 18:00 华灯初上,奇缘与谭扶修围坐餐桌,在刀叉轻碰声中,谭扶修开口,唇瓣一张一合,说出的话使对坐的少女手顿住,她睁大眼睛表情愕然。 18:40 餐盘还未完全撤净,奇缘先一步离席,指尖划过手机屏幕,瘦子的消息跳了出来—— 张涛的姐姐在六点半时离店。这条简短的信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18:50 南山路忽的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轿车失控侧翻,驾驶位的司机被困车内,昏迷不醒。泄漏的汽油在路面蜿蜒,宛如随时可能引爆的导火索。 19:00 奇缘端起饮料看向张涛。 对方正抬眼与她对上。 奇缘抬手朝着不远处的大屏示意。 下一刻。 游轮上的所有灯光黑了下去,紧接着大屏骤然亮起,实时转播的车祸现场画面刺痛众人双眼。宾客们交头接耳,困惑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弥漫。 张涛皱眉。他还在状态外,没有理会到奇缘眼神的意思,刚准备移开视线,画面一闪,屏幕中赫然出现他姐姐染血的面容。 19:20 栾川踏着沉稳步伐现身,西服勾勒出挺拔身姿,长发下目光深邃,作为这场赌局的主荷官,他的登场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十分钟后,本该对峙的双方赌手却迟迟未能聚齐,谭家主一方的缺席,让局势愈发扑朔迷离。 19:35 工作人员匆匆上前在栾一耳边低语几句。 谭健一方的主赌手竟悄然下船! 赌局因这个变故无法开始,在主荷官示意下,谭扶修几人进入游轮上的会议室,开启会议。 - 活动厅。 奇缘坐在一边,眼神幽怨地望着对面的三位伙伴。 棠棠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开口询问:“张涛的姐姐...” “不是我做的,”奇缘毫不犹豫道。 棠棠白了她一眼:“谁问你这个了,我想问的是她死了吗?” 棠棠当然知道奇缘不会这么做,看着少女松了口气的模样,棠棠有些想笑,但又想到刚才画面中的女人,无论如何,她的现状都是因为他们,是禾志找到的店,她和林新月打掩护,最后奇缘把人引出去的。 “我只是觉得,她其实...挺无辜的。” 林新月绕过禾志坐到棠棠身边,伸手在对方脸上掐了一把:“立场不同,缘缘也无辜啊,但她在过来的路上还不是被围杀,从谭氏的对弈开始,他们大人物已经可以掌握我们的命运” 奇缘垂眸,心底突升一股歉疚。 源自于挚友的信任。 她并不像林新月所说的那样无辜。 相反。 奇缘是推手——是恶人。 思绪飘回餐厅时谭扶修说过的话。 是他动的手,奇缘从出现在他视线的那一刻起,就被时刻保护着,一举一动皆被留意,她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统一被上报。 查一个人对谭扶修来说并不困难,前脚张涛的姐姐离开,后脚谭扶修就顺势布局。以他的手段,在一辆轿车上动手脚易如反掌,这种事情他不会瞒她,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谭扶修就已经全部告知奇缘。 事实上,在谭扶修告知她的时候,奇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去阻止它发生,但她没有这么做,奇遇站到了她的对立面,这个时候,想让他下场最快的方式便是阻止赌局,只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筹码...一条命。 就可以达成。 但这涉及她的底。 被栾溪养大让她对于女性多了一丝包容。 她拒绝主动伤害任何女人。 可这次她默认了谭扶修的做法。 这件事,没有脏她的手。 结果也是她想要看见的... 幸运的是,谭扶修承诺,他会尽力保证‘筹码’的生命安全。 游轮内的气氛陷入诡异而寂静,所有人都在关注会议室,作为谭氏双方掌权人的支持者,现场情况关乎他们未来发展。 眼看三位女士也跟着沉默,几人情绪愈发低落,就在禾志准备起身说点什么时。 ‘嗖——’ 一枚烟花如离弦之箭,冲破夜幕,瞬间在高空炸开。动静瞬间打破僵局,只听负责安保事宜的工作人员立刻越过众人,对讲机中急切的质问冲入耳帘。 “怎么回事?谁放的烟花?!” 一朵朵烟花自游轮顶端升起,接连绽放,禾志立刻站起身指向外边,“闷死了,走啊,出去凑凑热闹呗,”说着,他伸手牵住棠棠并向林新月使了个眼色,不等棠棠反应便先一步拉着人离开,只留下一串脚步。 “走吧?”林新月边说边熟练地收拾起几人的物品。奇缘顺势抓起禾志遗落的手机。 就在她们身影即将踏出时,会议室大门打开,栾川被那些动静打扰,皱着眉,优先走了出来,入目见到的第一处便是正对会议室的入口处,在那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烙印在脑海深处的画面与那道身影逐渐重迭,不似初次慌张。 他脚步不停,自然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栾三,栾三收到指令朝着奇缘等人方向而去。 游轮甲板。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交织,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引入眼底,无数奔波在人群中的工作人员手持对讲机,显然烟花升起并不在他们掌控之中,但又恰到好处地将凝固的气氛打破。 棠棠从奇缘手中接过手机,她看了眼几人将手机放到禾志手上。 “来,帮我们拍个照片!” 禾志笑着接过,充当人体支架他有经验,只是还未按下快门,棠棠忽然将他扯入画面,三个少女同时看向镜头,一抹慌乱的身影从边缘闯入,四人身后,绚烂的烟花恰巧绽放,一张四人的合影被完美保留下来。 棠棠还准备再拍两张,她举起手机对准奇缘,少女耳朵微微动了动,她扭头。 栾三看到奇缘愣了愣。 完全没想到会是她。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做了个手势:“奇缘小姐,老师有请。” “栾川?”奇缘看了眼棠棠,俩人眼神一致,透露着茫然。 见她直呼栾川姓名,栾三下意识干咳两声:“请。” 奇缘没多想,她扭头道:“我过去一下,一会就回。” 说完,便跟着栾川逐渐远离人群。 会议室的门依然紧闭,显然里边的人并未因为烟花被干扰,栾川带着她绕过游轮三层的标间,打开舱门:“请在这里等老师。” “在行政套间?” 栾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奇缘眯起眼,“邀请异性进私人套间有些冒昧了吧,还是说,教员私下行为都这么孟浪?” “我需要纠正一点,首先,奇缘小姐不是陌生人,按栾氏的名单上来说,您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这句话让她想起,之前为了混进栾家,她确实找栾一说过要学洗牌什么的...但实际上,他们也没有教她,而奇缘找到想要的信息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一个人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趣,好在栾川没有让她等太久,门锁轻响,玩手机的人立刻扭过头与栾川直直对上。 男人进门便瞧见穿着奢侈礼服的女孩仰躺在沙发上脑袋倒垂在边缘,一双细腿架在靠垫顶端,裙摆自然垂在腿侧,露出一片雪白,她双手捧着手机,远远地,画面并不清晰。 看起来像是在阅读? 想着,他便直接问出声:“在看什么?” 少女利落地翻身坐正,听到他的声音眸子微微闪烁。 栾川一直在注意她,奇缘眼神飘忽一瞬,尽管只一下也被他精准捕捉... 她在心虚。 原先抱有的直觉和怀疑对上她的表现,让他更加确定内心的想法。 男人缓步上前,在对面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奇缘被看的不太自在,就在她准备开口时,栾川不带情绪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 猎 少女唇角漾起一抹腼腆笑意:“是啊,是挺久没见的,上次见您还是在栾宅...” “记错了。” 栾川几乎在她话语落地的刹那便出言纠正,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逡巡,试图捕捉任何一丝转瞬即逝的微表情,可惜,眼前的少女只是蹙起眉,不再露痕迹,神色像是在思索,又似在回忆,最终轻轻摇头。 “我实在想不起在别处见过您,”她语气诚恳:“或者,老师可以给点提示?” 少女的模样像极了当初他初次接触时的模样。 单纯、无害。 可一个能在赌局翻云覆雨、被谭扶修委以重任的赌手,又怎么会如表象般简单? 要么,她不是他找的人。 可栾川的直觉向来精准。 他认定的,除非确凿证据摆在眼前,否则他会一直试探,直到对方露出马脚。 男人轻笑一声:“或许是我记错了,叫你来,是想起之前你进栾家想要跟我学切牌?那会我手上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抽出空来。” 奇缘呵呵了一下,心中腹诽不止。 什么抽不出空,张口就来啊。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之前他肯定在寻找什么,大概是他想要的和她不符?反正之后他就再也不见她——现在再度接近,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可转念一想,那天情况特殊,四下漆黑,连她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要不是凭着熟悉的香味,她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栾川又怎么会知道是自己? 略一思索,她还是递了个台阶,“嗨呀,您日理万机,学生理解的,现在我也....” 听出少女呵笑中的讽刺,栾川瞥了她一眼,语气随意又不容置喙:“那就重新开始学吧,既然叫我一声老师,总要做到位。” 推辞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堵了回去,奇缘只能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栾川已经揭过话题:“赌局暂时推迟,不过很快就会重启,这段时间你可以常来我这...毕竟,没什么地方比我这里更安全。” 或许是血缘羁绊,又或许是因为那次的隐秘,奇缘本能地想避开栾川。但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敷衍着应下,先答应,离开最重要,大不了事后假装忘记了,不来就好了呗。 这么想着奇缘点头:“我会常来的。” 她已经将想离开的态度摆在明面上,只差大声明说‘我要走了’,换个正常人这个时候就该顺着她的意思,偏偏栾川好似没看出来,自顾自取出一副牌。 “?” 奇缘盯着他手中的扑克,朝对方丢去一道询问目光。 “总要教你点什么。”栾川说着,手指分开牌面,“这是假切。” 假切,她是了解的,对此并不抱有兴趣。 只见男人手指灵活地翻动着纸牌,起先奇缘出于面子看了眼,纸牌快速飞舞,交错,发出簌簌声响。切牌的每一步在少女眼中仿佛被慢放,明明动作干净利落,牌面在眼前划过,说是假切,可一套动作看下来和正常洗牌、切牌并无不同。 栾川的手法很好,极具观赏性。 随着纸牌被完全摊开,栾川抬眸看向她。 “告诉我,黑桃a在哪?” 奇缘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抽出牌面时,丝毫未触动周围纸牌。 她将牌面翻转。 方片7。 瞳孔中倒映出结果,少女下意识皱起眉,她再次抽出一张,视线依旧落在纸牌上。 “这是什么?” “梅花q。” 奇缘脑海中记住的这张是梅花2,她再次揭开,翻开的牌面却如栾川所言。 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结局,她再次抽出一张。 “方片10。” “黑桃4。” 栾川垂眸示意她揭开,长睫微微颤动,奇缘不信邪再次翻开又接连落空,无一正确,动作越来越快,那双眼中的眸光随着动作起伏明灭,如同被风吹动的烛火。 和他... 预想的一样。 男人视线落到少女垂下的发丝上。 她不自觉微微前倾的身子将雀跃的心思托盘而出,长发随着姿势洒在桌面,与栾川的发梢悄然交织。 她的自信源自于掌控。 只要让她掌控的局势脱离.... 引起她的注意... 很轻松,不是吗? 终于,奇缘停了下来,表情严肃又认真:“正规赌局中,荷官是禁止出千的。” 栾川轻轻‘嗯’出声:“可你看着我洗牌的。” 意思是,你看到我出千了吗? 后者再次摇头,眼中燃起求知的火花,看向男人的眼中仿佛藏有万千繁星:“这是怎么做到的?请您教我!” 此时此刻,新奇感和对赌术的热爱早已盖过了离开的念头。 少女不急着走了,栾川却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或许你应该去休息了。” 几分钟前还说要教她,勾起她兴趣后又下逐客令... 男人的心思真不能猜。 这样想着,奇缘坐正身子答:“我现在还不困。” 话音落下,栾川瞥向她,眼神中漫出的笑意毫不掩饰,眸光温柔得近乎蛊惑,手却将桌面上的纸牌收起,带着薄茧的指腹捏起她指尖的牌时,动作带动细微的风在指尖拂过。 没有任何接触。 一阵战栗却顺着脊背蔓延。 ‘咕噜——’ 奇缘吞咽了一下,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躲开的冲动,脑海中密密麻麻的黑线交缠成一团,谱写出不属于目前应当出现的思想。 他好诱人。 好会勾引。 这个想法还未完全成型,就被奇缘泯灭。 怎么可能呢? 他的举止都很正常。 难道是她那天晚上冷风没把脑子吹醒? 对不正确的人抱有不该产生的情绪? 正想着,耳边传来栾川的声音。 “晚安。” 简单两个字,算是下了最后通牒,奇缘干巴巴的回了句话,仓促起身。 抬脚便朝着门走去,脑子里乱成一片。 刚才的她似乎,完美被栾川牵着鼻子走。 栾川定定地望着少女离去,这次不需要阻拦... 他已然通过试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虽然不够确定,可再想见她,并不是困难的事情...总比在茫茫湄公河寻找一个无名哑女轻松。 只要相见,他就能找出结果。 安抚 奇缘将门关上,抚了抚心口。 离开房间后走廊的穿堂风卷着江水气味扑面而来,压在肩头的无形重担被风带走,好似某种枷锁脱离,当事人却对桎梏的诞生与解脱毫无察觉。 “缘缘?” 听到有人唤她,奇缘抬眼便撞见童池逆着光走来的身影。他的目光掠过她身后紧闭的房门。 奇缘心底‘咯噔’一声。 她扬起嘴角:“童池学长,好巧啊。” “不太巧,我在这里等你。”他似笑非笑:“孤男寡女,二十四分钟...还有...” 童池打量起她,今天开始他几乎没见到过奇缘,找了一圈终于见到熟悉的人——她的朋友。 结果人还没和他们叁在一块,最后是问了林新月才知道奇缘跟着栾叁走了。 栾叁啊,童池认识。 教员最优秀的叁位学生之一。 栾川在的地方,他的叁位学生都会陪同,童池径直前往会议室,最后看到栾叁凑到栾川身边耳语几句,紧接着栾川便抛下会议室众人转头就走,按道理童池应该上前拦下栾叁。 可莫名的冲动怂恿他,跟了上去。 童池在套间外等了二十多分钟,等到他以为自己直觉错误准备走人时,嘿,奇缘出来了。 二十多分钟。 里面只有他们。 “怎么来他这了?” “我之前跟他学习,算是他的半个学生吧。” 这人行事作风越来越拿不准,与其给他机会让他发挥不如主动讲明白。 正解释着,童池伸手,指节擦过她的唇瓣,一抹绯红染在指尖,在她的视线下,他收手,带有口红的手指缓缓印在自己唇边。 奇缘后仰身子,眼神变得怪异起来,幽幽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癖好呢....” 他的意思被曲解,童池没忍住笑了声,“是啊,我喜欢沾着你的颜色。”说着话的同时,俊脸在眼前放大,带着凉意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他只是轻轻蹭了蹭便退开。 灯光下,鲜艳的口红印格外夺目。 就在少女诧异他的举止,童池才不急不慢道:“突然想起来,会议还没收尾,里面有文件需要我签字。” 他抬脚,才走出两步不到,手臂便被人扯住。 奇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拽住他的袖口,仰头看见对方玩味的挑眉。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等他带着口红印去谭扶修面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要跳出来,那她还要不要过了。 “擦掉。” “好啊,你晚上来我房间帮我擦。” 奇缘手上使劲,“我今晚哪都不会去。” “也可以。”童池抽回手,视线落在上面,一片红里透着青紫的拧痕展露在眼前,他将伤口在奇缘面前晃了晃,“不厚道啊,学妹。” 还以为他不作妖,结果是想玩把大的,想要以此要挟她... 狗东西。 奇缘眯起眼,不发一言转身就走,眼看她要离开,童池慌忙环住她的腰。 一不小心玩脱了。 他将奇缘拉进怀里,少女身高之后基本没怎么长动,仅仅只到童池肩膀,被拽到身前时,童池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奇缘头顶。 “我认错,缘缘。” 他记得奇缘吃软不吃硬。 固住她身体的手微微收紧些许,童池放缓语气:“你离开了很久,回来之后也没主动找我,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童池偏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奇缘耳朵格外敏感,她抖了一下偏头躲避,手指在那处揉了揉,耳尖却逐渐泛红。这个人嘴上说些好听的,动作上还要占便宜。 不过自己确实忽略了他....又怎么样呢? 奇缘推开他,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童池,我现在没心思维持你我的关系,我哥离开之后跑去帮我对手做事,我身体里的生死又快发作了,而缓解药却还拿不到,那些给我注药的人也还没全部抓到,栾氏明面上站位谭健,哪一件不比现在重要?” 童池低着头,少女占据了他的全部目光,她与他对视着,耳尖沾染得红意似乎也烧进童池心里,这段话忽然就让他明白为什么奇缘会坦荡地在几个男人之间摇摆,本以为只是更看重他们身后的利益,都不想放弃,可刚才的话让他有了新发现。 如果,只有利益呢? 如果,她根本就不知道爱呢? 或许她甚至没意识到将他们锁在一起的是一种名为‘爱情’的名词,那些亲密的接触,那些隐晦在他与谭扶修眼中的争锋相对与爱意,或许她根本就没真正看进过眼中。 她从来没把这份‘感情’放在心上,所以才会认真的告知他那段话。 像一个市侩的商人,就连这份感情也被标上价格,经过权衡后被放置到最不需要处理的事件中。 童池喉结滚动,他本就在她心里没有位置,奇缘更看重价值,死缠烂打只能得到厌烦,缕清这些思绪只在瞬间,童池松开手,换了个话题:“缓解药物已经向官方提交申请,不会让你等太久,至于栾氏站边..栾川是绝对公正,栾家主现不在国内,应该是女主人的想法。” 他像是正常交谈,突然将之前无意义的暧昧行为挥散,让少女暴躁的情绪跟着消退。 看着她面色缓和陷入思索的模样,童池松了口气。 总算是摸到了一点和她‘自然’相处的模式。 “她说话作不作数啊?” “因为栾夫人的女儿缘故,她本身也占据一定话语权。” “女儿?” 童池看着她迷茫的表情,试探性摸上她的手,奇缘没有躲开,他顺势将指节一根根插入她的指节中与她十指紧扣,“边走边聊?” 奇缘没有意见,与他握着手朝着会议室方向走去,童池继续道:“澳区之前有两任赌王你有了解过吧?” 奇缘不假思索:“栾溪。” 她拿到黄金骰子后就去了解,在栾溪之前还有一位,但奇缘对另一位不感兴趣就没有细看。 “还有一位是栾江,栾氏现任家主。” “曾经栾氏兄妹在的时候,赌技封神,整个赌圈都需要避他们风头,可惜后来栾溪失踪,栾江成为家主,栾氏就渐渐淡出圈子,直到代表‘公正’再次出现,可惜,栾氏之后再也没有出过那样近乎神技的天赋和赌术。” 一路上,童池说了很多,最后他走入会议室时奇缘还在思考那些内容。 栾家主娶了栾氏旁支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女主人,并生下一个孩子,那个女孩,栾清,完美继承了栾家主的天赋。 她也是栾氏现有的唯一继承人... 话说回来,她是不是忽略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