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从香江开始》 第1章 翟远 第1章 翟远 翟远觉得他这一生很精彩。 打小在福利院长大，成年后去横店摸爬滚打，从场记做到导演。 赶上2014年流量井喷的头班车，在四大三小双顶流开启的男色时代里，翟远抓住机遇，自己攒了个双男主网剧，收割大批饭圈姑娘的钱包，一战成名。 投资人闻风而动，豪掷千金。 翟远很快有了自己的第一间影视公司，远航娱乐。 有钱了，当然得先签几个美女明星，去酒店谈谈上亿项目。 偶尔再让她们露个脸、擦个边，给男同胞一口汤喝，咱不能背叛阶级。 但是投资人觉得不行。 你拍男男戏起家，就该继续发挥优势，赚女人的钱。 谁不知道现在的消费等级是：少女、妇女、小孩、老人、狗和男人。 男人三十秒之后就冷静下来了，一分钱不会的呀，侬晓得伐？ 只能照做呗，谁让人家投钱了。 于是，公司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南韩出了个长腿欧巴，谈！ 北美新晋的混血帅哥，签！ 几个亿的生意没在酒店谈成，几个亿的现金开始源源不断。 目光呆滞的小奶狗拍个电影，票房把那群老戏骨秒的渣都不剩。 五音不全的小鲜肉培训几个月，也能在鸟窝开十万人演唱会。 实在啥也不会没关系，去跟公司其他小哥哥勾肩搭背，腐女们照样磕出姨母笑。 赚啊，真赚啊！ 三十二岁那年，翟远意气风发的站上了纳斯达克的敲钟舞台。 这意味着他有了话事的资格。 过去每每看到友商们选女团、造旦时，翟远都觉得鞭长莫及。 这回行了，去你妈的投资人！ 金钱不能令我背叛阶级，我翟总要给兄弟们谋福利！ 招聘女艺人广告： 1、形象好气质佳，有舞蹈功底，会一字马者优先录取。 2、有无工作经验皆可，在南韩女团、东洋时装周及我国椰树集团有工作经验者，优先录取。 3、开朗活泼，需不定期与领导海外出差，参加培训。 4、底薪2000，提成无上限，只要你足够努力，就能自己创造奇迹！ 广告发出去以后，翟远陆续拉黑了几个夜总会妈咪的联系方式。 吃糠咽菜的日子就要过去，我已经不想再机械的重复那三个字了。 但是。 意外比前戏来的还快。 远航娱乐孤阳不长，男艺人们相处久了，竟擅自操练。 先是有匿名人士在企鹅群里爆料，某知名男性感染hiv。 自媒体紧随其后，爆出一长串名单，远航旗下艺人占了过半。 接着是各大官媒下场，铁拳出击。 人心惶惶，医院人来人往，娱乐圈人丁凋零。 翟远也体会到什么叫人情冷暖。 朋友们一开始还安慰他：艾疣，梅逝的啦~ 可伴随着远航股价大跌，违约合同大涨，他一下子背上几十个小目标的债务。 那些人的电话就再没打通过。 翟远窃喜。 好啊！看来没人知道老子早就套现的事，今晚上飞机，明天就到西海岸！ 单走一个六！ 债主子倒是来电不断，对他嘘寒问暖： “翟总，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看人家老罗现在不也混的风生水起吗？有空出来喝两杯，一块儿坐坐，你现在在哪里呀？” 老罗？他才欠几个小目标，也配跟我比？ 翟远坐在飞机上，一手摩挲着空姐的头顶，一手听着电话。 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他情真意切的说： “哥哥们放心，欠你们的钱我一定还，我翟远说话算话，我要是赖账天打五雷轰碎了我！” 裤衩！ 一记炸雷劈在机顶，翟远顿觉天旋地转。 ……“阿远、阿远！” 耳边响起一个急切的男声。 眼皮很重，眼睛里像是滴进一滴油墨，晕染出五彩斑斓的光圈，什么也看不清楚。 完了，瞎了，只能摸了。 “快把我浏览器记录删掉！” 翟远拍案而起，视线在一瞬间变得清晰。 满座的少男少女，教室里一股烟味，讲台上手捧咸湿杂志的男老师和同学们齐刷刷盯着翟远。 哄堂大笑。 “阿远，你睡糊涂了？”旁边有人拉了翟远一把。 翟远呆呆扭头，身边坐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浓眉大眼，但是很陌生。 你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几个问题刚一浮现，就像紧束的内衣被解开，记忆弹满脑海。 自己被雷劈中，横跨半个世纪，重生到了1982年的香江，一个同名同姓的中学生身上。 咽了口唾沫，翟远再看向同桌的男生。 “梁志超？” “昂。”梁志超担心的望着他：“我以为你被飞仔俊他们打傻了，没事就好，今天记得交保护费，再忍两个月就毕业。” 翟远想起来了，他现在身处的学校是秀茂坪街坊福利会慈爱中学，怎么形容呢，相当于有教学资质的少年管教所吧。 跟电影演的差不多，学校里有一群专门收陀地的烂仔。 之前的翟远，因为家里困难，这个月的钱没交齐，被烂仔们围殴了一顿，回家便感到心口发疼。 今天硬撑着来学校，在课桌上一睡不醒，这才令如今的翟远借尸还魂。 捋清楚这一切，翟远默默点头，突然脸色一变。 无视了正研究刘备的老师，冲出教室直奔男厕。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翟远仔细端详着这张新面孔。 “还行还行，长得不丑，就是穿的土了点。再说这发型也不对啊，刘海都快把眼睛给遮住了，你得支棱起来啊！” 见四下无人，翟远拉开裤子低头看了眼。 嗯……不错，挺满意。 整理下衣服，翟远小声道：“系统？” 厕所里一片静寂。 “不对噢，咱重来。”翟远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激活系统！风灵月影！原神启动！” 没有机械音，没有叮一声，也没有一片刺眼白光。 只有马桶的冲水声。 隔邻女厕走出来一个中年女教师，疑惑扫了翟远几眼，嘟囔：“食饱饭无屎屙呀？在厕所门口练国语，痴线！” 翟远赔着笑目送她离开，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妈了个蛋！老子上辈子忙活那么多年，存了那么多钱，你连个系统都不给我配，生穿啊！ 翟远咬牙切齿，视线突然被洗手台旁一本杂志吸引。 《最靓广告模特张蔓玉，宣布明年参加香江小姐选美》 《东洋歌手中森明莱正式出道》 《米雪·菲转投影坛，首部电影劣评如潮》 …… 照片里她们风华正茂。 举手投足间的风采，让翟远瞬间支棱了起来。 诶嘿！ 生活中真是处处充满了希望和激情呢。 新人新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 第2章 从明天开始搞钱 第2章 从明天开始搞钱 下课铃声响起，操场上却没几个人。 学生嘛，课间无非是放水、抽烟、搂妹子聊天这点事儿。 在秀茂坪中学里，除了放水要出去，其他事在教室里就都办了。 翟远在操场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远处门房岗亭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正悠闲的抽烟看报。 “阿叔，给支烟仔。”入乡随俗，翟远也讲起广府话。 门房大爷抬了下眼皮，拉开抽屉，里面摆着琳琅满目的烟盒： “威豪15，好彩18，骆驼22，红万无珠25、有珠30，你要哪款？” 翟远捏了下口袋：“最角落那个双喜多少钱？” 不是红万抽不起，双喜更有性价比。 大爷一翻白眼，将那包南洋红双喜啪的拍在窗台上：“五块，给钱。” 翟远摸出枚五元硬币，趁着大爷收钱的时候，不动声色把他的打火机揣进口袋。 蹲在操场边上，翟远点一支烟，喷出团白雾，出神望着天边的云彩。 还是不能理解，我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北方老爷们儿，怎么就穿到香江来了？ 他突然想念两句诗，但又迅速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他看到几个穿着里胡哨的学生，正勾肩搭背朝自己走来。 为首的是学校里出名的小混混，飞仔俊。 “喂，翟远！”飞仔俊快步走到翟远面前，表情夸张：“叼那妈！你有钱抽烟，没钱给我？这个月的保护费五十块，爽手点交出来！” 岗亭里的门房大爷听到动静，探头出来望了眼，唰一声关上窗户。 翟远盯着他们，想起前世那部令许多无知少年走上歧途的古惑仔电影，表情复杂。 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飞仔俊见翟远没说话，还以为他被吓傻了，脸色不耐，冲身边的同伴努努嘴。 两个学生将翟远架起，第三个直接伸手掏兜，从他身上摸出一沓有零有整的碎钞。 “俊哥，只有四十五块。” “算了，记在他下个月的账上。走，出去打机！” 飞仔俊说完，劈手夺过翟远手上那包红双喜，再不多看他一眼。 一行人大摇大摆往校门口走去。 翟远笑着摸了下鼻子，心想这群小比崽子有点意思。 叼着半截香烟，翟远活动着手腕，不紧不慢跟在飞仔俊几人身后。 经过门房岗亭时，他瞥见墙角靠着一张折凳，弯腰捡了起来。 偷袭！ 翟远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扬起折凳，狠狠砸在飞仔俊后背！ “哎呀！” 伴随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折凳从中间断裂，木屑飞溅！ 飞仔俊惨叫一声，噗通栽倒。 “扑街！你作死呀！” 另外三个烂仔反应过来，眼神震惊的盯着翟远，旋即化作愤怒，朝他扑来。 “噗！”翟远啐出半截烟头，正中距离最近那个烂仔的鼻梁。 趁着对方捂脸的间隙，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得他捂住祠堂跪倒在地。 勒索我？ 以前跟我要账的起码是商界名流，你们这几条臭鱼烂虾多鸡毛啊！ 简直倒反天罡！ 连续放倒两人，翟远动作不停，手里半截折凳飞出，啪的抽在又一个烂仔的脸上。 “来啊！”一声低喝，翟远恶狠狠瞪着最后一个还站着的烂仔。 对方比他高了一个头，身材也壮，赤手空拳未必是对手。 翟远心想要是吓不住他，就果断冲出校门，去找警察叔叔！ 一高一矮的两人对视几秒，就在翟远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高个子烂仔突然双膝一软。“远哥，我错了！” 翟远不动声色的抹了下额角，轻轻拍打对方脸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我的钱呢？” 高个子烂仔忙掏出一沓纸币，至少有两三百块。 他居然还很不懂事的在一张张数着！ 翟远直接全部夺过：“剩下的是罚款！” 把钱揣进兜里，翟远试探着走出两步，见高个子烂仔仍跪地不起，飞仔俊三人还躺在地上呻吟。 他又折返回来，敲开门房大爷的玻璃窗，排出三张十元港币，财大气粗：“来包红万，有珠的！” 门房大爷目送翟远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看了眼窗外四个烂仔。 轻轻咳嗽一声，大爷语重心长：“学校里不能打架。” …… 大街上车水马龙。 路边小店放着熏妮的《每当变幻时》，曲调悠扬。 “怀缅过去常陶醉，想到旧事欢笑面常流泪，梦如人生试问谁能料，石头他朝成翡翠……” 翟远站在街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恍若隔世。 思绪纷飞，莫名的感悟涌上心头。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 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羞愧…… 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将翟远吓的一激灵。 街面上的轿车已经堵起一条长龙。 “喂！靓仔，出门不带眼，你撞鬼还是发鸡盲呀！别站在路中间，快点滚啦！” 一个戴眼镜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翟远厉声呵斥。 翟远哼了一声，昂首阔步：“滚就滚！” 要不是听你叫了声靓仔，我一拳打爆你的眼镜！ 一路无话，翟远凭借记忆，找到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 几十幢二十多层高的双塔式公屋，在占地不足五公顷的地方，组成拥堵的秀茂坪屋邨，生活着不下一万两千户的人口。 屋邨依山而建，山顶被一团云雾遮罩，上面是安达臣矿场，隐约可见工人和矿车正在作业。 翟远来到自家公屋楼下，抬头望去，周遭的钢筋水泥像极了一口深井，只留给他一片巴掌大小的天空。 而他就在井底。 二十多层的公屋没有电梯，每层三十几户人家，每户占地不足七平米。 “压抑，太压抑了，水深火热的香江同胞。” 深呼吸几次，翟远一口气冲上十六楼，累的气喘如牛、两股战战。 他像死狗一样，趴在阳台上大口喘粗气。 在学校看到明星杂志时的冲动，消失无踪，进入贤者状态。 “还是要先搞钱，至少得换个像样的地方住，我是来享福不是来遭罪的。” 至于怎么搞钱？翟远虽然还没想到，但也不慌。 八十年代的香江，正处于经济腾飞的时期，多得是赚钱的门路。 就算真的废物到什么也做不成，凭翟远现在的年纪，他还有一条退路。 少年一贯快马扬鞭，高档小区入职保安！ “最好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三十狼四十虎，有些东西伤了根本，想补都补不回来。” 喘匀气息，翟远沿着楼道往家走去，心中暗暗定下目标： 为了今后的健康和幸福，从明天开始，搞钱！ (本章完) 第3章 古惑仔 第3章 古惑仔 推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绿漆铁门，翟远莫名生出几分紧张。 昏暗逼仄的房间里，这一世的母亲赵美珍戴着镜，正聚精会神在穿塑胶。 她没有正式工作，跟屋邨大部分妇女一样，靠着接工厂外包的订单养家，一天能赚二三十块。 有时是穿胶，有时是零件注塑，有时是玩具加工或者装嵌万能插头等等。 总之只要不要求大型机器和高技术的订单，赵美珍来者不拒，并且这样做了十多年。 可以说李嘉城能有今日的大富大贵，赵美珍也曾帮他出过份力。 而之所以这么拼，因为她得一个人养活这个家庭，除了翟远，还有他妹妹翟瑶。 “回来了？”听到门响，赵美珍抬头眯着眼看向翟远。 她今年三十七岁，却已经有了老态，脸色晦暗憔悴，但从五官上仍看得出年轻时的姿色。 “昂，回来了。”翟远有点尴尬，初次见面‘妈’字根本叫不出口。 何况他上一世还是个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赵美珍没察觉到异常，她用手背锤了锤腰，摘下镜：“先给你老豆上香，我出去做饭。” 公屋面积太小，多一个人可能就没有落脚的地方，更别想设立厨房，所以锅碗瓢盆都摆在外面楼道。 和赵美珍擦肩而过，翟远关上门，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刚才那十几秒钟的场面，令他不自在到极点。 目光掠过，狭窄的房间一览无余。 塑胶板将整间屋分割成三个区域，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勉强称得上是客厅，摆了张饭桌和三把椅子，另外两个区域一间是翟远的卧室，另一间是赵美珍和妹妹翟瑶的卧室。 客厅墙壁上简单嵌了块木板，上面摆着副牌位，刻写‘本宗孝康公之灵位’几个字。 牌位上方还贴了张照片，是一个和翟远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翟孝康，翟远的父亲。 但是关于他的记忆却是空白，他在翟远三岁的时候，便意外身亡。 “啧啧！两世为人，凑不齐一个完整的户口本。” 翟远自嘲一笑，点了三支线香，插进牌位前的香炉里。 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翟远把刘海往后捋了几下，心里盘算起接下来的计划。 上一世的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屌丝，但幸好后来阔过一段时间，眼界还是有的。 如今香江最发达的产业，无非是楼市、金融和娱乐。 前两个产业普通人没资格插手，最后的娱乐业跟他专业对口，可以先往这个方向尝试。 但眼下还有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手里没有本金。 “两百七十四块。”翟远掏出从学校混混手里抢来的零钞，数了一遍。 两百多块能干什么？ 只能吃二分之一个苹果，只能喝三分之一杯咖啡……不对串台了。 翟远抓了抓头发，后悔自己不是个球迷。 “比特币要几十年后才出来，炒股又没有本钱，早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老子高低把历年世界杯赛况背下来！” 他对足球唯一的了解就是张家辉那句‘我买三千万德国赢’，还记不清具体哪一年发生的事。 哦豁！ 翟远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怀念莆田系搜索引擎。 如果能查到后世的新闻，就算以后开豪车住别墅他也愿意！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赵美珍和一个女孩交谈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打开，妹妹翟瑶无精打采走进来。 “累死了，我将来就算给人做二奶，也要搬进电梯房。” 翟瑶一开门，阳台上做饭的油烟味就窜进屋里，她急忙把门关上，这才望向翟远。 “阿哥，今天放学这么早？” 不咸不淡的问候一句，翟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翟瑶已经自顾自回到卧室。 哦~翟远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亲情啊。 没等他咂摸过滋味的时候，翟瑶很快又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进门时穿的是一件灰黄色宽松工装，这时候已经换上白t和短裤。但还是没招呼翟远。 翟瑶自顾自扯过张椅子坐下，捧起地上堆积的塑胶，开始动作熟练的穿插起来。 翟远顿时觉得老脸有点发烫。 妹妹比他小了两岁，今年刚满十五，却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干练气质。 这年头重男轻女的观念还比较严重。 虽然是一对兄妹，翟远却能啥也不干每天去学校混日子。 但翟瑶却只读完小学六年级，便留在家里帮赵美珍打下手。 去年翟瑶正式出去上班，在观塘一家饭店后厨洗盘子，每个月薪水八百块。 而翟远还在没有意义的学校，读没有意义的书，除了日常销，每个月还得给飞仔俊交五十块保护费。 真不是人种啊！ 可能前身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但此时的翟远却很惭愧。 啃老就算了，还啃小。 关键家里也不富裕，去那个b学校读书有个蛋用！ “你上次讲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手上穿着胶，翟瑶冷不丁开口说道。 “啊？”翟远正襟危坐，像被老师训话的学生，小心翼翼问道：“哪件事？” 翟瑶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表情： “你在学校里被飞仔俊他们打，让我去他大佬神灯的酒吧做陪酒小姐，顺便帮你求情。 我想过了，神灯那边的确比在饭店轻松，最多让那些马骝佬占点便宜。 但是每个月能多给我两千块薪水，运气好的话我还能钓个凯子，将来搬进电梯房里住。” 卧槽！ 翟远猛地瞪大双眼。 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我说过这么初生的话？ 他下意识回头，望向牌位上方翟孝康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死鬼老豆明明在笑，翟远却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 “那你去了吗？”翟远语气急切。 翟瑶穿塑胶的动作一顿，低垂的眼眸里闪过失望：“给我点时间，我打算明天再去，你不要着急。” 杀人诛心！ 妈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瑶瑶，出来盛饭。” 翟远还想解释两句，外面响起赵美珍的声音。 “不要跟阿妈讲这件事。”翟瑶说完，起身开门。 不多时，桌上便摆齐碟碗。 一碟西芹炒豆皮，一碟豉汁蒸排骨，还有碗金银蛋浸苋菜汤。 家常菜的味道很香，但是翟远却突然没了胃口。 “我出去一趟。”他站起来说道。 “什么事不能食过饭再出去？”赵美珍疑惑问道。 翟远看了眼低头干饭的妹妹，咧嘴笑笑：“突然间想起来，学校里有个叫飞仔俊的家伙，之前借了我的钱不记得还，我现在去要回来，免得他赖账。” 翟瑶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嘴角还挂着块豆皮。 赵美珍有些不满：“那你快去快回，下次不要随便借钱出去。” “知道了，阿妈。”翟远笑容灿烂，又rua了把翟瑶的头发：“等我回来带礼物给你，阿妹。” “细路女要什么礼物，你不要乱钱……” 听着身后赵美珍的唠叨，翟远背对着她挥挥手。 关上屋门，翟远脸上笑意慢慢敛去。 去你妈的古惑仔！什么飞仔俊、神灯！ 今天就是陈浩南来了，也得把老子中学六年交过的保护费，连本带利吐出来！ 我话嘅！ (本章完) 第4章 至少得死一个 第4章 至少得死一个 从屋邨出来以后，翟远直奔学校。 净想着怎么赚第一桶金，差点忘了在飞仔俊那里买了六年理财基金。 每月五十，期期不落，我上一世交社保都没这么准时！ 没人管是吧？ 行，等会儿就让你们知道，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 一个计划在翟远心中逐渐清晰。 他心里带着火气，脚步快了不少，很快就重新站在校园门口。 逃了两节课，在家也没待太久，所以这时候学校还没放学。 翟远径直冲进校门，门卫大爷下意识拦了一下。 “诶你站住……” “滚蛋！” “好嘞！” 没有回自己的班级，翟远一路来到中六e班，在走廊上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站在窗边，看见一对学生情侣正旁若无人的打啵，旁边同伴们阵阵起哄，代课老师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哐！ 翟远一脚把门踹开，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飞仔俊在不在？”目光扫过教室，没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刚才正打啵的男生脸色不爽，搂着怀里的妹子，流里流气盯着翟远。 “你哪位啊？俊哥刚才被个扑街偷袭，现在去医院包扎。我是他好兄弟阎王，有事跟我讲喽！” “阎王？”翟远被这个名逗得笑了出声。 这就跟千禧年以后，非主流小年轻的网名叫泪殇、泣血、无敌暴龙兽一样。 充满了没有文化的中二感。 “阎王哥，他好像在笑你。”有学生提醒道。 阎王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小子，你他妈的笑什么？是不是想单挑！” 翟远眨眨眼：“嗱，是你说的单挑啊。” 阎王一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翟远突然一把揪住他头上的黄毛，用力往课桌上磕去！ “阎王哥、阎王哥、阎王哥，吔屎啦你！” ‘咣’‘咣’“咣”！阎王的额头和课桌亲密接触，发出一连串闷响。 等翟远松开手时，那个叫阎王的烂仔早就七荤八素，顺着椅子滑落在地。 “还有谁是飞仔俊的好兄弟？” 拍掉手指缝里断裂的碎发，翟远目光扫过，班上十几个男生纷纷避开眼神。 翟远活动下脖颈，语气嚣张：“你们口里偷袭飞仔俊的那个扑街就是我。 告诉飞仔俊，阿爸头先打他打得不过瘾，下午六点钟继续在学校门口等他，他要是不敢来，以后这间中学我揸fit！” 撂下狠话，翟远大摇大摆出了教室。 转过走廊拐角，他拔腿就跑！ 一直跑到操场边，这才回头瞟了一眼，见身后没人追出来，翟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装完b就跑，真刺激！ 与此同时，中六e班教室里。 一群学生面面相觑，直到翟远离开过了一分钟左右，才有人上前把阎王从地上扶起。 “这条友什么来头，这么嚣张？” “不知道啊，好像有点像隔壁班的学生。” “阎王哥，现在怎么办？” “一群蠢材！还看不出来吗？”阎王头角峥嵘，摸着额头上的血肿，嘶嘶吸气：“摆明是其他人要抢我们的生意。快去医院找俊哥，让他请大佬过来撑场，今晚一定有一场大风暴！” …… 今晚有没有江湖大风暴，翟远不知道。 但是他打算搞一场舆论大风暴。 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矛盾，那就把矛盾激化到最大程度。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面调和。 这是翟远总结出的一点点人生经验。 从学校出来，他直接拦停一辆出租车。 “去最近的报馆，唔该。”司机很快把他拉到目的地，翟远让他稍等片刻，独自走进报馆。 不多时，他便带着一个青年记者走了出来，对方脖子上还挂着个相机，脸色兴奋的拉着翟远问东问西。 “去第二家。” 然后是第三家、第四家，翟远在不同的报馆里进进出出，直到身后跟了六七个不同报馆的记者。 香江这座城市虽然不大，但报社却比比皆是。 尤其这两年影视业兴起，八卦小报、杂志更如雨后春笋，每天出版的大小报纸超过五十份。 “靓仔，你真的见到谭永麟带了两个学生妹上酒店？” “会不会认错人呀？你再仔细想想，免得浪费大家时间。” “是喽，人家大明星的行程你怎么知道，不是骗我们吧？” 记者们把翟远围在中间，七嘴八舌。 翟远面色悲痛，眼神中带着仇恨和坚定：“他带走的其中一个学生妹，就是我女朋友。” 沉默震耳欲聋。 几个记者面面相觑，下一秒纷纷露出激动之色，看向翟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座金矿。 甚至连第二天的头版标题都已经想好： 《谭永麟偷食两女玩到脚软，未成年苦主捉奸惊心胆寒！》 只要拍两张照片，就能把标题玩出来，这是港媒的传统艺能。 就好像后世四大天王里的阿城，与女友阿琳恋爱时，两人在家里待了一天多时间，翌日新闻标题《阿琳屠城33小时！》。 某女星胸部扁平，被港媒起外号叫‘零波排骨’，后来这位女星用科技改头换面，但等她生孩子的时候，港媒又跳出来贴脸开大，称她是‘人造人造人，锥子脸追子’。 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总之你们不肯帮我的话，我去联系其他报馆。” 翟远咬着嘴唇，微微昂头，作出副受了委屈，却又倔强不肯低头的表情。 黑社会是香江常见的问题，引不起记者们的兴趣，况且报道出去说不定第二天报馆都被烧光。 但明星八卦不同，吸睛且安全，顶多收几封律师函，那玩意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翟远笃定，这些小报记者绝不会放过这条新闻。 果然，他话音刚落，几个记者立刻把胸脯拍的梆梆作响，义正词严。 “哥哥仔你放心，大家都是男人，当然要互帮互助，我现在就陪你去酒店抓人！” “这班明星实在过分，我帮你曝光他！” “靓仔，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如果你肯让我做个专访，我把我妹妹介绍给你！” 这时候他们反而不去怀疑会不会受骗。 毕竟哪有男孩子会用自己的清白去造谣啊。 “多谢各位大哥！”翟远感动的揉了下眼睛：“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五分钟，我去隔壁买点东西，然后立刻带你们去酒店。” 他说完直奔马路对面的一处市场，三晃两晃便消失在人潮里。 “搞什么鬼啊？”一名记者伸长脖子望向对面。 “他会不会是去买凶器？这种年轻人最容易冲动。”另一名记者缓缓说道。 “玩的这么大？如果是真的，要不要拦住他？” 所有人陷入沉默，不再开口。 对记者来说，第一手新闻就意味着名与利，闹得越大他们赚的越多，在报社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讲良心就不要捞这行，没有主动往翟远手里递刀，已经是他们的道德底线。 过不多时，翟远重新出现在马路对面。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身上多了一件黑色外套，连吊牌都没来得及撕。 “各位大哥，可以走了，我给你们带路！” 翟远紧了紧外套，招呼记者们往市区方向走去。 几名记者紧随其后，目光不住打量翟远身上那件有点宽大的新外套，心中猜测他多半将凶器藏在了里面。 学生仔为情所困，当街刺杀乐坛天王？ 记者们互相对视，皆看到对方眼里闪烁的光芒。 宛如嗅到血腥味的苍蝇。 天王和学生，今天至少得死一个！ (本章完) 第5章 血衣事件 第5章 血衣事件 “叼那妈！b班那个翟远吃错药呀？连我都敢动，今日就替他做忌！” 秀茂坪慈爱中学门口，飞仔俊右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咒骂出声。 在他身后还站着七八个学生。 除了中午校门口那三个跟班，最引人瞩目就是头角峥嵘的阎王。 “俊哥，根据我的分析，翟远一定是找到了靠山，要抢我们在学校的生意。” 阎王用一颗鸡蛋在额头上来回滚动，凑近飞仔俊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凭他？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给神灯哥打过电话，看他怎么跟我斗！” 飞仔俊发出不屑的冷哼，摸了支红万点燃，语气发狠： “谁不知道秀茂坪揸fit人是我大佬神灯？就算四大帮想踩过界，也要先跟灯哥打声招呼，大家四四六六讲清楚才好动手，哪会像这个扑街一样不守规矩！” 他的身份是正兴社四九仔，顶头大佬是正兴社‘草鞋’神灯。 一个草鞋都能在秀茂坪揸fit，侧面反映出正兴社其实只是个小字头，也就骗骗飞仔俊这种涉世未深的学生仔。 否则为什么不把堂口开在油麻地、尖沙咀或者旺角那种繁华街区，难道是不喜欢吗？ 又等了片刻，飞仔俊脸上挂出不耐之色。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平价表盘，呸一口将烟头啐在地上。 “喂，阎王！你老味到底听清楚没有，不是说六点钟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那个扑街？” “绝对没有听错，他讲的就是六点。”阎王急忙开口：“难道翟远知道灯哥要过来，吓得不敢露头？” “以为不露面就没事？”飞仔俊摸着骨折的手臂，狞笑开口：“等灯哥过来之后，我领着他去翟远家里做家访，听说他有个妹妹长得很正点啊！” 话音刚落，两辆面包车由远及近，路过秀茂坪中学门口时，突然刹住轮胎。 车门拉开，一个留着长发的瘦高个男人跳下来，紧接着十几个小弟从车里鱼贯而出。 “阿俊，你搞什么鬼？” 神灯双手将长发梳到脑后，扎了个辫子。 他一步三摇走到学校门口，笑呵呵拍了下飞仔俊的肩膀： “让你在学校收点钱而已，搞得鸡毛鸭血，还要大佬我亲自过来撑场。” 飞仔俊满脸自豪，得意的冲周围同学使眼色。 仿佛被神灯拍一下肩膀叫一声阿俊，是他莫大的荣耀。 “怎么样？找你麻烦的小朋友在哪里？”神灯环顾四周问道。 “他说六点过来，但现在还没露面。”飞仔俊低眉顺眼补充道：“不过我知道他家住哪里，可以带大佬你过去。” 神灯闻言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坦白来讲，他并不想跟学生家长发生矛盾。 尤其是秀茂坪一带的穷人。 有的人穷的就剩下一颗胆，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但是现在小弟被打，不帮他出头也说不过去。 毕竟飞仔俊每个月从学校收几千块保护费，其中九成都进了他这个大佬的口袋。 “再等十分钟，他如果还不出现，就去他家里帮你要医药费。”略一思忖，神灯嘬着牙龈说道。 “不用等了！我在这里！”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不远处，翟远披着外套，一步步朝神灯这群人走来。 飞仔俊见到翟远出现，脸色顿时变得狰狞，转头对神灯叫道： “大佬！就是这个扑街偷袭我！” 神灯却轻轻皱了下眉，没有开口。 因为他看到翟远身边还跟着几个中年人。 个个西装笔挺，一看就不是秀茂坪的穷人。 “就是他们勒索我。”翟远侧头对身边的中年人说了句。 然后又指着神灯和飞仔俊一行人，表情欠揍道：“我大佬来了，等死吧你们，别走啊你们，买棺材吧你们！” 一群烂仔勃然大怒，飞仔俊骂句粗口，作势就要带人冲上去。 “等等！”神灯抬手拦住小弟，上前试探开口：“各位兄弟，我是正兴的神灯，秀茂坪这一带由我话事，你们是哪个字头的？” 几个中年人纷纷皱起眉头，尤其是其中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黄督察，我在祖家待太久，不懂香江文化。麻烦你告诉我什么叫字头？” 翟远身边，一个有点谢顶的中年人面色不虞，侧脸询问身穿白衬衫的黄督察。 神灯脸色微变，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何处长，这件事的确是我的失职，我一定给你个解释。”黄督察强笑开口。 “你不用向我解释。”何处长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整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给教育署，你有什么话，去跟你们警队一哥讲。” “是。” 黄督察声音苦涩，再看向神灯一群人的时候，眼神中就充满了怨愤。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对讲机，沉声喝道：“做事！” 几秒过后，连串的警笛声响起。 一辆辆闪着警灯的冲锋车驶来，相继停在学校门口。 戴着贝雷帽的军装警员纷纷落车。 顷刻间，将神灯在内的一群古惑仔全部包围起来。 啪嗒——阎王手里那颗用来消肿的鸡蛋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翟远脚下。 翟远抬头望向一群傻眼的古惑仔，眼神中带着讥嘲，思绪飘回到不久之前。 …… 半个小时前，九龙塘沙福道。 翟远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六七个记者，每人脖子上挂个相机，摩拳擦掌。 “到了。” 转过街角，翟远突然停下脚步。 记者们左右环顾，发现附近并没有像样的酒店，唯一的标志性建筑是一所政府机构。 隶属于教育署辖下，九龙区教育服务处。 “靓仔，谭永麟在哪里？”有记者问道。 翟远回头冲他们笑了下：“相机举起来，准备看好戏吧！” 几个记者闻言，急忙举起相机，生怕被旁人抢先。 翟远拉开外套拉链，把手伸进怀里。 要亮家伙了！ 记者们呼吸急促，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翟远动作很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而这诡异的一幕，很快就吸引了周围路人的目光，纷纷好奇一群记者围着个学生在拍什么？ 眼看人群越聚越多，翟远终于不再装模作样。 单臂一扯，身上那件宽大的外套直接被甩飞出去。 “哗！” 人群中一阵骚乱。 只见翟远外套下穿着一件白色t恤，上面用鲜血写着文字： 天理难容，黑社会入侵校园！ 衣服是买的，血是从一个卖猪血粥的档口借的，却并不影响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 随行的记者们全部愣在当场，有脑子快的瞬间想明白一切。 “妈的！被耍了！” “那现在怎么办？” “照拍！学生穿血衣控诉黑社会，一样上头版！” 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声此起彼伏。 翟远站在教育处门前，张开双臂，继续向围观群众展示身上的血衣。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教育处大楼里突然冲出来几个工作人员，将翟远和几个记者全部请了进去。 动作之迅捷，堪称港府部门处理民意事件中最快的一次。 …… 啪！ 地上的鸡蛋被翟远一脚踩碎。 警笛声鸣响依旧。 在军装们的呵斥下，神灯很熟练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用质问的眼神盯向飞仔俊。 叼你老母！ 不是说就收拾一个家境普通的穷学生吗？ 怎么又是处长又是督察的？ 难道他是李嘉城藏在屋邨的私生子？ 飞仔俊欲哭无泪，眼神木讷的抬头望去。 前两天还被他按在地上暴揍的翟远，此刻正跟那位何处长谈笑风生。 “翟远同学，我真的没有想到香江警队竟会如此失职，居然任由黑恶势力渗透进校园。 当然了，身为分区教育处的处长，这件事我也要承担部分责任，不过幸好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另外请你放心，接下来我们教育部门一定会向警队问责，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不愧是教育系统出身，杀人不见血，三两句话，把锅全扣在香江警队头上。 旁边的黄督察听他讲完，心里忍不住骂娘。 扑你个街！校园暴力这方面，你们教育署每年收到的投诉比警队少吗？ 要不是今天这个叫翟远的学生把事情闹大，你这个分管处长会亲自跑来一线？ “何处长，虽然我交了六年保护费，每个月一百块，但是只要能将害群之马从学校赶出去，我已经心满意足，我替学校的同学们多谢你。” 翟远感动地双手握住何处长的手，情真意切说道： “如果将来还有媒体来采访，我一定保持理性，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几个小报记者轻易蛊惑。” 何处长笑容不减，亲切拍了拍翟远的手背，转头询问随行的助理： “翟远同学说的很好啊，防范校园霸凌这种事，我们教育部门还需要高度重视。 另外我记得秀茂坪中学今年申报过一笔奖学金，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助理愣了一下，秀茂坪这种烂仔中学哪有申报奖学金的资格？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笑道：“处长你忘了？你昨天刚签的字，最晚明天那笔奖学金就会到账。” 何处长望着翟远：“哦~” 翟远望着何处长：“哦~~” 黄督察望着一老一少：“哦~~~” 他默默退开几步，掏出大哥电话：“喂，侯警司。具体情况我稍后向你汇报，我想先申请一笔见义勇为的经费，越快越好！” (本章完) 第6章 鲁智深倒拔林黛玉 第6章 鲁智深倒拔林黛玉 事情全部处理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翟远跟走形式一样，在就近的警署做了份笔录，黄督察亲自把他送出警署。 警署外，公共关系科的警员们严阵以待。 翟远刚露面，一面锦旗便塞到他手里。 接着不知从哪窜出来两位警官，把翟远夹在中间，满脸欣慰的展开锦旗，露出八个绣金大字。 维护法纪、保卫香江。 两位警官的级别肯定不低，连黄督察都只能站在一旁微笑鼓掌。 伴随着快门声响起，警民一家亲的画面定格在镜头里。 “翟远同学，你这次不畏黑恶、检举揭发的行为，让我们警队深刻认识到自身工作上的不足。 为了表彰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警队决定给予你两千块港币的嘉奖，也希望你以后继续监督我们的工作。” 黄督察上前，在领导见证下，将一沓港纸递给翟远，又引起一阵快门声响。 翟远面对镜头，感动的深鞠一躬，由衷说了两句感谢警队的讲演。 唉，生活不易，翟总卖艺。 回家路上，揣着两千块巨款，翟远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警队给两千，教育处那边怎么着也得给两千五吧？ 港府部门都给了，学校校董会难道不表示表示？ 不给钱？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秀茂坪第一泼妇……夫！ 翟远心里清楚，这笔钱如果他不开口要或者推辞，这群人真的能一分都不掏。 就像他上一世在第一家公司打工，后来遭到裁员，老板一顿烧烤几句鸡汤，就忽悠的他放弃n+1补偿。 之后几年里，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后悔的直拍大腿。 脸皮薄，吃不着。 何处长、黄督察这种人，这辈子可能就见这么一次，当然要趁机捞点干的。 咱有理咱怕啥！ “这样也算是赚到第一桶金了。” 翟远把全部身家拿出来数了一遍，一共两千一百五十块。 他想起临出门前，答应妹妹翟瑶要带礼物回去。 略一沉吟，翟远没有急着赶回屋邨，打算先在观塘逛一圈，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意可以发展。 “买点什么带回去呢？” 街市里灯明火亮，很多开夜班的摊位开始上工，但大多是些山寨服装、日用百货，怀揣巨款的翟远并不入眼。 给女生送礼物这种事，他的确不擅长。 上一世屌丝阶段，翟远的心思都放在升职加薪上面。 后来身家过亿，倒贴的姑娘应接不暇，而且个个都跟金鱼妹妹一样懂事，哪里需要他买礼物去哄。 闹别扭了就亮一亮自己的账户余额，激励一下她们，很难办到吗？ “要不还是折现，让她自己来选吧。” 漫无目的的穿过整条街市，翟远正打算放弃，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阿远！” “梁志超？” 学校里的同桌梁志超站在身后，笑嘻嘻跟他打招呼。 “难得在这一区见到你，今晚这么有空出来玩？” “随便走走。”翟远笑了下：“你呢？” “阿妈在附近摆摊，我一放学就过来帮她手。”梁志超说完，又关心的问道：“你今天最后两堂课都没来，飞仔俊那群人没有为难你吧？” 他显然还不知道翟远下午在校门口的英勇事迹。 “放心，他以后都不会找我麻烦了。”翟远笑着说道。 “喂！你不会真的让你妹妹去神灯的场子吧？”梁志超皱着眉对他说道。 “痴线！我之前讲笑你也信！”翟远有些汗颜，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说过这种话。“那就好。”梁志超点点头，突然对他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我刚从我阿妈那边要了二十块，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电影？” 翟远想起此时正是香江电影进入黄金阶段的年代，往后二十年里在世界电影史上也有一席之地。 “好啊，成仕龙还是许官杰？”他一开口就说出现在最红的两大巨星。 梁志超却撇撇嘴，挤眉弄眼道：“那有什么意思，阿哥今天带你去看点靓嘢。” 出了校门的梁志超宛如脱了僵的野狗，炫耀似的领着翟远往晓光街走去。 到了晓光街，梁志超七拐八拐，在一间装修老旧的戏院门口驻足。 仙宫大戏院。 “咩啊！隔壁刚开业的金海城不去，跑来这种地方？” 翟远记忆里，这家戏院比他年龄还大。 “金海城？”梁志超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昂首走向售票台：“细佬，等着开眼吧！” 来到售票台，翟远看了眼红漆木的水牌子。 排在最后的电影还是去年的旧片《七彩卡通老夫子》，而且下午五点就已经散场。 正自奇怪间，耳边传来梁志超和售票小妹的对话。 “靓女，下一场几点开始？” “八点半，还有十分钟。” “今天不会还是放少林僧大破青楼十二房吧？我都看过三遍了。” “不是啊，今天排新戏，鲁智深倒拔林黛玉。” 梁志超皱着眉嘟囔：“怎么又是古装片，我记得鲁智深是三国演义里的……” “喂！买不买票呀？不要挡住后面排队的客人。” “买！” 翟远推开梁志超，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冲这个名字我也得长长见识！” “我挑！阿远你哪来这么多钱？” 对屋邨的中学生来说，百元钞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你先闭嘴！”翟远没搭理他，把钱拍在柜台：“出票！” 售票小妹收起钱问道：“堂座十块，楼座十五，超等座五十，要哪种？” “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呀！” “姐姐，我实在太想进步了！” 翟远态度诚恳，因为他深知：真正的大师，永远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售票小妹不耐烦的解释：“堂座无服务，楼座送一壶茶，超等座送一次飞机。” 高了嘿！ 翟远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太浅，小觑了天下英雄。 怪不得这种老年戏院能久而弥坚，瞧瞧人家的转型思路！ “来两张堂座就好。” 翟远说完，换来售票小妹一个大大的白眼。 问东问西浪费这么多时间，结果就买最便宜的。 他倒不在乎对方怎么想，十七八岁虽然是比肩金刚石的年纪，但也不能饥不择食不是？ 再说了，几十块的超等座，说不定谁玩谁呢。 “远哥！” 就在这时，梁志超突然一把拉住翟远的手，眼神真挚： “可不可以借我三十块，我也想进步！” (本章完) 第7章 翟老板星夜出仙宫 第7章 翟老板星夜出仙宫 翟远印象中的公共影院，除了imax和杜比这种高端影厅，大多只能算差强人意。 但是当他踏进仙宫大戏院，顿时觉得之前去过的影院简直是人间仙境。 掀开厚重的帘布大门，扑面而来是一股烟、汗、腥三味一体混杂的难闻味道。 穿过过道走进观影区，路面突然变的湿滑，纸巾处处。 翟远隐约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低头看了眼鞋底，望向随行的梁志超。 “什么来的？” “上一场客人留下的飞机油，习惯就好。” 翟远瞬间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梁志超倒是浑不在乎，攥着那张超等座的电影票，眼泛绿光望向二楼包厢处。 同时右手在裤兜里动了动，大概是在调整位置。 “远哥，你现在改票还来得及，否则我就先上楼去了。” 翟远嫌弃的摆摆手。 梁志超不再多说，施展登萍度水纸上飞的轻功，直窜二楼而去。 这种旧式戏院的电影票大多是没有号码的，观众进场后自己选位置。 翟远环顾一圈，挑了个距离戏院门口最近的座椅。 这样就算要提前离场，也不用涉过里面那条湿滑的地面。 另外更担心万一脚滑摔倒，估计会膈应的几天吃不下饭。 之所以来电影院，除了被片名吸引，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做一下市场调研。 电影行业是翟远的老本行，他觉得要搞钱，最好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入手。 了解这个年代观众的品味和反应，可以帮他更精确的瞄准目标群体。 顺便见识下，鲁智深到底是怎么倒拔的林黛玉。 帘布不断被掀起，戏院里逐渐坐满了人。 翟远注意到坐在后排的大多是顾全脸面的中年男人，偶尔还能看到疑似情侣的男女。 中间场基本是他这个年纪的青年，几乎看不到女观众数量。 跟他一样坐在前排的，清一色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有的还戴着镜，聚精会神盯着银幕。 不拘年龄，男同胞的爱好简单又纯粹。 电影很快开场。 银幕亮起，先是两条广告片播出。 接着画面突然一黑，背景音里响起一个男人严肃的声音。 “奉政府谕：戏院场内，严禁吸烟，违例者最高罚款港币5000！” 大有诏令天下之势。 但这段警示语，换来的却是全场一片嘘声。 戏院里十之七八的观众纷纷掏出烟盒，接连点燃。 升腾而起的烟雾，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逆反心理。 翟远见状，默默叼上支红万。 秀茂坪陪一根。 没有龙标、没有制作公司，也没有fbi warning。 电影开场就单刀直入，一段男女混战的打戏，演员在银幕里挥汗如雨。 劈啪声从廉价的音响中传出，略有些刺耳。 酣战结束，双方整冠束带。 “承蒙师太收留，洒家这便走了。” “壮士可否留下姓名。”“洒家鲁智深！” 演员讲的都是国语，不用想也知道电影是宝岛那边的产物。 沾着络腮胡子的鲁提辖手托禅杖，自尼姑庵走出，扬长而去。 师太倚门相送，含情脉脉。 伴随着一段激昂音乐声，几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出现在银幕上。 鲁智深倒拔林黛玉！ “好！” 戏院里掌声雷动，充分表达了对创作者的肯定。 这他妈哪儿好了？麻豆开场还有文戏呢！ 翟远看着周围鼓掌的观众，差点怀疑银幕上的鲁智深刚才说了句‘九头蛇万岁’。 “开场就有打戏，这次放的电影比之前那个好看的多。” 旁边座位上，一位老大爷频频点头，顺便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在这个互联网尚不发达的年代，打戏多少，是评判一部咸片好看与否的唯一标准。 “如果这种质量就能满足观众，我分分钟就能拍几十套出来。” 作为受过东洋女老师熏陶的新时代青年，翟远对宝岛的劣质四级片嗤之以鼻孔。 但是他暂时不考虑做这门生意。 且不论电影拍摄的成本，最大的问题是即便拍出来也没有销路。 惊世奇才拍出部卖座大片，各大院线争相抢购，那是神话故事里的情节。 强如《女巫布莱尔》，号称六万美金成本，狂揽全球两亿票房，但鲜有人知道它前期宣发的广告费用就了两千多万。 况且此时的翟远，连六万港币都拿不出来。 所以现实多半会是，翟远自己凑钱拍一部低成本电影，结果连戏院的门都进不去。 最后只能刻制成录像带，挨家挨户上门推销。 等等！ 录像带？ 翟远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既然没有销路，我为什么不自己做发行？” 他环顾四周，戏院里的观众正聚精会神盯着银幕。 此时剧情已经发展到林黛玉家道中落，被几个小流氓上下其手，鲁智深从天而降将她救下的场景。 但翟远已经不关心接下来这对野鸳鸯的戏份。 看着戏院里的穷哥们儿们，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香江除了有中环、上环、油尖旺这种富人区。 更多的是观塘、屯门、深水埗这种穷人区。 有个姓马的大爷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上层建筑的性质和变化发展，取决于经济基础的状况。 仙宫这种污遭邋遢的戏院，放一部四级片都能场场爆满，不就说明它满足了大把经济基础不足的穷人需求？ “阿叔，如果现在有间戏院，场地小点，银幕窄点，但是放的一样是三级片，而且每场只收你两三块钱，你会不会买票？” 翟远侧头询问旁边坐着的一位老大爷。 大爷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放回银幕：“两三块？老板做慈善呀？靓仔，如果真有这种好事一定记得通知我，省下来的钱我还可以去鱼蛋档食鱼蛋妹呀。” 马大爷诚不我欺！ 翟远猛地站起身来，迈步便往外走。 一个原因是他要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至于另一个原因，是随着电影剧情发展，他听到旁边的老大爷呼吸开始粗重，恐怕下一个动作就是树界降临了。 枪林弹雨，不宜久留。 这正是，鲁智深倒拔林黛玉，翟老板星夜出仙宫。 (本章完) 第8章 是我亲妹妹 第8章 是我亲妹妹 晚上十点，屋邨大厦里还亮着零星灯光。 十六楼翟远家中，赵美珍和翟瑶正在组装最后一包万能插头。 “瑶瑶，你明早还要上班，先去休息吧，剩下这点阿妈来做。” “不紧要，早点做完早点交货，否则那班孤寒鬼又要找借口扣你工钱。” 翟瑶动作熟练地将插头装好，揉了揉眼睛，对赵美珍笑了下。 看着女儿的笑容，赵美珍突然有一瞬间恍惚。 去年翟瑶还没有出去工作时，跟她一同在家打零工，那时候还经常偷懒躲静。 短短一年时间，她似乎成长了很多。 成年人眼里的穷苦困顿，其实在小孩子眼中未必算一件很大的事，因为小孩子有那种由心而发的生命力，令他们的人生闪闪发亮又充满光彩。 只是后来，这种生命力才慢慢随着成长而消逝。 翟瑶的这种成长，并不是赵美珍想看到的。 但又无能为力。 女儿说的没错，如果今晚不把这批订单赶完，明天交货迟到，起码要被扣掉五块钱的工钱。 五块钱，能买十斤旧米，是一家三口一个礼拜的口粮。 “等你阿哥念完书，应该可以找份不错的工作，到时候多个人帮补，家里生活就会好点。” 赵美珍作为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单亲母亲，十几年如一日的做工做饭，她几乎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变化，只是朴素的相信只要肯努力读书，将来一定能跳出生活困境。 这也是翟远的死鬼老豆临终前，告诉她的道理。 可惜她不知道翟远在学校并不努力。 秀茂坪中学出来的学生，大部分连去正规公司面试的资格也没有。 贫或富，通常不是人力可以左右。 也不是谁的错。 就像你不知道，瓶盖打开后，会是谢谢惠顾还是再来一瓶。 “是啊，阿哥念了那么多书，以后一定赚大钱。” 翟瑶当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什么德行，但为了不让赵美珍的希望破灭，此时也只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说谎话和说实话的区别在于，前者让人听了高兴，后者不但让人听了难受，且改变不了什么。 “喂！翟瑶！” 就在母女俩闲聊之际，一个鬼哭狼嚎般的声音突然划过夜空，从楼底送上十六楼。 赵美珍疑惑：“谁这么晚还叫你？” 翟瑶皱了下眉，挤出笑容：“应该是店里的同事，我下去看看。” 她放下手里的零件，拿过支手电筒，匆匆出了房门。 楼下站着个男人的身影。 翟瑶用电筒光照过去，男人眯了下眼，接着冲她露出笑容。 “明哥，你怎么来了？” 翟瑶一眼认出，他是神灯手下的小弟马夫明。 马夫这个职业跟皮条客差不多，专门诱骗调教失足妇女，所以大多长相不差。 眼前的马夫明就是如此，除了看上去有点精神萎靡，倒勉强称得上是个小白脸相貌。 “阿瑶，快跟我走一趟，江湖救急呀！”马夫明一上来就准备去拉翟瑶的手腕。 翟瑶往后退了一步：“明哥，我跟你讲好明天才去上工。” “我知！所以说江湖救急嘛！”马夫明面带急切：“我大佬神灯出了点事，被差佬关进臭阁。其他社团趁机踩过界，挖走了场子里的几个靓女，现在有熟客很不高兴，你先提前过去顶一顶，明哥今晚多多加钱给你！”翟瑶对他说的江湖事不感兴趣，但听到加钱还是犹豫了一下。 “你能加多少？” “三百块好不好？” 三百块是翟瑶在餐厅将近半个月的薪水。 她咬了下嘴唇，脑海中闪过赵美珍和翟远的模样，眼神晦暗几分。 “我不做出街钟的。” “当然不用做！阿瑶你放心，明哥怎么舍得让你出街，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马夫明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眼神深情。 这是他惯用的感情牌伎俩，如果是不谙世事的学生妹，很容易就被诱骗，最后沦为他的赚钱工具。 不过翟瑶显然不吃这套，直接摊开手掌：“先给钱。” “挑！”马夫明低声骂了句，取出钱包数了三张百元港币出来。 翟瑶接过钱：“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跟阿妈讲一声。” “麻鬼烦！”马夫明神情不耐，对翟瑶的背影喊道：“喂！你快点啊，不要让客人等太久。” 目送翟瑶进了楼道，马夫明从口袋里掏出支烟叼进嘴里。 啪嗒—— 还没等他掏出火机，一缕火光率先出现在他面前。 马夫明侧头望去，一个后生仔不知几时来到身边，正举着火机对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多谢。” 马夫明拢着火光把烟点燃，轻拍了下对方的手背。 翟远笑着收起火，自顾自也点了支烟，动作熟稔的揽住马夫明的肩膀。 “兄弟，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呀？” “你边位啊？”马夫明耸了下肩头，皱眉道。 “我大佬是飞仔俊，你不是跟神灯哥的吗？”翟远叼着烟笑眯眯问道。 “哦，原来是阿俊的小弟。”马夫明放下戒备，接着嗤笑一声：“什么女朋友，马栏里的马而已。” 他说完，又扫了翟远一眼，会心一笑：“怎么，你有兴趣？等下个月我训好她，你来秀圃街皇后酒吧，我打八折给你！” 翟远用力咬了下烟头：“一个月时间，你搞不搞得定啊？” “挑！你在秀茂坪打听一下，哪有我搞不定的女人？” 马夫明浑然没察觉到翟远阴沉下来的脸色，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神神秘秘道： “细佬，阿哥教你两手，对付女人要先用感情攻势，最好骗到她死心塌地，那些小姑娘很吃这一套的。如果这一招不起作用呢，就不要继续扮深情了，找机会给她打两针劲嘢，等她上瘾之后，你赶都赶不走呀！” “原来是这样。”翟远拍拍马夫明的肩膀：“怎么称呼？” “我叫马夫明，你叫我明哥就好。你呢？” “我叫翟远，刚才上去的女仔叫翟瑶。” 马夫明闻言，笑容逐渐僵在脸上，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翟远。 “她是你……” “是我亲妹妹！” 翟远说完，单手抓住马夫明的后颈，脖子后仰蓄力！ 猛然发力！ 砰！ 一记头槌狠狠砸中马夫明的鼻梁！ (本章完) 第9章 赵美珍的顾虑 第9章 赵美珍的顾虑 马夫明惨叫一声，鼻血长流，捂着脸往后摔倒。 翟远捏着马夫明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 “你妈的！” 怒骂声中，又一拳轰在马夫明的脸上。 马夫明蹬蹬蹬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角落一堆垃圾里。 他整张脸被血染红，鼻梁塌陷歪斜，再看不出之前小白脸的模样。 “挑……挑你老母，知不知道我大佬是边个！” 马夫明疼的吸气，坐在垃圾堆里瞪着翟远，试图找回点场子。 “还敢提你那个b大佬，我尼玛！” 翟远嘴里骂着，低头扫了圈，弯腰捡起地上一支啤酒瓶，抡圆了砸向马夫明！ 啪一声响，酒瓶失了准头，撞在马夫明身后的墙壁，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飞溅，吓得马夫明双手抱头。 他挣扎着想从垃圾堆里起身。 翟远紧走几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我他妈让你动了吗？” 这一脚力道不大，但也踩得马夫明大半个身体都嵌进垃圾堆中，连带着还吓得几只老鼠四散奔逃。 垃圾堆里除了老鼠，还有蟑螂、蚤蝇。 马夫明只感觉浑身酥麻，虫子窸窸窣窣往领口袖口里钻，吓得他声音都变形。 “大佬！大佬！我知错了！我以后不敢再骚扰阿瑶！” “几时轮到你叫她阿瑶！” “瑶姐，是瑶姐！” “你他妈骂谁窑姐儿呢！” 翟远在国粤双语间丝滑切换，说话间又给了马夫明两记耳光。 “听清楚，你大佬神灯就是被我送进差馆的，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一镬打一镬！” 收回踩在马夫明胸口的右腿，翟远退开两步，指了指巷子口，怒道：“即刻给我滚！” 马夫明还沉浸在神灯被他关进差馆的惊讶中，听到这声怒喝才反应过来。 “明白，明白！” 他忙不迭从垃圾堆里爬起来，顾不上擦去身上污垢，脚步踉跄冲出屋邨。 盯着马夫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翟远侧头啐了口唾沫：“死龟公，挑那妈！” 就在这时，翟瑶凌乱的脚步声从楼道里响起。 “明哥，走……得了。” 姗姗来迟的翟瑶一出楼道，只看见翟远一个人站在楼下，她诧异的环顾四周。 “别看了，你朋友有事先走一步。”翟远对妹妹笑道。 翟瑶皱眉走到他旁边，闻到股血腥味，低头见翟远手上还在流血。 “你受伤了？马夫明打你啊？” “冇！”翟远甩甩手：“这血不是我的，是马夫明的鼻子不小心撞到我的拳头。” 翟瑶了几秒才消化完这段话，她很难相信自己这个废柴哥哥敢跟马夫明动手。 毕竟连飞仔俊那种学生烂仔，也能把他搓圆捏扁。 “你不怕神灯找你麻烦？”翟瑶满腹疑团。 “神灯？”翟远不屑嗤笑：“敢欺负我妹妹，灯芯都给他拔掉！” 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光顾着招呼马夫明，差点忘记还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翟远走到巷子口，冲外面喊道：“喂！没事了，把东西搬进来！” 在翟瑶惊诧的目光中，两个穿着工人制服的青年抬着个木箱，出现在她眼前。 “老板，搬去几楼啊？” “十六楼。” 翟远吩咐一声，两个工人抬着木箱，吭哧吭哧走进楼道。 翟瑶好奇问道：“你买了什么回来？”这年头能用木箱子装订的，大多是金贵物件。 翟远笑道：“电视机，好像叫什么声宝牌，以后你想看电视在家就好，不用跑去朋友家。” 翟瑶目瞪口呆，一把拉住准备上楼的翟远。 “你不仅让我去陪酒，自己还出去卖……” 那两个字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一天天想什么呢？”翟远敲了下她的脑袋：“我下午去警署报案，举报了飞仔俊那群人，警队给了我一笔见义勇为的奖金。” 翟远没隐瞒太多，而是用尽量简单地话语解释一遍。 翟瑶木讷点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走啦！具体什么事你明天看新闻就知道。” 翟远抓着妹妹的手腕，拽着她一同上楼。 到了十六楼，两个工人正在楼道里喘气，翟远又指挥他们把电视机搬到家门口。 房门太窄，就在楼道里拆卸包装。 一层层木条被拆开，露出里面白色的泡沫层。 这番动静折腾得不小，同楼层几户人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远仔，大半夜搞什么搞？” “不好意思啊虾叔，买了部新电视机准备装，明天来我屋里看大侠霍元甲啊！” 三言两语，引动更多人的围观。 他买的这台声宝牌电视机，售价一千六百块港币，是屋邨穷人们一两个月的薪水。 放在市区，是寻常家电，放在秀茂坪，就是稀罕玩意儿。 “电视机？整座公屋一共也没几台吧？” “美珍家的仔什么时候这么厉害，我记得他才十七岁。” “阿远，我可不可以也到你家看电视呀？” 左邻右舍把楼道堵得水泄不通，张头探脑打量着地上的木头箱子，眼神里俱是羡慕和新奇。 “当然没问题，随便来看。”翟远来者不拒，全都应承下来。 他得罪了神灯、飞仔俊那群人，这时候维护好邻里关系，就是防范对方找上家门。 关键时候差佬是靠不住的，还得要邻居里的猪肉佬、矿场工人、楼凤阿姐震慑住那群古惑仔。 赵美珍反倒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要不是家门口闹出的动静太大，她根本没有凑热闹的心思。 “阿瑶，你跟阿妈解释。” 见赵美珍神色错愕，翟远把妹妹推到前面。 翟瑶拉着赵美珍的手臂，眼睛仍紧盯着地上拆的七七八八的电视机，将之前翟远跟她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老板，纸皮箱要不要留下作纪念？”工人把包装拆完，询问翟远。 电视机包装箱是可以回收的，每个大概十块港币。 翟远摆摆手，财大气粗道：“不用，帮我扔掉它。” 白捡十块钱的工人露出笑容，刚才爬楼时的怨气一扫而空，将电视搬进屋里，开始调校频道线路。 不多时，电视机亮起画面，里面播放的是一部无线出品的武侠剧——天龙八部之虚竹传奇。 左邻右舍簇拥在翟远家门口，垫着脚往里面望去。 24吋的屏幕对翟远来说实在太小，但对屋邨的穷人来说，已经堪比后世四五十吋的电视墙。 “美珍啊，你真是有福气，阿远年纪轻轻就给你买电视机，将来汽车洋房少不了啦！” 楼道里，三姑六婶挤在门口，围着赵美珍七嘴八舌。 赵美珍笑容勉强，盯着电视机亮起的屏幕，心中却忧心忡忡。 阿远答应这么多人在家看电视，岂不是每天都要开机到很晚？ 这台大块头一看就很费电，唉，就是不知道下个月电费要多交多少钱。 (本章完) 第10章 第二桶金 第10章 第二桶金 打发走围观的邻居之后，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 翟远打个哈欠，坐在桌前，开始接受赵美珍的审问。 除了闹出轰动九龙塘的血衣事件没有提及，翟远将整件事经过大差不差讲了一遍，总算打消了她心头的不安。 没钱的时候望子成龙，有点钱又担惊受怕，赵美珍就是这样的性格。 相较之下，她倒不担心神灯那群黑社会来寻仇。 其时香江社团问题虽然严重，但基本上不会影响到普通市民的正常生活。 所谓的村公所、灭火队、水喉工、寮仔部这些，基本都有社团背景，如果个个虾虾霸霸，恶声恶气，分分钟会被市民投诉换掉。 古惑仔终极目的是为了求财，真的搞出恶性事件，以后也不用在这一区混了。 “大手大脚，买这种东西回来有什么用？” 搞清楚翟远的钱来路正经后，赵美珍像是为了展露长辈的威严，又掉转了矛头。 “当然有用啦！” 翟远尝试着组装一个万能插头，可惜手太笨，试了几次也没成功。 他索性将零件扔在桌上，抬头冲赵美珍笑了下，然后朝着妹妹翟瑶的方向努努嘴：“你看阿瑶看得多开心。” 电视里播放着沈殿瑕主持的夜间节目《欢乐今宵》。 翟瑶听到翟远的话，转头冲他呲了下小虎牙。 “好了，我回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翟远起身抻个懒腰，路过翟瑶身边时，拍了拍她的脑袋：“喂，不要看得太晚，不要关灯，小心眼睛近视。” 他还想说不要离太近，但逼仄的房间已经退无可退。 翟瑶打掉他的手，语气不满：“走啦！几时变得这么麻烦！” 翟远撇撇嘴，难得展露下做大哥的威严，居然还被嫌弃。 三两步回到自己房间。 翟远坐在钢架床上，没有进被窝，而是先换了身干净衣服。 屋邨洗澡比较麻烦，要去楼下几百米外的一间公共浴室轮候排队，他实在懒得再爬楼梯，就随便倒了点热水，擦一擦三角区。 全部搞定之后，翟远翻出作业本，开始计划起今天考察的项目。 他用钢笔在作业纸上划出条竖线，一分为二。 左边写上成本两个字： 一台电视机，最便宜的平霸牌要七百块，最贵的蓝宝牌要三千六百块。 一部录像机，不拘品牌，起码都在三千块以上。 租一间七平米的公屋，一个月至少三百块房租。 这是他刚才买电视机时，从经销商口中得到的数据。 顿了顿笔锋，翟远又在右边写上收益： 一间公屋可以摆放两个双层钢架床，差不多能容纳八个客人。 每个客人收三块钱门票，收益二十四块。 一部电影九十分钟，每天保守放十场，即是二百四十块。 “还要考虑录像带的成本。” 翟远想到这里，在成本一栏添了几笔：录像带每盒九十块。 “成本和收益能成正比，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恐怕没这么简单，否则香江的录像厅早就遍地开。” 盯着作业本上的两排数字，翟远心中默默盘算。 没错，他计划赚取的第二桶金，就是从开一间录像厅做起。 青春一袋或许并不清楚。 录像厅真正的发源地在内地，是改革开放后经济疯涨的时代产物。 相同年代下，海外只有一种叫二轮戏院的小型放映厅与之类似。 直到千禧年过后，内地经济趋于稳定，录像厅又开始在越南、非洲等地区生长。 翟远印象里，第一次进录像厅是在上一世九十年代的中期。 那时候他还很小，被福利院的大孩子们蛊惑，带着院长给的十块钱新年红包，跟他们七拐八拐钻进一条小巷，进入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 当时录像厅放的电影大多是港片，陈家驹、黄飞鸿、小马哥、赵山河在银幕上交替出现。 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你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后来有一次翟远在录像厅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夜晚。 银幕上看不到白天的刀来枪往。 只有一男一女，宛如乡下的水牛架在一起，女的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男的像风箱般喘着粗气。 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场地是一定要租的，最好有两到三间公屋，否则腿都伸不开。” “电视和录像机成本太高，而且万一损坏，血本无归，要想想怎么省这笔钱。” “申请牌照应该不难，挂上茶楼招牌，喝茶送电影票能规避些风险。” “还有电影版权……算了，这个不在考虑范围。” 一部电影的授权费动辄几万十几万，就算翟远有钱也不打算掏。 知不知道铁公鸡的含金量？ 翟总当年看网文都是download盗版txt格式转到mp3上，要不然一千度近视怎么来的？ “真不给放映许可就自己拍！扑你阿母，我亲自上阵做三级片男主角！” 这么看来，最大的成本压力除开场地，就只剩下电视和录像机这两项了。 翟远咬着笔头，琢磨怎样压缩成本。 电视机还稍微好点，本土已经有山寨工厂，搞出来几百块的彩色屏幕。 录像机则不同，家庭款在欧美才问世才五六年，传到香江时间更短，连磁头都要用到钛金属，正儿八经的高科技产品，价格昂贵。 “如果是租呢？” 翟远又想起刚才在电器城买电视机时，跟经销商的对话。 此时的香江的租赁业务非常蓬勃，很多小店自己拆资买商品再反租出去。 小到报纸、漫画书，大到家电、汽车，一应俱全。 其中就包括了电视机和录像机。 去年还有一则较为出名的新闻，巨星谢四哥的妻子狄波娜给科艺公司做租机广告，还引起了一批租机潮。 不过租机很不划算。 比如一台电视机售价一千块，需要跟租机公司签订合同，每个月缴纳一百块租金，至少租满十二个月。 租约期满后可以选择多两百块，将这部机器买下来，总价也从一千变成一千四百块。 但翟远真正看中的，并非便宜的月租。 而是即便在租机阶段，机器故障依旧享受免费的保修服务。 “如果我租一台新机，再搞一台故障机，然后将两台机器的零件互换，拿着故障机去维修或者退货呢？” 至于故障机从哪里来。 翟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小时候经常看见的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汗衫的男人踩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吆喝：“高价回收旧空调、旧冰箱、旧电视机、旧洗衣机……” 只有真正了解过的才知道，这些回收家电的垃圾佬有多赚钱。 旧家电除了能维修后二次售卖，还能单独拆分零件出售，再不济也能把其中的贵金属元器件拿出来冶炼。 赶上一波家电下乡的政策，光是骗补贴都能吃得满脑肥肠。 想到这里，翟远突然觉得开录像厅没那么香了。 就好像他本来只想点个快餐，结果一开门，外面站着一哭二闹老师。 “不行，还是得稳扎稳打，先用录像厅积累原始资金，以后再考虑要不要进军垃圾市场。” 翟远将垃圾大王这个目标从脑海中赶出去。 生意是做不完的，什么都想掺和，最后多半什么也搞不成。 比如西方那则著名的小男孩捡麦穗的寓言故事。 小男孩一路上挑挑拣拣，总以为下一个麦穗会更大，结果却空手出了麦田。 其实只要他肯弯腰去捡，至少也能收获一支麦穗。 以及一位教皇。 (本章完) 第11章 薛婉恩 第11章 薛婉恩 翟远一觉睡到早上七点，睁眼时早已天色大亮。 狭窄的房间让他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昨天发生的一切并非黄粱一梦。 躺床上怔怔的发了会呆，翟远慢悠悠掀开被子。 “年轻真好，二月二也能持续这么久。” 在钢架床上铺翻了翻，找出一条深色牛仔裤和一件长袖t恤。 凑近闻了下，还行，能继续穿。 翟远拉开塑胶板房门。 客厅里，赵美珍正小心翼翼擦拭着电视机，跟她昨晚嫌弃的模样判若两人。 翟远低头笑笑，走到阳台洗脸刷牙，等搞定以后回到屋里，赵美珍居然还在折腾。 她拿着块不知从哪儿裁的布，轻轻盖在机顶上，又退后两步，仔细端详。 “用不用买串鞭炮贺一贺呀？” 听到翟远揶揄的声音，赵美珍眼中笑意唰一下消失，故作严厉的板起脸。 “锅里有萝卜糕，快点吃完去学校。” 翟远觉得可能是单亲家庭的原因，赵美珍心里再欣喜慰藉，脸上也要维持长辈的威严，否则怕一个人压服不了两个青春期的孩子。 “好啊。” 翟远三两口解决掉早点，跟赵美珍打声招呼，晃晃悠悠走下楼梯。 穿过深井一般的屋邨大厦，走出小巷，眼前豁然开朗，感觉连呼吸都顺畅几分。 街道两边的早点摊已经铺开，凌乱中带出几分烟火气，商贩大多是街坊邻里，有的干脆就把手推车摆在一旁，在街边支张麻将桌，等有客人驻足才不紧不慢起身。 “梅姨，萝卜糕吃太多，整杯豆浆顺下气，几多钱啊？” 翟远停下脚步，自顾自在一家小摊前取了杯豆浆，冲背对自己打麻将的一位街坊喊道。 被叫做梅姨的女人扭脸看了他一眼，语气夸张：“哇！难得翟秀才今天主动跟我打招呼，请你饮啦~” 从前的翟远说好听点叫文静，实则自卑怯懦，常年低着头走路，所以被街坊们戏称作秀才。 属于那种班主任在成绩单寄语上会写：该生性格沉稳，勤奋踏实，热爱劳动，身体健康。 实在没什么能夸的点。 “多谢。”翟远倒不矫情，咬着吸管继续往学校方向走去。 转过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梁志超背着书包，无精打采走在街边，时不时还握拳捶打一下后腰。 看来昨晚交手的女人功夫高强，把他的肾都打伤了。 翟远本来不想打招呼，结果对方也看到了他，主动凑了过来。 “阿远！” 好嘛，又不是昨晚借钱时一口一个远哥了。 “怎么样，昨晚偷偷加了几个钟？”翟远调侃一句。 “超等座只送一次飞机，我哪里有钱加钟呀。”梁志超打着哈欠说道。 翟远望着他的黑眼圈和虚浮脚步，心说这个年纪不应该啊。 梁志超托了下书包，接着说道：“不过我回家之后又自己解决了六七次。” 说完又冲翟远不好意思的笑笑：“借你那三十块钱，我过几天再还。” 翟远挤出笑容：“不紧要，你保重身体。” 别死我边上。 他觉得得找机会跟梁志超讲讲少年不知，老来流泪的道理。 年轻人不懂节制，早晚要出大问题，到时候只能可着枸杞、红枣、黄芪、淫羊藿、肉苁蓉、熟地黄、蛇床子、西地那非和达泊西汀当救命稻草。 “其实我觉得这种事也的确没什么意思，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梁志超悠悠然说了句。 提上裤子说话就是硬气。两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秀茂坪中学。 往日空旷的校门口，今天居然停了两辆豪车。 一辆奔驰w126，一辆保时捷928轿跑。 这两辆车哪怕放在港岛市区，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咦？是校董会的车，难道学校今天有什么活动？”梁志超扫了眼车牌，好奇的说道。 校董会是学校的最高权利中心，通俗点说就是出钱建校的一群人，董事们一般不来学校，除非有重大决议才会齐聚。 翟远猜到今天这个场面，多半跟自己昨天搞出来的事情有关。 他故作不满的叹了口气：“唉，我都跟他们说了不要过来，非不听劝，等会见了面再批评他们。” 梁志超哈哈一笑，觉得难得这个闷葫芦同桌还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就是，我也跟他们说过，学校这点小事不用每天向我汇报，这群董事一点也不懂事。” 翟远笑得很大声，梁志超笑得更大声，他觉得自己更懂幽默。 直到岗亭里走出来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迎了上来。 “翟远同学，终于等到你，我是学校的教师校董潘伟祥。你不用回教室，先移步跟我去一趟校长室，独立校董和家长校董都在，我们一起开个小会。” 梁志超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目光呆滞望向身旁的翟远，看着他气定神闲跟潘校董握手交谈，以至于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大家一起口嗨过把瘾，怎么你玩真的啊？ “阿超，你先回教室上课，我去跟潘校董开个小会。” 翟远眼神戏谑，拍了拍梁志超的肩膀，冲他挑了下眉。 “啊？哦，好好好。” 梁志超忙不迭答应几声，表情复杂，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教室走去。 他一步三回头，眼睁睁看着印象中木讷的同桌，跟潘校董谈笑风生，并肩走向自己从没接近过的行政大楼。 除了好奇，更多的是难以接受。 虽然同为屋邨出来的穷学生，但梁志超在面对翟远时始终有一丝淡淡的优越感。 这份优越源自于他父母健全，家境较翟远更好，偶尔请他吃点零食看个电影，就能收获羡慕和感激的情绪价值。 可随着此时翟远被校董们接见，让梁志超的这份优越感荡然无存。 …… “各位，让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翟远同学。” 潘伟祥领着翟远走进校长室，对屋里其他几人笑着打声招呼。 接着对翟远说道：“翟远同学，这位是家长校董程彦泉先生，这两位是独立校董陶家俊先生和薛婉恩小姐，至于你们的黄校长就不用我介绍啦。” 翟远觉得其实还是需要介绍的，因为他中学六年只见过这位黄校长六次，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至于这间校长室，更是第一次涉足。 “黄校长好，四位校董好。”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拿到第二笔启动资金，翟远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这才抬头观察起几位校领导。 老黄是个地中海，老程是个胖子，小陶长得像小白脸。 反正拿完钱就走人，记这么清楚干嘛！ 嗯？ 翟远刚想到这里，目光一凝，停留在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女人身上。 独立校董薛婉恩小姐，短发齐耳，妆容精致，高挺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 看她年龄约莫在二十六七岁，上身穿白衬衫，外罩一件修身款黑色风衣，下身是标准的黑色铅笔裙，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长腿，在风衣下摆遮罩下若隐若现，脚踝连接处踩着双黑色尖头细跟皮鞋。 见翟远望向自己，薛婉恩冲他轻一点头，下颌线紧致清晰。 清冷的面容和她毕竟青山遮不住的妙曼身材，形成强烈的反差风格。 翟远心中一动。 呦！ (本章完) 第12章 我有个主意 第12章 我有个主意 校长室里，翟远坐在张圆凳上，几个校领导环伺四周。 场面宛如三堂会审。 “翟远同学，你这次勇敢面对校园黑恶势力的态度，我们还是很认可的。” 黄校长笑容可掬，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啜了两口，话锋一转：“不过你毕竟还是学生，凡事要讲究方式方法，遇到困难应该第一时间跟学校老师们反映嘛。” 这话里话外，就带出点责怪的意味。 翟远感到奇怪，我今天不是过来领钱的吗？ 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你跟我说这些有鸡毛用。 但他表面上还是做出副恭敬态度：“知道了，校长。我以后做事会三思而后行。” 黄校长笑着点头，瞥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薛婉恩和陶家俊，轻轻咳嗽一声。 “我听说你这次是受到学校外面，那些八卦小报记者的蛊惑，所以在被勒索时才没有通知老师，而是自己跑去教育处门口抗议？” 他语速很慢，字斟句酌，说话间还冲翟远使了个眼色。 翟远顿时了然。 看来这位黄校长并不是学校的实权人物，顶多算个掌柜。 真正的东家是其他几位校董。 现在学校产生负面影响，他想在校董面前撇清关系，把锅甩在自己和那些小报记者的头上。 我倒是无所谓，但背锅总得有好处吧？ 翟远盯着黄校长，一只手覆在脸上揉了揉鼻子，分开五根手指。 黄校长的笑容僵住。 这他妈是初中生受害者？ 他不动声色，伸出三根手指推了下鼻梁上的厚底眼镜。 成交！ “是那几个坏学生威胁我，不准我向老师讲这件事，否则就继续打我。” 翟远脸上写满了委屈：“后来记者找上门，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们会带我去教育处门口，连那件血衣都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硬穿在我身上的。” “这群小报记者太过分了！” 话语刚落，家长校董程彦泉义愤填膺的说：“利用未成年学生吸引眼球，我会逐个发律师函给他们！” 教师校董潘伟祥也跟着开口，语气里带着惋惜。 “翟远同学毕竟年纪还小，也是我们平时没有注重学生的安全意识教育，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与老师沟通呀！” 沟通你大爷！ 你们学校的老师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翟远看出来了，敢情这三位是一个团伙。 那现在局势就更明显了，他们要一起糊弄薛婉恩和陶家俊两个独立董事。 独立董事是只出钱不管事的金主，这次负面舆论发酵万一惹得对方撤资，对秀茂坪中学是重大损失。 早知道刚才应该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翟远有点后悔，打算找机会再加一口价。 “校长和两位校董说完了没有？”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听完全程的薛婉恩突然开口。 她轻翘起二郎腿，双腿曲线饱满，只是换了个坐姿，气质愈显得谙练自信。 “我今次过来是要解决问题，不是来看你们做戏的。现在是资讯时代，信息传播的好快，你们以为我住在港岛，就了解不到九龙的情况吗？” 伴随着大哥电话和计算机初步兴起，资讯两个字这年头还很潮。 薛婉恩这么不给面子的话说出来，黄校长在内的三人脸上笑容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薛小姐想必是听到了外界对我们学校的一些不利传言，但是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竞争对手的抹黑，不可以偏听偏信。”黄校长这话说得很没底气，程彦泉和潘伟祥都没好意思搭话，只附和着点点头。 翟远差点儿没乐出声，这小官腔打的，还整出个竞争对手。 谁不知道秀茂坪中学是什么成分，沾上同地区的任何一所学校都算碰瓷人家，不说别人，连我这种把妹妹往火坑推的废物都能读到中学六年级，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所以黄校长的意思是我错了？” 薛婉恩微微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低垂。 她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我昨晚打电话到九龙塘教育处，处长助理给我提供了最近三年，秀茂坪中学五位离职教师的联系方式，截止我出发来学校之前，已经分别见过他们五个，所以我再重复一遍，我今次过来是要解决问题的，够不够清楚？” 黄校长感觉汗都下来了，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两个校董，程彦泉和潘伟祥却心虚的错开了眼神。 这女人有点儿意思啊。 黄校长三个人加起来，年纪一百几十岁，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三两句话唬住。 翟远默默吃着瓜，心中好奇薛婉恩是什么来头。 “薛小姐你听我解释。” 黄校长站起身来，像作汇报一样说道：“秀茂坪一区因为社会原因，所以很容易滋生出黑恶势力……” 薛婉恩从他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就轻轻闭上双眼。 黄校长啰里吧嗦分析了一大通，跟做社论似的，从秀茂坪的经济扯到到本地黑社会。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事儿不能怪我，错的是这个世界。 可惜任由他怎么长篇大论，薛婉恩就像睡着了一样，始终没有动静。 程彦泉和潘伟祥也纷纷低头不语。 最后那位小白脸校董陶家俊，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不过却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圣甲虫手表的指针，似乎有点不耐烦。 翟远也很不耐烦。 我是来拿钱的，大家别耽误功夫行吗？ 他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打断了黄校长的演讲： “黄校长，其实薛小姐已经讲的很清楚，她不是听你解释，而是希望你拿出个方案，保证黑社会入侵校园这种事将来不再发生。” 校长室里静了静。 翟远感受到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薛婉恩也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黄校长擦了把额头的汗，磕磕巴巴道：“那个、那个、呃，关于黑社会的问题，那个、它是由于香江的历史原因造成，所以那个……” 翟远为他庆幸，多亏这个房间里没有黑鬼。 他甚至怀疑对方这个校长职务是不是钱买的，不仅心理承受能力差，业务水平也趋近于零。 “其实我有个主意。” 为了能早点拿到钱，翟远不得不再度开口，替黄校长解围。 “大人讲话小朋友不要多嘴。” 话音刚落，一个听起来有点轻浮的声音悠悠然响起。 进门到现在一直盯着表盘的陶家俊抬起头来，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黄校长，你也不用再浪费我们的时间，明天自己送一份辞呈，回家养老吧。” 说完，他又望向一旁的薛婉恩，慢声细语道：“婉恩，时间差不多了，你从昨晚忙到现在一定很累，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教育署的人来处理。” 翟远皱了下眉。 绝不是因为陶家俊刚才怼了他一句，而是对方温柔的语气听得他直冒鸡皮疙瘩。 捏麻麻的，全球变暖就是你们这群人造成的！ (本章完) 第13章 穷鬼万岁 第13章 穷鬼万岁 陶家俊自以为体贴的关心，却并没有换来好感。 薛婉恩听他叫自己‘婉恩’，挑了下眉梢，侧过脸定定的盯着陶家俊，轻抿薄唇。 她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做。 但流露出的嫌弃之力几乎震伤旁观的翟远。 “好好好，我知错了，corinna。” 陶家俊苦笑着举手投降，用气泡音说道：“我只是担心你太累，学校这点小事，不值得你亲自过来。” 小张翰。 翟远心中迅速给陶家俊找准了定位。 不过他现在只想快点拿钱走人，见校长和校董都没说话，所以又主动发问。 “那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了吗？” 他刚一开口，就看见黄校长和另外两位校董，疯狂冲自己摆手示意。 还没等翟远明白怎么回事，陶家俊脸色突然一沉，呵斥出声： “收声！你一个学生仔能有什么见识，想表现自己呀？傻乎乎乱开口，浪费大家时间！” 翟远一阵愕然。 不是，哥们儿。 你没跟女神搭上话，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多少有点不礼貌了吧？ 难怪自从陶家俊一开口，黄校长、程彦泉和潘伟祥三人都悄咪咪不再说话，想必早就领教过他的秉性。 可惜翟远并不打算惯着他。 悄咪咪？猩猩才敲咪咪！ “陶校董，你如果赶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翟远盯着陶家俊，很认真的说道。 陶家俊大概没想到一个学生敢反驳自己，稍稍一怔。 旋即看似大度的笑了几声，转头对薛婉恩说道：“corinna你看见没有，这种屋邨出来的穷小子，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 “我觉得他说的没问题。” 薛婉恩神色清冷：“你如果赶时间的话，今天大可以不跟过来。” 陶家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咬了咬牙，黑着脸望向翟远，眉宇间带着怒气。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按照翟远的经验判断，通常说出这句话的人，肯定不止一次用过这句话。 陶家俊这类人常年身处舒适圈里，一旦遇到反对的声音，下意识就会用这种威胁的言辞压服对方。 看似颐指气使、自视高贵，实则是无理取闹、恼羞成怒。 简称急了。 翟远叹口气，轻声说道：“吊毛。” 两个字，让男人为你发狂。 翟远做到了。 就连表情淡漠的薛婉恩都为之错愕，诧异的看向翟远。 陶家俊勃然大怒，冲上来就要跟翟远搏命。 一直装死的黄校长和潘伟祥见状，急忙上前阻拦。“俊少，你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俊少你身娇肉贵，不比屋邨仔皮糙肉厚，千万不要冲动！” 头一句话没能拦住陶家俊，第二句话倒让他恢复了几分理智。 自己这次独自出门，身边没有狐朋狗友跟着，动起手来说不定真的会吃亏。 陶家俊止住脚步，恶狠狠瞪着翟远，呼哧哧喘粗气。 “小子，我一天赚的钱，足够你这种屋邨穷鬼全家生活一年！我说你浪费我时间，有什么问题！” 有的人就是这样，想动手又不敢，于是开始秀优越。 翟远很失望，如果刚才陶家俊动手的话，他顺势往地上一躺，现在开录像厅的钱应该不愁着落。 可惜这货先怂了。 “薛小姐，麻烦你捂上耳朵，因为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少少粗鄙。” 翟远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陶家俊，而是冲薛婉恩露出个斯斯文文的笑容，双手按在耳朵上，示意她跟自己做。 薛婉恩迎上翟远玩世不恭的眼神，鬼使神差抬起胳膊，葱白的食指轻轻覆在耳朵上。 好！ 是时候展示我孙吧黄牌的攻击性了！ 翟远重新望向陶家俊，深吸口气： “叼你老母你有钱大晒啊？这里是秀茂坪不是港岛，阿爸我不是你手下员工，几时轮到你在我面前扮嘢？” “说我是没教养的穷鬼？扑你阿母的烂臭嗨，我最憎你这种自以为有点实力，就开始嘲讽生活在温饱线上普通人的扑街。” “穷鬼不配出现在你面前呀？没有我们这种穷鬼捧你，捧你老豆，你以为自己能像现在这样身光颈亮？食屎都冇你份呀！过桥抽板、背叛阶级的王八蛋，有妈生养冇爸教，还有脸跟我谈教养？” “仲话我浪费你时间？你赶着去投胎还是送你家人进停尸间？是，我知道你这种有钱佬时间宝贵，连跟女人上床扑嘢都只要三秒钟就搞定，好心去医院看下啦，有些事不是越快越好的，用不用我这种穷鬼借你二十块，让你去药店买两粒威而钢呀？” “还有，你无非是想追求这位薛小姐嘛！瞪着我做什么？你一开口我连你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能看到。扑你个臭街，整天好似个孔雀一样滥开屏，看不出来人家其实很烦你啊？知不知点解，因为你开屏的时候不记得遮住自己的屎忽窿嘛契弟！” 翟远的嘴好似连珠炮，噼里啪啦狂骂一通，素质吊差。 末了用拇指拭去嘴角一丝唾沫，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黄校长三人，腼腆一笑： “excuse me。” 妈的，太久没跟人对线，攻击性至少下降了六成。 再看陶家俊，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气得嘴唇直哆嗦。 “你、你根本不配做学生，我要开除你！” “我本来是个穷鬼学生，你开除我就只剩穷鬼两个字，不过无所谓，穷鬼万岁！” 翟远笑容嚣张，陶家俊这点威胁对他来说，甚至不如飞仔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人名字里居然都有个俊，难道我今年犯俊字？ 翟远摸了摸脸，还好，我只是单纯的靓仔。 他看向一旁的薛婉恩，指了下耳朵：“薛小姐，你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薛婉恩表情略显呆滞，润泽的红唇微张，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翟远。 虽然已经捂住耳朵，但其实根本不起作用。 翟远的骂声在安静的校长室里肆无忌惮，听的一清二楚。 薛婉恩眼看陶家俊被他骂的脸色难看，胸口上下起伏，一句话嘴都还不上。 她突然有种想拜翟远为师的冲动。 (本章完) 第14章 都重生了谁还考大学啊 第14章 都重生了谁还考大学啊 某种程度上来说，薛婉恩其实存在一定的性格缺陷。 她在事业上风生水起，俨然一副女强人作风，但私下生活里，却并不擅长人情往来。 尤其是面对陶家俊这类牛皮一样的追求者。 所以面对这种人时，她只能凭借做甲方多年的经验，用自身气场冷着脸吓退一部分。 完全没有翟远这种信手拈来的从容。 在翟远的提醒下，薛婉恩双手从耳朵上放下来，交叠在膝盖上，又多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陶校董，我想提醒你一句，你不能开除这所学校的学生。” “corinna你说什么！这间学校我也有份出钱的，我凭什么不能开除他？” 陶家俊气急败坏，气泡音也没了，他觉得薛婉恩是故意在跟自己唱反调。 薛婉恩瞥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到一旁，懒得再废话。 “俊少，按照法律规定，你要开除他的确有点难度。” 眼见陶家俊又要发作，黄校长急忙上前赔笑，低声跟他解释。 其时香江在1971年开始推行新的义务教育，至今已经有了套相对完善的教育法案，且得到了立法局认可并实施。 这一法案里明文规定，学校必须为学童提供九年免费教育，若家长阻止子女入学，要接受罚款及入狱惩罚。相对应的，在学童没有严重违反校规的情况下，学校不得随意将其开除，否则学校领导将面临教育司署的问责。 翟远讲粗口大骂陶家俊，当然算违反校规，但顶多罚他值日三天，超过三天都算是体罚。 “挑！原来你连开除我的本事都没有！” 翟远此时也听懂了其中门道，满脸嫌弃的望着陶家俊：“我们这种穷鬼要是没有软肋，你说你还能干什么，正废柴！” 陶家俊好气啊，甚至后悔今天为了巴结薛婉恩，主动跑来秀茂坪中学。 更后悔没有让几个狐朋狗友跟在身边，导致现在打又不敢打，骂又骂不过的场面。 但唯独不后悔自己三番五次靠打击翟远彰显身份，因为他仍觉得这是穷人的义务。 “好，我不跟你这种烂仔一般见识。” 努力平复下情绪，陶家俊仰起脖子，趾高气昂：“你叫翟远是吧，今天应该是你人生中最光彩的一天，因为你跟我产生了少少交集。不过你要记住，将来离开学校，凭你这种底层人，连跟我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薛婉恩皱起眉头，面色不悦。 她觉得陶家俊这两句话实在过分，担心伤到翟远的自尊心。 然而当她望向翟远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脸上依然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甚至向陶家俊摊开手掌。 “富哥，给我五十看看实力。” 薛婉恩忍不住扬起嘴角，但多年的习惯驱使，又下意识抿起红唇。 她觉得这个小男生还挺有意思。 刚想到这里，这个有意思的小男生突然迈步朝她走来。 在薛婉恩诧异的眼神中，翟远在她面前站定，脸上带笑。 “薛小姐你好，我觉得陶校董刚才的话不对，因为将来的事谁也不能预测，说不定我以后会发过李嘉城呢？” “嘁！不知天高地厚！” 翟远话刚说完，立刻招致陶家俊的嘲讽。 但他却没多看对方一眼，依旧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薛婉恩。 近距离端详，薛婉恩的容貌愈显清晰精致，她微微抬头与翟远对视，清冷的眼神里多了分好奇。 “可惜我现在的确还是他口中的穷鬼。” 翟远叹了口气，但很快又露齿一笑：“所以为了反驳他的言论，可不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让我就算还处在穷鬼阶段，依然可以跟你们这个阶层产生些交集。” 我丢！ 陶家俊目瞪口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给翟远创造了个搭讪薛婉恩的机会。 “corinna……” “好，我给你。” 陶家俊和薛婉恩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薛婉恩动作没有停顿，拿过一旁的gucci手袋，取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不过最好不要夜里打过来，通常我会在睡前关掉电话。” 翟远接过纸张，上面的字迹娟秀，还残留有一丝淡淡香薰气味。 “多谢你，corinna。我会努力赚钱买一部电话，尽早打通这个号码的。” 他故意朝着陶家俊的方向抖了下纸张，顺势改掉了对薛婉恩的称呼。 陶家俊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自己追求薛婉恩这么些年，也只拿到对方的工作号码，还需要通过她的助手才能联系。 这个学生仔居然拿到女神的私人电话？ “我要撤掉对秀茂坪中学的投资！” 见根本没有人注意自己，陶家俊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话一出口，陶家俊立刻就后悔了。 他早前为了讨好薛婉恩，打听到她注资秀茂坪中学的消息，于是也跟着捐助善款，这两年在学校了十几万港币。 如果退出校董会，除了割肉的心疼，更多的是不甘。 陶家俊盯着薛婉恩，眼神期盼，希望她能开口挽留自己一句。 可惜薛婉恩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淡淡地说声：“好。” 陶家俊眼泪差点流出来。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薛婉恩，错过我这样的男人，你别后悔！ 等你将来返转头求我，我一定要让你闯三道情关才会原谅你！ 短短几秒时间，陶家俊内心已经上演了一出苦情虐恋的戏份。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corinna，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说完气冲冲转身，用力摔上校长室的门扉。 翟远：“？” 薛婉恩抿了下唇，脸上不见波动。 校长室里静了几秒。 “好了，你可以继续讲下去。”薛婉恩对翟远说道。 “什么？”翟远一怔。 “关于防范校园霸凌的事。” 翟远一拍脑门，对了，被陶家俊搅和一通，差点不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其实我的方案很简单，只要在学校增设保卫科的岗位，聘用几个身体素质过硬的安保人员，替代现在的门卫岗，就可以很大程度上解决问题。” 翟远在这方面很有发言权，他过去读书时，保卫科的安保人员都是体育老师兼任，学校里的小混混敢呲一下牙，直接揪着脖领子扔出校园。 反倒是来香江之后，居然没见到这种制度。 薛婉恩听完思索片刻，问道：“黄校长，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黄校长笑容勉强：“薛小姐，这样做的成本会不会太高？俊少……陶校董刚说完撤资，我担心增设这样一个部门，出不了粮。” 薛婉恩摆摆手：“资金的事我来想办法，讲可行性。” 黄校长想了下：“还有个问题，秀茂坪这一区的社团问题比较严重，普通的安保队很难搞定那些江湖人。” 这倒是实话，比如飞仔俊那种混混，仗着有大佬神灯撑腰，连老师都敢揍。 “这个好办。” 见薛婉恩看向自己，翟远再度开口：“我是屋邨出身，屋邨里有很多在警廉冲突前后被革职的警员，他们最适合这个岗位，薪水也不会太高。” 返聘离任警员此时在香江并不多见，直到几年后大圈悍匪给香江富豪们上了一课，这股风气才流行起来。 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后来的警队一哥李钧夏，退休后担任了李嘉城的安保顾问，专门负责帮他训练一支啹喀兵组成的保镖团队。 翟远看过这条新闻，这个建议也是受到其启发。 “可以先尝试一下。”黄校长用不确定的语气说。 “那就这样决定！陶家俊撤掉的资金，我会从其他地方补齐。” 薛婉恩雷厉风行，赶走陶家俊之后，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似乎头顶一团阴霾被驱散。 “另外黄校长，除了增设保卫科，我还打算增设一个副校长的职务，暂定人选是玛利亚教会的刘慧芬修女，你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 黄校长连连摇头，发生这种事还能保住职务，他已经心满意足。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之所以没被直接撤职，全靠眼前这个叫翟远的学生几次解围。 而且看样子薛校董对他的观感还不错。 黄校长意识到这是个拍马屁的机会，可以顺便展示自己治学有方。 “薛小姐，之前教育处批准了一笔奖学金，学校已经敲定颁发给翟远同学，正好他今天在这里，不如趁现在颁发，你也一起做个见证。” 听到黄校长的话，薛婉恩略感讶然。 这笔所谓的奖学金是何处长捏着鼻子批下来的，她并不了解内情。 于是好奇问道：“他成绩很好？” 黄校长面不改色：“当然，全校最好！” 薛婉恩点点头，抬头看着乖巧站立的翟远，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那太好了，我大学的导师不久前调任考试局。翟远同学，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个香江大学入学考试的名额，希望两个月之后你能金榜题名。” “我拒绝！” 翟远回绝的干脆利落，顺便瞪了黄校长一眼。 给钱就给钱，你嘴那么欠干什么？ 都重生了谁还考大学啊！ (本章完) 第15章 竹苗生菜花 第15章 竹苗生菜 “翟远同学，我等你的电话。” 校门口，薛婉恩跟黄校长吩咐完最后的手尾，转头对翟远说了句。 翟远笑着点头，目送薛婉恩迈开长腿，坐进自己那辆银色保时捷928。 轿跑扬长而去。 “总算结束了。”黄校长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 “黄校长，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翟远收回目光，拍了拍手上一个信封。 信封里装着三千块港币，是教育处下发给秀茂坪中学的奖学金。 黄校长满面春风：“非常之好，学校能培养出你这种学生，我身为校长深感欣慰，希望将来你能取得更好的发展和进步。” 翟远没有说话，用力地拍了拍手上信封，发出啪啪声响。 黄校长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我那份下个月给你。” 翟远无所谓道：“好啊！那我稍后给薛小姐打个电话，问问她大学报名的事，我有她的号码嘛！” 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黄校长咬咬牙，掏出钱包数了三张大金牛，满脸肉痛之色：“大学报名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薛小姐了。” 翟远接过他那三千块，一并装进信封。 把信封揣到怀里，翟远抬头对黄校长笑了下：“讲笑啫，我在学校成绩垫底，哪有考大学的资格。” …… “回来了啊，远哥。” 翟远返回教室，察觉到梁志超对自己的称呼又有了变化。 周围同学们也眼神好奇的打量着他，显然在他去校长室这段时间，班上已经经过一轮讨论。 这种事瞒不住，消息灵通的学生三言两语，翟远搞定飞仔俊的英勇事迹就像阵风一样刮遍全校。 何况连校董都亲自过来。 “嗯，回来了。” 翟远环顾一圈，教室里的同学们和他视线接触，纷纷露出友善的笑容，平时关系还行的也招呼声远哥，和过往的态度大相径庭。 梁志超更是主动给他拉开椅子：“远哥，坐。” 翟远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梁志超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翟远眼神复杂，动了动嘴唇：“阿超……” “远哥，什么事？” “去，给我倒杯水，再买两包红万，顺便把垃圾倒掉，这两天我值日。” 屠龙的勇士终究化为了恶龙。 梁志超却丝毫不觉得屈辱，哎了一声，站起身来昂首挺胸。 他一扫以往的懦弱气质，目光掠过教室，对一众同学们颐指气使： “都挺清楚没有，远哥要食烟，每人交十块陀地费上来！” 我挑！ 翟远虎躯一震，抬脚踹在梁志超屁股上。 “交你老味！想死不要连累我！” 背叛阶级是要被历史清算的！ 狠狠瞪了眼揉着屁股、满脸委屈的梁志超，翟远从口袋里甩出张百元港币，一脸嫌弃的冲他挥挥手。 梁志超前脚刚走，一个瘦高个男生便坐到翟远身边，笑容讨好，从裤兜里摸出包健牌香烟。 “远哥，先整支健牌解瘾。” 话音刚落，另一个男生凑上来将他推开，掏出包沙龙拍在桌上。 “丢！食健牌、有排捱，远哥人中龙凤，当然要食沙龙。” 这么多讲究？翟远伸向健牌的手缩了回去。“沙龙在手，青山病友。远哥，我这里有半包总督，今早从我老豆口袋里偷来的。” “食总督，被人笃，你想让远哥被人笃背脊呀？” 短短片刻，翟远的课桌旁就为了一圈男生，互相吵作一团。 翟远第一次知道原来班上有这么多烟鬼。 好在这时候梁志超跑了回来，喘着粗气，举着两包红万挤进人群。 “扑你个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擦远哥的鞋？” 梁志超把烟递过去，对围成一圈的学生们龇牙咧嘴，狗腿子气势十足：“我跟远哥有一起看四级片的交情，就算他收小弟也是我做头马！” 感受到周围奇奇怪怪的目光，翟远突然想找块胶布把梁志超嘴封起来。 “食只烟仔都这么多讲究，那这个有什么说法？” 扬了下手上的红万，翟远转移话题。 “读万卷书，不如食万宝路嘛！” 男生们的声音参差不齐，但说的话全都一般无二。 翟远意识到，万宝路的经销商绝对在香江了心思营销，才造成如今这款香烟在市场上一枝独秀的局面。 果然不能小觑天下英雄，我也要抓紧搞自己的事业了。 “这包红万分给大家食，另外以后学校里没人收陀地费。” 翟远表明了态度，把周围的男生散走。 正准备筹划自己的录像厅大计，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同学又凑了上来。 “远哥，今晚得不得闲，我和阿美想请你看电影~” “冇时间。” 翟远头也不抬，自顾自拆开红万包装，弹下烟盒，将一支烟咬在嘴里。 他记得这两位之前是飞仔俊小弟的女友，还跟校外的其他混混交往密切。 两个女生讨了个没趣，撇撇嘴回到原位。 “远哥，送上门都不要？”梁志超表情兴奋的挤眉弄眼。 翟远抬头看了眼一眼：“吃过雪饼没有？” “没有。” “泡芙呢？” “没有。” “鬼屋去过没有？” “听都未听过。” 翟远拍拍他的肩膀，在梁志超满脸不解的神情下，语重心长：“好孩子，以后离这些东西远点。你家三代单传，将来还要靠你传宗接代，好好爱惜你那株小竹苗，竹苗生菜是会死的。” 梁志超一脸茫然。 倒是之前过来搭讪的两个女生转过脸，带着几分怒气瞪向翟远。 翟远熟视无睹，继续跟梁志超说着话。 “还有件事，帮我在你们屋邨打听一下，有冇人愿意出租公屋，最好是联排整租。” “远哥打算搬家？” “你见过有人从公屋搬到公屋的吗？” 翟远觉得梁志超脑子有问题，打消了让他再帮自己购置设备的念头。 “好，我放学回去就帮你问。” “现在就去，又不是没逃过课。我正好要赶去趟电器城，打辆车先送你回屋邨。” 梁志超为难道：“远哥，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考试，我想多温习下功课。” 翟远一怔：“那是你该考虑的事吗？” (本章完) 第16章 被套路了 第16章 被套路了 翟远打了辆出租车，先把梁志超送回屋邨。 “等我电话。” 记下他家楼下士多店的电话号码，这才让司机送自己去观塘。 一路无话。 从观塘下车，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电器城，打算先找地方换个发型。 刘海又厚又长，碎发时不时还钻进眼睛里，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个审美。 沿街转了一圈，翟远发现观塘的发廊倒是不少，大多数店门前都坐了几个穿着简单的姑娘，对往来路人晓首以盼。 一旦路过时跟她们发生眼神接触，立刻用甜腻的声音打招呼： “靓仔，进来玩呀~” 跟他妈摇摇椅广告一样。 “嘁！一般货色！” 翟远身为正人君子，当然不会被轻易腐蚀。 避开城市的灯红酒绿，在一条巷子里，他看到间装修简陋的理发店。 店铺门口是老式的三色灯箱，看着很有年代感，门头上写着‘黄浦男女理发公司’，与外面那些叫‘东洋速剪’、‘顶上功夫’、‘姣婆发艺’的招牌格格不入。 此时店里没有客人，一位上岁数的理发师傅正坐在柜台里打盹。 翟远推门而入，风铃声把他惊醒。 “小先生，要剪个什么发型？” 理发师傅看上去六十岁左右，已经稀疏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件旧式西服，熨烫整齐。 他的声音很温和，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口音略带几分黄浦腔调。 恍惚间，翟远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旧时代的黄埔，不由自主的也斯文起来。 他坐在镜子前问道：“看起来精神点就好，师傅有什么推荐？” 老师傅对着镜子端详片刻，又拿过尺子在他头顶比划两下。 “那就两侧推直，修剪出来层次感，前面刘海打薄到露出额头，后面修到枕骨。” “好。” 老师傅替翟远戴上围布，然后走到柜台里，将一张黑胶唱片摆进机器，悠扬舒缓的音乐开始在理发店流淌。 优雅，太有腔调了。 翟远觉得挑对了地方，以后理发一定还来。 接着是洗剪吹一套流程，老师傅的手艺很高明，全程都在一张椅子上完成，泡沫和碎发丝毫没有造成影响。 修剪过半，老师傅主动跟翟远聊起了天。 “小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还在读书。” “看你气质这么好，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先生。今天出来玩呀？” “嗯，去电器城逛一逛。” 跟那些让你办卡的托尼老师不一样，这间理发店的师傅语气温和，丝毫不令人厌烦。 放松下来的翟远，不知不觉间就跟他聊了很多。 剪完头发，老师傅扯下围布，用海绵擦掉翟远脖颈上的碎发。 翟远照着镜子，满意的点点头。 只是换了个发型，却与进门前判若两人，打比方说就是之前是靓仔，现在是彦祖。 “师傅手艺不错，多少钱？” 翟远刚要起身，却被对方按在椅子上。 老师傅笑容慈祥地说：“不着急，我再给你按摩下脖颈，学生喜欢低头看书，放松一下有好处。” 见外面天色尚早，翟远没有推辞，说了声多谢便靠在椅子上假寐起来。 心想老人家也不容易，等会要多给他点小费。老师傅按摩的功夫不错，没多大功夫翟远便觉得一阵困意，浅浅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师傅正在角落的水龙头旁冲洗双手。 店铺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客人，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排队等候。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时间了。” 翟远从沙发上的几个客人点头致意，顺势走到柜台旁：“师傅，一共多少钱。” 老师傅用毛巾仔细擦拭过手上水珠，走进柜台里，对翟远露出和煦的笑容。 “小先生，承惠两百块。” 翟远下意识嗯了一声，正准备掏钱，突然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物价？别说洗剪吹，就算饮荡吹也用不了两百块这么多吧！ “两百？”翟远错愕问道。 “是啊，两百块港币。洗剪吹十块，按摩一百九十块。”老师傅笑容依旧，笃定地说道。 翟远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再看那位慈眉善目的黄浦爷叔，只觉得对方笑容奸诈生厌。 妈的！被套路了！ 摆明一个仙人跳的局面，就跟后世那些发廊动辄收费几千上万块，最后消费者上黄金眼投诉的剧情一样。 怪不得聊天的时候向我问东问西，摸清楚底细好下手是吧！ 翟远皱起眉头，看向身后。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客人纷纷站起身来，将他的退路堵住，脸上俱是副不耐烦的模样。 “喂！靓仔，快点给钱闪人，不要妨碍我们理发。” 翟远没有开口，他想往门口走，才迈出两步，就被几个壮汉推了回去。 “怎么，想赖账啊？明叔是我们的老街坊，我们会给他主持公道的！” 和飞仔俊那群烂仔不同，堵在门口的这几个男人俱是成年壮汉，翟远心里掂量了一下，打肯定是打不过了。 “好，两百是吧，我给你。” 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港币，翟远盯着那位叫明叔的理发师傅，怒极反笑，用力把钱拍在桌上。 “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明叔笑容依旧慈祥，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幕不存在一样。 “我会的。”翟远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用力撞开挡在面前的几名壮汉，他径直走出理发店，回头看了眼门头招牌，眼神微冷。 隔着理发店的玻璃门，几个壮汉挑衅的看着翟远，眼神里带着讥嘲。 翟远冷笑一声，快步离开。 穿过一条长街，他在一家士多店门口驻足，进店借了部电话，拨通梁志超家楼下的号码。 “喂，揾边位？” “我找梁志超。” 电话那头的人高喊了几声梁志超的名字，不多时，听筒里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远哥，我帮你问清楚了，有三间联排的公屋可以整租，还有一个两间的，三间那座的价格是每个月一千二，两间的九百。” 翟远默默听他说完，嗯了一声。 “两个地方我都要，不过这件事先摆在一边。 你现在帮我在屋邨招工，只要离任的警员，年纪不超过五十岁，负责在秀茂坪中学做安保，每个月薪水两千块，包吃不包住，做得好还有加薪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梁志超听到学校要招收安保人员，而且还出这么高的待遇，惊讶的问东问西。 翟远却并不多说，看了眼周围的标志性建筑，继续道：“多余的事你不要理，帮我散风出去，如果有人肯做，六点钟之前来牛头角道园大厦门口面试，我在这里等，过期不候。” 挂断电话，翟远望了眼理发店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扑你阿母，够胆拿我的两百块，就当做是你翻新门店的装修费！ (本章完) 第17章 面试正式开始 第17章 面试正式开始 翟远大马金刀坐在士多店门口，手上拿着瓶可乐，紧咬吸管，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没有栽在女人身上，却被一个老头骗了？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他觉得很没面子。 同时更心疼那两百块的巨款。 “阿爸累死累活才筹到八千块，居然一次勒索我百分之三的本金，挑！” 理论上来说，发生这种事应该去找消费者委员会投诉，但是这个倒霉机构没有执法权，就算派人过来多半也是和稀泥拖时间。 让翟远等三五天，去换一个未知的结果，他当然不肯。 万一那时候自己气消了，或者对方把钱还回来，不就等于实打实吃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可能给你们认错的机会！我他妈要的就是个念头通达！ 翟远愤愤不平的想着。 秀茂坪屋邨的人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翟远刚喝完一瓶可乐，就看到马路对面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打眼一看约莫二十几位。 领头的正是梁志超。 人群在园大厦外面的小广场上站定，梁志超四下张望，看到翟远正从对面士多店迎来，连连冲他招手。 “远哥，这里！” 翟远横穿马路，单手一撑跨过护栏，来到众人面前。 梁志超找来的都是他们屋邨的人，翟远并不认识。 相互间简单的点头示意过后，翟远又把电话里的待遇问题重新讲了一遍。 “两千块月薪，学校包三餐。如果有人不信我，现在可以把电话打去秀茂坪慈爱中学校长室，黄校长会跟你们解释。” 二十几个被革职的前任警员纷纷表示没有异议，眼神炙热的盯着翟远，等他宣布面试内容。 两千块的月薪是此时香江男性的普通收入，甚至还有点偏低，但同时也要考虑到面前这群人的身份背景。 翟远点名要得就是廉政公署大清洗之后，被警队开除黑警，这些人的档案早就被写烂了，正经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而且年龄基本都在四十岁上下，哪怕放在后世也是面临裁员危机的中年男人，找不到正经工作。 所以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在秀茂坪屋邨上面的安达臣矿场做苦力，每天拿八十块工资，遇到停工期，十天半个月没收入也很正常。 因此，翟远口中这份月薪两千、离家近、包三餐的工作，对他们说诱惑极大。 “我今次代表学校，一共招聘六个岗位，所以一定会有人淘汰。” 翟远像领导训话一样，在一群中年男人面前倒背双手，踱着步子，把一旁的梁志超看得目瞪口呆。 “今次面试的内容很简单，既然是维护学校的治安，就要直面社会上的一些黑恶问题，保护学生们的安全。如果有人想轻轻松松拿走这份工作，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顿了顿，见一群中年男人纷纷表态，展露出对社团、字头的不屑，翟远满意的点点头。 他心里一点儿不怵，我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现在公器私用而已。 这是我面试计划中的一部分。 “既然没人走，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够胆敢硬顶社团，现在是面试的第二个环节，跟我来！” 翟远一马当先横穿马路，身后二十几个成年人呼啦啦紧随其后，生怕慢了一步。很快就重回到那家黄浦男女理发公司门口。 理发店里，几个壮汉还在嘻嘻哈哈，调侃着刚才被勒索的学生仔。 下一秒，隔着玻璃门，他们看到那个学生仔又折返回来，手里掂着一块方砖，冲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 啪！砖头携着风声飞出，狠狠砸在门上，瞬间破开个大洞，碎玻璃飞溅！ “我挑！” 理发店的壮汉们怒喝着冲出：“小子，今天不赔钱别想走出去！” 然后他们就傻眼了。 什么黑道太子？ 翟远身后狭小的巷子里，人头攒动，一群打扮跟街坊模样一样的中年男人，正冲着理发店方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能被警队开除的家伙们是什么成分？ 大都是经历过六七十年代社团洗礼的官字头烂仔，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从有牌烂仔变成了无牌的古惑佬。 这群人聚在一起，年轻时体内的不安定因子立刻重新沸腾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 理发店里，那个叫明叔的黄浦老师傅终于舍得露面。 推开几个壮汉，来到翟远面前，他脸上笑容谦卑友善：“小先生，一场误会，我一把年纪老眼昏，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多包涵。” 说话间，明叔掏出五百块港币，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小先生刚才理完发，把钱包掉在了我店里，幸好我帮你收拾起来，现在物归原主。” 理发两百，你给我五百是什么意思？ 翟远咧嘴笑笑，伸手把钱接过，数了两张出来，又把剩下的塞到明叔怀里。 “没事的，老人家。” 看着对方毕恭毕敬的模样，翟远安慰道：“我只是过来讨个公道，其实你理发的手艺不错，何必搞这种事出来，下次注意点。” “一定，一定。”明叔慢声细语说道。 翟远嗯了一声，转身便走。 经过一群离任黑警身边时，他把那两百块港币拍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手里。 “这点钱当做大家的车马费，现在面试正式开始。” 回头看了眼唯唯诺诺的明叔和他身后的几个壮汉，翟远咧嘴一笑，对一群中年人说道：“帮我给这间店铺改一改风水格局，但是不要伤人，谁出力最多，我会考虑优先录取他。” 话音刚落，一群面临中年危机的男人们如狼似虎，直冲理发店而去。 在明叔和他手下人的阻拦声中，桌椅板凳、门头招牌被砸碎的声音接连响起。 梁志超忐忑不安的看着眼前一幕：“远哥，搞这么大，会不会出事呀？” 翟远双手插兜，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是啊，搞出这么大场面，也不知道这群人跟这家理发店有什么恩仇，连我这个纯路人都觉得太过分了。” 说完，他拍了拍梁志超的肩膀：“我最见不得这种暴力场面，你待在这里帮我留意下，选几个身手好的出来记下名字，我还有其他事要做，走先！” 在梁志超错愕的眼神中，翟远扬长而去。 这一天他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本章完) 第18章 老翟家要绝后了 第18章 老翟家要绝后了 黑警们在装修理发店，翟远在装修公屋。 三天后，秀茂坪屋邨的五间公屋全部修葺一新。 五间公屋成两个录像厅场地，一间三合一面积二十几平米，一间二合一面积只有十五平米。 分处在不同的公屋大厦，都在三楼位置。 这也是翟远在租房时就交代过的，否则楼层太高，就算票价便宜，生意也会大打折扣。 这种服务行业，要为上年纪的老人家考虑，他们才是消费的主力军。 站在屋邨大厦楼下，翟远双手插兜，看着一旁的梁志超指挥工人们把桌椅板凳搬上楼。 “阿哥，你真的不准备出去找工作？” 翟瑶咬着根棒棒，跟在翟远身边，有些担心的问道：“你了几千块，东西全部是租来的，万一被阿妈知道她一定心疼死。” 翟远笑了下：“那就不让她知道，等赚到钱再告诉她。” 翟瑶发出勉强的‘呵呵’笑声，心想只要能保住本金就已经谢天谢地。 她是昨天路过秀茂坪中学时，听学生们提及，才知道翟远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到家电视都顾不上看，一通追问下，知道了翟远要开办所谓录像厅的计划。 除了桌椅板凳，翟远的房子、录像机、电视机，甚至录像带全是租来的，对翟瑶这种屋邨长大，从小没有安全感的人来说，相当于把钱倒进水里。 “其实可以先租一间小点的公屋，把家里的电视机搬过来，再买部录像机的。” 翟瑶一本正经的给翟远上课：“这样就算赚不到钱，录像机也可以留在家里，租来租去很不划算。” 这话要是从梁志超嘴里说出来，一定会被翟远怼的狗血淋头。 脑子有坑啊，哪有人做生意全部自己本金的，当然能租就租，能借就借，能贷就贷。 更少的钱铺更大的摊子，用小杠杆去撬大资源，这才是生意。 至于说万一亏本，债主找上门怎么办？笑话！我都借钱了还怕你来讨债吗！ 不过既然是翟瑶说的这番话，翟远的态度又不一样。 他有些愧疚的叹口气，一副虚心接受的表情，轻言细语道： “瑶瑶，你说的对。可是我现在已经交过钱，只能先尝试一下，下次一定听你安排好不好？” 这般态度反倒把翟瑶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怕打击到翟远的信心，再不多说什么。 “远哥，录像机送过来了。” 兄妹两人交谈之际，梁志超的声音突然响起。 翟远循声望去，一个送货工将一部录像机放在楼下，正拿着送货单等候签字。 “搞什么鬼啊！现在才过来。” 翟远满脸不耐的走上前，劈头盖脸道：“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做生意的，一部机器用了两天就坏掉，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租机的客户，故意拿残次品过来？” 送货工赔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翟先生，发生这种事公司也深感抱歉，所以免掉了你两个月的租机费用当做补偿。你放心，这次的机器一定是十成新，刚刚从东洋的货轮上卸下来，还没拆过封。” “费事同你计较，如果不是抽不出时间，我一定去消委会投诉你们！” 翟远嘴里嘟囔着，刷刷几笔在送货单上签完字：“阿超，把机器搬上楼。” 梁志超答应一声，扛着录像机往三楼走去，经过翟远身边时，满脸崇拜的冲他比个大拇指，轻声开口。 “远哥好嘢！” “用你讲？” 送货工前脚刚走，翟远脸上怒容便一扫而空，露出奸商本色。 两百块一天租来的日产录像机，到手之后，立刻用回收的故障机换下零件，然后趁着租机店铺客流量最多的时间段，带人赶去闹事要求退换货。这种薅羊毛的事虽然缺德，但真的很爽。 可惜最多只能用一两次，万一被抓现行，容易被人打断腿。 …… 翌日，翟远家楼下。 “远哥~” 梁志超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到楼上。 赵美珍盯着电视里的新闻，手上穿胶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她转头看了眼大清早就起床，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翟远，随口问道：“隔壁邨的阿超最近怎么每天都来找你。” 翟远打了个哈欠：“不知啊，可能看我生得靓仔。” “痴线，你又不是女仔！”赵美珍有些好笑的说道。 “真爱是不分性别的~” 翟远开了句玩笑，收起记事本：“好了，我去学校上课，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 翟远出门之后，赵美珍嘟囔一句，继续看向电视里的新闻节目。 “首届世界同性恋运动会，将在今日旧金山凯萨体育馆揭幕举行。据本台记者了解，今次大赛共有12个国家的运动员参与竞技，旨在培养和加强人们对同性恋人群的尊重和理解。 大家都知道，受到西方文化的冲击，最近几年香江本土的同性恋人群亦在不断增长，集中在二十岁左右的男女群体中……” 赵美珍听到这里，穿胶的动作一顿，蹭的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门外。 站在阳台边上，往楼下望去，赵美珍瞳孔地震。 只见翟远的身影刚一出现在楼下，隔壁邨那个叫梁志超的学生便激动的冲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嘴里激动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接着两人凑在一起，又动作亲密的说了会儿话，方才勾肩搭背走出屋邨。 联想到翟远这两天又是理发，又是买新衣服，赵美珍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她好像听过一句说话，叫女为悦己者容。 “顶你个肺！不会真的像电视里讲的那样吧？” 赵美珍低声呢喃两句，快步刚回屋里，冲着还躺在钢架床上铺呼呼大睡的翟瑶大声道：“瑶瑶！瑶瑶！快点起身，阿妈有事问你！” 翟瑶满脸不情愿的从被窝里挣扎起身，拉了拉宽大的睡衣领口，声音带着分沙哑：“什么事啊，妈。今天难得休息，你让我多睡一阵啦！” “鬼叫你昨晚看电视到夜里两点！” 赵美珍斥责一句，旋即问道：“我问你，你阿哥最近跟那个叫阿超的在做什么？” 翟瑶一愣，瞬间清醒了大半。 翟远开录像厅的事在她看来绝对是亏本生意，两人商量好暂时不告诉赵美珍，难道她现在发现了端倪？ “冇啊，我什么也不知道的。” 翟瑶略显慌乱的的掩饰，令赵美珍更加警觉。 她深呼吸几次平复情绪，满脸严肃的问道：“嗱！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你老实跟阿妈讲，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翟瑶愈显慌张，连连摇头：“阿妈你不要逼我，我不会出卖大佬的！” 此话一出，赵美珍顿感天旋地转。 完了，老翟家要绝后了。 (本章完) 第19章 你女朋友真棒 第19章 你女朋友真棒 “扑街，你下次再敢乱揽乱抱，搞乱我的衣服，小心我告你非礼！”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翟远用警告的语气招呼梁志超。 梁志超兴奋的手舞足蹈：“不是啊远哥，昨晚真的有人来看电影，三块一张的票卖出去十二张呀！”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翟远满脸嫌弃，甩开梁志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他扯了下被弄皱的新t恤，指着胸口的印logo说道：“牌子！班尼路！” 此时香江的三大服装品牌，班尼路、佐丹奴和真维斯，是年轻一代的时尚首选。 谁能想到后来因为一部电影，老大班尼路直接痛失在服装零售界亚洲一哥的宝座。 所以说，广告植入一定要提前审核清楚。 就比如现在，梁志超从书包里掏出几张明星画报，递到翟远手里。 “什么来的？”接过画报，翟远好奇扫了眼：“林清霞、赵雅之、关芝琳、钟濋红……” 他突然脸色一变，瞪着梁志超问道：“丢你老味，你不会昨晚用来打过飞机吧？” “没有、没有，不信你闻下，绝对没有虾酱味。” 梁志超连连摆手，在翟远恶寒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是远哥你讲的嘛，让我找几张靓女的照片，拿来给录像厅做广告。这些都是我从杂志封面剪下来的，不单止靓，而且很有影响力！” “哦~。” 翟远拖着长音，如梦初醒一般。 旋即勾着梁志超的脖颈，亲切道：“超哥，其实我觉得明星的影响力还是不够大。不如这样，你帮我整一张事头婆的照片做广告，宣传词就写英女皇首次出镜银幕打真军，怎么样？” “好啊好啊！远哥你真是聪明，这样做一定轰动全港，录像厅场场爆满！” 梁志超满眼崇拜，觉得自己格局还是小了。 “好你个头！” 翟远一巴掌拍在梁志超脑袋上：“动下你的脑好不好？你以为现在捞正行啊，我们连营业牌照都没有，还敢蹭明星的热度，嫌死的不够快呀？” 营业牌照这种东西要办下来也不算难，关键是放映许可比较麻烦。 所以翟远一个都不打算去搞，先闷声发大财，除非哪天真有人查上门，再考虑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梁志超倒好，居然敢搞一堆明星照片来做广告，当人家的粉丝和经纪公司是摆设吗？ “算了，这件事还是我来做吧。” 见梁志超表情委屈，翟远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安慰道：“你今天要是没其他事，去录像带市场逛逛，再租一批新鲜的带子，我相信你选片的眼光。” 说完掏出两百块港币递给他。 梁志超见状没有去接，而是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碎钞票：“远哥，这是昨晚的营业额，一共三十六块。” 翟远摆摆手：“你自己收着就好，以后录像厅的营业额里，有你的一份报酬。” “真的？”梁志超闻言眼前一亮。 “放心，你只好好好跟我混，我保证你之后的收入，不会比那些公司的文员低。”翟远并不知道现在的文员是什么薪酬水平，先把大饼画起来。 梁志超果然激动的满脸通红：“远哥你放心，我今晚就搬去录像厅外面休息，一个客人都不放过，绝对帮你照看好这份生意。” 翟远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加油干，等将来赚到大钱，哥给你换个漂亮嫂子。 ……几句话把梁志超忽悠的主动跑去录像带市场进货，翟远这个甩手掌柜也终于开始干起正事。 录像厅开起来之后，每天一睁眼就要欠上百块的房租水电。 坐在教室里，翟远捏了捏干瘪的口袋，简单算了笔账。 这几天的开销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了六千多块，口袋里还剩一千多的现金。 这个月赚不回来钱，下个月连房租都交不起。 得尽快扭亏为盈才行啊！ “许家豪，把你的咸湿画报拿出来参观下。” 教室里，翟远径直走到角落一个骨瘦如柴的四眼仔面前，敲了敲他的课桌。 名叫许家豪的四眼仔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腼腆：“远哥，我是斯文人，哪会看咸湿画报那种东西……” 翟远懒得废话，直接把他的书包从课桌里抽了出来，用力抖了抖，几本画面露骨的杂志书刊便哗啦啦掉在地上。 许家豪顿时涨红了脸：“谁把这种东西放进我书包里的！” “放心，我用完就还给你。” 翟远俯身捡起那些杂志，返回座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男生们的眼里，一个个直呼犀利，他们平时虽然也没少看这种东西，但毕竟脸皮尚薄，要像许家豪那样稍稍遮掩一下。 哪像翟远这样，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而那几个之前搭讪过翟远的女生，更是表情复杂，是老娘暗示的不够明显还是他就喜欢开手动挡？ 翟远才不管这群小年轻心里怎么想的，自顾自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 他要挑几张让人一看就血脉偾张的画报，用来打印做录像厅的名片。 “先做一批小卡片，就像酒店门缝里经常塞得那种，专门去仙宫大戏院那种地方分发，把观众抢过来。” “还要做大尺寸的牛皮癣广告纸，贴在街头巷尾，拉拢一些路人观众。” 翟远机械的翻动着手上杂志，心中思考怎么招揽更多的观众。 当然，无论小卡片还是广告纸，上面都绝对不能暴露录像厅的位置，而是要用一个假地址让客人先过去，确认对方不是钓鱼执法，再带他进录像厅。 “还要招几个眼光毒辣的员工，上次那批被革职的黑警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连安保费都省下来了。” 翟远一边想着，一边撕下一页印着个大波妹的杂志插图，打算等会儿带去打印店。 然后是第二页、第三页……纸张的刺啦声在教室里清晰可闻。 落在许家豪的耳朵里，令他忍不住一阵心疼，眼神幽怨的盯着翟远的背影。 “远哥！” 眼见翟远又撕了一页插图，许家豪忍无可忍来到他面前：“这些杂志是我省吃俭用买回来，陪伴了我无数个日夜，已经跟女朋友一样，我可以把她们借给你，但是你用的时候可不可以珍惜点。” 看着许家豪一脸认真的模样，翟远微有些发愣。 这算不算恋物癖？ “不好意思啊，把你女朋友搞成这样。” 翟远看着手里刚撕下来的咸湿画报，插图里是一个东洋妹，脸蛋清纯、胸肌浮夸，丝毫不逊色后来那些知名老师。 虽然心中愧疚，但他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不过讲真，你女朋友真棒。” 感谢柳暗又明的盟主，得闲饮茶~ (本章完) 第20章 正式营业 第20章 正式营业 香江在建设发展的过程中，为了保持城市的美观，电力和通讯系统基本都建在地下。 所以当翟远打印好一沓牛皮癣广告，踌躇满志走出打印店，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发现四周几乎找不到张贴的地方。 我那么大一根电线杆子呢？！ 翟远四下张望，才发现自己这几天根本没注意这方面的细节。 “挑！幸亏我做了两手准备！” 把广告纸暂时装进书包，他又掏出一沓扑克牌大小的卡片，上面印制着各种靓女的写真照。 不过照片里靓女的重点部位无论有没有漏，全用醒目的红字遮挡，标注出三块钱一张票的关键信息，下面留白处则用黑体字写上具体地址。 主打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不给人白嫖的机会。 不得不说，许家豪选女朋友的眼光的确不错，而且基本全是东洋妹，印制出来的卡片用四个字形容，摄人心魄。 82年香江的风月片尚处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阶段，但东洋在这方面的发展已经是领先世界的t0版本。 什么赤坂丽、原悦子、田中真理、桂木麻也子之类的老艺术家们，此时正含苞待放。 攥着扑克牌卡片，翟远在学校门口转了一圈，拦住几个熟面孔。 “远哥，什么事？” “兄弟，看片吗？” 简单的几句交流，翟远便用免费看一场电影的价格，聘请他们几个去四处发放卡片传单。 地点包括不限于夜场戏院、游戏厅、台球室等等。 接下来就是等候广告发酵。 把书包甩到肩上，翟远快步往录像厅方向走去，梁志超已经选好了新片，得赶紧通知他到自己提供的假地址招呼客人。 赶到屋邨楼下的时候，天色尚未擦黑。 翟远走上三楼，在楼道里就听到呼呼哈嘿的打斗声。 “远哥，你过来了。” 梁志超在录像厅门口摆了张桌案，此时正隔着窗户看向屋里的电视画面，眼角余光扫到翟远，站起身打声招呼。 翟远走到近前，扫了眼屋里的环境，八张钢架床的上下铺都挤满了人，还有人靠墙站着，聚精会神盯着银幕上的画面。 电视机里播放的电影他很熟悉，是林振英和元标主演的《败家仔》。 “有冇搞错，放武打片都有这么多人买票？” “哪有这种好事，里面只有十几个是钱买票的客人，其余都是左右邻居。” 梁志超向翟远解释道：“我担心放午夜场的时候声音太大，吵到街坊，所以跟他们商量只要有空座，这层楼的邻居可以免费来看电影，但是有客人来的时候他们就要腾出位置。” 翟远点点头，难得夸了他一句：“不错，有长进。” 梁志超嘿嘿一笑，打开一直抱在怀里的书包，从里面抓出一把零钞：“远哥，这是到目前为止的营业额，一共九十六块。另一家录像厅我让我表哥在守，他暂时没找到工作，远哥你到时候随便出点粮给他就好。” 翟远嗯了一声，没有去接钱，说道：“你先收起来，等今晚夜间场结束之后一并算。” 录像厅的日间场就像现在这样，专放一些正经电影，到了夜间场就得换带，放一些催生荷尔蒙的电影。 两种录像带的价格还不一样，没颜色的九十块，有颜色的要根据稀缺程度卖到一百到一百一十块。 所以翟远作为一个良心商人，在定价上也做出相应调整，日间场票价两块，夜间场票价三块，坚决不欺骗消费者。 “现在还有件事让你去做。” 简单地跟梁志超说了下自己分发广告传单的事，翟远让他去指定地点接客人过来。 “好，我现在就去。” 梁志超一句废话也没有多问，他现在对翟远的话可谓言听计从。两家录像厅，短短一上午就赚了上百块，这还是在没有客满的情况下。 假以时日，远哥开宾利不在话下，我这个头马怎么着也能混辆马自达吧？ 接过梁志超塞给自己的书包，翟远目送他脚步轻快的跑下楼，三两步冲出屋邨，忍不住感叹一句： 还得是年轻人，给他画饼他真吃啊！ 翟远坐在楼道里，看了会屋里播放的电影，此时影片已经接近尾声，元标饰演的梁赞正准备和小王爷倪飞展开终极决战。 “差不多该换一盒带子了。” 打开梁志超的书包，翟远检查了一番，翻看着里面装的一盒盒录像带。 录像带上虽然没有海报图案，但根据标签上的片名，大概也能猜出里面的内容。 比如这盒《一代女皇艳史》，听名字就值一百一十块。 标签上还标注了发行商的名字，是宝岛一家叫红羊制片的公司。 翟远印象里宝岛在这方面似乎没有出彩的电影，大都是dv画质的粗制滥造品。 “录像厅如果赚到钱，迟早有人会眼红跟风，这一行的竞争力除开票价，就是片子的质量，得赶在跟风的人出现之前，提前进军高端市场啊。” 他不是没考虑过声先夺人，进口一批东洋的高质量电影做库存，但是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问题。 这年头能进录像厅的，识字率多半还没小学生高，就算打出字幕来他们也看不懂。 “老板，换带！” 就在翟远为长远发展做打算时，录像厅里响起一阵叫喊声。 电影败家仔已经开始播放片尾字幕，下铺的几个观众纷纷走到门口，招呼他放新电影。 “今天便宜街坊，提前给大家放一盒夜间场的电影，够咸够湿，票价照收两块！” 翟远顺手拿过那盒《一代女皇艳史》，有几个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客人闻言，又折返回来，满脸期待的排队交钱。 就在这时候，梁志超也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客人。 “远哥，你先招呼他们，我赶着去接第二批客人！” 梁志超连楼都没上，冲翟远高喊了一声，便又拔腿往屋邨外跑去，十足十敬业劳模。 翟远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挨个收钱放行。 “慢着！你几岁？” 钱收到一半，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攥着几枚硬币伸到翟远眼前。 翟远抬头望去，面前站着个约莫还在读小学的小胖墩。 “十岁。”小胖墩老老实实答道。 “走走走，不满十八岁不准进！”翟远挥手驱赶道。 “老板，我十八岁了。” 小胖墩身后，一个明显比他还矮一头的男孩面不改色的说道。 翟远觉得香江的教育系统肯定出问题了，怎么能教小朋友撒谎呢？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学校和家长管教一下这种小学鸡。 “老实交代，你到底多少岁！” “……八岁。” 翟远一拍桌案，起身叫住准备离开的小胖墩：“十岁那个你等等，你和他加起来不就有十八岁了吗？交钱进去吧！” (本章完) 第21章 我叫海玫，周海玫 第21章 我叫海玫，周海玫 秀茂坪屋邨，十六楼，翟远家中。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长城电影公司的旧片《白发魔女传》，鲍起静和方平饰演练霓裳和卓一航，在银幕里相爱相杀。 “你们知不知道，这两个演员因戏生情，前段时间刚刚结婚。” 屋邨巷口卖豆浆的梅姨手捧胶，语气八卦的跟周围人分享她在电台听到的新闻。 “当然知道啦！他们两个合作演了不少戏，孤男寡女整天待在一起，日久生情都好正常啫。” 另一个妇女不甘示弱，发表自己的见解。 今天来翟远家蹭电视看的，除了梅姨，还有其他几个家庭主妇，坐在一起也就张家长李家短的这点事儿。 她们也不白蹭，赵美珍接到手工订单，相互间打打下手，比以前的效率高了不少。 “唉！同人不同命，我家那个死鬼老公娶我的时候，一共只见过两次面，如果早知道他是个烂赌鬼，打死我也不肯嫁。” 又有人抱怨起自己的命运，引来阵阵安慰声，至于有几分真心几分幸灾乐祸，那就见仁见智了。 “阿珍呀，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聊完八卦，梅姨注意到赵美珍今天兴致缺缺，开口问了句。 “不会是想焕发第二春吧？老实讲，你也守寡十几年，要不要我们帮你介绍个男人？” “苦力强喽，谁看不出来他对阿珍有意思，而且高高壮壮，那方面功夫一定很强。” 中年妇女聊起天来，主打一个荤素不忌，把车开上高速是常态。 “妖！不要讲这种肉酸的事，小心我家老爷今晚去找你。” 赵美珍指了下挂在墙上翟孝康的遗照，终结掉这个话题。 她顿了顿，接着看似云淡风轻的说道：“其实我是在替朋友家的儿子担心，我听说他今年才二十岁出头，但是从来没见他跟女仔交流过，反而整天和男仔一起玩，而且还搂搂抱抱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是gay来的？” “gay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中意揸女人，只对男人的屎忽窿感兴趣。” “噫~好肉酸！” 几个家庭主妇叽叽喳喳，却没人回答赵美珍的问题。 关系最近的梅姨面露思索之色，望着赵美珍，突然开口问了句：“你说阿远啊？” 赵美珍愕然：“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顿觉不妥，但已经来不及。 屋子里一片死寂，妇女们纷纷露出古怪神情，正襟危坐一副等着听八卦的姿态。 “我怎么会不知，姐妹这么多年，你连屋邨都很少出去，哪里来的朋友家的儿子。” 梅姨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咽了咽口水，面色为难问道：“阿远真的是……那个啊？” 没等赵美珍开口，又一个妇女喃喃道：“哎呀死了，怪不得我最近经常看到他跟隔壁邨的男仔勾肩搭背，而且性格也开朗了不少，你这么一说的确有古怪。” …… “放他妈的狗臭屁！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翟远站在录像厅门口，听着翟瑶解释完家里发生的一切，气得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他又指着梁志超说道：“我就算是gay，也看不上他这种货色吧？可以质疑我的取向，凭什么质疑我的眼光！” 梁志超本来还没当回事，乐呵呵看着戏，听到翟远这句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反正阿妈把电话打到我店里，跟我简单说了下情况，让我今天必须带你回去。” 翟瑶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波及到的，笑的幸灾乐祸。 “那你不在电话里跟她讲清楚。”翟远觉得她在故意搞事情。 “是你不让我讲你做录像厅生意的。”翟瑶回答的理直气壮。 “干得漂亮。” 翟远从书包里掏出两沓钞票揣进怀里，这是最近两天的营业额。 两家录像厅，平均每天放十场电影，虽然未必场场坐满，但两天收入也有一千七百多块。 “顶你个肺！要赶紧搬出屋邨，让阿妈远离那群八婆了，否则下次不知又搞出什么大件事！” 翟远嘴里嘟嘟囔囔，打算先带钱回去洗刷自己的清白。梁志超主动请缨：“远哥，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跟珍姨把事情说清楚。” “你死开点啦！跟我回去见家长呀？你不在我家楼下跟我搂搂抱抱，哪有这么多事？” 翟远瞪了他一眼，低头数了几张港币出来：“嗱！你和你表哥的薪水，如果我妈不让我跟你玩，以后你就不用过来了。” “远哥不要抛弃我！”梁志超一阵哀嚎。 “滚！” 翟远拉着妹妹往家走去，头也不回对他甩出一个字。 一路无话。 来到自家屋邨楼下，翟远隐约察觉到有点不妥。 四周围嗑瓜子聊天的大妈们见他出现，纷纷噤声，目光若即若离的停留在他身上。 翟远已经能想象到前一秒她们聊天的内容和画面了。 村口情报站老太婆嚼舌根.gif “我今年要是不搬出去，我就是那个。”翟远低声说道。 翟瑶拍了下手：“好耶！我要住电梯房。” 她自从见识到录像厅的利润后，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对翟远的态度也亲昵了不少。 兄妹两人上到十六楼。 翟远啪一把推开房门，面色不虞，他倒要看看是谁在煽风点火。 “我回来了！” 房间里，母亲赵美珍坐在桌前，背对房门的椅子上则坐着一对母女，穿着普通。 赵美珍脸上本来还带着笑，显然刚才跟对面的母女聊得不错，见翟远出现在门口，笑容顿时收敛了大半。 而那对母女听到门响，也跟着转头看来。 年长的母亲笑吟吟望着翟远，年轻的女儿眼神中则带着几分好奇。 “大佬，阿妈不会要给你相亲吧？”翟瑶站在翟远身后，小声说道。 翟远觉得赵美珍还是缺乏常识，有的东西弯就是弯，怎么掰也直不了的。 他扫了眼对面的母女，隐约觉得有几分面熟。 “木头一样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叫人？” 正自思索间，赵美珍严厉的声音响起。 赵美珍瞪了翟远一眼，站起身朝他介绍道：“这位是你伯爷公婆家在长洲的弟媳玲姨，你小时候人家还抱过你呢，她女儿海玫算起来是你表妹。” “玲姨，表妹。”翟远嘴上打着招呼，心中却在盘算。 伯爷公婆家的弟媳，那就是我死鬼老豆的哥哥的老婆的弟弟的媳妇。 好混乱的关系。 玲姨罗惠玲拉着女儿也站了起来，笑着对翟远说道：“阿远，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越来越靓仔。后面那个是阿瑶吧？你比海玫要小两岁，我还是第一次见你。” 说完又招呼自己的女儿：“快叫表哥、表妹。” 罗惠玲的女儿看上去很乖巧懂事，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 “阿远表哥、瑶瑶表妹，你们好，我叫海玫，周海玫。” “嗯？”翟远猛地瞪大双眼。 再仔细看向周海玫的眉眼，他终于知道那份面熟的感觉从何而来。 等会儿，我再算算。 死鬼老豆的哥哥的老婆的弟弟的媳妇…… 前世孤儿院长大的翟远觉得自己cpu要烧了，忍不住在心中喊道： 所以这层亲戚关系到底远还是近、有没有出五服啊？ 兄弟们，在线等挺急的！ (本章完) 第22章 我是主角啊 第22章 我是主角啊 “珍姐，算起来，我们也有六七年没见过了。” 公屋里，罗惠玲坐在桌前，拉着赵美珍粗糙的双手，语气略有些唏嘘。 “六年多了，上次见面还是阿远他伯爷中风，我同你一起赶去元朗探病嘛！” 赵美珍的眼神陷入回忆，轻笑着说了句。 罗惠玲不满道：“那一年要不是知道珍姐你会去，鬼才到元朗探望他，姓翟的一家的白眼狼……” 赵美珍拍了下她的手背，笑着打断话头：“孩子们都在这里，不讲这些。你也是，从长洲搬走为什么不跟我讲？我今天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你们搬到了屯门。” 罗惠玲闻言笑的眼睛都弯了，凑到赵美珍耳边低声道：“我前两年怀上第三胎，她老豆眼看长洲住不下，所以才会搬家。” 赵美珍又惊又喜：“哎呀！男仔还是女仔呀？” 罗惠玲眉飞色舞：“有雀雀的，我这次算给他们周家延续了香火，费事她老豆整天说我肚子不争气。” 两个久别重逢的中年妇女，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 翟瑶双手托腮，露出百无聊赖的表情。 翟远则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海玫表妹，眼神肆无忌惮，装都不装一下。 十六岁的周海玫尚未褪去青涩，双颊带着点婴儿肥，留着露出耳朵的学生短发，鼻梁上架着副略显土气的黄胶框眼镜，镜片后面一双明眸又黑又亮。 赵美珍和罗惠玲聊得开心，周海玫就靠在罗惠玲身边，侧着脸安静地听着。 直到她察觉到有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抬眼望去，正对上翟远的双眸。 周海玫纤长的睫毛轻颤，冲翟远笑了下，露出标志性的兔牙，凭添了几分可爱娇憨的俏皮。 好看，爱看。 “哥，我想出去玩。” 翟瑶无聊的抠着手指，终于忍不住推了翟远一把，声音有点撒娇。 翟远目不斜视：“离就离！” 翟瑶：“？” …… 三个人还是走出了屋邨。 主要是赵美珍聊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正事，想让翟远和表妹培养下感情。 罗惠玲显然是赞成的，也不知道赵美珍私底下跟她说了什么，她看翟远的眼神非常之满意。 “海玫姐，你现在还在读书呀？” 来到外面，翟瑶立刻撒开了欢，自来熟的揽着周海玫的胳膊，举止亲昵。 “嗯，在屯门读中学，中四。” 周海玫有点内向，说话时慢条斯理。 翟远主动凑上前去：“我在秀茂坪读中学，中六马上毕业。” 翟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谁问你了？” 翟远怒道：“你问不问我我也读中六！属马的，今年十七！” “别理他。海玫姐，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翟瑶直接不再看他，转头跟周海玫说着话。 “看什么电影呀？” “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片，先去电影院看看喽。” “好啊。”“哇！海玫姐你身上好香啊，是不是擦了香水？” “没有，可能昨晚冲凉换了块香皂吧。” 两个女孩很快便聊得热络起来，清脆的笑声洒了一路。 翟远跟在身后，眼睁睁看着翟瑶把鼻子凑到周海玫的脖颈间嗅探，惹得女孩一阵咯咯笑声，羡慕的眼泪都快从嘴角流出来。 不对啊！我是主角啊！ 陈佩斯老师的声音莫名浮现在脑海中，他开始后悔带翟瑶出门。 这丫头最近越来越跳了，不行，明天就告诉她录像厅被查封，我欠了一屁股债，得让她恢复原来苦大仇深的样子！ 翟瑶似乎察觉到身后恶意的目光，突然停下脚步。 转过脸来，她定定的盯着翟远。 “什么事啊，瑶瑶？” 翟远心头一凛，立刻换了副谄笑面容凑了上去。 “海玫姐说她在家穿她姐姐剩下的衣服，我在家也穿你剩下的衣服，但是人家是姐妹无所谓，你那几件旧衣服一股臭汗味洗都洗不掉！” 翟瑶噼里啪啦说完，图穷匕见：“你现在赚了大钱，是不是该补偿我，给我买几件新衣服？” 这燕国的地图可真长。 “下次有事说事，不用铺垫那么多，我也挺香的。”翟远眼神幽怨的望着妹妹。 “那你买不买呀？”翟瑶呲着小虎牙问道。 “买！当然要买，你跟海玫随便选，今日大佬请客。”翟远一副势大财雄的气魄。 周海玫连连摆手：“我就不用了，我陪瑶瑶随便逛一下就好。” 翟瑶骄傲的扬着下巴：“海玫姐，没关系的，我阿哥现在很有钱，他还说以后要买洋楼，让我和阿妈搬出屋邨呢。” 这话说完，周海玫再看翟远时，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好奇。 她家境其实也很普通，比翟远家好不了多少，否则也不会近几年才从离岛搬家到屯门的屋邨。 能住进公屋，在学校有书读，对周海玫来说生活上已经是很大进步，而且现在家里又多了个弟弟，开销愈大，买洋楼这种事她根本未曾想过。 看着周海玫诧异的眼神，翟远轻轻咳嗽一声，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 还得是亲妹妹，关键时候给我涨脸。 “我们等会先去挑几件靓衫，然后去电影院看电影，看完电影去我工作的饭店吃饭好不好？” 翟瑶拉着周海玫又往前走去，声音轻快。 “会不会太浪费钱，我就是陪阿妈过来见一见珍姨，不好给你们添麻烦。” 周海玫语气纠结，又有一丝期盼：“对了，阿远表哥做什么生意呀？” 翟瑶粗声粗气道：“他最近开了两间录像厅，就是在公屋放电影给人看的那种。不过放的全是些污遭邋遢的三级片，也不知道那群马骝佬为什么感兴趣，居然肯三块钱买票，我多看一眼都怕生眼病。” 周海玫噫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翟远，眼神复杂，脚步不自觉放快几分。 翟远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翟瑶，深吸几口气。 关！录像厅必须得关！我明天就去警署保释神灯，让他重新把酒吧开起来，让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叫世事无常！ 还有，叼你老味的梁志超！ 让你盯着录像厅的生意，你居然让我妹妹闯进去，还看到了电视里的画面。 扑你个街，神灯保释出来，你去他酒吧做脱衣舞男！ (本章完) 第23章 玉石骗局 第23章 玉石骗局 翟远以前看过一本有关进化心理学的书。 书上说从石器时代至今，男人遗传了狩猎基因，但未必每次都有收获。 女人则遗传了采集基因，每次或多或少都会有收获。 而逛街是采集基因的一种延续，影响支配着女人的行为。 一个男人要去买双鞋，他会直奔品牌专柜，通常不会做一点多余的事。 但女人就完全不同，比如她原本计划去买双鞋，但是一进商场就发现隔壁店的衣服不错，买完衣服觉得还要配个帽子和包包，路过餐饮区的时候顺便买杯奶茶，而且要走扶梯，因为可以经过化妆品柜台。 这就是为什么木兰出征前，她买匹马都要跑遍东西南北四个自由市场。 难道东市卖马的地方就没有鞍鞯、辔头和长鞭？ 翟远觉得读书很有用，当你再次跟女孩出门逛街的时候，就可以用书里的理论尝试自我安慰。 “再忍忍，这是她们的基因问题，改不了的。” 一次陪两个女孩出来逛街，而且都是靓女级别。 翟远走在大街上，同龄青年们眼中是藏不住的嫉妒，反倒是那些中年男人，会将多一份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大包小包上，对他投来同情怜悯的目光。 右手提着翟瑶相中的衣服鞋子，左手是周海玫选的帽子长裙，脖子上还挂了个女士挎包。 翟远像个移动式仓库一样，亦步亦趋跟在两个女孩身后。 “老板，这串手链多少钱？” 折磨仍在继续。 翟瑶拉着周海玫，在一家地摊前停下脚步，一阵挑选后拿起条黑曜石串珠手链。 卖货的摊主扫了眼两个女孩身上的穿着，又看了眼他们身后拎包的翟远，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靓女你真有眼光，这串手链可不得了，上面的珠子是纯天然水晶宝石，磁场非常之强，辟邪化煞，戴在身上不仅可以吸收好运，还能将体内的病气排出去，你方不方便给我根头发，我先做个实验给你看下。” 翟瑶被对方三两句话唬住，哦了一声，从耳边揪了根头发下来。 摊主接过发丝，在手链上那颗黑色珠子上缠了一圈，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 翟瑶和周海玫不解其意，都聚精会神盯着摊主的动作。 翟远看到这里，已经猜到对方接下来的动作，不屑的撇撇嘴。 “嗱！注意看！” 摊主按下打火机，满脸神秘的将火苗凑到缠绕黑曜石的发丝上。 烧了几秒，他熄灭火苗，纤细的发丝居然安然无恙。 “哇！”翟瑶发出一声低呼，扯着周海玫的胳膊：“你看！你看！你看！” 周海玫也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却没有翟瑶那么夸张。 “靓女，你看到了，只有真正的天然宝石才有这种功效。” 摊主将翟瑶的反应尽收眼底，把那串黑曜石手链递到她手里：“这种好东西只卖给有缘人，既然今天被你相中，便宜点，一口价一百块让你带走！” “一百！？” 前一秒还满脸期盼的翟瑶听到这个价格，顿时瞪大了眼，眼中的狂热瞬间熄灭：“有冇搞错啊！我买了两件衣服一条长裤才八十块，你这颗珠子是金的？” 她和周海玫今天买的都是杂牌服装，但就算翟远身上的名牌t恤衫班尼路，标签价也才六十块。 一百块买串黑曜石手链，相当于后世一千块买颗纸皮核桃当文玩。 翟瑶啪的声将手链扔回摊位，再不多看一眼，拉着周海玫直接离开：“走，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摊主在后面大喊：“喂靓女，便宜点八十块卖你好不好？” 翟远明显注意到，翟瑶的脚步顿了下，然后走的更快了几分。 “靓仔，八十块买一串送你女朋友啦！”摊主仍不死心，对走在最后的翟远叫道。 翟远看了眼在一间店铺门前驻足的两个女孩：“十块钱两串我就买。” “进货价都不止呀，我这个是天然宝石……” “你尽管考虑下，一阵间我再过来。” 见摊主还要继续忽悠，翟远摆摆手，快步往前走去。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翟瑶和周海玫正在冲自己用力招手。“我要喝这个！” 翟瑶指着竖在店外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奶茶上新，每杯低至六毫子。 她说完又放低了声音，难得有点害羞的说道：“我和海玫姐从来没进过这种店铺，你帮我们点，要最便宜的就好。” 翟远抬头望去，这家店铺门头上挂着春水冰室的招牌，显然是模仿了宝岛出名的奶茶店春水堂。 冰室在香江由来已久，是一种模仿高级西餐厅，满足白领工薪阶层的餐饮店。 但对翟瑶和周海玫这种洗碗妹和学生来说，还是高端场所。 “好啊，我帮你叫，你和海玫找地方随便坐。” 翟远笑了下，把工具人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将手上的包装袋递给翟瑶，径直走进店内。 等他进去，翟瑶和周海玫才亦步亦趋跟上。 来到柜台前，翟远点了三杯奶茶。 这时候的奶茶就是奶茶，有奶有茶，顶多在茶叶和香料上有区别，没有塑封机就装进搪瓷茶杯里，配上个吸管，更没有那么多里胡哨的添加物。 像什么暖姜、玫瑰、奶油顶，芋泥、波波、鸭屎香。 以及，qq奈奈好喝到咩噗茶。 你敢跟柜员讲出来，他就敢给青山精神病院打电话。 等翟远端着三杯奶茶和几样甜点，返回茶座的时候，发现座位上只有周海玫独自一人。 “瑶瑶呢？” “她去外面找洗手间。” 独自面对翟远的时候，周海玫顿时没了之前的活泼，多了份拘谨。 “那你在这里等等，我也出去一下。”翟远说着话站起身来。 “啊？”周海玫一声轻呼，清秀的脸蛋上布满紧张之色，显然是害怕一个人独处。 “那你可不可以快点回来。” “放心，我出了名的快！” 翟远安慰一句，快步走出店外。 周海玫独自一人坐在茶座，愈发显得紧张，她低下头去，眼神不时往四面瞟着，偶尔有客人路过，立刻慌乱的揪住衣角。 好在翟远回来的很快，只用了三两分钟。 “诺，送给你和瑶瑶的。” 翟远像阵风一样窜回座位，将两条黑曜石手串摆在桌上。 看到熟悉的人出现，明显能感觉到周海玫长出了口气，连肩膀都跟着下沉了几分，然后才望向桌上的手串。 “你怎么……” 周海玫眼神错愕，仿佛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她把手串推回给翟远，低着头呐呐道：“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十块钱两串而已，有什么好贵重的。” 翟远冲她促狭一笑，咬着吸管嘬了两口奶茶，还行，略微有点苦味。 周海玫小口微张，露出一半兔牙，长洲出生的她大概没想到，市区的奸商会奸到这种程度。 翟远很满意女孩惊讶的表情，他决定再给她科普一些生活小常识。 “至于他拿火烧头发，其实也是个简单的骗术，虽然具体原理我讲不出来，但用块玻璃一样能做到。” 周海玫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停顿片刻，突然抬起头来，对翟远说道：“可能是因为热传递的原因，玉石的热传递弱，温度低，可以吸收大部分热量形成隔热效应，所以头发丝很难烧起来，这个原理就像装满水的纸杯，是不会被火烧坏的一样。” 翟远搅拌奶茶的动作一僵：“啊？” (本章完) 第24章 闹狗令 第24章 闹狗令 翟远觉得很尴尬。 就，周海玫这丫头挺没劲的。 显得你读过几年书一样，小嘴叭叭的，还什么热传递、隔热效应，瞅把你能的。 “我中六毕业生，这点知识还是懂的，就怕你刚上中四，还没学到这里。” 翟远抿嘴一笑，做出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周海玫恍悟般点点头，旋即又蹙起秀眉，扶了下眼镜：“但这是小学物理课本上的内容。” “请茶，请茶！” 翟远果断将一杯奶茶推倒周海玫面前，又递上餐盘：“这个甜点也不错，我刚才试过了，很好味。” 周海玫被他突然热情的态度搞得手足无措，低低的应了一声：“多谢阿远表哥。” 翟远注意到，她在用餐的时候会把那副黄胶框眼镜摘先来，小心翼翼的装进随身携带的眼镜盒里，然后微微眯起眼眸。 他问周海玫：“你近视很严重呀？” 周海玫刚低头把吸管咬进嘴里，听到问话声立刻正襟危坐，双手垂放在膝盖：“两百多度。” 这般态度，让翟远感觉她好像随时绷着根筋，无论坐立都很有规矩教条，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活泼。 他隐约记得周海玫家似乎有旗人血统，有一段时间营销号还说她是瓜尔佳氏的格格。 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家里真把她当格格来要求吧？ 那就太扯淡了，朕的大清都完犊子多少年了。 可翟远转念一想也未必不可能，香江这地方1971年才废除了大清律，多的是封建残余。 “你不用这么拘束，随意点就好。” 翟远尴尬的笑笑，又说道：“两百多度也不是很严重，注意用眼。” 后来有人说周海玫演戏有种瞪眼过度的感觉，其实就是因为她的近视度数加深，眼球微有些凸显。 翟远目前还看不出她有这方面的问题，好心提醒一句。 周海玫嗯了一声，语气略带困恼：“其实我感觉最近又变的严重了些，戴上眼镜坐教室前排，都要很努力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那你该换眼镜了啊。”翟远咬着吸管说。 他以前也是近视，专门了解过这方面问题，近视眼的度数和眼镜一定要匹配，否则就会视觉疲劳，度数翻倍暴涨。 简单的跟周海玫说了点保护视力的常识，小姑娘听得频频点头，看向翟远的眼神里多了丝崇敬。 翟远心中得意：哪儿丢的哪儿找，哥们这也算是从小学物理上扳回一城。 “最近家里人太忙，等他们有空就去配新眼镜。” 周海玫听他讲完，低头沉默片刻，底气不足的说了句。 翟远见周海玫这副模样，猜测多半是家里经济拮据，刚听说还添了个弟弟，哪有人顾得上她。 “这种事不能拖的，晚一天就涨几十度，到最后几千上万度，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翟远满是恶趣味的恐吓道：“你见过街头卖艺的盲公盲婆没有，他们就是当初近视眼换眼镜换得太迟。” 吧嗒~ 周海玫手里的汤匙掉在杯子里，呆呆望着一本正经的翟远，脸色吓得发白，眼底迅速升起一团水雾。 我靠！胆子怎么这么小。 这话要是对翟瑶说，她高低得骂我句：呸！你骗傻子呢？ 翟远忙不迭开口安慰：“没事没事，只要换掉旧眼镜就好。” 周海玫的泪珠从光洁的脸颊上滚落，过了好一会儿才抽噎着开口：“我、我跟爸爸提过换眼镜，他、他说弟弟以后读书买楼要很多钱，让我先戴着这副旧眼镜，等将来考上大学再换新的，我还有两年、两年才读大学，不想变成街边盲婆。” 翟远手忙脚乱扯过几张纸巾递过去：“不怕，等喝过奶茶，我带你去眼镜店验光配一副新镜片，好不好？” 周海玫下意识摇了摇头，但想到刚才翟远说的那么严重，又艰难的点点头。 她声音一抽一抽的说：“好，多谢阿远表哥，我、我以后赚到钱，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不用，一家人不讲两家话。”翟远摆摆手，等周海玫的情绪逐渐平复平静。 他搅拌着奶茶，轻声开口问道：“海玫，表哥还有点小事想问你。你姑丈，也就是我伯爷翟孝盛是个怎样的人？” 在公屋的时候，虽然眼神盯着周海玫，翟远却也听到了罗惠玲和赵美珍之间的对话。 尤其感兴趣的，是罗惠玲那句：姓翟的一家的白眼狼。 “啊？”周海玫吸了下鼻子，蹙眉思索了片刻，方才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只知道我妈妈经常因为姑丈的事，跟爸爸吵架，她说姑丈一家人对不起珍姨……就是你爸爸妈妈，否则你和瑶瑶表妹也不会被赶出元朗。” “唔……”翟远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冲周海玫挑眉一笑：“还有呢？” 五分钟之后，翟瑶风风火火闯进冰室。 “妖！还说是市区，我找了整两条街才见到公共洗手间，前面排队的阿婆仲要带着他十几岁的孙子进女厕，我跟她狠狠吵了一架，差点动手打起来，真是气死人！” 翟瑶人未到声先至，一屁股坐在周海玫旁边，毫无淑女形象。 “喂，奶茶都冰了，我帮你换一杯。”翟远见她拿起吸管，开口说了句。 “呜呜呜~” 翟瑶吸了口奶茶含在嘴里，拼命挥手示意翟远坐在原位。 等把嘴里奶茶咽下，才满足的哈了口气，乜眼望着翟远：“我钟意饮冻奶茶，你管我。” 旋即又学着翟远的声音粗声粗气道：“换一杯、换一杯，我帮你换一杯。嘁！赚点钱就当自己李嘉城呀。” “海玫，你是满洲人，讲点你们的礼节教一下瑶瑶，求你了。” 翟远捂着额头，心说来点封建的，越封建越好！ 周海玫一怔，她不记得自己跟翟远说过这件事，不过想到珍姨和自己母亲的关系，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爸爸教我，吃东西不能讲话、茶壶嘴不能对人、讲话时手要摆在膝盖上、捡东西不准弯腰翘屁股……” 她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的说着，等十个指头都数完一遍仍未结束，翟远和翟瑶都听得有些发愣。 “差不多就这些了，我平时犯错，爸爸要用鸡毛掸子打我的。”周海玫最后说道。 “算了，你还是别学了。”翟远突然很认真的对翟瑶说道。 “神经！我本来就没打算学。”翟瑶冲他呲了下牙，嘟囔着：“这么多规矩，等着继承皇位呀！” 说完，翟瑶又一脸好奇的望着周海玫：“海玫姐，你家以前在京城，那你的国语一定讲的很好，讲两句听下啦！” 似乎是所有人的共性，只要听说别人是外地的，马上要请对方说几句家乡话。 周海玫倒没有推辞，简单地跟翟瑶讲了几句国语。 发音嘛，说实话挺烂的，明显是广府人强行说普通话的感觉。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 翟瑶敏锐的察觉到翟远抿嘴憋笑的表情，眯了眯眼：“你笑什么！海玫姐的国语说得多标准，你有本事讲几句听下！” 呦！妹妹这么懂事给我展示的机会，不说两句怕你们不知道普通话二甲的含金量啊！ 翟远清了清嗓子，用普通话声音低沉的说道：“我觉得海玫的国语，确实是我听过最好、最标准的！” 翟瑶和周海玫目瞪口呆。 翟瑶轻声：“我……丢？” 周海玫满脸惊喜：“阿远表哥你发音好标准，可不可以教我讲闹狗令？” 翟远一怔：“什么您说？” “闹！狗！令！”周海玫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扁担长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那种。” 翟远咬着嘴唇，差点憋出内伤。 我说呢，这三月份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闹猫闹狗呢。 (本章完) 第25章 我带你回家 第25章 我带你回家 从冰室出来，一行三人走进一家名叫精益眼镜行的铺子。 翟远带着周海玫去验眼，然后是选、裁、打磨镜片，一套流程下来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她的近视眼度数的确加深了些，但也没那么夸张，现在是三百多度。 “靓女想学个什么样式的眼镜框？” 镜片搞定之后，配镜师傅指着玻璃专柜里的一排排镜框问道。 周海玫有些纠结的看向翟远。 “这个，黑色的。” 翟远示意师傅把一副黑色镜框拿出来。 周海玫接过镜框，轻轻戴在鼻梁上，有点呆萌的望着翟远两兄妹。 “咦？好似的确比之前那副眼镜好看点。” 翟瑶凑近仔细端详两眼，觉得周海玫虽然只换了副眼镜，却好像风格形象都发生了转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黑框眼镜是一众镜框里经久不衰的配色，配合上周海玫此时的齐耳短发，更多了几分乖巧知性的气质，看起来温柔内敛。 “阿远表哥……” 周海玫自己倒无所谓好不好看，她连镜子都没照，只是下意识想问问翟远的意见。 结果转头望去，翟远已经在去柜台边付钱，同时背对着女孩嘴里说道： “海玫，以后记得每半年过来验一次眼，表哥不在家你就找你珍姨，让她带你过来。” 他这话说出来还真不是故意去撩周海玫，仅仅是觉得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以后有了点凸眼的瑕疵，终究是种遗憾。 不过翟远显然忘了句话叫：不怕直男会，就怕直男不自知的会。 背对周海玫的他还没看到，女孩眼睛里隐约多了丝不明就里的复杂。 配镜师傅用热风机把镜框吹到软化膨胀，接着把打磨好的镜片安装进去，等镜框冷却之后，一副崭新的眼镜便全部完工。 “清楚了很多！” 周海玫重新戴上眼镜，视野一片清晰，令她脸上忍不住流露出雀跃之色。 “海玫姐，让我试下。” 翟瑶像是个讨要玩具的孩子，从周海玫手上接过眼镜，迫不及待挂在自己鼻梁上。 顿觉天旋地转，脚下一阵踉跄：“呕~好晕！” …… 三人在街市和眼镜行里费了太多时间。 周海玫担心太晚回去罗惠玲会担心，于是一起看电影的计划便搁置了下来。 打辆出租车，直奔秀茂坪屋邨。 回到屋邨，翟瑶懒得上楼，扯开嗓子喊了几声，赵美珍和罗惠玲的身影便出现在阳台上。 “珍姐，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站在屋邨楼下，罗惠玲拎着翟远给周海玫买的新衣服，笑容满面。 但嘴上还是有点抱怨的对翟远说道：“阿远你也是，海玫家里衣服都穿不完，你还给她乱钱，都惯的没人样了！” 穿不完是指她穿她姐姐剩下的衣服，偶尔罗惠玲把自己的旧衣服改一改，也套在周海玫身上。 “玲姨，都是些平价打折的衣服，不值钱的。” 翟远笑呵呵说了句：“下次你跟我们一起出去，我选几件靓衫给你。” 罗惠玲笑得愈发开心，合不拢嘴。 “是啊，我家阿远很有眼光的。”赵美珍站在翟远身边，笑容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拍着翟远的后背，然后用力拧了一把。 翟远吸了口凉气，转头向她望去，龇牙咧嘴笑道：“当然少不了阿妈你的，明天就去百货大楼，好不好？” 赵美珍皮笑肉不笑：“哎呀~我哪有那种好福气。” 这边上演着母慈子孝的一幕。 另一边，刚认识不足一天的周海玫和翟瑶正作姊妹分别姿态。 “海玫姐，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再来玩，我们今天还没有看电影，仲有观塘夜市的很多小吃档口，下次你过来我带你逐个试一试。” “好啊，瑶瑶。你和阿远表哥如果得闲，也欢迎来随时过来屯门，那边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两个小姑娘说着话，眼圈都微微泛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要天各一边。 但实际上秀茂坪距离屯门，也不过短短三十几公里，坐小巴二十几个站点，打出租车更快。 一群人里，翟远是最无所吊谓的一个。 香江巴掌大小的地方，根本没有令他产生离情别绪的资格。 周海玫和翟瑶贴靠在一起，摩挲着手上那串黑曜石手链，黑框眼镜后面的一双明眸轻霎，静静望着跟母亲和珍姨谈笑风生的翟远。 她觉得同样是中学学生，这位表哥却有着和学校男孩们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 但又不似家里父亲那般严苛，令她莫名有种安全感。 “海玫姐，你眼睛红就算了，怎么耳朵也变这么红？”翟瑶好奇的捏了下周海玫精致的耳垂，惊讶道：“这么烫，不会发烧了吧？” 天色渐晚，一行人在楼下又聊了片刻，这才把罗惠玲和周海玫送出屋邨。 目送母女两人上了辆小巴，翟远一家三口折返回家。 “你是不是又偷拿了我藏在枕头下面的钱？” 回到屋邨楼下，赵美珍突然望向翟远，表情严肃的问道。 翟远一怔，旋即露出笑容。 赵美珍永远把钱藏在枕头下面，这对兄妹两人来说是公开的秘密，不过翟瑶从未打过那些钱的主意，倒是以前的翟远，被飞仔俊勒索的时候，时不时会从枕头下偷走几十块。 可惜您那仨瓜俩枣现在入不了我的眼喽~ 翟远笑眯眯说道：“那你还不快点上楼去检查下？” 赵美珍脸色愈沉，骂道：“扑街仔！怪不得你今天这么大方，给人家海玫买东买西。顶你个肺！我居然相信电视里讲的你是同性恋，边有同性恋对女人这么上心的？” 嘴里一边骂着翟远，赵美珍脚步不停，飞快往楼上跑去。 她要检查下，自己枕头底那几百块箱底钱到底被偷走了多少。 翟远面带微笑，跟一脸坏笑的翟瑶慢悠悠踱步往楼上走去。 “你跟海玫刚才私下聊了什么？” “冇啊，不过她说她很羡慕我，有你这样一个大佬。” 翟远闻言笑着揉了下妹妹的头发：“有我是你的福气~” “但是我未对她讲过。”翟瑶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望着翟远：“我这个好大佬，前段时间还打算把我卖去夜场做陪酒妹，更未讲过这几年他读书的钱、交的保护费，要靠我这个做妹妹的放弃读书机会，做手工、洗碗妹一点点赚出来。” 翟远挑了下眉，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妹妹会突然说着这番话。 “我之前想过，如果我去做陪酒妹，万一被人搞或者染上粉瘾，一定拿刀亲手斩死你然后跳楼。” 翟瑶的语气很平静，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出声。 然后又是片刻的沉默，她问：“我们家以后会好的吧？你会不会突然间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翟远深吸口气，把翟瑶揽进怀里：“走啦~我带你回家。” ps：刚学会了在书里插入图片，正在补齐符合时代背景的旧照片，但是有的图会导致排版空出一大片，正在研究解决办法，大家见谅，有什么意见欢迎随时指正，拜谢~ 另外听说我儿子沧海开了本新书叫《重回1978》，大家多多支持，谁还没个疼儿疼女的心呢~ (本章完) 第26章 录像厅的延展业务 第26章 录像厅的延展业务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一霎眼就到了香江一年一度的高级程度会考。 也就是翟远录像厅开设的两周之后。 但翟远觉得自己没必要参加考试。 他本来以为，凭借以前普通二本毕业的积累，如果努力冲刺一下，说不定能有上大学的机会。 可前段时间无聊时，简单地翻了下香江的教科书，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香江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是按照甲乙丙丁、abcd来评判，想过线至少五科及格，首当其冲就是英文科至少甲c以上。 仅这一条就把翟远拒之门外。 翟远的英文水平怎么形容呢？打个比方吧，翻开四六级词典，他最熟悉的单词是abandon。 不过除了官立学校，香江这两年也有不少民办大学，俗称大专院校。 民办大学对英文科的成绩倒没有硬性要求，但因为用的是会考统一卷，除了语文和历史，其他科目的试题全部用的英文。 比如数学卷是这样的： 翟远表示我要是能看懂我是茄子。 还是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吧，有钱之后别说上大学，大学生都行。 梁志超倒是屁颠屁颠跑去参加考试，毫无自知之明。 他去考试之前，翟远跟他说：“整个秀茂坪中学，今年能出一个大学生，黄校长脸都能笑烂。” 梁志超一本正经的答道：“远哥，为什么那个人不可以是我呢？” 翟远被噎的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去录像厅收门票，你考上大学就不要回来了。” 经过半个月的宣传，录像厅的生意已经逐渐走上正轨。 一天二十四小时，可以稳定放十场电影，日间四场、夜间六场。 多出来的时间打扫卫生，让机器也歇一歇。 这时候的电影，正经的最多九十分钟，不正经的时间更短，有时候四级片导演也有自己的艺术追求，想在电影里穿插些大场面，但是经费明显不足，于是经常会看到像《性起东洋岛之十万火急》这种号称是战争四级片的电影，但其实里面的战争片段大多是从其他电影或者记录片里剪辑拼接进去的，违和感满满。 耳濡目染之下，翟远现在已经算半个四级片大师。 大多数电影放个片头，他就知道质量怎么样，值不值得进货。 梁志超去市场进货的次数更多，已经跻身宗师阶段。 听到片头曲，就能准确说出这是宝岛哪家制片公司的货，演员讲一句台词，他能轻松说出第二句。 据说他现在正在练习记住每个女演员的身材相貌、疤痕胎记、演技声音，方便随时跟客人讲解。 翟远觉得等他功成之日，可入陆地神仙。 “阿远，这是我那间录像厅昨天的营业额。” 翟远刚到录像厅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高个子青年就迎了上来。 他是梁志超的表哥，名字叫陈家乐。 跟后世的子轩一样，家乐这两个字一样普通到烂大街，属于不带姓在屋邨喊一声，能得到几十个回应的那种。 陈家乐今年二十一岁，比翟远大几届，秀茂坪中学毕业后就在家待业，期间找了几份工作都没做太长时间。 他家里开了个猪肉档，老豆一心想让他继承家业，可惜陈家乐志不在此，总觉得自己会有更好的发展。 直到那天表弟梁志超跟他提起，自己同学开了两间录像厅，现在缺一个看店的伙计，想请他过去试下。 陈家乐一开始还觉得不屑，一个十七岁的学生仔能搞出什么样。 但是等他在录像厅待了几个小时，眼睁睁看着那群马骝佬们拿钱排队，而表弟梁志超什么也不用做，只管收钱放映，还有免费的电影可以看，顿时觉得这份工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钱虽然不多，但是事儿少啊！比之前去工厂打工连轴转可轻松太多了。顺便一提的是，翟远给陈家乐的月薪是一千两百块，梁志超则是一千五百块，相当于此时一家百货商场柜台收银小姐的薪资。 此时，翟远接过陈家乐递来的一叠港币，数也不数便揣进口袋。 陈家乐见状，主动补充道：“一共是三百五十二块，昨天十场里面有三场没有坐满，否则会更多点。” “嗯，家乐哥辛苦。” 翟远点了下头，一边跟他随意交谈着，一边打开录像厅的门，拿起靠墙的扫把准备清理房间。 虽然三令五申不准在录像厅脱裤子，可每天地上都他妈有新的卫生纸出现。 “阿远，让我来吧。” 陈家乐毕竟年长几岁，懂了点人情世故，翟远虽然比自己年轻几岁，好歹是出粮的老板，哪有让老板做事自己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他跟翟远并不那么熟。 如果换做梁志超那个货，他不止能看着翟远打扫卫生，还能指着角落说：远哥，那里还没扫干净。 “怎么你今天亲自过来，阿超呢？” 陈家乐一边扫着地一边问道。 翟远靠在门框上点了支烟：“超哥很勤力，他今天参加学校的高级程度会考，打算考个大学去读书。” 陈家乐扫地的动作停顿一下，摇了摇头：“真是年三十谢灶君，好做不做。” 收拾完房间，也就到正式开业的时候，不过现在还是早晨，日间场几乎没什么客人。 “阿远，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陈家乐放下扫帚，把地上的垃圾打包装好，准备离开时一并带走。 “讲。”翟远咬着烟头，冲他扬了下下巴。 “我之前有个女朋友转行做了凤姐，她认识一帮姊妹，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凤姐也不能坐在家里等生意上门，所以她跟我商量可不可以和姊妹们来录像厅揽点客人。” 凤姐就是楼凤小姐。 其时香江全面开展扫黄行动，为了打压猖獗的色情架步，不允许这种场所组织或者注册公司，更立法规定一套房子里存在超过一个人出卖色相，警方便有权突袭和逮捕。 于是一楼一凤这种钻立法会空子的模式便应运而生。 既然你讲‘超过一个人’才算违法，那我就化整为零，一个人住在一间房子里，恰好我男朋友多他们经常过来看我，恰好他们每次走的时候都会给我留几十一百块生活费。 你吹得我胀咩？ “不好吧。”翟远皱着眉头：“我们是正经生意。” 陈家乐说道：“但是她答应每做成一单生意，我们可以抽水百分之十的介绍费。” 翟远问：“那是多少？” 陈家乐答：“差不多十几二十块，具体要看客人在她那里点了什么套餐。” “你这事儿闹得。” 翟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轻轻咳嗽两声：“家乐哥，我是正经生意人，这种事我一定不会做的。” 陈家乐愣了下，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但是！” 翟远话锋一转：“我是我，你是你，你势必要做的话，我也没办法。另外你的薪水是不是太高了点？我绝对不是说要用你抽水的钱来抵你的薪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哦。不过你在我这里工作了这么久，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是不是也要考虑下每个月给老板交一笔培训费呢？” 付费上班，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凭什么骂别人资本家！ (本章完) 第27章 下半年的目标 第27章 下半年的目标 梁志超直到下午六点才返回录像厅，正赶上翟远在挑选夜间场要放的电影。 “《古代洞房奇谈》昨晚放过两轮，远哥，选这部《镬镬春潮镬镬金》啦，我前两日才进的货。” 梁志超一露面就展现出极强的专业素养，否则也不会比陈家乐多拿三百块薪水。 翟远抬头望了他一眼，笑着调侃道：“呦，大学生回来了，今天考试怎么样？” “上午考了语文，下午考历史。” 梁志超搬了张凳子，满面春风的坐在翟远旁边：“我觉得今次发挥的特别好，试卷全部写满了，两科成绩至少能拿甲c。” “是不是真的啊。” 翟远满面狐疑，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真金都没这么真！” 梁志超面露得意：“尤其是语文作文，我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一口气写了七百字，如果不是试卷纸不够用，我还能继续写下去。” “作文什么题目？” “题目就是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把某次参加义举，比如捐血啦、做义工啦、售旗筹款、百万行等等经历和感受记述出来。” “你写的是？” “捐精喽。” 梁志超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说完，又满脸庆幸的补充：“幸好半个月之前有个来看电影的客人告诉我，香江医院是有捐精室的，如果在里面发射出来，不仅可以帮到别人，而且还能拿十块钱营养补助。” “我最近得闲就跑去各家医院，已经挣了两百多块，绝对符合作文题目要求的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所以今次的作文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 翟远被他清奇的脑回路震惊到合不拢嘴。 但转念一想，捐精和捐血一样都是崇高的人道主义行为，你还不能说他跑题了。 不过一次十块，半个月能挣两百多，这身体也是够可以的。 他用力把下巴往上推了推，又问：“历史科考得怎么样？” 梁志超愈发得意：“历史就更加不用讲啦！远哥，你当我最近这些古装片是白看的呀？” 你这不是历史，是野史！ 翟远感觉拳头都硬了。 紧接着梁志超又遗憾的叹口气：“可惜最后一道大题考国际名人，是个叫乜鬼约瑟夫史太林的鬼佬，我对他了解的不是太多。” “但是好彩试卷上有他的照片，我一看他的胡子就想起在历史课本上见过，好像是西方的一个元首，还发动过战争打死很多人，那我当然是在答案里把他一通臭骂喽，虽然未必答得全对，不过我想起码能拿一半的分数吧。” 翟远绷着嘴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很想告诉梁志超，试卷题目里那位是苏联的，您说的那位可能是禾北省的。 “以后少往医院跑，缺钱使跟我讲。” 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把脑浆子打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去不了了，医生也建议我休息一阵。” 梁志超露出憨傻的笑容：“我打算考完试之后再好好补一下，去城寨里整碗果子狸炖水鱼鞭。” “果子狸炖水鱼鞭？” “是啊，听说很补的。” “唔，给我也整一碗！” …… 梁志超去考试的第二天，翟远突然觉得他很重要。 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是夜里两点半，他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可惜找不到人来换班。 屋邨里一片漆黑，除了旁边窗户里透着电视机亮光，就只剩楼下零星几点烟头燃烧的火光，忽明忽暗。那是守在楼下，等着这场电影放映结束，好招揽客人的凤姐们。 不时还传来她们的交谈声，声音虽然压低，但在静谧的夜色中依旧清晰可辨。 “也不知道等会能下来多少人，希望遇到条老咸虫快点结束，昨晚那个后生仔搞得我腰酸背痛。” “有的做就不错啦，还挑三拣四，你不过腰酸背痛，梅姑这几日都要住医院呀！” “吓？她发生咩大件事？” “让她撞到个水兵黑鬼，支电筒好似臂骨一样，搞到她流了好多血。” “叼！这种情况要跟对方讲明，拿毛巾扎住一半嘛，她第一天出来做呀！” “没办法，快四十岁的人，竞争力越来越差，边有资格跟客人提要求啊。”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翟远就在这沉默声中，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 直到一部电影放完，有客人把他拍醒要求换带，翟远又挣扎着起来做事。 创业期不容易啊！ 他想到这里，看了眼楼下的凤姐们，虽然卖力的招揽着离场的观众，但似乎效果并不明显。 来录像厅的毕竟还是穷人多。 终是身无分文，辜负小巷俏佳人。 这两年香江经济腾飞，但好像跟秀茂坪一类的穷人区没什么关系，反倒是物价也跟坐火箭一样疯涨，让大家生活愈发艰难。 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在翟远脑海里闪入闪出 他坐在柜台里睡了醒、醒了睡，总算熬到了早上八点，客人全部散尽。 打了个噙着眼泪的哈欠，翟远眯眼避开刺目阳光，点起支红万提神。 是不是得给梁志超和陈家乐涨点工资了？ 算了，回头再说吧。 翟远晃晃脑袋，也不去打扫录像厅里的卫生，直接把门反锁起来，在门上挂了个东主有喜的牌子。 他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几点开业取决于自己睡到什么时候。 一路无话。 翟远拖着疲惫身体回到自家屋邨十六楼的时候，感觉去了半条命。 跟赵美珍打了声招呼，径直返回自己的房间，僵尸一样摔进被窝里。 “这段时间赚的钱，刨去前期投入的本金，大概有一万块出头，差不多可以把第三家录像厅开起来了。” 不足一个月时间赚上万块，这份收入放在整个香江的工薪阶层里，也是顶格的那一批。 经济腾飞的时期，下海投身商界是此时香江的大趋势。 相对应的，这个年代考公务员则会被人认为是没出息，因为港府已经连续几年没有给公务员涨过薪水，现在随便一个卖楼销售、出租车司机也比他们赚的更多。 只是听起来没那么体面而已。 “这次再开录像厅，要选一个更大的场所。除了放电影，还能顺便卖点保险套之类的东西，那些凤姐在哪儿买不是买，这个钱干脆给我赚。” “下次要让进货商搞几盒东洋的带子观摩下，不能不思进取，否则早晚要被市场淘汰。” “今年该让瑶瑶去学校读书了，虽然她已经十五岁，但这种事无论几时都不算迟，要挑个好点的学校。” “还有……” 翟远躺在钢架床上，规划着下半年的目标，眼皮越来越沉，逐渐昏睡过去。 (本章完) 第28章 查封录像厅 第28章 查封录像厅 持续了半个月时间的高级程度会考终于结束。 又过了小一个月时间，报纸上陆续出现放榜新闻，以及各个中学的状元名单。 梁志超把市面上的报纸买回家翻了遍，很奇怪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不在上面。 据说他的成绩单，后来是被训导主任撕碎了送到家去的。 梁志超很伤心，于是带着翟远去城寨里一人整了一碗果子狸炖水鱼鞭，决定化悲愤为食粮。 翟远看他脸色苍白，又帮他叫了盅狗肉煲，一盆龙虎凤，两碗鸽子汤。 “全部记在他账上。” 背对梁志超，翟远朝记账的伙计努努嘴。 返回座位，梁志超叹了口气：“怎么会科科成绩都是d呢？是不是考试局把我的试卷拿错了？” “那你打电话过去问问。”翟远等着上菜，随口说了句。 “还是算了吧，那群做官的就算明知自己错了也不会认的。” 梁志超眼神凄凉的摇摇头，旋即又变的坚定：“我决定再复读一年，明年继续考！” 翟远被这种精神折服。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不知能不能走到对岸。 “大傻超……不是！超哥，你听我给你讲。” 翟远眯起眼睛：“你跟别人不一样，千万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就好好在录像厅做，我每个月再给你加三百呃两百块薪水，比在外面风吹雨淋好很多。” “另外你也要考虑下自己家里的经济条件，读大学跟读中学不一样，是要很多钱的，你家里拿得出这笔钱吗？况且学校里有很多官少爷、富二代，你不是主角就只能做茄哩啡，朱买臣衣锦还乡、马前泼水，那是戏文里的故事，不适合你。” 梁志超若有所思：“朱买成是谁，他为什么泼水？” “……”翟远沉默了下：“先吃饭吧。” “好嘞！” 几样硬菜很快摆上桌，翟远和梁志超开始大快朵颐。 城寨里就这点好，想吃什么都有，你在外面立法禁食狗肉，跟我城寨有什么关系？惹急了我就把笼子里养的那些猫猫狗狗放出来，顺着你港督府窗户全扔进去。 翟远觉得这东西偶尔吃一次无伤大雅，别跟鬼佬一样天天把人权挂在嘴上，到头来我吃什么不吃什么还得经过你同意。 这不扯臊吗！ 一顿饭吃了十成饱，翟远背靠在藤椅上，松了松裤带，满足的打个饱嗝。 梁志超剔着牙问道：“远哥，刚才进来时听说城寨今天有斗鸡比赛，选新鸡霸，要不要去买两手？” 城寨虽小，但各种场所齐全，尤其是赌场业最兴旺。 在这里只要你想赌，几乎没有找不到的项目，牌九、骰宝、百家乐，斗鸡、斗狗、打黑拳，一应俱全。 据说早几年有赌客输红了眼，跟庄家玩俄罗斯轮盘赌，最后还搞出过人命。 梁志超提到的斗鸡就是其中一种赌法，把两只性情凶猛的公鸡放在一起互相啄咬，斗累了就喷口水让它们重新振奋，直到其中一只败下阵来。 输的当然是送去汤锅，赢得就是本场的鸡王，会有人高价买走。 斗鸡的赌法不止是简单地买定离手，一场比赛只要未分出胜负，赌客们可以根据场上变化，随时继续加注，遇到出手阔绰的豪客，还有煽风点火的托儿故意激怒对方，累计下天价奖池。 精于此道的老手一场下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不过更多人往往会输的妻离子散。 “看一下可以，不过我就不买了。” 翟远点了支饭后烟，喷出团烟雾遮罩面容：“我与赌毒不共戴天。”结账的时候，梁志超很自觉的付过钱，主动的态度反倒令翟远有点不好意思。 下次，下次我请。 两人前后脚走在城寨拥堵的街道上，正张望着斗技场方向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赶了过来。 “总算找到你们了。” 陈家乐快步来到翟远面前，双手扶膝喘几口气：“阿远，不好了，录像厅出咗事！” 翟远闻言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慢慢讲。” 把陈家乐扶到旁边的凉茶摊位上，伙计刚端上壶茶，陈家乐就一把抢过，对着壶嘴灌了几口。 略微平复下气息，他接着说道：“消委会和导演协会的人带着差佬上门，把两间录像厅机器全部收走，你新请的那个伙计被带走调查，要不是屋邨的邻居帮我拦住差佬，让我找机会跑掉，我现在应该也被关在警署。” “差佬怎么会来？” 翟远早就料到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有警员掺和进来。 通常来讲，这种事轮不到警队部门插手，应该是消委会和导演协会派人先来交涉，如果警告无效才会申请出动警员。 按照港府处理问题的态度，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走完上面一套流程，至少得十天半个月。 “远哥，现在怎么办？” “别吵，我在思考。” 翟远觉得出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有人故意搞自己。 飞仔俊、神灯？不太可能，这两位一个进了少年管教所，另一个还被关在羁押房等着上法庭宣判罪名。 更不可能是他们所谓的大佬、兄弟给他们出头。 翟远通过这段时间对香江社团的了解，发现这群货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忠心义气、只手遮天。 称兄道弟自己友，皇气到大难临头各自走，忠心义气拜关帝，有锅就你背最实际。 这才是古惑仔的本性。 那会是谁搞我？我这个号开局到一直在采集资源，没开过pk模式啊。 想来想去，翟远得出结论： 录像厅赚钱的事藏不住，多半是有人眼红，准备在录像厅生意上分一杯羹，然后先反手一个举报，对他进行了强p。 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先不想那么多。” 翟远搓着鬓角，望向等他揸主意的陈家乐：“家乐哥，你得去趟警署自首。” 陈家乐眯了下眼，声音微沉：“点解？” “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翟远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接着说道：“事情还没搞清楚，你这样直接跑路，如果有人想搞我们，过几日可能连通缉令都发下来，不替你老豆老母考虑下？” “挑！”陈家乐愤愤锤了下桌面，杯盘乱跳。 翟远没理会他情绪上的变化，招手叫过一旁的添茶伙计。 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拍到对方手里，翟远不疾不徐道：“帮我找个靠谱点的律师，然后叫辆车在城寨外面等。” (本章完) 第29章 流氓大状沈威 第29章 流氓大状沈威 翟远乘坐出租车，一路来到观塘区秀茂坪分区警署。 来警署做事，跟梁志超没有关系，翟远在城寨时便安排他回屋邨，先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下情况。 打开车门，跟在翟远身边的除了陈家乐，还多了个身穿廉价西装的中青年。 男人名叫沈威，是城寨里出名的流氓大状，据他自己吹嘘，以他的履历本应该在港岛中环的律师楼里吹冷气机，只不过因为几年前得罪了业内的一位大律师，被使绊子吊销了三年的律师牌照，然后就一蹶不振，整天缩在城寨里帮人打一些民诉保释的小官司。 不过翟远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 因为刚才在城寨见面的时候，他看到沈威正在一张赌桌前吆五喝六，输的连筹码都买不起，还要过足眼瘾帮别人指手画脚，俨然一副赌狗姿态。 赌狗的话当然是不能相信的。 “沈大状，你是不是真的能搞定？” 站在警署门口，翟远又多问了沈威一句，对方这幅装扮实在令他不太放心。 乱蓬蓬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架着副满是划痕的金丝眼镜，身穿已经磨得发亮的棕色西装，内衬一件疑似白衬衫，领口处微有些发黄，脚踩一双黑色帆布鞋。 如果不是看过他的律师牌照，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位法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放心啦老板，秀茂坪警署我哪个月不来个三五七次，跟回家一样。” 沈威冲翟远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跟他邋遢的形象格格不入。 “跟我走，担保你的员工冇事。”从怀里摸出把牛角梳子，沈威一边打理着凌乱的头发，一边已经迈步跨上警署台阶。 翟远拍了拍陈家乐的肩膀，安慰他一句，两人一同跟着走进警署。 沈威果然熟门熟路，进到警署之后低头梳理着打结的发丝，连路都不用看，径直走到办案台。 坐在办案台里的警员一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副难搞的表情。 “沈律师，食堂今天不放饭，你肚饿自己去街角整碗牛杂好不好？” 沈威甩了甩牛角梳上粘的碎发，把梳子揣回怀里，整理下衣襟，这才抬头望向跟自己说话的警员。 “阿sir你好，我的名字叫沈威，香江律师会执牌会员……” “得得得得得！” 办案台值班的警员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挥手打断沈威的自我介绍，叹口气无奈道：“威哥，今次又是哪位街坊亲戚请你来做事？” 沈威仍旧一脸严肃，扭头介绍身后的翟远：“这位先生是我的当事人，我当事人手下的一名员工，今日无端端被你们警察部队的伙计拉进来，现在我要求保释他。” 说完，他又指向旁边的陈家乐：“仲有，这位是事件发生时现场的另一名员工陈家乐先生，因为你们警方粗暴地执法手段，导致陈先生受到惊吓，不慎从三楼跌落。他现在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如果明天还没有好转，我们会向法庭申请验伤，法庭传票到时候会准时寄来警署。” 呦！有点东西啊！ 翟远看着侃侃而谈的沈威，心安了不少。 不谈他的业务水平怎么样，这份反客为主的厚脸皮，至少有自己五成功力。 沈威一番话讲完，值班警员有些头疼的咂咂嘴，将注意力放在翟远身上。 看着面前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他又恢复了几分威严：“喂！小子，你朋友衰什么？非礼？打架？还是爆窃？” 虽然沈威已经说了要保释的是翟远的员工，但值班警员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古惑仔手下的小弟也叫员工，而且看这小子的年纪，摆明是秀茂坪的童党飞仔，犯下的事也无非自己刚才说得那几样。 “阿sir你好，我来这里是为了今天上午，发生在秀茂坪屋邨那桩警方私闯民居，侵占居民财物的案件。”翟远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你说什么！”值班警员冲翟远瞪起眼睛。 “哎！”沈威见状，伸手拦了下警员：“阿sir，香江是讲言论自由的，我当事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算他说自己怼咗尤德的老母，你都要照听照记。” 尤德是今年五月份新上任的港督。“翟先生，你继续讲。”沈威对翟远微笑示意。 翟远接着说：“根据我刚才短暂的估算，我在秀茂坪租住的两间私宅，一共损失了两部电视机和两部录影机，录像带大概一百几十盒，总金额超过两万块港币，请问这位阿sir，这笔钱应该找警队哪个部门索赔？” 值班警员听到这里皱起眉头，深深的看了翟远一眼：“你就是屋邨那个乜鬼录像厅的老板？” “是我。”翟远又指了下旁边的陈家乐：“这位是我手下的另一名员工，他的事刚才沈律师已经讲过，他现在人就在这里，你不立案的话我就当未发生过，否则就向法庭申请验伤。沈律师，是不是这样？” “冇错。”沈威点头答道。 值班警员看看沈威，又看看翟远和陈家乐，脸上布满了纠结。 他想起上司之前讲过的话，硬着头皮说道：“这位翟先生，现在有人举报你非法放映电影，组织站街女接客，还涉嫌容留吸毒人员……” “哇！”沈威夸张的叫了声，打断警员的话头。 接着就见他从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个袖珍录音机，摆到值班警员面前：“警员编号pc36725，初级警务人员张国永。麻烦你把刚才的重新讲一遍，我想留下来将来当做呈堂证供。” 值班警员见状，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唇瞬间崩紧。 “威哥，你别搞我啦！” 顿了片刻，他有些无奈的说了句，冲沈威招招手，示意他关掉录音机离自己近一点。 “是哨牙辉的小舅子看上你当事人的生意，你当事人本身身上有屎，什么牌照都拿不出来，不就被一网打尽喽！” “边个哨牙辉？”翟远上前一步问道。 值班警员看了他一眼，没开口。 沈威解释道：“这间警署的督察，石炳辉。不过老板你放心，有我在他们打不赢这场官司。” 翟远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思索片刻后才再度出声：“我想先把我的员工保释出来，还有把被扣留的机器带回去，有冇问题？” “喂，我老板问你话呀！”沈威敲了敲值班警员面前的桌子。 “这个我做不了主。”值班警员面带为难之色。 “那就找个能做主的出来跟我谈！是不是要见哨牙辉？我自己去他办公室。” 沈威自信的甩了下头发，转身对翟远说道：“老板，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你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翟远摇摇头，他想先看看对面是怎么个路数。 “得！人和机器我今晚之前搞定，到时候打电话联系你。” 沈威说话间，记下翟远屋邨楼下士多店的号码，见他没有其他事要交代，扯了扯西装下摆，绕过办案台，昂首挺胸往警署内走去。 “阿sir，请问那位石督察的小舅子什么来头？” 沈威走后，翟远站在办案台前，给值班的警员递了支烟问道。 警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自顾自整理桌上的文件，嘴里说道：“邓泽成，香江导演协会的会员。靓仔，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如果背景没有人家硬，还是把录像厅生意让出去为好，否则一定做不长。” 翟远挑了下眉，轻一点头。 他扭回头来，对满脸愁容的陈家乐露出个灿烂笑容：“走了，家乐哥，回屋邨等沈律师的消息。最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给你和阿超放个短假，薪水照发。” ps：为了让各位读者老爷们更有代入感，小弟冒昧使用了你们的照片，充当本书男主角的角色卡，现在因为太帅被卡审核，请稍后查看~ pps：求追读、月票！ (本章完) 第30章 参鲍翅肚冚家铲 第30章 参鲍翅肚冚家铲 “翟先生，你委托的事情已经全部搞定。” 下午六点半，沈威回屋邨见到翟远，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四部机器以及一百多盒录像带。 坐在屋邨楼道里，沈威又对翟远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哨牙辉联合他那个在导演协会的小舅子，用电影检查条例第十七条里的内容，要求你在一个月内停业自查。” “即是说，我的录像厅需要停业一个月？”翟远摩挲着失而复得的设备，头也不抬问道。 “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像我这样这样出色的律师，最多七天时间，我保证让你的录像厅重新开设起来。” 沈威冲翟远呲出一口白牙，苍蝇搓手般接着说：“不过价钱会贵少少，因为我需要上庭指控警队和导演协会的违规行为，至少一个礼拜没时间接其他街坊的生意。” 翟远闭目思索片刻，冲沈威笑了下：“沈律师辛苦，不过我想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一个月假。” 沈威闻言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在他看来，这个屋邨青年显然是被哨牙辉和他小舅子邓泽成的背景吓到，说是休息一个月，其实相当于主动退出录像厅这盘生意。 不过事不关己，既然对方做出决定，自己的委托也就到此为止了。 “翟先生，合作愉快，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走先。” 沈威站起身来，循例跟翟远握了下手。 正准备离开之际，翟远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律师，向你做一些法律方面的咨询怎么收费？” “三十块一小时。” “那你回去记得温习一下，香江有关开设我这种录像厅的全部条例。” 翟远说完要求，又道：“如果时间允许，再帮我做个有关目前香江戏院大致情况的市场调研，我想一晚上时间足够你搞清楚这些问题，明天上午还是在这里，你带着答案来找我，不见不散。” …… 录像厅被查封的消息传的很快。 翟远回到屋邨的时候，察觉到有不少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幸灾乐祸、遗憾惋惜、冷眼旁观。 一副街坊里弄的烟火众生相。 等他重新回到家门口，站在窗户外面，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房间里亮着灯，赵美珍和翟瑶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干着穿胶的老本行。 电视机上蒙着一层红布，预示着它可能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 屋子里，赵美珍和翟瑶交谈的声音，传到翟远耳朵里。 赵美珍：“幸亏没有听你阿哥的话，跟那些做外包的工厂断联系，否则被别人抢了先，以后连订单都接不到。” 翟瑶：“我就惨啦，听他的话辞掉饭店洗碗的工作，今日再去问，老板已经用了第二个女仔替我，现在想回都回不去。” 赵美珍：“这种话不要在你阿哥面前讲，明天我陪你四周围走一走，看看有没有工厂招女工。” 翟瑶：“我当然知道。无所谓啦，都穷了这么多年，就当最近的好日子是做场梦，现在梦醒不就继续工作喽~” 翟远站在窗外，嘴角带笑。 还行，心态稳得住，就怕我没崩她俩先崩了。 “嗯咳！”轻轻咳嗽一声，屋里母女两人顿时闭上嘴，齐刷刷看向门口。 翟远大模大样走进屋里。 瞥了眼桌上的胶，他故作不满道：“不是讲过不要往家带这些东西吗？赵美珍女士，你作为一个未来大富翁的母亲，马上就要进入上流社会，这种陋习得尽快改掉啊！” 赵美珍和翟瑶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 别是刺激到脑子了吧？ “瑶瑶，《飞越十八层》今日是不是放最后三集？你难道不想知道秋发和乐雯的结局？” 翟远随手扯掉蒙在电视上的红布，打开电视调到翡翠台。 可惜翟瑶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电视画面上，抬头冲他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赵美珍攥着翟瑶的胳膊，嘴里心疼的碎碎念叨：“电费，我的电费……” 翟远回头问道：“阿妈你说什么？” “冇事啊！”赵美珍脸上立刻挂起笑容：“阿远，就算是上流社会也要吃饭，你肚饿不饿，我整碗鸡蛋面给你？” 翟远摆摆手：“不用，我在官记酒楼叫了外卖，参鲍翅肚全家餐。你们先看电视，我出去等酒楼伙计。” 说完直接走到外面，把房门重新关上。 “噫——” 房门刚一合拢，翟瑶眼神中便露出惊恐之色，喉咙里挤出丝尖叫。 她不停的用手拍打赵美珍：“死了死了，阿哥果然接受不了刺激，而且还要揽住我们一起死呀！” 赵美珍瞪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 “你没听他刚才说吗？参鲍翅肚冚家铲（全家死绝）啊！” 翟瑶眼角余光盯着站在窗外吞云吐雾的翟远，低声道：“我看新闻里那些有钱佬破产之后，不少人都会跟妻儿子女一起跳楼，他不会也想这样做吧？” 虽然是无端联想，但赵美珍同样被翟瑶的话吓了一跳。 她咽了咽唾沫，强作镇定：“不会！你阿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话虽如此，但几分钟后，当翟远将酒楼伙计送上来的外卖逐一摆上餐桌的时候，赵美珍和翟瑶都不自觉的抿起了嘴唇。 “怎么，不合口味？”翟远奇怪问道。 母女两人同时摇头，强颜欢笑。 “那就动筷子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就算翟远想得再深，也猜不到母亲和妹妹思维发散得那么远。 他自顾自拿起筷子，夹了片海参往嘴里送去。 啪！赵美珍动作迅捷，一把叼住他的手腕。 “阿远，阿妈没文化讲不出大道理，但是小时候看戏时，戏台上讲诸葛亮七十三岁还在河边钓鱼，最后被皇帝选中做了大将军，还打赢了西楚的一个霸王。你现在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千万不能计较一时得失。” 牛哇！ 翟远觉得赵美珍应该去明报上面连载这个故事，绝对比她穿塑胶赚的钱多。 到时候一定有不少看连载专栏的读者给报社写信：速更，夜不能寐！ (本章完) 第31章 我只表演一次 第31章 我只表演一次 翟远的录像厅关门第三天，连续两间极具规模的新厅便出现在屋邨。 两间新冒出头的录像厅，每处占地都超过五十平米。 座椅模仿了翟远独创的钢架床模式，分上下两层，放映设备用的是东洋产日立牌座地式大电视，30吋的电视柜直接贴在墙壁上。 票价仍旧是日间场两块，夜间场三块，除了场地设备，其他经营方式完全照搬。 “阿成，你那两间录像厅生意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邓泽成叼着支雪茄，手拿大哥电话，站在屋邨楼下，十足十一副大佬派头。 “放心吧家姐，绝对没问题，开张到现在每天十场，场场爆满，很快就能把成本收回来。” 根据港府去年统计出来的施政报告，秀茂坪是观塘区最大的公营房屋屋邨，整个观塘57万人口中，秀茂坪占了12万，而秀茂坪邨里则挤满了4万余人。 两间录像厅就算只做屋邨街坊的生意，也足够赚得盆满钵满。 “等我赚到钱，下一步就要继续开疆拓土，在翠屏、蓝田、顺利、油塘、牛头角这些屋邨里开满录像厅，到时候你和姐夫就可以退休养老了。” 邓泽成对着电话展望未来，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录像厅生意遍地开的场面。 电话那头家姐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能赚到钱就好，费事整天在那个什么导演协会里混日子，你姐夫这次为了帮你费了不少心机，幸亏对面只是个不懂事的学生仔，虽然请了个流氓大状，但也只追回了自己的设备损失，否则这件事还没这么容易解决。” “放心啦家姐，今次一定冇问题，等我把录像厅生意做大，导演协会那群人想排队擦我鞋都要看我心情。” 邓泽成笑声阵阵，完全忽略掉家姐口中的学生仔，又接着说道：“好了，先这样，晚上我带两瓶码头老鼠上家里探望姐夫，你不用做菜，我从官记酒楼带参鲍翅肚过去。” 挂断电话，邓泽成咬着雪茄深吸一口，满面春风。 他觉得做录像厅生意，是自己三十几年来最正确的选择。 之前凭家里的关系在导演协会挂了个会员名头，做导演拍了两部上映资格都没有的烂片，邓泽成因此没少被同行们取笑，如今有了录像厅，哪里还用看戏院脸色。 “扑你个街，等我录像厅生意遍地开的时候，我就是全香江最大的发行，看谁还敢说我拍的是烂片！什么成家班、洪家班，以后香江只有我一个邓家班！” 邓泽成畅想着未来，决定现在就开始行动，重整旗鼓拍一部新电影，在录像厅试映一下。 他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一边往屋邨外走着，一边跟对面的人说道： “喂，是我。你帮我跟搞一套设备，今次我决定拍一套四级片，我马上到公司，找两个编剧现在过来开会……” 屋邨人来人往。 邓泽成没有注意到，在他讲话时，旁边墙角有两个年轻人一直默默注视着他。 翟远黑着脸目送邓泽成走出屋邨，扔掉手上烟头，用力踩灭。 对方刚才志得意满的声音，仍清楚回荡在耳边。 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儿啊！ 开录像厅、制作电影、抢占发行市场，这三步棋本来是翟远给自己定下的长期目标。 但是现在被邓泽成这么一搅和，难度顿时增加了无数倍。 这份难度跟邓泽成抢自己生意没有太大关系，他录像厅开得再大再豪华，翟远都能出招应对。 可这个二逼现在连跟脚都没站稳，行事就敢如此高调，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录像厅的发展前景，这块蛋糕转眼间就便会被分食干净。 “闷声发大财的道理都不懂，看到点利益就忍不住跟人炫耀，猪队友可怕，猪对手更可怕！” 翟远气的想冲上去给邓泽成脸上来两拳，强压下火气愤愤骂道。在他身边站着陈家乐，虽然不知道翟远心里想什么，但看他阴沉的脸色，也猜到事情有点棘手。 “阿远，现在怎么办？”陈家乐问道。 “你猜将来的香江电影会怎么收场？”翟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 陈家乐一怔：“将来的事我怎么知道，而且这跟录像厅生意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我知道。 翟远心中暗道。 街边画廊被录像厅淘汰，录像厅也很快会被光碟淘汰，之后的光碟会撞上电驴、快车和比特彗星。 区别在于，现在用录像带看斯皮尔伯格，将来互联网问世，仍然有人看斯皮尔伯格。 科技的发展会令到工具不断迭代，但内容始终是王道。 香江电影死就死在后来生产不出新的内容，被进口大片打得抬不起头。 “还是死的不够快。” 翟远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既然现在邓泽成抢自己的生意，而且以后肯定还有新的资本进场，再想猥琐发育已经不太可能。 所以翟远决定，干脆直接把桌子掀翻，提前引进国外的铅黄电影，给本土三级片市场一点小小的震撼。 听说过《我唾弃你的坟墓》吗？ 知道《德州电锯杀人狂》吗？ 看没看过《与蛇》啊？ 至于像《阴风阵阵》《绅士与俏妞》《性莫停》等等，说出来都算欺负你们。 翟远这两天没闲着，翻阅了香江近十年来的大量的相关报纸新闻。 按照他查到的资料，香江最早引进国外三级片是在七十年代，大多引进的是东洋软色情电影，题材新颖外加演员是东方面孔，在本土市场还取得了不错的票房。 比如1976年在香江公映的《东京艾曼妞夫人》，票房收入八十多万，是这一年外国片票房的第十五位。 但随着进入八十年代，这类引进片制度虽然仍在继续，但引进对象却从国外变成了邻省宝岛。 究其原因，是随着香江电影市场开始发展，本土影院消化不了日渐增多的电影，于是愈发需要依赖外埠票仓，尤其是宝岛这个大票仓，因此两地电影公司交往密切。 还有个原因就是很多导演的作品，照抄了国外的剧情，引进原片你说尴不尴尬？ 所以引进片逐渐倾斜向宝岛制片公司。 然而宝岛那些垃圾风月片，以翟远的标准来看最多算‘二类b级片’，连‘b级片’都算不上。 前年截至到今年，香江两年内只引进了东洋的两部三级片，分别是《警斗色魔》和《肉林、浪子、快刀》，至于欧美三级片则一部也没有。 这种行为，本质上是资本之间的利益交换，牺牲了观众的用户体验。 “电影市场怎能如此故步自封！” 翟远痛心疾首。 既然那些大佬们不敢打破现有的平衡，那就让我来。 香江的各位观众朋友，看清楚点，我只表演一次！ ps：这一章的引进片资料参考了《明报》1984年第24版上的内容，本来应该图文并茂放上电影海报，但是我不敢……感兴趣的自己去download吧~ (本章完) 第32章 我唾弃你的坟墓 第32章 我唾弃你的坟墓 “远哥，这是你要我买的录像带。” 梁志超拎着一个黑色塑胶袋，跑到暂时废置的三楼录像厅，将买回来的录像带摆在桌上。 “怎么就这么点？” “这已经是我跑遍几家店铺，能找到最全的鬼佬录像带了。鬼佬的带子买的人很少，老板还是从仓库里翻出来的。” 他带回来的录像带一共六盒，盒子上的片名全是英文。 翟远英文水平很差，梁志超和陈家乐就更不必说，何况片名往往和译制名不同。 比如《leon》这部电影，内地翻译《杀手莱昂》，香江叫《这个杀手不太冷》，宝岛则称《终极追杀令》。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英文片名，三人均是大眼瞪小眼。 “先放来看看吧。” 翟远起身将一盒录像带插入机器，打开电视认真看了起来。 画面里亮起陌生的制片公司logo。 电影开场，一上来就是场莫名其妙的追车戏，死里逃生的男主角来到一间酒吧，在洗手间和一个舞女展开场肉搏动作戏，接着又有杀手追杀而至，男主角带着舞女一起逃命…… 梁志超觉得好无聊。 陈家乐也觉得好无聊。 因为没有字幕，导演时不时还来一段蒙太奇，他们根本看不懂前因后果。 翟远比他们稍微好点，偶尔还能听懂一句：酸萝卜别吃。 “远哥，快进一下直接看床戏吧。” 梁志超打着哈欠说着，陈家乐附和点头。 翟远非常理解他们，这种感觉就像是，没有人能完整看完一部东洋爱情动作片，尤其还是在没有字幕的情况下。 但现在三个人正在挑战做这件事。 “我们现在是在工作，工作本身就是件很无聊的事。” 翟远自以为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回应他的却只有梁志超轻轻响起的鼾声。 硬着头皮把第一部电影看完，翟远凭经验勉强能判断出，这是部低成本的杀手向组织复仇的片子，穿插了血腥和情色镜头。 如果演员全部换成东亚面孔，配本土方言，票房应该不会太差。 “看看下一部怎么样。” 换上第二盒录像带，这部片子居然是丧尸电影，讲的是外星飞船掠过一片墓地，尸体纷纷复活的故事…… 听起来很有噱头，剧情却更加一言难尽，除了开头的闪光点，正片全靠主角警探调查尸体消失的原因推进，大篇幅听不懂的对话和演员尴尬地演技，直到片尾可能导演眼见无法收场，干脆从其他纪录片里剪了段导弹发射的镜头，把外星飞船轰碎，全片结束。 甚至没有一场床戏。 梁志超和陈家乐都睡得很香。 “真是屎里淘金，恐怕这也是片商不肯引进外国片的原因之一。” 后世有一些爽文里经常会写，主角穿越后凭借知名国外电影在本土大杀四方。 翟远现在才知道，这他妈纯扯犊子。 大部分国外电影的片名，是在互联网兴起的年代才被翻译出来。 这就意味着，即便翟远现在知道《活跳尸》这部电影即将引领一轮丧尸片风潮，但如果他说不出准确的英文片名《h. p. lovecraft's re-animator》，以及了解这部电影放映过地区，那就几乎不可能找到原片，只能像现在这样一部部往下看。 翟远打个哈欠，点起支红万，继续第三轮折磨。 第三部电影是黑白特摄片，boss是个章鱼怪，剧情略。 第四部电影是讲一个异装癖的男人，偷自己老婆衣服穿的故事，剧情略。 “起来！陪我一起看！” 翟远趁着换带子的间隙，给了梁志超和陈家乐一人一脚，再不撒一下无名火他感觉自己要砸电视机了。 接着是第五部电影。电影一开场，明亮的城市画面，让翟远心中一动。 有点眼熟。 镜头平移，一个穿红裙的女人，在酒店侍应生的帮助下，把行李装进车子后备箱。 然后是一段公路戏，车子驶入乡间一座加油站，加油站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女人。 “糙！终于淘到金子了！” 翟远只看了开头几分钟，兴奋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用力挥了下拳头。 梁志超和陈家乐一脸惊恐，他们觉得翟远是被这种垃圾西片逼得精神失常。 梁志超迅速撇清关系：“不关我事，是他自己非要让我买的。” 翟远懒得搭理两人，迅速将刚放个开头的录像带从录像机里抠出来。 他拿过张白纸，在上面写下几个中文字，然后贴在录像带原本的英文片名上面。 梁志超凑上前读道：“我垂弃你的坟墓……” 没错，这盒录像带里的片子，正是1978年在美利坚发行，后来被多个国家翻拍，及衍生各类续集的经典邪典电影： 《我唾弃你的坟墓》 这部电影的剧情其实非常简单，讲的是女作家珍妮佛在河边小屋度假时，遭到四名男性凌辱，之后她踏上复仇之路，手段残忍的将四个败类全部弄死的故事。 放后世就是部妥妥的大女主复仇爽片，堪比某恋足癖导演的《杀死比尔》。 但在1978年电影发行以后，它就因为暴力、脏话、裸露等原因，被欧美主流评价为史上最差的电影。 翟远觉得就算把眼珠子扣下来再放地上踩两脚，也不至于说出这种睁眼瞎的话来。 如果《我唾弃你的坟墓》是史上最差电影，那我刚才看的前四部电影算什么？ “带上这个去城寨通知沈律师，我让他做的事可以开始了。” 将电影的中英文片名，以及发行公司全部写在一张纸条上。 翟远把纸条递给梁志超，让他和陈家乐一同赶去城寨。 “远哥你不跟我们一起？”梁志超问道。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今晚未必赶得回来，你们不必等我。” 翟远说话间，将《坟墓》的录像带塞进怀里，三人一同走出屋邨。 …… 半小时后，翟远乘车来到无线电视台的清水湾电视城，也就是俗称的招氏片场。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一靠近电视城，两个安保人员立刻靠近。 安保的语气虽然礼貌，眼神却带有几分警惕，上下打量着翟远，显然把他当成了追星的小年轻。 “我来找忠叔，李忠强。” 翟远说出个名字，接着开口道：“有预约的。” 两名安保闻言略微放松了些：“原来是找忠叔，你稍等，我给配音部打个电话。” 安保拨通内线号码，简单跟对面说了下情况。 过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快步来到片场大门前，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翟远身上。 “忠叔你好，我就是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广告，打电话跟你预约的翟远。” 翟远冲招氏配音部门的领班李忠强招招手，主动自我介绍。 李忠强闻言脸色一变，揽着翟远往远处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了眼片场门口。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居然流露出一丝后怕： “靓仔，不是让你天黑以后再过来吗？你这么早跑过来是不是想害死我？如果让方经理知道我背着公司，在外面接私活，我这个月薪水一定被她扣得干干净净！” (本章完) 第33章 十里平湖霜满天 第33章 十里平湖霜满天 不出意外，李忠强口中提到的房经理，应该就是将来无线的老板娘房怡华。 招氏电影公司董事，无线电视公司经理，同时包揽了采购、出纳、会计和财务等多个部门大权。 除了因为她本身能力出众，另一个原因则因为她是掌门人招毅夫的红颜知己。 有关这位房小姐的传闻很多，但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她在管理公司时处处挑剔、苛责孤寒工作人员的态度。 做出的事包括但不仅限于： 克扣武师薪水、购买劣质道具导致演员摔成重伤。 李翰翔大导演要拍一场十个小朋友吃雪糕的戏，去申请经费，却只批下来五支雪糕的钱，并称你让另外五个小孩躲在后面观众就看不出来。 刘嘉良拍动作戏用了几条威亚钢丝，事后找她报销，房小姐看过片子后火冒三丈，你镜头里根本看不到钢丝绳，凭什么问我拿钱？直接导致后来招氏的动作戏，导演们都要有意无意的把威亚亮出来。 “六叔好福气啊，我要是有这么个财务助理就好了。” 坐在招氏片场外面的一家茶餐厅里，翟远等候配音部收工时，心中羡慕六叔有这样一位贤内助。 你以为人家房小姐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无非是迎合那位抠门又强势的招六叔，两公婆红脸白脸轮流上阵，敲打那些导演制片而已。 下午六点，隔着餐厅的落地窗户，能看到招氏的员工鱼贯而出。 翟远正张望着李忠强的身影，耳边突然响起阵阵嘈杂声。 “快快快，无线收工了！希望今天能拍到几个大明星！” 茶餐厅里，几个原本在用餐的客人突然起身，纷纷从包里掏出相机，冲出门去。 翟远差点以为闯进了特务堆里，不由感叹这群小报记者的敬业程度。 “电影上映的时候，倒是可以用他们来造一造声势。” 看着即便被安保人员拦下，仍举起相机不停拍照的记者们，翟远心中有了个新的打算。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片场门口的员工已经散得干净。 翘首以盼的李忠强终于出现在翟远视野中。 李忠强走出公司大门，径直来到茶餐厅里，一眼看到窗边的翟远。 他像特务接头一样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外人，这才坐在翟远对面的椅子上。 “翟先生你好。” “忠叔，连你这样的领班都在报纸上登广告出来秘捞，看来无线配音部的待遇很差啊。” 翟远见他神色紧张，先笑呵呵开了句玩笑。 李忠强叹口气：“本来还算过得去，但是去年公司组织活动去看赛马，我们配音部一位经理手痒落了三千块下注，正巧就被房小姐注意到，房小姐当时只笑着说了句连六叔买马都只买五块十块，看来你们配音部的待遇不错啊。果然当天回公司之后，我们部门所有人的薪水就减掉三成，你说是不是无妄之灾？” 翟远听得想笑，这位经理也是个人才，居然当面跟老板斗富，除非这间马场是老板开的嘛！ “今次过来，是想请忠叔帮忙给一部外国片配音。” 闲聊两句，见对方放松下来，翟远从怀里取出那盒录像带放在桌上，进入正题。 “i spit on your grave，我唾弃你的坟墓？” 李忠强接过录像带看了几眼，念出上面的双语片名：“这个翻译听起来还不错，恐怖片呀？” 《坟墓》这部电影内地和宝岛难得统一意见，翻译做同一个片名，唯独香江后来译做《色罪难饶》。 当然，也有营销号讹传称香江的片名叫《吊你老墓》，误导了不少观众，翟远同样想对这些无良营销号讲出这四个字。 “不是，应该算惊悚片？”翟远简单的跟李忠强讲了下电影剧情。 李忠强听完不评价故事内容，而是从配音角度谈道：“四个男人一个女人，那配音演员起码要三个人，翟先生如果要求高的话，也可以请足五个。” “不用，三个就好。”翟远知道像他们这种配音员，一人分饰两三个角色很轻松，这方面成本能省则省。 “那我就要讲下价格了。” 李忠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按照行业里的规矩，我们外借是要收双倍薪水的，我在无线拿月薪，每个月两千块，普通配音员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通常一部电影我们可能要用三到七日时间搞定，不知道我有没有讲清楚？” 翟远听懂了，按他配音领班两千块的月薪来算，他录制一部电影七天时间，均价大概四百六十块。 现在自己要从无线借他出来，就要付双倍薪水，即是九百二十块。 这笔钱是不按配音角色多少来算的，因为月薪制度，哪怕他一天配一百个人，也只拿一份钱。 “忠叔，我觉得以你的能力，一个人就可以配完电影里的四个男性角色。” 翟远望着李忠强，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忠强愣了下，旋即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翟先生，不是这样算的，我同时给四个角色配音，势必会延长出片效率，到时候可能要十几天才能搞定，你的钱更多。” “当我没讲过。”翟远打个哈哈，又道：“女演员有冇好的人选？” “我帮你问问。” 李忠强走到前台借了部电话，拨通片场的号码，跟配音部的同事简单说了几句。 过不多时，另一个女性配音演员便风风火火闯进茶餐厅。 “忠叔，是不是有好事关照啊？” “让我来介绍下，这位是翟远先生，这位是我们配音部的演员何锦华。” 何锦华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长相普通，身材略微发胖。 她主动伸手跟翟远握了下，觉得面前的老板有点年轻过了头：“翟先生你好。” “你好，何小姐。我可能要提前讲清楚，我需要配的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场女性被凌辱的场面，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怕咩啫，配音而已，又不是让我剥衫，最紧要老板肯出粮。” 何锦华性格开朗，满不在乎的说道。 翟远笑了下：“方不方便讲两句对白试下音？” 《坟墓》这部电影是女主角的独角戏，对配音员的要求自然要高点。 “好啊。” 何锦华丝毫不怯场，先展示了一段娃娃音对白，突然画风一变将其泼辣的粗口，紧接着又夹起嗓子变成温柔的慢声细语。 翟远听完满意的点点头，招氏出人才啊。 猛然间，他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 皱眉想了想，翟远问道：“你方不方便讲两句诗来听下？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就用最后那个声音。” 何锦华声音立刻变得温柔：“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翟远一拍大腿，就是你没错了，聂小倩！ (本章完) 第34章 万物皆可造假 第34章 万物皆可造假 回家路上，翟远在屋邨的公共浴室冲了个凉。 小破地方规矩还挺多，他多冲了几分钟，就有工作人员敲门让他赶紧腾位置出来。 “催你老味！冇钱给你啊？” 没有搓澡大姨就算了，服务态度还这么差。 翟远心想，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在香江开个东北大澡堂子，让你们这群香江农民见见世面。 到家得时候已经九点来钟。 赵美珍和翟瑶难得没有做手工，提前回房间休息。 轻手轻脚返回自己房间，翟远坐在床边，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邵氏片场的一幕。 “tvb真是出人才的地方。” 翟远感叹一句，他觉得将来要是有机会拍电影，一定得先从邵氏挖墙脚。 连训练班随便一个年轻女仔，将来都能给王祖娴的聂小倩做配音，真可谓散是满天星。 但如果他了解再多一点就会知道，刚才见面那位何锦华女士除了王祖娴，后来还给刘嘉琳、张蔓玉、关芝林、梅燕芳、邱淑珍、李佳欣、张雨琪等等明星大腕做过配音，声线最是多变。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先把我录像厅的生意抢回来，坐吃山空可不行。” 翟远把全身家当摆在桌上数了数，这段时间没有进账，身上就剩下一万多块港币了。 刨去下个月要付的房租和机器月租，大概只有八千左右。 而相比之下，邓泽成那两间新开的录像厅，投入成本至少十万块港币，仅是那两台日立牌落座电视就要四万多。 “八千对十万，优势在我！” 翟远攥着一沓港币，在桌上拍得啪啪作响。 他决定在等李忠强把成片交给自己之前，再提前做点准备。 《我唾弃你的坟墓》这部电影，翟远是准备做现金奶牛来用，等配音版成片出来以后，就靠它打翻身仗。 所以前期的营销就很重要。 在互联网没有兴起的年代，酒香也怕巷子深。 此时香江各大制片公司的电影上映之前，都是要买下大小报纸的头版头条做宣传，否则只靠影片的口碑发酵，传播度根本不够。 但是翟远显然没有这个实力。 他现在这点家当，只配在大报的豆腐块板面露个脸。 “没钱有没钱的办法。” 想到下午撞见的小报记者，翟远略一思忖，扯过几张稿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各位市民朋友大家好，我的女儿珍妮弗今年刚满二十岁，她上个月遭到四名歹徒的轮番凌辱，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有好心人发现她的下落，请立刻与我联系。落款，一位普通的母亲。” …… “沈律师，我这样做算不算违反广告法？” 翟远拿着写好的信纸递给沈威，语气真诚的问道。 沈威扫了两眼上面的文字，露出副吃了大便的表情。 “你如果在四月一号愚人节发出去，将来上庭的时候，我可以多个理由帮你辩护。” “用不用搞到上法庭这么严重呀？”翟远撇嘴望着他。 沈威为难的搓搓下巴：“立法会把你这种假新闻分成错误讯息、不实讯息和恶意讯息三种，如果传播范围太大，定性成恶意讯息，新闻和广告部门一定会起诉你。” “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罚款三万元，判守行为两年，国外有过相应案例，如果判决会照这个标准来。”三万块罚款翟远是肯定不会出的。 上法庭他更不愿意，万一留下案底影响我以后考公怎么办！ 现在惩罚我不想背，营销我又要做，怎么办呢？ “沈律师，想想办法喽。” 翟远觉得一定有空子可以钻。 沈威咳嗽一声，瞥了眼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陈家乐，趴在翟远耳边嘀咕了两句。 翟远了然点了点头，望向陈家乐：“家乐哥，五千块让你把这件事全部揽上身，做不做？” 沈威呆住：我建议的不是一万块吗？ “做！” 陈家乐答应的毫不犹豫，他刚才听的时候就在想，要是有两千块他就肯做这个替死鬼。 还没等他主动请缨，翟远便先说出来，还开出五千块巨资的条件。 对于他这种屋邨青年来说，你法庭判我罚款一百万都无所谓，我但凡给你一分钱，都算对不起出生时便印在脑门上的穷人这两个字。 “阿远你放心，只要不让我进去坐监，他判的再重都无所谓！” 这时候的年轻人还不懂一个道理，坐监是香江年轻人唯一的出路。 “放心，这种事不可能判坐监的。” 沈威开口道：“而且也要看这条新闻的传播度，如果没有引起轰动，港府部门根本不会理会。” “听到没有，沈律师的意思是，你想赚这五千块，就一定要保证这条新闻引爆全港！” 翟远不去看一旁沈威瞪大的眼珠，将信纸塞到陈家乐手里：“现在立刻打印几十份出来，去各个报馆投稿，杂志社一样要去，多造点声势出来！快快快，跑步前进！” 陈家乐哦了一声，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翟远和沈威两人。 “老实讲，你真是十七？” “你问尺寸还是年龄？” 翟远冲他挑下眉，沈威不自觉打个哆嗦，不肯继续这个话题。 他话锋一转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先把这条新闻发酵起来，等我们的电影上映之前，再刊登第二条，告诉读者珍妮弗找到了，现在就在戏院里等着和大家见面。” 翟远慢条斯理的说着，又转头问道：“如果你是上当的读者，会不会想冲进戏院打我……不是，打陈家乐一顿。” “一定会！”沈威听着就觉得生气。 “那到时候你就要买票进场了。”翟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的东西准备好没？” 沈威点点头，从怀里扯出一个档案袋，递到翟远手里。 翟远觉得他可能是哆啦a梦转世，从认识到现在，他已经分别从怀里掏出牛角梳、录音机、档案袋等各种东西。 “翟先生，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些东西如果被查出来，后果比你造假新闻更加严重。” 见翟远低头拆封档案袋，沈威表情略微严肃的说了句。 翟远诧异的抬起头来，拍了拍从档案袋里取出来的几样证件。 上面赫然是《我唾弃你的坟墓》中英文双份的海外版权购买证明。 “丢你老味！这些假证明全部是你做的，就算被查出来我顶多算从犯，你现在跟我讲这些？还想不想要你那百分之十的票房分成了！” (本章完) 第35章 送审和辟谣 第35章 送审和辟谣 法官阁下你好，我给了我的律师一笔钱，请他去跟美利坚鬼佬购买电影版权。 结果他贪污掉那笔钱，做了个假的版权证明给我。 请问我作为受害者，可不可以起诉香江律师协会，因为他们居然给一个骗子颁发律师牌照？ 沈威如果知道翟远内心的想法，恐怕会把手上的证明纸撕碎摔他脸上。 “有点上贼船的感觉啊。” 站在湾仔告士打道税务大楼下，沈威心中升起这个念头。 “居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学生仔呼来唤去，我这几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但是他做的假设真的好他老母吸引人！” 想到翟远找上门让自己做假证明时，激昂慷慨的一段演讲，沈威忍不住热血沸腾。 最令他忘不了的是那句：“这件事只要做成，将来整个香江的三级片市场都是我们的！我们要做就做赵高，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听懂掌声！” 楼上的空调水滴了几滴下来，溅在沈威脸上。 仿佛翟远演讲时喷在脸上的唾沫。 沈威擦把脸，目光逐渐坚定，拿着档案袋大踏步走进税务大楼。 “请问影视及娱乐事务管理处在几楼？” “三十九楼。” 乘坐电梯直冲云霄，停在三十九楼。 沈威走出电梯，左右环顾，朝一个挂着电视标识的部门走去。 “你好，我想申请一部美利坚电影在香江的放映许可。” 在前台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沈威找到影视处相关负责人，开门见山的说道。 “西片？你们是哪家院线的？” 影视处这位负责审片的工作人员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沈威一眼。 这两年受到宝岛资本的影响，国外电影在香江很难发行，再加上本土的几大院线，本身也是香江最大的电影制作公司。 当然更不会干这种引狼入室，砸自家饭碗的事情。 所以本土院线默认，只在逢年过节时才会放映一两部西片。 选片时还要注意，不要影响到自家电影的市场环境。 “我们没有院线。” 沈威微笑着说完这句话，见审片员脸色错愕，又补充道：“不过我老板正准备开一条新院线出来。” 审片员闻言来了兴致：“搞新院线？市场都被三巨头分食干净了喔！” 三巨头说的是招氏、家和、银公主三大主流院线。 此时香港电影院近两百家，基本都跟三巨头有合作，外人很难再进来横叉一脚。 “两年前立法会通过了新一轮的公众娱乐场所修订法案，其中一条是容许在大厦里开设迷你戏院。” 沈威神神秘秘说到一半，话头戛然而止，笑道：“呐，再讲下去就是商业机密了，阿sir，还是聊回到我今天带来的这部电影吧。” 立法会1980年通过的这个修订案，影视处的工作人员当然知道，但两年过去市面上还没人尝试过迷你戏院的运营模式。 香江大把千人座位的戏院，几十一百张座位的迷你戏院能有什么搞头？ “那就祝你老板有个好运道了。” 审片员不置可否的耸下肩：“今次要送审的电影是什么？” “一部美利坚的三级片，有版权的。” 沈威说话间，将随身的档案袋递到窗口，微不可察的咽了口唾沫。 这份证明要是被查出来造假，自己这辈子真的就只能留在城寨里了。 听到是部三级片，审片员倒没太在意。 此时香江还没有电影分级制度，他们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批本土和宝岛的三级片，早就见怪不怪。 “狄安娜，帮我查一下这份版权证明。” 工作人员招招手，将档案袋交给一旁的女同事，又对沈威笑着说道：“正好今天得闲，陪你看看这部美利坚的电影是什么水准。”一个多小时以后，审片员脸色难看的从审片室走了出来。 电影长达三十多分钟的凌辱戏份，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给我一个过审的理由。” “响应立法会新规，为迷你戏院做试验性调查，发展香江的电影事业，从而创造更多就业人口，维护社会的稳定。” 沈威说着翟远教给他的台词，感觉自己的形象都高大了许多。 审片员顿时露出一副‘咁你都讲得出来’的表情。 “查过了，版权购买的手续没有问题。” 刚才检查版权证明的女同事走过来。 她看了沈威一眼，又好奇道：“不过我根据材料上的版权公司号码打过去，电话归属地是澳洲，不是美利坚。” “因为这部电影在澳洲发行过，我们是从当地购买的分发版权，便宜过直接购买美利坚制片方的版权。” 沈威当然不会说自己没有美利坚的朋友陪着演戏。 能找到澳洲的号码，还是因为一个同学在那边工作，被翟远用一千块收买假扮澳洲发行公司。 他面不改色的胡扯一通，又笑着对两位审片员说道：“我过几日还要代表老板飞去澳洲谈其他合作，两位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到时候可以跟我一起过去实地考察，不过机票住宿可能需要你们自费。” …… “挑！我当时腿都在震，真怕他们同意跟我去澳洲考察。” 回到屋邨三楼录像厅，沈威跟翟远碰面以后，仍有点心有余悸的说道。 “一张飞澳洲的机票几千块，你什么时候见过港府的公务员，肯做这种大公无私的事？” 翟远头也不抬，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放映许可，纸张上还带着油墨的味道。 “阿远，你这样搞，如果美利坚的公司找上门怎么办？” 梁志超不无担心地问道。 翟远和沈威都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有点蠢。 八十年代的资讯业务才开始发展，打跨国官司，还是地球另一端的美利坚，开什么国际玩笑！ “接下来就等珍妮弗的新闻发酵，以及李忠强把配好音的录像带交给我了。” 收好那张了番心思才搞到手的放映许可，翟远轻吐了口气。 两天后，二十岁少女珍妮弗遭到四名歹徒轮番凌辱的新闻，开始出现在八卦小报的豆腐块版面里。 逐渐有市民注意到新闻，打电话进报馆询问事件详情。 四天后，珍妮弗的新闻仍然只在八卦小报上流通，但新闻已经移至头版。 更多的市民打进电话，警方也注意到这条新闻。 一周后，珍妮弗的新闻第一次出现在大报上面，同时附有警方的声明称，暂时没有收到相关报案，会继续展开调查，同时希望市民稳定情绪。 同一时间，为了跟大报争抢流量热度，八卦小报除了将珍妮弗的新闻刊登头版，还配上了不知从哪里拍摄的女性遭凌辱的照片。 虽然很鸡贼的在最角落标注一行小字：图片内容与新闻无关。 但仍引发了新一轮的舆论热潮。 与此同时，翟远也接到李忠强的电话，收到了他重新配音的电影《我唾弃你的坟墓》录像带。 “终于全部搞定了！” 翟远拿着录像带往家走的时候，路上还能听到有人讨论珍妮弗的相关新闻。 这条新闻甚至传到屋邨大厦，连赵美珍都不准翟瑶晚上出门。 “这么简单就把事情闹大，我表哥这五千块赚得真轻松。” 梁志超跟着翟远返回屋邨时，酸溜溜的说了句。 翟远双手插兜，侧头对他笑了下：“回去告诉你表哥，可以去找报馆辟谣了，起因是他看了一部外国电影，为了博取关注所以编造出这条假新闻……” (本章完) 第36章 只有鬼佬受伤的世界 第36章 只有鬼佬受伤的世界 轰动全城的珍妮弗，居然是电影里的人物？ 推波助澜的小报记者们今天本来很开心，因为一大早就收到投稿人的消息，约他们到酒店见面。 一群人兴致勃勃聚集在酒店房间里，等着再拿点一手新闻回去。 结果那个二十多岁的屋邨青年，居然双手合十对他们说道： “对不起欺骗了大家，因为我从小生长在一个缺乏关爱的家庭，为了获得更多人的关注，所以策划了这起事件，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稍后会自己去警署自首，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再次向大家表达诚挚歉意，我错了！” 听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所有记者的表情比吃了大便都难受。 你错了，那我们怎么办？ 一开始为了报纸销量争抢热度，图文并茂、不择手段将整件事越炒越热。 如今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冷静过后，就不得不考虑另一个现实问题。 珍妮弗事件已经成了社会新闻，接下来该怎么收尾？ 像眼前这个屋邨青年一样，对读者道歉？ 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条新闻现在全城皆知，关注整件事、甚至打电话来询问进展的热心读者们如果知道被耍了，肯定会把报馆的房顶都掀翻。 之前说的言之凿凿，还配上一堆插图的人是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个假新闻的人也是你，你把读者当猴耍吗？ 你家报馆晚上最好多雇几个人守夜。 否则当心夜半三更被好心人泼油漆、扔大粪、淋火水。 后世观众用‘取关了’‘拉黑了’‘举报了’来惩罚伤害自己情感的无良媒体，比不上现在读者们的一根。 “其实这件事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陈家乐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 一句话讲完，房间里所有记者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据我所知，这部电影马上就要在香江上映，你们可以……嘶，阿远怎么教我说的来着？” 陈家乐说到一半，嘟囔着挠挠头，冲记者们歉疚一笑：“稍等哈~” 他明目张胆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机。 按下播放键，里面顿时传出翟远循循善诱的声音。 “你就告诉那群记者，当矛盾出现的时候，最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解决矛盾，而是怎么把矛盾转嫁到其他人身上，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啪！陈家乐按下暂停键，将刚才的话对着记者们重复一遍。 然后又按下播放键。 “跟他们说，现在这部珍妮弗的电影马上在香江上映，所有一切都是电影方做的社会试验，他们也是被蒙骗的受害者。” 陈家乐按下暂停，重复一遍，然后又播放录音。 “除此之外，你还要教这群记者怎么写稿子，只是单纯把事情原委讲清楚当然不行，仅一个美利坚的电影方也背不完这口黑锅，所以还需要一个更大的批判对象，听未听过东洋人马桶都要刷七次的故事？” “没听过不重要，我要表达的意思是，人家美利坚肯为了维护女性的安全利益，拍出这样一部电影，而且还做社会性试验，引起更多人关注女性安全问题。” “反观我们的鬼佬高官在做什么呢？整天勾心斗角、争权夺位、中饱私囊，完全不关注民生，难道他们不应该反思吗？” “最后一步，重中之重，是要激化读者之间的矛盾，分散他们的凝聚力。” “怎么做？好简单！你让记者写稿子的时候加上一条，凡是热心打电话进报馆关注此事的读者，全部免费赠送一张电影票，当做他们关心女性安全问题的奖励，边个不妥就是与全体女性为敌。”“这样一套组合拳下来，读者获得了免费电影票，报馆和电影方赢得了一部分赞誉，挨骂的便只有那群港府官员，不过无所谓，他们应该被骂嘛~” 啪！磁带播放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家乐连重复都懒得重复。 见一群记者张口结舌望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也不知道谁把这盘磁带摆在我的录音机里，我听城寨里一位律师讲，录音材料提供不了原始载体，不得作为单独认定案件事实的证据。他让我尽管把这盘磁带交给你们，但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安全，你们都是拿笔杆子的文化人，想必刚才的话也不用听第二遍，磁带我就收起来了，你们觉得里面说的建议怎么样？” …… 翟远完全不担心记者们掀桌子，不照自己规划的路线走。 他们分化读者，翟远分化他们。 找几个带头记者，承诺事后会给他们一笔钱，只要说服其中一家，剩下的也只能捏着鼻子照做。 否则就是港府走狗、女性公敌，这可比欺骗读者严重多了。 “厉不厉害，你远哥。” 翟远用肩膀撞了下梁志超，得意问道。 “厉害厉害。”梁志超摆弄着手上一部照相机，心不在焉敷衍着。 翟远顿觉无趣：“算了，你还是好好熟悉这部照相机吧，到时候用得上。” “远哥，我表哥只是上个法庭就五千块，你让我做的事可比他复杂的多啊。” 梁志超抬起头来，有点扭捏的说道。 “超哥，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跟我算的这么清楚？” 翟远板起面孔，痛心疾首：“家乐哥是员工，他拿薪水的。但是你不一样，你将来是要做我们录像厅股东，每个月拿分红的，怎么能计较这点蝇头小利？现在我们的事业还没起步，你就这样计较，根本不当我是自己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志超闻言连连摆手，脸憋得通红。 他吭哧半天才满是愧疚的说道：“是我刚才说错话，远哥你不要生气。” 翟远摇头叹气：“算了，谁让你是我的好兄弟呢，你先去做事吧。” “好！远哥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梁志超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把脖子上挂的相机揣进衣服里，快步离开。 翟远望着他的背影，吐了口气。 诶嘿，又省下一笔。 老板准则之一：能用饼喂饱员工，坚决不能给钱！ “该搞定最后一步了。” 翟远捏了下随身携带的录像带，朝秀茂坪晓光街方向走去。 目标，金茂坪戏院！ (本章完) 第37章 包场 第37章 包场 举凡聚居之地，必生坊众娱乐。 香江在六十年代尾，人口已经逼近四百万，戏院开了超过一百家。 十几年过去，时至今日，城市的人口和戏院数量同比增长超过三成。 一批新式戏院替代了过去的旧式戏院。 其中就有位于秀茂坪的后起之秀——金茂坪戏院。 金茂坪戏院开幕于1978年，当时邀请了一众影视红星亲临现场剪彩，场面宏大。 戏院是单幢式建筑，影厅座位逾千，划分成堂座和超等座。 堂座再分前、中、后座，票价十几块，超等座二三十块。 “装修这么豪华，也算是秀茂坪的地标之一了。” 翟远来到金茂坪戏院门口。 外面摊贩云集，卖竹蔗、鱼蛋、炒栗子不一而足，吆喝声响成一片。 这年头看电影还属于奢侈活动，屋邨普通人家，平均几个月才进一次戏院。 但架不住城市人口基数大，市民们轮换买票，也足够戏院保持盈收。 买了张正上映的《奇门遁甲》电影票，翟远走进戏院。 一进大厅，首先映入眼帘是头顶壮观的水晶吊灯。 大厅有专门的检票人员，看过票根后指引观众进入影厅。 “照这个模式经营下去，过不了几年，这类所谓的新式戏院就要全部玩完。” 翟远四周围看着，发现金茂坪这种新式戏院，对比旧式戏院，只在装修和设备上有优势，经营理念还是旧戏班那一套。 说起来有上千个座位，却全部挤在同一个影厅，每场只放映一部电影。 全靠影片质量留客，营商风险高得吓人。 就拿影厅里，现在正在放映的这部《奇门遁甲》来说。 这部电影在翟远心目中，算得上是港产动作片里奇思妙想的典范，但如今在千人戏院里，上座率估计只有百分之二三十左右，大量空座被白白浪费。 “幸亏现在港片还能打，这要是只给你上一部《逐梦演艺圈》，戏院老板不得赔死啊！” 翟远觉得立法会那群当官的，还是比商人看得长远，否则也不会通过迷你戏院的法案。 可惜现在是商人看不起迷你戏院，觉得座位少就赚的少，何况转型就意味着舍弃现有的成就，又有几个人狠得下心来。 “还是我这种打光脚的好，没有顾虑，干就完事了。” 翟远在影厅待了几分钟，没有继续把电影看完，重新返回大厅的检票处。 他拉住个检票员问道：“你们经理在哪？” 检票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闻言还以为翟远对戏院服务不满。 她露出职业化笑容：“先生你好，经理现在有其他事忙，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你帮不到我的，姐姐~” 翟远冲她笑了下：“我要跟你们戏院谈合作，麻烦你请经理过来。” 检票小姐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翟远，很难相信这么个小年轻能谈什么合作。 “你是不是想在戏院门口做生意呀？” 检票小姐突然压低声音，凑到翟远跟前说道：“看你年纪还小，姐姐跟你说，这种事不用跟戏院商量的，你自己把摊位支起来，戏院派人过问，你就厚脸皮说已经交过摊位费，他们通常不会为难你。” 你人还怪好嘞。 翟远觉得小姐姐心底很善良，要不是身材不符合自己审美，还能交个朋友。 可能也是他今天穿的寒酸了点。旧衬衫配短裤，手上提个黑色塑胶袋，脚下趿拉着一双赵美珍纳的手工布鞋，形象跟戏院的其他观众格格不入。 毕竟其他观众个把月才看一次电影，来的时候都梳洗打扮的非常齐整，仪式感十足。 “姐姐你误会了，我有其他正经事，这里面是我带来的材料。” 翟远打开塑胶袋，里面是中英双份的版权证明、放映许可和录像带。 检票小姐虽然看不懂，但潜意识就觉得打印在a4纸上的文字很高端，尤其还有英文。 “请稍等，我现在就去请经理过来。” 过不多时，检票小姐便领着一位中年男人朝翟远走来。 “先生你好，我是这间戏院的经理，我姓钱，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钱经理瞥了眼翟远手上的塑胶袋，笑容和煦的问道。 “钱经理你好，我想请问下，如果把你们这间戏院租下来，每天需要多少钱？” “先生说笑了，金茂坪在整个观塘都是首屈一指的豪华戏院，如果全包下来，每天至少五万块港币。” 这话听着可有点耳熟。 不过五万块一天确实太贵，他现在全身家当还剩不足五千块港币。 翟远抬头看了钱经理一眼，镇定自若：“不错，价钱很合理，能不能先签一份合同？” 钱经理一怔，露出副‘你来真的啊’的表情。 “怎么，有不妥的地方？”翟远表情随意淡然，口吻逼气十足。 “不是不是。” 钱经理摆摆手，再看翟远眼神里就多了分好奇：“老实讲，我们戏院以前也做过整租的生意，不过都是些大老板请员工包场看戏，通常也只包一两场，请问这位先生你包全天是做什么用途？” “赚钱喽。” 翟远一点也不避讳的说道：“我手里有部美利坚的电影，个人非常看好，所以想摆在你们戏院放映。” “啊？” 钱经理愣住，这种操作他还是头回听说。 院方发行电影，都是跟制作公司谈定比例，通常是院线拿走百分之六十。 虽然听起来很高，但要考虑到双方都各自负担了盈亏风险，如果电影遇冷，院线的损失可能还要大过制作公司。 像翟远这种直接包场发行电影的操作，等于将全部风险转嫁到自己身上。 什么电影敢保证盈利啊？你是不是拿到成仕龙的新片了？ 钱经理满脸纠结的望着翟远。 “先生，可不可以借一步讲话。” “好啊。” 十分钟后。 戏院办公室。 钱经理翻看过版权证明和放映许可，缓缓吐出口浊气，抬起头来望向翟远。 “这就是最近新闻里讲得那个珍妮弗？” “冇错。” 翟远开门见山：“爽快点，我跟你签三天的合同，三天之后无论盈亏，十五万的租金我一次过交给你。” (本章完) 第38章 全港独家 第38章 全港独家 “这件事我不能做主，要打个电话请示下老板。” 钱经理犹豫了一阵，方才再度开口。 珍妮弗的新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于他不敢擅自做主。 谁知道电影放出来之后，群情激奋的观众会不会在戏院里闹事。 在办公室拨通了老板的电话，钱经理捂着话筒跟对面交谈了几分钟。 然后扭过脸来对翟远说道：“包场可以，但是要按寻常发行来做，戏院抽六成。” “我说一个数，三天，十八万八，一路发！” “老板说只许分成，你不做，他打电话给同业会，香江没有戏院会收你这部电影。” “……” 翟远把粗口咽了回去，黑着脸说：“五成，你老板别太过分了！欺负老实人有意思吗！信不信我吊死在你们戏院门口！” 钱经理对着听筒说了两句，扭过脸摇摇头：“六成。” 这场讨价还价最终以翟远完败收场。 没有院线，还真就是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卡梅隆来了也得跪下。 但金茂坪戏院老板的态度，也从侧面反映出对《坟墓》这部电影的看好程度。 哪怕真的是部烂片，靠前期珍妮弗的营销，也足够骗一批观众进场收割他们的钱包。 电影是不重要的，营销是最重要的。 你看我为了拍这部电影减掉了一百斤呢，不买张票支持下吗？ “翟先生，合作愉快。” 合同签完之后，钱经理满面春风的掏出名片递上：“这张是我卡片，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给我。” 他觉得能在十几岁年纪，就搞出这么大单新闻的年轻人，将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提前搞好关系，说不定哪天对方就成了自己的老板。 翟远收起钱经理的名片，心想等这笔钱赚到之后，录像厅规模变大需要人才管理，或许还真得挖一挖戏院的墙角。 这货现在发名片给我，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啊？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相视一笑，惺惺相惜，情不自禁的握了下手。 “合作愉快。” …… 三天后，珍妮弗事件的新闻突然反转。 各大报馆纷纷撰稿表示，这是美利坚面向全港做的一次社会试验，旨在关注女性安全问题。 话锋一转。 反观我们的港府在做什么？ 然后是大篇幅的批判，把鬼佬这几年的丑闻翻出来又炒了一遍。 包括不限于葵芳邨公屋贪腐案、男议员招妓案、女议员陪睡案等等。 与此同时。 金茂坪戏院主动挂出一部，名为《珍妮弗的复仇》的预上映电影广告。 【全港独家，粤语配音，陪你共赏热议大片，关注女性安全刻不容缓】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本片已获得美利坚制片商独家版权，如有翻版，必将追究。 电影名字当然不能用坟墓，否则莫名其妙，流量要折损一半。 整起事件发酵开来，全港市民的反应不一而足。 “挑！搞半天原来是新片炒作，我一早看出问题。” 这是位理性理智的观众。 不过没用。 “什么炒作不炒作，人家关心我们女人的安全问题，就算是炒作你又损失了什么？总之这部电影我一定要看，你不陪我去就分手！” 还有其他类型的观众。 “对啊，我们的港府在干什么？必须支持美利坚！”“我记得当时给报馆打过电话，现在人家免费送我一张电影票，说别人炒作赚钱的都是抹黑！” “长达三十多分钟的凌辱戏，未满十八岁不得入内？这次不看都不行了。” 凡此种种，众生相。 第四天凌晨，电影上映的前一个小时，金茂坪戏院门口已经人山人海。 观众们攥着票根，翘首以盼的排起长龙。 摊贩们忙得热火朝天，一盒炒饭从五块加价到八块。 大报小报的新闻记者架起长枪短炮，等着拿第一手影评资料。 只有黄牛党们很不高兴。 因为他们居然没抢到票。 一张都没抢到！ “老板，珍妮弗的复仇两张堂座票，三十五一张，要不要？” 人群中，翟远揣着一沓原价十五块的电影票，穿梭往来。 不时达成交易，挂在脖子上装钱的小挎包鼓鼓囊囊。 “哥！阿哥！” 翟瑶的声音响起，她离开人群来到翟远身边，气喘吁吁的问道：“我那里三十张票卖完了，阿妈那边应该也没剩多少，你还有没有票？” 翟远低头翻了翻，又摸出一沓电影票塞给翟瑶。 “最近几场的没有了，这是早上八点场的，你跟阿妈分一下，但是价格不能变，堂座三十五，超等座五十。” “知道了！” 翟瑶攥着票又迅速消失在人潮中。 翟远抬头，看了眼金茂坪戏院的招牌。 呸！垃圾资本家！ 居然抽我六成水，不薅你点羊毛算我没本事！ “远哥，有人找。” 又有人挤到翟远身边，是梁志超。 他还拉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翟先生你好，听说你准备发行珍妮弗这部电影的录像带？做录像带当然找我们关记，我们有全观塘最好的设备和技术，严格按照东洋jvc的高质素规格，高水准、高销量，一定满足你的高要求！” 这位做录像带生产生意的关老板，一开口就是流利的广告词，眼神热切望着翟远。 以他的经验判断，就凭珍妮弗现在在香江的热度，生产几万盒录像带出来，市场轻轻松松就消化掉。 但是苦于没有版权。 倒不是没想过盗版，关键是翻遍了库存也找不到这部电影。 国外每年几千上万盒三级片录像带，大多都是地下发行，难道要全部找来看一遍？到时候黄菜都凉了！ “的确有这个想法。” 翟远擦了把汗，人挤人热浪滚滚，属实有点难受。 他把剩下的票交给梁志超，让他接着叫卖。 然后领着关老板来到一家卖汽水的摊位前，要了瓶冰镇可乐灌了两口。 这才重新说道：“你能给我的价格是多少？” “索尼今年换了新设备，我们公司也迅速跟进，所以价格上会稍稍高点，不过画质和流畅度都提高了很多。” 关老板先给自己叠了层甲，然后才报出价格：“一盒录像带我收你八十五块制作费，你拿去市场零售，标价一百都大把人抢。” “便宜些啦，我家里也有人做这个生意，行情怎么样多少清楚点。” 翟远真不是骗人，因为赵美珍有时候会接到，给录像带重新拆装的订单。 “八十四块八，不能再低了，再低我真的会蚀本！”关老板咬咬牙，似乎做了很大让步。 两人又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价格僵持在八十四块。 翟远把可乐瓶交还给摊主，拿着换回来的一枚硬币在指缝间滚动几圈。 “好，就八十四块！你先帮我搞两万盒出来，但是定金我要等三天后才能给到你，尾期我会在订单全部交货之后，再慢慢补全。” (本章完) 第39章 臭男人离我远点 第39章 臭男人离我远点 电影《珍妮弗的复仇》开场前十分钟，人潮一样的观众汹涌进影厅。 陆续又有新观众从其他各区来到观塘，也想一睹这部美利坚电影的风采。 观塘的军装今天忙得要死。 本来已经收工回家，又被长官拉到前线，帮手维护戏院前的秩序。 隔邻的街道。 一间楼上冰室窗口处。 两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正观察着街道对面火爆的场面。 “如果日日都有这么多客流量，以后边个还敢说我们观塘是穷人区。” 观塘区议员麦兆钧收起望远镜，有点惋惜的叹口气。 他是今年年初民选出来的非官守议员。 任期只有两年半，想进市政局就要在这段时间里做出成绩。 然而想做事谈何容易。 跟能力没关系，纯粹是党派之争。 比如他的对手是鬼佬扶持的另一派，那他在区议会上提出的建议，大概率都要遭到攻击。 也不否决你的提案，就硬拖你两年半让你一事无成，下一次民选市民自然知道应该怎么站边。 所以麦兆钧自从当选这大半年来，唯数不多的一次露脸，还是在处理一起食品安全事故上。 今天翟远搞出这么大阵仗，他这个区议员当然要来看一眼。 不过心里想的却是，该如何留住这庞大的客流量。 难道把观塘打造成三级片景区？ “钧哥，我打听过了。搞出这件事的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学生仔。” “他前段时间在秀茂坪做录像厅生意，后来生意被人搞黄，又用了短短一个多月时间，策划出这起电影新闻。” “事情做得很漂亮，连替死鬼都提前找好，各种手续证明挑不出毛病，是个邪才。” 身边的助理将翟远的背景资料调查的一清二楚，此时一件件讲给麦兆钧听。 说完又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还有件事，之前教育处门口搞出血衣事件的也是他。” “丢！”麦兆钧前半段还听得还津津有味，到了最后一句，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当选时的口号之一，就是清扫观塘一带社团。 结果成绩还没做出来，秀茂坪中学就先搞出个血衣事件，令他民望大跌，一度觉得是竞争对手故意搞事。 “可惜只是一部电影，大家看完就散掉。” 看着对面街道人头攒动的场面，麦兆钧又是一声轻叹。 如果能保持这种声势三两个月时间，他都不敢想观塘区今年的财政收入会涨几成，自己进市政局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但是一部电影撑死两个小时，市民看完回家，连本地酒店都未必住。 “联系下分区警署，让伙计们最近几天辛苦点，之后我帮他们申请加班费。” 既然已经见识过盛况，麦兆钧也不打算多留。 简单跟助理交代两句，他拿起桌上外套便要离开。 “对了，那个叫翟远的靓仔。” 麦兆钧走出两步，又停下脚步对助理说道：“你不是说他有邪才吗？有机会可以关照下，看看他还能搞出什么邪门的事情出来。” …… 身处戏院门口的翟远还不知道。 自己因为珍妮弗这部电影，引发出一连串连锁反应。 还莫名其妙被一位大佬关注到。 此时的他，正坐在一家艇仔粥档口前，捧着粥碗大快朵颐。 “老板，再来一份，走青，多加鱿鱼和猪皮。” 一碗艇仔粥落肚，五脏庙里反而闹得更凶，翟远才意识到今天忙到十几个小时没顾上吃饭。“哥，你还能不能搞来点平价票？” 翟瑶坐在翟远身边，把装钱的挎包放在两腿间挡住，才敢低头看一眼里面的钞票。 再抬头，财迷的眼睛笑弯成月牙。 “搞条毛咩！一共只弄到两百多张，扑街戏院的票务现在防我跟防贼一样！” 翟远说完，咬了口手边的油条，含糊不清道：“一阵间你和阿妈先回家睡觉，我还要盯着戏院的账目，总觉得这群人会坑我。” “让阿妈先回去啦，我还想留下来看完这部电影。” “你有票咩？” “诺，谁说我没有，刚才故意藏了一张没卖，下一场两点半的票。” 翟远从翟瑶手里接过那张票，一看居然是楼上带沙发的超等座，小丫头还挺会享受。 “那你现在没有了。” 随手把票揣进口袋，翟远面不改色地说道。 “翟远！你把票还给我！” 翟瑶一怔，旋即勃然大怒，扑上去要翻翟远的口袋。 翟远淡定的伸手抵住她的额头，翟瑶便再不能往前，只有两条小细胳膊不断空挥。 硬来不行，翟瑶又换了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走柔情攻势。 “哥，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电影院，想进去见识下。” “不，你不想。” “你不尊重女性！” “你再说这个我抽你信吗？” 翟远软硬不吃。 开玩笑，《坟墓》这部电影如果分级，我现在都未必能进场去看。 你才十五岁就想打开新世界大门？ 这番纠缠最终以翟远大吼一声‘妈，瑶瑶要看三级片，你管不管她’而告终。 正在另一家熟食摊位前，跟摊主讨价还价的赵美珍闻讯而至，拧着翟瑶的耳朵，把她硬拖回了屋邨。 “跟我斗？” 翟远不屑的哼了声，掏出那张超等票晃了晃：“老板，要票不要？这餐免费的话，我低价把票卖给你。” 《珍妮弗的复仇》第一场全港首映很快结束。 观众们议论纷纷从戏院走出来，大部分人脸色都有点难看。 “兄弟，这部电影什么情况？我买的票要到早上才能看，值不值得等呀？” “很难评价，你讲烂片就一定算不上，不过不适合带女仔进场看。” “小姐，请问这部电影好不好看？” “臭男人离我远点！你再走过来我要报警了！” 翟远觉得这群观众真是没有吃过见过，看部电影而已，代入感需要这么强吗？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眼里现在只有票房。 一场首映，金茂坪戏院一千两百人的影厅全部坐满。 这还只是开始。 截止第二日凌晨，剩下七场的票也全部售罄。 如果明后两天的上座率能保持这个水准，三天排满二十四场，那不得赚麻了？ 而且现在其他戏院还在观望，等金茂坪戏院的上座率传出去，他们一定会主动来谈分成。 芜湖起飞！ “有了这头现金奶牛，我的录像厅又能重新开起来了。” 翟远摸着下巴思索，望了眼屋邨方向，眯起眼睛： “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把搞黄我生意的那个扑街弄死！妈的！靠关系和背景搞不正当竞争，还差点把我送进去。行，你录像厅还能活过下个月，我把梁志超的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本章完) 第40章 五十万富翁 第40章 五十万富翁 在电影上映的第二天，不出翟远预料，陆续有其他戏院开始上门谈合作。 港岛、九龙和新界三大区，一共来了九间戏院。 《珍妮弗的复仇》这部电影，正式在港九新同步上映。 这是继步入八十年代以来，海运、百乐、凯声、利舞台这批过去的外国片联合院线没落后，港九新的戏院第一次同步上映一部西方电影。 时间很快到了与金茂坪戏院合作的最后一天。 翟远再次来到晓光街。 “翟先生，这是今天的观影记录，你看看。” 一进戏院，金茂坪的经理钱茂升就主动迎了上来，拿过第三天的账簿递给翟远。 这个年轻人的秉性他这两天也摸清楚了。 电影轮放一场他来一次，看完数据转身就走，也不知道睡没睡觉，反正两个眼珠子熬得通红。 新时代黄世仁！ 翟远才不理会旁人的偏见，要不是其他戏院距离太远，他还要逐一跑一趟。 我做过多少假账，还不懂你们这群人？ 不看紧点九成上座率你都敢跟我说是三成。 连续三天的观影记录看下来。 珍妮弗这部电影第一天上座率达到恐怖的百分之九十七，第二天就下滑到平均百分之八十五，第三天只有百分之七十。 不过这个‘只有’是相对于第一天来比较。 一部电影全天轮放，到第三天还能保持七成上座率，成绩已经相当爆炸。 就算是此时许官杰和成仕龙两位顶流的新片，也至多做到七至九成的上座率，足见这次营销的成功。 “是不是还可以继续放？” 翟远看过记录，抬头问了句。 这种营销做一次少一次，观众逐渐就不上当了，当然要榨干所有收益。 目前来看，《珍妮弗的复仇》至少还能再放两周。 “当然，不过接下来就只能按照正常排片来放。” 钱茂升解释道：“毕竟戏院是做大众生意，不能只放一部电影。” 翟远理解的点点头：“好，那就按正常的排片来放映，分成照旧。” 钱茂升嗯了一声，顿了顿，露出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翟远好奇问道：“还有其他事？” 钱茂升面色为难：“老板让我通知你，你这部电影接下来的排片应该不会太高。” 翟远一怔。 不应该啊，就算现在热度有些回落，这部电影仍有不错的盈收空间，怎么会减少排片？ 这个疑惑很快得到钱茂升的解答。 “青鸟和艺城两家制片公司，同步上映了两部新电影，戏院会优先考虑给他们排片。” “因为我引进了一部外国电影？” 翟远有些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我丢！什么国产电影保护月行为？ 见钱茂升遗憾的点头默认。 翟远眨眨眼，颇有些无奈的问道：“他们的电影叫什么？” “一部是鬼马笑片《小生怕怕》，另一部是许鞍嬅导演的《投奔怒海》。” 钱茂升答得很快，显然提前做了功课。 他站在戏院方的角度，对制片公司这种行为其实也有点不满。 本土公司排斥引进片是默认的潜规则，但这次做的有些太明显了。 而且他还收到内部消息，这两部电影本来打算在十月尾前后脚上映，现在足足提前了一个月时间。 “真下血本啊！” 翟远咬着后槽牙说了句。 这两部电影他都看过，虽然不知道票房收入如何，但能在后世留下不错口碑，大概率成绩不差。 用两部大片来狙击自己的电影，翟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资本！最终化作一声满是批判的叹息。 …… 两周后，《珍妮弗的复仇》便从各大戏院陆续撤档。 甚至没有在院线待满一个月时间的上画期。 最后几天更是创下一天一场的冷清记录。 原本关于这部电影的讨论，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上，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纸媒绝口不提，一点热度也不再提供，就好像齐齐收了钱一样。 “好像个屁！就是他妈收钱了！” 翟远把一张大赞《小生怕怕》创造了港片前所未有的惊吓和喜剧效果、是今年当之无愧笑片之王的报纸狠狠摔在桌上。 “压热度、造新话题这一手玩得真溜，内娱后来就是跟你们学的吧。” 翟远无能狂怒，本土制片院线的双重打压，令他少赚了很多钱。 虽然珍妮弗带来的收益依旧不少，但是没拿到手的部分始终觉得很亏。 这就像你明知道一只股票会暴涨，但它刚涨了百分之五，你就被逼无奈将它卖掉。 后来几天这只股每天涨停，你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造孽啊！ 翟总火气很大，可悲的是他居然找不到人去火。 只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算着自己今次一共凭《珍妮弗的复仇》这部电影，赚了多少钱。 冰冷的数字浮现在纸面上，没有一丝温度。 算上金茂坪，一共十家戏院。 电影共计放映场次372场，累次观影人次21万余人，票房总收入390万余港币。 这个票房怎么说呢？做个简单地对比吧。 今年的票房排行榜差不多已经出炉七七八八，四百万左右这一档里，有一部电影叫《卒仔抽车》，目前拍在第三十五位。 不过电影总票房三百九十万，不代表翟远就能全部拿走。 这三百九十万里，戏院要先抽走六成。 还剩150万余港币。 这一百五十万里，港府要收五成的税。 包括但不仅限于，一张电影票卖出去，先抽17.5%的娱乐税。你用胶卷宣传了吧？那再交一个利得税。发行拷贝电影版权，再交一笔增值税……进口片啊，那你的娱乐税可不是17.5%这么低了哦~ 于是还剩70万余港币。 这七十万里，再扣除电影的拷贝、发行广告等杂项。 最后落在翟远口袋里的，一共还剩五十几万。 “妈的！我本来能凭这一部电影就跻身百万富翁的行列，现在只能做半个！” 翟远锤了下桌子，心中怨念满满。 如果没有本土制片院线的打压，他觉得珍妮弗的复仇在院线待满一个月时间，票房至少能翻倍不止。 “但是有一说一，现在电影市场真的是一片红海。” 翟远看过去年的票房排行榜，按四百万的成绩来算，去年至少能进总榜前十五。 但是今年就跌到三十五位左右。 这还是今年票房没有全部统计出来的数据，万一剩下几个月时间再出几匹黑马，四百万票房恐怕连榜单前四十都进不去。 “还行吧，折腾这么久也不是一无所获，五十万港币放到现在也算财富自由。” “所以明天要不要去会所嫩模呢？” 翟远放下纸笔，思考起另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就在这时，塑胶门板被拉开。 翟瑶探个小脑袋进来：“哥，你赚了多少呀？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玩？” “几万块吧。” 翟远面不改色的说道：“不过这笔钱马上就要付给录像带厂当定金，你卖黄牛票不是赚了几千块吗？出去玩得你钱……” “我没进来过，刚才是幻觉！” 翟瑶刷一下将门板合拢，声音还飘荡在房间里。 (本章完) 第41章 赚够一百万我就躺平 第41章 赚够一百万我就躺平 有钱人的生活总是朴实无华。 如果不是，说明你还不够有钱。 翟远就觉得自己很有钱。 他将五十万的巨款存进银行，多出来的几万块，嚣张的换了套传说中的捞家三宝。 大哥电话、都彭笔和都彭打火机。 怀里还揣了本支票簿。 就等着哪天用上的时候，霸气签单。 顺便说上一句：我这里有一张农村信用合作社的本票，价值五十万港币！ 多么朴实无华的快乐。 可惜始终没有这个机会。 在这个人均工资只有两三千块的年代，上等米一块钱一斤，猪肉售价四块，粉条和白菜才两毛钱。 翟远觉得自己就算从现在开始躺平，天天猪肉炖粉条子，也能造到九七回归。 这么一说还有点馋这口了。 从床上翻身跃起，钢架床发出一声惨叫。 翟远套上新买的一身运动衫，跟正看电视的赵美珍打声招呼。 “阿妈，我出去买点菜回来，今天亲自下厨，给你见识下什么叫食神！” “你有那时间做点正事，去把瑶瑶找回来，她不知又跑去哪里癫了。” 赵美珍翻眼皮瞥了翟远一眼，只觉得他现在有点钱就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和翟瑶目前还不知道翟远究竟赚了多少钱，估摸也就三五万块。 翟远也没跟两人实说，主要是觉得自家妹妹大嘴巴藏不住事，今天跟她说自己赚了五十万，明天屋邨的邻居就能排队上门借钱。 他把锅全甩在翟瑶身上，浑然不记得自己烧包的拿着大哥电话出入屋邨时，邻居们眼红的模样。 以至于这两天常有人上门献殷勤，没聊几句就转到孩子上学困难、家里房子漏雨、父母病重卧床这种话题上。 仿佛平时有点交情，你发达了就该给他们全家养老送终一样。 “放心，你女儿把她那几百块零钱用尽，自然就会回来，不用去找。” 翟远走出门，一路下到楼底，抬头望了眼盘旋到令人眼晕的楼梯，心想是不是该买房子了？ 回头得了解下现在的房价，便宜的话就多买几套，囤起来坐等升值。 有钱真好！ 不过怎么总感觉忘了点什么事儿呢？ 这个问题在翟远走出屋邨时，得到了解答。 刚出走出屋邨小巷，他就迎面撞到一个男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忙不迭道歉，抬头看清翟远的面容，先是一怔，旋即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翟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关记录像盒带厂的老板关伟明双手拽着翟远的胳膊，似乎生怕他跑了，满脸见到亲人的感动。 翟远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当时在金茂坪戏院门口，跟人家那儿定了两万盒录像带，最后连个地址都没留。 对方倒是给他留了电话号码，可最近有钱浪了两天，压根没把这事想起来。 “关老板你先别哭，呦呦呦怎么还跪下了！” 翟远搀着关伟明，把他扶到一旁街坊开的鱼蛋粉摊旁。 即便坐在椅子上，关伟明仍仅仅攥着翟远的衣袖。 “翟先生，你可把我吓惨了。我那晚跟你聊完录像带的事情之后，回去就立刻投入生产，现在已经做出五千多盒。本来前两天就要找你拿母带刻录，结果跑到金茂坪连人影都见不到，戏院经理也不知道你家住哪里。” “这两天我一直在四周围打听你的住址，后来实在没办法想起去秀茂坪中学撞撞运气，那里的安保一个个凶神恶煞，说没有通行证谁都不准进校门，还差点打我一顿。” “最后我跟他们说要找的人叫翟远，他们居然都听说过你，把我审问一通之后，终于肯告诉我你家的位置。” 一大通话说完，关伟明这才端起桌上茶碗灌了两口。 翟远看他脸上风尘仆仆，西装扣子掉了一个，脚上黑皮鞋上满是泥浆，就知道这位关老板所言不虚。这两天是没少受罪啊。 不过翟远觉得这位也是个人才，自己连订金都没付，他居然就敢开流水线生产。 也就是我这两年吃斋念佛，换做是以前，今天不把价格压到最低，你生产出来的那五千盒录像带就留着自己慢慢往外销吧。 翟远叹一口气，反客为主：“关老板，你应该打个电话给我的嘛。” 关伟明一愣：“你几时给过我电话。” 翟远不悦的皱起眉：“那晚在戏院门口，我亲手把号码放进你口袋，不记得啦？” 关伟明努力回想，又翻了遍西装口袋，一脸懵圈。 “算了算了，看你粗心大意，我都有点后悔在你那里落订单。” 翟远摆摆手：“那你现在重新记一下我的电话，8008208820，记清楚点啊，是8008208820。” 关伟明连连点头，把号码存进随身携带的大哥电话里，脸色仍有些纠结。 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好了，照之前讲过的，我先付一笔订金给你，然后你跟我去签一份合同。” 翟远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还差沈威百分之十的票房分成。 等会找他拟定合同的时候一并送过去吧。 他大喇喇从怀里掏出支票簿，往桌上磕了两下，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多谢翟先生。” 关伟明笑得合不拢嘴，迅速说道：“两万盒录像带，按我们之前讲过的价格，总计货款一百六十八万，你只需先付百分之二十的订金，即是三十三万块。” 翟远翻阅支票簿的动作一顿。 我靠！这么多？ 我给沈律师五万块，再给关老板三十几万，那我只剩下差不多十万块了啊！ 危机感顿时涌上心头。 翟远仿佛看到一栋栋房子从眼前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盆猪肉炖粉条。 …… 从城寨出来之后，关伟明揣着合同，满脸兴奋的跟翟远挥手作别。 他的工厂是作坊式车间，比不了大厂，两万盒录像带已经是一年的产值。 沈威拿到五万块的分成后，同样笑容满面，拉着翟远要请他到城寨吃大餐。 “没心情。” 翟远一天掉了五分之四的身家，情绪低落。 临走时又嘱咐沈威一句：“喂，别再赌了，赌狗没有好下场的。” 沈威站在阳光里笑着挥手，呲着口白牙。 回家路上还是买了猪肉、粉条和白菜、干鲜。 翟远决定吃完这顿，继续投身事业，赶紧把钱赚回来。 两手拎着刚买的肉菜，他重新返回屋邨。 低头往楼梯口走着，心里还宽慰自己。 “五十万本来就不够我，这次的目标是一百万，赚够一百万我就躺平。” 一只葱白的手臂突然从旁伸出，夺过翟远拎着的蔬菜。 翟远的思绪被打断，头也不抬骂道：“挑！光天化日就敢抢劫，作死啊！” 定眼一看。 一个穿着粉色红裙的女孩站在旁边，表情有些错愕的望着他。 “就是抢劫你呀，阿远表哥，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周海玫错愕过后，嗤地一笑，露出颊边一个浅浅的梨涡。 翟远愣了下神。 丢！一百万肯定不够了，以后还得养活孩子，买奶粉尿布，请保姆家教，购置学区房，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本章完) 第42章 耍流氓，我们是认真的 第42章 耍流氓，我们是认真的 “海玫，难得你今天过来，晚上就在这里住下，明天让你表哥送你回家。” 公屋狭窄的房间里，赵美珍笑眯眯看着周海玫，眼神中很是满意。 不过她想的可就比翟远务实多了。 惠玲家也是住在屋邨，算得上门当户对，结婚时礼饼、家具、龙凤鈪一定是要有的，轿车可以再商量。 两家亲戚少，酒席摆四五围就差不多，每围就按酒楼688的价格做，仲有龙凤礼堂可以拍照，足够体面。 要盯着阿远让他不要乱钱，先在外面付一层楼的首期，有十平米就应该足够，好过将来轮公屋。 惠玲虽然跟我讲不要礼金，但都是要给的，不过应该给多少到时候再跟阿远商量。 “海玫姐是我带过来的，要送也是我送。” 翟瑶咋咋呼呼的声音打断赵美珍的憧憬。 她冲周海玫嘿嘿一笑：“而且这里哪住得下，我和海玫姐今晚住酒店，哦？” 周海玫摆摆手：“不好啦，我就是过来玩下，晚上就要回去，不然爸爸会骂。” 赵美珍揪了下翟瑶的耳朵：“住酒店！你最近钱多到用不完呀？” 然后又转头对周海玫说：“不紧要海玫，我打电话给你老豆讲，珍姨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今晚你就住家里，睡我那张铺，我去隔邻跟街坊寡妇英挤一挤就好。” 周海玫还想推辞两句，赵美珍直接不给她开口机会。 话题一转，就到了她家里其他人身上。 “你老豆身体好吗？老妈呢？家姐嫁人没有？弟弟听不听话？” 几句话就问得周海玫应接不暇，暂时忘了要回家的事。 “我们看那只无手指的蓝皮猫好不好？” 翟瑶又打开电视调到翡翠台，和她一齐看起了哆啦a梦这部卡通片。 电视里，胖虎又欺负大雄了，大雄又舔起静香了，哆啦a梦的魔法道具又好心办坏事了。 此时的卡通片都有国粤双语的配音，连赵美珍也看得津津有味。 十六岁的周海玫，却对电视里的画面不甚感兴趣。 她偏了下修长脖颈，看向窗外。 阳台上，翟远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围着围裙，正对着炉火瞎捣鼓着。 “表哥一个人在外面忙，我去帮他手吧。” 周海玫犹豫再三，突然间起身说了句。 翟瑶大喇喇道：“不用，他今天吃错药要做饭，别去理他……哎呦！” 话没说完，桌下小腿上就捱了赵美珍一脚。 赵美珍瞪了她一眼，又笑着对周海玫道：“也好，我家阿远从小就钟意厨房，个个都话他以后疼老婆。” 翟瑶皱眉撇嘴：“阿妈你噫——” 她本来想说赵美珍睁眼说瞎话，翟远前十七年什么时候做过家务，他懒到连内裤都是我们给他洗的。 但话才开个头，腰间软肉就被赵美珍拧了一百八十度。 疼得她直接趴在桌上。 “瑶瑶你怎么了？”周海玫关心问道。 “没事，她胃疼，最近没有按时吃饭的毛病。” 赵美珍对周海玫笑了下，趴在翟瑶身边，语气温柔问道：“是不是啊，瑶瑶？” “胃疼，疼疼疼……”命门被制的翟瑶头也不抬，斯哈斯哈的应着声。 “没关系，等她喝杯热水就好，你去看看你表哥有什么需要帮手。” 赵美珍满面春风对周海玫说道。 楼道阳台。翟远紧了下围裙，把切好的五肉倒进锅里煸炒。 嘴里还骚里骚气的哼着小调。 “不到香江岛，不知道身体不好~漂亮姑娘，长发配水蛇腰~到了香江岛，才知道身体不好~看树上两个嫩椰子，摇啊摇啊摇~” “阿远表哥想吃椰子呀？” 周海玫好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翟远回头望去。 周海玫没戴眼镜，眼睛显得更加明亮，连衣裙裙摆微动，光洁匀称的小腿下，搭配着白色短袜和一双小黑皮鞋。 她双手叠在小腹处，手腕上戴着那串黑曜石手链，在阳光的折射下有些晃眼。 “想，可惜没有。” 翟远收回目光，略有些遗憾。 学习成绩不行啊，估摸着最多能考个b+，不过年纪还小，尚有进步空间。 周海玫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自顾自笑着说：“那我下次回长洲帮你带几颗，岛上的椰子树很多的，我小时候经常爬上去摘，椰汁当水喝，椰肉就做成椰子糕，不过最近几年那些树被人买下来，不准再随便摘了。” 翟远听到这里，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成绩是b+没错啊。 妈的！椰树椰汁你是不是虚假宣传！ “好，那我先请你吃我做的菜，下次你请我吃椰子。” 翟远收起批判，重新抄起锅铲，锅里的五肉很快被煎至金黄。 把肉盛出来放在一旁，将泡好的香菇和香菇水一并倒进锅里，然后是各种大料不要钱的往里放。 酱油，顿顿顿~ 料酒，顿顿顿~ 冰水，顿顿顿~ 幸亏赵美珍没注意到翟远做菜时的动静，否则看到这一幕，一定心疼的骂他败家。 就连周海玫这个不会做菜的看了，都觉得有点奢侈。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住石头房子的时候，母亲罗惠玲做菜放油，都要量好刻度。 “阿远表哥，你这是做的什么菜？” “猪肉炖粉条，南方人大概见得少，你回去问问你爸。” “珍姨说你经常下厨房，我们家男人都不碰锅台的，我老豆话男人要做大事，碰了锅台就不吉利。” 什么封建余孽。 翟远心中腹诽，嘴上说着：“你家规矩大呗。帮我把香料粉递过来。” 周海玫轻轻哦了声，拿过一旁的香料盒递给翟远。 翟远余光扫了眼，直接拉住她软乎乎的小手，捏了一把才把香料盒拿到手里。 周海玫顿觉脸颊发烫，把手背到身后，蹙眉瞪了翟远一眼。 翟远却像毫不知情，认真的撒入料粉。 目不斜视，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只是个意外。 难道他真是无意的？ 周海玫觉得手背上还留有阵阵酥麻触感，可见翟远那副专心做菜的模样，又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阿远表哥应该不是那种人，她心想。 翟远撒完料粉搅拌一番，然后把备好的五肉、白菜和粉条一股脑倒进锅里，翻炒收汁。 背对周海玫，他嘴角露出丝笑意。 嘿嘿，怎么可能是无意的呢。 耍流氓，我们是认真的。 (本章完) 第43章 全是助攻 第43章 全是助攻 下午六点左右，赵美珍就从家里出去，说是给周海玫父母家去个电话，晚上就不回来了。 走之前递给翟远一个眼神。 赵美珍：把握机会，增进感情。 翟远：1 封建思想还是有点好处的，双方长辈看对方孩子顺眼，才十六七岁就主动撮合。 这种知根知底的盲婚哑嫁，至少比后来说是自由恋爱，结果订过婚还要被告非礼坐几年牢靠谱许多。 可惜赵美珍没把翟瑶一并带走，让翟远有点不爽。 一米六出头的一个大电灯胆，亮的眼睛都快刺瞎了，晚上不必开灯，她一个人就能照亮全屋邨。 难道还担心我对表妹做禽兽之事？ 开玩笑，我读春秋的！ 翟远站在阳台上刷锅洗碗，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家庭妇男，而且最近翟瑶也有点蹬鼻子上脸，都快懒成老母虫，一拨一顾涌，不拨就什么活也不干。 从饭店辞工后这短短月余时间，她整个人跟吹气球一样胖了一圈，再这么下去非变成汽油桶子成精不可。 还是得让她去学校读书，回头问问女拔萃书院的入学条件。 翟远心里胡乱琢磨着。 身后响起周海玫温温柔柔的声音。 “阿远表哥，我来帮你吧。” 周海玫又舍弃了电视里的画面，来到阳台边对翟远说道。 淡素的微笑，与屋子里看个电视也能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的翟瑶，形成鲜明对比。 “不用，就快搞定。” 翟远拧了拧水龙头，想冲刷掉锅碗上残留的泡沫，结果龙头开到最大也只有几滴水冒出来，水管里发出哮喘病人一样的呼呼声。 “丟你老味，楼下又在用水。” 他嘟囔一句，在围裙上擦擦手。 周海玫见状，趴在阳台栏杆上，双手围在颊边冲下方喊道：“楼下闩水喉啦！” 动作非常之熟练。 几秒钟之后，楼下一个声音回了个‘好’字。 紧接着，翟远手边的水龙头一阵突突颤抖，自来水喷涌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周海玫躲避着水珠，发出清脆笑声。 翟远也禁不住露出笑容，赶紧关小水流，趁着来水这会儿功夫冲刷泡沫。 这是老式屋邨独有的一道景致，因为是住在高层，楼下稍稍用点水，楼上水压就起不来，所以在屋邨里经常能听到像周海玫刚才那样的叫喊声。 “我小时候住长洲时更惨，每天要坐船去岸上买水，现在阿爷引东江水下来，比过去方便多了。” 周海玫帮翟远整理着洗好的碗筷，嘴里说着旧时趣事。 阿爷是港人对内地的称呼，就像称呼英女王为事头婆一样。 区别是一个有血缘关系，另一个只有上下级关系。 “所以话鬼佬是靠不住的，他们住的地方停水一个小时就能登报上新闻，我们哪一天不停水才会上新闻。” 翟远也开口说着，倒不是故意捧阿爷踩事头婆，实在是在用水方面，就能看出港府对鬼佬和华人双标到极致的态度。 鬼佬的食水是源源不绝的。 华人的食水是要钱买的。 有时候了钱还得排队两三天，这期间敢去河边取水，被发现轻则罚款重则坐牢，说你污染了洋老爷的水流。 就连歌神许官杰过去都写过首《制水歌》，吐槽的就是香江人被停水是家常便饭。 往前数几十年，香江用水最稳定的一段时间，居然是日占时期。 东洋兵跟鬼佬狗咬狗，全香江用水统一收费，鬼佬拿不出军票就不准喝水，市民才发现原来水费可以这么便宜。 神马东锡！ 如今香江有八成用水是来自东江，才堪堪保证市民不必每天提着水桶去买水，可惜有些香蕉人还是看不清疼你的究竟是阿爷还是事头婆。 “刚才的菜还吃的习惯吗？” 趁着洗碗的功夫，简单批判了一点社会问题，翟远摘下围裙笑着问周海玫。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味的菜，阿远表哥可以去酒楼做大厨了。” 周海玫夸人都夸得这么真诚，相较之下，刚才把那盆猪肉炖粉条造的最多的翟瑶，连句多谢都没有。 翟远看了眼屋里盯着电视的翟瑶，真切明白了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吃饱没有？” “好饱啊，肚皮都要撑爆~”周海玫娇憨笑道。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摸摸。” 翟远没两句话就又露出流氓本色，吓得周海玫容失色，一边笑一边尖叫往后退。 房间里，翟瑶的目光从电视上收回，伸长脖子看向外面。旋即露齿一笑，亮出两颗小虎牙。 “桀桀~” 挤出两声怪笑，翟瑶抱着个玩具公仔嘟囔：“真以为我贪玩才去找海玫姐啊，大佬啊大佬，给点心机呀~” 阳台上笑闹声不断。 翟瑶突然间走出房门，板着脸一副严肃表情。 “别吵了，还让不让我看电视！” 又对翟远凶巴巴说道：“我想吃煎酿三宝，你去给我买回来！” 太过分了！ 翟远眉毛一竖，觉得今天必须要拿出点做大哥的威严。 “你也去！” 翟瑶说着，又一指周海玫。 哦？翟远撸袖子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买煎酿三宝一个人去就够了，你让我们两个人去，什么意思？ “我？” 周海玫指了下自己，表情也有些错愕，。 别看她刚才闹的欢实，让她跟翟远单独相处，还是有些害羞怕丑。 翟瑶眼珠一转，把周海玫拉到一旁。 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妈咪的大家姐来串门，你帮我买两包乐而雅回来。” 周海玫闻言脸颊微红，看了翟远一眼，冲翟瑶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快走快走！” 翟瑶粗声粗气挥手驱赶：“记得煎酿三宝里多加油豆腐，否则我要生气的！” 周海玫踩着小碎步走到翟远身边，姿态有点扭捏：“阿远表哥，那我们一起下去吧。” 翟远不知道翟瑶跟她说了什么。 但见翟瑶那副欠打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哼了声。 油豆腐？ 你说加就加？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所以我偏要给你买煎酿鲮鱼、砵仔糕，炸鱿鱼须、咖喱鱼，鸡蛋仔、糯米糍，再加一份碗仔翅！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梯口走去。 翟瑶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轻轻吐了口气。 她狡黠一笑：“大佬，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从屋邨出来之后，只剩两人的时候，周海玫就只顾着低头走路。 翟远跟她并排走着，见她的小手一晃一晃，心想这时候拉一下应该不会挨巴掌吧？ 拉，不拉，拉！ 翟远伸出三根手指点兵点将，最后觉得这是天意。 他往周海玫身边凑了凑，状若无意的跟上她小臂摆动的幅度。 周海玫仍低着头，却察觉到翟远的小动作。 她的耳垂不自觉红了起来，摆动的小臂微有些僵硬，甚至紧张得同手同脚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 “远哥，这么巧？我和家乐哥正说要来找你。” 梁志超带着陈家乐，大模大样走到屋邨，迎面撞上要出去的翟远。 刚有点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周海玫肩膀一颤，脚下快了几步，跟翟远拉开距离。 “不好意思，打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紧要事，我们明天再过来。” 陈家乐很有眼色，见翟远黑着脸瞪着他们，忙不迭拽着梁志超就要离开。 “有事啊，不是要跟远哥聊聊开录像厅的事吗？” 梁志超甩开陈家乐，郑重其事的说道：“再不搞快点，那个扑街邓泽成就要在屋邨开起第三家录像厅了。” 陈家乐欲哭无泪，他觉得要跟梁志超划清界限。 “阿远，我真不是有意要打扰你跟阿嫂的。” “哎！别乱说乱叫！” 翟远哈哈一笑，顺势拉起周海玫柔软的小手，自然的好像本该如此。 他晃了晃两人握住的双手，在周海玫惊愕的眼神中，一本正经介绍道：“这是我海玫表妹，比我年纪小一岁，叫阿嫂不合适，叫玫姐啦~” (本章完) 第44章 我的钱不够请他们 第44章 我的钱不够请他们 “刚才在家吃得太油腻，上楼喝杯茶，顺便听我跟他们谈点小事好不好？” 翟远拉着周海玫的小手，一路走到秀圃街附近，在一家叫醉琼枝的茶楼楼下驻足。 他微微低头，凑到周海玫耳畔，听起来像是在征求意见。 “我都可以。” 周海玫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把头埋得更低，低头轻轻说了声。 她感觉手心有些出汗，没料到翟远突然这般胆大。 在屋邨楼下，本以为让他牵一下手，跟朋友介绍过就算结束。 然后就再没松开过，就这样拉着自己走了两条街，令到她现在脑袋还晕晕乎乎的。 想起前两个月第一次从翟远家回去，母亲罗惠玲倒是笑眯眯问过她对这位表哥的看法，周海玫也说不上来太多，只觉得他比同龄人更成熟，比长辈更懂得聆听。 就像后来翻书知道，自己近视眼根本不会变成他说的盲婆那么严重。 但并不讨厌那种包装在玩世不恭下的关心。 “也不知道这间茶楼的茶水贵不贵，等会我付钱请他吧。” 周海玫捏了捏裙子口袋，里面是临出门时罗惠玲给她的二十块港币。 这笔钱本来是翟瑶今天找上门时，罗惠玲让她路上买点水果当礼物的，结果有翟瑶在根本没用上。 她觉得暂时请不了表哥吃椰子。 那就先请他喝壶茶，算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意。 想到这里，周海玫不自觉的抿了下嘴唇，心中有丝莫名的雀跃。 “那就上去看看吧，走一路也有点口渴。” 翟远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周海玫想了那么多。 只是觉得表妹纤细的手指软软的，现在出点汗滑滑的。 连手腕上那条冰冰凉凉的黑曜石串珠，也微微有些温热。 他回头冲跟了一路的梁志超和陈家乐扬下下巴：“走了，有事上楼慢慢讲。” 踩着木质的楼梯，翟远拉着周海玫一前一后走上茶楼。 “家乐哥，我跟远哥认识快十年，未听过他有个表妹喔。” 梁志超好像懂了，为什么翟远看不上学校里那些飞女，他这个表妹已经能当秀茂坪邨的邨了。 “关你叉事咩！摆明以后的阿嫂来的，上去之后斯文点，别像以前一样呀吱呀咗。” 陈家乐瞥了他一眼，又不放心的叮嘱两句。 “得啦，我跟远哥也有交情，是他头马来的，最多问问他跟他表妹算不算近亲，我学过生物课本的，如果是近亲就严重了。” “扑你个街，不乱说话能憋死你吗？” 梁志超好奇心很重的点下头：“能憋疯。” 这时候还没到下班的点，醉琼枝茶楼生意有点冷清。 翟远一行四人刚上茶楼，茶博士就快步迎了上来。 “几位随便坐，需要点什么？” 领着他们走到临窗的一处位置，茶博士没有因为四个人都是年轻人而怠慢。 现在年轻人才是消费主力，尤其还是在带了个靓女的情况下。 经验老道的茶博士一眼看出，翟远是几个人里的主心骨，一边把菜单递给他，一边介绍道： “阿生，你先看下菜单，除了单子上这些，店里早上还从中环进了几只镛记烧鹅，保证新鲜。我们自家做得处女肥鸡也不错，跟阿生你推荐下。” 周海玫和翟远坐在窗边，一只手被翟远拉在桌下，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捏着那二十块港币。 看似低着头，眼角余光却不断扫过桌上的菜单。 “刚刚吃过饭，随便整两壶茶就好，有什么好推荐？”翟远懒得翻菜单，抬头问茶博士。 “莲唛云雾怎么样？今年刚从大屿山采的新茶。如果不中意新茶，亦都有陈年的寿眉和普洱。闽北的水仙茶也是新到的，兰香、味道醇，最适合女仔。” 茶博士主动翻着菜单，让翟远逐一看过。 周海玫偷瞄上面的价格，还好，每壶茶也就在十块钱左右。 “你想喝点什么？”翟远侧头问了周海玫一声。 周海玫浅笑了下，她很喜欢这种有人征求自己意见的感觉，这是在家里时很少感受到的。 “水仙茶好不好？”她问道。 倒不是受到茶博士安利，而是水仙茶在刚才的几种茶水里价格最便宜，只要九块钱一壶。 “那就先要一壶水仙。” 翟远说完，又把菜单扔给对面的梁志超和陈家乐：“看下要点什么，省着点，最近没开张很穷的。” 周海玫见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自觉挺直腰板，要看对面两人会点些什么。 “我们就不……” “镛记烧鹅！早就听说中环这家飞天炭烧鹅的味道很正，但是一直没机会过海去港岛，想不到在秀茂坪有卖，一定要试下！” 陈家乐话才说到一半，梁志超连菜单都不看，直接对茶博士咋咋呼呼说道。 翟远明显能感觉到，周海玫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用力握了一下。 他转头问了声：“怎么，不舒服啊？” 周海玫挤出笑纹，轻摇下头：“没事。” 梁志超还在喋喋不休，卖弄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故事：“知不知啊，以前镛记还有道名菜叫礼云子琵琶虾，一碟六只的海中虾里面塞满十八只母蟛蜞的蟹卵，然后用豆腐皮包起来油炸，炸过之后虾中有蟹香，蟹中有虾甜，劲啊！” “超哥真是博学，那你一定是吃过这道礼云子琵琶虾喽？”翟远笑容揶揄的望着他。 “那还用说？我当然吃过，否则怎么讲得出来？”梁志超梗着脖子说。 “丢你！” 陈家乐毫不留情的拆台：“你几时去过港岛？听寿伯讲来的故事就实话实讲，一个死鬼的经历你往自己身上套，不怕晦气呀！” 说完又对翟远解释道：“寿伯是我们屋邨楼下的一个老差骨，听说以前跟吕乐的，整天讲自己过去有多威风，去年被社团寻仇斩死在后巷，死了两个礼拜才被人发现。” 梁志超一张脸顿时涨红：“听过就不算数呀，一定要吃过才能讲呀？我听过不就等于吃过喽？” 好阿q！ 翟远心里赞了一句，顿觉梁志超浑身带着书卷香，简直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物。 “讲正题啦，不是让你们租地方吗？怎么又扯到那个叫邓泽成的？” 靠在茶楼座椅上，翟远摸了支红万叼在嘴里。 正要点燃，感觉周海玫在桌底拉了自己一下。 “不中意啊？”翟远将烟又摘下来，随手扔在桌上。 “不是。” 周海玫先对梁志超和陈家乐笑着点下头，又冲翟远说道：“你可不可以跟我过来下。” 翟远不解，但还是任由周海玫拉着自己，从座位上起身。 周海玫拉着翟远，来到隔壁一扇红木挡板后面。 她伸了下脖子看向梁、陈两人的位置，又缩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港币递给翟远，小心翼翼出声。 “我身上的钱只够请你喝茶，请不了他们吃烧鹅。刚才那壶茶九块，我再帮你叫一份十块的蟹黄包，自己留一块坐车回家，好不好？” (本章完) 第45章 调换顺序 第45章 调换顺序 “回什么家，你今晚不是睡我那里吗？” 一张嘴就唠流氓嗑，不愧是翟总。 周海玫脸又红了：“阿远表哥，你不要乱讲，我就算不回家也是……是睡在瑶瑶下铺。”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 翟远好奇眨眨眼，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不会还想跟我睡一张床吧？虽然我们已经见过父母，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 周海玫气得跺脚，用力在他手上掐了把，抽出小手背在身后，嗔怒道：“不理你了！” 一颗心却在怦怦跳，他说见过父母，这句话算不算表明关系呢？ 周海玫虽然才十六岁，但在学校里已经见过许多对学生情侣，自己也收到过不少封情书。 更何况如今港台两地，开始刮起一阵琼瑶电视剧的风潮。 小姑娘对感情多少有种懵懂和好奇掺杂其中。 不过学校那些男生送的情书里，不管是抄徐志摩的诗句，亦或是文法不通的告白，周海玫都觉得很无聊。 一群幼稚鬼，和自己家里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弟弟没什么区别。 “那你下次想理我的时候，叫我表哥或者远哥就好，不用那么正式。” 翟远笑眯眯说着，又学她的声音捏着嗓子‘阿远表哥、阿远表哥’这样叫。 周海玫红着脸拍了下他的胳膊。 又鼓起勇气望着他，深吸口气问道：“那我叫你表哥，我们算什么关系？” 翟远笑了下，心说这不就拿捏住了吗？ 但是这种问题不能轻易回答。 真诚加任何一张牌都是王炸，唯独单出是死牌。 老说撩妹撩妹的，你看我撩了吗？后生仔要学嘢啊！ 他故作不解：“表兄妹喽~” 周海玫蹙了下眉，又有些期盼的问：“那远哥呢？” 翟远抿着嘴思索一下：“唔……都是表兄妹！” “衰人！”周海玫脸上的期盼瞬间消失。 轻轻踩了翟远一脚，她转身走出红木挡板，气鼓鼓作势往楼下走去。 脚步磨磨蹭蹭，一只手摆在身后，像是在等人拉住。 五秒、十秒、十五秒…… 半分钟过去，周海玫才移动了几米的距离，但身后的翟远始终没有动静。 脸上露出抹羞愤，她忍不住扭头望去，那个衰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返回到茶座上，正笑眯眯冲自己招手。 “表妹，站在那里干什么，掉了东西呀？帮你泡好茶水了，快来试下。” 好气！ 周海玫攥了下拳头，心想如果现在走的话，他会不会追上来？ 但是刚才都没有追哎~ 想到这心情顿时有些沮丧。 周海玫撅着嘴，迈着鬼使神差的步子，又折返到翟远身边坐下。 总之他等会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了！ 嗯，不理！ “一阵间喝过茶，我跟他们两个聊完事情，带你去海滨园看海好不好？” “好啊！” 周海玫不假思索的答道。 陈家乐把一切看在眼里，好像知道自己之前几段感情为什么会失败了。 她们是稳坐泰山的阿远，我他老母是这位阿嫂的位置啊！ 梁志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低头炫烧鹅。“不好意思，刚才处理点家事，继续讲。” 翟远笑了笑，在桌下重新拉起周海玫的小手，摆在自己腿上，轻轻摩挲着。 已经自然到顺理成章的地步。 “是这样的，阿远。” 陈家乐奇怪看了眼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又红着脸的周海玫。 收回目光，他对翟远说：“你不是让我们租公屋，尽量做到每座大厦开一家录像厅嘛。结果我去跟户主谈，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走漏消息给邓泽成，他居然联合房屋署的人，说我们非法租赁公屋，我前期租好的六间公屋全部退还回去，现在不知该怎么做。” 翟远闻言皱了下眉，先是警队，现在又是房屋署，这个邓泽成人脉挺广啊。 “香江的公屋不能出租？” “我问过沈律师了，程序上的确有这一条，因为公屋是港府低价卖给市民的徙置楼，不允许私人交易租赁，否则取消原先的申请资格。” 陈家乐愤愤不平道：“但是这款条文自从颁发以来，几乎从未实施生效过，寻常的公屋租赁也没有人管，就像我们之前开录像厅那样。偏偏这个邓泽成现在揪着这一点不放，摆明不准其他人插手录像厅的生意。” “他不是也开了两家吗？难道房屋署只查我们，不查他？” 翟远觉得要真是这样，自己得跑一趟廉政公署，举报房屋署的人滥用职权。 陈家乐无奈道：“那个扑街最近靠开录像厅，应该赚了不少钱，在房屋署来之前，用市价将两间公屋全部买下来，现在是私人财产。” 这个操作翟远倒是听懂了。 香江公屋之所以有这么多人申请，就是因为房子是市价的七折左右。 邓泽成虽然没有资格申请公屋户籍，但是却可以原价买下公屋，变成私人财产就不怕房屋署来查。 这等于是先给自己套了个盾，然后上来就跟我平a换血啊！ “沈律师怎么说？” 翟远想起前几个小时才给沈威送过钱，还没听他提到这件事。 想必自己前脚刚走，陈家乐他们后脚又去找过他。 “沈律师让你得闲联系他，他带你去房屋署，我记不太清他说什么鬼经济条例还是租置计划，不过可以帮你申请转换公屋经营资质。”陈家乐回忆着说道。 翟远闻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摩挲周海玫手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仰头靠着座椅，闭目思索片刻，觉得老沈这一套未必能管用。 邓泽成从封停自己录像厅到现在，用的全是程序正义那一套，主要是因为他在警队有个做督察的姐夫，人家才肯卖给他人情。 自己现在如果循规蹈矩，也去申请什么公屋经营资质，凭港府公务员的办事效率，说不定能拖到明年。 “让我再想想。” 翟远沉声说句，拿起桌上那支红万叼在嘴里。 周海玫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他眉头锁起，也不禁有些担忧。 她主动拿起桌上的火机，动作笨拙的打着，把火苗递到翟远面前。 翟远吸了口烟，冲她笑了下，仰头靠在座椅靠背，喷出团烟雾。 “不如调换下顺序。” 看着烟雾在眼前一点点散开，翟远缓缓开口道：“我之前本来想先开起录像厅，再赶绝邓泽成的生意。现在干脆反过来，先赶绝他，然后再开录像厅。” “阿远，你想怎么做？”陈家乐直起腰板问道。 “他中意玩程序正义这一套，那就陪他玩，不过要换成我们自己的主场。” 翟远说完，在桌下踢了梁志超一眼：“超哥，让你拍的那些照片怎么样了？” 梁志超满嘴油光的抬起头：“啊？哦，我有照你说的做，把他那两间录像厅最近一个礼拜的经营状况全部拍下来，是不是现在就要用？” 翟远摇摇头，咬着红万说道：“不急，明天继续，再拍多一个礼拜，将来全部是呈堂证供。” (本章完) 第46章 又见老千 第46章 又见老千 “你弟弟戏院的生意怎么样了？” 晚上七点，秀茂坪分区警署督察石炳辉回到家中，正赶上妻子邓乐伶要出门。 邓乐伶今年三十二岁，嫁给石炳辉之后每天无所事事。 除了做点家务，多数时候是跟家境相仿的太太们打麻将消磨时间。 她保养的很好，三十几岁的人有张二十岁出头的娃娃脸，但前后身材又显得过于丰满火辣，让人一看就有种按在地上鞭挞的邪念。 “人家那叫录像厅，不是什么戏院。” 邓乐伶纠正石炳辉，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他两间录像厅，现在每天有过千块的收入，还把两处公屋买了下来，我看泽成这次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事做了。” 说话间褪下居家穿的丝质睡裤，光着两条丰润长腿走到衣架处，取下条牛仔短裤，单手抵墙往腿上套着。 石炳辉见她弓腰翘臀，腰胯间肉感震颤，忍不住咽口唾沫。 他笑着露出两颗哨牙，上前揽住邓乐伶平坦的小腹，隔着西装蹭了几下：“那就让他给点心机做事，我为了他那两间乜鬼录像厅，最近酒局都组了四五次，喝的昏天黑地，你是不是要补偿下我？执返剂喽！” “别搞啦，我赶着去帮他的录像厅收钱，今晚都未必回来。” 邓乐伶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药都没吃，搞得我不上不下，当心晚上戴绿帽给你。” 石炳辉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兴致，啪的拍了下邓乐伶的臀肉，在她的尖叫声中坐回到沙发上。 人到中年，遭妻子嫌。 石督察四十岁出头，就已经是中西药房的常客。 “让阿成多请两个伙计嘛，难道以后日日都要你过去帮手啊？” 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石炳辉表情不满的说道。 邓乐伶穿上修身的牛仔短裤，拉着裤腰赤脚跳了两下，下身绷出浑圆弧度。 她一边穿鞋一边说：“再讲啦，况且每天上千块的收入，全部交给外人记账我也不放心。” “他现在在搞什么？” “拍戏喽，他虽然是导演协会的人，但是放电影一样要买人家的版权，还不如自己拍自己放。” “就凭他那点本事能拍出什么来，以为揸机器就算导演啊，要不是我给导演协会做顾问，协会肯收他做会员？” “知道你有本事啦~” 邓乐伶换好一身便装，从沙发后面揽住石炳辉的脖子，胸口高耸抵在他的后脑：“我先出去了，你明晚早点收工，我煎副龙虎汤给你饮好不好？” 简单地温存片刻，邓乐伶踩着高跟鞋出了家门。 石炳辉望了眼毫无起色的老伙计，嗨声长叹。 一路无话，来到秀茂坪屋邨。 邓乐伶挎着名牌包包，趾高气昂的穿梭在屋邨大厦，脸上不时露出嫌弃之色。 她也是屋邨出身，但很早就嫁给石炳辉搬了出去，故地重游，有种体察民情的优越感。 来到录像厅，门口的伙计坐了一天，已经开始打盹。 邓乐伶皱着眉走到桌台前，把挎包啪的摔在桌上，吓得伙计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伶姐，你过来了。”伙计揉揉眼，露出谄媚笑容。 “一千块人工请你过来睡觉呀？” 邓乐伶声音刻薄，她当然知道放映间隙睡觉对生意毫无影响。 但手上有点权力，如果不用怎么显得出自己跟这些穷人们的阶级。 “把这礼拜的账本拿给我看。” 又是一番查账，常年混在牌桌上的邓乐伶对数字倒是敏感，很快看出账本上的问题。 “最近几天怎么回事？怎么收入越来越少，是不是你做假账？” 伙计本来趁着她查账的功夫，伸长脖子往她领口里张望。见她抬头，忙摆出副苦脸：“不是啊伶姐，最近客人的确少来了很多，经常坐不满，流水自然会变难看。” 邓乐伶满脸不信，质问道：“胡说！我隔两日也会过来一趟，怎么没见过客人变少？” 伙计撇下嘴，往她牛仔短裤外露出的半截大腿上扫了眼。 心说你在的时候那些人是来看电影的吗？那不是来看大腿的吗？ 不过没敢把实话说出来，只指了指里面，让她自己去看。 邓乐伶掀开厚重的门帘看向录像厅里，果然像伙计说的一样，里面十几张钢架床，起码有一半空位。 “怎么会这样？”虽然是在发问，声音依旧咄咄逼人。 记账伙计为难的挠挠头：“老板最近让我们放他新拍的两部电影，客人看过觉得不满意，但是他又吩咐每天必须放足四场，所以客人们每到放他那两部电影的时候，就不肯过来了。” 这就触及到邓乐伶的知识盲区，她以为的三级片，无非是有点咸湿内容就能招揽客人，没想到这群咸虫还有自己的追求。 “那快点换其他带子，先把空位坐满。” “老板不准……” “现在是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都不知搞什么，拍个咸片都不如人家拍的好，不怪得阿辉骂他没出息。” 邓乐伶也来了火气，除了觉得弟弟不争气，另一个原因是她在录像厅里还占了一半的股份。 邓泽成追求电影梦无所谓，但是影响到赚钱绝对不行。 自己还等着录像厅分红，买新首饰去那些牌友太太们面前炫耀呢。 “伶姐，那你说放哪部戏？”伙计问道。 邓乐伶翻了翻桌上装录像带的纸皮箱，里面只有可怜的几十盒录像带，大多都是放过不少轮的电影。 邓泽成用程序正义搞垮了翟远的生意，之后一段时间，那个叫陈家乐的家伙每天上门。 而且每次都带着影视处的工作人员，要求查看他是否违法播放盗版电影。 一来二去，邓泽成被搞得心烦意乱，只好收起那些盗版录像带，凭人情半买半求来一批本土和宝岛的各类型电影版权。 这样做虽然安全，但成本也随之增加。 邓乐伶一通翻找：“难道就没有新电影可以放？” 伙计答：“全部都在这里了。” 邓乐伶翻个白眼，不耐烦的说：“先随便找两部好看的，把阿成的电影换下来，明天我再跟他商量。” 伙计挑了盒放映次数最少的录像带走进录像厅。 邓乐伶又埋头看了几眼账本，心中愈发烦躁。 再这样下去只会越赚越少。 赔钱倒不会，毕竟现在场地设备全是邓泽成自己的，无非是些电费。 但她见过录像厅前期大赚特赚的场面，这时候心里自然落差极大。 “请问邓老板是不是在这里？” 正自考虑怎么扭亏为盈的时候，邓乐伶耳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邓乐伶抬头望去，面前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张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是？” “我是澳洲电影公司的发行商，我姓庄。” 沈威笑容斯斯文文，说话间拿出名片递给邓乐伶，上面全是英文。 趁着邓乐伶观看名片的间隙，沈威目光在她身上掠过，心中忍不住感慨。 罪过啊罪过，如果不是我老板非逼着让我再做一次老千，我一定不舍得坑这么漂亮的女人。 (本章完) 第47章 细说肉弹 第47章 细说肉弹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摇曳。 沈威的面孔在阴影中忽明忽暗，声音听起来充满蛊惑。 “我们公司听说邓老板在做录像厅生意，一致认为这种模式才是未来戏院的转型方式，所以想提前跟他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为表诚意，我特意带来一盒公司新发行的录像带，这部电影前不久才在香江上映，名叫《珍妮弗的复仇》。” “作为我们在香江的第一家合作商，我们愿意授权给邓老板为期一个礼拜的放映许可，一个礼拜之后，如果邓老板觉得可以合作，到时候可以签一份合同，大家一同坐下来商量具体细节。” 沈威慢条斯理的说完，然后将一盒录像带摆在桌上。 录像带很新，连上面的塑料膜还没撕掉。 邓乐伶看着面前的录像带，流露出意动的神情。 珍妮弗这部电影前段时间造成的轰动不小，连她都进戏院看过，后来草草下映还引起一部分观众的不满。 如果能摆进录像厅里，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能保证不错的上座率。 总好过放映邓泽成自己拍的那些烂片。 “庄先生你好，我是录像厅的股东，也是老板邓泽成的家姐。” 邓乐伶还算理智，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太顺，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另外请问庄先生的公司有什么要求？”她接着问道。 “好简单，我们作为发行商，当然希望影片可以分销海外。按照公司目前的规模，我们可以保证每年稳定产出五十步新电影，如果达成合作，我们希望邓老板的录像厅能吃下这笔订单。” 沈威一本正经的解释过，然后又从专业角度告诉邓乐伶，因为香港的院线和制作公司关系紧密，澳洲公司插手不进来，所以才会找上他们这种小型录像厅。 听起来似乎合乎情理。 邓乐伶信了六成，但仍没有应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和我弟弟商量下。” “好，不过要快。因为我在香江不会停留太久，下一步是去东洋考察市场，邓老板有意合作的话，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 沈威说话间，又拿出中英两份的版权合同：“邓小姐，《珍妮弗的复仇》这部电影你可以先摆在录像厅放映，这两份是我们公司提供的放映许可，可以保证你在香江的独家放映权，当做公司送给你和邓老板的见面礼。”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只要邓泽成的录像厅开始放《珍妮弗的复仇》，我们就可以起诉他侵权，对吧？” 翟远漫步在海滨园外围的海滩，拿着大哥电话跟对面的沈律师说道。 不远处，周海玫赤脚踩在沙滩上，张开双臂涉水而过，红裙随海风拂动。 “冇错。”沈威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如果他们面对临检，拿出你提供的那份放映许可，就构成伪造政府公文罪，对吧？”翟远又问。 “是。”沈威继续回答。 同样是伪造的证明，翟远的电影版权是实打实拿到了港府影视处的放映许可，被公证过，就算哪天查出来造假，打的也是当初过审部门的脸，所以假的也是真的。 但是沈威给邓乐伶的那两份证明，虽然同样以假乱真，唯独没有港府的认证，真也是假。 另外，作为目前珍妮弗电影在香江的唯一版权人，翟远说他是假他就真不了。你说是澳洲发行商提供给你的？人呢，找出来见识下。 就算找到沈威，他也可以表示自己根本没见过邓乐伶。 法庭是讲证据的地方，我今天从白天到夜晚一直在骨场按摩，骨场的按摩女郎可以证明，你说我去过录像厅，是有监控还是有人证？ 如今的香江还沿用着1956年大英的初版版权法，在这方面有太多漏洞可以钻。 制作商不追究盗版，不代表他们不想追究，无非官司打起来太麻烦罢了。 但是翟远就不同，我大把时间跟你慢慢玩，赔不赔偿无所谓。 只要官司打起来，你录像厅就要关张接受调查，到时候这场官司我陪你打到九七回归都没问题。 实际上，他从筹备《珍妮弗的复仇》这部电影的上映时，就已经决定用这一招搞垮邓泽成的录像厅。 之前让陈家乐每天去影视处举报，临检邓泽成的录像厅，为的就是切断他盗版盒带的来源，致使其片源下降。 录像厅是捞偏门的生意，赚的就是盗版这份钱，片源多票价低才能吸引观众。 如果处处正规，势必要增加成本，到时候几块钱的门票很难维持收支平衡，这也是后来这个行业衰败的原因之一。 而让梁志超去邓泽成的录像偷拍，则是将他前后经营的过程全部留存证据，一旦他敢放自己的电影，就可以着手起诉。 整个过程环环相扣，但其实在翟远原本的计划里，这个手段并不算最优解。 如果不是邓泽成霸道到连公屋都不准他租赁，他原本打算在生意场上堂堂正正打垮对方。 唉，老子本将心向明月，你他妈非逼我照沟渠！ “让陈家乐在录像厅外面造点谣，随便讲黑社会寻仇也好，差佬临检也好，进一步减少他场子里的客人。” 翟远看了眼在沙滩上踩水的周海玫，一双长腿赏心悦目。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嘴里继续道：“一旦他们开始放珍妮弗这部电影，就让陈家乐跑去各个戏院帮他们招揽客人，梁志超的相机随时准备好拍照。” “如果他们不肯上当，宁可赔钱也不放我们的电影呢？”沈威问。 “你问我我问谁？” 翟远很不满意：“现在你才是澳洲发行商，怎么说服他们放映你公司的电影，不是你该做的事吗？” 听筒那边静了几秒，虽然没有声音传来，但好像骂的很脏。 “好吧，我再想办法。”沈威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很无奈。 “还有没有其他事？” 翟远已经迫不及待要挂掉电话，因为周海玫冲他笑了一下。 太甜了，谁要跟你这个老男人废话！ “应该就没其他事，有事我随时跟你汇报。” 沈威的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兴奋起来：“想起来了！邓泽成那个家姐正点啊老板！眼大大、波大大、碌柚一样大，十足十肉弹身材！哨牙辉能活到四十几岁我都觉得出奇！” “我丢！这种正经事你摆到最后才讲？” 翟远的手指已经按在挂断键上，闻言又缩了回去：“快快快，细说是怎么个肉弹！” (本章完) 第48章 我被逆推了 第48章 我被逆推了 挂断电话之后，翟远都还在琢磨。 能让沈威兴奋的流口水，邓泽成那位家姐究竟是何等样人？ 不是信不过老沈，实在是想长长见识。 目光望向走得累了，这时候正坐在沙滩上托腮出神的周海玫，翟远又释怀了。 什么肉弹不肉弹，叶雨卿、叶紫媚也不是没见过，咱不能干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事儿。 “你讲完电话啦。” 返回沙滩，周海玫抬头望着翟远，笑吟吟说道。 “嗯。” 翟远应了声，在她旁边坐下：“站太久都有点乏了，歇一阵。” 说着话，半边身子靠在周海玫身上，贴着她的肩膀轻轻呼吸着。 感受到翟远的气息吐到脖颈间，周海玫浑身顿时绷紧，却又故作镇定的看向远处海平面。 海滨园，这里是观塘为数不多能看夜景的地方。 近处有东九龙的地标邮轮码头，万吨级的豪华货轮往来，远眺有港岛东的璀璨夜景，饱览维多利亚港和鲤鱼门的风光。 下面是沙滩，上面是草地，不时还有年轻人抱着吉他、扛着录音机玩一下音乐，动静皆宜。 说了这么多，主要意思就是，这里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 “海玫，你是不是搽了香水？” 翟远问起第一次见面时，翟瑶同样问过周海玫的问题。 的确是有种淡淡的清香，好像晚秋的丹桂，带着淡雅和清新。 周海玫僵硬的摇摇头，声如蚊讷：“没有。” 翟远嗯了声，又不说话了。 过了两分钟，他挺直身板：“我歇好了，你也歇一下吧。” 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自己肩膀，示意周海玫靠过来。 周海玫低着头：“我不累。” “没事，跟我客气什么！” 翟远很大度的说着，然后直接上手环住她的纤腰，轻轻一带，周海玫的下巴就抵住自己肩头。 “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 “你多歇一阵，等会儿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好。” “那要是走路回去，你身上沾这么多沙子可不行，我帮你清理下吧。” 翟远图穷匕见，一手环抱着周海玫的腰肢，另一只手兜起她两条修长美腿，抬放在自己腿上。 在周海玫错愕的眼神里，翟远认真地低下头，手掌轻轻划过她白皙细腻的肌肤，粘在腿上的砂砾便散落下去。 真好，牛奶一样丝滑。 我说的是她身上那件丝质的裙子。 翟远自上而下，帮周海玫清扫着砂砾，一丝不苟。 从膝盖到脚踝，最后是一双柔软纤巧的小脚丫。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翟远觉得周海玫有点紧张，自己才碰到她的足弓，珍珠般粉润的脚趾便猛地蜷缩在一起。 你这样我很难帮你弄干净啊，到时候走路时把脚磨破了怎么办？ “好。” 周海玫的声音微有些沙哑，呼吸也沉了几分。 翟远想了想，一边轻抚她光滑的肌肤，一边慢慢道： “说啊，从前有个傻女，别人问她什么她都说没有。” “比如你问她吃过饭了吗？她说没有。问她你叫什么啊？她说没有。问她你几岁啦？她也说没有。” “诶对了，海玫，你听过这个故事没有？” 周海玫靠在翟远肩上，轻声说：“没有。” 沉默了几秒，翟远觉得有点尴尬。 于是他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更尴尬的境地，开始解释冷笑话。“海玫，你如果说没有，你就是那个傻女哦。” “我知道。”周海玫声音很低，丝毫听不出被戏耍后的情绪起伏。 她一双手臂不知何时轻轻环在翟远腰上，像小猫一样把脑袋抵在翟远脖颈间，蹭啊蹭。 翟远感觉她肌肤的温度开始升高，尤其是偶尔触碰到自己脖子的脸蛋，滚烫的吓人。 每当他稍稍用力在周海玫脚踝处握一下时，她环抱自己的手臂就愈紧几分。 这谁顶得住啊！ 翟远搂着周海玫问：“你身上好烫，不会是玩过水之后感冒了吧？” 女孩吐气如兰：“没有。” “我帮你检查下。” “好。” 翟远换个姿势，双手扶着周海玫的肩膀。 感觉她浑身软成一团，一双明眸里尽是水润，睫毛轻颤的望着自己。 “别动哦。”翟远说了句，然后慢慢凑近周海玫的脸颊。 额头和她的额头轻抵在一起。 果然很烫，不会真的发烧了吧？ 四目相对，翟远正想该说点什么的时候，周海玫突然抱住他的后背。 毫无征兆的，女孩樱桃般娇嫩的嘴唇倏地靠拢。 下一秒，紧贴在翟远的嘴唇上。 完蛋，我被逆推了！ 翟远觉得猝不及防。 来不及感受唇边的柔软，周海玫整个人又跟着软绵绵倒向他。 两人抱在一起没有支撑，直接跌在沙滩上。 翟远被周海玫压在身下，后脑撞上松软的沙土，轻嘶了一声。 头不疼，嘴疼。 嘴唇贴在一起倒地时，周海玫的牙齿磕在他的嘴角，顿觉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道。 所以到底是谁在拍那些男女主摔倒后，立刻亲在一起的脑残剧？ 你有没有生活体验啊！ 翟远决定忍着痛转守为攻，刚要有所动作，周海玫也尝到了他嘴角的血腥味。 她惊慌的哎呀一声，急忙坐起身来。 “我是不是咬伤你呀？” “冇，最近热气，嘴里有个燎泡刚才不小心弄破掉，你继续吧。” 翟远呈大字型躺在沙滩上，一副我已经准备好的模样。 周海玫这时也冷静下来，想到刚才大胆的举动，羞得霞飞双颊。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捂着滚烫的脸蛋。 接着气呼呼瞪了翟远一眼，抬脚就踩在他的小腹处。 “衰人！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不准跟上来！” 说完便跑到一旁，迅速穿上鞋子，往沙滩上方走去。 我靠！得罪了方丈还想走？ 翟远腰力过人，一个鲤鱼打挺从沙滩上翻身而起，蜻蜓点水，朝周海玫直扑而去。 周海玫回头望了眼，笑着尖叫一声，躲避翟远张开的双臂。 少年追逐着女孩，从沙滩到草坪，穿梭在一群玩音乐的年轻人当中。 代表着这个年代最潮流的一群年轻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会心笑容。 他们手里的吉他变奏，弹奏出《little jeannie》的欢快曲调，青涩的合唱声在海风中飘扬。 “oh jeannie i'm so in love with you，” “stepped into my life from a bad dream，” “making the life that，” “i had seem suddenly shiny and new，” “oh jeannie i'm so in love with you……” (本章完) 第49章 第一把刀 第49章 第一把刀 一大清早，翟远睁眼起床，发现隔间塑胶门板已经被拉开，上下铺的钢架床上空无一人。 “昨晚是不是被逆推了。” 翟远摸了下嘴角，挺疼的，拿过镜子照了下，嘴皮红了一片，微有些发肿。 想到周海玫昨晚大胆的举动，翟远嘿地一笑，还怪主动嘞。 说起来也才见过两次面，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没想到小姑娘是贪图我的容貌。 可惜，我本还想展露下才华的，看来是不得施展了。 那就留给下一个懂得欣赏的女人吧。 翟远走出屋外，一眼见到翟瑶和周海玫正趴在阳台上，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拿着洗漱用具走到阳台，见两人仍背对自己。 周海玫还穿着昨天那条裙子，裙摆轻曳。 “起来的挺早啊。” 翟远打声招呼，经过周海玫身后时，咸猪手不受控制的在她小蜜桃上拍了下。 周海玫惊呼一声，转身看见翟远，眼中的惊慌方才消退。 然后像是初春的樱，低垂下眼睑，威胁般冲翟远挥了下拳头。 “怎么了？” 翟瑶后知后觉的扭过脸来，看了眼扭捏的周海玫，目光又落在翟远脸上。 “哥，你嘴怎么肿了？” “被狗咬的。” 周海玫气得不轻，强忍着上去捶他两拳的冲动。 就听翟瑶又急吼吼说道：“什么狗啊？有没有传染病？嘴巴离脑子那么近，你去注射针狂犬疫苗吧！” “太黑了，没看清，呲溜一下就扑我身上了。” 翟远随口说回句，倒水、挤牙膏。 牙刷往嘴里一捅，伤口顿时被蛰的生疼。 谁把我的高露洁换成海盐牙膏了！ 吃过早饭，赵美珍还没回来。 周海玫主动提出来要回屯门，因为明天学校还要上课。 翟远兄妹把她送到公交车站台，本想三人一同去屯门逛一圈。 沈威突然打电话过来。 “老板，鱼儿咬饵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下？” 说的当然是邓泽成姐弟两人。 电话里讲不清楚，翟远便让沈威在公屋等他，跟站台旁的翟瑶和周海玫简单说了几句。 “我要先回去处理点录像厅的事，瑶瑶，海玫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送她一下。” “我是年纪最小的，你怎么不担心我的安全！”翟瑶勃然大怒。 “你看你最近都胖成什么样了，一个打两个不在话下。”翟远轻飘飘说道。 翟瑶低头看了下肚子，捏了捏小腹卷起的赘肉，变得垂头丧气。 “唉，最近的确吃得太多，要减肥了。” “呵呵~” “哥，你说我是早起跑步还是晚上跑步？” “那要看你想吃早点还是夜宵了。” 又把周海玫拉到一旁，让她到家后给自己打电话，如果翟瑶玩得太晚，就在屯门住一夜。 周海玫乖巧的点头应下。 有翟瑶这个电灯泡在身边，两人也没过多温存，拉了拉手说几句悄悄话，公交车便停靠在站台边。 目送两个女孩上了车，翟远站在原地，看着周海玫隔着车玻璃和自己用力挥手，笑着回应几下。 等公交车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招手拦下辆出租车，折返回屋邨大厦。 …… “老板，你的嘴……” “有事说事。” 跟沈威一见面，不可避免的被问到嘴角伤口。 翟远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管得着管不着。 沈威露出了然之色，昨天听陈家乐说老板身边跟了个老板娘，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家乐昨晚照你说的做，邓泽成的录像厅果然客人更少，他家姐最后还是没忍住，凌晨十二点左右播放了珍妮弗那部电影，跟住家乐就去戏院门口帮她做宣传，录像厅生意整晚都很火爆。” “今天一早，邓泽成就打电话联系我，我约他在富豪酒店见面，才知道是他家姐吩咐他一定要跟我合作。” “邓泽成还算有点头脑，请了个律师朋友帮手，不过一看就是没入行多久的新丁，专用章都分不清楚，被我几句话就唬住。” 翟远听到这里，问道：“他们姐弟两个之前未见过你吧？” 他担心沈威澳洲庄先生这个假身份被拆穿。 那可比某数字站的夯先生、秦先生严重得多。 沈威满脸轻松：“放心吧老板，我之前只跟哨牙辉打过几次交道，况且你看我现在着西装打领带，就算哨牙辉站在我面前，也未必认得出啦！” 那倒也是，自从拿了那五万块港币，沈威重新捯饬了一番，跟之前邋遢的模样判若两人。 甚至有种斯文败类的娘炮感觉。 “邓泽成跟你签好合同？” “冇，怎么会留更多把柄给他们。” 沈威摆手道：“我们的目的是起诉他们侵权，有珍妮弗这部电影已经足够，多签一份合同就多留一份手尾，到时候处理起来很麻烦。” 他简单解释两句，总结起来就是邓泽成信了他澳洲庄先生的身份，还主动提出合作。 不过被他以考察市场为由暂时拖住，理由是想看看邓泽成录像厅的上座率，是否吃得下澳洲电影公司的发行。 “阿超已经把他们昨晚放映珍妮弗的场面拍好，等会就送过来，不知他有没有拍到邓泽成家姐的照片，绝对是极品呀！” 说完正事，沈威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咸湿的笑容跟他娘炮的模样有些不搭。 翟远撇撇嘴：“嘁，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从昨晚讲到现在。” 沈威本想据理力争，可转念一想，这位老板才十七岁，听陈家乐说昨天那个老板娘还是他表妹。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哪里知道少妇的好处，跟他讲再多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沈威的分享欲立刻减少许多。 他说：“总之我就很中意那一款，有没有看过一部影片，是讲警假扮成小姐抓捕罪犯的故事？” 翟远想了想：“冰锋魔恋呀？” “是叫这个名字吗？” 沈威挠挠头，旋即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是一部美利坚的影片，其中一个女主角的身材就跟邓泽成他家姐差不多，你想想，鬼妹的身材东亚的脸蛋，是不是很劲？” 他说的其实是美利坚去年的一部电视剧，叫《卡格尼和莱西》，在香江电视台放了前几集就因为收视太差被下线。 翟远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王重阳和四绝商量，下一届华山论剑要让各自的徒弟参赛，但是欧阳锋没有徒弟只有个侄子，知不知道王重阳跟他说什么？” 沈威不解，怎么就跳到射雕英雄传上面了？而且书里也没有这个情节啊。 他好奇问道：“王重阳说什么？” 翟远一翻眼皮：“他说没徒你说条粉肠！” …… 一周后，湾仔告士打道税务大楼。 翟远坐电梯上到影视处。 他身后跟着陈家乐，怀里抱着个纸皮箱。 “阿sir，我来报案。” 翟远一进影视处办公室，就对窗口的审片员说道。 审片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个小年轻，根本没放在心上。 “报案去警署，这里是影视处，你是不是走错路啊细佬。” 翟远不再开口，伸出两根手指冲身后的陈家乐扬了扬。 陈家乐上前一步，将怀抱的纸皮箱翻转过来，里面上百张照片哗啦啦铺满整个窗口。 “秀茂坪屋邨大厦有两间录像厅，未经许可盗用了我从澳洲发行公司购买的电影版权，这部电影叫《珍妮弗的复仇》。” 翟远说话间从怀里掏出港府认证过的版权证明和放映许可，拍在窗口前： “我没记错的话，这几份文件上有影视处的公章，也就是说我的电影是受到香江法律保护的，所以我希望阿sir可以查清楚这件事还我一个公道，如果你不受理，我会再向你的上级部门商务经济发展局反映。” 坐在窗口里的审片员有点发蒙，迅速将窗台上乱七八糟的相片和证明翻看一遍。 我丢！ 怎么连录像厅放映珍妮弗电影的前后对比相片都有？ 正经人谁会提前想到要拍这些？ 你这证据链完整的像是在故意栽赃陷害啊！ (本章完) 第50章 建议法官阁下严查 第50章 建议法官阁下严查 连审片员都能看出，这是一场有策划的栽赃，影视处其他官员又岂会不明白？ 但是没有用，因为截至目前，香江的法律仍沿用着英美的海洋法系。 海洋法系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偏向判例化。 尤其在侵权法领域和侵权构成方面，判例对法典有大量补充。 究其原因，是此时香江还沿用着1956年大英的初版版权法，法典落后时代版本，判例就显得尤为重要。 “老板你放心，这场官司赢定了。” 沈威在这段时间除了做老千，其他时候都泡在图书馆里，翻找各国有关侵权领域的判决案例。 主要还是集中在英美两个国家。 因为这两地在电影业务方面发展较快，已经有过大量侵权领域的案例，可以让律师更轻松的向法官释法、造法，根据前人的判例裁定眼前的官司。 这种有心算无心的优势就在于，我的律师已经掌握大量判例，随时准备开庭。 你连律师都没找好，就算仓促找到一个，也没时间研究判例。 当翟远带着影视处的人，拿着港府的搜查令闯进秀茂坪屋邨大厦时。 邓泽成的录像厅正在播放《珍妮弗的复仇》。 他一开始还很镇定，主动拿出沈威提供的那份版权证明，展示给影视处的人看。 直到影视处的人把证明拿给翟远，邓泽成才知道这个年轻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尽管已经暗斗过几个回合。 但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 “这是澳洲制片公司提供的证明，我昨天才跟他们公司的人谈过合作，所有手续合法合规。” 邓泽成这时候还很有底气，轻蔑的对翟远说道。 “方不方便请问下，澳洲制片公司收了你多少钱，准许你放映这部电影？”翟远问。 “冇，我们是合作关系。”邓泽成回答的理直气壮。 “但是我就不同，我买下这部电影在香江的独家放映权，足足了二十万港币，有港府盖章承认的那种。” 没钱不重要，关键是有港府盖章。 翟远笑着看了他一眼，扭头冲门外叫道：“沈律师，你信不信澳洲的公司肯跑来香江做慈善，一分钱不收就让人放映自己公司的电影？” “当然不信。” 沈威从门外钻进来，看也不看满脸错愕的邓泽成。 他直接对一旁影视处的官员严肃道：“阿sir，我刚才已经记录下来，对方编造谎言涉嫌触犯《盗窃罪条例》第十六条，伪造虚假文书涉嫌违反《刑事罪行条例》第七十一条，将来全部会作为呈堂证供。” 到这时候，邓泽成就算再蠢也看出问题。 澳洲庄先生变成了沈律师？ “我挑！小子，你砌（陷害）我！” 邓泽成满脸怒气，作势就要扑向翟远。 翟远连动都没动一下，陈家乐就站出来挡在他面前，拦下恶狠狠地邓泽成。 “试图故意伤害，这个是《侵害人身罪条例》，不过我就不记了，麻烦几位阿sir将来开庭时帮我向法官提一句。” 沈威很认真的对几名影视处的官员说道。 流氓大状，除了要流氓，更重要的是大状两个字。 各种条例信手拈来，规则之内谁碰上都要头疼。 整个场面，完全变成了沈威的独角秀，翟远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很弱。 挺好，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邓泽成被陈家乐拦住，只能将矛头指向沈威。 他喝骂出声：“扑街，就是你假扮澳洲的发行商骗我，各位阿sir别信他！” 沈威很淡定：“邓先生，香江是讲法律的，你有冇人证？” 邓泽成：“我家姐也见过你，那份澳洲的公文就是你先交给她的，她可以帮我作证！” “哦，你还有个家姐也参与进来。” 沈威了然点了点头，然后在记录本上边写边说：“《刑事罪行条例》第一百五十九条，超过两名及以上人士串谋诈骗，建议法官阁下严查。” 翟远终于知道，为什么香江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律师不在场我不会开口’这种场面。因为你多说一句话，真的就可能把自己送进去。 …… 三天后，本港第一桩涉及到国外版权侵权的案件，在南九龙裁判法院正式开庭。 翟远将案件全权委托给律师沈威代理，自己并没有出庭。 邓泽成的录像厅在三天前已经被查封。 至于他会不会坐监，要看接下来的审判结果。 但就算等他安然无恙的走出法庭，至少半年内也无法从事相关行业。 半年？ 给我一个月时间把录像厅重新开起来，你还能蹦跶都算我手下留情。 翟远自信满满的来到何文田佛光街。 进入房屋署的下辖机构，房屋委员会。 录像厅生意经过这次折腾，已经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野蛮生长。 所以他这次要把全部手续补办齐全，至少表面上不再给人留把柄。 加上之前的五间公屋，翟远这次一共准备了十二间公屋的租赁文件，准备向委员会申请公屋经营资质。 “你这个手续不齐全，办不了相关资质。” 窗口里坐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办事员，高颧骨薄嘴唇，面容看起来显得有些刻薄。 尤其是说话时有气无力的模样，让翟远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怎么哪儿都有这副吊样子的公务员？ 翟远笑容礼貌的问：“请问我缺了什么材料？” 办事员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这个录像厅是大众娱乐，要先去娱乐事务科申请一份经营许可。” “那请问娱乐事务科在哪里？” “喏~” 中年办事员从鼻孔里发出个音节，随便抬手指了个方向，显得有些不耐烦。 翟远又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位置。 这边的办事员是个年轻姑娘，态度明显比刚才的中年女人好了许多。 但说出的话却让翟远直皱眉头。 “先生，我们这里负责的是大型娱乐场馆的管理，你的录像厅不在这个范畴。” “多谢。” 又跑回房屋委员会，翟远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将刚才得到的回复跟中年办事员重复一遍。 “是吗？”女办事员居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又翻了翻翟远提供的文件，她看了眼手表：“这样吧，我这边就快下班，你明天早点过来。” 翟远十分想念沈威。 他压着火气问：“是不是明天早点过来就能办理？” 女办事员头也不抬，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具体还要看你的相关材料，这个我没办法保证。” “相关材料是什么你提前告诉我。” “哎呀！你明天再来问吧，我要准备下班了！” 翟远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高。 看着窗口里女办事员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他深吸两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结果以失败告终。 “我丢你老味！你赶着收工去九龙塘马栏做第二份工作呀！老葱一根，仲以为自己是仙女咩？现在边个是纳税人？边个出粮给你？扑你个臭街！今日不同我搞定这十二间公屋的经营资质，你出得了这间大楼就算你阿爸我冇料到！” (本章完) 第51章 大闹委员会 第51章 大闹委员会 香江的房屋委员会是房屋署的执行机构，负责处理房屋的政务。 委员会并非单一的办公场地，而是和大部分政务机关一样，同用一座办公楼。 翟远这么一闹，徙置、市政、娱乐和劳工等多个部门的工作人员纷纷探头探脑，往他这边看来。 委员会的中年女办事员被翟远吼得有些发懵。 她自恃是公务人员，平时屋邨穷人来办事都恭恭敬敬，趾高气昂惯了，估计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语塞片刻，察觉到周围同事们指指点点的目光，中年女人顿时火气上涌。 她突起的颧骨愈显凶狠，声音尖利，像是市场吵架的泼妇。 “你算什么东西，流氓烂滩一样，居然跑来这里闹事！security，把他给我轰出去！” 门口的保安听到招呼，快步靠了过来。 保安对翟远道：“不好意思先生，请你跟我出来一趟，不要扰乱这里的秩序。” 嘴里说着话，就准备过来架翟远出门。 “动，你动一下试试！” 翟远也犯了驴脾气，指着保安喝问：“你刚才有没有见到这个死八婆什么态度？扑你个街，阿爸来办事是给她工开，骨场的按摩女还会说声多谢老板，她凭什么跟我摆张臭脸？” 这话打击面就有点广，围观的其他部门公务员纷纷面露难堪之色。 正在这时，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婆婆走进大厅。 老人好奇的看了眼周围场面，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脸上流露出恭维讨好的笑容。 翟远见有老人家经过，把火压了压，侧身让开几步。 “郑小姐啊，你要得材料我这次全备齐了，麻烦再帮我看看。” 老婆婆这么巧就到了房屋委员会那个中年女人的窗口，脸上讨好之色更甚。 “我儿子的腿在矿场被压断，他下不了地，医生不建议他继续住在棺材笼里，矿场老板已经帮我们交过首期的钱，我想尽快带他搬进公屋里住。” 她絮絮叨叨，更像是希望换来女办事员的一点怜悯，尽快帮自己申请轮换公屋。 香江的公屋虽然只有七平米左右，但比起住在棺材笼里的笼民，已经称得上是豪宅。 所谓棺材笼是市民间的称呼，港府称之为笼屋。 两平米的空间，用铁丝网分割成上、中、下三个区域。 这三个区域就等同于三户人家。 一间房超过十二户人，为一屋，这便是笼屋的由来。 翟远记忆中，小时候刚到九龙的时候，赵美珍就带他和翟瑶住过一段时间笼屋。 那间笼屋比较大，里面大概挤了两百多人，赵美珍带着小翟瑶住进去，翟远就没地方挤。 因此他只能跑到外面，找辆货车缩在车底过夜，有好几次睡过头，要不是那时候司机有按喇叭的习惯，翟远肯定被碾死过好几回了。 不过由于赵美珍是单亲母亲，她轮公屋只排了半年的队，便搬到现在的秀茂坪屋邨。 也不知该说死老豆是幸运还是不幸。 八十年代香江居住在笼屋里的人口，约莫有一万人左右，已经较翟远小时候少了很多。 他记忆里笼屋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有时候人死在笼子里，要等尸水滴到下铺才会被人发现，足见其畸形的居住环境。 所以当此时翟远听到这位老婆婆一把年纪，还在为自己和残废儿子轮公屋奔走，不禁心生感慨。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情绪过激了点，我的事先摆在一边，你先给这位阿婆办理手续。” 翟远见那位老婆婆说完话之后，女办事员纹丝不动，仍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叹口气，他双手合十向对方服了个软。 本以为这样做，至少能让事情闹得没那么难看。然而女办事员见状，脸上顿时流露出讥讽和得意的表情，仿佛经历了一次orgasmus，爽的浑身战栗。 “你在教我做事啊？烂滩！” 女办事员轻蔑望着翟远，看也不看老婆婆提供的材料，直接推回去。 “我今天提前下班，你明天再过来吧。” 翟远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老婆婆闻言看一眼时钟：“还有半个小时喔。郑小姐，我七十几了，过来一趟不容易，今天是帮儿子做饭才来迟了点，你发善心帮帮老人家。” 女办事员竖起眉，瞪了老婆婆一眼，指着翟远语气刻薄说道：“你要怪就怪这个小流氓，是他搞得我不顺气，想轮公屋是吧？现在还有十几万人在排队，你回去慢慢等通知！” “我七十几了，我七十几了喔，矿场老板说，我和我儿子这种情况可以优先排期的。” 老婆婆哀求的念叨着，对方却再不看她。 她有些无助的回头望向翟远：“先生，你可不可以帮我跟郑小姐讲两句？” “除非他跪下来跟我斟茶认错啦！嘁，一个捞偏门的屋邨仔也敢在我面前大小声。” 女办事员气焰嚣张，见翟远盯着自己，扬起下巴：“怎么，想投诉我？不怕告诉你，我老公在市政局做事，英国人来的！我自己都是英国籍，你投诉我是冇鬼用嘅！” 原来是食惯洋肠的香蕉人。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鬼佬，能看上这种货色？ 翟远点一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多谢提醒，省得我又白跑一趟。” “我告诉你……” 女办事员趾高气昂，还想再挤兑翟远几句出气。 “告你老母！” 翟远脸色一沉，拎起快两斤重的大哥电话，狠狠砸在办事窗口的玻璃上。 砰！玻璃上出现道道裂纹！ 女办事员一声尖叫，听起来聒噪刺耳。 翟远动作不停，又连续几下砸击，直接将玻璃窗砸得粉碎。 飞溅的碎片吓得女办事员抱头蹲在地上。 尖叫声阵阵。 在一众惊恐的注视下，翟远直接翻身跳进窗口，恶狠狠揪住女办事员的头发。 “死八婆！让我跪下斟茶认错是吧？我现在就在你面前，先敬杯茶给你！” 说完抄起桌上茶杯，整杯砸在女人脸上！ 还不解气，又一拳捶在她小腹，中年女人像虾米一样弓起腰，鼻涕眼泪齐齐淌下来。 “我只是不打女人，不是不打傻比，扑街冚家铲，外面那位阿婆的公屋轮不轮得到？” 翟远采着她的头发喝问。 女办事员瘫软倒地，忙不迭点头：“可以，可以。” “我那十二间公屋能不能转换经营资质？” “能、能。” “你说你多下贱？势必要我打你一镬才肯改口。” 翟远吐了口浊气，见窗口外已经挤满围观人群，保安不知何时按动开关，大厅里警铃声大作。 挑你母！ 看来这次的事惹得有点大。 不过无所谓。 老子重生前就没少被你们这类王八蛋刁难，重生后还欺负我！ 那我他妈不是白重生了？ (本章完) 第52章 隐藏金手指 第52章 隐藏金手指 翟远这边收拾了委员会的女办事员，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但似乎看得出来，这个姓郑的女人人缘并不算好。 男男女女的围观人员站在窗外，真的就只是围观，有的脸上还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 一个严肃的声音从楼梯口响起。 出过郁气的翟远大喇喇坐在椅子上，抬头望去。 外面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路，两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两个男人很好区分，一个是地中海，另一个不是。 “彭主管。” 有人跟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打招呼。 翟远心中微动，在这种地方做主管，至少是官守成员，级别不会低。 “不好意思，何助理，让你见笑……” 彭主管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纠纷，来到窗台前，还侧头歉笑着对身边另一个男人说道。 当看清房屋委员会窗口附近的场面，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碎玻璃飞溅，一片狼藉。 窗口里，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鬼佬夫人郑丽茹披头散发，颤巍巍缩在一旁。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嘴角带笑冲自己点了下头。 好镇定点气度，这是哪家的阔少，连郑丽茹都敢打肯定来头不小，不过穿的普通了点。 一瞬间，彭主管脑海中接连闪过几个念头。 接着就是嘁哩喀喳一通乱响，窗口里的郑丽茹趁着这会儿功夫，撞翻几样摆设，拉开门哧溜一下窜了出去。 “彭主管，快把这个屋邨仔抓起来，我要他生不如死！” 逃出生天的郑丽茹跑到人群中，脸上还挂着茶叶，眼神怨毒，指着翟远喝骂出声。 翟远觉得刚才还是下手轻了。 彭主管皱了下眉，觉得郑丽茹简直不知所谓。 这是什么地方？连生不如死这种话也讲得出口？ 但他立刻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屋邨仔？” “冇错，就是屋邨的烂滩！他要跟我申请公屋经营资质，我认真负责帮他，谁知道他突然间就跟流氓一样打烂玻璃，冲进来打我！” 郑丽茹颠倒黑白，又或者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自己能给你们这些刁民一句回复，已经算认真负责。 说完又指着翟远继续道：“你死定了！我老公在市政局，马上送你进管教所，让里面的人好好教训你！” “哎！别乱说。” 彭主管伸手拦了郑丽茹一下，表情有点尴尬。 要不是这个蠢女人的确有个鬼佬老公，他刚才早就一脚踹过去。 人家就算是笼屋笼民，这种话又岂能当众讲出来？ “这位是市政局贝卓达议员的夫人吧？” 彭主管身边，那个自始至终没开口的何助理突然说了句，笑吟吟望向郑丽茹。 “是我！我就是贝郑丽茹！” 郑丽茹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模样，似乎冠夫姓是很值得夸耀的事，哪怕是鬼佬的译名。 何助理点下头，不再看她，而是望向彭主管。 “彭主管，恐怕还要麻烦你一下。” 他看了眼大喇喇坐在窗口里，等警员到场的翟远。 又继续道：“里面的年轻人我认得叫翟远，他与我家有旧，是我一个子侄，这件事能不能看在我面子上，就不要太为难小朋友。” 这话一说出口，翟远、彭主管和郑丽茹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翟远心想：你丫谁啊？ 郑丽茹直接帮他问了出来，语气尖利：“你子侄又怎么样？你哪位啊？我老公是贝卓达议员，他敢在香江欺负我们英国人，谁来也保不住！” “郑小姐，我老板是麦兆钧议员，我是他的行政助理何子朗。现在两边打得热火朝天，可能我暂时不用去擦贝卓达议员的鞋。”何子朗笑容可掬的冲郑丽茹点下头，然后又望向翟远，一挑眉：“阿远，我记得你不是炮仗性格，怎么今天搞出这么大阵仗，这件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翟远先是一愣，旋即迅速反应过来。 何子朗跟郑丽茹简单的两句自我介绍，明显是在向自己递话。 可是无端端的，对面的竞争对手怎么会帮自己。 难道我的隐藏金手指发动了？ 他还不知道此前在金茂坪戏院放映电影时引起的轰动，令到何子朗的议员老板注意到他，还特意吩咐过一句可以关照。 翟远心念电转，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何叔叔，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看何子朗三四十岁模样，翟远觉得让他占点便宜也不算吃亏。 接着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向何子朗迅速解释一遍，重心放在郑丽茹如何尸位素餐上面。 “在场的各位全部是见证，这位阿婆亦可以作证，房屋委员会的郑小姐平日里，究竟是怎么欺负我们这种良好市民的。” 翟远一口气讲完，围观的人群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有怕惹事的已经退回自己的岗位。 彭主管的脸色很难看，全程听下来，无非是一点小纠纷，居然闹得这么严重。 这个郑丽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现在摆在眼前的主要问题是，两边的人他都不想得罪。 一个是新晋的观塘区议员助理，另一个是市政局议员夫人。 鬼佬贝卓达要扶持他那一派的人进市政局，麦兆钧背后的老板则要捧他上位。 如今两边正主还没打起来，下面反而搞出这样大的矛盾，至于翟远是不是何子朗的子侄，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 “彭主管，你们部门的员工，跟报纸上讲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何子朗听完翟远的复述，满意点头。 不愧是邪才，脑子一点儿也不慢，就怕他刚才说一句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何助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是啊！你凭什么信这个烂滩的一面之词，有证据吗？” 彭主管话未讲完，郑丽茹便将其打断，瞪着何子朗厉声道。 “证据？” 何子朗笑容依旧，眼神中却露出丝鄙夷。 他转头看着彭主管，说道：“彭主管，我记得这里前两年就装了闭路电视，可不可以把今天的画面拷贝一份给我，我想拿回去给报社的朋友们学习下港府机关先进的工作经验。” “何助理你等等。” 彭主管闻言挤出丝笑纹，硬拽着郑丽茹，走到角落一个地方。 两人窸窸窣窣说些什么，郑丽茹的情绪从激动逐渐变得稳定，但仍旧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彭主管独自一人折返回来，表情遗憾。 “何助理，我想起来了，这栋楼里的闭路电视上个礼拜坏掉，现在还没有修好。” 何子朗眯了眯眼。 如果对方没有下文，新的攻击点就是港府机关为隐瞒实情删除闭路电视画面，总能给你扣上帽子。 “不过！” 彭主管话锋一转，看了眼远处愤愤不平的郑丽茹：“我问清楚了，整件事双方都有一定的责任，无论如何你的子侄不该动手打人，而且还损坏了我们的公共设施。” “干脆这样，双方各退一步，郑小姐那边既往不咎，你子侄赔偿给她点精神损失费就好。” “至于他带来的公屋经营资质申请，我换第二个人来办，走加急，保证明天一早全部搞定。” 何子朗听完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倒还能接受。 所以他望向翟远，冲他轻轻点了下头。 精神损失费？ 翟远撇撇嘴：“行吧，那我就给她撂二百块钱。” (本章完) 第53章 靠山与靠山 第53章 靠山与靠山 翟远本以为这次脱身还有点麻烦，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三两句话便搞定手尾。 一小时后，羊城酒家包厢里。 翟远与何子朗对面而坐。 “何助理，你也听过我的故事？” 简单的几句闲聊，翟远已经明白为什么今天何子朗会帮自己。 除了金茂坪放映电影给他留下印象，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老板和鬼佬议员是对立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怎么，现在不叫我何叔叔了？”何子朗笑容揶揄的望着他。 “吃菜！”翟远直接岔开话题，占便宜还没完了。 菜过五味。 何子朗再度开口：“那部外国电影放完之后，最近没再搞个大新闻出来？” 翟远夹起筷焗虾球放进碗里，随口说句：“世道不好、生意难做，现在坐吃山空。” 何子朗笑道：“不是吧，我听说你刚刚搞定了之前抢你录像厅生意的那条友，庭审都未结束，就跑到房屋委员会申请经营资质，这不叫坐吃山空，叫重整旗鼓才对。” 翟远挑了下眉，诧异的望着何子朗。 心说这人什么毛病，正事不做整天盯着我干嘛？连我今天开庭的事都知道。 “别误会。” 何子朗摆手笑道：“我们做助理的，就是替老板排忧解难，老板要陪那些商界名流，我就看看附近乱石堆里有没有遗漏的明珠。” 翟远笑了下：“我是明珠？” 何子朗点点头，又摇摇头：“外国电影那件事的确做的漂亮，不过最近弱了点，搞定一个邓泽成都要这么长时间，手段也谈不上光彩。” 翟远觉得这群做官的，还是不够接地气。 我一个屋邨出身的穷光蛋，能以小博大扳倒对方，已经用上全部资源，还管他光彩不光彩。 见何子朗笑眯眯望着自己，翟远心中突然一动。 连我今天开庭的事都一清二楚，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那这话说的就值得琢磨了。 顿了几秒，翟远与何子朗对视，缓缓开口： “我很看好接下来几年内的电影市场，所以想从秀茂坪的录像厅生意开始，搞新式的迷你戏院，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两年就能见成效。” “迷你戏院座位少、租金平，营商风险低，跟现在动辄一两千、两三千个座位的戏院比较，更适合包装成高端场所，吸引口袋有钱的年轻人进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在观塘这一区的发展一切顺利，否则今天消防、明天审查，单单应付他们就要劳心劳力，哪还有时间招呼其他区的客人过来消费。” 何子朗听完这番话，端起茶杯，不疾不徐吹着漂浮的茶叶。 包厢里安静了一段时间。 等一杯茶落肚，声音才再次响起。 “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只要你做事符合程序，我相信没人会故意刁难你。” 官方的回答之后，何子朗放下茶盏，头也不抬，又轻飘飘补充一句：“先尝试一下吧。” …… 九龙油麻地，南九龙裁判法院 历时四个小时，香江第一桩国外版权侵权案的审理，终于落下帷幕。 “经陪审团商议，被告邓泽成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故第一项侵犯《珍妮弗的复仇》电影版权罪名成立，第二项伪造及使用虚假文书罪名成立。” “根据《版权法条例》及《刑事罪行条例》，本席现在宣判，没收被告邓泽成通过电影，不当得利的六万四千元港币，并处罚金二十万港币，充作版权方赔偿。” “由于其伪造及使用虚假文书，未造成严重后果，陪审团一致认为应酌情减罪，故判处被告邓泽成监禁一年，三日后执行。” “退庭！” 人群散去，相关工作人员陪同沈威，对邓泽成的资产进行清点。用来充当他侵犯翟远电影版权的赔偿。 二十万不是笔小数目，这个年代能在市区买间三室一厅的洋房。 邓泽成当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只能做资产抵押。 “辛苦两位，这是我老板的一点心意。” 清算邓泽成的资产前，沈威将提前准备好的两张马票，递给工作人员。 每张马票可以去赛马场兑换一千块港币。 这种小额送礼方式，比直接给现金安全，不用怕廉政公署调查。 也正因如此，很多中了奖的彩民一出赛马场，立刻有人凑上来加价买下他们的马票。 就像这两张一千块的马票，沈威实际上每张多了两百块。 但好处是立竿见影的。 接下来的资产清算中，除了邓泽成在秀茂坪原价买来的两处公屋房产，其余公屋里的电视机、录像机、磁带等等，全部按非常低的折旧价处理。 比如两万三千多块一台的日立牌落座电视，用了短短三两个月，现在只值一万五千块。 算到后来，清点完所有物件，邓泽成仍倒欠翟远一万多块。 于是限令他在两个月之内，连本带息结清。 …… 油麻地分区警署羁押室里。 得知自己所有财产都被贴上封条时，邓泽成欲哭无泪。 而且三天后自己还要坐监。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向姐夫石炳辉求救。 然而当电话拨通以后，那头却传来姐姐邓乐伶的抽泣声。 “你姐夫半个小时前，突然间就被廉政公署的人带走调查，连探望都不准，人家说他这次起码要判二十年！” 邓乐伶的声音沙哑：“连我那些金银首饰、银行存款也被查收，阿成，你这次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啊？” 放下电话之后，邓泽成手脚冰凉。 得罪了什么人？就是个屋邨仔啊！ 任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只是何子朗为了给翟远一粒定心丸，几个电话下去，哨牙辉的黑料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想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邓泽成捏着电话，眼中仇恨之色愈深。 他毫不犹豫的拨通一个号码，对面迅速响起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 “阿成，什么事？” “大荣哥，我知道你一早看上我家姐，现在机会来了。” 邓泽成开门见山，又迅速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一遍，道：“我今晚打电话约我家姐出门，让她跟你在上次我们喝酒的地方见面，怎么搞定她就看你本事。” “但是我想请你帮我从那个屋邨仔手里拿一封谅解书，帮我申请上诉，让我不用坐监，你一定有办法的。” “另外你不是一直想搞条新院线出来吗？信我，那个屋邨仔搞出来的录像厅一定适合你……” 挂断电话，邓泽成脸上露出狞笑。 他刚才打出去那个电话，被称呼作大荣哥的不是旁人。 正是大荣电影公司老板，香江联顺乐社团坐馆，马交米饭班主的干儿子。 邓广荣。 只要家姐邓乐伶今晚伺候好这位大佬，自己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扑街屋邨穷鬼，不管你找到什么靠山搞定哨牙辉那个废柴，今次都让你冚家铲！ 规则之内赢不了你，就别怪我出盘外招，以为我在电影圈这么多年是假的？ (本章完) 第54章 我老板请你拍戏 第54章 我老板请你拍戏 邓乐伶第二次接到弟弟邓泽成的电话时，正是被廉政公署专员问话的时候。 “不好意思石太太，根据条例，我们需要对石炳辉督察的所有财产进行重新估算。另外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因为我们在你的账户里，同样发现了几笔来源不明的收入。” 邓乐伶听到廉政专员严肃的声音，差点晕倒在地。 石炳辉你个王八蛋，不是说好那些钱只在我户口里留三两日，之后就会转出去吗？ 一念未绝，电话跳响起来，听筒里再度传出弟弟邓泽成的声音。 “家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见过的邓广荣邓老板？我帮你约他今晚见面，你陪他喝杯茶，把现在家里的情况跟他当面讲清楚，他答应会帮我和姐夫的。放心，我做弟弟的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邓乐伶默默挂断电话，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笑话。 不仅被老公背刺，还遭到来自弟弟的暴击。 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不知道喝杯茶是什么意思。 那个叫邓广荣的电影明星，她之前见过几次，对方看她的眼神跟寻常马骝佬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一次还动手动脚。 想让对方帮忙，肯定要付出些代价。 但是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邓泽成在电话里说的厉害，但邓乐伶却知道，现在调查自己两公婆的，是全香江除了港督之外，谁都能查的icac。 难道邓广荣还能大过港督？ …… 坐在廉署的审讯室里，邓乐伶的抽泣声就没有停过。 昨天还在和牌友太太们炫耀新买的钻石手链，短短一夜过去，耳朵、脖子、手腕和手指上光溜溜一片。 不仅录像厅生意倒闭，连家都被抄了。 甚至可能连自己都有牢狱之灾。 “姓名。” “邓乐伶。” “职业。” “我没有工作。” “你和秀茂坪分区警署督察警石炳辉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公。” 然后是一连串有关石炳辉收受贿赂，邓乐伶是否知情的问询。 在邓乐伶过去浅薄的认知里，她觉得石炳辉收来的黑钱，用自己打牌赢钱的借口存进户口，就一定万事大吉。 而且石炳辉还告诉她，钱只要在她户口周转一圈，就会存到其他地方，只是没想到他骗了自己。 况且做官哪有不捞油水的？ 但现在随着廉政专员咄咄逼人的审问，邓乐伶才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阿sir，我真的没有收过黑钱，全都是石炳辉那个扑街冚家铲做的，我连自己户口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整场审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走出审讯室的邓乐伶觉得浑身湿透，宛如上了趟刑场。 “石太太，感谢你的配合，石炳辉督察涉嫌收受贿赂，他现在的房子循例要被查封，麻烦你在限期三天内搬出去，另外不要离开香江，期间有任何新线索，我们会重新传唤你。” 回到住所，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邓乐伶终于没忍住哇的哭了出声。 衣柜里只剩几件平价服装，珠宝盒里凑不齐一套首饰，钱包里还有不足三千块钱。 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存下去。 难道真的要去找邓广荣？ 门铃声突然响起，邓乐伶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会是廉署的人又找上门吧？她凑近猫眼看向外面，下一秒，原本惊恐的表情顿时转化为愤怒。 邓乐伶一把拉开门扉，抬脚便踢向站在门口那个长相斯文男人的祠堂。 沈威叫了声我挑，蹭地闪身退开，才躲开这断子绝孙的一脚。 “王八蛋，你还敢过来，我斩死你个扑街！” 说着话，邓乐伶冲进厨房，拿着把菜刀再度折返回来，朝沈威兜头劈砍。 “邓小姐，误会，都是误会！” 沈威吓得砰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板叫道：“嗱！我现在是来帮你，你不想流落街头的话，就先把刀收起来！” “我打听过了，你这间屋马上被廉政公署收走，而且廉署专员随时会找你问话，我可以免费做你律师……这次是真的，我真的是律师来的！” 屋里沉默了片刻，邓乐伶再次打开房门，手上还拎着菜刀，但却没有了过激的动作。 她冷脸盯着面前的沈威，一言不发。 沈威干笑两声：“我这次过来是给你份工作。是，之前的确坑过你，但是鬼叫你弟弟要先搞我老板的录像厅生意？他那个人最记仇，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他指示的！” “什么工作？出得了多少粮？”邓乐伶问得直截了当。 老公差点把她坑进监狱，弟弟让她去陪其他男人，把她坑成这样的家伙反而要给自己工作。 邓乐伶觉得世界真荒诞。 “我老板的录像厅马上重新开张，他准备拍几部电影打响招牌，在我的极力推荐之下，他考虑请你做女主角。” 沈威说完，有神秘兮兮道：“至于能出多少粮，这个你要跟老板商量，悄悄告诉你，他那份人很小气，你尽管开高价，否则一定会蚀本。” 邓乐伶闻言，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 拍电影做女主角？她对自己的身材相貌还是有信心的，而且这是份体面的工作。 “那……请问是什么样的电影？”邓乐伶有点期待的问道。 “三级片喽。” 沈威回答的理所当然，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呢？ 我跟老板打包票凭你的肉弹身材，打张海报出去就能吸睛无数。 他跟我说儿豁，我虽然听不懂，但问过意思之后，立刻回了句儿豁！ 难道你还想拍艺术片？ 这就是沈威跟翟远的区别。 如果是翟远，一定会跟邓乐伶说，请她拍文艺片。 阿伟和阿唯那部《瑟戒》难道不是文艺片？ 那部电影看哭了多少男同胞，光擦眼泪都用了不少纸巾。 关键看导演是谁。 “邓小姐你放心，不要有太大压力。凭你的身材相貌，只要肯拍，一定红遍香江！” 看着沈威真挚的眼神。 邓乐伶刚刚缓和的脸色逐渐转冷。 提刀，下劈！ 沈威眼神惊恐，侧身躲闪。 刀刃狠狠斩进门框，木屑纷飞！ (本章完) 第55章 谈不拢，打真军都没兴趣 第55章 谈不拢，打真军都没兴趣 “看见了吗？以后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你那个同桌，否则别人讲让你全家富贵是扮嘢，他真的会让你全家富贵。” 陈家乐和梁志超蹲在楼道里，看着不远处的翟远和邓乐伶，由衷警告身边的表弟。 全家富贵在广府话语境里可不是祝福，而是诅咒对方全家遭遇不幸。 当然，如果遇到广府人想跟他们友善打招呼，可以说‘你老板！恭喜你个发财，祝你全家濑嘢’。 这样对方听到你夸他是老板，恭喜他全家发财，就会觉得很开心。 算是一个人际往来的小知识点。 “远哥自从不读书之后，做事越来越出奇，我真是估不到他。” 梁志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来知识的确可以改变命运。 他决定回去就把留在家里，准备复读的课本全部烧掉。 陈家乐用全家富贵这四个字来形容邓乐伶，一点儿也不为过。 她弟弟招惹了翟远，短短几个月时间，两家都就落到现在这种下场。 也是父母死的早，否则这会儿多半也得被气死。 偏偏邓乐伶为了生计，此时还不得不找上对方。 否则像她这种瓶，没有一技之长，将来多半会落得个街边流莺的下场。 “老板，这位就是邓乐伶邓小姐。” 沈威向翟远介绍，挤眉弄眼，一副你服不服的模样。 …… 请邓乐伶拍电影的起因，是翟远下午告诉了沈威，自己与议员助理何子朗之间的一番话。 翟远觉得想要将录像厅转变为新型院线，还是得拿出点自己的东西。 只靠邓泽成留下的这点录像带遗产，和自己能搞来的盗版资源，始终有用尽的一天。 况且他这场版权官司打下来，鬼知道港府有一天会不会把判例用在自己身上。 “有输出有产出，这才是良性发展。家乐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翟远一开始是打算让陈家乐联系他的前女友，在流莺界进行一场选美，搞几个靓女做主角。 但是沈威得知消息，立刻表示有邓乐伶这种现成肉弹，一个顶十个。 “老板，这种事最重要的是质量，不是数量。你都未见过邓乐伶在录像厅售票的时候，不管放什么电影都场场爆满的场面，她肯出现在镜头里，屋邨的观众还不爆炸？” 翟远认为他说的有道理，还能借着邓乐伶督察夫人的身份，搞一波猎奇营销。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现实。 “搞不搞得定啊？她老公和细佬是我们送进去的，现在上门岂不是找死？” “老板，三十几岁女人当然讲利益，难道讲感情讲心咩？如果她真的跟哨牙辉情比金坚，就不会在廉政公署指认自己老公啦！现在房子都被查封，她不做难道饿死街头呀？” 把石炳辉送进廉署的是何子朗，这对公婆在廉署什么模样，翟远和沈威能拿到第一手情报。 “挑！你讲的这么容易，那你去谈喽。” “我如果谈妥的话怎么办！” “那我叫你一声威哥！” “挑！等我消息！” 沈威该死的胜负欲顿时被激发。 有一种竟敢瞧不起我，嘿我这小暴脾气一上来，今天非得把邓乐伶带到你面前的好胜心。 于是才有了他差点被邓乐伶砍死在家门口的那一幕。 …… “邓小姐，这位就是我老板翟远。” 沈威又向邓乐伶介绍起翟远。 “翟先生，你好。”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邓乐伶很难相信翟远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男仔。 虽然之前一直听邓泽成说对方是学生，真正见面仍觉得离奇。 老公和弟弟就是被这样一个男仔送进了监狱？ 同样难以置信的想法，一并出现在翟远脑海中。 威哥诚不我欺！果然是细枝结硕果，而且还长了张娃娃脸，真童颜那啥了属于是。 “好好好。” 翟远连连点头，转头对沈威说道：“威哥，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换衫。” 沈威莫名其妙：“做咩？” 翟远更莫名其妙：“不是拍电影吗？我这个男主角当然要打扮一下。” 沈威忙一把将他拉住，按回在座位上。 老实讲有点丢人，他在请邓乐伶的时候，把翟远描述的跟大魔王一样。 算无遗策、智珠在握，跟着这样的老板一定捧红你！ 结果一见面翟远就啪啪打他的脸，哪有一点成功人士的风度。 “我老板平时比较风趣。” 沈威尴尬的挤出笑容，对邓乐伶解释。 邓乐伶连笑都称不上，只有眼角动了动，发出呵呵两声干笑。 要不还是回去找邓广荣吧。 但又转念一想，找邓广荣就真的要被他揸，今晚就要被吃干抹净。 反倒是面前这个屋邨仔，似乎更好拿捏。 邓乐伶这代人对贞洁看的还很重，否则也不会为石炳辉守活寡这么些年。 “翟先生，你想请我的话，要先听听我的要求。” 她打算先谈判一下，再决定去留：“这些要求我刚才向沈律师提过，他全部答应之后，我才肯来见你的。” 翟远看了沈威一眼，不知道这货跟对方说了什么。 “好，讲来听下。” “第一，我需要你提供一个免费住处，公屋就好，但是只能我一个人入住。” “第二，我每个礼拜要去一次美容院，现在可以妥协成两个礼拜去一次，但是这笔钱需要你给。” “第三，除了月薪，我还要有餐补，我以前在家每天大概两百块，现在这个标准可以降低到一百。” “第四，我可以接受拍三级片，但是绝对不接受和男演员演对手戏，亦都不希望除掉所有衫出现在镜头内。” “第五，……” …… “暂时想到的只有这些，如果有新条件，我会继续向你提。” 邓乐伶洋洋洒洒列了近十条要求，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翟远从听到第二条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再听下去，脸色逐渐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看向沈威，没有开口，眼神却好像会说话。 叼你母！ 你给我请了个演员回来，还是请了个活爹？当自己林清霞还是张蔓玉？ 这要求提的，我都怀疑她在内娱混过。 “邓小姐，祝你身体健康，再见！” 翟远再无兴致。 他直接起身，转身便走。 沈威愕然望着邓乐伶：“邓小姐，你刚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怎么凭空多出来好几条要求？你早点讲我一定不会带你上来！” 邓乐伶咬了下红唇，眼见翟远越走越远，脸上露出抹焦虑。 “我以为他是条小咸虫，所以就想趁机多要点好处嘛。” 说完，不去看沈威扭曲的五官，她又冲着翟远背影喊道：“你回来！可以重新商量……最多我可以接受和你演对手戏！” “唉，邓小姐，冇用的。我老板他虽然看起来咸湿，但是实际上很有底线，尤其不能接受……” 沈威低头叹息，话未讲完，再一抬头，发现翟远居然已经出现在眼前。 “别给我乱立人设，我哪儿来的底线？” 翟远瞪了沈威一眼，又望向邓乐伶，说：“既然你要重新商量，那这次我讲你听，有意见可以提，虽然我未必接受。另外，这次谈不拢的话，你要跟我打真军我都没兴趣。” (本章完) 第56章 选定电影 第56章 选定电影 十二间公屋腾出一间，给邓乐伶用做居住。 剩下十一间公屋化零为整，改建成三间录像厅，坐落在三处不同的屋邨大厦。 加上邓泽成那两间，翟远现在一共有五间录像厅。 秀茂坪邨共计四十四座徙置大厦，他短期内的目标就是在每座大厦里开一间录像厅。 当前进度，5/44。 一晃半个月过去，五间录像厅开始盈利。 关记那两万盒《珍妮弗的复仇》录像带，也开始源源不断供货。 翟远的钱包又鼓了起来。 他在录像厅放了一批珍妮弗的盒带，销量平平。 不过想来也是，能跑来录像厅看戏的，大多买不起录像机，自然对录像带不感兴趣。 于是安排陈家乐和梁志超，去各个录像带销售门店谈订单。 赵美珍和翟瑶得知以后，也拿了一批去戏院门口摆摊，逢人就问要带子吗？ 邓乐伶在跑她廉政公署的官司，根据沈威传回来的消息，她和石炳辉公婆二人在廉署碰面，彻底撕破脸皮，互相泼脏水，大有一副不弄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架势。 “她不会被关进去吧？我这正用人呢。” “放心吧老板，邓小姐最多就是知情不报，而且又不是公职人员，顶多罚款加守行为一两年。” 所有人都在忙，翟远自然没有闲着。 这半个月里，他一直在琢磨要拍一部什么样的电影，打响自己录像厅的招牌。 首先考虑的就是设备问题。 坐在公屋桌案前，翟远咬着笔杆，面前记事本上写满了这些天考察的数据。 “胶片机果然用不起，还是得考虑磁录摄像。” 单论胶卷摄像机当然用得起，比如目前主流制片公司用的佳能、柯达、宝力士等超八毫米的摄像机，租用的价格并不算贵。 主要是胶卷烧不起。 那玩意儿开机就按秒算钱，演员ng一次就相当于把钱扔水里，尽管现在胶卷价格稳定，算下来仍不划算。 所以翟远打算用磁带摄像机。 索尼、松下这些大厂的betamax、vhs技术从七十年代就开始迭代，现在逐渐稳定下来，除了分辨率只有480p，其他各方面已经类似于后来的数码dv。 但是分辨率在戏院大银幕上是瑕疵，在录像厅的电视机上，完全不是问题。 不说眼前的无线、亚视这些电视台，哪怕千禧年前后，内地仍有不少电视剧还在用磁带摄像机拍摄，不过那时候分辨率已经提升到720p。 “场景要小，演员要少，还要兼顾剧情和动作戏。” 考虑好设备问题，翟远又琢磨起该拍什么电影。 九七回归之前，香江最卖座的三级片分两部。 一部是进口片《本能》，另一部是本土片《蒲团之宝鉴》。 剩下无非是古惑仔、叉烧包和奇案系列。 不过翟远其实更喜欢后来那部《瑟戒》。 可惜拍不成。 邓乐伶一个新人的演技，就算自己李大导演附体，也很难把她调教出来。 况且哪有那么多制作费。 小成本、新演员，单这两条就困死了他想翻拍一众名家佳作的道路。 而且邓乐伶还真有自己的底线，就是不能在镜头面前除光衣衫，这似乎是她最后的坚守。 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倒不算难，找个流莺做替身就好，翟远没有强求。 不过要找像她那样浮夸胸肌的流莺，可能得费点心思。 “要不拍一部咸湿版的《鬼影实录》吧？把冗长无聊的睡觉戏份改成动作戏……” 翟远想到这里，开始回忆这部电影的剧情，并写在稿纸上。《鬼影实录》是一部伪纪录片，讲的是一对年轻情侣搬进新家，每天用摄像机跟拍他们的起卧坐行，记录生活，后来发现房子里似乎有其他脏东西，每到凌晨男女主睡着后都会被摄像机记录下来，结尾是女主发疯跑出门，男主追出去，又被超自然力量甩回到摄像机面前，然后女主对着镜头阴森微笑。 “不对不对。” 翟远写完看了一遍，摇头叹了口气。 这部电影虽然成本小，但实际上剧情很无聊，或者说适合在小型影厅的大银幕上观看，才会有代入感。 录像厅一群大老爷们挤在一起，你给他们放《午夜凶铃》他们都不带怕的。 甚至还巴不得贞子爬出电视机。 这也是目前香江恐怖片难出成绩的原因，两三千人的大戏院，你指望能吓到谁呢？ “《鬼影实录》这种电影如果失去惊悚感，只剩下男女主的爱情动作戏，肯定要扑街。” 翟远摇摇头，在刚写好的电影梗概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根据他开录像厅迄今为止的经验，全程爱情动作戏的片子其实反而不卖座，观众还是希望能看到带剧情的片子，哪怕你剧情扯淡点也比没有要强。 咿咿呀呀九十分钟还不准快进，那不是享受，是受罪。 “要刺激，还要有噱头。啧！阅片量还是不够啊！” 翟远抓了抓头发，后悔当初没有多学几门外语，哪怕只学个韩语也行。 否则也不至于他现在脑海里虽然有《漂亮的小姨子》《姐姐的朋友》《华丽的外出》这些电影名字，但却完全不知道剧情是什么。 那时候没有字幕都是快进着看，现在想抄都抄不了！ “找找新闻报纸，看有没有热点事件能蹭一下。” 翟远被逼无奈，拿起桌上一沓报纸翻阅起来。 这些都是他最近一段时间买回来的，蹭热点新闻是电影行业自古有之的传统。 翻翻看看，一晃就过去两个小时。 直到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翟远一边继续看报，一边琢磨着是叫外卖送上门，还是出去吃饭时。 目光突然被三月份的一条新闻吸引。 新闻很简单，讲的是一户人家遭到两名小偷爆窃，独居的女主人怕受到伤害，吓得躲在床底逃过一劫。 “我好像知道要拍什么了。” 翟远盯着那条新闻，眼神明亮起来。 他略一思忖，在稿纸上写下第二个故事梗概。 …… 警队石督察的妻子阿伶因为眼疾开刀手术，暂时失去三天视力，恰逢石督察去宝岛查案，把她独自一人留在香江。 此时，神秘男子阿远闯进阿伶家中，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原来阿远曾经给石督察行贿，不料对方收钱不办事，于是他前来报仇。 三天后，石督察回到家中，面对阿远他不仅不承认罪行，还要杀阿远灭口。 但石督察最终被阿远反杀，得到应有的惩罚。督察夫人阿伶此时也突然恢复光明，于是利用家中环境，与阿远展开生死搏斗。 …… 没错，这部电影就是将来在1993年才上映的《盲女七十二小时》。 黄秋笙和叶雨卿主演，一个变态专业户，一个三级片天后。 翟远根据石炳辉和邓乐伶两人的真实经历，对电影剧情做了一部分改编。 为的是宣传时打出口号：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督察被抓，督察夫人亲身上阵，讲述那一晚的高潮。 “新人演技差，做不了表情，不过盲女总会扮吧！” 放下稿纸，翟远轻轻吐了口气。 这样一来，电影也算选好了，接下来就可以筹备开机。 (本章完) 第57章 又见薛婉恩 第57章 又见薛婉恩 成长于五六十年代的香江青年，深受欧洲电影的文化熏陶。 他们中有人在六十年代尾，成立了大学生电影会（大影会），掀起香江第一波实验电影浪潮。 起因是他们觉得主流电影品味太差，扼杀了小规模电影的生存空间。 于是像吴语森、何攀、石琦这些年轻人开始崭露头角，用十六毫米的黑白实验电影，向主流电影圈彰显实力。 七十年代初，这些新人里，已经有不少人加入主流电影圈，独当一面，提升着香江电影的整体素质。 大影会随之解散。 但就在接下来几年，受到大影会启发，诸如卫影会、青影会和火鸟电影会一类的学生联会，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他们掀起香江第二波实验电影的浪潮，开始拍摄八毫米彩色实验电影，向电影圈不断输入新鲜血液。 “真是一群有理想、有追求的热血青年。” 翟远啪一下合上《电影双周刊》的宣传手册，站在香江大学门口，不禁唏嘘。 “这样有抱负的年轻人，请来拍电影，一定不会在乎工资多少吧？” 怀着捡漏的心思，翟远混在学生人群里，迈步走进香江大学的校门。 一进学校，扑面而来是朝气蓬勃的气息。 目光所及之处，年轻人们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热情的笑容，那是一种在秀茂坪年轻人里很少能见到的笑。 发自肺腑、无忧无虑。 笑容，是最容易区分贫富阶级的工具。 能在香江大学读书的，无不是这座城市顶尖的精英、二代，普通中学的状元都未必考进。 “真好啊，拿到这里的毕业证，含金量应该不会比清北大学低吧。” 中学毕业的翟远，用他浅薄的认知，肆意揣摩。 一副大山沟的穷小子，刚进城的怯模样。 在秀茂坪住了几个月，差点以为这座城市也就这样了，认知有退步啊。 翟远自我警醒，但当他看到香港大学新落地的图书馆以后，仍忍不住感叹。 这要是改建成足浴式私人影院，再让按摩妹穿上校服，那不得赚到笑？ 啧，可惜了。 翟远遗憾摇头。 漫步在大学校园里，又闲逛了十几分钟，才想起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同学你好，请问学校卫影会在哪里？” 翟远把目光从篮球场啦啦队女队员们的大白腿上艰难拔回，拉住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问了句。 “卫影会？你去学生社团活动教室看看。” “多谢。” 问明方向，翟远很快来到社团活动教室。 教室里面学生倒是不少，跳街舞、弹吉他的就算了，居然还有拿着圣经传道的，包容性强的一批。 又随便找人打听了一下，翟远来到卫影会招纳会员的地方。 “同学，有冇兴趣加入我们卫影会？下个礼拜《摩登天师》的导演吴语森亲自讲课，教你怎样拍电影。” 鸽子吴这时候名气还没那么大，要靠提及电影才知道他本人。 “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想请一位学生导演掌镜拍戏，不知可不可以介绍下？” 翟远开门见山。 坐在长桌后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大学生，闻言诧异的望着翟远。 女大学生率先开口问道：“你不是本校的学生呀？” 翟远笑着反问：“我说不是，会不会被赶出学校？” “那倒不会。” 女大学生嘟囔一句，旋即对翟远说：“但是你不诚实！” 翟远不解，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一旁的男大学生笑着说：“得啦，兄弟，不用装模作样。你也是来看薛师姐的吧？” 薛师姐？那是谁？大明星吗？ 见他仍一副迷惑表情，女大学生撇撇嘴，眼神带着鄙视。 “敢做不敢认啊？难道你不是知道今天薛师姐会来学校参加校庆，所以才混进来咩？” “不用怕丑，大家一样心思。”男大学生揶揄道：“不过你没机会的，进门前看到校门口那些豪车没有？个个都是冲薛师姐来的，而且大部分是她同级的师兄弟，看你普普通通，不用想啦。” 翟远皱起眉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清冷的面孔。 ‘翟远同学，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个香江大学入学考试的名额，希望两个月之后你能金榜题名。’ 还有那清冷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翟远心说，不会那么巧吧？ 他问道：“请问你说的那位薛师姐，全名叫什么？” “薛婉恩喽。” 男大学生说完反应过来，惊讶的问：“喂！你真的不是为了见她一面才来的学校？” 翟远没想到居然真的会这么巧，第一次来香江大学，就遇到薛婉恩回母校参加校庆。 说起来，当时在秀茂坪中学时，他还问对方要了个电话号码。 不过那个号码早就不知扔去了哪里，要不是今天又听到这个名字，他都快忘了那位冰山美女。 “同学，我的确是来找人掌镜的。” 翟远语气诚恳，接着顿了顿，露出神秘微笑：“至于你说的那位薛师姐嘛，我一早就认识她，而且还放过她鸽子。” 毕竟薛婉恩当时说过，让翟远有了电话就打给自己，而且还留了私人号码。 所以他现在装这个b也不算无的放矢。 “嘁！” 长桌后面两个大学生异口同声，均是满脸鄙夷的望着翟远。 “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我还说自己是林清霞的男朋友呢！”男大学生嗤笑说道。 就在这时，社团教师外面响起一阵骚乱。 就听有声音七嘴八舌说：“来了来了，薛师姐走过来了。” 人群往门口挤去，卫影会两个纳新的大学生也忍不住起身，探长脖子张望。 “喂！你不是认识薛师姐吗？去跟她打声招呼喽，她如果睬你的话，我免费帮你掌镜！” 女大学生用手指戳了下翟远，一副看我不拆穿你的表情。 翟远咳嗽一声，有点发虚。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快半年时间，还真不敢保证人家能认得出自己。 女大学生见他那副模样，更觉得他在吹牛，发出讥嘲笑声，跟大鹅叫唤一样。 与此同时，薛婉恩也走进了社团教室。 即使被一群人簇拥，身边跟着不少青年才俊，又有校领导陪同。 冰山美女依旧非常出众，好像自带聚光灯，一出场就是焦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师姐真的好靓啊~” 连卫影会的女大学生都顾不上讥笑翟远，不无羡慕的望着人群中的薛婉恩，由衷感叹一句。 翟远也望着众星捧月般的薛婉恩，心中将她跟邓乐伶对比了一下，觉得邓乐伶还是逊色一两筹。 身材相貌可能还能打一下，气质这东西真的没法比。 或许是重回母校，薛婉恩身上清冷的气质收敛不少，脸上难得露出浅笑，跟周围同学打着招呼。 她目光转动，一颦一笑都令身边的青年才俊们倾心。 直到视线突然扫过角落一个社团的办公桌，下一秒又倏地收了回来。 那里站着个年轻男生，脸上带笑，正扬手冲她挥动。 薛婉恩眉头轻蹙，觉得他有点面善。 略微思索几秒，她的眉梢又重新舒展开来，嘴角笑容愈浓几分。 抬起葱白的手掌，薛婉恩也冲着角落里的男生挥动几下。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转移过去，想看看女神在和谁打招呼。 薛婉恩脚步快了几分，径直走到翟远面前：“翟远同学，好久不见，怎么考上香江大学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卫影会的两个大学生彻底傻眼，定定的望着翟远。 哥们儿，你来真的？ “好久不见，薛小姐。” 翟远微笑致意，瞥了眼身边的两个大学生。 那眼神分明在说：兄弟，我吹出去的牛b已经兑现了，你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林清霞带出来见识下？ (本章完) 第58章 两个富婆 第58章 两个富婆 从香江大学出来的时候，翟远手里多了张名片。 薛婉恩，华恩百货公司董事会主席。 只有一个简单的衔头，下面是联系电话。 不过最重要的名片背后，有一串娟秀的数字。 “这次不要弄丢了，我很少给别人留电话的。” 薛婉恩听说翟远把自己的私人号码搞丢之后，微有些讶然的表情记忆犹新。 然后当翟远厚着脸皮，问她能不能再给自己一次时。 薛婉恩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写下这串数字。 “这位远哥，可不可以把薛师姐的私人号码给我一份？” 跟翟远一起出来的，还有卫影会纳新的两个大学生。 说话的男生叫郑伦，另一个女生叫彭家燕。 郑伦面带讨好笑容，又信誓旦旦补充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彭家燕也跟着说：“我也要！” 翟远瞥了两人一眼，哼了声，把名片塞进怀里。 你们在想屁吃！ 他倒是没想到，薛婉恩在学校居然有这么多粉丝。 刚才自己跟对方简单聊了几句，一群男同胞的眼神都快喷出火光来，吓得他没敢多留。 不过转念一想，白富美三样薛婉恩全占满了，这样的女人的确是在哪儿也不缺拥趸。 “华恩百货公司在港岛很犀利呀？” 收起那张名片，翟远好奇开口问及薛婉恩的产业。 郑伦因为没有要到电话号码，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彭家燕解释道：“薛师姐的华恩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她亲手创办，一百个percent的全港资公司，里面有很多新潮产品，很受到年轻人的追捧。” 翟远还不清楚纯港资的公司，为什么特意拿出来讲。 彭家燕又眉飞色舞解释几句，他才明白。 其时港资公司受到英资、日资和美资的冲击，在香江的生存环境已经相当恶劣，过去几年如中都、三和、广泰、大江这些有中港背景的百货公司纷纷被迫结业，薛婉恩的华恩公司能屹立不倒已经非常难得。 “也是薛师姐家里肯出钱支持她，否则前几年英资华资搞争霸战的时候，她那间华恩多半也要被收购。” 郑伦见两人说的热闹，忍不住插嘴说。 彭家燕很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样讲好似薛师姐跟那些废柴二代一样，广生电力公司没有她的股份呀？” “这个广生电力公司又是什么来头？”翟远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又问道。 “广生是薛师姐家里的支柱产业，是九龙观塘、黄大仙和深水埗三区，以及新界周边几个小岛的电力供应商。” 彭家燕说完，又白了郑伦一眼，对翟远道：“薛师姐是广生电力公司的执行董事，只不过她没有把那个衔头写在名片上而已，你不要听某些人乱开口，就以为我偶像是靠家里出钱才撑起自己的事业。” 郑伦呵呵干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直到这时，翟远才真正了解到那位薛小姐的实力。 不说新界周边小岛，单就九龙三个区的电力供应，就绝对称得上豪横。 一句话来说就是，敢跟我哔哔赖赖今晚把你家电给你停喽！ 翟远在观塘做录像厅生意，那薛婉恩就是他甲方的甲方的甲方…… 捏了下口袋里的名片，他突然就不想努力了。 ……回到秀茂坪的时候，翟远身边就只剩彭家燕一人。 郑伦在听说他要拍一部电视电影时，兴致顿时没了大半，随便找个由头溜之大吉。 彭家燕倒是愿赌服输，知道翟远和自己偶像薛婉恩的确相识，兑现诺言决定免费帮他掌镜。 能在香江大学卫影会里玩票的，也看不上翟远那仨瓜俩枣，毕竟这群人平时都是烧胶卷玩的。 “要不还是给你点导演费吧。” 翟远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搓着手嘿笑。 彭家燕没看他，而是皱眉望着屋邨环境，随口问了句：“你能给得了多少啊？” 翟远犹豫一下，伸出一个巴掌。 “五万？不是吧，有这笔钱你都能请一个正经的二线导演了。” “五千？那倒差不多，我去年帮人掌镜收四千，今年又跟吴语森、张树平他们学到新东西，应该涨点价。” “……不会是五百吧。” 连续猜错两次，彭家燕第三次开口时，有些瞠目结舌。 “唉！实在是家里困难。” 翟远叹了口气，指着屋邨破旧的大厦。 他的嘴角带出三分自嘲七分苦涩：“虽然我只是个屋邨仔，但同样有一个电影梦，希望为香江电影事业的发展出一份力，彭姑娘你如果觉得钱太少，我最近多打两份工补足你。” 彭家燕轻轻捂住嘴，眼神迅速被愧疚填满，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最近也没有课，所以一直在忙社团纳新的事，都挺无聊的。” 她尽量放平语气，似乎怕伤到翟远的自尊心。 字斟句酌道：“而且我还没有试过用磁录设备拍过戏，这次也算有机会尝试下，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如果拍摄周期太长缺钱的话，我亦都可以帮补一点，不用太辛苦去打工。” 这也太善良了吧！ 翟远很感动，还在校园的学生们对世界真是充满善意，搞得他都有一丝丝愧疚了。 决定了，如果你真的喜欢电影，以后有好剧本优先让你选，就不信砸不出第二个许鞍嬅！ 这次就先欠着，毕竟正在用钱的关键时期，嗯！ 接着就是回屋邨。 带她去见演员，聊聊剧本。 这一路上闲聊下来，翟远也了解到这位彭姑娘的基本情况。 彭家燕的家境虽然不似薛婉恩那般富足，但同样是一位富家女，家里在港岛北角经营着两家粮铺。 翟远刚开始还以为她说的粮铺，是那种卖米卖面的旧式商铺。 直到彭家燕说：“这几年粮铺的生意也不好做，地产商囤积农田渔场，新界那边今年少收了好几吨食粮。” 打扰了…… 之前还觉得彭家燕相貌中等，机场身材。 如今再看，突然觉得她一团贵气，美艳动人。 我真的不想努力了啊！ ps：对不起各位老爷太太，这一章是昨晚的，定时发布时眼瞎定错日期了，早上才发现。 所以今天还有两更，再次抱歉。 顺便求个追读吧，给老爷太太们磕头了！ (本章完) 第59章 活该戴绿帽 第59章 活该戴绿帽 有人出生便在罗马，但有人大抵一辈子也到不了罢。 ——鲁迅。 翟远一天认识了两个富婆，还都是供应链上游的实业，深感自身不足。 还好，他今年十七岁。 回到秀茂坪屋邨，向彭家燕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班底。 主要是两大护法陈家乐和梁志超，其他人都不在场。 沈威回城寨收拾东西，准备搬进屋邨。 邓乐伶去了粤剧团上表演课，她对拍电影这件事还挺上心。 “介绍下，彭家燕彭小姐，香江大学高材生，我请来掌镜拍戏的大导演。” 陈家乐和梁志超正低头收拾着纸皮箱里的珍妮弗电影录像带，是准备明天送往各家商铺的订单。 听到翟远的声音，陈家乐抬头看了彭家燕一眼，点头示意。 梁志超则显得有点兴奋：“香江大学的？我前段时间会考就想考去那里，可惜差了点分数，跟你们学校失之交臂了。” 超哥居然能说出失之交臂这四个字，比他吹的牛更令翟远难以置信。 “我们学校录取成绩的确高了点，你考多少分呀？” 彭家燕不像之前的邓乐伶，进屋邨就跟体察民情一样，相反显得很随和。 “科科都是d。” 梁志超嗨声叹气：“但其实我跟远哥也讲过，这个成绩一定有问题，我所有试卷都写满了，怎么可能全部是d呢？所以我怀疑要么是考试局拿错了我的试卷，要么是有人顶替了我读大学的资格。” 彭家燕瞪起眼，未料想到秀茂坪的学校居然会如此黑暗。 寒门子弟被人顶替读书的资格，这不是《盗官记》里的剧情吗？ 足够拍一部电影出来！ 她忍不住替梁志超着急：“那你应该打电话给教育署说明情况啊，现在会考刚结束没多久，应该还来得及！” 梁志超苦笑：“算了吧，我们屋邨仔怎么争得过那些财雄势大的人，这个是命运来的。” 夭寿！超哥又蹦出来个成语！ 眼见彭家燕急得不行，准备打电话托关系的时候。 翟远终于拦住了她。 “彭小姐，不必麻烦了。阿超讲的没错，我们屋邨仔的命运是这样的。” 他语气唏嘘，又转为恳切：“正因为看清楚这一点，我们才希望通过拍电影，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所以接下来的掌镜工作，拜托了！” 彭家燕定定的望着两人，神情复杂，眼眶都微微泛红。 她吸了吸鼻子，很认真的说道：“翟远，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如果中间有问题，我还可以把吴语森他们请过来。” 倒也没有那个必要，老吴这种级数的导演，留着以后拍大银幕电影时再忽悠也不迟。 “多谢你，彭小姐。” 翟远情真意切，旋即从桌兜里抽出一摞稿纸，递给彭家燕：“这是今次这部电影的剧本，你先拿回去看一下，明天我们见面时再聊细节。” 彭家燕郑重其事的接过剧本纸，似乎接过了少年的命运。 低头简单翻了下，她赞道：“翟远，你字写的还挺好看。” 翟远腼腆一笑。 开玩笑，口述给沈威让他捉笔写的，一万两千字的剧本，废稿都写了三四万字，沈威骂的多难听你是不知道。 不过翟远虽然有偷懒的行径，但也有另一个原因。 即是因为香江用的是繁体字，那玩意儿他看还能看懂，写的话就得查字典了。 况且香江的字典没有拼音，要用到字词表，也就是说他还得在《字典》旁边备一本《怎样查字典》。 所以还是让沈威代劳吧，谁让他是队伍里唯一的文化人呢。 “明天见。” 彭家燕带着剧本走了。 她来的路上就打电话订了住的地方。香江丽晶酒店，丽晶宾馆的顶配版。 每晚价格一百多块，连订七天，相当于穷人大半个月收入。 把彭家燕送出楼道，看着她坐上出租车，上车时仍安慰翟远让他放心，自己今晚一定会认真研究剧本。 翟远目送出租车走远，叹口气。 多好的姑娘，忽忽悠悠就瘸了。 “超哥，刚才配合的不错。” 回去路上，翟远对一同下楼的梁志超说道。 梁志超不解：“远哥，什么意思？” 翟远眨眨眼：“你假装被人顶替读书资格，我再装装样子，还不让大学里的小白兔同情心泛滥？” 梁志超满脸认真：“远哥，我没有假装。跟你说过很多次，我那个成绩绝对有问题，哪有试卷写满不给分数的？” 翟远：6 …… 翌日清晨。 翟远告诉邓乐伶别到处瞎跑了，今天要见导演。 于是邓乐伶就像等待面试的新人一样，坐在公屋的小条凳上，左顾右盼，仿佛身上长刺般坐立不安。 “喂！那个导演是男人还是女人？” 刚见面还会叫一句翟先生，现在签完合同反而更没礼貌了。 翟远很不满意：“首先，我不叫喂。你要么叫我的名字翟远，中意的话加个哥字，要么干脆叫我老板。” 十七岁的小朋友还想让自己叫哥？ 邓乐伶撇撇嘴：“那老板，请问导演是什么人？” “男人。” 翟远见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心中不爽。 他故意吓唬邓乐伶道：“这个导演拍戏之前要检查女演员的三围，到时候你脱干净点。” 邓乐伶浑身立刻绷紧，眼神中带着警惕和惊慌。 三十几岁的她顶着张娃娃脸，看起来居然有点楚楚可怜：“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可不可以再多给我点时间？” 翟远一阵无语。 这话说的好像我要对你做什么一样。 “好了，不同你讲笑，这次找的是女导演来的。” 翟远叹口气，又特意补充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男导演，所以额外了高价请来女导演掌镜，你给点心机做戏就算对得起我。” 邓乐伶闻言脸上紧张之色稍褪，却又好奇问道：“为什么女导演要加价？” 翟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么大的摄影机扛来扛去，女人比男人累的多，当然收费也要高点！” 邓乐伶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看了翟远一眼，低头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她又抬起头来，略有感激的对翟远轻声说句：“多谢你啊。” 翟远大度的摆摆手。 目光掠过邓乐伶丰腴的身材，说：“不紧要，我也是担心换男导演你在镜头前放不开，影响我这个男主角的发挥。” 邓乐伶一听这话，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蹙起来。 自己已经三十几岁，难道真的要和一个十几岁的男仔在镜头前搞搞震？ 虽然讲好不除衫，但剧本里那几场亲密戏份，仍令她想到就难为情。 扑街石炳辉！ 邓乐伶将怒气倾泻到还在接受调查的老公身上。 收黑钱都不会，还把老娘连累成这样，今次活该你戴绿帽！ ps：晚点还有一更，求追读、月票 (本章完) 第60章 各位文抄公注意了 第60章 各位文抄公注意了 翟远跟邓乐伶又尬聊了一阵，彭家燕终于姗姗来迟。 “介绍下，这位就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邓乐伶伶姐。” 翟远充当中间人，又对邓乐伶说道：“彭家燕大导演，没有骗你吧。” 两个女人互相打过招呼。 邓乐伶神情倒是放松下来，彭家燕脸色却有点不好看。 “我看过剧本了，怎么是三级片来的？” 她把翟远拉到一旁，看了邓乐伶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我没有跟你讲过咩？” 翟远好奇问了句，又开始卖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不想一上来就拍大片？但是我们的团队穷嘛。” 彭家燕脸上满是纠结：“不如我帮你换过第二个导演啦，我有个师兄掌镜比我好，跟李翰翔学过……” 都不用翟远开口，邓乐伶便蹭的站起来。 她声音急切道：“不行！” 翟远耸下肩，对彭家燕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见彭家燕仍在犹豫，他只好接着开始忽悠。 “导演，我虽然专业程度不如你，但是却知道，一部真正具有艺术价值的作品，是不分类型的。” 翟远循循善诱：“一个合格的导演，应该在作品中进行自我的剖析和反映社会现象。你要知道，电影发展是随着时代进步的，当下社会对性议题的态度越来越开放，电影行业也应该与时俱进，否则就会像京戏粤剧一样，守着传统一套，慢慢被观众淘汰。” 彭家燕乍一听这段话，似乎没什么问题。 就像以前香江的大戏院，都是京戏粤剧的主场，但后来有了大银幕，整个剧场都被拆掉重建成电影院。 可她再一仔细琢磨，翟远完全是在偷换概念。 你自己看你剧本里写的：双目失明的阿伶摸索进浴室，褪去衣衫冲凉，却不知阿远早就藏在浴缸里，他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在阿伶的酮体游走。括弧，此处替身上场，镜头对准硕果和芳草，切近景，括弧完。阿远忍无可忍，终于朝毫无察觉的阿伶伸出魔爪…… 电影要与时俱进当然没问题，但是时代那么多进步的东西，你就盯着这些拍是吧？ “所以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彭家燕讲出自己的想法，用看你怎么狡辩的眼神望着翟远。 翟远怎么可能跟她掰扯这种问题。 “因为咸湿更容易体现角色的内心情感。” 他说完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丝滑的将话题过渡：“我这里还有一个剧本，简单讲给你听，你就知道咸湿戏份有多重要。故事发生在黄浦，女主角叫王佳芝，男主角叫易先生……” 没错，翟远讲起了他观摩许多次的电影《瑟戒》。 实在对不住李大导演，但是不用这种情情爱爱的文艺片举例，实在搞不定彭家燕这个犟种。 “……王佳芝和易先生是原始猎人与猎物的关系，是虎与伥的关系，你觉得这个剧本如果拍成电影，少了那几场你看不起的咸湿戏，人物情感没有转变，还有没有强烈的现实冲击力？” 了十分钟左右，把《瑟戒》的剧情过了一遍，翟远舔了下发干的嘴唇。 彭家燕听得很入迷。 翟远觉得这次肯定稳了。 “翟远，你刚才说这个剧本是你想出来的？” “是！” 翟远回答的斩钉截铁。 下一秒，彭家燕嗤的笑出声：“不要脸！这明明是张爱玲的小说！” 这次轮到翟总傻眼了。 什么！我都把电影抄到西历2007年了，怎么还会被扒出来！他的确不知道《瑟戒》的还有一部原著小说，毕竟男同胞很少有人看张爱玲，就连看电影也是冲着阿唯去的，谁在乎背后的故事啊。 好在目的终究还是达成。 “你讲的剧本比小说更清晰，从电影的视听语言来看，咸湿戏份的确更有利于塑造人物形象和人物心理的转变，之前是我戴有色眼镜了。” 彭家燕说完，冲翟远眨下眼：“虽然你还是在偷换概念，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不过看在你这样用心编故事的份上，我就尝试下帮你拍好这部戏吧，不过提前说好，我不署名的。” 肯帮手拍戏，还主动放弃署名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但翟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呵呵干笑。 各位文抄公注意了，抄之前一定要查清楚创作背景，否则真的很尴尬。 “对了，你这部戏的男主角呢？”彭家燕突然问了句。 “剧本里写的阿远，男主角当然是我啦！”翟远理所当然道。 “你！你们两个？” 彭家燕音调陡然拔高，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邓乐伶，满脸震惊：“翟远，你还未成年，她都快三十岁了吧？” 她硬生生把老牛吃嫩草几个字咽回去。 低声补充一句：“这样做是犯法的……” 童颜就是有好处，身为女性的彭家燕都看不出，邓乐伶其实已经三十好几了。 但邓乐伶并不开心。 她像被公开处刑，头都快埋进胸里，脸上红霞一路蔓延到耳根。 ……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收拾好设备的一行三人，乘车来到牛头角的一处别墅。 别墅的主人常年在海外生活，翟远了一千块，从物业处租了这里三天的使用权。 租场地拍戏是电影圈的传统，毕竟不是哪家公司都像招氏一样，有一间自己的摄影棚，想搭什么景都行。 选《盲女》这部电影，就是因为看中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戏份，全部是发生在别墅房间里，主演只有两人，龙套几乎没有戏份。 别墅前一天刚打扫过，里面很干净。 翟远领着两个女人进入客厅，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屋里笼上一层金粉。 “光线太亮了，磁录机调不了曝光。” 彭家燕唰的下拉上窗帘，看上去很专业的找着角度，又把顶灯和壁灯先后打开尝试不同光线。 翟远觉得她多少有点吹毛求疵。 拍一部电视电影而已，480p的分辨率阿凡达都能变阿凡提了，细节在银幕上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时间还早，也没有打断彭家燕的兴致。 他起身走到冰箱旁，取出几罐提前准备好的啤酒摆在桌上，一屁股坐在邓乐伶旁边。 一只手自然而然拍在她牛仔裤包裹着的丰腴大腿上，另一只手单手拉开易拉罐，将啤酒递到她面前。 “别紧张，喝罐啤酒放松下，没人会告你侵犯少男的。” 翟远冲邓乐伶笑了下，打量着她身上那件包裹严实的高领长袖薄衫，摩挲着下巴说道： “你这套衣服不够居家，我提前准备了几款睡衣在卧室里，你等会进入换上看看效果，我觉得其中有一件半透明的薄纱蕾丝睡裙很适合你。” (本章完) 第61章 先天未亡人影后圣体 第61章 先天未亡人影后圣体 邓乐伶钻进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彭家燕终于把光线调整到自己满意的程度。 八十年代初的摄像设备，还没有配备监视器（video assist）这种高科技产品。 所以见不到导演坐在摄像机后面，通过一块小屏幕观察现场拍摄状况的场面。 片场的一切画面调度、演员动作，全靠导演的一双眼睛观察，连回放都没有，如果看不仔细拍错，只能等到在剪片房看毛片的时候才能发现问题，不仅浪费胶卷，还要跟演员重约档期补拍。 因此这时候拍戏，极其考验导演统筹全场的眼力。 至少翟远没这个本事。 他虽然以前也做过导演，但却是电视剧导演，跟电影导演天差地别。 而且不用掌镜，多数时候有东南西北影大学毕业的免费劳动力，他只要看监视器回放就好。 反正是鲜肉戏，俩男主好看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要求。 相较之下，彭家燕显得尤为专业。 在布置现场的时候，她脑海中便开始构思拍摄时的画面。 “先从第二十二场戏开始拍吧。” 把摄像机扛在肩上试了下份量，她对翟远说道。 一部电影开拍的时候，并不会按照剧本的场次，一二三四五场这样顺下来拍摄。 基本遵循着在同一场景拍完剧本里所有场次，然后换第二个场景。 这也是为什么编剧在剧本每一场戏的抬头，会标注某某地的原因，方便以后导演统筹。 否则如果按照剧本顺序拍摄，今天香江、明天宝岛，后天又回香江，反反复复，成本无疑要翻倍增加。 所以很少有导演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除了陈铠歌，不过要不是腕儿大，他连投资人都找不到。 翟远翻开复印的剧本，翻到她说的那场戏。 这场戏发生在白天，剧情是讲失明的阿伶已经发现了藏在家里的变态狂阿远，被阿远恐吓着坐上餐桌，吃一盘用她家宠物狗做成的肉排。 “好啊。” 翟远看了眼窗外的阳光，在脑海中回忆一下黄秋笙的表演风格，胸有成竹的说道。 就在这时，邓乐伶也换好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 一袭白色的半透明薄纱蕾丝睡裙遮罩，凸现出肉隐肉现的妙曼身姿，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分呼出欲出，中间挤出一道深深的刀疤。 上半身撑得太高，以至于平坦的小腹碰不到布料，隔着轻纱随呼吸起伏，竖起的肚脐像一线天似的忽隐忽现。 高情商：为什么漂亮的女人肚脐眼大多是竖着长的？ 低情商：给我看看你的肚子。 邓乐伶倚着门框，夸张的腰臀比将睡裙绷得圆润，薄纱齐膝，盖住一双丰润笔直的长腿，光洁紧致的小腿下，脚踩一双蓝色凉鞋，因为紧张，圆润小巧的脚趾豆轻轻往里扣住。 “怎么样，得不得呀？” 她咬了下润泽的红唇，轻声问道。 同为女人的彭家燕眼睛都有些发直，她盯着邓乐伶的胸口看了几秒，又低头看看自己，惆怅的叹了口气。 “翟远，你觉得呢？” 彭家燕声音发闷，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翟总。 “唔……” 翟远皱起眉头，一副被老师点名后极力思索的模样。 他不动声色扯过一个沙发靠垫，抱在腿上。 “我觉得不错啊，但是从艺术和现实的角度出发，一个女人在家里穿睡裙的话，她用不用再穿件胸围呢？” 彭家燕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但又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 邓乐伶睡裙下面的胸围虽然也是纯白色，但因为绷得紧，勒痕还是挺明显的。 不够丝滑。 “换一件深色点的睡裙会不会好点？”彭家燕问道。 “不行！”翟远拒绝的义正辞严。你个a+侦探不懂审美不要提意见，要想俏一身孝嘛，懂不懂未亡人的含金量啊？ 在翟远的坚持下，邓乐伶又默默返回卧室。 过不多时又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除掉胸围吗？”翟远见没什么变化，好奇的说。 “已经除掉了！”邓乐伶瞪了他一眼，挺下胸脯。 我靠！勒痕真的没了，那为什么还这般挺拔？ 牛顿呢？救一救啊！物理学都快没了个屁的了。 翟远震惊于人类身体构造的多样性。 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发现，邓乐伶上身与之前相比，是有区别的。 尤其走起路来微微颤动，看上去就软和了许多。 他心中暗道：人类最强body也就这样了！ …… “《盲女》第二十二场第一镜第六次，action！” 仍旧是餐厅欺骗邓乐伶吃宠物狗肉排的这场戏。 但是仅仅第一个镜头，已经重拍了六次。 彭家燕扛着摄像机，脸色有点难看。 翟远紧绷着嘴唇，似乎有点紧张。 唯独邓乐伶显得尤为从容，面对镜头时毫不怯场，目光涣散到好似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双手摸索着走向餐桌。 “cut！” 邓乐伶刚走了没几步，彭家燕非常烦躁的喊了一声。 然后瞪着餐桌对面的翟远：“你死人啊？伶姐这个时候是盲的，她走过来你要去扶她落座嘛！你剧本也是这样写的，怎么对着镜头就像根木头一样？” 彭大导演掌镜之后，仿佛换了个人，脾气火爆。 翟远汗流浃背。 这已经是第六次被彭家燕骂了，因为他连续出错六次。 前五次是表情做的太差，这一次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反而连上去扶邓乐伶的戏份都忘记。 不应该啊，我感觉我挺能演的。 翟远这样想着，彭家燕则直接放下摄像机，走到他面前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你到底行不行？我从未见过你这么笨的演员，教了五次都做不好一个表情，第六次连动作都忘记，如果现在用胶卷，你早就被人赶出剧组！” “导演，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嘿嘿。” 翟远自知理亏，根本不敢犟嘴，相当乖巧的对彭家燕说道。 邓乐伶隔着餐桌望见这一幕，心想你也有今天，嘴角便不自觉扬起。 “怎么给机会啊！你看下外面？” 彭家燕不耐烦的指了指窗外。 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到了要开灯的时候。 “日场戏被你拍到夜晚，一条都没过，同样是新人，麻烦你跟人家伶姐学一下好吗？” 翟远被骂的瑟瑟发抖，低头不敢说话。 彭家燕说的没错，同样是新人，邓乐伶面对镜头时，简直像换了个人，一举一动都极其贴合人设。 先天未亡人影后圣体！ 发现她这个天赋后，翟远甚至觉得让她拍三级片简直浪费人才。 既然拿走了香江娱乐圈一个周海玫，不如还返个邓乐伶？ 翟远抬头看向邓乐伶，发现她在自己挨彭家燕骂的时候，居然捂嘴偷笑。 目光对视，邓乐伶叹口气，一副你行不行啊的表情，充满了对他稀烂演技的讥讽。 妈的！还个屁！ 下一场夜戏是不是该在床上收拾她了？ 拍！马上拍！ (本章完) 第62章 说词，说词啊 第62章 说词，说词啊 翟远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演技烂。 但苦于没有回放。 所以他只能趁着换场休息的工夫，走到洗手间镜子面前，自我欣赏一下。 先来个变态的表情。 翟远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努力想要模仿黄秋笙的表演。 几分钟过后，他放弃了尝试。 大黄不愧是演变态戏的祖师爷，那种偏执、妄想、自恋和阴暗，普通人根本模仿不来。 更重要的原因是先天条件，翟远帅得就像看网文的读者一样，所以出演这种角色愈发困难。 “我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戏路了。” 看着里的靓仔，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镜子，抬头做出个邪魅一笑的表情。 嘿！小陈冠熙！ 又把发际线往后捋了下，抿起嘴唇。 哟！蛋妞吴！ …… 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在客厅找到彭家燕和邓乐伶。 翟远走进主卧，俩人正在里面收拾床铺。 《盲女七十二小时》的原片里，是没有在床上真枪实干戏份的。 不过翟远修改了剧本。 改过的剧本里，删减了原片当中一个差佬和一个小偷出场的戏份，替换成阿远和阿伶的两场动作戏。 主要是考虑到没有爱情动作戏，屋邨的观众不买账。 严格来讲，现在这部电影已经不叫七十二小时。 而是被他改名做《盲女失贞档案》。 又名《快感系鞭度》和《督察夫人请多包含》。 这也是为什么彭家燕一直不肯在开机时，称呼完整片名的原因。 “影帝回来了？过来帮手把这张桌子搬出去。” 彭家燕本来跟邓乐伶聊的还挺开心，一见到翟远，脸上笑纹顿时少了许多。 这家伙一口一个电影梦，又要做男主角，当时问他能不能胜任，他那副胸有成竹、笑容自信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不说话，装高手？ 现在做剧务搬桌子，彭家燕都觉得他碍眼。 翟远不敢顶嘴。 人家家里虽然没矿，但是有粮仓。 他吭哧吭哧收拾着卧室，后悔没有把两大护法带来做苦力。 彭家燕摆弄摄像机，不知何时点了支细长的摩尔烟，很专业的把废带拆出来，用烟头胡乱烫着。 邓乐伶则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双臂环抱在胸前挤的波涛汹涌，眼神微微出神，不知是否在担心等会儿的床上戏被占便宜。 …… “《盲女》第二十九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这是一场原创戏，也是屋邨观众最爱看的剧情。 邓乐伶被四肢被捆缚在床上，不断挣扎，枝乱颤。 彭家燕扛着摄像机，镜头转向翟远。 推近景，男人喉结滚动。 中景，翟远像个变态一样靠近邓乐伶。 远景，翟远扑上去了！ 温香软玉，山峰躺下后变作丘陵，细腻白皙。 翟远为了艺术，嘴唇游走，雨打沙滩万点坑。 邓乐伶演技一如既往的稳定，盲女眼神没有焦点，凭感觉胡乱挣扎。 “cut！” 彭家燕声音中满是无奈，放下机器，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 翟远选择性失聪，还在啃。 邓乐伶眼神瞬间聚焦，脸上惊恐消失不见，冷冷盯着趴在自己胸前的翟总。 “不好意思，作为一个演员，我实在太入戏了。” 目光接触，翟远讪笑一声。 他从床上爬起身来，回头非常不爽的瞪了眼彭家燕：“导演，我好不容易进入情绪，你干什么喊cut！”彭家燕声音里带着哀求：“大哥，说词，说词啊！” “什么词！” 翟远抹了把脸，还没从洗面奶中缓过来。 彭家燕扶着额头：“台词啊！” 翟远一怔，恍然大悟：“哦对，我还有词呢！” 按照剧本里写的，翟远站在床边时，有一长段的独白台词，向被捆在床上的邓乐伶讲述，自己是如何被他督察老公坑害，然后才进入正戏。 “导演，再多来一次吧。” 重新翻了翻剧本，翟远把台词默念两遍，对彭家燕不好意思笑笑。 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他的烂演技，彭家燕一定会认为这家伙是想故意重拍占便宜。 “别急，让我想想。” 她揉了揉扛摄像机之后发酸的肩膀，盯着剧本看片刻，又闭眼思索一会，如此反复。 “老板，你要不要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邓乐伶还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她扥了下手腕上的布条，语气平静的问。 翟远不满道：“急什么，等这场戏拍完再说。” 邓乐伶呵呵冷笑两声：“再等下去天都亮了。” 翟远非常不爽，彭家燕阴阳我也就算了，你凭什么？ 人家家里有粮仓，你也有吗？ 翟远低头瞪了她一眼，目光又不自觉被丘陵吸引。 好吧，你也有。 邓乐伶注意到他的目光，这个女人不面对镜头时就没有那么放得开了，她想把领口往上拉一下，但手又被捆住，最后只好认命般叹口气。 “听沈律师说，你上个礼拜去监狱探望了你弟弟？” 翟远坐在床沿，随手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小心着凉，我还等你帮我赚钱呢。” 这个动作令邓乐伶多看了他一眼，旋即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动手打你啊？”翟远问。 “关你叉事！”邓乐伶情绪突然变得有点激动。 “随便问下啫。”翟远耸下肩，无所谓道。 邓乐伶又不说话了，出神的望着天板。 她被邓泽成殴打这件事，翟远也是听沈威提过一次。 老沈上个礼拜陪邓乐伶去壁屋监狱见邓泽成，姐弟两人在接见室不知聊了什么，总之结局就是邓泽成直接越过看守，对邓乐伶拳打脚踢。 不过也是，站在邓泽成的角度，家姐不但不帮自己报仇，居然还跟仇人混在一起，难怪会发烂渣。 “你弟弟刑期只有一年，放心啦，他很快出来。”翟远见她呆呆出神，开口说句。 “你不怕他出来报复你吗？”邓乐伶扭头问了句。 “怎么报复？” “比如找黑社会寻仇喽。” 翟远闻言一脸好笑。 此时的翟远手握五间录像厅，再加上售卖录像盒带，每天现金营收几千上万块。 只要他愿意，自己就是一些小字头的大水喉。 而那些所谓的叔父大佬，顶多有两间发霉的宾妹酒吧，每个月赚的钱未必够翟远交税。 之前的神灯号称是秀茂坪揸fit人，就是因为他看场的那间酒吧生意红火，客流量大，令他可以趁机做皮条生意获利。 但如果哪天酒吧老板心情不好，说不再用他看场，神灯这位揸fit人立刻就得收皮。 寻仇？你给小弟开多少薪水？我双倍给他们，看他们还认不认你这个大佬。 这个是黑社会的底层逻辑，而打打杀杀讲义气那一套，是牛佬古惑仔漫画里的武侠故事。 讲到尾还是钱作怪，出得起钱新记、号码帮都过海帮你斩人，出不起钱就只能忍气吞声交保护费。 “翟远，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活地亚伦导演的《小生扮嘢》？” 就在翟远和邓乐伶交谈之际。 彭家燕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章完) 第63章 帮我问下六叔 第63章 帮我问下六叔 彭家燕口中的活地亚伦又叫伍迪艾伦，是美利坚很出名的电影导演。 至于她说的那部电影，翟远没看过。 其实这部电影原名叫《take the money and run》，出版于1969年，到1975年才在香江上映。 “《小生扮嘢》是活地亚伦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电影，他用的拍摄手法很特别，像是纪录片一样把男主角的成长历程展现在镜头里。” 彭家燕尽量努力表达：“我的意思是，既然伶姐演技这样好，是不是可以全程只跟拍她的画面，而你这个男主角充当摄像机，这样不用露脸，也没人会在乎你的演技。” 罩啊！ 翟远理解能力很强，瞬间明白了彭家燕的意思。 这其实就是后来的伪纪录片形式，放在游戏里就是第一人称视角，俗称脸上长了个摄像头。 vr版三级片？ 翟远突然觉得似乎又多了个宣传的点。 “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翟远和彭家燕已经开始讨论可行度，邓乐伶有点懵圈。 她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种类型的电影，脑海中完全没有概念。 于是，彭家燕又耐心跟她解释一遍。 “那就是说，换任何人跟我演对手戏都可以，你也可以，不必一定是他喽？” 邓乐伶听懂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不用再被男人占便宜。 彭家燕说：“是这样的，反正镜头里也看不到男主角，我直接用机器对着你的脸拍，到时候你做反应就好。” 邓乐伶脸上顿时露出笑意，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翟远也很佩服彭家燕有这种想法，估计也是被自己的演技折磨的不轻，急中生智。 诶？他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那这样一搞我还怎么为艺术献身？ 他是一点儿也不怕在三级片里露脸，创业期干什么事儿都不丢人，小马哥创建oicq的时候，还假扮妹子跟用户撩骚呢~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世人不会在乎你的自尊，他们只看你的成就。 只要我爬的够高，丢人的事就会变成风月趣谈。 但现在邓乐伶却很贴心，并不打算让他继续丢人。 她语气温柔的说：“老板，麻烦你滚出去。” 翟远义正词严的说：“我觉得这里还需要一个现场导演，掌镜导演未必能看清全场。” 彭家燕发出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声。 在两个女人冷冽的眼神注视下，翟远叹口气，终究败阵。 他默默走出房门，关门，但留了条缝隙。 偷窥无罪！ 彭家燕还不懂人间险恶，扛着摄像机爬上床，趴在邓乐伶身上开始拍摄。 邓乐伶却敏锐的察觉到，房间里有一缕光线折射出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自觉对翟远了解颇深，一个口手的小处男， 有便宜他肯定会占，但又见好就收，不会逾越雷池。 眼下这种场面，不用想也知道，那家伙现在一定躲在门后偷看。 她本想让彭家燕关紧房门，但想到翟远这段时间收留自己，又帮她撇清廉政公署的调查，终究还是没开口。 对着镜头做出盲女失焦的反应，邓乐伶嘴里台词不断： “我老公做错事，他是应该负责，你先不要急，冲个凉给我喝点酒，我在床上会狂很多的……” 嘴里说着台词，邓乐伶一心二用。 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度，她举起被捆住的手腕，冲门外比起支中指。 翟远：丢！敢对老板不敬，下次我比支更大的给你！ …… 翟远这边拍戏做宣传，忙的热火朝天。 录像厅生意也在蒸蒸日上。 但有人却开始坐不住了。 “吃！”“碰！” “胡！” “挑！” 九龙塘1号剑桥园的一栋洋房里，三男一女围坐在牌桌前。 “小妹今天手气不错啊，独听七筒都被你摸到。” 麻将桌上，被邓泽成视作救命稻草的邓广荣，此时一边往外拿钱，一边夸赞左手边刚刚赢钱的女人沈殿瑕。 年近四十的沈殿瑕身材已经发福走样，一笑起来满脸堆褶。 “阿咏，不好意思，又截胡你的牌。” 她笑声爽朗的对一旁的招氏小生刘咏说着。 又转头望向旁边第三个男人，笑容甜蜜的揽着他的胳膊说：“秋官，今天赢了这么多钱，晚上请你食宵夜啦~” 三十五岁的郑秋官已经脱去稚气，皮相俊美、剑眉星目。 被沈殿瑕揽住手臂，他笑容有点尴尬，咳嗽一声没有开口。 沈殿瑕脸上笑纹敛了敛。 坐在对面的邓广荣见状，眉头顿时竖起，啪的拍下桌案。 桌面上麻将牌乱颤，邓广荣的声音随之响起：“怎么！我小妹请你出去你不肯给面啊？叼你老母，以为自己现在大明星正当红就了不起？边个捧你上位？边个给饭你食？” 言语狠戾，丝毫不留情面。 郑秋官被骂了几句，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开口反驳。 他挤出笑容说：“大荣哥，怎么会。我在想晚上跟瑕姐去哪里约会嘛！” 沈殿瑕闻言，笑容又丰富许多。 她一面揽着郑秋官的胳膊，一面对邓广荣露出责怪的表情。 “荣哥，你胡乱说什么？秋官是自己有本事，公司才肯捧他做男主角的。” 说完又安慰郑秋官几句，后者连忙表示没关系。 “嘁！” 邓广荣不屑地哼了声，抓起桌上的雪茄咬进嘴里，冲沈殿瑕扬下下巴：“小妹，讲几句。” 沈殿瑕依依不舍松开郑秋官的胳膊，好声好气：“你帮我们倒两杯水过来好不好？” 郑秋官应了一声，知道接下来的话自己没资格听，转身进了里间屋。 “瑕姐，今次玩真的啊？” 牌桌上只剩三个人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招氏小生刘咏笑吟吟开口。 说话间，拒绝掉邓广荣递给自己的雪茄，拿了支红万点燃：“在瑕姐家里当然要食万宝路，你食雪茄？痴线！” 熟悉沈殿瑕的人都知道她背景深厚，单就一条，她的叔父何英杰是香江烟草公司董事长，代理万宝路在香江的独家经营权。 “什么真真假假，爱情这种事很难讲的嘛~” 沈殿瑕笑着对刘咏说了句，又问邓广荣：“有什么事要讲啊，荣哥。” “秀茂坪有个屋邨仔，最近搞了个乜鬼录像厅出来，生意马马虎虎，但是发展的好快。” 邓广荣开门见山：“我觉得他这套模式发展下去，或许可以搞条新院线出来。但是你知道啦，六叔不开口我怎么敢做事？得闲帮我问下他老人家的意见喽。” 他虽然称呼沈殿瑕做小妹，但实际年龄上比对方还小一岁，而且沈殿瑕作为黄浦帮在香江娱乐圈的代表，身份地位实则要比他这个联公乐坐馆高出一大截。 比如沈殿瑕就可以随时跟招六叔联系，但是他想见对方，那就得看六叔心情好不好。 屋邨仔一无所有，想搞什么都行，可邓广荣不敢。 不提前打好招呼得到六叔首肯，不等他院线做起来，大荣公司和联公乐都得被连根拔起。 一如当年想搞西片院线的那批人，影响到黄浦帮和广府帮的院线收益，很快就被赶尽杀绝。 (本章完) 第64章 期待感拉满 第64章 期待感拉满 “有冇搞错啊！” 沈殿瑕还没开口，刘咏叼起烟笑着调侃：“荣哥，几十岁的人了，连小朋友的生意也抢？不怕丑啊！” 虽是调侃，却听得出他一点脸面也不给邓广荣留。 麻将桌上四个人，除了黄浦帮代言人沈殿瑕，身份背景排第二的，就是刘咏这个招氏小生。 他家底殷实，过去家里在内地做轮船生意，已经是粤西一区的首富。 在香港长大后，因为爱好搏击，便拜李小龙为师，对拍戏感兴趣，大导演李翰翔和罗维亲自收他做干儿子。 二十岁随李小龙参演《唐山大兄》，二十四岁便被招六叔钦点，参演招氏《乾隆皇帝奇遇记》全系列电影的男主角。 如今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从未受过挫折。 “那个屋邨仔已经赚得不少，我现在进场已经算讲江湖道义。” 邓广荣一开口就是十足的江湖气，他在沈殿瑕和刘咏面前摆不出江湖大佬的架子，但提及从未谋面的翟远时，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他咬着雪茄说道：“生意场上难道还讲年纪大小？我当年接管联顺乐的时候，也未见那些前辈叔父因为我年纪小就让着我，不一样是靠我自己打生打死才站稳脚跟？” 刘咏听他讲起江湖故事，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丝毫不感兴趣。 沈殿瑕笑了笑，对邓广荣说道：“荣哥，江湖上的事你以后少提，你现在是大荣电影公司的老板，想让那些大老板看得起，只用这个身份就好。” “明白明白。” 邓广荣点点头，内心却有些无奈。 自己的联顺乐算是家传坐馆，连传位给他的叔父刘荣驹都去马交跟米饭班主混饭吃，邓广荣也早就想扔掉社团坐馆这个身份。 然而洗白上岸不是想就可以做到，哪怕现在成立了大荣电影公司，在老板们眼里他还是个江湖莽夫，上不了台面。 如今邓广荣从翟远的录像厅生意里，看到了其可以发展为新型院线的机会，当然希望借此机会一举上位，洗白成为正经商人。 “你说的那个录像厅真的那么厉害？” 沈殿瑕点了邓广荣一句后，见他态度不错，这才接着发问。 邓广荣在他们面前没有隐瞒，一五一十把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翟远录像厅生意的情况全部讲出来。 沈殿瑕和刘咏听完，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样说起来，这个屋邨仔的确有点本事。” 沈殿瑕看了眼刘咏，后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翟远现在的生意虽然赚的不少，但还远远谈不到可以影响本土院线的地步。 但如果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结果尚未可知。 “明天六叔要请几个黄浦同乡吃饭，吩咐我过去活跃气氛。” 沈殿瑕看了眼邓广荣，在他期盼的眼神中继续说道：“到时候我先在他面前提一下这件事，探一下他老人家的口风。” 邓广荣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发出一阵爽朗笑声。 沈殿瑕只要问过六叔，就算提前打好招呼，将来自己如果真的做起来一条新院线，被本土院线的大佬们兴师问罪，他也可以讲是在帮六叔做事。 做生意，要师出有名，要有靠山背景。 “好，不愧是我小妹，知道疼大哥。那我就让那个屋邨仔多赚一段时间钱，等六叔的消息到了再动手。” 邓广荣充满希冀的说着。 他对钱没太大兴趣，要的是个名声，否则每次被人介绍‘这位是联顺乐坐馆，手下几百几千小弟’，听起来就跟扇自己耳光一样，太过丢脸。 要尽快搏个好名声出来，然后像叔父给我传位时一样，找个替死鬼坐这个位子。 眯眼望着眼前飘散的雪茄烟雾，邓广荣有主动开口对牌桌上两人道：“小妹，阿咏，到时候有没有兴趣入一份股份？荣哥每年给你们分红。” 这就是更进一步把自己和招氏绑在一起，表忠心般的态度。 沈殿瑕笑着说：“好啊，顺便给秋官预留一份，就当将来我同他结婚时，你送的礼金。” 刘咏倒无所谓，不过有人肯主动送钱没理由拒绝。他大喇喇道：“多谢荣哥，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尽管讲，你手下的蛋散红棍如果打不赢对方，我带我武行的兄弟帮你撑场。” …… 翟远对九龙塘洋房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录像厅真好赚，短短两日，又多了几万块进账。 第六家影厅也随之开启。 当前进度：6/44 随着录像厅越来越多，生意运转却更加顺滑。 以前一个影厅要全天候放映十场戏，现在只用放映八场，每间厅多出来两盒录像带，可以互相穿插轮流播放，反而降低了录像带的使用率。 这其实就是多影厅组合戏院的雏形。 排片更加灵活，放映电影的类型更多，更能吸引观众进场。 “等《盲女失贞档案》制作完成，靠宣传能令录像厅名气更上一层楼。” 翟远心中想着。 电影《盲女》昨天晚上正式杀青。 邓乐伶一个人撑起整场戏，场景几乎全部在别墅里拍完，成本之低堪称电影界之最。 影片没有按原片女主角逃出生天做结尾，而是改得更绝望黑暗。 当阿远打翻赶回家中的阿伶老公，阿伶恢复视力又反杀阿远后，一片祥和背景音乐中，电影转换为正常拍摄视角。 阿伶与靠在门框旁的老公交谈，抱怨他差点害死自己，老公声音虚弱向她认错。 于是阿伶心软，想凑近将老公扶起时，却发现他早就咽气。 而就在此时，满脸血污的阿远突然从尸体后面窜出，面目狰狞的扑向阿伶。 至此全片结束。 “没想到最后还是漏了把脸，虽然脸上涂满血，看不清我英俊的脸，但也算做过一次男主角了。” 翟远自言自语说着。 接下来就是让街边的流莺做替身，补录几场邓乐伶露出关键区的镜头。 然后重新剪辑整部电影，一切搞定后便能上映。 剪片这种事，彭家燕拒绝的很果断，因为她要做的话就一定得请学校的师兄师姐帮手，到时候自己拍三级片的事就传扬出去，实在没有脸面。 翟远无奈，薅不到羊毛便只好联系了一位剪片师傅，多一份钱请对方帮手。 等待成片的期间，翟远没有闲下来。 让邓乐伶拍了一张性感海报，张贴在十几处屋邨大厦的出入口。 宣传海报上写着： 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秀茂坪警署石某辉督察索取贿赂，受害人化身狂魔，石督察的盲女夫人惨遭玩弄…… 据说有秀茂坪警署的领导看完这份宣传，脸都绿了。 不过翟远无所谓，我又没有虚假宣传，你们的石督察的确收受贿赂，现在还在廉署接受调查嘛~ 海报打出去当天，六间录像厅全部爆满，观众们都在问《盲女》的上映时间。 不仅是对剧情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海报上的女人。 虽然双手环胸什么也没漏出来，但邓乐伶的身材仍展现了个十足十，尤其她脸上惊恐的表情，更加令人心生怜爱和暴虐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这么说吧，十几张海报贴出去过了几个小时，就全部被人偷走。 “期待感拉满了啊。” 两天后，翟远拿着剪好的成片，看着录像厅门口排队进场的观众，忍不住感慨一句。 搞黄色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本章完) 第65章 买房 第65章 买房 “丢！你谋杀大佬啊？” 一大清早，翟远在床上睡得正香，就被翟瑶捏着鼻子憋醒。 瞪了妹妹一眼，还不等他多说什么，翟瑶先理直气壮把大哥电话递给他。 “电话，找你的！” “边个啊！” 翟远起床气很重，接过电话劈头盖脸问道。 “阿远，什么时候上那部叫《盲女》的新电影，最近观众看过海报之后，情绪很高呀。” 陈家乐没听出端倪，依旧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翟远打个噙着眼泪的哈欠，示意翟瑶把门板拉上，这才掀开被子，光着上身穿着条平角裤走下床。 他问道：“现在六间录像厅上座率怎么样？” 陈家乐答：“没有十成也差不多九成了。” “那你急个屁！” 翟远没好气的说了句：“等通知，几时上座率跌到六成再跟我讲！” 现在靠一部《盲女》的宣传，把录像厅上座率顶上去已经达成目的，放正片也带来不了更多收益，当然先把宣传的流量吃干抹净，然后再吃电影上映的流量。 傻了吧唧的！ 挂断电话，翟远抻了个懒腰。 穿衣着裤、洗脸刷牙。 一切搞定之后，回到房间见赵美珍和翟瑶都坐在桌前，两人虽然在看电视，心思却明显不在上面，不时用眼角余光瞟一眼翟远。 什么毛病？翟远心说。 他自顾自端起桌上一碗温热的白粥，就着咸菜便开始对付早饭。 “哥，今天周末了。” 翟瑶见他这副模样，没忍住嘟囔了一句。 然后她就被赵美珍拍打了一下。 “你打我做咩！是他上个礼拜说，这周末要带我们出去看新房子的！” 翟瑶撅着嘴，对赵美珍不满的抱怨。 翟远这才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 上个礼拜回家时见赵美珍正在搽药膏，问过才知道是上楼时不小心跌倒，滚落了几层台阶。 当时翟远便下定决心要搬出屋邨，只是那几天事情太多，便把买新房子的时间定在了周末。 也就是今天。 “下次这种事记得早点提醒我。” 翟远咬了口咸菜，扒拉两口粥，很没形象的说：“等我吃过饭就一起出门。” 翟瑶咧开嘴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原来不用给人家做二奶，也能住得起新房子，阿哥好嘢！ 赵美珍还有些顾虑。 她只知道翟远在外面赚了钱，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 于是还按照买一间十多平米的房间来计算，脑海中分配着人数。 现在：翟远、周海玫、翟瑶。 将来：翟远、周海玫、孙子、孙女。 这样一想，嘴角就压不住笑纹。 她对翟远说道：“阿妈在屋邨住的惯了，也舍不得你梅姨她们。房子买好之后呢，你带瑶瑶住进去就好，以后瑶瑶嫁人让她再搬出去，你看这样好不好？” 这是此时香江，有能力搬出屋邨人群的普遍做法，未必有个弟弟妹妹，但多数不会跟父母再住一起。 普通市民才不懂什么投资房产，他们买房子单纯就是为了结婚成家，过二人世界。 “你不搬过来一起住，那谁煮饭给我吃？” 翟远听赵美珍讲完，不置可否的笑笑，又很不要脸的问了句。 赵美珍愣了下，望向翟瑶。 翟瑶见两人目光都聚在自己脸上，呵呵干笑：“不会是我吧？我做饭做出过命案的。”她说这话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想当初翟瑶在饭店洗盘子时，自称偷学到饭店大厨一手做面包的绝活，回家便开始折腾。 后来面包做出来，连赵美珍这么爱惜粮食的人咬了一口，也只默默说了句‘扔远点，小心砸到人’。 结果人没砸到，第二天屋邨里死了条流浪狗，喉咙里卡着半个面包。 “好了，怎么住等房子买好再讲，现在先去售楼部看一下吧。” 翟远笑笑，不再跟母女俩开玩笑，把最后一口粥咽下去，擦擦嘴说道。 …… 这两年香江楼市持续下跌，翟远看新闻，累计跌幅已经超过百分之十五。 私楼市场不好，房产销售就格外殷勤。 才进到观塘一家名叫怡华置业的公司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女销售就忙不迭迎接上来。 “三位里面请，请问是不是要买楼呀？” 笑容很是热情，丝毫没有因为一家三口穿着朴素就有所怠慢。 “随便看看。” 赵美珍作为长辈走在前面，面色有些紧张，尽管已经拿出过年穿的新衣服，却仍显得很朴素。 翟瑶也是第一次离置业公司这么进，别看平时大大咧咧，这时候也有些拘谨。 她不敢东张西望，就低着头眼珠子乱转。 “不紧要，随便看下是对的，未必一定要买，不过提前关注下楼市价格有备无患嘛。” 女销售依旧热情，将母女俩迎进大堂，又对走在最后的翟远说：“先生里面请，请问想喝点什么？” 剧情不对啊。 翟远心想，难道不应该是你看不起我，然后我装逼打脸，你再投怀送抱吗？ 你这么热情礼貌就显得我很呆，我班尼路都没穿，还特意蹬了双布鞋呢~ 进到大堂，女销售开始跟三人介绍楼盘。 赵美珍和翟瑶听她说着，大部分时候在神游天外，嘴里嗯嗯啊啊附和着，只有当对方偶尔提到价格时，两人才精神一点。 翟远倒是听得认真。 这家置业公司除了有自己的楼盘，还代销其他公司的楼盘。 比如李嘉城的黄浦、李肇基的鸿基这种高端楼盘。 不过地方要么在港岛，要么在油尖旺，离观塘太远。 翟远的录像厅生意开在秀茂坪，他暂时还不想搬离观塘。 “观塘区的楼盘当然有！” 几番交谈下来，女销售也看出了翟远才是一家人里的主心骨。 把重点放在他身上，介绍道：“这座金禧园怎么样？现在已经开始预售楼，最迟明年就能建好，每呎售价四百块，如果全款可以给到你三百九十五块的价格，分期的话，入住前不计算贷款利息。” “有冇现房？我要马上就能搬进去住的那种。”翟远问。 “有！” 女销售笑容更甚，这话一听就是有心要买的客户。 她又翻了张广告纸出来，先跟翟远介绍了一处偏僻的楼盘，五百多呎的三室一厅，均价四百多块。 “有没有大点、位置好点的？”翟远又问。 女销售又急忙拿出另一张广告纸：“先生，这座碧丽苑怎么样？位置在观塘功乐道，面海向南的大单边，不过功乐道学校多，房价亦都会更高，均价七百几一呎，最大户型可以去到一千二百呎，现在买送一个停车位给你。” 翟远接过广告纸看了下。 一套千尺户型，三室两厅，价格大概在七十几万。 “就这套吧，一千二百呎的。” 翟远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挑了套最贵的。 要不是钱不够，他真想把整座楼王买下来。 香江、海景、学区房、有车位、千呎豪宅。 这样的房子放在后世，还不得过千万？ (本章完) 第66章 踩场 第66章 踩场 一千两百呎的房子，换算过来大概一百零八平米。 仅一个零头，就比翟远现在住的公屋还大。 但是，私楼是有公摊的。 所谓公摊，是一种买房的面积算法。 在五十年代香江，由头号地产大亨雷震东首次发明推广。 其他如卖楼、分期付款等楼市先进理念，亦都出自其手。 由于带动了地产业的兴盛发展，六十年代中期，香江地产建设商会成立。 雷震东被推举为第一届会长，毫无争议成为地产界龙头大亨。 以前你买一间一百平的房子，那就是一百平。 公摊出来之后，电梯井、管道井、楼梯间、垃圾道、共用墙体等等等等地方，所占用的房屋面积，全部要算进你的购房面积里。 一般来说，去掉公摊，实住面积大概能剩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也有不要脸的地产商，公摊直接搞掉三四成的面积，一百平的房子到手只剩六七十平。 对此地产商的说法是：如果没有公摊，市民是买不起房的。 翟远没干过房地产这么缺德的买卖，以后也不准备干，所以不懂这话是真是假。 “先生你放心，碧丽苑的公摊面积绝对是周围最少的，只有百分之十二，这个可以写进合同里作保证。” 同为打工人的女销售，也觉得这个面积已经是占了大便宜。 高尚社区，尚风尚水，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套。 “行，那就先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翟远没再接着挑，观塘房子大概也就这个价格，再挑下去就只能看别墅。 “好的先生，我现在去拿锁匙。” 女销售很是激动的点点头，踩着高跟鞋小跑回去。 等她离开，赵美珍和翟瑶才像是松了口气。 “几百块一呎？几百块够我做多少塑胶啊？”赵美珍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 翟远心说您就别抱怨了，现在您穿胶还追得平房价，再过些年……呵呵。 “大哥，一千二百呎，岂不是要七八十万？” 翟瑶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惊诧问：“你录像厅赚钱这么快吗？” 翟远当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录像厅正式盈利还没多久，那批录像盒带也没全部卖出去。 自己现在全身家当大概四十多万。 “可以贷款买的。” 他向母女两人解释：“首付百分之十，三十年分期，月息一毫子，每一万块月供一百三十块。” 听说这笔钱是借贷来的，向来传统的赵美珍又紧张起来，絮叨着不如买间小房子先凑合着住，怎么也比公屋强。 以前吃过这种亏的翟远当然不接受，牢记买大不买小，买高不买低的十字真言。 赵美珍还想再劝，女销售这时又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 她怕给儿子丢脸，把话又咽了回去。 “先生，那我们现在出发？” 晃了下手里的钥匙，女销售征求翟远的意见。 “好啊。” 翟远应了一声，正要出门时，大哥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跟女销售点下头示意，翟远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听了没几句，他的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旁边的女销售观察着翟远的表情，见状心中一沉。 她见多了购房时突然间反悔的客人，借接电话脱身是惯用手段。 不多时，翟远折返回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紧要事处理，暂时看不了房子。” 女销售一听这话，心中最后那点希冀火苗顿时熄灭。 她仍维持着礼貌笑容：“不紧要，房子随时都可以看。先生，不如留个电话，这套房子我先帮你预定，省的被其他人抢走。” 翟远摆摆手，转而望向赵美珍和翟耀。 “录像厅那边出了点小事，我现在要立刻赶过去，阿妈你带着瑶瑶先过去看房子，不用担心钱，如果合心意就买下来，一千二百呎足够我们一家三口住，也不用讲留在公屋这种话。” 他嘴上不停，将全部事情交代清楚。 同时从怀里掏出支票簿，开出张十万块的首付本票交给赵美珍。赵美珍接过支票，看着上面几个零，一阵眼晕。 忙不迭将支票贴身保管。 “小姐，麻烦你带我家人先去看房，她们又不懂的地方辛苦多解释一下。” 又跟女销售交代两句，顾不上看对方脸上笑颜如，翟远匆匆走出置业大楼。 一出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耳边又回响起陈家乐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阿远，大件事，我们的录像厅被人搞，场子坐满烂仔，又不买票又不肯走，拿着家伙晃来晃去，客人全都被吓跑。” 还是来了，这个年代最恶心人的一群玩意儿，古惑仔。 …… 翟远赶回秀茂坪屋邨的时候，不时有观众骂骂咧咧跟他擦身而过。 “一班烂滩，搞得我连电影都没得看，还以为今天能见到那位督察夫人出场。” 这些全是肯钱买票的财神，落在翟远眼里，像是一张张港币从眼前飞过。 册那！ 翟远加快脚步，来到第一间录像厅。 刚到楼下，陈家乐就风风火火迎了上来。 “阿远，这里！” 他冲翟远打声招呼，凑近又把情况介绍一遍。 也就是早上跟翟远通完电话没多久，录像厅刚一开门，外面突然就涌进来一群烂仔。 陈家乐本以为今天生意还不错，结果这群人进门之后，没一个人肯买票，也不肯走，就坐在座位上嘻嘻哈哈。 有新观众进场，他们也不吵不闹，而是齐刷刷望着对方，眼神带着威胁。 眼神攻势不起作用，就会又拿着可乐樽、水果刀故意晃来晃去，总之一定要逼走新客人。 “现在六间场子都是相同的情况，怎么做？”陈家乐最后问了句。 翟远抓了抓头发，问：“报警没有？” 陈家乐无奈道：“差佬已经来过了，但是这群人没有出格的举动，没办法抓人。” “他是什么情况？” 翟远正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时，瞥见一旁坐在楼梯口的梁志超。 梁志超双手环膝，头埋进裤裆里，要不是穿的衣服眼熟，翟远差点没认出来。 陈家乐耸了下肩，示意让翟远自己过去看。 翟远走到梁志超身旁，没好气问：“喂，做咩，不出声扮鸵鸟啊？” 梁志超仍埋着头，脑袋拱了几下，算是摇头表示没事，却一言不发。 但是微微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顶你！” 翟远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索性在他身边坐下，抽泣声愈发明显。 他用手肘捅了捅对方：“究竟发生咩事啊？录像厅被人搞，你怎么没去帮手？” 梁志超闻言，终于肯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帮手？” 他两只眼好像熊猫一样乌黑淤青，声音带着哭腔：“我话我是你头马，让他们即刻滚蛋，结果左眼就捱了一拳。” 虽然很惨，但模样实在滑稽。 翟远正犹豫这种场合该不该笑的时候，陈家乐先吭哧笑了出声。 “右眼呢？”他用力抿紧嘴唇问。 “那我被人打，当然要还手。” 梁志超鼻涕眼泪齐流，委屈巴巴道：“所以去屎坑兜了一袋大便，淋在打我那个扑街头上，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喽。” 翟远听完，终于没忍住笑出声，这种事听起来的确是梁志超的作风。 “那人家是手下留情了。” 翟远调侃一句，心想这要是谁给我来这么一下，我能拿刀追出他二里地。 调侃过后，还是要解决眼下的问题。 翟远站起身来，收敛笑容，掏出大哥电话拨通金茂坪戏院的号码。 “喂，钱经理，我是翟远。方不方便讲两句，我在秀茂坪屋邨等你。” (本章完) 第67章 江湖上谁最能打？ 第67章 江湖上谁最能打？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沈威是律师，最适合处理规则以内的事。 钱茂升是戏院经理，更擅长处理这种规则外的事。 毕竟身经百战、见得多了，香江哪家戏院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电话挂断过了半个小时，钱茂升匆匆赶来屋邨。 “怎么样，钱经理。什么时候过来帮我手？” 翟远笑着跟他打声招呼。 “翟老板又讲笑，你现在身边个个人才，哪需要我这种过气老嘢。” 简单寒暄两句，翟远把目前遇到的状况跟他说了一遍。 “简单，收陀地嘛！给点钱打发走就好。” 钱茂升一副屁大点事儿的表情，拍胸脯就打算上去解决问题。 “没那么容易，钱经理。” 陈家乐把他拦住，说：“我一开始就讲过可以交陀地，但他们开口就要每个月十万块，不是六间厅，是每间厅每个月十万块。” “十万！” 钱茂升也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 收陀地不是这个价钱啊？以自己看管的金茂坪戏院举例，千人戏院每个月也只用交几千上万块给那些烂仔。 交钱未必是怕他们，只是嫌麻烦当做是打发乞丐，偶尔还能让他们处理点观众纠纷。 “你这六间录像厅，每个月最多给他们一两千就好啦。” 钱茂升又好奇问道：“哪里的人马这么不懂规矩？我找他们大佬问问。” 他当了这么多年戏院经理，三教九流认识的人不少。 “对方未讲过。”陈家乐摇头道。 “不紧要，我打电话问问就知。” 钱茂升掏出大哥电话，连续拨通几个号码。 问完一圈后，钱茂升皱起眉头。 他看向翟远：“翟老板，你得罪过联顺乐的人？” “我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那就奇怪了。” 钱茂升说：“我给观塘一区的社团大佬们打电话，个个拍胸脯保证没有派人过来。后来知道倒霉的是你的录像厅，才有人透露给我，说这次是旺角区联顺乐的人踩过界，在江湖上点名要踩你的场，不准其他人插手。” 翟远听得一脸懵逼。 我向来与人为善，连观塘都未出去过，怎么会被旺角的黑社会找上门？ 外地帮会太没有礼貌了！ “联顺乐的坐馆叫邓广荣，翟老板有冇印象？” 钱茂升又提醒道。 原来是他。 他把邓广荣这个名字说出来，一张俊朗面孔便逐渐在翟远脑海中清晰起来。 这位坐馆身上的轶事，可没少被后世的营销号拿出来宣传，言必称港圈大佬、江湖猛人以及强奸犯…… 但无端端他为什么要招惹自己？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解答。 因为邓乐伶拖着脚步走进屋邨，脸上还带着歉然神色。 “老板，录像厅的事我听说了，不好意思，这件事可能与我有关。” 在翟远不解的表情中，邓乐伶讲起了邓泽成此前联系邓光荣的事。 她还不知道其实邓广荣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抢占翟远的录像厅生意。于是将所有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言语中满是歉疚。 一番话讲完，形势就明朗起来。 “扑街，人都进去了还也不让我省心！” 翟远骂了邓泽成一句，望向邓乐伶，后者低头不语。 这个女人这么大吸引力？为了睡她，邓广荣从旺角带兵杀进观塘？ 翟远的思路也被带偏，他抿了下嘴唇，将目光转向钱茂升。 “钱经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办？” “不如……让这位小姐去跟邓广荣谈？” 钱茂升从刚才的话语中，听出来翟远和邓乐伶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于是说了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 怎么谈？当然是在床上谈。 钱茂升虽然没有把话讲明，但任谁也听得出来。 邓乐伶闻言肩膀一颤，把头埋得更低，轻轻咬起红唇。 这段时间跟翟远相处下来，她对对方的感情实则有些复杂。 起先是翟远先后把她弟弟和老公坑进监狱，那时候她只想砍死对方报仇。 随后翟远又给她一份工作，还帮她打赢廉政公署的官司。 加上老公和弟弟对自己的态度，邓乐伶心中的恨意早就消散，取而代之是一丝感激。 所以就算翟远拍戏时故意占便宜、偷看，邓乐伶也装作不察，知道他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邓乐伶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也很好，而且自己似乎在电影方面还很有天赋，可以靠拍电影赚钱，不用再倚靠男人。 但随着邓广荣今天搞这么一出，顿时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邓乐伶松开牙齿，嘴唇已经被咬的泛白。 她觉得翟远虽然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但终究比不过邓广荣那样的大佬。 为了自己的录像厅生意，他也会来劝说，让我去陪邓广荣谈吧？ 邓乐伶心中苦涩的想着。 “谈他老母的臭嗨！” 翟远的声音在下一秒响起，火药味十足。 邓乐伶错愕抬头。 就见翟远满脸不爽的瞪着钱茂升，喝骂出声：“我现在是她老板，签过合同的那种，连我这个做老板的都没有睡过她，邓广荣多条毛？” 听着这话里熟悉的流氓风格，邓乐伶哭笑不得。 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 “以为找几个烂仔就能赶绝我？” 翟远一指陈家乐：“你，上去跟那群烂仔最后讲一次，六千块茶水费一次过，让他们立刻散场。” 陈家乐应了声好，冲上楼，不多时又跑下来。 “阿远，谈不拢。” “谈不拢，那就打。” 翟远也来了火气，决定不再惯着这群烂仔。 他转头望向钱茂升，问：“江湖上谁最能打？” 钱茂升被他刚才几句骂的有点发懵，愣了下神没反应过来。 陈家乐在一旁开口道：“新记的苏龙，他在油尖区开了间拳馆，门生很多，人称江湖总教习。” “那就去找苏龙！” 翟远抬头看了眼静悄悄的录像厅，磨着牙齿：“一个月六十万？好啊，再多我也出得起！不过这笔钱我扔出来，就势必要打挂你们这群扑街冚家铲！” 打得一拳开，省得百拳来。 翟远懒得按月交陀地，干脆一次过买断这笔数，就用邓广荣的联顺乐祭旗立威！ (本章完) 第68章 大圈仔，价格平，身手好 第68章 大圈仔，价格平，身手好 苏龙是新记元老之一。 因为身手了得，开设拳馆广收门徒，这几年给江湖上培养出不少打仔，所以人称江湖总教习。 讲起他最出名的徒弟，应该是后来香江的第四代喜剧之王周星池。 讲起他最能打的徒弟，则要属此时的新记五虎之一，尖东之虎黄俊，名斧头俊。 师兄弟两人一个在江湖，一个在娱乐圈，都混得风生水起。 据说后来斧头俊车祸身亡，周星池还拍了部电影《功夫》，让黄俊女儿的老公饰演斧头帮帮主。 当然，这些全是翟远以前从八卦报纸上看来的新闻，真假难辨。 但仅从教出来的徒弟，都能名震香江来看，苏龙其人绝对有猛料在身。 翟远带着陈家乐和梁志超来到油尖区的时候，苏龙的拳馆还没关门。 走进拳馆，前台一个肌肉猛男迎上来。 肌肉男目光掠过三人，在梁志超的熊猫眼上多停留几秒，咧嘴笑了下。 “靓仔，来学拳啊？学费每年三千六，专业师傅训练，学成之后担保没人敢再欺负你们。” “我来找苏龙。” 翟远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 肌肉男眯眼望了他一眼：“见龙叔？有什么贵干？” “现在有人在我的场子里搞事，我扔钱出来，他帮我搞定对方。” “哦~江湖借兵，明白。” 肌肉男一副了解的表情，没有再多问：“我带你去见龙叔，你跟他聊。” 在肌肉男的带领下，翟远三人穿过大厅，往楼上走去。 苏龙的拳馆分三层，一层是摆放健身器械的场所，在这里操练的都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白领阶层。 翟远甚至还看到有人穿着警服，在做一些简单的拉伸。 “不出奇啊，我们做正经生意，除了差佬，连icac的专员都时常来光顾。” 见他有些诧异，肌肉男主动出声解释。 二楼就比一楼刺激的多。 才到楼梯口，就听到皮肉撞击的劈啪声，厅中围起几个拳台，身材精壮的男人们正相互切磋，空气里弥漫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这里教拳的除了香江师傅，还有从阿泰请来的高手，拳馆每年年底会有金腰带比赛，有兴趣的话，到时候过来下几注。” 肌肉男接着介绍。 穿过拳台，等要上三楼的时候，陈家乐和梁志超被拦了下来。 “照规矩你是老板，你可以上去，但是你带来的人不行。” 翟远点下头，让两人就留在二楼看别人打拳，独自一人走上三楼。 三楼环境又不一样，是一个个装修豪华的包厢，有点像ktv风格，不过是全封闭没有窗户。 房门紧闭，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阵阵某种少儿不宜的声音。 “做拳手很辛苦，有时候需要放松下，你懂得。” 肌肉男冲翟远眨眨眼，领着他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龙叔，有位老板想见你。” 敲门，进办公室。 苏龙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正低头在账簿上写写画画，手边摆了个算盘，不时拨弄下算珠。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苏龙抬起头来。 翟远第一次见到这位号称江湖总教习的男人。 四十岁左右年纪，一对倒三角眼，发际线很高，两鬓略有些斑白。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练功服，看不出身材，但手指骨节却异常粗壮，上面一层厚厚老茧。 肌肉男很快将翟远来拳馆的目的说了一遍。 苏龙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翟远，笑呵呵开口。 声音沙哑，似乎声带受过伤：“靓仔，借兵很贵的，你仲要打仔，价格就更高。”“讲来听下。”翟远扯过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点起支红万。 “你来见我，要借的起码都是红棍级数啦。” 苏龙报出一串行情价：“红棍一万五到两万，带手下的话，每个小弟两百块出场费，打伤五百块汤药费，打死五千块安葬费，包出力，不包赢。” “有冇背景干净的打仔，我不想跟社团扯上关系。” 翟远说：“好似新界元朗那种地方的年轻人，你搞一百几十人给我，身手跟红棍差不多就好。” “挑那星！你当菜市场买菜呀？一百几十个红棍，我这个位置给你坐好不好？” 苏龙瞪圆眼珠，差点以为翟远是在拿他开涮。 顿了顿又说：“不如你直接跟我讲，要打边个，我给几个套餐让你选。” “联顺乐，邓广荣。” “哗！”苏龙夸张的叫了声：“刘戎驹的子侄你也敢动？” “怎么，你惊他啊？”翟远挑眉问了句。 “我惊他不死啊。” 苏龙呵呵笑道：“他把子侄留在香江做替死鬼，自己跑去马交擦米饭班主的鞋，联顺乐在他手里的时候就是个小字头，现在换了个后生仔，听说一心想洗白，社团的打仔还不如从前。” 新记教头说话就是硬气。 “阿俊喽。”苏龙再度开口，望着翟远说道：“你拿得出五百万，我让阿俊从尖东拖马过来，炒起联顺乐全部格屎（地盘），包赢。” 阿俊说的就是斧头俊，新记五虎之一，目前江湖上风头最劲的猛人。 “我不想跟社团扯上关系。” 翟远又重复一遍，义正词严：“我是正经生意人。” 现在六间录像厅，五百万大概一年多时间就能赚足，如果去银行借贷，未必筹不来这笔钱。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 第一，借兵是驱虎吞狼，把狼弄死了，老虎掉头咬人怎么办？ 第二，五百万太他喵贵了，有这笔钱送给何子朗，都能请他的议员老板在电视上踢爆联顺乐。 第三，涉黑太危险，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翟远突然觉得还是王嘉卫有本事。 一部《东邪西毒》赔了钱，直接把邓广荣气的心脏病发作。 这才叫兵不刃血。 “靓仔，又要借兵，又不想沾屎上身，你教我怎么做？” 苏龙语气中带出不满，盯着翟远问道。 “好，那我就教你怎么做。” 翟远喷出团烟雾，直接开口道：“我搞一个安保公司，你帮我选人，安保队长要红棍级别，但是不能有社团背景。队员就无所谓，算外包人员，他们从事什么工作与我的公司无关。安保队长我出粮给他们，每个月拿月薪，如果需要做事，额外给他们奖金，你懂我意思吗？” “挑那星，你这和成立一个新字头有什么区别？”苏龙怔怔的望着他。 “区别就是，我能去港府申请到经营牌照，但是字头不行。” 翟远回答的很干脆：“你搞得定，每介绍一个队长给我，我出两万块介绍费，外包人员照旧从你这里请，考虑下？” 苏龙陷入沉默。 翟远这种做法，理论上的确相当于切断了跟社团的关系，但要找几个没有江湖背景的红棍级打仔谈何容易？ 比如斧头俊那种江湖人才，不等从拳馆毕业，大把字头已经提前预定。 跟你去做拿月薪的安保队长？痴线！ “怎么，江湖总教头拿不出人？”翟远见他沉默不语，皱眉问了句。 “你都说了我是江湖总教头，江湖总教头当然只教得出江湖人。” 苏龙一番思索之后，觉得这笔生意谈不拢。 他站起身来准备送客，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定定的望着翟远。 在翟远诧异的眼神中，苏龙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 他缓缓开口说道：“大圈仔，价格平，身手好，最关键是没有江湖背景，你要不要？” (本章完) 第69章 俺叫上官勇敢 第69章 俺叫上官勇敢 苏龙领着翟远出离办公室，坐电梯下到地下一层的车库。 地下车库占地约莫两三百平米，在油尖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倒也称得上宽敞。 场地很空旷，零星停着几辆轿车。 更多的是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工人，正将一些拆装的汽车配件抬上拖车，送出车库。 翟远饶有兴致的环视一圈，问：“龙叔还做走私车生意？” 苏龙毫不避讳的说：“我有牌照的。车子送来拆装，运到荃湾重组，至于荃湾那边卖去哪里，跟我没关系。” 虽然没有说车子的来源，但稍微动下脑就知道，多半是从本土、东洋、宝岛这些地方偷的。 拆拆改改再卖出去，下面两千，上面八千，一趟都有几十万，赚到笑。 “有空帮我也整辆车，那台就不错。” 翟远看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308，觉得很符合自己这个年纪的气质。 “你做老板还买走私车？” 苏龙好奇看了他一眼，从刚才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翟远也是位日进斗金的小老板。 “便宜嘛！”翟远满不在乎的笑笑。 两人闲聊着往前走。 就在此时，一堆集装箱后面突然传来吵嚷声。 间或有零件被撞翻落地的清脆声响。 “扑街！又搞事！” 苏龙皱下眉，陡然加快脚步，往集装箱方向走去。 翟远不明就里，跟上他的步伐。 转过集装箱拐角，映入眼帘是一群正在吃盒饭的装卸工人。 不过场面看起来并不和谐。 地上凌乱散落着乱七八糟的汽车零件和被打翻的盒饭，汤汤水水四处乱流。 两个工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哎呦叫疼。 一群装卸工人分成两波，人多的一方将另外五个汉子围起来，面色不善。 “扑街大陆哩！这里是香江，不是你们乡下，来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他们虽然骂的很凶，但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同伴，却又没人敢上前一步，只是眼神忌惮盯着五条大汉。 五个汉子浑不搭理对方，自顾自捧着盒饭，低头狼吞虎咽。 嘴上还相互笑谈： “靠恁姨！叭叭叭也不知道说嘞是啥！” “可说是嘞，俺早就听说南方人没有文化，连俺们中原官话听不懂，还好意思当中国人。” “你个信球，老子给你两脚，不允许歧视南方同胞！” 他们听不懂本土工人的喝骂，本土工人也听不懂他们的讥嘲。 但是翟远两边都听得懂。 熟悉的中原口音，仿佛瞬间将他带回了内地。 翟远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咦！捞翔，你咋才来嘞！ “发生咩事？” 苏龙可不知道身边这位小老板此时的内心变化。 他扫了眼躺在地上叫唤的工人，来到人群当中，沉着脸询问缘由。 “龙叔，我们好端端吃着饭，这几条粉肠上来就打人，还把我们的盒饭扔在地上。” 见苏龙到来，本土工人赶忙围上去，像是有了主心骨，声音愈发响亮几分。 这些工人大多二十来岁，属于香江年轻一代，他们连国语也不会讲。苏龙勉强还能跟中原老乡对几句话。 他用国语说道：“几位，你们从内地过来，无亲无故，我给你们工作让你们有饭吃，你们还动手打人，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苏师傅你来得正好，先说清楚，俺们可没想动手。” 五条大汉里，一个主事人模样的汉子站起身来。 他身材魁梧，脸上却带着憨厚笑容：“就是干完活吃不饱，想多拿两盒盒饭，这几个信球就上来推推搡搡，卫星稍微还了下手，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 一旁被他称呼作卫星的汉子点下头，梗着脖子：“就是，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 余下三人也七嘴八舌附和，场面顿时变得跟菜市场一样。 苏龙的国语本来就普通，何况这几位中原老乡带着口音，一吵一闹，更听不清事情原委。 “扑你个臭街！都不知讲咩。” 他退了两步，抹了把被喷到脸上的唾沫星子，满脸怨气看着几人。 “他们说自己吃不饱，想多拿两盒盒饭，你的人不准，所以才会动手。” 翟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丝笑意。 苏龙瞪向自己手下工人。 见工人们眼神躲闪，就知道翟远说的没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老味！盒饭几块钱，让他们多吃点能怎么样？现在不仅打伤人，还摔坏了零件，你们是不是脑子里有屎？” 翟远不去看苏龙教训工人，转头望向五条汉子。 他用普通话打招呼问：“中原老乡？” “咦！可说嘞。” 主事那位汉子点点头，指着苏龙询问翟远：“你是他徒弟？” “不是。” “那就好，他教的功夫不行，别耽误了你。” 翟远闻言，笑着看向苏龙。 苏龙明显听懂了这句话，脸上肌肉抽搐，却不回头，假装没有听见。 呦~看来这几位老乡有两下子，连苏龙都得捏着鼻子默认不如对方。 翟远收回目光，问几人：“怎么称呼？” “他叫卫星，他叫王图强，这是张要文、张要武两兄弟。” 主事的汉子先介绍完四个同伴，然后拍了下胸脯：“俺叫上官勇敢。” 翟远听到前几个还算正常，上官勇敢这个名字一出来，他差点没绷住。 “哥，别说外号，你本名叫啥？” “俺就叫上官勇敢！上官是俺们队里的大姓，他们四个是其他队里的。” “……行。” 翟远觉得这几位挺有意思，又问道：“上官……呃，哥几个刚来香江啊？” “俺嘞娘哎！可算遇到个能交流的人了。” 上官勇敢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小伙，你是知不道，俺们来这破地方都快一个月了。本来想在香江别开天地、另创乾坤，自立一家门户，结果香江这群练武的鳖孙一点江湖道义也不讲！” 翟远听得一脸懵逼。 什么别开天地、另创乾坤，咋的你们要在香江起义啊？ “童林传你没听过吗？你不会跟这群鳖孙一样没有文化吧？” 上官勇敢见翟远面露不解，有些焦急的解释：“单田芳先生的评书，童林童海川，走到哪打到哪，打完以后人家武馆不仅管饭还给钱。结果俺们来到香江，把这间拳馆里的师傅全打了一遍，狗日的不但不给钱让俺们开武馆，还使唤俺们给他当苦力。靠恁姨！资本主义欺人太甚！” (本章完) 第70章 三百多块的大数 第70章 三百多块的大数 资本主义就是一切向生产看齐、一切向商业看齐、一切向资本看齐。 上官勇敢说的没错，苏龙就是万恶资本家。 他连人都能明码标价，红棍两万、烂仔两百，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就算跟女人上床，也要事先谈拢价格。 这种人每个毛孔里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但翟总就不一样。 即使姑娘们自甘堕落，用金钱衡量自身，他仍愿意教导她们反抗资本。 大家平平等等，不讲钱，讲心。 “那你是个好小伙。” 上官勇敢听的不是很懂，但还是夸了翟远一句。 他拉着翟远的手，说：“你会说他们南方土话，麻烦转告这位苏师傅，俺们打听过了，他这间武馆开下来一共三百七十多万，俺们不欺负人，让他出七十万的零头，剩下三百万俺们再找其他武馆要，争取过年的时候也开一家武馆，到时候请你吃席。” “他要是不肯给，你让他接着叫人，打输了是俺们功夫不到家，俺们自己买票回豫省。” “苏师傅一口一个江湖人，咋能不守江湖规矩？要跟人家评书里那些侠客们多学学。” 上官勇敢一口气说完，拍了下翟远的手背，一副拜托了的表情。 翟远心中好笑。 这几位说的江湖，跟苏龙提到的江湖，可能不是一回事。 但上官勇敢的语气很真诚，他身边四个同伴也纷纷点头认可，翟远竟一时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讹人，还是心里真就这么想的。 “苏师傅，其实你听得懂对吧？” 翟远望向脸色铁青的苏龙，神情古怪的说了句。 苏龙咬着牙没说话。 这五个人在他的车库干了一个月苦力，要是还弄不清楚他们的来意，苏龙就白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了。 但是没有你们这么干的啊！ 上来乱打一通，开口就要七十万，还让我帮你们开武馆做宣传，传出去我脸往哪放？ 可是打又打不过，赶又赶不走。 难道让斧头俊带兵过海，把他们砍死？丢不丢人！ 所以只能把他们暂时安置在车库。 但上官勇敢也觉得苏龙混蛋。 那单田芳先生的评书里还能有假？ 人家是上过电视说书的文化人，你们这群香江的武林人士就是不守江湖规矩！ “一万一个，你全部带走。” 苏龙盯着翟远，说：“你后面再借兵需要人手，我给你打八折。” 翟远看看苏龙，又看看上官勇敢一行人，拍了下脑门。 “哎呀！差点忘了家里还炖着雪梨水，我得回去看看火。借兵的事再说吧，我的场子关两天门没关系的。” 他对苏龙说完，又拍了拍上官勇敢的肩膀：“别让香江人把你们骗了，单田芳先生绝对没说错，他们不帮你开武馆，那就继续打，挑他们客人最多的时候打，最好站在他拳馆门口，扯个以武会友的横幅出来，让老百姓们做个见证，咱们要以武服人。” 翟远语速很慢，更像是故意说给苏龙在听。 妈的，你都被挤兑成这样了，还敢跟我提钱。 一万一个，你给我啊？ 上官勇敢听了他给的建议，脸上露出明悟之色。 “以武服人，中！” 他直接扯下身上的工作服，露出一身土黄布裤褂，招呼几个同伴：“都他娘的别干了，跟俺出去接着打！” “得得得得得，算你有本事。” 苏龙伸手拦住准备离开的翟远，咬咬牙：“你帮我搞定这几个大圈，我借两百人给你，五折。” 五折就是一百块一个人头。 “成交！” 翟远没再讨价还价，几万块而已，万一把苏龙薅急眼了就得不偿失。他走到上官勇敢身边。 “敢哥，还是别去了。” “咋啦，你刚不是说要以武服人吗？”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还是得以德服人，你们在队里要听队长的吧？” “俺听个蛋队长的，俺自己就是队长。” 其余四人纷纷附和，表示没错，敢哥就是他们村的队长。 你他妈当个队长你不干正事，带着队员满世界瞎转悠。 翟远暗骂一句，脸上笑容依旧：“是这样，敢哥。现在香江跟咱们那儿不一样，一条街只允许有一家武馆，不信你出去看，苏师傅这条街除了他家，还有没有其他武馆？” 当然没有，且不说武馆是夕阳产业，谁敢在同一条街跟苏龙抢生意？ “哦~”上官勇敢若有所思：“这是当地的政策？” “没错！”翟远点头。 “那俺们得遵守！” 上官勇敢一边说着，一边给身后同伴打招呼，其余四人纷纷点头，遵守声一片。 他又问：“那他还给俺们钱吗？” 翟远反问：“江湖规矩和政策哪个大？” 上官勇敢：“当然是政策大！” 翟远：“那政策上不能给。” 上官勇敢眼神里的光顿时消散不少。 他咂咂嘴：“狗日姓苏的也不早说，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没关系。” 翟远接着说：“我在其他地方有一片场地，可以给你们用来开武馆，你们不嫌弃的话跟我走？” 这话说完自己心里也一阵别扭，怎么听着像那棒棒哄小孩一样。 “中！但是俺们也不能白占你的地方。” 上官勇敢挥挥手，招呼身后同伴：“都把钱拿出来！” 五个人齐刷刷脱掉脚上鞋子，然后从袜子里掏出来一张张被汗湿了的旧款人民币。 酸爽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人群蹭一下退后数米。 翟远庆幸中午饭还没吃，顶得住！ “卫星、图强，你们该洗脚了噢。” 上官勇敢从同伴手里接过钱，数落了句卫星和王图强。 他把钱叠在一起数了下，递到翟远面前，语气骄傲：“一共是三百五十两块二，这些钱放在你们香江，应该也是笔大数了吧？” 翟远感觉那叠钱上仿佛还冒着热气。 他把手背在身后，连连摇头。 转念一想，又不懂他话里意思，苏龙的七十万你们都敢要，三百多块人民币反而成了‘大数’？ “别以为俺们不懂，香江用的是外国钱。” 上官勇敢笑呵呵说道：“外国钱俺以前见过，一千块钱一张看着大，其实跟俺们一块钱买的东西一样。” 翟远想了想。 又想了想。 然后才问：“你们说的外国钱是不是绿色的，正面印了个大礼堂，反面印了堆大波浪？也不叫币，叫盾？” “昂！俺们以前见过！” 上官勇敢和他的伙伴们挺直腰板，脸上皆露出骄傲的表情。 翟远肃然起敬！ (本章完) 第71章 少林五祖 第71章 少林五祖 苏龙亲自找了辆面包车，把翟远一行六人送上去。 陈家乐和梁志超乘坐一辆出租。 末了，苏龙给翟远留了张名片。 “靓仔，你几时跟邓广荣开片，尽管打电话call我，打完再算钱。” 面包车冲出油尖区，直奔秀茂坪。 车上，翟远问上官勇敢。 “来香江除了开武馆，收徒弟，还有什么打算？” “俺们主要来办三件事。” “哦！？” 翟远正襟危坐。 就听上官勇敢接着说： “第一就是开武馆，让南方人见识下北方功夫。” “第二就是赚点钱，要文、要武两弟兄还没结婚，赚钱给他们盖两间房好说媳妇，听说资本主义开的工资高。” “第三是想拍电影，俺们全村都没那些设备，听说这里多。” 前两条翟远还没觉得有问题。 听到第三条，他愣了下：“怎么想到要拍电影？” “上半年大队里放了一部电影，叫《少林寺》，是个年轻小伙演的。” 上官勇敢说到这，露出嫌弃的表情：“咦！他打得那叫啥少林武功，还把一群老娘们儿看的五迷三道。俺几个从小在少林学拳，那小伙摆的架子一看就不对。所以这回来香江，必须重新拍一部《少林寺》的电影出来，拿回去让那群老娘们儿涨涨见识！” 阁下说的可是李联杰？ 听他自称在少林学武，翟远看向几人头顶，头发挺茂盛，一点儿也不像剃度过的出家人。 “你不要让那个年轻小伙演的电影给骗了，俺们在少林学功夫，又不是当和尚，俺闺女都能到处跑了。” 上官勇敢苦口婆心扭转翟远的观念。 一通闲聊下来，翟远总算弄清楚他们的全部经历。 豫省某偏远山区人士，从小学拳，未出过村子。 前两年当兵，第一次出村，然后在战场上干了跟胡八一差不多的事，当场复员。 但在当兵期间涨了见识，听过评书，再回村子就躁动不安起来，总想着像评书里的童林一样开宗立派。 恰逢电影《少林寺》火爆全国，瞧不上李联杰拳绣腿的几个人一商量，这玩意儿都能火，那咱们干起来还不是手拿把掐？ 干脆动身去香江，把开馆、赚钱、拍电影三件事一起干了！ 身为大队长的上官勇敢找村长开了五张介绍信，然后是乡、镇、县一条龙。 按说他们这样，绝对不可能拿到香江通行证，偏偏就这么巧，当地豫剧团要去境外各地参加文艺汇演，第一站就是香江。 上官勇敢别的本事没有，软磨硬泡是一绝，在相关负责人家门口赖了半个多月不肯走，吃喝拉撒睡，反正也不触犯法条，当过兵的身份也没人敢惹他，最后把负责人逼得没办法，向领导又请示了五个名额，把他们塞进演出团，这才抵达香江。 “牛哇！” 翟远听完他们的经历，忍不住发出感叹。 你们就是新时代的少林五祖！ 长这么大就去过越国，剩下时间全呆在村子里，怪不得分不清港纸和人仔的汇率。 这就像很多过去的老年人，始终认为世界上只有我国和外国两个国家一样。 一路来到秀茂坪。 面包车到站，翟远一行六人跳下车。 梁志超和陈家乐还没到，只有邓乐伶独自一人，靠墙站在屋邨楼下，眼神落寞。 见翟远出现，邓乐伶眼神一亮，抬头冲他露出笑容。 结果翟远完全没看她，领着上官勇敢一行人与她擦身而过。 邓乐伶又讪讪把举到一半的手放下，看起来很是失落。 他是不是在怪我呢？ 其实翟远是真没看到邓乐伶还在墙角，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身边几位大爹身上。 “几位大哥，这就是我住的地方。”翟远介绍着。 上官勇敢几人打量着屋邨的环境，啧啧称奇。“小伙，你住这地方条件还不如俺们村里，起码宽敞啊，看来你家里也挺困难。” 翟远呵呵一笑，心说这就不错了，你们还没看过鸽子笼呢。 “敢哥，其他几位大哥。我在香江确实也不容易，其实我本来是个电影导演，楼上就是我放电影的地方。” 站在屋邨楼下，翟远叹了口气，准备开始卖惨。 不料刚开个头，就被上官勇敢笑呵呵打断。 “小伙你别骗人，俺看过电影，那是要在公社院坝里拉个大幕布才能放的，你这地方咋可能放电影。” 耿直也有耿直的不好，有点儿过于自我了。 翟远又努力解释一通，总算让这几人相信自己，然后才继续道： “但是，最近外面突然来了群流氓恶霸，非要抢我的生意……” 他说到这里，左右看了圈，这才发现角落里神色落寞的邓乐伶。 翟远快走几步，一把搂住邓乐伶的纤腰，愤懑喝道：“还要抢我媳妇！” 邓乐伶错愕的张开小口，翟远目不斜视，啪一巴掌拍在她的翘臀上，低声说了句‘配合点’。 这巴掌拍的她莫名腿软，晕晕乎乎就靠在翟远怀里。 另一边，上官勇敢几人听翟远说完，已经是勃然大怒！ 资本主义欺人太甚！怎么这年头还有人敢欺男霸女？这要在俺们村子里，俺非得一把一个掐吧死俩，拧成麻，刨坑埋喽！ “走！上去看看！” 上官勇敢难得在香江遇到个能交流沟通的知音，听说他被欺负，立刻就要上楼。 “哥，算了算了。” 翟远搂着邓乐伶，脚步不动，假惺惺拦了一句。 他叹息道：“人家人多势众，还是本地的土匪恶霸，咱们惹不起。” “哦呦呵还土匪恶霸。” 上官勇敢笑得合不拢嘴，他的四个同伴也纷纷笑出声。 “老子在村里是民兵队长，打的就是土匪恶霸！” …… 翟远搂着邓乐伶的手仍未松开，不时还游走几圈，眼神却盯着二楼楼道。 上官勇敢带着那个叫卫星的汉子，进了录像厅。 王图强和张要文、张要武两兄弟守在外面没进去。 “只进去了两个人，行不行啊？” 翟远之前听陈家乐说，每间录像厅起码有二三十个烂仔搞事，打起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刚想到这，就听到二楼录像厅里传出一阵喧闹。 喝骂声夹杂着桌椅被撞翻的声音。 砰！一声闷响！一个穿着衬衫的烂仔双脚离地，从录像厅里倒飞了出来。 他的后背撞在楼道阳台的栏杆上，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双大手已经拎住他的脖颈。 跟抓小鸡子一样，守在外面的王图强三人，将被扔出录像厅的烂仔拎起来，直接往楼下扔去。 啪！三米多高的楼层，烂仔重重摔在水泥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邓乐伶被这场面吓到，一声惊呼，下意识抱住翟远。 “不怕不怕。” 翟远轻抚她的背脊，从上到下安慰着。 他目光望着二楼方向，几个老乡动作干净凌厉，转眼间又有四五个烂仔被扔到楼下。 下饺子一样。 翟远抿了下嘴唇，好身手啊。 少林五祖，硬！ (本章完) 第72章 出人头地 第72章 出人头地 几分钟前，录像厅里。 二十多个烂仔坐在钢架床上，正津津有味看着电视里播放的一部咸片。 上官勇敢和卫星大摇大摆走进录像厅。 然后第一眼就被电视机里男女肉搏的画面吸引。 “靠恁姨，班长当年说的有道理，资本主义的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两人看得津津有味，浑忘记进来要做什么，一屁股挤进两名烂仔中间。 “来，给俺挪个地方。” 一群烂仔面面相觑，哪里来的傻大个？ 他们照旧发动威胁式的眼神攻势，一个个紧盯着上官勇敢和卫星，试图把他们吓走。 两人却毫不在意，仍忘我的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不时挠一下裤裆。 烂仔们见不奏效，又取出可乐樽、水果刀一类的家伙，故意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啊？” 上官勇敢见一个烂仔拿着可乐樽晃悠，目光和他对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啊。” 喝了两口，又咂咂嘴递给卫星：“嘿，这个好喝，你也试一下。” 可乐被夺走的烂仔愣了下神，旋即怒喝：“扑街作死啊！” 说话间，一脚踹在上官勇敢腰上。 上官勇敢身子晃了两晃，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见生气，反倒嘿嘿笑了出声。 他问卫星：“看懂了吗？” 卫星：“懂了。电视里这个女的跟这个男的有一腿，他媳妇知道了，准备找个人给他戴绿帽子。” 上官勇敢：“靠恁大爷，瞅你那不醒事那样子！我问你他们像不像恶霸？” 卫星：“哦，那不太像，像二杆子流氓。” 上官勇敢长身而起：“二杆子也照揍，打死这帮龟孙！” 话音刚落，一巴掌便扇出去，正中刚才踹他那个烂仔的脸上。 烂仔整张脸被抽的五官扭曲，原地转了几圈才摔在地上。 录像厅静了一静。 接着就像是往滚油锅里点了滴清水，气氛瞬间沸腾。 “郁佢（打他）！” 二十多个烂仔一拥而上，但在狭窄的录像厅里根本施展不开。 他们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上官勇敢和卫星身上，两人却只护住头脸，硬抗几下之后，偶尔找机会还一巴掌或是一脚。 烂仔造成伤害：hp-1 上官勇敢和卫星造成伤害：破防、暴击、会心一击，hp-999 顷刻间地上就躺倒了四五个。 一个穿着衬衫的烂仔打算从钢架床上跳下来，凌空偷袭上官勇敢。 不等落地，脚踝便被上官勇敢一把攥住，提溜着甩了一圈，撞翻周围几人，然后将一脚将他踹出录像厅。 …… 不断有烂仔从二楼被扔下来。 一度令翟远回想起，阿星在城寨把斧头帮混混们打飞的名场面。 陈家乐和梁志超姗姗来迟。 “我丢！什么情况？” 两人刚进屋邨，一个烂仔便从楼上飞落，噗通砸在他们脚下。 陈家乐吓得往后大跳一步。 梁志超顶着一对熊猫眼，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脚下摔得七荤八素的烂仔，咧嘴笑了起来。 “你小子也有今天？远哥，刚才就是他打得我！” “那你就打回去喽~” 翟远不紧不慢回了一句。 邓乐伶在两人到场时，终于推开翟远，退到旁边，做出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不过随着翟远虚握了几下手掌，立刻令她表情破防，眼神薄怒的瞪着对方。 翟远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下回别穿牛仔裤，太硬了。” 陈家乐在一旁都看傻了：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楼上热窑一样的打斗声终于渐渐平息。 上官勇敢和卫星拍打着衣衫，从录像厅走了出来。 “小伙，帮你解决完了。” 站在阳台上，上官勇敢笑着冲楼下的翟远呲出口大白牙。 又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姿势，并起食中二指放在额头一侧，往前挥了下。 有点小帅。翟远看了眼梁志超，他还蹲在地上报仇，揪着那个烂仔头发，耳巴子不要钱似的左右开弓。 一开始下手还有点犹豫，然后打得越来越丝滑。 “我说我是远哥的头马！你不信！还敢打我！打我！错了没有！说话！” 可以，小人得志的风范甚合我心意。 翟远有学有样，走到最近的一个烂仔身边，蹲下身采住对方头发。 用力一提，让对方仰脸望着自己。 “邓广荣派你们来我的场子搞事？” “是，大佬我知错了。” “下次醒目点，不是谁的场子都能踩的。” 翟远扫了眼已经下楼的上官勇敢和卫星，指了指另外三个没怎么出手的老乡。 他对那名烂仔说道：“记住，像他们一样能打的，还有三个，再敢过来搞事，不用跳二楼，跳二十楼。” “明白、明白，我现在就跟联顺乐撇清关系！大佬你肯收我的话，我即刻过档！” 翟远呵呵一声，把他的头往地上一按，顺势站起身来。 “敢哥、星哥辛苦了，等会儿我请你们吃大餐。” 翟远冲几人抱了抱拳，故作为难道：“那个……我还有五间场子也是这么个情况，你看能不能再辛苦一下？” “懂你意思，你肯帮俺开武馆，俺帮你解决麻烦，这叫投桃报李。” 上官勇敢爽朗笑了两声：“要都是这种二杆子货，也不用一家一家跑了，整点战术，兵分两路搞快点。” 五个人分成两队，上官勇敢和卫星一队，剩下三人一队。 这时候卫星突然开口：“队长，你跟图强去吧，我留下看还有啥能帮忙的地方。” “你狗日的不会害怕了吧？”上官勇敢皱眉问了句。 卫星抓着头发憨笑两声，没有答话。 “随便你吧，从小到大属你最爱偷懒。” 上官勇敢瞪了他一眼：“那图强跟俺一队，姓翟的小伙，你给指个路。” 指路这种事用不到翟远，他也不打算再看这种虐菜局。 于是招呼梁志超和陈家乐，各自领着上官勇敢两队人，往另外五家录像厅而去。 人群散尽。 屋邨就只剩下翟远、邓乐伶和卫星三人。 “星哥，抽支烟。” 翟远掏出支红万点燃，又递给卫星一根。 卫星没有伸手去接，此前面对上官勇敢时憨厚的笑容消失不见，一双眼静静地望着翟远。 翟远递烟的手悬在半空，察觉出对方突然转变的态度。 他挑了下眉：“怎么？不合胃口？” 卫星的豫省口音比上官勇敢轻得多，更接近普通话。 盯着翟远看了片刻，他摇头说道：“城里人没有一个老实的，你也一样。” “我们队长那个人，天真，别人说啥他都信，评书里的东西他也信，单田芳难道会告诉他港币比人民币值钱吗？还是能告诉他，一个十几岁就搞黄色电影生意的年轻人，不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老实可怜。” “队长来香江想开武馆学童林，但是我不一样。我来香江就是要出人头地，让我媳妇儿子将来能穿金戴银、上大学念书。你是本地人，看起来也是个老板，干脆说清楚点，我帮你解决麻烦，你能给我开多少钱？” 翟远默默听他讲完一番话，沉吟片刻，咧嘴一笑。 他把手上那支红万递到卫星嘴里，然后又主动帮对方点燃。 做完这一切，这才掏出电话，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给苏龙。 “龙叔，联顺乐在观塘有没有堂口？蓝田的联升麻将馆、将军澳的姣婆酒吧，好我记下了。你那两百人我现在就要用，今晚先拔掉邓广荣在观塘的两支旗，顺便帮我放风出去，邓广荣再敢来搞我的生意，明天我就踩进他旺角的堂口，踩死他！” 挂断电话，翟远长吸一口红万，喷出团烟龙。 他伸手替卫星整理下衣衫，嘴里说着：“香江往内地汇钱应该不太难吧？明天我找律师问一下。还有，等会儿有人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你搞定之后尽快赶回来，否则我不好跟你们队长交代。” “你想快的话，给我搞支枪，我枪法好。”卫星咬着烟说了句。 翟远错愕的望着他，半晌过后骂了声：“操！” 写手精力有限，有些考据很难面面俱到，您各位有个担待。 再一个这本书没有金手指，主角发展得尽量符合时代背景，所以不太可能人挡杀人，或者一下赚个几千万上亿，都得慢慢来。 等上架爆更拉一下剧情吧，目前这本书成绩也不太行，实在是能力有限，感谢一直捧我的老爷太太们，给您磕一个 (本章完) 第73章 马交来的刀手 第73章 马交来的刀手 香江禁枪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1918年的机利臣街枪战。 三名劫匪打伤打死了十几个差佬、市民，其中包括两名鬼佬大sir，从那以后就开始严查私枪。 但真正立法《火器及弹药条例》是在去年。 依照条例，市民想持枪，需要警队一把手警务处长亲自审批，并提供合适理由。 不过实际上无论提出什么理由，处长都不可能通过审批。 因为市民持枪的理由说破大天，也只是基于‘我想持枪自卫’，这个理由说出来就是在打香江警队的脸。 我们警队两万五千多名军装是特么是保护不了你吗？持枪自卫，持个屁！ 所以在实际操作中，想在香江拿一个持枪牌照，几乎不可能。 而如果无牌持枪，最高十四年刑期，持枪还敢响一声，那这个刑期能加到数倍。 别看电影里子弹乱飞，实际上香江开埠以来，普通人持枪犯罪的案子，两只手数得过来。 当然，警枪不算在内。 “星哥，做生意而已，你当打仗啊？” 所以当翟远听到卫星问他要枪的时候，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再说了，我上哪儿给你弄枪去？当我是叶国欢啊？ “你怕买枪查到你身上，我可以自己做一支，土铳、单发、威力大。” 卫星回答的很平静，好像在说我今天吃了两碗饭一样。 翟远肃然起敬。 他沉默了片刻，说：“要不你还是跟勇敢哥开武馆去吧……” 卫星叼着烟噗一口把烟灰吹散，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 过不多时，一辆黑色本田停在屋邨外。 车窗摇下，司机看向翟远和卫星，近在咫尺却没有打招呼，而是掏出大哥电话拨了串号码。 翟远手里电话跳响起来。 两声过后，司机挂断电话，打开车门冲翟远招了下手。 “老板，你要的兵马点齐了，龙叔让我来接你。” 看上去很专业，翟远却骂了声街。 这要是实名制电话卡的年代，你这一个电话就把老子卖了，装什么大尾巴狼，傻x！ 他瞪了对方一眼，冲卫星努努嘴：“先搞定眼前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卫星猛吸两口烟，直到火星烧到过滤嘴，才将之扔在地上踩灭。 他深深地看了翟远一眼，声音带笑：“我看的出来，你这种人年纪轻，野心重，但也容易得罪人，早晚有一天你会主动让我帮你的。” 卫星坐上车，黑色的本田扬长而去。 翟远站在原地，微有些怔神。 “他跟你说什么？” 邓乐伶靠了过来，有些担心的望着翟远。 翟远摇头笑笑，弹了下烟灰，轻声说：“我好像看到一头饿了很久的狼。” …… 邓广荣是在凌晨三点钟，被电话铃声惊醒的。 挂断电话，他靠在床头下意识点了支雪茄，却一口没抽就陷入沉默。 直到手上的雪茄已经冷却许久，方才吐出口浊气。 几个小时前，联顺乐在观塘的两支旗被人拔掉。 一间麻将馆，一间姣婆酒吧。 论生意，这两间场子赚不了几个钱，但它们却代表联顺乐在观塘的招牌势力。 有这两间场子，联顺乐就能在附近街区做代客泊车、盗版a货或者收保护费的生意，如果没有，就意味着字头被观塘除名，不准再过来捞钱。“大荣哥，踩场那个扑街是癫狗来的，麻雀馆的看场是爆珠，都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四九，一招就被他摘掉眼球，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医生话他另一只眼睛可能也保不住。” “姣婆酒吧那单嘢更过火，双刀华华哥亲自出马，堂堂红棍，被那条癫狗几招就夺走双刀，仲反手插爆华哥的肾，华哥以后濑尿都要靠导管才行。” “仲有，苏龙拳馆有消息散出来，话整件事起因是我们的人去搞了一个靓仔的录像厅生意，如果再敢搞下去，下次对方就要踩进旺角你的堂口。” 耳边还回响着社团师爷惊恐的声音。 邓广荣还没来得及起身。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说话的是个沉稳的中年声音。 “阿荣，社团在观塘的事我听说了，用不用我从马交派人过海来帮你？” 听到这个声音，邓广荣不自觉立刻挺直腰板，声音也谦卑几分。 “不用，驹叔，我自己搞得定。” 打电话过来的，是联顺乐创始龙头刘戎驹。 同时也是香江前总华探长刘福的亲侄子，如今马交赌王手下得力干将。 即便远在马交，刘戎驹仍远程遥控着联顺乐在香江的一举一动。 甚至在得知邓广荣想拍电影上岸时，主动表示帮他做编剧，实则软硬兼施逼他出品了一系列江湖电影，更让他出演男主角，利用邓广荣银幕大哥的形象，招揽更多年轻人入会，令对方更难洗白，脱离自己的掌控。 “那就快点解决掉对方，不要让其他字头看笑话，就这样。” 刘戎驹这个电话打过来，一共只说了两句话。 但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忙音，邓广荣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他突然抓起床头柜的烟灰缸，狠狠砸向对面墙壁。 四分五裂的清脆声响中，邓广荣磨着牙齿，眼神凶恶。 扑街屋邨仔，既然你不肯老老实实让出这盘生意，那我就让你知道电影圈究竟边个话事！ …… 一夜之间，联顺乐在观塘被人拔旗的消息传遍江湖。 蓝田和将军澳两场械斗，亦引起警方关注。 虽然邓广荣干不出报警惹皇气那种事，但从他前脚搞完翟远录像厅生意，后脚就被踩场这件事的联系上，依旧让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在翟远身上。 第一个打电话过来询问的是何子朗。 他开门见山的问：“昨晚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翟远收拾着公屋的东西，正准备搬家到观塘功乐道新居。 把整理好的几件衣服装进箱子，翟远冲赵美珍笑了下，拿着电话走出屋外。 站在阳台边，他对着听筒反问：“昨晚什么事？” 电话那头，何子朗的呼吸窒了下。 “答得好。” 他顿了片刻，声音又再度响起：“另外通知你一件事，邓广荣今早在报纸上放言，要在秀茂坪连开十家录像厅，还联系了一批明星演员站脚助威，气势很足。” 翟远一怔，无奈笑道：“香江这么大，怎么个个都盯着秀茂坪这块地盘？” 何子朗嘿笑两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昨晚搞出那么大阵仗，把人家的脸按在地上踩，不冲着你来才叫奇怪。 何子朗：“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翟远：“讲来听下。” 何子朗缓缓开口：“刚收到海关线报，有两个马交来的刀手到了香江，这两人以前跟过邓广荣的叔父刘戎驹，有案底，上岸后就失踪不见，现在怀疑他们躲进了城寨，你小心点。” (本章完) 第74章 价格战 第74章 价格战 报纸上的邓广荣斗志昂扬，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昨晚社团被拔旗，而变得消极低沉。 在他左右两边，尽是目前香江一二线的红星演员。 沈殿瑕、周闰发、秦翔林、郑秋官、戴凉纯、刘咏、谢闲、甄珍…… 无不向外界展示着自己娱乐圈大哥大的身份。 嗤！ 翟远将烟头按熄在报纸里邓广荣那张意气风发的脸上，脸色难看。 “堂堂正正搞竞争，我还当你是个汉子，背地里居然还找刀手，你也配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扑你阿母！” 何子朗没有在自己的生意被搞时，给予一点支持，翟远相当理解。 人情如纸，不做出点成绩来，人家凭什么帮你？ 不过今早这个电话打过来，则从侧面反映出他仍是站在自己这边。 否则同样是在观塘做事，扶持看起来更有前途的邓广荣就好，何必还警示自己多此一举。 “可惜查不到那两个刀手的下落，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他很反感这种盘外招，尤其是有了家人以后。 赵美珍和翟瑶已经住进了碧丽苑小区，但不解决掉潜在的麻烦，始终觉得有根刺横在嗓子眼里。 “老板，你找我？” 坐在已经被搬空的公屋里，翟远等来了几天未见的沈威。 沈威最近也在搬家，从城寨搬进屋邨，算是开始了新的生活。 “你还得回趟城寨。” 翟远将上官勇敢一行五人的情况简单对他说了遍。 接着说：“帮他们在城寨找一片场地，随便开间武馆，如果没有客人，你就雇几个人假装去学武，暂时稳住他们。” “知道。” 沈威点点头，见翟远脸色不太好看，又试探问道：“是不是有事发生？” 无端端留几个会武的大圈在身边，是人都能看出问题。 翟远也不隐瞒，说：“邓广荣找了刀手想对付我，现在应该也藏在城寨。你搞定武馆的事情之后，去找五个人里面叫卫星的那个，我在碧丽苑给他租了间房，让他看好我老妈和妹妹，但是尽量不要惊扰到他们。” “那老板你呢？”沈威不无担忧的问。 “我？当然是继续留在屋邨，在生意场上告诉邓广荣，如果不出盘外招，他连跟在我身后吃尾气的资格都没有！” 翟远拍了下被烧出个大洞的报纸，一群明星演员的合照旁，用竖体字写着标题： 《大哥邓广荣又生巧计，一统观塘电影市场，圈中好友齐齐撑场》 …… 一个礼拜之后，邓广荣的十家录像厅呈合围之势，一间间冒了出来。 每天开一间，每间录像厅开业之时，都会有三两位圈中红星到场，举办剪彩仪式。 严格来讲，邓广荣的生意已经算不上录像厅。 他根本看不上翟远的公屋经营模式，一出手就租下了附近的十间商铺，每间占地过千呎，里面摆着软皮沙发，银幕用的是跟戏院一样的激光镭射硬幕，豪华程度堪比大型戏院的超等座。 票价和翟远一模一样，日间场两块，夜间场三块。 这就是纯粹的金钱攻势，商业竞争前期疯狂砸钱，击垮对手的常见操作。 过去邓广荣不敢搞银幕放映，是因为香江每多一块幕布、一家戏院，都要得到那些院线大佬首肯。 如今得到招六叔默许，少了顾忌，当然要放手去做。 联顺乐缺的是江湖地位，却从来没缺过钱，因为背后有刘戎驹这个金主支撑，马交的赌场生意最不缺现金。 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下，秀茂坪左近的观影人群达到一个夸张的数字。 就连戏院门口卖栗子的阿叔阿婶们收摊，也会买几张票进场，毕竟邓广荣的录像厅环境，要比自家住的公屋舒适太多。 除了环境，还有内容。 邓广荣的录像厅里放的电影，除了大荣公司自家出品的影片，更买下了其他大小公司往年的旧片，在十间场子里轮流播放。 更重要的一点，随着源源不断的社团黑钱投入进去，邓广荣竟然发现了一条新的洗钱途径。 “屋邨仔有大智慧啊！” 他隐隐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似乎已经有了跻身大佬阶层的入场券。…… 相较之下，翟远的生意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短短半个多月，上座率下降了六成，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金茂坪戏院的钱茂升经理，前段时间还心心念念要来他这里做事，现在连人都联系不到。 也只有两大天王仍不离不弃，让翟远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远哥，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就算对面给我开再高的价钱，我也不会过档。” 屋邨录像厅门可罗雀。 梁志超见翟远锁着眉头，信誓旦旦做出保证。 “有人找过你吗？”翟远抬头问句。 “暂时还没有。” 梁志超摇摇头，又非常普信的说：“不过我毕竟也算这一行里的老前辈，恐怕好快就有人来挖墙脚。” “如果邓广荣来挖你墙角，一定要去，不要有负担。” 翟远很认真的对他说完，又劝道：“要不你现在就去对面应聘吧，顺便把你之前那些改制措施一并带过去。” 对方试图向你扔出一个自带降智光环的梁志超。 梁志超很感动，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翟远很失望。 “昨天的营业额一共是三千多块，今天恐怕要跌破三千。” 陈家乐没搭理表弟，自顾自整理好账簿，推到翟远面前。 这个营收其实还是有的赚，但和前段时间每天动辄一万多块的收益比起来，落差感就相当大了。 “之后一段时间观众应该会越来越少，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过跟你们也没太大关系，薪水照常发。” 翟远安慰两人一句，倒没表现出什么负面情绪。 打价格战嘛，又不是没经历过。 从零售到超市，从网约车到外卖平台，线上线下，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区别就是现在邓广荣烧得起钱，相比之下自己稍微穷了点。 “行了，先去工作吧，有一个观众也得伺候着啊。” 翟远摆摆手，将陈家乐和梁志超轰回各自的场子。 然后转头望向坐在角落，始终未发一言的邓乐伶。 “靓女，让你准备的海报搞定没有？接下来能不能打赢这场翻身仗，就靠你那部《盲女》了。” 邓乐伶很没信心的应了一声，拿起脚下的挎包，从里面抽出一卷海报纸。 海报一共有三张。 第一张是她浑身不着片缕，背对镜头的一张全身照。 光洁的美背线条分明，手臂扬起，因为上围过于夸张，就算背对镜头，仍隐约能看到小半个弧度。 腰肢微往下压，臀胯比惊人，不过扫兴的是看不到全貌。 因为在臀胯关键部位，印上了一行碍眼的文字： 距离盲女正式上映，仲有两日！ 两字格外醒目，特意用了暧昧的粉红颜色。 第二张海报就比第一张更加吸引人。 原本背对镜头的邓乐伶，转过了半张脸，身材也展露出一半。 但仍在关键部位印上文字： 距离盲女正式上映，仲有一日！ 第三张海报，邓乐伶终于露出正面。 身无寸缕，左臂环胸挤出波涛，右手盖住萋萋芳草。 轻咬红唇、童颜含春。 饶是翟远已经占过她不少便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海报上印着宣传文字，字体像海胆一样爆炸开来： 《盲女失贞档案》今日正式上映！ (本章完) 第75章 有多惨扮多惨 第75章 有多惨扮多惨 稳了！ 看着照片里邓乐伶媚眼含春的表情，翟远就知道这几张海报非常成功。 不愧是先天未亡人影后圣体。 只是简单告诉她该做什么动作，就能摆出如此勾人的姿势表情。 两个字形容，摄人心魄！ 翟远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邓乐伶身上游走一圈，暗自点头。 而且货版也对得上，比将来东洋那些坑爹的封面杀手，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没有被咸湿摄影师傅食你的猪吧？” 翟远突然间抬头问了句。 “死啦你！” 邓乐伶本来还有点怕丑，听到这句话，俏脸瞬间气得通红，抬腿踢向翟远。 牛仔短裙包裹的蜜大腿往起一抬，裙底风光便一览无余。 翟远被迫看了个满眼，捂着被踢了一脚的小腿，故作夸张的喊着痛。 唔，黑色的，周围那是蕾丝边还是…… 不能细想！ 翟远急忙将目光又放回电影海报。 海报上，除了逐渐拉高观众期待值的倒计时数字。 还在空白处留下如：真实改编、秀茂坪警署、督察夫人之类的字样信息。 之前翟远的录像厅被烂仔们攻占的时候，陈家乐去过秀茂坪分区警署报案，结果那群差佬个个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此时翟远自然不会给他们留脸面。 除以之外，还有一个宣传噱头印在海报最上方： 不用戴镜、全球首创沉浸式3d体验，每一位观众都是男主角！ 翟远觉得，他这部盲女应该算世界电影史上，首部全第一人称视角推进的三级片。 所以这个宣传绝对没有违反广告法。 于是。 《盲女失贞档案》这部电影还未上映，就先在宣传海报上凑足了三大噱头。 摄人心魄、真实改编、全球首创！ 只要上座率起得来，翟远就有信心将观众全部留下。 “我特意找了女摄影师傅。” 就在翟远思索接下来的经营方向时，邓乐伶的声音突然想起。 “嗯？”他抬头诧异看了女人一眼。 邓乐伶昂起下巴，脖颈线条修长，认真又倔强的说：“我说，在拍这几张海报的时候，我从未让男摄影师傅见过我不着衫的样子，所有底片也亲手毁掉，呢三十年只被一个男人食过猪，他现在在赤柱监狱服刑！” 翟远盯着她，皱眉看了几秒，满脸茫然的哦了一声。 然后又低头看起了海报。 谁问你了！ …… 《盲女》的电影海报很快铺满了秀茂坪的大小屋邨。 为了防止上次海报被偷的情况再出现，翟远这次足足印了一百多张。 连秀茂坪分区警署门口，失物招领的广告牌上都没放过。 第一天效果一般。 毕竟文字写得再有噱头，海报上就一个露后背的女人，翘臀还被倒计时挡住了。 有什么意思！ 第二天效果就好了许多。 因为邓乐伶不仅露脸，还露了一半身材。 尤其跟尚未撕下的前一张海报对比，更令不少人产生期待，想看看照片上的女人正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第三天。陈家乐和梁志超两人背着海报准备张贴时。 发现旧海报位置处，已经站了一堆翘首以盼的观众，都想见识下今天有什么新样。 随着第三张海报张贴出来，邓乐伶的表情姿势，瞬间引爆全场。 “哨牙辉的老婆原来咁猛料！” 秀茂坪分区警署门口，围着一圈的军装。 海报贴在广告牌上，邓乐伶肉弹身材若隐若现，令一众军装血脉偾张。 曾几何时，哨牙辉的老婆让这群差佬同事们羡慕的流口水，如今居然能在银幕上看到她卖弄锋骚？ 这票不买都不行了。 如果翟远知道这群人的想法，一定不屑地啐一口。 虾头男！ 替身懂不懂，那娘们实际上漏的，还没夏天大街上穿清凉装的女人多。 她所有暴露镜头，都是街边一个大波流莺补拍出来的，流莺虽然波大，但肚子上肥肉五三层，两百块任揸，哪儿比得了肚脐眼竖着长的邓乐伶。 翟远心说，连我都只能偷窥，还能便宜你们？ 市民们同样激动。 靓女不靓女无所谓，我就想看看这全球首创的肉弹……艺术形式是怎么个事儿！ 创新还是有必要的，很多老咸虫早就看腻了普通打戏，听说沉浸体验，也纷纷来了兴致。 《盲女》尚未播出，但伴随着这三天的炒作，已经在秀茂坪的观影群体中，掀起了一阵议论热潮。 “可惜时间不够，否则这个热度还能再往上炒一炒。” 翟远收到消息的时候，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如果不是邓广荣步步紧逼，令他不得不接招，《盲女》的这个宣传海报，他至少要炒一个礼拜。 从邓乐伶背对镜头脱掉轻纱开始，然后是胸围、底裤、丝袜…… 现在只有三天，发酵力度还是差了点。 “暂时只能先这样了，等这波观影潮把上座率拉起来，就要开始转变经营方式。” 翟远回到碧丽苑小区，按下十三楼的电梯。 此时的香江楼市，还没有迷信到出现12楼上去就是15楼，39楼上去就是50楼这样夸张的忌讳，把所有13、14和其他带4的楼层全部取消。 碧丽苑13楼反而是赵美珍主动挑选的，据说她还特意找了个屋邨盲公算了一卦。 按算命师父所讲，她儿子翟远属马，13楼是他日元生肖的吉利楼层，主财运、旺子嗣。 这波东西方迷信文化的碰撞，老祖宗完胜！ 但翟远始终觉得，赵美珍是贪图13楼比其他楼层便宜一千块的缘故。 电梯叮响，闸门打开。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每次雪白的墙壁和整洁的地板映入眼帘时，仍让住了半年多时间狭窄公屋的翟远有种割裂感。 得赶紧把这坏毛病改了，否则以后还怎么住山顶大别野！ 走出电梯，翟远来到自家房门前。 抬手刚要敲门，又停顿在半空，转头望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 随着翟远目光扫过，停留几秒过后。 走廊尽头的房门咔嚓打开。 卫星穿了件半袖汗衫，出现在门口，敲了敲房门上的猫眼。 那意思是让他放心，自己随时都在盯着他家门口的动静。 见对方如此尽职，翟远点了下头，抬手敲响自家房门。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在翟远敲门的同时，卫星也重新关上房门。 “一定是阿远回来了，你们随便坐，不用客气，我去给他开门。” 赵美珍声音带笑，拉开房门，却没有让身令翟远进屋。 “你梅姨她们听说你买了新楼，一定要来参观下。” 第一句话声音很大，然后就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的说：“我怕这群八婆借钱，于是说你欠了银行几百万就快跳楼，等会进去不准笑，有多惨扮多惨！” (本章完) 第76章 《盲女失贞档案》首映（求追读） 第76章 《盲女失贞档案》首映（求追读） 一顿饭吃下来，翟远笑也不敢笑。 稍微表现得活跃一点，赵美珍在饭桌下一脚就踢了过来。 比邓乐伶踢得可狠多了。 至于吗？至于吗！ 好不容易送走梅姨一伙人，翟远觉得几位屋邨阿姨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赵美珍在饭桌上说的那番话，连他听了都觉得自己太惨了，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阿妈，你真踢啊！” 翟远揉着小腿，冲收拾碗筷的赵美珍抱怨道。 “我不踢你，你还不被人套出话来？以为人家真是来参观呀？” 赵美珍头也不回说道：“也就阿梅还好点，刚才还偷偷塞给我两百块，你没见到其他几个八婆那副衰样，听说你欠钱连杯茶都不肯喝，生怕我们沾上她。” “那梅姨还算不错，下次有着数（好处）多多便宜她。” 翟远觉得自己赚钱之后，改变的不止翟瑶，连赵美珍这个老实了十几年的单亲母亲，心眼都多了起来。 “喂！你都扮的似模似样，头先阿妈说我被银行的人追斩，你居然能忍住不笑出来。” 翟远坐在沙发上，揉着腿骨，朝饭桌上还在喝汤的翟瑶说道。 翟瑶放下碗，用手背抹了下嘴，瞥了他一眼，呵呵冷笑。 “你以为只有你被踢？” 她说着话站起身来，脸色瞬间变得痛苦，一蹦一跳往卧室方向走去，嘴里斯哈出着气。 翟远目瞪口呆，回头看了眼系着围裙的赵美珍，顿生敬仰。 “阿妈，我想学这招！” “什么？” “佛山无影脚！” …… 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翟远就睁开双眼。 心里装着事，连闹铃都用不上。 今天是电影《盲女》正式上映的日子。 走出客厅，发现赵美珍居然比自己还早，正在拖地板。 翟远打声招呼，笑着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请个菲佣回来。” “你少弄那些有的没的。” 赵美珍瞪了他一眼，又有些唏嘘的笑道：“从没想过能住到这种房子里来，就算打扫卫生都觉得新奇，以前哪用得着打扫这么长时间。” 说的也是，公屋那点地方，拖把沾点水甩两下就搞定，哪用得着现在这样麻烦。 “瑶瑶呢？” “哼，她不睡到九、十点钟才不肯起来。” “不用做事就由她睡喽，过完年让她去学校读书。” 翟远抻个懒腰：“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晚上未必回来，你们不用等我。” 赵美珍张了张嘴，本想斥责说他一大早就到处跑，又想起现在的翟远跟前几个月已经大不相同。 她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的确年纪大了。 “我煮两个鸡蛋，冰箱里还有面包牛奶，你吃点东西再出去吧。” “不用了，我在街边随便买份早点就好，你和瑶瑶记得吃啊，不要不舍得。记住，菜放冰箱里也是会坏的。” 不提醒这最后一句实在不行，赵美珍真的会以为把菜放进冰箱，就等同于连时间都冻住。 时间暂停那是东洋的专利技术！ 可就算说了不用做早饭，等翟远洗漱过后，还是被赵美珍硬拽到餐桌前。 鸡蛋按他的口味煮成半生熟，牛奶和面包都加热过。 “去街边买早点不安全，屋邨以前有个工人就是这样死掉的。” 赵美珍一脸严肃的说道。 “啊？食物中毒呀？” 翟远拉开椅子，跟她对面而坐，咬着面包好奇问道。 “不是。”赵美珍突然露出笑容：“他去买早点，路上被车撞嘛！” 好冷…… 翟远没想到这个段子居然会如此古早。 母子两人一同吃过早餐。 翟远跟赵美珍打声招呼，走出门外。 没有进电梯下楼，而是轻轻咳嗽一声，望向走廊尽头那个房间。 房门紧闭。 唉，毕竟不是铁打的，也得休息。 翟远叹口气，刚准备进电梯。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打开，卫星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有事？” “我靠！大哥你不用睡觉吗？” 卫星笑了下，把房门全部推开，露出摆在门口的床铺。 “放心，我把床摆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 太敬业了，下次一定涨工资！ …… 从碧丽苑出来，直奔屋邨。 到了秀茂坪屋邨，在巷子口就依稀听到交谈说话的声音。 翟远在第一间录像厅楼下停住脚步。 看清楚眼前的场面，他轻轻吐了口气。 成了。 人头攒动，议论声不绝于耳，咸湿佬们起了个大早，就等录像厅开门放映。 一眼望去，人数起码五六十个。 这还只是清晨。 饱暖思欲，等到了下午，各自收工吃过饭的咸湿佬无所事事，夜间场的观众会聚的更多。 “麻烦让一让。” 翟远想挤开人群，去录像厅找陈家乐他们。 “排队啊靓仔，年纪轻轻不学好，学阿叔们看咸片呀？” 根本挤不进去。 翟远很是无奈叹口气：“我是录像厅的老板，不给我过去，怎么开门做生意？” 一句话讲完，上百道目光齐刷刷聚在翟远身上。 “丢你就是老板呀？年纪轻轻就这般有出息，阿叔陪你上去！” 这是想趁机抢占前排的观众。 翟远看了他一眼，心说刚才骂我不学好那位好像也是你。 一念未绝，又有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凑过来，手里捧着一束鲜，丛里还挂着吊牌上面写着‘送给最靓的阿伶’几个字。 “老板，你可不可以让我见下阿伶，或者请她签个名给我，我真的好喜欢她！” 阿伶是海报上邓乐伶角色的名字。 翟远看着西装男脸上狂热的表情，呵呵一笑。 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下贱！ 爆出自己老板的身份之后，反而更难往前进一步。 最后还是几个想早点看到电影放映的男人，主动护着翟远，挤开人群把他送到楼上。 到了楼上，翟远这才发现，原来录像厅里也早就人满为患。 观众们坐在钢架床上，挥舞着手写的票根，群情激奋。 “搞什么飞机！买过票还不放电影，还做不做生意，扑街玩嘢啊！” 陈家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直到看见翟远出现在门口，这才像看到救星一样迎了上来。 他说：“劲啊阿远，以前早上开门，第一场生意最差，你看下现在的场面。” 翟远问：“怎么还不放电影？” 陈家乐：“照规矩都要等到八点钟。” 翟远白了他一眼：“痴线！以前等到八点是为了多凑几个观众，你也说第一场生意最差嘛，现在这样你再不开机，我怕这帮咸虫耐不住寂寞，分分钟搞出大件事！” 老板开口，陈家乐连忙应了一声，唰的拉上窗帘，关上房门。 在屋里一众咸湿佬热切希冀的眼神中，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仅有六盒的其中一盒《盲女》录像带，咔哒一声插进录像机里。 电视机银屏亮起。 第一个画面就是邓乐伶坐在医院椅子上，一个龙套医生戴着手套，用瞳孔笔灯照射她失神的双眼。 随着邓乐伶眼珠转动，一个个名字出现在周围。 导演：靓女接蕉 监制：靓女接蕉 编剧：靓女接蕉 录像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笑声，吐槽是哪个缺德家伙给自己取这个笔名。 翟远掸了下衣衫，昂首挺胸。 没错，正是在下！ 感谢辣椒姐和不愿透露姓名的简易哥、格兰特哥、明战帅哥众筹的白银盟，我可赶上介波了~ 另外求追读！求追读！求追读！ 各位老爷太太助我上个三江吧！ (本章完) 第77章 伪纪录片的优势（求追读） 第77章 伪纪录片的优势（求追读） 香江商业片唯一真神王金曾经用过一个笔名，叫‘不是女人’。 这个笔名下面产出过不少好电影，譬如《高度戒备》、《知法犯法》、《愈堕落愈快乐》、《office有鬼》等等。 用金哥的话来讲，他觉得‘王金’两个字太有刻板印象，观众见到他的名字，就会联想到低俗咸湿笑片。 但用‘不是女人’做笔名，就能尝试更多题材，不会误导观众。 翟远大概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掉了个方向。 ‘靓女接蕉’这个笔名出来，我就是要让观众知道，这是一部低俗咸片，快点进场买票，包你物超所值！ 但我翟总以后可是还打算拍艺术片的，不能掉马甲，破坏自己在文艺女青年心目中的形象。 啧啧啧，你都不知道有些文艺女能多反差，那要是顶个知名导演的衔头不得起飞喽？ 电视银屏里。 《盲女》剧情仍在继续。 影片前几分钟，讲的是阿伶暂时性失明之后，与她老公石督察在别墅大屋里的日常戏。 阿伶穿着她最中意的牛仔衫，在院子里与一只萨摩犬互动，就算失明依旧青春活泼。 画面一转，是一场餐桌戏。 石督察和阿伶坐在一起用餐，看着阿伶被包裹丰挺的圆润，他脸上露出咸湿表情，悄悄伸手想要捏两把。 这个男演员是彭家燕从龙套市场便宜请来的，演技虽然一般，好在不至于出戏。 啪！ 石督察手还没碰到阿伶的胸口，就被她一筷子打在手背。 阿伶虽然看不见东西，但还是凭感觉侧耳望向老公，不满道：“不准乱摸！否则罚你这个月睡地板！” 石督察扫兴的撇下嘴，接着埋头干饭。 下一秒，电话铃声响起。 阿伶摸索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听电话，那头传来闺蜜的声音，她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 “放心，我没事。医生说最多三日我就可以看见了。” 阿伶握着电话，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她娇笑道：“痴线呀你，哪有人隆胸给老公做生日礼物的，你千万不要乱来，我听说整过之后坐飞机会爆炸的。是啊，女人的胸是用来哺育下一代，不是让男人当玩具的嘛……” 石督察坐在餐桌前，听到这番话，摇头叹了口气。 他整理一下身上的督察制服，起身准备出门。 对阿伶说道：“上面让我去宝岛调查一宗走私案，接下来三天都不在家里，你自己一个人行不行啊？” 阿伶听着电话，不耐烦的冲他摆摆手。 石督察无奈的摇摇头，出门离开。 这一整段戏大概了五分钟左右，翟远删减了保姆这个角色，节奏已经很快。 观众席不时传来讨论声。 “咩啊，又说是什么沉浸体验，没感觉到喔。” “普普通通，不过这个靓妹真是好身材，不知等会儿边个来搞她呢。” “这个石督察也是废柴，我老婆要是长成这样，我让她连床都下不了！” 随着石督察走出别墅园。 电影镜头语言突然发生改变。 镜头以一个偷窥者的视角，在一堵墙后面露出一半，模拟着人的呼吸，轻轻浮动。 在第一人称视角下，石督察坐上轿车，扬长而去。 然后镜头缓缓往前推，就像躲藏在墙壁后面的偷窥者现身，一步步往别墅靠拢。 “咦？好像有点意思。” 有观众察觉到变化，逐渐坐直了身体，注意力开始集中。 这就是伪纪录片拍摄的优势。 摄影机就是观众的眼睛，领着观众走进剧情。 肩扛式摄像机偶尔晃动造成的画面不稳，以及视角受限，反而构造出另类的沉浸和真实感。 当然，前提是观众没有3d眩晕症。 随着剧情推进，越来越多的观众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斜，录像厅里鸦雀无声。 除了电视银屏中，逐渐紧张的背景音乐。 画面里，阿伶拿着盲杖坐在园里，怀抱着萨摩犬轻轻抚摸。摄像机视角绕到她身后，像是有人居高临下窥视着她。 镜头从她的牛仔衫上面照落进去，阿伶胸前沟壑轻轻起伏。 突然间一只手闯入画面，看似要从背后伸进阿伶的领口，在观众们期待的神情中，那只手动作缓慢向下探去…… 然后拍在阿伶的肩膀上。 “嘁！” 观众席中嘘声一片。 接着就是阿远的一段自我介绍。 他自称是石督察的小学同学，骗取到阿伶的信任之后，搀着她走进屋里。 “我老公去宝岛办案，这两日都不在家里，你找他有紧要事呀？” 沙发上，阿伶对着镜头询问。 “其实也不是很紧要，既然他不在，那我下次再来。” 阿远起身告别，镜头正对沙发上的阿伶，一步步向后退去。 背景音乐透着股诡异。 阿远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离开，而是故意把门弄出开关声响，实则仍留在屋中。 阿伶听到关门声，摸索着上前检查门锁。 镜头扫过她的脖颈、胸围和大腿，无不向观众表明，阿远此刻就站在她身边，静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条女濑嘢啦，人家根本没有走，看你几时才能发现。” 观众代入剧情，目不转睛，一个个兴奋异常，似乎自己就是电影里的阿远。 一群咸虫当然不会为女主角阿伶担心，他们更想看到阿伶被欺凌的画面。 很快就到了他们喜闻乐见的场面。 随着夜色渐浓，视角向卧室缓缓靠近。 一只手轻轻推开卧室房门，窥探着里面的环境。 此时的阿伶躺在床上，还穿着牛仔衫，和衣而睡，鞋子都未脱掉。 阿远慢慢走到床边，蹲身下去，开始伸手在阿伶身上摩挲。 一只咸猪手从凉鞋露出的脚趾开始，游走到脚踝，然后是丰润笔直的大腿、纤细的腰肢。 接着，咸猪手从牛仔衫下摆伸进去，隔着布料都能见到揉捏面团似的动作。 睡梦中的阿伶轻蹙眉头，发出低吟声。 观众们的呼吸，随着她媚态十足的声音，渐渐粗重。 “边个！” 暧亵的气氛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银屏里的阿伶突然睁开双眼，捂着胸口，面带惊恐之色。 她双眼失明，只能用双手胡乱挥舞。 但每次当她伸手向前触碰时，镜头都会往后拉一点，看起来就像是男主角阿远正在极力躲避。 连带着现场观众也跟着揪心。 千万不要被发现！ “原来是发噩梦。” 一番摸索无果之后，阿伶最终自我安慰般讲出台词。 而镜头视角此时就在墙角，暗示阿远藏在这里。 画面中，阿伶从床上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在床上摸到一件睡衣。 在观众们期待的眼神中，她侧身对着镜头，将身上的牛仔衫脱下，拿起睡衣往卧室外走去。 这个睡衣拿的很巧妙，抱在胸前垂落下去，就算镜头正面拍向邓乐伶，睡衣面料也正好遮住关键部位。 阿伶抱着睡衣，迈开长腿走进浴室。 第一人称视角下的阿远紧随其后。 盲女即将失贞！ (本章完) 第78章 《盲女》VS《追女》 第78章 《盲女》vs《追女》 “今天观众少了点，是不是放的电影不合他们胃口？” 邓广荣早上来到秀茂坪屋邨，视察自家录像厅的生意时，发现上座率不似前两天那般火爆，观众人数起码减了两成。 “隔邻的垃圾厅上了部新咸片，吸引不少观众过去，大荣哥你看，这是他们的电影海报。” 垃圾厅是邓广荣手下给翟远录像厅起的名字。 看场的小弟是他亲信，说话间将几张海报递到邓广荣手上。 “《盲女失贞档案》，这个女主角不是邓泽成的家姐吗？” 邓广荣拿着海报翻看几眼，目光落在邓乐伶脸上，表情略有些难看。 过了几秒，他才冷哼着骂出声：“臭三八！不肯过来我这边，居然跑去拍三级片，真是自甘下贱！” 说完将海报扔在地上，硬底皮鞋用力踩了上去。 接着，邓广荣又对小弟吩咐：“他们上咸片，我们也照跟，就放最新的那部《追女三十六房》。” 他说的是一部刚从戏院下画没多久的艳情片，由金禾独立制片公司制作，招氏出品发行。 影片质量中规中矩，本土票房擦边过了三百万，算起来勉强保本。 邓广荣从招氏买来这部电影的放映权，许诺百分之三十的票房分成，现在打算拿出来对抗翟远录像厅的新片。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翟远对《盲女》做出为期三天的宣传攻势。 又高估了《追女》这部电影里女主角的质素。 《追女》海报上的女主角是中菲混血，皮肤有点黑，牙齿特别白，脸上线条很硬。 长相不出彩，穿着艳俗的红布胸围，而她之所以能做女主角，皆因为她是导演的老婆。 屋邨的咸虫们虽然饥不择食，但眼下明明有一个童颜少妇，凭什么还选中菲混血。 于是。 邓广荣的海报不挂出去还好。 一挂出去，立刻跟邓乐伶形成鲜明对比。 “丢你老味！这间戏院从哪里拔来的老葱，走啦，我带你去见识下真正的肉弹瓶。” 有观众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立刻被同伴拉着离开，直奔翟远那几间所谓的垃圾厅。 鲁迅曾经说过：咸片女主角如果不漂亮，是会倒大霉的。 所以仅凭一部《盲女失贞档案》，垃圾厅就抢走了高端厅两成的观众。 随着《盲女》的口碑发酵，这个数据还在逐渐放大。 攻守易势！ “大荣哥，现在该怎么做？” 看场的小弟见空座越来越多，面上带出焦虑。 “有什么好怕的？” 邓广荣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一盘生意，凭一部咸片就想起死回生？不过是垂死挣扎，等那部电影热度过去，他的垃圾场照样扑街！” “就怕那个屋邨仔又搞出来第二部。”亲信小弟低声嘟囔了一句。 邓广荣皱了皱眉，觉得他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他突然开口问了句：“马交来的刀手还在城寨？” 小弟点点头：“是，在等你吩咐，是不是要做事？” 邓广荣搓着下巴，脸上露出沉吟之色。 叔父刘戎驹大概是在马交横行惯了，这次居然不打招呼，直接派了两个刀手抵港，准备干掉翟远。 邓广荣是在刀手上岸后才得到通知，急忙安排对方躲进城寨，这才没被海关的人查到。 其实心中早就怒不可遏： 扑你阿母，动不动就讲打讲杀，以为现在还是五六十年代？ “再等等，现在很多人盯着我，最好不要搞出人命。” 邓广荣摇摇头，目光落在地板上被他踩皱的海报上面。“问题就出在邓乐伶那个臭三八身上，没有她发姣，观众怎么会转去垃圾场？” 低声骂了两句，他眼神转冷，吩咐手下小弟：“找几个外人进壁屋监狱吓一吓邓泽成，让他给邓乐伶打电话，必须上我公司签合同，否则她弟弟出狱时等着坐轮椅！” …… 录像厅里。 靠在门口的翟远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旗下的影后。 他正对着银屏上的画面心生感慨。 “肉弹演技果然不错，如果不是全程围观彭家燕扛着摄像机趴在她身上拍摄，连我都要以为她在打真军。” 电视里传出阵阵喘息。 按照剧情发展，阿伶已经经过了两段爱情动作戏的洗礼。 第一场是在浴室，阿远近距离窥视冲凉的阿伶，终于被她察觉到有人闯入。 结果挣扎几下，就被按在浴室的落地玻璃门上，进行了一轮鞭挞。 第二场动作戏是在餐桌，翟远在剧本上借鉴了杨思敏版本潘金莲的经典片段，邓乐伶在演出中表现的相当出色。 此时是第三场大戏。 卧室里，阿远命令阿伶穿上石督察的警服。 警服宽大，全靠她的身材撑起，里面不着片缕，视觉杀伤力极强。 传教、上树、坐莲。 但宗旨还是秉承着，漏关键部位不露脸，露脸不漏关键部位。 激情过后，影片也终于接近尾声。 就在阿远和阿伶在床上温存时，石督察突然回家，争执中被阿远打翻在地。 然后阿伶眼睛复明，反杀阿远。 阿远诈死，扑向阿伶。 全片完。 翟远觉得后半段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反派取得最终胜利这种结局，在当下电影市场还很新颖，给屋邨的咸湿佬们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尤其是他们完全代入进男主角，更多出种莫名的爽感。 片尾很短，一共四个演员一个导演，没有赞助商和其他乱七八糟的部门，画面几秒钟便陷入黑屏。 紧接着，观众席里不知是谁带头鼓了下掌，然后带动全场咸虫都拍起巴掌。 “好！过瘾！” “这个叫靓女接蕉的导演犀利，拍的真好！” “阿远仲未死，快点拍第二部，盲女之坚完再坚！” 看着观众们脸上激动的神采，翟远遗憾的摇摇头。 主要是为掌镜导演彭家燕遗憾。 那姑娘也拍了几年电影，估计加起来都没有获得过这样多的掌声。 要是被她见到这幅场面，还不得感动得哭出来？ 可惜前两天翟远给彭家燕打电话，刚开口说邀请她来参观首映，彭家燕就以信号不好为由挂断了电话。 嘁！凭什么瞧不起咸片？ 看咸片的观众就不是观众喽？ 翟远认为这是一种歧视。 至少目前来看，这群观众给自己带来了不错的收益，只要肯钱进场，那就是衣食父母。 所以请各位衣食父母们准备好，我马上要对你们的钱包进行第二轮收割了！ 看着激烈讨论电影剧情的观众们，翟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本章完) 第79章 主动的邓乐伶 第79章 主动的邓乐伶 所有的消费冲动，都源自于短时间的情绪刺激。 这个情绪持续的时间很短，所以一旦刺激起来，就要加速挥动镰刀，尽快割完这茬韭菜。 犹豫，就会白给。 翟远一点都不犹豫，乘着电影放完，观众讨论的空档，他用力拍了拍手，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面带灿烂笑容，上来先用一点小话术提升凝聚力。 “各位，这部电影好不好看！” “好看！” “刺不刺激！” “刺激！” “想不想同里面的女主角扑嘢！” “想！” 声音最大的就是这个想字。 “想的美啊你们。” 翟远露出一抹男同胞之间才懂的会心笑意，观众席立时发出阵阵哄笑。 一起开点咸湿玩笑，跟消费者拉近关系，这个是基操。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翟远突然话锋一转，下一句话直接拉高了观众们的期待：“因为我特意邀请了刚才电影里的女主角，阿伶小姐！” 一句话就引得观众们左右张望。 翟远又拍拍手：“喂！不用望了，人家是督察夫人嘛，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嗱，老老实实讲，你们想不想近距离接触阿伶小姐？” 何止近距离，这群咸虫恨不得负距离。 然后又是持续了三分钟左右的互动，翟远用提前设计好的话术，话里话外表示邓乐伶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最后，图穷匕见。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肯预约购买首套《盲女》这部电影的录像盒带，就有机会获得和阿伶小姐共进晚餐的机会。至于地点，就在刚才电影中的园别墅里。买的越多，机会越大，而且现在买盒带，还会送一份阿伶小姐亲手签名的写真挂历。” 翟远嘴上说着，一旁的陈家乐已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挂历，上面每一页都印着邓乐伶的性感照片。 尺度大概是穿比基尼在海滩散步那种。 这种卖周边模式现在还不太流行，不过再等几年那些天王巨星爆红，买黑胶唱片送明星签名照，一张几十块的唱片就会被炒到几百上千块。 翟远要价没有那样夸张。 一个是邓乐伶现在还没什么名气，再一个屋邨里也都是穷鬼，意思意思圈一波快钱，好用这些现金流滚更大的雪球。 “你们觉得这样具有纪念意义的录像带卖多少钱合适？” 翟远用满是煽动性的语气说道：“今日不用998，不用688，一盒只卖298！298盒带、挂历带回家，一次买三盒，今晚就安排你在园别墅跟阿伶小姐见面！” 人群是有盲从性的，随着第一个大冤种开口预订了三盒录像带以后，更多人开始加入购买大军。 一场电影下来，近百人的观影群体，一共卖出去十二盒录像带。 不过因为盒带还没开始生产，他们只能先拿走挂历。 录像带加挂历，总成本九十块，翟远一盒也就小赚两百出头。 至于一次性买三盒的观众，翟远也不会失约，安排他另等通知，等这样的冤种凑足一波人之后，全部拉去拍摄地的那幢园别墅，到时候让邓乐伶跟他们见个面、握握手也就是了。 “学会了吗？” 老观众拿着挂历出门，引得排队等候的新观众们纷纷侧目。 翟远已经开始指导起陈家乐：“接下来就照着我刚才的那番话，最紧要调动观众短时间的购买欲望，没人肯掏钱就找几个演员混进去刺激消费，懂不懂我意思？” “明白。”陈家乐牢牢记住，脑海中重播着翟远刚才高涨亢奋的情绪。 “好，那你努力，我让盒带厂加快生产进度，今晚先送两百盒过来。” 见又有新观众坐满一场，翟远拍拍他的肩膀：“我现在去其他场子里转转，给他们也做个培训。” 说完排开人群，赶奔下一间录像厅。 虽然只观察了一场首映，但翟远根据过往卖盒带的经验，大概能估算出来298一盒盒带这个价格，屋邨市场能吃下多少。两千到三千盒之间。 于是翟远又打电话给盒带厂，顶格预订了三千盒录像带。 跟上次的《珍妮弗》不同，《盲女》用的是磁录摄像机拍摄，底片定死了480p，没办法修复画质，也不能转画幅放在大银幕播放。 所以卖录像盒带，是这部电影最后能压榨的价值。 等过几个月观众散场、盒带饱和之后，这部低清晰度的电影，大概率会慢慢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未来或许它还会出现在某个冷门资源论坛里，但因为没人做种，一点下载速度也没有，最终还是会消失。 “可惜。下次一定要用胶卷拍部电影，给后世留点产业。” 翟远心中胡思乱想着，又往剩下五间录像厅走去。 …… 半个月之后，《盲女》电影的热度开始减退，上座率也在逐渐下滑。 三千盒录像带几乎全部售空，加上这段时间的票房收入，翟远账户里的余额终于突破七位数大关。 达成成就，百万富翁。 而这一年的年关也渐渐近了。 “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 牛头角园别墅里，送走了最后一批298买三盒录像带的大冤种，翟远坐在园长椅上，长出口气，转头询问身边的邓乐伶。 邓乐伶还是一身牛仔服装扮，略有些出神，似乎藏着心事。 “我现在孤家寡人，能有什么打算。”笑容勉强，声音低落的回了一句。 邓乐伶说完，望着翟远的侧脸，欲言又止。 “怎么？” 翟远察觉到她的不妥，挑眉问了句。 “没事。” 邓乐伶摇摇头，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将前两天，弟弟邓泽成打电话过来的消息告诉翟远。 这次电话里的邓泽成，没有了之前在羁押房对自己拳脚相向时的恶劣态度，而是哭诉着求她原谅。 最后说出目的，让她和翟远解约，去邓广荣公司签合同，否则邓家就要绝后，对不起父母在天之灵云云。 这话说出来，骨子里仍有传统思想的邓乐伶心软了，但又不知该怎么对翟远提起。 她到现在还认为是因为自己，导致邓广荣要对付翟远，内心带着愧疚。 这时候翟远的录像厅刚有点起色，如果我转去邓广荣那边，他一定会恨死我吧？ “对了，差点不记得跟你讲。” 翟远还不知道肉弹这时候内心的纠结，自顾自说着：“我帮你准备了一部新电影，这次用胶卷拍摄，过完年试下在大戏院里放。你放心，今次是正经电影，成本虽然小点，但故事还不错，不用你卖肉。” 邓乐伶默默听他讲完，笑了下：“特意为我开部戏这么好？” “是啊，有没有感动到想献身？” 翟远咧嘴笑笑。 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过完年就该转变录像厅的经营方式，往院线靠拢，要尽快拍一部电影试试水。 翟远说完，又转头问了邓乐伶：“有没有想合作的男演员？” 邓乐伶表情复杂的说：“你。” 翟远挥一挥手：“挑！都说了不用卖肉，况且这个男主角亦都是咸湿变态，我这种气质不合适！”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扑鼻。 邓乐伶整个人靠了上来，将翟远压在躺椅上。 她眼神水润，咬着嘴唇凑到翟远耳边，声音略有些沙哑：“不试下怎么知道，你不是夸我演技好吗？今晚就留在这里，我教你怎样做戏好不好？” 翟远：什么情况！我他妈又被逆推了？ (本章完) 第80章 主动的翟远 第80章 主动的翟远 江湖传闻，女人因为受到激素影响，在一个月的某几天里会格外热情，并且会在潜意识里把自己打扮的枝招展，吸引异性注意。 由此延伸出一个知识点： 如果你身边有那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女性朋友，某几天她突然开始疯狂晒自拍，那就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但是前有周海玫，后有邓乐伶。 翟远反复被推倒两次，他开始怀疑这个知识点的准确性。 不能这好日子都让我撞上了吧？ “达咩！不行！不可以！” …… 他伸手想要推开邓乐伶。 …… 诶，不是，你这牛仔衫两边都有纽扣啊？ 行，帮你扣上吧。 邓乐伶从嗓子里挤出声轻吟，浑身软的像面团一样，瘫趴在翟远身上。 一大团热气全喷进他耳朵、脖颈里，痒痒的。 “你还说不可以？” 她的声音带着羞怒，泄愤般贝齿咬住翟远的耳朵。 “你听我讲，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的，我自己会吃药。” 我他喵不是这个意思！ 感觉到邓乐伶的动作越来越过火，手已经伸进自己衣服里摩挲起来。 翟远一把按住她还在往下滑的手腕。 “邓广荣用你弟弟威胁你跳槽？” 一句讲完，邓乐伶疯狂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身体绷的僵硬。 她缓缓抬起头来，红唇在翟远耳朵附近拉出几缕晶莹丝线。 “你怎么知道？”邓乐伶抿起唇，眼神复杂的问。 “所以想在跑路前玷污我？嗱，下次有事瞒着我呢，就不要找我们都认识的人。” 翟远挺了下腰，调整回坐姿，示意邓乐伶从自己身上下去。 可邓乐伶就跟个树袋熊一样跨坐在他身上，两条蜜大腿夹着他的腰不肯松开，只蹙着鼻子一个劲摇头。 翟远很无奈，只好继续说：“沈威虽然是给钱就做的流氓大状，不过他分的清赚一次和赚长期的区别。你无端端去找老沈了解合同违约方面的问题，明眼人都知道你准备跑路，他当然要讲给我知。” “但我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就说明你也有苦衷。你那个扑街前夫石炳辉威胁不到你，那就只剩你那个扑街弟弟喽。” “于是我让沈威去壁屋监狱收风，两包红万送进去，很轻松就打听到邓广荣派人威胁那个废柴的消息。怎么？你很关心那个废柴啊？” 翟远说到最后，抬头望向邓乐伶。 邓乐伶抿起嘴唇，拢了下凌乱的发丝，声音发闷：“他是我家唯一的男丁，我不想对不起父母在天之灵。” 这路扶弟魔封建思想可要不得啊。 翟远想了想，其实是实在不想掺和这烂摊子。 可看邓乐伶这副模样，又有点为难，何况人家刚才都那么主动了对吧。 “让他去澳洲吧，以后不要回香江了。” 沉默片刻，翟远拿出个主意。 邓乐伶双眼一亮：“你有办法让他出狱？” 翟远嗯了声：“我出谅解书，再交保释金，最多再让沈威去一趟惩教所，他很快就能出来。不过等他出狱之后，我不想在香江再见到他。” “我知道了！多谢你！” 听到这个消息，邓乐伶心中石头总算落地，这意味着不必受邓广荣威胁。 而邓泽成离开香江，对她来说也是件轻松的事，不用再背负压力。 一激动，双臂就环抱住翟远的脖颈，用力搂住了他。 翟远头埋得很深，很快就觉得喘不过气。 “差不多好了啊！小心我告你骚扰少男！” 挣脱束缚，喘了口气，他双手按住邓乐伶的纤腰警告道。“你还是青头仔呀？” 邓乐伶脸蛋红扑扑的，舌尖舔了下唇角，腰胯在他大腿上扭来扭去：“你帮了我这么多次，不如我也帮你一下？” 又来了！ 翟远喉结动了动，强压下一团火气，抵着邓乐伶的腰肢，满脸严肃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做这种事，至少成年之前不行！” “那你要忍到二十一岁，岂不是会很辛苦？”邓乐伶又靠了过来，笑容促狭。 “不紧要，我们中国人不按照鬼佬的法律计数，下个月过完年我就满十八岁，一样够钟！” 闻着近在咫尺的肉香，翟远的语气中充满了苦闷和憧憬。 …… 沈威的动作很快，翟远当晚打电话给他，没几天邓泽成就被提前释放。 照规矩他取保出狱不能离开香江，但翟远才不管那些，直接联系苏龙，找了辆经由澳洲的走私渡轮，把他塞了进去。 邓泽成当然不想离开，但翟远当着他的面给苏龙打了个电话，请教他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翟老板，你如果觉得他碍事，我帮你把他卖去马拉尼做矿工，担保你永远见不到他。” 苏龙笑呵呵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邓泽成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被卖去马拉尼那还能活？ 紧接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往他面前一站，邓泽成就乖乖登上了前往澳洲的走私渡轮。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才进去短短月余时间，当初那个靠伎俩陷害自己的屋邨仔，居然已经有了这般手段。 甚至连邓广荣都对他束手无策。 “喂，送你弟弟的船就要开走，不过来看一眼？” 站在码头，翟远打电话给邓乐伶问道。 “还是不要了，我怕见面之后他又让我求你，到时会令你难做。” 啧啧，懂事儿。 翟远盼望着今年赶快过去，他要好好奖励一下邓乐伶。 不过在那之前，要把邓广荣赶出秀茂坪。 《盲女》的热度消退后，邓广荣的录像厅又恢复了以往的上座率。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再找翟远麻烦的原因。 但是翟远现在腾出手来，就要主动找他的麻烦了。 秀茂坪只能有一条录像厅院线，就是我翟远的院线！ “大律师，让你去办的那些手续搞定没有？” 倚靠在码头的护栏旁，翟远看着驶出港口的走私轮渡，点起支烟，拨通了沈威的电话。 “放心吧老板，你撒了那么多钱出去，我如果搞不定，还怎么有脸见你？” 沈威的声音从听筒中响起，自信十足。 翟远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出海的轮渡很快消失无踪。 他咬着红万，喷出条烟龙，烟雾迅速被海风吹散。 带着笑意的声音随之响起：“好啊，那我明天就可以做事，先把邓广荣场子里的客人全部抢过来，让他知道这盘生意究竟应该怎么玩。” …… 第二天一早，一条消息如一阵风似的，迅速在秀茂坪的观影群体中刮过。 垃圾厅的那个小老板，一口气又开了四间厅，加上他以前的六间一共十间厅。 而这十间厅，在同一天公布了一条消息。 为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春佳节，所有录像厅在接下来半个月内，全部免费开放，欢迎广大观众进场参观。 消息一出，邓广荣那所谓的高端录像厅，上座率瞬间损失过半。 而翟远的垃圾厅，从早到晚，上座率始终爆满。 这场院线争斗中，他一直在被动接招。 这是第一次主动出手。 第一刀，直接砍中邓广荣的大动脉。 被屏蔽了，删删减减还是不行，看明天能不能过审吧 (本章完) 第81章 相互掀桌 第81章 相互掀桌 ps：上一章被删减的七零八碎，实在抢救不了，大家凑合着看吧 …… “免费让人进场看戏？他疯了？” 邓广荣得知翟远的录像厅全天免费，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同在秀茂坪一区，观影人群的数量是有上限的。 邓广荣本以为捏着鼻子捱过那部《盲女》的热度，自己的场子就能回暖，可现在翟远这一操作，令他的上座率降得更快。 他的十间录像厅，前前后后投入几百万，一开始就是奔着打价格战去的。 只要挤垮翟远的录像厅，以后一家独大，价钱还不是由着自己定。 谁曾想现在对方突然掀翻了桌子。 你物美价廉？那我直接免费，看你敢不敢跟。 邓广荣跟不起。 比起翟远那些劣质三级片，他放的电影里很大一部分，是从招氏和其他电影公司买来的版权，要按票房分成，没有票房就得自掏腰包补足那笔数。 他就算再烧得起钱，也不会做这种看不见任何收益的事。 “大荣哥，现在怎么办？” 身边的亲信问了句，又小心翼翼提醒：“驹叔已经等得很不耐烦……” 邓广荣烦躁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脸上表情变幻，觉得翟远实在有点不知好歹。 我看上的生意，你爽快点让出来，踩我场的事大家一笔勾销就好。 为什么非要落我脸面？ 难道以为从苏龙那里请来的高手，能保护你一辈子？ 那就试试看吧。 “派人去吓一吓他家人，斩掉他家人几根手指就好，不要做的太过分。” 邓广荣说完，缓缓闭上眼睛。 他接着吩咐小弟：“如果这样他还是不肯退场，那就让城寨的刀手做事，记得做干净点。” “收到！” 手下小弟面露狞笑，已经忍不住开始摩拳擦掌。 …… “谁说免费让人进来看戏就不赚钱？” 翟远好奇地反问陈家乐和梁志超两人。 这两位在得知免费开放录像厅之后，一度以为翟远发高烧，十万分无法理解。 挑那星！做慈善咩？ “家乐哥，帮我联系下你那群流莺朋友，有好处便宜她们。” 陈家乐还没反应过来，梁志超脑子转得极快。 “我懂了！远哥你是打算做全职马夫，用录像厅免费的咸片吸引客人，然后从流莺身上抽水！” 翟远用看大聪明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别闹，开局我已经退出江湖了。 “你想让我被扫黄组请回去协助调查？戆鸠！” 翟远说着话，从口袋里抽出一沓文件：“看清楚点，这是我新注册的一家公司。” “秘密园，香江电话公司，付费专线？” 陈家乐和梁志超齐齐凑到前面，异口同声念出文件上的抬头。 没错，翟远这次敢免费开放录像厅，跟邓广荣比谁烧钱多，就是要利用这波客流量，搞一个情感付费的专线出来。 他从香江电话公司拉的这条付费专线，每年缴费十五万港币。 除此之外，收入的两成还要归电话公司所有。但是无所谓。 一张张卖电影票才赚几个钱？ 搞几个声音甜美的女人……甚至不必是女人，在电话里做一些情感咨询，电话费分分钟就能把录像厅的损失补回来。 根据翟远最近的了解，付费电话这种模式，如今已经在东洋崭露头角，收费每三秒一块钱（港币）。 香江毕竟比不了人家那边的经济条件，所以翟远很良心的定下每分钟九块钱的价格。 刚好能买三张录像厅电影票。 此时香江本土正常通话收费是每分钟一块二，拨往马交每分钟两块，宝岛和内地都是每分钟十二块，至于跨国电话就要每分钟二十块以上。 屋邨的穷人当然买不起大哥电话，但座机电话普及率尚可，而且还有公用电话。 况且何必将目光局限在屋邨这一小块地方？ 他已经让沈威去联系了几家电视台，准备在电视上播放秘密园的广告，到时候目标客户将会是整个香江。 全香江睡不着觉的男人都来撑我场，你一个邓广荣怎么跟我斗？ “我在西贡的写字楼里租了一个单位，里面摆了十二部电话，暂时只开通六部做实验。你先帮我找六个流莺，我教她们怎么跟客人聊天。” 翟远对陈家乐说道：“如果她们学的够快，熟悉一个礼拜就可以开始就可以带徒弟，到时候十二部电话一起开通，所有挂在录像厅门口的电影海报上，全部给我加上这个付费专线的广告。” “明白。” 陈家乐完全听不懂这种商业模式，但他的优势就是翟远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远哥，我好像又懂了，你想骗别人的电话费。” 梁志超难得开一次窍，他又问：“但是真的会有人打进来跟流莺谈情说爱呀？有那些钱都能去骨场找按摩妹了吧？” “你不讲，谁知道电话对面的女人是流莺呢？她说自己是林清霞都行。” 翟远一翻眼皮，接着说：“去骨场？有的事是要有幻想的，现在林清霞跟你讲咸湿电话啊，她说自己好痕好热，你仲去骨场？” 陪聊服务从兴起那一天就不缺顾客，多数人内心都有强烈的倾诉欲望。 君不见聊天室兴起的时候，多少人不眠不休泡在里面，付费跟天南海北的陌生人吹牛扯淡。 关键是你怎么做宣传。 广告词说：我是靓女，快打电话跟我聊天吧，收费很便宜。 这样当然是不行的。 应该说：在每个无眠的夜晚你寂寞难耐吗？你渴望零距离的与异性身体接触吗？你想在声嘶力竭的喊叫中找寻灵魂与肉体的碰撞吗？请拨打电话，今晚我想去你那里…… …… 翟远在写字楼里给几个流莺展开培训工作时，天色已经擦黑。 不得不说，捞这一行的女人，在骗男人这方面的天赋非常之强。 父赌母病弟读书张口就来。 甚至反过来给翟远上课。 “老板你错了，其实很多男人未必一定要听我们咿咿呀呀叫声的，就像是我接待过的客人里面，有不少都在向我倒苦水讲他家庭不幸，这种时候只要听他讲就好，偶尔在温温柔柔讲两句安慰下他，这样他就会觉得我很懂他，甚至不必做，下次还会主动打电话约我。” 一个上了点年纪叫莲姐的阿姐，经验老道的讲述起人生经验。 翟远三人听得连连点头，纷纷表示受教。 年轻的流莺也附和着点头：“是啊是啊，莲姨你讲的这种客人我也遇到过，不过他们不讲自己家庭不幸，而是经常一上来就跟我讲乜鬼天文地理、历史哲学，听都听不懂。” 莲姐抽着烟，高深莫测笑了下：“册那侬娘个比！你讲的这种男人跟我讲的不一样嘅，他们是食完小药丸之后在等扯旗嘛！” 有了这位深谙男人心理的莲姐做执导，培训工作开展的异常顺利。 直到晚上八点左右，翟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边个？” “阿哥，你快回来看下，我们家门口被人淋火水，仲有人打架搞得到处都是血，我同阿妈好害怕……” 翟瑶惊慌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翟远闻言，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双眉竖起，杀气腾腾。 扑你阿母！邓广荣玩不起掀桌子了！ (本章完) 第82章 大案 第82章 大案 打牌跟做生意的区别就是如此。 打牌是你出一张瘪三，我随便一张牌就能大过你，然后你再出牌。 大家有来有往，见招拆招。 但生意场上却处处是变化，没人跟你玩见招拆招那一套。 你抢我的观众，我不同你争，我直接杀你全家。 翟远还是高估了邓广荣的心胸和水准。 这才哪儿到哪，我从头到尾只出了一招，你就忍不住掀桌？ 正烂仔！ “打电话给苏龙，让他带兵进秀茂坪，火水、石油罐全部用上，给我把邓广荣的十间录像厅全部炸掉！不计数，多少钱我都给！炸完之后直接踩进观塘，五百万让斧头俊灭掉整个联顺乐！” 把大哥电话扔给陈家乐，又吩咐他一句：“之后不管边个打电话来做和事佬，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 翟远说完，快步往外走去。 走出几步，他又想起翟瑶刚才在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声音。 于是折返回来，磨着牙齿补充道：“仲有，帮我打听下邓广荣的老豆老母葬在哪里，让人把他们的尸骨挖出来晒一晒，如果还没死，就扔两个石油罐到他家里送老人家一程，我要他扑街冚家铲！” 看着翟远黑着脸离开，将办公室大门摔得震天响，梁志超和陈家乐不由自主打个寒噤。 梁志超咽了口唾沫：“什么情况，远哥无端端发这么大火？” 陈家乐大概能猜到些什么，皱着眉头没有多说，直接拨通了苏龙的电话。 “龙叔你好，我叫陈家乐……” …… 回到碧丽苑时。 一开电梯，楼道里物业、差佬已经围了一圈。 排开人群走到家门口。 引入眼帘是四处飞溅的血污，挥洒在雪白墙壁上看起来格外刺目。 地上躺着三个青年，全部蒙上白布，正在往外运。 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 翟远瞳孔缩了缩。 楼道里除了血腥味，还有股刺鼻的汽油味道。 多半是烂仔们淋完火水还没来得及点燃，就被卫星全部撂倒。 他皱着眉头往前走，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抬腿低头，是半截手掌。 楼上楼下的住户们从四周围探出脑袋，围观翟远家门前这一幕幕场景。 卫星也在人群中，手里拿着半个苹果啃咬着，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从头到尾没有跟翟远有过目光接触，装作根本不认识他。 够狠！ 翟远心中叹一声，踢开断掌，踩着血浆来到房门口。 房间外围了圈警戒线。 差佬们进进出出。 赵美珍和翟瑶坐在沙发上。 翟瑶缩在老妈怀里，不敢去看门口的惨烈场景。 赵美珍面无表情，抱着女儿一言不发，任由身边的差佬询问什么，只自顾自摇头。 “现在你们家门口出了三条人命，你知不知道这是多恶性的事件，以为不出声就冇事？讲！这件事究竟跟你们什么关系！” 问话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军装，表情凶狠，说话间啪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盘跳动。 翟瑶被他吓得一激灵，惊叫一声，紧贴在赵美珍怀里。 赵美珍仍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她隐约能猜到这件事和翟远有关，但却不相信他会牵扯进人命案，怕胡乱开口反而惹麻烦。 年轻军装见恐吓无效，抬头看一眼正在房间搜查的沙展。 他走上前露出难搞的表情：“阿头，不肯出声，怎么做？” 沙展回头看看沙发上的母女，揽着军装的肩膀，压低声音：“这么大件功劳，不要被其他部门抢走，必要的时候可以用点特殊手段。” “这家人住得起洋楼，做的太尽会不会惹出麻烦？” “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是三条人命的大案，你不想升职啊？”沙展低声呵斥一句，示意他继续去审问。 年轻军装会意点头，再返回赵美珍母女面前时，态度愈发凶恶。 “讲啊！” 恫吓声中，他啪一脚踹翻垃圾桶。 又猛的伸手扯住翟瑶的头发，嘴里喝道：“死者究竟跟你们什么关系？是仇杀还是情杀，凶手在哪里？讲啊！” 翟瑶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被拽着头发晃来晃去，耳边是凶恶质问，吓得她哇哇乱叫，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一个劲往赵美珍怀里躲。 赵美珍终于按捺不住，用力推搡开那名军装，尖叫道：“你不要搞我女儿！” “八婆，你敢袭警？” 年轻军装被她推了个趔趄，自觉脸上无光，扬手就要往赵美珍脸上扇去。 啪！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身后叼住他的腕子。 “边个！” 年轻军装怒气腾腾转过脸。 还没看清对方的相貌，一记重拳已经轰在他脸上。 “哥！” “阿远！” 赵美珍和翟瑶又惊又喜的声音响起。 翟远没有回头，而是紧盯着地上捂着口鼻的年轻军装，眼神冷冽：“扑你阿母，够胆在我家里搞事？” 被打翻的军装迅速被同伴扶起身，鼻血长流，其他人见状纷纷靠拢过来，将翟远围在中间。 “扑街袭警！把他给我抓起来！” 七嘴八舌声中，领头的沙展也走了过来。 看了眼满脸是血的手下，他眼神不善的盯向翟远。 “你就是户主？” “是。” “小子，现在怀疑你跟这件凶杀案有关，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好啊。” 翟远满脸无所谓的伸出双手，努嘴示意对方给自己上铐子。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差佬们在公报私仇，如果在平时，他现在已经打电话给沈威。 但今天进警署，反而正合心意。 这样就算今晚外面炮火连天，也与我无关。 翟远冲领头的沙展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见他这般气定神闲，沙展心里难免有些打鼓。 但周围伙计们全盯着自己，不做事以后哪还有威信。 “拷起来！” 略一思忖，他还是厉声下了逮捕命令。 立刻有军装上前，动作熟练，手铐咔的锁住翟远双手。 翟远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把赵美珍和翟瑶吓得不轻。 母女两人扑上来，想要阻止一群差佬。 一片混乱中，有人将赵美珍推倒在地。 “你妈的！” 翟远一脚踹翻最近的一名军装，脸色难看。 他蹲下身搀扶赵美珍，抬眼望向面前的差佬，恶狠狠骂道：“我现在跟你们回去协助调查，已经给足你们面子，如果再敢动我家人一下，我扔一百几十万捐给警队基金会的鬼佬，担保你们这队人十年升不了职，我说的！” (本章完) 第83章 不眠夜 第83章 不眠夜 “大律师，我家门口发生命案，死了三条友，我现在被差佬带进牛头角分区警署协助调查，麻烦你过来一趟。” 站在警署报案台前，翟远当着锁自己回来一群差佬的面，拨通沈威的电话。 接着又说：“另外晚饭还没吃，肚饿啊，今天想吃我老妈做的腊味饭，来之前记得帮我带一份。” 这话就是让沈威先去自己家，安抚一下家里人，顺便了解下情况做足准备。 挂断电话，翟远对一众差佬挑下眉：“接下来去哪里？” 领头的沙展皱了皱眉。 有点难搞啊，又是捐钱、又是请律师，业务很熟练。 这样一来，很多刑讯手段就不敢乱用。 但翟远这番冷静的表现，让沙展心中愈发笃定，碧丽苑三条人命案肯定与他有关。 “带去审讯室。” 吩咐手下军装将翟远带走，沙展独自在报案台等了片刻，终于有一个军装伙计急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 “喂！那几个死者的身份查到没有？”沙展见伙计回来，急忙问道。 “阿头，查过了。死者是个叫贵利毛的放数佬，另外两个是他手下小弟。贵利毛是联顺乐的老四九，他大佬双刀华就是前段时间被人插爆肾的红棍大底。” 军装语速很快的跟沙展解释：“被我们抓回来这个靓仔就不得了了，秀茂坪慈爱中学毕业，不到半年时间就赚了上百万，他之前做的事都是上过报纸的。” 然后又跟沙展讲了讲，翟远搞飞仔俊和外国电影上报纸新闻的事。 “十七岁就这般威风，难怪看起来趾高气昂。” 沙展听完翟远半年多的经历，开始理解对方刚才桀骜的表现。 我十七岁要是有百万身家，警务处长都不放在眼里。 “另外我还收到风，这个翟远可能是观塘区议员麦兆钧的人。” 没等他感慨完，军装又抛出个重磅炸弹。 在得知翟远在港府办公楼里殴打鬼佬议员老婆，还能全身而退之后，沙展不自觉皱起眉。 他问：“所以这件事究竟跟他有没有关系？” “有关系。” 报信的军装露出信誓旦旦的表情，迅速将翟远和邓光荣之间的冲突说了一遍。 整件事听完以后，把翟远带回警署的沙展，心中已经有几分后悔。 龙争虎斗。 尤其还牵扯进了邓广荣这种大明星进来。 一个处理不好，外界舆论可就不是他一个小小沙展能承担起的。 “阿头，既然跟社团有关，干脆交给o记处理？” 报信的军装看出老大的为难，试探着说了句。 “对啊！社团仇杀，跟我们巡逻的ptu有什么关系？让o记的伙计过来接手！” 此时的沙展已经没有破案升职的念头，只想快点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但就在这时，报案台的电话突然响起。 值班警员接通电话听了几句，突然脸色一变。 “沙展，大件事，秀茂坪附近刚才发生多宗纵火案，上面让你们ptu即刻赶过去增援。” …… 从陈家乐打电话给苏龙，直到翟远被抓进警署。 前后只隔了一个半小时。 但这点时间已经足够苏龙点齐兵马，完成翟远刚下的订单。 借兵这种事也只有新记、号码帮和和联胜这种大字头干得出来。 因为他们确实人多。 另外什么四大、新四大，别看个个号称门生几万，实际上能拉出来打的也就几十上百号人。 一个社团如果真有几万人，别收保护费了，学海螺国跟美利坚宣战吧。 “龙叔，人齐了。” “做威风点，你们顶着字头的招牌，别让条四跟和记看不起。” “收到！” 一辆辆面包车驶出油尖区，直奔秀茂坪。踩场跟开战不一样，就是突然袭击搞破坏，所以人马不必太多。 苏龙准备了五十人，分十批进了邓广荣的十间录像厅。 这些人全部是他新记自家的兄弟，做完事连跑路都不用，直接进城寨避风头。 他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字头，每年给城寨的街坊福利会交几十上百万保护费，就是用在这种时候。 “咕仔哥，替死鬼准备好了。” 邓广荣十间录像厅其中一间的门口，四个青年从面包车上跳下来，没有进去，而是蹲在门口抽起烟。 不多时，第五个同伴出现，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道友来到面包车旁，向领头的老四九咕仔说道。 咕仔叼着烟看了看被带过来的道友，问：“知不知道差佬来了该怎么说？” “知道、知道。” 道友忙不迭点头，呲出一口黄牙，谄笑道：“我看到我老婆跟野男人进了这间戏院，心里不爽，加上刚磕过药情绪亢奋，所以才会放火泄愤，这样讲得不得。” 咕仔嗯了一声，冲身边同伴递个眼神。 后者将一小包面粉拍到道友手里，冲面包车里努努嘴：“先进去车里爽一次，等你顶完罪出来，想追龙还是打高射炮都有人满足你。” “多谢各位大佬！” 道友如获至宝的捏着那包面粉，钻进面包车里准备开怼。 “做事。” 咕仔捡起地上的背包，留下两人，带着另外两个同伴迈步往录像厅门口走去。 买票、进场。 录像厅的镭射硬幕上正播放着一部古装武打片。 咕仔三人没有落座，径直站在银幕前，不紧不慢拉开随身携带的背包。 镭射灯打在三人身上，映照出斑驳明暗的画面。 观众席里阵阵骚动，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口骂街：“扑街，滚去一边啦，别阻住大家看戏啊！” 咕仔笑了下，自顾自从背包里掏出几瓶灌满汽油的可乐樽，然后点燃瓶口的浸湿布条。 骚乱的观众席位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江湖恩怨，打搅晒。” 咕仔举着燃烧的可乐樽，冲下方的观众鞠了一躬，旋即转身，手上的可乐樽狠狠砸向银幕。 砰！玻璃碎裂！火焰升腾而起！ 价格昂贵的镭射硬幕瞬间被烧穿。 观众席乱作一团，人群尖叫着往外面逃散。 咕仔三人主动让开一条路，方便观众们尽快离场。 踩场找人顶罪就好，差佬已经见怪不怪，可一旦伤到寻常市民，麻烦就比较大了。 “快点搞定闪人。” 等观众全部离开之后，咕仔拉开背包，把里面剩下的一堆可乐樽全部倒出来，分给两个同伴。 噼里啪啦！ 不断有瓶子被摔碎的声音响起。 灌满汽油的可乐樽摔到哪里，哪里就升腾起一团火焰，流淌的汽油迅速在录像厅里席卷扩散。 “走！” 眼看连沙发座椅都开始燃烧起来，录像厅的火势越来越旺。 咕仔和两个小弟转身就走。 来到录像厅门口时，正赶上守在外面另外两个同伴拎着个石油气罐过来。 拧开阀门，直接扔进火场。 一行五人迅速坐回面包车，将刚过完瘾的道友扔在路边。 车子刚开出去没多远，身后录像厅突然传出声巨响，门窗玻璃震得粉碎。 相同的一幕，此时正相继在邓广荣的另外九间录像厅里上演。 今晚的秀茂坪，注定是个不眠夜。 (本章完) 第84章 属萝卜的 第84章 属萝卜的 观塘区一间夜总会，邓广荣正在跟一群明星好友们劈酒寻欢， 左手边是刚拍完《上海滩》爆红，又迅速因为接拍各路烂片被称为‘票房毒药’的周闰发。 右手边是初出踏进歌坛，刚报名无线《欢乐今宵》唱歌比赛，正四处寻找靠山的张雪友。 剩下陪坐的都是些不温不火的小女明星，一个个举止殷勤，一口一个大荣哥叫的亲切。 如果不是有正经事，他通常不会跟沈殿瑕、刘咏他们混在一起。 而是更享受此时这种被小字辈吹捧的感觉。 现在就是他放松的时候。 派人出去威胁屋邨仔的家人，自己稳坐高台等着对方来低头认错。 没实力没背景还敢跟我斗？ 邓广荣觉得翟远要是识做，他未必不能收下对方，凭那个屋邨仔的头脑，说不定还能捧成联顺乐新一代的坐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学刘戎驹一样，做木偶的提线师傅。 “靓仔，你做歌手怎么能不会喝酒？你看下人家霑叔，酒喝的越多歌声越有味道，来，喝光这一杯！” 两杯人头马下肚，邓广荣刚拿起雪茄，对面穿着低胸装的靓女立刻弯腰露沟，满面堆笑把火递上。 他喷着酒气凑到张雪友面前，将满满一杯洋酒递过去。 拍了拍张雪友的脸颊，说：“喝干净，就是给荣哥面子，只要荣哥高兴，明年唱歌比赛给你做冠军！” “多谢大荣哥。” 张雪友受宠若惊的接过酒杯，二十岁出头的乌蝇哥还很青涩，硬着头皮灌了两口洋酒，辣的满脸通红，却仍冲邓广荣堆起笑容。 邓广荣哈哈大笑，指着张雪友狼狈的模样，对身边的周闰发说：“你看看他，像不像你搞完人家爵士的老婆，被对方逼着食屎时那副衰样？还跟外界说食物中毒去医院洗胃，挑那妈，这你都想得出来！” 周闰发本来看他欺负新人，笑得还挺开心，听到这话顿时尴尬起来。 那可能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一段屈辱往事。 对面的小明星闻言来了兴致，好奇道：“哇，有这种事呀？我看新闻时，以为发哥真的食物中毒喔。” “关你x事咩八婆！” 周闰发瞪了那个小明星一眼，将整瓶洋酒摔在桌上：“多嘴多舌，整支喝光它！” 邓广荣笑得愈发开心，好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又拍了拍张雪友：“喂靓仔，上去唱首歌听下。” “大荣哥想听什么歌？” 整杯酒落肚，雪友脸颊发红，说话也有点大舌头。 “嗯……” 邓广荣陷入思索，正考虑要让对方唱什么时，一个心腹小弟拿着大哥电话闯进夜总会，脸色惶急，推开四周围客人冲到邓光荣桌前。 “慌慌张张，是不是碧丽苑那件事搞定了？屋邨仔低头没有？” 邓光荣咬着雪茄，皱眉不满的看着小弟。 小弟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俯身在邓光荣耳边说了几句。 两件事。 第一，他派去威胁翟远家人的小弟死于非命。 第二，秀茂坪的十间场子被新记苏龙派人炸掉。 “我叼你老母的苏龙！” 邓广荣脸色瞬间大变，长身而起，原本惺忪的醉意一扫而空，眼中满是杀气。 同桌的明星好友们，皆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惊慌失措。 张雪友瑟瑟发抖，还维持着躬身弯腰的姿势，不敢落座。 心想，这歌我还用唱吗？ 就听邓广荣接着骂道：“四眼龙是死的？由着他苏龙乱来？新记究竟姓向还是姓苏？”一开口连新记龙头向家炎也骂了进去，顺便带出一件苏龙想做新记龙头的江湖传闻。 伸手抓住前来报信小弟的领口，邓广荣语气凶狠：“即刻给我带兵进秀茂坪，把那个屋邨仔的场子同样扫过一遍，然后刮他全家出来，带到吊颈岭绑上石油气罐坐火箭。你老母的苏龙！以为我联顺乐假的？打电话给驹叔，这件事新记给不了我交代，他请我吃燃烧弹，我请他吃手榴弹！” …… 沈威晚上十一点多到牛头角警署时。 翟远在羁押室里睡得正香甜。 值班的军装打开房门，沈威拎着餐盒走了进去。 羁押室里，翟远把两张椅子并在一起，当成简易床铺缩在上面，张开嘴鼾声阵阵。 沈威满脸无奈，觉得这位老板心也太大了，外面乱成一锅粥，你怎么睡得着的？ “老板，醒醒，喂！” “别闹，不是给你说了等十八岁再来嘛。” 翟远嘴里嘟囔一句，啪的打开沈威推搡自己的手臂，这才缓缓睁开睡眼。 盯着沈威看了两秒，他的表情略有些失望，不咸不淡说了句：“怎么是你啊。” 沈威：那我走？ “老板，这是珍姐让我给你带的晚饭，她们现在被保护的很好，你不必担心。” 把一盒腊味饭和一碗猪脚汤摆在放在审讯桌上，沈威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说着外面情况。 翟远搓了把脸，神色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他起身凑到沈威面前，满脸期待的问：“什么情况，打起来没有？” 沈威点一点头：“江湖大风暴，邓广荣那十间场子被炸的干干净净！” “鬼理他的场子有没有被炸！” 翟远急切问道：“我的场子怎么样了？” “也被扫了，不过你的录像厅在公屋大厦，他们不敢用石油气罐，只纵了火。” “怎么样，烧得干不干净？” 沈威回想一下来之前路过其中一间录像厅，里面焦黑的场面，点了点头。 “非常之干净，毛都没留下根给你。” 翟远愣了两秒，笑容再也绷不住，嘴角越咧越大，最后兴奋地砸了下桌子。 “耶！我就知道那条傻狗肯定会忍不住动手！” 他挥了下拳，又望着沈威笑道：“你欠我五百块，出去以后记得给我。” 沈威想到前不久跟翟远的赌局。 他觉得邓广荣好歹是一介大佬，做事不会太冲动，没想到对方还真就以牙还牙，把翟远的场子也扫了一遍。 害得他白白输给了翟远五百块港币。 “果然江湖人不管地位多高，个个都无脑的。” 一想到邓广荣这次纵火的后果，沈威都忍不住替他感到头疼。 挖个坑就往里面跳，你是属萝卜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翟远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跟你纠缠，全是在做戏给你看呢？ “哎！也不能这么说嘛！” 翟远知悉沈威这个想法后，发出阵一听就很有钱的笑声，他颇有领导风范的谦虚摆手。 “邓广荣派人到我家里淋火水的时候，我可没做戏，是真的非常生气。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也没想到最后会搞出来三条人命。啧，这件事啊，关键是下面的人执行错了。” (本章完) 第85章 摊牌了，我装的 第85章 摊牌了，我装的 “但是家乐这次是真的被你吓到，他跟苏龙打完电话，已经准备把整件事背上身，还向我请教这种事要判监多少年。” 沈威想起陈家乐此前那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容。 “连自己人都骗不过去，怎么骗得过苏龙和邓广荣。哇好肥的叉烧。” 翟远低头干饭，抽空还赞了句赵美珍的手艺，接着说：“家乐哥够意思，以后多照顾点。” 沈威心里清楚，这话说出来，以后陈家乐就算是翟远的亲信，同为屋邨出身的他，恐怕很快就会翻身。 他咳嗽一声，问：“接下来怎么做？” “等我吃过饭再跟你讲。” 翟远喝了口汤，一副饿死鬼投胎模样。 嚼着嘴里的叉烧，他忿忿不平说道：“挑那星！彭家燕整天说我戏演的差，真应该把我最近的表现拍下来给她看，装凶恶、扮大佬，我都佩服我自己呀！” 一餐饭很快吃完。 翟远用肉汤顺下最后一口米饭，瘫坐在椅子上打个饱嗝。 “可以找保险公司定损了。” 一开口就是熟悉的猥琐流战法。 “我录像厅那么大一笔商业保险不是白交的，而且后来新开的那四间录像厅，全部精装修过，点钱看下能不能贿赂定损员，让保诚赔多点钱给我。” 保诚集团自二十年代上市以来，就是香江最大的保险公司之一。 翟远自从对上邓广荣，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哪怕邓广荣不扫他的场，他也会逼对方动手。 就像今晚一样。 所以他早就高价钱，给自己的录像厅投买过保险。 卖狠、借兵。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骗保，你居然跟我玩真的？ 你是真虎b啊！ 从头到尾，翟远只在邓广荣第一次派烂仔上门搞事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从苏龙那里把上官勇敢他们五人带回来之后，他就没打算继续跟邓广荣纠缠，而是瞄准了对方能带给自己的那份高价保单。 盲女对追女，免费开放戏院，包括二次借兵，全是为了激怒邓广荣。 等到时机成熟，又直接连开四间精装修的录像厅，表面上是商业竞争，实则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索赔做准备。 就像拆迁之前要多盖几层楼一样。 沈威听得直摇头。 翟远所谓精装修过的四间录像厅，其实就是几十块买了两桶涂料重新粉刷过墙壁，然后在地上铺了条毯子。 但当时投保的装修费用里，却写的是高级设计师打造、国外进口材料、高端豪奢地毯，以至于后开的四间录像厅参保估价比前六间高了一倍不止。 当时收他钱的保险员，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吧。 心中替办理业务的保险员默哀一秒，沈威对翟远汇报道：“来之前已经联络过保诚的定损员工，这种刑事损毁，保险公司要联系警方做公证，一同开具损失清单和赔偿数额单据，过程可能需要一个礼拜。” “无所谓啊，我等得起。” 翟远想起保单里还有一条后果损失险，即‘投保人除实物损失外，亦可获得因财产受损导致营业暂时停止、生产受影响、营业额下降而引致之毛利润损失或固定开支增加等经济赔偿’条款。 拖得越久，赔的越多！ 他和沈威都不担心保诚会拒绝赔付，因为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翟远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站在旁观者角度，他真的是在一心一意搞事业。 又是开分店，又是拍电影，还借免费看戏的幌子，实则注册情感电话业务，环环相扣、徐徐图之，无不展现出一个优秀上进的青年商人形象。 但就是这样个中学校长钦点、血衣控诉过社团的三好学生。 好端端在屋邨开着录像厅泡着妞，场子突然就让人给砸了！ 什么！你说邓光荣的场子也被砸了？ 那跟我有鸡毛关系！那不是他们联顺乐跟新记的江湖恩怨吗？我又不是江湖人。 当然，保险公司会不会赔钱，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这笔钱用不用他们自己出。 幸好，涉及到刑事损毁，保诚集团是不必自己这笔钱的。 他们赔偿完翟远，反手就能将警队、消防、房屋署等一众港府部门告上法庭。包括纵火行凶的邓广荣。 “我都不敢想邓广荣接下来有多惨。” 翟远啧啧感叹一句。 沈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保诚在香江是个什么级别呢？ 大概相当于汇丰、恒生这种吧。 在香江被英资保险公司盯上，堪比在美利坚得罪了国税局。 少个镚，皮都给你扒下来一层。 …… 翟远还是低估了他把事情捅到保诚以后，给邓广荣带来的影响。 凌晨十二点半。 邓广荣还在吩咐手下，到处寻找翟远家人下落的时候。 前脚刚被保诚集团香江地区负责人叼过一顿的各方大佬，后脚就把电话打给邓广荣，将他一通臭骂。 然后是差佬上门，完全没有平日里客客气气的模样，态度强硬的将他带进了牛头角警署。 理由除了秀茂坪的十间录像厅被烧，以及联顺乐死的三个小弟，最重要是保诚集团强烈要求，他必须协助调查。 顶着被抓拍的风险，邓广荣不得不踏进警署大门，身后还跟着一群闻风而动的记者。 不用讲，明天一早就有新闻报道他被差佬带走的消息。 他本想打电话给沈殿瑕，请她找关系让报纸不要乱写，结果那边连他电话都不敢接。 生怕也被牵扯进警署。 毕竟一旦被记者拍下来，沈殿瑕比他还惨，将直面招六叔的怒火。 “大荣哥，初次见面，你好嘛！” 站在警署大厅，邓广荣一边打指模，一边侧头躲避门外抓拍的记者。 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望去，面前站定一个年轻人，正笑眯眯冲自己招手示意。 邓广荣还在好奇对方的身份。 随行律师低声道：“大荣哥，他就是那个屋邨仔。” 邓广荣闻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翟远本人，远比想象中更加年轻。 就是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令他大半夜睡不成觉，被各方大佬打电话过来一通臭骂？ 更令到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娱乐圈老板人设，一朝被打回尘埃，又变成神憎鬼厌的黑社会？ “扑你阿母，陷我？” 邓广荣火气上撞，随手抓起报案台的笔筒，恶狠狠朝翟远扑去！ 翟远一缩脖颈，做出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同时嘴里大喊道：“对不住大荣哥，我真的不知道你是黑社会，是联顺乐的坐馆龙头，我再也不敢跟你抢生意了！” 咔嚓！咔嚓！咔嚓！ 门外的记者们狂按快门，闪光灯把夜空都照亮许多。 邓广荣气得想要吐血，他才刚有动作，就被周围的差佬们死死按住，只能用力将笔筒掷向翟远。 低声喝骂：“你老味，我出来之后杀你全家！” 翟远侧头避过，听到邓光荣的威胁声，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 “你看，又急。” 冲邓广荣露出讥嘲的笑容。 翟远上前几步，不顾对方挣扎，主动帮邓广荣整理了一下衣领，眼神中带着同情：“我都不敢想今晚过后，外面的记者会怎么乱写新闻，尤其我还发红包给他们。啧啧，你一定要快点出来啊，我等你。” (本章完) 第86章 榜一大哥邓广荣 第86章 榜一大哥邓广荣 《惊爆！学生王子邓广荣被捕，警署高调喊话杀你全家》 《江湖大风暴！疑因社团寻仇，秀茂坪昨晚被炸平》 《深度长文，万字解析，起底联顺乐坐馆邓广荣发家史（上）》 第三条新闻是翟远搞出来的。 不亲自动手不行啊。 论标题，港媒确实能吸引读者，但内容实在空洞，跟看完就忘的短视频一样。 所以翟远请了一个在小报上连载武侠小说的扑街写手，让他开始编纂邓广荣的生平事迹，给大荣哥著书立说。 “这几本是南美毒枭的传记小说，结合点本土实际情况，照着上面的内容抄。” “需要人名时就写乜鬼大佬俊、师爷辉、神仙汤这种烂大街的名，或者直接写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模糊中要透出真实感。” “我希望你们能写出一种，读者看完就觉得‘我丢你老母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令他们可以拿出去传播吹水做谈资。比如李嘉城之所以能拿到地，全靠邓广荣帮他斩死竞争对手！电懋跟招氏竞争的那般激烈，突然间电懋老板飞机失事，从此招氏一家独大，当然是邓广荣提前在飞机上放了炸弹嘛！香江宝岛咁鬼多靓女明星，邓广荣全部强坚过，而且最中意让她们塞高尔夫和比赛夹断春卷！记住，不要指名道姓，但是要你写出来之后，大家都知道你说的是谁。” 翟远向扑街写手传授起先进的创作经验，势要将邓广荣捧上神坛。 新记、号码帮、和联胜想抢我大荣哥的风头？ 不答应！ 我们香江也要有自己的阿尔卡彭！ 第二天，一篇长达四千字的长文就炮制出来。 翟远大概翻了下，还挺像那么回事。 就是文笔跟不上时代，半文不白，还有方言俚语，读起来有点晦涩。 难怪你扑街呢。 “这位大作家，你能不能写的更直白点？” “老板可不可以给点示范？” 翟远略一思忖，提笔刷刷点点写下一段文字，然后将整张纸递给写手。 “嗱，平铺直叙，这个才叫文笔，照着这种风格写。” 写手接过那张纸，默读一遍。 “白洁这几天正为了评职称的事闹心，毕业才只有两年，虽说学历够了，可资历太浅，但如果学校的先进生产者能选她，那就有把握多了……” 嘿！果然通顺多了啊。 …… 修修改改的的新闻终于见报。 翟远付费投稿。 ‘万字解析’这篇文章瞬间登上十几家中小型报纸的头版。 大报稍微有点节操，但不多，也将文章摆进了自家的连载专栏。 一时之间，香江社团内外的气氛陷入一片焦灼。 有跟这篇文章中撞了名的江湖人，要么吹嘘是真人真事，要么主动出来辟谣，把水搅得越来越浑。 普通市民的话题也从楼市、股票，转到了江湖、社团，言必称黑社会控制了香江，一如说犹太佬控制了世界。 阴谋论三要素：要抓人眼球，要有部分事实，要有一个神秘组织站在大众的对立面。 邓广荣被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在舆论裹挟下，他背后那些还在观望的老板们，再也不敢开口。 一夜之间，联顺乐的地盘全部遭到查抄，警方根据搜出来的社团账簿和海底名单，彻底坐实了他坐馆龙头的身份。 于是，大荣哥就成了自1974年廉政公署成立之后，全港第一个因卷入龙头案而遭到起诉的江湖大佬。 一审判监入狱七年。邓广荣不服气，提出上诉。 结果二审不但没赢，商务罪案调查科还意外查到他洗黑钱的罪证，反而多加了三年刑期。 “这都不能判死刑？还有王法吗？” 这是翟远听到宣判结果后的第一反应。 “香江早十几年就不执行死刑了，除非邓广荣今晚越狱，再冲进港督府怼冧尤德，才有可能会破例判他缳首。” 沈威很有耐心的解释。 “丢你老味！这座城市就不该让鬼佬打理，边个搞事就拖出去打靶喽，哪会像现在这样乌烟瘴气？” 翟远骂骂咧咧嘟囔几句，话锋一转：“保诚的赔付款该催一催了啊，最近穷的要死，眼看还有几天就过年，我等米下锅。” “知道，那我现在就去催？” 见翟远点头，沈威也不多做停留，起身告辞。 开门时，还能听到客厅里赵美珍让他留下吃饭的客套话。 “终于告一段落。” 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翟远靠在椅背上呼了口气。 录像厅停业，暂时没有收入，好在秘密园逐渐有了点传播度，开始有付费电话打进来。 但是传播度不够广，所以效果也不太理想，六部电话都打不满，每晚收入只有三千多块。 三千多块扣掉成本人工、房租水电这些杂项，到翟远手里就更少。 “明明我自己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攒不下钱呢？是不是给她们的工资开太高了啊？” 坐在千呎大屋里，翟远思索起所有老板都感到困苦的问题。 流莺底薪一千二，接听电话每分钟一毛钱提成。 他开始在考虑要不要找个由头，把什么打卡考勤、绩效罚款搞起来。 或者干脆不给底薪，只给提成！ 但转念又一想，不行啊，这群流莺可比普通打工人高贵，人家到哪儿都不缺工作，真撂挑子不干了可咋整。 “唉，当老板真难！” …… 缺钱的问题，在三天后得到解决。 在翟远都忍不住想挑唆沈威，让他去保诚集团楼下下跪扯横幅的时候，赔偿款终于下来了。 十间录像厅，平均每间赔偿二十二万。 停业十六天，平均每天毛利润赔偿一万块。 总计赔偿金额，三百八十万。 足额，不交税。 翟远的身家瞬间翻了三四倍，还荣获了一张跟保诚集团经理的合照。 照片里，翟远和经理两人举着放大版的支票，站在保险公司楼下，喜笑颜开。 但他始终不会忘记，这笔钱不是保险公司赔给他的，而是来自已经进赤柱监狱服刑的邓广荣。 感谢榜一大哥送来的嘉年华x999！ (本章完) 第87章 血光之灾 第87章 血光之灾 “年关将近啊。” 回家路上，十七岁的翟远双手插兜，独自走在凉风中。 今天是二月五号，北方小年。 二月十二号除夕，十三号春节，十四号我过生日。 情人节的生日，是不是每年就能少送一份礼物，多收一份礼物了？ 不重要！ 关键是等生日过完，就可以跟邓乐伶聊一聊新戏的剧本！ 家里的书房隔音效果不好，到时候可能还得去酒店开间双人房间。 我虽然是电视剧导演，但也有一颗要拍电影的心啊！ 翟远只顾着埋头前行，思绪却早就飘到了电影剧情里面。 而就在此时，在他身后，两个身形瘦高的男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紧紧尾随。 在距离翟远十几米的距离时，两人先后把手伸进怀里。 再掏出来时，各自手上已经多了两把锋利的狗腿刀，寒光四射。 在城寨里躲藏多日的马交刀手，终于在邓广荣入狱之后，收到了刘戎驹让他们立刻动手的命令。 再无顾忌，今天就斩死这个屋邨仔，回马交拿红！ “上！” 两名刀手对视一眼，从对方目光中看到果断凶狠，提刀快速逼近翟远。 滴——滴—— 就在他们有所动作的同时，街道侧面，突然响起两声刺耳短促的喇叭声。 下一秒，翟远驻足不前。 蓦地转身，他冲两名刀手露出灿烂笑容。 “来了老弟？” 显然早有准备。 两名刀手眼神震惊，脸上露出错愕表情。 什么情况？ 不及思考，身后随之响起引擎发动声。 两人下意识回头望去，一辆银白色面包车陡然加速，横冲直撞朝他们而来！ “妈的！中计了！” 咒骂声中，两人急忙闪避过冲撞而来的面包车，车子一个急停，刹车声刺耳，轮胎在地上磨出漆黑痕迹。 面包车以一个潇洒的姿态，横亘在翟远和两名刀手之间。 而他们也看清了车里的人物。 两个留着精干寸头的汉子，一高一矮，矮个子手握方向盘，高个子正尝试拉开车门。 正是上官勇敢和卫星。 “命书上说，今天是我的灾殃日。” 现在面包车侧后方，翟远笑吟吟望着两名刀手，一举一动都带着从容和装逼的气场。 他卖弄着不知从哪儿看来的旧黄历，缓缓道：“所谓乙不栽植千株不长，丑不冠带主不还乡，意思是让我今天留在家里不要出门，否则会有血光之灾，但是我不信命，我觉得每个人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自信的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他发现上官勇敢和卫星两个货还没从车里下来护驾。 咔嚓咔嚓—— 车身一阵摇晃，车门却依旧紧锁，纹丝未动。 翟远脸上笑容敛了敛，默默把嘴闭上。 他不敢上前，踮起脚伸长脖子，往前面车里望去。 隔着车窗，上官勇敢和卫星在里面急得满头大汗，夹杂着相互责怪的声音。 “靠恁姨，卫星，你这个车门咋开不开？” “不知道啊，是不是你刚才乱按，把锁整坏了？” “放屁！跟我有啥关系？” 大哥，新号，别搞啊！ 翟远汗都下来了。 他看到两名刀手又把刀举了起来，正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 翟远挤出抹笑容：“兄弟，邓广荣都进去了，你们这样纠缠有意思吗！” “斩死他！” 一声低喝，提刀奔袭！两名刀手毫不理会拦路的面包车，举起狗腿刀，挥刀直奔翟远！ 砰！ 就在两人经过拦路的面包车时，主驾驶的车窗突然从里面炸裂开来！ 卫星一拳轰碎车窗，伸手抓住刚从车门旁经过的一名刀手胳膊，用力往回一拽，咣一声响，对方半截身子重重撞上车门。 “滚开！” 刀手用力挣了几下，却仍被卫星死死攥住，他脸上闪过戾气，索性回身，另一只手握着的尖刀直接朝卫星脖颈捅去！ 与此同时，第二名刀手已经来到翟远近前。 提刀就砍！ “上官勇敢我靠恁姨！” 翟远跳着脚骂了一句，转身就跑！ 面包车里。 卫星还在和第一个刀手缠斗，能被刘戎驹从马交大老远派过来的刀手，身手自然不俗，而且还占了武器优势。 卫星在狭窄空间施展不开，被刀锋逼的左支右绌。 “你个信球！把车门踹开啊！” 反手按住对方刺来的刀尖，卫星冲还在尝试开车门的上官勇敢吼了一声！ “对啊！” 上官勇敢终于开窍，顾不上去帮卫星，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出，铁皮车门顿时凹陷大片。 咣咣又是两脚，整扇车门直接被踹飞出去！ “快去救翟远！” 卫星对这个昔日的队长发号施令。 “好！” 上官勇敢应了一声，跳下车环顾一圈，发现翟远已经被第二名刀手赶到街尾，急忙大踏步追了上去！ 翟远心里恨啊！ 自己以身做饵，就是为了解决最后这点手尾。 邓广荣被抓进去之后，他就知道城寨里的刀手肯定按捺不住，干脆主动勾引对方现身。 于是每天故意四处晃悠。 从城寨走到秀茂坪，再返回碧丽苑，每次看似独自一人，实则身后始终远远吊着一辆面包车。 他已经连续这样抛头露面了一个礼拜。 前几天都是少林五祖齐齐上阵，今天北方小年，另外三人回城寨包饺子，就只有卫星和上官勇敢两人跟在身后。 赶巧了，两名刀手偏偏选了今天做事。 已经是有心算无心，奈何神通不敌天数啊！ “救命啊！杀人啦！” 翟远边跑边喊，试图吸引路人的注意。 人群冷漠的望着他，无动于衷的看着热闹，还指指点点。 麻木不仁的香江人！ 翟远心中骂了句，感觉到身后的刀手越来越近，索性决定放弃跑路。 目光一转，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施工现场，他迅速上前，直接抄起支镐把。 头也不回，呼一下回身抡去！ miss！ 刀手反应极快，身子往后一仰，镐头擦着他的鼻尖划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一击不中，翟远又抡起镐把，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使出一套乱披风镐法！ “你不要过来啊！” 刀手面带冷笑，瞅准机会，突然凌空一脚，直接踹飞了他手里的镐把。 翟远低头看了眼空落落的双手，又看了眼脱手飞出去五六米的镐把。 练过和没练过的差距这么大吗？ 不行！我还得跑！ 翟远犹豫了半秒钟，果断再次掉头！ 马交刀手眼神狠戾，快步追上，这次直接一刀斩在翟远后背！ 裂帛声随之响起。 翟远身上那件过冬的夹克衫被划开，连带着在他脊背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乙不栽植千株不长，丑不冠带主不还乡。 想不到我翟总今天真的有血光之灾！ 后背传来的剧痛，令翟远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一阵踉跄。 与此同时，刀手的第二刀也已挥砍而来，毫不留手，直奔翟远的后脖颈！ “刀下留人！” 呜—— 千钧一发之际，伴随着一阵破空风声，一块半截砖头打着旋儿飞来，啪一下拍在刀手的后脑勺上！ 上官勇敢人还未到，先暴喝一声，打出了一件拿手暗器！ 五一上架，到时候一定多更，老爷太太们多捧多支持，拜谢！ (本章完) 第88章 谁规定只能闯红灯 第88章 谁规定只能闯红灯 靠着翟远拉住的仇恨。 上官勇敢一砖头，直接把刀手砸出了大硬直。 等眼冒金星的刀手回过神来，中原老乡已经冲到面前，他刚把刀锋举起，上官勇敢凌空一记飞踢，狠狠踹在他胸膛上。 砰一声闷响！ 刀手胸口肉眼可见的塌下去一块，整个人像被卡车撞上，翻着跟头滚出去几米远，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 然后是缴械、捆绑一套丝滑小连招。 等刀手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被自己的皮带反捆双手，绑在路旁一架路灯下。 “翟远，没事吧？” 解决掉刀手，上官勇敢拍了拍手，这才望向受伤的翟远。 翟远用手肘撑着地，撅起屁股，后背血刺呼啦一大片，看起来有点吓人。 他声音虚弱的说：“我觉得我可能不行了……” 作为一名生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五好青年，除了做饭切到过手指，他还从来没有受过刀伤。 而且是锋利的狗腿刀。 香江的古惑仔要砍人，动刀已经是最顶级的大场面，但就算动刀，用的也都是没开刃的西瓜刀，如果开刃还得一层层缠上胶带和报纸。 这样一对比，马交的刀手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后背火辣辣的疼，伤口神经突突跳动，翟远伸手摸了一把，满手的血，顿觉一阵眼晕。 不行了，我要死，听说处男死后投不了胎…… “没事，死不了。” 上官勇敢拿着刀手留下的那把尼泊尔军刀欣赏了一下，顺手揣进后腰。 他凑上来，掀开翟远背上的夹克衫看了眼，憨笑着说道：“就是蹭破了点皮。”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他妈倒是打电话帮我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没有叫到，因为就近就有一家医院。 上官勇敢扛着翟远，走进功乐道社区医疗中心的时候，值班的小护士急忙迎了上来，一边打招呼叫喊医生，一边让上官勇敢把翟远平放在一张医疗床上。 “伤口怎么这样深？黑社会寻仇啊？用不用帮你报警？” 护士姑娘二十岁出头，长的胖嘟嘟挺可爱，不过被翟远后背的伤口吓到，声音带出点担忧。 上官勇敢仍面带憨笑，普通话倒是进步不少：“没事，他这是皮外伤，要我说都不用进医院，他矫情非得过来。” 一听他内地口音，小护士也跟着切换了国语，皱着眉头凶巴巴训斥：“什么皮外伤，差一点就见到骨头了，你看他还多年轻，以后留下后遗症怎么办？你是怎么做长辈的？” 上官勇敢笑得合不拢嘴：“是，怪我这个当叔的没照顾好孩子。” 翟远翻个白眼，后背的疼痛让他懒得争犟，放在平时可不能吃这亏。 医生很快走了过来，检查一下翟远的伤口，也表示没上官勇敢说的那么简单，需要缝合。 “被什么利器伤的？伤口还挺平整，你这缝完以后疤痕都比别人浅。” 医生倒是比小护士淡定，还笑呵呵开句玩笑。 上官勇敢闻言，从后腰摸出那把狗腿刀，笑着说：“就是这玩意砍得，做工确实好，锋利得很。” 医护两人看着明晃晃的军刀，不自觉站直了身子，望着上官勇敢的眼神惊疑不定。 你怎么砍了人还主动往医院送呢？ …… 两个多小时后，翟远从手术室出来，被送到病房。 “伤口虽然缝合好了，但恢复期至少半个月，期间不能见水，不能吃辛辣……” 俯卧躺在病床上，小护士对他一件件叮嘱着注意事项。 “半个月这么长？那我除夕夜岂不是要在医院度过？”翟远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说。小护士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见上官勇敢消失不见，好奇问了句：“砍伤你的那位阿叔呢？” “回家陪老婆了。”翟远懒得纠正她，随口敷衍两句。 他和上官勇敢是进了医院很久后，才突然想起来少了个人。 卫星呢？ 于是上官勇敢又急匆匆窜出去，折返案发现场。 翟远告诉他找到人暂时不用回医院，顺便给沈威打个电话，让他去功乐道解决剩下的手尾。 “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任何问题按这个铃。” 小护士又嘱咐了几句，给翟远换好输液吊瓶，也走了出去。 单人病房里，就只剩翟远独自一人。 “真疼啊！” 麻药劲一过去，伤口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 翟远维持不住在小护士面前云淡风轻的模样，疼得屁股都夹紧了。 趴在床上，身都不敢翻。 他努力够到床头的手提电话，拨通家里的号码。 用平静轻松的语气，跟赵美珍说了下简单的情况。 饶是如此，赵美珍仍吓得要急忙赶过来。 “不紧要，我这边朋友很多，况且还有医生护士，不怕没人照顾。” 挂断电话，翟远扫了眼空荡荡的病房，一声叹息。 哪有人照顾？混的太惨了。 陈家乐和梁志超两大天王来也没用，净添乱。 少林五祖更不用提，大男人有什么意思。 周海玫……太远了点，而且她一过来翟瑶多半也得跟多来，赵美珍就也得过来，还是拉倒吧。 思前想后，翟远还是拨通了那个女人的号码。 “喂，肉弹，你在哪里？” “我在跟粤剧团的老师学表演，什么事呀，青～头～仔～” 最后三个字声音压低，带着丝调戏意味，明显是对翟远叫她肉弹的打击报复。 翟远骂了句靠，没好气道：“被人斩，就快挂掉，想在临走前见你一面，得不得闲？” 听筒里隐约传出老头老太太们咿咿呀呀唱曲的声音，每次听到粤剧，都令他不自觉想到楚人美。 戏曲声渐低，估计邓乐伶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说：“今日不得，我妈咪的大家姐来串门，不吉利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在你心目中就没点别的事了吗？ 况且谁规定只能闯红灯……不是！ 翟远咳嗽一声，调侃句：“你见红，我也见红，这个算不算有缘分？” 居然还押了个韵。 邓乐伶的呼吸声顿了顿，好奇追问道：“你真的受伤呀？” “是呀！”翟远郁闷道。 “在哪里？”女人的声音立刻带出几分担忧焦急。 翟远很欣慰，说：“功乐道社区医院，你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包红万，藏好点，小心被姑娘收走。” (本章完) 第89章 式微的粤剧 第89章 式微的粤剧 港岛铜锣湾，利舞台戏院。 邓乐伶挂断电话，站在舞台侧幕条后面，细腻如蚕丝般的眉梢轻轻蹙起，眼中露出担忧之色。 无端端怎么会被人斩啊？ 翟远在电话里没跟她说具体情况，她这时候难免就开始胡思乱想。 第一个念头，就是青头仔跟屋邨童党们争风吃醋，否则怎么会动刀动枪？ 她以前是督察夫人，自然知道在穷人区里，童党才是拿刀斩人的主力军。 为了谁？肯定是梁志超经常提起的那个表妹！ 完全没有往江湖仇杀上面想过。 毕竟连邓广荣都进了赤柱，他那些徒子徒孙自然早就树倒猢狲散。 心中有了这种立场，邓乐伶的担忧顿时消失大半。 忍不住咬起牙齿。 活该！ “咦？戏院有老鼠啊？” 舞台旁，正在排练的一位演员经过侧幕条，突然听到阵咯吱吱的声响。 他好奇看向四周围，问距离最近的邓乐伶：“阿伶你有没有听到？” 邓乐伶很敷衍的冲他笑了下，迈开两条牛仔裤包裹的蜜大腿，迈步走向舞台中央。 舞台当中，一位长相斯文的男演员正在指导学员们排戏。 邓乐伶走到他面前，露出歉疚笑容：“不好意思嘉英哥，我家里有紧要事，必须马上过海赶回去，等团长回来你帮我讲声啦！” 三十多岁的罗嘉英还有头发，但发际线已经非常堪忧。 听到邓乐伶说准备离开，他有些惊讶，说：“团长好不容易才申请到在利舞台的演出机会，你现在走很可惜的。” 利舞台，在此时的香江，算是最有名气的演出场所之一。 戏院兴建于二十年代，是当时香江的鸦片大王利希真为了方便母亲欣赏粤剧，在名下十几条街道里选了块位置最好、离家最近的地皮，请法国工程师设计建成。 戏院开业，请的是华夏首位电影皇后胡蝶剪彩开幕。 首场粤剧演出，是后来在香江立庙享祀的‘护法大将军’关德兴亲自带团。 戏院落成，香江电车专门分出条午夜专线，搭载往来观众。 一时间，利舞台在香江风头无两。 结果又过了不到一年时间，利希真被人当街枪杀，家族声望大跌，连带着利舞台戏院也不复往日辉煌。 直到七十年代戏院重新修葺，利家旗下的tvb承办港姐选美，决赛就在利舞台举行，才令到戏院重新起死回生。 七十年代尾，歌手罗文在这里开办了香江乐坛史上的第一场演唱会，从此利舞台的经营方式愈发多元化。 电影、选美、乐团、演唱会、粤剧、歌剧、舞台剧，一锅大杂烩。 如今在利舞台登台的演员，都是如邓莉君、汪敏荃、甄妮、罗文这种超一线、一线明星。 粤剧演员便很少再有机会露脸。 邓乐伶现在上课的这家剧团叫大锣鼓，是香江一家二流粤剧团。 此时粤剧式微。 除了公认的粤剧班霸雏凤鸣，其他剧团大多只能在小剧场登台演出。 为了宣传新排的一出戏，大锣鼓剧团今天难得申请到利舞台戏院的演出场地，票只卖出去六成，等于是赔钱赚吆喝。 以邓乐伶学员的身份，今天本来不够格登台演出，但她天赋实在太高。 三天学会一折《辞郎洲》，九姑娘白雪仙当年也就这样了！ 因此大锣鼓的团长不仅让她登台，甚至还准备演出结束就签下邓乐伶，将她捧成新一代粤剧名伶。 但她好像一点也不珍惜这个机会，现在接了个电话就准备离开。 “阿伶，嘉英说得没错，你现在走了很可惜的。”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女演员，也顺着罗嘉英的话头劝说，又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道：“团里现在不少姑娘都想顶替你，不要让人抢走机会呀！” “那就请她们替我吧。”邓乐伶笑了下，无所谓的说道。 她对出名没有太大兴趣，只是觉得在台上扮演不同角色比打麻将消磨时间有意思，至于上不上大舞台没什么意义。 何况粤剧赚不了钱。 强如雏凤鸣，排练一出《帝女》的大戏，票房总收入才堪堪过百万，远不如一部扑街电影。 邓乐伶爱利多过名，翟远一部《盲女》给她的分成，就足够普通粤剧演员一整年的演出费。 最重要的是，翟远现在受伤住院，不知道严不严重、要不要人照顾。 想到这里，她更没有犹豫，直接就往戏院外走去。 年长的女演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头惋惜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珍惜，我们以前为了登台，还要陪团长睡觉才有机会。” 罗嘉英听她说得这么直白，忍不住笑出声。 接着也慨叹道：“现在这个年代，年轻人听戏的越来越少，大家进戏院都是买票看电影啦！我有时候都在考虑转行，可惜没有门路，否则一定试下拍电影。” “挑！你看下自己那副衰样，头发都快掉光，还拍电影？”年长的女演员半是调侃的对罗嘉英说道。 罗嘉英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 最近脱发的问题确实越来越严重了，要找个中医调养一下。 …… 邓乐伶赶来社区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 推开病房房门，翟远侧卧在床上，已经阖眼睡了过去。 赤着上身，后背缠着一层层绷带，即便闭上眼，眉头仍轻轻皱起。 邓乐伶莫名觉得心慌了一下。 还好，还有呼吸。 她轻手轻脚走到病床边，扯过张圆凳坐下，单手托腮，近距离看着翟远。 心想，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看着确实挺顺眼，可怎么一张嘴就跟个老油条一样气人呢？ 邓乐伶见到翟远这张还有点青涩的脸，才能想起他的年纪，隔着电话交谈的时候，她始终觉得对方跟自己是同龄人。 怎么才只有十七岁呢。 邓乐伶咬着嘴唇，看着翟远睡熟的脸庞，心中怅然叹口气。 她伸出根手指，轻轻触碰到翟远皱起的眉头，揉了两下。 然后手指又往下滑，摩挲过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唇。 “咬你信吗？” 就在邓乐伶葱白一样的手指停在翟远下巴上的时候，那个令她讨厌的声音突然响起，跟流氓一样。 翟远翻开眼皮，瞪着一对生无可恋的死鱼眼：“我都睡着了你还骚扰我，是不是你妈咪大家姐来的时候，欲望会强烈点啊？” 我看有读者老爷一直提社团的事，觉得把社团写的太弱了，我也一直在批评我儿子沧海，写的啥破玩意儿，误导了多少人！ 其实社团问题是分阶段的，书里的时间线之所以选在1982年，恰恰是因为当时hk社团问题没那么严重，刚成立廉政公署，归属问题还没开始谈，而且坐上了亚洲金融中心位子，纽伦港的含金量摆在这里，鬼佬比谁都怕出问题，怎么可能让社团冒头。 直到后来谈妥了归属权，鬼佬看没希望了，换了个傻x港督上台，加上大圈悍匪的出现，才有了大家印象中那个混乱的城市形象，就这还是全亚洲最安全的城市，你上哪儿说理去。 甚至不用去看港府历年的施政报告，把历年hk的犯罪题材电影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九十年代以后，影射真实社团的电影才开始大规模出现，在那之前拍的都是宝岛、马交这种地方，本土犯罪题材讲的多是穷人区的童党、mk仔mk女这些社会问题，不会讲社团，因为hk本土社团实在太弱鸡了…… 这本书咱们就聊点小八卦，拍点小电影，搞点小工业、做个推土机我感觉挺好，不然我一个零零后非让写打打杀杀，我哪会啊。 (本章完) 第90章 仁者心动 第90章 仁者心动 “诺，给你咬。” 不愧是少妇，邓乐伶一点儿小姑娘的害羞劲儿都没有。 完全无视了翟远第二句话，只接他第一句的茬。 她眼神挑逗，按在翟远下巴的手指往上蹭，细腻的指肚在他的嘴唇上一下下打着转。 倒反天罡！ 翟远也不惯着她，哐哧就是一通炫，吓得邓乐伶尖叫着把手缩回去，上面又是牙印又是口水。 “污糟邋遢全是口水，噫，你怎么这么衰啊！” 她蹙眉举起手指，扯过纸巾擦了几下。 “这才到哪里。” 翟远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往床铺边拽了拽，邓乐伶上半身都快平躺在他身边，两人侧脸近在咫尺。 “你食不食烟？” 邓乐伶盯着翟远的眼睛，突然开口问了句。 翟远想起电话里让她帮手带包红万过来，不过这时候没那心情。 他摇摇头，伸手捋着邓乐伶乌黑柔顺的头发，摸摸脸蛋捏捏耳朵勾勾下巴。 邓乐伶呼吸不由得重了几分，眼睛里浸出一汪春水，又往他的方向凑了凑。 呼出的气都碰到翟远脸上。 “无端端怎么会被人斩伤？争风吃醋呀？”邓乐伶声音发腻，轻声问道。 “是啊。”翟远随口答了句，手指蹭到她的红唇上，像她之前对自己那样，指肚在她唇瓣上打转。 邓乐伶撅了下嘴，用力咬了下翟远的手指，问：“因为你那个表妹？” 翟远动作一僵：“谁告诉你的？” 邓乐伶哼了声，闷声道：“你的屋邨伙伴讲的喽，还带人家去茶楼、沙滩，今次怎样？争风吃醋被人斩啊？难怪最近都没有联系过我。” 梁志超我焯你大爷！ 不指名道姓翟远都知道是谁多口多舌。 这种时候，必须得赶紧转移话题。 “你啊，就会胡思乱想，我像是那种无脑莽夫吗？跟人争风吃醋这种话你都讲得出来，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怎么会跟人争风吃醋呢？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那种无脑莽夫。” 翟远表情不变，车轱辘废话转了几圈，就是用这短暂的时间，疯狂发动头脑风暴，边说边想，缓缓编出一套词。 他表情不变，笑容中带出三分苦涩，六分宠溺和一分失落，说：“其实我本来不想讲的，不过既然你问，那就告诉你吧。主要还是因为邓广荣那件事留下的手尾，他想让你跟他公司签合同，我当然不肯同意，所以就联合保险公司把他坑进监狱，免得他继续骚扰你。” “结果他在进赤柱之前，仍要报复我们，而且联系了他马交的叔父，要派刀手过来斩死我们两个，我收到风之后担心你会害怕，所以一直没有提起。” “这段时间我没有联系你，是知道你一直在粤剧团上课，不会遇到危险。而我就故意独自一人外出勾引刀手露面，今天总算把他们引了出来，一次解决掉要杀我们的两个刀手，案发地点就在这一区附近，你明天看新闻应该就会报道。”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是组合起来模糊了重点。 比如：纵观世界杯历史，仅有三支队伍战胜过国足，而其他所有强队，在近百年来，从未有过和国足交手的资格！ 邓广荣想不想睡邓乐伶？想啊。 他派没派刀手？当然。 翟远受伤没有？必须的。 这不就串上了吗！ 翟远继续茶言茶语道：“可惜中间发生点意外，不小心捱了一刀，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感觉自己现在跳进长江，全国人民应该都能喝上绿茶。 但是邓乐伶全信了。她轻捂嘴唇，面色惊讶错愕，眼神中逐渐流露出晶晶莹莹的东西。 “你……” 邓乐伶表情复杂的盯着翟远，坐起身来，目光转移到他后背的层层绷带上，明显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所以说，付出了什么你得往外说啊，别傻了吧唧的当闷葫芦，哪怕你编呢？ 翟远轻轻吐了口气，成，这就算糊弄过去了。 “傻傻地。” 邓乐伶突然又破涕为笑，俯下身把脸贴在翟远后背，柔软的红唇蹭着绷带边缘游走。 一点点往上，直到停在翟远的脖颈处，咬着他的耳垂问：“你想不想食烟？” 第二次毫无征兆问起这个问题。 翟远好奇的抬眼望向她。 这是你们少妇圈的什么隐语吗？ “好啊。” 翟远答应一声。 邓乐伶勾起嘴角，半躺在床沿上，也不转身，就似笑非笑的望着翟远，手臂弯到身后，在柜台摸索到随身挎包，从里面取出包红万。 拆封，然后拿出一支塞进翟远嘴里。 翟远等了两秒，没等到她接下来的动作，咬着烟头问：“火呢？” 邓乐伶媚眼摄人，葱根般的手指一颗颗解开上身那件牛仔衫的扣子，露出里面一件白色短袖背心。 她不敢碰到翟远的伤口，于是双臂轻轻环绕住他的脖子，把白背心包裹的丰腴往前凑了凑，绯红的脸蛋上带出妩媚。 眼神下落，示意翟远看向她领口里被挤出大半的白皙细嫩。 邓乐伶舔了下唇珠，声音微沙：“我包里东西装满了，所以只好把打火机摆在这里面，你自己来拿呀。” 翟远口干舌燥。 现在都流行这么玩吗？ 俯卧在床上，翟远抬了下膝盖，感觉裤子有点紧。 “怎么这样不小心，让我看看掉哪里了。” 他神色如常说了句，把手伸进衣襟里。 没有硌手的钢圈和垫子，肉弹天赋异禀，躺下来就变水，站起来就很挺。 牛仔衫的纽扣解开了最上面的三颗，正好可以伸进去一只手。 怪了，打火机在哪呢？ 翟远感觉烟瘾越来越大。 想尼古丁了。 他想赶紧把咬在嘴里的红万点燃，所以手掌覆进滑腻中仔细翻找。 邓乐伶的脸越来越红，鼻息也越来越重，搂着翟远的手臂绵软无力，葱根一样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两条被牛仔裤包裹的蜜大腿无意识的胡乱扭动。 “我想起个佛家故事。” 翟远一手向下求索，另一只手摩挲着她滚烫的脸蛋。 在邓乐伶不解的目光中，大拇指顶开她的湿润的红唇，粗糙的指腹划过贝齿，陷进片水润柔软。 “说一个和尚在海边讲禅，风吹水波，有人问是风在动还是水波在动？和尚就话，不是风动，不是波动。” 说着话，用力在邓乐伶心跳最厉害的地方捏了一把：“是仁者心动。” (本章完) 第91章 小修罗场 第91章 小修罗场 邓乐伶觉得自己的确心动了。 “那小和尚，你心动没有？” 她吮吸着翟远的指腹，晶莹丝线挂在嘴角，声音含糊不清。 “不会，我心很硬。” 翟远回答的正气凛然。 “是吗？” 邓乐伶把一只手从他的头发里抽出来，往下一伸就按在他膝窝上。 翟远穿的是病号服，薄款短裤，裤腿宽大。 邓乐伶的手指轻点，顺着他的膝窝就滑了进去。 翟远很自觉的撅起腚，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然后，冰冰凉凉的手指就像是碰到团火焰，烫的邓乐伶浑身一颤。 她眼神中露出错愕。 接着眼神如蜜般朦胧，仿佛快要拉出丝来，轻声呢喃：“小和尚的心果然很硬。” 开玩笑，军火库你以为！ 翟远吸了口凉气，手掌在衣襟里用力捏了几下。 雪堆酥凝，拊手葡萄，两点粉染，气难消。 噔噔噔—— 就在此时，只听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间或夹杂着女孩交谈的声音。 “这是301号房，309还在前面！” “表哥不会有事吧？刚才的护士姑娘说他要在医院住半个月呢。” 翟远听到这两个声音，心中一紧！ 第一个咋咋呼呼的是翟瑶，第二个温柔焦虑的是周海玫。 在医院静谧的走廊里，她们的交谈声格外清晰。 危！ “伶姐，你对黎以战争有什么看法？” 连肉弹都不敢叫了，翟远刺啦一下把手抽出来，按住她还在作怪的胳膊，郑重其事的问道。 邓乐伶也听到外面女孩的交谈，见他突然这般模样，一声冷笑。 “表哥？表妹？” 拤拤拤！ 翟远喉咙里挤出一段男低音。 走廊里紧接着响起个更熟悉的声音。 赵美珍：“姑娘，麻烦请问下你这里有没有微波炉？我带的猪脚有点凉了。” “我丢！” 翟远磨着牙说：“别闹，我阿妈也跟了过来！” 这句话说完，居然真的让邓乐伶停住动作。 她脸上流露出比翟远先前更加慌乱的神色，蹭地站起身来，手心在牛仔裤腿上快速擦了几下，然后在病房四周围张望。 “怎么办？我躲在哪里？” 翟远心说这女人什么毛病，我老妈又不是母老虎，至于的吗？ 他拉了下裤子，又俯卧在床上，压住枪口。 “单人病房你能躲去哪里？麻烦先穿好衣服，你这个车灯太亮了点。” 邓乐伶果然很紧张，连牛仔衫扣子都忘了系上，雪堆半露，上面还有红红的手指印。 …… “哥！我带海玫姐来看你了，你没事吧？医生说你伤口很深，究竟发生什么事？凶手抓住没有？” 翟瑶咔嚓一声推开病房房门，人未至，声先到。 自从上次家门口发生命案，她被那几个差佬吓到，沉寂了好一阵子。 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恢复。 翟瑶拉着周海玫的手走进病房，身后还跟着端饭盒的赵美珍。 三人齐齐来到病床边，第一眼看到身缠纱布的翟远，第二眼就看到正襟危坐在旁边凳子上的邓乐伶。 “我叫阿伶，邓乐伶，翟远是我老板。” 邓乐伶规矩的令人感到陌生，她主动跟翟瑶和周海玫微笑致意。 目光最后落在赵美珍身上，笑容殷切：“你就是伯母珍姨吧，我时常听老板提起你的。” 翟远卧在床上，觉得邓乐伶陌生的可怕。装什么嫩啊！你就比我老妈小五六岁，叫珍姨合适吗？ 双方相互打过招呼。 翟远才说：“伶姐是我签的演员，刚才来探望我，顺便给她讲了下戏。” 倒没人怀疑这话真假，毕竟翟远的确又开录像厅又拍戏。 “表哥，你怎么搞成这样啊？” 周海玫凑到病床前，看着他背上伤处，满眼心疼。 邓乐伶本来还在偷偷观察周海玫，觉得这小姑娘的确青春靓丽，跟翟远很是般配，心中怅然若失。 听她问到翟远为什么受伤，又忍不住挺了下胸脯，觉得扳回了一城。 “没事，一点小伤，很快就恢复。” 翟远冲她露出个安心的笑容，心中略有些遗憾。 可惜邓乐伶还跟个电线杆子一样杵在这里没走，否则一鱼两吃，我这个伤口还能给周海玫编个故事出来！ 见翟远的伤口的确没有大碍，后进来的三人才松了口气。 翟远和周海玫在床边说着话。 翟瑶趁着赵美珍不注意，打开饭盒偷了只猪脚啃起来。 邓乐伶和赵美珍在一旁闲聊着。 “阿伶在跟我家阿远拍电影啊？” “是啊伯母，老板很有本事，肯给我工开，也是伯母你教育有方。” 赵美珍被哄得开心，笑起来皱纹都深了几分。 “看你也很年轻，今年多少岁了？” “我啊？我今年二十……五。” “不像啊，阿伶你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咯咯咯伯母讲笑了，其实二十五是虚岁，我过完生日才满二十四岁。” 翟远抽空往她那边看了眼，一副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童颜就是有底气，虚报年龄这种事张嘴就来，你这个三十二岁的老女人！ “你在跟阿伶姐姐拍电影呀？” 周海玫也听到那边的声音，笑容调皮道：“那你可不可以也让我试下？” 翟远挑下眉，问：“你想拍戏？” 周海玫皱了皱小琼鼻，似乎也没想清楚。 “不知啊，我悄悄告诉你，讲出来你不要笑话我。” 周海玫突然压低声音，凑到翟远耳边说起话。 邓乐伶瞥见这一幕，正好与翟远的眼神对上，眉宇间杀气一闪。 翟远很丝滑的错开眼神，脸上仍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 就听周海玫在他耳边说：“我爸爸让我中五毕业去试下参加港姐选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选中，不过我有时候照镜子，都觉得自己不是很差。” 小姑娘的声音透着股娇憨，又问：“表哥，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呀？” 按翟远的毛病，这时候多半要捏下她的鼻子，刮刮脸蛋，调戏一番。 不过现在肉弹在场，他还是忍了一手。 “为什么读完中五就不继续读书啊？” 翟远好奇问道：“我记得你讲过自己成绩不差，考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我爸爸说女仔读太多书没有用。” 周海玫说完，又噘着嘴小声补充一句：“其实我知道，他是想把钱省下来给弟弟使。” “那你自己有没有想法，想上镜还是继续读书？”翟远问道。 周海玫又露出蹙额思索的娇憨模样，片刻后摇摇头：“无所谓啊，我觉得都可以。” 翟远翻个白眼，这也太没主见了。 他问：“要不要我帮你做决定？” 周海玫眼前一亮：“好啊！” 翟远想都没想，说：“拍戏很累，不适合你，还是继续读书好点。放心，有表哥在学费不是问题，你中意的话，国内外的学校随便选，读到博士毕业都没问题。” (本章完) 第92章 先吃饭吧 第92章 先吃饭吧 拍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在这个野蛮生长的年代。 演员过劳、受伤甚至意外身亡都不出奇。 你别管有些人人品怎么样，人家是真的敢拿命出来搏。 断手、断脚算得了什么，还有大肚婆吊威亚摔流产，休息几天赶紧回剧组复工的。 你做不好，后面大把人等着替你。 翟远觉得周海玫十几岁年纪，还是该好好读书，别跟这群卷王瞎掺和。 真想拍戏你等我整顿完娱乐圈再说。 我翟总当年旗下的偶像男团们，手指受个伤都能买二十个热搜，被骂的越狠，公司股价越高，年底分红他们脸都笑烂了，那才是明星们的真黄金年代。 现在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受那罪干嘛。 所以他告诉周海玫：“不必担心学费的事，读书已经是最低成本了。” 周海玫觉得翟远的钱读书不太好。 但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好。 他上次在沙滩还亲过我。 但好像是我主动的。 学校女同学都问我最近傻笑，是不是在拍拖。 但好像他都未承认过。 好烦！想咬人！ 周海玫想到什么就直接做，呲起小兔牙，抓着翟远的手背哐哧就是一口。 “阿伶呀，我们出去转一圈吧，看看医院有什么好风景。” 赵美珍看到有白菜在拱自家的猪，笑得很开心，主动拉着邓乐伶给年轻人腾地方。 没等邓乐伶回答，翟瑶先很自觉的站起身。 轻轻盖上饭盒，像条泥鳅一样蹭到墙根，抱着一堆啃完的碎骨，蹑足潜踪。 邓乐伶不是很想走，她倒想留下看看，这个小马骝是怎么忽悠人家小姑娘的。 但赵美珍开口了，也只好乖乖赔笑跟她出门。 病房里就只剩下翟远和周海玫两人。 “我最近本来都不想回学校读书，想提前适应下镜头准备参加比赛，还约了几个女同学一起报名，现在只能放她们鸽子了。” “我住的地方在屯门嘛，上个礼拜我们那边已经开始准备起游神社火，原来我家楼下那个阿伯还会化妆做戏，不过我不认识他扮的什么神仙。” “还有，我们学校的哲学课老师好衰的！上课就像是传道一样，每天都讲耶稣有多伟大，拜托啊大佬，我们又不是福音中学，搞到我现在对这门课一点兴趣都没有。” 周海玫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的找话题，但还是离不开学校周围那些事情。 如果一个女孩子主动找话题聊天分享她的生活，那多半就是中意对方。 不过也要分清楚聊天分享，和被当成垃圾袋倒垃圾的区别。 周海玫一直讲了很长时间，直到找不到新话题，气氛有点冷场。 她嘟着嘴，眼神幽怨的看着翟远：“我说了这么多话，你怎么不出声啊。” 翟总的土味情话张嘴就来：“因为我也在想你啊。” 这话对邓乐伶这种少妇来说，一点卵用没有，但对上周海玫这样的小姑娘，杀伤力可就大了。 周海玫本来还绷着嘴一副幽怨表情，听他讲完这句话，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形状。 “啊啊啊！我也好想你啊！” 再也保持不住刚才分享日常时，淡定克制情绪的模样。 周海玫激动的叫了两声，主动抱住翟远，像小猫一样，脸蛋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 “我真是每天都在想你，但是又要读书，又要照顾弟弟，现在放假还要在家附近的书店打工帮补家用，真的好难熬~” 二十岁上下的人，不谈恋爱尚且可做到，不向往爱情则不可能，除非心理有毛病。 周海玫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尤其如此。 “小心小心，伤口开裂我要你负责的！”翟远笑着提醒一句，搂着她的腰说：“等我伤好送部电话给你，到时候你就能随时打给我，好不好？” 煲电话粥就是这时候兴起的一个词，经常有小情侣拿家里的电话一打打到半夜，等到月尾电话公司上门催数时，鬼哭狼嚎的挨揍声响彻屋邨。 周海玫下巴抵着翟远的肩膀，摇摇头：“不用啦，电话和电话费都很贵，你赚钱也很辛苦，我不能收的。” 翟远心想，我赚钱倒也没那么辛苦。 目前最大一笔支出，就是付给苏龙那笔借兵的钱，沈威担心直接给支票或者现金容易被查到，还绕了个弯子，利用从一家装修公司高价买材料，另一家电器公司买电视机等办法，几十万借兵费洗过五六次，才流向苏龙拳馆。 现在的翟总仍是三百万富翁，名下录像厅马上重新开业，电话公司逐渐走上正轨，制片公司正准备注册牌照…… 日进斗金啊！ “放心，表哥有的是钱，随便！” 翟远豪气干云，送给周海玫两朵。 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显然对钱没那么大兴趣，尤其她受中式教育，更怕被当成拜金女会被瞧不起。 心里虽然甜丝丝的，但周海玫还是没有答应，而是说了个折中的方案。 她满含期待道：“不如我假期去你的店里打工，这样就能每天见面啦。” 香江的大部分中小学没有所谓的寒假，但有圣诞、新年和复活节这些节日假期，加在一起也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但是翟远仔细想了想。 自己现在的生意好像都不适合周海玫去做。 一件正经营生都没有，全是打擦边球的生意。 总不能让周海玫去当秘密园的接线员吧？ 最关键她居然还要每天见面，太过分了！ “先吃饭吧。” 翟远岔开话题，觉得情感需求比物质需求难搞太多，最好不要随便搭茬。 周海玫闷闷的哦了一声，情绪似乎有点低落。 但随着起身端过饭盒，然后小心翼翼扶着翟远半坐起身之后，她的情绪又恢复高涨起来。 “别动！我来喂你！” 周海玫用元气满满的声音说：“让我们看看今天吃什么，锵锵！” 满怀期待的掀开饭盒盖子。 两人都有些傻眼。 里面只有一盒白米饭，和几根青菜叶子。 “我们家现在这么困难吗？” 沉默片刻，翟远幽幽问了一句。 …… 医院洗手间。 翟瑶把猪骨扔进垃圾桶，对着镜子洗了下嘴，确定没有油渍后，才揉着小肚子满足打个饱嗝。 太香了，等会儿给老哥重新买份盒饭吧，看他还挺精神，也不像要补充营养的样子。 回到走廊，邓乐伶和赵美珍还在交谈，赵美珍被她逗得很喜笑颜开。 “伯母，瑶瑶。” 这时候，沈威的身影也出现在走廊，身后还跟着上官勇敢一行五人。 “我带几个朋友来探望老板。” 少林五祖和赵美珍他们初次见面，几人打过招呼，这才相继往病房里走去。 “沈律师，他们手上拿的什么？” 翟瑶伸长脖子，盯着上官勇敢抱的一个保温壶，直觉告诉她里面有好吃的。 沈威笑呵呵说：“北方人包的饺子，今天北方小年，说带几个过来给老板尝尝。” 翟瑶舔了下嘴角，叹口气，也跟着走进病房。 真讨厌啊你们，还让不让人减肥了？ (本章完) 第93章 新一年的展望 第93章 新一年的展望 接下来几天里，陆续又有人来探望翟远。 梁志超和陈家乐是跟家里长辈一起来的，翟远毕竟是自家孩子的老板，他们的态度显得很谦恭。 “阿叔阿婶，你们太客气了，怎么还带礼物过来。” “我就跟他们说不用浪费钱买礼物，远哥又不差这点东西。” 梁志超一如既往不会说人话，抱怨起了拎着礼物的父母。 陈家乐笑着踢了他一脚，向翟远说：“阿远，录像厅已经重新装修好，过完年就可以开业，到时候你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正好过来剪彩。” “剪彩就算了，我不中意抛头露脸，到时候你们两个和伶姐去就好。” 他倒不是不中意抛头露脸，是不中意没有收益的抛头露脸。 剪彩大家看的是明星靓女，这一点上面，一百个翟远也比不上一个邓乐伶。 “好啊好啊，我到时候要站在中间。”梁志超毫无自知之明的说。 翟远笑笑，又说道：“既然提到录像厅，正好讲一下明年的一些想法。我们跟邓广荣这样一打，录像厅的生意肯定藏不住，过完年其他区开场子的人会越来越多。另外我们片源还是太少，如果继续用现在的经营方式，生意会越来越差。” 翟远说出自己这几天想到的顾虑。 其实主要还是片源问题，录像厅毕竟不上台面，只能放映一些旧片，时间长了观众自然要流失。 盗版国外电影，版权和配音还在其次，没有互联网的年代里，一部部选电影才是最麻烦的，他暂时还不想在这上面费太多精力。 “所以我准备今年换一种经营手段，录像厅以后不卖场次票，改做计时收费。” 见陈家乐和梁志超都面露不解之色，他接着解释道：“白天看电影，观众只要交四块钱进场，就可以看一整天，晚上收高点，六块钱看整晚，如果买一张八块钱的通票，全日任看。” “行不行啊？收益对半斩都不止，我怕成本收不回来。” 陈家乐皱起眉头，翟远这样做相当于自废武功，而且收益岂止是对半斩。 以前两块一张票，日间两块一场，五场就能卖十块，夜间场三块一场，五场十五块。 现在日夜加在一起，居然只卖一张八块的通票？ “通票卖十五或者二十会不会好点？”他提出建议。 “要做就做尽，不要让以后其他地区的场子抢走客人。” 翟远摇摇头，看了眼正拿出纸笔很认真在计算收支的梁志超，抓起床头一个橙子朝他砸去。 他说：“别算了，我怕你算到后来我会赔死。我之前记过数，这个价格刚好可以控制住成本，而且有少少盈收，不至于亏本。另外，以后我们录像厅的重点盈利方向不在放电影上面，计时收费之后那些客人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当然会口渴肚饿，去工厂批发些饮料、零食、安全套之类的小商品，搞个雪糕柜摆进去放在录像厅门口，每件东西按照比士多店贵一两毛钱的价格往外出售，先做一个月时间再看。” “明白。” 陈家乐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信心，不确定这种经营方式能不能赚到钱。 纯粹是因为之前录像厅一家独大时，有着一本万利的暴利，现在这样降价心中难免会有落差，担心翟远连他们的薪水也扣掉。 翟远看出他的顾虑，笑着说：“家乐哥，以后我的心思可能不会放太多在录像厅上面，你和阿超要辛苦点，明年除了每个月的薪水加多五百块给你们，我再每人再分给你们一成干股，按月分红，合同已经让沈律师搞定，到时候你们直接过去找他签字就好。” 陈家乐和梁志超闻言，都惊诧抬头望向翟远。 加五百块月薪倒是其次，录像厅的一成干股才是大头。前段时间鼎盛的时候，十间录像厅每个月收入三十几万，一成就有三万块。现在虽说要卖通票，陈家乐觉得几千块还是要有的，加上底薪，比写字楼的白领赚的更多。 “你把生意交给我们，自己去搞什么？” 梁志超同样激动，但之后立刻问出另一个问题。 降价还加薪，远哥这是打算彻底做甩手掌柜啊。 “不记得我搞了间电话公司？” 翟远笑了下，说起来秘密园跟录像厅关系还很紧密，因为所有海报上面都印着付费号码，过完年他还打算再搞一波地推，就像以后网吧做游戏广告一样，把秘密园的海报贴在录像厅显眼的位置。 另外沈威也已经联系过几家电视台的广告位。 不过黄金时段的广告位报价太高，而且翟远目前还没想好拍摄哪种风格的广告，能既不违规又吸引眼球，所以电视广告的计划暂时搁置了起来。 “还有，新年过后我会正式搞一间戏院出来。” 翟远接着对两大天王说出自己的计划：“还会开一家制片公司拍电影，以后电影下画可以刻录成盒带，摆进录像厅售卖。” 两大天王面面相觑，这步子跨的未免有些太大了。 电话公司、制片公司还有更夸张的戏院？恐怕几百万都挡不住吧。 本以为拿了录像厅一成股份，他们跟翟远的距离会缩小，结果翟远坐火箭一样又窜到更高的位置，令他们有种仰望的感觉。 “远哥，拍电影还缺不缺角色？我觉得我可以客串一下。” 陈家乐沉默几秒，突然笑着开句玩笑，顺势改掉了一直以来叫他作‘阿远’的称呼，和梁志超一样加上个哥字。 翟远心说完了，又是一层可悲的厚壁障。 难道像我这样优秀的人，真的会慢慢失去朋友吗？ 翟远一声叹息，高处不胜寒啊！ 直到除夕夜的前一天，医院里先后又来了两个探病的人，把翟远刚建立起的优越感打的稀碎。 一个议员助理何子朗，一个粮行千金彭家燕。 “何助理来了，快请坐！海玫去搬把椅子过来，瑶瑶给沏杯热的！” 前倨而后恭。 随后，何子朗对翟远过去半年的工作表示了高度认可，并对他明年的工作提出新的要求和建议，希望他能强化责任，完善细节，坚持学习和不断进步，积极响应麦议员的施政方案。 官腔打起来，令翟远恍惚回到了每晚七点听《新闻联播》的时候。 末了，这位议员助理总算留下了唯一有用的消息。 “你让我帮忙联系的戏院有消息了。位置就在观塘牛头角德宝园附近，新皇宫大戏院。这间戏院的座位不算多，大概只有一千两百多个，业主开价月租三十万，我帮你还到二十四万，至于银行贷款的事需要你自己去谈，这个我们做公务员的帮不了你，否则会惹到廉署的调查，很麻烦。” 他说完这些，又拿出两个红包放到翟远床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麦议员让我向你问声好，祝你新年快乐，以及十八岁生日快乐。” (本章完) 第94章 上架感言 第94章 上架感言 四十五天，二十万字，眼瞅着也要上架了。 开书的时候在想，港风小说这条路，现在还能写什么呢？ 杀伐果断？我儿子沧海都把税收到九十年以后了（儿子现在在连载《重回1978》，笔力稳得可怕，且名下已有一本万订完结小说，大家可以放心订阅，敢太监我这个当爹的帮您各位抽他） 社团差佬？沧海的同辈好兄弟萌俊比他收税还重。 影视港综？我喜欢的那些港片播都播不出来，不喜欢的又没激情，写个der啊。 那就只能写点娱乐圈的东西，想着拍电影总没人写了吧？ 群里的大佬说你去看看《梦幻香江》《我是港岛电影人》这几本，都被写出来了。 原谅我同类文实在看的少……我是真不知道这条赛道这么多大神。 某一天是打着游戏，放着小品当背景音乐，听本山老师、陈佩斯老师和腾哥这群人耍贫嘴，突然就想到要不写个‘沈腾’式的北方老爷们儿在香江的故事？ 然后就仓促开书。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是没规划好，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但笔力又实在有限，总觉得差一口气，所以剧情里有让您看得不爽的地方，我反思并给您磕一个。 好在还有个大纲，总不至于剧情突然血崩的一塌糊涂。 慢慢写吧，我觉得有个百十来万字就能冲淡一些剧情上的瑕疵，现在都二十万字了，二百万字还远吗？别的其实没啥好说的。 哦对了，有些读者老爷别总骂街，翟远干的事儿您不能上升到写手，讨口饭吃容易吗？ 那既然说到讨饭了，咱就再展开聊聊。 赏口饭吧老爷太太们！ 这本书现在成绩吊差，明天就要裸奔上架，全仰仗您各位帮衬，给咱码字的一点儿动力，再不济我给您唱段莲落，您赏我个首订吧！ 老爷太太您行行好，给个饽饽我吃不了，东屋里瞧、西屋里看，没有饽饽您赏碗饭，skr~~~ ………… 正经点，上架时间是2024年05月01日00时00分（您瞧咱这个严谨） 写手05后，从小家里穷，买不起鞋套上不了微机课，导致如今二指禅的坏习惯，这点文字全靠左手食指和右手中指敲出来，速度嘛慢的不谈。 上架以后，保底能有个五更吧，剩下的咱能写多少就写多少，故事还很长。 章节末尾刚弄了个书友群，有想加的可以加一下。 得嘞，最后祝各位老爷太太您福寿康全、财源广进。 求订阅！求订阅！求订阅！ (本章完) 第95章 送上门的彭家燕（第一更求首订） 第95章 送上门的彭家燕（第一更求首订） 一间千人戏院，月租二十四万，这个价格倒没有超出翟远的预料。 早在联系何子朗之前，他就了解过这方面的行情。 还翻到了1975年2月8号《明报》影话专栏的一篇报道，当时邵氏和嘉禾争抢砵兰街一间千人戏院的承租权时，价格就已经哄抬到三十万月租，不过最后还是势大财雄的邵氏更胜一筹，直接两千四百万把整座戏院买下来，逼得嘉禾低头让路。 牛头角跟砵兰街那种繁华街区比不了，所以戏院租金涨幅跟前几年相比并不算大。 “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得搞波快钱屯点地皮。” 翟远心知肚明，别看这两年香江房价在持续下跌，但马上就会涨得飞起，多少戏院都是在这时候被一次加租八九成，不得不关门歇业，连利家后来都眼馋地产业，把利舞台戏院关停，改建成利舞台广场。 只靠租赁，生死始终还是掌握在别人手里，一句加租就得扑街。 他现在名下唯一算是自己的产业，只有碧丽苑那间房子，产权是夸张的999年，翟远当时看过合同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一定要多活几年，否则就太亏了。 “翟远，你伤好了没有？” 彭家燕是在何子朗前脚离开时，后脚跟着进的门。 “你再晚几天来，我就能出院了。” 翟远坐在病床上，笑着冲她打声招呼。 这段时间伤口恢复的不错，就是新肉长出来时很痒，让他特别想学公园老大爷们把后背往树上撞。 “没事就好，怎么会伤成这样，九龙这般乱吗？” 彭家燕说着话，冲周海玫和翟瑶点下头，看到两个小姑娘的相貌时，眼前微微一亮。 她揶揄笑道：“两个靓女陪着你，不介绍下？” “一个我妹妹，一个我表妹。” 翟远随口说了句，目光落在她手上拎的礼盒上，一看就比屋邨邻居们送来的高级。 他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彭导演你也是，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瑶瑶，快收起来收起来，看看是金条还是什么来的。” 彭家燕被他无耻的样子折服，一翻白眼：“你就想得美，知道你受伤，带了点上等的虫草、红，听说对伤口有好处。” 翟远一听顿时没了兴趣。 你这还不如带两斤酱牛肉过来呢！ 把礼物递给翟瑶，彭家燕笑着跟她和周海玫打过招呼。 又问翟远：“我刚才出门还见到何助理。他也来探望你呀？” 翟远好奇：“你们认识的？” 他正想吹嘘一番自己有个议员助理的朋友，结果彭家燕接着就说：“不是很熟，他那个议员老板倒是请我家人吃过饭，无非是想拉点投资搞政绩，我不是很中意这路人。” 翟远咳嗽一声把话咽了回去。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错，我也不是很中意这种人，太过功利，不像我只热爱电影，所以大导演你几时再帮我掌镜，我有个非常之好的剧本等着拍。” “哼哼。” 彭家燕从鼻孔中发出嗤笑。 经过上次《盲女》的拍摄，她已经彻底看清翟远的嘴脸，什么屋邨穷孩子热爱电影，全都是套路。 十家录像厅搞得有声有色，不仅招工人还签女明星，十足十一个小资本家。 “不要乱扣帽子，我刚刚才给陈家乐和梁志超每人分了一成股份，这个叫互相扶持、共同富裕。” 翟远矢口否认，却绝口不提他把录像厅的流量全引到了电话公司。 “懒得搭理你。” 彭家燕又坐了一会，主要是跟周海玫和翟瑶两人聊得多一点。 两个小姑娘看出她穿着打扮都跟普通人不同，而且言谈举止也透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周海玫便显得有些拘谨，翟瑶毕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一段时间，年纪最小嘴却嘴甜，一口一个姐姐把彭家燕逗得很开心。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翟远靠在床上，见周海玫在彭家燕面前拘束的模样，忍不住叹口气。 彭家燕这种人天生就含着金汤匙，从小团锦簇，甚至问的出‘九龙区乱不乱’这种话。 也是，新记龙头见了她都得磕一个，哪怕坐那里什么也不说，也自带一股富贵气场。 相较之下，周海玫还是不够自信，得多培养一下，毕竟从小被夸奖长大，和从小被责骂长大的孩子性格天差地别，自己现在又不让她进娱乐圈，少了那些粉丝的支持，别回头给小姑娘整抑郁了。 翟瑶倒不用，太自信了，这么会儿功夫已经从彭家燕包里骗了个红包出来，看的翟远目瞪口呆。 “看你也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那我先走了，几时来港岛我请你和两个妹妹吃饭。” 彭家燕最后将目光转回到翟远身上，打算起身告辞。 “别急啊，我真的想找你拍部新戏，今天正好聊聊剧本。” 翟远拦了她一下，一本正经的说。 彭家燕皱了下眉，想起上次被骗拍三级片的经历，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我出门时忘了关煤气，先走一步！” “等等等等！” 翟远蹭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趿拉拖鞋作势就要拦住彭家燕。 彭家燕瞪起眼珠，双下巴都惊了出来：“呀！你能站起来啊？” “突然见到你这样的大导演，感觉什么伤都好了。” 翟远站起身来，感觉后背还有阵痛，使不上劲。 他冲周海玫扬了扬胳膊，女孩就很懂事的凑过来，矮着身子从他肋下穿过，然后扶着他站在地上。 彭家燕看着眼前一幕，饱含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 呵呵，你们这个表兄妹关系，恐怕有点不正常哟。 “彭导演，刚才何助理过来可都没有这待遇，你无论如何都得听我把话讲完，否则就是不尊重伤员，往小了说是没有爱心，往大了说就是违反国际公约。” 翟远使出善用的道德绑架法，走起路不敢发力太重，就有些一瘸一拐，看起来跟尼古拉斯赵四一样。 “行了行了，你快坐下吧。” 彭佳燕无奈的皱起眉头，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不等翟远开口，她率先说道：“嗱，先讲清楚，这次就算违反国际公约被拖出去打靶，我也不会再拍三级片。” 翟远信誓旦旦做出保证：“导演你放心，这次绝对是院线电影，无脱无露，最多就是有两句粗口，这个审片的时候电检处抽风，被定性成三级片跟我没关系吧？” 他说的是广义上的三级片，有脏话、血腥、暴力全就算数。 彭家燕说的自然是狭义上的三级片，只要不拍咸湿内容，都可以接受。 “好吧，那你把剧本讲来我听下。” 彭家燕稍稍放下心，眼神示意翟远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这个剧本讲的是一个独居女人住在公寓，楼下的保安每晚都用迷药迷晕她，然后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次次跟她发生关系，每晚就这样搞啊搞啊搞，最终把她搞成大肚婆的故事。” 翟远迅速给了她一个故事梗概。 彭家燕、周海玫和翟瑶三人面面相觑。 周海玫甚至有点脸红，觉得这个故事不仅下流而且恐怖，自己以后一定不能独居，要锁好门窗。 彭家燕深吸口气：“告辞！” (本章完) 第96章 当你熟睡（第二更求首订） 第96章 当你熟睡（第二更求首订） 二次起身，彭家燕直接迈步往病房外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喂喂喂，导演请留步！” 翟远忙不迭起身，猛地牵动后背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 老实讲，要不是还得靠这位富家千金的人脉，给自己的制片公司组建班底，他才不乐意这样哄着对方。 “小心啊，表哥。” 周海玫急忙将她扶住，也就是这个声音，让已经走到门口的彭家燕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满脸无奈的望着翟远。 “翟远，你可不可以正经点？” “我这个故事难道不正经吗？” 翟源搂着周海玫的腰，表情非常难以理解的问。 彭家燕站在病房门口，回身望向他，冷笑着没有说话。 翟瑶毕竟是经过录像厅熏陶的女汉子，知道自家大哥是什么德性，所以也不觉得出奇。 唯独周海媚脸蛋红扑扑的，她对这方面的启蒙顶多就是电视上男女主角接吻，然后镜头转到烛光，接着外面天光大亮的常见场面，哪会像刚才翟远描述的那般细致。 “我觉得有点下流，听起来不像是可以在戏院里放映的电影。” 周海玫见没人说话，扶着翟远轻声打破沉寂。 翟远：“啊？” 当我说出啊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们有问题。 我讲的明明是一部特别优秀的电影，就像《珍妮弗》一样，旨在呼吁社会持续关注女性安全问题、敲响女性自我保护的警钟的题材，怎么在你们这里就变成下流了呢？ “但是你刚才说什么搞来搞去的，的确很……” 周海媚红着脸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因为这个？” 翟远望向彭家燕，后者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狭隘！太狭隘了！我还没有补充细节呢！” 彭家燕一听更为震惊，居然还有细节？臭不要脸的，你是怎么好意思在三个女孩面前说出这种话的？ 我还得走！ 眼看彭家燕又要离开，翟远急忙拦了她一下：“导演，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先坐下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 彭家燕本来不想搭理他，却看见周海玫也眼巴巴望着自己，心顿时软了下来。 “行吧行吧！” 彭家燕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次直接连椅子都不坐，就站在门口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说。” 其实心里还是不抱什么希望，就凭翟远刚才那几句简短的梗概，彭家燕已经笃定这肯定又是一部靠情色吸引眼球的咸湿片。翟远叹一口气，也觉得很委屈。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难道我跟你讲一美女莫名昏倒，被七个男子强行拖入森林深处，你们也会认为是咸湿剧情吗？可我明明说的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啊！ 不是我嘴脏，是你们心脏。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翟远摇摇头，把杂念清空出脑海，闭上眼思索片刻，再度睁眼时，缓缓讲起了记忆中那部优秀的小成本惊悚电影。 《当你熟睡》。 “在香江的一家层居室私人公寓里，有一位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管理员，他永远在对着你微笑，永远文质彬彬，但其实这一切他的伪装，看似老实内向的管理员，实际上是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变态……” 在翟远缓慢的讲述声中，一个充满希区柯克式悬念的故事，逐渐铺陈开来。 《当你熟睡》是一部西班牙的小众电影，当时上映时票房并不算高，只收回了两倍的成本，但后来在南韩和内地的两次翻拍，都斩获了不错的票房。 电影主要讲的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中年变态公寓管理员，不仅失去了感受快乐的能力，而且当他看到别人快乐时会倍感痛苦。于是他选择窥视每一个房客，找到他们快乐的缘由，然后将其摧毁，只有在看到对方痛哭流涕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充实和希望。 “直到这个变态狂遇到了女主角。女主角是一家情感电话公司的接线员，很靓很开朗，无论变态狂如何打电话到她公司恐吓骚扰，她始终秉承着公司的理念，服务好每一位拨打电话的顾客，这家电话公司叫秘密园，专门为顾客提供情感诉求的宣泄口，而且收费也很便宜，每分钟只要九块就能获得靓女陪聊……” “停一下！” 彭家燕本来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门口坐回到椅子上，结果翟远突然话锋一转，越扯越偏。 她忍不住打断问道：“你讲的这个电话公司，好像跟剧情没什么关系。” “的确没关系，不过这家电话公司是我开的，当然要在里面做足广告。”翟远回答的理直气壮。 “……”彭家燕沉默片刻，幽幽道：“你这样植入广告，小心被罚款。” 翟远不屑的撇撇嘴：“我打听过了，就算罚款最多也不过五万块，我出十万给电检处，让他们慢慢罚。” “继续聊故事吧。” 彭家燕对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一阵无语，但随着故事情节推进，她也开始好奇后面的剧情会如何发展。 其实故事的后半段已经没什么好讲的，剧情无非是心理阴暗的公寓管理员，几次三番潜入女主角家中，给她的水果里放蟑螂卵、化妆品里注射化学药剂、藏在她床下等她熟睡后嘿嘿嘿。 充斥着猎奇窥探、惊悚阴郁的氛围。 “女主角的男友被管理员以自杀为由害死之后，她终于伤心的搬离了公寓，但男友留给她的孩子却带给她新的希望，让她脸上重新洋溢起笑容。直到几个月后，她大着肚子仍尽职尽责在电话公司服务，突然接到变态狂的电话，告诉她一切事情的真相，以及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并不是她男友而是自己之后，女主角终于崩溃痛哭，而此时已经坐船逃走的变态狂则露出开心的笑容。” 随着翟远讲完最后一段情节，病房里三个女孩沉默了很久。 他明显感觉到，周海玫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臂越来越紧。 “嘶——” 就像是水壶烧开，彭家燕从牙缝里挤出一口郁气。 她定定的盯着翟远，眼神复杂：“这种故事你都编的出来，我觉得你才是十足十变态狂！” (本章完) 第97章 又被忽悠瘸了（第三更求首订） 第97章 又被忽悠瘸了（第三更求首订） 翟远之所以会选《当你熟睡》这样一部成绩并不出彩的电影，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女主角的设定，很符合自己电话公司的宣传形象。 即使面对再多苦难，依旧可以认真服务好每一位顾客。 一家情感诉求的电话公司有了这样的噱头，立意马上拔高，到时候不知会有多少观众会怀着好奇心拨通电话。 哪怕是骚扰电话都无所谓，一分钟九块钱，拨通之后你随便叼，绝不还口。 当然，前提是电影拍出来有人看。 作为一部西班牙冷门片，《当你熟睡》在后世被称为五星级恐怖跟踪者电影。 翟远其实是个很怂的电影观众，尤其害怕惊悚恐怖片，属于是看一部温子仁能吓出女高音的那一类。 《当你熟睡》是他为数不多观看过的此类型影片。 加上后来南韩和内地的两次翻拍，无疑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这段时间待在医院里百无聊赖，翟远翻看了最近几年香港电影的票房排行榜。 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电影，几乎被喜剧和动作两大类型片垄断，恐怖片也要套上层功夫喜剧的壳子才能卖得动。 这也就验证了他之前的想法，几千人的戏院，想靠恐怖片以小博大难于登天。 阳气能把贞子吓得缩回去。 号称‘香江影史最恐怖的电影’《凶榜》，去年四百多万票房挤进了榜单前二十，如果在今年连前三十都进不了。 但《当你熟睡》这部电影又并非完全的恐怖。 而是以惊悚和悬疑为卖点。 这一类型的片子，本土化之后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噱头，叫‘新浪潮电影’。 香江所谓的新浪潮，就是将人际关系、社会问题、家庭伦理这些题材融入电影，加入一些血腥、情色元素，其中最出名的应该是徐勀导演的《蝶变》三部曲，包括今年张国容的那部《烈火青春》。 但真正让翟远下定决心的是一部叫《夜惊魂》的连环杀人犯电影。 同样是悬疑惊悚题材，同样是中小成本制作，但却斩获了今年香江票房排行榜第十名，仅本土票房就狂卷近千万港币，而排在它下面的则是《败家仔》《奇门遁甲》这类猛片。 此时能在喜剧和功夫两大类型片手下存活的，大多都是这类带有铅黄色彩的影片。 简单来讲就是让观众站在凶手视角下行凶，力求丰富完善细节，施暴者大多有心理疾病，受害人要么是孤僻少女、要么是迷人贵妇，如果再加入些社会热点新闻，那票房多半不会太差。 翟远做的这份市场调研，只能证明此类电影有特定的观影人群。 但如何令电影票房大卖，除了影片质量，更重要的自然离不开营销手段。 “其实你可以试下拍动作片或者笑片，何必一定要搞这种心理阴暗的片子。” 彭家燕沉默许久，方才缓缓从故事的惊悚氛围中抽离。 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今晚回去就把整张床换掉，换成落地铺或者榻榻米。 翟远如果知道她这个想法，高低要找一家卖家具的公司谈合作。 “你以为我不想拍啊？现在功夫片要么成家班要么洪家班，笑片就被新艺城的大佬们垄断，我就算有故事也找不到演员啦！” 跟外借配音演员一样，外借电影演员同样要付双倍片酬，还要看对方肯不肯借。 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演员，为了点少少片酬，就交给你一个新人导演，万一拍出来烂片坏口碑怎么办？ 翟远现在人也没有钱也没有，所以只能放眼这种尽量在室内、演员人数少的低成本题材。 还好，我有一个先天影后。 现在还差一个变态狂。剩下的龙套不那么重要。 “我没有试过这种叙事风格的电影，只能尽力来做，不过应该不会太差。” 彭家燕犹豫片刻，有点为难的对翟远说道。 “导演你太谦虚了，你上次《盲女》拍的就非常好，当时录像厅里的观众看完全部站起身鼓掌，说你简直是香江的马田史高西斯，本土下一个许鞍嬅呀！” 翟远毫不吝惜赞美之词，突然话锋一转：“那你帮我请吴语森来拍好不好？” “哎呀你把我捧得太高……嗯？” 彭家燕还沉浸在彩虹屁里面，笑得枝乱颤，猛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可不可以帮我请吴语森来拍呀？” 翟远又重复一遍，搓手笑道：“你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不过今次毕竟是胶片拍摄，你也知道我这是小成本电影，彭导演你虽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万一演员看你年纪小，故意跟你唱反调，岂不是要烧掉很多胶片？所以我觉得还是需要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导演来镇场子，这样可以省很多钱。你说是不是，海玫？” 翟远最后一句话，问向身边一直侧耳认真倾听的周海玫。 周海玫像是在课堂被抽到提问的学生，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看翟远，又看看彭家燕。 “我觉得能省钱当然最好，表哥赚钱很辛苦……” 话没说完，就被彭家燕杀气凛然的眼神瞪了回去。 “瑶瑶，你讲！”彭家燕看向她认为是自己人的翟瑶。 “他就是看不起你！” 翟瑶用力点头，就在彭家燕准备借机发难时，她又紧随其后说道：“但是家燕姐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大佬，我们家才刚过上几天好日子，全靠他一个人在外面赚钱，为了拍这部电影，他连刚买的房子都抵押给了银行，我不懂用你们电影术语要怎么说，但如果赔钱的话，我们一家三口又要回公屋住，到时候他跟海玫表姐也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想想都觉得可怜。” 说得好！ 要不是彭家燕就在对面坐着，翟远肯定要跟翟瑶击个掌，这才是亲妹妹，太懂事了！ 翟远闷闷的叹了口气。 翟瑶揉了揉发红的眼圈。 周海玫有点懵懂。 “不行！我不允许你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彭家燕突然拍案而起，态度依旧非常强硬：“这部电影我一定要拍，谁说也没用！” 卧槽？翟远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也读兵法了？ 就听彭家燕接着说道：“不就是钱吗？这部电影我彭家燕投了！我出百分之五十制作费，除此之外，所有拍废掉的胶卷全部由我来承担，你到时候赚到钱把制作费退还给我就好，这样总行了吧！” 翟远绷着嘴，做出一副非常为难的表情。 “好吧。” 强忍着没有乐出鼻涕泡来，翟远语气低沉的说：“不过导演，既然你打算参与进来，那后续的宣发是不是也能帮手搞定？毕竟新人导演，我怕观众不肯买账。” 主动送上门的羊毛，当然要薅的干干净净。 ps：天亮再战 (本章完) 第98章 除夕夜（第四更求首订） 第98章 除夕夜（第四更求首订） 问：数字拍摄普及以后，除了好莱坞的守旧派，究竟还有谁在用胶片拍电影呢？ 答：内地的文艺片青年导演。 画幅必须是要4:3的，人物一定是要说方言的，还得在片子里夹带私货，否则你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拍的是文艺片儿。 翟远无比怀念数字拍摄的那个年代。 但现在480p的数字底片，显然还不够格抗衡胶片。 曾几何时，他还在对胶片这种旧时代的遗物嗤之以鼻孔。 你诺兰、昆汀又怎么样？ 胶片拍出来的电影不还得胶转磁吗？ 不转你试试，看影院里还有没有你们那个年代的胶片放映机？ 可现如今，他却不得不面临一个全新的问题。 不会用胶片拍摄，自己连掌镜资格都没有。 但还好，我除了有个影后，还有彭家燕这个大冤种。 天胡开局！ “你尽快把剧本写出来，我要拿着开始做分镜头。” 这是彭家燕离开前，对翟远交代的最后一件事。 一句话，专业性瞬间就上来了。 这年头懂得画分镜头的导演可不多，那都得是在阿美利坚电影学院进修过的大导儿，香江这群草台班子拍戏的时候有时连剧本都没有。 那么谁是会画分镜头的大导演呢？ 有个叫麦加的光头佬必须榜上有名。 这位七十年代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大导演，自觉天下无敌，可以吊打本土草台班子，遂以白人鬼佬为班底，拍了一部《神奇夺命计》出来。 期间剧本写了一摞，分镜头脚本画了无数，号称要用好莱坞工业拍一部大片出来，打破香江电影票房记录，直吓得本土导演们瑟瑟发抖。 结果影片上映当天，便以18块港币的总票房匆匆下画。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差生文具多。 现在翟远听到彭家燕说要画分镜头，心里顿时一紧，你可千万别把《当你熟睡》拍成《神奇夺命计2》啊！ “你放心，我有个师父在新壹城做导演，他最擅长画分镜头，我就是向他学的。” “不会是光头佬吧？” “当然不是，徐剋听未听过？去年金马奖最佳导演，我托了不少关系才拜师成功的。” 彭家燕（恩师徐勀）？ 人脉真广啊…… 翟远忍不住感慨，这位就是为了在电影圈玩个票，请的都是新浪潮扛把子级的导演。 远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远愿拜为义母！ …… 除夕夜的时候，翟远依旧在医院度过。 周海玫回屯门过年，临走前很郑重其事的趴在他耳边说，就算那部《当你熟睡》赔了钱也没关系，她和翟远可以每人多打两份工，很快就能东山再起。 多打两份工，在这个房价不太高的年代，薪水还能追平房价，是多数港人们为数不多可以翻身的机会。 可惜对翟总来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除夕夜晚，病房里就只剩下翟远一家三口。 赵美珍和翟瑶本打算很有仪式感的，陪他到凌晨十二点，结果十点多的时候她就开始哈欠连天，翟远让翟瑶赶紧带她回家休息。 “那我们明天过来看你，对了，你想吃什么口味的生日蛋糕？” 凌晨十二点一过，即是大年初一，又是情人节，还是翟远的生日。 “巧克力吧，他喜欢吃巧克力。”翟瑶一听说吃蛋糕，顿时来了精神，推搡着赵美珍的胳膊提醒。 “是我喜欢还是你喜欢啊？” 翟远白了她一眼，翟瑶嘿嘿一笑，拉着赵美珍就出了病房。 房间里又只剩下翟远一人。 窗外，零点的钟声还未敲响，已经有烟爆竹的声音响起。 快过年了啊。 爆珠火光透进昏暗的病房，把翟远脸庞照的忽明忽暗。 似乎今年内地会举办的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王金愚、刘小庆、姜琨、马纪……可惜病房里没有电视，不过就算有也收看不到内地的节目。 香江也有类似这样的贺岁节目，港台明星联动，去年叫今宵群星庆团年，今年说是改名叫如意吉祥迎新岁，主持人是何守信和沈殿瑕。 伴随着凌晨钟声敲响。 1983年终于来了。 鞭炮声愈响，外面街道上人声阵阵。 今年是自六十年代末禁止燃放烟法令颁布后，又重新放开的第二年，除了华人，鬼佬也会上街庆放烟，港府更是带头在维多利亚港口举办贺岁烟汇演。 爆竹声中一岁除。 翟远听着外面的喧闹声，眼皮渐沉，慢慢阖眼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电影的票房大收，连带着电话公司业务暴涨，然后组建院线，拳打邵氏脚踢嘉禾。 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画风一变，外星人开始进攻地球，各国元首纷纷向翟远求援，原来他竟是可以救世的战神后裔！ 地球危在旦夕，翟远临危受命，一路打到外星人的巢穴，看到了终极boss，居然是妖艳的刀锋女王莎拉·凯瑞甘。 凯瑞甘上来就是一套连招，翟远被打翻在地，但她却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妩媚一笑，剥开铠甲，慢慢贴靠在翟远身上。 “卧槽！好真实的梦！” 窗外一记烟的尖啸声，将翟远从睡梦中惊醒。 但翟远分明感觉到，一团温软滑腻正贴在自己后背磨来磨去，同时一双软嫩小手也伸进自己衣服里摸来摸去。 翟远浑身一紧，脑海中闪出个念头。 没想到我在新年伊始，终于等来了第一个金手指。 召唤梦中生物，刀锋女王凯瑞甘！ 昏暗的房间里，女王表现的非常热情，翟远也不甘示弱，反手就摸了回去。 不对啊，女王你的翅膀呢？ 翟远捏捏揉揉，试图寻找到刀锋女王的标志性骨翅，结果入手却是光滑柔腻的一片。 人类形态？那还有什么意思！ “轻点。” 邓乐伶气喘吁吁，在翟远的揉捏下，忍不住叫了出来。 “怎么是你啊？” “那你还想是谁！” “没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算了也不重要，嗯我想想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啊……” 翟远沉吟片刻，低头问趴在怀里的邓乐伶：“你锁门了吗？” ps：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99章 烟花汇演（第五更求首订） 第99章 烟汇演（第五更求首订） 翟远是一个汽车发烧友，他有一套独特的选车标准，对性能的要求很高。 如果前后都没问题，接着就可以看车辆的人工智能系统，有没有主动服务的意识。 “你干什么？！” “你未试过咩？” “滚！” “你从哪里学来这种污遭事，我要走了！” 翟远没想到这样几句，就令得对方生气，忙拽着她的胳膊又拉了回来。 “走什么啊，大过年的，来都来了，给个面子，都不容易。” 翻身坐上驾驶位，翟远不顾肉弹的挣扎压了上去。 邓乐伶今天破天荒没有穿她最中意的牛仔衫，换了件长款风衣。 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薄款衬衫，下身……还是牛仔裤！ 翟远刚要把她那件厚重的风衣扔到一旁，邓乐伶突然按住他的手。 轻声呢喃：“不要扔，就垫在下面，我特别准备的。” 怪不得没穿牛仔衫呢，准备还挺齐全。 病房里很昏暗，但偶尔一两个烟窜天而起，映照出邓乐伶那张童颜，哀怨中透着水润。 “公司过段时间开一部新戏给你。” “又是三级片？” “不是，是院线电影。这部戏如果你做得好，以后片约不会停，如果有人出高价要你过档，你尽管考虑下。” “你就不能涨薪水给我吗？这般小气！” “接下来要钱的地方很多，预算有限，万一外面的大老板出个林清霞的价格给你，我当然跟不起。” 林清霞算是现在的一线红星，对外报价三十万一部戏。 不过这两年因为各种恋情和被包养的传闻，名声受损，实际上十几二十万就能请到。 翟远的那部《盲女》算上分红，给邓乐伶的片酬大概有三万多块，其实对新人来讲已经很高。 …… “好端端怎么伤口又裂开了？” 大年初一，赵美珍和翟瑶拿着定做好的蛋糕，来到病房探望翟远时，发现医生刚给他换完药和纱布。 翟远又恢复屁股朝天的撅姿，昂了一声，没有多解释什么。 难道说昨晚干活太勤劳，让邓乐伶把片酬减了三万块，结果把后背伤口给干崩了？ “事已至此，切蛋糕吧。” 翟瑶很会抓重点，为了这点甜食，她连早饭都没吃。 毕竟前十几年里面，生日都是一碗长寿面，这份两百块定做的双塔层蛋糕，她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 陈家乐、梁志超和沈威组团来了一趟，把水果放下，又各自分了块蛋糕落肚，没多作停留便告辞离开。 邓乐伶倒是没来，早上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估计今天要睡一整天。 “表哥，怎么搞成这样啊？” 周海玫是中午时候赶过来的，一看翟远伤口开裂，顿时心疼不已。她也带了份礼物，铁盒装的金杯牛奶牌朱古力。 剥开金色的纸衣，周海玫一面将一粒巧克力喂到翟远嘴里，一面小心翼翼摩挲着他的伤口处，脸上露出责怪之色。 “昨晚鞭炮声太大，吓得我不小心从床上跌落下来。” 翟远给了个很敷衍的借口。 周海玫毫不怀疑的点点头，旋即就开始指责放鞭炮的路人，不该在医院外面打扰病人。 “咦，你脖子上怎么有这么多红色痕迹？” “不知喔，可能是粉过敏。” “哦，那下次不要让人送过来。” 周海玫轻轻说着，有些遗憾的噘起嘴：“本来还说今晚扶你去外面看烟，看来是没机会了。” “当然有！” 翟远见她一副惋惜模样，转头对翟瑶说：“喂，瑶瑶，去外面问医生借个轮椅过来，给钱租也行，我今晚要出院。” …… 是夜，油尖区星光酒店外的落地窗前，翟远和周海玫对面而坐。 区别是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张餐桌。 酒店里客满，酒店外人山人海。 所有人都望向对面海岸，等候今晚的贺岁烟汇演。 夜晚八点，酒店内外人声沸腾，随着整齐划一的倒数声数到零，紧接着，第一束烟便‘砰’的一声从海面上冲天而起。 一朵紫荆图案在空中盛放，将毗邻维港和尖沙咀的海面照的波光粼粼。 旋即，五颜六色的烟相继在夜空绽放，争奇斗艳，霎时间将海岸上空的夜色变成一团团海。 “好靓啊~” 周海玫托着下巴，眼神迷离：“去年也有烟表演，但是我只在屯门的公屋顶楼看到一点点，原来近距离会这般壮观。” 壮观倒是没错，烟汇演就是突出一个砸钱。 去年怡和洋行赞助了一百万，今年各大商行纷纷效仿，规模声势比首届汇演更加宏大。 贺岁烟耀香江。 “时间仓促，这么多观众，应该印几千上万张传单过来派发。” 翟远对烟不感兴趣，只是看着落地窗外攒动的人头，恨不能挥动镰刀割一波韭菜。 “表哥！” “嗯？” 翟远听到周海玫的呼唤，坐在轮椅上诧异转头。 周海玫不知何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隔着餐桌凑到翟远面前。 毫无预兆的，女孩弯腰低头，冰冰凉凉的嘴唇一下贴到了翟远嘴上，仿佛与窗外的烟定格在一起。 (本章完) 第100章 用户画像 第100章 用户画像 情人节过后就是元宵节，翟远在元宵节的第二天终于走出医院大门。 “freedom！” 站在外面的街道上，翟远展开双臂，拽了句洋文。 回家，吃饭，泡澡！ 在医院这么久，全靠一个塑料盆打水擦拭关键部位，到家以后翟远直接在浴缸里放满水，舒舒服服躺了进去。 这时候要是有人帮忙搓澡的话，感觉应该会更好一些。 可惜赵美珍和翟瑶还在家，没办法让肉弹上门服务，而且她那个保守的样子，连灯都不让开，未必会答应这种事。 翟远躺在水池里胡思乱想着，本来半个月住院期，延长快一个月，搞得他跟刚从监仓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 他拿过几张报纸翻看着。 自己不在江湖这段时间，居然还有两条新闻跟他相关。 第一条是碧丽苑凶杀案事件。 家门口死了三个烂仔，找不到凶手，最后定性为社团成员酒后滋事、互相残杀结案，外界舆论倒是平息了，但同住层的住户们都知道，事情并没有报纸上讲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死了人，直接导致碧丽苑房价暴跌，买了楼的住户就差没有拉横幅上街示威，地产商不得不挨家挨户登门拜访，具体商定多少赔偿不知道，不过整件事也迅速被抹平，只是同层的住户搬出去了不少人。 “家门口无端端躺了三具尸体，确实挺渗人。” 翟远觉得自己心理素质还是不够，赵美珍和翟瑶在风波过后，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影响都没受到。 不说早些年住笼屋见惯了死人，这几年住在公屋，后巷也不时会看到满地针筒和挂掉的道友，母女两人比翟远的心态要好太多。 第二条新闻就比较有意思了。 自从翟远把邓广荣坑进赤柱，判了十年刑期之后，没过多久，马交那边就有人放话。 刘戎驹面对记者采访直接表示：那个叫翟远的后生仔，有种一辈子不要过海来马交！ “傻x！老子又不是贪官，跑你们那破地方去干嘛！” 翟远撇这嘴把报纸扔到一旁。 马交出了名了赌城，洗钱胜地，不过翟远目前完全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退一步讲他即便需要洗黑钱，也不会用赌场洗白这种低级手段。 除了赌和洗，马交整座城市几乎没有值得一玩的地方，哦也不对，还有伴随着赌业兴起的公关小姐业务，后来叫外围。 在水里泡了半小时，又打泡沫冲了个凉。 用浴巾擦拭身体的时候，后背还有点血痂，轻轻一搓就掉了下来。 医生的缝合手术做的不错，疤痕不那么明显，只是摸起来轻微有点凸起。 “这也算是战斗过的痕迹了，以后要编个好点的故事写进自传里！” 他站在镜子前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英姿，感觉躺了小一个月之后，身材稍稍有点发福，打算找机会去上官勇敢那边的武馆练一练，顺便看看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裹了件浴袍走出浴室。 客厅里，赵美珍在收拾屋子，翟瑶抱着一桶炸薯片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电视里不知名的节目。 “沈律师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忙完打给他。” 赵美珍见他出来，放下手上抹布，把电话递过来。 翟远应了一声，接过电话。 翟瑶眼神都没错开分毫，精准的摸到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低。 “喂，老沈？” 电话拨通，问了下情况，沈威的声音旋即响起。“老板啊，我找朋友问过了，目前我们的录像厅和电话公司作抵押，可以从汇丰借两百万出来，如果是小银行或者借贷公司，大概能借到两百五十百万。” 两百来万解决不了问题啊。 翟远走到阳台，点上支红万思索起来。 哪怕再加上他全副身家，也才五百万上下。 牛头角的新皇宫戏院月租二十多万，按年起租，这就没了一半。 《当你熟睡》这部电影拍下来，加上宣发各项成本，即便有彭家燕这头肥羊可以薅，自己估计也得出个百万往上。 改装戏院、新放映机、新银幕更是一大笔开销。 把钱全部用尽先不说够不够，现金流一旦断掉，稍微遇到点事就会全线崩盘。 “借贷公司手尾太多不考虑，我想从汇丰借四百到六百万出来稳妥点。不急，给我两个月时间，我把公司的流水做的漂亮点，到时候你再去联系对方。” 挂断电话，翟远喷出团烟雾，又开始琢磨怎么从银行多搞点钱出来。 录像厅大概率是没指望了，改了计时收费制度之后，客流量倒是暴增，营收却直线下滑，靠卖点小商品盈利的手段暂时还未见成效，做不出来漂亮的流水。 那就只剩下电话公司。 本想着在电影里植入广告反哺电话公司，这样就能省下笔广告费，现在看来这钱还得先出去。 “家乐哥，你之前跟那些记者打过交道，麻烦跑一趟报馆，买下所有报纸的豆腐块版面……” 翟远拨通陈家乐的电话，让他在报纸上给秘密园做广告。 此时香江的广告业主要还是纸媒，除了头部的几份对开大报开始转型革新，用高质量内容吸引高素质读者和更有实力的广告商，其余中小型报纸上仍充斥着情色、高利贷、医药等低质广告。 广告位从大封面、封面、封顶和封底等不同版面，价格差别也很大。 像翟远专挑的豆腐块版面，价格就相对便宜，中小型报纸包月下来，也才几千上万块。 能吸引不少读者，但留存就很难说。 “还是要搞点硬实力出来，不能只靠报纸带来的低等用户。” 把烟头按熄在阳台，翟远将用户画像划分为高中低三种。 最高的当然是那些商界老板，这种人只看大报，甚至让助理念给自己听，根本接触不到垃圾广告。 中等用户就是有点闲钱，但又不上不下的那种，这种人大概率是不缺女人的，就算看到广告也会一笑置之。 最后就是低等用户，用秘密园那群流莺的话来说，这群人大多是抠抠搜搜拨通电话后，一上来就让接线员叫给他听，然后卡着五十九秒挂断，事后觉得九块钱也太亏了，又向电信公司投诉要求退款，属于钱少事多的典范。 翟远瞄准的目标是中等用户，既然不缺女人，那就要从情感需求入手。 “就像那些不肯接垃圾广告的大报一样，秘密园要做高端，就不能只盯着这点咸湿内容，否则好快就会被人跟风。” 很多被击垮公司往往不是因为市场，而是后来的那群跟风者，他们能靠着前人蹚出来的路子，换皮搞一套相同的模式，将对方原本冗余的缺点优化改进，靠着更好的用户体验，最终把前人拍死在沙滩上。 比如某山寨起家的互联网公司，就不点名了啊。 但翟远还好，至少他目前还能保证自己每踏出一步，都需要跟风者至少走两三步才能追上。 “既然是情感交流的主题，主题曲就必不可少。” 翟远大概有了怎么给秘密园做广告的思路。 他的手指在阳台上轻叩，不禁感慨道：“看来又得当一回文抄公，这么搞下去迟早要把香江这点东西薅秃了，造孽啊！” (本章完) 第101章 两首金曲 第101章 两首金曲 接下来几天里，翟远都在闭门造书。 先是把《当你熟睡》的剧本搞了出来，做了下简单的改编。 主要是电影中有一条小女孩的支线，担心电检处过不了审，于是按照目前流行的社会议题，把小女孩换成了一个港片中经常用来做烟雾弹，迷惑观众的偷窥狂反派二号，因为发现了男主的秘密被直接灭口的情节。 其他改编的地方，多是将电影中的场景和人物逻辑做了本土化处理。 这次剧本的情节和对话比《盲女》多了不少，改编难度也有所提升，翟远只能亲自上手。 删删改改下来，一共写了两万多字，差不多是后世一部网大剧本的内容量。 “导演，剧本搞定了，今日有没有空？我晚点送去给你。” 整理好文稿，翟远打电话给彭家燕。 “这么快？” 电话那边，彭家燕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她没想到翟远才出院几天，居然就写好了一个电影剧本。 这时候的香江影视剧还没有发展到七日鲜（七天拍一部电影)那种跟风追求速度的畸形生产模式，编剧拖稿是常态，因此也出现了类似无线和丽的两家电视台相互竞争时，等不了编剧们缓慢的创作速度，于是直接写一集就立刻开拍，拍完就立马上画抢收视率。 所以经常出现剧集已经播放过半，导演还在等编剧们的进度，不知道明天要拍什么，这样根据观众反馈进行创作的模式，固然碰撞出不少精彩剧情，但也导致此时很多电视剧前后设定矛盾，多半就是赶工赶出来的。 这还只是电视剧剧本。 翟远几天时间搞定一个电影剧本，就算有腹稿，这个速度也已经相当惊人。 “当然，我出了名的快。” 翟远低头翻着稿子，随口应了一句。 “那你下午如果有时间，过来一趟我们学校，我看过剧本之后当面再聊两句” “好，不过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麻烦介绍个会谱曲的人给我认识。” “你现在就打算搞电影后期配乐？” “不是，我给我那间电话公司写了两首主题歌曲，想拿出来做招牌来用。” “你？写歌？” 彭家燕的声音听起来跟撞鬼一样，你一个写变态剧本的挂名导演，怎么又研究起歌曲来了？ 剧本还能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编故事糊弄，现在香江的编剧基本都是这样的草台班子。 但音乐涉及到的专业性太强，没有系统性学习几乎不可能完成创作，强如许官杰、顾家辉和黄沾这些乐坛大佬，也是在专业院校一点点积累，才有如今的成就。 真当自己是神仙啊？ 或许他创作的只是歌词，相对轻松点。 电话那头的彭家燕这样想着。 “你爱怎么想都行。” 翟远也没有辩解，接着说：“总之就麻烦你帮我请这样一个人，等会你看剧本的时候，我顺便跟他聊一聊我公司主题曲的事。” 彭家燕气道：“凭什么！我肯帮你拍电影已经是看在薛师姐的份上，你不能得寸进尺！” 难得又听到薛师姐这个名字，翟远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清冷面容。 也不知道下午去港岛，有没有机会见她一面。 不过现在得先把彭家燕这头肥羊安抚好。 “导演，其实我从小家庭困难，但一直有一个做歌手的梦想，因为音乐就是我的生命，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条生命消逝。” “你上次说电影是你的生命。” “我属猫的，命多。” “……怕了你了，音乐我不熟悉，我尽量帮你问问。” “多谢导演！” 电话挂断，翟远将《当你睡熟》的文稿叠好，又将另外两份稿件打包装在一起。 这是他给秘密园挑选的两首主题曲，准备以广告的形势在电视台播放。 同时拍摄两部mv做配。 此时港台两地的歌手已经开始制作mv视频，并且在电视台音乐频道播放，香江叫音乐影片，宝岛叫音乐录像带，全是在这一两年时间开始兴起。 皆因为1981年美利坚的音乐视频才开始向世界普及，港台已经算学得很快。 但这个时期香江的mv制作水平，因为时代局限性，可以用粗制滥造来形容。 翟远在产生用mv宣传秘密园的想法后，还特意打开电视，在tvb的音乐频道观摩了几首。 一首是邓莉君和谭永麟的《爱人女神》。 两位天王天后对着镜头尬舞对唱，配合磁录摄像机劣质的马赛克画面，跟他妈芸南山歌一模一样。 另一首是此时滚石一姐张艾嘉的《光阴的故事》。 相较之下，张艾嘉不愧是导演编剧的底子，mv拍摄中已经能看出来故事性，但还是非常薄弱。 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更不必提，几乎清一色歌手独唱或者对唱的画面，偶尔跳支舞，拍拍蓝天白云，完全体现不出mv的优势。 “mv既然做成画面，就应该把剧情摆进去，比如光良走感动路线的《童话》，麦浚龙走邪典路线的《超生培欲》，以及东尼大木、夏目奈奈等老师的《三年二胎》。”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得先把这两首主题曲做出来。” 翟远凭借记忆，抄了两首符合秘密园调性的金曲。 但只会唱是没用的，一首歌曲光有旋律、歌词，没有伴奏的配合，那就是空有皮囊没有骨架。 偏偏他连五线谱都认不全，更遑论伴奏。 所以才让彭家燕帮手请一个懂行的音乐人，当时候自己清唱，对方根据他的要求谱曲做伴奏。 “果然隔行如隔山，这么看还是抄电影简单点，起码我真干过这一行。” 翟远摇摇头，看时间还早，又走出房间陪了会儿家人。 跟翟瑶坐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两集《女黑侠木兰》。 银幕上的赵娅芝风华正茂。 “哥，我跟你讲，这个女主角叫赵娅芝，她和演楚留香的那个郑秋官一起拍戏时，被郑秋官的女朋友掌掴进医院，听说还查出来怀了baby呢！” “哪个女朋友？” “欢乐今宵的主持人沈殿瑕喽，肥肥的那个。” 翟远看了眼她肚子上的游泳圈，心说你还有脸说别人肥！ 不过这事儿听起来，的确像是传闻中那位无线一姐的风格。 我把他大哥邓广荣坑进赤柱，她不会记仇抽冷子突然搞我吧？ 翟瑶这个小报上的八卦新闻没有令翟远有触动，反倒是她提到沈殿瑕其人，让翟远多加了一份防备。这群人都有各自的利益小团体，你红的时候对方未必敢说什么，可一旦失势，遭到落井下石毫不出奇。 以后得注意点。 心中敲了下警钟，翟远决定万一将来碰上对方，要么绕着走，要么先下手为强。 …… 从九龙到港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 翟远给彭家燕打了个电话，对方称要先处理点社团的事情，让他先去学校对面的咖啡馆等候。 位置倒是好找，因为香江大学对面只有一家叫环岛咖啡的店面。 翟远走进咖啡馆里，立刻有服务生上来询问是否有预约，他报出彭家燕的名字，对方脸上的笑容明显亲切几分。 “原来是彭小姐的朋友，请上二楼。” 这群富二代面子真大。 翟远感慨一句，踩着旋转楼梯走到二楼，才发现咖啡馆除了一楼卡座，二楼还设有几个包厢。 “先生，这间是彭小姐长期预定的位置，请进。” 服务生领着他来到一处靠窗装修的包厢门口，走进包厢，里面跟个小会议室一样，四面墙上还挂着中外知名的电影海报，不像是喝咖啡的地方，更像是一群电影发烧友集会的场所。 照翟远的要求上了杯美式咖啡，又确认一遍不需要其他服务时，服务生这才礼貌的退出包厢。 “学生跟学生差距也是天壤之别啊。” 翟远隔着窗户，看向对面的香江大学：“得努力赚钱了，我虽然没有四脚吞金兽要养，但瑶瑶和海玫马上读书，不能让她们在学校里被人看不起。” 翟瑶要是个男孩他就懒得想这么多，卖钩子也是他的本事，可惜她是个小姑娘，你要不像彭家燕这样衣食无忧的供着，让她开阔眼界，说不定转天她就能领个黄毛飞仔回家，到时候保准把赵美珍气到住院。 “一生牛马命，唉！” 翟远一声叹息。 坐在咖啡馆包厢里等了约莫二十分钟。 翟远隔着窗户，看到彭家燕出现在香江大学门口，跟她同行的还有一位上了点年纪的老太太，两人一边谈笑交流，一边往咖啡馆方向走来。 过不多时，楼梯口响起一阵高跟鞋踢踏声，彭家燕推门而入。 “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学校音乐系杜琴兰教授，你就好彩了，杜教授今天正好得闲，否则平时我请动请不动她老人家。” 翟远闻言顿时受宠若惊。 大学教授的含金量还是有的，况且老人家看起来已经六十多岁年纪，两鬓斑白，该有的尊重一定要做足。 “杜教授你好，我这点小事还麻烦你亲自过来，实在是惶恐。” 彭家燕皱起眉，心说这家伙也不是不会说话，怎么平时嘴那么欠呢？ “不紧要，我也是听家燕讲起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作歌曲，后生可畏。” 老太太也客套两句，接着话锋一转：“我听说你跟婉恩也是朋友？” 翟远一愣，就听彭家燕在旁边从牙缝里挤出‘薛师姐’三个字。 “哦，我的确跟薛小姐见过几次。” “婉恩也是我的学生，她以前就中意玩音乐，不过后来一心忙事业，就分不出心思了。” 杜琴兰笑呵呵开口。 彭家燕站在老太太背后，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冲翟远挤眉弄眼。 翟远这才明白，敢情这位杜教授不单止看在彭家燕面子上，也是有薛婉恩这层关系，所以今天才会过来。 又是简单地一通寒暄。 翟远把剧本纸递给彭家燕，就开始和杜琴兰聊起主题曲方面的事情。 “我在学校主修中国器乐和中国音乐史，对作曲也有涉猎，还是要先看看你创作的风格是什么样，才能给出建议。” 杜教授比彭家燕见多识广，听说翟远不会作曲伴奏，自己琢磨出歌词旋律，倒没有表现的太惊讶。 她拿过翟远递给自己的两份歌词纸，认真看过一遍之后，笑容和蔼的问：“你方不方便现场哼唱一下，就按照你创作的旋律来。” 翟远被老太太看着，莫名多出一份紧张感，恍惚回到了上学被点名时的场景。 “好，那我就在杜教授面前献丑了。” 彭家燕抬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还献丑，你这种人也会怕丑？ 但目光也已从剧本纸上挪开，眼神好奇的望着翟远，想看他能献出什么样的丑。 翟远拿起第一份歌词纸，闭眼酝酿了一下。 轻吸口气，缓缓开口哼唱：“可不可不要这么样，徘徊在目光内，你会察觉到我根本寂寞难耐，即使千多百个深夜，曾在梦境内，我有吻过你这毕竟并没存在，人声车声开始消和逝，无声挣扎有个情感奴隶，是我多么的想她，但我偏偏只得无尽叹谓……” 青春期的嗓音谈不上什么唱功技巧，突出的就是个力大砖飞。 只要不是五音不全，这个年纪的人唱歌通常都不会难听。 这是一首华仔的《暗里着迷》，专门为秘密园的用户创作，曲风凄怆沉重，就像是拨通电话的用户在流莺那里得到慰藉后，暗恋但又不敢表达的一众克制感情。 用户和流莺隔着电话线互相欣赏，但是理智令他们无法在一起，所以只能《暗里着迷》。 一曲终了，彭家燕表情有些呆滞。 大哥，你真会啊？ 而另一边的杜琴兰教授，脸上也已经浮现出惊喜和欣赏的表情。 单论曲风歌词，这首歌在她这种学院派听来，有些偏‘俗’，但得知这是出自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之手时，些许瑕疵就全部被他的才华所掩盖。 “你唱第二首给我听下。” 杜教授没有立刻给出评价，打算再听听翟远的第二份歌词风格。 翟远捏着第二张歌词纸，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杜教授，第二首是我站在女生视角创作的情歌，本来也是要让女歌手演唱，我的声音一定不适合，唱出来的时候你不要觉得肉麻。” 杜教授也被他逗笑，摆手表示不会，让他尽管开嗓。 翟远低头看看歌词，饶是自己厚脸皮，也觉得唱这首甜歌有点奇怪。 尤其是当着这位学究扮相的老太太。 “咳咳！” 用力咳嗽两声，翟远酝酿一下，夹起嗓子唱起第二首歌曲：“不要自作多情去造梦，给我尽献殷勤管接送，不必一再问我恋情可有渐冻，时事追击如烈风。因我没有心情去造梦，不会赠送感情给你操纵，不必窥探在我窗前失去自控，呆站一宵如笨钟，今晚找个心爱吧，不要失意等我吧，今晚请你归去吧，别管我愉快吗……” 玉女掌门周慧闵的经典曲目《自作多情》。 果然很肉麻。 彭家燕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连杜琴兰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翟远一个糙汉子来唱这首甜妹歌曲，即便夹起嗓子，听起来也跟大叫驴一样。 (本章完) 第102章 自闭的彭家燕 第102章 自闭的彭家燕 《暗里着迷》是写给秘密园的用户，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痴心情长剑。 《自作多情》就是写给接电话的流莺，给她们蒙上一层青春甜妹的外衣。 “恋爱狂回头吧因我害怕，倘用情驯服似小狗摆尾巴，到后来还是要公式痛哭，不敢说声爱吧~” 啧啧，就这歌词一出来，接电话的流莺们害怕自己的多情，变成对方的多余那种纠结心理马上表现出来。 是男人最吃得那一款绿茶没错了。 两首歌相互映衬，一明一暗，很清晰地就将秘密园这张情感牌打了出去。 后来人再想跟风，你起码得拿两首同样水准的歌曲，还要抹掉观众先入为主的思想。 更何况翟远还没开始制作mv，在电视上开始新一轮营销。 “杜教授觉得怎么样？” 用夹子音把一首歌唱完，翟远清了清嗓子，把自己都唱恶心了。 又瞪了憋的脸红的彭家燕一眼，那意思是你笑个der！ “的确是更适合女仔来唱的一首歌，跟第一首歌的风格相差很大。” 杜琴兰收起笑意，犹豫了一下，望着翟远的眼神中透着股审视的意味：“这两首歌真是你的原创？” 翟远闻言面不红心不跳，用力点了点头。 “冇错！” 没记错的话，这两首歌都是九十年代以后才相继出现，离现在差着十年呢，总不会突然冒出个原作者来吧。 翟总首偷，再偷必究！ 杜琴兰觉得太奇怪了，一个没学过乐理的年轻人，是怎么创作出两首截然不同曲风的。 她哪知道翟总从前的外号叫中华小曲库，当年在ktv别人都是‘哥别摸了唱首歌吧’，他则是‘哥别唱了摸一会儿吧’。 这种不同风格的歌曲我还能拿出来一堆，不行给您来个《情歌王》怎么样？ “你重新录一遍交给我吧，我想想怎么帮你做伴奏，尝试一下你们年轻人的风格。” 杜琴兰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笑眯眯说道：“你天赋这般高，有没有想过系统性学习一下乐理？讲不好以后就是第二个许官杰。” 许官杰号称是广府流行曲的“开山祖师”，香江乐坛公认的歌神。 听杜琴兰给翟远这么高的评价，彭家燕差点没忍住讲一句‘我丢？’。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翟远。” 彭家燕用膝盖顶了一下翟远的大腿，冲他连连使眼色。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你还犹豫什么？赶紧磕头拜师啊！ “多谢杜教授。” 老太太看得起自己，翟远十分感动，但还是摇头婉拒：“不过我现在还在为几两碎银奔走，暂时静不下心来学习，可能要等将来有点小事业，安顿好家人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假的！彭家燕一听这熟悉的口风，就知道他又在胡扯。 但初次见面的杜琴兰却被忽悠住了。 老太太一听这孩子不仅天赋高，还是个照顾家人的俊品青年，眼中就更多了份欣赏。 “几两碎银，这个说法有意思，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自己创作歌词。” 这就是爱屋及乌，心里有了倾向你说什么对方都觉得好。 杜教授接着又勉力翟远几句，无非是希望他早点事业有成，不要浪费自己在音乐方面的天赋。 然后留给了翟远一个电话号码，让他录好磁带再跟自己联系。 “不要局限在广府流行曲这一个类型上面，现在很多流行曲用的都是国外的曲调，不成系统，其实要适当了解一下我们国家自有的古典音乐和乐器，对你将来的创作会有更大帮助。” 杜琴兰临走时又忍不住跟翟远多说了两句。 她是研究华夏器乐和音乐史的教授，不过最近这些年明显感觉到，国语和其他方言歌曲在香江逐渐式微。 表面上看是市场选择，其实还有另外一些不太好讲的原因，总之这并不是个很好的兆头。 翟远很懂老太太的顾虑。“杜教授，其实我在国语曲风上面也有小小造诣，尤其精通一门古典乐器。” “哦？你会什么乐器？” “唢呐！” …… 翟远真没吹牛，他的唢呐技术是当年在福利院时，打下的童子功基础。 当年福利院养育模式还不完善，资金拨不下来，院长就自己想招，让孩子们学点手艺去外面走穴挣钱。 翟远学的就是唢呐和二人转。 “这么多年没练功，也忘得差不多了。” 送走杜琴兰教授，翟远不禁感慨。 不过也没有把这门手艺再捡起来的打算。 入屋叫人，入庙拜神，唢呐和二人转这两门艺术，对香江人来说还是太高雅了，不合适。 有机会倒是能跟黄沾合作一下，《倩女幽魂》的配乐里似乎就有我大唢呐。 翟远这里胡思乱想着。 彭家燕的心思也已经不在剧本上了。 草草翻完最后几页，她抬头看看翟远，眼神非常复杂。 “你……” “你不必崇拜我，其实神也是人，只是他做到了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成了神。” 彭家燕刚一开口，就被翟远深沉的语气打断。 她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很纠结的叹了口气。 做生意、做电影、做音乐……这是十八岁年轻人干的事？ 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要自闭了！ 彭家燕一向认为自己还算不错，今天是真的有点被翟远打击到，陷入自我怀疑中。 “我回去写脚本。” 她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也起身准备告辞。 本来还想挑一点剧本里的毛病，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回去找几个老师帮忙看看，等挑出问题再来怼他！ 彭家燕长吁短叹的离开。 翟远觉得有点惭愧。 好像表现的确实优秀了一点，尤其还有个杜教授捧哏，你让人家天之骄女怎么想？ “忘了跟她说要拍mv的事。” 等彭家燕走后，翟远灌了口已经放凉的咖啡，突然想起件重要事。 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打击人不能打击的太过分了。 …… 中环半山的一所豪宅。 薛婉恩正在书房伏案工作，桌上的电话突然跳响起来。 接通电话，听到对面那个熟悉的声音，她清冷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 “杜老师你好，最近公司事情太忙，没有回学校探望你，你不会特意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吧？” (本章完) 第103章 比你天赋更高 第103章 比你天赋更高 薛婉恩在家的时候，就只穿一件真丝及膝睡袍，脚踩一双卡其色的软底拖鞋，上面印了只米奇老鼠。 “今天一个人在家，老师要不要过来坐坐？我让人去接你。” 她说着话，从书桌里站起身，拿起电话一边走向窗帘，一边聆听电话里杜琴兰教授的声音。 薛婉恩的书房是由两间睡房打通而建，面积足有三百多呎。 拉开窗帘，半面墙壁都安装起单向透视的落地玻璃窗，能直接看到外面维港的景色。 薛婉恩站在窗前，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玻璃窗映照出她曼妙的身姿。 睡袍下露出白生生的小腿和足弓。 几句简单的问候寒暄，电话那边传来杜琴兰的询问声。 “有个叫翟远的年轻人，听说是你的朋友？” 薛婉恩正凑近玻璃窗，对着倒映出的镜面观察自己的眼角，听到杜琴兰提及的那个名字，微微一怔。 过了两秒，脑海中才浮现出翟远面露玩世不恭笑容的模样。 就是那个很会骂人的家伙。 “秀茂坪中学出来的那个学生吧？我的确见过他两次，朋友……就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就算是？” 那边响起杜琴兰带着笑意的责问，接着又把彭家燕和翟远找到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薛婉恩轻皱了下眉头，她毕业已经几年时间，不认识彭家燕这个师妹，但听到她和翟远打着自己旗号请杜教授帮手做事，心中便有几分不满。 “老师，又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你如果觉得不妥尽管当做未发生过，我会跟翟远说让他以后不要打扰你。” 她以为杜琴兰是来兴师问罪，本想把话说得更直白点，跟翟远撇清关系。 但转念一想，翟远毕竟是屋邨出身，在港岛没有人脉关系，拿自己做挡箭牌或许也是被迫无奈，于是言语中又留了几分余地。 “如果能帮的话，就尽量帮帮他，下次我再登门谢你。” “难得你还会说回头话。” 杜琴兰笑着调侃一句，说：“不过我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确是要兴师问罪，你认识这样有天分的朋友，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嗯？” 薛婉恩闻言轻诧，音调上扬。 翟远天赋高？是指他骂人时的语言天赋吗？ 她不自觉想起当初翟远对陶家俊施展的的唇枪舌剑，一点脸面不留，直接导致对方现在几乎消失在她眼前。 在薛婉恩好奇的疑问里，杜琴兰又把翟远创作出两首流行乐的事和盘托出。 “除了创作能力，这个年轻人的气息也很稳，加以练习会是一个全能歌手。” 杜琴兰最后给翟远下了评语。 薛婉恩心说他气息的确很稳，骂人的时候都不用换气。 但老太太对翟远的评价，无疑令她好奇心更重。 “等他录好磁带，老师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想听听究竟什么水准能被你这样夸赞。” “比你当年天赋更高。” 薛婉恩听到这句，微微眯起了眼眸。 她自觉在音乐方面的天份不低，只是没有时间钻营，杜琴兰一向也因此惋惜。 怎么一个翟远就值得她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挂断电话，薛婉恩想了片刻，打开一个收纳盒翻找起来。 收纳盒里的东西很杂，有漫画书、卡通玩具还有几盒没有标签的磁带。 薛婉恩在里面找到一张纸条。 这是之前翟远在香江大学的社团教室里，留给她的电话号码。 看着纸条上那串数字，薛婉恩手指悬停在电话按键上，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拨通号码。 好像没有那么熟。 她脑海中已经预设出拨通电话时，寒暄过后又无话可说的尴尬场景，立刻压下刚才的冲动。 接着眉梢又蹙了半分。 因为她想起来，自己明明也给翟远留过电话号码，而且留了两次，他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就连联系杜教授时，也是找了个自己不认识的师妹。 薛婉恩想到这里，眼眸又轻轻眯了起来。 …… 翟远没耽误时间，第二天一早就来到油麻地秦淮街的益美大厦。 这里有一间年后才刚开业的录音场所，叫雅旺录音室。 杜琴兰毕竟是位老教授，翟远向来尊重搞教育的先生，拿个录音机自唱自录就显得不够专业，所以特意找到这家录音室。 大厦楼高十三层，每层放租的面积约莫一千四百呎，雅旺录音室在二楼和五楼均有场地。 翟远来到录音室前台，跟工作人员简单说了下需求，就被领进一处单独房间。 房间里墙面歪斜，墙壁上还贴着不规则的水松和砖头，说是为了避免声学上的漫反射。 不同于隔壁摆满调音台和其他设备的制作室，录音室单间里只有麦克风和耳机几样简单设备。 翟远戴上耳返，又重新将《暗里着迷》和《自作多情》两首歌清唱录制一遍。 别说，设备够好的确能让声音更通透。 翟远恍惚有种在浴室唱歌的感觉，一瞬间仿佛歌神附体。 录完歌没等太长时间，工作人员就把刻制的磁带拿了过来。 本来还能刻录黑胶碟，但时间要等更久，便没有选择。 简单听过一遍觉得没有问题。 翟远又跑了趟港岛把磁带交给彭家燕，请他转交给杜教授。 所有事情全部搞定，坐在回九龙的出租车上，翟远感觉浑身疲惫。 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真累！ …… “好累啊！” 彭家燕下午五点时，拿着磁带走在香江大学的校园小道上，生出了跟翟远差不多的想法。 昨晚写脚本忙到凌晨，一大早起来上课，上完课又带着剧本去请教电影界的老师，接着还要帮翟远送磁带。 “不对！我这忙前忙后的，到底图什么？” 富二代女孩越琢磨越不对劲。 第一次见面时，是打赌输给对方，愿赌服输帮他拍了部三级片。 然后听说他被斩伤，好心去探病，莫名其妙就又接了部戏。 现在还要帮他当信差，来回折腾他广告公司的主题曲。 我是不是上当了？ 也没见我哪个朋友敢这么使唤我的啊。彭家燕逐渐察觉到被翟远当做了免费劳力，脚步都放慢几分。 “不行！以后要留神，不能再被他卖惨的两句话就忽悠过去！”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帮翟远，接着便来到音乐系杜琴兰的办公室门口。 轻叩房门。 里面响起杜教授的声音：“请进。” 彭家燕整理下衣摆，推门而入。 “杜教授，昨天翟远那两首歌已经录成磁带，我帮手送过来……” 她声音带笑，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脸上露出错愕表情。 因为看到杜琴兰办公桌前还做了个女人，正是自己的偶像薛婉恩。 “薛、薛师姐！” 彭家燕瞬间化身迷妹，一瞬间心跳加速，感觉装修古板的办公室都变得雅致明亮起来。 “你就是彭家燕师妹？” 薛婉恩主动起身，走到彭家燕面前，朝她伸出纤纤手指。 她浅笑开口：“要不是听杜老师提起，我还不知道你是泰叔的女儿。我那间华恩百货刚创立的时候，还经常到你家亨泰行拿货，泰叔给了我很多关照。” 彭家燕激动的双手握住偶像的手指，感觉皮肤光滑细腻，每个指节都向玉兰一样柔和。 她疯狂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追星行径。 华恩早几年的确在自家粮行拿货，当时还有个粮油专柜。 不过后来薛婉恩改组百货大楼，以电子产品、新潮玩具和流行服饰等作为主要卖点，跟亨泰行的合作就逐渐变少。 “你是翟远的朋友？” “嗯嗯嗯！” “他让你送磁带过来？” “嗯嗯嗯！” “那我们一起听一下好不好？” “嗯嗯嗯！” 薛婉恩见她这副模样，无奈的笑了下，主动拉起她的手坐在一旁沙发上。 彭家燕近距离跟偶像接触，眼睛都笑弯了，就差没冒出来小星星。 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按下播放键，很快里面便传出翟远低沉的歌声。 是那首《暗里着迷》。 薛婉恩听着他清唱的声音，神色专注，脸上也流露出思索之色。 太漂亮了！ 彭家燕盯着她的侧脸，感觉口水快要流出来了。 但是为什么偶像会对翟远的歌这么感兴趣？ 如果他俩关系不错的话，我跟翟远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两人联系过啊。 就在彭家燕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首歌很快放完。 “觉得怎么样？” 随着录音机按键回弹，杜琴兰的声音随之响起，询问薛婉恩。 “听第二首吧。” 薛婉恩挑了下眉，轻抿起红嫩的嘴唇不做评价。 然后录音机里又开始播放那首《自作多情》。 这首歌再度放完之后，薛婉恩轻呼一口气，看了眼正笑眯眯望着自己的杜琴兰，忍不住也露出无奈笑容。 “好像的确比我更厉害。” “他还是自学成才。” 杜琴兰又笑着补充一句。 本就有点挫败感的薛婉恩顿觉又被补了一刀，竟向杜琴兰流露出一丝撒娇意味的嗔怪。 始终看着她侧颜看的彭家燕见到这一幕，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师姐不可能这么可爱！ “老师，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尝试作曲了，正好这段时间有空，不如这次的两首歌让我也参与进来？” 沉默片刻，薛婉恩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对杜琴兰笑着说了句。 杜教授眼眸一亮：“那太好了，这种流行乐本来就适合你们年轻人。” 她教了薛婉恩几年音乐，一直觉得这个学生很有天分，可惜薛婉恩后来经商就放下了创作，杜教授一直觉得惋惜。 如今她肯主动开口，杜琴兰当然举双手赞同。 “翟远跟你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 薛婉恩征求完杜琴兰的意见，又转头望向身边的彭家燕。 “好！当然好！” 彭家燕从她和杜琴兰的对话里听出讯息。 偶像给翟远的歌作曲？不对，应该是偶像居然还会作曲？ 不愧是你！ 于是她立刻表现出跟翟远的关系亲近，就差没有拍两下飞机场作担保。 心想着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就能跟偶像多亲多近了。 “你是他女朋友？” 薛婉恩难得八卦的问了一句。 彭家燕差点吓出双下巴，连连摆手否认。 生怕薛婉恩和杜琴兰误会自己吃嫩草，又补充道：“他女朋友是个小姑娘，两人还是表兄妹。” 说的自然是年前在病房见过一面的周海玫。 薛婉恩了然点头，想了想又说：“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他知道我也参与了进来？” 彭家燕面露不解之色，将之前在社团教室见过两人打招呼的场面讲说一遍。 她问：“我记得师姐你和他也是朋友，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讲呢？” 薛婉恩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表情，红唇轻启：“不熟。” (本章完) 第104章 讲个黄浦笑话给你 第104章 讲个黄浦笑话给你 “导演，你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翟远坐在轿车后排，察觉到主驾驶位置，彭家燕的眼神频频透过后视镜望向自己，终于忍不住出声。 彭家燕今天热情的出奇。 一大早就主动开车到碧丽苑，说要带他去演员工会选人。 《当你熟睡》和《盲女失贞档案》不同，再怎样压缩成本，演员也有将近十人。 独立制片的小工作室，旗下大多没有艺人，就只能联系工会帮手请人。 而演员为了有工作机会，自然也要在工会注册，交一份个人资料和期望片酬供人挑选。 “怎么会，我是看你今天好像靓仔了一点。” 彭家燕握着方向盘，很拙劣的打个哈哈。 翟远眉梢一挑。 不对劲，你不会是垂涎我的肉体吧？ “家燕姐，你是个好人。” 不管是不是，先发张好人卡再说。 彭家燕疑惑的啊了一声，又扫了眼后视镜，疑惑翟远怎么突然会说好话了。 不就是带你去选演员嘛，你要是知道我这两天熬夜写脚本的事，岂不得感动死？ “但我们两个不合适，你不是我中意的那一款。” 翟远见她没反应，又补充一句。 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银色的本田雄才停在路边，车身一阵晃动。 十几秒过后，翟远捂着头脸打开车门，逃窜而出。 “你自己慢慢走过去吧，扑街！” 伴随着彭家燕愤怒的咆哮，轿车扬长而去，卷起一路灰尘。 “噗！” 翟远啐了口唾沫，打理着被彭家燕魔爪抓乱的发型，喃喃自语：“说的太直白太伤人，恼羞成怒了？” …… 等翟远自己打了辆出租车，来到油麻地平安大厦的时候，彭家燕的本田早已停在楼下。 下车，环视一圈。 翟远在停车场外面，看见正站在垃圾桶旁闷声抽烟的富家女。 扬起笑脸凑上去，翟远也摸了支烟点燃，笑容殷切道：“导演，这么巧，你也在这食烟啊。” 彭家燕冷着张俏脸，直接将细长的烟头按熄，转身就往楼宇走去。 翟远忙猛嘬两口，手忙脚乱熄了烟，快步跟上去。 坐电梯，直奔七楼，哪怕同处一架电梯间，彭家燕仍然没给他好脸色。 不会就此因爱生恨吧？ 翟远瞟了眼环抱双臂，一言不发的彭家燕，不无担心地想着。 平安大厦的前身是平安戏院，后来因为生意太差，几度易手也不见好转，于是拆卸改建成楼宇。 所谓的演员工会，其实是一个民间组织，没有机构系统，就在大厦七楼租用一层做办公地点。 电梯门打开，彭家燕率先走了出去，翟远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两人穿过楼道，来到一处挂着工会招牌的门前。 虽说是草台班子，人倒是不少，从事影视行业的人群穿梭往来，不时还能听到他们谈论投资成本、拍摄进度等问题。 可惜没有看到一张熟面孔。 翟远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想找几个认识的明星大腕，趁着对方没红的时候签下来，最终一无所获。 “你进门之后，自己跟对方提要求！” 眼看要进工会，彭家燕终于声音冷硬的开口。 翟远赔着笑脸：“明白明白。” 彭家燕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又补充道：“除了女主角，我们一共需要一个男主和三男四女七个配角。” 翟远连连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彭家燕无奈叹口气：“还有，求你以后不要自作多情，我对小朋友不感兴趣。” 走进演员工会，马上有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迎上前来。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翟远和彭家燕，笑着问：“两位是想加入工会还是来请人？” “请人。”翟远说明来意：“我们要拍一部电影，现在差一位男主角，还有七个配角。” 接着简单地将选角需求说了一遍。 工作人员在笔记本上记下相关内容，点头道：“明白了，工会会尽快通知符合条件的演员，另外根据要求，你需要缴纳一千块港币的保证金，等演员选定之后，这笔钱我们会如数退还。” 此时演员行业混乱，保证金制度主要是怕有人冒充导演制片捣乱，又或者借着选角的名头来选妃。 翟远照规矩交完保证金，本以为到此就算结束，工作人员却让他再等候片刻。 过不多时，先前的工作人员再次出现，这次身边却多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瘦高个男人。 翟远一见对方，不自觉挑了下眉。身边的彭家燕也认出瘦高个男人，忍不住笑着打招呼：“喂，犀牛皮！” 来人正是五福星里饰演犀牛皮的演员冯萃帆。 三十九岁的冯萃帆完全没有银幕上的笑匠模样，绷着张脸表情严肃，直到彭家燕冲他笑着打招呼时，才不咸不淡的挤出个敷衍笑容。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来到翟远两人面前的沙发坐下。 “这位先生要请演员？请问是哪间公司，走什么院线？” 冯萃帆主动出声询问，又补充道：“不记得自我介绍，想必两位也认识我，除了演员身份，我同样是港九电影戏剧事业自由总会的名誉副会长，这间演员工会也是总会的下辖部门。” 翟远笑着开口：“笑匠你好，我的制片公司正在注册当中，院线方面也还在谈，小公司混口饭吃。” 冯萃帆嗯了一声，似乎知道对方只是小制片工作室后，态度愈发冷淡。 “你既然捞电影这一行，想必也知道本土票房收回成本都很艰难，主要依仗宝岛那边的票仓。” 冯萃帆问道：“这位先生的电影拍出来，有没有往宝岛发行的意愿？” 翟远心想这不是废话嘛，这种赚钱的事还用你说？ 当即又点点头，好奇问对方：“有什么指教？” 冯萃帆扯嘴角笑了下：“指教谈不上，不过根据要求，任何往宝岛上映发行的电影，从制片到导演再到演员，都必须加入我们自由总会，想必两位还不是我们总会的会员吧？” 这件事翟远倒是头回听说。 侧头望向彭家燕，彭家燕同样一脸茫然。 也对，她一个拍实验短片的，还没到上映那一步呢。 “加入这个乜鬼自由总会，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不过需要你们签一份协议，另外我们工会的演员都是总会会员，不必担心身份问题。” 冯萃帆说完，递过一直捏在手里的那份文件。 翟远哦了一声，顺手接了过来，翻开文件扫了几眼，心头便是一沉。 ‘任何加入自由总会之成员，需公开声明拥护x之立场，与x撇清关系……会员每年必须参加劳军、庆典及总统诞辰等活动……若违反规定将剥夺会员资格，非会员所有影片禁止前往宝岛上映发行……’ 还有这事儿呢？ 翟远看着上面的文字，差点被气笑了。 “不好意思，签不了。” 直接将那份文件扔在桌上。 翟远翘起二郎腿，直视等他回答的冯萃帆。 冯萃帆脸色顿时有些发沉。 彭家燕好奇的拿过文件，看了几眼，也跟着皱起眉头。 “电影圈有这种事吗？”她质问道：“你们凭什么这样做？” 冯萃帆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她，说：“就凭自由总会在宝岛有调查、监察和部分官员同意权。” 说完又看向翟远。 “这位先生贵姓？” “翟远。” “翟先生，无谓啦！当初的长凤新又怎么样？胳膊怎么斗得过大腿啊。” 冯萃帆做出副苦口婆心劝说的模样，对翟远道：“做电影无非是捞钱啫，你不肯加入我们自由总会，只靠本土这点票房岂不是连底裤都要赔掉？我就无所谓，只是看你年纪轻轻，怕你将来后悔，好心多劝你几句。” 翟远脸上露出古怪笑容：“有没有不肯加入你们这个总会的电影人啊？” 冯萃帆得意的笑了两声：“当然有，不过已经全部被封杀，另外透露个还未公布的消息给你，大导演李翰翔马上也会被封杀，就是因为他在内地拍片。” 翟远了然点头。 想起来了，印象中好像是有这么件事，因为一部叫《火龙》的电影，跟李翰翔一起被封杀的还有后来的影帝梁嘉辉。 原来根儿在你们这个什么狗几把自由总会这里。 “当然啦，也有没被封杀的。” 冯萃帆见翟远仍面露思索之色，又接着说：“比如成仕龙，人家入会出会随时自由，不过他够红够姜，宝岛票仓需要求他的电影上映，你觉得自己够资格吗？上面那群人现在穷得要挖草皮食大便，难道你也要学？” 这话就明显带着讥讽和辱骂的意味。 连彭家燕都听不下去了，作势要起身争论。 翟远拦了她一下，望着冯萃帆笑了笑，低头想了几秒，又笑了笑。 “喂！我公司我有黄浦阿姐，她之前给我讲过一个黄浦笑话，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他突然开口对冯萃帆说着，不等对方做出回应，又自顾自道：“这个笑话是说，我们买表十蚊（元）两支，你老哥是自由总会的名誉会长，面子大身份高，人家肯打七折给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冯萃帆满脸不解的摇摇头。 翟远笑了下，拉着彭家燕起身便往外走。 走出两步，突然驻足回头，脸色阴沉一片。 他指着冯萃帆的鼻子喝骂出声：“七蚊两支表（册那娘个比）！” (本章完) 第105章 火气很大 第105章 火气很大 “什么玩意儿，糙尼玛的！” 翟远口吐芬芳，从平安大厦走了出来，临了又扭过头，对门口用力啐了口唾沫。 彭家燕侧身避开，皱眉瞪了翟远一眼，但还是没说什么。 “现在怎么办？” “别催，正在想！” 翟远摸了根烟咬在嘴里，几百块的都彭打火机偏偏这时候没油了，打了几下都没点燃。 彭家燕见状摇摇头，拿出自己的火帮他点燃。 “多谢。” 翟远冲她点下头，又说：“刚才情绪有点激动。” 彭家燕也点了支细长的摩尔烟，摆手表示没关系：“从没人跟我讲过电影圈还有这种事。” 说完又挤出个难看的笑容，问翟远：“这种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我，我那些导演师父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认可过我，甚至觉得我拍不出一部可以上院线的电影啊？” 翟远心说：是啊，要不然我怎么没听过有彭家燕这个导演的名字。 她这种富家女，玩玩票周围都有一圈人哄着，但真要说拍一部院线电影出来，多半会扑的一塌糊涂，过个三两年自觉无趣，也就转行干别的了，倒是身边那群哄着她的人拿到了不少好处。 比如我…… 翟远突然间就有点惭愧，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自己现在跟彭家燕一样，都特么是天涯沦落人。 电影不让去宝岛发行那还玩个屁，真当我是jackie chan啊！ 蹲在马路牙子上，连着抽了三支烟，翟远突然站起身来。 “走！” 彭家燕还蹲在地上抑郁中，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委屈巴巴。 “去哪儿？” “买几十一百盒胶卷给我练手，你拍《当你熟睡》，我拍另一部电影，扑你阿母！我就不信世界这么大，离了宝岛票仓我会饿死？” 哪儿丢的哪儿找，翟远就这驴脾气。 说完顿了顿，他又给彭家燕打了针鸡血：“我就不信你这么大个彭家燕，拍不出一部院线电影！” 彭家燕被他的气势所夺，莫名有点热血沸腾，肾上腺素狂飙。 她学着翟远的样子，啪一下把烟头摔在地上：“走！” “等等。” 翟远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身返回平安大厦。 “你做咩啊？”彭家燕在身后叫道。 翟远头也不回骂道：“扑街收了我一千块保证金还没退给我！” …… 回去的路上，翟远主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默默系上安全带。 彭家燕今天先受了打击，又被自己激励两句，现在情绪亢奋的反常。 他怕出车祸，还是在副驾驶盯着点为好。 本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车里响起两人的对话。 “翟远，七蚊两支表是什么意思？” “脏话，小孩子不要学。” 彭家燕嗯了一声，恰好一辆雅阁突然变线，逼得她打方向盘避让。 富家女直接把头探出窗外，对着雅阁的车尾灯骂道：“你没长眼啊！七蚊两支表！” 翟远：6 等车子开到一家摄影器材店铺前的时候，彭家燕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没有下车，她转头问翟远：“我觉得你想拍电影这个念头有点草率。” 翟远知道她的意思。 自己连胶片机都未用过，在她眼里还是个声光电一窍不通的门外汉，突然说要拍电影，比她现在拿一部卖座院线片更加天方夜谭。 “放心，我有分寸。” 翟远知道自己的水平，虽然没拍过电影，但毕竟做过电视剧导演。 《盲女》那次他一开始被邓乐伶选中做男主角，后来改为第一人称视角电影时又被轰走，全程都没机会碰那部磁录摄像机。 这次既然掌镜，无非是烧点胶卷知道胶片机该怎么操作。 至于说电视剧导演不够资格拍电影……好吧，确实有点道理。 但是我他妈这次选的电影就是奔着简单、好拍去的！ 我水平就算再拉胯，总不至于连几个人坐在一起聊闲天的场面也拍不出来吧？ 没错，翟远刚才蹲在马路牙子边上，就是决定要拍一部：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屋内屋外两个场景，所有转场都通过对白和冲突实现，演员同摄像共享一个创作空间。 电视剧导演凭什么拍不出来？ 唯一的难点反而是剧本，因为整部电影有极高密度的台词，即便翟远看过很多遍这部电影，而且还是站在创作者的角度学习观摩拉片，但要将剧本全部顺下来也是件麻烦事。 江湖传闻，《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用一万美金的成本，创造了三点五亿美金的票房神话。 这个当然是纯纯的扯淡。 实际上这部电影大概率连院线都没上去，或者只在一些垃圾院线放映过。 但这并不妨碍翟远用这部电影来赚钱。 只需要稍稍转换一下思路。 阿爸就能打得你们这群狗几把总会会员抬不起头！ 本来只想小赚一笔开始囤房躺平，非逼我跟你们卷是吧，那就别怪我加速港片的死亡速度了。 一想到冯萃帆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翟远心头火气又忍不住撞了上来。 有时候油门踩下去，再想踩刹车已经来不及。 但他现在油门踩得心安理得。 先搞破坏吧，大不了以后再修补。 翟远直接下车，走进那家售卖摄影器材的店铺。 等翟远再度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两个店员，抱着一摞胶卷直奔后备箱。 后备箱装不完，又往后排放了几十个包装盒。 装车完成后，翟远重新坐回副驾驶。 彭家燕忍不住问：“买了多少？” “二十盘三十五毫米拿来练手，还有一百盘七十毫米做准备。” “柯达？” “嗯。” 彭家燕没再说话，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拍一部电影。 此时香江胶片电影拍摄，通常都用价格最贵的七十毫米款胶片拍摄，发行时则会给影院拷贝相对便宜的三十五毫米宽胶卷，翟远明显提前做过了功课。 实际上三十五毫米宽胶卷也不便宜，一盘就要两千块港币，拿来练手烧着玩，翟远心都在滴血。 但更便宜的十六毫米宽胶卷基本已经很难买到，只有从事间谍工作的情报人员还在使用，因为可以搭配针孔摄像机。 彭家燕沉默了片刻，再度出声：“我还想到一件事，其实刚才就想说，但是你已经付过钱了。” 翟远看了她一眼：“什么？” 彭家燕一脸愁容，说：“我们现在连演员都没有，怎么继续拍电影？” 自由总会那帮犊子用一纸禁令，几乎垄断了香江的电影从业者。 翟远如果不加入总会，任何演员敢参演他制作的电影，都会面临被封杀的后果。 不仅没发行，而且没有演员，包括其他从业的剧组工作人员。 “我一早想过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翟远一提到这件事就觉得火大，他觉得自己得找人去火了。 于是对彭家燕说：“瑶瑶经常说想你，你要不要去我家探望她一下？” 彭家燕想到翟瑶胖嘟嘟的样子，心情好了点，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好啊！” “那你去吧，顺便帮我把胶卷放回去，我还有其他事。” 翟远说完直接溜了出去，站在车窗外冲彭家燕用力挥手作别，然后几个闪身就走出段距离。 彭家燕立刻明白，自己又被他耍了，这次是当送货员。 她有种一脚油门踩下去创死翟远的冲动。 “喂，家乐。” 翟远落车后，拨通陈家乐的电话：“彭家燕马上到我家附近，你在碧丽苑门口等她，帮手搬卸点东西。” 挂断电话，他又直接打给邓乐伶：“肉弹，今天心情很差，火气很大，方不方便出来执翻剂。” 电话那头的邓乐伶不知说了些什么。 翟远站在街边，左右环顾一圈，目光落在一家酒店的门头。 他继续说道：“我在九龙塘一间叫金屋的酒店开好房等你，到楼下打电话给我，就这样！” (本章完) 第106章 第106章 “你压到我头发了。” 邓乐伶倦懒的趴在被子里，脸色醺红，声音软腻，轻轻拍了下翟远的胳膊。 翟远挪了下窝，靠在床沿上，点起支饭后烟。 “片酬又减两万啊，记得拿小本本记上。” 轻轻呼出团烟雾，他开口提醒邓乐伶。 邓乐伶吃吃的笑，说：“刚才第一次时间太短，不算数，只能减一万。” 翟远怒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较那三五分钟的真儿，有意思吗？ 谁还没个状态不好的时候？ “下次换件穿搭，认识你这么久，以为你家里只有牛仔衫。” 翟远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在邓乐伶白皙的后背上摩挲。 邓乐伶慵懒的嗯了一声，跟小猫一样眯起眼，蹭到翟远身边，把脸蛋枕在他胸前。 “你想我穿什么？” “比如黑色吊带袜。” “好，下次试试。” “还有高跟鞋，黑面红色底的那种。” “嗯。” “旗袍也可以试下。” 邓乐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问：“不如我从粤剧团借两件戏服出来？” 翟远心说还是你会的多，道：“好喔！昭君出塞还是黛玉葬？” 邓乐伶在他胸口咬了下：“那没什么意思，三娘教子喽~” 翟远觉得又起反应：“不说那些，我记得有出粤剧叫一柱擎天，现在已经开场了。” 牛不饮水强按头。 邓乐伶依旧非常排斥，挣扎着不肯低头。 双方僵持了两分钟，最终是翟远败下阵来。 邓乐伶是真下手掐啊！ “好了好了，聊正经事。” 翟远揉着腰上青一片红一片的痕迹，觉得还是不能违背妇女意愿。 “你那部新戏可能要延期。” 他迅速将今天找演员时遇到的难题讲说一遍。 邓乐伶听说自由总会的奇葩规定后，也是一脸懵圈。 果然只要不在电影圈里的人，都从未听过还有自由总会这么个玩意儿，更不了解这种禁令。 后世大部分劣迹艺人都是靠民众自发抵制，偶尔说错话还给你道歉改正的机会，足够包容。 你瞧人家，早在七八十年代就开始要求艺人宣誓效忠，都不用说错话，你不说话都封杀你。 结果到头来，还给咱们扣个‘你们就是太苛刻较真了啦’的帽子，死不死啊！ tui！ 没别的意思，翟远嘴里吃进根邓乐伶的头发，所以才啐了一口。 “那现在怎么办？” 邓乐伶不无担忧的问。 “我想让你和彭导演一起，从粤剧团或者话剧团选几个新人出来。只要演技够用就好，片酬我可以开高点。” 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方法。 至于片酬开高点，其实相当于一次买断了这些演员的演艺生涯，毕竟等他们拍完翟远的电影，都会被全部封杀。 连跟团去宝岛演出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为了不吓到他们，不要提自由总会这件事，先骗来拍完电影再说。” 翟远心里想着，如果这群人真的因为拍完电影被封杀，大不了全部签下来自己出粮给他们，反正旗下也正缺艺人。 “好。”邓乐伶嗯了一声，趴在翟远胸前说：“我们粤剧团的确有几个想转型电影圈的，今次正好问问。” “有没有大牌演员？”翟远笑着问了句。 邓乐伶想了想：“钱翠秀、赵霞长、苗兰这几个你听过没有？也算团里有名气的。” 她说了几个名字，但翟远却毫无印象。 “还有个男演员是教粤剧的老师，在中学代课，叫罗嘉英的。” “嗯？” 翟远眼神动了动，问：“是不是秃顶秃眉，有点娘娘腔那个？” “你真的知道他啊？” 邓乐伶诧异抬头，接着笑道：“罗老师头发的确不多，但眉毛是为了扮戏才刮掉的，娘娘腔你这样一说的确有点。”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翟远倒没想到，这时候的达文西居然还没有进电影圈，他也算是个黄金配角了，的确可以签下来用。 似乎后来有因为事头婆的事被骂过，不过连汪阿姐这样身份的人都看上他，翟远还是信得过罗嘉英的。 “你和彭导演去面试的时候，可以重点关照一下这位教课的罗老师。” 翟远又补充一句：“我看过他的戏，他可以的。” “男人的戏你都看，那什么时候来看我的演出？” 聊完正事，邓乐伶又眼神勾人的望着翟远，一条蜜大腿架在他腰胯处，轻轻摩擦起来。 相濡以沫。 十八岁，精力旺盛，血气方刚。 在纸上写个女字，拿出扑克牌里的q，或者计算器不停按2。 就能diy的飞起的年纪。 哪里受得了这个？ “现在就看！” 翟远当即决定，再减邓乐伶几万块片酬！ …… 彭家燕和邓乐伶可以在粤剧、话剧这种团队里找演员。 新晋准电影导演翟远不行。 他要拍的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价值观就是西方耶稣那一套，找亚洲演员来扮戏，等于先自废一半武功。 而且电影还披了个科幻的外衣，这一点去年邵氏投拍的《银翼杀手》已经做过示范，请了荷里活的天皇巨星哈里森福特，翟远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跟市场作对。 既然要靠鬼佬打名气，还是得请几个白人演员，这个年代非得站着把钱挣了，多少有点困难，一步步来吧。 反正他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赚票房。 真信了营销号所谓一万美金成本狂揽三点五亿美金票房的那种鬼话，那得把裤子都赔掉。 哪儿有那么多以小博大的电影，都他妈吹出来的，就算有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凑齐了，想傻乎乎翻拍出来就赚到钱，不如去买六合彩轻松点。 “既然不用上映，那就不必请太贵的白人演员，从附近找吧。” 翟远没有联系美利坚演员工会的打算，现在这点身家不够折腾的。 还好，自由总会不敢欺负外籍演员。 还好，香江本土就有外籍演员。 一拍即合！ 于是他打电话给工具人沈威，让他帮手请十个外籍演员过来，如果凑不齐鬼佬，可以搞两个东洋人凑数。 “继续写剧本吧。” 挂断电话，翟远抓了抓头发，咬着笔杆子又开始琢磨起剧情。 这是他写过最费劲的剧本，全本的高密度台词，人物动作几乎为零。 不由想起以前在剧组时，编剧敢写长台词是要被导演踹飞的，咱们的演员啥水平你不知道啊？写这一大串字儿他认都认不全还让他背？你心真宽，赶紧改喽！ 一直从早上捋到夜晚，连饭都是翟瑶给端进书房他才吃了两口，终于把前半段的剧情顺下来。 “写完至少还得两三天时间。” 翟远站起身来，捶了捶腰，这比跟邓乐伶讨价还价还累。 其实理论上翟远不打算上映这部电影的话，倒也没必要把逻辑盘的太细致。但是他心里始终顶着一口气，就是想让自由总会看看，离了你们爷照样能弄出来赚钱、口碑两不误的片子。 至于《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本身的质量，属于初看枯燥，看进去觉得牛逼，可细琢磨又觉得一般的电影，关键问答都是逃避式的反问。 但普通观众通常到不了第三步，图一乐儿而已，震惊过后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谁会闲的没事深究逻辑。 “所以只要把剧情捋顺了，口碑就不会差。” 活动了下身体，翟远打算洗个澡回来继续干活。 按他的经验，晚上创作时会比白天更有效率，年纪轻轻也不怕熬夜，不像三十岁往上的老登，熬个通宵少半条命。 好久没有这么拼了，看来还是得有人跟你对着干才得劲儿。翟远站在窗前，点起支烟，看着外面的夜景，心生感慨。 你见过凌晨四点钟的九龙半岛吗？ …… 第四天清早。 翟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圈发黑，脚步虚浮的走出书房。 三天两宿，半斤茶叶，终于搞定了剧本。 “妈，弄点吃的。”翟远冲厨房里忙活的赵美珍招呼一声。 赵美珍很快端着热粥、米饼走出来，见他这副模样，眼中满是心疼。 “工作也不是这般搏命的，钱够就好。” 翟远点点头，心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对面不做人。 “忙完这段时间就好。” 他打个哈欠，唏哩呼噜吃过早饭，摆摆手话都不想多说，直奔卧室。 倒头就睡。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精力条恢复了百分之九十七，等洗漱过后，瞬间满血复活。 “年轻人真抗造啊！” 翟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有菜色，但身上疲惫已一扫而空，甚至想找肉弹讨价还价。 算了，不能被酒色所误，还得办正事。 先给彭家燕打了个电话，问她演员挑得怎么样了。 “还差一个男主角，正在试镜。” “嘉英哥不行吗？” “他做男主角是不是老了点？而且秃秃的，样子不好看……” 彭家燕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旁边有人，在捂着听筒讲话。 “大姐，剧本里的男主角就是个中年变态佬，你找个张国容来演，那些女观众反而会羡慕女主角嘅！” “谁是张国容？” 翟远呃了一声，好吧，看来你也还没火。 “总之你可以先让他试一下，觉得不妥再换掉就好。” 事实上，罗嘉英第一次出现在银幕上，饰演的就是《重案组》里被绑架的富商王一飞，一个影射李嘉城的无良地产商，直到《赌神2》里面饰演秃鹰时，他开始逐渐形成自己的喜剧风格，千禧年之后一部《锦衣卫》里又饰演贾精忠这个奸角，总的来说戏路还是很宽。 翟远脑海中构想了一下罗嘉英演变态，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彭家燕却始终认为不妥，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给你个人选，演陈真的那个梁晓龙，你觉得怎么样？” 卧槽？ 翟远瞬间来了兴致，这可是大明星啊！ “什么大明星。” 隔着听筒都能听出彭家燕不满的声音，她说：“他拍完陈真之后，去内地讲了句自己是中国人，现在也被自由总会封杀。我是通过朋友介绍才联系到他，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意见。” “必须留下！” 翟远有印象，也就是拍完陈真被封杀之后，梁晓龙的事业一蹶不振，后来只在一些垃圾片里做配角。 直到千禧年以后才通过《功夫》这部电影里的火云邪神，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 这样一位有身手、有演技的的演员，被一纸禁令埋没二十年，翟远觉得实在可惜。 “有冇问过梁晓龙的片酬？” “五千喽，现在没人敢请他，片酬自降了很多，如果再接不到戏，他已经打算去内地做生意。” 以梁晓龙现在的咖位，这个价格的确已经相当便宜。 “请来试下吧，但是我依然觉得罗嘉英可以做男主角，你让梁晓龙试下做那个被杀死的变态偷窥狂，他在观众心目中一向是武学宗师，今次死在一个无名小辈手里，会很有冲击感的。” 他想要的其实是‘天地会铁血少年团恭迎总舵主’那种反差感。 彭家燕沉吟想了片刻，嗯了声：“好，那我让他们两个分别试过镜再打给你，先这样。” 挂断电话。 翟远感觉有点奇妙。 五千块就能请来陈真，这放在去年谁敢信？ 可惜长相不够俊，否则等手头的事忙完，可以搞个黄飞鸿系列给他做主演。 想到长相问题，翟远突然又想起个人。 他反手又拨通了彭家燕的号码。 这次简单直接的说：“家燕姐，帮我留意下那个叫梁嘉辉的演员，就是跟李翰翔女儿拍拖的那个，他的封杀令应该很快下来，到时候想办法帮我把他签下来。” 说起来，李翰翔和梁嘉辉即将被封杀的消息，还是冯萃帆主动告诉自己的。 翟远对李大导演没什么兴趣，但梁嘉辉他实在不想错过，千面影帝如果能收进自己公司，也算有一根架海紫金梁撑门面。 “再想想，还有谁被封杀，全弄进来搞个复仇者联盟。” 翟远自言自语嘟囔着，手上电话又又响了起来。 “老板，你要我请的演员我请到了，是不是现在让他们见你？” 沈威工作效率果然很快，才三天时间就请到十个演员面试。 翟远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 “太晚了，明天早点，你挑个地方把大家聚在一起，我请客食早餐。” 下午一顿饭多贵，早餐能吃几个钱，对外籍演员得精打细算着点！ 沈威立刻发出我懂你意思的笑声，旋即又说：“还有件事，你那间制片公司马上排到队可以注册，有没有想好公司的名字？” 这个问题倒是把翟远给问住了。 以前的公司叫远航，没航起来，死的老惨了。 干脆这次就别搞那么多意头在里面，还是越简单越好。 翟远琢磨了片刻：“就叫九一吧！九九归真，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电话那边的沈威听得虎躯一震：还是老板有文化！九一制片公司，听起来就霸气外漏！ …… 翌日清晨。 翟远在碧丽苑对面一家早茶店里，见到了沈威和他请的十位外籍演员。 “这位就是我们九一制片公司的老板，翟远先生。” 沈威用英文向着一群金发碧眼的鬼佬介绍完翟远。 接着又对翟远逐一介绍起演员们：“这位是罗芙洛，刚到香江没多久，现在带着女儿在一家健身房做教练，偶尔在片场打工。” 翟远一看是个金发鬼妹，有点面熟，大概在后来的港片里的露过脸，但印象属实不深。 “这位是罗比，在片场跑龙套。” “威廉，龙套。” “约翰，龙套。” …… 沈威很快将十个演员全部介绍一遍。 八个番鬼佬，两个东洋人。 翟远看着面前这群人，目光转动，已经找出五张熟面孔。 除了只是有些面熟的罗芙洛，第二位是饰演过《夏日福星》《城市猎人》里大反派的理查德·诺顿。 只是此时的诺顿还远没有后来那股邪气，面相和善。 他是澳洲人，本职工作是私人保镖兼空手道运动员，因为前两年接触电影，于是进军美利坚b级片市场，扮演了不少角色。恶人形象演的太多，诺顿便想换个赛道，正好今年来香江找出路。 第三位熟面孔是米歇尔·法伊弗，《疤面煞星》的女主角，《蝙蝠侠归来》里的猫女。 她和诺顿一同来的香江，起因是面试《疤面煞星》时，导演因为她去年那部《油脂2》实在太烂，直接拒绝了给她试镜的机会，于是就跟之前一起工作过的诺顿一同来香江散心，顺便等候剧组的消息。 最后两位熟面孔，是那两个东洋人。 其中一个的经典台词是：年轻人，要击倒对方最好的方法是用手枪。 仓田保昭，刚刚拍完袁和平导演的《霍元甲》，此时距离他与李连杰的另一部《霍元甲》，则要等到二十多年之后。 另一个东洋人是个姑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体操服，一身肌肉线条健美，连带着那张带着几分媚气的脸蛋，也衬托出几分英朗。 翟远忘了她的名字叫什么。 但却知道，她不仅是赌神里筛盅女王菊子，更是东洋九菊一派的魔道妖女。 翟远咂咂嘴，心说从罗嘉英到现在这几位，最近遇到的全是熟人啊！ ps：五千字大章，另外诺顿和猫女的经历跟历史有出入，大家当看个乐就行，最后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7章 杀青 第107章 杀青 小一半的功夫打星啊！ 翟远看着眼前的阵容，突然反应过来。 尤其诺顿和罗芙洛这两位，感觉能一拳把我干挺。 仓田保昭就更别提了，名船越文夫，能跟陈真对打那是一般人吗？ 还有九菊一派的妖女，翟远刚知道她的名字叫西协美智子，那身肌肉线条据说拿过三次健美冠军和一次举重冠军，惹不起惹不起。 香江自从进入七十年代以后，在传奇影星李小龙的带领下，本土动作片开始在世界范围内打出名号。 接着又出了另一个传奇成仕龙，令本土动作片的热潮在全世界更加风靡。 正是因为这种环境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外籍演员进入香江寻找突破，而且多数都是练过两下子的动作演员。 剩下五个龙套，也多是在美利坚混不下去，想来香江搏机会，又人生地不熟，于是就被沈威给一锅端了。 唯独猫女米雪菲（还是这个译名好点）是个例外。 她纯粹是被《疤面煞星》的导演布赖恩·德帕尔马拒绝试镜后，打击到失去自信，又因为被x教徒骗了一大笔钱，与丈夫大吵一架离家出走，这才会来到香江散心，然后莫名其妙就多了份工作。 简单了解完这群人的情况，翟远便开门见山聊起了片酬。 试镜？没那个必要，我这部戏纯聊天就行。 沈威这个翻译的英文水平虽然称不上太好，但甩翟远几条街还是没问题的，跟演员们一番斡旋下来，最终谈好价钱。 一群人里，片酬最高的是诺顿，男主角耶稣，八万块港币。 这个价格对本土演员来说已经相当高，不过诺顿似乎并不满意，毕竟他在美利坚演b级片，也是拿差不多这个片酬。 但得知不必打生打死，而且完全没有危险镜头之后，诺顿最终还是同意试一试。 接着是两个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翟远分别选定米雪菲和西协美智子。 没别的理由，单纯因为颜值足够高，看着舒心。 在得知米雪菲因为《油脂2》口碑崩坏，现在不仅找不到工作，而且还被骗走一大笔钱之后，翟远顿时有了趁火打劫的念头。 他知道等这个女人拍完《疤面煞星》，片酬肯定会起飞。 所以此时一番讨价还价，便只给她开出了五万块港币的价格。 自1974年美元弱势，港币就取消了与美元挂钩，现在是自由浮动的汇率制度。 五万港币目前大概相当于五千多美金，差不多是好莱坞普通演员两三个礼拜的薪水。 “你等会散场之后，私下帮我问问她，肯不肯再签一份新合同。” 翟远拉过沈威，凑在他耳边说：“我买断她未来十部电影的片约，价钱可以商量。” 一部薅的不过瘾，机不可失，翟远打算再多搞几部。 沈威盯着翟远看了两秒，憋出一句：“老板，人家有老公的。” 靠！想什么呢？ 翟远瞪了他一眼，心说况且就算有老公又如何，我未尝没有丞相遗风！ 同样是高颜值、戏份多的另一个女性角色，西协美智子就没有猫女那么高的片酬了。 她在东洋娱乐圈找不到工作，这才想凭打女身份来香江试一试。 但是现在香江还没到‘红粉打星’登场的时候，女演员只用做好瓶就好，她那一身肌肉自然也处处碰壁。 “来早了啊，你应该再等几年，等一个叫杨姿琼的女人引领打女风潮之后再来的。” 翟远尚不知道，西协美智子就是因为这次在香江碰壁，返回东洋后，靠着一本写真集和两部三级片，逐渐有了名气，方才二度杀进香江。 还好，现在翟远肯用她，倒也不至于再跑回去卖肉，片酬出的也不低，两万块港币的顶格新人价。 西协美智子很感动，总算在电影圈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立刻站起身来对着翟远鞠躬，然后阿里嘎多了一大通。 “翟先生，美智子说很感谢你给他工作的机会，她一定会努力认真的完成今次的演出。” 说话的是仓田保昭，这位在香江待了不少年，广府话说的很流利。 “你帮我问问她肯不肯签长约？合同回头再聊。” 这次就不用像跟沈威一样咬耳朵，翟远直接开口询问仓田保昭。 仓田保昭和西协美智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代她问了翟远几个问题，无非是片酬和演出机会这些演员最关心的问题，生怕出现签完就被雪藏这种事。 “放心，我可以保证每年至少开一部院线电影给她，捧她做女主角。” 这话翻译给西协美智子，她看翟远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本来已经打算回东洋拍三级片，突然有了工作，而且还能做女主角？ 又是传统的鞠躬加阿里嘎多，把翟远都整的不好意思了。 其实像西协美智子、大岛由加利这一批东洋女星，之所以没有像杨姿琼一样在香江大红大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身份问题。 因为是外籍演员语言不通，而且又没有签合同，她们很长一段时间是看不到剧本的，因为本土制作人担心公司的创意被东洋人偷走。 翟远倒是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反正公司也要拍戏，一年一部，把你们东洋那边的电影拿过来慢慢改编呗。 譬如《百元之恋》，即《热麻辣烫》，多适合她这种健身狂魔出演！ 罗芙洛，又一个来早了的打女。 她十几岁就在川渝体育学院学过武，中韩六个武术流派的黑带段位，蝉联两届世界空手道套路组和器械组冠军。 但在电影圈还是新人，不过翟远知道她离婚带娃不容易，戏份虽然不多，也给了她两万块的片酬。 “她因为什么离婚的？” 翟远好奇多问了沈威一句。 沈威冲翟远挤挤眼：“夫妻吵架，她把她老公打到住进医院。” 翟远咂咂嘴，要不这个就别签了吧。 仓田保昭虽然是老牌影星，但这次戏份不多，片酬四万块，对他来说算是等新戏开拍前的一笔外快。 剩下其他几个龙套，每人一万块港币。 至此算是计算完各自的片酬。 “这个是英文版的剧本，在把剧本交给各位之前，我们需要签一份保密合同。” 翟远对沈威努努嘴，后者立刻拿出一沓合同纸。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亮点就在最后那几分钟，因此剧本泄密的后果还挺严重，为了以防万一，翟远只能用合同来约束演员。 违约金设了个一百万美金的超高价。 等一切搞定，翟远才将提前准备好的剧本发给八个鬼佬鬼妹。 又对仓田保昭和西协美智子说：“东洋版的合同还没准备，明天再给你们。” …… 接下来几天里，演员们在背台词，翟远开始烧胶卷。 胶片摄影机的上手没有翟远想的那样复杂，说到底工具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让人用的方便。 但要搭配的小道具很多，就显得有些繁琐。 像什么变速马达、单独棱镜，灰卡还有各类滤色片、滤色镜……经常搞得他手忙脚乱。 不过熟练之后，也渐渐的找到了以前用数字机掌镜的感觉。 翟远拍了一段赵美珍、一段翟瑶，又在河边拍了拍钓鱼的老大爷，和马路上穿梭的车辆…… 二十盘练手用的三十五毫米宽胶卷，每盘二千块，能拍四分钟。 三天时间就被他全部祸祸干净。 “我现在强的可怕！” 在冲印房里将胶片洗出来，随便找地方放了几段，看着每一天都在进步的画面，翟远顿觉神功大成。 剩下的就是等演员们背好台词。 整个过程里，所有人在拿到完整版的剧本后，都对故事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为本质上这就是一部对话流小说。 又过了两天，十位演员重新聚在一起，地点是何文田附近的一幢园别墅。 拍摄地是彭家燕帮忙找的，比上次拍盲女时的那幢别墅更具西式风格，这里以前是一个鬼佬官员的房产，后来对方回英国，别墅就转手给了她的一位朋友。 租期一个礼拜，租金两千块。 “你这么快就要开拍？” 彭家燕领着一群人来到别墅区，拉着翟远惊讶的询问。 她才刚刚找齐演员，还处于初期筹备阶段，连设备都没来得及租。 “不急，还要先彩排一段时间。” 翟远冲彭家燕眨眨眼，说：“不过这个月底应该就能全部搞定，你那边要加快进度了。” 月底，那就是还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 彭家燕面露难以接受的表情，干笑着自我安慰道：“你不要以为拍电影很简单，镜头调度、灯光影像全是麻烦事，而且现场还有很多突发情况……” “是是是。” 翟远不想跟她讨论技法，摆出副虚心学习的模样，让她稍稍找回来自信。 旋即话锋一转：“杜教授那边的两首歌怎么样了？我拍完电影趁手热，想顺便把mv做出来。” 彭家燕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样，怎么看也是拍mv比拍电影简单吧，你先后顺序是不是弄反了？ 她没看过剧本，还不知道翟远这部电影的含金量。 关掉画面，就相当于一部九十分钟的有声短篇小说，对剧情毫无影响。 但mv翟远是打算纯靠画面剧情来吸引观众，相对来说更具操作性。 “杜教授说还要一段时间，你再等等吧。” 彭家燕含糊一句，其实根本没有跟杜琴兰沟通过，毕竟她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杜琴兰身边还有个薛婉恩，哪有跟偶像催稿的。 “行吧。” 翟远也不着急，反正距离拍完电影还有一个多礼拜时间，到时候能无缝衔接拍mv最好，拍不了就先剪片子。 演员们相继进了别墅，负责拉运器材的货车也开始卸货。两架胶片摄像机，两套打光设备，一套现场收音设备。 除了器材，还有人。 一个电工，一个灯光指导，一个摄影指导和一个话筒吊杆操作员。 超低成本剧组标配，连个助理都没有。 翟远请人之前，已经跟这几位剧组工作人员讲清楚，自己跟自由总会的矛盾。 为了不影响到他们以后的工作，影片播出时，除了导演和演员，他们的名字不会出现在电影里，万一出了问题就把责任全部推到翟远身上就好。 当然，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条路，就是公开声明签署悔过书，但翟远觉得没必要搞到那一步。 送走彭家燕，一切都准备就绪。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第五场第一镜，action！” 翟远站在摄像机前，很敷衍的切了下场记板。 诺顿和米雪菲在内的六个演员顿时开始行动，进入表演状态。 摄像机镜头盖没开，因为还没到正式拍摄的时候。 实在是胶卷太贵，翟远要先让他们多排练一段时间，导演和演员相互熟悉磨合。 果然第五场戏才开始不到十几秒，就有一个龙套表演出现失误。 翟远无奈的喊了声声：“cut！” 幸亏没开机，否则就会出现喜剧之王里的台词：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失误，浪费了多少秒、多少格底片、多少钱、和工作人员的时间和心机啊！ …… 第七天，剧组已经进入正式拍摄进度。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第十七场第三镜，action！” 切场记板，镜头对准现场，灯光就位，话筒吊杆扬起，演员们相继进入表演状态。 除了简单地正反打，影片进入前中期之后，全程都是演员们的台词戏。 哪怕没有取景器，翟远也能轻松调度场面，双机位只用怼脸拍，不必分心盯着全场的节奏。 所有的失误，几乎都来自于演员忘词。 翟远不会英文，听不出台词里的失误，于是拍摄时身边常随两个翻译。 一个这场戏没有他，就拿着剧本对照现场演员台词的鬼佬。 另一个是沈威。 鬼佬听出问题，转告给沈威，沈威再转告给翟远。 但凡是个有经验的导演路过，都得骂一句草台班子。 两个东洋演员仓田保昭和西协美智子是全程讲东洋语的，他们需要后期配音。 然后拍摄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进行下去，居然还很顺利。 第九天。 翟远已经厌倦了掌镜。 随着演员们进入状态，台词越来越熟练，失误越来越少。 他的工作也变得愈发乏味。 “那个谁，你来盯一会儿镜头。” 又一场剧情顺利结束后，翟远冲正在摸鱼的摄影指导招招手。 当时请他来，是想着有个摄影指导跟自己配合一下，决定摄像机的视角，镜头的构图和运动，现场的情绪气氛和视觉特色。 现在发现是想多了，这部电影根本用不上那么高端的东西。 这点儿钱的！ 走出别墅，翟远靠在园躺椅上，点起支红万。 过了没一会儿，沈威和米雪菲也跟了出来。 “老板，鬼妹有话跟你说。” 沈威凑到翟远跟前，说：“她好像接到了美利坚那边的电话，让她继续回去试镜，所以问你可不可以先拍完她的戏份。” 翟远又问了几句才知道，《疤面煞星》的导演虽然瞧不上米雪菲，但监制马丁布莱格曼却坚持要让她试一试。 “菲小姐，我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荷里活的竞争压力太大，你来我们公司，我起码能保证你每年有戏拍，而且你也能看得出来，我这个人没什么脾气，不像荷里活那群大导演，动不动就像炮仗一样骂人，我们合作这么久你有听我讲过一句粗口吗？” 翟远让沈威充当翻译，循循善诱：“万一今次回美利坚，《疤面煞星》试镜失败，你不是白跑一趟？再退一步讲，如果这部电影和《油脂2》一样同样口碑扑街，你又要承受一次社会舆论的指责。但你在香江就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公司可以出高价帮你解决舆论问题。” 米雪菲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翟远。 最简单的理由就是她家人还在美利坚，而且《疤面煞星》是环球上千万投资的项目，有机会她当然还是要尝试。 “那我们签几份片约吧，其实我是你的影迷，我觉得你的演技不逊色奥黛丽赫本和杰西卡兰格，如果有一天我到荷里活发展，而你还从事演员职业，我希望我们有重新合作的机会。” 翟远施展出软磨硬泡和吹彩虹屁的本领，又费了番口舌，终于说动了米雪菲。 她以个人身份，与翟远签下了两份片约，约定五年之内拍摄完成，否则算翟远单方面违约。 为表诚意，两部片约翟远一共开出二十万港币的高价。 当即签支票拟合同，没有丝毫犹豫。 沈威觉得翟远泡妞真下血本！ 米雪菲觉得这趟香江之行没有白来，算上现在拍摄这部电影的片酬，短短半个月就赚了三万多块美金，立刻解决了被x教徒骗钱的经济压力。 翟远面不改色，心中狂喜。 二十万买断初代猫女的两部片约，就算我自己不拍，过两年转手卖出去就能翻几十倍。 此时的米雪菲还远不知道，自己拍完《疤面煞星》，片酬就会暴涨到十几二十万美金一部戏。 能力越低的人，越容易产生对自己过高的评价。而能力强的人，会倾向于低估自己的价值。 当然也和自信有关，这时候恰恰是米雪菲最没有自信的时候。 她十分感动有翟远这样一个影迷支持自己，说：“谢谢啊！” 翟远心说没事，过几个月你别后悔就行。 …… 米雪菲的戏份很快拍完。 翟远没耽误她时间，片约在手，他比米雪菲还担心她错过面试机会。 先把毛片冲印出来全部看过一遍，又让她补拍了几个打光有问题的场景，便将猫女送上了返回美利坚的飞机。 米雪菲继续去追寻她的好莱坞电影梦。 而《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的拍摄，也逐渐进入尾声。 正式拍摄的第十一天。 随着翟远一声‘cut’落定，整部电影全部拍摄完成。 影片里出现的所有道具，是请专门的道具师傅定做。 尤其结尾出现的那辆救护车，翟远为了不出现违和感，特意租了辆福特f系皮卡，加装一个后车厢，又让道具师傅做贴纸，硬改出来一辆美利坚公营救护车。 这样看来小巴改警车，左轮改ak也未必没有可能。 “终于搞定了。” 翟远关掉机器，长呼出一口气。 历时十一天时间，《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杀青，剩下的就是后期剪片、录音和配乐等工作。 除了不在场的米雪菲，演员和剧务们都纷纷凑近翟远，热情的跟他互相拥抱击掌。 一部电影的结束，意味着所有人的付出得到回报。 西协美智子也抱住翟远激动地又蹦又跳，这是她的第一部戏，也是她签约九一的第一天。 “多谢你给我机会，老板！” 蹩脚的广府话，显然是刚跟仓田保昭学会没多久。 翟远搂着女人，感觉她一身肌肉线条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各位，《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今天正式杀青，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付出。” 翟远最后做出陈词，等现场安静两秒后，又接着补充一句：“但是剧组还没解散！今晚大富豪劈酒！不醉不归！” 欢呼声和口哨声顿时响起，一浪比一浪高，罗芙洛更是直接把翟远环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 真尼玛彪悍！ 翟远落地后晃了晃脑袋，幸亏没跟你签约，这样一对比西协美智子跟小家碧玉似的。 “该跟美利坚那边联系了。” 翟远看着欢闹的人群，退开两步，对身边的沈威说道：“等片子剪出来，在北美随便找几个垃圾院线放两场，然后就可以造势。” 沈威了然点头：“已经联系到当地四家报馆，照你的要求，他们会在电影上映之后，立刻找机会采访美利坚的政客名流、教会骨干，问出有误导性的问题。” “四家不够，再多找几家。” 翟远想了想又说：“英国那边也找几个记者去提问，问题还是集中在宗教方面，只要有人敢答我们就能拼接成他们为电影做的宣传，懂我意思？” 沈威重重的点头，脸上忍不住露出激动之色。 他似乎已经预见接下来这部电影，会在香江本土，乃至世界范围造成的轰动了。 “淡定，基本操作。” 翟远拍了下沈威，接着继续说：“我最迟一个礼拜把电影剪完，你除了联系美利坚那边，还要尽快谈妥关记盒带场的收购流程，钱不够就去银行借，要把所有机器和员工全部留下，等势头造完，先生产一百万盒录像带，到时才是真正开香槟庆祝的时候。” ps：六千字大章，晚点还有，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8章 上帝与我们同在 第108章 上帝与我们同在 美利坚，纽约水牛城。 作为北美洲第一个大规模供电的城市，水牛城还有个叫光城的外号，从本世纪初期，凭借工业和运河，城市飞速发展建设，城市人口在四五十年代时就到达顶峰，成为美利坚第十五大城市。 然后就和其他老工业城市的命运一样，迅速开始走下坡路。 工厂倒闭、航运下降、人口衰减和城市衰落。 到如今八十年代初，整座城市已经出现高失业率状态，城市的经济伴随着年轻人不断往外迁移而持续恶化。 托尼霍克今年二十岁，他就是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的其中一员。 但外迁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最关键要有钱。 托尼霍克作为一个高中辍学就在修车厂工作的学徒工，周薪八十块，想要搬去他心心念念的洛杉矶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可不想像科林那个老酒鬼一样烂在这里，上帝啊，给我一张超级六合彩的头等奖吧。” 托尼霍克躺在刚修好一辆皮卡的机顶盖上，仰头望着修车厂黑乎乎的棚顶，嘴里嘟囔道：“好吧，二等奖三等奖也可以，我希望suck my duck的是好莱坞的电影明星，而不是隔壁街高跟鞋酒吧里吃多了油炸食品的虎式坦克。” “嘿托尼！” 修车厂门口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站在那里，冲他热情的张开双臂。 “去你的吧安德森，如果你是来借车的话，免开尊口。” 托尼霍克收回目光，继续躺在机顶盖上，一点要起身的想法都没有。 安德森耸耸肩，主动走到他身旁，撑着机顶盖俯视着托尼霍克：“兄弟，有生意上门，你只要帮我个小忙，我就给你五百块。” 托尼霍克盯着他看了两秒，把脸转到一旁，嘟囔句：“法克鱿。” “用我一名记者的职业生涯做保证，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兄弟！” 安德森绕着车头转了一圈，又对上托尼霍克的目光，语气认真的说：“听着，布法罗教区的主教今天会向教宗述职，有人委托我向他问几个问题，我需要你完美的车技帮我甩开其他报社的家伙，让我在主教下车后可以第一时间接近他。” 托尼霍克愣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一千块，你给我一千块我保证其他记者连你的尾气也吃不到，否则你大可以去找其他人试试，在主教述职的日子里谁能保证把车速提到六十迈。” “成交！” 听着安德森果断的回答，托尼霍克懊恼的在机顶盖上砸了一拳。 一千块还是要少了！ …… 美利坚，加利福尼亚洛杉矶 党鞭兼联邦参议员的罗伯特米切尔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议员先生，请回应一下外界有关你通过巴拿马公司洗钱和逃漏税的丑闻案……” “德劳瑞恩被fbi以贩d罪逮捕，直接导致其公司关停，事后又无罪释放，请问这是否和他支持候选人沃尔特-蒙代尔有关？” “南加州大学的两名女学生控诉你落药轮x，是对面党派的抹黑还是事实……” 最近丑闻缠身参议员一下车，长枪短炮就对准了他，罗伯特只能努力维持微笑，用一些官方的话语回应提问。 直到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撞开人群，几乎把话筒塞到他嘴里。 “议员先生，请问你是不是虔诚的j督徒？” “当然。” 罗伯特觉得这是今天最简单的问题，但要小心对方给自己挖坑。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之后，那个肌肉男果然再度开口。 “布法罗教区的主教昨天接受采访，称他相信耶稣就在我们身边，你是否认同？” 人群中一阵骚动，这他妈算什么问题？ 罗伯特迟疑一下，轻一点头：“当然，上帝与我们同在。”肌肉男：“好莱坞最近有一部电影叫《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请问你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 罗伯特：“我想要等我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再回答你。” 肌肉男扛着机器转身就走，留下罗伯特和一群懵逼的记者。 于是，第二天美利坚的报摊的一份小报的标题就变成： 记者采访党鞭罗伯特，是否认可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表达的主题。 党鞭回答，当然，上帝与我们同在。 …… 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英国及周边地区。 当消息传到香港的时候，《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已经在白领阶层以上，有了小范围的传播度。 因为发行的都是英文报纸，大部分普通市民看不懂，所以舆论还没发酵开来。 翟远拿着手里十几张英文报纸，长吐一口气。 这都是钱啊！ 每一份少则两千，多则五千美金。 报纸都是二三流的媒体，标题起的一个比一个夸张。 包括但不仅限于： 《布法罗教区的主教评价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获得教宗大赞》 《党鞭罗伯特高度认可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称上帝与我们同在》 《东x教怒斥天x教，《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一派胡言》 《一万美金的成本，狂揽两亿美金票房，《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正在上映》 但如果认真看过内容，就会发现夸张的标题和内容完全不相符。 比如主教评价电影那条新闻，其实就是记者故意提了一嘴，主教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什么，至于教宗大赞，赞的也是布法罗教区的发展，跟电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录像盒带生产的怎么样了？” 在国外不断生成标题党的同时，身处香江的翟远也没有闲着。 他从银行贷款收购了关记盒带厂，开始全力生产《地球》这部电影的录像带。 没有生产线还是不行，否则一盒录像带只赚几块钱，远远达不到翟远的预期，他出了一个比市场价高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关老板就满心欢喜把厂子转让给他。 “全线生产，现在每天能稳定两千盒，已经有三万多盒的库存。” 沈威说完，又面色古怪道：“另外美利坚那边真的有几家院线联系到我们，想购买《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发行放映许可。” 翟远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这才叫无心插柳。 本来只想骗一骗本土观众，结果先把美利坚人民忽悠瘸了。 不会真的相信一万成本狂揽两亿票房吧？ “行，等我下午逐个回复他们。” 翟远拍打着手里的报纸：“该让家乐哥干活了，跟记者打交道这种事他最熟悉，把这些新闻翻译一份出来，让香江市民知道咱们本土也出了一部神片，正在英美两地大杀四方。” 这一铺应该赚够开院线的钱了吧？ 不止，还要趁机抽打一下自由总会，搞个复仇者联盟出来呢。 翟远眯了眯眼睛，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本章完) 第109章 悔过书 第109章 悔过书 “老板，加麻大的那家院线最高能出两万美金，外加百分之十分成，买断电影的发行放映。” 翟远手握大哥电话，走出工厂生产线，机器的轰鸣声小了点之后，沈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最高了？” “最高了。” “加麻大的人果然很穷，那就这样吧。” 翟远挂了电话，心中算笔账。 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六家海外院线联系《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发行放映，加上今天加麻大这家院线，账面上多了二十多万美金的进账，外加每家院线百分之十到二十五不等的票房分成。 二十几万美金，差不多还清从银行借来的钱。 翟远回头看了眼还挂着关记盒带厂招牌的生产车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盒带厂老板关伟明。 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关老板，剩下的尾款我明天转进你户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关伟明笑得更开心，他这间小型盒带厂最近生意越来越差，本以为会被大厂挤兑的面临关停倒闭风险，想不到这个打过几次交道的年轻人突然间一个电话，直接高价连机器带工人全部接手了这盘生意。 “怎么样，以后准备收山还是在我对面重新起一间工厂？” 翟远亲切的揽着关伟明的肩膀调侃道。 “翟老板讲笑了，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绩，我这种老人家怎么敢跟你打对台。” 关伟明想着一年前跟翟远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住在屋邨在戏院门口倒卖黄牛票的小子。 短短一年时间就财大气粗到这般程度，忍不住感慨：“现在市场越变越快，我跟不上时代了，还是收山好点。” “你一对子女还未毕业就说要收山？太早点了吧。有没有兴趣继续留在工厂？” 翟远问了句，又说：“关老板你入行十几年，这里的工人也服你，我一个新丁有很多东西还要向你学，不如留下来做管理层，我出粮给你。” “这……”关伟明陷入犹豫。 “不用考虑了，以为儿女双全就能享清福啊？以后彩礼、嫁妆大把使钱的地方，孙子、孙女不用养啊？生病怎么办？反正我是给员工买保险交公积金的。” 翟远拍了下他的后背，直接戳中中年人的心窝子：“通货膨胀嘛关老板，现在物价窜的多快，揸着几百万存款坐吃山空是不行的，你这个年纪就想收山，小心将来光银行的钱被儿女闹呀！” 关伟明有点发愣，这是十八岁年轻人能说出来的话？ 见他这副模样，翟远接着说：“这间盒带场以后虽然不再叫关记，但毕竟是你的心血，我既然买下来就是要做大做强，你难道不想留下来做个见证者？” 这句话杀伤力倒没有之前那么大，可仍让关伟明心中一动。 他讪笑望着翟远，显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翟远也懒得废话，直接直截了当的问：“关老板，八千块加年终奖，干满三年拿公司股份，做不做？” “好！” “这就对了嘛，关经理！” 让关伟明管理盒带场，翟远知道自己又能当一段时间甩手掌柜。 从头到尾，他给对方的待遇都高出市场价不少，这也是事急从权。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要靠炒作起来的热度卖一波录像盒带，如果在收购盒带厂这种事情上磨磨蹭蹭，那才是因小失大。 “关经理，现在的生产进度还是太慢，一天两千盒录像带太少，想想办法。” 翟远现在还攥着电影的录像盒带发行，就是想在被封杀之前，先在本土和宝岛铺满货。 目前本土的盒带租赁业务已经趋于成熟，凭盒带厂现在的生产进度，明显慢了点。 “没问题，我从相熟的同行那里再调用几台机器。” 关伟明在行业里这么多年的人脉这时候就显露出来。 他说完又有些不放心的问：“现在生产的那盒电影，真的有那么抢手？” 翟远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出另一个问题。 “我还有间电影公司，你有没有兴趣做几天老板？” “啊？” 关伟明还以为自己听错，惊诧地望着翟远。 高价收购盒带厂，现在还要送一间电影公司给我，这是什么贵人？ …… “一万成本狂赚两亿美金，本土新增一位亿万富豪。” “本土导演以小博大，一夜之间身价暴涨超二十亿港币。”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受英美政商名流追捧，导演竟是香江人士。”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香江街头大小报摊的报纸头版，都出现了一位神秘的新晋富豪导演，带着他的那部电影席卷全城。 连文汇、大公和东方这样的大报上，都相继刊登出这条新闻。 毕竟海外的报纸摆在眼前，连英美报刊都登出来了，管他是不是造谣、内容写的什么，先发了再说，反正我们只是传播者。 一个国人拍出的电影，连鬼佬都赞不绝口，而且还全是位高权重的鬼佬？无数香江市民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继李小龙和成仕龙之后，本土又出了一个扬眉吐气式人物。 除了自豪，更多的人是羡慕嫉妒。 一部电影赚两亿美金是什么概念？去年的环球的《et外星人》全球票房接近八亿，打破了影史票房记录，但在这之前，两亿美金是有很大概率登顶全球票房榜榜首位置。 而且还是在仅有一万美金制作费的情况下，纯赚啊！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神秘导演、新晋富豪究竟是谁？ 但从目前了解到的讯息来看，对方完全没有暴露自己身份，只有一间制作公司的名字挂在报纸上。 九一娱乐。 记者们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在观塘一栋写字楼找到这间公司的招牌。 但大门上锁，里面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这是赚够钱就准备金盆洗手？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之际。 一个叫关伟明的男人站了出来，并主动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各位新闻媒体界的朋友大家好，我就是九一娱乐的老板。” 关伟明不愧是老江湖，在面对镜头时毫不怯场：“同时也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部电影的导演。在过去十几年里，我一直在九龙经营一家录像盒带生产厂，因此观摩学习了许多海内外的电影，今次随手尝试拍一部电影，想不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实在诚惶诚恐。” 这话说出来，颇有一种‘我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于是拍下来放到网上，没想到突然就火了’的套路。 显然是出自翟远的手笔。 …… “接下来我们会在港台两地同步上映这部电影，录像盒带也在制作当中，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本土的电影事业。” 电视里，关伟明的采访仍在继续。 冯萃帆啪的关掉电视，看着房间里其余几个围坐一圈的自由总会的骨干，面色不虞。 “这间九一娱乐的老板造反啊？电影绕过总会直接去海外发行，谁给他的胆量？” 此时正是自由总会在香江电影圈一手遮天的年代，电影制作出来，在有红色背景的戏院上映都要遭到封杀，不经过总会审查直接拿去海外发行更是大忌，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称赞内地的镜头。 旁边坐着另一个小胡子男人缓缓开口说：“照我看，这条新闻未必是真。两亿票房？哪有这么离谱的事。” “真也好假也好，都不能违反国家法律。” 冯萃帆敲了敲桌子：“最近电影圈的这群人越来越不安分，个个都往内地跑，现在连审查都敢避，必须要用点铁腕手段杀鸡儆猴了。” 一众骨干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冯萃帆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吧，就先用李翰翔和梁嘉辉两个人开刀，立刻联系宝岛那边下达对他们的封杀令。至于刚才电视里那个导演，念在他是初犯，让他写一份悔过书承认错误，否则他的电影不用上映了。”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然后送到九一娱乐的写字楼办公室里。 “幸亏我早有准备！” 翟远一早猜到自由总会要来这么一手，他做好了要跟自由总会对着干的想法，但之前在冯萃帆面前露过脸不方便出面，所以直接把关伟明推到台前。 此时听关伟明说有人打电话给他，让他写悔过书，翟远并不意外。 “我还没见过悔过书长什么模样呢，来让我见识下。” 从关伟明手上接过自由总会送来的文件，翟远迅速扫了两眼所谓悔过书的格式，忍不住笑骂一句庙小妖风大。 关伟明笑着问：“老板，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写？” 他倒无所谓写不写悔过书，反正就是个工具人。 “废话，推你到台前不就是为了做这件事嘛，现在就写！” 翟远拿过纸笔交给关伟明，照着悔过书的格式看过一遍：“我说，你写。” 关伟明做好伏案书写的姿势。 翟远缓缓开口：“本人关伟明乃香江九一娱乐之老板，因初入电影圈不知总会规定私拍电影，未经审查先于海外发行放映，如今本人已获悉总会要求，全力配合一切审查，因此特修此函，以证明本人对总会之忠诚，不知不罪，无法矣……” “写完了吗？” “写完了。” 翟远拿过那份悔过书看了一遍，关伟明字写的倒是不错。 “快给人家总会送过去，否则不给我们的电影上映怎么办？” 翟远阴阳怪气的催促一声，接着说：“明天我送一份新胶卷过来，你重新刻录几万盒录像带，混在准备销往宝岛的盒带里。” 关伟明满脸不解：“什么意思？” 翟远笑了下：“没什么，补拍一段片尾彩蛋，到时候给宝岛市民一点惊喜。” (本章完) 第110章 封杀令 第110章 封杀令 “嘉辉，香江那边有你的电话。” 燕京城，《垂帘听政》拍摄现场。 梁嘉辉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身戏服，就听到剧组工作人员的招呼声。 “喂，女仔来的喔。” 走到摆放座机电话的桌前，工作人员将听筒递给他，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跟阿琅讲的，晚上记得请客吃饭。” 香江来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梁嘉辉这时候正在和李瀚翔导演的女儿李殿琅拍拖，这次来燕京拍戏也是未来岳父主动邀请，言语中便带出几分揶揄。 “神经病。” 梁嘉辉笑骂一句，还好奇是谁打电话给自己时，那边已经响起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梁先生你好，我之前代表九一娱乐电影制片公司邀请你的加入，请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是那个姓彭的女导演。 梁嘉辉立刻听出来，对方是上个月就打过两次电话的彭家燕。 他脸上流露出不快之色，说：“彭导演，我已经讲的很清楚，我现在是香江电视台的员工，而且李瀚翔导演也肯开戏给我，暂时没有过档的想法。” “哦。” 电话那头的彭家燕不咸不淡的说了声：“有空找份香江的报纸看看吧，如果有新想法记得打电话给我，就这样。” 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梁嘉辉忍不住皱起眉头，什么意思啊？ 他看了眼还在摄像机前忙碌的导演李瀚翔，伸手拉住剧组的一名工作人员问道： “喂，有没有今日份的香江报纸？” 很快一张东方日报便送到手上。 梁嘉辉迅速翻到娱乐版，只看了几眼，顿觉眼前一黑。 《自由总会会长童乐娟：已向宝岛建议禁止李翰翔、梁嘉辉入台，并禁演该两人所有影片。》 《自由总会名誉会长邵毅夫：尊重总会决定，但电影市场是否应该涉及禁令，持保留意见。》 《自由总会名誉副会长冯萃帆：我是土生土长的民国广府人，坚决支持国家发布禁令。》 完了！要写悔过书了！ …… 翟远倒是没想到，搞出个营销新闻，别人还没怎么样，反而先踩到自由总会的尾巴，加速了李、梁两人的封杀令。 按说这纸封杀令，应该是等他们拍完《火龙》这部电影才会落实。 尤其那个冯萃帆跟个傻子一样上窜下跳，在报纸上跟邵毅夫公然唱反调，我要是六叔今晚就拉你去种荷。 其他演员加入自由总会，大多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还算情有可原，像梁晓龙、汪阿姐这种再硬气一点的，大不了就不吃这碗饭呗。 唯独冯萃帆这货是真当事业来干，也难怪能混到名誉副会长的位置。 “傻x。” 翟远摇摇头，暂时将这件事摆在一边，继续把心思放在电影的发行上面。 有个关伟明这个工具人挡在前面，《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现在已经炒到极高热度。 兜里有钱的观众已经忍不住买票去海外观影，回来之后大多给出好评。 为此《电影双周刊》新一期发行的杂志，还特意刊登了足足两页的文章来对电影做出评价，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就算想说坏话也得憋着，现在这片子已经不单单是一部电影这么简单，除了代表着本土电影人拳打美利坚脚踢大不列颠的威武形象，所谓的导演关伟明还公开在报纸声明，录像盒带发行之后会率先向本土教会、福利院、感化院等机构各捐赠一千盒收益，把能叠的buff都叠满了。 在这种舆论的影响下，九一娱乐终于在四月中旬发布公告，电影定档日期为国际劳动节，将在五月一日正式于港台两地同步上映。 “自由总会给了我一串名单，明令禁止电影上映时，不能出现在这些戏院里。” 关伟明拿着一长串名单交给翟远，粗粗一看，都是有红色背景的戏院，比如长凤新改组的银都机构等院线。 “好好好，这算是提前帮我做出了统计。” 翟远看着那些被禁止放映的戏院名字，打算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挨个登门拜访。 红色院线加上被打压的西片院线，如果能联合一下，继邵氏、嘉禾、金公主之后，本土第四条大院线不就出来了嘛。 …… 时间很快到了五一这天。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跳过点映环节，直接上映。 香江各大戏院门口，观众们摩拳擦掌，天还没亮就一有大群人来到戏院前排队等着开票。声势之大，嘉禾和金公主原本准备在这天上映的电影全部下档，不敢跟翟远这部新片撞上。 本土电影人这些天早就反应过来，纷纷察觉到这就是一场手段卑劣的电影营销，也有去国外看完电影回来的导演，大多表示电影质量尚可，但远没有媒体吹嘘的那样离谱。 但是它就算拍的跟屎一样，架不住观众们肯钱买单啊，大部分人是懒得去查证那这新闻的真假性，只要情绪给到位就行。 翟远这次的操作，直接给许多电影人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原来还能用这种断章取义的造谣式营销手段。 我们以前的道德标准还是太高了。 “学不来的，那个叫关伟明的新人导演只有一家盒带厂，他用再下作的手段营销都没问题，大不了关门跑路。” 嘉禾院线下的一间戏院，人头攒动，嘈杂声阵阵，两千多个座位座无虚席。 戏院角落，嘉禾的老板邹汶怀，对身边的得力助手何关昌说道：“但是我们现在公司已经成型，尾大不掉，做营销也只能光明正大，否则万一出问题就牵连太广。” “我知，一早就跟市场部的伙计吩咐过，不过就怕以后其他独立制片公司也这样搞。” 何关昌不无担心道：“电影终究还是要看内容，一味的靠营销手段欺骗观众，跟当年的七日鲜粤语残片有什么区别。” “也未必次次都能做出这种成功的营销，现在本土市场还在上升，观众的口味越来越挑剔，这种小手段用不了几多次。” 邹汶怀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又说：“况且如果电影足够出色，营销也未必是坏事。反正我们这两个月都是排旧片，倒是金公主那边的两部新戏先后撤档，看他们后续怎么安排档期。” 金公主被逼撤档的两部电影分别是《我来夜来香》和《少爷威威》，前者已经上映一段时间，后者正准备上映，就被《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浩大声势吓住，后期排片多少会受到影响。 “开场了，先看看这部电影究竟怎么样吧。” 随着戏院灯光熄灭。 观众们嘈杂议论声逐渐平静。 邹、何两位大佬也眯起眼睛，望向亮起的银幕。 伴随着一段恢宏的鼓点声，九团火焰在银幕上亮起，最后聚拢化作一个黑黄相间的logo。 九一娱乐！ “九九归一，好意头。” 邹汶怀看着这间公司的片头标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电影开场。 诺顿扮演的历史学教授从大学辞职后，同事们来到家中为他举办告别聚会…… 影片在本土用了广府话配音，观众一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 等剧情过去五分钟之后，他们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这群演员怎么还在房间里叨逼叨？电影双周刊不是说这是部宗教电影吗？外国神仙大战吸血恶魔的剧情怎么还没出现？ 十分钟过去了，演员们仍在聊着天，区别是他们手里多了啤酒。 然后观众中就开始出现骚动。 “怎么过去这么久还在聊闲天？” “是不是放错片子了？” “搞什么啊，我几十块进来就看这个？” 但在已经买过票的情况下，观众们只能强忍着往下看去。 紧接着就出现了电影中最核心的主题，男主角是一个活了一万四千年的穴居人。 抛出这个主题后，电影的氛围就多了一份诡异感。 观众们的骚乱逐渐停息下来，随着剧情发展，越来越多人越来越投入其中，最后连交头接耳的讨论声都渐渐消失。 邹汶怀和何关昌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他们是从邵氏年代就加入电影圈的前辈，后来又成立嘉禾院线，眼光水准绝对够毒辣。 现在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却也是头一次见到。 纯粹靠对话推动剧情，而且还能拴住观众，这剧本有点意思啊。 电影院中，影片的剧情仍在继续推进。 这是上映的第一天，除了香江，宝岛等地的票仓也人满为患。 而与此同时，翟远特意为录像盒带补拍的镜头，也已全部制作完成。 (本章完) 第111章 橄榄枝 第111章 橄榄枝 始创行坐落在旺角弥敦道，由三十年代建成以来，历经两次改建，如今已经更名作始创中心，装修风格从最初的英式圆顶建筑，变为现在的中式写字楼大厦，连隔壁的老牌戏院丽声，也改名为凯声戏院。 唯一不变的是，五十几年来，这块物业的所有权始终在九龙巴士公司旗下。 时至今日，始创中心已经变成百货商贸大楼，变成大半个影视制作中心。 整座大楼从下往上数。 二到四楼是配音、剪辑和特效处理等幕后制作部门。 五楼是李修显的独立制片人公司。 六楼是陈勋其和黎鹰就成立的永佳电影公司。 至于七楼到九楼这三层，则全部属于目前香江风头最劲的电影公司，新壹城。 “雷先生，我们已经派人联系过那个叫关伟明的导演，但是他迟迟没有答复。” 此时，新壹城七楼办公室里。 麦加、黄柏鸣和石添三位股东围坐，正在向居中位置的一个中年男人汇报工作。 中年男人叫雷爵坤，是新壹城背后的金主。 除了身兼九龙巴士、建业集团主席，雷爵坤更是金公主院线的老板。 香江娱乐圈的超级大水喉。 但现在这位大水喉心中却有点不满，因为他出去的钱没有见到收益。 起因是雷爵坤在得知香江出了一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电影后，第一时间带着新壹城的股东们飞往海外赏片，他们这群人虽然一眼看出铺天盖地的新闻宣传，是一场劣质的炒作手段，但却对电影的内容相当认可。 能用极小成本讲好一个故事，这种人在香江电影圈里少之又少。 于是雷爵坤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间独立制作公司收为己用。 “你们也知道，我对电影制作称不上熟悉，所以这几年从来不干预大家的创作。” 他年近五十岁的人，看起来白白胖胖一团和气，说话时也慢条斯理：“但是我信奉一条原则，只要舍得出钱，我就能把最好的创作团队留在身边，给我的院线提供新鲜血液，这也是我把金公主从一条玻璃院线，做到如今香江三大院线之一的原因。” 麦加三人纷纷点头附和，事实也的确如此，金公主成立至今短短几年时间，已经可以与邵氏、嘉禾两条院线分庭抗礼，甚至盖过对方，靠的就是这位大老板不停砸钱，将电影圈的人才留在金公主麾下。 此时虽然还没有金公主旗下七大梦工厂一说，但徐剋、李修贤、林岭东、陈勋其这些中流砥柱，已经全部齐聚金公主，每年产出的佳片占据了排行榜前十里过半数的位置。 “现在这个叫关伟明的导演，一跃成了电影圈炙手可热的人物，我听说嘉禾和其他几条小院线已经派人去拉拢他。” 雷爵坤说到这里，望了三人一眼，又继续道：“人才难得啊，我们金公主现在有几家戏院在放他的电影？” “已经排了九家戏院的场次，刚刚收到通知，上座率都在七成以上。” 黄柏鸣推了下金丝眼镜，迅速做出回答。 “嘉禾和邵氏呢？” “邵氏只有六间戏院上这部戏，但是嘉禾十间戏院上映，刚刚好比我们多一家。” 雷爵坤闻言皱了下眉头，这不就是纯挑衅吗？邵六叔都要避我锋芒，你邹汶怀凭什么和我争？ 自从去年嘉禾跟邵氏联手，试图对抗金公主这支突起的异军时，两家原本老死不相往来的两家公司就变得同气连枝起来。邵氏在嘉禾院线放映《如来神掌》，嘉禾在邵氏院线放映《奇门遁甲》， 结果最后两家公司的电影票房加在一起，还摸不到金公主院线的一部《最佳拍档》的尾气。 之后邵毅夫就不怎么掺和电影圈的事了，专心搞电视台生意，认为电影很快就会消亡，未来一定是在家就能随时看的电视剧天下。 邵氏一退，嘉禾就更难抗衡金公主，好在有成仕龙撑着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但这一战成名，也令雷爵坤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是得砸钱买人才，才能稳坐一哥的位置，去年砸八百万搞了部《最佳拍档》，那今年就追投上千万搞一部续集出来，把导演到演员绑死在自己这条船上。 “既然要收为己用，就要让这位新人导演看到我们的诚意。” 雷爵坤说话间，满不在乎的笑笑：“嘉禾十间戏院，我们就出十二间戏院，金公主在宝岛的院线同样一路开绿灯，我看邹汶怀还敢不敢跟我抢。” “另外放风出去，只要那个关伟明肯来金公主，始创中心里有他一层楼，他的电影制作费按最高标准来计，电影在我们院线可以优先上映，金公主只抽他一半的水。” 麦加三人互相对视，知道雷爵坤这时候已经不是单纯的要收买人心，更是在跟嘉禾斗气。 看来那个叫关伟明的新人导演，和快就能搬进大楼，跟我们做同事了。 …… “关经理，人家这么好的条件开出来给你，要不你去做导演吧。” 翟远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一封封来自电影圈的邀请函，不禁感慨。 现在还是讲内容的时候，大家抢的都是有创作能力的导演，再过几年到了挂个演员名字就能卖钱的时候，就该不择手段疯抢演员了。 “我哪有老板你那般才华，真要是跑去做导演，不出三天就要被人识破扫地出门。” 关伟明把自己位置摆的很正，说话间还吹捧翟远一句。 翟远笑笑不说话。 不过以金公主和嘉禾为首的几家院线抛来橄榄枝这件事，倒没太出乎他的预料。 只是没想到争抢的挺严重，为此还给《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排片大开绿灯，算是意外收获。 此时香江一百多间戏院，今天至少超过八十间戏院放映这部电影。 扣掉独立阵营的戏院，其中有三十九间戏院是大小五条院线联合放映，这种情况除非是逢年过节，大家商定选一部西片给观众过眼瘾时才会出现，否则一部普通独立制片公司出品的电影，绝对没有这个待遇， 比如后来的《侏罗纪公园》，让一直被打压的西片院线看到希望，然而拼尽全力，也不过凑了十五间戏院出来排片。 但本土片院线立刻就分出四十五间戏院，推出来一部《济公》与《侏罗纪公园》抗衡。 结果《济公》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放映三周本土票房堪堪过两千万。 《侏罗纪公园》却在天崩开局下，只放映两周，就狂揽六千多万港币，断层式打破了全港票房记录。 “我现在这种情况，算是拿着《济公》资源的《侏罗纪公园》？” 翟远明显能感受到，嘉禾、金公主为首的一众大佬们，此时此刻正疯狂冲自己放电，一副大爷来玩儿啊模样。 “可惜啊，要是早几个月开出这样的待遇来，我可能就真找一家院线当打工人了。” 翟远摩挲着一盒刚制作出来的录像带，那里面是他送给宝岛同胞的特供版彩蛋式电影。 他咂咂嘴：“现在也挺心动，可就怕等这部电影下画，录像带销出去，你们得像避瘟神一样躲着我呀。” (本章完) 第112章 千万身家 第112章 千万身家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到底还是没拿全《济公》的全部资源。 一个美女不停跟你放电，你又不肯接招，那人家当然不会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翟远和关伟明始终没有回应几家院线抛来的橄榄枝，于是电影只上映了一周时间，原本三十九间戏院的排片就去掉大半。 第二周刚过了一半，剩下还在放映《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戏院，就只剩金茂坪这种独立阵营戏院。 但好在因为是本土制作的电影，跟去年的西片《珍妮弗的复仇》不一样，虽然演员全部是鬼佬，但独立戏院并没有收到通知让他们打压这部电影。 所以还有十五间戏院仍保持着每天一两场的排片，继续放映着这部电影。 “电影目前还没有全面下画，但本土票房已经累计出一千三百多万。” 彭家燕看到眼前这份报表时，感觉眼角肌肉在轻轻抽动。 挫败感堵在胸口，令她有一种锤两拳才能缓解的冲动。 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挺平的…… “加上外埠票房，过三千万了喔~” 翟远又笑眯眯补了一刀。 港片的外埠票仓主要集中在宝岛和新马泰这一片区域，至于东洋则是另一套玩法。 美利坚、加麻大这类海外票仓，翟远是将整部电影卖断加部分分成，分成现在还没统计出来，但估计应该不会很高，毕竟山长水远，票房不透明的情况下，别人说多少就是多少。 总的来说，目前本土加外埠的票房已经累积到三千多万，接下来就算电影不下画，上座率也会慢慢跌落，不太可能再有太大的增长幅度。 所以到今天为止，基本已经可以统计这部电影给翟远带来的收益。 换算成港币，目前本土加外埠总票房，共计三千四百多万港币。 值得一提的是，宝岛对香江电影娱乐的征税，是按照同宗同源的国语片税率征收，尽管电影里全部是鬼佬演员，但税收依然只有百分之三十，没有按照进口片百分之六十的税来收。 而香江这边，还是高到离谱的百分之五十征税点，鬼佬连戏院都不用开，就拿到跟院线差不多的分成。 “难怪去年一年号称在香江了十五亿军费，今年还准备更多，妈的拿这么多钱也没看你们把新记、号码帮灭了啊！正扑街！” 扣掉各项税务费用、杂七杂八的拷贝等等。 最后算下来，《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本土盈利两百多万，外埠六百多万，加在一起九百万港币出头。 “电影还是有的赚啊。” 除了这九百万，翟远现在手里还有一间用海外买断费用购入的盒带厂。 仅这一部电影的收益，就成功让他的身价过了千万。 “彭导演，你要加油了。我希望你那部《当你睡熟》上映之后，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翟远算完账，勉励起垂头丧气的彭家燕，换来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本土一千三百多万票房，这毋庸置疑是今年票房前十，甚至是前五的水平。 取得更好成绩？彭家燕觉得干脆自己回去继承家业轻松点。 “我那边的戏份差不多已经拍完，剩下的就是剪片。” 顿了顿她又很没底气的说：“但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肯定没有你这个成绩，不过我估计最起码不会亏本吧。” 第一次拍摄长片，彭家燕才知道自己各方面的不足，尤其被同为新人甚至还不如自己的翟远打击，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此时说出的话来，也是一副颓丧语气。 “可能真的会亏本。” 翟远冲彭家燕笑了下，接着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你那部电影里面有梁晓龙，连宝岛市场都进不去。” 彭家燕顿时瞪大了眼：“你不是签了悔过书吗？” “别瞎说，悔过书明明是关伟明签的，我可是铁骨铮铮、清清白白的好汉子！而且就算我签了，也只能代表我公司的立场，除非你让梁晓龙也签一份悔过书，否则只能给他脸上打马赛克。” “那如果我学你骗关伟明那样，让梁晓龙也签一份悔过书呢？” “梁晓龙不会签的，否则也不会被封杀这么久。就算他肯签，还是不能在宝岛上映。” 为了让彭家燕彻底死心，翟远说完又冲她招招手，贴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看着脸色大变的彭家燕，他笑着说：“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你、你、你！” 彭家燕满脸惊恐望着翟远，手指着他说：“你这样是会被枪毙的！” “怕什么，他们还能带兵踩进香江？大不了暂时放弃宝岛市场呗。” 翟远说完，又安慰彭家燕一句：“你也不必担心，虽然没有宝岛票仓，但我最近跟美利坚和加麻大的院线打了不少交道，而且跟他们商量过，可以合作搞一条美加院线出来，虽然目前一共只有两三间小戏院，但这是一个可以把电影和录像带销往海外的渠道，未来几年一定是录像带的市场，你那部电影不会亏本的。” 彭家燕仍眼神惊恐的盯着他，已经不在乎电影会不会亏本了。 她还沉浸在翟远刚才对自己说的悄悄话里。 你踏马要在宝岛放红歌？不要命啦！ …………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在上映到第四周之后，热度逐渐消退，从各家戏院陆续下画。 不出翟远预料，最后本土和外埠的总票房还是没有破四千万。 “本土市场不行啊！” 观塘写字楼，九一娱乐的办公室里。 翟远正在用关伟明的身份，跟各大盒带厂商签订订单。 此时香江的盒带租售门店超过一百间，最出名当属于去年刚成立的快图美，有四间连锁店铺。而像百视达这样的美资企业，现在还没入侵本土，录像带市场还是一盘散沙。 “九十六家店面，加起来一共只要七万盒录像带，我可是照着一百万盒带子生产的，别砸手里了。” 翟远像个碎嘴子一样，跟一旁的关伟明抱怨着。 “本土市场是这样的，一共才多少人，能买超过五万盒出去，这个销量已经相当可观。而且录像带玩的是长线市场，电影过去一年半载，盒带仍然有人买，新订单不会停的。” 关伟明跟翟远解释几句，又笑呵呵说道：“另外录像带主要也是看海外市场，这次宝岛的商家就订购了十六万盒，而且还有新商家打电话过来，我想暂时不必担心压货的问题。” 宝岛统计出来的盒带租售门店，大概在四百间左右。 “我们现在一共生产了多少盒录像带？” 翟远转头询问关伟明。 “三十万盒是有的。” “三十万盒，全卖出去的话能不能赚一千万？” “应该差不多。” 关伟明皱眉算了下，又补充道：“不过前提是这些盒带东南亚市场能全部消化掉。” “听起来的确比电影赚得多。” 有了自己的生产线，翟远才知道录像盒带也算是暴利行业了。 一盒带子如果不算版权等费用，再减去材料、人工、机器这些，每盒成本大概四五十块港币。 但卖就能卖出去九十多块。 这方面港府只抽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的利得税，进出口关税则全部减免，远没有娱乐税那般高。 不过说到娱乐税，宝岛那边的舞厅等娱乐场所，税收最高百分之百，好像连盈利空间都没有。 理论上，翟远只要把一百万盒录像带全部卖出去，他起码能赚几千万港币。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因为录像带的销量大头在美利坚，那边的玩法跟东南亚又不一样。 在美利坚如果想自己做发行，没有深厚背景分分钟被吃干抹净，所以只能找本土发行公司，这时候传说中的‘迪士尼家庭娱乐业务发行部门（博伟家庭娱乐）’多半会主动上门，先交百分之三十的发行费，再算其他佣金抽成，最后就算不是拦腰斩，多半也要从大腿根砍一刀。 “三十万盒订单应该是东亚这一片的极限了。” 翟远暂时没有玩长线等订单上门的打算。 他又问关伟明：“美利坚那边联系的怎么样？” “迪士尼想直接买断在美利坚的录像带发行版权，一口价六十万美金。” “想得美，要么一百万美金，要么吃下五十万盒录像带，你继续跟他们谈。” 关伟明是这行里的老江湖，也曾经跟海外发行公司打过交道，这种事交给他去做最合适。 翟远觉得票房都赚了一千万了，录像带上面怎么着也能再赚两千万，否则当时为什么找一群鬼佬来拍这部电影。 瞄准的就是欧美市场嘛。 就在这时候，彭家燕从外面走了进来。 “翟远，我把《当你熟睡》的片子剪完了，你的录像带可不可以晚点再发行到宝岛？” 她说话时声音有气无力，眼珠子通红，一看就是加班加点在熬夜才把片子剪好。 “不是跟你说了嘛，你片子里有梁晓龙，就算我不得罪宝岛，他们也不会让你的电影进去的。” “我知啊，但是我们还有本土院线，你之前不是在嘉禾、金公主上映过吗？可不可以帮我也联系一下，我想让更多人看到我第一部电影。” 不关心票房，只关心有没有人看自己拍的电影，的确很符合她富家女的人设。 翟远觉得有些无奈，《当你熟睡》这部电影制作出来，一开始只是想给自己租赁的戏院打响招牌，结果中间发生一堆事情，这部电影已经没有那样重要的程度。 但看着彭家燕现在眼巴巴望着自己，知道这姑娘是吃秤砣了。 看她熬得两眼通红，想必还没受过这罪。 “明叔，你还得在公众面前露一次面。” 翟远只好又对关伟明说了几句：“乘着你还有点热度，以及这个扑街自由总会会员的身份，明天拿着《当你熟睡》的拷贝去见嘉禾、金公主的负责人，分别跟他们讲，你打算跟他们混饭吃，这部电影就是投名状，但是不小心在里面用了梁晓龙，看能不能请他们帮手在本土发行。” 关伟明只是听了一下，感觉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一次骗邹汶怀和雷爵坤两尊大佛，我要是被出暗干掉怎么办？ “放心，搞定这件事之后，你就功成身退，专心生产我们的录像带，到时候我会主动站出来，表明我九一老板的真实身份。” 翟远拍了拍关伟明的肩膀安慰一句，又对彭家燕说：“怎么样，这个处理方式你满不满意？不过我估计也最多骗他们两个礼拜，因为到时候必须得跟宝岛交货，否则要赔违约金的。” 彭家燕犹豫了一下，看着翟远的眼神复杂几分。 沉默片刻，她做出副不耐烦的模样，烦躁的摆摆手。 “算了算了，这件事听起来就很麻烦。我还是听你的，这部电影就不在宝岛发行，走美加院线卖盒带吧。” “怕给我惹麻烦？放心，我都敢在录像带里放彩蛋，就不怕多得罪两家本土院线，反正无论得不得罪，以后他们也不敢再跟我合作。” 翟远满不在乎的咧嘴笑笑，话锋一转：“是不是很感动？考虑下签到我公司来做导演吧，接下来我打算搞一条本土院线，到时候让你老豆投资个几千万上亿的资金进场玩一玩。” 彭家燕都来都感动的不行了，听到这话，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为什么他总能在关键时刻破坏气氛啊！ (本章完) 第113章 每天想你1024次 第113章 每天想你1024次 “电影都看完了，大家有什么想法？” 新壹城的剪片室里，随着片尾字幕升起，雷爵坤也望向光头佬麦加在内的一众电影人，同时开口问道。 今天坐在办公室里的，除了黄柏鸣和石添，这次还多了徐剋、陈勋其和李修闲三位导演。 “怎么会是这样一部风格的电影？” 做惯了喜剧和温情戏的黄柏鸣第一个开口，有点难以接受《当你熟睡》的故事调性。 女主角惨也就算了，最后居然还让变态佬逍遥法外，是目前市面上少见的结尾。 “我反而觉得不错。” 第二个开口的是陈勋其，他说话时先跟黄柏鸣做个告饶手势：“柏鸣哥，不是故意跟你唱反调，我觉得这个故事满足了观众的窥探欲，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内心阴暗。” “那倒是，我看的时候都在担心男主角偷窥时被发现。” 麦加笑着搓了搓光头：“说起来奇怪，这部电影我始终感觉不像本土片，就算里面个个都是东方面孔，看起来还是像一部西片。” 他这话说出来，立刻引来一阵附和声，在座的除了雷爵坤这位大水喉，其他都是圈子里的资深电影人，眼光毒辣。 即便翟远和彭家燕这一编一导已经努力将故事本土化，但毕竟能力不足，电影整体透露出来的价值观和气质，仍不够贴合当下环境。 简单来说就是不够接地气，缺的是其他导演观察生活时，信手拈来的民风民俗。 “我听说这位导演以前是开录像盒带制作工厂的，应该是看过不少盒带，受西片影响比较大。” 这回说话的是李修闲。 他长了一张正气凛然的脸，到关注点却跟其他人不一样：“另外，各位难道不觉得女主角好靓咩？总之我就举双手赞成这位导演，带着他的班底加入金公主。” 一片嘘声。 但又没人否认他所说的，邓乐伶作为女主角，在影片里的表现的确非常出彩，不单单是肉弹瓶那么简单，演技同样非常过硬。 尤其是结尾那段抱着初生婴儿时从希望到绝望的情绪转折戏份，代入她的观众能感同身受到绝望恐惧的情绪，但代入变态男主的观众则能享受到满足的施暴快感。 堪称影后级别的表演。 “既然修哥开口，那我也不装了，这个女主角的确不错。” 黄柏鸣也咧嘴笑出声：“但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一直在构思一个全女班底的电影剧本，她很符合我的选角标准。” 更大的嘘声响起，连雷爵坤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文光，你也讲一下自己的想法。” 收起笑意，雷爵坤将目光放在最角落，始终未发一言的徐剋身上。 办公室的众人声音都静了一静，目光纷纷落在徐勀身上，眼神各不相同。 同情和幸灾乐祸间或有之。 “畅所欲言，不必有压力，难道你还能每次都看走眼？” 雷爵坤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和善，但这次话里的意味已经带上几分讥嘲。 麦加和其他几位导演看出来了，原来今天来开这个会，除了观摩新人导演的电影，大老板更有敲打徐勀立威的意图在其中。 众人纷纷坐直身体，办公室气氛都凝重几分。 皆因为徐剋前不久背着金公主，私下跟嘉禾的邹汶怀拍了一部叫《新蜀山剑侠》的电影。 雷爵坤当时收到消息时，肺都快气炸，整个金公主院线上下更是如临大敌，生怕徐勀搞出来一部像星球大战那种级别的好莱坞特效猛片。 结果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嘉禾三千万投资，号称除了成仕龙，所有明星随便用，誓要做出香江版星球大战的《新蜀山剑侠》，最终仅收回一千多万的本土票房，宝岛更惨到只有两百多万港币。 徐剋这位新浪潮电影的领军人物，也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现在灰溜溜重回新壹城，自然免不了被雷爵坤讥讽嘲笑。 “我觉得这部电影的镜头语言很稚嫩，而且跟之前那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运镜风格完全不同，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顶着一群人目光的注视，徐剋缓缓开口，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技法可以慢慢学，这位导演难得的是，他两部电影故事讲的都不错，不知背后是不是还有个犀利的编剧。” “既然这样，那今次就给他八间戏院的排片。” 雷爵坤听完徐剋的话，拍板作出决定，又看了他一眼，笑言中透着股锋芒，意有所指道：“有本事的人才，我向来不会亏待对方，否则万一他跑到竞争对手那里，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徐剋挤出难看的笑容，避开雷爵坤的目光，轻轻低下头去。 内心却暗暗发誓：今次这部蜀山是我没看清市场，但不代表我能力不够，下次我一定会拉来更大的投资，拍一部相同题材的电影，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 ………… 此时谁又能想到，十九年后，徐老怪真的又重拍出一部耗资更大、赔的更惨的《蜀山传》呢？ 他真的太爱玩特效了。 但好在嘉禾还有以成仕龙为首的一群影星不停地输血，即便亏损上千万，邹汶怀表面上仍淡然自若，还跟徐勀说欢迎下次合作。 然后转头就跟手下人吩咐，姓徐的以后再找上门来，就说我去了国外考察市场。 还是小成本电影的试错成本低啊。 邹汶怀怀着这种心思，又先后观摩了关伟明的两部电影，认为对方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至少懂得控制成本，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有志不在年高。 嘉禾现在不缺红星，缺的就是这种创作型人才！ “放心，梁晓龙的事我帮你搞定，只要不在宝岛上映就没问题，你这部电影制作费不高，嘉禾的院线轻松就能帮你收回成本。” 跟关伟明约定好，下个礼拜带着他的制作班底来嘉禾签合同，邹汶怀亲自将他送出办公室。 “阿明，你出了好多汗啊。” “是啊是啊，冷气房里太热……不是，最近天气变得快。” 关伟明走出大楼，回头看了眼嘉禾影业公司的招牌，感觉两只脚都在打颤。 一天之内连骗两位大佬，我得赶紧回工厂隐姓埋名。 从此以后，江湖上不再会出现关伟明这个新人导演，什么看录像带就能学会拍电影的屁话，也就你们这群玩艺术入脑的电影人才会信！ ………… “有啊，昆汀塔伦蒂诺嘛~” 翟远在听到关伟明的吐槽之后，觉得他还是见识浅薄了。 看录像带学会拍电影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人看了上千盒录像带，把一个官二代弄死之后埋在自家院子里呢。 要不拍一部香江版的《误杀瞒天记》吧。 翟远思维跳脱的想着。 “老板，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阿诺施瓦辛格，总之我四十岁人了，只想安稳过完后半生。” 关伟明哭丧着脸说，一副上了贼船的模样。 “好了好了，以后你就安安心心留在盒带厂，回晒塘（退出江湖）！” 翟远摆摆手，觉得这位小老板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太差，于是主动邀请道：“今晚请你看电影？”关伟明摇头拒绝，他虽然做录像带，却很少看。 “行吧，那你回家休息两天，暂时不要换电话号码，嘉禾或者金公主的人打电话进来，就说生病拖一段时间，尽量让这部电影在他们的院线多蹭几天银幕。” 翟远最后嘱咐两句，等关伟明离开办公室后，这才拿起大哥电话。 拨通彭家燕的号码：“喂，导演，今晚来我的戏院消费啊，你人生中第一部电影上映，难道不包场支持一下？” 没错，翟远已经有了自己的第一间戏院。 位置就在何子朗给他找的那间，牛头角德宝园，新皇宫大戏院。 月租二十四万，财大气粗的翟远直接签了十五年期的长约合同，租金按年支付。 这意味着九七之前，这间戏院都归自己所有。 翟远觉得很值。 料不到地价马上会狂涨的戏院老板觉得更值。 一千两百多个座位的新皇宫戏院，还没有按照翟远的想法进行改建。 他打算在这里放完彭家燕的第一部戏，也是这间戏院改建前的最后一部戏。 晚上八点，《当你熟睡》开启三线联映。 金公主一条线，嘉禾一条线，还有翟远这条只有一间戏院尚未命名的院线。 “九一都有了，我打算以后的院线就叫1024。” “那岂不是要开1024间戏院？” 翟远蹲在戏院门口，抽着烟跟沈威闲聊。 不多时，彭家燕就带着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赶到。 随行的还有电话公司和盒带工厂的全部员工。 以及赵美珍、翟瑶、周海玫、邓乐伶、西协美智子、两大天王…… 时间仓促，这部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当你熟睡》并没有留出足够的宣传空间。 但新戏首场放映，又有一张邓乐伶露着大片美背侧卧在床，展露出曼妙身材的海报，仍吸引了不少观众进场。 “晓龙哥！嘉英哥！” 跟随观众一同进场的时候，翟远看到了梁晓龙和罗嘉英两人。 他们是这部戏里的男一和男二号。 “翟先生。” 罗嘉英也是刚刚才知道翟远是这部戏的老板，初入电影圈的他还显得有点腼腆，远没有电影里那般奔放。 打完招呼觉得还该再说点什么，于是又憋出一句：“多谢你给我机会。” 翟远笑了下，心想过段时间你别嫌我坑你就成。 “翟先生，导演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年轻。” 梁晓龙就显得开朗许多，他个头不高，身材却很壮，一身西装被肌肉高高撑起。 脸上带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被封杀的影响。 “晓龙哥，辛苦你今次过来帮手，让你这样的大明星做男二号，我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拍戏的时候都不敢去探班。” 翟远双手合十，对梁晓龙做出告饶的手势。 此时梁晓龙正当红，虽被封杀，身上还有股傲气，因此他这次给罗嘉英做陪衬，心里多少还有点不爽。 但此时见翟远一副客气模样，那点芥蒂也随之消散。 翟远对梁晓龙多少理解一点，他在最红的时候被封杀，但始终还认为自己是一线巨星，以至于后来出演火云邪神，仍觉得是自己给面子在捧周星池。 这路武行出生的人身上都带着江湖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只要吹捧他几句就万事大吉。 “我无所谓啊，嘉英是刚入行的新人，我身为前辈提携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梁晓龙昂着脖子，很有派头的拍了拍罗嘉英，一副教训晚辈的口吻：“多给点心思啊，你第一次上镜就做男主角，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知道，晓龙哥。”罗嘉英点头哈腰，一副虚心受教模样。 实际上，他还比梁晓龙年长两岁。 又简单地跟其他几个龙套演员聊了几句，翟远最后才将目光落在邓乐伶身上，冲她眨眨眼。 邓乐伶一直在望着翟远，见他轻松安抚好梁晓龙那个炮仗，言谈举止都透着自信从容，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她冲翟远撇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最近死哪里去了？” “忙着赚钱收购戏院，给你第一部院线电影造势喽～” 翟远说着话上前两步，背着人群捏了下她的翘臀，邓乐伶眼中立刻浸出片水润。 “鬼才信你！咸猪手拿远点，小心被你小女朋友看到，我先进场。” 邓乐伶又白了他一眼，迈步往戏院走去，压低声音补了句：“散场之后不准走，我买了新衣服穿给你看。” 翟远望着她蜜桃似的背影，挑了下眉梢，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夜了。 赵美珍最后才到，周海玫和翟瑶一人揽着她一条胳膊，举止亲密。 “阿妈、瑶瑶、海玫。” 翟远快步迎上去，动作自然的揽住周海玫的纤腰，不去看她红扑扑的脸蛋，一本正经的招呼她们进场。 “想我没有？” 吊在人群最尾，翟远低头凑到周海玫耳边问道。 “想。” 被翟远这样当众搂着，做出亲密动作，周海玫笑得跟个憨憨一样。 “那你想我没有？” “当然，我刚才还在跟沈律师讲，要把戏院改名叫1024，意思是每天想你1024次～” 翟远说完，冲走在前的沈威喊道：“老沈，我是不是说过要搞个1024出来？” 沈威茫然回头，点点头。 “是啊，怎么了老板？” “没事了，玩去吧。” 翟远冲他摆了摆手，又对周海玫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1024。 周海玫心中默念着这个数字，心中升起甜蜜，嘴角便抑制不住的越翘越高。 (本章完) 第114章 东方红 第114章 东方红 《当你熟睡》在金公主和嘉禾两条院线连续上映了一周多的时间，排片开始逐渐减少。 因为邹汶怀和雷爵坤都发现一个问题。 自从上次见面，就再也联系不到那个叫关伟明的新人导演，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哪怕派人去九一娱乐公司，那里也空无一人，只悬着一副冰冷的锁头。 “就算是老千？他图什么呢，院线分成不要了？” 相同的疑惑在两位大佬脑海中升起，虽然仍在各自戏院放着这部电影，但无论场次还是排片量都降到了最低。 他们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等着关伟明主动联系。 而趁着这点缓冲的时间，翟远也利用两家院线的名气，又在几家独立阵营戏院里上映起这部新片。 作为彭家燕导演的第一部院线电影，富家女最近课都不上了，每天就缩在戏院里观察观众们的反应。 观众们鼓掌，她就跟着高兴，观众们口吐芬芳，她则会凶巴巴上前理论。 一开始还带着几个朋友，后来别人都看腻了，她仍乐此不疲穿梭在各家戏院。 赚多少钱？无所谓的事，家里从新界多收几吨粮食回来，就够她玩很久的票了。 “师姐，我可不可以请你看电影？是我自己拍的。” 几天后，彭家燕鼓足勇气给偶像打了个电话，想得到她的评价。 电话那头的薛婉恩犹豫一下，说：“好啊，顺便把之前两首歌的伴奏交给你，已经做好，你来当第一个听众。” 听众和观众就这样又有了交集。 而就在电影上映的这段时间里，宝岛最新的订单数量，也终于统计出来。 宝岛三百多家盒带租售店铺，一共消化了十九万盒录像带订单，一笔笔定金接连打进翟远的账户。 “可以放货给宝岛了。” 翟远逐笔核对完定金，对关伟明说道：“货到之后让他们立刻付尾款过来，否则我怕到时候有人赖账。” 关伟明笑道：“老板放心，宝岛人有钱，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拖欠货款的。” 翟远心说现在可不是一般情况啊，我在十九万盒录像带里，还放了三万盒特供版呢。 “总之录像带运到宝岛之后，立刻让他们汇款过来，否则货不下船。” 关伟明只知道翟远弄了三万盒新录像带掺进去，还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好事，只觉得这位老板虽然头脑过人，但度量也太小了点，难道宝岛人还会赖账不成？ 知不知道‘钱淹脚目’的含金量啊！ 钱淹脚目是这两年生造出来的一个成语，说的就是此时我国宝岛省经济发达，钱铺在地上都能没过脚踝。 “好，我会催他们的。” 关伟明很敷衍的应了一句。 “记住给点心机做，少收一笔钱从你薪水里扣！” 翟远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这句话总算有点威慑力，让关伟明将收尾款这件事摆在心上。 于是当天夜里，两辆满载着十九万盒录像带的货轮，从筲箕湾码头出发，划破海浪，直奔宝岛而去。 ………… 西贡写字楼，秘密园的办公室里。 有钱之后，翟远又在写字楼里租了两个单位。 最近电话生意还是不温不火，但他既然腾出手来，就得做出未雨绸缪的准备。 “怎么样？好听吧～” 秘密园的办公室里。 彭家燕跟翟远一同凑到台录音机前，听着里面正播放出《暗里着迷》这首歌的伴奏。 以翟远对乐器浅薄的认知，勉强能听出里面用到了电子琴和萨克斯管。 他在心中跟着伴奏哼唱，发现居然都对的严丝合缝。 “杜教授可以啊。” 听到一半翟远就忍不住赞道。 彭家燕露出副用你说的表情，强忍着没有告诉他薛婉恩也参与到其中。 “本来还有首吉他版本的，不过杜教授担心会放大你唱功里的瑕疵，所以最后还是没有采用。” “无所谓啊，反正到时候也未必是我来唱，找个有唱功的歌手就好。” “你敢！” 彭家燕竖起双眉。 我偶像给你谱的曲你不要不识好歹！ 翟远不知道她无端端又发什么癫，但也习以为常。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喜怒无常的时候。 “听下一首吧。” 《自作多情》的曲风就明显欢快了不少，不仅有电子琴，还能听出架子鼓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没问题，虽然忘了原版是什么伴奏，但现在这版绝对够用。 跟着哼了个开头，翟远就知道这又是一首完美伴奏。 “这首歌就不用我来唱了吧。” “你想唱也可以。” 彭家燕显然又想起他在咖啡馆时的夹子音，没忍住露出笑容。 她建议道：“最好还是找个声音甜美的女仔，我觉得你那个小女朋友就不错。” 周海玫吗？ 翟远脑海中浮现出她露着小兔牙憨笑的模样，扬了下嘴角。 说起来，这首歌原本的演唱者是周慧闵，如果我把她请来的话，是不是就能凑足双周？ 再找个姓成的，岂不是就能提前凑足双周一成？ 这个年代姓成的靓女，或者姓陈的都有谁呢？ “喂！又傻笑什么，讲到小女朋友这般开心啊？” 彭家燕见翟远嘴角带笑，神游天外，眼神揶揄的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是啊，吹咩！” 翟远回过神来，冲她做个挑衅的表情：“决定了，这首歌就让我表妹来唱。” 说完又纠正彭家燕：“喂，表妹啊，不是女朋友。倒不是我觉得会怎么样，关键人家小姑娘还没成年，传出去对名声不好的，所以出门在外不要乱讲。” 彭家燕满脸嫌弃：“人渣！” “飞机场闭嘴！” 翟远头也不抬怼了一句。 彭家燕脸色逐渐凝固，旋即露出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又望向翟远，眼神中逐渐溢出杀气。 “翟远！我踏马跟你拼啦！”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 三天之后一个寻常的周末。秘密园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套声乐设备。 周海玫拿着话筒，脸上挂着紧张又僵硬的笑容。 翟远和彭家燕跟导师一样坐在沙发上，用眼神鼓励着她。 办公室的门开着，十几个流莺特意从隔壁大厅跑过来凑热闹。 “你就当我们是钱买票来听你唱歌的观众，不必有压力。” 彭家燕温声细语安慰周海玫，又问她：“歌词都记熟了吗？” 周海玫看了翟远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微笑，心中紧张感稍退。 她轻一点头：“嗯，我觉得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唱吧。” “好。” 周海玫握住话筒，随着伴奏声响起，她冲翟远做出个吐舌头的可爱鬼脸。 然后，歌声开始飘荡在写字楼里。 “不要自作多情去做梦，给我尽献殷勤管接送……” 只是唱了个开头，翟远和彭家燕便不由自主挺直腰板，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两位导师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就是她说的准备好了？ 现在退票还来得及吗？ 平时声音不是挺甜的吗，怎么突然变粗犷了？ 灵魂歌姬啊！ 翟远印象中周海玫还是有唱功的，否则也不至于想到让她来唱这首《自作多情》。 我记错了？不能吧。 但其实他还真是记错了。 事实上此时的周海玫的确称得上灵魂歌姬，她的唱功在初入娱乐圈的时候没少被嘲笑。 但她后来却凭借勤奋一点点提升唱功，背地里不知下了多少私功，从五音不全到登台献唱，逐渐才有了翟远印象中那个唱歌好听的周海玫形象，是真正的努力型选手。 然而现在的她，只有十七岁。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两位导师正襟危坐，不时还要跟台上的周海玫眼神互动一下，挤出满意笑容。 于是周海玫就愈发自信，跑调到姥姥家还浑然未觉，偶尔还给翟远一个wink。 我家海玫实在太可爱了，可惜长了张嘴。 “要不还是先录《暗里着迷》吧。” 趁着周海玫唱到副歌陶醉闭上眼的时候，翟远目不斜视，从牙缝里挤出句话。 “同意。” 彭家燕立刻答了一句。 ………… 周海玫的歌虽然唱的不好听，但远在宝岛，此时却正在上演着一场前所未有的视听盛宴。 宝岛某地一处豪宅。 一个穿着睡袍的少妇很有情调的煮了壶咖啡，又在茶几上摆了几样点心。 “你今天陪老婆啊？那晚上来陪我好不好嘛？我在家等你哦～” 少妇挂断电话，哼着歌走到电视机前，弯腰将一盒新买的录像带插进机器，折返回身，蜷缩在沙发里准备享受午后的清闲。 “怎么给我推荐了一部外国人的电影啊？”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正片播出时，女人不满的嘀咕一句，但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这部电影发行时配了国粤英三语，少妇耐着性子看了会儿，也逐渐沉浸在剧情里。 很快，电影进入尾声，当最后的悬念放出来之后，少妇脸上露出惊讶表情，显然还是被男主角是活了一万四千年的耶稣这个主题震住。 “还挺有意思的。” 她嘟囔一句，见电影响起结尾的背景音乐，正准备取出盒带时，电视上突然冒出几个字。 前有彩蛋，请认真欣赏。 “彩蛋？” 少妇满脸好奇，在电影里埋彩蛋这个概念虽然早已有之，但此时还极少有电影这样做，普通观众更是几乎没有见过。 然后画面突然重新亮了起来。 主演诺顿和西协美智子站在一处山边，正欣赏日出。 画面里的两人有说有笑，但声音很低，微不可闻。 少妇下意识就拿着遥控器，将音量调到最大。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诺顿和西协美智子突然扭过脸看向镜头。 仿佛打破了第四面墙，两人冲电视屏幕外的少妇露出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镜头越过两人，推进到山顶逐渐升起的一轮红日。 磅礴的伴奏和歌声相继响起，在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大的情况下，洪亮的声音响彻整座豪宅。 “东方红，太阳升……” 少妇被陡然增加的声音震得捂住耳朵，随后听懂了歌词含义，整张脸瞬间吓得雪白。 她尖叫着狂按关机键，不时惊恐回头，生怕有人听到歌声冲进来抓走自己。 而这样的一幕。 同时发生在宝岛的其他地区。 某处公寓里，一对情侣把电影当做背景音乐，情不自禁在沙发上拥吻。 随后，歌声响起，起初很平，逐渐激昂。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香两岸……” 男人差点被吓得缩回去。 翟远一共给宝岛同胞送了三万盒特供版录像带，也就意味着有三首歌曲。 第三首歌在一家民居中响起。 父母不在家中，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们挤在客厅，看完录像带纷纷觉得这部电影很是无聊。 旋即屏幕一暗又接着亮起。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懵懂的孩子们不知道歌词含义，只是觉得朗朗上口，于是跟着学唱起来。 歌声仍在宝岛蔓延…… (本章完) 第115章 政治部约我喝茶 第115章 政治部约我喝茶 1983年。 还有八年时间。 这段时间内，是什么下场呢？ 前几年kmt80周年庆典，台视公司为表忠心奉献特别节目演出，结果却选错了背景音乐。 节目一经播出，差点把负责审查的警总吓尿。 然后台视公司从上到下，被查了个鸡飞狗跳。 最后发现是一位姓杨的音效师，因为从一张进口唱片中发现这首歌旋律不错，于是就放进节目里，又因为是禁歌，全台上下都没人听过，居然就这样被当做了节目的背景音乐。 事后，为防止此类事件再发生，从警总到行政院新闻局，有关部门全部重新进行严格培训。 而那个姓杨的音效师就这样没了，物理意义上的没了。 “这么牛x吗？” 翟远听沈威讲完这件事，脸上露出惊讶表情。 “就是这么牛x。” 沈威学着翟远的口风回了一句，无奈道：“老板，你这次有点任性。” 翟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艹！米雪菲走早了！。” 他突然后悔的直拍大腿：“要是让她来补拍最后的彩蛋，将来这部电影的含金量还能往上涨！” 沈威跟看怪物一样盯着翟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翟远问道：“你惊啊？”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怕你被封杀，给不起我薪水。” “我以为你在关心我，原来你是担心你自己。” 翟远很失望的看了他一眼。 “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威顿感惭愧，这位老板虽然有时候做事没谱，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他正准备说两句表忠心的话，就听翟远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可是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这件事你就不能替为父抗下来吗？” “……我觉得你还是不着急。”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沈威多少有点佩服这位老板。 翟远笑了几声，满不在乎道：“我急什么？我想在香江拍戏，势必不可能签那份加入自由总会的文件，这个是前提，对不对？” “其实签了也没关系。” “别闹，签了我人真没了。” 翟远冲他挤下眼：“在这个前提之下，我一个非会员拍出来的电影，本身就不可能在宝岛上映，对不对？” “是啊。”沈威点头认同。 “那他妈跟封杀我有什么区别！” 翟远直接抓住关键点：“与其让那群扑街给我张封杀令，不如我自己主动搞事，不做宝岛的生意而已，流莺都有选客人的资格，你老板我没有？” 沈威还是面带难色，问：“但是没必要故意去挑衅对方吧，以后怎么收场？” “要不说你们这群文化人脸皮薄呢，人家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还在纠结翻脸后不好收场的事。” 翟远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时候就该把刀夺过来，先给对方来几下，爽了再说，能不能收场是以后考虑的事。” 沈威脸上逐渐露出大师我悟了的表情。 “如果宝岛非要让你给个交待怎么办？” “交待？” 翟远不屑的哼了声，啪的将几张今早收到的卡片拍在桌上：“我他妈跟阿爷混的需要给谁交待？” ‘尊敬的翟远先生，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香江电影事业做出的支持与贡献……’ ——银都机构有限公司。 ‘……本会团结香江各界青年才俊，旨在凝聚爱国人士，促进两地交流发展，现诚邀您的加入。’ ——香江青年联合会。 ‘……我们跨过黄河长江，渡过廿九天愉快旅程，对内地的建设、发展深刻了解，才体会到『伟大』二字并非虚言……’ ——香江保钓会。 此时的香江还受到港府管辖。 爱国人士只能组成这样的民间社团，互相激励前行。 宝岛自不必说，充其量就是钱多一点，搞个自由总会出来，用经济裹挟一批明星发声。 但正如翟远所说，你钱淹脚目又如何？流莺都能挑嫖客，我现在一个千万身家的老板，还非得上赶着赚你电影圈那点钱？ 整件事发酵过后，听起来很夸张，实际也就是在娱乐圈这么屁大点地方引起了轰动。 彭家燕还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我老豆说你好嘢，要是电影圈混不下去，可以来我们粮行做经理。” 对真正的大佬来说，这事就是茶余饭后的一句笑谈。报纸上这个小子很厉害啊，吃完宝岛的饭还把人家锅砸了。 然后就没了。 李嘉城做地产的，彭家燕家做粮行的，薛婉恩家做电气的……谁会在乎你宝岛封不封杀。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翟远接起电话，那边立刻响起关伟明激动的声音。 “老板，迪士尼的负责人刚才打电话过来，同意用一百万美金买断《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发行权。” “因为这部电影上新闻了是吧，狗日的鬼佬真会算计。” 翟远笑骂一句，对于迪士尼突然下订单过来，丝毫不觉得出奇。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因为红歌事件，又上了一次头版头条，宝岛的录像带订单没有了，但是新马泰美加各地的订单又暴涨了一波。 你瞧，谁知道哪片云彩有雨。 “该去跟金公主和嘉禾收电影分成了。” 翟远挂断电话，对沈威说了句：“他们敢赖账，我就在之后的记者会上，告诉外界一切都是被他们指示的，什么成仕龙、光头佬、洪鑫宝、黄柏鸣全部是我最好的朋友，懂我意思？” 活瘟神！ 沈威觉得此时的翟远浑身散发着瘟疫气息，电影圈的人绝对避之不及。 “你现在去哪里？” 见翟远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沈威多问了一句。 “这年头爱国也不容易。” 翟远伸个懒腰，笑着冲沈威挑了下眉：“政治部约我去摩星岭喝茶。” 听到政治部三个字，沈威心头猛地一沉，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联系何助理和他那个议员老板？” “联系个屁，电话都不敢接了。” 翟远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不过我猜没有那般严重，否则昨晚消息扩散开来，对方就应该破门而入把我带走。” 沈威点点头，想再说点什么，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涉及到政治部就比较麻烦了，香江别的地方都能讲法律，只有那里行不通。 这个部门在鬼佬的军x五处成立，同时还有军x六处协力，无论是亲近宝岛还是亲近内地，都要接受调查，比廉政公署更令人胆寒。 ‘请你去廉署喝咖啡’这句话的威慑力，远远比不上‘请你去摩星岭喝茶’。 “那应该只是循例问话。” “但愿吧，我要是被抛尸摩星岭，记得帮我上香。” 翟远呲着大牙嘎嘎乐，令沈威都有些哭笑不得。 您到底怕是不怕？ ………… 香江的盒带商人在宝岛放红歌。 这件事仍在继续发酵。 ‘自由总会携全体会员公开发表声明，翟远并非总会会员，其行为恶劣手段卑鄙，现已对其发布超级封杀令。’——星岛日报。 港台的娱乐圈似乎总爱用一些夸张的词汇。 谭永麟叫天皇巨星，那比他名气更大的邓莉君就得叫天皇超级巨星。 以至于翟远的封杀令都被改叫超级封杀令。 ‘金公主、嘉禾两条院线联合声明，杜绝九一娱乐电影制片公司的所有影片，其老板原系近期红人翟远。’——东方日报。 当翟远的身份曝光之后，邹汶怀和雷爵坤双双醒悟，两家竞争对手难得发出一致的声明。 可惜翟远已经蹭完了他们的银幕，还让沈威收回了三百多万港币的票房纯利润分成。 《当你熟睡》整部戏拍下来才了不到两百万，血赚！ ‘思想天真、行为幼稚。屋邨青年自毁前途式爱国，不如先想办法填饱肚子。’——明报。 啧啧，金老爷子一如既往的反复横跳。 又对翟远的行为作出相应评判，可惜消息落后了点，还不知道翟远早就摆脱了屋邨仔的身份。 林林总总的报纸还有很多。 但大致上，全部可以归类为报纸行业中，两个派系之间的一场明争暗斗。 香江报刊业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而就在双方都看似偃旗息鼓之际。 香江销量最高的对开大报《中港日报》上面，接连刊登出两条爆炸式新闻。 ‘宝岛作家三毛昨日接受采访，并筹划于宝岛召开红歌演唱会，打破威权。’——中港日报。 ‘宝岛两名人员潜入香江欲行刺翟远，落地即遭到政治部逮捕，目前已押往摩星岭白屋。’——中港日报。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香江的新闻界再次炸开了锅。 这次连娱乐圈以外的大佬们，也纷纷注意到这件事，将目光放在翟远这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身上。 而此时的翟远，对外界发生的事尚且一无所知。 他已经坐上政治部的专车，在三名警员的护送下，正前往摩星岭白屋。 (本章完) 第116章 借刀杀人 第116章 借刀杀人 摩星岭白屋，正式称呼叫域多利道扣押中心。 港府时期的一座秘密拘留所。 是整条域多利道唯一没有门牌、没有编号的建筑，只有一重重布着尖刺铁丝网的围墙。 后世有两部电影在这里取景，一部是《2046》里的东方酒店，另一部是《瑟戒》里易先生的藏身点。 这就是翟远对白屋的大致了解情况。 “落车！” 黑色的轿车在一扇大门前停靠，后排的两名警员对翟远沉声喝道。 “阿sir，食烟。” 翟远嘿笑着走下来，从兜里摸出包红万，动作熟练的往他们手里塞去。 两名警员一阵无语，一套一套的，哪像个十几岁的学生。 “不要嬉皮笑脸，进去交代你的问题！” 说着率先走进白屋正门，让翟远跟在他们后面。 翟远哎了一声，咬着烟自顾自点燃一支，见没人阻止自己，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让抽烟，不戴铐，说明问题不大。 进入围墙以里。 是一片占地面积挺广的操场，坐落着四幢两层楼高的建筑。 跟随警员脚步走进其中一幢楼宇，里面是未经粉饰的灰白色墙壁，间或能看到一个个铁笼，里面或多或少关着人。 有亚洲面孔，还有红番鬼佬。 翟远被带上二楼。 这里是一间间单独的囚室。 房门紧闭，只在门板处抠出个仅能递送一碗饭的孔洞。 整幢建筑里的气氛非常压抑，连楼梯上下的空间都用尖刺铁丝网封锁，除了三人的脚步声回荡，偶尔还能听到囚室里刑讯时的惨叫，令翟远不自觉皱起眉头。 “进去吧。” 两名警员在一间囚室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翟远一眼。 “要不算了吧，我妈还在等我回家吃饭呢。” 翟远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两名警员对视一眼，冷笑着望着他。 “现在知道害怕？讲，是谁指使你在录像盒带里刻录那些东西？” “两位阿sir，没人指使我，是自由总会不准我的电影去宝岛放映，我只好发行盒带，一时间意气用事而已。” 翟远一副受到委屈的表情，这倒符合他这个年纪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政治部的警员却不吃这套，继续呵斥道：“不肯老实交代，我们可以在这里关你三五年时间。你也是电影圈的人，应该知道当年有个乜鬼长城三公主，里面的孙慧丽就在这间囚室里住了两年时间！” 长城三公主，大公主夏梦，二公主就是孙慧丽，她的女儿傅明娴后来出演过95《神剑侠侣》中的郭芙。 翟远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随着第一名警员恐吓完自己，第二名警员旋即又笑呵呵安慰起他。 “小朋友不要怕，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做的这件事，我们马上送你回家。” 说完又用引导式的口吻，和颜悦色道：“你记不起来没关系，我给你几个选项，是长凤新改组的银都电影公司？还是香江青年联合会？又或者是香江保钓会？” 翟远立刻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被政治部请来问话了。 拿老子当刀使是吧？ “报告阿sir！是自由总会指使我这样做的，全称港九电影戏剧事业自由总会，快把他们全抓起来！” 翟远毫不犹豫的给出回答。 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警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们想借刀杀人，你跟我们玩借刀借刀杀人？ 皆因此时所有的爱国社团都是民间自主发起，从不在港府新闻上大肆宣扬。 但是你一边砸人宝岛的锅，一边说自己是自由总会的人，真把我们当傻子呢？ “不知好歹，进去！” 这次直接连推带搡的把翟远关进了囚室。 站在囚室外，两名警员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现在该怎么办？” “上面的意思很明确，这样才能拿他们开刀。” “挑那星，总不能真的对一个还没成年（21岁）的小鬼动刑吧？还没我儿子年纪大呢。我倒是信他在意气用事。” “先上点小手段吧，另外昨晚不是抓住两个宝岛的谍特吗？等会一并带过来吓一吓他。” 囚室里的翟远尚不知道外面两人在商量些什么。 但总算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可惜打错算盘。我丁力……不是，我翟远什么都敢做，就是不敢做汉奸！ 刚想到这里，头顶的一台大功率冷气机突然启动，发出隆隆声响。 翟远脸色一垮：“不是吧，玩这招？”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就被冻的瑟瑟发抖，嘴唇乌青。 囚室的门终于再度打开。 两名警员推门而入，被房间里的冷气激的不自觉打个寒颤。 “喂，靓仔。想起来是谁指使你没有？” “自由总会。” 翟远一张嘴就喷出团白气。 “挑！” 警员骂了一句，冲门外招招手，两个被打得很惨的宝岛谍特便被推了进来。 “这两个是宝岛派来问候你的，你不肯讲，我就把他们跟你关在一起！” “来吧，我在城寨一家武馆学了几手，正好今天试一试，请指教！” 翟远跺了跺被冻麻的脚，往手上哈几口热气，颤巍巍摆出个黄飞鸿的招牌动作。 除了装傻充愣，这时候一句话也别说，提什么彭家燕、薛婉恩、何子朗就是在给对方惹麻烦。 人家拿着记录仪全网直播查酒驾，你非说认识谁谁谁，那不惹祸嘛！ 翟远现在也看清了局势。 对方大概率不会对自己动真章，否则两个宝岛人都被打成血葫芦了，他还一点伤也没见到呢。 两名警员脸上果然露出难搞的表情，低声交流。 “搞桶水过来。” “会不会太过火？外面已经有媒体在报道这件事。” “上面让我们尽量逼他改口，再吓唬他一次。” 不多时，囚室里就多了一大盆清水。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名警员熟练地戴上橡胶手套，当着翟远的面，采着一名宝岛谍特的头发，将他双手按进水盆里。 然后又扯过一截电线，缓缓触碰到水面。 宝岛那位瞬间浑身抽搐，发出痛苦惨叫。 “靓仔，肯不肯交代？这单嘢如果搞到你身上，验伤都验不出来。” 警员转过头来，眼神凶狠的盯着翟远，语带威胁。 翟远眉梢一挑，迅速从这句话里提取到关键信息。 噢！果然是怕留下伤，那就是还有顾虑。 “两位阿sir，商量点事怎么样？” 他把手揣进袖子里，吸着鼻子凑到两名警员面前。 ………… “每人二十万？打劫啊！” 翟远从白屋出来之后，没有回九龙，就近在半岛酒店开了间套房，让服务员熬了壶姜水驱寒。 收到消息的沈威、彭家燕、陈家乐他们赶到的时候，翟远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得知翟远了六十万港币，买通司机在内的三名政治部警员，方才从摩星岭白屋脱身，陈家乐瞪圆眼珠惊呼。 “不就是打劫喽。” 翟远声音沙哑，冻的时间太久，现在有点发烧，嗓子也跟有刀片在剌一般疼。 “能出来就已经算运气好，白屋那地方每年死不少人的。” 彭家燕摸了下翟远的额头，又给他添了点水，皱眉抱怨：“早让你不要搞那么多事，现在后悔了吧？” 沈威也附和点头，除了陈家乐，他们对白屋多少有些了解。 翟远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他也是从两名警员口中得知，鬼佬这次的确是想用他做刀，但毕竟自己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秀茂坪中学还能查到档案，实在没办法给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人扣屎盆子。 无非是看他年纪小，想要用连哄带吓唬这一套。 起了作用就是意外收获，不起作用也能震慑下外面的人。 还好翟远出得起钱，否则多关上几天，就不是现在感冒发烧这点小毛病了。 “没什么后悔的，谁也想不到鬼佬会掺和进来，不过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翟远又问了下陈家乐最近录像厅和秘密园的生意情况，两边都属于小赚程度。 “先等我养两天病，最近这波新闻有点大，看看还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翟远吸了吸鼻子：“最好全部都跟我翻脸，这样我对付他们的时候才不会手软。” ps：白屋这段剧情只能这样处理了，写啥都被卡审核，卡的怀疑人生，赶紧跳过这段剧情泡妹子赚钱去了， (本章完) 第117章 下雨天打孩子 第117章 下雨天打孩子 今年的六月是个雨季，香江天文台录得17年来最高的降雨量。 “这雨也不知几时才会停，新闻上说已经淹死三个人，真是阴功。” 赵美珍卷起窗帘，看着骤雨拍打在玻璃窗，发出噼啪声响，摇头叹气。 她回身望向坐在电视机前的翟远，不无担心地说：“你给瑶瑶的学校打个电话吧，让她今天就留在学校，等雨停一点我再去接她。” 翟瑶终于读上书了，是从拔萃女书院的附属小学开始，校址就在九龙油麻地以南的加士居道。 在香江读书，男有皇仁，女有拔萃。 附属的私立小学每年学费就要去到三万多块，吓得赵美珍心惊胆战。 不过翟远随后带她去逛了逛观塘的几所中小学，跟拔萃女小学对比之后，终于令她下定决心。 谁都能进的公立中小学，里面的学生自然参差不齐，既然有得选，当然要进头等女校。 就算在里面混日子，至少不会沾染一身飞仔飞女的习气。 “放心吧阿妈，我今早就联系过她们学校老师，让她放学先留在学生宿舍，实在不行今晚就在宿舍住下。” 翟远转头笑了下，又说：“照我说就应该让她在学校住宿，每两个礼拜回来一次。” “瞎说。”赵美珍白了她一眼：“家里有房子住在学校干什么？住宿不用给钱啊？” 翟远耸下肩就不多开口。 自从翟瑶上学离开以后，他的家庭地位便直线上升到赵美珍之下第一人，最显著的改变就是掌握了遥控器的话语权。 此时正收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节目。 值得他关注的新闻有两条，其中一条是位于九龙红磡的香江体育馆，也就是俗称的红磡体育馆正式开幕，耗资一亿四千万，这里将会是以后亚洲首屈一指的娱乐表演场地之一。 “造几个红星出来，在红磡开办演唱会、脱口秀之内的节目，票房分成应该不低。” 红磡体育馆是市政局的项目，跟娱乐圈扯不上关系，不必担心有人搞事。 第二条新闻就是港督尤德不日就会返回香江，参加属地问题的谈判。 “这次谈判要到明年年尾才能落下帷幕，那时候就开始有点乱起来的苗头。” 翟远回忆着零星记忆，思索起以后的发展。 归属问题谈拢之后，鬼佬就只顾着掏空本土外汇跑路，乱象初现。 他在心里给自己设了个deadline，要趁着这段时间多积攒些资源，免得到时候被鬼佬纵容起来的各方势力吃干抹净。 “阿远，我跟你聊点正经事。” 赵美珍收拾完家务，坐在翟远对面的沙发上。 她开门见山的问：“你现在有多少存款？可不可以先拿一部分出来？” 翟远一怔，心头顿时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 “阿妈，你最近是不是去过教会？” “痴线，天后庙我今年都还没去过，去拜外国神？” “那有没有人向你推销保健品、保险、理财基金？” “没有啊。” 翟远心中一沉。 马萨卡！ 他犹豫片刻，字斟句酌道：“嗱其实老实讲，我老豆也死了这么多年，你如果找第二个我跟瑶瑶也可以接受，不过就要小心被人骗，特别是有些年轻的小白脸专骗你这种老人家……” 说话的同时时刻关注着赵美珍脸上表情。 就看老妈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蹙眉，然后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翟远心道坏了！趿拉拖鞋准备跑路。 还不等他起身，耳朵就先被赵美珍拧住，扯得跟橡皮泥一样。 “啊疼疼疼疼！” “正衰仔，让你乱讲！找第二个，找你个死人头！” 赵美珍勃然大怒，揪着翟远的耳朵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顺手抄过鸡毛掸子，照着翟远屁股就是一顿抽。 片刻后，翟远的惨叫声渐止。 母子俩重新坐回沙发，大眼瞪小眼。 翟远嘴里斯哈斯哈吸气，揉着屁股和大腿，不用看都知道多了几条血印子。下雨天打孩子，真行！ 赵美珍喘匀了气，脸色还有点难看：“下次再敢乱讲，我就要打你的嘴！” “错了错了。” 翟远不敢反驳，但愈发好奇：“那你告诉我你要用多少钱，拿去做什么？” 赵美珍出了名的省吃俭用，翟远还真猜不到她钱的地方。 “买屋买楼，置办金银首饰行不行？” 赵美珍气还没消，又瞪了翟远一眼。 “当然行！” 翟远语气夸张：“明天就去金铺，打条八斤重的项链孝敬你！” “那叫项链吗？” 赵美珍被气笑了，手指在他额头上用力戳了下，一副无奈表情。 自己现在有多少钱，翟远还真没有认真计过数。 现在不比以后，拿个手机就能随时随地的查银行户口，连自动柜员机也只有去汇丰这种大银行才能见到。 迪士尼的一百万美金发行费已经到手，加上乱七八糟的票房、盒带、录像厅和秘密园收入，翟远觉得两千万港币应该是有的。 “两百万吧。” 翟远怕吓到赵美珍，没有照实了说，心中补了句美金。 饶是如此，赵美珍仍惊讶的合不拢嘴。 她以为翟远租下那么大一间新皇宫戏院，剩不了多少存款，没想到还有这么多。 “那我就放心了。” 惊诧过后，赵美珍舒了口气。 她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对翟远说道：“你现在有这么多钱，也该收收心，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我跟你玲姨商量过，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有了钱，那你和海玫结婚的话就不能委屈人家，酒席操办的有排场一点，照十二桌来摆，每桌1268的价格你觉得怎么样？” “啊？” 翟远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下雨天除了打孩子还能催婚。 “这个价格的确贵点，不过你现在有钱也就还好。彩礼就不必太多，你玲姨跟我说过，海玫她老豆爱面子，你给多少彩礼他势必要双倍还回来，但是家里又不是很富裕，给太多彩礼反而怕他老豆难做，你未来丈母娘觉得有个六万块的意头就足够。” “车子买来也没什么用，房子家里就有，你同海玫结婚以后，我和瑶瑶可以搬出去找间小的，如果将来海玫有咗，我或者你丈母娘都可以过来照顾她。” “我们商量过了，今年年底就给你们办这件事，你得闲带上礼物去探望一下海玫家里人，知不知道？” 赵美珍说的眉飞色舞，周海玫母亲罗慧玲的称呼从你玲姨，变成未来丈母娘，又变成丈母娘，仿佛恨不得明天就能抱上孙子孙女。 “阿妈，你太着急了点，海玫还在读书，我想等她读完大学再说这件事不迟。” 翟远刚挨了打，不敢在赵美珍面前胡说八道，于是换个说辞。 “结完婚也可以继续读书，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大学生里也有大肚婆，电视里说的。” “瑶瑶比海玫小一岁，那如果她明年带个男朋友回来，你接不接受？” “她敢！” 赵美珍一拍桌案，旋即瞪着翟远：“你小子少来这套，海玫跟瑶瑶不一样，鬼知道她领回来什么牛鬼蛇神？我和你丈母娘认识这些年，情况当然不一样。” 太双标了！ 翟远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但看了眼窗外连成丝线的雨水，又默默叹了口气。 想跑都没处跑，你说你闲的没事下这么大雨干鸡毛啊！ ………… 等到天放晴的时候，赵美珍已经自己在家对着黄历，把结婚时的黄道吉日推算出来。 下了三天雨，俨然培养出一位算命大师。 翟远终于熬出头，雨一停立刻窜出去，身后还响起赵美珍的声音。 “你晚上早点回来，我请个问米婆把你老豆的魂召上来，看他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太他妈吓人了！ 翟远一出碧丽苑，直接打电话给邓乐伶：“喂，江湖救急，我家里最近要闹鬼，去你那里住几晚。” (本章完) 第118章 张国容配美智子 第118章 张国容配美智子 继政治部吹冷气吹出重感冒，又被暴雨困在家里几天。 翟远前后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跟肉弹深入交流过。 邓乐伶还住在公屋，知道翟远要来，特意化了个妆。 “要不去酒店吧。” 公屋太窄，翟远怕施展不开。 邓乐伶没有废话，直接把他拉进屋里，高跟鞋一带就把门关上。 上牙床，喜洋洋，嘎吱嘎吱嚼冰。 半个小时之后，翟远退出登录。 ‘啵’一声轻响。 很喜欢原神里面云中君的一句台词： 狠狠地注入！滑落~ 他压在邓乐伶身上，长吐出一口气。 邓乐伶眼神迷离，手指在他后背像弹琴似的点来点去。 她把脸蛋贴在翟远耳边呢喃：“我不想再住公屋了。” “那怎么办？你片酬都被我一次一万扣光了，岂不是要储很久钱才能搬新屋？” 邓乐伶哼了声，用力咬住他的耳朵，报复式扯了几下。 前有赵美珍、后有邓乐伶，翟远感觉自己这耳朵迟早得掉。 “别闹。” 他把腰往下沉了沉，邓乐伶在他后背弹琴的手立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 “你属狗的不会累啊！” “属马~” 那么多老登为了有个好身体，天天保健品吃着，健身房蹲着，磕个药还得聊俩小时人文历史等药效发作，怎么比得了十七八的少年郎啊。 天底下只有两样东西最硬，其中一样就是金刚石。 翟远上下都被八爪鱼缠住，只能趴伏在她身上，一会儿踩二挡，一会儿踩五档。 “明天去看房子，选间漂亮的，要有单面镜落地窗，双人浴室和镜面天板，好不好？” “这样很贵的。” 邓乐伶颠簸着说。 “不紧要，我大把钱。” 翟远明显感觉到她故意箍的很紧，吸着气说。 “好，好啊~那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邓乐伶平坦的小腹细微震颤着，趴在翟远耳边如泣如诉。 第二日。 翟远搂着邓乐伶走出售楼部。 存款-120万。 九龙塘园别墅+1。 全套家私、彩色电视、hifi音响，电动圆床、喷射浴缸、蒸汽按摩、电子防盗…… 九龙塘，传说中的偷情胜地。 邓乐伶是第一次住别墅，觉得一切都很新奇，尤其是卧室里的电动圆床。 “我还没试过电动床，要不要躺下来试一试？” “不胜腰力。” 翟远昨晚在公屋累到了，此时并不想做剧烈运动。 邓乐伶咬着红唇，眼神充满魅惑。 “今天便宜你。” 把翟远按倒在床，然后就主动跨坐在他身上。 翟远觉得这钱的挺值，又解锁了新姿势。 ………… 释放完压力，就到了该正式工作的时候。 新皇宫戏院歇业整顿。 翟远拿着纸笔写写画画，跟设计师聊了两天，终于敲定初步的装修图纸。 施工队开始动工。 先拿大锤抠缝，再拿大锤搞定。 一通操作下来，戏院就变成了废墟一片。 “一千二百多个座位，分五个影厅出来，四个普通厅，一个vip厅。” 翟远拿着图纸跟施工队的人解释：“这个vip厅最多五十个座位，但是地面要宽敞，留出来摆放豪华座椅的空间，还有绿色通道和无障碍洗手间……” “普通厅最多二百个座位，剩下的空间要留给售票处，这里我要摆一个卖爆米零食汽水的玻璃展柜，这里我要摆几台娃娃机和弹珠机……” 香江戏院有一群观众叫咬蔗帮，就爱拿着甘蔗进电影院，一边啃甘蔗一边大吵大闹的评价电影，稍不称心还要把甘蔗往银幕上砸。 素质吊差。 翟远的戏院建成之后，肯定不准这帮哗众取宠的小丑进来，你要嘴里闲不住就买桶爆米吧，比外面的爆米多放了点奶油和浆，配个印着1024logo的纸筒，多收你两三倍的价钱没问题吧？ “我想让你拍部小成本恐怖片。” 趁着戏院还在改建的功夫，翟远找到彭家燕说：“我写个犀利点的剧本。” 四间两百人的影厅，就可以考虑尝试把后世一些低成本恐怖片搬上银幕了。 现在加上vip影厅，也只有五块银幕，银都和几条西片院线倒是联系了自己，但恐怖片在大戏院里效果太差。 所以要赚钱的大头还是在录像带，以及美加的几条垃圾院线。 一听要拍恐怖片，彭家燕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还是你来吧，我害怕。” “巧了，我也害怕！” 翟远觉得自己能把剧本写出来就不错了，而且写剧本的时候通常是还是大半夜，万一柜子动了怎么办。 “再招点人手吧，你那间公司现在就是草台班子。”彭家燕跟他建议道。 “这不是没钱嘛，让伯父投资一点他又不肯。”翟远开始哭穷。 彭家燕就呵呵冷笑：“过千万的身家还扮惨，电影圈里谁开局有你这样好的条件？” “雷爵坤喽。” 翟远一句话就把她噎了回去。 雷老板九巴、地产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吊打电影圈这群人。 他想了想又无奈的说：“算了，该的还是得，你帮我打听下有没有收费便宜，本事又大的导演。” 彭家燕翻个白眼，刚要怼他两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觉得吴语森怎么样？” “嗯？他不是嘉禾的人吗？” “上个月还是，但他刚刚被炒鱿鱼。” 彭家燕对翟远解释说：“他在泰国拍戏的时候道具不够，于是剧组就上了真枪，结果意外打伤了一个演员。” 她对具体情况了解的并不多，其实演员受伤只是吴语森被辞退的导火索，早在他留在嘉禾时就已经跟公司闹得不甚愉快。 原因倒也简单，吴语森的老师是张掣，耳濡目染就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那一套，所以自然是想拍些灰色暴力的戏码，但嘉禾却只准他拍喜剧片，认为张掣那一套早就过时，市民只想看轻松好玩的电影。 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拍《英雄无泪》这部枪战暴力片的机会，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结果道具真枪直接令一名演员中弹受伤，最后落得个整部电影被雪藏，导演收拾东西滚蛋的下场。 也正因为这次被炒鱿鱼，未来三年吴语森都没什么建树，全靠朋友帮衬才勉强拍了两部戏。 于是就有了三年后《英雄本色》里的经典台词。 ‘你以为我好中意跟人乞讨吗？我衰咗三年，我等一个机会，我要争番口气，不是证明话给人听我威，是想话给人听我不见咗的嘢我要自己攞番！’ 私货满满啊。 “他的导演费是多少？” 翟远对吴语森的印象不深，实在是《英雄本色》太火盖过了他其他电影的风头。 如果要价太高，他还真要斟酌一下。 “他在嘉禾的时候有合约，收费便宜，但是单独请来拍戏就会贵，一部戏四十万是要有的。”“被炒鱿鱼了还收这么贵？我能请两个林清霞了喔！” “不贵啦，人家是有成绩的导演。去年七小福里有个叫元魁的新人导演，一部戏没拍过，吴思远就直接给他开出二十五万导演费，现在好导演比好演员值钱太多。” “那如果跟他签合约呢？”翟远又问。 “签合约你就要付他月薪，导演费另算但是会便宜点，另外要保证每年都有戏给人家拍。”彭家燕很内行的说。 翟远抓了抓头发，在纠结要不要把吴语森签下来。 这位出片量好像没那么高，要是徐老怪、王晶这种，自己肯定不带犹豫的。 “不是这样小气吧？” 彭家燕见他这副纠结的模样，有点哭笑不得：“你假假的也有上千万身家，怎么跟邵六叔一样孤寒。” 废话！那是我一笔笔骗……赚来的！ 现在又不是七日鲜，这种大导演拍部戏动辄一年半载，资金回笼多慢啊。 给邓乐伶买套别墅她能天天让我去喝水，吴语森能每天出一部戏吗？ “签！” 犹豫了片刻，翟远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你帮我联系下他，我跟他签五年约，让他出个价格给我。” 五年时间，拍《英雄本色》《纵横四海》《喋血街头》《变脸》这四部戏足够了吧？ 拍完之后正好合约到期，续不续再说。 翟远心里算盘珠子乱飞。 彭家燕一翻眼皮：“呵~如果不是吴导演片场发生意外，轮得到你这种小公司签他？得了便宜还卖口乖。” …… 彭家燕去游说吴语森，翟远也不能闲下来。 他亲自上阵主唱的《暗里着迷》这首歌，已经灌录成唱片，得尽快把mv拍出来。 要有一对俊男靓女。 靓女公司倒是有，俊男……梁晓龙和罗嘉英只能算实力派。 翟远构思着mv的内容，要让打电话的用户有代入感，就得选个大众眼中的帅哥。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华仔那张脸。 演技不演技咱先不提，帅是真帅。 他立刻给无线的演员部打电话，想打听下华仔外借的价格。 “是前段时间上新闻的那个九一娱乐？” “没错，我就是翟远。” “不好意思啊翟先生，华仔最近身体不舒服，可能帮不到你，再见！” 听着电话里嘟嘟忙音，翟远有点发懵。 我现在名气这么大了？ 真成过街老鼠了个屁的！ 看来九一娱乐这个名字暂时不能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彭家燕请吴语森，毕竟他老师张掣还是宝岛人。 翟远骂骂咧咧翻开一本明星杂志，打算再挑个男主角。 手指在杂志页上顿了顿，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怎么把他给忘了！” 翟远眼前一亮。 俊男、有演技、唱功好。 二十七岁的张国容现在影视歌三栖，还有点小名气自带流量，用来做mv男主角最适合不过。 而且他还是丽的的艺人，电视圈不似电影圈那样担心得罪宝岛市场。 不过丽的虽然不用倚靠宝岛市场，但张国容还有电影和唱片要往那边发行，没签约之前还是藏着点比较好，免得再吓到人家。 为了以防万一，翟远还是没有亲自联系对方。 “来个人！” 坐在公屋床榻上，他冲门外喊了一声。 梁志超一溜小跑冲进来。 “什么事远哥？” “你来了啊。” 翟远朝他点了下头，又冲门外喊道：“换个人！” 在梁志超幽怨的眼神里，陈家乐推门而入。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秘密园的老板，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把他请来拍一部广告片，明白？” 简单说了下前因后果，翟远拍了拍杂志上张国容的照片，对陈家乐交代道。 “明白！” 陈家乐拿出电话，按照杂志上留下的合作号码拨过去，直接接通了丽的电视的演员部。 “远哥，对方出价两万块。” 跟对面说明来意，得到回答后，陈家乐捂着听筒，征询他的意见。 “要了！” 两万块拍一支几分钟的广告片还是比较贵的，不过考虑到他跟丽的有合约，这种情况算外借，也还算合理。 “把老沈叫上，尽快去把合同签下来，不要让人知道秘密园跟九一的关系。” 翟远又叮嘱陈家乐几句，这才放他出门。 男主角有了，就该选女主角。 目前公司有两个签约女演员，一个是邓乐伶，另一个是西协美智子。 邓乐伶当然是首选，但翟远想让她做《自作多情》mv的女主角，那首歌轻快多变，就意味着动作多，更需要演技。 那就只剩下西协美智子了。 张国容配西协美智子，似乎有点怪。 但毕竟是自家演员，有上镜的机会还是得优先考虑，翟远决定让他们试着搭配一下，先看看效果如何再说。 “美智子，我是老板，换套靓衫过来见我。” 西协美智子最近苦练广府话，简单地沟通已经没问题。 她没有住处，翟远便腾了间公屋出来让她先将就着。 翟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公屋，自家那套和邓乐伶那套全空着没人住。 就连此时身处的这间录像厅专用办公室，也是公屋改建，方便跟两大天王沟通。 另一边。 西协美智子挂断电话，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换套靓衫？ 无论在东洋还是香江，电影圈潜规则一向不是秘密，她认为老板讲这句话出来肯定有深意。 又回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翟远直接给她开两万块片酬，还许诺每年一部可以做女主角的院线电影。 果然是有代价的！ 别人没注意过，西协美智子却观察到翟远跟邓乐伶勾勾搭搭的小动作，难怪那个女人能出演《当你熟睡》的女主角。 现在香江不肯要打女，离了翟远这间公司，她只能回东洋拍三级片搏出位。 而且同样要陪那些制片、导演。 西协美智子脑海中浮现出翟远的面容，觉得跟这样年少多金的老板也不算吃亏。 于是几乎没什么犹豫，她就开始从行李箱里翻出来几套衣服，挨个试穿起来。 “这是什么造型？” 等西协美智子推门而入的时候，翟远被她身上那件长款风衣吓了一跳。 大夏天的穿成这样不热吗？ 东洋女人留着微微烫卷的过耳短发，面容英气与妖气并存，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老板，我实在找不到靓衫，你觉得这样打扮怎么样？” 西协美智子用生硬的口音说了句话，面对翟远露出丝媚笑，接着慢慢解开风衣扣子，往两边拉开。 翟远顿时瞪大了眼。 我司艺人怎么穷成这样？连一件打底衫都买不起，穿个渔网袜套件风衣就出门了？ 昨晚喝了点酒，睡过头少更新一章，还把全勤给睡没了，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本章完) 第119章 失陪了张老师我得先造型 第119章 失陪了张老师我得先造型 娱乐圈，名利场。 像西协美智子这种为艺术献身的女人很多，在电影、电视行业发达的时候，挂个制片、导演甚至编剧的衔头都能夜夜做新郎。 当然也不止是女星，更有不少男星被玩到菊残，就不点名了嗷。 翟远很厌恶这种潜规则，太低俗了！ 他本想大声呵斥，但西协美智子已经主动贴上来。 此时九菊一派的东洋妖女，还没有练肌肉练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姣好的脸蛋下，身材健美，手臂线条分明，胸肌和马甲线恰到好处，唯独有点夸张的是两条大腿，腿围跟腰围差不多，感觉一用力就能把西瓜夹爆。 本来东洋妹的腿型就不长，这样更显得有视觉冲击力。 “人家这是怎么练的你说。” 翟远抱着学习的心态，捏捏这里摸摸那儿：“要不回头找个酒店，你指导我几个动作吧，我也想把腹肌练出来。” 他话说的一多，西协美智子就听不太懂，只会露出笑容附和。 “现在先不学！” 翟远按住女人往自己皮带上摸的手，冲她摇头：“达咩呦~” “达咩？红豆泥？” 西协美智子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红豆红豆，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翟远主动帮她把扣子扣上，风衣料子手感确实不错。 他把西协美智子从腿上放下来，见对方好奇的望着自己。 于是连说带比划：“下次，酒店的干活，现在，先拍戏的干活。” 跟小日子沟通起来真他娘的真费劲！ 又一通交流，西协美智子总算知道翟远让自己来的目的，得知有上镜机会，一个劲的鞠躬，用蹩脚的口音说着谢谢老板。 翟远重新端详起站在那儿的东洋妹。 脸上英气还是有点重，得化化妆，而且头发不仅短还烫过，不符合本土的大众审美。 要讲英朗气质，林清霞绝对在港星里首屈一指，但人家把黑长直的头发放下来，修一修眉毛，照样可以演琼瑶戏。 翟远打算在张国容来之前，先给西协美智子换换造型。 《暗里着迷》是拍给付费电话听众的mv，选个靓仔男主角虽然是让他们有代入感，但其实瓶女主角更重要，不能分不清主次。 给女人做造型这种事，恰恰是翟远比较擅长的。 过去从场务做到导演当然不是一蹴而就，中间环节同样没少参与，美术指导的活也干过。 张树平因为给热巴、幂幂做的造型一言难尽那段时间，恰恰是翟远已经在美指界有了点名气的时候，很多小明星指定让他做造型。 现在算是把旧手艺捡起来了。 “算你运气好，我来香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给女人做造型，回头先把妆容改一改再搭配着给你挑衣服。” 翟远一串长句子说完，西协美智子又听不懂了，但却敏锐的捕捉到衣服两个字。 见翟远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东洋妖女妩媚的笑了下，刺拉一下又把风衣给脱了。 翟远：“……” 还有点正事没有！ ………… 临近下午的时候，陈家乐才把电话打过来。 “远哥，人我请到了，那个姓张的明星随时都能出发。” “问他今天可不可以拍摄？” “可以。” “ok！带他上来秘密园，还有，记住你才是老板，我不过是你请的导演。” 又跟陈家乐简单交待几句，翟远挂断电话，从秘密园的办公室走出来，来到隔邻的办公大厅。 大厅里，一群流莺正围着西协美智子叽叽喳喳，此时的她换了身普通的短袖长裤，流莺们上下其手，对这个筋肉妖女充满好奇。 “喂，不要欺负东洋友人。” 翟远走进来拍了拍手，提着一袋子事先准备好的气球和印，交到最近一名流莺手里。又对她说：“喵小吉，用这些印把大厅布置一下，气氛做起来。” 喵小吉是艺名。 翟远觉得香江这群流莺多少有点不思进取，都八十年代了还叫什么凤姐、莲姨、莎莎、莉莉。 讲起话来就是吸荔、啜炮、环保吹，直来直去一点幻想都没有。 所以基本上现在在秘密园工作的流莺，翟远都给她们改了新艺名，又根据不同的音色做出人设调整。 比如喵小吉就是个爱打机的游戏少女，声音软萌，但其实已经三十多岁带两个孩子。 而其他像什么沈娜娜、倪哇哇、苏语棠、夏晴子全都做出不同人设，娇羞学妹、风情秘书、冷艳家教、傲娇护士不一而足。 否则只会傻乎乎接电话咿咿呀呀怎么行？纸片人的核心卖点不就是人设嘛！ 这第一批十二个流莺，是翟远亲自培训出来的精兵良将，他希望以后收费电话业务做起来之后，她们各个都能独当一面。 为了防止被挖角泄露商业机密，合同很苛刻，当然报酬和大饼也给得很足。 “工作可以先停一停，去换上你们最靓的衫，等会要拍你们的全景。” 翟远继续招呼着手下员工，其实再叫她们流莺已经不合适，现在这份工作待遇已经不需要她们出去接客。 劝流莺从良，拖良家落水。 翟远已经做到了前半句，不仅美化了市容市貌，更为本港增设出更多就业岗位。 “老子迟早要领好市民奖！” 看着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员工们，翟远嘟囔一句，目光转向西协美智子。 “你的，跟我过来的干活。” 领着东洋妖女来到一面镜子前，翟远拿过刚才过来时，在路上采买的托尼老师套装，开始给她做新造型。 头发是救不了了，就算拉直也太短，于是换了几顶不同风格的假发，最后选定一款无刘海加披肩黑长直的发型。 然后是修剪眉型，该修的地方修，该画的地方画。 西协美智子之前故意把皮肤晒成古铜色，这时候处理起来就比较麻烦，只能跟抹腻子一样涂粉。 《自作多情》他打算让邓乐伶走青春俏皮风格，西协美智子的《暗里着迷》就得区分开来，要走性感路线。 于是口红就选了经典奶油质地的哑光红棕色，能把皮肤显得更白皙一些。 睫毛、眼影、耳环、项链…… 翟远一开始还有点手生，找到感觉之后越来越熟练。 西协美智子望着镜子里，自己逐渐改头换面的样貌，看翟远的眼神里多了分崇拜，嘴里还不时念叨句斯国一！ 连干完活的员工们也纷纷凑到化妆台前，对翟远发出阵阵揶揄调侃。 “这手艺一看就没少交女朋友，老板你的肾还好吗？” “比女人还会打扮，他未必中意女人喔。” “不怪得老板整天和陈家乐他们那群大男人们混在一起。” 翟远回头翻个白眼：“收声啦八婆，一阵间大明星来到这里，不要再叫我老板，小心穿帮呀！” 说话之间，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同时响起陈家乐故意放大声音的提醒：“远仔啊，布置好房间没有？我和张先生上来了。” 翟远冲围拢的员工们摆摆手：“闪人！” 一群女人便莺莺燕燕凑到门口，见到陈家乐进入大厅，纷纷笑着称呼他作老板。 “老板，正在给女主角做造型，马上就好。” 翟远也扭过脸，冲陈家乐笑着打声招呼。 旋即眼神望向他身边的男人。 港娱鼎盛时期的中环三太子之一，张国容。 (本章完) 第120章 MV开拍 第120章 mv开拍 “张先生，陈小姐，两位请坐。” 陈家乐主动招呼张国荣和她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落座。 旋即学着翟远之前的口吻，随便指了指周围的女员工：“那个谁，去冲两杯咖啡过来！” 翟远听到陈小姐三个字，目光扫了眼一直跟在张国荣身边的那个女人，逐渐想起她的身份。 陈淑芳，香江华星唱片公司的艺人部经理，亦都是后来张国容演艺事业后期唯一的经纪人。 丽的演员部都没来派人督工，反倒是她陪在张国容身边，看来两人的确交情匪浅。 他在观察着两人，陈淑芳也在打量秘密园大厅里的格局。 一千多呎的办公大厅里，有十几个工位，每个工位都用专门打造的木质挡板隔开，挡板三面环绕像个小房间一样，桌上各摆着一部有线电话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如果没有这些工位，就凭现在大厅里此时莺莺燕燕的一群女人，陈淑芳多半会以为陈家乐是位社团马夫。 “陈老板，你这间电话公司看起来很不错啊，女人又多又靓，看起来赏心悦目。” 公司的员工们虽然都曾是风尘流莺，有的还上了年纪，但这时候换上靓衫化了妆，看起来也还不错。 张国容便很自来熟的揽着陈家乐的肩膀，笑着说：“还招不招男员工，你觉得我怎么样？不给钱都不紧要。” 陈家乐有点不习惯对方热络的模样，尴尬笑笑，摆脱他揽着自己的手臂：“不好意思，公司暂时没有招工的打算。” 张国容不以为意的耸下肩，觉得他很无趣。 于是调转目光，冲几个好奇盯着自己的女员工眨眼放电，秘密园的女人岂是吃素的，立刻释放出更强电流调戏回来，张国容夸张的笑了两声，再不敢招惹她们。 此时的他尚未大红大紫，在观塘就更没人认识，并没有出现狂热粉丝来索要签名的场面。 “陈老板，我们几时可以开拍？” 问话的是陈淑芳，她对陈家乐说：“leslie明天一早还要去片场拍新戏，尽量不要耽误到太晚。” 翟远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点不爽。 我钱请张国容来拍片，人家丽的都没开口说什么，你一个小唱片公司经理哪儿那么多废话？ “哦，这个……” “不紧要，芳姐。我收了陈老板的钱，老板说怎么样都照做。” 张国容笑呵呵说着，没什么明星架子。 陈淑芳皱眉望了他一眼，想张口说两句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心里却在想丽的的演员部真是没有远见，张国容现在在歌坛已经闯出少少知名度，不乘热打铁配合他搞两部收视剧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接这种低质量的广告片。 秘密园，听起来就不似正经地方。 “老板，先把主题曲拿出来让男主角听一下，让他找找感觉。” 翟远这边对西协美智子的改造也到了收尾阶段，于是开口对陈家乐说了句。 陈家乐哦哦两声，回办公室去取录音机和磁带。 张国容饶有兴趣的看向翟远，凑到化妆台前：“居然指示老板做事，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靓仔我欣赏你。” 旋即看清西协美智子的相貌身材，惊讶的哗了一声：“靓女，我更加欣赏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约你食饭。” 翟远对他这个社牛性格有点无语。 “东洋妹来的。” 他瞥了张国容一眼，接着说：“等会给她化完妆，你也要简单收拾一下。” “好啊，不过不要化太浓的妆，我本来就天生丽质。” 张国容自恋的笑了下，又开始撩起来西协美智子：“东洋妹好啊，我还没交过东洋妹做女友，下次去东洋约歌就不必特意带个翻译在身边。” 此时的香江乐坛，已经有了开始翻唱东洋音乐的势头。 比如张国容年初发行的那首《风继续吹》，就是翻唱自山口百惠的《道别的彼端》。 准确来讲，香江歌手大部分名曲都是翻唱自东洋歌曲。 一个中岛美雪便能养活半个华语乐坛，这话并不算空穴来风。 八九十年代的大趋势就是这样，内地模仿港台，港台模仿日韩，日韩模仿欧美，等港台电影火了之后，又引起日韩、欧美的模仿，最后乱七八糟一锅粥。 不过真正让张国容一炮而红的，还得是他翻唱东洋体坛明星吉川晃司的那首同名曲《monica》之后。 你现在还没红，就敢泡我公司的明星，你要红了还不得上天啊？ 翟远啪一下打掉张国容伸向西协美智子的手掌，很不爽的看着他。 搂着东洋妖女，冲他挑衅道：“我的！” 张国容一怔，看着他对西协美智子亲密的动作，对方却毫不抵触，顿时反应过来。 “失礼失礼，挑，你早点讲啊嘛！” 胳膊顺势就揽在翟远肩膀上：“靓仔好嘢，为国争光！等会留个电话号码给我，下次教我几手。” 翟远很无奈，他觉得人不应该这样没有边界感。 “娜娜，带东洋妹去换衫。” 用毛刷扫了扫用来打高美智子鼻梁的眼影，翟远感觉差不多了，对沈娜娜打声招呼。 “来吧，换你。” 让张国容坐在化妆台前，翟远要开始给他上妆。 这时候陈家乐也抱着录音机走了过来。 随行的还有经纪人陈淑芳，她怕翟远手艺不行，跟过来盯着。 “我觉得自己眉形不错，浓淡适中，是最不必要重新修剪的地方。” 张国容看向镜子，见翟远正在给自己修眉，笑呵呵说了句。 翟远心说你嘚瑟个鸡毛，下次请你拍《枪王》，眉毛全给你剃光！ 趁着这会儿功夫，陈家乐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暗里着迷》的曲声便轻轻响起。 “咦？这歌是你唱的？” 张国容只听了两三句，便诧异问道。 翟远反问：“这也听得出来？”“我都是做歌手的，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准。 张国容笑了笑，接着好奇问道：“喂，这首歌你从哪里约来的？” “不用约，原创。” 翟远昂首傲然，毫无做文抄公的自知之明。 这话说出来，张国容和陈淑芳俱是一怔。 两人都沉默下来，认真聆听这首曲风悲怆无奈的暗恋金曲。 然后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越来越惊讶，这成熟的节奏和歌词，会是出自一个年轻化妆师之手？ 翟远手上动作不停，扫了他们俩一眼，心中呵呵冷笑。 汗流浃背了吧老弟？知不知道原创的含金量啊。 别瞧华仔戏演的不怎么样，唱歌还是有两手的，而且还是香江歌手里翻唱东洋歌曲比较少的一位。 “等会拍摄mv的时候就用这首歌做伴奏，我正好趁现在给你讲一下剧情。” 翟远继续开口，把他设计的《暗里着迷》剧本讲给张国容听。 故事其实比较简单，一个看上去就很性苦闷的邋遢男人，每天被工作、家庭折磨，遭到身边朋友戏弄，俨然的哥谭小丑。 某天走在街上飘来一张传单，上面是秘密园的广告宣传纸，粉红色的传单亦给他黑白的人生染上第一抹颜色。 于是，张国容扮演的哥谭小丑尝试拨通电话，另一边秘密园的西协美智子接通，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在美智子的帮助下，张国容逐渐开朗，他打听到秘密园的公司位置，开始时常暗中偷看美智子的一举一动，并开始改变自身。 健身、剃胡子、换发型，一个崭新的张国容形象便出现在观众眼前，他也变得越来越开朗，原本看不上自己的老婆也对他有了好脸色。在家庭束缚下，他无法开口向美智子表白，等终于鼓起勇气，下定决心拿着走进秘密园公司时，却被告知美智子已经离职，只好对着公司里空荡荡的工位伤心后悔。 一个很烂俗老套的吊丝幻想加自我感动的故事。 但放在这个大家还在拍芸南山歌版mv的年代，翟远觉得反响绝不会差。 “所以我们今天就先拍你改头换面之后，怀着纠结挣扎心情，继续偷看女主角，最后鼓起勇气上楼来找她的，结果没有找到的故事，尽量保证今晚拍完，ok？” 讲完故事，给张国容的妆容也已画好，翟远拍了下他的后背示意可以起身。 张国容面带惊诧，重新审视起翟远：“你会写歌？” “嗯。” “会做美术指导？” “嗯。” “还会写剧本、做导演？” “没错。” 翟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答道。 “挑那妈，怎么可能有比我优秀的男人？除了长的没有我好看。” 张国容嘟囔一句，想起翟远还勾搭了个东洋妹，又忍不住骂句粗口。 自己这个年纪时，还在跟中学女同学钻研新姿势，他居然已经吃上外国菜？ 张国容望向陈家乐，问：“陈老板，你多少钱请来这样一位高手？” 陈家乐一怔，笑着打个哈哈：“这个是商业机密。” 另一边的陈淑芳也站起来，同样惊讶的盯着翟远，此前看他年轻产生的不屑一扫而空。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阿远就好。” “阿远，你有冇兴趣做艺人？我有信心三年时间就能把你捧到跟leslie一样红。” 翟远听完笑着摇摇头。 三年时间才捧的跟现在的张国容一样，那你不是浪费我翟总的天份吗？ “先拍戏吧，有什么事过后再讲。” 说话间，西协美智子也重新走了出来。 她换上一身蓝色牛仔连体衫，上半身好像抹胸似的，露出很大一片领口和美背，原本不算丰耸的胸前垫了垫子，又挤出很深的沟壑，立刻从b到d，连带着将脖子上挂的珍珠项链都陷进去，看起来很是吸睛。 为了遮挡肌肉分明的肩膀和手臂，美智子肩上披了件黑色小外套。 连体的牛仔衫包裹着她的酒杯大腿，脚下踩了一双黑色钉子皮靴，露出光洁的小腿和脚踝。 “高手兄，我想跟你学美指！” 张国容被美智子的这副打扮晃了下神，对翟远甘拜下风。 翟远没搭理他，摸着下巴打量着美智子，冲她招招手。 先是用粉饼在美智子脖颈胸前露出的肌肤上擦了一圈显白，然后又抬起她的腿，继续涂抹小腿脚踝处。 西协美智子见他专心的模样，心跳的有点快，眼神逐渐拉丝。 “好像还差点什么。” 一切搞定之后，翟远又端详她几眼，这是自家公司艺人第一次做女主角，虽然是短片mv，翟远也没有懈怠。 再看几眼，终于知道问题所在。 东洋妹有个普遍腿短的缺点，美智子腿围一粗就更暴露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拿过一条黑色丝巾，轻轻缠在西协美智子腰部往上一点的位置，感官立刻好了不少。 “ok！可以开机！” 不去看身边张国容他们惊诧的眼神，翟远叫上陈家乐，把租来的摄像机器搬出来，动作熟练的装上胶卷。 “全场准备，《暗里着迷》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ps：晚点还有，老爷太太们投投月票吧～ (本章完) 第121章 初见吴语森 第121章 初见吴语森 mv的拍摄进展很顺利。 张国容这人虽然没个正行，业务水平还是没得挑。 又或者说这个年代大多数港星的业务水平都过得去，转变要等到阿梅为首的红星们开启流量时代，才出现演员盖过导演的现象。 这时候导演还是能骂街的，编剧是能封杀演员的。 某不知名古姓作家兼编剧，就曾逼得某不知名成姓演员躲进厕所流眼泪。 “真好啊，想当初我做编剧的时候，保洁阿姨路过都能提意见，哪有这待遇。” 翟远对中环三太子颐指气使，对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敬业态度，令他不禁心生感慨。 三天不到的时间，《暗里着迷》的全部戏份已经拍完。 “高手兄，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临近分别的时候，张国容提出了灵魂之问。 “翟远。” “我记住了，你的mv做出来以后记得送我一份，有机会我找你约歌。” “好啊，下次如果我开新戏再联系你。” 翟远想起自己马上有个吴语森加入，觉得也该找几个能撑门面演员做主演，想想先拍部什么电影出来。 八三年的张国容在本土的名声还行，远没有八六年那么差，如果肯加入，未必不能拍《英雄本色》。 他还不知道自己被翟远盯上，反倒是一旁的陈淑芳听到翟远这两个字时愣了一下，依稀记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翟远察觉到陈淑芳的表情变化，无所谓的笑了笑。 该拍的都拍完了，你们现在反悔也来不及。 告辞！ 接下来就是给mv做剪辑。 就近找了间冲印房把胶卷洗出来，翟远联系了银都机构旗下的制片公司，租用了一间剪片室。 东边不亮西边亮，虽然跟金公主和嘉禾搞得有点难看，但却得到了银都和西片院线的支持，也算是是找到了组织。 在剪片室里，翟远第一次见到吴语森导演。 三十七岁年纪，头发虽然梳的一丝不苟，但发际线已经往后移了许多，一双水肿眼睛眯缝，扁鼻头、薄嘴唇，脸色有几分憔悴。 这是他对吴语森的第一印象。 “吴导演刚刚从泰国赶回来，我即刻请他来见你。” 彭家燕向翟远使个眼色，又朝吴语森介绍道：“导演，这位就是九一娱乐的老板翟远。” “翟老板。” “吴导演。” 简单的寒暄两句，翟远本打算把剪片的工作扔给剪辑师傅，带大导演出去找个大排档坐下来慢慢谈，吴语森却对毛片产生兴趣，主动坐下跟他交流起来。 “我听家燕说翟老板天份很高，很短时间就学会拍戏，还导出来一部电影，就是现在这部？” 他和彭家燕早在卫影会的时候就认识，两人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这次彭家燕才能轻易邀请他过来。 翟远闻言诧异的看了彭家燕一眼。 可以啊，飞机场平时叽叽喳喳的，没想到居然会在外人面前夸我，下次盒饭里加鸡腿。 彭家燕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哼了声，傲娇的别过脸去。 嘁！翟远一翻眼皮，这才重新望向吴语森，跟他解释之前那部电影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已经结束上映，现在剪的是《暗里着迷》的mv。 “看来我在泰国这段时间消息闭塞，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道本土出了这样一个新人导演。”得知翟远的小成本电影居然票房、录像带双双大收，吴语森想到自己这几年的遭遇，从坐冷板凳到被炒鱿鱼，难免一阵唏嘘。 又是几句商业互吹，翟远一边盯着剪辑师傅拾掇毛片，一边跟吴语森聊着。 “家燕姐有没有跟你讲过，希望你可以来我公司做事？” “讲过，不过我听说翟老板跟宝岛市场闹得不愉快？” “是，但是市场问题你不必担心，我能联系到两条美加院线，还有本土的左边院线和西片院线，就算没有宝岛，还有新马泰，你能指导出来一部猛片，或许还能进军日韩市场。” 听着他看似清晰的思路，吴语森却有点犯难。 哪有那么容易。 “李小龙死了之后，除了成仕龙，好像还没有人能打进日韩市场。” 吴语森提醒了他一句。 “所以要转换下思路，为什么只有成仕龙能打进日韩市场？” 翟远嘴上说着，不仅是投其所好，更是将现在香江电影面临的普遍问题摆上台面。 “《最佳拍档》在本土甚至宝岛的票房，都能压成仕龙一头，但是却闯不出国门，在海外市场被成仕龙的电影按在地上打，不就是因为喜剧片和动作片天生的受众就不是一个级别吗？” “尤其是本土喜剧片，太多香江色彩，即便翻译成外国话，海外观众也无法理解。但是动作片就不同，紧张刺激的功夫武打个个都看得懂，更何况成仕龙敢打敢拼，他拍出来的东西当然会被大众市场接受。” “所以我觉得如果要打开日韩市场，甚至北美票仓，就不能继续拍你之前那些喜剧电影，应该走动作片的路子，成仕龙用拳头，我们就用枪，他拍清朝的龙少爷，我们就拍现代的独行杀手！” 几句话下来，说的吴语森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他娘当年也是这么跟嘉禾说的，结果邹老板觉得自己有成家班、洪家班，不需要我拍动作片，只让我照抄金公主的喜剧片稳住本土票房。 知音不在多，一个胜十个啊！ 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香江电影想要闯出国门，目前只有动作片这一条出路。 都不拿成仕龙这种独一档的大咖出来举例子。 单单洪鑫宝、元标这种次一级打星拍出来的戏，在海外也能横扫本土喜剧片票房。 奈何现在除了嘉禾，本土其他公司大多没有拿得出手的打星，只是会打会玩命没什么卵用，设计不出来人家那么漂亮的动作，你就算打死在镜头前也没人看。 那么把成仕龙从嘉禾借出来拍电影呢？ 当然也不可能，先不说嘉禾舍不舍得放人，人家七十年代尾就从邹汶怀那里拿到480万的片酬，按圈子里外借翻一倍的标准，仅仅借他拍一部戏要付的片酬，就赶上了《最佳拍档》整部戏最顶格的制作费。 而且你借来成仕龙，当然还要借他的成家班武行，那价格更是海了去了。 “所以吴导演，我们请不起成仕龙，更请不起成家班，就只能拍一部不同风格的动作片！” 翟远目光坚毅的望着吴语森：“我觉得枪战片非常适合现在的市场环境，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吴语森很激动的点点头。 多少年了，总算有人肯问我这句话。 香江是有人在拍枪战片，比如李修闲那种警匪风格的电影，但落在吴语森眼里却是平铺直叙的白开水。 他张张嘴正想说话，翟远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觉得李修闲那种风格不适合你，你比较适合有暴力阳刚气质的戏路，就好像你老师张掣的那种风格，把冷兵器换成长枪短炮，加上兄弟恩仇，应该就是部不错的电影。” 吴语森惊讶的望着翟远，感觉这个小年轻好像能洞悉自己的想法。 “没错，我一直想做的就是这种风格。” 翟远嗯了一声，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新的问题是，能不能再把导演费往下压一压。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成熟的剧本，很符合这种暴力阳刚的风格。” 翟远又扔出一张王炸，打算把《英雄本色》这张牌打出来，于是接着说：“吴导演如果有时间，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本章完) 第122章 招兵买马 第122章 招兵买马 “……结尾当然就是大反派谭成被打死，宋子杰和宋子豪两兄弟，双双走向早已包围船厂的差佬。” 观塘的一间茶楼里，翟远将《英雄本色》的剧情大致跟吴语森讲了一遍。 吴语森心中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我感觉自己好像活在这个年轻人的影子里！ 不开玩笑的讲，这部电影的剧本吴语森曾经跟好友徐勀探讨过，当然没有翟远现在讲的这般详细，但大致的脉络也有几分相似。 “翟老板是自己原创的这个故事？” 吴语森脸色古怪的问道。 “一半一半啦，其实我是参考了当年龙刚导演的《英雄本色》和宝莱坞七十年代的电影《墙》，从这两部片子里获得的灵感。” 谁还没看过几篇经典电影的分析解析啊。 我能不知道你跟徐勀从哪儿融的这部片子？ 翟远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表情却很真诚。 吴语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是撞桥（情节相似），我以为你偷看我日记了。 但心中愈发佩服面前这个年轻人，他和徐勀两个人粗粗聊过剧情，也只是敲定了这是个亲兄弟反目又和好的主题，翟远居然完整的将细节全部填充，甚至加入了一个小马哥的角色。 “小马哥这个角色的戏份会不会太多了点？盖住了宋子杰的风头。” 吴语森多问了一句，因为在他和徐勀当时的构思里，并没有这样一个重要人物。 翟远很无奈，暗道这不是你当年一边拍一边给周闰发加戏，才让他戏份越变越多的吗？ 但好在后来扒这部电影的人多，我知道你这个角色是从哪儿抄的！ “说来惭愧，其实小马哥这个角色也不算原创，是我参考了东洋电影《追捕》里高仓健的形象。” 翟远不好意思的笑笑。 吴语森琢磨了一下高仓健饰演的杜丘冬人，脸上逐渐露出明悟的表情。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吴语森沉默片刻，轻声感慨，心中升起一股被拍在沙滩上的无力感。 翟远看他这副颓丧的模样，生出一丢丢愧疚。 你这样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抄《纵横四海》《喋血街头》《变脸》这些片子了。 “怎么样，吴导演觉得这样一部电影有没有搞头？” 翟远问：“又或者话，你有没有兴趣把它拍出来？” 吴语森可太有兴趣了，不止是自己喜欢，更想在拍完之后，见到好友徐勀那副震惊的模样。 “翟老板，我们今天就签合同吧！” “先不急，我想就你的经验判断，这样一部电影的制作成本是多少？” 翟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吴语森闭上双眼思索起来，手指在桌上轻点，嘴唇无声翕动。 过了两三分钟，他再度睁开眼：“如果演员片酬能控制在一百万之内，总制作费五百万就差不多，翟老板肯出这笔钱，我担保把这部电影拍出来。” 五百万算是此时电影圈中高水准的制作费，后世的电影解析虽然没提电影的成本和票房是多少，但翟远却了解到，这部电影因为预算有限，还删掉了makr嫂薛芷纶（倩女幽魂女妖小青）的戏份。 不过给小马哥加个女人，似乎也没有必要。 “五百万啊，不是笔小数目。” 翟远立刻露出难搞的表情，嘴里开始碎碎念：“我这新公司刚成立，还租了间戏院掉不少钱，演员片酬又贵，实在不行只能等几年再拍，先搞一部小成本喜剧片赚点钱……” 他摇头叹了口气，抬眼望向吴语森，满脸无辜的问：“对了，吴导演你的期望薪资是多少啊？” ………… “五年约，月薪三千，导演费二十万？！” 彭家燕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绑架了吴语森家人呀？” 她刚从剪片室出来，赶到茶楼的时候，吴语森已经离开，只剩翟远一个人哼着小调，悠哉哉喝茶。 “我们两个惺惺相惜，吴导演觉得后生仔出来打拼不容易，所以给了我一个优惠价。” 翟远端起茶盏小啜一口，咂咂嘴说道。 彭家燕露出副信你才怪的表情。 “喂，我看完你拍的那支mv了，原来那个男仔就是你之前说的张国容呀？” “是喽，有兴趣？” “那倒没有，好似有点脂粉气，不是我中意的类型。” 翟远笑了下没敢搭茬，心说你是没被网暴过啊！ “不过你那支mv拍的真不错。” 彭家燕立刻又兴奋的说道：“女主角是美智子吧？我居然没有第一眼认出来，请的哪里的美术指导呀？” “天下第一美指，你远哥。” 翟远昂首说道。 “你？” 彭家燕脸上露出比听到吴语森只收二十万导演费时更震惊的表情。 你到底还会什么啊？ 见翟远再次点头承认，彭家燕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有些期盼的问：“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造型？可不可以给点意见？” 翟远皱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几眼。 彭家燕像是接受审阅一般，顿时站的笔直。 “拉倒吧，你没救了。”片刻过后，翟远收回目光，重重叹了口气。 彭家燕登时暴跳如雷，像个母老虎似的咆哮一声，双手恶狠狠掐向翟远的脖子。 ………… 《暗里着迷》的录音盒带做出来了。 翟远没有急着往各家电视台投放，而是又写了一份时常三十秒的广告脚本，并且很快拍摄出来。 剧情很简单，秘密园里，打扮枝招展的员工们正接听电话，语气温柔。 然后邓乐伶和西协美智子跟唱双簧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介绍公司的业务。 最后齐声说出一句：“秘密园，让声音也能传递情感~” 毕竟是电视广告，不能做的太露骨。 但是在录像厅海报上的广告，就可以大胆的多。 比如这样（图片太离谱就不放全了）： 接着又开始拍摄《自作多情》的mv。 这次拍的比张国容还快，邓乐伶不仅敬业，而且几乎所有镜头都是一次过，影后含金量拉满。 这支mv的剧情就比较写意，故事性没有《暗里着迷》那么强。 邓乐伶的肉蛋身材换上不同的衣服，在公司、街道、家里扭两下对对口型，夹杂着偷看一个经常打电话到秘密园的男人背影，但见到对方带着妻子，又黯然神伤的剧情。 男演员全程没有露脸，于是这个重任就落在了翟远身上。 也好彩不必露脸，否则凭他的演技肯定会拖后腿。 不过mv虽然拍好，却仍缺一个主唱，所以没办法灌成盒带投放。 “今次必须要请人了。” 翟远逐渐感觉到随着摊子越铺越大，身边能白嫖的人力资源越来越少。 那就招兵买马！ 九一娱乐诚聘：电影演员及歌手，摄影指导、美术指导、录音室、场记及各部门助理。 除了歌手，其他电影相关的从业人员，都是按照吴语森的要求进行招聘。 投资五百万的电影，再想像之前拍《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时那样几个人就搞定显然不现实。 广告打出去之后，翟远预感到很快自己的存款就要哗哗往外流。 “不能等《自作多情》的歌手了，得先投放一波广告，从秘密园回笼一笔资金。” 于是将《暗里着迷》的盒带免费投放给无线和亚视两大电视台，并提前给他们看了《自作多情》的无声版mv，承诺届时会一并免费摆在电视台播放。 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两家电视台要在各自旗下的翡翠、明珠、中文、国际等频道，每周一到周五的黄金档，留出三十秒时间播放他那条秘密园的广告，持续一个月时间。 两家电视台广告部的负责人商量了几天，纷纷给出答复。 亚视同意了翟远的要求。 无线流量远超亚视，底气更足，三十秒的广告，仍收了他六万块广告费。 “就看这波广告效果怎么样了。” 一切忙完以后，翟远疲惫的叹口气。 他躺在床上揉着眉心，又打了个电话给吴语森。 “导演，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在筹备场地，放心吧老板，你先把演员找齐，我这边不会出问题。” “好，明天先陪我去面试几个来应聘的场务。” 挂断电话，翟远深吸口气，长长吐出。 也不知道《英雄本色》当年的票房是多少。 把八六年的电影挪到八三年提前上映，市场的反应变化应该不会太大。 就凭这部片能让中年失意的狄泷、票房毒药的周闰发以及登台就被骂的张国容三人起死回生，让差点转行的导演吴语森站稳国际导演的跟脚，就足够证明其成功程度。 最重要一点，张国容凭借这部电影打入了南韩市场，直接跃升为亚洲红星。 这也是翟远最看重的一点。 外埠市场对香江演员实在太重要了。 说到底香江只是华夏的一座城市，又怎么比得了别人一个国家的观影人口、院线票房。 哪怕是后来的第四代喜剧之王周星池，港台两座城市的票房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仍然需要打通了日韩市场的刘德华带着他，才能在海外市场分一杯羹，甚至拍《功夫》的时候，也要在海报上挂起jackie chan的名字，方可确保吸引到北美鬼佬的注意。 “这样说起来，要想打通南韩的电影市场，张国容还是非坑不可了。” 翟远不确定宋子杰这个角色，交给第二个人演会不会红。 但非常能确定的一点是，即便第二个人红了，也不可能像他一样打通南韩市场。 因为特么的张国容除了电影，还会唱会跳，不知是多少南韩迷妹心中的欧巴。 这样一个影视歌三栖的演员实在不好找。 《英雄本色》只是给了他一个能进场的钥匙。 “他现在还没有电影公司合同，坑过来最多影响他唱片在宝岛的销量，但只要打通海外市场这些都不是问题。” 翟远想到这里，瞬间感觉自己是在拯救张国容，让他少走弯路：“明天就发新闻配照片，张国容跟九一娱乐的老板关系匪浅！” 从抽屉里取出一张mv拍摄结束后，故意跟张国容拍的合照，翟远轻轻弹了几下相片。 阿容啊阿容，本土电影圈你怕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弃暗投明来跟哥混吧。 (本章完) 第123章 靓女 第123章 靓女 翟远一觉睡醒的时候，发现梁志超和陈家乐两兄弟大清早就过来，正坐在客厅里候着他。 “什么情况，今天不用去录像厅？” 翟远跟他们打声招呼，先进去卫生间洗漱一番，这才重新坐回客厅。 “录像厅现在卖套票，不像以前那样需要人时刻盯着。” 陈家乐笑着回了句，把一张支票递给他：“这是上个月的营业额。” “下次银行转账啦，搞得好似黑社会交数一样。” 翟远看了眼支票上几万块的金额，随手揣起来，又问：“这点小事就跑上来？” “你发出去的招聘广告，今天有歌手来应聘，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是请了个声乐老师帮做筛选吗？我去有鬼用。” 陈家乐就不再多口，只冲他挤眉弄眼。 翟远挑眉露出询问表情。 陈家乐从沙发上爬着凑过来，低声说：“有个靓女过来应聘，音乐老师那边没通过，但是我觉得你必须亲自见一见，所以没让她离开，绝对正点！” “靓女？” “靓女！” “有多靓？” “起码跟表妹阿嫂一个级数！” 翟远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你这违反招聘规则了啊。” 他啧了一声，不满的皱起眉头，见赵美珍和翟瑶都没注意到这边，咳嗽一声：“下不为例！” 陈家乐立刻露出懂了的表情，信誓旦旦道：“下次一定注意。” “等我吃过早餐一起过去。” 跟周海玫一个级数？我不信！ 翟远坐在餐桌前，习惯性等了一阵，有点奇怪赵美珍今天居然没有给自己盛饭，而是先给梁志超切了盘水果。 她笑眯眯说：“阿超，辛苦你给瑶瑶辅导作业。” 翟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边盛了碗粥，一边好奇望向坐在靠窗户处书桌旁的梁志超和翟瑶两人。 两人面前摆着课本，皆是副眉头紧锁的思索模样。 翟远不自觉挪动脚步凑上前，翟瑶抬头扫了他一眼，翻翻眼皮没说话。 梁志超倒是叫了声远哥，然后继续给翟瑶辅导功课。 “这道题我也不会做！” 翟瑶烦躁把作业本往前一推，说：“这个3上面为什么还有个小2？我哪知道它等于多少！” 她因为年纪不小，进拔萃女小学直接从三年级读起，这时候看的是数学作业里的一道题。 3=？ 翟远端着粥碗，贴边吸溜一圈，刚准备开口，梁志超率先说话了。 “哦，这个叫三的两次方。” 梁志超看了眼题目，见翟瑶表情烦躁，便苦口婆心的劝说：“瑶瑶，数学这门课是需要耐心的，它里面虽然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符号，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弄懂含义，再计算起来就很简单，千万不能焦躁。” 翟远点点头，小梁同学不愧是中学学历，教育起小学生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个3上面的小2其实不是2，它也是3，你懂不懂？” 梁志超循循善诱，见翟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欣慰点头道：“懂了就好办，两个3怎么解？无非就是加减乘除四种方法，相加得6，相减得0，相乘得9，相除得1。” 梁志超把四个数字写在纸上，对翟瑶说：“你看，这样计算题是不是就变成选择题，简单了很多？然后我们用排除法，首先排除掉9，因为9跟3中间隔得太远，不符合数学规律。按照这个理论，接着排除0和6，所以正确答案就是什么？” “1？”翟瑶试探着说。 “对了！”梁志超立刻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 翟远端着碗看的目瞪口呆，半晌后才开口道：“6。” 梁志超立马抬头，不满道：“怎么会是6，远哥你不要乱教！” 翟瑶也满脸嫌弃的望着他，挥手驱赶：“就是，大3乘大2才等于6，这明明是个小2。快走快走，不要影响我学习！” 翟远呵呵笑了两声，三两口把粥喝完，扔下碗冲陈家乐使个眼色。 出发！ 爱他妈是几是几，我还有正事儿呢！ ………… 跟着陈家乐来到正在装修的1024戏院附近，旁边是一幢商用写字楼。“你不用跟我上去，拿着我跟张国容的合照，去报社做你最擅长的。” 到写字楼楼下，翟远驻足对陈家乐说道。 先把张国容退路断了，到时候他自然会主动上门联系自己。 陈家乐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又被翟远一把拽住。 “等会！靓女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问了，不过你放心，最靓的那个就是。” 挥手让他闪人，翟远怀着开盲盒的心情走进写字楼。 一路上到写字楼七层，出电梯就看到墙上醒目的九一娱乐招牌。 这是翟远新选的办公地址，整层一千四百多呎，租下来当做以后的影视总部。 现在九一娱乐连自己的冲印房、剪片室都没有，还得一步步来，照他的规划，今年要把这幢写字楼的上下两层也盘下来，开始扩大公司规模。 员工还很少，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姑娘是屋邨梅姨家的侄女，一见翟远进来忙拘谨起身。 “老板好。” “阿霞，叫远哥就行，吴导演来了没有？” “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你。” 翟远点点头，直接朝会议室方向走去。 靓女虽好，但得分清主次。 今天特意约了吴语森来面试场务人员，这才是上来公司的主要目的。 真以为我翟总听到有靓女就走不动路？ 我读春秋的！ 穿过办公大厅，工位上还都空荡荡一片。 大厅左手边是联排两间一大一小的会议室，装着落地玻璃门和百褶叶窗帘。 翟远经过小会议室时，往里面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站着五六个人，请来的声乐老师正在里面面试歌手。 靠门的位置，有个女孩坐在椅子上，正百无聊赖扣着手指，不时往外看一眼，似乎在等人通知。 翟远的目光恰好在此时，跟女孩的眼神在空中接触。 对方冲她露出礼貌的微笑，轻一点头。 翟远脚下猛踩一个刹车，皮鞋和地板摩擦出刺耳声响。 他驻足站在小会议室的玻璃门外，揉揉眼睛，又往里面的女孩脸上瞅了两眼。 “卧槽？这不是那谁吗？” 在女孩诧异的眼神中，翟远推门而入。 负责招聘的声乐老师是个中年妇女，本来正满脸严肃的在面试歌手，一见到翟远进来，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笑容。 “翟老板你好！我这边按照你的要求，已经挑出来两个合适的人选，就是这两位。” 声乐老师笑着指了下站在她身边的一男一女，说：“这是阿东和阿萍，他们的声音很好，快叫老板。” 简单的说过两句客套话。 “我听陈家乐说有个女仔潜力很大，被他特意留下来，在哪里？” 翟远目光扫了一圈，已经猜到是坐着门口的女孩，却仍故作不知的询问。 果然，声乐老师伸手朝她指去，但嘴里却评价道：“不就是她喽。我觉得这个小姑娘的音色的确不错，可惜她气息不稳，唱两句歌就好似要断气一样……” 坐在门边的女孩闻言急忙起身，连连摆手解释道：“老师，还有这位老板，我解释过的，因为我肺病刚刚治好，现在还在恢复期，医生说最多一个月就能痊愈，到时候就不会气短了。” “那你一个月之后再来啦！” 声乐老师听她还敢顶嘴，不满的瞪了女孩一眼。 “好了好了，不吵架。” 翟远笑呵呵打断还要继续开口的声乐老师，对她说：“林老师，麻烦你先带其他面试者出去。” 姓林的老师忙嗳了一声，招呼来面试的歌手往外走。 “靓女，你留下来。” 翟远又对女孩说了句，见对方疑惑的指指自己，他笑着点点头：“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好。” 女孩眼中又升起希冀，她紧张的扯了扯身上那件带着学院风的格子裙，面带微笑，声音又软又甜： “你好，我叫周慧闵，今年十六岁，家住在港岛西环高街，今年中五毕业……” (本章完) 第124章 达成双周成就 第124章 达成双周成就 悭妹小犹太！ 翟远看着斯斯文文站在面前的周彗敏，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江湖传闻，在香江拳有陈彗敏，腿有周彗敏。 翟远对打打杀杀无兴趣，他现在就想验证一下，这个传闻的后半句究竟是真是假。 可惜悭妹此时正带着微笑和期盼望着自己，他只好与之对视，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祖师爷有训，看女孩要先看她眼睛，她如果没有看你，你才能看她的腿。 “你好，我介绍完了。” 周彗敏说完自己的情况，等了片刻，见翟远没有回应，仍直勾勾望着自己，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 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吵到人。 “好，签了！” 翟远回过神来，毫不迟疑的说。 “哈？” 周彗敏愣住，什么就签了？ “你不是来应聘歌手吗？欢迎加入！” 《自作多情》的原唱都来了还招聘个什么，周彗敏现在年龄虽然小了点，但是声音够甜就好。 翟远见她还一脸懵懂，接着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九一娱乐的老板，翟远。” 周彗敏惊诧的张张嘴，刚才听声乐老师称呼他翟老板，还没有多想，估不到他竟会是九一娱乐这样大一家公司的老板。 看年龄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难道是什么富家少爷？ 周彗敏眼神中带起好奇，态度更有了几分拘谨：“老板你好，我是不是要先试一下音？” 她指指耳朵，又指了指门外，动作还挺俏皮。 翟远觉得试音倒不重要，毕竟她后来是东洋人眼里的关西歌后，签到就是赚到。 但还是想简单了解下对方的情况。 他问：“你会弹钢琴？” “嗯嗯！”周彗敏连忙点头：“我从小就自学钢琴，中学三年级的时候，已经可以给其他小朋友做钢琴老师赚钱。” “听你刚才说，得过肺病？”翟远又问。 “中五毕业不小心染上肺结核。” 见翟远瞳孔地震，周彗敏急忙摆手解释：“我已经治好了，不会传染的，只是暂时还没有痊愈，所以刚才面试唱歌的时候有点气短。” 翟远哦了一声，旋即状若无事的说：“没关系，我不怕的。” 转头假装找东西，顺势吐出憋了很久的一口气。 接下来又聊了几分钟，翟远也大致摸清了周彗敏的家庭情况。 她是遗腹子，从小跟母亲生活长大，住在港岛西环的木屋区，家境比翟远在屋邨时好不了多少。 但是周妈妈比赵美珍更拼，一个人打几份工，听老师讲周彗敏有音乐天赋，更是直接买了架钢琴给她学，自学成才的周彗敏很快就能通过教其他小朋友，赚取生活费。 她今年得了肺结核，在家修养治病掉了不少钱，周妈妈本来还计划让女儿再读一年高级程度预科，现在也只好暂时搁置。 周彗敏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于是便想出来打工赚钱，先去无线、亚视跑了一圈，结果自然是连大门都没进去，然后又到各家唱片公司面试，包括张国容签约的那间华星，但纷纷被拒。 一方面是年纪太小，更重要的是肺结核后遗症的原因。 随意只好找更差一点的公司，找来找去，就到了翟远这间新开的九一娱乐。 “必须给我家乐哥涨工资！” 翟远了解到其中缘由，如果不是陈家乐擦鞋拍马屁多说了一句，再遇到周彗敏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靓不靓女不重要，翟总根本不在乎，关键人家是《自作多情》的原唱，不签下来不合适。 “你有没有理想薪资？” 见她聊了半天都不好意思提钱的事，翟远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一千八……一千五也可以。” 周彗敏试探着报个价格，又觉得不妥，还主动往下划了点。 这就是刚从学校出来啥也不懂的应届生，换成翟远这种老油条，不等hr开口问，我先给你报个顶格的价。 报五千还能划价到三千，报一千五那对方就能给你降到一千以下。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很明显的信息差，那就是翟远知道周彗敏将来一定能火，否则应聘时胆子越大，待遇越好的主张并不具备适用性。 “三千吧，我先给你预支三个月薪水养病。” 翟远难得做了回人，他后世听过周彗敏唱歌，气短的问题仍被歌迷诟病，估计就是这时候落下的病根。 周彗敏嘴巴都长成o型，这个价格对新人来说简直高到离谱，远超自己的心理预期。 就算无线五虎的级别，这时候也就拿两千出头的薪水，合约还在邵六叔手里，你想出去接戏公司要先抽一大半水。 某种程度上，翟远和邵六叔都是在明星处于微式时与之签订合约，区别在于翟远能知道谁有红的可能，邵六叔就只能通过成立无线艺员训练班，广撒网挖掘培养新人。 “老板，我……” 周彗敏被这个价格吓得有点不知所措，紧张的捏着手指。 “不用着急来上班，公司有支歌叫《自作多情》你可以先拿拷贝回去听一下，试着灌录出来。我们自己的录音室暂时还没做，你先去外面找一间，到时候拿着发票回来报销。” 翟远说到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多了分警惕犹疑，不禁莞尔：“放心，有签约合同在，我不会坑你。” “好！我一定认真去做，多谢老板。” 周彗敏这才重重点头，信誓旦旦的说道。 翟远就不再多说什么，兑现诺言签了张九千块的支票，然后又让法务部经理兼员工兼翟总私人律师的沈威拟了份合同。 十五年长约，三千底薪，出影、视、歌酬劳另计，每年涨薪幅度不低于百分之十。 周彗敏虽然签下合同，但仍不具备法律效应，需要她的监护人在上面签字。 这也是不少明星小时候被父母坑，签下无良合约，最后被逼的不得不拍三级片还债的原因。 “你母亲如果不放心，可以再请律师看一遍这份合同，不过我想香江应该不会有第二家公司开得出这个价格。” 翟远很自信的说着，毕竟现在做了老板，对同行多少有点了解，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已经很苛刻，但如今发现跟其他人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慈善家。 “多谢老板，我回去就练习这首歌，早点灌录出来。” 周彗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对翟远深鞠一躬，又说：“愿主保佑你。” 翟远皱下眉，虽然她是教会学校毕业的学生，但搞这一套还是让他不习惯。 作别过后，周彗敏拿着合同和拷贝带，一步三回头，频频冲翟远挥手，离开九一娱乐。 翟远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女孩的背影，目光终于可以肆无忌惮起来。 确实好腿！不过身高似乎被表妹矮一点，穿着裙子若隐若现也看不太清楚。 下次找个机会，让她们两个排排坐，我倒要看看谁更胜一筹！ ………… 面过了周彗敏，翟远再看其他人就觉得意兴阑珊。 摄影指导、录音师、话筒吊杆员……什么玩意歪瓜裂枣的。 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导演你定吧，这方面你专业，到时候需要多少薪水告诉我就好。” 翟远面过几个之后，见还有不少人等着，而且大多是冲着吴语森名头来的卫影会会员，没有他熟悉的导演摄像，于是就忍不住开始犯困。 他压低声音对吴语森说：“公司账面上钱不多了，我们尽量不要开太高价格，我听说海外有一种实习生制度，可以几百块签一个工人，衣食住行什么补贴都不给，试用期三个月，然后赶在两个多月的时候把他辞退，这样就能省一大笔，你懂我意思吗？” 吴语森大受震撼，哪个海外企业这么丧良心？ 还想再问，翟远已经打着哈欠继续道：“我先闪人，回去继续写剧本，为了这部戏真是操碎了心，有时候真想拍一部喜剧片捞快钱。” 一句话就把在嘉禾拍喜剧片时，几乎折磨疯掉的吴语森嘴堵住。 这年头谁肯拿五百万出来拍枪战片，难怪老板压力这么大，这次必须要做出成绩让外面的人看看。 “老板慢走！” 吴语森对小年轻挤出笑容，再转过脸望向一群面试者的时候，笑容一敛：“你们几个都符合要求，我实话实说，现在公司账面资金紧张，有人肯主动降薪的话，我优先用他，这部戏大投资大制作，做完之后你们身价起码翻倍，自己考虑下！” 走出会议室的翟远听到身后的声音，轻一点头。 不错，孺子可教。 回家写剧本？算了吧，今天是秘密园广告播出的第一天，还要赶去公司观察下效果怎么样呢。 ………… 半个小时之后，翟远已经来到秘密园公司楼下。 走进办公大厅，除了三两个正接听电话的女人，其他人全部围在一台录像厅淘汰下来的旧电视面前，等候公司的第一支mv播出。 “老板，快来快来，无线音乐台马上开播。” 三十多岁的莉姐，名吴梦梦见翟远走进来，忙冲他招手，其他女人见状，纷纷让个位置出来让他坐在中间。 翟远这才发现西协美智子居然也在人群里。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公屋没有电视，我来看我的作品。” 西协美智子的口音又有进步。 “诶。” 翟远想到句台词，于是用普通话对她说：“你能说一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听听吗？” 西协美智子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的开口学了一遍。 大佐味果然很冲，周围的女人虽然不懂，但也被她奇怪的口音逗笑。 一片嬉闹中，《暗里着迷》的mv终于在音乐台播放起来。 舒缓的前奏中，翟远的歌声慢慢响起。 电视屏幕中，张国容一个粘着络腮胡子，故意化妆成又脏又邋遢的男人，笼罩在黑白片的滤镜里。 直到他收到秘密园的传单，粉红色的传单色彩蔓延扩散，让整个场景变成彩色。 “知不知道这个特效是怎么做的？要在胶卷上一点点画出来……” “老板你先闭嘴。” 翟远还想卖弄一下刚学到的胶片特效制作方法，没想到员工们一点面子也不给。 她们还是第一次观看这支mv，一个个都被故事情节吸引，当看到张国容刮掉胡子重整精神之后，女人堆里一阵阵轻呼。 “原来这个后生仔这么靓啊。” “是啊，当时他来公司还没感觉到，果然要有对比才行。” “哇！他的眼神都好深情，早知道那天跟他跟他要个号码了。” 翟远撇撇嘴。 嘁！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老娘们儿！ 西协美智子也盯着屏幕，但她却只关心自己出场的镜头。 看到电视里自己出现时，她跟做贼一样，眼角瞄向四周去看身边人的反应，脸上带着期盼之色。 偏偏周围的痴女人注意力全放在张国容身上，并没人对她做出评价。 东洋妖女心中很失落。 “美智子真好看啊~” 翟远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后脑，突然悠悠然开口说了一句。 西协美智子一愣，诧异的指着自己。 “博库（我）？” “呦西！姑娘大大的漂亮，卡哇伊！” 翟远比出双手大拇指，语言系统随意切换，毫不吝惜赞美。 夸人的话又不钱，该说的时候你得说啊。 西协美智子被翟远这样一通捧，心中顿觉像是三九天吃了口凉柿子那么美，嘴角开始抑制不住的上扬。 两人对话时，周围的女人们这才意识到顾此薄彼了，又纷纷开口称赞起美智子。 可惜啊，晚了。 知道第一次的含金量吗？ 你看现在西协美智子只顾直勾勾盯着翟总看的眼神就懂了。 mv很快结束。 原曲约莫四分钟，中间拉长了一段纯音乐的剧情，整段mv放下来刚好五分钟的时常。 除了早就看过原片的翟远，其他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甚至凑在一起讨论起mv里的剧情。 “男人靓仔冇鬼用的，我老公当年就好似刚才那个明星一样靓仔，结果呢？烂赌鬼一个，把家里搞得鸡毛鸭血，连我都被他骗去卖身。” “你也算享受过，我老公结婚之后就变得跟开头那个邋遢鬼一样，叼那妈，我自愿做鸡的，否则怎么赚钱养他？” “哇那你真是伟大，总之我是不信男人了，我要像刚才片子里的美智子一样努力工作，用声音让那群马骝佬对我充满性幻想。” 翟远听着女人们荤素不忌的开始交流经验，咧嘴笑笑，咬着烟走进会议室。 “喂，关经理，《暗里着迷》的盒带我刚刚听过，员工们反应不错，我估计听众们也会接受，先把录像带和录音带每种做五千盒出来放进市场试下水。” 翟远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员工们，又说道：“秘密园的传单已经照着mv里的样式做好，你尽快找人派发出去，晚上八点钟两大电视台黄金档的广告播出之前，我想你把传单发遍港九新三区。” 一支mv的播出，还不足以掀起浪。 接下来一个月，亚视和无线八点钟黄金档，秘密园三十秒的广告片，才是招揽听众的重磅炸弹。 翟远看了眼手上的精工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刻。 还有六个小时。 ps：晚点还有更新 (本章完) 第125章 来电狂响 第125章 来电狂响 根据七十年代出版的《香江年鉴》记录，早在十年前，香江已经有超过50万电视用户收看无线的节目。 而当时还叫丽的的亚视电视台，用户只有8万余人。 彩色电视面世以后，亚视用一部《大地恩情》电视剧，硬生生从无线那边抢来过半的用户。 但随后又被无线的《上海滩续集》和《千王之王》收回失地，打的亚视毫无还手之力。 直到八二年商人邱德庚收购亚视股权，秦始皇、杨家将、亚洲小姐选美……接连出招，总算稳住颓势。 也让这场电视台的大战暂时告一段落。 而此时香江两家电视台的用户，已经超过百万之众。 百万电视用户，对上秘密园可怜的十二部电话。 结果就是八点钟黄金档的广告刚播完，电话铃声便在办公大厅里接连响起。 翟远的广告打得很鸡贼，每分钟九块的电话费绝口不提。 广告词里只说‘一毫五仙，秘密园’，误导听众以为每分钟收费只有一毛五分钱，实则这个价格是按秒计费。 已经可以预见，明天有多少冤种会收到电话公司高昂的账单。 当然每次通话也有上限，这个是现在电话公司的规定，商业号码每次通话不能超过十分钟。 即便如此，收费电话的恐怖吸金能力仍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单、两单、三单……” 翟远掐着表计数，从广告播出之后，顶格十分钟的电话打进来，目前已经超过二十几笔。 员工每分钟有一毛钱的提成，所以更是用尽全部手段，阻止客人收线。 “晚上好呀，我叫娜娜~” 年近四十岁的沈娜娜一开口，就是甜到发腻的声音，嗓子里好像糊了一层：“嘻嘻~哥哥是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啊，想跟娜娜聊点什么呢？只要哥哥想聊的话题，娜娜都可以哦~” ‘我’必不说‘我’，要用昵称替代。 虽说这都是翟远培训的，但此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甜美娜娜一边跟电话那头的用户聊天，一边对着镜子修剪鼻毛，把对面大哥拿捏死死的。 流莺出身的她们，在这方面的悟性堪比乔帮主，天下武学一看就会，一练就精。 经过这小半年断断续续的练手，这时候即便面临绵绵不绝的订单，依旧游刃有余。 上夜班犯困？不存在的。 以前不仅上夜班，还要被客人揸的死去活来。 现在只用开口说话，公司就免费提供全部的润喉、茶水、咖啡、香烟提神。 老板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可能让客人打满十分钟再收线。 十分钟一个钟，很轻松啊。 ………… 港岛区。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看完电视里的节目后，在好奇心趋势下，拨通了秘密园的专线电话。 “哦哈呦~” 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男人有点尴尬，这还是他第一次拨打这种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正犹豫着要不要挂断时，那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咦怎么不说话呀？是我的电话坏了吗？奇怪~” 听筒中传来拍打的声音，只听声音他都能幻想出，一个元气少女正蹙眉好奇的在摆弄电话。 她声音这么俏皮，人一定也很可爱吧。 “你、你好，能听到吗？”男人试探着问道。 “啊咧~原来电话没有坏掉呀，晚上好~” 元气少女调皮道：“我叫晴子，今年十八岁，你是哥哥还是叔叔呢？” 男人鬼使神差的撒谎道：“我二十五岁，你叫我哥哥就好。” “好的哥哥~不对，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是在故意占我便宜吧！骗我是会有惩罚的哦~” “没有没有。” 男人咳嗽两声，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的笑容，他忍不住压低嗓子：“你有什么惩罚呢？” “哇！声音又变好听了，你果然在骗我！” 元气少女唔了一声，说着让我想想。 这一想又过去了十几秒，男人仿佛能看到她咬着手指蹙眉思索的样子。“想到了！罚你唱首歌给我听！” 元气少女突然拍了下巴掌，兴奋道：“你声音这般好听，唱歌一定很有型，快点！不准赖皮！” 又拉扯几句，男人对着听筒，开始深情地唱起罗文版《小李飞刀》。 电话那头一开始还有惊喜的呼声，最后就静悄悄起来，他觉得少女一定被自己的歌喉折服。 “好，唱完了，现在轮到你给哥哥唱首歌。” 拿着听筒等了片刻，那边静悄悄一片。 咦？男人好奇看向显示屏，才过去七分钟，电话没挂断啊？ “喂，喂？晴子你听得到吗？” ………… 秘密园办公大厅里。 三十几岁带俩娃的夏晴子，把一块特制的隔音海绵裹在电话听筒上，声音恢复如粗。 “挑那妈！老咸虫扮青头鬼，罗文的歌阿姐听都嫌老土，仲话自己二十五岁，我挑！” 她站起身活动了下老腰，拿了包纸巾直奔卫生间：“让那个傻佬慢慢唱，我先去屙大条。” 经过门口时，正撞上进门的陈家乐和梁志超，夏晴子叼着烟跟他们打声招呼。 “场面这么大？” 陈家乐和梁志超看完电视播放的广告之后，也双双赶到公司，接着就被连绵不绝的电话声吓到。 每晚工作八小时，一部电话一天能收四千多块，十部就是四万，一个月一百多万…… 表兄弟两人粗粗算了下，就激动的浑身发颤。 “备用的员工该上了。” 翟远拍了下陈家乐的肩膀：“火爆期就在这前几个月，之后生意会跟录像厅一样慢慢降温，让她们下班之后开始培训新人，工资按加班算，新人最多培训一个礼拜就要出栏上岗，然后日夜两班倒上班，新人白班，老人夜班。我们要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收割完这波快钱。” “要不要再加装几部电话？” 梁志超兴奋的问道：“现在大厅里看起来还很空。” “不用。” 翟远从正接电话的员工工位上拿起颗润喉，剥开放嘴里，冲他摇摇头。 十二部电话是这间办公大厅的极限，再多的话声音就会串来串去。 如果生意足够好，下个月把楼下一层也租下来，再放几部电话扩大规模便是，没必要为省那点钱影响用户体验。 这层写字楼一共九层。 翟远觉得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可以整幢买或者租下来。 等过几年收费电话的红利期过去，跟风的人爆满之后，割完最后一茬韭菜，然后马上转型做电话交友服务中心。 到时候一层楼分出十几个小隔间，邀请男顾客进店交友，有兴趣的女士自行打电话进来，管你是聊天解闷还是征婚约会。 男来店、女来电。 总之女士来电全部免费，只割男顾客的电话、饮料、中介服务费。 现在手里这批流莺转型的员工，届时还能拿来当托用，说不定她们还会遇到真爱把自己嫁出去。 做生意，当然要走一步算三步，这样才能让跟风的人永远在你后面吃尘。 “我手里捏了一把王炸，拆开打单牌都能赢！” 再往后就是电脑网吧的时代……太遥远先不想。 翟远摇摇头，目前的电脑还只能办公，apple ii研究个回收站功能、内存升级到48kb都要放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一番。 没什么卵用，等我赚够钱把乔布丝、安德鲁和盖茨比给兄弟们挖过来。 以后的电脑手机必须能随时切换ios、android和windows三种系统！ 翟远雄心壮志，开启不切实际的幻想时间。 直到被身旁工位的员工倪哇哇叫醒。 “老板，有女人打进来，问我们有没有男接线员，你要不要试下？” 倪哇哇捂着听筒，冲翟远挤眉弄眼。 翟远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从她手上接过听筒。 他压着嗓门，用气泡音跟对面打招呼：“嗨，宝贝。” 秘密园的办公大厅里，电话铃声仍连绵不断。 ps：又被卡审核，不知道哪里出问题，太怪了 (本章完) 第126章 我不跟 第126章 我不跟 毗邻维港的丽晶酒店。 一间大床套房里，张国容光着上身靠在床头，把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小女友倪施蓓搂在怀里，另外只手夹起支饭后烟，正自吞云吐雾。 酒店里的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为了盖住刚才两人吃饭时的声音。 “我中学已经毕业，家里人安排我去外国读书，下个礼拜就要走了。” 倪施蓓靠在张国荣胸前，噘着嘴说着：“你以后一个人留在香江，不准再乱搞女人，否则等我读完大学回来你就惨了，知不知道？” 说话间，手伸到被子里一掐一拧，张国容顿时痛苦的哎呀一声。 “挑！谋害亲夫呀？” 挣开女孩的龙爪手，张国容弹下烟灰：“放心啦安妮，我出晒名的冰清玉洁，你几时见过我跟其他女人拉拉扯扯？” “哼，是谁十六岁就带着同班同学去马交开房？” “少不更事嘛！青春期荷尔蒙好旺盛嘅~” “那毛顺筠那个老女人呢？” “你都说她是老女人喽，不必吃老女人的醋吧？” “还有无线那个叫雪梨的，她不是老女人了吧？” “她无线，我亚视，大家不同channel，一个am，一个fm，逢场作戏啫~” 张国容兵来将挡，回答的从容不迫。 除了夹烟的手轻轻颤抖，掉了不少烟灰在床上。 眼见倪施蓓还要开口，他搂住女孩的胳膊紧了紧，反将一军：“够了喔，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我最讨厌别人审犯人一样对待我，是不是故意惹我生气？” 倪施蓓嘴巴噘的更翘，不满的情绪写得满脸都是。 “总之我下个礼拜就要出国，之后会每晚都打电话查岗，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要不然飞回香江劏了你！” “查吧查吧，随便你打电话来查，我这部电话现在除了你，还没有其他女仔打过呢。” 张国容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话音刚落，床头摆放的大哥电话突然跳响起来，登时吓得他心头一紧。 我丢！我出门时明明换了电话卡啊？ 张国容心虚的瞥了眼倪施蓓，故作镇定的要拿接电话。 倪施蓓动作更快，刺啦掀开被子露出白肉，爬行着从张国荣身上跨过，直接一把抢过电话。 “安妮……” “收声！” 十七岁的小姑娘瞪了他一眼，按下接听键屏住呼吸不开口，同时手指指着张国容不准他出声。 直到电话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喂喂声。 “喂，leslie，听不听到？” 倪施蓓听清楚这个声音，意兴阑珊把两斤重的大哥电话扔砸在张国容胸口：“算你运气好，是你唱片公司经纪人打来的。” 张国容松一口气，这才接起电话问：“芳姐，什么事？” 电话那头，陈淑芳的语气非常严肃的反问：“你现在在哪里？” 张国容从床上一跃而起，在倪施蓓惊讶的眼神中，一手听着电话，另一只手往身上套衣服裤子。 “咩话？在公司打架这么严重，还流血进医院？好好好，我即刻赶过来。” 电话那头的陈淑芳一听就猜到他又在拿自己做挡箭牌，但今天却没有心思和张国容开玩笑，而是沉声叮嘱一句：“你快点回来公司，好大镬，大家都在等你。” “马上到马上到，就这样！” 张国容挂断电话，对一脸懵圈的倪施蓓说道：“大件事，有人在华星搞事，我现在要立即赶回去，你下个礼拜上飞机是吧？到时候我再去机场送你。” 倪施蓓光着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张国容已经风风火火套上皮鞋，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往外冲去。 “喂，那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跟人争执。” “我知啦！” 啪的摔上酒店房门，张国容一直到走进电梯间，才长出了口气。 “顶你个肺，细路女真是缠人精，幸好她马上出国。” 走出电梯，直奔丽景门外，他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芳姐找我什么事，听他刚才的口气好似有很严重的事发生，还是要先回公司一趟。” 张国容只顾着低头前行，经过酒店旋转门的时候，不留神和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 “sorry啊！” 好在这俩都是有礼貌的斯文人，相互道了个歉。 目光对视之际，张国容和男人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 “这位先生，你看起来很面善啊？” 张国容盯着男人问了句。 跟他撞在一起的男人二十几岁，西装笔挺，一副白领精英的装扮。 他也盯着张国容，犹豫片刻后：“十仔？” 张国容一愣，接着像是想起什么，指着西装男大笑道：“是你啊，唐贺德！” ………… 话分两头，陈淑芳这边可就惨啦！ 港岛铜锣湾礼顿道，华星唱片公司办公大楼里。 已经是夜晚十点多钟，会议室里仍灯火通明。 公司高层苏晓良坐在会议桌正当中，两边分别是音乐总监黎小田，艺人经理陈淑芳。 再往下便是无线代言人沈殿瑕，以及公司的几位骨干歌手：华星唱片旗下第一位香江女歌手陈美玲。 去年tvb第一届新秀歌唱大赛冠军梅燕芳。 狮子山下、掌声响起的罗文…… 所有人都皱着眉头，各自低头看向桌上的报纸，眼神复杂。 “华星唱片张国容与九一娱乐老板翟远交往甚密，疑因密谋对抗封杀令。”——明报 “自由总会名誉副会长冯萃帆发声：明目张胆，目无国法，必须封杀！”——东方日报 “知情人士透露，张国容目前暂未签约电影公司，但封杀仍会影响其唱片销量。”——天天日报 除了耸人听闻的标题，文章里还配了副张国容和翟远勾肩搭背的照片，举止亲密熟络。 “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这张相片是leslie被人骗，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翟远是九一娱乐的老板！” 陈淑芳愤愤不平的把报纸摔在桌上，朝着周围人解释缘由。 “阿芳，现在不是你说误会就能解决的，华星好不容易搞起点声色，公司不想因为你和你旗下的艺人，连累到失去宝岛市场嘛。” 开口的是沈殿瑕，一如既往地笑脸迎人，说出话来却暗藏刀锋：“况且张国容是亚视的演员，我就相信你是无心之过，但是六叔那边说不定会多想，觉得有人在串谋亚视，故意搞自家生意。” 陈淑芳原本黑的跟锅底一样的面容，又添几分铁青。 华星唱片是无线电视台附属的唱片公司，张国容又是亚视的签约演员，一人横跨两家公司，平时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 但沈殿瑕真的是为了公司着想，还是为了自身利益，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作为无线的代言人，肥肥自从华星唱片公司成立以来，就想揽下艺人经理人的职位。 唱片公司对沈殿瑕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华星成立以后，间接负责起tvb的歌唱演出，如果她做经理就能顺势打压台里汪敏荃在内的一批艺人，将她们彻底压在下面翻不了身。 可惜这个职位最后被专业性更强的陈淑芳半路截胡，因此两边一直不太对付，这次无非是借机发难。 “这个叫翟远的年轻人，前段时间搞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果是我肯定避着他走，你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主动凑上去啊？” 沈殿瑕用责备的语气继续补刀，句句诛心。 陈淑芳皱起眉头，无奈的解释道：“瑕姐，不关我事。leslie在亚视有合约，这次活动是亚视安排他……” 话说一半，她猛地惊醒，不敢再讲下去，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果然，沈殿瑕脸上立刻流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虽未开口，但目光转圜一圈，在场众人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亚视一纸合约，让张国容去拍翟远的mv，到头来把锅扣在无线旗下华星唱片的头上，怎么听怎么像是张国容串谋亚视来坑无线。 至于陈淑芳有没有参与已经不重要，她签的艺人搞出事来，免不了也要背一口黑锅。 “算了，现在讲再多也没用。” 片刻过后，唱片公司的总负责人苏晓良打破沉默，目光落在陈淑芳脸上。 他对陈淑芳说：“阿芳你也不必担心，这件事听起来严重，其实解决起来很简单。只要我们登报澄清原委，再让你手下那个张国容公开发声明悔过，跟九一娱乐这间公司撇清关系，宝岛那边不会为难他的。” 这种事要的就是个态度，公开登报悔过也是做给外面的人看，让他们知道得罪自由总会和宝岛市场的下场。 然而苏晓良话一出口，却令陈淑芳愈发犯难。 让张国容签悔过书，恐怕是有点难度。 他自己改的这个艺名还不够说明立场吗？ 那家伙下半年本来还打算去新马泰巡回演出，全程唱完《我是中国人》这首歌，我好不容易才劝他打消掉这个念头，现在这样一搞恐怕反而会激起他逆反心理。 “怎么，很难做到？” 沈殿瑕听苏晓良这位负责人开口，给了个妥善的解决办法，还惋惜事情就这样结束。 可转眼看到陈淑芳为难的表情，心中又升起新的曙光。 陈淑芳挤出点笑纹：“我尽快跟leslie联系，各位，没有其他事的话先走一步。” 说话间站起身来，冲周围几个歌手使个眼色。 陈美玲为首的几人也跟着起身，跟在她身后。 去年才初出茅庐的梅燕芳见状，第一时间望向一旁的沈殿瑕。 直到肥肥冲她点头示意之后，方才跟上陈淑芳一行人。 走出会议室，陈淑芳再度拨打张国容的电话，然而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 “衰仔闯出祸来自己躲起来享清闲！” 陈淑芳强忍着摔电话的冲动，询问陈美玲等歌手：“有谁知道leslie去了哪里？或者联系他那几个女朋友问一问。” 几名歌手相继行动起来。 陈美玲上前两步，不无担心道：“芳姐，这件事处理不好，恐怕不单止leslie，连你也要受牵连。” 她是去年转会加盟华星的歌手，资历也深，跟陈淑芳平起平坐，说的话也更深一些。 “死肥婆！以为自己在无线可以一手遮天？” 陈淑芳想到刚才在会议室里，被沈殿瑕三番五次刁难。 她忍不住咬牙骂道：“最好不要逼得我翻面，否则鱼死网破，大不了带着全部艺人过档第二家！我就算让出这个位置，也只留个空壳给她！” 陈美玲安慰着她，两个同龄女人低声说着话。 身后，年方二十岁的梅燕芳低眉顺眼，却暗中将刚才所有的对话全部记在心里。 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但沈殿瑕承诺过，只要能帮她扳倒陈淑芳，到时候自己就是华星的大家姐。 陈淑芳想要过档第二家？ 我好不容易才从龙蛇混杂的庙街窜出头，靠上无线这棵参天树。 你跟沈殿瑕之间的赌局太大，我不跟！ ps：晚点还有更新 (本章完) 第127章 到手的周彗敏飞了 第127章 到手的周彗敏飞了 “宝岛养的狗又开始叫了。” 早上，翟远坐在餐桌前吃早点，习惯性铺了张报纸在桌上翻看。 不出意外，就看到自由总会的人又跟疯狗一样，找到机会便开始胡扑乱咬的嘴脸。 “迟早把这群扑街的牙掰断！” 翟远嘟囔着骂了句。 赵美珍啪给了他一筷子，顺手把报纸收起来。 “大清早发什么癫？吃饭专心点，不准看了。” 翟远心说我看报纸又不是看手机短视频，这也要管？ 但不敢反驳，自从装死没搭理她催婚的事，赵美珍最近看自己哪里都不顺眼。 这家不待也罢！ 翟远三两口把饭吃完，回房间整理了一下昨晚已经写好的《英雄本色》剧本，嗖的窜出家门。 身后还响起赵美珍的呼喊：“下午你玲姨带着海玫来家里做客，你早点回来！” 到底是别人家的白菜你不心疼啊。 翟远没回头，进电梯、下楼、打车，一气呵成。 “师傅，牛头角九一娱乐公司楼下。” “哪间九一？” “那你在得宝园门口放我下来。” 翟远还是高估了自己公司的影响力，他觉得要是哪天，全城的的士佬都能找到自己公司的地址，那这事业就算干成了。 出租车很快将他拉到目的地。 翟远从得宝园下车，步行了一段距离。 经过1024戏院的时候，外墙已经装修的七七八八，里面的工人仍在施工。 “照这个进度，等戏院装修好，电影估计还没拍出来，不过到时候可以先从其他制片公司那里抽成。” 看着面前的戏院，翟远似乎见到一台印钞机在冲自己招手。 除了六成票房的院线分成，戏院还有其他更赚钱的路子，只是现在好像还没人敢搞。 翟远压了压心中那个尚不成熟的计划，打算等哪天怒气值攒够了，直接给同行们搓个大招出来。 来到写字楼，还没进公司正门，吴语森已经在门口等候。 “老板，剧本搞定了？” 翟远没说话，直接将一沓剧本纸交给他。 这玩意手写起来是真累，一开始还尝试用繁体字，后来干脆去他的，我是老板凭什么迁就你们，直接用简体字行云流水，效率飞速提升。 吴语森捏着厚厚一沓稿纸，心中满是钦佩。 他们做剧本，这种大制作都是一群编剧围在一起互相度桥，敲定故事框架后，把所有人想到的台词和梗往里面塞，现在这些工作居然被翟远一个人全部搞定，而且时间还挺快，吴大导演不服都不行。 “我马上开始看，如果没问题就即刻做分镜头脚本。” 吴语森随手翻了几页，没太在意简体字的问题，文化同宗同源，就算真的有一两个字不认识，联系上下文猜都能猜出意思来。 他接着问：“演员搞定没有？” “正在找。” 翟远回了句。 报纸上那条自己跟张国容勾肩搭背的新闻，已经发酵了几天时间，热度都快消退干净。 但张国容那边目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是要写悔过书吧？ 翟远打算等会主动联系一下对方探探口风，别自己搞这么多事出来，反倒加深了张国容和自由总会的联系，那就有点得不偿失。 “宋子豪让狄泷出来扮演，你觉得怎么样？” 翟远和吴语森蹲在公司门口，一人点起支烟商量着。 他觉得既然有了原班人选，就不要轻易改变，另一方面也是公司没有其他男艺人适合这个角色。 梁晓龙和罗嘉英，一个矮一个娘，违和感太重。 “狄泷？” 吴语森一脸嫌弃：“他现在比我秃的还严重，又不肯学人家戴假发，怎么做男主角？而且这是枪战片，狄泷平时演的都是古龙的大侠戏，怎么做啊？” 他对狄泷没什么意见，相反两人关系还不错，因为狄泷经常会出演他师父张掣导演的电影，一来二去也混的脸熟。 但一想到狄泷古装戏里造型，吴语森下意识觉得不行。 “宋子豪本来就是个失意的江湖大佬，不需要耍帅扮靓，你听我的不会有错，可以先请狄泷过来试戏。” 翟远又问：“我请无线的人，邵六叔会不会故意刁难？”九一娱乐现在臭名昭著，请人要随时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吴语森摇摇头：“那倒不会，你借郑秋官他未必肯，狄泷我一个电话就能叫过来。” 简单来说就是狄泷过气了，现在邵氏没有辞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赚不到钱的艺人封杀与否的意义不大。 翟远印象中狄泷是85年被邵氏扫地出门，结果86年就凭《英雄本色》又火了一把，跟当年放走李小龙的剧本一模一样。 邵氏可能真的跟演员八字不合。 “小马哥周闰发来做怎么样？” 翟远又问。 “你这个选人标准真是……” 吴语森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没开口。 此时周闰发是出了名的票房毒药，这两年主演的电影，票房连破百万都有困难，最离谱的是两部根据火爆东南亚的电视剧《上海滩》改编的同名电影，票房加起来居然才一百四十万。 但毒药有毒药的好处，就是收费便宜。 “我跟他不熟，尽量帮你打听下。” 吴语森很不满意翟远这个选角，但谁让他是老板，只好先请人来试下镜。 敲定了三个男主角，剩下谭成这一方的反派就好选了不少，左千户肯定还是首选。 对了，左千户那个演员的本名叫什么来着？回头找起来还是个麻烦事。 翟远皱眉思索起来。 “对了老板，差点忘记跟你讲，有对母女还在会议室等你。” “哦？” 翟远倏地抬头：“我认识吗？” 吴语森摇头：“不知啊，那个女仔是你签的歌手，好像叫周彗敏。” “挑！你不早讲？” 翟远直接起身往里走去，留下一脸懵圈的吴语森。 ………… 会议室里。 明年就满六十岁的周妈妈面容沧桑，板着张脸。 周彗敏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缩在一旁，低头不敢说话。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跟家里人商量，你小小年纪不读书，背着我跟外面的公司签约，还骗你外婆在合同上签名，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你十五年青春就要被人骗走！” 周妈妈面色不悦的斥责道：“现在处处都是骗子公司，你稍稍动下脑子好不好，才十几岁就想拿三千块月薪，怎么会有这种好事？香江满街都是明星，你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多什么？” “妈，这间不是骗子公司……” “还敢顶嘴？” 周妈妈瞪了她一眼：“照你所讲，这间公司是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男仔开的，他十几二十岁就有这种本事？如果是富家少爷就更扑街，那种人……”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没有继续讲下去。 不过意思无非是富家少爷玩弄无知少女那一套。 周妈妈是高龄产妇，二十年代生人，见多了旧社会那一套包括当年所谓的四大探长年代，自然对有钱佬充满刻板印象。 “我们家里穷，你老豆死的早，总之我就只希望你安安稳稳先读完书，到时候做歌手或者做演员都好，最紧要是脚踏实地，不要被外人一点蝇头小利骗的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翟远推门而入。 正巧听到最后一句。 “什么脚踏实地、蝇头小利？” 他笑着说了句，冲屋里母女打声招呼：“伯母你好，我叫翟远，是这间公司的老板。” 周妈妈古板的脸上挤出笑纹，声音却很冷漠：“翟老板你好，听说你要签我家彗敏做歌手，我真是多谢你。” 翟远挑下眉，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周彗敏，笑道：“是阿敏有天分。” “难得你看得起她，不过细路女不识世界，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最怕她行差踏错，所以麻烦你高抬贵手，以后不要纠缠她好不好？” 周妈妈这话说的又狠又干脆，就差没有指着翟远鼻子骂街。 诶？你怎么知道我要纠缠她？ 翟远觉得老太太有读心术。 不过他还没觉得怎么样，反而是周彗敏又羞又愧的先一步着急起来。 她递给翟远一个歉疚的眼神，蹭的起身，眼圈发红：“妈！” (本章完) 第128章 你简直无法无天 第128章 你简直无法无天 “妈！你不要乱讲，是我主动上来应聘的！” 周彗敏委屈和愧疚夹杂在一起，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抽着鼻子昂起精巧的下巴，眼神倔强，强忍着没让泪珠滚落下来。 “我有自己的主见，你不能一直这样规划我的人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可不可以让我做自己中意的事？” 这话说出来，翟远暗道不妙。 有主见，俗称犟嘴。 翟瑶敢这样跟赵美珍说话，准得挨鸡毛掸子。 出乎预料的是，周妈妈居然连眼皮都没抬，只回头看了女儿一眼，便自顾自从口袋里翻出一块蓝布绸子，解开后露出里面装的一沓港币，有零有整。 “让翟老板看笑话了，这是你给我家彗敏的薪水，本来是九千块，现在只剩七千五百四十二块。” 她语气有点疲累的说道：“剩下的钱我最迟下个礼拜送上来，希望你大人大量通融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九千块薪水从银行取出来，周彗敏先还清了医院的医药费账单，包括邻居们的欠款，然后又给母亲和外婆买了礼物。 导致这才短短几天，就没办法全款归还翟远预支的薪水。 “伯母，我真的不是坏人。” 翟远看着老太太眼神中的疏离和警惕，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周彗敏是周妈妈四十多岁才生下来的遗腹子，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对女儿的管教不可谓不严格。 平时学校里哪个男生跟周彗敏多讲几句，她都要考察一番对方的人格品行，学校有需要抛头露脸的演出，更不准她参加，就算周彗敏去做钢琴家教，她也要在楼下等候，尤其不准在家里只有男人的时候让她去。 撑起一片千顷地的大棚，里面只有这一朵。 以至于另一个时空的周彗敏在初出道时，虽然立刻得到宝丽金和百代两家唱片公司的邀约，却被周妈妈极力阻止。后来tvb又请周彗敏给歌神许官杰的mv做女主角，又遭到老太太反对，直至九十年代，她才逐渐被允许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 不好说是不是一种病态的保护，但某种程度上的确限制了她的星途。 后来某三字女星被爆出做淫媒，给钱就飞往海外陪客，她公司即刻甩锅买话题把周彗敏推出来挡枪，标题危言耸听，倒是符合港媒一贯的传统，可惜这个谣言连外省人都不信，本土更是一片嘘声。 总而言之，现在十六岁的周彗敏要被周妈妈带回家了。 “差你一千五百块，这个是借据。” 周妈妈把钱放在桌上，往前推了下，又掏出张欠条放在上面。 然后再不说话，直勾勾盯着翟远等待他的答复。 “行吧。” 翟远被她的眼神看的发毛，连不用还了这几个字都讲不出口，这老太太的威慑力比赵美珍可大多了。 “跟我回家。” 周妈妈一句废话没有，拉起周彗敏便往外走。 周彗敏自己感觉理亏，不敢看翟远，把头一低，眼泪就啪啪摔落在地。 这事闹的，煮熟的周彗敏还飞了。 翟远心里嘟囔，眼睁睁看着周妈妈拉着女儿离开。 母女两人走到公司门口，周彗敏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挣脱母亲的手，又回头朝翟远跑来。 “翟先生。” 她从斜挎的小肩包里翻出来一盒磁带，双手递到翟远面前，眼泪还没干，鼻塞听起来声音发闷：“这是我按照要求灌录的盒带，希望你能用到。” 翟远接过盒带还没开口，周彗敏便又冲他鞠了一躬，低头的时候说了声对不起，旋即就转身跑开。 “可惜啊！” 翟远现在大厅，看着门口空荡荡一片，幽幽叹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比谁腿更长呢！ “老板。” 这时候，吴语森从外面走进来，见翟远怅然若失现在大厅。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唉，别提了，心情不好。” “发生什么事？” “失恋。” “……” 吴语森变成无语森，不聊正经事的时候，才察觉到翟远也是个青春期的少男。 他突然凑近很八卦的问：“我刚才在楼下见到那对母女，那个叫周彗敏的女仔哭得很伤心，谈恋爱家里不允许啊？” 翟远正要解释，两只手都抬起来打算输出一番，猛地反应过来又把手放下。 他瞪了吴语森一眼：“你管得着吗？” “好奇，好奇啫。”吴语森搓着手笑道。 “让你联系狄泷和周闰发，情况如何？”翟远问。 “正要跟你讲这件事。” 吴语森说：“狄泷那边答应的很爽快，但是他要十五万的片约，如果九一娱乐肯签他的话，他可以降到八万。” 翟远想了想，感觉狄泷好像没有要签的必要。 毕竟滤镜是滤镜，生意是生意，这位老影星最后的辉煌大概就是《英雄本色》了。 “三十万签两部吧，如果成绩好我还想拍《英雄本色》续集。” 翟远犹豫片刻，没有还价。 即便是从邵氏外借演员要加价，现在的狄泷也不值这个价格，因为目前除了邵氏，他在外面根本接不到戏，甚至身为邵氏的签约演员，他在公司也快无戏可拍，前年还能参演七部电影，去年只剩四部，今年只有两部，属于混吃等着被开除的待遇。 吴语森在听说他有拍续集计划的时候，多看了翟远一眼。 脸上笑容更加安心轻松：“好，我会跟他讲清楚。” “周闰发呢？”翟远多问了一句。 吴语森跟川剧变脸一样，笑容瞬间变得勉强：“换过第二个吧，这个人……” 他话没说完，只嗤笑着摇摇头。 “要价太高？” “那倒不是，本来一开始大家聊得很开心，不过他听说是你的公司开戏，担心影响自身形象。” 吴语森说的比较委婉，不过翟远还是能听懂。 担心影响宝岛市场呗。 本着尽量不动原版的想法，翟远决定再争取一下。 他对吴语森说：“打电话给他，我亲自跟他谈。” 吴语森拗不过，只好又再次拨通周闰发的号码，将大哥电话递给翟远。 “喂，发哥。” 翟远很客气的开口：“我是九一娱乐的翟远，公司打算开部戏给你，现在剧本已经搞定，有兴趣的话今晚找地方坐下慢慢谈？” 电话那头呼吸声顿了几秒。 紧接着，响起周闰发义正词严的声音：“翟老板，我想我们两个也不是很熟，所以这个电话号码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呢？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来好不好？” 嘟嘟嘟—— 翟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难以置信的眨眨眼。 老子现在大小是个制片人，你一个小演员居然还跟我装起来了？ 你简直无法无天！ (本章完) 第129章 截胡 第129章 截胡 “嗤——” 仿佛车胎被放气。 翟远拿着电话愣了几秒，胸中一团郁气从他牙缝里缓缓吐出。 吴语森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肯定是被周闰发给撅了。 一个从南丫岛走出来，被广府、黄埔甚至新界原住民都瞧不起的乡下仔，终于混到可以在邵氏拍戏，许文强这个角色更是红透半边天。 这种环境下，周闰发当然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 最近几年唯一影响他声誉的，就是所谓的勾搭爵士夫人换资源，被人用枪指着头的那件传闻。 但就算去洗胃，他也要冠上情深人设，对媒体讲是因为失恋，所以选择喝洗洁精寻短见，才会被送进医院。 这样个一心往上爬的乡下仔，让他放弃宝岛市场，本身也不现实。 翟远尽量不去道德绑架别人，奈何周闰发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太膈应人。 你还是票房毒药就敢这么嚣张，如果成了神仙发，岂不是寸到要在片场打内地女演员？ “其实不止是你，许鞍嬅导演也请过他，同样被他拒绝。” 吴语森开口安慰道：“这样说你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我知，那部《投奔怒海》嘛，不过现在外面个个都说，是他给华仔出头的机会。” 翟远点一点头，询问吴语森：“不讲那个扑街，邵氏是不是还有个演员叫万子良？” “万子良？”吴语森想了下，摇头道：“不太清楚。” “你去问狄泷，他应该知道。” 翟远搓了把脸，还是把主意打到邵氏头上。 邵六叔现在虽然是自由总会的名誉会长，但同时又捧李翰祥、汪敏荃这群爱国明星，称得上两边下注，借几个小明星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那我现在就给狄泷打电话。” “好。” 万子良，应该是香江电影圈最适合平替周闰发的演员。 走相同的大亨路线，经历过同样的婚姻，但是两人结局却差了太多。 流氓大亨时期，他甚至一度盖过许文强的风头。 可惜后来因为跟无线交恶，转行北上做生意，然后亏到扑街，又有病魔缠身，几乎息影。 翟远摩挲着下巴的青茬，心中又骂了一句。 捧人谁不会？拍完《英雄本色》就让万子良拍《赌神》，还有什么喋血、纵横、追女仔，全特么给你截胡喽！ ………… 西贡清水湾，邵氏片场。 刚从亚视过档到无线的万子良，正拍摄他在tvb的第一部电视剧《香江八三》。 这是一部效仿商业电台广播剧的剧集，剧中故事均取材自当期社会的时事话题，一开始走的是早上看到新闻，立刻写剧本，中午拍摄，晚上就播出的路子，后来在编剧们的抗议下，不得不放弃即日制作模式。 此时万子良在这部剧里面客串一个配角。 “导演啊，我今天的戏只拍到这里？” 很快将自己的戏份拍完，万子良主动找到编导组的一位导演，讨好笑道：“可不可以再加几个show？否则赚的钱连吃饭都不够。” “加不了，别来烦我。” “华仔那部《神雕侠侣》呢？陆立鼎的戏份我虽然拍完，但我觉得自己粘上胡须，可以再演其他角色。” “走啦！没钱就回去多打几份工，个个都是这样过来的。” 导演不耐烦的摆摆手，轰苍蝇一样将他赶走。 万子良无奈摇头，抱着肩膀回化妆间换衫，打算今天走路回家省一笔车费。“喂，万子，过来聊两句。” 一个声音突然从正前方响起，万子良抬头望去，前邵氏一哥狄泷正冲自己招手。 “什么事好关照，泷哥？” 小跑来到狄泷身边，万子良脸上堆笑。 狄泷虽然过气，但比起他来还是强得多。 “你怎么知道有关照？靓仔够醒目。” 狄泷笑着拍了下万子良，领着他走到一旁，说：“现在外面有个大老板要开一部戏，点名要我们两个去试镜，我已经答应对方，就看你有没有想法？” 万子良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好啊！但是大老板怎么会看上我？” “应该是看过你之前在亚视拍的剧集。” 狄泷都想不通为什么翟远会找他们，一个过气老嘢，一个影坛新人，只能归因于对方是影迷。 “但是万子，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讲清楚，这间电影公司叫九一娱乐，你拍了他们的戏，会失去宝岛市场。” 狄泷简单地说了下翟远和自由总会的矛盾，最后对万子良说：“你考虑下，不必急着回答。” 万子良沉默不到一分钟时间，便做出选择。 “有什么好考虑？我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当然有得捞先捞到手。” 他旋即又自嘲一笑：“失去宝岛市场？我都没有市场还怎么失去？” “那倒是。” 狄泷也笑了起来，万子良跟他想法差不多：“片酬有没有想过，你想要多少？” “泷哥，你是前辈，你觉得我这种新人应该开什么价？” “报高点，八万块，这样就算公司抽一半，你还能留四万傍身。” “会不会太高？我还没拍过电影。” “不紧要，先按这个价格报出去，到时候如果对方觉得高，你再往下减。” 拨通吴语森的电话，他让万子良自己跟对方谈。 狄泷觉得九一娱乐应该不会拒绝万子良八万块的价格。 对方连他报价的十五万都没犹豫，而且还准备一次签两部戏的片约，看起来不似自家老板那样孤寒。 可惜不肯跟我签长约，否则我立刻跳槽。 看着万子良对着听筒唯唯诺诺的模样，狄泷似乎见到自己从巅峰跌落低谷的影子，在心底叹口气。 “泷哥。” 片刻之后，万子良挂断电话，面色古怪的望着狄泷：“对方肯出八万块，而起一次签我两部戏。” “不出奇，我也被签了两部。” 狄泷感觉小年轻没见过世面，以他的经验，连签两部多半是有拍续集的计划，担心到时候演员片酬暴涨，看来九一的老板对这部戏很有信心。 “另外他们还想让我过档。” 万子良握着电话继续道：“月薪两千五，一部戏的片酬照旧八万，不抽水，一次买断我未来十部戏。” 八十万？ 狄泷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九一的老板在发什么癫？ ps：晚点还有 (本章完) 第130章 揸关刀的张国容 第130章 揸关刀的张国容 周彗敏坐上回刚到的公交车时，还在委屈的流眼泪。 怕被同车的乘客看到，就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看起来娇弱可怜。 “我想做歌手，这是难得的机会，就算不签他的公司，可不可以换第二家？” 她不抬头，瓮声瓮气的对身边的母亲说着话。 “不行。” 周妈妈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 她扫了女儿一眼，语重心长道：“我这是为你好，无论做明星还是其他职业，都要有内涵学识，否则就是草包。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多读书，阿妈不会害你，等你长大后就会知道。” 周彗敏抬起头来，两个眼睛肿泡泡的，袖子上也湿了一片。 她吸了下鼻子：“但是我同学毕业已经开始赚钱，我也想赚钱帮补家用。” 周妈妈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赚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不会让你吃不饱饭，穿不起衫。” 周彗敏抿起嘴唇不再开口，但心中并不认同母亲说的那番话。 母女两人在车上聊了一路。 直到公交车在西区站台停靠。 周彗敏落车之后，亦步亦趋跟在母亲身边，脸上刚还挂着委屈巴巴的表情。 经过一家报摊，她的目光落在一份大报的头版照片上面。 赫然是翟远跟张国容的合照。 “阿妈，那个翟老板真的是骗子吗？” “连你这种小姑娘都骗，总之不会是好人。” “但是他的确有公司，而且规模很大。” “现在骗子手段很多，你只要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就好。” “可是你看，连报纸都刊登了他的照片！” 周彗敏突然破涕为笑，拿着刚才趁母亲不注意时买的报纸，递上去说道：“报纸上都说人家是正经公司的老板，连相片都有，这次你该放心了吧？” 纸媒年代，报纸新闻的含金量还很高，尤其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讲，这是为数不多能获取外界消息的来源。 周妈妈一怔，果然看到报纸上翟远和张国容勾肩搭背的相片。 她狐疑的接过报纸，眯起眼睛看了下那篇报道，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上过报纸又怎么样？报纸上说他被封杀，公司挺不过明年。” 周妈妈继续教育周彗敏，但这次终于改口不称他作骗子。 她说：“这路年轻人我见得多，心浮气躁成不了事，你跟他签十五年合约一定葬送前途、浪费青春，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周彗敏这时候也读了一遍那篇文章。 主流媒体目前大多唱衰翟远的九一娱乐，这片文章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她的脸色又垮了下来，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问：“如果他的公司明年不会倒闭，反而越做越大，我可不可以一边读书，一边去那里工作？” 周妈妈皱了下眉，又看了眼报纸上的新闻，没有立刻回答。 周彗敏顿时不干了，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 老太太被晃得差点散架，最后语气终于稍有松动：“到时候再说，但是阿妈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周彗敏翘了下嘴角，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她看着报纸上翟远的面容，在心里忐忑许愿。 耶稣保佑，翟老板，你那间公司可千万要撑住，等我明年读预科的时候再去面试，阿门！ …………“翟远，你求耶稣也没用，我今天一定要劈死你！” 张国容冲进九一娱乐的办公大楼时，翟远正在会议室里接见狄泷和万子良。 在此之前，中环三太子已经先去了一趟秘密园兴师问罪。 可在那里没找到翟远，于是直奔九一娱乐总部。 经过一楼大厅时，还顺手抄起物业供奉的等身关公像，手中架着的一口塑料关刀。 此时宛如关二哥降世一般，闯进会议室，提着刀便照翟远兜头劈去！ “我挑！”翟远被这夺人气势唬住：“护驾！” 别看万子良人高马大，却是实打实文弱书生，甚至还在碗窑公立学校任教代课，当时就被这场面震住。 反倒是年纪最大的狄泷，不愧武行出身、一代大侠。 双手啪的一合，居然将张国容劈落的关刀夹在中间。 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夹住关刀之后，狄泷动作不停，一拖一带就从张国容手里夺过凶器。 然后单手反剪住张国容双臂，动作利落的往下一按。 ‘梆’一声闷响。 张国容的半张脸扭曲一团，与翟远面前的玻璃茶几，来了次亲密接触。 “翟先生，是塑料刀来的。” 狄泷另一只手掂了掂关刀分量，随手扔到一旁，这才转头对翟远说道。 此时的张国容像小鸡子一样被狄泷按在桌上，宛如《英雄本色》正在上映。 “泷哥，你放开我！” 狄泷虽然过气，名声在圈内还很响，张国容自然也认出他。 他一边招呼狄泷，一边努力抬头瞪着翟远，语气凶狠：“翟远你个扑街坑我，有种同我出去单挑！” “有部新戏，五百万大制作，你做男主角，他们两个衬你。” 翟远坐在沙发上，又指了指身边的吴语森：“吴大导演亲自掌镜，保证捧你红遍香江。” “你讲啊！”张国容愤愤道：“你连自己裤裆里的屎都未解决干净，还敢说捧我？” “好歹是个明星，说话不要那么粗俗。” 翟远露出一副被他恶心到的表情，接着说：“反正你现在已经上了报纸，没人敢找你拍戏，干脆签在我公司旗下，一起做大做强喽。” “你个扑街，我有唱片要销往外省的！” 张国容挣扎几下都没摆脱狄泷的束缚，索性认命，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经理人芳姐让我签悔过书，公开在报纸上声明骂你是个扑街粉肠加龟蛋，否则就跟我绝交。” “虽然我也觉得你是扑街粉肠加龟蛋，但是我又不想签悔过书，因为我以后还想去内地旅游，签完之后总觉得对不起国家。” “但是如果不骂你是扑街粉肠加龟蛋，我就要跟好朋友绝交，说不定还要被唱片公司扫地出门……” 张国容絮絮叨叨，像个碎嘴子一样聒噪。 翟远越听脸色越沉，最后黑的像锅底一样。 “扑你个街没完了是吧！” 他一巴掌拍在张国容头上，怒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张国容长舒一口气：“爽了！现在谈正事，我电影合约很贵，而且要选剧本，你出得起多少钱？” (本章完) 第131章 局势 第131章 局势 张国容的第一部电影是部三级片《红楼春上春》，现在还时不时会出现在翟远的录像厅里。 吴思远给了他六千多块片酬，在当时是一个很高的价格。 短短五年光景，张国容已经小有名气，片酬也跟着水涨船高。 “以前我拍戏太滥了，为了赚钱接了很多不喜欢的戏，所以现在我宁愿提高片酬，提前看剧本，方便拍到更好的戏。” 翟远和张国容摒退外人，在会议室里讨价还价了半晌。 最终商定的价格是四十万一部戏，月薪八千。 此时一个走位武师的价格，保底一百块一天，有对白多加五十。 一个龙虎武师的价格，保底三百块一天，加上各种危险动作一天能破千。 张国容要价比以前高很多，去年他拍那部《烈火青春》片酬只有十万块不到，而且还收不到尾款。 但作为歌手，他的盈利点在演唱会上面。 通常他在宝岛一千五百人的场馆里，开三五场演唱会，就能赚出来一部电影的片酬。 而一旦签了翟远的九一娱乐，就相当于放弃在宝岛开演唱会的机会，包括唱片发行。 所以这个钱必须得由翟远补上。 “我帮你写几首歌，能不能再便宜点？” 翟远心中打着算盘，想用他的成名曲抵他的片酬。 “你不要以为芳姐没有跟过来，就想坑我。” 张国容低头看着桌上《英雄本色》的剧本，嘴里说道：“阿哥我78年就入行，三级片都拍过，靓仔你还嫩了点。” “你有没有听过monica？”翟远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哪个monica？”张国容抬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十分钟之后，张国容的片酬降到二十万。 前提是翟远每年都要写出来两首他满意的歌。 翟远无所谓，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于是就这样，张国容便有了第一家电影公司的经纪约。 他未来十部电影，九一娱乐公司以二十万的价格全部买断。 ………… 七十年代初，香江有家养老院的老人，经常看见邵毅夫乘坐那辆名贵的劳斯莱斯从门口经过。 于是养老院冒昧给六叔写信，希望他积德行善，捐一笔善款，之后就收到了邵六叔寄来的五百块港币支票。 区区五百块，让养老院一方觉得被羞辱，便把支票原路退回，还主动将这件事散布出去，从此坐实了邵六叔铁公鸡的身份，惹得不少人嘲笑。 或许是为了挽回声誉，六叔第二年就成立了邵氏基金会，开始致力于本土的慈善事业，可惜随着影视行业的发展，所有人又把关注点聚焦到他对待员工孤寒苛刻的一面，铁公鸡的传言不减反增。 而此时，这位身背众多谐趣轶闻的影坛霸主，正在清水湾大厦的住所里接受采访。 身形单薄、脸庞消瘦，天庭高耸、脖颈如鹤。 七十六岁的邵毅夫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披着件朴素的蓝布外套，面对镜头时侃侃而谈。 采访他的媒体是《电影双周刊》。 去年这家杂志推动主办了第一届金像奖，但知名度不高，所以今年除了邀请星岛报业，更希望有邵氏的加入，联合主办第二届颁奖典礼。 “六叔，据我们了解，七十年代之后，邵氏已经很少聘用东洋导演？” 《双周刊》的老板之一施求义将录音机摆在桌上，想通过聊电影的方式跟邵毅夫拉近关系。 邵毅夫笑呵呵点头，一团和气：“当初聘用东洋导演，亦都是看中他们电影业发达，但是后来我们的人通过给东洋导演做助理，也都成为出色的导演，比如桂冶洪、徐增红这一批，而且秦平、郑佩佩他们这些演员也从东洋演艺学校留学归来，便不必再依靠东洋仔。” 施求义见邵毅夫侃侃而谈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知道选对了话题。 于是接着拍马屁道：“的确是这样，当年香江上映过很多东洋电影，逐渐就只剩邵氏一家，请问六叔你对东洋电影有什么看法？” 邵毅夫想了想，说：“过去东洋片经常被我们选做十大外国电影，五社英雄、渡边佑介和野村芳太郎这些东洋仔很收欢迎，当年最卖座的就是武士道电影，不过后来我们自己开始拍《独臂刀》系列，东洋仔那一套就逐渐失去市场。”施求义低头翻了下问题本，接着问道：“除了邵氏挤压了东洋电影的生存空间，你觉得东洋电影在香江走下坡路，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这个问题让邵毅夫沉默了十几秒，才缓缓给出回答：“我现在虽然将重心转移到电视剧发展上面，但放眼电影圈，仍觉得这不是一个良好的现象，邵氏当年能成功就是吸收海外先进的创作经验，现在市场在故步自封，不利于发展。” 施求义猛地抬头，眼中流露出惊诧之色。 只想做一次普通的访问，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我一年到头都难得接受一次访问，难得你找上门，就麻烦双周刊将我的话报道出去，艺术创作可以被干预，但我不支持一刀切断的做法。” 邵毅夫呵呵笑了几声，神态自若。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已经超过今晚所有采访的问题加在一起。 施求义舔了下嘴角，神采带出几分兴奋。 独家新闻啊！看来邵六叔真的不打算继续留在电影圈，临退休突然表态站边，难道收到了什么风声？ “六叔，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这个月中我们杂志和星岛报业联合主办的金像奖典礼，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赏光参加？” 施求义感觉这场采访剩下的问题都寡淡如水，干脆直接问出这次过来的目的。 “有没有奖项颁发给我？” 邵毅夫笑着开句玩笑。 施求义忙不迭道：“无论你老人家是否亲临现场，我们都准备了香江电影终生成就奖，感谢你为电影圈做出的贡献。” 邵毅夫笑了笑：“好我会抽时间去的。” “多谢六叔！” 施求义前脚刚走，方怡华便推门而入。 此时的方逸华四十九岁，已经跟在六叔身边多年，虽然无名无分，但私下里不少人已经开始称呼她作六婶。 “六叔，怎么突然说出刚才那番话？你现在还挂着自由总会名誉会长的衔头， 方怡华手捧参茶递到邵毅夫面前，等他喝过一杯之后，又轻手轻脚收起茶盏，一副温顺贤妻的做派。 “英国鬼佬下个月去燕京谈属地问题，上面已经有消息传回来，这次必须全部谈妥。” 邵毅夫摘下眼镜挂在脖子上，揉了下眉心，方怡华立刻懂事的绕到沙发后面，替他按摩肩颈。 他接着说：“之前在宝岛下重注，是因为我还有电影生意要做，但现在的市场照我看来，电视剧才是未来。我替你想过了，一旦上面谈定属地问题，内地十亿人，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电视用户，也远比宝岛更有前景，以后你就专注经营无线的业务。” “另外鬼佬一退，我这个事头婆册封的爵士衔头就不再值钱，所以要尽快跟内地搭上线，不过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只要替我打理好香江这边就好。” “我明早还约了几个慈善基金会的干事一起饮茶，今晚要早点休息，你还有其他事吗？” 邵毅夫说到最后，侧头望了方怡华一眼。 方怡华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沈殿瑕和华星唱片的经理人陈淑芳在外面，两人闹矛盾，想找你评理。” “不知所谓。” 邵毅夫面色不虞的摇摇头，一伸手，方怡华便将一枚切好的参片递到他手里。 将参片压在舌根下，就意味着他今晚不会再多讲一句话。 邵毅夫迈开瘦长如鹤的双腿，径直进了卧室。 “说错话了，下次要少开口。” 想到邵毅夫聊到的大事，又对比了一下沈殿瑕和陈淑芳之间的矛盾，方怡华缓缓吐了口气。 六叔刚说完要把无线的生意交给我打理，我就问出一个蠢问题。 以后绝不能再这样乱开口，否则他会觉得我分不清轻重。 至于沈殿瑕和陈淑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目前对六叔来说不值得耗费精神，应该由我出面主动解决完以后，再汇报给他。 方怡华独自一人站在客厅片刻，进行一番自我反省片刻之后，方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六叔已经休息，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要讲，先跟我回公司。” 从邵六叔家中走出，方怡华手上还提着一袋垃圾，邵毅夫不中意用保姆，便由她照顾衣食起居。 扫了眼站在门外的沈殿瑕和陈淑芳，方怡华又恢复了雷厉风行的态度，颐指气使，完全看不到面对邵毅夫时温顺的模样。 而沈、陈两位在外面强势无比的邵氏红人，此时在她面前，又变成了温顺的小鸡子一般。 (本章完) 第132章 AA 第132章 aa+ “总觉得好像把什么事给忘了。” 晚上十点多钟，翟远踏着夜色，走在功乐道，前面不远处就是自家的碧丽苑大楼。 一路走来，他皱眉思索，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 似乎忘了点什么。 “电影院还在装修，《英雄本色》三个男主角全部敲定，罗嘉英、梁晓龙和西协美智子都能进去做龙套，剩下的事交给吴语森搞定，我不必再操心。” “秘密园现在已经是两班倒的制度，发展很完善，这个月营业额统计出来，可以考虑给老员工涨薪水。” “录像厅和录像盒带工厂，最近倒是没怎么关注，不过有陈家乐和关伟明盯着，应该出不了问题。” 翟远梳理了一遍自己目前的生意，没发现有什么遗漏的。 奇了怪了。 他嘟囔一句，也没多想，大哥电话没电关机，先回去把电池充满，有事时自然会有人通知。 一路无话，来到自家楼层，在地毯下面摸索到钥匙把门打开，客厅里昏暗一片。 夜已深，赵美珍和翟瑶她们应该已经休息，屋子里静悄悄一片。 翟远轻声关上房门，刚要开灯，突然听到另一边传来咔哒一声门锁碰撞的轻响。 翟瑶从卧室里走出，昏暗的环境中看不清她的面容，只透过月光，看到一个纤弱的身影蹑手蹑脚。 纤弱？ 不对！翟瑶都快胖成球了！ 翟远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贼。 就看见那个人影在夜色中轻手轻脚，也没有开灯，穿过客厅，径直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开门闪身溜了进去，紧接着门缝里便亮起一抹灯光。 “居然敢闯我空门？” 翟远伸手摸了一圈，从门口的装饰瓶里抽出根鸡毛掸子，凌空挥舞几下，也静悄悄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 “嘤嘤嘤、呜呜呜、哈哈哈～” 隔着房门，翟远凑近隐约听到里面发出意义不明的喘息声。 “好家伙，居然还是个女贼，看来今天必须要替天行道了！” 翟远轻轻拧动门把手，拉开门缝，就看到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孩正趴在自己床上，大字型俯卧，两条修长大腿裹在睡衣下面，不时绞在一起扭来扭去。 只一眼就认出床上的女孩是周海玫。 翟远进屋以后，周海玫还恍然未觉，两条长腿绞动，把脸埋进翟远的枕头被子里，继续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这是犯什么病了呢？ 翟远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于是他先把门带上，顺便反锁起来，悄悄走到周海玫身后，打算先观察一下她的病情。 周海玫穿着件崭新的米色真丝睡衣，下摆本来可以遮住膝盖，可随着她的扭动，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偶尔还能瞥见里面的风光。 印着米奇老鼠的平角裤，差评。 磨蹭了几下，周海玫又抱起了翟远的枕头。 她开始对着枕头演起了话剧：“表哥在干什么呀？” 接着切换粗狂声线说：“我在给表妹选新镜片，以后每半年验一次光。” “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以身相许吧，等你读完大学我们就结婚！” “好呀~我要办一个大大的婚礼，好似电影明星一样，穿最靓的婚纱~” “好，到时候都听海玫你安排。” 周海玫把枕头抱在怀里，发出阵憨憨一样的笑声。 翟远站在床边，脸上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脚趾疯狂扣地。 心说要不我撤吧，这也太他妈尴尬了。 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开始玩角色扮演，再长大点还了得？ 周海玫在翟远房间里玩得兴起，在他床上滚了几圈，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床尾站了个人。正背对着她一点点往门口磨蹭挪动。 脸上笑容瞬间呆滞，周海玫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浑身僵硬。 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她低低的叫了声：“表哥？” 翟远脚步一顿，尴尬扭过脸来：“咦，这么巧啊海玫？” 周海玫的脸蛋逐渐由白转红，看了眼还抱在怀里的枕头，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多半都落在翟远眼里，她默默地掀开被子，把头脸全罩住。 几秒过后，就听到被子里发出羞耻的尖叫声。 “我就说得走吧，这事儿闹得。” 翟远嘀咕一句，走到床边想要把她揪出来，结果被子却被周海玫死死拽住。 只好隔着层被子跟她对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跟我妈一起。” 翟远终于想来自己漏了件什么事，早上临出门时赵美珍就提过，周海玫今天会跟她母亲一同过来，结果自己一忙起来，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 “其实我刚才什么也没见到，要不你先出来？” 被子里面又不出声了。 “好吧，那玲姨走了没有？” “还没有，我妈妈和珍姨在一间卧室，明早再走。” “哇！那你得快点出来了，否则闹出来动静被玲姨发现，我的清白就全毁了。” 周海玫又没了声音，但却隔着被子给了翟远几拳。 翟远笑了下：“你确定不出来？” “不！”被子里的声音闷声闷气。 翟远笑意更浓，捏着嗓子放大招：“我要办一个大大的婚礼，穿最靓的婚纱！” “啊啊啊！不准讲！” 话音刚落，周海玫就像疯了似的尖叫几声，脸红的快要滴血，猛地掀开被子，一副要跟翟远拼命地架势，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猎物露头，就成了囊中之物。 翟远一把将周海玫拉进怀里，顺势往床上一滚，用被子将两人都罩了起来。 昏暗狭小的被窝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周海玫又抓又咬，把被子掀得呼扇呼扇。 翟远抱着周海玫不让她继续挣扎。 “嘘，小心等会真的把人招来。” 他把周海玫的小脑袋往下按了按，神秘道：“你别闹，表哥给你看个宝贝！” 周海玫果然也怕惊扰自己和翟远的母亲，挣扎的幅度渐止。 她的明眸在被窝里也乌黑透亮，瞪着翟远瓮声瓮气问：“什么宝贝？” 翟远伸手摩挲着周海玫的脸颊，慢慢的挪动位置，压在她身上，周海玫的呼吸不觉间便粗重几分，轻轻揽住翟远的后腰。 “瞧。”翟远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顺势把手腕上的表盘放在她眼前，骄傲道：“夜光哒！” 周海玫：“……” 她没有说话，但两只小手已经从翟远后腰挪到肋下，准备照着他腰间软肉便用力拧动下去。 翟远察觉到这个动作，不等她先对自己下毒手，抢先一步。 把头一低，嘴巴已经咬住周海玫两片唇瓣，一手枕起她的后脑，另一只手从她睡衣下摆伸进去，一路往上，按在了柔软的地方。 嗯，aa+。 (本章完) 第133章 不准抖腿 第133章 不准抖腿 半呐夜呀三呐更，睡呀么睡不着~ 摸头摸脚解心宽，嗤卟隆咚锵咚锵~ 翟远像耕地的水牛一样，趴在在周海玫身上蹭来蹭去。 周海玫原本要掐他腰的手又抱了回去，生涩回应他。 嘬嘬嘬~ 被子里太热，掀开后重见天日。 床头灯光淡淡晕黄，朦朦胧胧挥洒在房间。 光晕照在周海玫酥软浅露的身材，白皙脖颈上都起了一层细汗。 翟远唇往下扫，噙住她的下巴，掠过颈窝，又往下轻吻。 周海玫闭上眼，感觉从骨子里散发出酥酥麻麻的痒意，两条笔直铅笔腿不自主蜷起，腿肚子簌簌乱颤。 “表哥，你想要做什么？” 感觉到胸前湿滑，女孩喘息羞怯。 翟远抬头扫了眼桌上摆的一个玻璃瓶。 瓶子里装的是起泡胶做的吸水珠，本来是用作装饰观赏，结果水放的太多，吸水珠膨胀的硕大，几乎要撑爆瓶口。 他哑着嗓子凑到周海玫耳边，说：“我要对你，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从青涩到成熟，然后结出果实。 周海玫斯哈斯哈吸气：“听、听不懂。” 翟远觉得她有点憨。 算了，听不懂听不懂吧。 他把衬衫从裤子里拽出来，决定开启猎杀时刻。 有食不食，罪大恶极。 “关、关灯。” 憨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低声提醒着。 翟远蹬掉鞋袜，也不起身，抓起鞋子砸向墙上的开关。 啪的一声，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没了灯光的照射，周海玫终于又睁开明眸，动作也主动大胆起来，冰凉的小手伸进翟远衣服里摸来摸去，舌尖像小猫一样舔舐。 “表哥，我好中意你身上的味道。” 她深呼吸着，呢喃出声。 据说喜欢一个人，就会闻到他身上独特荷尔蒙的味道，这个是基因的选择。 不过翟远觉得未必，因为靓女身上都是喷喷香。 两人在床上亲亲抱抱，身上的布料愈来愈少。 翟远把她的睡衣扔到一旁，膝盖撑开美腿。 抵在她那条毫无美感的印平角裤上，蹭了几下。 米奇老鼠都饿得流口水了。 “表哥、远哥。” 周海玫声音哆嗦的连称呼都变了，滚烫的脸蛋贴着翟远，在他耳边困窘羞答的说道：“可不可以像上次在沙滩上那样。” “嗯？” 沙滩上两人算是第一次亲密接触，周海玫还咬破了翟远的嘴唇。 不过他记不起自己还做了什么。 周海玫犹豫了一下，方才细若蚊呐的提醒：“像之前那样帮我清理掉脚上的泥沙……” “懂你意思！” 翟远作势起身：“我现在就去挖点沙子回来。” 周海玫顿觉被戏耍，嗔怪的叼起他脖子上一块肉，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但是没有泥沙怎么清理呢？” 翟远明知故问，手掌滑落。 摩挲铅笔腿往下。 抓住周憨妹光洁柔软的小脚，捻起豆蔻般脚趾，不轻不重的抚摸。 周海玫腿根颤抖的愈发厉害，双臂紧紧缠住翟远。 这是什么奇怪的开关？ 刚才红的还只是脖子和脸蛋，随着摩挲细嫩足弓，憨妹胸前都绽放开朵朵红晕。 翟远感觉嗓子发干。憨妹仿佛意识到什么，双手捂着脸，紧紧咬着下唇。 就在这时！就在他妈的这时！ 嗒嗒嗒—— 外面客厅里响起脚步声，拖鞋趿拉着拍打着地板。 一声哈欠，接着又有开门声。 隔壁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不多时脚步声再度响起。 “这么晚也不知道衰仔回来没有。” 赵美珍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脚步声距离门口更近。 叩叩敲了两下房门，还不等翟远作出回答，门把手已经发出被拧动的喀嚓声。 “表……” 周海玫吓得身体僵硬，下意识就要开口。 翟远脸色大变，不及细想，直接用手中刚褪下的米奇老鼠堵住她的嘴。 憨妹眼神惊恐的呜了一声。 翟远猛地掀起被子，把她整个人遮罩起来，两腿将她夹在中间。 “嘘，别乱动！” 话音刚落，房门吱纽一声被推开。 “阿远？” 昏暗月色下，赵美珍看到翟远床上鼓鼓囊囊，叫了一声。 “哈欠~” 翟远揉着眼睛，一副睡意惺忪的声音：“咩事啊，我才刚刚躺下来。” “又这么晚才回来，我跟你讲过没有，今天海玫和你玲姨要来家里做客，让你早点回来！” 赵美珍语气责怪：“电话也不接，海玫今天等不到你，饭都没吃几口，你玲姨人家表面上不讲，亦都会觉得你不尊重长辈，欺负人家的女儿嘛！” 翟远感觉到被子里，周海玫热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腿间。 少吃顿饭就算欺负憨妹的话，如果给罗惠玲看到眼前这一幕，岂不是要拿刀斩死我？ “知啦，我电话冇电嘛！最近工作太忙，明天早起跟玲姨赔礼道歉。” 翟远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周海玫母女在家。 于是又找补了一句：“明天带着礼物去屯门，登门赔礼。” 赵美珍哼了声，站在门口叮嘱道：“你玲姨和海玫今晚就住在家里，不用你去屯门，记得明天早点起来，有点人模样。” “是吗？原来她们还没走啊。” 翟远恍悟般点头，又假装打个哈欠：“行知道了，我有点犯困，阿妈你也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在外面玩的这么晚，回来跟我讲几句话就犯困？正好现在没外人，阿妈有正经事问你。” 赵美珍非但没走，竟又往房间里走了几步，伸手就要开灯。 翟远眼疾手快，一把将床头台灯按亮：“别开顶灯，太亮了眼睛疼。” 被子里，周海玫身体轻轻颤抖，分明感觉到珍姨的脚步越来越近，紧咬着米奇老鼠不敢发出声音。 “毛病真多。” 赵美珍嘟囔一句，收回已经按在开关上的手指，往前几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翟远明显察觉到随着她坐下，被子里周海玫的呼吸都停顿下来。 他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唾沫，冲赵美珍露出满面笑容，吸引她的注意力。 “别嬉皮笑脸的！讲正经事，我听梁志超说……” 赵美珍话到一半，突然面露狐疑之色，皱起眉头瞪了翟远一眼，她猛地回头目光扫向床尾。 翟远心头一跳，不敢乱动。 但他不乱动没什么卵用，被子里的周海玫已经吓得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肚子上，蜷起双腿，身体止不住颤抖。 赵美珍深吸口气，脸色难看。 盯着轻轻颤抖的被子看了两眼，老太太啪一巴掌拍上去，回头冲翟远怒斥道：“不准抖腿！” ps：还有更新，除非卡审核，如果有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方，就是被ai自动删了段落 (本章完) 第134章 金像奖的邀请 第134章 金像奖的邀请 周海玫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紧咬着米奇老鼠没敢出声。 赵美珍的那一巴掌很显然是拍错了地方。 “咦？” 老太太好像也觉察出手感不对，盯着手心看了眼，心中刚升起疑惑，翟远咋咋呼呼的声音便旋即响起。 “叼他老母的梁志超，他是不是又在背后造我谣？” 大有当场起身，冲到屋邨找梁志超算账的势头。 赵美珍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这次是一巴掌拍在翟远胳膊上：“粗口也不准讲！” 翟远满脸激动，像是强压住火气。 被子里的双腿却用力勾住周海玫的臀胯，勒紧几分，尽量不让她继续颤抖。 aa+俯卧时，居然也能变小吊钟。 荡啊荡的，正好贴着车钥匙。 “阿超这个孩子不错，还能给瑶瑶辅导功课，你不要总欺负人家，而且是我主动问起他才肯讲的。” 赵美珍见翟远一副憋火表情，便不再关注他还在似有似无的抖腿举动，语气稍稍放缓。 “那他都说了什么？” “我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你公司那个邓乐伶已经三十几岁年纪，她还骗我说自己只有二十几岁，阿超告诉我说，你跟她之间不清不楚，你老实讲有没有这种事？” 翟远决定明天就把梁志超那张逼嘴缝上。 赵美珍这话问出来，就连被窝里藏着的周海玫都不抖了，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当然没有，之前一起拍过戏而已，拍戏都是假的嘛，梁志超个扑街自己心里脏，看什么都有问题，挑！” 翟远一点犹豫都没有，愤愤不平抱怨着。 “那就是叫邓乐伶的女人在故意接近你！” 赵美珍一口咬定，自己儿子才十七八岁，他现在虽然有钱，但毕竟单纯，怎么懂那些成熟女人们的弯弯绕绕。 “你可千万不能被蒙骗，那个姓邓的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毕竟比你大了十几岁，知不知道？” “知啦知啦，没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真的好困啊！” “还有个东洋女人和那个大学生导演……” “一个叫西协美智子，一个叫彭家燕，扑街梁志超究竟说了些什么？” 翟远又一通搪塞，主要是把美智子糊弄过去，毕竟有间娱乐公司，他说出的话也合情合理。 “既然你能解释清楚，阿妈当然信你。很晚了，我也要回房间睡觉，你记得明天早起。” 赵美珍终于不再继续追问，最后留下一句：“总之你记住，你年纪还小，不能在外面乱来。” 意思是年纪大点就可以乱来喽？ 翟远这时候没心思贫嘴，赵美珍说什么是什么，又嗯啊这是几句，总算目送她走出房间。 吧嗒一声，房门重新锁上。 卧室里安静了几秒，翟远掀开被子，周海玫抬起头来眼神惊魂未定。 “放心，没事了。” 把她嘴里堵的布料取下来，翟远拍着她的小脑袋安慰。 “衰人！脏死了！”周海玫呸呸两口，感觉腮帮子都麻了。 她下巴抵着翟远的小腹，撑起半个身体，拍了拍他还夹在自己身上的两条腿，急切道：“快放开我，我要回瑶瑶那边了，要不然又被发现！” 看来确实被吓得不轻，否则肯定要接着赵美珍的话头，继续追问邓乐伶的事。 台灯映照下，娇躯一览无余。 翟远舔了下嘴角，又把被子盖在她头上。 “表哥别闹，我要走了。” “先不急着走！” 翟远靠坐在床头，双手伸进被窝。 隔着被子摸到她的脸颊，周憨妹还不明就里，傻笑着咬住翟远的手指。 正好顺势把她红唇撬开。 往下按去。 “诶？呜呜呜～” “别怕，放松点。给三分钟时间我，表哥很快就好。” 翟远挺了下腰，旋即从喉咙里挤出低爽的吸气声。 十多分钟后。 翟远听着隔壁洗手间隐隐的干呕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舒坦的长吁一口气。 憨妹真好啊～ ………… 第二天一大早，翟远就从床上翻身而起。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走到客厅，便看到赵美珍和周海玫的母亲罗慧玲，正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翟远进卫生间洗漱，顺便嘘了个嘘。 力度很强劲，跟高射水枪一样，还得刻意压着点枪口，根本没有撒汤漏水、滴滴答答的情况出现。 “保持这个状态，以后会有越来越多靓女疼你。” 翟远抖了下枪，从卫生间出来。 先窜进厨房，在赵美珍和罗慧玲面前卖个乖。 玲姨的状态明显没有赵美珍昨晚说的那般危言耸听，被翟远三两句话就哄的开怀大笑，一副看准女婿时满心满眼的欢欣宽慰。 翟远莫名想到另一位周妈妈。 相较之下，周彗敏家那位老太太，真是天壤之别。 “走走走，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在厨房没待多久，赵美珍又嫌他帮不上忙，把他轰了出去。 翟远百无聊赖，见翟瑶的卧室房门仍然紧闭，便走到阳台边拉开窗户，自顾自点了支烟。 “吴导演，你片场布景搞定了没有？好，那就先拍几场主角戏试下，配角和龙套慢慢找齐，我最近很忙，你多辛苦。” 翟远趴在阳台上，先给吴语森打电话，才知道吴导演昨晚一夜都没休息，开着车在香江跑了一圈，只为了去找一个适合拍“我衰咗三年，我等一个机会”那场戏份的场地。 这个山顶上小马哥和宋子豪吐露心声的经典画面，确切的拍摄地其实是在飞鹅山的扎山道附近。 可惜翟远并不清楚，也帮不上吴语森的忙，简单交代几句便挂断电话。 “喂，家乐哥。秘密园那边你这两日盯紧点，我最近很忙，你多辛苦。” 又给陈家乐去了个电话，顺便在电话里叼了梁志超几句。 “关经理，盒带厂最近有冇事发生？一切正常是吧，好你多辛苦，我最近很忙，过两日去探你。” 挨个打完一通电话，翟远觉得还是做甩手掌柜舒服。 我常跟行家讲，做人要及时享乐，何必搞到自己咁辛苦？公司开起来之后，不必自己做，只要打好地基，接下来就可以让下面人执行，一个月下来拿走九成利润，分一成给员工，他们还要讲声‘多谢老板给我机会’添。 打完电话，一支烟也已抽完。 周海玫和翟瑶两人，正好双双从卧室里走出。 一胖一瘦，穿戴整齐。 翟远亲眼目睹翟瑶自从家里有钱之后，整个人跟吹气球似的圆润起来，就忍不住皱眉。 直接无视了亲妹妹，他冲着周海玫做出惊喜表情：“表妹！好久不见！” “哼！” 周海玫呲牙瞪着他哼了声，目光不自觉看向他下半身，脸蛋一红，径直钻进卫生间。 翟瑶见状，幸灾乐祸的对翟远说：“让你昨天不回家，害得我们等了很久，惹阿嫂生气了吧！” “呵呵~” 翟远一翻眼皮，心说你懂个屁。 但是阿嫂又是什么新称呼？别瞎胡叫好吧。 手头的事情全交代出去，接下来这个周末翟远清闲下来，便陪着周海玫四周围闲逛。 逛遍了九龙，就去港岛溜达。 香江地方确实太小，才两天不到就草草走完一遍。 可惜跟周海玫的关系没有进一步发展。 好像那晚憨妹被自己的军火库吓到，一入夜就钻进翟瑶房间不再出来。 “赶紧上大学吧，到时候在学校附近给你买间房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翟远坐在沙发上，看着故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周海玫，心中嘀咕，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海玫似有察觉，蹙眉白了他一眼，示威般冲他挥了挥小拳头。 我靠，想也不行？ ………… “荣少，有什么事吩咐？” 送走周海玫的第三天，翟远在九龙塘邓乐伶的别墅大床上醒来。 枕着肉弹的蜜大腿，他打着哈欠跟电话那头的张国容交谈。 “远仔，你知不知道有本杂志叫《电影双周刊》？” “听说过，怎么？” “他们搞了个咩鬼电影金像奖，月中要举办第二届颁奖典礼，我去年那部《烈火青春》入围，有资格参选拿奖。” 张国容的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气质：“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假假的也算是我老板，应该给你点尊重，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参加这次评选？” “参加条毛咩，你老板在电影圈名声这般差，过去以后不知被多少人针对，无谓跟那群傻嗨搅在一起。” 翟远翻了个身，示意邓乐伶给自己按摩一下肩膀。 邓乐伶白了他一眼，解开睡袍往下压去，雪堆紧贴在他后背挤得发扁，然后用下巴抵住他的肩膀来回按压。 你这个按摩手法挺独特啊。 翟远眯着眼叹了一声，语气都懒散起来：“荣少，你听我讲，只要你跟我混，等这部《英雄本色》拍完，我保证让你红透半边天，到时候我们不必参加本土这种垃圾奖，咩鬼金像奖，金马我都不摆在眼里，直接带你去参加戛纳电影节，坐邮轮、走红毯！” 电话那头的张国容沉默片刻：“远仔，你大清早起来饮酒还是昨晚的酒未醒？” “是啊，现在飘飘欲仙。” 翟远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伸到背后，邓乐伶就主动噙住他的手指舔舐。 不愧是一百多万砸下来的园别墅，比一点点调教快多了。 “好吧，那我就不去现场了。另外《电影双周刊》的老板还通过我，让联系到你通知评选的事。” 张国容的声音再度响起：“你那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也拿到了参选资格，说不定会入围最佳电影奖，我一并帮你推掉吧。” “且慢！” 翟远翻身而起，邓乐伶一声娇呼被掀翻在床。 他对着听筒严肃道：“金像奖毕竟是本土唯一的电影奖项，我认为还是应该支持一下，所以我决定参与其中，为香江的电影事业发展出一份力。” “……你好伟大。” “一般般。” “但是为什么你可以去，我不可以？” “因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是我拍的，是自家公司的作品。你那部《烈火青春》跟我们九一有鸡毛关系？” 张国容听到这么诚实的话语，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最后只能扔下一句：“我给你《双周刊》老板的电话，你们慢慢聊。” 翟远挂断电话，收起笑意，微有些出神。 我这种电影圈不受欢迎人士居然能受邀参奖？而且还是惹出麻烦的那部电影。 看起来是有人提前收到消息了啊…… (本章完) 第135章 许氏兄弟 第135章 许氏兄弟 1983年7月7日，尤德从伦敦返回香江，称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他是香江的代表。 同日夜晚，邵氏旗下艺人傅声驾车前往清水湾片场时，发生严重车祸，凌晨伤重不治。 翌日清晨，翟远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突然接到《电影双周刊》施求义打来的电话。 “不好意思翟老板，不知你有冇看新闻？傅声出车祸不幸身亡，演艺圈的人大多都赶去吊唁，所以我们原定这个月中的颁奖典礼，不得已要推迟到月尾，希望你多多包涵。” “哦，节哀顺便。” 翟远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心不在焉的对着听筒说道。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燕京方面指出，港督尤德只能代表英方，不能代表香江。 这就对了，你一个下放的鬼佬还代表起咱们来了，简直无厘头。 “呃……是傅声出车祸，与我无关的。” 施求义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许是觉得晦气，忍不住开口提醒。 “傅声？不认识。” 翟远把注意力从电视上收回，将大哥电话换了只手，说：“喂，施老板，老实讲你今次准备颁个什么奖给我？我新人导演来的，起码要有个最佳新人导演奖吧？” 施求义语气无奈道：“翟老板，我们只有最佳导演奖，没有最佳新人导演这个奖项。” “搞什么啊，抄袭人家奥斯卡金像奖都不会抄，最佳新人导演奖都没有？” 翟远不满问道：“那你们准备颁个什么奖给我？” “这个是不是要等到典礼开始的时候揭晓好点呢？” “挑！你又不是女人，仲同我玩惊喜这一套？讲啦！” 这种颁奖典礼翟远见多了，哪个不是早就内定好奖项，典礼上再故弄玄虚。 此时的金像奖刚刚准备举办第二届，完全是一群影评人的自嗨，参加的演员都是一个个求来的，更何况翟远这种级别的制片公司老板。 他肯带着演员们亲临现场，是实打实赏脸给金像奖，说起话来自然硬气不少。 “翟老板，我们会给你一个最佳编剧奖和最有前途新人奖，电影本身可以获得最佳提名，你觉得怎么样？” 施求义犹豫片刻，还是将奖项提前透露给翟远。 除了邵毅夫、吴思远、成仕龙这少数几位。 翟远已经是这一届金像奖能请动的最大咖位，他完全不敢得罪。 甚至连最佳编剧和最有前途新人奖，都是施求义刚才急中生智现编出来。 本来只是随口问了张国容一句，根本没报太大希望，谁知道这位电影圈最近的风云人物真的会同意参加典礼？ “不如你这届金像奖留到年尾再举办啦！到时候我应该会上一部新戏，五百万大制作，请的吴语森，硬顶嘉禾和金公主，你直接把全部奖项都颁给我。” 翟远握着大哥电话，不无嚣张的说道。 电话那头，唯唯诺诺的施求义听完这句话，心中一动。 跟采访邵六叔的时候一模一样，对方明显是在故意透露消息。 五百万大制作、争议导演吴语森、硬顶嘉禾和金公主。 这三个关键信息经由《电影双周刊》报道出去，他这部戏未经上映就能先炒起来一波热度。 “多谢翟老板放料给我。” “不必，你聪明人嘛。” 翟远笑了下，这个施求义还不算蠢。 自己现在大小是个话题人物，拍新戏的消息传出去，自然会引起关注度，双周刊和英雄本色各取所需，都能提高曝光。 “九一娱乐刚刚成立，不如这样，今次颁奖典礼我赞助你们一条红毯，外加六万块港币。” 翟远大喇喇开口道：“总之我公司目前只有《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和《当你熟睡》两部戏，你既然要提名，就干脆提名两个，其他什么最佳剧本、演员、摄影乱七八糟的，随便再颁几个给我就好，o不ok？” 施求义又被他干沉默了。 一方面觉得这样做有悖金像奖创立的初衷。 另一方面，六万块港币，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此时的《电影双周刊》才刚创刊不久，根本没有盈利手段，就靠那点可怜的销量维持收支平衡。 以至于杂志封面都是单色黑白印刷，一股五六十年代咸湿杂志的质感。 直到去年创办了第一届金像奖，施求义和另一位老板陈柏升求爷爷告奶奶，请了批明星演员参加，这才令杂志有了少少知名度，涨了一波销量。 去年第一届金像奖，惨到只设立了五个奖项，不算来刷脸的政府官员和关德兴这种前辈，电影圈里最大的咖位是居然是徐剋、惠英虹和周闰发。 咖位稍微再大一点的演员导演，根本没空参加。 而且因为这一届的嘉宾大多衣着随便，颁奖典礼结束后，还遭到其他报刊批评，嘲讽他们不够庄重。 可一帮穷鬼演员，难道还指望他们自己做一套西装礼服吗？ 今年第二届情况明显好了很多。 不仅有星岛报业加盟，更多了邵毅夫这位影坛巨擘。 这意味着不用像去年一样，面临在电台直播，电视台放录播的窘迫。 而是可以通过无线的翡翠台，直接进行现场直播，届时知名度将会大大提升。 因为请来了邵六叔，跟他同级别大佬虽然没来，但却多了大监制吴思远、大明星成仕龙、以及大老板翟远。 现在的翟远，现金流充足，和其他电影工作室的区别，是少了院线靠山。 但同样少了掣肘。 他一个独立制片公司，能自己掏腰包拍一部几百万的戏，在目前电影圈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翟先生。” 沉默了半晌，施求义终于再度开口：“我们今年颁奖典礼的地点是浸会学院的大专会堂，场地虽然是学院免费租用，但是目前还缺一块可以实时投放电影画面的大银幕，你看是不是可以再多赞助一点？” “我凑个整数十万块给你，但是除了两个最佳电影提名，我还要在这一届的主办方里，看到九一娱乐的名字。” “十二万！” “九万，你再废话就只有八万。” “……好，那就十万块，这个月月尾，我们在金像奖现场不见不散。” …………7月31日，晚上19点。 笔架山窝打老道，香江浸会学院的善衡校区外。 天色渐暗，校门口已经几乎看不到学生们的踪迹。 但却多了不少车辆和外人。 俱是前来参加本次第二届香江金像奖颁奖典礼的演艺圈人士。 “那辆劳斯莱斯就是六叔的座驾，想不到他真的会亲自过来。” 吴语森领着《英雄本色》剧组的三位男主角，来到校门口，看到邵毅夫的座驾出现在这里，他和张国容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刚从无线出来的万子良和狄泷倒很淡定。 “导演，这边。” 翟远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吴语森四人转头望去，只见他声势浩大的带着一队人出现，正笑呵呵冲自己招手。 邓乐伶、彭家燕、西协美智子三个女人就先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后面还跟了梁晓龙和罗嘉英等人。 “这么大阵仗？” 双方一汇合，九一娱乐的人算是都来齐了，把全公司的人搬来，声势自然不小。 “给金像奖撑场嘛，这次评选我有份投钱的。” 得知他居然给金像奖投了十万块，吴语森等人俱是一副‘你特么有钱没处了’的表情。 “十万块……你自己租场地重新举办一届不好吗？” 连张国容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名声太差，请不到人啊。” 翟远老老实实的说道。 金像奖现在虽然不咋样，但人家以后……以后好像也一般。 “算了，先进场吧。” 最后还是吴语森无奈的岔开话题，他感觉翟远不仅把钱打了水漂，更是挥霍掉了一笔不小的制作费。 但翟远却不觉得当了冤大头。 十万块买一个在电影圈露脸的机会，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九一娱乐不仅能硬刚宝岛市场，而且还人傻钱多，速来。 请报刊写软文还得钱，何况这次是翡翠台全程直播。 奖不奖项的，反而没那么重要，属于是锦上添。 一路走进校园，来到重新布置过得大专会场，一条翟远赞助的红毯从门口铺到会场里面，零星几个记者心不在焉的拍照。 “确实有点寒酸了。” 翟远没着急进去，想先在门口多看看。 “成仕龙来了。”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原本消极怠工的记者们都兴奋起来，快门声不断。 成大哥这时候还很年轻，刚喇完双眼皮有点小帅。 翟远隔着人群，看到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的成仕龙满脸带笑踏上红毯，从容地跟镜头打着招呼，领着身边几个亲支近派走进场馆。 接下来又有几波人经过，但基本都是不怎么出名或者过气的老演员，没引起轰动。 就在翟远准备带人进场的时候，又有几个踏上红毯的人引起他的注意。 人数不多，一共只有四位。 三男一女。 “森哥！” 就在翟远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四人当中为首的男人也恰好将目光转过来。 他和翟远的眼神略一接触，旋即落在吴语森脸上，紧接着便露出惊喜笑容。 “森哥，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男人主动上前，跟吴语森打起招呼。 吴语森一怔，仔细打量对方几眼，看他模样是认出对方相貌，但却一时间记不起姓名。 “你是许……许……” “不记得啦？我是许家强啊！我以前在宝岛做武行的时候，你在片场帮张掣导演做助理嘛！” 三十五岁的许家强满脸堆笑，主动握起吴语森的双手。 这副亲切模样和翟远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龙五形象，大相径庭。 “噢——” 吴语森拖了个长音，拍着额头笑道：“想起来了，阿强！喂你不在宝岛发展，怎么会跑来香江？” “一言难尽。” 许家强有点尴尬地笑了下：“先不讲这个，让我介绍下。他是我弟弟许家胜，现在也准备在电影圈混口饭，到时候还要请森哥多多关照，这位是我太太陈兰。” 三十三岁的许家胜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高高瘦瘦，看起来有几分书生气。 而许太陈兰现在还是大美女的形象，明眸皓齿、美艳动人，令在场所有男人们眼前一亮。 “这位是我……兄弟。” 许家强最后介绍起跟在他们身后，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看模样明显是保镖打手。 他笑呵呵拍了下对方的后背，说：“他叫阿山，谢虎山。” (本章完) 第136章 过江猛龙or老鼠 第136章 过江猛龙or老鼠 新记老许。 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有很多。 只要是在香江演艺界， 无论任何大事小情发生，你几乎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他究竟是神仙化身，还是地狱的使者？ 这不重要，但所有人都清楚：许家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 尤其是日后被推到台前的许家强，更成为了香江最神秘的男人，江湖人称香江第一背锅侠。 而此时的这位背锅侠先生，正对着翟远卑躬屈膝。 “翟老板？就是九一娱乐的那位？” 许家强听吴语森介绍过翟远，惊诧的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人。 举止愈发亲热，又主动伸出双手：“久仰久仰，我们两兄弟将来要在电影圈混，以后还要请翟老板一定多多关照。” 许家胜闻言微笑点了下头。 翟远看着许家强伸到面前的双手，很不习惯的皱起眉，跟他轻握了一下。 这位跟我了解的许家强不一样啊，我还是喜欢自媒体口中你桀骜不驯的模样。 他含笑说着：“我现在是电影圈不受欢迎人士，恐怕关照不了你们。” 许家强的态度依旧摆得很低：“不会，是自由总会那群扑街搞事嘛，我们中国人当然要帮中国人。” 出奇的殷切，翟远觉得就算许家强不是新记的龙头，也不至于这样讨好自己。 旁边的许太太同样笑颜如，夫妻两人联合上阵，对翟远大吹一通彩虹屁。 她祖籍黑泷江，却是在宝岛长大，十几岁被父母卖进歌舞厅，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论擦鞋拍马比许家强高得多。 许太太几句话讲下来，连邓乐伶都察觉到威胁。 肉弹主动上前揽起翟远的胳膊，对她表露出名草有主的态度。 有个表妹和美智子都够闹心了，怎么还有有夫之妇凑上来？ 我都是离了婚才贴上去的，呸，下贱！ “翟老板，哇，庆典都快开场你还站在外面，快请进快请进。” 许家强两公婆这边的马屁还没拍完。 金像奖的负责人之一，双周刊老板施求义匆匆走出会馆，忙不迭招呼起翟远。 “翟老板，这张是我的卡片。” 眼见翟远要离开，许家强急忙取出张名片递上去，毛遂自荐：“你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给我，我捞武行出身，做出来的动作很漂亮，很好看。” 翟远点头接过名片，扫了一眼，上面只有简单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好啊，有机会找你合作。” 一旁的施求义好奇看了许家强几人一眼。 “我是本届金像奖的发起人，请问几位是？” “我叫许家强，这是我弟弟许家胜，我们是宝岛来的艺人，初到香江希望过来交点朋友。” 就算面对施求义，许家强仍表现的相当有礼貌。 简单客气两句，施求义领着翟远一行人走进会馆。 许家强和许太太还满脸堆笑，对他们的背影挥手。 站在一旁，刚才一直微笑示人的许家胜扶了下金丝镜框。 瞥了一眼身边的谢虎山，他一开口便是纯正的国语。 许家胜低声道：“十哥谨慎过头，猛龙过江的道理都不懂。你帮我查一查这个翟远的底细，如果他真的像外界所说那样，没有靠山背景，送一百万港币到他公司，我要收购他一半的股份。” “明白，香江人胆小，这件事交给我，十二少尽管放心。” 谢虎山面容冷峻的点头应下。 “阿胜，走吧，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认识更多人。” 许家强转回头来，招呼起弟弟。 许家胜立刻换上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好啊，十哥。” 一行四人踩着红毯走进会馆。 许家强和太太挽手走在前面。 许太陈兰笑容不变，低低的声音从牙缝挤出来：“强哥，你那个弟弟好像有点不太安分，我怕他乱来得罪人。” 许家强搂着她的腰嗯了一声，已不似刚才那副伏低做小的模样：“阿胜还没有从宝岛的美梦里醒过来，以为新记可以在香江一手遮天，等我参加完典礼，带他见到大哥的时候再聊。” 另一边。 翟远一行人已经在施求义的带领下，坐在观众台前排的位置。 左手边是成仕龙，右手边是麦加。 代表了嘉禾与金公主两股势力。 “喂，吴大导演~” 翟远靠着椅背，把头往后仰，对身后座位上的吴语森发问：“你知不知道许家是新记的话事人？” “听说这个说法。” “那许家强应该也算是新记皇子喽，怎么刚才的态度比小明星还殷勤？” “他在宝岛的确做过主演、拿过大奖，但现在来香江一切从头开始，不就是小明星嘛。” 吴语森理所当然的说完，又解释说：“他新记皇子这个身份在宝岛还有点用，在香江没人给面子的，而且我听说宝岛那边马上变天，警贝部要检肃流氓、全省扫恶，估计许家这两兄弟提前收到消息，所以才会跑路来香江。” 吴语森虽然说的不清不楚。 但翟远却通过这只言片语，迅速搞清楚其中缘由。 “宝岛的一青专案要开始了啊。” 他之所以知道这一专案，还是因为看过后世一部叫《黑金》的电影，特意查阅了相关资料。 想不到今天会在面对许家时派上用处。 所谓一青专案，是针对宝岛的竹联、天道、四海这几个日渐做大的帮会角头。 其中任何一方拉来香江，都能吊打本土全部社团。 毕竟在香江的龙头们还在想，我该怎么恐吓街边那个卖牛肉丸的，让他不仅要给我交保护费，还能不报警控诉我是社团成员时。 人家那边的角头大佬们已经渗透进立法之会，甚至更高的不可说部门，开始制定规则。 但随着即将到来的一青专案，这些角头高层们也相继遭到控制，不准他们出境。反倒是许家这种小鱼小虾，有机会偷偷溜走。 因此许氏兄弟才第一时间，跑路来到以前他们根本看不上眼的香江寻求发展。 这里有他们大哥四眼龙许家炎经营的新记，亦是许家的第二个大本营。 但就算跑来香江，许家强想再继续做他的电影生意，仍旧是痴人说梦。 他跑路以后，必然会在宝岛留下案底。 将会面临的是比翟远更严苛的封杀令。 而这纸封杀令，在后来直接导致： 许氏兄弟从1984年一青专案正式开始到完全结束，数年时间里，他们在所有新闻媒体上统统销声匿迹。 “难怪要巴结我，我他妈现在是对抗宝岛电影市场的第一人啊~” 翟远想通了这些，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威猛高大许多。 也只有他，才能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赏给许家强一口饭。 靠新记？龙头许家炎反手给这两兄弟一耳光，你们在宝岛享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新记？ 何况还有总教头苏龙，他在新记已经一人之下，新记龙头敢把这两个弟弟安排进社团，苏龙第二天就敢造他的反。 “还行，许家强至少知道自己现在是过街老鼠，懂得夹起尾巴做人，将来龙五这个角色未必不能给他。” 翟远在脑海中回忆一遍刚才的场面，舔了下嘴角：“至于那个十二少许家胜，笑里藏刀，不像是能安分守己的人。” 一青专案开始后，越来越多的宝岛猛龙开始过江。 小鱼小虾来了香江，大鲨大鳄去了美利坚、荷兰等地。 “管他是龙是鼠，都得找机会提升一下安保水准，未雨绸缪。宝岛这波一青专案，把屎子崩的到处都是，很烦。” 在翟远的思索中。 第二届金像奖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 “各位观众，由星岛报业有限公司、九一娱乐制片公司与电影双周刊联合主办，无线翡翠台直播的第二届香江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现在开始……” 第二届香江金像奖的大会司仪，仍沿袭了一男一女的传统搭配。 女司仪是祖籍苏洲甪植的萧芳芳，代表在本土的黄浦势力。 江沪浙在香江是一家人。 男司仪则是祖籍广府梅洲的曾智伟，代表在本土的广府势力。 曾智伟在演艺界一向人缘不错，虽然挂着新壹城七怪的身份，但他一出场，连嘉禾的成仕龙那边也笑着响起掌声。 “一天之内竟能见到两位香江最强背锅侠，不虚此行啊。” 翟远看到寿星公曾矮仔出场的时候，想到他身上那些丝毫不逊色于许家强的传闻，忍不住发出感慨。 他在感慨曾智伟，其他人却注意到这届颁奖典礼的联合主办方里，多了一个九一娱乐公司。 那间跟宝岛市场对着干的公司。 随着聚光灯转动，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到翟远身上。 翟远很骚包的站起身来，冲身后观众们挥挥手。 坐在另外一边自由总会的成员们，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 “主办方里怎么会有这小子，真晦气！”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打死他们也不肯过来捧场，但现在也只能强作大度的留在座位上。 毕竟无线的摄影机还在现场直播，这时候退场丢的是自己的脸。 下一届再也不来了，哼，单方面封杀你们！ 二鬼子们俨然将金像奖视作了眼中钉。 今年的这一届金像奖，原本安排了38个奖项。 但在翟远了十万块港币之后，奖项数目窜到42个之多。 提名名单自然少不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和《当你熟睡》。 最佳男主角则下了双黄蛋，分别颁给了洪鑫宝和麦加，他们的电影《最佳拍档》和《提防小手》也进入提名名单。 最佳女主角是林碧琪的《靓妹仔》。 “女主角居然不颁给米雪菲，我都替你们着急。” 翟远摇摇头，这可能是金像奖距离猫女这个级别的演员最近的一次。 最佳电影，影评人们很有职业操守的颁给了《投奔怒海》。 导演许鞍嬅，亦获得了最佳导演奖，更有最佳编剧、最佳新人等奖项，是本届最大的赢家。 但值得一提的是，电影虽然拿奖拿到手软，但因为是在内地拍摄，许鞍嬅和影片本身遭到全面封杀。 演员刘德华等人预判到这个结果，提前用了假名规避，以至于整个颁奖过程中，《投奔怒海》剧组从导演到演员无一人敢露面，奖项均由其他人代领。 饶是如此，仍气得自由总会那群骨干们牙根痒痒。 “跟我们的金马奖比起来，香江的奖项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观众席角落里。 十二少许家胜翘起二郎腿，不屑地对金像奖廉价的舞台评头论足。 这一届的嘉宾、评委虽然扩增了不少，但缺乏默契。 翟远虽然赞助了一块银幕，但经常出现颁奖嘉宾宣读完获奖名单，银幕上看不到影片片段的情况。 舞台设计的斜坡同样极不合理，连续摔倒了好几个嘉宾，女星狄娜怕摔倒走光，更是直接拒绝走上舞台。 “香江有香江好，宝岛有宝岛好。” 许家强听到弟弟的讥嘲，笑着说了句：“他们这边的电影业刚刚起步，正是进场的好时机，之后我们两兄弟可以试着搞一间电影公司。” 十少许家强明显是想要利用翟远这个大炮筒吸引火力，发展自己的电影事业。 然而十二少却似乎没有这个觉悟。 “好啊，我听十哥的。” 许家胜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他扶了下金丝眼镜，低声嘟囔：“都到香江了还畏手畏脚，自己搞公司多麻烦，我让谢虎山用枪顶着翟远的头，他那间九一不就是许家的喽？” (本章完) 修改一下，晚点更新 修改一下，晚点更新 今天过生日，生日礼物就是特么的章节又被锁了……最近章节频繁被锁，要把前面所有涉及真实人物、地名的地方改掉 今天先自查修改，更新会稍晚一点 (本章完) 第137章 抢老坐 第137章 抢老坐 随着本届含金量最高的奖项： 香江电影金像奖终身成就奖的颁发。 精神斐然的招六叔，在两名司仪拥扶中走上舞台，本届典礼的气氛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终身成就奖旨在表扬对香江电影发展有卓越贡献的电影工作者。 这一非常设奖项，今年颁给招毅夫，下次就要等十三年之后才轮到mary姐黄曼丽。 目前电影界有资格拿这个奖的，也只有招毅夫一位。 掌声如雷。 招毅夫刚出现在舞台侧幕，观众席的所有人纷纷起身，鼓掌表达敬意。 招氏在演艺界恐怖的统治力，在此刻彰显无遗。 “请坐。” 六叔笑容谦和，往下压了压手掌，这才渐渐平息了掌声与喝彩。 “十六岁开始入行电影圈，到现在足足做了七十年，招氏兄弟电影公司是我五十岁移居香江时，同我三哥一同创办，风风雨雨几十年，不敢讲有多少贡献，只是产出了过千部华语电影，扩大了电影市场，从当初的南国实验剧团到现在的无线艺人训练班，给年轻人提供一个入行的机会……”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必要，甚至连演讲稿都不必带。 招六叔随便回忆几件电影圈的大事记，都足够将在场九成的电影工作者，带回当年被他统治的时期。 现在的确是多了佳禾与银公主两个山头，再往前几年，佳禾的老板周汶怀还是他手下小弟之一。 这场演讲持续了近十分钟。 当两位司仪将奖杯捧上台时，全场观众再次齐齐起身，无论私下如何腹诽招六叔孤寒吝啬，至少此刻没有任何人敢否定他对电影事业做出的贡献。 翟远也起身鼓掌，看着众星捧月一般的招毅夫，啧啧感叹。 “太有派头了，明年让施求义给我也整一个！” 随着招毅夫的退场。 这届全程将近一个小时的金像奖，终于徐徐落下帷幕。 “六叔不愧是六叔，前段时间《双周刊》上面刊登他的采访，我本以为他今天会讲到局势，没想到只谈电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报刊是转述，这里是现场直播，你当人家真的傻啊，在镜头前留话柄？” “如果是老板站在台上，我猜他一定要大力输出观点，毕竟是敢在宝岛放红歌的男人。” 翟远听着周围人的调侃，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还在想什么？” 邓乐伶坐到他身旁，抱着胳膊询问。 “我在想，十万块就买了这俩破玩意。” 翟远拿着两座提名奖杯，对着灯光照了照，耷拉嘴角：“而且还是塑料的，这工艺我妈看了都摇头。” 话虽如此，参加这届金像奖也并非一无所获。 “阿远！” 典礼散场之后，一身白西装，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的大哥陈仕龙单臂一撑，猴子一样灵活的跃过联排座椅， 他稳稳落地站在翟远面前，自来熟的笑道：“哇你够犀利，初入电影圈就拿两个奖杯回去，我整个班底加起来都不如你。” “一个十万块，你要的话全部拿走。” 翟远抬头扫了他一眼，看得出来，二十九岁的陈仕龙很想走偶像派路线，不仅化了妆涂了粉，还在西装左驳领处别了一朵襟，努力往绅士靠拢。 好像是因为《醉拳》在亚洲爆火，尤其打破南韩历史票房记录之后，令他多了不少迷妹，所以开始注重起形象。 去年的《龙少爷》更是打出‘让少爷陪你入眠’这种油腻宣传语。 “十万？你给我啊？” 陈仕龙挑了一声，就算努力扮儒雅，身上仍满是江湖气：“你的电影我看过了，剧本故事讲的不错，过来我公司帮手吧，你的人我照单全收。” “别玩我啦龙哥，你拍的那些戏动不动就伤筋动骨，我怕被玩死。” “又不是让你出来打，民国武打片我拍腻了，听说你搞了部时装枪战片，得闲把剧本拿来给我看下。” 双周刊把翟远耗资五百万制作《英雄本色》的消息散播出去，在电影圈还是溅起了点水，连陈仕龙也收到消息。 他这两年做惯了大哥，说一不二，这时候问翟远索要剧本，也说的理所当然。 “好啊，有机会我把剧本拿给你。” 翟远模棱两可的说了句。 陈仕龙听出拒绝的意味，不爽的皱起眉，盯着他看了几秒，无奈的摆摆手。 “幸好你不是我武行里的兄弟，否则我一脚踢飞你。” 他接着又说：“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我为你考虑啊靓仔！你现在来我公司转做幕后，挂上我陈家班的招牌，电影照样能在宝岛发行。否则你那部枪战片做出来怎么赚钱？就靠本土和新马泰的院线？新马泰院线也会看制作公司进行排片，挂上我的名字你的排片起码涨两三倍呀！我欣赏你才肯主动跟你谈，你不中意签悔过书嘛，无所谓，我打通东南亚院线都足够捧红你。” 陈仕龙说话的时候，情绪一激动就爱加上动作，两只手来回晃动。 翟远等他说完安静下来，仍感觉眼前留有残影。 难道这就是鬼魅无影手的灵感？ “龙哥，你像是来炫耀自己人脉关系的。” 翟远笑了下：“老实讲，你请我这件事，有没有提前跟佳禾的几位大老板商量过？” “冇啊！”陈仕龙坦然道：“我就是觉得佳禾和银公主两边都搞不定你，如果我做到的话，一定很有面子。” “那就要令你失望了，我暂时没有给自己找个顶头上司的想法。” 翟远一脸认真地说道：“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们可以合作。” “挑！一点变通都不识。” 陈仕龙被连续拒绝，隐约感到丢了面子，索性不在多说，把自己的电话抄下来递给翟远。 “从来只有我帮新人，轮不到新人帮我，总之你以后如果改变主意，记得打这个电话给我。” 将电话纸塞到翟远手里，陈仕龙挥一挥手，一群武行便簇拥着他离开场馆。 陈仕龙前脚刚走，光头麦加和徐勀老怪就凑了上来。 徐老怪和吴语森是老朋友，两人一见面就开始聊起电影，得知吴语森要拍那部一起商量的双雄戏，徐勀眼里满是羡慕。 “我自从那部《蜀山》赔钱之后，佳禾、银公主两边的冷板凳轮流坐，哪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翟老板人不错，电影拍摄期间从不干预，不过我怀疑他跟招六叔有亲戚，做事一样孤寒，我导演费只收了二十几万。” 吴语森虽然抱怨，却又不无炫耀之意，对他们这个级别的导演来说已经开始看中名声，拿高价拍一部垃圾片，和低价拍一部高质量电影的意义完全不同。 就像今晚来参加典礼的导演，哪个不羡慕拿奖拿到手软的许鞍嬅呢？ 这次《投奔怒海》的成功，她下一部电影的导演费会成倍上涨。 “翟先生，你之前那部《当你熟睡》坑了银公主的院线，雷老板可是很不高兴啊。” 光头佬比陈仕龙斯文很多，但用意居然一般无二：“不过雷老板称赞你少年有为，他让我见到你的时候问一句，九一娱乐肯不肯并入银公主？你继续做负责人，公司的所有架构不变，就像现在的新壹城一样。” 雷爵坤比陈仕龙开的条件更高，可惜还是打动不了翟远。 他说：“如果雷老板肯注资进九一，我举双手欢迎，只是简单的收购，我没有太大兴趣。” “就猜到你会拒绝。” 麦加搓着光头笑了笑：“雷老板第二句话是，如果你不肯，你那部《英雄本色》上映之后，银公主会同步上映一部猛片。” 做事霸道，的确是雷爵坤这种生意人的风格。 翟远皱了下眉，旋即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啊，到时候票房上见分晓。” ………… “要加快进度了，得赶在《最佳拍档》第三集杀青之前，先把《英雄本色》拍出来。”从金像奖场馆离开后，翟远带员工们聚了次餐，美其名曰庆功宴。 这也是九一娱乐第一次全员齐聚，连编外人员彭家燕也到场。 据说《最佳拍档》第一集票房大收以后，雷爵坤为了庆祝，新壹城庆功宴一晚上就了五十多万港币。 翟远觉得麦加、黄柏明他们肯定个个一龙二凤起步，否则绝对不了那么多钱。 他请员工的这餐饭，十几个人加起来才了不到三千块。 五十万？你吃的鲍鱼是镶钻了吗？ 把从麦加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吴语森，翟远没有了刚才面对光头佬时，气定神闲的从容模样。 他推搡着已经微醺的吴语森，再次叮嘱：“记住啊，我们在院线上本来就不占优势，如果撞上《最佳拍档》前两集积攒的口碑，一定被杀得丢盔弃甲。” 翟远没有天真到以为拿一部《英雄本色》出来，就能跟新壹城的王牌较量，所以选择尽量避开。 吴语森被他晃得头昏眼，无奈的说：“老板，你交代过三四次了。” 话音刚落，彭家燕又咬着筷子补充道：“听说佳禾今年更猛，了两千万制作费拍陈仕龙那部《a计划》，最近在香江马交两边取景。” “哗！” 酒桌上的其他人听说两千万制作费，纷纷一阵低呼。 翟远抓了抓头发，看向一旁的演员：“泷哥、荣少、万子，你们都要努力了，干翻陈仕龙，我请你们去泰国蹦嚓嚓。” 英雄本色的三位主演顿觉压力倍增。 ………… “十二少吩咐我做事，这两天你留在酒店不要出去，等我忙完带你去荷兰。” 尖沙咀半岛酒店。 十二少的心腹保镖谢虎山裹着条浴巾走出浴室，对床上瘫软如泥的女人说道。 女人名叫乔燕妮，是他从宝岛带来的情妇。 “山哥，要不然我们今晚就走吧，你在宝岛就替他们许家打打杀杀，我不想到了香江还是这样，而且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乔燕妮坐起身，从身后搂着谢虎山精壮的背脊。 男人的背上横七竖八布满刀伤，还有两粒拇指大小的子弹孔，看上去相当骇人。 “放心，香江人胆子小，这次或许不必动手就能搞定。” 谢虎山回头笑了下，在乔燕妮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在宝岛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难道还会栽在香江这潭水里？乖乖在酒店等我回来接你。” 又安抚了女人几句，哄着她闭上眼睡觉。 扯下浴巾，谢虎山换上身运动衫，从随身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套零件，迅速组装成一把短狗， 把短狗揣进怀里，他拨通了许家胜的电话。 “十二少，我查过了，翟远是最近一年多时间窜起来的，根基很浅。” 谢虎山低声说着，走出酒店客房确定吵不到乔燕妮之后，方才用正常声量继续道：“他唯一一次跟江湖人过招，是收拾掉联顺乐的坐馆邓广荣，小角色一个，还是从新记苏龙那里借的兵。” “苏龙？你等等。” 电话那头的许家胜突然沉默，听筒处传来被遮盖住的沙沙声，过了片刻才恢复如常：“不必担心，照做。如果需要人手，随时跟我开口。” 谢虎山挑了下眉，他清楚许家胜的底细，跑路来香江并没有转移掉太多资产，人手也只有自己一个。 现在居然这么快就在香江另起炉灶，许家果然还是有些底蕴在的。 “其他人暂时用不上，我先去警告下那个年轻人，尽量不搞出大动静给你添麻烦。” “好，有消息通知我，先这样。” 电话挂断。 谢虎山皱眉想了想，往电梯口走去。 伴随着电梯铃声响起，他迈步入内，按下一楼。 “等等！” 就在电梯门合拢的前一秒，外面忽的响起个女人的声音。 一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伸手拦开电梯门，身后还跟着条摇头甩尾的杜宾犬。 贵妇进电梯先瞪了谢虎山一眼，嘟囔抱怨道：“让你等等听不到啊？好似木头一样，一点也不绅士！” 谢虎山满不在乎的笑笑，倚靠在一旁神态轻松。 不料想那头杜宾犬仿佛察觉到女主人的不满，直接冲他呲牙咧嘴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吼声。 “贼眉鼠眼。”贵妇阴阳怪气嘀咕一句，扯了下狗绳：“baby，我们不跟他玩，妈咪带你回家。” 杜宾犬却仍呲着牙，对谢虎山狂吠，猛地往前一扑，森白的牙齿就朝着谢虎山大腿咬去。 谢虎山皱了下眉，动作好快，提膝撞在杜宾犬咽喉。 “咚！”一声响！整条狗倒飞出去撞上电梯侧壁，整间电梯都晃了一下。 “哎呀！baby你冇事吧？” 贵妇吓的连忙趴下来检查爱犬伤势，杜宾犬挣扎几下都没能爬起来，看的她心焦如焚。 她突然回头，怒气腾腾指着谢虎山的鼻子痛骂：“你个王八蛋懂不懂尊老爱幼？如果我家baby有什么意外，你等着打官司赔钱吧！我家baby受过训练，从来没有对陌生人乱咬过，一定是你贼眉鼠眼，说不定还是个杀人犯，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贵妇越说越气，干脆从包里拿出大哥电话，作势便要拨打三条九。 “美女。” 男人的声音笑盈盈响起，她下意识抬头，脸上表情瞬间凝固。 谢虎山不知何时拔出短狗，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贵妇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你家baby猜的真准。”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单臂环住贵妇的肩膀将她拽起来，握枪的手顺着她的领口滑进去，冰凉的枪口从胸脯移动到小腹。 谢虎山很有礼貌的问对方：“你有没有开车？开的什么车？方不方便载我一程？” ………… “龙叔你放心啦，阿山跟我的时间最长，做事最有分寸，轻易不会搞出人命。” 油尖区，苏龙拳馆。 许家强坐在一张圆桌前，两只脚搭在桌上，正翻看着一本报摊上的畅销书《邓广荣传》。 书里的内容浮夸，联顺乐坐馆俨然成了香江的地下皇帝。 他扶了下金丝镜框，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苏龙，笑道：“这就是翟远的手笔？香江的大佬如果有这种水平，吴思源也不会被打得那么惨啦！” 他说的是去年电影界发生的一桩大事，大监制吴思源用一部《醉拳》捧红陈仕龙，又瞄准了一个叫李元霸的新人，准备培养第二个陈仕龙，结果李元霸刚有点名气就想毁约，勾结宝岛片商，将在香江如日中天的吴思源打得脑震荡，差一点就挂掉。 这件事当时吓得一众香江大佬们瑟瑟发抖，无一人敢出头平事。 最后还是吴思源自掏腰包，请宝岛大佬王宇将其摆平。 就是当年不满招氏的佣金制度，潜入招氏内部，一把火烧掉所有合同的那位王宇。 “这件事佳禾当时倒是找过我，不过我正巧在夏威夷度假。” 苏龙笑呵呵说了声，给自己挽回点脸面：“十二少，翟远的事摆在一边，我们还是讲正题好点，你是不是真的想开电影公司？” “当然，我最中意拍电影，又有钱赚又有女明星可以玩，多好的一份工作。” 许家胜冲苏龙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啪的声把书页合上，说：“难道我来香江，是要跟我大佬抢老坐（龙头之位）？他是我亲大佬来的，就算我真的有这种想法，也没人肯撑我嘛龙叔！” (本章完) 第138章 恐吓 第138章 恐吓 “李世民如果心不狠，也做不成皇帝啊，十二少。” 苏龙摩挲着粗糙的手指骨节，盯着许家胜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看话本小说玄武门之变，李建成虽然是嫡长子，但是却没有自知之明，如果他足够聪明，就该伏低做小主动让位，可惜他不聪明，所以终归剩下四个字，成王败寇。” “听你讲历史总觉得怪怪的。” 许家胜仰头笑了几声：“打机锋不适合你这种江湖武夫，你讲这么多无非是想说，我大佬不适合做龙头，外面盛传说你苏龙是新记的二号人物，你如果觉得我大佬不够格，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反他？” 苏龙脸上露出笑容：“十二少，有些事要做的名正言顺，你今日主动找到我，大家心照不宣。新记永远是你们姓许的，我一个外人只想背靠大树，多捞点好处而已。” “我在宝岛的时候就听说，你一直想插手社团的夜总会生意，后来被我大佬召集各路元老，当众教训一通，不得已才蜗居在这间小小的武馆。” 许家胜靠在椅子上抻个懒腰，不去看苏龙的脸色，自顾自环顾一圈武馆周围的环境。 他慢悠悠道：“外面都以为你自那之后开始修身养性，现在这样算什么，老骥伏枥啊？” “十二少，出来混无非是血夜船楼，我的名叫江湖总教头，你就知道我这些年给新记训练了多少新血出来。” 苏龙身体前倾，表情不满的说：“但是夜总会、船运、楼市，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我的份，船和楼我不敢想，但我只不过是想认识几个大老板，合作搞点夜总会的小生意，就被龙头和四少逼得退回武馆教拳，你说公不公道？” “新记的夜总会现在是纪……纪什么来的？” “纪保。” “是了，纪保在负责夜总会生意。” 许家胜点点头，扶了下镜框：“你叫江湖总教头，人家叫江湖扫地僧。操！香江人真有意思，本事不大，名倒是一个赛一个唬人。” 他接着问苏龙：“听说这个纪保替我们新记，把尖东打成清一色，我大佬才肯把夜总会的生意交给他做，你凭什么跟人家争？” 苏龙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用力拍了下桌案：“当初如果不是我让徒弟斧头俊去帮手，把号码帮的黑白无常逼出砵兰街，凭他纪保手下的蛋散也能拿下尖东？食屎就有他的份，挑那妈！现在整天在外面吹水，说斧头俊是他纪保一手捧红，够胆让阿俊当我面讲这种话，扑你阿母！” 苏龙骂的唾沫横飞，一双倒三角眼里凶光毕现，大有一言不合冲进尖东，斩死新纪元老纪保的架势。 许家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眼望向苏龙，笑道：“这样说的确是我大佬做事不公道，可惜啊龙叔，我初来乍到，没兵没粮，很难帮你出头。” 苏龙眼皮一跳，犹豫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自己已经四十岁年纪，不知道还能打几年，与其继续窝在拳馆发霉，不如搏一个做改朝换代的机会。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 “十二少，你在宝岛食惯大茶饭，社团在你手里，我们这些做老家伙更放心。” 苏龙盯着许家胜，一字一句道：“兵和粮我都有，新记五虎十杰一半是我门生，只要你出声，我一定撑你。” 许家胜望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苏龙，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下。 他错开目光，从椅子上长身而起。 “先让阿山搞定那间电影公司，起码要在我林家两位伯父离开之前，让他们知道我这次来香江没有二心。” 听他提到林家两位伯父，苏龙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林世华和林世侠，前任龙头许义前的生死兄弟。 新记头号功臣、开山元帅。 外界素来有‘许家江山林家打’的传闻，说的就是这两位。 当年新记龙头许义前，在香江号称九龙皇帝，他成名的时候五亿探长雷老虎还在做军装。 后来许义前被港府驱逐出境，留下儿子许家炎继任龙头宝位，吩咐林家兄弟辅佐，定下新记只能姓许的世袭规矩。 也正是因为有林家这两位元帅压阵，苏龙一直不敢生出反心。 此时忍不住问道：“大华哥和大侠哥，真的要去荷兰？” “他们当年在宝岛的案底太厚，避避风头，三五个月就会回来。” 许家胜弯腰掸了下裤腿上的灰尘，抬头问苏龙：“不过就算等他们回来，新记还是姓许，没有违背我父亲当年定的规矩，对不对？” 苏龙眼中野心大涨，沉声道：“明白了，十二少。” “那我先走一步，回去等阿山的消息。” 许家胜再不多说，迈步便往拳馆外走去。 见苏龙要送，他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把你那些旧部门生召集起来，能不能顶替纪保的位置，得让我见识到你这个总教头的实力。” 出了拳馆，许家胜径直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绝尘而去。 行驶在油尖区的街道。 “喂，大佬。” 许家胜坐在后排，背靠座椅，摸出电话拨通许家炎的号码。 “我刚刚见过苏龙，现在去见纪保，香江这群叔父辈对你意见很大呀，我不过散了点风声出去，刚一下船，就有大把人请我食饭饮茶。” 打给亲大佬的电话中，许家胜满面带笑，语气亲和：“先让林家两位伯父随便去国外转一圈，就当是旅游散心，他们一走才能让那群老鼠露头，到时候一网打尽就好……” 挂断电话，许家胜深呼吸吐了口浊气。 司机是许家炎派给他的亲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自觉透过后视镜望向许家胜。 后视镜中，许家胜摘下金丝眼镜，用一块绸布轻轻擦拭。 毫无征兆的，他突然抬起头来，正对上司机的眼神，后者急忙错开目光。 许家胜狭长的双眼古井无波，嘴角却带出似有似无的讥嘲。 ………… 九一娱乐的庆功宴，从九点半结束的金像奖开始，一直持续到凌晨。 餐厅里聚餐结束，在张国容为首的起哄声中，一群人又驱车前往夜总会。 酒楼式的传统旧式夜总会已经过气，此时香江流行的是日式夜总会模式。 设有舞池和卡座，妈妈桑做领班，带着一群舞小姐陪客人玩乐。 彭家燕对这种事没兴趣，第一个离开。 罗嘉英和梁晓龙居然也以不习惯为由，找机会开溜，称得上冰清玉洁。 开了张十人座的大台，张国容、万子良、吴语森、狄泷这群男人怀里都坐了一个舞小姐，玩的相当开心。 翟远很不齿这种用金钱腐蚀女性的行为，所以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妈妈桑给自己介绍的姑娘。 “伶姐，美智子，你们过来坐。” 一手搂着肉弹，一手搂着东洋妖女，翟远心里思忖着，今晚是不是可以带美智子去邓乐伶的九龙塘别墅？ 磁录摄像机480p的分辨率我不能接受，但却可以接受111p 这个想法令翟远一阵鸡动。 “笑得这般下贱，又在想什么？” 邓乐伶仿佛察觉到什么，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翟远觉得美智子可能还好说服一点，肉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今晚要先搞定她。 “最近都没有去你那里住，想念那张电动圆床了。” 翟远说着话，把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摸起她平坦的小腹。 “讨厌。”邓乐伶啪的打了下翟远仍往下滑动的手指，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她看了眼跟舞小姐们玩的开心的其他人，见没人注意这边，方才又低声道：“那你散场之后跟我走。” “好啊，先喝杯酒助兴！” “我酒量很差的。” “没关系，难得今天出来玩，就当庆祝你的电影拿到提名奖。” 两杯酒下肚，邓乐伶就看出来翟远是想故意灌醉自己。 她咬着翟远耳朵吃吃笑道：“我喝得太醉的话，到时候没反应的。” “肤浅，就不能安安静静的一起睡觉吗？” 翟远正气凛然的说道：“来，喝酒！” 等邓乐伶喝到差不多微醺的时候，他终于图穷匕见。 搂着邓乐伶，转头望向西协美智子：“美智子现在还住在公屋，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很危险吧？” 西协美智子正在忍受着他的咸猪之手，气喘吁吁，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奇抬头。 翟远在美智子的结实的肌肉大腿上拍了拍，朝冲半醉半醒的邓乐伶努努嘴：“跟伶姐说，你深夜独自回去很危险。” 西协美智子：“伶姐，我很危险。” 邓乐伶喝的晕晕乎乎，果然没有意识到翟远在打什么主意，醉眼惺忪的呢喃：“没关系，让她去我那里，在客房休息一晚。” 稳了！ 翟远又倒了两杯酒，给她们一人递上一杯：“美智子，还不说声多谢伶姐？” 两个女人碰杯，都喝的面带桃红。翟远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那什么，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吃好喝好。” 他搂着已经站不稳的邓乐伶，又拉起西协美智子，跟张国容他们打声招呼。 几个老男人顿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老板，我开车来的，送你去酒店。” 要不然吴语森能做大导演呢，人家就是有眼色会来事。 不像张国容和万子良，只识得呵呵傻笑。 至于狄泷，已经被舞小姐灌的昏睡过去。 “不必，你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香江现在还没有酒驾这一说，大把人喝醉了还开着车乱窜，完全没有安全意识，前不久出车祸的傅声也是因为喝的太多。 不过翟远深谙‘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的道理，直接拒绝吴语森。 “把车钥匙给我，我出去随便找个泊车仔就好。” 从吴语森手里接过车钥匙，翟远搀扶起烂醉的邓乐伶，肉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死沉死沉的，旁边还有个同样醉的不轻的西协美智子，两人一左一右靠在翟远身上，没走几步就累的他微微气喘。 但是想到等会儿可以一起打排位，翟远就充满干劲。 在一群男人们羡慕的眼神里，终于闯出夜总会。 “呼～”翟远靠在门口，托着两个女人喘了口气，冲不远处正聚在一起打牌的泊车仔招招手。 “老板。”一名泊车仔迅速凑上来，看他搂着两个女人，脸上笑容谄媚道：“今晚收获不错啊。” 接着又神神秘秘从兜里掏出一袋药丸，冲翟远挤眉弄眼：“阿泰进口的犀牛丸，一粒就让阿伯变成后生仔，要不要试下？” “完全没有必要。” 翟远把车钥匙扔给他，搂着邓乐伶和美智子，朝吴语森开的那辆本田走去：“送我回九龙塘富景别墅。” 泊车仔一听他住别墅区，笑容愈发殷勤，忙不迭凑上去开车门。 “老板请上车。” 泊车仔笑着拉开本田后座，下意识往车里望了一眼，脸色突然一变。 “我挑！” 他像是受惊的蚂蚱，蹭的往后跳退两步。 “什么事大惊小怪。” 翟远不明就里，伸长脖子往车里看去，旋即也跟着骂了句：“我挑！” “噫~吴语森怎么在车里摆这种东西。” 趴在翟远肩头浑身绵软的邓乐伶突然睁开眼，在翟远惊恐的眼神中，她浑若无事的站起身，拢了下散乱的发丝，也顺着两人目光往车里看了一眼，随后满脸嫌弃的说道。 翟远眨巴着眼睛：“你没醉啊？” 邓乐伶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望着他：“呵呵。本来还想到家门口时再醒，把你关在门外冻上一晚，小小年纪不学好，想学别人玩一王二后？” 说话间，就伸出魔爪去揪翟远的耳朵。 翟远学着泰森摇头晃脑，躲避魔爪进攻。 不愧是影后圣体，这女人演技是真好，一桌人都没看出来她在装醉。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家门口，是不是会有转机呢？她装醉或许是给我机会。 下次还敢！ 一旁的泊车仔却顾不上看他们打情骂俏。 “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人？” 泊车仔看着车里血刺呼啦的一片，说道：“我大佬是长乐草鞋狗仔波，可以帮你解决麻烦。” 吴语森的本田轿车后排，不知何时被人塞进去一条杜宾犬。 杜宾犬浑身上下，布满横七竖八的刀伤，狗眼圆瞪，血淋淋一片。 “没事，应该是有人跟我开玩笑。” 翟远搂着西协美智子，抓住邓乐伶作怪的手，满不在乎的笑笑。 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的确有点惊悚，但此时再看那条血淋淋的杜宾犬，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去，叫吴语森他们出来长长见识。” 翟远摒退了泊车仔，对邓乐伶使个眼色。 邓乐伶哦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眼车里的杜宾犬，想起什么似的诶了一声。 “明天给你做狗肉火锅吧？听说吃了以后对男人好。” 她毕竟半个家庭主妇，这东西在她眼里就跟食材一样。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二缺想出这种恐吓手段。 翟远最后只能归因为看教父看的。 但是人家教父还知道把刚砍下来的马头摆在对手枕头边，你这弄条死狗摆车上有鸡毛威慑力。 还他妈不是我的车。 不多时，除了醉死过去的狄泷，吴语森一行人相继走出夜总会。 “这是谁干的！” 吴语森看清车里的情况，勃然大怒：“我刚洗的车！” 张国容和万子良反倒是被吓到，两个人捂着嘴跑到墙角直接吐了出来。 翟远望向吴语森：“导演，你觉得人家针对的是你，还是我？” 吴语森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是针对我，我又没有四处树敌！” 翟远点点头：“有道理。” 他走上前拨弄两下狗头，杜宾犬死不瞑目，舌头还耷拉在外面。 “但会是谁搞出来的呢？” “社团中人最爱搞这种事，但是他们通常会提前提条件，谈不拢才会这样做。” 翟远嗯了一声，抿嘴思索起来。 佳禾和银公主肯定干不出这种跌份的事。 难道是邓广荣的旧部？过去这么久才想起来报复，也不太可能。 把最近接触过的人过滤一遍，翟远脑海中浮现出许家强和许家胜两兄弟的面容。 他找到许家强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开门见山的问道：“喂，强哥，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呀？” 电话那头，许家强的语气疑惑：“翟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翟远迅速将整件事说了一遍。 许家强立刻赌咒发誓，表示自己绝不知情。 “有没有可能是你那位细佬呢？”翟远反问道。 许家强闻言一怔，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字斟句酌的声音才再度响起：“阿胜也没理由做这种事，翟老板如果怀疑他，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清楚。” 翟远笑着说：“好啊，最好就是一场误会，做生意而已，不要把社团那一套搞进来。” 许家强有些尴尬的笑笑，知道翟远已经得知自己跟新记的关系。 挂断电话，翟远轻轻吐口气。 从许家强刚才犹豫的反应里不难判断出，这件事很大可能跟许家胜有关。 但是怎么一来香江，就把火力对准我了呢？ 翟远抓了抓头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却理不出头绪。 “算了，先回家睡觉。管他是谁，做了这种事迟早会主动找上门，到时候自然清楚。” 翟远摇摇头，不打算继续浪费脑细胞：“导演，最近拍戏小心点，明天我安排两个高手去片场盯着。” 吴语森了然点头，又问：“高手？有多高？” 翟远笑了下：“三四层楼那么高吧，很猛的！” 少林五祖在城寨里待了那么久，差不多该放出来用一用了。 (本章完) 第139章 大黑星 第139章 大黑星 “为什么不听我电话？” 许家强一整晚没有休息，接到翟远的电话后，却联系不到许家胜。 所以天一亮就冲到弟弟许家胜休息的半岛酒店。 正碰到对方在楼下用餐。 “电话没电。” 许家胜抬头看了眼十哥，似乎对他的到来毫不感到意外。 招呼他坐在自己对面，又吩咐服务生加了一份早点。 他继续低头看着桌上报纸，说：“我刚刚试过，这里的咖啡很正点，帮你也叫一份试下。” 许家强没有和他废话，开门见山的问：“谢虎山去了哪里？” 许家胜也不隐瞒：“让他去处理点小事。” “什么小事？”许家强语气没有丝毫停顿，紧要在他话尾追问：“就是给翟远车里摆死狗恐吓他？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被名单上面？你在宝岛当大哥当傻了？” 他带着怒气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到最后，忍不住动手在许家胜脑袋上推了一把。 “摆死狗？阿山这件事怎么做的如此粗糙？” 许家胜仿佛只听到头一句，不以为意的扶正眼镜，嘴里嘟囔着。 他抬头望向许家强不悦的面容，露出无奈笑容：“十哥，不关我事，是大哥逼我这样做的。” “你说是就是啊！” 许家强紧皱眉头，明显不信他说的话：“新记从来没有参与过电影制作，大哥甚至都不知道翟远是谁，怎么会让你动他？” “其实未必要动翟远，动任何一间电影公司都一样。” 许家胜示意十哥冷静点先坐下来，然后才不紧不慢解释道：“但是其他电影公司，或多或少都跟大院线挂钩，动起来比较麻烦，只有他的九一娱乐无背景无靠山，所以他就成牺牲品喽。” “牺牲品？”许家强不明所以的重复这三个字。 “你和其他几位哥哥姐姐一样，不了解家里的生意，所以亦不了解现在新记面临的问题。” 许家胜摘下眼镜揉了下眉心。 许家兄弟姊妹十三人，不是各个都参与进家族社团当中。 比如香江新记，掌舵的就是大哥许家炎，同时还有老四许家波辅助，这两位分别是大房和二房的长子。 宝岛则是二房次子许家胜，联合五亿探长雷老虎这批香江逃过去的官兵大贼，在本土角头的夹缝中生存。 而其他兄弟姊妹，大多是靠着新记蒙荫，发展自己的事业，极少参与帮中事务。 至于许家强，他是填房夫人所生，家族中地位最低，如果不是许家胜在宝岛成立永胜电影公司，捧他做主角，否则他还得多跑几年龙套。 “香江这边，最近几年社团发展壮大，人心不齐，这次我们在宝岛的势力又被铲除，社团那些元老就生出更多心思。” 许家胜慢悠悠开口解释：“所以大哥让我趁着这次来香江的机会，在外面散步消息，说我要抢他龙头的位置，看看究竟有多少脑后生反骨的老家伙会忍不住蹦出来，这次一次清理干净，稳固许家在新记的地位。” “不是有林家两位伯父吗？”许家强眼神犹疑，已不似之前那般坚定。 “他们老了，又能撑得了几年？所以我和大哥这次安排他们离开香江一段时间。” 许家胜活动了下脖颈：“我动翟远，就是做给外界看，表面上我一心还想在香江搞我永胜电影公司的生意，让那群反骨仔以为林家两位伯父对我很放心，所以才会主动离开香江避风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说翟远是牺牲品喽？” 他接着说：“其实这个牺牲品可以是任何人，不过正巧他和我都是做电影生意，而且没有背景，传出去最有说服力，所以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许家强搓了把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了想，他没有再跟许家胜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掏出电话打给大哥许家炎。 两分钟过后，许家强无奈的把电话扔在桌上。 因为许家炎刚才在电话里对他讲的，与许家胜所说一般无二。 他能跟许家胜争论分辨，因为两人一同在宝岛长大成人，感情深厚，但却不敢跟许家炎这个年长十几岁的大哥顶嘴。 “放心吧十哥，你无非是想用翟远吸引宝岛的火力，继续做我们的电影生意。” 许家胜见十哥陷入沉默，敲了敲桌面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当年我生病时，你肯把骨髓捐给我，那时候我就当你是亲哥哥。” 听他提到过去一桩往事，许家强也露出追忆之色，咧嘴一笑，不以为然的摆摆手。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翟远如果识趣的话，他那间九一娱乐我只要一半的股份，等事情结束过后全部转让给你，然后我会在香江再成立一间永胜电影公司，继续让阿嫂帮手打理，至于到时候要怎么跟宝岛市场玩，那就是你们两公婆的事了。” ………… “他说的轻巧，翟远肯轻易交一半股份出来？” 许家炎给两个宝岛来的兄弟准备了住处，但还没有收拾出来，所以现在许家强也只能先暂住酒店房间。 将许家胜的对自己说的话转述给妻子陈兰，许太太立刻皱起眉头。 “阿胜身边那个叫谢虎山的，在宝岛时专门做这种事，拿捏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应该不成问题。” 许家强躺在床上语气有点疲累。 坐船颠簸一路到香江，匆匆参加了个金像奖，昨晚还没休息多久便被翟远一个电话叫醒，直到现在才重新躺下。 他不禁开始佩服许家胜，这个弟弟好似有用不完的精神。 难道是因为还没结婚的缘故？ 陈兰不知道许家这群人在想什么，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问许家强：“你现在全部家底有没有一千万港币？” “神经病，我有多少钱你不知道？我在宝岛最红的时候也才拿十几万片酬。” “但是翟远现在虽然只有十几岁，却起码有过千万的身家，你们拿他当小朋友？” 如此简单直接的对比，把许家强都搞得沉默起来。 犹豫片刻，他才又说道：“社团的事我参与的少，但是阿胜既然说能搞定，应该没问题。” “算了，我跟你讲不清楚。” 陈兰觉得许家强是练武练太久，把肌肉练到脑子里了。 刚从宝岛跑路到香江，一天安稳日子还没过足，就又开始搞事。 鬼知道一青专案什么时候结束，如果那边持续个十年八年，这边再犯点事被驱逐出境，她和许家强在港台两地都没了容身之地。 人家大房二房的事，你一个填房少爷跟着掺和什么？ “我出去散散心！” 陈兰有些烦躁的说了句，跟许家强打声招呼，提着挎包径直走出房间。 一出门，她立刻掏出大哥电话，拨通了翟远的号码。 “翟老板，我是陈兰，昨晚在金像奖场馆见过面的……” 陈兰很快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无论许家胜能不能恐吓住对方，她都要先给自己和许家强留一条退路。 电话那头，翟远静静的听陈兰讲完整件事。 “谢虎山，就是昨晚跟在许家胜身边那位喽？” “没错翟老板，我和阿强事先完全不知情，收到消息之后立刻通知你，据我所知谢虎山随身带着枪支，很危险……” “哦，他的确带短狗上来的。” 翟远的声音再度从电话里响起，夹杂着拨弄子弹零件的敲击声。 在陈兰错愕的表情里，他笑呵呵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半自动大黑星，八连发。现在人和枪都被我扣在公司，差佬马上过来抓人，麻烦帮我转告许家胜，香江是讲法律的，他最好祈祷这位山哥不会供出他买凶的事，否则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陈兰听着电话里，翟远镇定自若的声音，不由感觉手脚有点发麻。 什么情况？被许家兄弟吹上天的金牌打手谢虎山，就这么被抓了？从头到尾只贡献了一条死狗？ ………… 两小时前。 牛头角，九一娱乐公司。 “听好了嗷，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 翟远在办公室里支了口火锅，旁边还摆着几碟蔬菜涮肉，锅里炖着昨晚那条杜宾犬，八角大料放了不少，香气四溢。 跟他同桌而坐的，是上官勇敢和卫星两员猛将。 “你又不是守长，还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凭啥？” 上官勇敢啃着条狗腿，三十七度的嘴里说出冰凉话语。 翟远心想要不是我每个月钱雇人，去你的武馆里跟你玩师徒游戏，你这傻大个早就在香江饿死了，是怎么还有脸问我凭啥的？ “凭啥！你居然问我凭啥？” 没有把钱雇人的事儿说出去，翟远情绪激动的撩开上衣，露出背后一道淡淡的刀疤：“上次让你们保护我，差点害得我被人砍死，这次是不是得将功补过？！” 卫星笑了下，也跟着帮腔道：“勇敢哥，翟远去年过年时，让人给我们每家家里寄了一万块钱，今年还帮我们办了身份证和回乡证，小伙子人不错。”“给你点蝇头小利就不错了？要当心资本主义的衣炮弹啊。” 上官勇敢扫了卫星一眼，又望向翟远，表情不悦的说：“你说你这一天天的，咋总是得罪人呢？” “我感觉我他妈已经很低调了！” 翟远没好气的骂了句粗口，他到现在还不确定是哪路神仙要搞自己。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没有让人外传，所以除了昨晚在场的几个人，目前这件事还没扩散开来，不止彭家燕，就连当时昏睡过去的狄泷都不知道公司有事发生。 叮铃铃——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 “远哥，有位姓谢的先生找你。” 前台接待小姐阿霞的声音传来。 翟远好奇问道：“姓谢？叫什么？” 阿霞过了几秒又说道：“谢虎山，他说昨晚跟你见过面的。” 翟远这才想起，昨晚跟在许家兄弟身边，有个高高大大的打手就叫这个名字。 那就对上了，先送死狗恐吓，再找上门谈条件。 就这许家强还跟我装糊涂？ “知道了，让他上来吧。” 翟远挂断电话，用筷子敲了敲锅沿，对上官勇敢和卫星说道：“给咱们送狗肉的人来了，注意保护好我，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就往死里弄，懂？” 卫星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放下筷子，把椅子往后退了点。 “几个人啊？” 上官勇敢仍一副漫不经心模样。 “应该就一个吧。” 翟远伸长脖子往外面望去，已经看到谢虎山走上楼梯的身影。 梳着大背头，一套黑西装，手里拎着个小皮箱，看起来派头十足。 “那你怕个球，不跟白给一样吗？” 上官勇敢头都没抬，抓起一盘切好的牛肉倒进锅里，眼睛滴溜溜盯着沸腾的汤锅。 直到谢虎山昂首挺胸迈进办公室。 “翟老板，又见面了。” 看清屋里的环境，谢虎山愣一下。 在办公室里烫火锅，心挺宽啊，是没收到我送的礼物吗？ “谢大哥来了。” 翟远用国语跟对方交谈，殷切的招呼道：“昨晚不知道是谁整了条死狗，摆在我公司导演的车里，今天正好吃狗肉火锅，来来来，快坐下一起。” 谢虎山脸上表情凝固，目光扫了一圈。 翟远笑容热情，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正用筷子在锅里拨弄。 不动声色摸了下腰间的大黑星，谢虎山神色恢复如常。 “那条死狗是我送的。” “啧！你看你见外了不是？来就来还带礼物。” “……”谢虎山又被噎了一下，干脆直截了当的说：“翟老板，我老板许家胜对你这间九一娱乐很感兴趣，他想收购你公司一半的股份。” “好啊，我正好想卖掉点股份换现金。” 翟远仿佛很感兴趣，点头说道：“两亿吧，两亿港币，我马上让律师拟一份合同。” 谢虎山现在确定了，对方的确在戏耍自己。 “操！干霖娘。” 他冷笑着骂了句，脸色一沉。 挥手扫落桌上杯盘，将手里的小皮箱用力摔在桌案上。 皮箱里是一百万港币的现金和收购合同。 谢虎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拿出合同，用枪逼着翟远签。 可他仅仅才做出个摔皮箱的动作，身边的卫星脸色陡然一变。 窜身而起，卫星抄起手边的椅子，便朝着谢虎山头上砸去。 “勇敢哥，敌动了，弄死他！” 呼一声响，铁脚餐椅裹挟着风声落下！ 谢虎山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下意识用手去挡，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往腰间的大黑星摸去。 咔嚓！ 木屑飞溅！ 谢虎山挡在头顶的胳膊，被铁脚餐椅生生砸断，手臂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妈的！” 谢虎山忍痛低吼一声，抽出短狗，恶狠狠盯着面前不守江湖规矩的卫星。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便从谢虎山喉咙里挤出。 他单手握枪，摸到保险正要上膛，注意力全放在卫星身上。 浑然没有察觉到，上官勇敢已经扔下筷子，看着被他扫落一地的杯盘，嘴里嘟囔着咒骂。 “靠恁姨！糟蹋了多少粮食。” 说话间，上官勇敢将整个汤锅从炉火上端起。 他转头来到毫无防备的谢虎山身后，滚烫火锅便朝他兜头淋了下去。 肉眼可见的，谢虎山头脸被烫的皮开肉绽。 他捂着眼睛摔倒在地，喉咙里挤出阵阵惨叫，像一条上岸的活鱼在地上拼命挣扎。 大黑星一枪未开掉落在地，被卫星一脚踢到墙角。 “太残忍了。” 翟远满脸嫌弃望着在汤汁中打滚的谢虎山，对卫星说：“快把他嘴堵上，我这人心善，听不了这个。” 一块擦桌布迅速塞进谢虎山嘴里，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声地挣扎。 翟远拎起桌上的皮箱，走到办公桌后面。 打开箱子扫了一眼，里面塞了一沓沓百元港币和一张收购合同。 翟远看都不看那张合同，直接扔进炉火里烧掉，接着将钱箱塞到办公桌柜子里。 拨通桌上的电话。 “喂，三条九吗？我要报案，地址是牛头角九一娱乐公司，有人拿枪进来打劫，我和我的员工都被吓坏了，你们快点过来吧。” ………… 差佬上楼的时候，谢虎山已经疼晕过去，被反绑双手扔在墙角。 一眼望去，他从脸到脖子上全是血泡，头皮也被烫掉大半，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挑你老母……” 带队的沙展皱起眉头：“快call白车送受害者去医院。” 翟远上前解释一番，终于让一群军装相信，躺在地上的谢虎山才是抢劫犯。 “这支是从他身上缴获的短狗。” 翟远将大黑星交上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沙展眼睛都亮了。 破获一起持械抢劫，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翟老板，还要麻烦你们跟我回警署做个口供。” “好啊！” 翟远没有犹豫，带着上官勇敢和卫星，随差佬一同往外走去。 谢虎山伤得太重，只好由两名军装搀扶着下楼。 (本章完) 第140章 第140章 “等会到了公安局，香江人无论问什么，都用咱老家话跟他们聊。” 下楼梯的时候，翟远和两大高手走在队伍最后，跟他们交代着。 少林五祖已经在香江拿到了身份证明，倒不担心被遣送，主要怕这两人不清楚具体情况，在差佬面前说太多，把那一百万港币搞得充公就不合适了。 至于谢虎山，先醒过来再说。 两人嗯了一声，近距离观察差佬们穿的军装，低声评头论足，不时发出低低的取笑声。 “香港公安穿得土不土洋不洋的，真难看。” “帽子也奇怪，歪着戴，我要是队长一脚一个踢死他们！” 翟远没理会他们，趁着等电梯的间隙，凑到带头的一名军装跟前。 “阿sir，我这两个员工是内地来的，稍后做口供的时候，有什么语言不通的地方随时找我。” “讲国语啊？不紧要，我们有伙计会讲国语的。” “不是国语，是豫南方言。” “豫南？少林寺呀？” 翟远点一点头，一队军装再看上官勇敢和卫星的眼神，纷纷变色，带上几分好奇和敬仰。 1982年年初，李联杰的一部《少林寺》一鸣惊人，风靡除宝岛以外的整个东南亚。 更是在香江狂揽一千六百万票房，靠着垃圾院线仍在本土排名第四，香江观影人次突破一百万。 甚至在昨晚的金像奖典礼上，还获得了最佳武术指导提名。 在这个年代观众们质朴的心中：陈仕龙=能打，少林武僧=超级能打。 “不知道等会到了差馆，有没有荣幸请他们露两手？” 领头的沙展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如果真是身手过人，我们警队可以聘请来做教练。之前也请过拍《南北少林》的刘嘉良师傅，不过人家拍戏没时间。” 什么海灯法师…… 翟远心中一阵无语，却不知道在这群军装心中，刚才已经脑补出两大高手跟持枪的谢虎山，大战三百回合的一出大戏。 电梯很快到达一层。 军装们押着昏迷不醒的谢虎山，走出写字楼，往门口那辆冲锋车走去。 翟远和两大高手并肩跟在后面。 异变陡生！ 一辆摩托车突然呼啸而来，引擎声格外尖锐。 骑手戴着头盔，在经过写字楼门口时放慢车速，单手揸车，另一只手从怀里抽出一把短狗，扬手便朝一群军装打去。 “低头！” 上官勇敢沉声发出低喝示警，按住翟远的脖颈用力往下压去。 砰！砰！ 接连两声剧烈枪响。 第一枪正中谢虎山的胸口，溅起一蓬血浪。 第二枪从翟远头顶擦过，打中了他身后的玻璃门，整扇玻璃门碎裂倒塌，摔得粉碎。 两枪打完，枪手毫不迟疑轰动油门。 摩托车引擎一声咆哮，眨眼间窜出去十几米开外。 马路上，往来的行人在尖叫声中仿佛炸窝一般，混乱不堪。 而这时候，香江的军装警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拔枪找寻掩体。 “有冇人有事？有冇人有事？” 领头的沙展缩在冲锋车后面，双手端枪大声吼叫，鬓角冒汗，脸上布满紧张之色。 “阿头，疑犯胸口中了一枪！” 负责押解谢虎山的军装在枪响时，就第一时间他扔在地上。 现在重新摸回谢虎山身边，发觉他嘴角溢血，喉咙里发出努力喘息的嗬嗬声响。 “呼叫总部！牛头角发生枪战，凶犯驾驶一辆红白色摩托车，身穿机车服，戴黑色头盔，刚刚从通明街逃走，请求支援！” 乱作一团的现场中，翟远慢慢抬起头来。 他揉着被上官勇敢捏红的后颈，回头看了眼粉碎的玻璃门，露出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差那么一丢丢，脑袋上就得开个窟窿。 “翟先生，今天这件事恐怕不单单打劫这般简单，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请尽快先跟我们回警署。” 附近便有一间公立医院，五分钟过后，救护车便迅速到场。 几个白大褂把谢虎山摆上担架抬进救护车，绝尘而去。 沙展见事件平息，生怕又起变故，催促着让翟远先回差馆协助调查。 “不行不行，我现在脚软走不动路。” 翟远坐在写字楼台阶前，说话间扬手阻止了前来搀扶的军装：“别动我，心脏不舒服，我好惊呀~” 看着他坐在地上，一副后怕的模样拍打胸口，在场差佬们脸上都写满无奈。 “阿头，现在怎么办？” “……先封锁现场。” 而就在警戒线被拉起的同时。 闻风而动的记者们，终于到了。 面对咔嚓嚓亮起的闪光灯，和几乎被塞进嘴里的话筒。 一群军装们纷纷摆手回避。 就在这时，翟远拉着长音的嗓门突然响起。 “阴天……青天大老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他蹭的站起身，一把抱住正在极力躲避镜头的沙展，在对方满脸惊恐的表情中，搂着他一同看向镜头。 ………… “今日下午，牛头角通明街附近一幢写字楼门口发生枪击事件，根据本台记者传回的消息……” 电视里，正播放报道着九一娱乐门口的枪击案。 酒店房间没有开灯，画面映照在许家胜脸上忽明忽暗，显出几分难看之色。 事情有点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觉得这是自己来香江后，一切计划里最不可能出错，也是最简单的一环。 偏偏就发生意外。 谢虎山居然被轻松搞定？ 而且居然还有人在差佬押解谢虎山的途中，杀人灭口。 表面上看是在帮自己解决麻烦，实际上却是把事情越搞越大。 许家胜的第一反应，就是昨晚见过的几个社团元老当中有人不妥自己，故意栽赃陷害。 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且不说香江古惑仔有没有胆量当着差佬的面动枪，自己派谢虎山去恐吓翟远这件事，前后才不到一天时间，知道的人也只有许家几个兄弟。 “莫非是他自导自演？” 看着电视画面里，翟远在镜头前大吐苦水的无辜模样，许家胜心头一跳。 房门被叩响。 将许家胜的心绪拉了回来。 派出去收风的小弟向他汇报外面的情况。 “十二少，你让我们带乔燕妮回来，但是她根本不在酒店。” 许家胜闻言心中一沉，忍不住站起身。 谢虎山中了一枪，无论他能不能活下来，都不能给他指认自己的机会。 而乔燕妮就是关键人物，不但可以用这个女人让谢虎山闭嘴，而且她身为谢虎山从宝岛跑路都要带上的情妇，自然也知道很多秘密，必须警告她不要乱开口。 可现在乔燕妮居然失踪？ 许家胜鲜有的动怒，眼神凶戾：“干霖娘！新记不是小弟最多吗？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即刻把她给我找出来！就算是条死尸我也要亲眼见到！” ………… 许家胜暴跳如雷的时候，翟远正坐在差馆悠闲喝着咖啡。 “翟先生，刚刚收到医院传来的消息，上你公司持枪打劫的匪徒已经断咗气。” 牛头角警署的审讯室里，翟远和一名军装对面而坐，正循例录口供。 得知谢虎山挂掉，翟远咬着吸管的牙齿微微用力。 “是咩？那真是可惜。” 接着就状若无事的抬起头，继续饶有兴趣盯着面前的军装。 “阿sir怎么称呼？” “我姓张，张佳辉，警员编号pc17560。” 十九岁的张佳辉还没做双眼皮手术，单眼皮眯缝眼，眼角稍有点往下吊，以至于翟远还不太敢确定他的身份。 直到问出他的名字，翟远才不禁在心中感慨。 香江真的太小。 估不到进趟差馆，居然也能撞到未来的影帝。 此时还是军装的化骨龙，看着资料上显示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年轻老板，心中既紧张又羡慕。 羡慕自不必多说，紧张则是因为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名字。难道刚才录口供的过程中得罪了他，这位有钱仔要投诉？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打算尽快走完流程然后闪人。 于是语气就愈发礼貌：“翟先生，冒昧问多句，请问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冇啊，除了宝岛的片商，但是我想应该同这件事没关系。” “那你和死者之前是否认识呢？” “不认识，我第一次跟他见面，点知他上来就用枪恐吓，幸好我手下员工身手过人。” 翟远没有将谢虎山的身份透露给差佬。 谢虎山一个大活人，就算被烫伤毁容，差佬也能很轻松查到他的身份，到时候屎盆子自然会落到许家胜身上，自己现在没必要亲手给他扣上。 外面记者的舆论压力已经给足，而且又涉及到持枪抢劫和当街杀人，差佬肯定会一查到底。 所以最好不要牵连太深，要扮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受害者形象，尽快抽身出来。 一份口供很快搞定。 张佳辉在供词上写完最后一个字，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翟先生，麻烦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请在上面签个名。” 翟远拿过口供纸简单扫了两眼，大笔一挥： 已阅！ 口供搞定之后，张佳辉在征求上级同意之后，将翟远送出差馆。 “张sir，你做军装多少钱一个月？” 站在差馆门外，翟远主动询问张佳辉。 张佳辉犹豫一下，老老实实开口：“两千七百块。” 他入行两年，拿的是最低的员佐级薪水。 “有没有兴趣拍戏做明星？我多加三百块人工给你，片酬另算。” 翟远拿出张九一娱乐的名片递给他：“好仔不当差嘛，你做军装要做多少年才能升职？不如考虑下来我公司发展，想清楚打电话给我。” 好仔不当差，好女不站街，是香江一句俗语。 过去老一辈讲好仔不当差，是骂做差佬的只会帮鬼佬欺压华人，到现在经济腾飞的年代，则是嫌弃差佬赚的少。 即便做公务员，差佬也是赚的较少的那一批。 去年屁事儿没干的几千名驻港鬼佬军，就拿走15亿港币军费，而整个警队两万多名差佬，开支却只有11亿，由此可见一斑。 “做明星？” 看着翟远离开的背影，张佳辉捏着手里的那张九一娱乐的名片，站在差馆门口陷入思索。 ………… 九一娱乐所处的整幢写字楼遭到封锁。 这意味着翟远的公司得歇业几天。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现在公司只开了一部戏，其他业务还没展开，有没有办公场地都无关紧要。 “导演，拍戏的经费够不够？” 打电话问了下吴语森他们的位置，翟远乘车来到飞鹅山扎山道。 这里就是后来拍小马哥和宋子豪吐露心声的地方，吴语森兜兜转转四处取景，居然真的找到原本的地方。 此时山顶上两部机器正在运转，一群工作人员搭起建议的休息场所。 “老板亲自过来监工呀？” 吴语森坐在椅子上正在和万子良、狄泷讲戏，听到翟远的声音站起身打个招呼。 他们拍了一天戏，显然还不清楚公司发生枪击事件。 此时还笑呵呵跟翟远开玩笑道：“经费当然是越多越好，老板是不是要追加投资呀？” 最近两年本土电影的制作费虽然一路飙升，但五百万拍《英雄本色》还是绰绰有余。 况且吴语森不像好基友徐勀那样中意玩特效，成本控制的也不错。 “算了吧，你指望他追加投资？” 彭家燕也在现场，她本来是跟吴语森学习拍摄经验，听到两人的对话，鄙夷的看了翟远一眼。 她说：“这个孤寒鬼如果舍得出钱，我名字倒过来写。” “好端端为什么非得姓燕呢。” 翟远嘿笑一声，拍了拍手里的小皮箱，当着两人的面打开，露出里面一沓沓港币。 “多的就没有，五十万，这部戏你给点心机拍好点。” 吴语森看着箱子里的钞票，眼睛都直了。 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老板追在屁股后面给钱的。 过去无论在招氏、佳禾还是新壹城，一提到经费不够，那些老板们哪个不是让导演们自己克服一下困难。 翟老板转性了？ “怎么样啊，燕家彭？” 翟远晃动着箱子里的钞票，很嘚瑟的冲彭家燕挑了下眉。 谢虎山送上门的一百万港币被他分了两份，其中五十万就在眼前。 另外五十万刚刚预定了两辆新车，一辆保时捷928，一辆法拉利308。 不是自己赚的钱，起来真的一点也不心疼。 感谢榜一大哥许家胜送来的两辆超跑。 “神经病，拿着这么多现金到处招摇，也不怕被人打劫！” 彭家燕被他打个措手不及，又换了个角度开喷。 “你还挺会关心人呢~” 翟远阴阳怪气一句，把皮箱往吴语森怀里一扔，大模大样往拍摄片场走去。 “老板，坐！” 吴语森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殷勤，主动给翟远拉开椅子，又吩咐场务：“那个谁，再点两饼蚊香摆过来，水烧开没有，沏杯热茶……” 彭家燕看着忙前忙后的吴语森，翻翻眼皮。 唉资本！ “我听说你这部，可能要跟陈仕龙的《a计划》还有新壹城的新电影撞上？” 吴语森开始调度现场，不知进行第几次拍摄的时候，彭家燕搬了张椅子坐在翟远身边出声询问。 “是啊，照这个进度，我估计这部戏拍完都快到年尾，也是档期最好的一段时间。” 翟远靠在椅背上一前一后的晃动：“银公主明确话给我知，不可能给我排片，就是不知道佳禾那边有没有希望。” 彭家燕抿着嘴摇摇头：“希望不大，陈仕龙的电影上映，哪次不是在佳禾院线放满七场以上。” “无所谓啦，银都和几家左边院线联系过我，而且分成还只抽一半，到时候再联系下招六叔，他不准备继续做电影，那些院线留在手里还不如给我用，给招氏抽点分成。” 翟远搓了把脸，突然转头问她：“李翰翔和梁嘉辉那部《火烧圆明园》是不是就快在香江上映？” 得到彭家燕肯定的回答之后，翟远点点头。 这部电影也算大制作，最后那场戏一把火就烧了六十多万人民币搭建的部分圆明园实景，相当于中影制片厂半年产值。 如果他提前上映，正好可以观察下左边戏院在香江的潜力。 ………… “勇敢哥，你在想什么？” 卫星从警署录完口供出来，走在回城寨的路上，他见身边的上官勇敢一言不发，按捺不住开口询问。 已是入夜时分，路灯映照出上官勇敢半张面孔，不苟言笑。 他转头望了卫星一眼，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咋可能呢！” 卫星打个哈哈，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做出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上官勇敢皱皱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是今天骑摩托的那个枪手，我咋看着有点像王图强呢。” “啊！是吗？”卫星眨眨眼：“王图强还会骑摩托车？” “你们两个最近经常凑一起嘀嘀咕咕，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 上官勇敢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开口，迈开两条长腿快步朝武馆走去。 卫星见状急忙跟上。 回到武馆。 王图强和张要文、张要武两兄弟正坐在一颗槐树下面打扑克。 见上官勇敢和卫星回来，三人纷纷点头打招呼。 卫星站在上官勇敢身后，冲王图强努努嘴，示意他先开溜。 “回来！” 王图强刚走出两步，就被上官勇敢提溜着后脖领揪住。 他没有废话，直接抓起王图强的右手，放在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硝药味道便窜进鼻孔。 “你狗日的还学会骑摩托了！” 上官勇敢勃然大怒，一脚就踹在王图强大腿上。 (本章完) 第141章 赚钱很容易 第141章 赚钱很容易 新界大埔区，富苑酒店。 作为大埔区当年唯一的一间酒店，富苑经历半个世纪经营，直到在一众地产商插手乡下酒店业务之后，竞争力大不如前，逐渐转型为半餐馆半住宿的经营方式，苟延残喘。 这也是旧式酒店酒楼，在万豪、洲际、君悦等品牌挤压下的常态。 从香江拓展疆土到内地，在频繁的资产交易间，优化发展，俗称把地价越炒越高。 而像富苑酒店这种逐渐会被市场淘汰的酒店，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它足够低调，不会惹人注目。 如果不擦亮眼看清摘招牌，你甚至不知道这条街还有这样一间酒店。 所以许家强的太太陈兰，便把谢虎山的情妇乔燕妮藏在了这里。 “你男人已经死了，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找你，暂时不要在港岛和九龙露面，就待在乡下避一避风头。” 陈兰动作熟练地端起酒店客房旧式的水壶，烧水泡茶一气呵成，相较之下，身份更低的乔燕妮反而像是被伺候的阔太太。 “我帮你交了半年租金，这段时间你哪里也不要去，有任何需要打电话给我。” 她把茶杯递给坐在床沿上的乔燕妮，自顾自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抬眼皮瞟了对方一眼，加重语气问：“清不清楚？” 乔燕妮脸色憔悴，眼睛明显哭过，又红又肿。 她把茶杯放到一旁，身子前探凑近陈兰，语气里呆着恳求：“许太，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山哥死了，我在香江无依无靠，求你放我走吧。” “什么也不知道？要不要我现在把你交给许家胜，看他信不信你？” 陈兰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总之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放你走的，但是记住，如果你敢私自离开这里，就算不被新记的人抓住，我也不会放过你！” 谢虎山的身份已经被差佬查出来，所以许家胜今天一大早，就被带回警署协助调查。 死无对证的事，不会波及到这位许家十二少。 然而陈兰仍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就将乔燕妮带走，就是防止将来有意外发生时，自己手里能多一块筹码。 陈兰在两边下注。 许家胜如果真的能帮到自己老公，乔燕妮这块筹码就可以作废。 但如果他输了，而且作出更出格的事，这块筹码她就会摆在翟远那边。 ………… “你这样搞你老公知道吗？人家是亲兄弟来的。” 翟远接到陈兰打来的电话时，正坐在新提的保时捷928里面，东摸摸西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保时捷这款车型现在算是最新款，但对他来说相当于古董车一般。 “正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所以我现在还不会把谢虎山的情妇交给你。” 陈兰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但是如果你能帮到我老公，我保证许家胜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他现在好像也不敢继续打我主意。这位十二少还是先跟差佬解释清楚自己跟谢虎山的关系，以及谢虎山失手后为什么会被人当街枪杀的问题吧。” 翟远呵呵笑了两声，根本没有将许家胜放在眼里。 这话落在陈兰耳中，却令她心中一跳，愈发笃定谢虎山被枪杀是翟远在自导自演。 只是她不会蠢到直接询问对方。 沉默片刻，陈兰接着说：“我知道翟老板自己在搞院线，而且和银都为首的联华院线关系很好，如果我们成立一家独立制片公司，可不可以请你牵线搭桥？” 翟远弹开车载烟灰缸，点起支红万靠在窗边，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这位许太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其实只要等几年一青专案的风头过去，他老公就能开一间三和电影公司，到后来的永胜、华夏星，虽然没有自家的院线，但仍是独立制片公司里的翘楚。 “为什么一定要选电影这一行？” 翟远咬着烟头问道：“其实以你老公在新记的身份，做其他生意照样有得赚。” “在新记跟人抢饭碗，风险太大，香江这些什么五虎十杰，怎么会服他一个宝岛来的填房少爷？” 陈兰笑声中满是无奈：“但是电影圈不同，他在宝岛做了十年演员，从替身到主角，就差制片没做过。不但不会跟新记产生利益纠纷，相反还能靠这个新记十少的名头，避免很多麻烦。” 翟远闻言点点头，调侃道：“许太替你老公考虑的很周全。” 陈兰笑了笑，沙沙声从听筒里传出：“翟老板，其实女人很简单，只要男人好，我做什么都行。” 挂断电话，翟远独自一人坐在车里陷入思索。 陈兰不愧是华夏星的老板娘，这时候就展现出非常清楚的思路。 实际上上一世许家强也是走的这个路子，打着新记的招牌，却从不不掺和社团内部的事务，反而能安稳发展。 反倒是他弟弟许家胜，既要做电影又要做大佬，结果最后搞得鸡毛鸭血，还发生过在自家公司门口被人枪击的新闻。 翟远最后给这个聪明的女人提了建议。 九一娱乐可以跟她合作，但是他们即将成立的不会是独立制片公司，而是接受翟远注资，一同制作电影的工作室。 这就相当于把他们还没成立的这间公司绑在九一旗下，如果自己的1024院线能搞起来，就可以给院线提供片源，否则只靠九一娱乐制片，产出明显不够。 陈兰没有在电话里给出答复，只说要考虑一段时间。 翟远知道她同时还押宝在许家胜身上，也没太在意。 片源问题现在还不在考虑范围，只是未雨绸缪。 而让陈兰加入的另一个原因，则是看中她老公许家强在新记的身份。 现在是1983年，电影圈刚刚显露出吸金能力，再过几年达到巅峰，牛鬼蛇神都涌进来捞钱，有新记这个地头蛇至少能震慑一批小毛贼。 至于遇到大贼……那时候再说吧。 他这种心态，就像后世杜其锋导演拍摄电影《黑社会》时，一定要用古钿乐是同样的道理。 用杜sir的原话来说就是：我用他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那是，有谁不知道吉米仔在港澳两地的含金量啊！ 可惜吉米仔现在可能还在蹲苦窑，远没有现成的许家强好用。 “嗨，想这么多复杂的有毛用，先试车吧。” 翟远将烟头啐出窗外，轰了下油门，直奔九龙塘而去。 ………… 九龙塘，笔架山山路以东。 一辆银色的保时捷928停在路边，车身嘎吱嘎吱晃动。 “疼疼疼，你别掰我的腿。” “嘶~这破车还是有点小，以后换个大的。” “别动，我往后挪一点……” 邓乐伶侧躺在驾驶座中间，黑色的丝袜被撕开，褪去一半搭在小腿上。 脚上的尖头高跟鞋都快踢到车顶，露出红色鞋底。 翟远跨坐在驾驶座两侧，抓住她的脚踝往下压去。 车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两人的呼吸声很重，在玻璃窗上留下一层淡淡的白雾。 “怎么会突然间买辆车？” 邓乐伶柔软的地方颠来颠去，浑身是汗，把她几缕秀发卷贴在额头和胸口。 “送你的。” 翟远抿着嘴唇没过多解释，分出一只手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邓乐伶的拜金属性立刻发动，眼神愈发魅惑，配合度更高，伸手扶住车窗，抓散一团雾气。 “真的送给我？” “给你，都给你！” 翟远舌尖顶着上牙膛，重重的嗯了一声，旋即趴在邓乐伶身上，用力呼出口气。 车身逐渐停止晃动。 保时捷928就这样结束了试驾。 性能很好。 排油量很大。 翟远按着邓乐伶驾驶了两次，邓乐伶又按着他驾驶一次。 两人对这辆车的性能都非常满意。 “要不以后做我的专职司机算了。” “好啊~” 邓乐伶将外套盖在后背，趴在翟远身上，胸前柔软被挤压的从圆到扁。 没办法，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邓乐伶有驾照。 翟远感受着肉弹殷勤的用纸巾替自己擦拭的动作，心想另一辆法拉利308，就等周海玫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再当作礼物送她吧。 …………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翟远偶尔会去《英雄本色》剧组探班。 但好几次都没在片场见到张国容，询问后才得知，他被经纪人陈淑芳拉去录制那首《monica》。 不轧戏改轧歌了是吧？ 陈淑芳似乎很看好这首混合了电子音乐的歌曲，但翟远却很不爽。 你们华星的歌手成不成名跟我九一有鸡毛关系，怎么能耽误我这边进度？ “荣少，你他妈还想不想干了！” 翟远气势汹汹拨通张国容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卷：“那首歌的版权还在我手上，我随时能收回去，赶紧滚回来拍戏！拍好了我再送你首更好的！” 威逼利诱下，总算把这个不着调的货重新拉回剧组。 翟远又观察了几天，确认拍摄进度没问题之后，这才重新放权给吴语森。 又去看了看秘密园的经营状况。 惊喜不小。 秘密园前两个月的营收算下来，扣掉电讯公司的分成和一切人工水电。 两个月一共进账两百四十多万。 “难怪都跑去缅北搞电诈，来钱是快啊！” 翟远对比了一下吴语森那边的拍摄进度，不禁感慨起来。 此时一部电影动辄拍个一年半载，即便九一娱乐有他这个最强编剧，省了不少开会度桥的功夫，单论拍摄也得几个月功夫。 如果一部大片拍摄周期一两年，算下来绝对没有秘密园赚得多。 而且除了电话费的收入，还有一笔意外之财。 《暗里着迷》和《自作多情》两首歌在磁带和唱片上，一共卖出去两万多份，加起来也有十几二十万的收益。 赚钱真容易啊！ 就在翟远沉浸在躺在家里捡钱的快乐中时，彭家燕的电话打了过来。 “《火烧圆明园》在联华院线上映了。” 9月21日，李翰翔导演的巅峰作之一，正式登陆香江。 这部猛片虽然没有拿到佳禾与金公主的院线，但仅在联华和一些独立院线的放映效果，便带动了一众本土观众。 平日里门可罗雀的左边院线，称不上人潮汹涌，但生意明显火热了许多。 翟远也买票进场，挑了个好位置坐下观看起这部在内地取景的清宫戏。 画面里的刘小庆只有28岁，扮演西太后毫不出戏。 “也不知道后来咋想的，五六十岁了反而去演小丫头……” 在翟远的嘟囔声中，电影最后那个火烧圆明园的镜头，令全场观众都为之震惊。 这和徐勀那种一眼假的特效不同，李大导演是搭实景直接烧，因此还引起了内地一些媒体的批评，认为一把火烧掉中影厂半年产值，实在太过浪费。 但如果他们见到此时电影院里观众们的惊呼，应该可以理解李翰翔的艺术追求。 圆明园当天放映结束，《大公报》为首的左边报纸便开始在香江展开铺天盖地的宣传。 ‘李翰翔：一个规模又大造型又美的圆明园被侵略军烧毁，会更加激起观众的民族感情。’——大公报。 ‘场面看火烧，看戏看垂帘。’——文汇报。 ‘万园之园付之一炬，还原港澳被迫割让的历史事实。’——中港日报。 第二天，招氏的院线也陆续开始放映起《火烧圆明园》这部电影，招六叔和李大导之间的间隙，似乎突然间消弭无踪。 电影虽然在宝岛被禁，但大批宝岛的观众却搭专机、乘客轮赶赴香江，特意来一睹这部戏的风采。 同一时间，《火烧圆明园》的观影群体断层式碾压同期上映的电影。 这其中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佳禾与金公主没有出猛片狙击，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令翟远对本土的左边院线多了份信心。 只要电影够好，就算院线戏院的环境差点、口碑不显，同样能吸引观众进场。 《火烧圆明园》在香江上映的第三天，即9月23日。 又一条新闻席卷全港，声势空前浩大。 ‘港元危机爆发，港币浮动价跌至9.6港元兑换1美金。’ 仅仅隔了一天，又跌到10港元兑换1美金的历史低位。 翟远知道，自己赚钱的机会又来了。 ps：感冒差不多好了，明天加更 (本章完) 第142章 恐慌 第142章 恐慌 九月份这波港币下跌，严重到翟远想无视都没办法。 走在路上，任何一间超市、商铺门口统统围满了市民，所有人都对港币失去信心，急切想要将口袋里的港币换成日用品。 从白米蔬菜到毛巾厕纸，任何商品只要摆上货架，瞬间被抢购一空。 即便超市货品大幅加价超过五成，货架上仍旧无货可卖。 市民们得知港币还在下跌，手里的钱又买不到货，进一步加剧恶性循环，人潮围在超级市场不肯散开，要等到商家马不停蹄从码头各处运来新的补给提供购买，方能暂时缓解恐慌。 “死了死了死了！家里还剩两袋新米，油盐酱醋也只够用到下个月，我跑了两条街都没买到新的。” 翟远在外面见到了恐慌的场面，回到家里，赵美珍继续输出焦虑。 “阿远，你还有多少存款，快点全部换成美金，再不去就迟了！” 刚踏进家门，赵美珍立刻将他往外推搡，嘴里跟连珠炮一样噼啪说着：“我听周围的邻居都在讲，港币马上要变成废纸，好彩你买了这层楼，但是现在连楼价也跌穿，算来算去还是蚀本！之前你买了那辆跑车，阿妈还骂你乱钱，是我没眼光了。你玲姨特意从屯门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换美金，哎呀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银行换钱，再迟就来不及了！” “……” 翟远一脸无语的望着赵美珍：“阿妈，其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赵美珍一怔，深吸口气又准备继续制造焦虑的时候，翟远忙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我换过了！全部换成美金，不用你提醒！” “换了多少？” 赵美珍拉着他的衣襟，急切出声询问。 “全部存款三十万美金。”翟远说道：“去年换的，放心绝对不会蚀本。” 赵美珍闻言，用力的咽了口唾沫，仿佛把心从嗓子眼吞了回去。 她抚着胸口长舒几口气，走到沙发旁后怕的瘫坐下去。 “天后娘娘保佑，天后娘娘保佑，我家阿远吉人自有天相。” 赵美珍坐了不到一分钟，便又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港币，有零有整，约莫一千块左右。 攥着钱风风火火便往外闯：“不行，我要赶快出去把这些钱掉，否则说不定明天就变成废纸。” 翟远忙将她拦住：“怎么只剩下这些？我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五万块生活费吗？” “那笔存款我让瑶瑶拿去银行换美金了嘛！” 赵美珍抬头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死靓妹！两个多小时还没回来，不会出意外吧？” 翟远一听也有点着急：“你不是吧？让她一个小姑娘拿着几万块出门？” “那倒不是。” 赵美珍解释道：“我让阿超和家乐陪她一起去的，他们两个也要换钱嘛。” 翟远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正说话的功夫，房门又被推开。 翟瑶气喘吁吁跑回来，额头带汗，衣衫凌乱，肩上还扛着一个红白蓝的编织袋，抿着嘴佝偻着腰，活脱脱一个小老太太形象。 赵美珍见状忙迎了上去，急切发问：“让你换的美金呢？” 翟瑶舔着嘴角摆摆手，把编织袋扔在地上，拖着沉重脚步挪到冰箱前，拿了罐汽水灌了几口，这才舒坦的长吁一口气。 “换咩美金呀！现在银行门口好似打仗一样，我和超哥、乐哥他们排队两个小时，那条长龙反而越来越长。” 翟瑶又喝了两口汽水，说：“现在银行就快下班，超哥和乐哥今晚准备排通宵的队，让我先回来休息。” 赵美珍闻言，急得在屋里踱步打转，不住抱怨道：“一家不行你去第二家嘛！香江哪里没有银行？” “到处都一样嘅！有几间华商银行拿不出钱，被市民扔砖头、淋火水，现在满街都是维持秩序的差佬。” 翟瑶说的理直气壮，又指了下地上的编织袋：“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回家路上经过一间超级市场，抢到了不少好东西。” 翟远蹲在地上拉开编织袋的拉链，发现里面除了粮油厕纸这些日用品，还有可乐零食之类的小食品。 我好像回到了那个屯盐的年代！ 翟远知道，至少接下来一两年时间，家里厨房不缺调味品了。 他皱眉露出无奈笑容，对翟瑶比了个大拇指：“难为你能把这么多东西背回来。” 翟瑶靠在冰箱门口，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这是我今年运动量最大的一次。” “那我这还有几百块港币怎么办？” 赵美珍手里还攥着那把零钞，望向翟远，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阿远，你那个朋友彭家燕家里不是做粮食生意？让她送几袋大米过来，价高点无所谓，快点把这些钱出去！” 翟远一翻眼皮，几百块的生意去找彭家燕，实在丢不起那人啊。 不过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打了过去，因为他想从彭家燕那里，做成一笔粮油以外的生意。“喂，彭导演，在做什么？” “你今天不要来烦我，我好忙的大佬。” 隔着听筒，彭家燕那边人声阵阵，听起来非常喧闹。 “发生什么事啊？” “全港的超级市场都缺货，个个拿港币来我家换粮油，我也被叫回家中帮手清点货仓，真的忙到咻咻声！总之你有事快点讲，没事我先收线。” “有事！”翟远拿着电话走回卧室，将房门反锁起来免得被打扰，然后才对着听筒说道：“我想用九一娱乐和秘密园两间公司，从咱爸那里借两百万美金。” “嗯？”隔着听筒，似乎都能看到彭家燕把眼珠瞪圆的表情：“你不是准备要跑路吧？” 惊讶的甚至都忽略了‘咱爸’俩字。 也无怪乎彭家燕的第一反应会是这样。 随着九月份这波港币下跌潮，连锁反应是地产、银行、物价的全面崩盘。 非但如此，鬼佬为了把责任全部推给内地，还拼命在纽、伦、中立区抛出港币，愈发导致香江市场混乱。 平均每个交易日下跌百分之十五，这谁顶得住？ 于是又引发了大规模移民潮，移民连带着卷走本土外汇，是鬼佬最乐意见到的。 终极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希望以此施加压力，让内地在谈判中做出让步。 这不是扯犊子吗？ 翟远一个小卒子，更多的细节他不了解，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这波港币下跌的趋势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他清楚记得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港币一直是与美元挂钩，不少香江人还以此为荣，令他印象颇深。 所以早在年初汇率价格还是6：1左右的时候，他就提前在汇丰银行开了美金账户，将两千万港币全部换成美金。 因此他现在户口里的钱，并非告诉赵美珍的三十万那般少，而是三百多万美金。 “我想用自己的三百万，加上抵押的两百万美金，收购市面上的港币。” 翟远握着大哥电话，没有对彭家燕有任何隐瞒。 当然这种事也瞒不住。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彭家燕猛地爆出一句粗口。 “我丢！” 静了片刻，彭家燕似乎走到一个僻静角落，然后才继续开口。 她刻意压低声音，凶巴巴的说：“你神经病啊？别告诉我你想救市这么伟大，几百万美金扔进市场连个水都溅不起来，但是你会死的！” “我知，但是我不信鬼佬会放任港币下跌不理。” “你不信有鬼用！现在已经跌到10块，下个礼拜说不定就跌破15、20，到时候就算稳定下来，你照样赔到跳楼！” 彭家燕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赌性这般重！总之我不会帮你，这是在救你啊知不知？” 翟远感动得想打她一顿，你这不是救我，是耽误我赚钱啊！ 现在美金市场稀缺到已经有不少银行被挤兑到关门，他回家前已经去过趟汇丰，但就算全部资产抵押，汇丰也只肯借区区几十万美金给他。 所以只能放眼在这种民间借贷上面。 翟远想了想，继续道：“除了两间公司，再加上秀茂坪屋邨十几间录像厅，还有我那间盒带工厂做抵押，两百万美金，利息我多加十个点给你！” “再见！以后绝交不要再打过来！” 彭家燕这次更干脆，直接要挂断电话。 “等等！” 翟远把她叫住，无奈叹口气：“那你可不可以送几袋大米过来，我老妈逼着我屯粮。” 嘟嘟嘟—— 一个小时后，两个送货工人把二十几袋大米搬到碧丽苑十三楼，厨房堆不下，翟远的书房就变成了粮仓。 “挺好的姑娘，怎么就没点见识呢？” 翟远大马金刀坐在米袋子上，又给彭家燕打电话道声谢，但只要一提借钱对方立刻挂断电话。 愁啊！搞不到本金啊！ 三百多万，最多再从汇丰借几十万，勉强能凑够四百万。 翟远抠着米口袋，思索该怎么赚这笔钱。 “先散步点小道消息吧，这时候就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先割一茬韭菜再说！” ps：106章把汇率写错了，vip章节还没法改，按这一章数据为准吧 (本章完) 第143章 添柴加薪 第143章 添柴加薪 梭哈是一种智慧。 ——鲁迅。 翟远昨天用全部资产做抵押，汇丰还给他估了九十万美金的外汇，今天一大早再来，对方就只肯给七十万美金。 让他充分理解到这句至理名言。 七十万美金现在差不多七百万港币，只一间秘密园半年的时间就能就能赚够。 但现在这样优质的企业，却换不来多少外汇。 除了美金稀缺的原因，再就是这些资本家在坐地起价，低价收购各类抛售资产。 “又学会一招。” 翟远在少林四祖的保护下，将四百万美金从汇丰全部取出来，提心吊胆走在回家的路上。 只有四祖，是因为缺了上官勇敢。 在得知翟远让王图强枪击干掉谢虎山之后，他就萌生出城市套路深的感觉，便不怎么搭理翟远。 “你们队长还在生气啊？” “勇敢哥觉得你做事不够光明正大。” “臭矫情。” 翟远拎着皮箱，领着四祖坐上刚买的一辆七座皮卡。 车上陈家乐已经等候多时。 “远哥，你写的那些新闻，我已经让那群记者朋友尽可能传播出去。” 陈家乐一见翟远便立刻汇报，同时庆幸的说道：“幸亏我听你的话，把家里全部存款，连带着老婆本都拿出来换成了美金，一共也有三万多块。” 翟远一怔：“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换美金？” 陈家乐啊了一声，疑惑道：“不是你给记者透露内部消息，说远东和一众外资公司都在往外抛售港币，市场会一路跌穿到20块，港币最终会跌成金圆券被废除，鬼佬将来只发行英镑和人民币吗？” 我骗韭菜的话你怎么也信了？ 翟远扶着额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然兵荒马乱的时候，韭菜们的智商会降到最低。 “梁志超是不是也跟着你换了美金？” “是啊。”陈家乐点头道：“他除了自己换，还发动我们两家的亲戚朋友，说服了一些人把房产卖掉换成美金，暂时租住在笼屋里，等以后房价跌到谷底的时候再买回来。” 不愧是我超哥。 翟远叹口气：“以后那些亲戚朋友，能不来往就尽量不来往吧。” 香江地价这个月持续下跌了将近五成，这时候抛售房产，以后再想买回来怕是有点困难。 “远哥，难道港币会涨回来？” 陈家乐还算有点脑子，从翟远的反应中看出端倪，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港府不会任由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城市，乱成现在这样人人上街抢米囤粮的场面。” 翟远说这种话，是因为他清楚香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繁荣期，但对于没开上帝视角的普通市民来说，鬼知道上面会不会谈崩，明天就玩一出抢滩登陆。 所以就算是关系亲近的陈家乐，听他说出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也只信了三分。 亦都是彭家燕打死不肯借钱，觉得他在往火坑里跳的缘故。 九成以上的香江市民，因为历史原因，从来不关心文化和政治，只关心自己的钱包。 或者可以看作是他们缺乏身份认同，只能用经济进行自我补偿的一种心理。 “爱信不信，总之你继续联系那群记者朋友，给外界吹风，就说国际游资马上要进场收割。” 翟远一边继续给市场添柴加薪，一边又对陈家乐说道：“然后帮我联系所有想用港币换美金的人，我用比银行汇价低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收购他们手里的港币，有多少收多少。” 比银行汇价低百分之二十，即是银行10港币换1美金，到翟远这里要12港币才能换到。 翟远不担心这个价钱没有人跟自己换，毕竟韭菜永远会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割肉，银行换的多但是银行拿不出钱啊，在我这里你只要给港币，立刻拿美金走人。正经人谁像翟远一样，专门去汇丰建个美金账户。 “……明白。” 陈家乐犹豫着开口，他不相信港币会涨回来，但看着翟远脚下的皮箱，心态又开始动摇。 他迟疑片刻，像是希望翟远能给自己信心一般，咬着牙问道：“那我也把自己的三万美金换回来？” 翟远嗯了一声，又郑重其事的提醒道：“可以换，但是千万不要去碰股市。” 他今天去过交易所，那里面如今也是一副人人自危的场面。 但翟远没有带个搜索引擎在脑子里，他只知道这波港币下跌，很快会涨回来，但究竟是一个月还是半年，又或者明年谈判结束才稳定，具体时间完全不清楚。 理论上他四百万美金进股市开个五倍的期货杠杆，一波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但实操起来，这笔钱稍稍赚一点，立刻就会遭到神秘人士的狙击，到时候会不断有人逼他平仓，直到交不起保证金爆仓为止。 不带个什么超级雇佣兵系统，还想在股市一波赚几十上百亿？你要钱要命？ 我要老伴……诶怎么把这句想起来了。 翟远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又对陈家乐说：“另外通知秘密园的女员工，让她们在跟客人聊天的时候，也带出来港币还会跌穿的消息，顺便告诉客人们我这边在用美金回收港币。” 具体怎么说就太简单了：我有个朋友，我有个闺蜜，我爸爸妈妈都是在那个叫翟远的人那边换的钱。 “对了，顺便告诉外面的人，我的车就停在观塘分区警署门口，透露出有差佬在替我站台的讯息，另外每天只等四个小时，过期不候。” 饥饿营销也得玩起来，越表现出高姿态，越能让韭菜们趋之若鹜，生怕来不及进场捡钱。 这全是上一世翟远在股圈、币圈钱买来的血泪经验。 ………… 隆昌银行是四十年代创立的一间华资银行。 当时香江号称‘银行多过米铺’，放高利贷的都能拿到牌照搞个xx银号出来。 如此良莠不齐的发展下，银行业自然经历过无数次的风潮起落和洗牌淘汰。 隆昌银行能存活至今，皆因为其创始人季善简在一众华资商行中左右逢源，人脉关系密切，即便历经多次提挤风波仍屹立不倒。 但今年这个九月，季善简却觉得自己这家银行快要撑不下去。 “赞哥，只要一百万，你拿一百万美金出来，我一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伍老板，你不要听外面乱讲，隆昌的外汇储备还有大把，怎么会怕提挤？安心等分红啦~” “阿杰，我在中环那两处地产怎么样了？只能卖三百万美金，叼你老母打劫呀！” 季善简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市民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六十多岁年纪的人额头见汗，握住电话话筒的手轻轻颤抖。 隆昌银行不止是美金，其他所有外币也都被洗劫一空。 而现在外面还站满了拿着存单和现金来换外币的市民，即便有差佬维持秩序，仍挡不住蔓延开的激愤群情。 一天下来他的电话就没断过，股东和债权人纷纷兴师问罪，却又没人肯出钱拉自己一把。 “老板，顶不住了！外面的市民已经和差佬起冲突，我怕他们很快就冲进银行，你先从后门坐车走啦！” 隆昌的经理匆匆闯进办公室，后怕的往外面扫了眼，语气急切提醒季善简。 “不能走！隆昌这么多年讲一个信字，现在还没到倒闭的时候。” 季善简站起身，一身唐装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犹豫片刻，又拨通之前的号码：“阿杰，帮我放掉那两处地产，另外还有我半山的那套别墅，问问价，如果价钱合适同样帮我放掉，美金、英镑、日元统统收，总之尽快拿钱来银行救火。” 挂断电话，季善简挺了挺有点佝偻的腰，掸了下唐装下摆，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吩咐经理：“走，跟我去外面安抚客户，告诉他们隆昌的招牌一日不摘，他们的钱就安然无恙。” (本章完) 第144章 烈火烹油 第144章 烈火烹油 季善简走出隆昌银行大门，外面黑压压攒动的人头，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下。 账面上现在根本拿不出外币，就算自己变卖家产也需要时间。 多拖一天，甚至一个小时，上门取款的客户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 “隆昌的外币现在正在送来的路上，我在香江经营四十几年生意，街坊们信得过我才肯存钱进来，只此一点我就绝不会做卷款外逃的事，今日银行不关门，我同大家一起等。” 季善简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讲完一番话，撩开唐装下摆，径直坐在银行门口。 这个举动，令骚乱的人潮逐渐平息下去。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没有见到解款车上门的市民们，又开始新一轮质疑。 “再去催一催阿杰。” 季善简坐在石阶上，侧头吩咐一旁的经理：“下午六点之前一定要把钱送过来，有多少拿多少。” 经理前脚走进银行。 围拢在隆昌门口的市民人潮，突然从后方响起一阵阵哗变，紧接着迅速开始席卷。 “有人在观塘警署门口用美金换港币！”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好似股票市场的内幕消息一样，立刻牵动无数人的心弦。 拿着现金的市民等不及隆昌的外币运来，一窝蜂往观塘警署的方向冲去。 守在银行门口的人群，仿佛潮水退去一般，转瞬间少了三成。 季善简傻眼看着眼前一幕。 “汇丰出手救市了？” 一念未绝，又有一辆由私人安保护送的奔驰轿车排开人群，缓缓停在银行门口。 安保人员提着十几个皮箱，霰弹枪开路，当着一众市民的面，大摇大摆走进银行。 季善简知道这十几个皮箱里，起码一大半里面都是空荡荡，用来稳定人心道具。 他低声询问走到面前搀扶自己起身的助手阿杰：“一共筹到多少？” “除了老板你的三处地产，两位股东伍先生和赞先生从星加坡又转来一张存单，目前账面上一共五百多万美金。” “足够！” 季善简握了下拳，转头望向翘首以盼的市民们，和善的笑容里透着自信：“之前银行技术性调整，业务办理稍稍慢了点，就在刚才我们又从金库调动了两千万美金的外汇，有取款需要的客户现在就可以排队，如果各位街坊愿意相信隆昌的实力，继续把钱存在户头，今年的利息我们会调高五厘……” ………… 恐慌潮下，翟远也在积极救市。 只是方式和季善简这路老牌华商们，不大相同。 观塘分区警署门口，一辆七座皮卡堂而皇之停在警署门前，车窗摇下，排队的人龙从车前蔓延到街尾，望不到头。 皮卡旁边立刻个牌子，上面用红漆写着醒目宣传语。 ‘大牛不收、小牛不找，每日营业四个钟，过时不候。港币美金，今日特价，12换1！’ 大牛、小牛就是港币里一千和五百面值的钞票。 这种大额钞票通常不在市面上流通，因为一旦收到伪钞损失太大，所以不收不找就成了商家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老板，我换八万港币，可不可以按照银行汇价给我啊？” 一个身穿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瘦高男人趴在车窗前，拿着几沓港币递上去，亮出手上一块劳力士金表。 “12换1呀，你戴副眼镜都看不清楚外面的字？” 翟远坐在车里瞥了对方一眼，懒洋洋开口说道。 西装男挤出笑容，指着刚刚离去的一位老人家说：“但是头先那位阿婆找你换钱，你是按银行10换1的价格给她喔。” “老人家在我这里是有特权的，我发善心得不得？但是你就不同，我最讨厌男人戴眼镜，尤其是金丝眼镜。” 翟远冲他挥挥手，赶苍蝇一样嫌弃道：“怕蚀本就闪啦，不要阻住后面排队的客人，我明天还会过来，你回家考虑清楚点好不好？不过要快，鬼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这个好价格。” 最后一句话明显起到成效，西装男犹豫一下，在身后人群的催促声中，眼中闪过决断之色，直接摘下背上的背包。 他把背包递进车里，咬着牙说：“加上这里四十万，一共四十八万，全部帮我换成美金！” 翟远嗤笑一声，小样还跟我玩欲擒故纵？ 当着对方的面在计算器上按出数字，确认无误后，翟远在刚买的点钞机里过了遍数，这才把四万美金交到西装男手里。“下一位！” 四个小时的营业时间很快过去。 在差佬的保护下，整个过程安安稳稳，没有任何人来闹事。 而观塘分区的差佬们也得到翟远的特惠，优先换币权，而且是统一的银行汇价。 心思活络的差佬，甚至还从他这里赚了波差价。 但离开警署范围，仍有人盯上了翟远。 “大佬！那条友要走了，我估他车里起码有上百万美金，跟不跟？” 在市民的挽留声中，翟远毫不留情的摇起车窗准备回家。 而此时警署对面的一条小巷里，几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正紧盯着那辆满载而归的皮卡。 “跟！阿虎去开辆渣土车，找个路口把他逼停，我同其他兄弟负责抢钱！” 将烟头按熄，几个男人气势汹汹走出巷子，朝着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 “喂！” 身后，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旋即是别扭的普通话口音：“你们是不是想抢刚才那辆换钱的车？” 几个男人听到这个声音皆是一惊，纷纷驻足朝后望去。 映入眼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蹲在一堵围墙上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此时正憨笑着望着他们。 少林五祖之上官勇敢！ “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否则废了你！” 刚才被叫做阿虎的男人面色不虞，上前一步，指着墙头的上官勇敢喝骂出声。 “俺是恁爹。” 上官勇敢笑呵呵回了一句，话音未落，扬手打出一件暗器！ 刚从墙头扣下来的板砖。 砖头打着旋啪一下拍在阿虎脸上，不等对方栽倒，上官勇敢已经纵身跃下墙头，朝几个男人扑了过去。 两分钟过后，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伤员，上官勇敢拍了拍身上几个脚印，失望的摇摇头。 “打人都没力气，还说自己是黑社会？” 他又探出头望了一眼消失在街角的皮卡车，嘴里嘟囔：“卫星这几个二杆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家跟了你们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真尼玛操不完的心！” ………… 九龙塘，邓乐伶的园别墅。 没敢带着那么大一笔钱返回碧丽苑，主要怕把赵美珍吓出毛病。 在邓乐伶这里则大不相同，看到翟远把一口袋钱全倒在桌上，女人顿觉浑身发软，眼睛里春水汪汪，忍不住贴上去像条水蛇一样缠在翟远身上。 “都是给我的？” “……别闹！” 翟远觉得她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于是把女人按在沙发上惩罚了两次，这才搂着她开始计数。 点钞机的呜呜声中，今天收回的港币数目也随之清点出来。 美金支出约32万，港币回收约352万。 比例大概在11块左右。 虽说是镰刀之下人人平等，但翟远偶尔发发善心，割的也不算太狠。 照这个速度，四百万美金用不了太久就能消耗一空，然后就只要等港币跟美元挂钩，就能小赚一波差价。 电视新闻里，财政司的鬼佬官员发表重要讲话。 “……任何正府在自由市场制度下，都不能控制市场趋势，当市场变得混乱时，我们可以做的只有尝试缓和市场的不规则情况……” 简单概括一句话，就是推卸责任。 我们管不了也没法管，除非你们回收主权之后，把治权留给我们带英帝国。 这番发言对目前的市场来说，无异于烈火烹油。 翟远心知肚明：明天的市场反应，会比今天更加猛烈。 (本章完) 第145章 危机解除 第145章 危机解除 财政司的鬼佬官员在新闻中发布的声明，第二日便登上各路报刊。 翟远散步的那点小道消息，与之相比堪称云泥。 而这一声明的出现无异于雪上加霜，使脆弱的港币加速蔫萎，继续下泻，新闻传媒一片哗然。 直接后果就是大米、罐头和副食品价格翻倍的涨，地价下跌超过六成，街上行人木无表情，交易所里打听内幕消息的电话连绵不绝…… 翟远开着他那辆七座皮卡，只在警署门口晃了一个多礼拜。 四百万美金以平均12.3：1的汇价，全部消耗一空。 换来了将近五千万的港币。 “远哥，我看新闻，港币好似没有要往上涨的意思。” 陈家乐忧心忡忡，他听信翟远的话，把自己的老婆本也换回港币，每天患得患失，晚上睡觉做梦都会被惊醒。 三万美金换三十多万港币，陈家乐一个屋邨出身的小青年，几时赌过这么大一铺？ “不急，先回家休息。” 翟远把五千万港币全部存进汇丰银行，长舒口气：“让子弹飞一会儿。” 1983年10月15日。 装死装了快一个月的港督尤德首次露面，亲手打了财政司同僚的脸。 除了主动站出来表态要稳定港币，又紧急接管了被提走将近四千万美金的恒隆银行。 这是鬼佬自开埠以来，第一次主动出手挽救银行业。 同时汇丰银行抛出十几亿的外币，开始低价回收市面上的港币、地产，等回收的差不多了，港府紧接着公布新政，将港币按照7.8：1的固定汇率价格与美元挂钩，终于令局势渐渐稳定下来。 “还是你们赚钱狠呐！” 翟远通过电视新闻、各路报刊，将零星的报道拼凑出一条完整的时间线，忍不住发出感慨。 上一秒刚说完自己不能控制市场趋势，等赚够之后，下一秒立马将市场控制的滴水不漏。 脸都不要了.jpg 翟远想到自己提心吊胆赚的那点差价，还比不上人家汇丰一根腿毛上的毛尖尖，气得原地打了一套军体拳。 除了汇丰，一些资本大鳄也赚的盆满钵溢。 比如某不知名李姓地产大亨，八十年代初在一片工业用地上兴建起超大型住宅园，但彼时要想将工业用地转化为商业用地，需要补交28亿港币的差价，于是人家就放在那里按兵不动，然后趁着今年这波地价下跌的狂潮，他再去谈判时，只了不到4亿港币就更改了土地资质。 翟远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羡慕的眼泪不禁从嘴角流了出来。 可我是凭借开挂赚到的这笔钱，那么请问各位资本大鳄，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内幕消息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波爆发了一个多月时间的港币危机，总算在港币和美元汇价挂钩之后得到解除。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翟远在汇丰银行将自己倒腾半天的五千万港币重新换成美金，然后又将从汇丰借的七十万还了回去。 算了笔账，目前资产共计五百七十万美金，约合四千五百万港币。 “一个多礼拜，本金翻了一倍多。” 翟远多少有点不甘心，尤其是看到大佬们吃的嘴角流油，自己只喝了点汤的时候。 好在他心态很稳。 那群老登都几十岁了，赚到钱又怎么样？起双飞都有心无力啦！ 但是老子今年才十八岁，能顶着车轮转两圈！ 港元危机解除后的第二天。 也就是10月19日。 电影《火烧圆明园》正式落画。 这部在招氏和左边院线上映共计29天时间的电影，本土最终票房统计出来，一共一千五百多万港币。 在今年已经上映的电影里，这个成绩仅次于八月份的《奇谋妙计五福星》，位居票房榜第二。 10月20日，李翰翔乘胜追击。 《垂帘听政》正式上映。 “吴导演，你那边拍摄进度怎么样了？”李大导演在本土票房的佳绩，令翟远现在信心倍增，已经迫不及待要上映自己的电影。 “呃正在追赶进度，应该很快就能杀青。” 吴语森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底气。 以翟远的经验判断，这种话说出来就跟女朋友和你说她已经下楼了一样，其实她还在化妆。 “先剪个预告片给我吧。” 翟远觉得不能这么干等下去，得先做点什么：“把那场山顶戏和几场文武戏剪出来，我在剪片室等你。” 下午六点多钟，银都旗下制片公司的剪片室里。 吴语森带着拍好的胶卷姗姗来迟。 随行的还有彭家燕。 翟远没搭理彭家燕看着自己时，那副仿佛见鬼一样的表情。 他盯着吴语森问道：“嗱你现在老老实实跟我讲，究竟还有多长时间能把电影拍出来。” “我觉得半个月应该差不多吧。” “半个月之后交不了成片，你导演费扣一半。” “两个月，最多两个月绝对搞定！” 吴语森闻言急忙改口，讪笑道：“我替老板你考虑嘛，两个月之后正赶上圣诞节前后的贺岁档，提前拍出来其实没什么意义。” 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讲得出来，翟远还能说什么？ “先放一遍拍好的胶卷让我看看吧，最好今天能剪个预告片出来，让我拿给院线交差。” 翟远无奈的叹口气，以前做编剧做导演的时候日常拖稿，现在报应全反噬到自己身上来了。 “贺岁档不是那样好拿的，这次除了联华院线，我还要联系六叔的招氏院线，人家现在虽然不做电影，但是这样好的档期肯定也不会轻松便宜给我们。” 香江贺岁档的由来，最早还要追溯到三十年代上映的那部《开富贵》，讲的大概是一个家庭春节前搞丢了一张彩票，最后将其寻回的故事，由于这部电影的票房打破历史记录，自此在农历新年放映的电影就奠定了贺岁片这个概念。 排片档期对电影的重要程度自不必多说，基本每年香江电影票房前十，都出自暑期档和贺岁档当中。 而贺岁档的含金量明显要高过暑期档。 一个贺岁档从圣诞节开始，到元宵节结束，中间横跨元旦、春节、情人节多个节日，绝对是电影市场的兵家必争之地。 毛片开始在放映机里转动，银幕上出现拍摄好的电影画面。 背景音乐什么的一概没有，甚至因为收音设备的问题，影片整体声音听起来很嘈杂，还需要后期配音。 吴语森的场次拍的很碎，但也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长，主要缺的是几场需要群演的文戏和结尾那段船坞大战。 还行，至少证明他没有摸鱼。 翟远像检查作业一样，将拍出来的片段全部过了一遍，点一点头。 “够用了，商量下预告片怎么剪吧。” 他没有看过《英雄本色》原版的预告片，但当年短视频也没少刷，知道该用电影的精彩片段将观众先骗进戏院。 在和吴语森讨论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两人已经敲定了第一版的剪辑思路。 等吴语森拿着粗糙的脚本，跟剪片师一起开始裁剪胶卷时。 翟远才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一直做冷板凳，默不作声旁听了许久的彭家燕身上。 一张脸故意挤成咬牙切齿的模样，翟远瞪着彭家燕，恶狠狠吐出两个字： “赔钱！” (本章完) 第146章 预告片（上） 第146章 预告片（上） 港元危机解除后，香江《信报》第六版刊登了一篇文章。 文章内容是什么已不重要，但标题却起的很有意思。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文化人骂街确实高级。 “你觉得自己那天在电话里，像不像信报里讲的猿猴一样呀吱呀咗？” 翟远开始翻起旧账。 如果当时彭家燕肯借给他两百万，他现在资产还能再涨一涨。 “你才是猿猴！” 彭家燕面带恼怒，一拳锤在翟远胳膊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提前收到内幕消息？” 翟远翻个白眼：“你家亨泰行假假的也算是粮油大亨，你老豆都没有内幕消息，我怎么会有？” “那你为什么可以预测到港币还会上涨？” “这个问题我借钱的时候已经回答过你，我不信鬼佬舍得放弃香江这座城市。” 翟远说完，又愤愤不平的对她说道：“但是你当是怎么回答我？说我赌性重？顶你个肺，我这辈子最憎的就是赌和毒，这个结果是经过我缜密分析得来的嘛！” 彭家燕选择性无视了他的粗口。 她满脸狐疑的问：“就这么简单？” “是你们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翟远回答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狗屎运！” 彭家燕嘴里嘀咕，旋即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你买了没有？赚钱没有？赚了多少？” “只赚了几十万港币，没办法，我的钱刚刚投进九一娱乐和秘密园这几间公司里，实在拿不出更多现金炒货。” 翟远满腹委屈的叹了口气，幽怨的望着她：“可惜你当时不肯借钱给我，你不信任我，你们有钱佬从来看不起我们穷人，觉得我们根本不可能发达……” 几口黑锅盖过去，富家女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开始自我怀疑。 我明明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衰，当时明明是想救他啊，鬼知道港币最后真的会升上来！ 彭家燕自闭到不想说话。 “唉！还说要跟我绝交，我还以为大家真的是朋友，原来只是一厢情愿。” 翟远又是一声长叹，笑容中七分自嘲三分苦涩。 “你差不多行了啊！” 彭家燕瘪着嘴，满脸郁闷的瞪着他。 翟远故作难以置信，像个女人一样做作叫道：“噢~你居然还凶我？” 彭家燕感到拳头硬了。 “老板，你觉得这样剪出来效果怎么样？”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坐在银幕前吴语森的声音响起。 他按照翟远的要求，已经将胶卷做了简单的拼接。 “算了，你先反省一下吧。” 翟远冲彭家燕撂下句话，骑着小板凳蹦到吴语森身边：“先放一遍让我看看。” 彭家燕冲着翟远的背影做出几个无声口型，示威般挥了挥拳头，最后郁闷叹口气，鼓着腮帮子也来到银幕前，观看起粗剪版的预告片。银幕亮起。 虽然没有背景音乐，但翟远已经脑补出：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气势十足的经典配乐《mark's the me》。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镜头，是在假钞机器的运转下，一张张美金铺满屏幕的画面。 狄泷穿风衣将一沓美金在手中过了一遍。 旋即是万子良戴着墨镜，梳起大背头，身穿呢子西装，用一张美金将烟点燃的嚣张动作。 有一说一，万子良的演技的确不比周闰发逊色，他用的还是《流氓大亨》里那套表演方法，但在翟远要求和吴语森的调教下，将小马哥高调的作风诠释的相当到位。 “这些美金道具做的很逼真啊，请的哪家道具师傅？” 彭家燕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吴语森想都没想，笑着说道：“什么道具师傅啊，这些钱都是老板赞助的，他从银行一次取出来三百万美金，我从来没有拍过这般大场面的戏……” 翟远脸色大变，嘴里发出勒马的吁吁声，用力踹了下他的凳子。 在吴语森疑惑不解的眼神中。 他挤出笑容道：“别说话，看戏。” 但就是吴语森这简单的几句话，迅速让彭家燕反应过来，她的表情从不解逐渐转为明悟随后是愤怒。 这就是你说的只赚了几十万港币？还卖惨让我愧疚那么长时间？ 彭家燕的磨牙声吱吱响起。 翟远强作镇定，正襟危坐盯着银幕上的画面，脖颈僵硬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银幕里的画面仍在继续。 狄泷和万子良相继出场后。 第三位主演张国容身穿警服，跟一群差佬在操场上齐齐走正步，最后来到人群前方对着镜头敬了个礼。 美金和差佬戏，全是这次开着皮卡换币时，刚刚拍摄出来的画面。 因为翟远换币的地点在观塘分区警署，跟那里的差佬已经混得很熟，轻松便借到了他们的训练场和一群龙套差佬。 除了每个龙套每天两百块的片酬，负责这件事的长官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在片尾打上‘感谢观塘分区警署’的鸣谢字幕。 西协美智子饰演的是宋子杰女友钟柔，第一次出现在画面中时，正拿着小提琴弹奏。 这个角色的原版人选是宝岛女星朱宝仪，五官精致、长相甜美，换成西协美智子之后，翟远总觉得多了股英气。 不过吴语森和其他人当时都觉得没问题，他便只能归咎于自己的刻板印象。 好在女主角在这部片子里只是瓶点缀，亦无伤大雅。 谭成这个反派角色，翟远最后想起来原版演员叫李子雄。 可惜他旁敲侧击了一圈也没人听过这个名字，最后干脆换成自家公司的艺人梁晓龙。 自《当你熟睡》之后，这是梁晓龙第二次出演反派角色。 在狄泷和万子良两个大高个的衬托下，梁晓龙一米六八的身高虽然稍显矮小，但在吴语森的调教下，他正反两面的演技居然都表现得不错，尤其被揭穿反派面貌的时候，隐隐有了几分火云邪神的味道。 梁晓龙版本的谭成出现在画面里时，紧接着是一段快剪。 分别插入了三个男主角开枪时的名场面。 小马哥的张扬，狄泷的悲情和张国容的正气凛然。 (本章完) 第147章 预告片（下） 第147章 预告片（下） 最后的画面落在枫林阁里，万子良在解决掉几个社团分子后，将一根牙签咬进嘴里，有点小帅。 银幕一暗。 按照翟远的设计，这里接下来会弹出本片片名——《英雄本色》四个大字。 但是现在来不及做特效，前半段的预告片就到此为止。 前半段的预告片一共四十秒。 后半段则稍长一点，因为翟远让吴语森剪进了一些名台词。 “现在上头正在查社团渗入警界的事，而且最不中意警务人员的家属是社团份子。” 九一娱乐自家的艺人罗嘉英戴了个假发，出演张国容的差佬上司，不戴着喜剧演员有色眼镜看的话，他的演技中规中矩。 “喂你咩都不知道，怎么做人大佬啊？” “阿sir，我不做大佬很多年了！” 张国容和狄泷兄弟反面。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哭过，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江湖道义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你侮辱我不要紧，但是你不能侮辱我朋友。” “你信不信有神？” “信，我就是神！” 画面戛然而止。 剪片室里沉默了几秒，吴语森有些忐忑的望向翟远。 “怎么样老板，得不得？” 翟远闭上眼想了想，因为没有背景音乐和配音，他大部分时间要靠脑补。 片刻之后，翟远嗯了一声：“差不多，先让演员回来配音，我做一段背景音乐穿插进去，然后在后半段里面再放一首主题曲，预告片整体撑到三分钟就可以开始造势。” “你觉得用哪首歌做主题曲好点？” 吴语森直接搬出乐坛两位大佬，问道：“如果原创的话，要不要请顾嘉辉、黄沾他们来一起参详下？”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翟远扬起下巴，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他说：“不必请人那般麻烦，这部电影的背景音乐和主题曲，全部由我亲自来搞定！” 《当年情》现在还没发行，我答应每年给张国容写两首歌，之前的《monica》加上现在这首，今年的指标这不就搞定了嘛！ “搞定了是吧？” 彭家燕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 “当然，轻轻松松。” 刚装完逼的翟远，还沉浸在飘飘然的自得中，丝毫没察觉到危机正在逼近。 “那就好。” 后脖领一紧，彭家燕磨着牙齿，直接将他从凳子上提溜起来。 然后拖着他便往剪片室外走去，嘴里说着：“你刚才不是让我反省吗？我反省的差不多了，来，你出来我们重新聊聊美金的事！” ………… 翟远有个大胆的猜想。 他怀疑彭家燕飞机场的原因，应该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剩。 否则周海玫、邓乐伶生气的时候，要么是小拳拳锤胸口，要么是揪耳朵，起码还挺娘们儿。 她则是真能下重手，七伤拳和无影脚齐出，撵着翟远就是一通追，精力还贼旺盛。 呜呜渣渣的，小张翼德！ 逃出魔爪的翟远继续把心思放在电影预告片上面。预告片算是宣发物料的一种，主要作用就是把观众骗进戏院，香江管这玩意儿叫‘片’。 翟远不常去戏院，但做过录像厅生意，通常录像带里会在开头强制播放预告片，有的还在片头片尾各放一遍，相当烦人。 《英雄本色》的拍摄进度暂时放缓。 翟远拿着重新剪辑的胶卷拷贝，带着几位演员给预告片做了后期配音。 其他人还好，基本都能自己完成配音工作，唯独西协美智子需要找专门的配音演员。 于是翟远再次见到了，去年帮他给珍妮弗配音的招氏配音部演员，聂小倩的原声何锦华小姐。 “何小姐，有冇兴趣来我公司发展？” 翟远第二次被何锦华多变的音色震住，主动向这种人才抛出橄榄枝。 何锦华疑惑道：“九一娱乐也有配音部吗？” 翟远摇摇头：“不是，我还有一间公司叫秘密园，你可以过去做导师，帮我培训下工人。” 秘密园现在的规模又有扩张。 趁着最近地价下跌，翟远把写字楼上下两层都低价租赁下来。 三层楼原本可以装三十六部电话，不过员工暂时不够，只有二十四部电话轮班倒。 凭借《暗里着迷》和《自作多情》传唱度提升带动起的影响力，二十四部电话也能维持住几乎爆满的成绩，营收简单粗暴的翻了倍，秘密园也成为目前他旗下最吸金的现金奶牛。 九一娱乐所处的写字楼，现在也有了上中下三层办公地点。 按照翟远的计划，接下来就能改装自己的剪片、录音工作室，公司逐渐走上正轨。 “秘密园？” 何锦华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点怪，好奇问道：“请问是做什么工作嘅？” “情感付费电话公司。” 翟远眨巴着无辜的双眼，顺手抄了个地址给她：“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负责人叫陈家乐，如果他不在公司，你可以找一位叫莲姨的女人，就说是我介绍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干货：“底薪我可以给你开到四千，加上提成包你每个月能赚六千到八千块。” 何锦华小嘴顿时张成o字型。 她在招氏做普通配音员，每个月薪水只有一千五百块，全靠接私活才能糊口。 底薪四千，外加提成？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大。 不料翟远接下来又加了一句：“另外我公司将来也会成立配音部，会继续聘请你，出双份薪水。” “多谢翟先生，我收工后即刻赶过去。” 何锦华最后一丝纠结也被打消，感激的说了一句，心中已经萌生出给方小姐递交辞呈的打算。 秘密园现在的经营方式，更像是在制造虚拟偶像，需要几个拿得出手的头牌，何锦华就很符合翟远的要求。 专业的配音演员，不仅可以留在秘密园，自己以后的配音部也需要这种人才。 以后让她把招氏的其他人慢慢挖过来。 翟远心里突然有了薅招六叔羊毛的念头，这个想法一出现便遏制不住。 招氏是个大金库啊！ 全港最大的艺人训练班，最完善的片场制度，影视歌所有部门齐全。 除了拍不出好电影，几乎看不到任何短板。 然而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挖了招六叔不少墙角： 狄泷、万子良、梁晓龙、何锦华。 包括华星唱片的张国容。 “容少快来公司，我又帮你写了一首新歌，真是劲到不得了啊！” 送走了何锦华，翟远反手又把电话打给张国容。 《当年情》这首难得不是改编自东洋曲风的金曲，也即将随着《英雄本色》的上映，提前问世。 (本章完) 第148章 初见咸湿王 第148章 初见咸湿王 九一娱乐里，张国容和陈淑芳双双赶来。 “那首《monica》真是你写的？” 陈淑芳一见翟远就脚步匆匆迎上，激动地窜到他身前，态度急切的询问。 翟远眉梢一挑。 不会是《monica》的东洋原曲已经出现，这个女人上来兴师问罪吧？ 不过当他目光望向一旁的张国容时，见这位三太子还是副吊儿郎当的轻松模样，便排除掉这个想法。 如果真的侵权东洋的音乐公司，华星唱片是要赔大钱的，怎么会如此淡定。 翟远中气十足答道：“冇错，是我写的。” “《暗里着迷》和《自作多情》也是你的原创？” “of course！” 翟远拽了句洋文，这两首歌他可以百分百确定是出自九十年代，如果谁敢说自己侵权，他能把对方头拧下来。 陈淑芳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的质疑渐渐消失，露出公式化笑容。 “翟先生，其实你天赋这么高，不应该轻易浪费才华，有没有考虑过做音乐人？如果你肯签约华星，我可以帮你出唱片做发行，打通海外市场，一定能将你培养成香江的一线歌手。” 翟远没说话，看着陈淑芳。 这位好像有点分不清大小王，画饼的水平也一般。 什么叫香江的一线歌手？眼界太窄。 美利坚的那个格莱美你识得唔识得噶？我跟他谈笑风生！ “走，容少，我们去里面聊聊新歌。” 翟远跟张国容打声招呼，索性没搭理陈淑芳，转身走进会议室。 “芳姐，我就说不行了吧？你别看这家伙年纪小，好鬼灵精的，人家好好的做老板，怎么会自降身份跟公司签约。” 张国容笑眯眯说着：“我先去听下他的新歌，如果每一首质量都好似《monica》那般高，哇，说不定我就是第二个谭永麟。” 随着容少关上会议室玻璃门，陈淑芳看了眼里面对面而坐开始交谈的两人，脸上露出泄气表情。 最开始认识翟远的时候，还是他从亚视那边低价请到张国容拍mv。 彼时陈淑芳虽然对他那首《暗里着迷》感兴趣，也说过想跟他签约，但并没有非常迫切。 而且她也不信那首歌是翟远的原创。 后来张国容被他坑到签约九一娱乐，痛失宝岛市场，连带着让陈淑芳在华星地位不稳，她更是生出想斩死翟远的心情。 直到前不久。 张国容拿着《monica》这首歌交给自己，在华星内部小范围传播之后，竟让连他的老师黎小田，以及顾嘉辉、黄沾两位强大外援都给出颇高评价。 从专业角度来看，歌词很俗，甚至很口水，但动感的曲风和明快的节奏，却打破了此时香江乐坛固有的抒情风格，简直像是为张国容量身打造出一首青春激情的演绎。 常泡夜店的黄沾干脆明言：“这首歌做出来，以后夜总会又多了支常驻曲，只是收版权费都赚到笑。” 这才令陈淑芳重新开始将目光放在翟远身上。 《暗里着迷》《自作多情》《monica》，三首歌三种不同风格，她在海内外查了一圈也没找到之前有人唱过，想不信是原创音乐都不行。 既然张国容失去宝岛市场是既定事实，只能尽量挽回损失。 于是陈淑芳便在心中琢磨，怎么将这位音乐奇才签到自己名下。 可惜对方似乎并不给自己面子。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否则迟早会在公司被沈殿瑕那个八婆玩死。” 陈淑芳眯了下眼睛，她很清楚原创音乐的重要性，经理人手里牌越多地位越稳。 想到这里，陈淑芳果断拉开会议室的门，不请自来的坐在张国容身边。 “leslie，你跟翟先生聊得怎么样？” “阿远说这首歌是他给新电影做的主题曲，歌词我看过写的不错，比《monica》强了不少，不过还没听到他开嗓唱。” “差点忘了翟先生还是制片人，真是年少有为。” 陈淑芳一改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态度热情了不少：“翟老板今年二十岁？十八啊，真是犀利，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我旗下不少女艺人，今次听过你写给leslie的那首歌，她们都对你非常之仰慕，不如让我介绍给你认识？” 张国容觉得有点丢人，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芳姐，稳重点。” 陈淑芳笑容满面：“呵呵呵，你先闭嘴。” “介绍女艺人的事先摆在一边，我记得华星是招氏旗下的唱片公司？” 翟远意识到这是个跟招氏搭上线的机会，将来不论挖墙脚还是聊院线都很方便。 “冇错。” “那你可不可以介绍招六叔给我认识？” “可以，当然可以，六叔一定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张国容剥了个橘子塞进嘴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鼓着腮帮子问：“芳姐，怎么你能见得到六叔咩？我听说他最近一段时间去了上面，根本就不在香江啊。” 陈淑芳瞪了他一眼：“去上面难道不回来呀？” “那倒是。” 张国容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继续拆台。 实际上以陈淑芳一个经理人的身份，没有十足的理由，连六婶房怡华都未必见得到，更遑论六叔。 不过听到她和张国容之间的对话，却令翟远心中一动。 招毅夫居然去了内地？看样子毅夫楼差不多要盖起来了啊。 “翟先生，你要帮leslie写新歌，不如去我们华星的录音室？” 陈淑芳岔开话题，主动邀请：“顺便指导一下我们给《monica》这首歌做的伴奏。” 翟远想了想，将他想做一段电影原声伴奏的想法说出来。 也就是那段《mark's the me》。 陈淑芳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她表示华星有现成的音乐人，可以免费帮他搞定。 ………… 一个小时后，三人就到了铜锣湾礼顿道的华星唱片公司。 翟远简单参观过他们公司的布置，相较之下，华星看起来的确比现在的九一娱乐更加正规。 翟远对九一娱乐的员工没什么要求，自由度很高，基本秉持着你坐不坐班无所谓，只要按期把事情搞定就好的原则，不过这也是目前公司规模不大，项目不多，他一个人就能盯下来的缘故，以后做大做强就不能这般任性。 “亮哥、兵仔，我们公司玩乐器最好的两位。你想做原声伴奏，等录完歌之后可以跟他们单独交流。” “这位邦哥是版权部的经理，翟先生的公司如果没有版权顾问，可以向他咨询。” “康仔、光仔、小利。这三个靓仔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乐队组合，小虎队。” 陈淑芳一边走一边向翟远介绍公司的环境。 听到‘小虎队’的名字时，令翟远脚步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三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身上，瞅了半天发现一个也不认识。 哦，不是奇隆、有朋和志朋啊。 “翟先生知道小虎队？” 陈淑芳见他驻足，笑着说：“差点忘了你们是同龄人，公司推他们出来，就是想吸引年轻人市场。” “是吗？”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了下，继续往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陈淑芳又叫出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咦？沾叔，你今天怎么有空上来公司？” “沾叔。” 张国容也跟着打声招呼。 翟远转头望去，四十二岁的黄沾跟他印象中一模一样，那副相貌似乎从来没年轻过，也从来没老过。 “加菲猫写了首歌，特意打电话让我过来给点意见。” 黄沾一开口就是独特的破锣嗓子，自带沧桑。 他凑到张国容身边，压低声音：“老实讲，你师父这首新歌一般般，我怕伤他自尊没有讲出来，但是你千万不要接手，听阿叔的，先做好那首《monica》。” 张国容露出笑容，指了下旁边的翟远：“沾叔，介绍下，这位就是《monica》的原创，翟远先生，亦都是我电影公司的老板啦。” “咁后生就做老板？” 黄沾上下打量翟远几眼，主动热情的跟他握了下手，旋即冲翟远轻佻的眨下眼。 咸湿王不愧是咸湿王，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喂，你写得出《monica》这种歌，看来也是喜爱夜蒲的性情中人，港九的夜总会我差不多都泡遍了，你有冇好地方介绍？” 翟远抿了下嘴，初次见面还比较矜持：“沾叔，我斯文人来的。” “挑！”张国容翻个白眼：“沾叔，秘密园听过没有？” “我知！”黄沾一副年轻人不要瞧不起老人家的表情：“那间收费电话公司嘛，讲咩情感交流，里面的女人聊几句之后就开始发姣，搞得我电话都不舍的挂，第二日电话费账单几百块，扑你个街！” “那间公司就是这位斯文人开的。”张国容指着翟远笑道。 黄沾一怔，然后肃然起敬。 拉着翟远便不肯松手：“翟先生，电话费的事我就不同你计，只有一个要求，你几时介绍那个沈娜娜给我认识？” 沈娜娜？翟远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想起来了，年近四十的那位阿婶，姿色倒还有几分，就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她带着两个孩子。 (本章完) 第149章 肯搏出位的梅燕芳 第149章 肯搏出位的梅燕芳 “轻轻笑声，在为我送温暖，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轻轻说声，漫长路快要走过，终于走到明媚晴天……” 华星的录音室里，翟远当着张国容、陈淑芳和黄沾三人的面，清唱了一遍《当年情》。 陈淑芳听到一半时，注意到张国容惊讶的表情。 以及黄沾也收起平时戏谑的笑容，开始捏着下巴认真倾听。 这位金牌经理人二话不说，直接便走出录音室。 老娘今天哪怕出美人计，也要把你留下！ 一曲终了。 录音室静了几秒。 张国容突然吼了声好，激动的啪啪鼓掌：“犀利啊远哥，犀利啊！” 奈何容少现在的普通话水平一般，否则肯定把犀利换做牛逼二字。 “估不到小咸虫也有抒情的一面。” 黄沾破锣嗓子般的调侃也跟着响起。 翟远笑了下：“怎么样沾叔，给点评价。” 黄沾略一思忖，说：“这首歌无论从曲调还是歌词，都超过加菲猫……就是黎小田今天给我听得那首新歌，尤其是歌词我很中意，嗱我不是看你有钱而且认识沈娜娜才故意擦你鞋啊，小小年纪有这个水准，不得了啊靓仔。” 翟远心说都是您教得好。 因为《当年情》这首歌后来就是黄沾作的词，此时在正主面前卖弄，多少有种牛头人的感觉。 就很兴奋。 黄沾问：“这首歌真的是你原创？不是高价养几个音乐人，拿样品出来扮嘢吧？” 几乎每个人在知道自己会作曲后，都会问这样一句，毕竟拿的都是金曲级别的歌，香江一年都出不了几首这种原创，实在有点逆天。 翟远习以为常，面不红心不跳道：“当然是原创。” “犀利啊。”黄沾感慨一句：“leslie说你这首歌是特意做给新电影的主题曲，是爱情文艺片？” 翟远摇头：“不是，时装枪战片，讲江湖义气的。” 黄沾咦了一声，显得有点诧异：“但是这首歌歌词明明很暧昧，好似这句‘一望你，眼里温馨已通电’，摆明是男人同女人之间啦，难道是两个男人？” 翟远下意识望向张国容。 张国容诧异冲他挑了下眉：“咩啊，你不会写给我的吧？我对男人不感兴趣的。” 呵呵。 翟远冷笑。 至于这首歌为什么会有言情风格，他这位文抄公完全解释不了。 后世有词评人认为，黄沾这首《当年情》是吃了他过去那首《亲情》的老本，友情亲情都是典型化的温馨送暖，属于意境不深，但通俗易懂的写法。 可惜翟远只会抄，不会做阅读理解。 “想到就写出来喽。” 随口解释一句，翟远岔开话题：“我这部新电影的导演沾叔你一定认识，他叫吴语森。” “挑！原来阿森跳槽去了你的公司。” 黄沾的关注点果然被带偏。 他和吴语森当初拍《鬼马双星》的时候相识，相识于微末，所以十多年后才会帮《英雄本色》作词。 “想起来了。” 黄沾盯着翟远看了片刻，指着他说：“九一娱乐那位叫翟远的年轻老板，前段时间用我写的那首《我的中国心》，在宝岛大出风头的靓仔原来就是你。” 翟远还是第一次知道那首歌的词居然也是出自他手，笑着讲了两声失敬。 “不过我不中意那首歌的歌词，太简单太肤浅。” 黄沾评价起自己的作品也毫不留情，接着又说：“下次要放爱国歌曲，推荐你用另外一首，是我写给汪敏荃的《勇敢的中国人》。” “不怕被封杀呀？”“挑！阿叔早十几年前就不在电影圈里混，现在连签约公司都没有，我惊他条毛呀！” “那你签九一喽，我介绍沈娜娜给你认识。” 翟远本来随口一句玩笑，没想到黄沾闻言居然真的陷入思索。 “让我考虑下。” 黄沾很认真的说道：“我现在除了老婆，还有个正牌女朋友，加上外边几个二奶，再多个沈娜娜我暂时没想好把她摆在什么位置。” 翟远肃然起敬，钦佩道：“向您学习。” ………… 三个男人在录音室里聊得挺热闹。 而陈淑芳则在隔壁会议室里，正准备实施自己的美人计。 不过她有自知之明，没有离谱到自己亲身上阵玩姐弟恋，而是瞄准了华星旗下的艺人。 去年签约的新秀歌唱大赛冠军——梅燕芳。 “阿梅，芳姐平时对你怎么样？” “啊？” 梅燕芳心头一紧，难道暗地里投靠沈殿瑕的事被发现？ 到底是庙街混出来的人精，心里虽然慌，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 梅燕芳面带笑容，用她那饱含磁性的独特的说道：“芳姐对我当然好，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陈淑芳说：“那现在芳姐有事让你帮手，你帮不帮？” 梅燕芳笑容不减，带出几分江湖习气：“芳姐出声，不用说一件，十件八件都包在我身上！” “好！不愧是我选的艺人，明年我向公司申请，在利舞台给你开演唱会！” 陈淑芳先画个饼，接着话锋一转，问：“你谈过恋爱没有？” 梅燕芳一愣，被这跳跃的思维打得措手不及。 “还没有。” “那你现在可以谈了！” 陈淑芳终于讲出让她过来的目的，将翟远这件事从头到尾说出来。 虽然没有非常直白，但梅燕芳这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其中含义。 她狐疑满面的问：“让我去勾引那个男仔呀？” “不要讲勾引这么难听，你们一个十八，一个二十岁，郎才女貌啦！” 陈淑芳继续道：“而且那个翟远不仅作词作曲很犀利，还是位年少多金的老板，你们两个要是有一腿……我是说结成良缘的话，将来你就是阔太，让他捧你在海外开巡演都冇问题！” 梅燕芳呵呵干笑：“芳姐，我突然撞聋听不到你说什么，先去医院检查下。” 说完就打算开溜。 陈淑芳脸一黑，拍了拍桌案，阿梅刚抬到一半的屁股又默默坐回原位，脸上满是‘搞不定啊’的为难表情。 “你之前想唱的那首《暗里着迷》就是他写的，还有最近在公司内部传播度很广的《monica》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陈淑芳又晓情动理说了一通，最后略带深意道：“前段时间你母亲带着两个哥哥来公司闹事要钱，影响很大，是我出钱让记者不要乱写，否则传到大老板耳朵里一定很不高兴，会影响你的前途。芳姐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只要你肯帮我坐稳这个位子，以后我在公司一天，无论你家人怎样搞事，我可以保证他们影响不到你的事业，而且会捧你做华星的大家姐，你考虑下。” 会议室里，梅燕芳低头陷入沉默。 陈淑芳这张感情牌打得的确太狠，母亲和两个哥哥的确是梅燕芳最大的软肋，提及就令她产生呼吸困难、后背冒汗的感觉。 片刻过后，当她再次抬头，脸上再无为难之色，藏起所有沉重心事，只剩下轻松和从容。 “得啦芳姐，我在庙街长大什么男人没见过？一个十八岁的青头仔嘛，搞定他还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的事？” 二十岁的梅燕芳摆出一副交际的做派，撩了下齐肩卷发，把衣领往下扯了扯，发姣般咬着嘴唇道：“他现在在哪里，看我稍稍释放点魅力，保证迷的他神魂颠倒~” ps：眯了一会儿更新就有点晚，还欠一更，凌晨补上 (本章完) 第150章 丑的照杀 第150章 丑的照杀 录完一首《当年情》，翟远简单了描述了一下自己想要的伴奏风格。 大概是用口琴渲染惆怅，弦乐推进情绪，从主歌的温柔到副歌的豪迈过渡。 再多他就讲不出来。 “明白，作曲我不擅长，到时候让贝多辉帮手一起想。” 贝多辉是黄沾给顾嘉辉起的外号，就像他叫黎小田作加菲猫一样。 “既然要请辉叔帮手，不如顺便帮我作一支电影原声音乐。” 翟远索性将《mark's the me》也用哼唱的旋律录制一遍，请黄沾顺便交给顾嘉辉。 这样就算暂时搞定了电影最出名的主题曲和原声乐，至于剩下的配乐他并不熟悉，只能等成片出来之后再找人重做。 三人一同走出录音室。 “沾叔，没其他事的话我走先，容少你搞定唱片的事尽快回片场。” 翟远站在华星的大厅，早就将带自己前来的陈淑芳抛到脑后，对张、黄两人告辞作别。 “用不用走得这么着急啊？” 黄沾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拉着翟远说道：“你不是想见招老板吗？今晚大富豪，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听他提到招毅夫，翟远才记起还有陈淑芳这位经理人。 目光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对方踪迹，也不放在心上。 “什么朋友这般犀利？”翟远笑着问。 “不就是蔡兰喽，他同招老板是亲戚，你电影拍出来之后，让他亲手送到招老板手里岂不是最好不过？” 黄沾接着说：“但是这条友也是老咸虫，跟我一样年纪，女朋友仲多过我。据阿叔这些年不完全统计，他的前任女友就超过四十几个，所以你想请他帮手的话，今晚就要在销金窟里多点钱啦。” 翟远算了下，蔡兰今年四十二岁，有四十几个前任，即是从出生到现在每年换一个还不止…… 牛批，要不你俩能尿到一个壶里呢。 “好啊！那就大富豪，今晚我请兰叔蹦嚓嚓。” 蔡兰跟招毅夫是亲戚这件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如果搭上这条线，明显比陈淑芳靠谱得多。 “容少一起啊？” “冇咩兴趣，又要做唱片又要拍戏，不似你和沾叔这般逍遥。” 张国容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跟一老一少打声招呼，转身去找同事帮手谱曲。 黄沾和翟远还挺投脾气，张国容一走，两人聊得愈发开心。 沾叔把几十年沟女经验传授给后生晚辈，翟远偶尔切中要害的点出几句，又令他受益匪浅。 华星大厅里，不时响起两人‘桀桀桀’的奸笑。 梅燕芳退缩了。 她从翟远走出录音室之后，就缩在一处工位后面，打算先观察下这位传说中年少多金的翟老板。 本来觉得搞定一个十几岁的青头仔轻轻松松。 但见到他居然和沾叔聊得有来有回，顿时皱紧眉头。 翟远我不了解，黄沾我还不了解吗？ 一本《不文集》包罗全港咸湿故事，哪有好人跟他投缘的？ “喂！动手啊！” 陈淑芳见梅燕芳迟迟未动，走到她身边小声催促。 “芳姐，我有点害怕。” “那你怕不怕我？” 梅燕芳被逼无奈，只好拿着茶杯朝翟远走去，打算先制造一场偶遇。 陈淑芳幽幽叹口气：也不知道阿梅能不能搞定，但她已经是自己旗下最靓的艺人。 华星现在五位女歌手，陈美玲、陈洁玲、汪敏荃、梅燕芳以及一位非葡混血的鬼妹。 双玲年纪偏大，鬼妹还在学广府话，最合适的便只剩下梅燕芳。 陈淑芳此前去过秘密园，一众女员工里，疑似翟远女友的西协美智子生得最靓，她觉得梅燕芳能排进第二。 梅燕芳就在她期盼的眼神中，端着茶杯直勾勾走向翟远。 “哎呀！”一声娇呼。 阿梅一杯茶水便朝着翟远后背泼去。 计划的下一步是道歉，帮手除衫、烘干，这样就有了一到两次交流的机会。 可惜翟远反应过人。 听到背后的‘哎呀’声时，他下意识侧身闪避，很快啊！然后梅燕芳手中茶水就全泼在黄沾脸上。 三脸懵逼。 “沾叔，不好意思，我帮你抹干净。” 梅燕芳反应同样快，一招失手，第二招紧跟着使出。 她故作慌张的走向黄沾，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挺挺往翟远身上扑去。 “冇事吧沾叔？” 翟远没有回头，转身走向黄沾，恰好与她错开。 梅燕芳啪一声脆响，就在翟远身后位置重重拍在地上，脸色瞬间痛苦扭曲。 “叼你老母……” 鼻子撞到地板，酸的她眼泪都飚出来。 一直观察这边情况的陈淑芳见状，生无可恋的拍了拍额头，一副没眼看了的表情。 她想起不久前跟梅燕芳的对话。 “阿梅我教你，到时候你就拿着纸同笔，说自己是他的fans请他签名，以此创造机会。” “芳姐，你那套太老土了，只适合玩长线的纯情学生妹，总之看我表演就好！” 结果就表演了一个‘正扑街’出来。 翟远和黄沾齐齐低头，梅燕芳摔在地上的声音太响，两人都替她感到疼。 “嘶——” 梅燕芳龇牙咧嘴，努力翻了个身，仍不死心。 她摆出横陈侧卧的姿势，把裙子往上拉了一截露出白嫩腿肉，嘟起厚嘴唇委屈巴巴的望着翟远。 “靓仔，我跌到腰好痛啊，你可不可以抱我起身。” 四目相对。 翟远这才认出这位未来的歌坛天后。 但你现在这副姣浪发春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黄沾抹了把脸上茶水，终于忍无可忍。 他啐飞嘴角茶叶，恶声恶气道：“阿梅你发咩姣啊？顶你个肺，勾男仔就勾男仔，方式可不可以正常点？好彩你泼的是凉茶，否则阿叔岂不被你淋到毁容？” 沾叔发火，非同小可。 “不好意思沾叔，我现在就带她走，不好意思。” 连陈淑芳都看不下去了，小跑着冲过来，朝黄沾挤了个尴尬笑容，拖起梅燕芳便往回走。 “痛啊芳姐，轻点。” “收声啦，你还嫌不够丢人！” 翟远目怔口呆看着整出戏演完，结合陈淑芳说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眨眨眼，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们刚才是不是玩了出疑似美人计的戏码？ 挑那妈！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二十岁的梅燕芳固然青春正茂，但翟总左手周海玫、右手邓乐伶，未来还有个周彗敏，就算彭家燕在他眼里平平无奇，除了飞机场身材，脸蛋也比梅姐更靓，在你陈淑芳眼里我翟总就这么饿吗？ 翟远觉得受到侮辱。 但沾叔很快给他上了一课。 “话是话，你也算有本事啦，阿梅第一次见你就主动贴上来。” 听黄沾这样讲，翟远嗤笑了声，没有将陈淑芳拉拢自己的事说出来。 他撇嘴说：“条女风尘气太重，声音又粗，不感兴趣。” “她从小在庙街长大，当然有风尘气，不过都不算太差。” 黄沾帮华星的艺人辩解一句，然后语重心长对翟远说：“后生仔，交女朋友这种事是要慢慢练习的，怎么可能次次都被你撞到最靓的哪个？知不知道蔡兰点解可以有四十几个前女友？” 翟远挑眉问：“点解？” “四个字。”黄沾做了个单掌下劈的动作：“丑的照杀！” ps：梅姐差评这么多吗……主要她关系到后面东洋那条线，还是得描写一下 (本章完) 第151章 明月照尖东 第151章 明月照尖东 八十年代是香江夜总会从中式酒楼，转型为日式妈妈桑模式的节点。 要论日式夜总会的集中地，自然是号称‘金光璀璨耀尖东’的尖沙咀东部。 科学馆道，大富豪夜总会。 大富豪虽然开业才不足一年，但已经打出亚洲第一，全球最大夜总会之一的招牌，占地七万平方呎，风头劲过中国城、杜老志。 每晚一过八点，门口根本找不到停车位，要交钱给泊车仔，让他们把车开到隔壁街道停放。 夜总会里奏响荷东舞曲。 声色犬马、营营役役。 装修豪华的金色大厅里，除了中间设立出大舞池，又分割出数个舞台，有跳艳舞的，有唱情歌的，还有赤膊摔跤的…… 才艺表演各不相同，共通点则看台上清一色是穿得很简单的靓女。 一辆金色的劳斯莱斯古董车在大厅来回穿梭，专门接载豪客。 此时的夜总会已经引入低消概念，大厅每晚最低消费五百，包厢最低两千八，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哎呀！都说了我今晚很忙的嘛，你还非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说话的男人是号称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蔡兰。 黄沾说话算话，帮翟远把他请来，今晚商量搞定招氏院线的事。 同为四十二岁，蔡兰看起来比黄沾年轻不少，主要是发量浓密，两腮微肥，虽然不戴眼镜却有股斯文书生的气质。 黄沾推着他往前走，嘴里不满道：“悭点啦你！大门就在身后，你要走随时转身自便，我绝对不会阻拦，少你一个我正好多叫两个靓女陪酒。” “的确有事呀，无线让我帮手想一套新节目出来。” 蔡兰甩开黄沾的手，笑着调侃：“但是你想吃独食就不可能，难得今晚有老板请客，当然要玩的尽兴。” 黄沾孺子可教的点头道：“是喽～工作随时都可以做，但是大富豪不是日日都能来消费的嘛！” 说完又揽过跟在身后的翟远，跟蔡兰相互打过招呼，他找了个相熟的妈妈桑打声招呼，三人一同进了间贵宾包厢。 然后就是一批穿着学生服或小背心的莺莺燕燕，一字排开供客人挑选。 这一类靓女在香江叫舞小姐，在宝岛叫女公关。 后来在内地叫……主播？ 质量自然比秘密园的转业人员强出太多，毕竟夜总会的豪客每晚打赏的小费就几千块，连在厕所递毛巾的所长每月收入都能过万，再用街边流莺填数便显得不太礼貌。 三个人，留下八个靓女，一人平分两个猜拳陪酒，多出来的去唱跳助兴。 翟远见身边穿着制服的靓女胸前还挂着学生证，好奇询问： “你真是学生啊？” “是啊老板，我是外国语专校的学生，储够钱想移民去西斑牙~” “讲两句西斑牙语听下？” “buenas tardes，encantado de conocerte。” “……那你几时可以储够钱呢？” “应该好快啦，虽然我刚做不久，每个月只赚几万块，但是做足一年等毕业差不多也够数。” 还是做实业赚啊！ 翟远清楚认识到自己和夜总会大老板们的差距，决定奋发图强。 酒过三巡，见蔡兰和黄沾喝的面红耳赤。 翟远主动开口：“兰叔，我那套新戏想抢贺岁档，招六叔那边还要麻烦你帮忙出声讲几句。” 听翟远开始讲正题，蔡兰喷着酒气笑了下。 即便此时搂着舞小姐，手都伸进人家怀里揉捏起来，蔡兰面上仍一副笑不露齿的内向模样。 他说：“阿远，其实我同六叔也不是好熟，平时见他都要喝酒壮胆才敢敲门，院线这回事终归是生意，要看你电影拍的如何，我能做的最多就是帮你把成片提前摆在他面前，给不给你排期怎么轮也轮不到我话事嘅。” “香江你话不了事，东南亚可以嘛！” 黄沾的破锣嗓子响起，对翟远介绍起蔡兰的背景：“你不要看这条老嘢斯斯文文，嘴里没什么实话的。他老豆当年在南洋跟邵老板兄弟几个开疆拓土，十足十超级元老，绝对算是招氏在星加坡的房小姐。” 蔡兰笑着岔开话题：“挑！讲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来来来，饮酒。” “不要扮嘢啦猪油佬，你杯里的酒今晚还要阿远买单的。” 黄沾叫出蔡兰的绰号，皆因为他最中意吃猪油拌饭。 他醉醺醺的爬过沙发，拍了拍翟远的肩膀，又爬回去搂着两条靓女。 这才重新说道：“整个星马婆罗洲，招氏的戏院过百间了吧？你老豆肯开口，分出条线出来，阿远那套戏的制作费就能回本七七八八啦~” 招氏的院线分多线发行和单线放映，一条线大概十五家戏院。 “还是要看电影质量嘅。” 蔡兰说的比较含蓄，虽然喝的七荤八素，但仍不敢轻易开口。 万一翟远搞出来一部大烂片，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质量绝对冇问题，我虽然还没看过那套戏，但就凭他能做得出《当年情》那首歌，我就一定信阿远。” 黄沾说话间，摇摇晃晃站起身，脚步踉跄走到点歌台，抢过舞小姐手里的话筒，便开始吼唱起刚学会的《当年情》。 蔡兰见状笑着摇头，冲翟远说道：“阿沾喝多了酒就是这样。” “沾叔性情中人。”翟远笑了下，主动跟蔡兰碰下杯。 他接着说：“兰叔，我那部戏也拍的七七八八，有空上来九一娱乐指导下，给点意见，毕竟你和沾叔都是电影界的前辈。” 蔡兰在招氏从事电影工作，黄沾六十年代也曾开过电影公司，虽然赔本关门，但也算是前辈。 “好啊。”蔡兰点点头：“还是那句话，如果质量过关，我肯定会帮你把成片摆在六叔书桌上。” 院线赚的是分成的钱，何况贺岁档这么重要的排期。 蔡兰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如果是大烂片，以后就别聊这事儿了。 翟远心知肚明，但他对《英雄本色》这部戏还是很有信心，关键在于如何绕过审片部门让招毅夫直接看到这部戏，现在蔡兰肯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事情其实已经解决掉大半。 多亏了黄沾牵线搭桥。 翟远明白蔡兰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他望了眼点歌台前，搂着舞小姐一边扭动老腰、一边唱起金曲串烧的黄沾。 黄沾现在跟他的正牌女友林燕旎合开了间广告公司，因为帮人头马搞出过一句‘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的广告词，令他在业内名声大噪。 等《英雄本色》发行的时候，还少不了要让对方帮手。 “兰叔，刚才在外面，听说无线让你搞一套新的电视节目。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和沾叔一起，做一档深夜节目。”翟远等蔡兰跟舞小姐猜拳结束，恰到好处的开口。 《今夜不设防》的提前问世，算是他对黄沾和蔡兰今日肯帮手的一份额外报酬。 蔡兰问：“什么深夜节目？” 翟远说：“成人清谈类型的节目，好似亚视之前做的《哈啰夜归人》和《猫头鹰时间》那两种。” 蔡兰说：“但是你讲的这两个节目都停播了喔。” 翟远说：“她们不识做嘛！” 他提到的《哈啰夜归人》和《猫头鹰时间》都是当红艳星陈维英连同其他几个女艺人主持的节目，前者因为尺度太大被腰斩，后者则是丽的转为亚视的过程中，被利益纷争抛弃的牺牲品。 然后翟远开始将《今夜不设防》那一套搬出来：节目每集邀请不同的女嘉宾接受访问，演员、歌手以至导演均可，嘉宾未必要有内涵，但一定要靓，通过节目上爆料女明星的隐私八卦，从而增加收视率。 “嘉宾是草包无所谓，只要你同沾叔控得住场就好，再不济写台本给她们提前背一遍。主持人最好再加多一个文化人，这样可以有更多话题，我觉得最好是汪阿姐那种台风稳健的前辈。” “为什么？” 听到前面的时候，蔡兰还在频频点头，最后一句却忍不住出声发问。 翟远解释说：“你们给明星兜底，第三位前辈主持人给你们兜底，否则什么都往出讲，尺度太大节目会断播的。” 这方面的原因当然有，但其实最主要原因是，翟总不太中意那位写卫斯理的倪姓才子。 后世的《今夜不设防》里，就属他最差劲，而且动不动就故意把话题往敏感方向带。 相比之下，蔡兰虽然文化水平不及黄沾，但胜在见过识广，随口讲几件故事出来便引人入胜。 比如翟远就记得听他讲起，某女星喝多了酒去泡温泉，在温泉里睡死过去被煮熟的故事…… 听翟远讲清楚这档节目的模式，蔡兰脸上露出思索之色，连舞小姐递到嘴边的酒水都顾不上喝。 “好像有点搞头。” 蔡兰望着翟远，有点动心的说道。 “绝对有搞头，我如果有自己的电视台，绝对要搞一出出来。” 翟远又说：“招氏自己就有女明星，上自家节目连出场费都不必给，而且还能起到宣传作用，一举两得。” 后世这个节目之所以在亚视播放，是因为当时无线内部山头林立，开一个新节目需要各部门反反复复开会商讨，迟迟胶着不定。 但现在八十年代，无线只有姓房和姓利的两座山头，远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靓仔好嘢，想不到出来喝酒还能顺便解决工作上的事。” 蔡兰越想越觉得这个节目行得通，他称赞翟远几句，打算跟黄沾再聊聊。 一抬头却发现黄沾消失不见。 “阿沾呢？” “沾叔刚刚出去洗手间。” 有舞小姐开口解释。 蔡兰无奈耸下肩，对翟远说道：“那就等他回来我们再商量。” 他话才说完，黄沾就回来了。 不过是倒摔了进来。 他整个人像是沙袋一样，被人踹进包厢。 黄沾摔倒在地挣扎着准备起身，刚坐起来，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一声吐的到处都是。 紧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江湖人闯了进来，吓得舞小姐们惊叫一团。 “兄弟，发生咩事？” 翟远皱起眉头，示意身边的学生妹去照顾黄沾，起身望向一群江湖人。 “扑你阿母！这个老家伙是你朋友？他在外面勾搭我马子，从上到下都摸了一遍，这件事该怎么算？” 包厢门外，一个剃着青皮发型的男人排开人群走进来，指着翟远出声喝骂。 翟远转头看了眼蔡兰，两人皆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大富豪这种级别的夜总会，有人搞仙人跳的可能性不大。 这事听起来，也的确像是醉酒后的黄沾能干出来的。 可江湖人的话才说完，刚才陪黄沾去洗手间的舞小姐立刻站了出来，脸色不虞的瞪着光头男。 “神灯！你进监狱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分手，不要一直缠着我好不好？你现在打我的客人，让我以后怎么出来捞？” 神灯？翟远听到这个名字时为之一怔。 仔细望去，可不是秀茂坪我灯哥嘛，原本的长发被剃掉，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 而在神灯旁边，还有个熟面孔，正是当初被判进管教所的飞仔俊。 “出来的够快啊，看来没少钱。” 翟远笑着说了一句，用力拍了拍巴掌，将众人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望着两位故交说道：“神灯哥，俊哥。怎么，不认得我啦？” 飞仔俊盯着翟远仔细看了几秒，终于认出了他。 一年多不见，翟远身材气质变化很大，但眉眼依旧清晰。 “灯哥！是秀茂坪把你送进监狱的那个扑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神灯的脸色从难以置信变得凶戾狞笑。 “扑你个街，原来真是你啊！估不到没有在屋邨找到你，却在这里见到，今次玩不残你我就不叫神灯！” 他的前女友舞小姐见状，急忙张开双臂拦在两拨人中间。 舞小姐脸色惊慌：“神灯，你千万不要乱来，这间场子是新记俊哥罩的！” 怒气上头的神灯听到‘俊哥’这个名字，眼皮跳了下。 但旋即又恢复一脸凶相，啪一巴掌抽在舞小姐的脸上：“八婆！以为靠上新记这棵大树就了不起？新记现在乱成一锅粥，我神灯过档号码帮做大底，惊他新记不死啊！” 话音刚落，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新记乱成一锅粥？我黄俊怎么从未听过这件事？” (本章完) 第152章 两个俊哥 第152章 两个俊哥 黄沾被舞小姐从地上扶起身，嘴里还嘟囔叫骂。 “叼你老味，边个够胆动我？知不知我同李小龙一个学校出来，我很能打的！” 说话间又手脚并用胡乱挥动，身体摇摇晃晃，要不是舞小姐一直抱着他，恐怕没走到神灯一群人面前，又要摔倒在地。 没人去看黄沾滑稽的动作，神灯和翟远之间，已然一副剑拔弩张的紧张状态。 “我理他黄俊源是咩鬼大佬，他能从屯门打进尖东，从大佬源变成尖东之虎斧头俊，我飞仔俊一样得！” 刚从管教所放出来没几天的飞仔俊，和大佬神灯一并过档到号码帮，从秀茂坪走到尖东，听了不少江湖传奇人物的故事，俨然代入自身，飘到天王第一我第二的嚣张态度。 至于神灯，则是在监狱里改造之后，意外认识了在里面服刑的另一位号码帮德字堆大佬，靠着擦鞋的本事哄得对方开心，一出狱就洗底过档，在号码帮捞了个四三二草鞋身份，也算是时来运转。 不过虽然是草鞋，号码帮却没有多余的生意给他做，勉强分了个代客泊车的散场，就由着他自己打拼。 于是神灯就将目光瞄准了自己在大富豪做舞小姐的前女友。 想做的当然还是过去在秀茂坪的那套皮肉生意，通过前女友拉拢姊妹，让手下马夫控制一批舞小姐卖身抽水。 结果就撞到黄沾在洗手间门口，跟他的前女友打茄轮。 自觉在小弟面前被戴了绿帽，冲突也就随之发生，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新记现在乱成一锅粥，我神灯过档号码帮做大底，惊他新记不死啊！” 神灯没有飞仔俊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但也不可能被斧头俊三个字吓到掉头就走。 况且新记最近的确很乱。 苏龙手下的新任拳王弟子杜联顺，在油麻地停车场刺杀新记四少许家波。 骆克道话事人炸弹，因不满地盘分配，与另外一元老纪保翻脸，双方斗得你死我活。 屯门话事人烂口发，唆使手下童党沈健荣带着一群学生鸡，直接刺杀龙头许家炎，危急之中，许家炎取出藏在车里的短狗吓退一群同党，沈健荣腿上中枪，因此得了个外号叫跛荣，许家炎则因为非法持械，随后被告上法庭。 整个新记因为内乱元气大伤，引得和联胜与号码帮虎视眈眈。 这也是神灯现在敢来大富豪闹事的底气。 然而他话音刚落。 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包厢外面响起。 “新记乱成一锅粥？我黄俊怎么从未听过这件事？” 神灯堵在门口的一众手下，被另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打扮好似夜总会安保的人推到两旁。 一位身穿棕色呢子风衣，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墨镜的男人趾高气昂，径直排开人群走了进来。 新记五虎之一，尖东之虎，黄俊。 所谓的新记五虎，并非特指五位拥有五虎绰号的头目。 而是指新记从创始之初，封建架构上便存在的护坛五虎。 一王、五虎、十杰组成了新记领导层的核心，后来电影里出现的‘xx之虎’实际上大多并未被授予护坛五虎的职位，在社团中的地位连十杰都不如。 但黄俊则是实打实的护坛五虎之一，地位仅次于‘一王’龙头许家炎。 此时这位尖东之虎，就站在神灯面前。 “你是条四的大底？” 黄俊托起鼻梁上的墨镜，看了神灯一眼，又将墨镜放下问道：“什么职位？哪个字堆？” 神灯的额头不自觉渗出汗水。 他梗着脖子，尽量不在小弟面前丢了气势，说：“我是德字堆四三二草鞋神灯，我大佬厕所彪！” “厕所彪？”黄俊皱了下眉，转头问身边小弟：“细b，边个是厕所彪？” 被叫做细b的年轻烂仔脸上带笑，解释说：“大佬，厕所彪嘛，元朗骰仔的小弟。”“挑！这种烂朵还拿出来响！” 黄俊听到骰仔这个名字，不屑的骂出声，转头望向神灯：“嗱细佬，我看你辈分小不识世界，你刚才胡乱出声我就不同你计。挑那妈！我新记出了名的老板多，怎么会乱？不如关心下你们号码帮，德仔孝仔毅仔三个字堆日日吵到拆天一样。乱？乱你老母！” 说完，他又望向一旁低头挨训模样的飞仔俊。 “喂！” 黄俊突然一声招呼，吓得飞仔俊浑身一颤。 他抬起脸来，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俊、俊哥。” “头先听你话，自己叫飞仔俊？不错啊，后生可谓。” 黄俊拍了下飞仔俊的肩膀，用一副调侃的语气说道：“不用怕，下次来大富豪消费玩女，我黄俊举双手欢迎，叫你一声俊哥仲得！但是呢，如果你敢来搞事，惹得我老板不高兴，就没这么好彩。我话讲完，滚啦~” 他轻描淡写说完最后一番话，赶苍蝇一样随意挥了挥手。 细b为首的一群安保，立刻发出一阵唱衰的起哄声，纷纷开口让神灯等人滚出去。 神灯脸上一阵青白，脚下仿佛灌铅一样。 “俊哥，我走可以，但是我要带走这个靓仔！” 他突然出声，指着一旁看戏的翟远，恶声恶气：“这个扑街连累我坐监，还骚扰我女朋友，如果今日不搞定他，我在江湖上的面子往哪里摆？” 黄俊无奈的皱起眉，有点不耐烦的吸了口气。 他伸手在神灯脸上拍了几下：“细佬，阿哥今天心情好，多教你几句。面子这样嘢要先有，才能讲摆出来，你蛋散一样的招牌，学人讲面子？” 又望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翟远，黄俊继续道：“人家坐在这里饮酒，就是捧我的场，捧我老板的场。让你在大富豪把他带走，我黄俊的面子摆在那里？以后哪还有客人敢过来玩？你整个德字堆加起来，够不够我黄俊的招牌亮，嗯？” “我识做了，俊哥。” 神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盯着翟远眼神凶恶：“靓仔，我看在俊哥面子上，不在这里动你，但是你最好一辈子躲在大富豪，否则今晚只要敢走出这个门口，我一定斩断你手手脚脚！” 这番狠话撂出来，黄俊倒没多说什么。 毕竟他负责的只是大富豪内场的安全，出了夜总会，有什么恩恩怨怨就与自己无关。 “得啦，少讲两句，出来行不是靠把口讲的，滚啦！” 黄俊摸着神灯的光头，将他的脑袋晃了几圈，然后用力往外一推。 神灯不敢跟他大小声，回头指着翟远，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在嘴里骂骂咧咧。 “慢住。” 就在神灯一行人走到门口时，久未出声的翟远突然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放在他身上。 “咩事啊老板？” 黄俊没开口，倒是他手下小弟细b笑着望向翟远，一副擦鞋仔殷勤模样。 细b笑呵呵冲翟远说道：“要不要请人护送你离开，我们收费很便宜的。” 神灯等人脸色有点难看。 飞仔俊更是主动跳出来，指着翟远骂道：“翟远，你个扑街够姜就自己走出来，我要同你单挑！” “on9！” 翟远像看傻子般瞥了眼上蹿下跳的飞仔俊，掏出大哥电话，当着一群人的面，不紧不慢的拨通一个号码，跟对面简单地说了几句。 然后把电话往前一递，冲黄俊扬了下下巴：“俊哥，听电话。” (本章完) 第153章 临时龙头斧头俊 第153章 临时龙头斧头俊 “听你老母！” 飞仔俊站在黄俊身后，下意识以为翟远在跟自己说话，想要低头服软。 “你就算打电话给警务处长，今晚也要同你个扑街做忌！” 差不多跟他同龄的翟远很好奇，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应该这样无脑吧？ 究竟是看多了江湖片还是江湖漫画，才能说这种话出来？ 官和黑都分不清楚，翟远替他捉急啊！ 江湖传闻，香江某年有一群社团大佬回内地祭祖，大操大办声势夺人，咱们当地部门很热情啊，生怕大佬们不认识路，专门派人手持九五式指挥棒，帮他们指路，感动的大佬们痛哭流涕，连夜滚回香江。 警务处长再烂，人家也是官字头，手下人和枪过万，几时轮到江湖人去碰瓷。 连黄俊都忍不住回头看了飞仔俊一眼，露出关爱智障群体的眼神。 “斧头俊俊哥，找你的。” 翟远坐在沙发上，连窝都不肯挪一下，又把电话往前递了递。 黄俊皱眉望着眼前的小年轻，冲细b侧下头，后者便快步上前从翟远手里接过电话。 “喂，边个揾我大佬？” 细b接起电话时还在想，如果翟远扮晒鱼虾蟹，今晚神灯要收拾他纯属活该。 什么级别敢让我大佬尖东之虎去听你的电话。 结果只是跟电话对面的人简单打过招呼，细b的脸色就为之一变，急忙将电话递给黄俊。 “大佬，十少的老婆找你。” 黄俊闻言挑了下眉，诧异的看了眼翟远。 他伸手接过电话，对着听筒露出笑容：“许太，有什么事吩咐？” 以黄俊的身份，就算新记姓许，他都完全不必对许家这几个没有实权的少爷们这般客气态度，更遑论是十少许家强的老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就在新记内乱之后，那位从宝岛来的十二少许家胜，居然联合苏龙、炸弹、烂口发等一群乡下元老，趁着许家炎被抓想要逼宫上位。 而自己的大佬纪保，则力挺他斧头俊出任新记的临时龙头，捱到许家炎的持械官司打完。 本来双方势均力敌，甚至十二少许家胜那边还略胜一筹，毕竟姓许在社团里更得人心。 然而谁曾想，林家那两位超级元老或许早就看出许家胜狼子野心，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离开香江，只是突然露面讲了几句，许家胜那边的人马就倒戈过半。 这也令外人知道，许家江山林家打，绝不是一句虚言。 黄俊今晚心情很好。 因为只要他能搞定这场内乱，压服苏龙为首的一群元老，他就是新记的临时龙头。 而为首的苏龙，昨晚已经落在自己手里。 江湖总教头苏龙也是看不清形势的武夫，以为斧头俊还念着在自己拳馆学拳的情义，竟然在这时候主动上门，要求斧头俊撑许家胜上位，在林家两位叔父辈的支持下，黄俊二话没说直接将苏龙软禁起来。 紧接着便是十少许家强的老婆，那个叫陈兰的女人靠过来，把一个女人交给黄俊。 女人叫乔燕妮，只要她肯开口指认许家胜，对方要么跑路要么坐监，黄俊上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用不用乔燕妮，还要听林家人的发落，但陈兰这份香火情却令黄俊记在了心中。 “翟远是我和强哥的朋友，可不可以请你帮他解决麻烦？” 许太在电话里讲的是国语，语气温软带着恳求，给足了黄俊这位未来龙头面子。 黄俊当然明白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也适时对许家人表露出忠心不二的护坛打手态度。 “放心许太，你肯开口，这位翟先生的事，就是我黄俊的事！” 挂断电话。 黄俊满面带笑，摘下茶色墨镜，主动走上前将电话还给翟远。“不好意思翟先生，刚才不清楚你是许太的朋友，有些事处理的不妥，我自罚一杯。” 说完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态度显得颇为豪迈。 神灯和飞仔俊见状，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这才一年不见，当初的屋邨仔一个电话，居然能令尖东之虎罚酒？ 他不会真的打给警务处长吧？ 大佬和小弟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往外挪动脚步，打算开溜。 然而才刚有动作，眼色过人的细b一声令下，就将一群人全部围拢起来。 “关起门，不要吓到外面的客人。” 黄俊坐在翟远身边，吩咐一声手下，这才又对翟远说道：“翟先生，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俊哥，我和我这两位朋友都是正经生意人，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不如你给点建议，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找我寻仇，其实主要是那个叫神灯和飞仔俊的，其他人我都不卵识！” 黄沾虽然醉的不省人事，但蔡兰还很清醒。 翟远也不想跟社团中人有太多关系，更何况蔡兰现在正一脸错愕的盯着自己，翟远心中就算有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好讲出来。 万一吓坏老人家，以后还怎么一起出来玩？ 黄俊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冲蔡兰露出个和善笑容，对翟远说道：“明白，那就交给我来做。” 直接干掉神灯、飞仔俊这种事，黄俊当然做不出来，毕竟杀人容易、难在抽身，他和翟远没这份交情。 但打跛对方的腿，再挑断手筋，让他们以后连刀都揸不稳，黄俊做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细b，翟先生大人有大量，放他们出去，只是神灯和飞仔俊两个人，以后不准再进大富豪！” 黄俊冲细b使个眼色，这位擦鞋小弟立刻心领神会。 其他人放出去，再把提到名字的两个抓回来等候发落嘛，毕竟不能在大老板的夜总会里做事。 神灯和飞仔俊两个上了名册的烂仔，却全然没有觉悟，皆是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多谢俊哥，多谢远哥。” “走啦！” 两个人千恩万谢，被细b不耐烦的推搡出包厢。 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黄俊坐在包厢，又跟翟远和蔡兰交谈几句。 “翟先生和蔡先生捞电影啊，果然是大老板，以后有机会请我做男主角啦，我身手不比那些龙虎武师差的。” 黄俊收起江湖气时聊得很开。 翟远对他不感兴趣，倒是对他刚才带来的一群安保小弟青眼有加。 因为他在里面看到了两个熟面孔。 正是将来银幕上的，断水流大师兄和洪兴战神太子哥。 “俊哥收费太贵，我怎么请得起。不过你手下兄弟里我看有几个好的，适合上镜。” “好啊，一定全力配合。” 三人又聊了两句，一个小弟匆匆走进包厢。 他凑到黄俊耳边低声说道：“俊哥，牙带强强哥找到杜联顺藏身的地方，要不要现在带人过去？” 黄俊挑了下眉梢，冲翟远和蔡兰告一声罪，笑道：“两位老板不好意思，我有事要走先，以后在尖东遇到麻烦报我斧头俊的朵，今晚这张台的全部消费入我数，多谢你们过来捧场。” (本章完) 第154章 1024开业 第154章 1024开业 蔡兰表面上看起来斯文内向，其实比黄沾更精明。 如果黄沾这时候酒醒，一定要拉着翟远问清楚他和斧头俊的关系，保不齐下次喝醉酒就大嘴巴乱讲。 但蔡兰不会，甚至连问都没问。 “这个阿沾真是喝醉酒就乱搞事，我看今晚差不多了，提前散场我送他回去。” “兰叔，今晚有人买单，还不多开两支码头老鼠，叫几条靓女来玩？楼上就是酒店，今晚尽兴点啦！” 翟远拦了蔡兰一下，黄俊既然说入他数，这羊毛不薅白不薅。 如果不是要招呼这两位文化人，他都想把公司的男同胞全叫过来团建一波。 “换过第二间房，接着奏乐接着舞~” 将妈妈桑叫进来换了个干净的包厢，没过多久黄沾也清醒过来，气氛立刻活跃不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劈酒猜拳。 翟远坐在一旁，见蔡兰和黄沾玩的尽兴，嘴角带笑，思绪却飘到了以前看过的八卦杂志上。 梅燕芳和黄俊两人，自己今天都见过一遍。 而同样是在这间大富豪里，这两人后来还的确有过交集。 起因是梅燕芳带出来的一个叫草蜢的乐队，乐队成员喝多了在大富豪闹事，被黄俊扣留。之后梅姐亲自来撑自己的徒弟，结果被黄俊当众掌掴，后来她只得请来联顺乐坐馆邓广荣，帮手将这件事彻底摆平。 至于后来梅燕芳又被另一位姓黄的社团人士掌掴，还引发新记和号码帮之间的一场江湖大风暴，则发生在这件事过后的几年。 “天生挨巴掌圣体~” 翟远无端联想到白天在华星时，梅燕芳往自己身上扑的模样，他觉得还是要跟这种容易招惹麻烦的女人保持些距离。 没本事就敢强出头，稍微有了靠山还不得变本加厉？ “沾叔、兰叔，慢慢饮，我出去打个电话。” 翟远又坐了一会，感觉有些无趣，跟两位文化人打声招呼走出包厢。 他把电话打给陈兰，甫一拨通，那边立刻有人接起来，显然一直守在电话旁等候。 “许太，今晚多谢你。” “翟老板太客气，以后遇到这种小麻烦，尽管打给我。” 陈兰在电话里的态度一如既往温顺，尤其是经历了这次许家胜某朝篡位的事，她和许家强都想通了不少。 打打杀杀迟早有玩完的一天，差佬一句话，新记龙头现在也要进赤柱度假。 她老公现在就是许家的吉祥物，就算许家炎入狱、许家波重伤、许家胜失势，新记的临时龙头宁可给黄俊这个外人，也轮不到许家强。 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跟黄俊搞好关系，借势借钱，慢慢从新记抽身。 “我和强哥打算成立一间独立制片公司，公司的名字就叫三和电影工作室，希望可以跟九一娱乐共同合作。” “不急，我有部电影马上杀青，等上映之后看过成绩，你们再考虑。” 翟远没急着答应对方，这么早就聊合作，谈起来占不到便宜。 等《英雄本色》上映过后，无论票房成功与否，自己手里的筹码会更重，到时候就能完全掌握主动权。 挂断电话。 翟远又打给邓乐伶：“靓女，今晚饮多了酒，怕回家挨骂，去你那边住好不好？” 邓乐伶立刻问道：“你在哪里？” 翟远随口报出大富豪的地址，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正坐在包厢听黄沾讲《不文集》里的咸湿笑话，解释什么叫9527时。 邓乐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在大富豪门口，你几时出来？” “你真的过来啊？做司机也不必这般敬业吧。” 翟远感动的把手从舞小姐胸口抽出，就听邓乐伶在电话里催了他两句，说自己的车在门口停不了太久。 “沾叔、兰叔，我有事走先，你们玩的尽兴点。” 翟远随便找个由头跟黄沾、蔡兰作别，又让舞小姐照顾好两位醉眼惺忪的文化人。 走出夜总会，一眼就看到邓乐伶的保时捷很没素质的堵在路中间，几个泊车仔围在车子两边，争辩着让她挪车。 “我最多停几分钟马上就走，催你个死人头呀！” “靓女！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堵在门口不好做生意嘛！” 见她开保时捷，又是在等里面消费的客人出来，泊车仔倒不敢太凶，反而陪着笑脸请她再往前挪一段路。 翟远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拉开车门，笑呵呵开口：“不好意思各位兄弟！现在就走！” 开门、上车。 保时捷扬长而去，泊车小弟们这才松了口气，指挥被堵住的车辆继续往前。 车上，邓乐伶俏脸微冷。 “咩事啊？人家不准你停车而已，你往前走一段喽，我又不是醉到不省人事。” “我本来要走，但是那群人里有个扑街嘲笑说我是来捉奸，我就非要堵在他门口！” 邓乐伶不爽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不过说归说，我能捉什么奸啊，有些人在里面天酒地，玩够了打个电话，就让我从被子里爬起来接他，丫鬟还差不多。” 谁让你来了！ 翟远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不敢讲出来，因为方向盘还在女人手里。 他呵呵赔笑：“应酬而已。” 邓乐伶冷笑道：“应酬到满脸口红印，难怪你不敢回家啦！” 翟远照了照后视镜，脸上果然有乱七八糟的唇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 大富豪的学生妹实在太热情了。 “不舍得擦掉，看来你还挺享受的喔，是不是要我帮你清理干净？而且又搞得满身酒气，自己不知道有多难闻呀？另外我同你讲，你今晚只准睡客房，那些夜总会的女人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你还主动凑上去，不怕生柳的咩……” 邓乐伶越说越气，用力踩着油门，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使劲，青白的骨节都冒了起来。 翟远感觉她把车这么开下去迟早药丸！ “停车！” 经过一条偏街小巷，翟远终于没忍住叫了一声。 邓乐伶瞥了他一眼，虽然不爽，但还是一脚刹车把车子停稳。 “怎么？嫌我说多了烦，要不要送你回去找那些舞小姐？” 翟远抿着嘴不说话，咔哒一下解开安全带。 邓乐伶以为他真的生气要下车，眼神一慌，下意识抓住翟远的衣角。 刚要开口，翟总直接跃过副驾驶，跨坐在她身上，把驾驶位座椅往后调整，整个人压了上去。 讲道理是讲不过的，先睡服了再说。 “你痴线嘅！这里又不是郊外，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凌晨鬼影都见不到一个，今晚必须要给你检查下弹药库，费事你怀疑我把子弹浪费在其他地方。” “不行啊衰人，我走之前给你煲了醒酒汤在火炉上，回去太晚的话就熬干了。” “不紧要，干了加水，加水！” 翟远把湿黏的手指从油箱里抽出，在邓乐伶的呜呜抗拒声中，手指塞到她嘴里搅拌，腰往下沉。 邓乐伶白皙修长的脖颈猛地往后一仰，双腿绷得笔直，尖头平底皮鞋被踢落，穿着船袜的小脚弓蜷，紧蹬在前挡风玻璃上。车子停在路边嘎吱嘎吱晃了二十分钟左右。 逐渐恢复平静。 “夜总会的女人是不是很多样，所以你才会中意去？” 攻守已然互易，车子里邓乐伶软绵绵趴在翟远身上，面色潮红的问道。 “我都说了是去应酬，她样有几多，我正人君子怎么会知道？” 翟远敏锐察觉到这是个坑，不打算跳进去。 邓乐伶红着脸，笑容古怪：“那就太可惜了，我仲想学点新东西，下次有机会陪你试下。” 翟远抱着她从坐垫上弹射而起。 “走！现在就回去，难得你有求知之心，我今晚一定倾尽毕生所学，给你好好补习一下！” ………… 《英雄本色》的预告片剪出来了。 翟远拷贝出几份，分别交给几家地处偏僻的独立戏院。 这一类独立戏院设备跟不上时代，平日里放映的多是二轮电影，有新片主动上门自然没有推辞的理由。 “翟老板，放完你这部电影，恐怕我们的戏院也要关门喽~” 不止一个戏院老板这样跟翟远讲，准备连地皮一齐卖给地产商。 今年经济环境很差。 港元危机刚刚解除，港府又征收了一轮战时特别税。 去年福克兰海战，阿军击沉带英无敌舰队的四艘军舰，所有损失平摊到香江这座城市，雪上加霜。 过去一间戏院能买到两三千万，现在一千多万就愿意出手。 可惜地处偏僻，而且人家不肯出租只肯一次性收足现金，翟远也便没了捡漏的想法。 自己1024院线的第一间电影院，也在一片风雨飘摇中，装修验收完成。 五块银幕，四个普通加一个vip影厅。 开业当然少不了剪彩，翟远原本没想搞出太大的声势，但剪彩当天，许太陈兰居然送了份人情。 “翟老板，恭喜发财~” 公鸭嗓子响起，新壹城七怪之一的曾智伟主动到场，身后还跟着两个死党，谭永麟和陈柏祥。 港圈号称福禄寿的三星齐聚，原因自然是曾智伟当初在宝岛时，和许家强一起跑过龙套，有这份交情加持，陈兰开口他便赶来捧场。 “翟老板，初次见面，幸会幸会。矮仔通知的太迟，否则早知道你开业，我让我那群踢足球的兄弟搞个舞狮队，一定把场面给你搞到红红火火！” 叻哥陈柏祥自从拜了金牌司仪何守信为师，现在也是无线的熟面孔，见面便自来熟的跟翟远勾肩搭背。 但两人加起来，论名气都比不上歌坛巨星谭永麟，天王连出场费都不收，凭曾智伟一句话便过来帮1024站台，可见福禄寿私交的确不浅。 谭永麟笑着说：“翟先生，你那首《暗里着迷》我很中意，版权卖我好不好，下次演唱会我想试下。” “拿去唱啦！” 翟远无所谓的摆摆手，心说当年我还炮制过你的假新闻骗记者，就当还你人情。 张国容本来笑容满面跟狄泷他们交流，看到谭永麟出现，顿觉被天王的无形气场压力笼罩。 那年廿七，剪彩会上，站着如喽啰。 斧头俊也来了。 不过他因为最近风头太盛，他出现在哪里，差佬就跟到哪里，所以黄俊没有在现场逗留太久，说了几句祝贺的话，便坐上宾利离开。 但仅仅这一个举动，便震慑住一群想要在开业过后，来1024收保护费的烂仔。 “许家强肯定没这个脑子，多半又是陈兰的主意。” 翟远看得出无论曾智伟还是黄俊，陈兰的确给足了自己面子，她那间三和工作室的确是走投无路，只能跟九一娱乐绑在一条船上。 “等《英雄本色》上映，搞个新剧本给三和，他们背靠新记，钱和人应该不缺，制作费九一娱乐再注资一半，到时候能搞部大片出来。” 除了陈兰，香江娱乐圈无论有没有交情的一些从业者，或多或少也都有礼物带到，堆得充气门两边都被堵满。 港圈太小，翟远虽然被宝岛封杀，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向他示好也没什么。 陈仕龙人虽然没到，却送了一个超大号的果篮，盖过所有人的风头。 娱乐圈来人捧场不出翟远预料，但接下来又有一位熟面孔到场，却让他皱了下眉。 观塘区议员麦兆钧的助理。 那位久未联系的何子朗先生，也带着一大一小两个果篮到场祝贺。 “我和麦议员的一点心意，祝你开业大吉，院线铺满全港。” 自从翟远被政治部带走调查，何助理就神隐无踪，连电话都不肯接，此时却笑容和善的将果篮摆在地上，似乎之前无事发生一般。 “何助理有心了，麦议员最近好吗？” 翟远笑容更盛，热情打着招呼，显然也没把对方消失的事放在心上。 “不是太好，他任期还有半年多时间，经济又差，看来是没机会连庄。” 何子朗耸下肩，有些无奈的说道。 翟远不禁想到当初做录像厅生意起家的时候，给这位议员助理画下在观塘开满迷你戏院的大饼，到现在也只完成了一间。 世事难预料哇~ 又陆续见了几位来祝贺的朋友。 周海玫和翟瑶居然也跑过来。 “今天不用上课？” 翟远搂着周海玫的腰，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动作亲昵。 周海玫憨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语气自豪的说：“我听说你戏院开业，但是又请不到假，所以从学校后院翻墙偷跑出来。” 翟远哭笑不得，又问翟瑶：“你也偷跑出来？” 翟瑶在果篮里翻来翻去，抬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我才读小学三年级，放学很早的！” 鞭炮和礼炮声齐响。 一条彩带横亘在戏院门口。 翟远站在当中，左边是周海玫以及福禄寿三星，右边是翟瑶以及张国容、狄泷、万子良英雄三杰。 “伶姐，站来这边。” 翟远目光转圜，看到站在外圈，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的邓乐伶，冲她招了招手。 邓乐伶瞬间抬头，眼中露出神采，却笑着摇摇头。 开业剪彩有拍照的流程，她已经知道赵美珍现在看自己不爽，怕照片传出去惹得她不高兴。 “来啦！” 翟远又招招手，最后索性走过去把她硬拽了过来，冲翟瑶努努嘴，翟瑶冷笑一声，将位置让出。 邓乐伶面对镜头，难得紧张起来，就连主持的司仪拿着礼筒爆开，示意剪彩可以开始，她的手还微微有些僵硬。 随着彩带被剪断，罩在戏院招牌上的红布随之被掀开。 露出1024戏院几个大字，翟远的第一间戏院，正式开业！ (本章完) 第155章 杀青 第155章 杀青 1024戏院在验收结束后，翟远便通过联华院线，联系到内地的制片厂。 先用李翰翔导演的《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两部经典大作打头阵。 自己公司的《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和《当你熟睡》同步放映。 以及本土发行的《人吓人》《生死诀》《空心大少爷》等影片也相继送到戏院， 暂时度过了戏院前期，缺少片源的玻璃线阶段。 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金茂坪戏院经理钱茂升，被他用双倍高薪挖来1024。 没时间培养一个新的管理，挖墙脚是最好的方法。 钱茂升笑容灿烂，经济下行，到处都有人在丢工作，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逆流而上，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翟远对他说：“我给你准备了一间单人床，接下来一个月里你就住在戏院，方便我随时跟你沟通。” 钱茂升笑了笑说：“只要老板肯出粮，你把我埋在戏院镇宅都没问题。” 翟远说：“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免得老婆孩子担心。” 钱茂升无所谓道：“不紧要，我老婆这么多年都生不出仔，她对我也没有其他要求，只要按时给钱就冇问题。” 翟远笑着调侃：“未必是你老婆的问题，去医院检查下啦~” “生不出仔当然是她的问题，难道是我咩？” 钱茂升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又说：“不过不紧要，我们一早认了个干儿子，今年也快十八岁，当他亲生仔一样看待。” 翟远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阿嫂贵姓？” 钱茂升好奇答道：“姓张喽，怎么？” 翟远摇摇头说没什么，心想只要不姓李的话就还好。 按照翟远的计划，戏院一开始先免费开放三天，在报纸上做做广告，可以先把名声传出去，第四天的时候再开始收费。 不过钱茂升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我以前做盒饭生意，每天生意还算不错，关门的时候偶尔剩下点饭菜，就打包起来送给街坊。” 他讲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结果一免费送，叼你老母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那班吃白食的扑街四处讲给客人听，说不要买我的盒饭，等关门的时候会免费赠送，搞到后来肯钱的熟客也觉得自己是冤大头，最后我干脆剩下的饭菜全部倒进泔水桶都不便宜外人，结果都冇鬼用，生意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被那群街坊骂我没良心，所以我不就转型做戏院经理喽。” 翟远拍拍脑门反应过来，后世年轻人是电影市场的主力消费，平均素质较高，内地市场又大，一点风言风语影响不到什么，所以很少遇到‘升米恩、斗米仇’的情况。 但现在八十年代，大家素质参差不齐，本土市场又小，搞免费这一套的确行不大通。 有点像以后的某些论坛，一个免费的资源贴直接摆上链接，你再怎么求回复求点赞，大部分人只会拿完种子就闪人，但只要设置点赞回复后方可查看链接，你就会收到几十上百页的“好人一生平安”。 还是得有点门槛。 翟远想了想，说：“那就半价，外加送一桶爆米，在报纸上把广告登出来。” 把白嫖党拒之门外就好，肯钱的，三天后恢复原价也会来捧场，白嫖的确会引来不少奇奇怪怪的人。 “三天试营业结束后，加一条新规。” 翟远继续对钱茂升说：“所有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家可以凭身份证免费进场看戏，为期一个月，每天一百个名额，赔钱不紧要，最紧要是继续在报纸上做广告增加曝光，利用特蕾莎修女的热度，以关爱儿童福利为主要方向，炒起来新的话题。” 特蕾莎修女是印第安著名的慈善家和传教人士，前两天刚到香江访问，还筹办了个专门收留香江老年人的仁爱之家，最近在电视新闻上的讨论度很高。 最便宜的营销就是利用热门话题蹭流量。 “这两招带来的关注度，应该能撑到吴语森把《英雄本色》拍出来，剩下的营销方式得留到等到圣诞节前后，给新电影造势。” 翟远思忖着，又跟钱茂升商议了几点细节。 1983年11月12日，剪彩结束后，香江第一间1024戏院正式开门营业。 黄沾大笔一挥，给戏院做了简单地宣传语。 1024，视不可挡！ 报纸的广告刊登出去，除了三天半价的介绍文字，黑白报纸上整版都是戏院的内景图。 宽敞明亮的购票大厅，统一沙发座位的多银幕影厅，装修豪华的vip影厅，与现有的戏院风格对比鲜明。 目前全港座位最多的戏院是新蒲岗的丽宫戏院，三千多个座椅挤在一起，座位少的也至少在八百个以上，场馆大的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清理困难，越大的戏院卫生条件越差，陈年老垢留在椅面上可太正常了。 1024戏院的内景图在报纸上刊登之后，半价优惠反而没有照片吸引人。 不少人看完报纸慕名而至，来到戏院门口，先被铺了半张墙面的巨幅的海报吸引。 香江其他戏院也做海报，但没见过这么大的，而且海报里的人物似乎要破墙而出。 “可惜没有3d电视墙，否则效果会更好。” 翟远用的海报和普通的打印技术不一样，多了点钱让道具师傅做铜版纸印刷和简单的雕刻，终于做出来一丝裸眼3d的效果，在这个年代还是颇具震撼力。 进入购票大厅，不少观众都惊讶的发现，戏院的实际环境居然比报纸上的黑白照片更讲究。 大理石台面的购票台，设有装着熟食和爆米的玻璃展柜，后面墙壁像酒吧一样掏空，摆上酒水饮料，几张简单的桌台摆在厅中，连休息用的座椅都是清一色软皮沙发，而在购票台的另一边，则分割出一片区域摆放几台娃娃机和弹珠机，设有专门的兑换柜台，二楼还有台球桌案供客人消遣。 工作人员是清一色穿着职业的年轻靓女，负责提供领客人进场，休息区端茶送水的工作，不拘距离远近，清一色握着对讲机沟通，看起来专业性拉满。 穿过从未见过的观影通道，墙面用蓝色的灯管点缀，贴着当期放映的电影海报，有种莫名的科幻感。 七拐八拐走进影厅，见惯了大戏院的观众们，第一反应是怎么这么小？然后就觉察到空气里喷洒了淡雅的清新剂，座椅过道宽敞，单独的沙发座位，都远胜过大戏院的超等座才有的连排沙发。 四间普通厅，每个厅里只有两百个座位，意味着有更好的观影体验。 画面自不必说，同样的设备下，声音都更加清晰浑厚，代入感更强。 戏院里甚至还有独立隔断的卫生间，铺着白瓷砖，摆放樟脑球，保洁随时擦拭。 凡此种种，1024的戏院环境，可以用完美的形容。 试营业头一天，半价票没有卖完。 经过短时间的发酵，第二天戏院上座率窜到八成。 第三天直接进入爆满状态。 高端的场所，往往会吸引文艺青年和装逼犯， 1024戏院在短暂的口口相传后，居然变成了牛头角的一处观光点，许多观众带着相机进场，跟外面墙面的海报合影，跟前台的酒水展示柜合影，跟观影通道的蓝色灯光合影…… 自来水的影响力胜过一切营销手段。 第四天1024戏院的票价恢复如常时，上座率丝毫没有减少，大批慕名而来的观众来到戏院，连休息区也挤满了排队等进场的观众。 爆米和酒水饮料比外面贵，但销量却出奇的好。 去丽晶酒店拍张照片要交上千块房费，但在这里，爆米加可乐，配合明亮豪华的装修，就能满足小资的情绪价值。 同日，报纸上刊登出1024戏院为响应慈善号召，本港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可以免费进场的新闻。 小资们感动不已，不用翟远去刻意营销，一组组工作人员领着老人家进场的鱼水情照片，便被他们不断投稿出现在各大报纸版面上。 开业半个月，1024的上座率仍居高不下。 钱茂升激动的把消息汇报给翟远。 “老板，除了四间普通厅爆满，我们vip影厅的包场客户，已经排队到三个月之后！” vip厅是1024最特别的影厅。一共24个座位。 分成12组双人独立隔断式的厢座。 整座影厅铺着地毯，除了调校式的高脚踏沙发，还备有专门的餐桌，厅中设有服务按钮，随时呼叫工作人员进场。 最重要一点，这间影厅提供生日会、求婚派对等订场服务，届时戏院经理会带着工作人员送上祝福。 一水儿黑西服，管你是婚丧嫁娶还是乔迁升学，绝对的气势如虹，一条龙服务。 翟远把飞机头等舱和海中捞服务的那一套，几乎照搬进vip影厅。 单单仅vip影厅的包场定金，这段时间已经收到十几万港币。 “基本操作，不用激动，镇定点。” 听着电话里钱茂升兴奋的语气，翟远淡定的说道。 挂断电话。 他坐在法拉利的驾驶座上，轻轻吐了口气，嘴角却逐渐藏不住笑，用力在方向盘上砸了一下！ 稳！就怕香江观众吃不了细糠，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翟远单臂一撑，动作轻松的从车子里跃出。 “吴导演，你今晚再拍不完最后这场戏，这个月薪水扣光！” 三两步走到片场，翟远对着刚从机器上下来的吴语森说着。 他这半个月什么都没做，就留在片场监工。 《英雄本色》如果再拖下去，别说贺岁档，情人节、元宵节都未必能赶得上。 吴语森脸上满是疲惫，最近被翟远逼着连轴转，话都不想多说。 他冲翟远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一旁喝了口茶，便又匆匆回到机器前指挥起来。 11月29日。 在拍完最后一场废弃船厂大战的戏份之后。 《英雄本色》终于杀青！ “回去休息吧，剪片我来搞定就好。” 打包好全部的胶卷，看着吴语森一副快要猝死过去的衰样，翟远终于善心大发，让他跟演员先闪。 九一娱乐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剪片室，不用再去外借。 翟远虽然只用过pr、爱拍和爱剪辑，不会裁剪胶卷。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请两个剪片师傅就能搞定。 电影剪辑，最重要还是剪辑师的思路和想法，镜头之间的碰撞搭建出完整故事。 《英雄本色》耗费了足有两百多盒七十毫米款胶卷，光这一项就烧掉近百万港币。 全部胶卷时长加起来几十个小时，翟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几十个小时浓缩成九十分钟，从片段构成一部完整的电影。 为什么是九十分钟？ 因为电影时间过长，每天就要少放几场，会亏很多钱，很少有院线同意这样做。 终归是商业片，一切向利益看齐。 “这段不要，这段不要，这段也不要！” 吴语森拍了不少剧本以外的素材，或者同样的一段戏，拍了两段做备用。 翟远动起手来一点也不留情，丝毫没有艺术家的追求，连裁剪胶卷的师傅都表示，从来没接过他这样干脆利落活。 导演不在，当然他这个剪辑师说了算。 翟远都能想象到，如果吴语森坐在这里，一定要跟自己讨价还价，要求保留他呕心沥血拍出来的画面。 然而剪片室里无导演，卡梅隆过来也得给剪辑师磕一个。 “早知道把第二部的剧情写出来，让他把多余时间放在拍第二部素材上面，现在攒巴攒巴就能出两部戏。” 翟远眼前闪过一堆无关紧要的素材，全是被浪费的胶卷，令他忍不住叹气。 剪辑到枫林阁那场戏的时候，翟远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等看到万子良搂着舞女，一边接吻一边把枪藏起来是，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是缺了段bgm。 《免失志》。 这首歌可以算是枫林阁整场戏的灵魂，不可或缺。 “可是闽南语我只会一句林北干霖娘啊！” 翟远抓了抓头发，打算回头背下来整段歌词的发音，然后再找人唱出来，否则相当于一个燕京人创作了一首粤语歌，实在逆天的惹人怀疑。 在剪辑室里一待就是十个小时。 电影三分之一都没剪完，还挑出了几场戏的毛病。 第二天吴语森赶到剪片室，满怀期待的想看看剪辑出的成果时，被翟远连哄带赶的推出去。 “这几场戏重新拍，快快快，hurry up！” 为了节省时间赶一个贺岁档，九一娱乐的所有员工都在多线进行工作。 演员一边补拍镜头，一边拿着剪好的片段开始配音。 狄泷、张国容、梁晓龙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自己配自己，西协美智子的配音自然是请来何锦华，她现在已经从招氏离职，被翟远安排进秘密园做管理层。 终于在历时一个礼拜之后。 《英雄本色》整部戏的胶卷全部剪辑完成。 还剩一首《免失志》和不太重要的配乐配音。 “剩下的工作全部交给你，我先拿着拷贝去见院线老板！” 翟远不去看吴语森幽怨的眼神，抱着胶卷冲出剪片室。 “喂！兰叔，六叔回香江没有？好，我那部戏已经搞定，现在带着拷贝过来见你。” 挂断打给蔡兰的电话，翟远直奔招氏的清水湾片场。 另一边，公司的法务部负责人沈威，也拿着另一盒拷贝，开始联系联华院线。 整条联华院线，以南洋、南华、银都、国宾、华都等戏院为骨干，皆属中资系统，近期最大的排片就是李翰翔的两部戏，贺岁档目前尚未敲定。 陈家乐被派去联系肯排档期的独立戏院和式微的西片院线。 12月6日。 除了忙到飞起的翟远，还有个女仔坐在家里，抱着毛绒玩具拧着它的耳朵，姣好面容却噘起嘴，一副不太高兴的失落模样。 “等了你整整一天，连个电话都不肯打来，正衰人！” 今天是周海玫的生日。 (本章完) 第156章 院线和生日 第156章 院线和生日 “这个男演员长得很像狄泷。” 在招氏的剪片室里，翟远第二次见到了香江的影坛霸主，招毅夫先生。 上次是在金像奖的舞台，这次确实近距离接触。 据说他有三大爱好，练武、养生和看美女，也不知长寿秘诀是否藏在其中。 总之人家七十几岁年纪，看起来的确和四十几岁差不多，鼻长头尖，一团尚武精神。 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翟远一想就明白，多半是以为狄泷出去接私活没有和公司商量。 于是他笑着解释：“的确是泷哥，我公司刚刚开业，艺人太少，只能从外面借，跟招氏演出部有合同的。” 招毅夫这才了然点头，又好奇的问：“你给他出多少钱？” 翟远如实回答：“十五万一部戏，我签了泷哥两部片约。” 招毅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家演出部可以啊，狄泷我都准备开除了，居然还能卖这么高价出去。 老头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银幕上。 电影逐渐进入正片。 招毅夫指指点点：“这个男演员也很面熟。” 翟远答说：“万子良，从亚视过档到招氏，现在被我签了下来。” 招毅夫说：“还有梁晓龙？” 翟远点头：“是，他和我一样被宝岛封杀，准备返内地时被我请到九一。” 一场电影看下来，招毅夫大部分话题都集中在熟悉的演员上面，冷不防会问翟远几个敏感的问题，翟远立场坚定，答的不卑不亢。 顺便骂了几句封杀自己的自由总会。 蔡兰在一旁赔笑，听得直冒冷汗，毕竟自由总会当初在香江成立，还是招毅夫出资给他们修建的大楼。 “自由总会嘛，现在发展的是有点偏激，跟当初成立的初衷不大相符。” 招毅夫不置可否笑了下，又接着说道：“我这次回了趟内地，也正准备辞掉这个名誉会长的位置。” 翟远心知肚明，招老板这次北上应该是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我给自己规定每天看一部电影，今天算是完成任务。” 随着银幕里《英雄本色》出现片尾字幕，招毅夫从座椅上直起身来，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话说的很简洁：“电影拍的不错，贺岁档先试着放映一下，具体排片到时候根据上座率调整。” 翟远呼出口气：“多谢六叔。” 招毅夫嗯了声，又看了翟远两眼，说了句“期待你贺岁档的表现”，接着便往走出了剪片室。 蔡兰急忙跟在身后的，与招毅夫并肩出了门。 招毅夫侧头跟蔡兰低声交流几句，又回头看了眼翟远，点头示意一下，旋即便坐上外面一辆劳斯莱斯，扬长而去。 “哇真是吓死人，我全程夹紧屎忽，生怕你讲错话。” 蔡兰再度回到剪片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长舒了口气。 他要是知道翟远用的主演都是招氏老将和新丁，肯定要重新考虑带他见招毅夫这件事，但好在六叔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 蔡兰说：“总之每次同他老人家坐在一起看完一部电影，压力都非常之大。” 翟远倒没觉得有太大压力，都是正常的市场行为，招毅夫这种大老板犯不上难为自己。 他关心的还是排片问题，于是问道：“六叔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 “他不是讲过拍的不错吗？放心，这个评价已经很高啦，否则不会给你贺岁档试映。” 蔡兰把招毅夫的脾气秉性摸得透彻，告诉翟远说他虽然每天看一部电影，但基本看过之后都沉默不语，偶尔获得称赞的也都是颇有成绩的热门大片。 “六叔上车前让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接管招氏的院线？” 两人聊了没两句，蔡兰突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翟远一怔，招毅夫这么快就打算出手旗下戏院？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 招氏放弃电影产业，制片部门停产不久之后，潘迪生、岑健勋和洪鑫宝三人成立了一家德宝公司，租用的就是招氏的院线。 毕竟不生产电影以后，招氏那么多戏院组成的院线，就成了尾大不掉的负担。 戏院每年的维护费都要几十上百万。 像翟远这种无根之木一样的独立制片商，还能拍出卖座的电影，在香江找不出几个，基本都背靠佳禾与银公主两家院线，不会给招氏院线提供太多分成。 “什么价格？”翟远动了心思。 蔡兰笑的眯起眼睛，调侃道：“他没讲，不过我想一间戏院起码两千万，龙头戏院价格再翻一倍，你感兴趣准备个十亿八亿喽~” 翟远一翻眼皮：“好啊，我抽空找间纸扎铺烧给你。” 蔡兰晦气的挑了一声：“大吉利是！大吉利是！” 单论戏院出售，招氏的戏院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因为地理位置都很不错，尤其几间龙头戏院，七十年代招毅夫就了两三千万每间的价格购入，今年地价虽然大跌，但翻个倍问题不大。 翟远想了想，对蔡兰道：“你帮我问问六叔，如果我想租用翡翠、黄金、宝声和文华这四间戏院，他可以给我什么价格。” 他说的这四间全是招氏院线的龙头戏院。 翡翠在港岛铜锣湾，黄金在九龙深水埗，宝声在观塘裕民坊，文华在旺角砵兰街。 全是坐落在这一区的领军戏院。 蔡兰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声音不自觉压低：“这么大手笔？”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问：“我跟六叔做成这单生意，招氏在星马婆罗洲的一百多间戏院，是不是可以优先给我提供排片？” 蔡兰摇摇头，过千万的大买卖已经超出了他的业务范畴。 他说：“我今晚找机会去六叔家里蹭饭，帮你问问他的意思，你要不要一起？” 翟远也摇了摇头，笑着说：“晚上约了靓女，就不去见老人家了。” 蔡兰有点懵圈，开始怀疑翟远刚才租戏院那番话是不是耍自己，什么级别的靓女比得上过千万的生意？ 翟远眨眨眼：“下次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到时候记得把这件事讲给她听。” 蔡兰冲他比个大拇指，心想还是年轻人套路深，这话讲出来那靓女还不得感动死？ ………… 让翟远推了跟招毅夫共进晚餐机会的靓女，正坐在一间酒楼包厢里，抿着嘴低头不语。 “海玫，你今天过生日，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屯门金海阁酒楼，广府联谊总会中学的同学们替周海玫庆生。 学生往往把这种聚会看得尤其重要，仿佛参加一次就融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周海玫的父母反倒没在意，小姑娘家家过什么生日？最多煮碗长寿面就算过过了。 “没有啦。”听临座的女同学问起，周海玫抬头露齿笑道：“好多谢大家帮我庆祝。” 女学生嘿嘿笑道：“是不是很感动呀？” 周海玫立刻瘪起嘴做出副快要哭了的表情，抱着女同学撒娇般说：“今天一天都没人理我，也只有你们才会记得我的生日~” 包厢里其余女生也跟着起哄要跟她抱抱，一群小姑娘们闹得不亦乐乎。 周海玫跟她们嬉闹片刻，看着桌上的菜肴，幽幽叹了口气。 或许他很忙吧，又拍电影又开戏院，记不起这点小事也很正常。 又或者不知道我几时的生日？但是他去年就没参加，事后我还故意在他面前提过一次喔。 周海玫心不在焉的想着。 “海玫，老实交代，上次隔壁班的金毛仔送给你，你说自己有男朋友，究竟是真还是假？” 有女同学突然提起之前学校发生的一件事，满脸八卦的询问。 周海玫憨憨的愣了两秒，有点不确定的说：“应该是真的吧。” 几个女同学听到这个回答，惊讶声一片，什么叫应该？“如果没有表白，是不是就不能算男女朋友？” 周海玫想了想，一脸好奇的询问同学好友。 “玩暧昧呀？当然不算啦！” 有经验丰富的同学立刻作出回答。 周海玫哦了一声，鼓起腮帮子没有继续说话，但却在桌案下攥起拳头。 骨头发痒，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她这副姿态很快被其他人看出来。 “不会是遇到贱男了吧？” 有关系好的同学凑到她身边问道。 周海玫闻言连连摇头，有些不悦的对她说“不要乱讲”。 虽然今天失落，但翟远在她心里的形象还是相当伟光正，不接受别人给他乱扣帽子，好朋友也不行。 几个女同学见状顿时发出起哄声，莺莺燕燕声中，开始指责起周海玫有异性没人性。 “那你们有没有……” 一个女生八卦十足的问了半句，后半句没讲出口，把左手拇指食指并了个圈，右手食指在圈里进进出出。 她问：“有没有这样？” 女孩们的起哄声更大。 十七八岁的中学生，基本的常识都有，明白这个手势是什么含义。 身处漩涡中心的周海玫见状，脸蛋顿时红的发烫，尖叫一声就朝那名女同学扑过去。 嬉闹声中，包厢房门被敲响。 酒楼的经理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周海玫小姐？” “是我。”周海玫赶紧起身，理了理在打闹中散乱的头发，问经理有什么事。 “请等等。”经理冲她笑了下，过不多时拿着个无线座机电话又折返回来：“有位姓翟的先生找你。” 姓翟？ 周海玫心头一跳，紧张的短促吸了口气，顾不上搭理周围女孩，急忙接通电话。 “表哥？” “哇表妹，终于找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熟悉的作怪声。 周海玫笑得眯起眼，嘴角压不住往上扬。 但又想到刚才和好友间的对话，突然警觉。 不行，不能给他好脸，他现在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而且还不肯表白！ “你……” 周海玫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淡几分。 然而她刚说出一个字，翟远的声音便继续传来。 翟远话锋一转带出几分责备，先发制人不爽道：“金海阁酒楼是吧？我都快把屯门全部酒楼问过一遍，跑了整整一天，你怎么去那么远？为什么不在家？是不是故意躲我？” “诶？”周海玫的笑容僵在脸上，大脑有点短路。 她讷讷道：“我一直在家啊，我在家里等了你很久的电话，刚刚才和同学们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给我，还让我找这么久？” 翟远蛮不讲理的声音再度传来：“知道你过生日我准备了一整晚，就是想给你个惊喜，结果跑来屯门却见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周海玫脑子晕晕乎乎的。 我是在家待了一天，刚出门不久没错啊，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 她下意识自责道：“我怕你太忙，就没有打电话打扰……” 突然又反应过来，问：“你真的去过我家里找我？” “当然去过，你家里没人，我敲了很久的门，电话也打不通！” 翟远语气不满，凶巴巴道：“屯门友爱邨，14座爱信楼七层嘛！” 周海玫听到他气鼓鼓的声音，愣了两秒，嘴角露出笑意。 这傻表哥第一次去我家，居然连地方都找错，七层是没错，不过是15座爱义楼啊~ 难怪他没有在家找到我。 唉他好傻，还是不要告诉他真相了。 周海玫心中惋叹，又有些雀跃，表哥虽然找错了楼层，至少表明他很关心自己，还在屯门的酒楼挨家挨户询问打听。 心里想着，没忍住咭的笑了一声。 “你还笑！我为了见你都快累死！” “对不住啊表哥。”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好，在酒楼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翟远最后撂下一句，将电话挂断。 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周海玫傻笑着把电话还给酒楼经理。 一回头，包厢里的女同学们纷纷眼神古怪的盯着自己。 “咩事啊？”她下意识在脸上抹了下。 几个女孩摇头叹气。 “冇事，只是见到个思春少女坠入爱河，恐怕我们想救都救不了她。” “人家怎么会需要你救？这种女人无药可医，你伸竹竿拉她，她都会把竿头折断，还怪你多管闲事。” “有道理！” 七嘴八舌声中，周海玫冲他们呲了下小兔牙，做出副威胁模样。 几个女孩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齐齐肉麻出声：“表哥~” 包厢里嬉闹又起。 ………… “快快快！把1024的vip影厅给我收拾出来，布置成生日晚会的样子！然后准备几件生日礼物，一部大哥电话加咩鬼项链首饰，当然送女人啦还用问？包装做靓点！” 翟远从招氏清水湾片场出来，火速拨通了钱茂升的电话，对他下达指令。 “老板，vip厅租出去了喔。” “多退点钱加赔礼道歉啦，最多再送对方几张电影票，我赶时间，这件事你快点搞定好不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翟远一脚油门便往屯门驶去。 西贡到屯门还有点小远，不堵车也得开半个小时，等见到周海玫再编新理由吧。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喂，玲姨啊，我找到那间金海阁酒楼了，多谢你。” 翟远松了下油门，侧头夹着大哥电话，对那边的周海玫母亲说道：“另外我联系过你打听海玫去向这件事，一定要帮我保密，我要给海玫一个惊喜的嘛。好啊好啊，等给海玫过完生日我就去你家拜访。” ps：五月更新20w字，六月继续奔30w努力，但是今天只有一更四千五，因为我过节去了…… (本章完) 第157章 港片宇宙的构想 第157章 港片宇宙的构想 翟远走进金海阁酒楼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 夕阳无限好啊。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着装。 这两天在剪片室里忙的飞起，冲凉都是就近开一间钟点房，没来得及换衣服，见六叔时还被蔡兰吐槽过一次。 翟远拉了拉有点发皱的衬衫，咂咂嘴琢磨： 确实有点腌臜，也来不及拾掇，干脆再腌臜点吧。 “锦绣厅在哪里？” 拉了个服务员问明周海玫包厢的位置，翟远没有直接上楼，而是先走进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对着镜子往脸上泼点水。 三分钟后。 翟远从洗手间走出来，蹬蹬蹬冲上二楼，敲响锦绣厅包厢的房门。 “你是？” 开门的是个青春学生妹，好奇打量门外的男仔。 十七八岁同龄年纪，头发湿漉漉的，穿着件衬衫似乎也被汗水打湿，正扶着门框微微喘气。 看起来有点狼狈。 “表哥！” 周海玫激动地迎了上来，见翟远满头大汗的模样，有些心疼的拉下袖子裹在手上，帮他擦拭鬓角。 她噘起嘴歉疚道：“对不住啊，让你跑这么远过来，一定很累吧？快坐下来休息。” 不用介绍，几个学生妹就眼神暧昧的打量翟远。 “这位表哥，你来的好迟喔~” “路上塞车。” 翟远笑着冲她们点点头，环顾一圈，居然一个男生都没有。 不对啊！ 剧情不应该是出来个跳梁小丑，口口声声话要追求表妹，疯狂看不起我，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最后全被我装逼打脸完成一波反杀吗？ 翟总有点失望。 “塞车？你开的什么车？” 有小姑娘笑嘻嘻发问，本来也是开玩笑，这个年纪要么骑单车要么开摩托，一些学校的烂仔把老大的二手福特开出来，都能在校门口把到妹子。 但翟远却精神一振。 送上门的机会，不装一波晚上觉都睡不好。 他坐在椅子上，转身指了指窗外那辆法拉利308，嘴角微微扬起。 云淡风轻的说道：“今天出来的太急，在车库里随便选了一辆。” 双座的308gbt在屯门太显眼了，根本不用再刻意介绍。 几个小姑娘纷纷凑到窗边，看到那辆跑车皆露出惊愕神色，不住地追问周海玫真假。 周海玫在1024开业时，见他开过那辆车，但此时被好友追问，反倒不好意思，只憨笑着轻轻点头。 小姑娘们一片哗然，再看翟远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 “严格来讲，这辆车其实也不算是我的。” 翟远拉着周海玫的小手，继续笑吟吟说。 小姑娘们露出好奇之色，想知道他是偷开家里的车，亦或者只是个泊车仔。 如果是后者，她们心里会好受点。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这种心态同样适用在女孩身上。 唯独周海玫没什么反应，反握住翟远的手掌，指尖在他的指肚上一下下划拉着。 在女孩们的目光注视下，翟远漫不经心道：“今天海玫生日，这辆车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只是暂时拿来开而已。” 这次连周海玫都呆滞抬头，小嘴张成o形。 其他人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十几万的跑车当礼物送？你泡妞是真下血本啊！ ………… “刚才酒楼里几个小姑娘都是你的好朋友？” 晚上八点，翟远把车子开回到1024戏院门口，从副驾驶把小寿星抱下来。 周海玫害羞的从他怀里挣脱，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 “是啊，她们是我好朋友。” 翟远拉着她走进戏院，经过垃圾桶时，默默地将两张纸条扔进去。 那是他带着小寿星离开酒楼时，两个学生妹偷偷塞到他手中的联系电话。 你们这个友情怕是有点子变质了啊。 周海玫毫无察觉，还抬头问：“我不会揸车，那辆车我可不可以不要？” 翟远说：“那就去学，学会之后给我做专职司机。” 周海玫眼眸一亮：“好啊！” 已经入夜，戏院依旧人来人往。 《英雄本色》的海报前几天就已经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海报一共做了三张，第一张是香江高楼大厦的夜景下，狄泷、万子良和张国容三人的大头照，配合文字‘不忘英雄梦，再续当年情’。 第二张是三人同框的漫画造型，老夫子式夸张滑稽的画风，万子良和狄泷穿着一黑一白的风衣，嚣张跋扈，张国容穿着军装，持枪在两人身后追赶。 第三张是截选自电影里最经典的一幕，万子良戴着墨镜，用燃烧的美钞点燃香烟，气势和气质丝毫不逊色原版。 三张海报上面齐齐写明上映时间： 12月22日，英雄本色，冬至上映。 “老板，vip影厅已经布置好了。” 翟远刚走进戏院，就注意到有认出自己的服务小姐冲他微笑，然后拿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经理钱茂升就匆匆迎出来，下意识望向他身边的周海玫。 剪彩的时候见过一次，原来是老板娘。 钱茂升默默记住周海玫的模样，领着两人往影厅走去。 生日会的布置对翟远来说没有什么出奇，时间太赶，无非是气球、彩带、印这些小玩意。 但他仍笑着对周海玫说：“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钱茂升抬了下眼皮，心想够不要脸的。 周海玫这傻姑娘当然是说啥信啥，感动的四处张望，用力握着翟远的手掌。 过不多时，又有工作人员推着双层蛋糕走进来，又布置好餐桌，摆了点酒水饮料和时令瓜果。 翟远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冲钱茂升摆摆手：“经理，放部电影来看。” 钱茂升识趣的推门而出。 翟远上前关门，顺势问他：“礼物呢？” 钱茂升：“藏在蛋糕里。” 翟远：“6！” 他反手把门关上，从里面反锁，又将一块毛巾挂在留出的圆形玻璃窗上。 大功告成！ 翟远回头望向背对自己，正拨弄彩带的周海玫，做出苍蝇搓手的姿态。 啪的按灭灯光，影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在周海玫的惊呼声中，翟远上前两步，从背后将她揽住。小寿星柔软的身躯微微一颤，昏暗环境下胆子也大了不少，反抱住翟远，小脑袋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明天要去学校上课吗？” “……嗯。” 翟远便不多问，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发丝，一点点往下滑，走清河、沙河、昌平县…… 最后贴在周海玫绵软的唇瓣上。 周海玫脸蛋滚烫，痴痴傻傻的软倒在翟远怀里，两只手抱着他后背，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紧张的胡乱摩挲。 她回应倒还算热情，但也仅限于嘴唇用力地往前贴。 “唔唔唔~” 亲了没一会儿，翟远用鼻音哼哼两声。 黑暗中，周海玫明亮的眸子睁开，不解其意。 翟远也不说话，就用舌尖顶开她的唇儿上，继续“唔唔”两声。 反复几次，周海玫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灼热。 她似乎明白了翟远的意思，紧紧闭上双眼，主动将小粉舌伸出去。 然后就被翟远嗷呜一口，无情噙咬住。 滑嫩嫩的柔软，很润。 翟远手也没闲着，一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下滑，覆在q弹的小翘臀上。 另一只手则往上攀附。 从她衣服下摆里伸进去，轻抚前四两、呃三两，嗐不重要！ 周海玫双眼闭的愈紧，用力抓住翟远衣角，像条水蛇似的缠在他身上。 影厅里的银幕突然亮起。 灯！灯！灯！灯！ 嘟嘟嘟嘟~嘟嘟嘟~ 佳禾那傻x的片头音乐响起，意乱情迷的周海玫被猛地惊醒，下意识头往后仰。 两人的唇角拉出条长长的丝线。 一想到自己刚才大胆的举动，周海玫脸蛋越发红润，她鼓起勇气没有低头，一双水润的双眼望着翟远。 翟远舔了下嘴唇，咂咂嘴，好像在回味什么。 就这一个动作，立刻将她的勇气击碎，低嗔着又把头埋进翟远怀里，小猫似的拱来拱去。 翟远搂着她，声音略微沙哑：“看电影吧。” 周海玫低低的应了一声，旋即就感觉身体一轻。 翟远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她公主抱起。 vip厅的隔断厢座很宽敞，翟远就这样抱着周海玫，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座椅。 银幕上。 一男一女正在赤膊大战。 周海玫蹙眉噫了一声，拍打着翟远：“你放的什么电影呀！” 翟远看到随后出来的主演，笑了下：“正经电影来的~” 画面里，洪鑫宝披着白色被单，化了副惨白的死人妆，扮做游魂野鬼，恐吓着刚才在牌位前偷情的一对奸夫淫妇。 正是佳禾年初就落画，拿了一千万票房的灵幻功夫片《人吓人》。 这部片子是宝禾电影公司制作，公司老板亦都是电影里的男主角洪鑫宝。 说起宝禾这间公司，翟远还听吴语森讲过几段八卦，当时洪鑫宝虽然是佳禾的艺人，但经常跑出去给其他电影公司帮手，大老板邹汶怀一看这怎么行？但又不好翻脸，于是干脆给洪鑫宝开了间电影公司，取他名字里的‘宝’与佳禾的‘禾’字，跟佳禾绑在同一条船上。 至此洪鑫宝才有了自己的制片公司，相当于现在翟远的九一娱乐，从艺人当上了老板。 不过论钱，翟远自然还是多过对方。 1980年的《鬼打鬼》就是宝禾的出品的第一部电影，亦都是灵幻功夫片的开山之作。 横跨一个贺岁档，《鬼打鬼》拿下五百六十多万本土票房，位列当年排行榜第四。 不得不说这两年电影市场逐渐繁荣，五百多万放在今年，恐怕连前20名都进不去。 一如《英雄本色》五百万的制作费，放在前几年是难以想象的大制作，今年听起来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而随着《鬼打鬼》票房大收，当时还在香江刮起一阵灵幻功夫片热潮，像什么《奇门遁甲》《飞石》《胆搏胆》之类都是脱胎于这部电影。 然后这部电影就惹怒了另一位功夫片大导演。 陈、洪、袁、刘四大家班里的刘嘉良刘师傅。 刘嘉良在《鬼打鬼》爆火以后，直指灵幻功夫片是旁门左道，侮辱了中国传统功夫。 于是自己拍了部《十八般武艺》，主角用硬桥硬马的传统功夫，将一群茅山法师、神打师傅揍的满地找牙。 针对性不可谓不强。 洪鑫宝一看，你老小子跟我玩这招？于是索性拍了这部《鬼打鬼》的正宗续作《人吓人》，在票房上堪堪压过《十八般武艺》20万，充满戏剧性。 也正是这部电影，让翟远注意到一个演员的扮相。 第一次穿道袍的林震英。 好电影的确很能抓人眼球，虽然打着灵幻幌子，但实则也是喜剧片，所以就连周海玫也看的津津有味。 翟远搂着她，望着画面里穿着杏黄道袍，颤颤巍巍扮演村里长辈二叔公的林震英，心中突然有了下一部电影题材的拍摄计划。 该截胡僵尸片了啊。 当然了，我翟总肯定不是为了名利，而是觉得林震英这么好的演员，应该帮他早几年火起来。 “如果拍僵尸片，是不是可以顺势搞个僵尸宇宙……或者讲超级英雄宇宙出来？” 翟远心里琢磨着。 阿美利坚后来有个漫威宇宙，直接让香江这座城市的电影市场，沦为所谓的‘漫威后园’。 翟远觉得本土的超级英雄同样不少，只是没有像漫威那样串联成系列片，如果点心思搞一搞，未必不能攒出来系列电影。 李修闲当年倒是搞了个《中国超人》，可惜太烂没溅起水。 那如果是九叔大战赌神，道术斗千术呢？ 陈家驹注射超级血清，单挑恐怖份子……他好像不需要血清也可以做到。 百变星君约等于托尼史塔克，谁是小辣椒呢？ 半人半鬼的陈公公搞了个九头蛇联盟，天外来客的灭霸怎么延展出来？ 有点乱。 但翟远觉得可以捋一下思路。 不过这绝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搞定的题材，还得招揽更多人手。 香江电影的其中一个死因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一个题材的电影哪怕只是小火，也迅速引来大批跟风片。 出不来新东西，以至于千禧年之后的几十年里，市场还在继续搞黑帮警匪那一套。 好不容易出了个所谓的大投资科幻片《明x战纪》，都打外星人了，主角团还是警队那几个人，内核依旧是兄弟情加抓内鬼那一套。 区别是从以前的警队内鬼，变成了地球球奸。 “不对啊！我今天是来干嘛的？” 翟远突然意识到怀里还抱着小寿星。 放着嘴边的靓女不食，居然关心起那么高大上的东西了？真该死啊！ 翟远想抽自己，心中告诫要分清主次。 周海玫还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不时被电影里的滑稽场面逗笑。 接着就察觉到翟远的手掌开始不安分起来。 指尖从她的粉颈滑进去，绕到背后，一勾一拉便解开了胸衣。 “表哥~” 女孩呢喃一声，双眼不自觉变得妩媚，笼罩起层层水雾。 ps：天亮应该还有两更，老爷太太们早休息，我吃个饭接着码~ (本章完) 第158章 搞定院线 第158章 搞定院线 12月8日，《英雄本色》的发行广告正紧锣密鼓的铺满全港时。 蔡兰的电话打过来，给翟远带来一个消息。 “六叔同意把翡翠、黄金、宝声和文华这四间戏院租给你。” 他的声音在听筒里顿了顿，继续说：“租金每年三千万港币，外加一百万维护费。” 翟远听到这个价格皱了下眉：“有冇搞错啊，我租下来一定是要照现在1024戏院的风格来装修，到时候装修费都要几百万，边个不知我1024现在是最火爆的戏院？你仲讲维护费，是不是等租约到期，我还要替他恢复原样？” 1024戏院开业已经快一个月，四个厅轮放不同的电影，即便是旧片，上座率仍居高不下。 而那些两三千人的大戏院，一天最多放四五部电影，上座率经常不足一半。 随着时代发展，追求享受的年轻人兜里有了钱，多银幕迷你戏院的优势在逐渐放大。 “六叔猜到你会这样讲。” 蔡兰声音带笑，说：“如果你肯把四间戏院照1024的风格装修出来，租金每年只收你两千八百万，维护费不用你出。” 翟远心说这还像句人话。 但两千八百万太高，考虑到今年地皮跌的厉害，他还想讨价还价。 蔡兰却直接拒绝：“这四间戏院不可能再降，六叔话，你如果觉得贵，可以考虑下周边的郊外戏院。” “我要租郊外戏院就不必找六叔啦！” 翟远吐槽一句，沉吟片刻说道：“两千八百万可以，但是我要租二十年，租金按年付。” “二十年，你就想得美。” 隔着听筒都能想象出蔡兰无奈苦笑的模样：“最多五年，五年之后看市场环境再重新议价。” “五年？那我干脆装修完之后不必做，把戏院免费再还给招氏好不好？” 翟远不悦的皱起眉。 现在是1983年，五年后才1988年，差不多正赶上香江经济最癫狂，电影市场最红火的时间节点。 苦熬苦业等到那天，院线被收回去了，招毅夫也能未卜先知？ “十五年，不必看市场环境，我每年加租百分之五。” 翟远知道这个条件肯定打动不了招毅夫，他们这种大亨未必看得出电影市场的前景，但肯定看得出地价还有大把升值空间。 到时候拆戏院、卖地皮，肯定比租戏院出去赚得多。 他咬了咬牙，又加了个条件：“以后招氏如果还想做电影，除了暑期和贺岁这两个档，其余时间这四间戏院优先给招氏排片！” 这就相当于翟远钱跟招氏一同合作，让出去一部分主动权。 因为在他印象中，招氏电影停产没过几年，宝岛八大片商便陆续进场，电影市场被越炒越热，招氏眼热之下又跟电视广播公司合组了一间大都会电影公司，由房怡华小姐全权负责。 电话那头，蔡兰轻嘶了口气，显然连他都觉得翟远在做赔本生意。 得多自信才能保证每部电影都卖座，才能收回每年几千万的租金？ “你等等。” 蔡兰说了句话，听筒那边像是被人捂住，突然就没了声音。 翟远皱皱眉，耳朵贴近电话喇叭，隐约能听到细微的对话声。 顶你个肺！招毅夫一直在旁听，现在开始打商量是吧？ 不愧是招老六。 但想来也是，这么大一笔生意怎么可能只让蔡兰做传声筒。 过不多时，蔡兰的声音才再度传来：“呃，阿远啊……” 翟远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得啦！你把电话交给六叔，他老人家大老板，不必勾线（偷听）那么麻烦吧？” 蔡兰被噎得不轻，干笑两声不再开口。 旋即电话那边，便响起招毅夫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他问：“远仔很看好香江的电影市场？” 翟远答：“是！而且我觉得我拍出来的电影一定会卖座。” 语气非常嚣张自信，正符合他这个年纪会说出的话。 “年轻人说话很寸，同我当年一样，无论从你那部枪战片和之前的电影，亦或是给黄沾和阿兰搞的那档电视节目，都看得出你的确有头脑。” 招毅夫笑呵呵说着，话锋一转：“不过生意归生意，十五年周期太长，阿叔今年七十六岁，未必能活到那么久啦。” 翟远心说哎呦呵您太客气了，十五年算什么啊，三十年您都等得起。招毅夫又说：“八年喽，我觉得自己撑八年没问题。” 翟远说：“十四年！” 一番讨价还价，这次总算让翟远占到一点点上风。 他最终以十二年的租期，拿下了招氏四间龙头戏院的租赁权。 四间戏院一年租金两千八百万，每年租金上调百分之五，还有让出一部分排片的条件。 “明天上来签合同，你这部电影在东南亚可以继续走招氏的院线，先给你二十间海外戏院试水，具体分成看票房成绩。” 招毅夫最后留下一句话，算是彻底敲定了这笔买卖。 “老登！” 翟远听着听筒里的嘟嘟断线声，忍不住骂了一句。 但不管怎么说，四间龙头戏院终于到手，还拿到了招氏在星马婆罗洲的分销院线。 只是日韩市场暂时还没有进展，两个票仓有院线肯接手这部电影，但是因为九一娱乐名气太小，对方只肯出一百万港币买断《英雄本色》的放映权。 翟远当然不会同意，做慈善都没这样做的。 但他暂时也不着急，电影是需要发酵的。 此时香江的大部分电影，都没资格进日韩市场，可只要像陈仕龙的《醉拳》那样在东南亚大收特收，到时候对方自然会主动上门来谈，无非是推迟一段时间再去日韩上映。 “稳住！先搞定本土市场，再搞定新马泰，然后是日韩，最后才是北美。” 翟远思路清晰的盘算着，市场就是如此，九一娱乐一家没名没姓的制片公司，哪怕现在拍个《星球大战》出来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与此同时。 沈威和陈家乐也相继带回消息。 泛亚和皇室两条西片院线的负责人，在看过《英雄本色》的拷贝之后，对比了一下他们购买的海外影片版权，最终决定将两家院线旗下，一共五间戏院的贺岁档空出来，放弃海外西片，把赌注下在《英雄本色》上面。 中资背景的联华院线，因为之前他高调的作风，这次更是给足了翟远面子，旗下一共七家戏院，贺岁档全部给他安排上，把九一娱乐疼得跟亲儿子一样。 “其实联华内部一开始不太看好这部电影，他们觉得太暴力，价值观有问题。” 沈威将消息带回给翟远，说：“但是后来有位姓廖的负责人拍板，才给了我们七间戏院的贺岁档。” 姓廖？ 翟远心中一动，问：“一力促成《少林寺》拍摄的那位？” 沈威点点头。 翟远的心脏猛地跳动几下，心说惭愧，我这点小打小闹的破事居然惊动到燕京城了？ 联华七间戏院。 泛亚三间戏院。 皇室两间戏院。 1024最特别，刚刚吸收了招氏四间龙头戏院，现在一共五间戏院，九块银幕。 十七家戏院，二十一块银幕。 但论数量，已经超过佳禾与银公主各自旗下的戏院，不过戏院质量明显要大打折扣。 但一部电影居然搞到四线联映，虽然其中有几间垃圾戏院，可这在山头逐渐分明的香江电影市场上，也绝对属于罕见。 《英雄本色》新一轮的海报赶制出来。 画面跟原来一般无二，只是上面加印了电影将会上映的各家戏院。 定档日期依旧是12月22日。 差不多前后脚时间，佳禾与银公主的贺岁片也相继定档。 《a计划》，上映时间12月22日。 《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上映时间12月22日。 两大院线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要在市场上，与翟远算清楚过往的全部恩恩怨怨。 距离冬至，时间越来越近了。 廖公的时间线差了半年，小bug大家不必深究 (本章完) 第15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第15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在《英雄本色》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翟远终于写出来枫林阁那场戏的配乐。 “沾叔，江湖救急。” 把黄沾请来九一娱乐的新装修好的录音室里，翟远直接拿出那首《免失志》。 “新歌啊？” “闽南语调的新歌，老规矩，我唱出来你帮我搞定伴奏。” “犀利啊靓仔，唱来听下。” 翟远清了清嗓子，照着歌词本上标注出，那份只有他能看懂的谐音，一板一眼的唱起这首歌。 “胯丢了啊酗酒醉，茫茫马酒格微微，哇咖喱，咖喱吸唧唧，休酒尽量寡来冧……” 一曲终了。 黄沾拿着正版歌词，五官都扭曲成一坨。 他把手插进头发里抓了抓，确认道：“这个是闽南语？” 翟远点头：“是啊，标准吗？” “嘶~”黄沾吸口气，一副很难评价的表情，最后才说：“有种苏北人讲黄埔话的感觉。” “挑！” 翟远懒得跟他废话，把录好的磁带交给他：“快点帮我搞定。” “放心，这个旋律好简单，最多三天。” 黄沾的效率翟远自然信得过，何况他还有个号称‘港乐之父’的搭档顾嘉辉。 果不其然。 才过了一天半的时间，黄沾便带来了两版不同乐器风格的伴奏让翟远自己选。 第一版用了萨克斯和长号演奏，稍显悠扬，第二版是架子鼓和电子琴，多了欢快。 枫林阁这场戏发生在酒吧，显然第二版的风格更加适合。 付过劳务费。 接下来就是找人来唱这首歌。 “坏了！又没人可用了。” 公司男歌手只有张国容一个还是华星的，本来还有个周彗敏…… 翟远想到这个名字拍了拍脑门，拉开办公桌抽屉开始翻箱倒柜。 抽屉里的杂物很多。 打火机、烟卡、漫画书、公子、邓乐伶的丝袜、周海玫的纯……我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终于在一堆杂物中，他翻出来当时周彗敏给自己留的一个电话号码。 翟远不知道这个号码是通往那里，怕撞上她家那位古板的老太太，挑了个放学后的时间才打过去。 “喂，揾边位？” 听到电话那边软糯的声音，翟远才松了口气。 “阿敏，我是九一娱乐的翟远，你还记不记得？” “翟老板！” 周彗敏惊喜的声音响起，旋即立刻压低声音问：“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 “闽南语会不会？” “会的，以前唱宝岛歌专门学过。” “那就好办了，我公司要做首歌缺个主唱，跟上次《自作多情》同样的情况，你感不感兴趣？” “好啊好啊！” 周彗敏忙不迭应声：“我明天周六放假过去可以吗？” “可以，我等你消息。” 翟远挂断电话，在脑子里又过了遍周彗敏的音色。 甜度肯定是够了，但如果说唱出来原唱那种风情万种的感觉，肯定费劲。 算了，差不多能用就行。 翟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 第二天早上。 周彗敏如约而至。 女孩明显特意打扮过，还搽了淡色口红，上身穿了件素白色卫衣，下身一件牛仔裤，更衬得双腿修长。 简单的寒暄两句，翟远便将她带到录音室里。 在两名配乐师的帮助下，周彗敏在录音室里一直待到下午时分，将《免失志》这首歌录了几十遍。 翟远听到后来，确定她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长进，没有让周彗敏继续唱下去，从几首待定曲里挑了份气息最稳的录音。 “阿敏，这个是上次《自作多情》的酬劳，加上今次这首歌，一共六千块。” 出了录音室，翟远将周彗敏叫进办公室，拿出一沓港币递给她。 这点钱也没必要走公账，省的还要扣税。 周彗敏难以置信的接过钱，很学生气的鞠了个躬：“多谢老板！” “你应得的。” 翟远笑了下，这时候也没功夫撩妹，又随口问了几句她家里的情况，得知她和母亲还有个‘九一明年不倒闭她就可以过来上班’的赌约，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那你准备过完年来公司签合同吧。” 翟远调侃一句，叮嘱她路上小心，便将周彗敏送出公司。 腿确实好看。 看着女孩的背影，又忍不住感慨一句。 将《免失志》这首歌插进胶片。 《英雄本色》这部电影的全片，至此总算全部制作完成。 周彗敏的整首歌唱了三分钟，实际也只用了四十秒左右。 距离上映还有十天的时候。 《英雄本色》的第二轮预告片开始在各家戏院轮播。 第二轮预告片的信息量比第一轮愈发完整，基本上相当于剪了两分钟的电影片段放出来。 一段是必不可少的万子良钞票点美金片段，一段是梁晓龙枪杀社团首脑姚先生，还有一段出租车公司老板坚叔被围殴的戏码。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九一娱乐的熟面孔，其他几个露脸的配角，翟远只给了建议，剩下都是吴语森自己挑选。 坚叔用的还是黄老邪曾茳。 小汪是生番陈子辉，同时他的威猛特技队也承包了电影里的特技场面。 其他像是宝岛叔父老汪、社团首脑姚先生和宋家兄弟的父亲几位演员，翟远看着面熟却叫不出名字，吴语森说是他以前的老友过来客串，他便也没有多问。 讲起来，《英雄本色》有很长一段的故事背景都发生在宝岛，但实际上全是在香江的大街小巷拍摄。 枫林阁亦都是在九龙挑了间酒楼，随意装修布置出宝岛风格，再加上《免失志》营造氛围而已。 毕竟以翟远现在的身份，他九一的人敢去宝岛拍戏，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除了预告片，还有其他宣发。 预告片的宣发是九一娱乐全程自己负责。 杂志和影评推广，翟远则找了黄沾和《双周刊》的施求义。 电视预告片，他只在四大电台的无线和亚视投放。 最后又搞了一波地推，除了自家的十几家录像厅，翟远又在香江几家大型音像店里张贴展示海报。 秘密园的员工也没放过，让她们给客人推荐即将上映的《英雄本色》。 总之林林总总宣发的费用算下来，又用掉几十万。 “要变穷光蛋了啊。” 翟远觉得自己的钱来得快，去的更快。 两千八百万的租金付给招氏以后，相当于在他大动脉上砍了一刀，最近聊宣发都要讨价还价到最低价格。 秘密园这段时间的营收倒是非常稳定。 基本上一个月维持在两百三十万左右的净利润，算是给翟远减轻了不少负担。 而他旗下的录像厅和盒带场两样生意加起来，一个月才到手几十万港币，暂时还看不到暴涨的希望。 “妈的！如果这部电影亏本，我当场宣布退出电影圈！”翟远看着不同报纸头版上《a计划》和《最佳拍档之女皇密令》的宣发，咬了下腮帮子。 这两部电影来势汹汹，而且佳禾院线与佳禾制片、银公主院线与新壹城制片，都是深耕电影行业的公司，招氏一退，这两家几乎平分了本土电影市场的人脉和资源。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女皇密令》也担心撞上《a计划》斗个两败俱伤，因此将上映时间延后了一个多月。 但如今雷爵坤和他手下的三员大将，居然将档期提前，这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除了针对佳禾，更多是在针对翟远的九一。 “不就是白嫖了你点院线，又不肯答应受你招降嘛！雷爵坤果然小心眼，这么大的气性怪不得过几年就挂掉。” 将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翟远先后拨通了黄沾和施求义的电话：“帮我在报纸上把《英雄本色》与佳禾、新壹城的两部新片摆在一起，对方想狙击我，正好借他们的名声增加我电影的话题度。” 翟远发挥出打蛇随棍上的本事，既然躲不掉，那就反过来蹭你们的热度。 我一个新公司的新电影，能跟你们两家老牌大厂齐名，反正丢人的肯定不是我。 报纸很快刊登出来。 佳禾、新壹城联手狙击，九一娱乐究竟何许人也？——《星岛日报》 香江三大院线贺岁档争雄，《英雄本色》或将爆冷。——《香江商报》 承租招氏四间龙头戏院，1024院线捧过接力棒，继续对抗佳禾、银公主。——《工商日报》 《最佳拍档》连炒三年冷饭，《a计划》陈仕龙少有创新，《英雄本色》即将掀起时装片热潮。——《华侨晚报》 一时之间。 1024、九一、英雄本色成了当期新闻的热门词条。 ………… 佳禾制片公司。 邹汶怀、何关昌、梁丰和蔡笃生这几位从招氏出来，另立山头的佳禾创办人，齐齐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上的新闻面面相觑。 “低级的炒作手段。” 梁丰除了是佳禾的董事经理，同时身兼自由总会副主席一职，负责电影在宝岛的发行业务。 道不同，他对翟远自然也戴上有色眼镜，只不过为了佳禾的名声，没有像冯萃帆那样在媒体面前上蹿下跳。 “jackie这部《a计划》的排片，我们四个月前就开始做宣发，档期一早定好是12月22日，仲讲什么狙击，真是不知所谓。” 何关昌是陈仕龙的干爹，处处向着干儿子出声。 “报纸乱写嘛，我保证九一那个年轻老板肯定了不少钱。” 蔡笃生不置可否的笑笑，多补充一句：“不过狙击这种事也是有的，银公主那部《女皇密令》喽，我从新壹城的制片部收到消息，他们本来还在做后期剪辑，上头突然下达指令，必须日夜赶工做完手尾，赶在12月22日上映。” “雷爵坤在这件事上面做得很好，就是要给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靓仔一点教训。” 梁丰当然举双手赞成雷爵坤，毕竟翟远跟他们自由总会有不小的过节。 不过其他三位董事明显兴致缺缺，大家出来捞钱，无谓非要要站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表态。 “这样算下来，新壹城提前一个月上新片，今年岂不是比我们少一个月的宣发。” 何关昌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总之jackie的那部新片我看过，绝对够劲，今次无论如何也能拿到本土票房冠军了吧？” 对陈仕龙来说，本土票房冠军的名头大过实际意义，他的电影票房，在外埠断层式吊打香江所有电影，偏偏在本土已经好几年没有登顶，这两年都被《最佳拍档》系列稳压一头。 何关昌说完，其余两人也纷纷露出笑意，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唯独邹汶怀捏着支钢笔，略有些出神，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汶哥，有什么不妥？” 蔡笃生笑着问：“总不会是担心九一娱乐那部《英雄本色》吧？” 邹汶怀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 “英雄也好狗熊也罢，吴语森的水平我很清楚，他的电影在贺岁档上掀不起风浪。” 邹汶怀深吸口气，搓了把脸后徐徐吐出，语气带出分唏嘘：“我在想，招老板把四间龙头戏院都承租出去，难道真的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提到这位制霸影坛多年的老东家，其余三位董事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生出个念头： 电影市场发展的这般快，如果连招毅夫都撑不住要离场，我们这群老嘢又能顶几年？ ………… 相比起记者出身的邹汶怀。 从小含着金汤匙，在生意场上向来顺风顺水的雷爵坤，明显火气更大。 银公主门市部的办公室里。 杯盘狼藉。 雷爵坤黑着脸，新壹城三大股东、李修闲和陈勋其一群人瑟瑟发抖。 “挑那妈！在报纸上臭我？以为承租招毅夫几家戏院就是院线大亨？” 雷爵坤用训斥小弟一样的口吻，盯着麦加问道：“《最佳拍档》第三集如果不能在22号上画，明年的贺岁档你们新壹城不用再想，我捧得你起就摔得你低！” “雷老板放心，绝对冇问题。” 麦加心中同样憋屈，新壹城每次挨骂的都是自己，难道就是因为光头太亮太显眼？ “文光，我记得那个叫吴语森的导演是你老友？” 雷爵坤眼神转了一圈，落在徐剋身上。 前不久才因为帮佳禾拍片挨骂的徐老怪打个激灵，挤出笑容说：“是啊，老板。” “我不管他水平如何，把他从九一挖过来，翟远给他出多少钱，我付双倍。” 背靠九巴和九建两家公司，雷爵坤的口气很硬：“扑街，独立制片还不肯替我拍片，以为自己是玉女扮清高呀？等我挖角挖到九一无将可用，就不信他不肯低头，同我斟茶认错！” 这话说完，办公室里几人脸色都有点难看。 骂的有点脏啊，翟远扮玉女不肯替银公主拍电影，那我们这群人岂不是流莺？ 可惜雷老板兵强马壮，就算伤及无辜其他人也只能听着，银公主雷氏一家独大，显然跟佳禾那种合伙人模式不同。 “老板消消火啦。” 黄柏鸣笑容圆滑的倒了杯茶递给雷爵坤，见他额头上条条青筋暴起，生怕这位金主爸爸爆血管。 “九一是小角色，你不必跟对方斗气，现在吵起来反而正中对方下怀。” “小角色就敢驳我面子，让他拍一部卖座大片，岂不是要把我踩进泥里？” “不会，后生仔不识世界，今次票房扑街他就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几乎没有人把九一的新片放在眼里，他们觉得翟远就是个蹭自家热度的投机分子。 “老板，我们的《女皇密令》这次提前上映，比佳禾迟了一个月宣发时间，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黄柏鸣劝说几句，又适时提出公司面临的问题。 “我知。” 雷爵坤平复下心情，说：“下午我会联系九巴，在全线的巴士车身贴上电影海报，其他地方的宣发费用，再适当上调一点，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商量。” 最后又看向徐勀，指着他说道：“记住，搞定吴语森。” 徐勀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心中却不住叹气。 做电影好难，处处都是勾心斗角，为什么没有人只是欣赏我的才华呢？ 什么《最佳拍档》《a计划》《英雄本色》，我统统不感兴趣，不过听说荷里活又出了部特效大片，过几日圣诞节，一定要飞去北美去观摩一下！ ………… 今年的电影市场尤为奇怪。 观众群体里讨论潮出奇的高。 影迷们最期待的，当然是每年的贺岁档。 能看到《a计划》和《最佳拍档》在同一个档期打擂台，电影还没开场，双方粉丝便先掀起一轮骂战。 “大鼻龙扑街啦！什么年代还在拍民国功夫片，《醉拳》好收得咩？七十年代的电影还拿出来吹，讲旧事就食屎啦！” “《最佳拍档》抄袭国外的占士邦，就是骗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仔，知不知龙哥的电影在外埠有多火爆，收皮啦扑街！” “我不是看不起陈仕龙和许官杰，我是讲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现在什么年代，还在拍功夫片和喜剧片？枪战片打起来才够刺激嘛！有冇看过《英雄本色》的预告片，今年票房的冠军预咗是它，我话的！” 1024戏院的火爆，并非只体现在上座率上面，还多出来一群死忠铁粉。 一如星巴克里充满优越感的那群粉丝，1024的铁粉也同样优越感满满。 因为戏院的环境足够好，而且票价定的很高。 根据统计局的资料，1983年香江一百多间戏院，票价平均数是12.333元港币。 但是翟远的1024戏院，四间影厅，票价统一50块港币。 相当于大戏院的超等座，或者更高一级，带床铺的特等座票价。 1024的死忠粉不多，但战斗力很强。 在观众群体的讨论声中，居然占据了不小的声量。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翟远在背后钱雇人，煽风点火的功劳。 就在这一片观影热潮中。 1983年12月15日，三部电影同时向外宣布，今晚凌晨电影正式点映。 (本章完) 第160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第160章 违背祖宗的决定 香江的午夜场文化，兴起于六七十年代。 彼时电视还是奢侈品，娱乐项目有限，电影就成了市民最大的消遣。 这种现象的兴起，学的是荷里活提前点映电影的手段。 新片上映，现在午夜场试映一周左右，观察现场观众反应，反应好就加大宣传，反应不好就赶紧回炉重做。 制片公司怕耽误排片要硬上？不必等市场反馈，院线方会先教你做人。 在即将试映的三部电影中。 《a计划》最为特别。 陈仕龙目前的主要票仓是在东洋，就连宝岛的收益也比不上，重心自然会有偏移。 此时的陈仕龙在东洋，逐渐形成一种文化符号，他的名字与富士山、武士道、樱、清酒这些符号一样成了象征。 所以《a计划》虽然在东洋的上映日期定档2月25日，实则上个月已经在那边举办过一轮点映场。 “严格意义上来讲，人家大鼻是来香江玩票的，只剩我们跟《女皇密令》打对台。” 九一会议室里，吴语森咬着香烟瘫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中叹了口气：“所以就看今晚试映，我们能不能打过新壹城。” “龙哥这么强的吗？” 翟远坐在转椅上，百无聊赖的原地旋转几圈。 吴语森露出副‘你以为’的表情，说：“他就差在北美市场的号召力不足，补齐这块短板就天下无敌。” “不知他肯不肯来九一。” “那你还不如祈祷今晚一把大火，烧掉新壹城的全部胶片和拷贝。” 话里话外，还是充满了对今晚试映的担忧。 翟远笑了下：“箭在弦上，说再多也没鬼用，导演你要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 “我每看一次成片，信心就多一分，但是想起新壹城的统治力，又忍不住担心。” 吴语森手里香烟燃尽，连打火机都没用，又借着那点火星续了一支。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插满烟头，无不显示出这位导演焦虑的心思。 “那就回剪片室多看几遍电影，维持住你的信心，等今晚的午夜场就知道结果。” 翟远被烟味熏得咳嗽两声，不得不也点起支红万适应环境。 犹豫几秒，他像是为了给吴语森宽心，又补充一句：“你不止要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你老板，今年的票房冠军一定是《英雄本色》。” 吴语森眼神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翟远哪来的自信。 “老板，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绝招没有用？” “保密。” 翟远神秘兮兮的眨下眼，然后就下了逐客令：“闪啦，你一个导演穿这么靓没什么用，记得让狄泷他们三个换上拍戏时的衣服，今晚多多和观众互动。” 吴语森今天穿的西装革履，头发上打着发胶往后梳，露出锃光瓦亮的脑门，仿佛要走红毯一般。 只因为午夜场试映，有条不成文的潜规则，主创团队要和观众一起进场看戏，接受掌声或是嘘声。 “那我走先。” 吴语森按下好奇心往外走去，到门口时又诧异回头，多问一句：“老板，你今晚不跟我们一起进场？” 翟远挥挥手：“没空，我要去看《a计划》和《女皇密令》，这个叫知己知彼。” 一脸怨念的吴语森走了。 翟远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里，咬着香烟，在转椅上一圈圈旋转。 “我第一家院线的第一部电影，不拿个票房冠军都对不起自己。”他喷出口烟雾，幽幽道：“可惜连累其他制片公司受牵连，那到底他们的利益重要，还是我的利益重要呢？” 这个问题在翟远心中盘旋了一秒时间，然后就得出答案。 都这时候了我还替别人考虑，太善良了。 他直接拨通陈家乐的电话：“家乐哥，你那边准备好没有？好，一百张票不够就买两百张、三百张，多进几次戏院，胶片拍出来可以慢慢接驳。” 接着又打出第二通电话：“关经理，盒带厂那批机器处理好没有？辛苦，让工人们休息两天，过几日《a计划》和《女皇密令》的胶片送过去就可以开工，跟之前那批盗版录像带掺在一起，就算成本价卖给外面都可以接受。” 这个阶段的佳禾与新壹城太强，院线质量也更好。 翟远根本不信《英雄本色》能占上风。 所以在这次贺岁档的博弈中，他的盘外招早就准备就绪。 翟远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要在今晚午夜场试映时，就开始盗版这两家的电影。 当初宁可贷款也要收购盒带厂，就是给这种情况提前做准备。 “早说过别跟我卷，否则我会加速港片的死亡速度，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翟远挂断电话，无奈的叹口气。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拍摄前，他在自由总会被冯萃帆嘲讽时，就已经生出这个念头。 所以在收购盒带厂之后，翟远便开始筹谋自己的盗版大业。 一开始当然不敢太猖狂，让陈家乐带着人去最大的戏院，把摄像机拆卸后再进场组装，靠着周围同伴打掩护，摄录银幕上的画面。 同伴当然是自己人，除了录像厅的员工，还有他和梁志超屋邨的亲戚邻居。 除了靠得住，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路人人微言轻，他们就算讲出真相也没人会当真，何况根本没有发声渠道。 五福星、摩登保镖、摩登衙门、血中血…… 收购了关伟明的盒带厂以后，只要是自由总会参与制作的电影，翟远照单全收。 期间免不了发生偷拍被逮到，陈家乐护着设备跑路的场面。 好在香江戏院够多，这时候还没有安装监控，经过小半年的拍摄，陈家乐给盒带厂一共提供了二十几部盗版录像带的胶卷。 经验也在累计，从一开始镜头抖动的低质枪版，变成如今稳定清楚的高质枪版。 所有的盗版盒带，翟远吩咐关伟明只生产，不往出售卖。 现在要跟两大院线同场打擂，仓库里积压的那几万盒盗版录像带终于派上用场。 《a计划》、《女皇密令》包括自己《英雄本色》的盗版录像带，都会在试映开始后，与仓库里的存货一同流入市场。 鱼目混珠。 区别在于，《英雄本色》的枪版质量会很差，或许还有影院播到一半，胶片断裂的意外情况。 翟远不担心会查到九一旗下的盒带厂，因为关伟明已经把所有机器搬到元朗乡下生产，现在留在九龙的这间盒带厂只是个空壳，欢迎随时参观。 “可惜佳禾与银公主不可能让自家电影在1024戏院上映，否则虽然盗版不了拷贝，至少能怼着银幕慢慢拍。” 成立1024戏院的时候，翟远还天真的想着，可以直接盗版制片方送来放映的胶卷拷贝。 但现实却是，所有拷贝送过来，制片公司都会安排专人盯着放映员，放映结束立刻将拷贝收走，根本腾不出让他盗版的功夫。 据说这是招氏从海外吸取的先进经验传回香江，看样子当年也没少受海外盗版市场荼毒。 在这个盗版商只会盯着胶片拷贝，或是制片商发行的正版盒带，进行薅羊毛的年代。 翟远首次引入了‘枪版’这一概念。 配合他那十几间录像厅，以及关伟明在盒带租赁市场的人脉，枪版录像带的效果如何，过了今晚就能见到分晓。 (本章完) 第161章 三元租金，全日任看 第161章 三元租金，全日任看 午夜场试映在夜晚十一点时正式开始。 这个时间点的主要观众，并非第二天要上班的白领，更多是以底层市民或古惑仔为主。 这些人素质虽然差，但却俱是发烧友级别的电影观众，反馈也很直接。 觉得好看就拍手鼓掌，不好看就当场开骂。 把手里的甘蔗往台上扔是小事，脾气大点的直接将戏院的椅子砸掉。 午夜场一旦遇到大烂片，第二天各家戏院的经理们聚在一起，谈资就是：你们家昨晚被砸了多少椅子？ 1024戏院坚决反对这种做法。 按翟远的要求，戏院一早就在门口竖了块水牌子： 文明观影，谢绝‘咬蔗帮’及一切不道德行为，违者罚款一千块。 这一行为震慑住许多午夜场观众，同时也令对方愤怒，觉得这是在破坏他们的观影体验。 钱茂升问：“老板，有不少观众投诉，说我们破坏规矩。” “立法会的规矩，还是影视处的规矩？” 翟远觉得好笑，把没素质当成真性情还挺骄傲，1024卖的是服务和体验，与其赚你们午夜场那点钱，搞到戏院乱七八糟，不如跟这群观众切割，进一步细分观影群体。 这一做法也获得了不少普通观众的支持，毕竟无论是谁看电影时，身边有群凶神恶煞的货在那吸溜吸溜嚼甘蔗，甘蔗渣到处乱吐，还跟身边人大声喧哗吹水，心情都会变差。 何况午夜场还有不少情侣进场，跟一堆叽叽歪歪的古惑仔坐在一起，绝对算不上好的体验。 《英雄本色》就在这种祥和气氛中，开始了第一轮试映。 也让香江的戏院知道，原来不让咬蔗帮进场，午夜场同样可以把票卖爆。 四间影厅的上座率，达到惊人的97%。 剩下的那点差额并非没卖出去票，而是有观众买了票临时有事没有进场。 “迷你戏院才是戏院的未来。” 不少戏院老板因为近期1024的出圈表现，纷纷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现在收到这条消息心中俱是一惊。 但是否要费大精力转型装修，大家仍在观望，毕竟这间戏院现在只有八百个座位。 而市场就在他们的观望中，被翟远一点点蚕食。 ………… “甘蔗虽然没有，不过可以一人整桶爆米试下。” 一群主创们坐在1号厅第一排。 万子良抱着几桶爆米，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分发给大家。 第二排是以黄沾为首，跟翟远关系不错的媒体和影评人，其中还有《双周刊》的编辑。 “翟老板没有过来？” 趁着观众还在陆续进场，电影圈这群熟面孔先闲聊起来。 “他有其他事要忙。” 吴语森听到这个问题，尴尬地笑了下，总不能告诉对方老板去对面看戏了吧？ “是不是怕被嘘所以不敢来啊！” 黄沾的破锣嗓子响起，引来一片笑声。 主创不敢进午夜场也是大有人在，比如徐勀和袁和平这些人，就是怕被观众骂，徐勀更是不止一次被同行硬架进戏院，中途挣扎着跑路，在外面等到电影结束，才敢去问现场效果如何。 “远仔怎么会怕被人嘘，他脸皮很厚的嘛。” 张国容幽幽说了句，大家脑海中浮现出翟远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十一点半，电影正式开场。 循例要播放一条港府的公益广告，外加两条商业广告。 香江不止电影这一门生意，其他行业更不乏眼光毒辣的大亨，两条商业广告，其中一条的金主是珠宝商，另一条则是手表商。 其他大众眼中稍微低端一些的产品找上门，被钱茂升按翟远的要求拒之门外。 随着一声“奉政府谕，戏院场内，严禁吸烟”的背景音。 戏院嘈杂的声音渐止，观众们期待的望向眼前的大银幕。 九一娱乐黑黄相间的独特公司标志出现在银幕上，旋即直接转入演员画面。 狄泷躺在床上发噩梦，梦中张国容被乱枪打死，他猛地惊醒，衬衫被汗珠浸湿，露出后背大片的纹身。 银幕一黑，紧接着《英雄本色》几个字弹出。 观众席上，狄泷脸上的紧张丝毫不亚于戏内。 尤其后排轻声的交谈送入耳中，更令他不自觉攥紧裤腿。 “这个演员边个来的？” “挑！狄泷你都不识？人家当年很红的！” “哦，招氏那个楚留香嘛，我记得他很靓仔的，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同样紧张的还有万子良。 这是他生涯中的第三部电影，本来今年他在招氏还有一部《男与女》的艳情片，女主角是比他红的钟濋红，但随着他加入九一，这个项目也暂时停摆。 下一个镜头便是他一袭黑风衣，戴着墨镜在街边买肠粉的画面。 当卖肠粉的小贩被差佬追赶，万子良上去帮他推车躲避差佬时，这个香江街头的日常场景，令观众们发出会心小声，亦都是戏院里第一次产生小范围反馈。 随着万子良坐上狄泷的车，作为司机的梁晓龙正式露面。 观众席里，响起低低的‘陈真’声。 此时电影也进入第一个大制作的场面。 在marks theme的背景音烘托下，电影用一整场戏，展示了伪钞印制的过程。 从插入电脑磁带、修改伪钞号码、到复制印刷出成为以假乱真的美金。 相较于之前《奇谋妙计五福星》里，捡到一块伪钞电板就算牵扯到伪钞大案，《英雄本色》开场就用了长达两分钟的时间，完整拍摄出伪钞制作的细枝末节过程，整个伪钞集团布景里，充斥着防盗门、印刷机、电脑、电板等此时看起来高精尖的设备，很大程度上激起了观众的猎奇心理。 伪钞这个新颖的概念，无疑比充斥银幕的社团、毒粉更为新鲜。 而当万子良戴着墨镜，用燃烧的假美金点燃一支香烟时，电影院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哗然声。 “我丢，劲啊！” “犀利！” “巴屎闭！” “吴导演，恭喜你。” 双周刊的施求义忍不住探身，轻拍了下前排的吴语森，说：“这个镜头一定会进今年的十大经典。” 听着耳边的呼声，吴语森和主创团队们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此时，距离电影开场，不过堪堪四分钟时间。 ………… 同一时间。 陈家乐带着屋邨的伙计们，在丽声戏院买了三十几张票，排队进场。 丽声戏院是银公主院线的龙头戏院，在招氏电影逐渐停产后，全港戏院票房记录中，丽声仅次于佐敦的佳禾戏院。 戏院座位数目一千五百左右，陈家乐一群人进去后，迅速消失在观众潮里。 “胜仔，你带着这部录音机，去扩音器位置坐下来，到时候切换音轨用得上。” 陈家乐吩咐完其中一人，又对其他同伴努努嘴：“其他人跟我上二楼，老规矩，先把摄像机零件组装起来。” 三十几个人簇拥着陈家乐，在二楼正当中的位置落座，确保前后左右没有外人。 紧接着一部专门改装过，去掉三脚架和其他不必要配置的摄像机迅速组装起来，盖上一件大衣作掩护，只露出镜头，稳稳架在前排一个自己人的肩膀上。 “不愧是远哥，名字都起的这般贴切。” 陈家乐看着露在外面的半截影筒，思忖着：“枪版，这副模样的确像是从人群中，伸了支枪口出来。” 影片正式开始。 仍是《最佳拍档》系列的野心制作，第一个场景就是新壹城在巴黎埃菲尔铁塔实地取景。 大投资、大卡司、大场面。 除了香江这群红星，新壹城这次还请了007里的‘钢牙’李察基路，以及正牌007肖恩康纳利的亲弟弟，尼尔康纳利，力求打入国际市场。 开场不过几分钟，黑猫许官杰的表演就在戏院引起阵阵欢笑。 “镇定点，手不要震。” 陈家乐看了眼坐在身边，同样面带笑容的掌镜伙计，皱眉提醒道：“这是一部笑片，但是无论多好笑都不准笑，如果拍出来画面不够靓，你阿妈下个月的医药费你自己解决。” “知道，家乐哥。” 负责掌镜的年轻人立刻绷紧嘴唇，一瞬间将过往难过的经历全部想了一遍，双手果然稳定下来。 摄像机里的胶卷在昏暗环境中呜呜转动，将大银幕上的画面尽数收入其中。 一个半小时很快过去。 影片在一场追车爆破的大场面中，迎来最后的合家欢大结局。 “搞定了？” 等陈家乐一群人动作麻利的将胶片和摄像机重新拆卸，准备跟观众混出戏院的时候。 坐在他们左手边，戴着个渔夫帽的男人突然开口。陈家乐瞬间一个激灵，用力将裹在大衣里的胶卷紧了紧。 旋即就看到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九一娱乐的老板，翟远。 “我丢！远哥你几时进来的，吓死人咩？” “今晚情况特殊，我怕出意外特意过来监工，还带来几个老朋友。” 随着翟远摘下帽子，他前后左右又站起来四个观众，是少林五祖的其中四位。 这种情况，就算戏院看场的古惑仔冲上来，也能轻松搞定。 “那现在赶去下一场？” “嗯，佳禾那部《a计划》，你们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带着卫星四人走出戏院，翟远看着周围热烈讨论剧情的观众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女皇密令》的确是一部成熟的商业片，但情节未免有些老套，仍未摆脱前作的束缚。 开场主角耍帅，在海外恶搞几个西方名人，接到一个主线任务返回香江，几个重要角色在本土泡妞的泡妞，搞怪的搞怪。 金刚许官杰、光头神探麦加、差婆张爱嘉、鸡泡许官英……一众主角团走马观般出场，眼看电影快要结束，赶紧安排上追车爆破的大场面，让主角团合力打倒大boss。 导演虽然挂着徐勀的名字，但整个叙事风格肯定是新壹城集体创作而成。 唯独让翟远感兴趣的是，电影里用了目前最新潮的抠图和卡通特效，这个是最有可能出自徐勀手笔的一幕。 相比起前两年的特效技术，今年的画面明显上升了一个档次，这让翟远在以后的电影题材上，有了更多选择。 “下一场，《a计划》。” ………… 翟远在观察友商们的市场反应。 友商们亦在暗中观察《英雄本色》。 邹汶怀、雷爵坤上了年纪，而且自持身份，大半夜不会跑出来。 但洪鑫宝、麦加两位老友，却在1024戏院门口撞上面。 “哗，光头佬你戴上假发我差点没认出来。” “嘘~你不一样戴上帽子扮嘢？” 麦加很不习惯的捋了下贴在头皮的假发，说：“雷老板派我来观察这边的情况，你呢？” 洪鑫宝笑着说：“邹先生没有那么无聊，我自己过来的。” 麦加问：“一个人？大鼻没有一起过来？” 洪鑫宝说：“东洋的观众给他搞了个影迷聚会，他人不在香江。” 两人低声交谈着，像做贼一样走进戏院3号厅。 银幕上，正在放映枫林阁那场枪战。 在周彗敏含量极高的歌声中，万子良饰演的小马哥搂着舞女，风流中带着杀气，将枪支弹药藏进盆当中。 “看着你啊像酒醉 茫茫目睭激微微 我佮你佮你是知己 烧酒尽量干来开 饮落去饮落去 无醉呀我无醉 ……” 柔和的歌声戛然而止，小马哥猛地拉开包厢，手握双枪，上一秒还在饮酒作乐的小汪一伙人，立刻遭到枪林弹雨的洗礼。 机位、运镜、剪辑和声画处理，每一帧都精准打在观众的情绪点上面。 观众席里，响起肾上腺素和荷尔蒙被激发出来的低呼声。 “这是吴语森拍出来的？” 洪鑫宝和麦加瞪起眼，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下一秒，潇洒不羁的小马哥因为没有补刀，被小汪两枪打中腿部，观众席顿时惊呼声一片。 “情绪调动好强。” 麦加观察着周围反应，皱眉说了句。 《最佳拍档》为了营造喜剧氛围，有时候不得不掺杂本土的俚语方言，有种硬挠观众脚心的感觉。 这也是打不进国际市场的一个原因，大家文化不同。 但《英雄本色》却凭借饱满的人物设定和肃杀画面，轻松将观众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从爽到悲，大起大落，观众俨然成了导演手里的提线木偶。 当影片播放到狄泷返回香江，万子良瘸着腿擦车时，观众席里的惋惜声不断。 紧接着，大反派梁晓龙饰演的谭成出场，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意气风发，一米六的身高走出一米八的气场。 梁晓龙几张港币扔在地上，将昔日的大哥万子良狠一番羞辱。 观众席里，骂声不绝。 “陈真正扑街！冇mark哥罩你你会有今日？” “食碗面翻碗底，丢你老母正契弟！” “不会是他在宝岛出卖的宋子豪，借机上位吧？” 现场的反应，让洪鑫宝和麦加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有点离谱了。 无论功夫片或者喜剧片，大家要么鼓掌叫好要么开怀大笑。 观众开始讨论剧情，代入到电影剧情当中的情况，少之又少。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吴语森吗？你在佳禾展示出这种本事，谁还敢给你冷板凳坐？ 而就在狄泷和小马哥在车库相会之际。 影厅里突生异变。 大银幕上的画面突然晃动起来，像被撕裂般变得断断续续。 戏里的对白仍在继续，银幕却漆黑一片。 “咩事咩事？放映员被谭成枪杀呀？” 群情激奋声中，洪鑫宝和麦加两位资深电影人心下了然。 这是放映过程中胶片出现了问题，多半是九一娱乐没有把后期问题处理好。 “毕竟是新公司，容易出现这种技术性问题。” 麦加像是扳回一城，脸上露出笑意。 这个消息传出去，明天报纸的头版标题一定会有一片唱衰声。 “也不算大问题，解决起来很容易。” 洪鑫宝看得比较开，毕竟没有同档期的电影上映，他也乐得坐山观虎斗。 而就在观众的不满声里。 影厅最后一排，一部摄影机同样正在运转，将电影画面和胶片意外造成的黑屏，全部收录其中。 ………… 《女皇密令》无新意，从香江到巴黎，仍难掩其老套结构。——《华侨晚报》 《英雄本色》午夜场试映惹众怒，现场观众高喊退票。——《明报》 这是相互泼脏水环节。 《女皇密令》试映反响热烈，荷里活巨星加盟演出，天马行空、爆笑不断，实乃今年贺岁档热闹出色之杰作。——《成报》 《英雄本色》正邪交错，触及男人的父子情、兄弟情、朋友情、男女情、冤屈受害之情与报仇雪恨之情，堪称多情而善感之作。——《大公报》 这是各自买水军造势的环节。 午夜场试映期间，全港的报纸新闻头版，差不多被这两部电影包揽。 另一位主角《a计划》反而像小透明一样，只在报刊中被偶尔提及，但死忠粉影迷却一点不少。 这是佳禾用口碑换来的底气。 三方电影试映，很快到了最后一天。 12月21日。 距离电影正式上映的前一天。 一大批本土的盗版录像带，从元朗乡下悄悄流入市区，先是在小范围传播，接着迅速席卷到各大租赁商店里，最后开始明目张胆在秀茂坪屋邨的十几家录像厅里播放。 “老板，最近有没有新电影？” 三五成群的学生仔走进盒带租赁商店，胡乱翻找着心仪的影片。 “这部喽，今天新到的《英雄本色》，最近在电影市场很红火的。” “老板你别玩啦，这部电影还在试映阶段，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盒带。” “你带回家看过不就知道啦。枪战片不合心意啊？嗱，这里还有佳禾的《a计划》，新壹城的《女皇密令》。” 盒带商店的老板将一沓录像带抓在手中，向顾客展示：“三元租金，全日任看。” (本章完) 第162章 票房稀释，三败俱伤 第162章 票房稀释，三败俱伤 秀茂坪屋邨的连锁录像厅，今日热闹非凡。 早上四点，天尚未明。 一群忙碌的身影便开始在各个屋邨楼下挂起广告牌。 ‘农历新年将近，录像厅宜街坊，最佳新片，一元任看。’ 将戏院正在试映的新片海报拷贝下来，裁剪后贴在广告牌上，许官杰和陈仕龙的大头照尤为醒目。 等屋邨的居民醒来看到广告牌时，皆一脸懵圈。 录像厅又降价了？ 作为已经成为秀茂坪屋邨的一道独特风景，翟远的录像厅开了一年多时间，就与附近的超级市场、社区士多店一样，融入屋邨居民的日常生活当中。 票价从原来的每部电影单独售卖，到后来八元套票看一整天，不仅是屋邨居民廉价的娱乐方式，还成了家长寄存小朋友的圣地。 没想到现在又搞个春节特惠，票价直降到一元？ 老板心善啊！ “我看海报上有戏院正在试映的贺岁档新片，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骗人的噱头，贺岁档还没开始哪里来的新片？不过我们一家人已经准备好钱，打算圣诞节去大戏院看《最佳拍档》，一年难得进一次戏院，这次买最贵的超等座。” “我也打算带家人去看《最佳拍档》，超等座太贵，我家六口人，还是买普通楼座划算点。” 两个从工厂回来的打工人，在看到录像厅的广告牌后，一边闲聊一边往回走。 迎面又撞到一位熟面孔，对方刚刚从录像厅走出来。 “阿飞、阿基，这么早收工？” “是啊华哥，今天有什么好电影推荐？” 华哥是这座屋邨的老戏迷，录像厅的常客，一壶茶水就能坐一整天。 “你们回来时没看到路上的广告牌咩？录像厅这个月春节大酬宾，不仅搞到了贺岁档要上映的三部电影，而且还有几十部今年的新片。” 华哥解释完，又摇头叹气道：“挑！讲起来就后悔，我之前为了看那些新片还了一百几十块跑去戏院，早知道录像厅会上映，就多等一等不浪费那笔钱了。” 阿飞和阿基两人面面相觑。 “贺岁片不是还没上映吗？” “我听说是一群南亚人为了赚钱，从午夜场戏院偷录下来底片，再卖给各大盒带场。” 华哥一本正经散布不知被传了几手的消息：“南亚人做的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出奇，他们是阿差嘛！” 阿差是香江人对南亚人的一种蔑称。 因为鬼佬当年启用南亚人做差佬，导致香江涌入不少摩罗差，这群南亚人在香江开枝散叶，引发了一系列社会问题，被大家普遍认为是落后、肮脏的代名词。 甚至不如白石难民营的越南仔顺眼。 “原来是阿差，那就不出奇了。” 除了好事，阿差在香江做什么都不出奇。 阿飞和阿基了然点头，又齐齐问道：“那录像厅有没有《最佳拍档》第三集？” “当然有，而且还很清晰，陈仕龙的《a计划》一样犀利。” 华哥说到这里，遗憾的叹口气：“最可惜是那部《英雄本色》，好似胶片有问题，一到关键时刻就黑屏，只剩对白，搞得我不上不下，只能等首映再买票进戏院去看喽～” 说完，他像是想起正经事，跟阿飞和阿基作别：“得啦！我不同你们讲，还要赶去通知街市荣、口水苏他们，这几个傻仔还打算今晚买票去看陈仕龙的《a计划》，浪费银纸！” 华哥走了。 阿飞和阿基对视一眼，进了录像厅。 而这寻常的一幕，正从秀茂坪屋邨开始，辐射发酵到整个观塘。 ………… “线下传播的速度还是太慢，可惜没有互联网，否则枪版能把正版逼死。” 尤其是点映期间就偷跑的枪版。 不过传播慢也有传播慢的好处，至少目前为止，佳禾和银公主还没察觉到盗版录像带的流出，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 翟远一下下敲着桌子，抬头望向等自己开口的陈家乐：“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没有人找上门吧？” 陈家乐笑容自信：“放心吧远哥，偷录的那些胶片连拷贝都没留，全部送给南亚人，他们又转手卖给几家盒带工厂，现在到处都在生产这批盗版录像带，怎么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整个香江的盒带市场，被两人搅成一团浑水，已经查不到源头。 “南亚人是一把好刀，保持点联系，下次可以拿出来继续用。” 翟远的盗版大业才刚刚起步，这波不仅没赚到多少钱，算下来里外里还亏了十几万，只能先当做前期投资。 他告诫陈家乐说：“但是你要多安排几只脚，好似那些粉佬一样，多搞几个下线，这样随时都能抽身。” 陈家乐闻言面露难色：“我身边的人都是屋邨朋友，很难撇清关系。” “不紧要，香江最不缺就是捞偏门的人。” 翟远的另一条线早就铺好，对他说：“新记现在的临时龙头黄俊，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等你搞定盗版市场，以后赚得不会比秘密园少。” 秘密园的恐怖吸金能力，陈家乐有目共睹，听到这话心中一阵激动。 短短一年时间，他跟在翟远身边，已经从一个屋邨无业游民，变成如今身价近百万的青年富豪，自然对翟远的吩咐言听计从。 至于新记黄俊，陈家乐对这个名头并不太感冒。 他现在虽然比不上对方有钱，但手下也有了几十个人开工，俨然秀茂坪一霸，寻常社团份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不需要借新记的招牌虾虾霸霸。 “老板，你电影生意搞得风生水起，突然间搞盗版，感觉不太妥啊。” 会议室里，关伟明老实巴交的发表意见，他比陈家乐更了解市场，正因如此更加无法理解，翟远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抢占盗版市场。 录像带造价成本太高，又是不稳定的偷拍枪版，售价和销量大打折扣。 如果翟远没有承租招氏的戏院，他这么做还能小赚一笔，但现在戏院每年几千万的租金，这得卖多少盒录像带才能把收回成本？ 关伟明觉得这是丢西瓜捡芝麻的行为，好好拍电影，让盒带厂发行自家正版录像带不好吗？ “美利坚有一种光盘，用模拟信号储存数据，一张光盘巴掌大小，比这个餐盘更轻更薄。” 翟远弹了下面前装水果的塑料餐盘，没有直接跟他解释，而是向关伟明科普起一样新生事物。 他说：“这种光盘我了解过，一开始只能储存照片，到现在已经可以储存37分钟的电影片段，或者52分钟的纯音乐，和录像带一样可以刻录、删除、重写，但是每张空白光盘的成本造价，折合港币最多两三块。” 陈家乐听不懂。 但在录像带市场多年打拼的关伟明，却被唬的一愣一愣。 这种高科技产品，成本还如此低廉，如果继续发展将来流入市场，录像带市场岂不是立刻暴毙？ 关伟明瞪着眼问：“可以显示画面的激光唱片？” 他说的这种激光唱片，即是所谓的cd光盘，虽然只能录制音频，但无论容量还是音质都远胜于传统的录音带，正在香江掀起一波热潮。 “差不多是这样。”翟远点点头，又问：“有没有兴趣？” 关伟明不假思索的点头：“有！” “东洋的索尼，美利坚的斯高柏，西德的飞利浦。” 翟远报出这段时间通过收集报纸，了解到三家正在深耕光盘技术的海外公司。 他脸色稍稍严肃起来：“公司出钱给你，你带几个技术人才，选一个要去的国家。偷师也好、挖墙脚也好，总之用尽一切手段，最多三年时间，我想看到元朗那间盒带厂变成光盘生产基地。” 先抢占盗版市场，再慢慢搞出来光盘，最后搞定vcd。 翟总目标非常之明确。 只要走完这三步棋，未来十年以后岂止香江，整个东南亚的电影市场，都是我说了蒜！ 拍电影？我从你们电影圈筹点经费而已，一个个如临大敌的至于吗？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12月22日，冬至。 午夜场试映预热了一周的三部贺岁片，没有任何缓冲，直接过渡到正式上映。 贺岁档就是最好的宣传。 翟远虽然很期待《英雄本色》的票房表现，但他最近开销实在太大，等不到票房分账，决定提前回笼一波资金。 于是当《英雄本色》在1024戏院和承租招氏的四家龙头戏院上映之际。 戏院门口多了一群笑容甜美的女性工作人员，个个化身推销员，向进场的观众介绍起1024整条院线的优惠措施。 “先生，1024推出的会员卡了解一下？有至尊钻石卡、贵宾白金卡和闪耀黄金卡三种，现在办卡还有八折优惠，过完年就恢复原价啦~” 会员卡嘛，后世的套路懂的都懂，但放在当下还是比较新奇的营销策略。 翟远设计的三种会员卡，无非是根据价格不同，给予观众一定程度的优惠力度，最终目的自然还是吸引客户、绑定客户和回笼资金。 钻石卡2888元，白金卡1888元，黄金卡888元。 以最贵的至尊钻石卡来说，办理之后一年内，进场观影享受五折优惠，可以转借亲朋好友。 听起来很划算，但其实1024一开始定下50元一张的高价票，就已经留了很大的让利空间，票价打五折也不会亏本。 除了折扣，持有会员卡的客户每年过生日，还可以免费进场看戏，收到戏院送的小礼物与贺卡。 当然少不了积分累计。 消费、拉新、充值都可以累计积分。 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电影周边产品。 比如现在摆在眼前的《英雄本色》小马哥同款披风、仿真玩具、印有电影画面的文化衫等等。 “mark哥同款风衣、塑胶枪、电影原声大碟，限量一百件，先到先得！” 二楼的台球桌被暂时收走，摆上玻璃展柜和电影人物的立体海报，工作人员同样正在招揽顾客。 成本价几块港币的白色t恤，印上电影里的人物画面，售价马上变成二三十元。 随着如火如荼的各项活动举行。 贺岁档第一天的票房数据也相继出炉。 《最佳拍档》首日票房87万。 《a计划》首日票房84万。 《英雄本色》首日票房56万。 1024戏院八百个高价票座位，已经非常努力帮《英雄本色》拉升票房，上座率更达到90%以上。 但招氏的四间龙头戏院，以及剩余的西片院线和联华院线，依旧不温不火。 吴语森很慌，不住地问翟远：“老板怎么办！” 翟远低头在剧本之上奋笔疾书，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统计出来的数据，摇摇头：“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 旺角砵兰街，文华戏院。 陈兰和许家强坐在二楼厢座，看完一整场《英雄本色》。 她问老公：“强哥，你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许家强冷硬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觉得如果我做mark哥那个角色，可能会更适合。” “傻傻的。” 陈兰说着刚学会的广府话，眼含风情的白了许家强一眼。 她说：“我收到消息，翟远这部电影的票房没有预期那般高，如果他拿不到今年的票房冠军，北美和日韩的发行商可能也不感兴趣，我担心他到时候自身难保。” 本土票房冠军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得到海外发行的青睐，这也是《最佳拍档》这两年拼了老命去各国拍摄，与佳禾争抢第一的重要原因。 “老婆有什么想法？” 许家强最近逐渐从许家胜造反的阴影中逐渐走出，对陈兰这个提前预料到结果，还将乔燕妮交给林家叔父处理的老婆言听计从。 乔燕妮的下场不是很好。 新记已经进去了一个龙头，自然不可能让许家胜也被告上法庭，他终究是姓许的自己人。 所以当许家胜交了两百万保释金，从警署出来之后，立刻在林家两位叔父的安排下，弃保跑路。 说是跑路，实则是流放，荷兰都不准他去，直接送到阿尔巴尼亚。 至于乔燕妮这个掌握许家胜罪证的女人，在许家胜跑路以后还天真的以为可以返回宝岛，结果送她出海的轮渡刚一离开香江海域，她就被装进麻袋绑上石头沉入海底。 “我在想，如果翟远的九一娱乐拿不到海外发行，我们是不是可以跟他重新谈一谈条件。” 陈兰眼眸转动，旋即笑了下：“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以这部电影的质量来看，说不定票房会逆流而上，万一他真的拿到今年的票房冠军，到时候就轮到我们低声下气去求他。” ………… “好！继续维持这个涨幅，今年的本土票房冠军还是我们的！” 始创行的办公大楼里，雷爵坤看着手里的数据图，笑声爽朗。 唯独让他有点芥蒂的是，《英雄本色》居然还能拿到首日56万的票房。 放在任何一家独立制片公司，九一的这般表现，无疑都是相当亮眼的成绩，但偏偏对方不肯被自己招降，还敢站在他的对立面，令雷老板心中不满。 “你们个个都说《英雄本色》是一部好电影，我看还是这位吴语森导演的功劳最大。” 雷爵坤看了眼同样满脸喜悦的新壹城主创团队，问：“徐勀呢？我让他挖吴语森过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相比起金主雷老板，新壹城的主创团队还没有飘到天上。 吴语森这部电影固然拍的不错，但他们大多都跟对方共事过，不太相信他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 《英雄本色》的片尾字幕上，编剧翟远这四个字尤为瞩目，如果有人写出来一个好剧本，一切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黄柏鸣笑着开口道：“老板，文光前两日带着女友阿笙去美利坚看一部新片，现在人不在香江。” 雷爵坤面色不虞，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出声。 《最佳拍档》第三集的成功，暂时可以让他容忍一些情况。 “算了，先不管他。” 雷爵坤继续吩咐道：“通知门市部继续给电影造势，另外你们这班主创也要用点心思，随时准备跟哥伦比亚、远东和联合国际这几家公司的联系，今年一定要在北美擦亮招牌！” 不止雷爵坤，新壹城的主创团队们同样信心满满。 似乎《最佳拍档》拿到今年本土票房冠军，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这份自信一直维持到电影上映的第三天。 12月25日，圣诞节。 新一轮的当日票房统计出来，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最佳拍档》今日票房81万。 《a计划》今日票房76万。 《英雄本色》今日票房67万。 圣诞节期间，理应是观影人数最多的时候，结果却只有《英雄本色》的票房在逐步攀升，另外两部电影居然出现跌势。 什么情况？！ 不止是新壹城，连佳禾也傻眼了。 两家公司急忙派人出去做调查，通过在观众当中一阵走访，消息被传回公司。“老板，我们的电影被盗版商盯上，现在香江各大盒带商店都有售卖点。” “是南亚阿差做的，香江的盒带生产厂悄悄开工，已经卖出去不下十万盒。” “我们已经报警让差佬去查抄工厂和商店，但是流向市场的那批盒带，很难再收回来。” 一连串的消息，将邹汶怀和雷爵坤都干懵圈了。 接着，贺岁档三部电影的盗版录像带，迅速摆在两家公司的桌上。 佳禾的高层在看完之后，集体陷入沉默。 “我们的电影都录得清清楚楚，唯独九一这部《英雄本色》一到关键时刻就黑屏，有没有这么巧？” 梁丰用力敲着桌子打破沉寂，紧皱眉头扫视着周围同事。 “我当晚偷偷去看了这部电影的午夜场试映，现场的确出现了胶片断裂的意外，第二日报纸上还出现过唱衰这部电影的新闻。” 洪鑫宝坐在椅子上，抬手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外面盛传是南亚阿差搞出来的，我觉得这个说法可信度比较高。” 何关昌也接着开口：“翟远的九一娱乐刚刚开业，他这样做是跟整个电影圈为敌，烧鸡取卵，有冇咁蠢？” “这部《英雄本色》拍的不错啊，打电话给吴语森，问他有没有兴趣回来帮手，如果他肯拍续集，公司可以开间工作室给他。” 最后开口的是邹汶怀，面带笑容，一团和气。 他顿了顿，又望向激进的梁丰，说：“你跟自由总会那群人熟悉，拱一下火把矛头引到翟远身上，无论是不是他搞出来的盗版，雷爵坤那个炮仗性格一定忍不住，让他跟九一娱乐慢慢斗。” 邹汶怀看人很准。 雷爵坤果然没忍住。 在看完三部电影的盗版录像带之后，他就怀疑是翟远在暗中搞鬼。 直到自由总会的几个骨干上门，将收集出翟远录像厅生意和盒带工厂的资料交给他，雷爵坤顿觉抓住把柄，火药桶一样被瞬间引燃。 “扑你个街！同我玩釜底抽薪这招？” 在九巴和九建的影响下，大批差佬涌入秀茂坪，翟远旗下十几家录像厅纷纷遭到查封。 然后又找到他的盒带工厂，试图寻出证据，可惜设备早就转移，最终当然一无所获。 雷爵坤余怒未消，又钱买下报刊的头版，炮轰九一娱乐。 公然支持盗版，九一娱乐为争贺岁档，昏招迭出。——明报。 无良盗版商胆大包天，影片未上映画面先偷跑，知情人士称九一娱乐为幕后推手。——成报。 ………… “挑！我们的电影一样被人盗版，凭什么泼脏水？” 吴语森将报纸摔在桌上，当着翟远的面大发雷霆：“有本事就找出那个扑街盗版商，拉他出去打靶啦！” 办公室里。 翟远将写好的剧本纸整理出来，正把玩着手中钢笔，被吴语森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 听着他义愤填膺的指责，翟远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吴语森继续道：“老板，这件事必须马上登报澄清，明明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是受害者，怎么现在好似所有盗版带都是我们生产的一样？正扑街！” “嗯嗯你说得对。”翟远挤出笑容：“放心，反击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翟远的反击简单粗暴。 九一娱乐的法务部主管兼员工，沈威沈大状直接一纸诉状，将明报、成报在内的报刊，全部告上法庭，要求登报道歉和赔偿名誉损失费。 沈威比吴语森聪明，也更了解翟远的德行。 在起诉之前先问了他几个问题。 沈威说：“老板，你老实告诉我，盗版录像带究竟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翟远说：“嘘！声音小点！” 沈威说：“懂了！有没有留下手尾？” 翟远说：“除了录像厅放过盗版带，其他手尾已经处理干净。” 沈威说：“那简单，陈家乐和梁志超都有录像厅的股份，这是他们的自发行为，你虽然是大股东但对此并不知情，对不对？” 翟远一拍桌案：“原来如此。扑街陈家乐，居然背着我购买放映盗版录像带，上庭记得让法官大人没收他所有非法所得！” 找不到证据，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跟翟远有关，上了法庭他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官司就此打响。 几家收了雷爵坤红包的报刊，显然没料到翟远会这么刚，收到法院传票之后纷纷跳出来登报澄清。 ‘12月27日本报发表关于‘九一娱乐支持盗版’等的不实新闻，经查，系报社实习编辑胡编乱造，无实质性证据，亦不代表本报的态度立场，该编辑目前已经被开除，本报向翟远先生及其公司造成的不良影响，表示诚恳歉意。’ 《明报》是第一个滑跪道歉的，还献祭了一个实习生。 查老爷子也知道这官司必输无疑，打起来有损自己的文名，审时度势立刻抽身。 但《成报》为首的其他报刊依旧头铁。 主要原因是这些报纸销量远不如《明报》，干脆借着打官司碰瓷九一，给自家报刊增加曝光度。 翟远很感动，后继有人，吾道不孤啊！ 确认官司输不了以后，他索性也不着急，慢悠悠跟这些小报在头版上打起了嘴炮，相互进步。 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中，周海玫放假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翟远在半岛酒店开了间大床房。 搂着周海玫走到酒店门口，看着周围人暧昧的眼神，小周同学讷讷出声。 “表哥，你先上去，我等十分钟之后，再去找你好不好？” 看得出来，紧张的抓着裙角的手指骨节都已经泛白。 “好。”翟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你呦~” 眼见表哥上楼，周海玫低头往前走，直到走出距离半岛酒店门口两百多米的范围，这才抬起头来，如释重负般吐一口气。 她觉得今晚大街上，似乎所有人好像都在偷看自己。 心不在焉的在街边杂货摊位前转了几圈，周海玫又买了串冰葫芦，握拳给给自己打了打气。 昂首！挺胸！ 小姑娘气场十足的往前走，一路折返回半岛酒店门口，心中默念着房号： 302、302、302…… “你好，欢迎光临半岛酒店！” 圣诞节期间，酒店的工作人员拿了奖金，一个个干劲十足。 见有客人走进大厅，门口的接待小姐立刻声音清脆的打起招呼。 目不斜视的周海玫被吓得浑身一抖，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场一扫而空，手上的葫芦吧嗒掉在地上。 双方对视，四眼懵逼。 接待小姐急忙帮她把葫芦捡起来，然后陷入尴尬局面。 都掉地上了，还要不要还给客人呢？ 周海玫关心的却不是葫芦，她唯恐没有房卡对方不让自己上楼，指了指电梯口，小心翼翼的出声：“我有订房的，302……” 接待小姐急忙闪身让路，露出职业化笑容：“小姐请进。” 周海玫哦了一声，总觉得对方的笑容里，带着不同寻常的暧昧调侃。 她忍不住又主动解释，自以为聪明的撒谎道：“我跟我家人一起来的，我妈妈在房间等我，我们只休息一晚就走。” 接待小姐不解的眨眨眼。 谁问你了？ 进电梯，上楼。 周海玫在302房间前站定。 房门没有上锁，她拧开门扉，低着头呲溜滑了进去。 反手就把门关上，然后锁死。 酒店房间里空无一人。 浴室里却有水声响起，周海玫看到翟远影影绰绰的身体，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海玫，是不是你啊？” 翟远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周海玫应了一声，就听他又说：“把洗手台的毛巾拿给我。” “噢。” 周海玫走近洗手台，跟浴室就隔了一扇玻璃门，浴室里那个裸男的身体隔着层毛玻璃愈发清晰。 她攥着毛巾，把玻璃门拉开一角，伸手递了进去：“诺~” 下一秒，翟远沾满泡沫的手掌擒住她雪白的手腕，把门拉来，用力将她拽进了浴室。 “一起洗更方便，节省水资源人人有责，我帮你除衫。” 周海玫在一脸惊恐中，被翟远压在白瓷墙壁上。 衣服被一件件脱掉，随手扔在外面。 滚烫的水柱打在周海玫精致的俏脸上，让她不自觉闭上眼。 十分钟后，洗的干干净净的小白羊被横抱出浴室，扔在酒店大床上发出一声惊叫。 翟远扑上去，将周海玫压在身下，耳鬓厮磨。 也就是在这个夜晚。 周海玫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膝盖可以顶到肩膀。 翌日退房的时候。 翟远多交了八十块的床单钱。 周海玫欲盖弥彰般，将白色床单上被染红的一小块裁剪下来，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 那块带着落红的白布，被她小心翼翼叠好放进口袋。 ………… 如火如荼的票房大战，在一月份的时候逐渐有了分晓。 1月12日。 《最佳拍档》今日票房32万。 《a计划》今日票房17万。 《英雄本色》今日票房51万。 神奇的电影市场，神奇的《英雄本色》。 在这段上映时间里，《英雄本色》从垫底的成绩一路攀升，靠着口碑传播，进场的观众越来越多。 单日最高票房87万，与《最佳拍档》单日最高持平。 接下来近一个礼拜，每日票房仍维持在八十万左右，直到元旦节过后，才逐渐回落。 而《最佳拍档》和《a计划》两部电影，在首日票房取的好成绩之后，就再没打破自己的记录。 就像大a一样，持续阴跌。 1月13日，《a计划》宣布从院线下画。 上映22天，累计票房一千一百万，堪称佳禾与陈仕龙组合期间，票房最大的滑铁卢。 1月21日，《最佳拍档》单日票房跌破20万，同样宣布下画。 上映31天，累计票房一千六百万，对《最佳拍档》这个ip来说已经不能用惨淡来形容，本土票房连制作费都收不回来，如果海外市场表现同样不佳，新壹城这次绝对亏得底裤都没有。 《英雄本色》的单日票房也开始持续下跌，终于到了维持不了戏院营收的阶段。 1月26日，南方小年，《英雄本色》宣布下画。 上映36天，累计票房一千八百万，堪堪压了《最佳拍档》一头，成为今年本土的票房冠军。 三部电影，一个贺岁档，在本土市场共计揽下四千多万票房。 这差不多是香江贺岁档，观影人群能消费的上限。 如果错开档期，三部电影的票房绝对不止这些，甚至可能会翻倍。 可惜先是《英雄本色》和《a计划》抢贺岁档，又有《最佳拍档》突然提前上映加入战局。 票房被稀释，最终落了个三败俱伤的场面。 九一娱乐伤的最轻。 一千八百万的本土票房，足够收回五百万的制作费，只是没什么赚头。 佳禾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陈仕龙的招牌在海外，挂张海报出去就能收回制作费，剩下的是纯赚。 新壹城从上到下，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不算各项宣发，仅仅制作费就去到两千万，而本土票房却只有一千六百万，即便算上东南亚市场，这部片能不能回本都说不准。 翟远坐在办公室里，在计算器的一片归零声中，正默默计算这次的战果。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吴语森八卦语气满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老板！刚刚收到风，新壹城今次票房扑街，雷爵坤在始创行里发了一通脾气，突然间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医院，现在正在抢救。” 卧槽！ 翟远蹭的站起身来，什么邓广荣剧本？ 在他记忆里，银公主的老板起码能活到九十年代初才对，也正是他突然离世，直接导致那时已经分崩离析新壹城直接原地解散。 现在不会因为一部电影失利，就改变历史轨迹，让悲剧提前上演吧？ 翟远心中突然充满罪恶感。 他急忙问吴语森：“还有痊愈的风险吗？” “不知啊，我正在联系徐勀拿一手情报……嗯？” 吴语森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叫痊愈的风险，老板你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果然，做电影盼着死同行。 (本章完) 第163章 赌运昌隆 第163章 赌运昌隆 公历1984年1月31日。 一辆停泊在中环宝生银行分行门外的解款车，押运着1.4亿日元纸币，价值约470万港币，遭到4名匪徒持械打劫。 在警匪双方的驳火枪声中。 香江这座城市，迎来了旧历新年的除夕夜。 1983年过去了。 翟远并不怀念它。 好在今年除夕夜是在家里度过。 没有血光之灾。 这一年的翟远格外忙碌，收获却只能算差强人意。 进了一趟政治部、经历了一场金融危机，拍了两部电影。 报纸上说他凭一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身价暴涨几十亿。 不过谁穷谁知道。 春节期间，翟远在家算了笔账。 《英雄本色》本土一千八百万港币的票房，其中一千万都是来自1024戏院和招氏四家龙头戏院。 左边院线和西片院线12间戏院，一个贺岁档加起来只收了八百万票房。 票房被稀释过后，还比不上李瀚翔的《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 而这一千八百万的票房，扣掉制作费和各类分成、税款，基本剩不了多少。 尤其是福克兰海战的那笔战争税，扣得莫名其妙。 “又不见你们守港的鬼佬去和阿根廷开战，这钱都能收到香江人头上，脸都不要了。” 电视新闻里，还在播报宝生银行劫案。 五个大圈仔除夕夜案发后弃款跑路，结果大年初四就被差佬找到贼巢，双方驳火六十多发，劫匪最终被一网打尽。 大圈帮在香江的声势，越来越响。 “关电视吃饭！” 赵美珍催促的声音响起。 餐桌上摆满了除夕还没解决完的剩菜。 翟瑶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我要叫外卖。” 说着就想去抓电话机订餐，被赵美珍揪着耳朵按在桌前。 “我看你像外卖，坐低！” “妈，这菜剩了几天，不新鲜了。” “瞎说，我刚从冰箱拿出来怎么会不新鲜？吃了几顿饱饭就挑三拣四，学校没教你不准挑食、爱惜粮食咩？” 母女两人拌嘴拌的正凶。 翟远伸长脖子看了眼桌上的剩菜，倒是挺丰盛，但确实也吃腻了。 正琢磨着怎么委婉的说自己不饿时。 手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哎！是我是我，好我现在就出来。” 翟远立刻接通电话，连对面的声音都没听到，起身便往外走。 又回头露出一脸愁容，冲赵美珍说了句：“阿妈，公司有紧要事，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 赵美珍闻言连声说好，生怕他耽误正经事，态度和对待翟瑶时截然不同。 翟瑶望着翟远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桌上不合口味的饭菜，满脸残念的叹口气：“有钱真好……” 房门关上。 翟远站在楼道里，这才重新问道：“什么事啊，许太？” 电话那头是许家强的老婆陈兰。 “伯母管得你很严啊，翟老板。”陈兰听到刚才他和赵美珍的对话，笑着调侃一句。 “是啊，多谢你救我脱离苦海。”翟远笑了回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陈澜的声音依旧很甜，简单的寒暄两句，无非是新年快乐那一套。 最后她才笑着说：“翟老板，方不方便见面聊两句。” “好啊。” 翟远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她那间三和电影工作室的事而来。 话音刚落，陈兰立刻说：“我和我老公许家强现在就在九一娱乐楼下，翟老板大概需要多久？” 翟远愣了下，心想这两口子还挺有诚意，春节还没过完，就忍不住登门拜访，看来《英雄本色》这个票房冠军的含金量确实不低。 ………… 半小时后，九一娱乐的会议室里。 翟远隔着玻璃门就见到了许家强和陈兰两公婆，正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些什么。 年轻时的陈兰在宝岛舞小姐里也是头牌，精心打扮一番称得上明艳动人。 年轻时的许家强，非要说帅有点亏心，看起来挺年轻的。 “许生、许太。” “翟老板。” 翟远推门而入，两公婆立刻站起身来迎接。 许家强自从上次和翟远在金像奖颁奖晚会上一别，基本断了联系，全靠他老婆在其中牵线搭桥。 这次重新见面，心中的差距感比之前更大。 面前这个十几岁的靓仔，入行电影圈短短两年，却比自己十几年电影生涯更辉煌。 就算自己那个着草跑路的十二弟，在宝岛凭借许家背景早早成立永胜电影公司，跟现在的九一娱乐也不是一个级别。 二轮录像厅和三级片起家、短短一年多时间走到组建院线的地步，还顺手拿了个票房冠军，这速度比坐火箭还快。 “翟老板，这是我们三和电影工作室的经营许可。” 闲聊了两句，恭喜过《英雄本色》的出彩成绩之后，陈兰捅了捅许家强，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将提前准备好的材料递给翟远。 工作室的名字叫三和，说是取自天地人三和之意。 至于有没有三合会的意思，翟远并不在乎。 他简单翻了下三和电影工作室的相关文件，注册地点居然在牛头角佐敦谷北道的一幢写字楼里。 距离九一娱乐的办公地点不远。 他笑着抬头问：“不错啊，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是这样的，我计划……” 许家强刚要开口，陈兰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下。 女人笑吟吟望着翟远：“我们刚来香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不如翟老板给点意见？” “好啊。”翟远笑了下，说：“我稍后还约了联合、哥伦比亚、远东和比华四家公司聊《英雄本色》的发行，那就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了。” 他提到这四家公司，是环球、派拉蒙、哥伦比亚、美高梅、迪士尼……这些海外电影公司在香江设立的联合办事处。 其时海外电影公司遵循各自国家的《电影法》，每年的引进片数量都有限制，需要此类机构搜罗质量过硬的电影在本土发行，以免浪费名额。 而港台每年的本土票房冠军，无疑是最受欢迎的香饽饽，几乎可以闭着眼睛买入。 也是香江电影公司每年能和海外院线搭上关系，为数不多的手段。 至于能不能凭此翻身，在外埠市场分一杯羹，也并非全看本土成绩，题材同样重要。 比如新壹城的《最佳拍档》系列，或者后来周星池几部在本土夺冠的电影，拿到外埠市场反响都很一般。 谐趣片和动作片的差距由此显示出来。 但不管怎么讲，拿了票房冠军，就意味着稳拿一张今年进外埠市场的入场券。 陈兰知道他无端端提起这四家电影公司，是要准备狮子大张口，脸上笑容依旧，身体却不自觉坐直。 她打足精神说道：“不紧要，翟老板你尽管讲。” 翟远嗯了一声，直截了当道：“我看三和电影工作室的注册成本是二十万港币，我再加一笔钱投进去，拿你们60%的股份。” 许家强和陈兰相互握着的双手微有些用力，却都没有开口，静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三和成立之后，需要优先拍摄九一提供的剧本，导演、演员的选用要经过我的同意，什么可以拍什么不可以拍，亦都是我话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本上就陷入双方讨价还价的地步。 最终达成一个令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股权分配上，九一娱乐占51%，三和占49%。 三和出品的电影，制作费的一半由九一承担，电影上映以后走1024院线，只抽40%分成，海外发行宣发由九一提供支持，减少宝岛的封杀带来的影响。 这几条是双方谈判的主要条件，其他就是些零碎条款。 此类经营模式，在嘉禾或者银公主里面很常见，比如银公主旗下的新壹城，最初的股权分配就是银公主占51%股份，麦加独占剩余的49%，黄柏鸣、石添两位元老是纯纯的打工人。 后来公司重组，股权变更，黄柏鸣和石添才分别以个人名义持股9%和19%，剩余股份由银公主和麦加共同掌握。 无论怎么变，银公主都有新艺城的控股权，是可以主导公司决策和运营的大股东。 就像此时九一娱乐，之于三和电影工作室一样。 许家强和陈兰两公婆一条心，当然不可能出现这些股权来回变更的情况。 但是离了翟远，他们还真不大能在电影圈混下去。 主要原因还是一青专案之后，宝岛的封杀令影响太大。 而且社团家族出资成立的公司，就算做独立制片，业内人士也不敢上门帮手。 翟远虽然同样被封杀，但他的九一现在如日中天，隐隐有了几分当初新壹城一己之力对抗招氏、佳禾两大公司的势头，根本不担心这些小问题。 今年年关刚过，投往九一娱乐的简历比过去一年还多。 翟远招兵买马，注资三和电影工作室，只是他远征路上的第一步。 “合作愉快~” 双方律师在场的情况下，翟远和许家夫妻做了简单了公证。 1024院线下面，除了九一，又多了间三和。 “我知道，许生许太加入我的公司，是在下注买我赢。” 临别之际，翟远从办公室的一摞剧本纸里抽出一份。 将剧本递给夫妻两人，翟远笑着说道：“所以我替三和准备了一份剧本，这部电影名叫《赌神》，或许是你们工作室的第一部电影，祝你们赌运昌隆。” ………… 二月中旬，情人节。 还有另一个日子，即是翟远的生日。 “真快啊。”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只能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看着周海玫和邓乐伶却吃不到嘴里。 今年两人已经变成自己的形状。 翟远对生日宴兴趣不大，这种事无非是一群人凑在一起起哄聚餐，可能人家也不愿意来，只是看在自己、或者说钱的面子上装出一副热情模样。 做小喽啰的时候，除了家人谁记这破日子。 不过稍稍有点成就，大把人会在黄历上专门把你生日那天圈出来，添上备注。 “今天没饭蹭，红包年后开工再派，闪啦！” 陈家乐和梁志超离得近，是第一批来碧丽苑的访客，提着蛋糕、礼物登门。 两人赖着不肯走，梁志超更打着帮翟瑶辅导功课的借口挤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然后是第二批电影圈的人，英雄本色剧组从导演到演员齐齐登门。“老板，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吴语森、狄泷、万子良和张国容一群人相继进门，后面还跟了个东洋妹西协美智子。 翟瑶一见到张国容，兴奋地大叫一声，痴似的凑到他面前，看的翟远直摇头。 放弃吧老妹，你没机会了。 秘密园派出个代表过来，配音演员何锦华。 何锦华一进门就代表全体员工向翟远问好。 然后话锋一转，换了个甜妹的声音问道：“老板，公司的姊妹让我问你，你已经说了一年时间，究竟几时给她们涨薪水？她们不少人过年期间还留在公司做事，很辛苦的。” “涨涨涨！去年太忙不记得提上日程，总之年后大家的奖金、提成、底薪统统翻倍。” “好啊，我现在就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省得她们日日说要找你肉偿。” 翟远不敢得罪秘密园的女人，不仅因为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现金流来源，更因为惹不起那群荤素不忌的八婆。 彭家燕今年没来，打了个电话过来问候，声音听起来依旧乐观。 “翟远，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咩啊？难道还跑去阿美利坚？”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参观完荷里活片场，现在回酒店休息。告诉你啊，我这次学到了不少新东西，回香江以后你搞个厉害点的剧本，我们一起联手拍一部比《英雄本色》更卖座的电影，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得嘞，歇着吧您。” 翟远跟她相互调侃几句，突然想到什么，叫住打算挂电话的彭家燕：“你要是不着急赶回来，我寄一份《英雄本色》的带子给你，帮我问问那边的发行公司。” “哇！你真是雁过拔毛。” 彭家燕哭笑不得的说：“得啦，我给个地址你记一下，不过我在这边也是人生地不熟，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周海玫没多久也一蹦一跳来到冲进翟远家。 进门看到屋里一堆人被吓了一跳。 翟远把她又介绍给大家，虽然介绍时还只称呼她作表妹，却两人暧昧的举止落在众人眼中，仍是听取‘阿嫂’声一片。 周海玫最近这段时间没少被翟远欺负，青涩的眉眼里多了丝风韵，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一有机会就跑来碧丽苑，像块牛皮一样黏在翟远身上。 邓乐伶没来，但打了个电话给翟远，说：“生日快乐~” 翟远拿着电话走开几步，笑道：“我今晚去九龙塘找你。” 邓乐伶说：“好，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两人的相处模式现在比较简单，邓乐伶一开始还想勾搭着把翟远拴在身边，眼看翟远越攀越高，那点小心思早就烟消云散。 又接到一连串电影圈里有名有姓导演、明星的祝贺电话，贺完生日免不了提一嘴《英雄本色》的成绩，多少流露出以后希望一起合作的意愿。 名利场啊，我去年被封杀的时候一个个怎么都噤若寒蝉呢？ “老板，聊两句。” 这次的生日会算是家宴，赵美珍仓促下也没想到要来这么多人，做饭肯定是来不及了，就从楼下酒楼定了外卖送上来。 一群擦鞋的家伙假模假样，也进厨房显露了些厨艺。 切蛋糕还有令人尴尬的生日歌流程必不可少，翟远在一群人的起哄声里，硬着头皮吹灭蜡烛。 “远仔，19岁了喔，应该懂事点啦~” 张国容毫无疏离感的调侃，引来一阵哄笑。 翟远翻了下眼皮，觉得自己平时还是不够严肃，我要是化身招毅夫、邹汶怀，看你们谁还敢笑？ 菜过五味。 相继有人起身告辞。 “老板，聊两句？” 吴语森恰到好处的开口，做出副要谈正事的模样。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讲，进书房聊。” 翟远领着吴语森走进房间，双方各自落座，他点起支饭后烟，靠在椅子上冲吴语森挑下眉。 “是这样的，最近公司出名以后，有不少电影圈的朋友找到我，希望加入九一做事。” 吴语森顿了顿，又笑着说：“另外也有电影圈的老板找到我，想让我过档去帮他们拍片。” 翟远听到他第二句话，好奇问道：“佳禾还是银公主啊？” 吴语森说：“银公主。雷爵坤让徐剋做说客，想请我帮新壹城拍《英雄本色》续集。” 翟远惊讶道：“老登……老人家的病治好了？” 吴语森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还在留院观察。” 翟远遗憾的哦了一声，露出笑容：“怎么会让你拍《英雄本色》续集？不怕我告他们侵权？” 吴语森说：“无所谓啦，到时候导演挂我的名字，请来原班人马，新壹城出品，电影改个名叫《新英雄本色》或者《英雄本色之色完再色》不就好喽。” “哦原来你们是这么玩的。” 翟远受教般点点头，笑着对他说：“那你还不快去，人家肯挖你墙角，一定开了很高的价钱。” 吴语森苦笑道：“老板你别玩我啦，讲句现在的流行台词‘我有自己的原则’嘛。” 这是小马哥的台词，也是最近风靡全港的一段对白。 吴语森当然不会被轻易挖走，且不说他和九一还有合同在身，从老友徐剋那里，他也了解到现在新壹城的拍片风格。 就算徐剋指导的《女皇密令》，导演也只是挂个名字，内容仍是集体创作制度下的大拼盘。 而且新壹城最大的问题就是只拍喜剧，这显然跟吴语森的极道风格严重割裂，《英雄本色》照着喜剧来拍，不用想也知道会扑街。 翟远笑道：“你又不肯过档，又在这里磨磨唧唧，难道是想让我涨薪水给你？” 吴语森搓着手笑道：“能涨当然最好。” “下次，下次一定。” 翟远又画了个饼，然后转移他的注意力，继续道：“另外我把《英雄本色》第二部的剧本做出来了，明天回公司拿给你，你随时可以开拍。” 这个话题果然吸引到吴语森，根本等不到明天看剧本，直接询问起翟远剧情的走向。 翟远将故事的大概脉络跟他说了一遍。 “谭成的犯罪集团被捣毁之后，一批新的美金流入市场，造假技术更甚从前。警方重新启用宋子杰和宋子豪两兄弟，通过调查发现，泰国有一个叫李问的伪钞艺术家落网，一系列伪钞案、谋杀案都与他有关，随后警方将李问引渡回香江，案件被交由宋子杰审理。” “宋子杰从李问口中得知了一个叫‘画家’的幕后主使，而从他提供的画像来看，这个‘画家’居然和已经死去的小马哥一模一样，为了查清案件真相，宋子杰和李问达成协议，只要李问透露出画家的身份和犯罪历史，他就可以进入证人保护计划获释，于是在李问的讲述中，整个故事向观众拉开序幕……” 没错，翟远向吴语森讲的这个剧本，正是脱胎自后世的一部知名影片《无双》。 这部电影在剧情上，模仿了1995年的《非常嫌疑犯》，吸收前辈反转再反转的叙事框架，加上自己原创的部分伪钞情节，以及《英雄本色》的情怀加持，让这部集大成的电影在后世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翟远现在融的更干脆，直接将《英雄本色》的人物关系套进《无双》里，把它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正统续作。 他不仅要在八十年代截胡这两部电影，连《非常嫌疑犯》这部佳作也不打算放过，打定主意要一鱼多吃。 十多分钟后，翟远将整个故事尽量清楚地表达出来。 因为要借《英雄本色》的热度，强行套入，导致人物关系有点乱，有几次他自己都被绕进去。 讲完剧情，翟远心里琢磨，这个剧本还得打磨。 吴语森听完则是一脸懵逼，他愣了半晌之后才说道：“老板，这个故事好像跟前作没多大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啊。” 翟远回答的理所当然。 《英雄本色》一共三部，在后世这个系列，每一部续集的质量都肉眼可见的在下滑，第二部翟远还能记起个小马哥的亲兄弟阿ken，等第三部换徐勀指导以后，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故事内容是什么。 这也是续集类电影大多逃不掉的宿命。 筹拍一部电影前的市场反响未知，可一旦电影爆火，利益驱使下大老板当然要让导演跟拍续集，于是就出现各种牵强的逻辑线和单薄的故事内容。 在明知照搬原片，会导致电影质量和票房双双下跌的情况下，翟远当然要做一些改变。 于是，《英雄本色之无双》就诞生在这种背景下。 吴语森搓着光亮的大脑门，不知该作何评价。 他说：“其实老板你这个故事还是很有吸引力，但是套上《英雄本色》的壳子，总感觉怪怪的。” 翟远说：“没关系，只是公司发展初期，需要借前作的名气。如果拍出来票房表现不错，将来发行海外的时候可以将前作有关的内容删减重拍，你老友徐勀那部《新蜀山剑侠》不就是这样喽。” 徐老怪那部《新蜀山剑侠》，发行海外时担心鬼佬看不懂，还特意加拍了一大段从现代穿越回古代的剧情。 “行，明天我看过完整剧本再讲。” 吴语森斟酌着点点头，旋即先不去想这件事，对翟远道：“既然说到徐勀，我也要跟老板你汇报一下，他被雷爵坤派来游说我加入新壹城。” 翟远点头奇怪道：“是啊，你刚刚讲过这个问题。” 吴语森笑了下，接着说：“但是他还跟我说，自己不想继续留在新壹城，佳禾那边赔了人家几千万更没脸过去，不知道九一有没有他的位置？” 翟远愣了下，皱起眉：“当然有位置，随时欢迎。不过先别急，我要想想。” 想什么？当然是想想开一部什么戏给徐勀，否则由着他乱搞的话，凭自己这点身家，肯定养不起这位活爹。 ………… 当天夜里，翟远来到九龙塘，想见识下邓乐伶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 “等你好久，菜都凉了。我先拿去厨房热一下，你等会陪我吃饭。” 邓乐伶准备了几样家常菜，还好没有蛋糕，今天奶油吃的有点腻。 两人在阳台边席地而坐，她又难得的开了瓶红酒，跟翟远小酌了一杯，脸蛋红扑扑的。 “现在可以说了吧，有什么礼物？” 酒足饭饱，翟远一伸手，邓乐伶就爬过地上餐布，靠进他怀里。 “你先去洗澡，到时候告诉你。” “刚吃完饭，歇会儿。” “好。” 邓乐伶就依偎在他怀里不再开口，看着翟远点了支红万，眼神飘忽的望着窗外。 他来九龙塘的路上，蔡兰打了个电话过来。 电话里告诉翟远，招氏在东南亚的院线排片已经安排妥当，时间就定在明天2月15日。 外埠的院线收益不用给港府交税，所以即便招氏要抽走院线和宣发的分成，翟远依旧能拿到30%到40%的利润。 这也是他公司做大以后可以讨价还价，否则如果是小公司的低成本电影，拿不到这么高的分账。 而招毅夫也跟他保证，《英雄本色》的东南亚院线的排片，会按40%的大片标准来做，如果市场效果好，可以继续往上增加排片量。 这是真正头部作品才能享受的待遇，通常一部电影的排片不过20%左右浮动。 后世有一部《我不是潘x莲》，就是因为院线当时给的排片只有10%，惹来导演炮轰院线方，但最终还是没什么卵用。 渠道为王，从戏院诞生的时候就是如此。 等东南亚的排片搞定，就能跟日韩谈，然后是北美，赚一笔us刀乐。 翟远思索着怎么榨干《英雄本色》最后的商业价值。 然后被邓乐伶推着进了浴室。 浴室里，翟远把她也拽进来，抵在墙角逼问究竟是什么礼物如此神秘。 邓乐伶瞪了她一眼说：“你先闭上眼睛。” 翟远双眼阖起：“好啊~” 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被打了层泡沫，被一个同样滑腻的柔软身躯贴着蹭啊蹭。 泡泡浴？ 翟远眼睛眯了条缝，看见邓乐伶拿着喷头帮他把泡沫冲洗干净，脸色纠结几秒，把头发往后拢了拢，慢慢蹲下身去。 肉弹发动技能： 笨口拙舌。 ps：还有 (本章完) 第164章 我十分想念关伟明 第164章 我十分想念关伟明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从笨嘴拙舌到唇枪舌剑。 肉弹的悟性过人。 这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让翟远感动的大腿根发抖。 一夜过后。 翟远提起裤子要回公司。 邓乐伶软绵绵趴在床上，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声音微有点沙哑，眼神中却带着期盼：“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翟远回头问：“咩事？” 邓乐伶犹豫一下，很小心的开口问道：“我可不可以要个孩子？” 翟总果然装糊涂的高手，勃然大怒道：“我把你当情妇，你居然想做我干妈！” 邓乐伶倒不抵触情妇这两个字，只是被他故作夸张的语气气笑，举起拳头在翟远胸口锤了几下。 两人滚在床上打闹一番，邓乐伶捏着翟远的脸颊笑道：“好啦没事啦，你快去公司吧，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装糊涂就是不愿意，没必要再追问下去。 翟远嗯了声，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两下，问：“肉弹，你如果做了大肚婆，肯不肯去国外？” 邓乐伶眼中露出抹喜色，立刻问道：“那你会不会来看我？” 翟远半开玩笑道：“不一定哦。” “贱男人！”邓乐伶呲牙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没好气道：“那我再考虑下！” “好啊，你尽管考虑，如果考虑清楚下次就不用吃药。” 翟远把选择权留给她，反正养得起，邓乐伶也三十几岁，就是自己年纪小了点感觉怪怪的。 不过知道跟我商量也还行，别干出带球跑路的事儿就成。 翟远趴在她身上手口并用又占了点便宜，这才重新起身，跟邓乐伶打声招呼，离开九龙塘。 邓乐伶躺在床上，过了会儿掀开被子，只穿条底裤，迈开两条丰腴蜜大腿走到柜子边。 她拉开抽屉，动作熟练从里面取出一粒药片，仰头吞服下去。 赤脚蹲在地上，膝盖把雪堆压扁，又开始掰起手指。 三十三，过完生日三十四，医生说最好不要年纪太大，但是再等几年应该不紧要。 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邓乐伶郁闷的叹口气。 她又拉开下一层抽屉，从里面抽出本私藏的杂志。 杂志封面印着金丝猫和东洋妹，里面的内容更加劲爆。 “噢！原来这个就叫双包夹肠。” 邓乐伶表情认真的翻看着插图上的一招一式，心想要再不多学点新样，以后人老珠黄就彻底没有竞争力。 ………… 过了十五，就算出了年。 春节在香江不是公众或者法定假日，但元旦会有五天假期。 翟远则给员工们放了个十五天的长假，期间愿意来加班，还有一笔加班费。 资本家少有的良心时刻。 从九龙塘出来，他开着送给邓乐伶的那辆保时捷，先跑了趟秘密园。 “肉弹这司机当的真不称职，休息两天，下次找小司机海玫开车。” 把车停在秘密园楼下，翟远打个哈欠，锤着发酸的后腰走下车。 公司大厅里，女员工们知道翟远今天会过来，一大早就在工位上正襟危坐。 在陈家乐和何锦华两位经理陪同下，翟远提着一袋准备好的红封利是，挨个给她们派发。 又选了三位去年业绩最好的员工，补发了三千、两千和一千的奖金。 翟远灵机一动：“要不发1024戏院的会员卡吧？” 何锦华学着他的口吻，说：“别闹！” 循例又讲几句话，给大家打打鸡血，最后才入正题。 “今年开始，大家的底薪从一千二涨到两千块，打电话的提成上调一毫子，以后每年年底除了奖金，公司还会选出业绩最好的十位员工，免费出国七日游……” 翟远除了涨薪，又加了几项促发员工们积极性的福利，秘密园内部顿时充斥着莺莺燕燕的欢呼声。 “好了，走先。” 一片欢腾中，翟远跟陈家乐打声招呼：“我还要去1024和九一做差不多同样的事，录像厅就不去了，一直是你和阿超在经营，你们搞定就好。” 盒带场自然也不用去。关伟明过完年就被翟远派出国外，三个国家里他选了东洋的索尼，距离香江最近，可以偶尔回来探望老婆孩子。 现在盒带场还在开工，由一位关伟明推荐的一位老员工做临时经理顶替，该给流水线上工人们发的福利，翟远都让对方替自己发放下去。 因为厂址搬到了乡下，不仅给工人们涨了薪水，还多给了一笔通勤费，算下来盒带场基本也没什么盈利空间。 “等拿到光盘技术就好了，前期都这样。” 翟远在暂时关停厂房和大规模裁员之间，做了第三种选择，自我安慰。 而香江的盗版市场，也在他的遥控指挥下，正逐渐铺开。 做盗版生意，不可能像市面上的租赁商店一样，广而告之的开设商铺店面，否则分分钟被判坐监。 香江现在的玩法是夜市摆摊，小规模流通。 但翟远给陈家乐规划的则是更先进的一套流程。 像后世电影《门徒》里的阿芬卖盗版碟一样，组织起一群阿芬这样的脚毛，让他们交保证金在工厂拿货，分散到全港岛散掉，等货散完再回来拿保证金和提成。 只是这个方法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很容易被社团的人搞。 所以翟远要联系到黄俊，跟他谈起这笔买卖。 ………… “俊哥，这位是我朋友，陈家乐。” 搞定了1024和九一的‘员工画饼大会’，翟远拖着疲惫的身躯，把新记的临时龙头黄俊约出来，让他和陈家乐见了一面。 大富豪夜总会里，陈家乐这个土包子似乎被灯红酒绿晃瞎了眼。 以至于黄俊把手伸到面前，跟他打招呼时，陈家乐还盯着人家舞小姐白的大腿发愣，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忙伸手和黄俊握了一下。 黄俊哈哈笑道：“翟老板，你这个朋友有意思，性情中人！” 翟远拍拍额头，这个丢人玩意，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 “去，陪陪这位家乐兄弟。” 黄俊一声令下，几个穿着简单的姑娘便一拥而上，把陈家乐团团围住。 “不是啊远哥！” 陈家乐挣脱靓女的包围，挤到翟远身边低声说：“秘密园的客人有不少都提出来想跟电话里的女人见面，但是公司那群八婆露面一定吓跑对方，这里靓女这么多，不如请几个回去撑场面？” 好家伙，挖墙脚挖到新记大本营来了。 翟远瞪了他一眼：“我们公司现在做的是情感服务生意，合法的。你这样一搞就叫组织领导良家女人出卖身体，到时候扫黄组上门，究竟是你跟他们走还是我跟他们走？” 陈家乐还是不懂秘密园的经营方式，别的地方顾客是上帝，这里的顾客是翘嘴，就是要一直吊着他们。 想见面是不可能的，除非电话那头的男人，段位比经过马夫祸害逃出火坑的流莺更高，再骗她们一次。 “今天先不聊秘密园的事，我们谈另一桩生意。” 翟远拍拍他的胳膊，示意陈家乐先收声，接着抬头望向黄俊，笑着说：“我这个兄弟乡下来的，元朗人，他在元朗乡下有间盒带工厂，专门生产录像带。这家伙最近在家琢磨出一条财路，讲给我听，我觉得很有搞头。但是这个生意不适合我做，而且容易惹上江湖人的麻烦，所以我带他来见俊哥，希望你们两个能有的聊。” 按照来之前学会的说辞，陈家乐又主动向黄俊介绍起盗版录像带的生意。 枪版的概念让黄俊颇感兴趣，现在做盗版的都是拿正版发行的磁带刻录，进戏院偷拍的还没见过。 这不禁令黄俊想到前段时间那件事，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噢~原来之前《a计划》录像带是你搞出来的？佳禾没有发行正版盒带，我还特意收藏了一盒你工厂的产品。” “不是，那件事是南亚阿差做的，家乐哥也是从中受到启发。” 翟远笑着说了句，陈家乐立刻点头附和。 盗版贺岁片这件事既然没留下证据，那就得一口咬死没做过。 至于现在做盗版，则是另一码事。 陈家乐是主谋。 翟远说：“不过南亚阿差这样一搞，以后盗版电影又多了个新途径，不必等官方发行录像带，电影上映之后我们自己就能先做出来卖，正好家乐哥有工厂，俊哥你又有人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试下？” “听起来没什么搞头，喂，这位家乐哥，你觉得这样搞下来一个月能赚几百万？” 黄俊果然是见过大钱的，一开口就把陈家乐震住。 翟远笑了下，心说就现在这个盗版市场，一盒枪版录像带刨去成本，估计只赚十块八块，哪有那么高的利润。 他帮陈家乐回答道：“几百万就冇，做大以后几十万差不多。” 黄俊闻言，顿时露出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老实讲我不是很感兴趣，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跟以前不一样，每天忙的要死，这种小生意更加没时间打理。不过如果你们缺人，我可以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兄弟，价钱不要给太低就好。” 翟远笑着点下头。 新记肯出人，这盘生意就算做成了一半，至少不必担心遇到其他不开眼的社团。 现在抢占市场都是在为以后做准备，等搞定光盘技术，脚毛手里的录像带无缝切换成光盘，其他盗版商想插一脚进来都要看自己脸色。 此时此刻，翟远无比想念远在东洋的关经理。 老关你快带着技术回来吧，可不能携款私逃，你老婆孩子可都在我手里啊！ ps：两章一万多字，溜了，今天还得去考试 (本章完) 第165章 他乡遇故知 第165章 他乡遇故知 自1910年好莱坞与洛杉矶市合并，美利坚的电影产业便逐渐兴起。 到了六十年代，这里已经是无数年轻人梦想中的圣地，每年成百上千的年轻人怀揣电影梦，从美利坚各地逃家至此。 不过可悲的是，多数人最终的下场是沦为这座城市的流浪汉、小商贩。 小部分则有机会进入娱乐产业的最底层，色情产业。 只有极少极少数的人可能获得成功，比如此时的史泰龙，比如以后的布拉德皮特。 清晨的阳光撒在这座位于洛杉矶西北的郊外市镇。 彭家燕入乡随俗，穿了一身象征此时女权运动的阿玛尼垫肩西装，搭配紧身窄裙，修长的双腿罩上裤袜，脚踩一双复古款的匡威运动鞋。 本就是飞机场身材，这般穿着看起来更多了几分英气。 脚踩在小镇街道的石板路，彭家燕挎着肩包，手上拿着一部袖珍录音机，参观周围的建筑，不时对手里的录音机自说自话几句。 “我在学校的时候，一直以为荷里活就好似招氏的清水湾片场一样，是一个更加大的片场，现在才知道原来荷里活是一座城市，差不多跟港岛一样大。” “这里的电影公司很多，除了八大影业公司，其他中小型电影公司居然有上百家，这种事在香江几乎不可能发生，招氏、佳禾和银公主三大院线旗下的电影工作室，加起来或许还没有十家。” “对了，现在不应该叫招氏院线，该改叫1024院线，翟远还挺有两下子的。不过美利坚的电影行业好奇怪，有个叫派拉蒙法案的条例，居然不允许院线旗下同时存在制片公司或者发行公司，他们说这样会让大资本串联起行业的各个环节，垄断市场，挤压小型影院和独立制片公司。听起来也不无道理，但是这种情况在香江很常见，翟远现在也在走这条路，希望这条法案不会影响到他。” 彭家燕走走停停，不时还停下脚步，在一些标志性建筑前合影留念。 但从她的行进路线来看，也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朝着世纪城方向前进。 在收到翟远寄来的录像带之后，彭家燕一天之内联系了十几家发行公司，其中就包括美利坚八大影业。 不过八大影业当中，有七家得知她是华裔之后，直接拒绝了她…… 唯独福克斯购片部的经理，给了她一个见面推销的机会，或许因为那是她拨出去的十几通电话里，唯一一个女性经理接听的电话，对方被她恳切的言辞打动。 其他还有几家中小型的发行公司，约了和彭家燕的见面时间。 不过她仍打算先去福克斯试一试。 “八点钟了，距离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要早点过去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看了眼手上的女士腕表，彭家燕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到世纪城商业区。 黄色的出租车行驶在街道。 主驾驶的黑人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眼望向窗外的彭家燕，悄悄关掉了改装过的计价器。 四十分钟以后，出租车停在指定地点。 “小姐，到了。” 黑人司机回头对招呼了彭家燕一声。 “多少钱？” 彭家燕用英文和对方沟通。 “四十美元，谢谢。” “这么贵？” 饶是彭家燕钱大手大脚惯了，听到这个价格也不禁咋舌。 要是在香江，这些钱能从港岛坐到新界一个来回。 不过这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涉世未深，显然没有留意到刚才黑人司机故意绕路、关掉计价器的小动作。 为了不在海外丢华夏人的脸，彭家燕不禁给足了车费，还将几个美分硬币当做小费打赏出去。 在香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彭家燕，对财不露白这句俗语似乎并不了解。 她付钱的时候习惯性大喇喇取出钱包，露出里面一沓新换的美钞。 黑人司机眼中顿时露出贪婪光芒，再看彭家燕的眼神，俨然与肥羊一般无二。 于是，当彭家燕下车以后。 黄色的出租车便不紧不慢吊在她身后，直到彭家燕走进一处大楼，出租车也就近找个位置停靠在楼下。 车里，黑人司机紧盯着大楼正门，静待华裔肥羊再次出现。 星空大楼。 一幢钢材与砖石包层的摩天大厦，充满芝加哥学派建筑风格。 后世这里将成为福克斯广场。 来到美利坚，彭家燕这样在香江长大的富家女，也忍不住感到新鲜好奇。 她打量着大楼里走两步便出现的艺术性的雕塑，以及与电影相关的玻璃展柜，在大厅里磨蹭了五分钟，才依依不舍的坐上电梯。 十九楼，福克斯电影公司。 “你好，欢迎来到福克斯，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前台接待小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热情洋溢，声音清脆，让彭家燕有种看美利坚电影的感觉。 “我三天前预约了与贵公司购片部的经理。” 彭家燕露出含蓄笑容，说完又补充道：“黛比小姐，蕾贝卡-黛比。” 前台接待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不减：“请问您怎么称呼？” “jayne。” 彭家燕说出自己在学校时的名字。 “ok，jayne小姐。” 前台接待面带微笑，语气却带着遗憾：“很抱歉告知您，蕾贝卡-黛比昨天刚刚离职，现在福克斯购片部的经理是保罗-威廉斯先生。” 咩保罗-威廉斯啊？ 彭家燕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但是我已经预约了黛比小姐，同样是制片部经理，可不可以让我见一下这位保罗-威廉斯先生？” 前台接待露出无奈的笑容，耸了下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sorry~” 彭家燕人傻了。 怎么这么巧，我刚来就换经理？不会是故意赶我走的借口吧？ 捏了下挎包里《英雄本色》的录像带，她耳边似乎又响起翟远带着笑意玩世不恭的声音。 ‘海外发行公司在本土的办事处我信不过嘛！这部电影对我非常之重要，尤其是北美市场，你也不想看到我亏本到沦落街头吧，家燕姐～’ 虽然知道翟远仅凭香江本土票房，就已经收回《英雄本色》的制作成本。 但翟远主动找到自己，却让彭家燕不自觉的将这件事摆在心上。 她心想，如果我赶在香江本土的海外发行公司之前，帮翟远搞定北美的发行，回去以后那家伙还不得感动的痛哭流涕？ 可联系了八大影业公司，好容易求来一个见面的机会，现在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让彭家燕直接放弃，她心有不甘。 “小姐，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那位保罗-威廉斯先生好不好？我向他推荐完电影就离开。” 彭家燕看过《英雄本色》，她觉得这部电影的质量非常高，一定能吸引到北美发行公司。 前台接待微笑依旧，说的话却不近人情：“不好意思，jayne小姐，你没有预约我帮不了你。” “那我在这里等他出来！” 彭家燕打算赖在这里，她问前台接待：“我不认识那位威廉斯先生，如果他下班从这里走出来，麻烦你提醒我一下。” 前台接待正要开口拒绝。 “你先别说话。”彭家燕从包里抽出几张崭新的美钞，望着她说道：“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给我一点提醒就好。” 接待小姐眼前一亮，往左右看了看，迅速抽走她手里的钞票，做出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就在此时，从福克斯公司里面走出来两位工作人员。 两人各自怀里抱着一个纸皮箱，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交谈。 “这位新上任的购片部经理简直像个守财奴一样，他以后不打算购买独立电影了吗？” “只是减少了收购国外电影的经费，我了解到公司即将被传媒大亨鲁珀特-默多克收购，以后福克斯就是鲁珀特-默多克旗下新闻集团的子公司，很多决策要经过对方的同意。” “所以这次新来的购片部经理，也是新闻集团空降的高层吗？又老又丑的家伙，我还是怀念黛比小姐在公司的事后。” 交谈声由远及近。 “嗨！珍妮~” 两人抱着纸箱子来到前台，跟接待小姐打声招呼。 其中一人拍了下纸箱，冲接待小姐挤下眼：“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这里面有很多你这辈子都看不到的电影。” “少来了，安迪尔。”接待小姐笑着白了他一眼，又有些诧异的说：“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要处理的电影有这么多吗？” 名叫安迪尔的白男耸下肩：“公司易主，要开源节流，我觉得要尽快找好下家，说不定哪天我们也被节流掉。” 三人交谈的间隙，站在一旁的彭家燕下意识想要退后几步，因为她觉得听别人讲话很不礼貌。 但好奇的目光却不自觉望向两个白男怀抱的纸箱。 纸箱里面装满了各类电影的录像带。 在一堆贴着英文标签的包装盒上，彭家燕却意外看见一串熟悉的汉字。 她眯了眯眼睛，看得愈发清楚，脸上流露出错愕。 白男安迪尔怀抱的纸箱最上层，静静地躺着一盒被送来发行审查的录像带。 标签上写着中英两行文字。 《英雄本色》——《a better tomorrow》。 为了防止出错，彭家燕急忙低头翻找挎包，取出翟远寄给自己的那盒录像带。上面的文字一模一样。 “请问。”彭家燕打断了正在前台交流的三人，她指了下纸皮箱，问：“这些电影是要送去哪里？” 交谈声顿止。 安迪尔和另一名白男望着彭家燕，反问她：“你是？” “她预约了黛比小姐会面，只是到这里以后才得知黛比小姐已经离开公司。” 前台接待珍妮遗憾的说了句，接着对彭家燕说：“我猜你也是来寻求独立电影发行的吧？正如你所见，现在公司换了新的高层，想从他们口袋里掏钱可不容易，箱子里的这些盒带全是被淘汰的电影，马上就要送去处理。” 彭家燕问：“处理是什么意思？” 珍妮回答：“销毁。” 安迪尔笑着接口道：“送上垃圾车，运往郊外的填埋场，然后用压缩机压成粉末。公司每年收到各个国家送来寻找发行的电影，以前是胶卷拷贝还能原路邮寄回去，换成录像带以后成本大大降低，就有了这种最节省时间的办法。” 彭家燕急了：“这么多电影都不能被发行吗？” 安迪尔笑道：“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我觉得你也不用浪费时间，不是每个种族的电影都可以在美利坚放映。” 话里多少带了些歧视，彭家燕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深吸口气稳定情绪，冷着脸上前两步，将摆在箱子最上层那份《英雄本色》的录像带直接取走。 “what the hell？” 安迪尔惊讶的瞪着彭家燕，把箱子放在前台，伸手就要夺回盒带：“小姐，就算是销毁品，你也不能把它们带走。” “我自己的电影为什么不能带走？” 彭家燕直接从挎包里拿出相同的录像带，伸出双手抵到安迪尔的眼前。 两盒录像带唯一区别是，纸箱里取出的录像带后面，多了一个标签。 上面用英文写着：来自香江‘霍士、哥伦比亚影片公司’联合办事处。 霍士是福克斯的港澳译名。 安迪尔一怔，可能觉得有点没面子，又义正词严的说：“就算是你自己的电影那也不能带走，它现在是销毁品！” 彭家燕绷着脸怒道：“去他的销毁品！这是我们香江电影人的心血！” 争吵声响起。 “噢！够了，安迪尔，你什么时候这么维护公司利益了？” 接待小姐珍妮急忙出声制止，又无奈的望向彭家燕，提醒道：“如果你想用被淘汰的电影说服新来的购片部经理，我建议你还是换你家发行公司。所以你还要见保罗-威廉斯先生吗？” “去他的福克斯，去他的保罗-威廉斯！” 彭家燕感觉一团无名火往上撞，连续爆粗，攥着那盒被淘汰的录像带，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三人面面相觑。 “我觉得你们也该去工作了。” 珍妮敲了敲安迪尔放在前台的箱子，提醒两个白男。 等两人离开后，她摸了摸口袋里几张美钞，脸上露出笑容。 这钱赚的可真容易。 另一边。 彭家燕冷着脸走出大楼，心中充斥着委屈和愤怒两种复杂的情绪。 销毁品？扑街鬼佬不识货！ 她气冲冲走在世纪城商业区，自己都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觉得对这里的好感大打折扣，哪怕是路边精美的陶瓷雕塑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她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出大楼时，一辆黄色出租车也随之发动，黑人司机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而就在彭家燕漫无目的走了一段路，脚步不自觉缓下来的时候，黑人司机打开车门，眼睛紧紧盯着她肩上的挎包，脚步逐渐变快朝她靠近。 黑人在距离彭家燕身后几米处的位置，突然加速飞奔，一把夺过她的挎包，转身便往回跑。 上车，掉头，跑路，一气呵成！ 整个过程十秒钟都不到。 彭家燕因为挎包被抢走时的拖拽力带倒，惊叫一声，整个人趔趄摔倒。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黄色出租车已经扬长而去。 周围不断有行人经过。 同情、好奇、嘲笑、幸灾乐祸…… 各种目光汇聚在彭家燕身上，唯独没人上前搀扶她。 黄皮肤的彭家燕，感觉自己与街头所有人格格不入。 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她，茫然失措。 接着，委屈的眼泪就吧嗒嗒滚落下来。 刚开始只是低低的啜泣，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攥在手上，却摔坏了外壳的录像带，彭家燕的委屈情绪愈发控制不住，突然“哇”的声哭了出来。 世纪城行人往来，每个人都脚步匆匆，似乎见惯了一切场面，甚至连驻足围观的人也没有。 彭家燕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一辆加长版凯迪拉克布洛海姆从她面前驶过。 过不多时，那辆凯迪拉克又慢慢倒退回来，停在彭家燕面前。 车里的人似乎在观察彭家燕，过了一分钟左右，车门才被打开。 一个戴着墨镜，身材高挑的白人女走下车。 蹩脚的广府话在彭家燕耳边响起：“jayne，彭家燕小姐？” 彭家燕现在已经有点哭累了，只是还委屈的断断续续抽泣。 她木然抬头，映入眼帘是一双红色高跟鞋，视线上移，黑丝包裹的小腿，搭配一条红色连衣裙，从修长的脖颈落在白人女那张被墨镜挡住大半的面容上。 “你、你边位啊？” 彭家燕抽抽搭搭的问。 白人女摘下宽大的墨镜，露出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是我啊，米雪菲，我们在香江见过的。” 彭家燕定定的望着她看了几秒。 相较于上一次香江见面，拍完《疤面煞星》在好莱坞爆红的米雪菲，显得更加从容自信。 彭家燕认出了对方，他乡遇故知，刚稳定一点的情绪又绷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what happened？” 米雪菲心疼的搀扶她起身，连连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彭家燕泣一把抱住米雪菲，泣不成声：“翟、翟远远的电影找不到、找不到发行，我、我被人打劫呀！” 米雪菲闻言，轻轻挑起眉梢。 她拍打安抚彭家燕，回头望向司机，冷着脸说：“我的朋友从香江远道而来，现在却在你们的地盘被打劫，这件事你们帮我解决，还是说需要我自己联系耶米玛教母？” 车里的白人司机穿着一身警长警服，他今天本来是奉命来接米雪菲，参加洛杉矶警署举办的一场晚宴，却不想在途中遇到这件事。 尤其听到米雪菲提到‘耶米玛’这个名字时，警长脸色有些不自然。 耶米玛是米雪菲走红以后，在《疤面煞星》的制片人马丁布莱格曼牵线搭桥下，宣誓施洗的教母。 一位犹太背景的老太太，背后关系错综复杂。 “米歇尔小姐，我现在就帮你处理这宗案件。” 白人警长脸上带笑，走下车询问彭家燕：“小姐，请问打劫你的劫犯有什么特征？” 彭家燕双眼红肿，说：“一个出租车司机，黑人。” “该死的黑鬼！” 白人警长骂了个n开头的单词，又问了彭家燕几句细节，挎包颜色和里面的财物等，接着就掏出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向警署的伙计发布通缉。 “jayne，你放心，他们很快就能解决。” 米雪菲安慰彭家燕，开玩笑般说道：“你一个人来洛杉矶吗？我老板翟远没有跟过来？” 彭家燕破涕为笑，想起来这位好莱坞明星还有两部片约在翟远手上。 不过从她刚才对警长强势的态度来看，彭家燕知道现在的米雪菲和当初在香江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她如实告知对方：“我来好莱坞参观学习，顺便帮翟远寻找他新电影的发行，不过事情很不顺利。” 米雪菲好奇道：“翟远又拍了新电影吗？他那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在这边很受欢迎，迪士尼的制片人还找过我这个女主角，说后悔当初只买了发行权，他们现在想重新翻拍这部电影，或者拍摄续集。” 彭家燕晃了下手里被摔坏的录像带：“就是这部《英雄本色》，是翟远和一位香江导演合作拍摄的犯罪剧情片。” 米雪菲说：“就像《疤面煞星》那样？” 彭家燕蹙眉：“我没看过这部电影。” 米雪菲不满道：“你应该看的jayne，这是我从香江回来以后拍的第二部电影，我在里面饰演贩粉集团的老大的女友。” 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交流着，米雪菲问明了彭家燕现在居住的酒店。 “今晚我去酒店找你，带你看看好莱坞的夜景。” 她笑着说道：“另外让我也看看翟远又拍出什么电影，能在香江拿到票房冠军。你知道的，我两部戏的片约可还在他手里，他如果拍出大烂片的话，我就只能毁约了~” (本章完) 第166章 训练班的艺员 第166章 训练班的艺员 《英雄本色》虽然在香江落画。 但热度却在持续上升。 香江街头上，最近多了很多穿长款外套的年轻人。 万子良在戏里佩戴了阿兰德龙的同款墨镜，香江的同款墨镜销售一空。 阿拉德龙给九一娱乐寄了一份私人感谢信。 陈仕龙提前从东洋返回香江，看完了《英雄本色》，打电话让翟远帮他搞个剧本。 在去南韩的粉丝见面会上，陈仕龙用小提琴演奏了《mark's the me》，并向南韩的观众介绍了这部尚未发行的电影。 影评人也没闲着，纷纷在各路报刊上撰文，将《英雄本色》扒了个底朝天。 这些文章也让翟远知道，原来除了龙刚导演版的《英雄本色》、宝莱坞的《墙》和东洋的《追捕》。 连电影里小马哥进餐厅枪战前的镜头，也是模仿了马丁斯科塞斯的《穷街陋巷》。 吴语森面对记者的采访，很淡然的表示这是对前辈的致敬。 翟远在一旁只好赔笑，生怕多说一句话露怯。 看来装天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下次抄别人的东西，一定要提前做足功课。 “真是一处不到一处迷啊！” 摆脱掉楼下一群记者的围追堵截，翟远回到办公室，随手抽了两张稿纸心虚的扇了扇汗。 “老板，联合国际影片公司的负责人陈跃祥刚才打电话过来，环球、派拉蒙、米高梅和联美这四家公司传回来消息，暂时没有发行《英雄本色》的意愿。” 吴语森也从记者堆里脱身，一上楼就给翟远带来个坏消息。 “周志正那边怎么说？” 周志正是福克斯和哥伦比亚公司，在香江联合办事处的负责人。 “暂时还没有消息，我稍后再去问问。” 吴语森话音刚落，翟远手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翟远接通电话，跟对面说了几句，讲大哥电话撂在桌上砸出不小的动静。 他抓着头发往后捋了下，深吸口气：“不用问了，周志正的电话，福克斯和哥伦比亚都没兴趣，不过他说会帮我们联系那边的中小型发行公司，再等等吧。” 正常情况下，海外发行延后几年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翟远现在想回笼资金，等不了那么久。 “老板，日韩那边有新消息。” 吴语森继续汇报着海外发行公司的情况，他对这部电影比翟远还上心，说：“东洋的先驱和南韩的映画都主动联系过我们，可以先在那边发行，二轮放映结束以后，再聊录像带的分销。” 他继续道：“另外我联系到苏联的高尔基电影公司，他们以前帮佳禾发行过电影，这次的《a计划》也在做，经验比较丰富。” 吴语森提的这个国家让翟远有一丝晃神。 “请人吧。” 揉了揉眉心，翟远对他说：“以后跟海外公司谈发行分销，肯定要全世界到处飞，还是得找几个专业人士来做，你电影圈认识的人多，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最好从其他公司挖几个有本事有人脉的，价钱可以给高点。” “知道，老板。” 吴语森点一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目光熠熠的望着翟远，说：“另外那部《无双》的剧本我重新整理了一遍，已经有了大概的拍摄思路。” 翟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嗯，挺好啊，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随时都可以。”吴语森嘿笑两声，搓着手说：“不过经费嘛……” 翟远瞥了他一眼，叹口气。 钱啊钱啊！ 昨天才给关伟明往东洋汇了五十万港币，今天吴语森这波，五百万估计都挡不住。 1024戏院靠卖会员卡和电影周边倒是小赚了一笔，但钱进口袋还没等捂热，又拿出去装修招氏那四家龙头戏院。 如今《英雄本色》的外埠票房收不回来，翟远现在全副身家只有两三千万。 他再脑子里过了下《无双》的画面，问：“这部电影里有些戏份是不是还要去海外拍摄？” 吴语森点头道：“冇错，有几场在泰国的戏份，不过可以先拍本土的场景，泰国戏留在最后。” 香江电影在海外地区拍摄是常态。 一来是本土地方小，随着电影市场发达，再像招氏从前那样搭景棚拍会显得粗糙。 二来是投资人要求，比如陈仕龙的《醉拳》当初就是拿了何宏燊的投资，必须要去马交拍摄。 马交的投资人的确大方，但自己把邓广荣坑进去的事还没完，现在去马交拉投资，说不定赌王那边要先给自己几颗手榴弹。 妈的！宝岛、马交的路都被我走绝了啊！ “老板？” 吴语森见他迟迟不开口，提醒一声。 翟远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先拿五百万拍着吧，不够再说。” 吴语森为难道：“演员方面人手也不够啊。”翟远问：“电影大概有多少个角色？” “我帮你算一下。” 吴语森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狄泷、张国容和万子良这三个少不了，还有张国容的女友美智子，以及这一部暗恋他的女差婆。真画家李问，以及李问幻想的女友阮文，伪钞集团其他成员……” 算到后来，这一部戏从主演到龙套，差不多十七个角色。 “招人招人，搞两张招工纸贴在外面，顺便把最近寄来的演员简历全部拿过来！” 翟远听得一阵头大，打算开始正式招工。 行政人员他不熟悉，可以让吴语森去挖角，不过香江演员谁好谁坏，翟远心里大概有个底。 “另外你去外面放风，就说《英雄本色》要拍第二部，让有意向的演员过来面试。” 他吩咐完吴语森，又让人事部的小姑娘把简历送进办公室。 一摞摞简历很快便摆在桌上，基本都是年后看到九一拿了票房冠军以后，主动靠过来的艺人。 其中新人居多，不少是生面孔的年轻男人，估计是看万子良一个电影圈新丁被捧红，都想来碰碰运气。 这批人全部被翟远筛掉。 就那么点钱，得在刀刃上，小鲜肉现在不值钱，挑几个实力派的更重要。 还有一部分生面孔的女人，脸蛋不熟、参演作品零，但简历里放的照片，大多非常凸出。 翟远把照片扣下来存放进抽屉，简历扔进垃圾桶。 “嗯？这位居然也来应聘？” 翻了几十份简历，翟远的目光突然被一个熟悉的面孔吸引。 李小龙之前，东南亚最红最贵的大明星，谢闲谢四哥。 “招氏是要完犊子，这种级别的演员都在往外跑。” 翟远拿着谢闲的简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留下来放在一旁，主角他现在费劲能演，但做配角绝对是顶配了。 第二份让翟远留意到的简历，是同样作品为零，而且长相也一般的男仔。 此前曾在牛头角警署，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警员张佳辉。 “这个得留着，二十岁小年轻，稍微丑了点，不过回头剌个双眼皮就顺眼多了。” 翟远将张佳辉的简历和谢闲放在一起。 又翻了十几份简历，再没找到什么熟面孔。 他正打算今天先看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份很厚重的简历，仔细看去，原来是几份简历被订书针合订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操作？不知道合订本不能看吗？ 翟远好奇翻开第一页，照片里是个剃了青皮发型的青年。 吴震宇：二十二岁，毕业于第11期无线艺员训练班，曾参演《天龙八部》戒律僧、《万水千山总是情》学生、《神雕侠侣》藏边五丑、宋兵甲、绝情谷弟子等。 合订本的第二页，照片里是个留着寸头的青年。 刘清云：十九岁，毕业于第12期无线艺员训练班，曾参演《****》路人甲、《香江八三》路人甲。 第三页，照片里的青年让翟远没忍住笑了出声。 李子雄：二十四岁，毕业于第11期无线艺员训练班，曾参演训练班毕业作品《活力十一》，目前就职于入境事务处，二级文员。 简历寄晚了啊左千户，否则我多半要用你做《英雄本色》里的谭成。 孩子饿死了你才来奶，唉！ 本以为这三份简历就算完了，翟远搓了下纸页，发现居然还有一张。 第四页的照片，让翟远眼前一亮。 终于见到了个靓女。 蓝桔瑛：二十岁，毕业于第12期无线艺员训练班，曾参演《三相逢》女学生、《****》女宾客，现主持儿童节目《403穿梭机》 “没了？” 翟远又搓了搓纸页，接着往后多翻了几份简历，没有继续出现训练班的艺员。 他拿着以吴震宇为首的四份简历，有些遗憾的说：“就差一个，但凡再多一个人，我能给你们凑个新无线五虎出来。” 翟远不知道这四位是怎么想的。 但既然将简历装订在一起，肯定提前相互商量过，要一起从招氏跑路。 以招氏对待艺员们的那份抠门儿劲，发生这种事也不出奇，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我刚跟招老板搞好关系，你们就集体跳槽九一，这是陷我于不义啊！” 翟远重重叹口气，手却摸到了桌上的电话。 吴震宇、刘青云、李子雄，过。 直接打给蓝桔瑛，翟远用低沉的气泡音问道：“喂，我是九一娱乐的老板，请问你是不是蓝小姐？” (本章完) 第167章 癫婆 第167章 癫婆 洛杉矶好莱坞的一间私人影院里，空荡荡留出一排排座位，只有前排坐了几个观众，正饶有兴致看着银幕上放映的《英雄本色》。 胶卷是通过录像带磁转胶重新制作，画质稍有损失。 电影没有配音，但制作了英文字幕。 一部电影很快播放到结尾。 片尾字幕滚动的时候，影院的灯光随之亮起。 彭家燕坐在座椅的边缘，侧过脸，有些紧张的看向旁边的米雪菲。 以及另外几个上了年纪的白人鬼佬。 她被抢走的挎包，当天晚上就被米雪菲送到入住的酒店，两人又在酒店共同观看了《英雄本色》。 看完全片，米雪菲觉得这部电影不比《疤面煞星》差，如果换成白人演员一定在好莱坞大受欢迎。 在得知彭家燕在帮翟远寻找北美发行商时，她当时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上午，米雪菲亲自开车去酒店接到彭家燕，将她带到这间私人影院。 “马丁-布莱格曼，我的私人经纪人，同时也是好莱坞的导演、制片人。” “迈克尔-威尔希特，华特迪士尼旗下，博伟电影发行公司的负责人。” “罗伊-史旺森，api独立发行公司的购片部经理，他老板是罗杰-科尔曼。” 除了这三位，还有好莱坞另外几家发行公司的负责人。 彭家燕这才意识到，米雪菲火了以后拿到了多少资源，以及她那位犹太教母的背景深厚。 此时，电影放映结束。 灯光亮起时，彭家燕第一时间侧过脸，去看这些发行公司负责人的脸色。 几个白人鬼佬脸上神色各异。 马丁布莱格曼率先说道：“一部典型的寓言电影，把塞尔吉奥-莱昂内、萨姆-佩金法的抒情暴力，融入进亚洲风格，至少是我目前了解到第一部这样拍摄的亚洲电影，怪不得能拿到香江的票房冠军。” 新线影业的一位负责人皱起眉。 他望向彭家燕，问道：“香江的电影人现在已经可以拍摄这种电影了吗？我之前发行陈仕龙的《醉拳》，以为你们只会拍功夫片，这个导演叫什么？” 彭家燕急忙说道：“导演是吴语森，但其实真正创作出这个故事的是他老板，一个十九岁的香江小子，他的名字叫翟远。” “十九岁？开什么玩笑。”对方显然不信，说：“我在香江也有不少电影圈的朋友，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彭家燕微笑道：“如果你现在问他们，一定每个人都知道。” 新线的负责人还想分辨几句，被迪士尼的迈克尔威尔希特笑着开口打断。 “汤普森，我可以保证这个小姑娘说的没错，因为我和翟远的公司打过交道，他的员工去年告诉我翟远才刚满十八岁。” 彭家燕闻言得意的看了眼新线负责人。 迈克尔威尔希特继续道：“《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就是他拍出来的，你们可以回去看看导演名单。可惜这部《英雄本色》用的全是亚洲演员，虽然拍的不错，但最大的受众可能集中在唐人街附近。” 这话的意思模棱两可。 米雪菲笑了笑，跟彭家燕小声说了什么，彭家燕脸色有点为难。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怕什么，他把你使唤到美利坚来，你当然有权利做一些决策。” 彭家燕还想说自己是顺道帮翟远寻找发行，但又觉得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多做解释。 “那好吧。”她冲米雪菲轻轻点头。 “威尔希特先生，华特迪士尼不是想拿到《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全部版权吗？” 米雪菲笑着说：“用全版权换《英雄本色》的发行怎么样？” 迈克尔威尔希特露出笑容，说：“还是米雪菲小姐爽快，这也是我们公司讨论过的选择。如果香江那边肯拿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全版权，博伟会用更多的资源发行这部《英雄本色》，虽然这是一部亚裔出演的电影，不过我们的分销商很多，联邦国家也有不少渠道，应该能收获不错的票房。” 他说完又望向彭家燕，问：“所以你老板想要多少分成？” 彭家燕想到翟远拍的第一部电影要归别人所有，稍稍晃了下神。 直到迈克尔威尔希特又问了一遍，她才急忙开口道：“按照香江的标准，院线方和电影院根据电影质量不同，会拿走40%到60%的票房收益，再扣掉拷贝和宣发大概20%，剩下的归制片公司所有。” “好莱坞的宣发可没有那么便宜，加上拷贝起码30%了。” 迈克尔威尔希特皱了下眉头，说：“我可以给你15%的票房分成，再高我做不了主，而且总公司应该也不会同意出更高的价格。” 才这么点？ 彭家燕陷入沉默，她觉得必须得跟翟远商量下了。 ………… 远在香江的翟远，此时还不知道彭家燕的纠结情绪。 在他的气泡音邀请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号称‘靓绝五台山’的蓝洁瑛。 二十岁的蓝桔瑛风华正茂。 好看是真好看，但她一开口就让翟远知道，为什么她还有个‘四大癫王’的称号。 “你就是九一的翟远？不错啊，年纪轻轻就做老板。” 蓝桔瑛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上下审视着翟远，说：“我来你公司做事，你先给我开一部戏做女主角吧。对了，我和招氏还有合约，虽然他们现在雪藏了我，但是违约金你还是要帮我付。另外吴震宇、刘清云和李子雄他们三个也想来你公司，你把他们也签了吧。” 翟远愣了愣神，随手拿过桌上的合同资料翻了两页。 诶，这上面写的我是老板没错啊？怎么这位比我更像老板？ 翟远问：“请问小姐贵姓。” 蓝桔瑛不满道：“蓝桔瑛喽，你请我来的嘛！” 翟远点头：“蓝小姐现在在招氏做什么工作？” “说起来就令人火大！” 听到这个问题，蓝桔瑛娥眉蹙起，像是诉苦一样喋喋不休：“本来我好好地在做《403穿梭机》主持人，年前只不过有几次迟到，突然通知我不必再去录制节目，让我去拍电视剧。好，那就拍电视剧喽，结果不但不给我女主角，还让从茄哩啡（龙套）开始做，那我当然不爽啦。” 她一口气说了不少，舔了下嘴唇，对翟远道：“喂，想听故事就倒杯水给我啦，年纪轻轻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嗱先声明我不喝汽水的喔，里面全是低质精，给我被白水就好。” 翟远呼了口气，挤出笑容：“好啊，稍等。” 招呼外面的员工倒了杯水给她，蓝桔瑛不紧不慢的小啜两口，放下水杯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话题，再度出声。“是了，他们让我做茄哩啡。喂大佬啊，我同期的刘嘉琳已经做女主角，凭什么我要做茄哩啡？那我心里不爽，当然开工的时候就没精神，结果那个导演不但不安慰我，居然还敢凶我！我当众骂了他两句拍的是垃圾而已，其实很小一件事，谁知道接下来就收到停演通知，还说要雪藏我一段时间，真是无厘头！” 蓝桔瑛说完，又喝了口水，问翟远：“你说，招氏这么做是不是很过分？” 翟远陷入沉默。 他想到了李安导演评价处女泉时说的那句话： i did not get it，i was just in awe（我不理解，我只有敬畏） 翟远大概知道这位靓女后来为什么混的那么惨了。 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 小翁镁玲。 “不好意思啊，蓝小姐。” 翟远卷起袖子看了眼光秃秃的手腕，做出副匆忙模样：“突然想起来我还约了贵客谈生意，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有新消息我再让人事部的伙计通知你。” 蓝桔瑛双眉竖起，一双明眸直勾勾盯着翟远，表情非常严肃。 翟远被她看得发毛，听说这女人有精神问题，不会突然间抽出把刀吧？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 蓝桔瑛还维持着严肃的表情，眼泪却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 泪珠划过精致的脸蛋，她声音里多了丝哭腔：“我难道不是贵客？我从招氏那么大的公司到你这里来，只是要个女主角而已，很过分吗？” 翟远皱了下眉头，这又发的哪门子癫？ 他抽了两张纸巾，正准备递给对方。 蓝桔瑛的摆摆手，眼泪瞬间止住。 她眼神得意的笑了下，声音里的哭腔也消失不见：“嗱！你也被我的演技骗到了吧？这就说明我的能力绝对没问题，是招氏里面有小人暗害我！说吧，什么时候去招氏付清我的违约金，然后开部戏让我做女主角？” “……” 翟远觉得持靓行凶这个词很适合她，但蓝桔瑛或许打心底里不认为自己在行凶，她只觉得自己靓。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四大癫王名不虚传。 公主病到这种程度怕是有点难搞，也难怪后来几度住进精神病院，家人、朋友都对她避之不及。 翟远有点后悔给这个女人打电话，让她上楼来面试。 丢你老味！当时脑子被二弟给支配了！ 正想着怎么委婉的撵走对方，桌上的有线电话突然跳响起来。 翟远急忙接通电话，是彭家燕打来的海外专线。 “喂，家燕姐~” 翟远心说这电话来的太及时了，蓝桔瑛识趣的话总该知道回避了吧？ 不料下一秒，癫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迈开两条大长腿，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啪一巴掌便拍在电话的挂机键上。 听筒里，翟远刚听到彭家燕提及海外发行的只言片语，旋即就换做断线的嘟嘟声。 蓝桔瑛神气十足的昂起下巴：“我在问你话，你还没有答我就听电话，有没有礼貌呀？” 翟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脸色渐渐发沉，眼神中多了丝愠怒。 “蓝小姐，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九一娱乐没有适合你的工可以开，你可以走了。” 他压了压火气，将电话回拨过去。 蓝桔瑛察觉到他似乎真的生气，翻个白眼嘟囔道：“小气鬼！” 又坐回原位，颐指气使：“好吧，我就给你三分钟时间，你打完电话我再给你一次重新考虑的机会。” 翟远握着听筒，没搭理她。 电话那边，响起彭家燕疑惑的声音：“怎么无端端断线？” “冇事，刚才不小心碰到挂断键。” 翟远脸色缓和，声音带笑：“怎么样家燕姐？你不会真的找到海外发行商了吧？” 彭家燕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但却难掩得意：“如果真的找到了呢？” 翟远心中一动，知道这事儿多半有戏，立刻一本正经道：“你如果真的找到，我说你厉害！” 彭家燕嗤的笑出声：“去死吧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翟远笑了下，直接问道：“别玩我啦家燕姐，总之我在香江这边的发行公司已经扑街，你是不是真的有料到？” 彭家燕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又响起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哈喽！翟远老板！” 翟远问：“你是边个？” 女人用蹩脚的广府话配合英语，说：“老板，我是米雪菲啊，你怎么能忘记你电影的女主角。” 翟远一怔，心说这俩人怎么勾搭上了？ 米雪菲的声音再度响起，中英结合，翟远凭满级空耳技能，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说：“翟远，你要感谢彭家燕，她为了帮你发行电影，最近几天觉都没睡好，黑眼圈you know？而且还被洛杉矶的黑人打劫……” 米雪菲说着话，电话那边跟着响起彭家燕不准她继续讲，要抢走电话的嬉闹声。 翟远得知彭家燕在洛杉矶的遭遇，眉头皱起，脸色严肃几分。 米雪菲似乎没抢过彭家燕，电话被夺走，她隔着听筒大喊：“翟远！你要珍惜彭家燕啊，她一定很中意你才会这样做！” 旋即就响起彭家燕的尖叫声。 翟远听着她俩的嬉闹声，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本来都打算买票去美利坚，给我彭大导演拔创出头了，可看她状态似乎还行的样子。 “喂，翟远，你不要听米雪乱讲，我……” 嘟嘟嘟！ 断线声再次响起。 翟远的笑容僵在脸上，抬头望去，癫婆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一根手指正按在挂断键上。 蓝桔瑛眨巴着大眼睛，语气里带着理所应当的傲慢，说：“三分钟到了~” (本章完) 第168章 放下助人情节 第168章 放下助人情节 洛杉矶世纪城。 一间酒店的套房里。 电视中播放着无聊的当地节目，声音被关掉，只剩屏幕画面闪烁。 彭家燕握着电话听筒，羞恼的笑容僵在脸上。 心态崩了。 翟远你个扑街仔！你的嫌弃表现的这么赤果果吗？ 米雪菲刚开完一个男女之间的玩笑，那头居然直接断线！ 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磨着牙齿，眼中闪过杀气。 绝交！ “咦？有老鼠叫？” 米雪菲听到咯咯磨牙声，左右张望一圈。 然后很八卦把耳朵凑向电话，嘴里还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帮你把真心话说出来，翟远那边有什么反应？” 彭家燕扭过脸，冲她发出鼻孔里挤出的哼笑。 把电话往桌上一扔，冷声说：“睡觉！” 米雪菲好奇的拿起电话，发现那边已经收线，也不禁一怔。 jackass！ 她显然和彭家燕想到了同一处，顿时觉得翟远是个混蛋。 人家彭家燕跋山涉水来帮你搞定海外发行，你就算不喜欢对方，也不必表现得这么直白吧！ “呃……jayne，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刚才听完我的话，现在兴奋地像个猴子一样翻跟斗，毕竟你们中国人都会功夫，就好像jackie chan那样上蹿下跳，然后不小心碰断了电话线？” 米雪菲看着坐在床沿，抱着个枕头生闷气的彭家燕，一本正经道：“男人有时候总是会做出些出其不意的举动，就好像我丈夫一样，他经常会莫名其妙开始模仿电影里的动作，上次拿着玩具枪在地上翻滚还扭伤了脖子，要知道他已经三十岁了还这样幼稚，所以我觉得十几岁的翟远做出这种事完全有可能。” 彭家燕一副‘你自己信吗’的表情。 换来米雪菲郑重其事的点头。 “唉！好烦啊，他居然还嫌弃起我来了，真想立刻回香江把他头拧下来。” 彭家燕一下下揪着枕头，接着望向米雪菲，一脸严肃表情：“但是米雪，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承认自己的确对翟远有一点好感，可还远远谈不到喜欢这种程度，或许应该叫欣赏你懂吗？” 米雪菲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当然，我就是因为欣赏我丈夫，所以二十三岁就嫁给他，你今年二十二岁？放心，很快的。” 彭家燕觉得这天没法聊了。 “我还从没想过要嫁人！” 她反驳一句，用分享的口吻对米雪菲说：“我在香江读小学的时候，学校中学部里有个师姐非常优秀，经常上台领奖致辞，那时候在我眼里她简直像是白天鹅一样。后来她读了大学，我毕业后成绩不够，就让家里钱把我也送进跟她相同的大学，可那时候她已经毕业，甚至自己开公司和我的父辈们做生意，真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强人形象。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从不同人那里，收集关于她的消息，就像歌迷之于迈克尔杰克逊一样。” “后来的某一天，我发现翟远这个穷小子居然认识我这个高高在上的偶像，因此才跟他产生交集。不可否认在之后的相处中，我认为他的确是个不错的朋友，做的事情也经常出人预料，一个很有趣的家伙。” “但是！”彭家燕话锋一转，盯着米雪菲认真的说：“就算我很欣赏翟远，对他有点好感，他在我心目中仍然远远比不上我的白天鹅偶像。偶像从来没有传出过绯闻，我要把她当做榜样，坚决不谈恋爱，除非哪天她交往了男朋友，我才会考虑这种事，而且还要参考她选男人的眼光。” 米雪菲听她说完一整段心里路程，沉默了片刻，上下打量几眼彭家燕，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望着彭家燕一身中性打扮和身材，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位偶像的身材一定很好？” 彭家燕脑海中浮现出薛婉恩的完美沙漏型身材，胸丰、腰细、臀宽、大腿丰满。 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羡慕的点头说道：“非常好。” 米雪菲心想那就对上了，现在美利坚的女同lesbian都是这种搭配，一个飞机场配一个大胸脯。 再看彭家燕的眼神时，便有几分古怪。 “好吧，我相信你的确对翟远没兴趣。” 米雪菲说完顿了顿，见彭家燕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她又试探着问道：“jayne，其实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呢？” 彭家燕愕然：“什么意思？” 接着迅速反应过来，眼睛越瞪越大：“怎么可能！你这个想法真是太奇怪了，不愧是伤风败俗的美利坚，我觉得自己只是换了种追星方式而已。” “好吧～” 米雪菲不置可否的耸了下肩，她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露出坏笑，恶趣味满满道：“jayne，假如有一天你这个白天鹅一样的偶像，突然爬到了翟远那家伙的床上，还对他摇起屁股，你会有什么反应？” “啊天呐！我丢！你不要侮辱我偶像好吗？” 彭家燕惊恐缩起脖子，双下巴和母语一起被吓出来。 在这件事上，她毫不掩饰对翟远的嫌弃，指着电视里无声播放的情景喜剧，对米雪菲说：“你知道中国有句话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总之发生那种事的概率，相当于电视里这个挤眉弄眼的家伙，突然有一天当上了你们美利坚的总统一样。” 酒店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情景喜剧《the jeffersons》。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我猜一定是翟远打过来，你要接受他的赔礼道歉吗？” 米雪菲笑了下，伸长脖子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果然是从香江打来的电话。 “no！”彭家燕立刻板起脸：“我已经和他绝交了。” 米雪菲笑着问：“所以需要我帮你跟《英雄本色》的发行商们说一声，不用继续和他们谈分成的事了吗？” 彭家燕嘴唇翕动几下，气势一弱，肩膀都随之塌下去半分。 “好吧，最后帮他一次。毕竟我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不能半途而废，要公私分明，而且我也想顺便了解一下北美发行的流程。” 彭家燕嘴里嘟囔絮叨着，磨磨蹭蹭走到桌前，看着铃声大作的电话机，犹豫两秒后才无奈的抓起电话，对着听筒直接恶声恶气道：“喂！说话！” ………… 翟远一向觉得自己脾气不错，尤其对靓女宽容度很高。 甚至允许她们骑在自己身上。 但今天棋逢对手，遇到了蓝桔瑛这个持靓行凶的女人，饶是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有了火气。 持靓行凶当然没问题，但仅限于自己无所事事时的调剂，如果像她现在这样，在自己谈正经事时仍脑子不清楚的乱来，就很让人讨厌。 电话第二次被蓝桔瑛挂断。 翟远错愕过后，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他盯着蓝桔瑛说：“你癫嘅？” 蓝桔瑛蹙眉：“你才癫！我从招氏过来你这边，你应该对我尊重点，不要无视我自己打电话好不好？” 翟远点点头没说什么，又拨通一个号码。 蓝桔瑛见他还打电话，跺了下脚：“喂！你故意气我的吧？” 说话间，伸手又要去按挂断键，不过这次翟远却没惯着她，一手拿着听筒，另一只手已经擒住蓝桔瑛雪白的手腕。蓝桔瑛挣了两下：“喂！我告你性骚扰……” 话音未落，翟远把她的腕子猛地往上一提，手背顺势啪一下扇在她脸上！ 耳光清脆。 蓝桔瑛捱了一巴掌，力度虽然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她整个人懵在原地，摸着脸蛋，难以置信的盯着翟远。 “你敢打我？” 这种毫无营养的话翟远根本懒得搭理。 蓝桔瑛眼中瞬间起了层水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次却不是作戏。 她毫无自知之明的说：“我是招氏的艺员，我要让老板封杀你！” “喂，兰叔。” 翟远仍不理她，随着电话接通，那边响起蔡兰的声音。 他语气平静的对蔡兰说：“无线电视部有个叫蓝桔瑛的新人，上来我公司搞事，我很不爽她。听说她被电视部雪藏，但是我觉得处罚太轻，可不可以直接点封杀她？我不希望在这一行里见到这个八婆！” 眼泪在蓝桔瑛眼里转了几圈，强忍着没掉下来。 她仰着脸抽了下鼻子，说：“封杀我？你以为你是房小姐还是利夫人，或者是她们包养的小白脸呀？” 电话那边，蔡兰也听到这句话，脸都绿了。 电视部哪来了这样一个没脑子的新人，况且你惹谁不好去惹翟远？ 蔡兰说：“我会向电视部的伙计了解下情况，晚点给你答复。” 翟远说：“好，不过麻烦快点，如果电视部觉得为难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出来发声，就怕到时候对无线的影响不好。” 蔡兰说：“……你别乱来，我现在打给电视部的经理。” 让翟远站出来发声，鬼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小艺员怎么惹到他。 蔡兰挂了电话，去电视部了解蓝桔瑛的情况。 这边蓝桔瑛眼神里也多了丝怀疑和慌乱，但她依旧做出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最多我向你道歉，我很少跟人道歉的。” 蓝桔瑛说完，又问道：“好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吧。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翟远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冲办公室外面的员工招招手。 人事部两个坐班的女员工马上走进来。 翟远说：“帮我送这位蓝小姐出去，以后别让她进公司。” 人事部员工对蓝桔瑛做了个请的手势：“蓝小姐，麻烦你先出去。” 蓝桔瑛气鼓鼓道：“我不走，我来之前已经跟训练班同期的朋友说过，一定会跟九一签约，现在灰溜溜回去岂不是被嘲笑死？” 说完又看向翟远：“喂！最多我再退一步，你签我一年，或者半年也好，再对外宣传说要开部戏给我，到时候就算不开也没关系，起码要给我留点面子吧？” 典型把自己看的太高而放不下身段，没成名先给背一身偶像包袱，就算求人态度也依旧倨傲。 在此之前，翟远通过以前在各路新闻以及娱乐圈听来的消息，其实对蓝桔瑛已经有一些了解。 因为她公主病的原因，在无线时就多次被雪藏，原因也是多种多样，包括不限于臭导演、拍戏不肯剪头发、嫌热不肯带头套……最出名时间最久的一次，应该是不肯续约，和华仔等人一起被雪藏。 事业这么惨，谁曾想感情史更惨，谈的男朋友自杀的自杀，劈腿的劈腿，最终孑然一人。 后来开车出车祸，搞一身伤，去宝岛演艺圈被那边的女星认为耍大牌，当众一脚把她踹飞，对着肚子连踢十几脚，又搞一身伤。 本来做明星也存了不少钱，结果先是炒股亏掉不少，因为精神问题被强制关进医院治疗，出来发现又被银行职员盗刷她上百万存款跑路。 千禧年以后认识个闺蜜，某杨姓十八线小歌手，更是让基本已经退圈的蓝桔瑛陷入舆论中心。 这位自诩专辑销量超过王菲、邓莉君的十八线小歌手，每次出新歌必向媒体爆料蓝桔瑛的隐私，后来没有新料就开始造谣。 包括不限于她母亲改嫁、继父虐待、被人下蛊、插足做小三、跟一众男明星交往、被圈中好友接济等等。 她在垃圾桶旁边抽根烟，这位闺蜜都能拍下来，说她惨到捡垃圾度日。 直到这位闺蜜冒充记者采访，实则偷拍了一段蓝桔瑛的视频继续爆料，引导出一条九不搭八、属于上法庭都会因为剪辑痕迹太严重被法官扔在脸上的影片，彻底引爆舆论。 眼看事情没法收场，这位杨姓闺蜜便跑路去美利坚岁月静好，只留下一堆烂摊子，被后来的吃瓜群众们津津乐道多年。 翟远本以为这次见面，自己或许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可他还是低估了蓝桔瑛这一身公主病。 拉倒吧，爱咋咋地，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把蓝小姐请出去！” 翟远望向两个人事部的女员工，语气加重了几分。 这回就不是口头上请了。 两个女员工看出老板脸色不快，干脆直接动手要拽蓝桔瑛。 “我不走！放开我，我不走呀！” 蓝桔瑛细胳膊细腿胡乱挣扎，却被两个女员工一左一右架起，终于还是礼貌的送她出办公室，赶到九一娱乐的外面。 “离谱。” 耳边终于安静不少，翟远摇摇头，想了想又打个电话给蔡兰。 他说：“兰叔，刚才跟你讲笑而已，你当我什么也没讲过，下次一起大富豪，我请。” 蔡兰无语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听电视部的伙计说，这条女很难搞。” 翟远笑了笑，将适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两句。 蔡兰听完也哭笑不得：“那她最好祈祷这件事没爆出去，否则背着房小姐找第二个老板，你不封杀他，无线也会做事。” 翟远说：“没这么严重。算了不提她，我还要给美利坚那边打个电话，先这样。” 挂断蔡兰的电话，翟远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接着回拨给中途断线的彭家燕。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接着就听到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传出：“喂！说话！” (本章完) 第169章 资金回笼 第169章 资金回笼 美利坚的发行搞定了。 而且搞定的意外轻松，要不是彭家燕在电话里说的头头是道，还有米雪菲作证，翟远还以为她一个纯情女大生被人坑骗。 博伟和新线两家公司负责戏院和录像带。 罗杰-科尔曼的api独立公司，只负责发行录像带。 华特迪士尼拿走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全版权，这对翟远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对方买走全版权无非是翻拍、拍续集，跟翟远毫无利益冲突。 之前这部片子的录像带发行卖给迪士尼，要了一百万美金的价格，翟远觉得已经榨干它的全部价值，想不到还能发挥余热。 挺好。 就是这次《英雄本色》的分账他觉得有点低了，只有15%的票房分成。 这种海外分账，通常会在15%到25%之间浮动，博伟和新线无疑给了他一个最低的分账比。 “十五就十五吧，好歹算是找到了渠道，而且本土收回制作费，接下来外埠就是纯利润了。” 不仅找到了渠道，而且还是三家发行公司，其中包括博伟这种背靠迪士尼的大发行，翟远的狗运如果传出去，肯定要让香江一众影视公司羡慕。 不少电影公司为了海外发行，还得垫资贴钱进去，海外市场遇冷立刻血本无归。 千禧年以后周星星拍了一部电影《功夫》，内地票房冠军，这也令他有了打进好莱坞的底气。 然后找来哥伦比亚公司，由索尼全球发行，宣发了2000万美金，在北美两千五百馆排片上映，最后却只收回1700万美金票房，血本无归，差点因此拖死哥伦比亚公司。 而这其中亏损的一部分，就需要周星星的制片公司星辉来承担。 现在翟远却只用一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便换来博伟发行，连带着新线和api两家公司，分账低了点，但至少不用承担亏损。 当然，他也不相信这部电影会亏损，按照荷里活现在的发行方式，港台片要先去唐人街等华人聚集地试映，根据反馈再调整配音、补拍或者删减剧情，安排后续其他地区的排片量。 《英雄本色》在华人市场遇冷的可能性很低。 “不愧是我家燕姐，以后封你做我的福将！” 但是福将在电话里的语气好像不太好，跟吃了枪药一样，问她她又不讲，让翟远百思不解。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翟远在办公室里又修了修剧本，看时间已经不早，决定收工下班。 跟人事部的员工交代几句，吴语森随时可能会带人入职，让他们先面试再通知自己。 翟远走出九一娱乐，到门口时脚步突然一顿。 蓝桔瑛还没走，就坐在走廊角落背靠墙壁，双眼红肿一片，显然才哭过一通。 她被九一的员工赶出公司后，接到了好友兼前辈戚镁珍的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悄悄告诉她，自己收到消息电视部要封杀她的演出，问她究竟做了什么？ 过了没多久，戚镁珍第二个电话又通知她，封杀是一场误会。 蓝桔瑛这才意识到，原来翟远并不像她认为的那样，只是一间小电影公司的小老板，而是真的有将她们这种演员搓圆捏扁的资本。 接着就是感到委屈，凭什么在无线随便一个人就能雪藏自己，到了外面人家更能一句话封杀我？ 我只是不想跑龙套而已，好像被全世界针对。 “喂！”她从地上站起来，拦在翟远面前：“我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第一我不叫喂……”翟远摇摇头：“算了，费事跟你讲，再见！” 说完要走，却被蓝桔瑛张开双臂再次拦住。 蓝桔瑛依旧一副别人欠她钱的口吻：“我如果真的很过分，你们可以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对，为什么一个个都冷口冷面。” 翟远说：“因为我们都是正常人。”“好，就算我做错了，那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吧？我第二次跟你道歉了，你打我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 蓝桔瑛就算道歉，也要给自己找补半句台阶。 然后又说：“现在我们回到刚见面的时候好吗？我来你公司应聘，你像无线捧那些女演员一样，让我也做女主角好不好？” 翟远搓了把脸，认真道：“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蓝桔瑛盯着他看了几秒，默默地把手缩回去：“那我明天再过来面试。” 翟远没搭理她，擦肩而过，闪身进了电梯。 ………… 一周后，《英雄本色》第一波外埠票房出炉。 电影在东南亚好评不断，招氏在发行网络前期只给了它二十间戏院的排片量，到后来不断增加到四十家、六十家、九十家戏院联映。 上映时间持续了一个月，《英雄本色》的总票房先后破了星马泰三个地区今年的记录。 最后数据统计出来，东南亚市场揽获票房，两千七百多万。 这笔钱招氏的院线和戏院，拿走46%的院线分成，20%的宣传拷贝。 最后落到翟远手里，剩下九百多万。 与此同时，东洋的先驱、南韩的映画、苏联的高尔基这些外埠发行，也开始在各自地区放映《英雄本色》。 吴语森请来的发行部经理，拿着香江和星马泰地区的票房成绩，跟这些院线讨价还价过后，要了个平均21%的分账价格。 在等待日韩市场统计出数据的时候，北美那边也有消息传来。 一周时间，令彭家燕打电话过来的语气好了不少。 她在电话里语气兴奋的说道：“博伟和新线挑了两个州的华人社区作对比，各自用了20家戏院试映，刚刚统计出首映票房，你猜有多少？” 八十年代，北美的平均票价差不多3美元一张。 翟远说：“不是很了解北美那边的情况，福将你讲给我听下。” 彭家燕的声音传来：“博伟那边的戏院上座率62%，首映票房5万多美金！新线数据差了点，但也有三万多美金！” 翟远问：“能不能更具体一点？” 彭家燕哼了声，卖弄刚听来的消息：“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总之维持住这个趋势，北美票房很有希望突破一千万美金的关卡，够不够具体？” 一千万美金，七千八百万港币，15%的分成能拿一千一百多万。 翟远眯着眼计算一番，心中叹气，果然分账比例还是太低了。 况且一千万美金的票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搞不好别北美发行一圈，最后还不如东南亚的利润。 除了北美，博伟和新线还包揽了一批联邦小国的发行。 这个涉及的就太广，至少三四十个国家，不过通常不会拿到很高的票房，而且数据不透明别人说多少是多少，只能算是票房的苍蝇腿添头。 最迟下个月尾，全球票房就能统计出来。 翟远心里琢磨着回本的事，等一轮放映结束，就可以发行录像带，录像带利润不比票房低，到时候又有一大笔钱进账。 “一部《英雄本色》应该能把今年租赁戏院的亏空抹平，吴语森的《无双》和许家强的《赌神》差不多可以开拍，还有徐勀，大概想清楚要先搞个什么剧本给他了。” 本来还有一更，结果今天跟蓝小姐影迷会的话事人聊了一堆当年的八卦，反而把更新拖慢了，属于是作者夹带了私货写进小说的傻叉行为，让各位老爷太太们看得不爽，错了错了，我自罚一磕，下次不写这种了 (本章完) 第170章 徐勀过档，狭路相逢 第170章 徐勀过档，狭路相逢 《英雄本色》在东南亚的票房才刚统计出来。 《女皇密令》和《a计划》在宝岛的票房也逐渐清晰。 九一娱乐没有宝岛市场。 佳禾与新壹城都希望藉此压他一头。 可最终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或者说不尽如新壹城的意。 这两部电影在香江打对台的时候，《女皇密令》还能略压《a计划》一筹，等战场换到宝岛，立刻迎来两极反转。 陈仕龙、洪鑫宝、元标这三位放在香江不出奇，因为市场太小发挥不出来，但其中任何一个放在更大的外埠市场，都绝对称得上票房保证。 尤其陈仕龙和元标，这时候算是日韩顶流。 加上一个洪鑫宝，三人齐齐上阵的《a计划》，上映共38天，在宝岛狂揽近六千九百万台币。 这一年两个省市间的汇率约合3.4台币换1港币，票房折合港币两千万出头。 作为八十年代陈仕龙力求转型的代表作，这部电影的成绩不容小觑。 而《女皇密令》却在宝岛遇冷，票房九百一十万台币，折合港币不足三百万。 刚刚出院的雷爵坤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又厥过去。 毫无疑问，这点票房七扣八扣，肯定连银公主在宝岛的发行成本都收不回来。 这令他第一次产生了退出电影圈的念头。 “雷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讲。” 银公主的总顾问冯炳仲，将雷爵坤约到中环一间咖啡馆，关心过他的病情之后，将话题引到今天的重点上面。 “我知，《女皇密令》在宝岛票房失利嘛！不紧要，我本来也是进电影圈玩票，之前赚了不少，现在蚀点本也很正常。” 雷爵坤的回答相当霸气，可冯炳仲却看得出来，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雷老板，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落了面子，硬撑而已。 九龙巴士公司去年又被新鸿基地产收购，现在42%的股份都在对方手上，这间雷家上一辈创办的巴士公司，现在主要股东已经不是他这位长子雷爵坤。 而九龙建业公司迟迟无法上市，几次地皮收购交易中都被人截胡，因为银公主失利的原因，他和九建的另一大股东伍肇灿也产生意见分歧，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是，雷生家大业大，一点小损失的确不必放在心上。” 老板要硬撑，做军师的自然也不会蠢到揭穿他。 冯炳仲笑着附和了雷爵坤几句，踌躇道：“不过今天我要讲的，不是这件事。” 雷爵坤抬起头来望着他，犹如惊弓之鸟：“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冯炳仲斟酌着慢慢开口，说：“我收到消息，新壹城有员工准备辞职，想问下雷生你的意见。” 雷爵坤微皱起眉头，如果是普通的人事调动，冯炳仲不可能亲自约自己出来。 他沉声问：“边个要走？” 冯炳仲挤出笑容：“本来只有徐勀一个人。但是他走之后，他女朋友施楠生肯定也要跟他一起离开，所以其实是两个人。” 雷爵坤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徐勀那张整日里苦大仇深的面容，脸色愈发难看。 他问冯炳仲：“他准备走去哪里？佳禾还嫌赔的不够，又找他做导演？” 冯炳仲满脸为难的说：“他说要和吴语森去拍电影。” “我不是让他去搞定吴语森吗？” 雷爵坤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还被策反了呢？ 旋即立刻反应过来，喝道：“那他岂不是要加入九一娱乐，掉转枪头打我们？” 冯炳仲默默点了下头。 然后就听到砰一声响，雷爵坤狠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杯盘狼藉。 “叼你老母造反啊！我早就知道徐勀这个扑街是反骨仔，早前就瞒着公司跑去佳禾，现在直接想过档九一，真是食碗面翻碗底！还有那个施楠生，离开男人就不能活呀？徐勀那个越南仔有什么好，她咁饥渴不如去大富豪做舞小姐啦！我话给你知仲哥，这种事早有兆头，之前就有人告诉我这两人是不稳定因素，私下有人讲什么新壹城七怪，我就知道公司要出事，公司一定要一言堂，否则这群人以为自己有本事，翅膀硬了就要造反……”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冯炳仲什么也没做，就听雷爵坤大骂徐勀和施楠生两人。 整个咖啡馆里的客人频频瞩目，侍应生过来劝了两次让他小点声，都被雷爵坤凶了回去。 看着雷爵坤额头上的青筋，冯炳仲提心吊胆的捏着大哥电话，随时都准备打电话帮他叫救护车。 “好，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李修闲不是一直想开公司做独立制片吗？徐勀走了之后就由他顶上，我就不信少两个人新壹城会玩完！” 痛骂过后，雷爵坤喘着粗气说道。 冯炳仲皱起眉头，李修闲恐怕难堪大用啊。 不同于半路出家的雷爵坤，冯炳仲作为银公主的总顾问，年龄最长，而且从上一辈家里就做电影生意，六十年代他已经是多家戏院的经理。 帮雷爵坤在香江成立银公主院线后，冯炳仲这两年还在纽约、三藩、温哥华等北美地区组建发行网络，包揽了当地八成的港片发行。 论电影圈识人用人，冯炳仲眼光绝对强过雷爵坤。 “雷生，李修闲可以用，但是一定不会是一流，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下。” 冯炳仲招呼侍应生，重新给两人上了份咖啡，对刚才的喧闹低声说了句sorry。 接着望向雷爵坤，继续发挥军师职责，给他分析道：“徐勀是一个很好的导演，只是很多人暂时没看出来，他在新壹城磨砺这几年，好容易露出锋芒可以出鞘，让他走损失太大。” 雷爵坤不屑道：“他有什么出奇？你忘记他帮佳禾拍的那部蜀山？还有今次的《女皇密令》，我看如果没有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电影票房不会像现在这般差！” 冯炳仲觉得有点头疼，这种事真的很难说服一个外行。 “好，就算徐勀没什么本事，但施楠生呢？” 他转换话题说道：“施楠生现在是新壹城的大内总管，行政、财务、发行全部都是她操办，我听说九一娱乐现在最缺这种管理人才，如果有施楠生加入，对方分分钟鸟枪换炮，到时候对准我们的就不是枪口，是炮筒。” 这几句话让雷爵坤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可以因为不懂电影而小瞧徐老怪，但施楠生在新壹城，的确当得起一句大内总管。 雷爵坤揉了揉眉心，叹口气：“你说这样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看上徐勀那种邋遢男人呢？” 不修边幅的徐勀，这时候形象很差，不止雷爵坤，大部分人都不理解施楠生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 冯炳仲也不理解，但他却清楚知道一旦徐勀离开新壹城，施楠生肯定不会独留。 雷爵坤看在施楠生的份上，语气稍有妥协：“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冯炳仲立刻答道：“在银公主旗下给他开一间独立的制片公司，让他从新壹城抽离出去自己做老板，另外投资他公司前期拍摄的电影，其实只需要给足他两个字，一是钱一是人。” 雷爵坤闻言陷入沉默。 《新蜀山剑侠》亏损几千万的例子活生生就在眼前，自己现在资金已经没有那么雄厚，不敢尝试啊。 他摆摆手，托住额头低声说：“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 雷爵坤在考虑要不要留下徐勀的时候。 翟远已经和徐老怪进行了第一次亲切的会面。 “徐导演，你肯加入九一娱乐，我立刻投资一部电影给你，连剧本都替你准备好。” 观塘的一间中式酒楼包厢，徐勀、施楠生和吴语森三人围坐。 上首的翟远将一沓剧本纸扔到桌上，看似财大气粗实则画饼道：“如果这部电影成绩好，我再开间独立的制片公司给你，以后你就是自由导演。” 即便有吴语森这位老友在场，徐勀的表现依旧内向到极点。 扯了下嘴角就算微笑，惜字如金道：“我先看剧本。” 施楠生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过桌上的剧本纸递给徐勀。 同时冲翟远露出笑容，替徐勀说道：“多谢翟先生，其实阿徐很喜欢你拍的那部《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赞你的故事写得很出彩，我想这部新戏的剧本一定同样精彩。” 这两位的相处模式，令翟远想到许家强和陈兰两公婆。 他笑了下，说：“如果徐导演肯来九一拍片，到时候还要麻烦施小姐帮手管理公司，我现在钱不缺，单单就是缺将。” 施楠生说：“翟先生不怕我做错事的话，当然没问题。” 翟远说：“不会，外面谁不知道徐导演身边最猛料的是施小姐，我这间公司刚刚成立，施小姐给点意见？” 趁着徐勀看剧本的功夫，翟远和施楠生闲聊两句，不过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新壹城。 毕竟她和徐勀还没有从那边离职，说太多会有种背后捅刀的感觉。 “意见不敢当，其实我做行政的想法很简单，一家专业的电影公司每年除了拍大片，还要拍一部分低成本小片。” 施楠生很健谈的说：“大片当然一定要成功，小片则可以用来尝试不同题材，就算亏损也不会亏太多，不仅可以给下一部大片的选题做准备，而且还可以培养导演、演员和幕后之间的默契度。” 翟远知道，这肯定是她从新壹城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施楠生也看出了老东家现在面临的问题。 除了集体创作制度，另一个正在摧毁新壹城的因素，则是不肯创新。 无论是陈仕龙还是后来的喜剧之王周星星，都在不同时期创新自己的作品题材，所以才称得上伟大，但新壹城却一路深耕喜剧片不肯回头，没有任何其他题材的沉淀，最终落了个分崩离析的下场。 施楠生还想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此时徐勀突然抬手将她的话头打断。 徐老怪已经将剧本翻到最后一页，眼神中比之前多了分激动。 他目光奕奕的望着翟远：“翟先生肯出钱让我拍这路题材的电影？” 翟远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徐勀用力点头，但又有些担忧道：“这部电影应该要掉不少制作费，老板打算出多少钱？” 他对翟远公司的了解，还停留两个月之前。 翟远望了眼满脸好奇的吴语森，对他说：“要不然你先回避一下？” 吴语森环抱双臂一副无赖模样：“no！” 我倒要看看老徐能从你这个铁公鸡手里拿多少投资。 翟远便不再理他，对徐勀说：“我计划前期先投资两千万港币，后期应该会有更大一笔投资，请荷里活的演员来做女主角。” 一旁的吴语森听完这句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无双》才只有一千万制作费，老板是要让徐勀拍《星球大战》吗？ “给我看看是什么剧本！” 吴语森不由分说从徐勀手里将剧本夺过。 五分钟后，吴语森表情呆滞的合上剧本，总算知道翟远为什么让徐勀拍这部电影。 “特效大片，玩的这么大？” 随着他将剧本纸合拢，同时露出扉页的三字片名。 《隐形女》。 一部以女主角视角展开，讲述她被身穿着隐身衣的男朋友暴力控制，不断试图逃离对方软禁的惊悚经历。 这部影片是在2020年上映。 即便当时是大灾变时期，电影依旧以700万的制作成本，揽下1.5亿美金的票房，是当年以小博大的典型。 “好在我有米雪菲的片约，制作费能省不少。” 特效是给徐勀量身打造，这个故事翟远则是写给米雪菲。 起因是在电话里和彭家燕聊北美发行时，米雪菲插进来半开玩笑问几时给她写个剧本，履行片约。 于是这部原片名叫《隐形人》的剧本就此诞生。 翟远根据影片结尾的大反转，女主角拿到隐形战衣时，露出自信诡秘的表情，将片名改做《隐形女》。 蹭现在的米雪菲热度是一部分，如果影片卖座，米雪菲就将是他港片超英宇宙的第一个女英雄。 在剧本里翟远故意模糊了故事背景，只说是一个西欧小国。 但在故事结尾却通过女主角探寻真相，寻找给男朋友提供战衣的源头，最终将视线落在地图上香江的位置。片尾彩蛋中，落点打到香江这座城市，一个亚裔在不露脸的情况下，正在工厂中打造全新战甲，而此时凭空打开的房门，意味着隐形女已经找上门来。 招毅夫当初想用一部《银翼杀手》进军好莱坞，间接打开香江的国际市场，可惜电影里赛博朋克的美学风格太超前，最终以失败告终。 翟远在尝试用一部《隐形女》重走这条路。 “翟先生，我回去继续揣摩剧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徐勀非常感动，拍完蜀山一年多时间，终于有人肯跟自己说，你可以继续拍特效电影了。 他和施楠生一同告辞离开包厢。 走出酒楼，施楠生看着徐勀亢奋的神情，即便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问了一句。 她说：“老爷，冯炳仲知道你要离开新壹城，他讲可以说服雷老板帮你开一家独立制片公司，同样投资电影给你拍，你有什么想法？” 徐勀反问：“新壹城会给我几千万的投资，拍这种题材的电影吗？” 施楠生笑了下：“明白，那我现在就去办理我们两个的离职，过两日你就能入职九一。” 徐勀嗯了一声，紧紧攥着《隐形女》的剧本，视若珍宝。 另一边的酒楼包厢里。 送走了两人的翟远长舒一口气。 从徐勀刚才的表情来看，应该已经成功将对方拿下。 还有一个管家婆施楠生。 “老板，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无双》的剧本，我觉得一千万制作费不够用。” 吴语森突然开口，眼神热切的望着翟远。 翟远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不疾不徐道：“《英雄本色》拍完以后有很多广告商找上门，你先拍一部分片出来，我帮你去拉赞助，到时候凑个几百万问题不大。” 吴语森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翟远笑道：“就在你闭关研究剧本这段时间，我散出去风声告诉外界要开拍续集，现在筛选出来一家钟表商和一家珠宝商，他们希望到时候能在电影画面和片尾字幕里看到自家的品牌。” 说完又问道：“不会为难你吧？” 吴语森连声说：“不会！这种金主越多越好，我保证到时候他们的品牌会出现在最醒目的地方！” 翟远问：“演员找好没有？” 吴语森摇摇头：“除了万子良、张国容和狄泷三个，其他配角也搞定七七八八，唯独男主角李问和女主角阮文没有搞定。” 翟远想了想：“阮文用邓乐伶行不行？” 吴语森面露难色：“阿伶演技应该没问题，但是身材太好，演不出阮文那种清冷的感觉。” 翟远点点头，邓乐伶身材如何他最清楚，她演阮文似乎的确不太妥，属于是让叶子楣演小龙女了。 他又问：“女主角先放一边，男主角用《垂帘听政》里那个梁嘉辉你觉得怎么样？” 吴语森嘶了口气：“我未见过他时装片的扮相，不好说。” “那就面试一次看看。” 翟远拨通了九一娱乐前台的号码，对那边说道：“喂，阿霞！你帮我转告人事部的伙计，让他们通知梁嘉辉过来面试。” 宝岛的给他的封杀令下来以后，梁嘉辉彻底失去拍片机会。 而就在他走投无路都想去摆地摊的时候，总算想起来在上面拍戏时，一个叫彭家燕的女人曾给自己留的那个电话号码。 有困难，找九一！ 于是，前几天梁嘉辉纠结了很久，终于主动打电话到九一娱乐，两边第一次搭上了线。 电话那头，前台的阿霞答应了一声，又问翟远还有什么吩咐。 翟远犹如惊弓之鸟般问道：“那个女人今天来公司没有？” 阿霞窃笑着说：“她上午来过一次，然后接了个电话后急匆匆走了，现在不在公司门口。” 翟远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 翟远招呼吴语森回公司，一起去见一见梁嘉辉，看他适不适合李问这个角色。 吴语森则很会抓重点，好奇问道：“老板，你说的是哪个女人？” 翟远无奈道：“一个癫婆。” ………… 翟远口中的癫婆蓝桔瑛，此时正神色匆匆走在医院走廊里。 九龙窝打老道，广华医院一间病房。 蓝父腿上打着石膏，吊在病床上。 他对坐在床边削苹果的蓝母抱怨道：“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给阿瑛、阿清她们打电话，你非要让她们过来有什么用？难道她们过来我这条腿就会好转？” 蓝母乜了他一眼：“你能瞒得了多久？她们两姊妹今晚见不到你怎么解释？” 蓝父说：“你就说我去新马泰出差，等我伤好再回家喽。” 蓝母嗤笑：“人人都傻，就你最尖。” 蓝桔瑛推门而入，正好听到父母间的对话。 她神色焦急的凑到病床前，问：“发生什么事啊老豆？伤的这般重还瞒我？” 蓝母低头削着苹果，嘴上却冷嘲热讽：“哼！一把年纪学人家做慈善，说要参加什么公益金百万行，最近每天上午食饱饭无屎屙，在外面跑来跑去，这次不就倒霉被车撞？” 蓝桔瑛闻言一怔，诧异抬头看向老爸。 蓝父冲她挤挤眼，自顾自说：“我有善心，看到福利院那些小朋友就忍不住想做善事，不像你阿妈一样无情。” 蓝母瞪了他一眼：“做善事把腿搞成这样，以为自己十几二十岁啊？”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蓝桔瑛，站起身说：“嗱！你切给你老豆食，人家现在是大善人当然要享受最高待遇，我去下洗手间。” 蓝父晃着伤腿说：“快点回来，阿瑛还有正经事要做，别耽误她时间！” 蓝桔瑛笑容无奈，切了块苹果递到他嘴边，说：“好啦老豆，我今天哪里都不去，就在医院陪你。” 蓝父咬着苹果，嘴里含糊不清的笑道：“钱还够不够？明天让你阿妈再给你取一些，在外面不要委屈自己。” 无线给蓝桔瑛每个月薪水只有两千块，打车吃饭都不够，所以蓝桔瑛即便二十岁，蓝父每个月仍会给她几千块零。 蓝桔瑛语气自豪的说：“够啦，现在公司很捧你的女儿，还要开一部戏给我做女主角，每个月都有额外奖金，不用再从家里拿钱。” 当然这话也就骗骗老头。 此时华仔演完杨过，已然跻身电视圈一线小生，依旧只能拿两千块底薪。 “公司给是公司给，阿爸给是阿爸给，不一样的。” 蓝父说完，又笑呵呵问她：“做了女主角，参加公益金百万行，是不是能帮你那些小朋友们筹更多善款啊？” 蓝桔瑛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阿爸，你又偷偷剪我的报纸新闻了。” 蓝父笑着说：“没办法，你从来不讲你工作上的事情，阿爸关心你嘛。” 蓝桔瑛是家里老幺，从小受宠，尤其蓝父更是到了溺爱的程度，要星星不给月亮，不止一次因为心疼蓝桔瑛，让她干脆留在家里啃老。 等蓝桔瑛进了无线之后，老头多了个兴趣，每天收工必去报摊翻看报纸的娱乐版块，遇到有蓝桔瑛的新闻就买下报纸，回家将那一条裁剪下来做收藏。 所以即便蓝桔瑛每次回家报喜不报忧，她在无线的发展也被老头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次提到的公益金百万行，就是去年12月4日蓝桔瑛参加无线的一次慈善活动，挑一群艺员竞赛步行，给弱势群体筹措善款的项目。 不过其他演员参加活动都是走走过场，蓝桔瑛则不同，她真的会了解善款去向，然后主动去那些地方做义工。 其实这类慈善活动，早在她十几岁读中学的时候就开始践行，先是放暑假做义工去帮人修桥铺路，又去工厂兼职赚钱捐给福利院，因此认识了许多残障的小朋友。 后来蓝父看她把手都磨破了还乐此不疲，便不准她继续打工，蓝桔瑛这才去报考了无线训练班。 终其一生，蓝桔瑛从中学开始，大大小小的慈善事业做了上百起，参加的大型慈善活动四十多宗，筹措善款难以计数。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参加百万行的照片，本来想锻炼一下，下次有机会跟你一起竞走。” 蓝父躺床上晃着伤腿，笑容乐观：“谁知道有个靓仔开车不看路，转角的时候正好撞到我，不就搞成现在这样喽。” 蓝桔瑛扶额无言，半晌后才说：“阿妈说的没错，你老人家就不要学我们年轻人竞走嘛！” 蓝父反驳说：“我看报纸上，你身边也站了不少上年纪的老家伙。” 蓝桔瑛知道他说的是房小姐和利夫人那群无线的高层，心想人家只是去走个过场，哪怕速度慢的像蜗牛，其他人都不敢走在他们前面。 除了自己…… 去年百万行一开场，蓝桔瑛就耿直的一马当先冲出去，然后迅速被一脸惊恐的戚镁珍抓住，提醒她应该让老板们走在前面。 可惜戚镁珍的提醒没什么用，蓝桔瑛在那场百万行中仍一马当先，把一群高层们甩在身后，遥遥领先。 然后回去就坐了一段时间冷板凳。 “老豆，其实我究竟有没有做错呢？” 此时把这件事重新讲出来，蓝桔瑛很纠结的问自己父亲。 蓝父举双手赞同女儿，说：“当然没错，如果是我还要骂返回去劝你的人，个个只会擦高层的鞋，那活动举办起来还有什么公信力？” 蓝桔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蓝父见状，皱眉问：“话是话，最近在报纸上都没看到你的新闻，是不是被这件事影响？如果受了委屈，就别做这一行，一个月得两千块啫，阿爸给你四千在家陪里我。” 蓝桔瑛闻言连忙摆手：“没有，怎么会受到影响，公司要捧我做女主角嘛！” 蓝父好奇问：“你次次都这样讲，但是报纸没写啊？我看其他演员开新戏，都要提前在报纸上宣传造势，最近都没看到你的消息。” 蓝桔瑛心中幽幽叹口气，最近无线和九一好像商量过一样，都不肯给自己戏拍，当然不会上新闻。 尤其是九一娱乐，自己已经去他们公司蹲守一周，结果最近这几天连翟远的面都见不到。 蓝桔瑛表面上仍精神十足：“就快啦，你不要每天催我换工作，我做了大明星之后，不仅能帮你买楼，而且还能帮更多小朋友恢复健康，其他工作没有这个影响力的！” “我用得着你给我买楼？” 蓝父嗤笑道，又说：“但是做慈善做义工也要量力而行，最紧要自己不要太累。还有你要多催催无线那群人，究竟几时开新戏给你，我还等着把你的画面刻录成录影带当收藏品。” 除了裁剪报纸上的新闻，把蓝桔瑛在电视上所有的镜头录下来，也是个被他当做事业来做的爱好。 “知啦知啦！” 蓝桔瑛有点心虚，怕他再追问下去会穿帮，起身说：“我现在就回去问他们什么时候开机，你乖乖听医生的话，我晚点再过来看你。” 蓝父点头：“好，记住我教你的，任何时候说话时胆气都要壮！你有气势别人才不会小看你！” ………… 于是，当翟远和吴语森返回九一娱乐的时候。 在公司楼下，恰好遇到了刚喝完鸡汤，‘胆气最壮’的蓝桔瑛。 “我丢！阿霞不是说她今天没过来吗？” 翟远看到蓝桔瑛下意识皱起眉，感觉被阿霞的假情报骗进匪窝。 蓝桔瑛眼前一亮，有种终于逮到你的惊喜。 然后立刻恢复高冷神色，仓促中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两个人你追我逃了一周时间，终于再次狭路相逢。 眼神似电，在空气中撞出火。 吴语森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 他紧紧盯着蓝桔瑛看了几秒，被她此时高冷的气质震慑，转过脸望向翟远，说：“老板，我好像见到阮文了。” (本章完) 推书 推书 《从港综开始杀穿诸天》简介：投降吧，阿祖，外面全是成龙。 唐少秋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穿越，就面临一个名场面。 围住他的并不全是成龙，因为还有发哥，华仔，伟仔这些人……’ 《港综从九龙城寨开始》 简介：陈志越重生到1977年的港岛，发现这是一个由无数港片融合而成的世界。 十年之后，港岛出现一个黑白皇帝； 二十年后，北边说，有陈先生盯着港岛，组织很放心。 …… 开书之前，我一共整理了176部港片的资料，去年也有过一本200万字港综完本经验。 现在求大家收藏、追读、投票的支持，让我这次能将那176部港片都写入这本书里边。 推两位大佬的书，义父们多支持多捧 (本章完) 第171章 训马 第171章 训马 会议室里，梁嘉辉坐在椅子上，双手叠放膝盖在裤腿上摩擦，脚跟悬空抖动，脸上布满忐忑和紧张表情。 翟远领着吴语森推门而入时，还在数落对方。 “你什么时候瞎的？你要找阮文，我给你个林清霞、胡因梦好不好？” 吴语森心中腹诽，这两位都是宝岛美人，宝岛对你啥态度心里没点数？ “我怎么知道那条女就是你说的癫婆？但是人家的确生的靓嘛！” 吴语森还想再争取一下，可还没继续说两句，便被急匆匆起身迎上来的梁嘉辉打断。 梁嘉辉脸上堆笑，态度谦卑：“翟先生，吴导演。” 翟远扭过脸，打量着这位后世号称千面影帝的男演员， 拍完李翰翔两部华语大片，这位千万票房的男主角本该意气风发，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却表现出像个小学鸡见到老师一般的局促。 辫子戏让他剃了头发，现在只留了个寸头，看起来还挺精神。 “辉哥。” 翟远把凑上来的吴语森推到一边，冲梁嘉辉点了下头，挑眉笑道：“怎么样，被封杀是什么感觉？” 一声辉哥让梁嘉辉心中的紧张感消退不少。 他虽然比对方年长不少，但这种有钱佬招呼他们做演员的，通常只有三个字‘那个谁’。 “翟先生叫我阿辉就好。”梁嘉辉揉了下鼻子，挤出笑容：“其实本来已经打算去摆地摊，场地都看好，就差进货，突然间想起来或者可以来九一撞撞大运。” “摆地摊好啊，好过做演员。” 翟远半开玩笑的说着，不过也算是实情，香江市场小，去楼下买包烟都能遇到七个演员，其中五个半没底薪，剩下一个拿无线的一两千工资，半个拿新壹城的安家费。 相较之下，旺角夜市卖山寨的那群古惑仔，生意好一晚上就赚几百块，高下立判。 “不过无所谓，封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翟远开了句玩笑，见梁嘉辉只会傻乎乎赔笑，接着说：“我这间公司算下来，谁没有被封杀过？吴导演，你的封杀令什么时候下来？” 吴语森抿了下嘴：“我老师张掣正在跟宝岛那边斡旋，暂时还收不到。” “挑！”翟远盯着他看了两秒，对这个背叛组织的家伙比个中指。 拍完九一的一部《英雄本色》，连张国容都受到宝岛抵制，其他人更不必说。 理论上万子良本该凭这部戏一飞冲天，片约不断，但过去这么久也只有些小制片公司跟他接洽，谈的还都是低成本三级片。 结果影响最小的反而是吴语森，就因为他有个弃政从影的牛叉老师。 看来自由总会也是净捡软柿子捏。 但老师跟老师又不一样，比如面前梁嘉辉的老师李翰翔，自己都被封杀当然顾不了徒弟。 翟远问：“李大导演没和你一起回来？” 梁嘉辉笑容有点尴尬：“没有，他想让我留在内地发展，但是我父母亲朋还在香江，所以没有答应，李导演非常不满意。” 翟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来师徒反目或许就是由此而起。 但倘若梁嘉辉留在内地继续发展，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会是什么样呢？ 道明、雪健、国立？ “嘉辉啊，你演的辫子戏我看过，演技很出色，但是我和李导演不一样，我拍时装戏的。” 吴语森打量着梁嘉辉，说：“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试几个镜头给你？” 梁嘉辉忙回答道：“怎么会介意，吴导演你尽管试。” 吴语森点点头，想了下说：“你和你女朋友同甘共苦很多年，现在她突然间发达，身边多了不少优秀男人，所以你很自卑……” 他讲的是剧本里李问这个角色的人设。 通常导演试镜新人，会让他扮个咸湿佬、古惑仔来看看，但挑选男主角就比较严格，不会再给这种入门级试题。 接下来半个小时，翟远就坐在沙发上看两人试戏。 梁嘉辉的演技当然不错，又是李大导演一手调教出来，至少翟远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吴语森毕竟也是大导级别，有自己的一套标准，几场戏试下来仍挑出不少问题，比如让他表情不要太夸张、肢体动作无谓做得太多、微表情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等等，突出一个精益求精。 “说起来，梁嘉辉也算是戏红人不红的典型了，不知道吴语森能不能给他掰过来。” 翟远看着虚心接受吴语森调教梁嘉辉，心里琢磨着。 一轮试镜很快结束。 吴语森冲翟远点点头：“嘉辉戏做的不错，有点小问题但可以慢慢改，我觉得可以试下。” 翟远望向梁嘉辉，直截了当的问：“《英雄本色》续集的男主角，做不做？” 梁嘉辉闻言一怔，这才知道自己今天真的撞大运。 这部戏可是去年的票房冠军，虽然没有宝岛市场，但在东南亚也收了不少，论拍续集，单单这四个字就能让一群演员趋之若鹜。 梁嘉辉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连续问了几遍，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之后，恨不得自己是个女人，现在立刻除光衫躺下。 他嘴里不住地说：“多谢翟先生给我机会！多谢吴导演！” 翟远说：“先不必道谢，通常在我公司拍戏是要签五年长约的。” 梁嘉辉现在戏都没处拍，哪里在乎这些，签长约对他来说反而是占了大便宜，忙不迭点头答应。 翟远说：“公司现在几部戏同时开，所以财政方面有点吃紧，你自己报个价格给我。” 吴语森翻了下眼皮，又来了。 梁嘉辉脸色也有点纠结，按说他现在两部千万票房电影的男主角傍身，开个二三十万的价格一点也不高。 但现实是除了九一，没人肯用他。 犹豫片刻后，他小心翼翼道：“一部戏十万？” “十万啊，行吧。” 翟远做出副为难的模样，仿佛吃了大亏才肯同意，最后说：“九一和其他公司不一样，有底薪的，我给你开五千一个月，你觉得没问题就可以签约。” 作为香江为数不多肯给艺人底薪的公司，九一的底薪比无线高出一倍有余。 有了这笔钱，无论演员合约期内有没有戏拍，公司都要照付出这笔月薪。 与之相反的是新壹城，上到导演下到演员都没有月薪，只确认有戏给你拍时，才会先给一笔安家费补贴家用，等影片卖钱以后，再从片酬里扣掉之前的安家费。 ………… 梁嘉辉从拿着合同从九一娱乐出来，迎面遇见站在外面的蓝桔瑛。 被对方清丽的相貌晃了下神，梁嘉辉微笑一下便打算离开。 “喂……这位先生。” 蓝桔瑛想到翟远之前怼过自己，稍稍收敛了一下面对陌生男人的态度。 梁嘉辉诧异驻足，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就是你。” 她看着对方拿在手里的合同纸，状若无意道：“你进去面试啊？什么角色？” 梁嘉辉挠挠头：“是啊，我面试男主角。” 蓝桔瑛问：“你成功了？” 梁嘉辉点点头。 蓝桔瑛又问：“这部戏的女主角是不是叫阮文？”刚看过剧本的梁嘉辉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蓝桔瑛想到刚才在楼下时，那个秃额头男人说自己像‘阮文’的一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理所当然的对梁嘉辉说：“我不就是阮文喽~” 梁嘉辉肃然起敬，主动伸手出去：“幸会幸会！以后多多指教。” 蓝桔瑛低头看了眼他伸出的手，抬头冲他挤出个敷衍的笑容，自顾自往九一公司里面张望一眼，然冲梁嘉辉勾勾手指，走到转角处示意他跟上。 梁嘉辉有些尴尬的把手缩回去，不明就里跟上她的脚步。 “什么事啊小姐？” “你把剧本给我看一下。” 蓝桔瑛理直气壮朝梁嘉辉摊开手，旋即又解释道：“我等会要进去试戏，但是这么巧没带剧本，又这么巧里面有几句台词不记得。” “噢。”梁嘉辉左右看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把剧本往怀里抱了抱，说：“我刚看过剧本现在记得很清楚，你哪里不记得跟我讲。” 蓝桔瑛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让你给就给，快点！我跟翟远关系很熟，小心让他封杀你！” 她之前差点被翟远封杀，立刻现学现卖起来。 梁嘉辉则是对这两个字有了ptsd，仔细打量蓝桔瑛两眼，若有所思。 脾气这么火爆肯定有靠山，难道是翟先生的女朋友？怪不得不肯跟我握手，是怕翟先生误会吧？ 梁嘉辉笑容不自觉殷勤几分，双手把剧本递上去：“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怎么，想泡我，小心我封杀你！” 蓝桔瑛拿过剧本，低头翻看，只留下梁嘉辉在一旁讪讪陪笑。 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写着《英雄本色之无双》后，蓝桔瑛眼神顿时一亮。 这部戏的名头最近太响，蓝小姐已经忍不住幻想，如果拍完这部戏，岂不是胜过在无线拍一百部低成本摄录机拍摄的《扭计双星》？分分钟红过钟濋红！ 接着便开始聚精会神，翻阅其中的内容。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过去。 梁嘉辉感觉额头上渗出汗水。 这位大小姐究竟什么来头？别是对家派来的间谍吧，那我可就成泄露剧本的罪人了！ 几次欲言又止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问：“小姐，你好了没有？” 蓝桔瑛将剧本翻到最后一页，看完全部故事，挑眉瞥了眼梁嘉辉。 “你演李问啊？啧！长得还不如翟远。” 然后将剧本拍到梁嘉辉手上，趾高气昂道：“还给你，多谢，再见！” 说完，大摇大摆折返回九一娱乐，当着梁嘉辉的面走进公司。 剧本失而复得，梁嘉辉这才松了口气，看对方这走路带风的气场，他开始确信这靓女绝对和翟远关系匪浅。 ………… “要不然报警吧。” 关系匪浅的蓝小姐令翟远不堪其扰，香江那么多制片公司，怎么就挑上我了呢？ “老板，这位蓝小姐会不会中意你呢？” 吴语森摸着下巴，看着还没走进会议室，就被两名员工动作熟练架出去的蓝桔瑛，若有所思道。 “原来你也看琼瑶。” 翟远嗤笑一声，就听到外面一阵高跟鞋响起的声音。 玻璃门外，映照出陈兰高挑的身材。 “后宫起火呀？”陈兰推门而入，一见面先调侃翟远一句。 她刚才跟被架走的蓝桔瑛擦肩而过，显然也当成了翟远在外面欠的风流债。 十几岁就搞出这种事，这么看来还是自家强哥专一，除了前妻丁珮，这些年也没见他偷食过。 陈兰心中得意的想着。 翟远翻了下眼皮：“呵呵，我如果有这样的后宫，岂止起火这样简单。” 陈兰有点好奇，问：“那是什么情况？不会是妙龄粉丝追求偶像这种戏码吧？但是你又不是台前大明星喔。” 翟远无奈的将这件事经过讲说一遍。 一旁的吴语森也是第一次听到，目瞪口呆，这才明白翟远为什么不肯让对方做女主角。 翟远说完，问陈兰：“兰姐，站在女人角度上你分析下？” 陈兰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后笑道：“我猜这位蓝小姐一定衣食无忧，但又算不上大富大贵。” “这都被你猜中？” 翟远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陈兰，说：“她老豆的主业是开大排档，副业炒股票，但是副业一年就能赚十几二十万差不多，当然衣食无忧。” 陈兰笑道：“那就是啦~我在宝岛时，见过太多这种女仔，都不好说她们是心高气傲，但是好高骛远一定是有的。我认识的几个姊妹就是这样，后来家道中落，下场都不太好，我做舞小姐的时候，她们已经做起站街女。” 她一点也不避讳自己舞小姐的身份，任何时候讲起来脸上都带着自信从容笑容。 翟远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问：“那有没有的医呢？” 陈兰瞟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深意，调笑说：“姿色那么好，调教出来亦不失为一匹上等马，是不是呀老板？” 翟远皱眉：“挑！说这些，我像那种人吗？做善事而已~” “好好好，老板是大善人。” 陈兰笑着说句，想了想说：“让她从无线闪人啦，一群苦哈哈的新人艺员，边个压得住她？难道指望房怡华和利夫人亲自帮你训马？” “什么叫训马，我就不爱听你们说这种话！” 翟远现在只想甩掉这个包袱，他盯着陈兰望了几眼，脸上表情逐渐明朗。 他问陈兰：“兰姐，你《赌神》的女主角挑好没有？” 陈兰警惕的皱下眉：“老板，帮你训马可以，但是你不要搞我的戏，我这部戏的女主角选了钟濋红，公司违约的话很贵的。” 翟远想到钟濋红的模样，一拍大腿，看向吴语森：“钟濋红给你做阮文！公司之间平调，不用赔违约金。” 又对陈兰说道：“那个癫婆给你做《赌神》的女主角，你好好管管她，三全其美！” 陈兰刚要开口反驳，翟远却不给她开口机会。 “男主角呢？男主角你找的谁？” “……周润发。”陈兰没好气道。 翟远皱了下眉，一脸惋惜的说：“你看，男主角你也得换。” (本章完) 第172章 《赌神》选角 第172章 《赌神》选角 八十年代的发哥，还没到每次宣传新片，都要讲一遍自己那几十亿的空头支票。 亦没有在后来面对内地冷处理传闻时，对记者潇洒讲出那句名台词： 咪揾少d啰。 此时的他还是个刚从南丫岛走到市区，摆脱‘细狗’外号，又背上‘票房毒药’的不得志演员。 一个许文强令他火遍华人圈，却因为在外面接戏，拒演无线电视剧，两边反目成仇。 就像之后为了客串《加勒比海盗》这部大片，在《赤壁》正式开拍的前一天，突然跟吴语森要求片酬从五百万美金涨到四千万，并要求一次过支付，外加五十页全新条款，最后两边不欢而散，他也成功脱身去了好莱坞。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他本该在几年后凭借《英雄本色》一炮而红，从此一路发达，从毒药发变神仙发。 可惜得罪了翟总。 “嗱我讲过啦，我当时很客气的跟他讲，发哥啊，公司有部戏想请你，可不可以聊一下？” 翟远当着陈兰和吴语森的面，眉飞色舞表演当时情景：“你知道那个扑街讲咩？吴导演你当时也听到了，你讲给兰姐听。” “不记得了喔，老板。” 吴语森心想，谁那么小心眼，会把别人一年前说的坏话都记下来啊？闲得蛋疼嘛不是。 “但是我记得！扑街同我讲，啊呀翟老板，我想我们两个也不是很熟，所以这个电话号码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呢？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来好不好？” 翟远一字不差讲周闰发当时的原话复述出来，骂骂咧咧道：“叼你老味！我给不起他钱，还是我的钱腥呀？我现在不用他，不是要告诉别人我威，而是要告诉大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吴语森问：“那你如果三十岁才发达呢？” 翟远说：“莫欺中年穷！” 吴语森问：“六十岁呢？” 翟远说：“莫欺老年穷！死咗之后就是死者为大，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扑你个街，我说这么严肃的事，你跟我讲栋笃笑啊？” 吴语森连连发笑，没追问什么叫栋笃笑，他以为又是年轻人里的新潮词。 翟远望向陈兰，问：“他无端端又肯拍公司的戏？不怕被宝岛封杀？” 陈兰看了眼吴语森，凑到翟远耳边，低声笑道：“斧头俊让几个兄弟带着合同去见他，不肯也肯啦，最多以后写悔过书，那种东西像草纸一样廉价。” 翟远侧了侧脸，摸了下耳朵：“下次说话不要离这么近，我怕强哥误会。” 陈兰顿时笑得枝招展。 吴语森在一旁看的不明就里，当着我的面就这么玩吗？ 但翟远看似跟陈兰调侃，实则心中却在思忖。 让斧头俊胁迫演员签约，陈兰这波操作应该算一青专案后，社团开始入侵香江娱乐圈的标志了。 只是他们现在还只敢欺负一下没根基的演员。 刚想到这里，陈兰笑容不减，又状若无意的说：“对了老板，我听阿俊说，你有个朋友叫陈家乐，最近在跟他做生意。” 翟远皱了下眉，抬头望向女人。 陈兰还瞪着双大眼睛，眼神无辜的望着他。 翟远低头笑笑，摸了支烟咬进嘴里，抬头盯着陈兰问道：“《英雄本色》在北美找了华特迪士尼发行，这件事我讲给你听过没有？” 陈兰脸上笑容一僵。 她两次提到新记斧头俊，无非是翟远又让她换男主角，又让她换女主角，令她觉得太被动，想不动声色的扳回一城。 但听到翟远连北美发行都搞定，还是美利坚八大影业公司里的一家，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悔意。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古怪，连一旁的吴语森察觉到有点不对劲，端着茶杯的手缩了回去，眼神好奇的瞥向两人。 翟远跟陈兰对视几秒，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你要把心思放在那部《赌神》上面，找个好导演，戏拍的好看点，到时候才能拿去美利坚赚鬼佬的钱嘛！” 说完笑着摇头，不再去看陈兰的脸色，咬着烟在口袋里摸索：“又不见了火，我千几百块买的都彭，不知又被哪个扑街拿走，挑那妈！” 陈兰猛地反应过来，急忙从手袋里拿出打火机，殷勤的打着火苗凑上去：“老板，我帮你点。” 翟远嗯了一声，咬着烟头大喇喇任由陈兰主动替自己点燃，深吸一口喷出团烟龙，眯起眼笑道：“多谢兰姐，不过你一个女人要小心点，不要拿着火苗到处点，万一走水就很严重。” “不会，当然是老板让我点那里，我才会去。” 陈兰心中舒了口气，面上笑颜如：“我马上换掉周闰发，老板有没有其他人选推荐？” 翟远想也不想道：“万子喽，拍戏当然先捧自己公司艺人。” 这次陈兰还没开口，吴语森先说道：“老板，万子还要拍我那部戏。” “轧戏嘛，才跑两个剧组而已。” 翟远瞥了吴语森一眼，一副瞧你没见过世面样子的表情。 做演员哪有不轧戏的，过几年有位大姐大郑九组，一天要跑九个剧组，江湖人称遮阳伞。 当然遮阳伞这个称呼还不算最威风，后来又有位靓女旦袁洁莺，因为拍戏经常迟到，同一片场比郑九组来的还迟，人送外号降落伞。 点解？她大过遮嘛！ “唉！你话事喽。” 吴语森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翟远问他：“别做一副衰样给我看，钟濋红给你做阮文，你要不要？” 吴语森想了想，说：“先试一下吧。”翟远觉得他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又问陈兰：“外面那个癫婆你能不能搞定，搞得定就给你的《赌神》做女主角，最重要是别让她继续烦我。” 他说的女主角，是原本电影里王祖娴那个角色，并非是赌神的老婆，毕竟此时的蓝桔瑛，还演不出张闵那种轻熟女的感觉。 陈兰自信一笑：“放心吧老板，我保证帮你调教出一批上等马，下次见面让你验货。” 翟远总觉得陈兰这种夜总会出身的女人，每句话都在开车。 想到新记的背景，他忍不住皱眉望着对方，提醒一句：“喂，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让她闪，你不要搞她。” 陈兰揶揄道：“怜香惜玉啊？安啦，我识做的，其他角色还有什么要求？” 翟远想了想，说：“陈小刀我想用刚刚签下来的梁嘉辉，吴导演你没意见吧？” 华仔当然也可以找无线去借，但他现在还没有打开外埠市场，没将来那么好用。 吴语森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陈兰点一点头，心中暗忖那就是梁嘉辉和那个叫蓝桔瑛的靓女演对手戏，到时候得在剧本里删掉他们两个的亲热戏份，或者改用替身，免得老板见到后吃醋。 另外还要跟剧组的男人提前打招呼，谁敢泡这个靓女，让斧头俊打断他们第三条腿。 考虑之周到，连翟远都未曾想过。 翟远接着说：“赌神的老婆不如兰姐你亲自上阵喽，你们两公婆一个龙五、一个珍妮不是很好？” “好啊~”陈兰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 赌神老婆这个角色纯粹的瓶，戏份也不多早早领了盒饭，陈兰现在的姿色完全可以胜任。 至于张闵，现在不知还在哪个犄角旮旯，多半还没出道，无谓大海捞针般心思去找。 两人在一起又聊了聊选角的事，基本敲定了西协美智子出演筛盅女王菊子。 让还在跟黄俊混的断水流大师兄，出演赌神表弟高义这个角色。 有了高义，王申和白洁……大口九和柳成这两个反派角色，翟远还是遵循原片，打算让陈奎安和吴艋达来做。 而且这两位也不难请到。 陈奎安跟梁晓龙有一半的师徒情，当年和对方做过龙虎武师，现在虽然改拜了李修闲，但他这种小演员借出借入也没人在乎。 请吴艋达更加容易，他现在欠了社团一笔赌债，新记出马帮他截停这笔数的利息，让他拍戏慢慢还完本金就好。 这路配角能签长约就签，签不了也无所谓，借用起来方便。 另外自家公司像梁晓龙、罗嘉英这种，尽量也往戏里安排角色让他们露脸。 跟陈兰商量了半个小时，这才算把大部分演员敲定，剩下的龙套让她自己发挥。 陈兰最后问：“那导演呢？” 翟远看向吴语森。 吴语森连连摇头，他基本上听明白这是部什么电影，觉得与自己风格实在不搭。 翟远用没出息的眼光看着他，又转头对陈兰说：“去找一个叫王金的导演，他拍过电视剧《千王之王》，电影《千王斗千霸》，在赌片方面很有经验。” 一个多小时以后。 陈兰踩着高跟鞋，走出九一娱乐。 在公司门口，她再度遇见仍未离开的蓝桔瑛，脸上绽出笑容。 “蓝小姐？” “是啊，你不会也来面试《英雄本色》续集吧？”蓝桔瑛警惕的望着面前的轻熟女。 “当然不是，但是翟先生吩咐我，给你个其他角色。” 陈兰笑着对她说：“放心，同样是电影女主角，你有没有兴趣？” “他会突然间这么好心？”蓝桔瑛眼神中惊喜一闪而过，紧接着故作矜持的咳嗽两声：“那我要先看过剧本。” “好，你先跟我回公司，我拿剧本给你看。” 陈兰笑容不减，动作亲密的拉着她的胳膊往电梯间走去，嘴里关切问道：“听说蓝小姐家住在九龙？伯父伯母做什么工作？在哪里开工？家里几口人……” 九一会议室里。 翟远站在窗边，看着陈兰领蓝桔瑛往三和工作室的方向走去，轻轻舒了口气。 总算送走了。 剩下的就看陈兰怎么搞定她。 这个女人做事太方，后来始终没有红起来，从影生涯几乎全是配角，这次出道作把《赌神》里王祖娴的角色都给她演，希望能令她有所改变。 “你还有事没有？”翟远见吴语森还留在会议室，问了一句。 吴语森提醒：“老板，你答应给我个钟濋红的，几时可以面试？” “哦对对对。”翟远点头，转瞬间将蓝桔瑛抛之脑后。 他摩拳擦掌，整理了一下发型：“走！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这位钟小姐，看看她究竟有多红！” (本章完) 第173章 初见钟濋红 第173章 初见钟濋红 去年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翟远就远距离见过一次钟濋红。 后来她和球王贝利拍摄了一组彪马的电视广告，在各大电视台轮放，镜头里一身黑色小西装颇为动人。 今天是翟远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位钟小姐。 中环，荷里活道。 道路被申请隔开一段路程，现场工作人员忙忙碌碌，摄影师举着机器，正对着走出自信步伐的女主角抓拍不同视角。 二十四岁的钟濋红身穿白色t恤，牛仔短裤下美腿匀称光滑，脚踩一双运动鞋。 简约的打扮，全为了衬托手腕上那块广告商提供的瑞士铁达时牌手表，在反光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导演，正不正？” 距离现场不足十米的位置，翟远和吴语森坐在车里，双双打量着正拍摄广告的钟濋红。 吴语森失望的摇摇头，摸着下巴评价道：“嘴唇太厚，眼神带电。但我觉得阮文应该是薄唇带一点苦相，这条女差点感觉。” 你还真评价上了？ 翟远瞥了他一眼，心想我现在想给你找个张婧初也找不到啊。 但在看到红姑的时候，他心中构建僵尸片宇宙的瓶人选又多了一个。 现在手里的项目已经有《无双》《赌神》和《隐形女》，再找个导演拍一部僵尸片出来，今年九一的电影任务就算完成。 有施楠生这个管家婆在，大可以做一段时间甩手掌柜，把心思放在元朗的工厂上面，搞出来光碟给盗版市场一点小小的震撼。 “也不知道关伟明在东洋进度如何，回头得打个电话问问。” 翟远从钟濋红想到今年的规划，而此时现场的广告拍摄也已结束。 在导演的指挥下，现场人员迅速撤离，恢复起道路交通。 二三月份的天气微凉，钟濋红结束拍摄，面带笑容跟工作人员致意交流，手掌却不自觉摩挲着半袖t恤露出的白皙手臂。 “走，下车跟钟小姐打声招呼。” 无视了吴语森对钟濋红的苛刻眼光，翟远径直落车，抓起座位上的风衣便朝钟濋红走去。 来到钟濋红面前，他笑着将风衣递过去：“红姐，天气冻，先披件外套。” 钟濋红好奇的看了翟远一眼，还以为他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微笑说了声多谢，接过风衣披在身上。 她问：“你交通组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又把一瓶准备好的屈臣氏蒸馏水递给她，等红姑拧开瓶盖喝了两口之后，才开始做自我介绍。 他说：“我是九一娱乐的翟远，红姐刚签的那部《赌神》就是我公司的项目。” 钟濋红闻言诧异瞪起眼，急忙把水咽下，脸上露出抱歉笑容：“不好意思啊翟先生，我还以为你是其他组的伙计。” 说话间主动伸手跟翟远握了一下。 九一现在风头正劲，翟远这个名字在圈里也是人尽皆知，钟濋红也不例外。 这间公司此前截胡了万子良，导致招氏的那部《男与女》电影停摆，钟濋红因此少了一部片约，所以她最近正在接洽一部叫《上天救命》的时装喜剧。 但心中其实并不甚满意这部电影，不仅因为制作成本低，另一个原因是不满意该片的男主角曾智伟。 只是由于电影是挂了新壹城的名头，又是影坛前辈姜达卫做导演，令她没找到理由推辞。 恰好在这时候，陈兰带着《赌神》的剧本找上门，当时是让她出演陈小刀的女友这个角色，虽然男主角未定，但从剧本里也看得出来，起码比曾智伟强上不少。而且新壹城的电影向来大尺度，动不动就在戏里漏胸漏腿，也是她不满意的原因之一，但在《赌神》的剧本里却未见到这些戏码，二选一当然挑了后者。 就在钟濋红还在对比《上天救命》不如《赌神》适合自己的时候，翟远下一句话便给她泼了盆凉水。 翟远对她说：“钟小姐，《赌神》这部戏你可能暂时没办法参演。” 钟濋红一怔：“为什么？” 翟远说：“我们刚刚决定启用一位新人演员，所以非常遗憾。” 钟濋红闻言顿时皱起眉头，脸色有些不悦。 临时换角这种事对演员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女星之间竞争更激烈，上了报纸就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她正要开口询问是谁换了自己的角色时。 旁边，突然响起个男人的声音。 “那太好了，我本来就觉得阿红你不该去演那部《赌神》。” 一个微有些龅牙，戴着副黑框眼镜的青年快步走来，身边还跟着位秃顶的中年男人。 翟远循声望去，说话的青年他不认识，但秃顶的中年男人却有几分面熟。 “黄先生，这么巧撞到你。” 翟远主动跟中年男人打声招呼。 对方是铁达时手表的香江区负责人黄子铭，《无双》的赞助商之一。 “翟先生？”黄子铭见到他也是一怔，旋即笑着打招呼说着幸会，告诉翟远说：“我们公司今天请钟小姐拍广告。” 而最先开口的那位青年，则皱眉看了翟远一眼，接着将目光转向钟濋红说道：“阿红，《赌神》那间公司我查过了，拍他们的戏就不能进宝岛市场，但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宝岛的声宝电器公司广告，你当心因小失大。” 一边说话，还一边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瞥向翟远，似乎觉得他在坑钟濋红。 钟濋红看了龅牙青年冲他扯嘴角笑了下，又将目光放在翟远身上，语气不悦：“翟先生，我跟三和工作室已经签过合同，你现在突然说要换角，恐怕有点不妥吧？” 翟远解释道：“是这样的，兰姐告诉我签了红姐你之后，我觉得《赌神》这部戏和你不是太搭，所以给你准备了另一部戏。” “你说换就换啊？况且阿红这样一个靓女，你让她演赌片，知不知会影响她的形象？” 翟远话音刚落，龅牙青年的声音立刻再度响起：“现在不让她演赌片，难道换成走粉妹或者舞小姐一类的角色？所以我一向看不起你们电影圈这群人，除了黄赌毒就不知道拍什么。” 翟远本来没想搭理他，接连被挑衅也有点不爽，他盯着对方看了片刻，问一旁的黄子铭说：“黄先生，你朋友？” 黄子铭有些尴尬的笑笑：“这位是朱家盛先生，加州建筑大学的高材生，现在投身广告业，今次帮我们的手表做策划。” 翟远点点头：“噢，原来是加州建人大学的高材生。” 朱家盛勃然大怒：“你讲咩！” 翟远冲他笑了下：“冇，我只是不知道点解朱先生初次见面，就对我这么大敌意。” 朱家盛看看他，又看看钟濋红，眼神在女人身上披的那件风衣上打转。 翟远这才了然，原来这位吃醋的点在这里。 (本章完) 第174章 回港 第174章 回港 时年三十岁的朱家盛，从美利坚返港以后在香江从事广告事业。 这两年他的业务坐火箭一般攀升，开了间自己的广告公司，据说身价已经过千万。 而且他正在追求钟濋红。 “朱先生似乎很看不起我们电影圈的人？” 先不管对方追求钟濋红到了什么程度，今天不搞定他，恐怕很难把红姑带进剧组。 翟远挖了个小坑，可惜朱家盛也不傻，刚要开口讥嘲，看了眼一旁的钟濋红，又把话咽回去。 “我只是看不起你们圈子里生产低质内容的创作者。” 朱家盛浑身散发出文艺气息，夹杂着英文说：“我在海外看的都是《扎布里斯基角》、《巴黎最后的探戈》和《再见女郎》，这种才称得上电影艺术。” 说完，又对钟濋红说：“阿红，我认为你也应该多接一些这类型的戏，可惜香江的导演大多没什么水平，有机会我介绍几位国外导演给你。” 翟远还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的吴语森却先破防了，脸黑的锅底一样。 “多谢朱先生。” 钟濋红听了朱家盛的话，露出程式化的礼貌微笑。 这位广告界的才子，跟她认识了两个月，追求了她两个月。 钟濋红对对方的观感不好不坏，因为有广告业务合作，现在也只当他同事看待。 不过在她看来，朱家盛太过理想化，或许是他家境优渥的原因，总之令目前还住在巴蜀大厦的钟濋红对不上频道。 此时钟濋红的主业，仍是尖沙咀一间珠宝公司的宝石鉴别员，这也是她最大的爱好。 电影则是她谋生的方式，无论是兼职无线艺员，拍摄广告片，亦或者现在接各大公司片约，都是为了生活。 什么艺术不艺术的，远不如让她换一幢洋房，有一个自己的珠宝展柜来得重要。 “翟先生，临时换角色这种事传出去，对我的负面影响会很大，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钟濋红现在还在意自己的商业价值，所以很严肃的望着翟远。 翟远笑着说了声明白，转头问铁达时手表的广告商黄子铭：“黄先生，贵公司这次赞助我们《英雄本色》的续集，除了在电影里展示你们的手表品牌，我还想再加一句广告词进去，让红姐在里面讲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黄子铭眼前一亮：“好啊，如果成片拍出来总公司通过的话，我可以再帮你申请一笔赞助费。” 钟濋红闻言一怔。 让自己在《英雄本色》续集里讲广告词。 她在脑袋里将这句话转了两遍，突然反应过来，惊喜交加道：“翟先生要请我拍《英雄本色》续集？” 翟远笑道：“冇错，因为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觉得《赌神》只是三和的第一部练手作，《英雄本色》续集才更适合红姐你这样人靓戏好的演员，不知这样安排还会不会对你造成负面影响？” 钟濋红觉得脸蛋有点发烫，不好意思的笑笑：“sorry啊，我刚才说话着急了点。” 寻常换角当然有负面影响，但从弱片女主换到猛片女主，就只剩正面影响。 《英雄本色》现在可是最热门的ip，电影周边大卖特卖，录像租赁商店每天有人在问正版盒带几时发行，连街上小孩都会说几句里面的台词。 钟濋红觉得自己如果拍完续集，一定比以前拍的所有电影加起来更有知名度。 等再谈片酬时，就能翻倍加价，赚更多钱买楼买珠宝，最好把现在工作的珠宝公司都买下来。 钟濋红陷入幻想时间，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窃喜笑意。 一旁的朱家盛脸色却不太好看。 但还没容他说话，身边的广告商黄子铭就笑着催促道：“朱先生你也听到了，现在我们要在电影里加入广告口号，你有没有准备，先给翟先生提供几条备用？” 朱家盛皱皱眉：“广告词是品牌的核心，我还需要时间创作。” 他其实已经设计出几条广告词，但都不太满意，索性拒绝黄子铭。 翟远笑了。 不才，翟总我对广告也略有涉猎。 “算啦，我看还是不要太过为难朱先生，铁达时手表的广告词就交给我们这种低质电影人来作吧。” 翟远大喇喇开口，纯纯的在挑衅。 不出预料，立刻遭到了朱家盛的嘲讽：“你？你知不知道广告三要素？分析过多少经典案例？有没有读过《一个广告人的自白》？” 嘲讽声入耳，却让翟远长舒了口气，嘴角压不住往上扬。 妈的！开年到现在电影圈没人敢惹我，想装逼都没机会，今天跨界也得装一波。 一天不装积阳德，两天不装积积阳阳德。 翟远扭过脸，问吴语森：“导演，我们在戏里面，是不是有一场年轻时李问送给阮文铁达时手表的戏份？” 吴语森点点头，这是为了给铁达时植入广告特别加的一段戏份，伪钞专家李问用一副假画换钱买手表，送给阮文的第一份礼物。 翟远嗯了声，简单跟黄子铭他们解释一下李问和阮文的关系，一对苦命情侣最后分道扬镳。 只是这一小段剧情，已经让钟濋红眼睛发亮。 但却不是被剧情吸引，而是听出来在这部续集电影里，女主角的戏份明显比前作的瓶西协美智子更重要。 “如果这样一个小故事，朱先生觉得要怎样设计广告词呢？” 翟远冲朱家盛挑了下眉。 朱家盛蹙眉片刻，脑海中已经有了几句不同的文案，但都称不上满意。 在翟远的挑衅下，硬着头皮挑了一句：“铁达时手表，真情时刻萦绕。” 黄子铭和钟濋红回味一下，觉得好像还行的样子，贴合情感主题，时刻二字还有手表的元素在里面。 “导演，记下来。” 翟远不评价他广告词的好坏，冲吴语森眨眨眼：“等拍到李问送阮文手表那场戏的时候，让他对阮文讲出这块手表的象征意义，结尾再让阮文call back回来。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情绪是需要铺垫的。 这句广告词如果无端端讲出来，效果会大打折扣。 但有了李问和阮文两个戏中人的情感纠葛，加上朱家盛那句中规中矩的广告词做对比，听到翟远这句口号，场上几人心中都有些触动。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黄子铭想到了自己的初恋女友。 钟濋红想到了自己经手鉴定的宝石。 吴语森想到了自己这部电影的成功。 三人目光熠熠的看向翟远。 翟总有点东西啊？ 翟远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注视，知道自己这波装到了。 朱家盛愣在原地，以他的经验判断，翟远这句广告词无疑和黄沾的‘人头马一开，好彩自然来’一样，是华语圈顶尖的文案。 一场广告营销当然不是仅凭广告词就能成功，但经典广告词可以流传很久，带来长远的品牌效应。 最经典的案例当属，魔性的今年过节不收礼，即便脑白金停产这广告也还能再传播几十年。 翟远冲朱家盛挑了下眉：惊未！ 朱家盛嘴角抽搐没说话。 黄子铭恰到好处又补了一刀。 他很认真的望着朱家盛，说：“朱先生，我觉得接下来的广告拍摄，你需要贴合翟先生刚才这句广告词来做，即便你有更好的想法，也要先拍完这一版。” 朱家盛捏了下拳头，动作幅度极小的点了下头，黑着脸转身便走。 经过钟濋红身边时，这位青年才俊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 实际上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帮铁达时拍摄广告，但为了能在拍摄过程中接触钟濋红，还是咽下这口气。 朱家盛冲钟濋红挤出笑容：“阿红，明早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钟濋红连忙摆手拒绝：“不必了朱先生，你需要拍摄随时打电话给我就好。” 朱家盛很绅士的说：“没关系，就这样说定了，我走先。” 说完不多看其他人一眼，快步离去。 钟濋红看了眼他的背影，噘着嘴无奈叹口气。 翟远问：“红姐，他骚扰你啊？” 钟濋红摇头说没有。 她觉得称不上骚扰那么严重，不过这位广告才子最近猛烈的追求攻势的确让她有点压力，尤其最近对方每天早上把车停在她家楼下，已经引来不少误会。 翟远笑呵呵说：“你不中意的话，我帮你搞定喽。” 钟濋红裹了下身上风衣，好笑道：“怎么搞定，你要爆掉他的车胎呀？” 翟远心说那你就不用管了。 从明天开始，让那位朱先生知难而退。 绝不是翟总对钟濋红有什么意思，主要是想关心一下即将出演自家电影的女主角。翟远问：“红姐现在有没有签电影公司？” 钟濋红摇摇头：“之前跟无线有临时约，答应他们每周录一期《欢乐今宵》，但是后来发现那边录一期节目要拍四天外景，跟我的工作时间冲突太大，所以协商过后还是解除了合约。” 翟远了然，主动邀请道：“不如来九一试下？” 钟濋红有些犹豫，她并不想被合约捆住，但也不好直接推辞。 于是露出个甜美笑容，模棱两可的说：“让我考虑下啦~不如我们先聊一聊那部《英雄本色》续集的剧本，万一我连试镜都未通过，岂不是令翟先生很失望？” 翟远说了声好，心想钟濋红应该是第一个拒绝自己邀请的演员？ 呵，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无双》里真假阮文这个复杂角色，对钟濋红的吸引力很大。 尤其是在这个女星只配当瓶的年代。 除非文艺片，否则第一档的林清霞也只能做背景板。 从尖沙咀金域酒店的餐厅出来。 翟远将钟濋红送到她家所住的巴蜀大厦时，女人还在回忆着刚才剧本里阮文这个角色的三重身份。 她兴致勃勃的问：“翟先生，究竟阮文是不是真正的画家呀？” 关于《无双》的结尾，翟远做了两版。 第一版是模仿《非常嫌疑犯》的结尾，李问潇洒自若的走出警署，在同伙的接应下扬长而去。 第二版则是为了在星马泰等地区过审，用了原片李问被绳之以法的结局。 外埠市场如马来西亚这种地方，因为没有分级制度，所以影片咸湿镜头必须一剪梅、坏人不能善终、鬼怪要给科学解释，因此港片为了卖埠拍两个版本的传统由来已久。 比如后来的《古惑仔》系列，星马版本补拍了不少陈浩南在警署里汇报工作的镜头，整部影片都是他的回忆，断断续续向上司讲述自己卧底洪兴时的经历。 钟濋红刚才看的《无双》剧本就是第二个版本，所以才有这种疑惑。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你觉得是就是喽，但是画家肯定只有一个，因为电影叫无双嘛。” 钟濋红若有所思，抬头对翟远露齿一笑：“翟先生，多谢你肯把这么好一个故事讲给我听，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说完，指了指矗立在面前的巴蜀大厦，不好意思笑笑：“我家就住在这里，地方太小，我就不请你上去啦~” 面前这座十八层楼高的大厦，常被拿来与九龙城寨作对比，环境的确很差。 钟楚红1980年参演第一部电影，到今年这么久，仍住在这座大厦没有搬走，可见她原来的片酬也不高。 翟远笑了下：“不紧要，拍完《无双》你就能买楼，到时候再请我就好。” 陈兰给她开了十万块的片酬，在如今女演员里已经很高，而且她没有签约公司，这笔钱可以全部落袋为安。 钟濋红点头说：“好啊~那我先上去了。” 两人在大厦楼下作别，翟远站在楼下没有离开，目送钟濋红上了六楼，站在阳台上又跟自己挥了挥手。 翟远看她进了一间屋子，从左到右数了数：“第七间，好嘞，明早就让朱家盛知难而退。” ………… 第二天早上七点，朱家盛就开着自己的奔驰轿车，早早来到钟濋红家楼下。 下车活动下身体，朱家盛跟早起的街坊们笑着打招呼，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来接送钟濋红，他已经跟不少人混的很熟。 这是个很好的开端，慢慢的大家都会默认我是阿红的男朋友，虽然她暂时没有答应我，但也可以赶走很多竞争者。 朱家盛小算盘打的飞起，笑吟吟抬头往六楼钟濋红家门口看了眼。 然后笑容就僵在脸上。 隔着阳台，朱家盛一眼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难以置信的推了推眼镜，脖子下意识往前伸。 错不了！就是昨天那个叫翟远的男仔。 此时的翟远低着头，脖子上挂条毛巾，身穿背心短裤，一副不守男德的打扮，正站在钟濋红家门口，叼着牙刷认真在口腔里划拉。 似有察觉，他抬头往楼下望去，与朱家盛呆滞的眼神对上。 翟远满嘴泡沫，咧嘴嘿笑。 清晨的阳光下，牙齿是洁白的，泡沫是彩色的。 朱家盛看着在钟濋红家门口刷牙的翟远，茫然若失，感觉心中似乎失去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翟远呼噜噜漱掉牙膏，蹬蹬蹬跑到楼下。 “朱先生，这么巧？你来接红姐开工呀？” 翟远亲切的打起招呼。 朱家盛嘴唇翕动，往楼上看一眼，又打量着面前穿着背心短裤的翟远，声音沙哑：“你……阿红……你们两个？” 翟远没说话，只是羞涩的笑笑，锤了锤后腰。 朱家盛心态崩了。 而就在此时，六楼的房门从里面打开，钟濋红头发蓬松的走出来，穿着睡衣在阳台上伸个懒腰，身姿曼妙。 “红姐！” 翟远冲她用力挥手，笑容灿烂。 钟濋红脸上还带着惺忪睡意，看到楼下的两个男人，轻呼一声，急忙将睡衣领口往上提了提，接着用手势示意楼下两人自己进去换身衣服。 返回房间的时候，钟楚红还在疑惑，怎么翟远今天的打扮那么奇怪？ “朱先生，要不你先走，我跟红姐吃过早餐再送她过去片场？” 楼下，翟远笑呵呵征询朱家盛的意见。 “不必了。”朱家盛深吸口气，盯着翟远看了几秒，缓缓闭上眼说道：“我接了其他公司的广告策划，晚点会和铁达时解约，麻烦你帮我跟钟小姐说一声，她那条广告片我不会再拍了。” 翟远遗憾叹口气：“好的，再见。” 朱家盛走了。 翟远看着奔驰轿车缓缓驶出大厦，阳光偏照下，车漆泛着层绿光。 他默默掏出电话给黄子铭：“黄先生，我听说朱家盛要和你们公司解约，你没听过没关系，他马上就会通知你。我的意思是，九一刚刚成立了一个广告部门，我们可以接手这单生意，女主角继续用钟濋红小姐……” 短短片刻，翟远又谈妥了一笔几十万的生意。 这时候钟濋红也下来了。 钟濋红左右看看，好奇问：“朱先生呢？” 翟远说：“我昨天说帮你把他搞定，说话算话，他以后不会再来了，另外你那条手表广告，九一会接手拍摄。” 钟濋红面色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翟远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把脸，说：“商业机密，利益牵扯很广，说了对你没好处，我只能说水很深，别问。” ………… 四月初，《英雄本色》在日韩、北美等地区的票房数据，先后出炉。 彭家燕在电话里说：“好可惜，北美票房最后统计也只有976万美金，差一点就能破千万。” 翟远说：“现在电影落画没有？” 彭家燕说：“还差最后一天，不过现在涨幅很小，估计顶多再收十万块。” 千万票房和九百万票房的差距听起来不大，但意义却不一样。 翟远想了想说：“差的不多，这样，你去找戏院多包几间场，去唐人街这种地方免费派送电影票，有没有人进场去看不紧要，关键票房破千万以后方便我在香江这边宣传。” 彭家燕愕然道：“可以这样吗？” 翟远说：“可以，让戏院老板把账做的漂亮点。” 彭家燕说：“那我试试。” 翟远问：“你什么时候回香江？” 彭家燕说：“我要和米雪菲看完四月中旬的奥斯卡颁奖礼，你不会又想让我做苦力吧？” 翟远笑道：“不会，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不赶时间，过段时间我带徐剋过去一趟，我给米雪菲搞了个科幻片剧本，到时候让你们一起看看。” 挂断电话。 翟远正要开始统计起日韩地区的票房。 关伟明又打进一个电话：“老板，我需要一亿六千五百万日元，钱到，明天就能从索尼带三个东洋人回香江。” (本章完) 第175章 全球票房 第175章 全球票房 “一亿六千五百万日元？” 听到电话里关伟明说出这个金额，翟远吓得手一抖。 他问关伟明：“现在日元兑换港纸汇价多少？” 关伟明犹豫了一下：“港纸不清楚，这边换美金是1比250。” 翟远立刻拿出计算器。 归零归零归零！ 一亿六千五百万日元，除以，二百五，等于六十六万美金。 六十六万美金，乘以，七点八，等于五百一十四万八千港币。 还行，算下来五百多万港币倒也能接受，毕竟是索尼大厂出来的人才，挖角得舍得给钱。 翟远吐了口浊气：“只要这三个人不是来浑水摸鱼，五百万港纸我先过百分之十给你，剩下的等他们到香江之后再算。” 关伟明又说：“好。不过老板，这笔钱只够付他们一年的薪水，另外你不能主动辞退他们。” 翟远再次愣住：“三个人，每年五百万薪水？” 这还是八十年代吗？泡沫经济时期也不能这样夸张吧？ 翟远怀疑是关伟明联合东洋仔，在骗自己的钱！ 关伟明大惊失色：“老板，我对着灯火讲，我来东洋这么久，只用公款去过一次风俗店洗泡泡浴。严格来讲这一亿六千五百万日元，其实只有九千万是他们三个的年薪。” 然后便给翟远详细解释起，这一亿多日元的具体用途。 此时东洋的人均年薪在四百万日元左右。 但这三位在索尼研发光碟的技术骨干，年薪每人已经高达一千多万日元。 而且想请他们来香江做事，属于算是从大企业跳槽到小公司，每人的薪水便要上涨到三千万日元。 除了三人的薪水，多出来的七千多万日元，则是需要从东洋带几部机器过来的价格。 嗯，账倒是都对得上。 至于关伟明去风俗店的事，翟远打算等他回来再告诉他老婆。 妈的这种事居然不叫我！ 翟远握着听筒，问出最关键的问题：“拿这么高的薪水，这三个东洋仔有什么本事？” “老板，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关伟明去东洋以后，打着从香江来交流学习的旗号，在索尼卧底了一段时间，了解到不少情况，现在回答起来也是侃侃而谈。 能挖来这三位索尼骨干，其实还得益于大厂固有的勾心斗角。 东洋人别看在镜头前一个个文质彬彬，其实私下里卷的要命。 索尼几个部门抢业绩、抢经费、抢生产线。 资源当然会倾斜到电视、电脑、相机、游戏机、摄像机这些已经能疯狂吸金的部门，让各类设备进一步迭代占领市场。 而像暂时不能牟利的光盘研发等部门，在公司内部则处于散养状态，申请一次经费要等几个月审批。 于是关伟明就顺理成章勾搭到这个部门的核心组员，每晚公费请一群人出去喝清酒，听他们发牢骚，再见缝插针讲一讲香江有多美好，了月余时间，终于高价笼络到其中三位骨干。 而在这三人里，只有一位是在主攻光盘技术。 这位现在每天都在琢磨，怎么利用各种解压缩手段，将更多的声音和视频存储进光盘当中，目前他已经可以在一张光盘里，压缩存储进42分钟的电影片段。 但此时的光盘虽然能播放几十分钟电影，却只能用特定的工业用放映机播放，工业用放映机极其笨重，放在地上搬都搬不动，不可能普及到民用的程度。 因此另外挖角的两位，主要的研究方向便是，如何解决可以放映光盘的家用机器。 “放映光盘的机器，岂不就是vcd？” 翟远心想：“我记得全世界第一台vcd是中国人制造出来，名字叫万燕牌。但后来因为有一项专利技术来自国外，处处受外人掣肘，而自家内部又山寨不断，那时珠叁角的组装厂，一个工人一天就能组装几十台山寨vcd，内忧外患下最终令这个牌子折戟沉沙。” 他能记住这个品牌，还是因为上一世在福利院的时候，听到过一段新闻报道。 新闻里说，vcd可能是本世纪末电子科技领域里，中国能领先世界的一次重大机会。 后来vcd虽然凉透了，但当时小孩的自豪感令翟远铭记多年。 “老板，具体情况就是这样。” 关伟明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另外这三个东洋仔到香江以后，需要重新请技术型工人、采购研发用的材料，开销不小。” 翟远挠挠头，心想要不把徐勀《隐形女》的项目停了吧，反正施楠生已经骗到手。 但《隐形女》也是他以后很看中的一步棋，就算票房亏损也得搞起来。 除了留下徐勀，更重要是用一部低成本的科幻片，去摸一摸美利坚特效公司的底。 翟远叹口气，对电话那头说：“我让财务在你东洋户口里，先付百分之十的钱给东洋仔当安家费，明天回香江，我去机场接你们。” “好。”关伟明听出他语气里的苦恼，笑着宽慰道：“老板，压力不要太大，明天回港送个礼物给你。” 翟远问：“咩啊？” 关伟明神秘道：“明天你就知道~” 翟远顿时好奇心大盛，急切想知道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可关伟明这老小子此时却卖起了关子，只说回港后把礼物亲自交给翟远。 别是带了几个东洋妹回香江吧？ 翟远有点小期待的挂断了电话，说起东洋妹，西协美智子也有时间没联系了，这次正好把她带上，见一见东洋来的同胞。 “不知道日韩的《英雄本色》票房，能不能挽回这次开工厂请人的损失。” 将电话扔到一旁，翟远继续计算起日韩统计出的票房数据。 东洋的发行商叫先驱映画，是一间独立经营的进口片发行公司，这间公司后来与角川映画交换持股，即是有名的角川先驱映画株式会社。 《英雄本色》在先驱的发行下，东洋的票房收入共计12亿日元。 21%票房分成，九一娱乐进账约八百万港币出头。 翟远觉得可以接受：“还行吧。但是跟陈仕龙差的还是有点远，他那部《a计划》在东洋拿了31亿票房，分成肯定也比我高，恐怖如斯。” 而南韩的发行商，则是一间叫映画的公司。 这个国家最近几年开始收紧进口片的配额，试图大力发展本土电影，进口片受到的打压很大。 原本的时间线里，《英雄本色》1986年上映，正好碰上美利坚给南韩上强度，废除了他们《电影法》里限制进口片的条例，好莱坞电影籍此入侵南韩市场，港片也跟着喝了一大口汤。 但这部电影如今提前了三年上映，正赶上南韩保护本土电影、打压进口片的大环境，票房并不理想。 南韩的票房统计以观影人次为单位，电影在首尔观影人次仅有12万。 而且这个国家现在只有首尔有正经的票房人次统计，其他城市统计并不透明，基本按照首尔的3倍来计算。 《英雄本色》最后统计出来，在南韩的总票房只有150万美元，一通换算下来，九一娱乐进账约两百四十万港币。 与之相比，《a计划》仅首尔观影人次就接近40万。 而在香江与九一、佳禾打对台的《最佳拍档》，在日韩市场的成绩更是惨不忍睹，连尾气都吃不到。 “东洋票房还不错，可我记得《英雄本色》在南韩票房没这么差啊，毕竟后来好多南韩电视剧里，还能看到这部电影的经典镜头。” 翟远盯着南韩电影振兴委员会统计的票房数据，头都快挠秃了。 不是说《英雄本色》打开了南韩市场吗？ 就这吊成绩打开个毛啊，棒子究竟偷了我多少票房这是？ 但实际上翟远记错了一件事。所谓打开南韩市场的其实是《英雄本色2》，因为张国容在戏里的角色从第一部的任性小子变成了第二部的正派差佬，还因为卧底身份而牺牲，所以招致了更多南韩观众喜欢，从而引爆市场。 听起来很可惜？ 然而在即将拍摄的九一版《英雄本色之无双》里，剧本仍沿用了张国容为查案而牺牲的设定，只能说冥冥中有天意了。 本土（1800万）、东南亚（2700万）、日（3700万）韩（1100万）和北美（7800万）的票房全部统计出来。 《英雄本色》的收益仍未结束增长。 录像带发行会给电影带来第二轮收益，不过这笔钱一两个月拿不完，只要租赁市场还在，盒带分成会细水长流的进入翟远的账户。 “明天可以宣传一下了。” 翟远瘫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来到管家婆施楠生的办公室。 施楠生虽然才刚入职，但已经展现出极其尽责的一面，包揽了公司大部分工作。 “楠姐，这是我刚统计出来的《英雄本色》全球票房，一共差不多一亿七八千万港币。” 翟远推门而入，将手上的资料交给正伏案工作的施楠生，说：“辛苦你跟传媒沟通一下，这个票房成绩应该能在香江引起点轰动。” 施楠生接过资料，扶着眼镜扫了两眼，忍不住感慨：“这么亮眼的成绩，我在新壹城从未见过，难怪雷爵坤当时要拉拢你。” 翟远笑道：“是吴导演拍的好。” 施楠生说：“那也未必，我听吴语森说这部戏的剧本全是出自你手，连阿徐也赞你最会讲故事。” 这部《英雄本色》，在另一条时间线上虽然收的更多，却也间接成为吴语森和徐剋两位老友兄弟反目的导火索。 现在翟远的出现，令这部电影和徐剋再无关系，也就不会再有人故意搞事拱火，问他俩谁对这部电影的贡献更大。 ………… 翌日。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英雄本色》再登上各大报纸头版。 像是给本土电影圈做一次开年的总结汇报。 又像是故意炫耀，让去年那些看不起九一娱乐的人和公司收声闭嘴。 全球票房，一亿八千万港币。 基本上所有报纸都在围绕这个话题，拿着九一娱乐提供的数据，写出各种吸人眼球报道时。 《明报》一改过去对九一的偏见，对《英雄本色》大家赞赏。 “这部电影堪称多情而善感之做作，我们尚未知道《英雄本色》究竟倾注了编剧翟远、导演吴语森多少情感与寄托，但狄泷和万子良浮沉江湖的豪情与辛酸、潇洒与沉沦，以及孤注一掷、重拾光芒的信心，无疑投射出创作者的个人感怀。让一部商业片多了些灵魂和性格，以及一点离我挥洒的韵趣……” ——明报。 这篇名为《陷于山穷水尽，走出柳暗明》的应聘，读者纷纷猜测出自哪位编辑之手。 而电影圈的从业者，多数都察觉到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风向标。 当初翟远的红歌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明报和自由总会始终穿同一条裤子，直到《英雄本色》上映前，仍对九一娱乐这间公司充满批判。 但现在突然反复横跳，加上没有宝岛市场，依旧令电影大收特收，是不是意味着自由总会封杀的影响力在逐渐变小呢？ 于是有了第一家名为思源影业的制片公司，开始和万子良接触，给他开出三十万片酬一部戏的高价。 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后来被誉为香江电影教父的吴思源。 吴思源这个试探性动作一出，其他中小型制片公司也纷纷按捺不住，狄泷、张国容、西协美智子等参演过《英雄本色》的演员，片约源源不断送到他们手里。 佳禾和银公主看起来没有参与，但香江这些中小型制片公司，大多都挂靠在他们旗下，早就是上下级关系。 所有人一边拉拢演员，一边想看看自由总会作何反应。 但过去整整一天，对方仍未有任何公开声明发表。 难道会法不责众？ 在电影圈大部分从业者们，怀着‘苦自由总会久矣’心态撩拨对方时。 翟远趁着夜色，已经来到九龙区启德国际机场。 今晚要接几个东洋仔。 夜幕下，一辆七座的丰田ace商务车停在启德机场外，主驾驶车窗打开，露出翟远的侧脸。 车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九菊一派的妖女西协美智子，跪坐在副驾驶位置，弯腰低头，像是在找寻遗落在车里的东西。 十几分钟后，她似乎还没找到什么，翟远为了给她挪开空间，把腰往上挺了挺，又把她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西协美智子一张脸憋得通红，伴随着几声吞咽，她最终放弃寻找，慢慢抬起头来，嘴角挂着几缕晶莹丝线。 干呕声中，翟远把一瓶水递给妖女，用力呼出口气。 最近压力比较大，动作粗暴了一点，妖女齿感还比较重，但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 翟远靠在椅背上，闭目评价一二，从兜里掏出颗红万，美智子见状忙放下水瓶，捧着火机一脸讨好的凑上去帮他点燃。 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翟远说：“最近别健身了，胸肌练得有点硬，让她们恢复一下。” 西协美智子点头：“哇咔哒~” 翟远又说：“今晚接到你那三个同胞，把他们送到酒店，你也别回去了，开间房教我几句日语。” 西协美智子问：“需要准备一套老师的衣服吗？” 后天学习的广府话说的越来越像样，无师自通的悟性则像是觉醒了先天血脉。 翟远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买两包爆炸就好。” 飞机的轰鸣声响起。 夜空中高频的防撞灯不断闪烁，一架道格拉斯民航机从九龙城寨楼顶低空掠过，在机场跑道缓缓降落。 晚班的乘客和机组人员们走出机场。 翟远坐在车里，观察着往来人群。 关伟明和他带去东洋的几个本土技术工人，领着三个索尼的东洋仔走出机场。 “老关，这里！” 翟远坐在车里探出头，冲关伟明遥遥挥手。 关伟明也注意到他的身影，眼前一亮，带着一行人便朝车子走来。 “老板！” 关伟明一见面就露出热泪盈眶的感动表情，要拥抱翟远。 翟远嫌弃的推开他，左右看看：“别说话，你从东洋带回来的礼物呢？” (本章完) 第176章 别样的礼物 第176章 别样的礼物 带着一群从东洋回来的功臣，就近来到启德机场附近唯一一间富豪机场酒店。 路上通过交谈，翟远也了解到索尼三位东洋仔的基本情况。 研发光盘技术的男人名叫松本雄，三十岁，身材矮壮，鬓角的头发微秃。 其余两位搞放映机设备的男人，一个是三十一岁的藤井让，另一个是只有二十六岁的小林哲夫。 年龄整体偏轻，打破了翟远心中搞研究的老头形象。 “东洋上年纪的人，通常不肯到海外发展，况且未必年纪大就有本事。” 关伟明跟翟远低声交流着，说：“另外还有几台机器，明天从港口运回来，到时候工厂还是建在元朗？” 翟远嗯了一声：“先随便租一间厂房，过段时间看情况再扩张。” 他琢磨在市区建厂的成本太高，而且现在还是研发期，流水线都没有，不必大张旗鼓。如果真的搞出来新东西，再考虑建流水线工厂，而元朗一堆荒废的农田，到时候得想办法从老乡手里弄过来，改一改土地资质。 因为语言不通，翟远跟三个东洋仔没过多交流，西协美智子异国他乡见到同胞，跟他们聊得倒是挺多，时不时向他们介绍一下翟远的身份，香江的城市情况，三个东洋仔也逐渐熟络起来。 到了酒店，翟远让美智子当翻译，跟东洋仔客气几句。 知道面前的年轻人是香江本土的影业老板，东洋仔态度热情不少，尤其是二十几岁的小林哲夫，上来就问能不能帮他联系到陈仕龙，要一个亲笔签名。 翟远问：“你是陈仕龙的影迷？” 小林哲夫当场在酒店大厅打了套醉拳，兴奋表示自己来香江的很大原因就是要见偶像。 另外两个人虽然没有他那般狂热，但也表露出对陈仕龙的崇拜，藤井让说自己六岁的女儿也是龙哥的粉丝，像跟陈仕龙合影寄回东洋。 翟远让西协美智子当翻译，说：“你们可以看一下《英雄本色》这部电影，在东洋也很受欢迎。” 他觉得自家的电影好歹拿了12亿日元票房，怎么着也有点知名度，结果三个东洋仔皆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什么《英雄本色》？没听说过。 九一娱乐任重道远啊！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带大家去工厂参观。” 去前台办理好入住手续的关伟明折返回来，跟众人说了下情况，其他让工人领着三个东洋仔去找各自房间。 关伟明来到翟远身边，看了眼站在电梯口等他上楼的美智子，露出个男人都懂得眼神，终于舍得拿出他准备已久的礼物。 “老板，这几盒是东洋卖的最好的录像带，你在香江拿钱都买不到。” 关伟明神秘兮兮从行李箱翻出几盒录像带递给翟远，说：“你跟东洋妹今晚可以学习一下里面的内容，而且我觉得这种好东西，如果摆在你的录像厅里一定会卖爆。” 翟远低头看看手上的几盒带子，就这？ 他问：“咸湿片？” “错！”关伟明一脸高深莫测，口吻中满是炫耀：“这路电影在东洋有个特殊的名字，叫adult video，你绝对没有见过。” 翟远：“……” 他觉得关伟明多少有点在关公门前耍大刀了。 你一个四十几岁的老登，拿着几部a片就敢在我面前炫耀？ 一夲道、纹香社和tokyo-hot听过没有？我跟他们谈笑风生！ 失望，太失望了。 还以为关伟明能从东洋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呢。 见翟远兴致缺缺，关伟明顿时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忙不迭跟翟远解释，科普这个在东洋兴起的新兴事物，说：“老板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普通货，这些电影比宝岛的红羊公司拍的要好太多，里面的东洋妹放得很开，一点遮掩都没有，各种镜头特写看得清清楚楚！” 翟远一听，哦，还是无码。 1983年，也就是去年，adult video这个词首次出现在东洋电影界。 此时东洋审查机构，还不允许作品中连续出现3分钟以上的动作戏镜头。 饶是如此，这种新型的粉红电影，仍给在盒带厂经营多年的关经理带来极大震撼，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令他迫不及待要拿回来跟翟远分享。 关伟明还在说：“老板，只要你看一次就知道，跟这几部录像带比起来，以前那些遮遮掩掩的风月片，全部都是垃圾！” 翟远拗不过一个自以为走在潮流前列县上的男人，只好做出副感兴趣的模样：“那我现在就回房间看，你也早点休息，就这样。” 说完一手拎着录像带，另一只手搂着西协美智子走进电梯。 看关伟明那副极尽安利的样子，今晚如果没带美智子过来，他肯定要亲自到翟远房间帮忙播放a片，想目睹老板被震惊到的表情。 “也不知是谁没见过世面。” 翟远回到酒店房间，将录像带随手扔在床上，冲西协美智子招招手，东洋妹就主动靠过来。 一番上下其手，两人走进浴室，东洋妹也知道今晚要面临什么，在浴室里对翟远这位捧她拍戏的老板殷勤侍奉，把自己的身体当成毛巾，帮翟远洗了个澡。 不过等洗完澡回到厅中，翟远把她按在床上时，西协美智子还是流露出些许拘谨紧张。 “老板，可以把灯关掉吗？” “不行，我怕黑~” 美智子作为东洋健美圈的健美冠军和举重冠军，身上的肌肉线条让翟远有种全新体验。 经历了一开始的生涩后，东洋妖女的配合度越来越高，尤其是肌肉发达的大腿将翟远箍住，勒的他进退维艰。 他和周海玫、邓乐伶在一起时尽量温柔，不过对妖女就粗暴很多。 躺下蹬， 坐着蹬， 站起来蹬…… 日语自然也要温故知新。 虽然只跟美智子学了几句日语，但一番鏖战过后，翟远还是财大气粗的，将过亿补课费狠狠交出去。 “明天联系陈兰，电影拍完以后，给你单独做一版《赌神》的海报。” 翟远翻身下马，躺在床上微有些气喘的说。 “多谢老板。”西协美智子闻言面露喜色，捋了下汗湿的鬓发，乖巧依偎在翟远胸口。 她这次在《赌神》里就是个龙套角色，单独海报是主角才有的待遇。 跟东洋妹在一起没什么共同话题，交完补课费气氛就有点尴尬。翟远靠在床头，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录像带上面，于是让美智子捡起来观摩观摩。 “老板你要看哪一盒？” 西协美智子蹲在地上，大腿上的肌肉棱角愈显分明，跟漫画里的春丽一样。 她把几盒录像带捧在胸前，向翟远翻译标签上的日文：“《侍卫的女儿》《实验sex之约》《洗衣店阿健》……” 听到《洗衣店阿健》这个名字，翟远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这可是东洋无码作的代表了，因为流传度太广，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算得上是此类电影的祖师爷。 他问美智子：“《洗衣店阿健》是哪一年的电影？” 美智子低头看了眼标签：“1982年。” 翟远便让她打开酒店电视，将这部早有耳闻的片子放进录像机里。 怀着致敬的心态，快进着很快看完整部电影，里面的内容在这个年代的确是超大尺度，就算宝岛红羊在地下发行的片子，也没有如此之多的特写镜头。 而且剧情很简单，已经有了后世那些作品的一丝精髓，轻剧情重动作。 翟远见多试过，看完这部片子倒没什么特殊想法，但西协美智子显然被里面的大尺度震惊到，没想到自己家乡还有这种东西。 “这部片子也算是粉红电影和adult video的分界线了。” 翟远后来看过一些科普，对老师们从事的这个行业的历史略有了解。 二战过后东洋电影业如日中天，直到六十年代电视机开始流行，各类特摄片搬上电视机，去电影院的人就越来越少，东洋整体的电影产业慢慢式微。 东洋电影圈为了改变这一环境，其中一部分人去海外发展，比如进入招氏指导拍摄的那批导演。 另一部分人则开始拍各类名作的续集炒冷饭，但对振兴电影业的效果甚微，而且没有创新反而陷入新的恶性循环。 如何让东洋的电影行业，在资金很少的情况下起死回生呢？ 于是有一群先驱就想到条新出路，在电影里加入一点情色镜头，虽然可能只有几秒钟的露点片段，可一旦通过电检部门审核，就能上映收获不错的票房。 很多观众还会为了那几秒钟的镜头，反复买票进场。 东洋电影圈就凭借这种方式，在六七十年代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 直至八十年代录像带普及，因为录像带不必像电影那样公开放映，所以尺度就可以很大。 adult video因此崭露头角。 翟远心知肚明，此时东洋正处于泡沫经济初期，比宝岛的钱淹脚目更夸张，但再过几年泡沫就会破裂，整个东洋的经济会陷入持续几十年的停滞期。 而在泡沫破裂以后，adult video是东洋为数不多，能逆势增长的经济产业。 “果然搞黄色才是第一生产力。” 结合自己这段时间的从业经验，翟远将此类电影的发展脉络，迅速梳理了一遍。 他皱眉思索片刻，转头问西协美智子：“我记得你同我讲过，你在来香江发展之前，在东洋和家里的哥哥合开了两间健身中心？” 西协美智子没想到他对自己早前提过的事还记在心里，感动的点点头。 翟远又问：“你跟你哥哥还有联系吗？” 美智子点头说：“每个月会给家里打一两次电话。” 翟远嗯了声，又重新播放一遍那部《洗衣店阿健》。 这次的关注点是在电影时长上面，翟远看了眼时间轴，发现整部电影居然只有半个多小时。 实际上这部《阿健》在东洋发行了三个版本，分别是30、45和60分钟。 但即便是60分钟版本，这个时长仍令翟远产生出一个想法。 “目前的光盘技术能存储40分钟左右的视频，就算分ab两张，也装不下一部正经电影。” 翟远心里琢磨着：“但如果现在东洋的adult video都是这个时长，岂不是一张光盘就能刻录一部片子？那我只要先搞定家用vcd，即便光盘技术不成熟，也能提前截胡他们国家这个支柱产业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遏制不住的发散开来。 他又让西协美智子放映了一下其余几盒录像带。 时长清一色都在60分钟以下。 制作虽然都很粗糙，但理念和尺度相当超前。 翟远指了指电视里暂停的画面，对西协美智子说：“明天联系你哥哥，在东洋帮我做一份市场调研，我想知道这种电影在你们那边的销量和口碑怎么样。” 西协美智子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的答应一声。 翟远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心想如果能用光盘提前抢占东洋市场，那关伟明今晚真是送了份大礼啊！ ………… 几天过后。 元朗乡下的一间废弃厂房里，几个装修工人正对周围布局进行简单的改装。 东洋的机器设备已经运回香江，此时也摆在厂房里。 翟远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在这个年代可以储存视频文件的激光光盘。 “我靠！怎么这么大？” 之前在报纸上查阅资料时，图片的感受并不直观，让他以为现在的光盘除了存储容量很小，其他方面与后世一般无二。 然而此时看着需要自己双手捧起的超大号光盘，翟远不禁陷入懵逼状态。 怪不得连那台放映机器也大的离谱，这特么就算做出来家用vcd，也绝对比现在的家用录影机大得多，普及起来怕是有点困难。 翟远让关伟明当翻译，询问松本健：“光盘可不可以做得再小一点？” 松本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技术人员讲的自然是光盘如何刻录成像、用激光模拟影音信号那一套。 半晌过后，关伟明望着翟远，将松本健的一大堆话浓缩成两个字：“不能。” （睡过头了，先发一章，吃个饭继续更 (本章完) 第177章 变色油墨 第177章 变色油墨 翟远捧在手里的这张光盘，尺码大概在12英寸。 即便在将来普及以后，它的主要作用也并非家用，而是流行于日韩、港澳台等地区的卡拉ok等场所。 也有少数富哥会拿来收藏，因为激光盘的清晰度较高，而且不会因为接触式读取出现影像变差的问题，受到一部分发烧友的钟爱。 但这肯定不是翟远想要的光盘。 “光盘尺寸缩小，就意味着存储模拟视频的容量变差，如果从12英寸缩小到6英寸，存储容量至少缩水80%，这也是cd只能应用在音乐唱片上的原因。” 松本雄在与翟远沟通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逐渐清楚了他的诉求，专业的词汇一个个蹦出来。 包括不限于什么音频层、画幅层、多通道、比特率、扇区轨道、稀土材料……等等。 “老板，不是我不给你翻译，他说的太专业，有的东西我自己都听不懂。”关伟明满脸苦色。 “没关系，不怪你。”翟远表示理解，然后很认真的问他：“我现在能让他们退钱回东洋吗？” 翟远是真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太过于想当然，似乎挖几个技术员就能手搓一台光刻机出来。 谁能想到一张巴掌大的光盘，里面还有这么多高科技？ 按松本雄的说法，如果新光盘想达到翟远想要的那种程度，就凭他们这点设备和人力，几乎不可能做到。 “从头开始慢慢聊吧，让美智子过来一趟，翻译沟通起来也方便。” 翟远用力搓了把脸，锤破退堂鼓，还是不打算放弃光盘这片红海。 几个人出去简单吃了个饭，等西协美智子赶到工厂，翟远把三个东洋仔召集到一起，共同商讨新光盘制作的可行性。 虽然自己不是技术人员，但可以从光盘的基础部分开始了解，尽可能提出改进完善的建议。 这一了解就是近十个小时。 翟远和三个东洋仔，在两名翻译的交流沟通下，大概清楚了目前这种激光光盘的运作方式。 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 好吧，其实只是一知半解，人家大厂那么多人才，几年十几年的研发，怎么可能轻易弄清楚。 但也并非毫无收获。 从这次商讨的过程里，翟远这个血外行还真提出来一条实用建议。 三个字，做减法。 他打个噙着眼泪的哈欠，拿起自己刚才记录的一份稿纸，说：“首先我不需要那么多音轨和声道。音轨最多只要三条，英文、中文和日文完全足够。声道只保留一个立体声，左右单声道都不要。” 目前一张激光光盘99条音轨，翟远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东洋仔将他的建议记录下来。 翟远接着说：“第二，叠加图形不要。” 这个功能就是所谓的软字幕，目前的光盘里提供四个可选字幕的子通道，但翟远决定在刻录前，就在原视频里加入中英双语的硬字幕，直接去掉这个功能节省空间。 “第三，章节编码不要，光盘放进机器直接播放就好，那些预留给序言、絮、预告片和导演访问的数据轨道全部去掉。” “第四，目前帧率每秒29帧，但我觉得22到24帧足够，提升的那一点分辨率在目前大部分电视机里都没有区别。” “第五，比特率可以降低，牺牲一部分画面读取速度，光盘放进去黑屏十几秒钟很正常……” 翟远逐条提出建议。 三个东洋仔听得眉头紧皱，几次欲言又止。 等他全部讲完，已经是入夜时分。 东洋仔的记录本上，洋洋洒洒写了二三十条建议，全部是教他们如何阉割现有光盘的功能。 力求做到，光盘放进放映机里，直接简单粗暴的给画面，所有复杂选项统统没有。 广告词翟远都已经想好：某某牌vcd，为发烧……不是，为电影而生。 “这样一套流程搞下来，能不能提高光盘的存储容量？”翟远接过美智子端来的水杯润下嗓子，询问三个东洋仔。 松本雄问：“你想将光盘的尺码缩小到多少？” 翟远想了想，用手比划一下：“大概这么大，3.5英寸左右。” 这是后世光盘的平均大小。 松本雄闻言连连摇头：“不可能，从12英寸缩水到3.5英寸，现在的微细激光探针根本模拟不出来，我可以保证全世界都没有这个技术。” 光盘的放映原理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用激光在盘身上面灼烧出凹凸坑，用这些坑点记录视频信息。 但光盘尺寸越小，坑点就必须越密集，如果3.5英寸，那相互间的距离就得保持在纳米级范围内，即便在后世也很难实现，直到光存储技术的出现。 小林哲夫也补充道：“翟先生，即便你做出来3.5英寸的光盘，现有放映机的光驱系统也没办法支持。” 松本雄说：“如果尺码缩小在6英寸左右，结合你刚才删减的功能，我估计可以存储15到20分钟的视频片段。” 藤井让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个尺码的驱动系统可以实现。” 翟远皱眉问：“最多20分钟？” 松本雄说：“已经是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可能比这个更低。” 讨论又陷入僵局。 十几分钟显然满足不了需要，即便《洗衣店阿健》的时长也在半个小时。 “其实如果按照翟先生现在的要求，只是播放视频画面的话，我觉得可以连重新写入的功能也去除掉。” 小林哲夫看了眼两个同伴，提出新的思路。 翟远好奇道：“细说。” 小林哲夫立刻拿过纸笔，连写带画给他解释起来。 几分钟过后。 翟远点一点头，对方虽然说的很复杂，但他将小林哲夫说的话总结出来，无非是四个字： 只读不写。 目前主流的激光光盘为了顺应市场，仍未摆脱录像带的影响，光盘和磁带一样，里面的文件随时可以擦除并重新刻录新内容。 缺点就是会占用大量空白空间。 小林哲夫提供的思路是：一次性把所有预留空间全部用尽，光盘烧制出来只能播放画面，不能删除重写。 他有些担忧的对翟远说：“不过这样做出来的光盘很不灵活，用户未必能接受。” 翟远摇摇头，笃定道：“不，你们不了解用户。” 光盘的擦写功能，至少对百分之九十的用户来说都是鸡肋。 翟远望向松本雄，说：“如果按照小林哲夫的做法，这样下来能提升多少存储空间？” 松本雄脸色纠结：“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尝试过。” “那是我没来，我要来你早这么试了。”翟远拍拍他的肩膀，说：“先试着烧制一张这样的光盘出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松本雄想了想说：“要换新的烧制方法，我估计需要三天。” “好。”翟远点点头，又问小林哲夫和藤井让：“光盘能阉割的功能全部阉割掉，放映机也一样，只保留开关和进出仓几个键位，遥控器能实现快进、快退和暂停这些基本功能就好，大概多久能做出来家用款？” 藤井让说：“具体时间不敢保证，但是这样的确能加快进度。” 小林哲夫说：“翟先生，目前工厂除了需要新的工人，还需要新设备。先锋、飞利浦这些公司推出的商用家用款cd放映机、ld播放器能不能运几台过来，我们想拆开看看里面的电路板构造。” “没问题。”翟远点点头，对关伟明说：“把他们需要的设备列个清单，照单进货。” 拆装别人的设备，从里面偷技术，是这一行的基本操作。 ………… 接下来的三天，翟远基本都留在元朗没有离开。 第三天清晨。 元朗朗悦酒店。 翟远从被窝里睁开眼，看了眼躺在身边的尚未醒来的西协美智子，没有惊醒对方，靠在床头拿过一旁柜子上摆放的一份文件，开始认真翻阅起来。 文件是美智子的兄长西协岩男传真到香江，里面的内容是有关东洋目前adult video产业的发展状况。 因为是新兴产业，即便是东洋本地人西协岩男也没能提供太多有效信息，资料来源都是从新闻报纸上裁剪下来。 西协美智子拿到传真以后，又让人翻译成中文装订起来。 这份文件昨晚就到了翟远手上，只是他那时候忙着跟松本雄他们聊光盘和vcd的事，回酒店累的倒头就睡，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翻阅。 “东洋首次出现不通过戏院，只用录像带发行的咸湿电影，出自1981年5月的两部视频，不过尺度不大反响一般。” “第二年首部步兵作品出现，抛弃剧情，呈现真实女性自摸的场景，令男性观众受到巨大冲击。” “同年，《洗衣店阿健》不仅是步兵，还加入男女双打剧情，以50万的销量风靡东洋。随后本作的制作组及男优，皆因涉嫌违反《猥亵物颁布等罪》而被捕。” “1983年，人气监督小路谷俊树首次提出adult video一词，简称a.v，被业界广泛采用。” “《洗衣店阿健》制作组虽然被捕，但巨大利益驱使下，adult video仍以录像带的形式不断流入市场，其中划分为步兵和骑兵两大阵营。”“一直以来，步兵都因为大尺度在销量上碾压骑兵，直到1984年1月，骑兵阵营的宇宙企划发售《mis本番·裕美子19岁》，邀请电影圈明星裕美子出演，掀起此类片的美少女风潮。今年开始，女优的外表将成为骑兵抗衡步兵的一大杀器……” 文件至此告一段落，只记载了东洋这三年来，此类成年人产业从无到有的发展过程。 内容大多摘自一本名为《周刊朝日》的杂志。 翟远把文件合上扔到旁边，心中对这个产业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这三年是东洋a类片无秩序发展的时期，《洗衣店阿健》因为太火爆被当典型抓捕，但现在生产商越来越多，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东洋官方就要颁布相关法规，等法规完善才是适合进场的时候。” 之所以瞄准东洋这一支柱产业，是为了等自己工厂的第一代光盘和vcd研发出来以后，用a类片抢占市场份额。 比如买vcd送松下纱荣子的光盘，绝对比买vcd送《英雄本色》更有吸引力。 但现在明显还不适合进场，且不说翟远的第一代产品尚未面世，就算三个东洋仔今天就把产品全做出来，以东洋国目前这个不明朗的法规，他一个外国人敢在那边发行a类片，分分钟被当典型抓起来。 除了东洋官方，还有那边的山口组。 此时这个组织还不是后来那群老弱残兵，八十年代是他们在东洋风头最劲的时期，《暴力团对策法》没有颁布，山口组成员是在银行开户、可以办电话卡、可以泡温泉的。 可以泡温泉的山口组，美利坚记者说他们是‘带枪的高盛’，足见其在东洋的势力。 “要想安稳点赚东洋这笔钱，得在那边扶持个本地人起来，如果有个像《新宿事件》里的铁头帮忙就好了。” 翟远低头看了眼西协美智子，东洋女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瞪着黑溜溜的眼眸望着自己。 他问女人：“你大哥西协岩男几时有空来一趟香江？” 美智子说：“我等会打个电话问问他。” 桌上的电话跳响，翟远接通后那边传来松本雄的声音。 “翟先生，你要的光盘样式烧制出来了，要不要现在过来看一下？” ………… 赶到元朗工厂的时候，三个东洋仔和工人们围在一起，正叽叽喳喳探讨着什么。 翟远排开人群，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新型光盘。 6英寸的光盘，已经非常接近他印象中的样式。 松本雄眼睛红肿，面带疲惫，语气却很兴奋的向他介绍：“只读不写以后，光盘的容量比之前大了3倍以上，现在可以存储70分钟的视频！如果尺码再往上加1英寸，可以轻松装下一部电影。” 翟远问：“6英寸的光驱能搞定吗？” 小林哲夫点头说：“没问题。” 翟远说：“那就维持这个尺码，无论光盘还是光驱都越小越好，一张放不下一部电影就分ab两张。” 光盘的材料成本很低，充其量是玻璃和塑胶，贵的是一次性买断的设备和技术。 即便一部电影分两张光盘来装，成本价也不超过10港币，但哪怕定价50块，也能把成本50售价100的录像带秒的渣都不剩。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松本雄将手里那张崭新的光盘装进放映机里，电视黑屏了漫长的十几秒钟，紧接着亮起画面。 翟远说：“现在容量扩大，可以把比特率往上调，加快读取速度。” 松本雄点头把他的话记下来。 这张光盘里刻录了70分钟的《英雄本色》，在场众人除了翟远，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但很快就又有新的问题出现。 一开始播放一切正常，352x288的分辨率在这个年代的电视机屏幕上成像很清晰。 随着影片播放到30分钟左右，画面开始频繁的出现条状撕裂，后来越来越严重，到了40分钟以后，几乎是只能听见声音，整个画面已经糊成一团。 翟远皱眉问：“什么情况？” 东洋仔也不明就里，直到松本雄按下暂停，将光盘从放映机里退出来，大家才发现刚才还崭新的光盘现在上面已经布满了划痕。 三个搞技术的凑在一起研究了很长时间，最后得出结论。 松本雄说：“更换了新的烧制方法，光盘的转速比标准转速更快，引起振动和发热问题。” 翟远问：“然后就刮了光盘？” 松本雄说：“准确来讲，刮的不是光盘，是光盘外面的涂层。” 在东洋仔的科普下，翟远又了解到真正模拟激光信号的并非光盘本身，而是外面那层泛着彩光的薄膜。 这玩意是用染料聚合层记录信息，原本的12英寸光盘用激光模拟信号时，这层薄膜几乎不会消耗，但现在缩小了尺码，光盘转速增加，产生的热量和振动让染料快速降解，导致数据变得无法读取。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更换涂层材料。 目前市面上的涂层材料用的是大多是白银和数量很小贵金属，这项专利技术来自东洋的三井集团。 这个涂层脆弱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放在阳光下照射一周，染料就降解一大半，光盘基本没办法再读取。 松本雄给翟远提了个建议，说：“如果用黄金做涂层，能轻松解决这个问题，光盘寿命至少延长几十年。” 翟远：“……” 他当然不会蠢到用黄金做光盘涂层，于是在刚解决完存储和尺码问题，光盘的研究又陷入新的困境。 而且这次是纯技术层面的困境，染料涂层解决不了，光盘连一次完整的播放都成问题，还是只能用12英寸的激光光盘，一切又回到起点。 松本雄无奈道：“翟先生，现在除了我们三个，你还需要招聘材料和化工方面的技术人员，染料涂层我们一窍不通。” 翟远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怎么做个光盘出来就这么难？ 一连多日，毫无进展。 翟远带着三个东洋仔，把香江几家化工厂全部跑了一遍，高薪挖了几个技术人员，专门攻克涂层问题。 仅仅是购置贵金属做配色实验，连工带料半个月就了近百万港币。 翟远看着实验废弃的光盘，小山丘一样堆在工厂角落，直冒冷汗。 “不想玩了，这样下去我非破产不可。” 完钱有进展也行啊，可这么长时间过去，涂层还是坚持不了40分钟以上，一张光盘最多播放两三次就彻底报废。 翟远本来已经和彭家燕、徐剋商量好，四月份去美利坚参观奥斯卡颁奖典礼，可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 他让徐剋拿着《隐形女》的剧本去找彭家燕，这两人在香江时就有份师徒香火情，交流沟通方面不必担心。 施楠生也想跟着徐剋去美利坚，被翟远强行留在公司。 自己已经被困在元朗难以脱身，九一的管家婆要是再离开，焦头烂额都不足以形容眼前处境。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月。 光盘的涂层问题依旧没有太大改善。 反倒是小林哲夫和藤进让那边先一步有了进展。 “翟先生，这是我们按照你的要求，改进出的第一款放映机。” 小林哲夫带着翟远来到一台崭新放映机面前，这台放映机尺寸比家用录像机大了一圈，但比起工业用和商用光盘播放器，已经有了极大进步。 他们两人最近拆装了不少先锋和飞利浦的成品机器，经费同样跟流水一样，但有现成设备可以山寨，进度比光盘快了不少。 “放一部片子看看。” 在翟远的吩咐下，小林哲夫将一张刚用新涂层技术烧制的6英寸光盘放进光驱。 读碟，播放。 放映机毫无问题，光盘在四十几分钟时却再次报废。 翟远问：“是不是只要搞定光盘，这台放映机就能投入生产？” 小林哲夫摇头说：“还需要经过很多次的测试，而且现在不能保证良品率。” 五月底。 翟远对光盘涂层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突然出来。 起因是吴语森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吴语森说：“老板，你最近在忙什么？《无双》开机半个多月都不来片场看一眼？” 翟远很上火的说：“有事说事，我这边忙的要死。” 吴语森不敢触霉头，直接发问：“你在写《无双》剧本的时候，有关假美金那一段剧情，有没有参考现实背景？尤其是变色油墨那一段，我和在这方面着重表现，你可不可以来现场指挥一下……” 变色油墨？ 翟远仿佛抓到了什么，看了眼手里的废弃光盘，眼神逐渐亮了起来。 (本章完) 第178章 不识绅士万子良 第178章 不识绅士万子良 我来搞定无酸纸，你来搞定变色油墨。 打死翟远也想不到，庄文强在《无双》里写下的一句台词，会在这时候给自己带来启发。 “好好好，《无间道》就不抄你的了。” 翟远在电话里受到吴语森启发以后，立刻将几个从本地化工厂请来的技术员，其中年龄最长的一位叫到身边。 “本叔，我记得你们工厂调配的染料，主要是供给给服装、家具公司？” 这群搞化工的技术人员，清一色是在染料行业干了多年的老工人。 纺染印、家具涂层、机械喷漆……只要跟相关行业沾边，最近全被翟远当外包人员，请来一起搞光盘涂层。 本叔就是其中一个，他五十年代就在染布坊做事，后来转行做一家化工厂操作员，行业经验丰富，原本已经退休在家，这次被翟远特意邀请来做技术顾问。 翟远问他：“有没有做过汽车喷涂？” “汽车喷涂很少做，因为本土没有代工厂。” 本叔脱下手套，可能年纪大了反应变慢，一边想一边慢慢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做过，香江有的汽车修理厂为了省钱，不肯进口原装漆，就让我们调配差不多的涂层糊弄来修车的客户。” 翟远问：“汽车涂层和光盘涂层有没有分别？” 本叔想了想：“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染料。” 翟远问：“那为什么汽车涂层不怕紫外线，反而光盘涂层不行？” 本叔听到这样外行的话，笑了两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用汽车漆做光盘涂层，理论上没有问题，但实际上要考虑到成本。那些汽车涂层用到烘烤工艺，外面还要隔膜封釉，否则同样会被太阳光照到褪色。人家一辆车做出来卖几十万，你一张光盘卖多少钱？” “明白。”翟远点点头，说出最终目的：“但是既然大家工艺差不多，我们可不可以尝试改用汽车涂层？总好过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本叔一怔，显然没想到他能把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产业混在一起。 汽车行业发展至今近百年，积累的涂层技术显然远超光盘，如果能找到相似的染料，即便不能立刻使用，至少也有了改进方向。 本叔拍了下大腿，显然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 他有些激动的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那些汽车公司绝对有压箱底的技术，我们以前做山寨喷漆，无论怎样勾兑也做不出原本的颜色，这件事有搞头……” 涂层技术一般都是汽车公司的核心专利，为了防止被人反向山寨出配方，制造商通常会在里面添加不同的着色剂，这样就算拿到原材料，也无法根据颜色来确定涂层配方。 翟远对这种专利很感兴趣，前提是有一家公司的汽车涂层可以衔接到光盘上面。 将其他的技术人员叫过来又重新商讨几句，化工厂工人们纷纷觉得的这个办法可行。 翟远二话没说，当场打电话给九一娱乐的采购部门，在电话那头懵逼的疑问里，让采购员工将市面上所有的汽车漆购买几份送来元朗。 不过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结果，有的原装漆只在海外销售，调货到香江也需要时间。 “目前为止都没有开创新的创新，希望这个涂层能帮我拿个专利在手上。” 翟远现在最缺的就是这方面的东西。 表面看来他的vcd和光盘在稳步发展，但实际上掌握的仅仅是组装技术，无论硬件软件没有一样是自研，只是是将别人的硬件集成在一起。 做减法的确省事，可最大的弊端就是产品生命周期很短。 所以一旦vcd和光盘面世，必须得采取闪电战的打法，尽可能快的吸纳资金。 否则稍慢一步，自己这粗制滥造的玩意儿，很快会被大厂的高精尖机器赶出市场。 “东洋拍片子这件事得提上日程了，什么媚药、时停、牛头人的经典题材先搞几部出来，等他们出台了新法规，估计我的vcd和光盘也能做出来，到时候一起捆绑销售。” 翟远未雨绸缪，计划着可能得一年半载后才会面临的情况。 “关经理，我出去一趟，这几天先不过来了，有新进展随时通知我。” 随后给关伟明打声招呼，翟远从工厂走出。 他这段时间都混在工厂，外面的情况基本没怎么了解，要不是吴语森打电话过来，翟远还不知道《无双》已经开拍。 “《赌神》估计也在同部拍摄，就是不知道徐勀在美利坚的情况怎么样。” 翟远开车往《无双》的片场赶去，从工业新丁切换回娱乐老板的角色，脑子里过了一遍公司的业务。 但又不自觉会将思绪转到工厂上去。这是他第一次涉足工业层面，除了新奇，剩下的多是感慨。 科技发展很神奇，现在存储量才几百mb的光盘，再过几年可能会发展到几百g容量，高科技的vcd短短十几年便要沦为电子垃圾，反而是大众觉得没什么用的电脑，将来会成为家家户户的必需品。 如果这次工厂发展顺利，翟远想在工业上多点心思，最好能在以后，将4090的价格打下来。 啧！如果是国产就更好了。 脑子里带着天马行空的想法，翟远把车开进新界，找到吴语森提供的拍摄地址。 荃湾，横龙街球场。 “吴导演，好久不见！” 球场荒废了多年，杂草丛生，翟远涉过草丛，在一间旧式厂房前看见了吴语森为首的一行拍摄人员。 拍摄正在进行。 吴语森听到翟远的声音，回头诧异看了他一眼，旋即比划动作示意等自己拍完这场戏再跟他聊。 翟远摆摆手让他先忙，站在摄制组外，抱起肩膀参观正在拍摄的这场戏。 这场戏讲是万子良饰演的伪画家吴复生，因为团队成员鑫叔使用假美金破坏规矩，将其枪杀。 翟远向吴语森推荐鑫叔的演员，是原版的廖奇智，也是他心目中非常犀利的一位老戏骨。 可现在跪在万子良面前求饶的却并非廖叔。 而是另一个熟面孔，秦伂。 梁嘉辉也在现场。 这场戏正式开拍以后，万子良气势汹汹从厂房里走出，秦伂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 秦伂：“把我手砍下来，我把手给你。” 万子良缓缓蹲下身：“把你手砍下来？行规是怎么写的？” “cut！” 吴语森拿着大声公喊了一声，演员们全部停下动作朝他望去。 “万子你搞什么啊？你现在在演伪钞集团的首脑，不是小马哥，不是社团大佬。” 吴语森走上前去，皱眉教训万子良，说：“不是咧开嘴呲着半副牙齿就叫扮狠，吴复生这个角色是绅士，绅士你懂不懂？他的情感没有那么外放，要给观众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不是好勇斗狠这么简单……” 拍摄现场，秦伂笑呵呵从地上起身，场面顿时两极反转，变成了万子良低头挨训。 万子良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导演，我们重拍一条，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场戏你已经重拍三条了。” 这般主动认错的态度，让吴语森火气消退了点。 他无奈的对万子良提出建议：“算了，我先拍李问的戏份，你的戏暂时先拍到这里，今天回去以后不用做其他事，关在房间看《教父》这部电影找感觉。” “是美利坚的电影吗？”万子良问道。 “是……丢你！你捞电影连这部戏都没看过？” 导演出身的吴语森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似乎从事这行不看这部电影就罪大恶极一般。 “英文水平不够，我很少看西片。” 万子良老实巴交的回答，与在电影里的大佬形象判若两人。 翟远这时候也走上前，他跟几个熟面孔打过声找回，然后笑眯眯望向无语的吴语森。 “导演你放心，我对万子哥很有信心。” 说完又转头看向万子良，翟远语重心长的说：“万子哥，其实你连《教父》都不用去看，你只要记住自己这个角色是好人，然后按照好人的方式来演就可以。” 你瞅瞅你的蒋天养，那不演的挺绅士嘛。 （今天有点事，只有一更两千七百字，欠的明天补上） (本章完) 第179章 探班 第179章 探班 万子良拖了拍摄进度后腿，吴语森干脆让大家原地休息，拿着剧本和翟远聊起来变色油墨那段剧情。 翟远刚从工厂出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尚未换下的工厂制服，上面斑斑点点，间或散发着刺鼻的染料味道。 吴语森皱了下眉，眼神却带着钦佩，说：“老板，为了这段剧情特意去化工厂学习？太敬业了吧？” 翟远一怔，旋即认真道：“做事一定要认真，拍电影更应该如此，我们不能辜负买票进场的观众。” 吴语森肃然起敬，觉得今天的翟远格外高大。 翟远目光转圜一圈，落在一旁的摄影师身上，冲他招招手：“喂那个谁，过来给我和导演拍两张照片。” 在吴语森不解的眼神中，翟远强行搂着他，一同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影片宣传的时候，记得把这张照片放进去，让观众看到我们拍摄的辛苦程度。” 拍完照片，翟远嫌弃的推开吴语森，问：“好了，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了。” 吴语森疑惑的地方无非是关于电影里制作假美金的流程，翟远在剧本里语焉不详，他脑海中就更加没有画面，连分镜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翟远作为一个良民，对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好在最近在工厂学了些新东西，结合脑海中原片的画面，生编硬造了一些场景，供吴语森画分镜，又连续抛出几个专业性术语，唬的大导演一愣一愣。 《无双》这部电影除了剧情的精彩程度，另一个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地方，离不开对伪钞制作的科普。 《英雄本色》只讲伪钞的印刷，今次这部戏做得更尽，把整个伪钞制作过程事无巨细呈现出来，也令大众了解到无酸纸、变色油墨、凸版印刷机这些陌生词汇，以后提及这些词，自然而然会联想到这部电影。 翟远编的很多东西，懂印钞的内行看了会觉得可笑，不过连吴语森都被唬住，骗骗普通观众已经绰绰有余。 “翟先生，好久不见。” 导演和编剧坐在球场草坪上，商量着镜头画面，又有个演员参与进来。 钟濋红拿着剧本纸凑过来，看样子是想跟吴语森商量剧情。 翟远抬头笑呵呵跟她打了声招呼：“红姐，今天这件衫很衬你。” “是吗？”钟濋红眉眼带笑，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塞进裤腰里，外罩一件米色小西装。 她盯着翟远看了两眼，被他沾染油漆的工作服吸引，好奇笑道：“你今天的打扮也很别致，好似装修工人一样。” 翟远望着她笑道：“是呀～刚刚替你装修过房子嘛。” 钟濋红一愣：“我哪里来的房子给你装修？” 翟远声音低沉：“你的心房。” 一旁的吴语森没忍住，吭哧笑出声。 钟濋红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旋即满脸嫌弃的噫了一声，不停搓着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哇！你们年轻人现在都流行这样的搭讪方式啊？香江男仔没救了。” 她嫌弃不减，又问：“你不会为了讲这句话，特意搞了件脏衣服到处走，专门等别人问你吧？” 翟远坦然道：“是啊，看看有没有靓女上钩。” 钟濋红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是去中学门口骗那些无知少女靠谱点。” 翟远一副受教表情：“有道理，那我现在就出发！” 说完直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跟吴语森和钟濋红挥挥手，潇洒的迈步离开。 钟濋红蹙眉失笑，问吴语森说：“他向来都是这样……无厘头啊？” 吴语森看着手里的分镜头草图，唏嘘道：“天才向来特立独行，不屑于向其他人解释。” 钟濋红哑然失笑：“导演，这种话要在你老板面前讲嘛~你同我讲，我又不会加你薪水。” “不，你不懂。”吴语森面露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紧不慢开口。 在他简短的描述中，翟总摇身一变，成了个为求电影完美，精益求精，不惜进工厂体验生活的电影人。 “他这种年少多金的大富豪，还肯放下身段做这种事，实属难得啊！” 吴语森面带钦佩，又自顾自说道：“老板在剧本里写，一百万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主角，我觉得这句话或许是在写他自己。” 钟濋红听罢翟远身上那件工装的由来，诧异看向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眼中闪过丝好奇，感觉翟远的形象在自己心中有些颠覆。 ………… “表妹，赵兄托你帮我办点事？” 翟远还不知道，吴语森无端端给自己立了个吃苦耐劳的人设。 此时的他正拿着电话，蹲在球场另一边，跟周海玫聊的兴起。 表妹过完年升学考试、模拟会考，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联系，翟远看了眼一旁正在研究日文剧本的西协美智子，觉得不能厚此薄彼。 电话那头，周海玫听懂了翟远教过她的暗语，啐了句流氓。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说：“我今年要准备会考，上个礼拜住进了学校不方便出来，周末你来接我好不好？” 小姑娘以前只会说来找翟远，现在关系更进一步之后，也开始撒娇让翟远去见她。 “表哥最近在装修房间，没办法去接你啊。” “啊？你又买新房子，在哪里啊？” “在你心里。” 听着周海玫传来的笑声，翟远都能想象出她抱着电话痴憨的样子。 钟濋红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套也就能骗骗读中学的小姑娘。 翟远又说：“那你知道我的心在哪边吗？” 周海玫说：“左边？” 翟远说：“错啦，在你那边。” 三两句土味情话，把周海玫逗的傻笑连连。 翟远又跟她在电话里腻歪几句，答应周末去学校接她以后，那边才依依不舍的收了线。 “美智子，过来。” 翟远收起电话，冲一旁的西协美智子招招手。 东洋妹急忙撂下剧本小跑过来，蹲在他面前。 翟远问：“你大哥是今晚到香江吗？” 美智子仰面望着他，点头说：“现在在船上，晚上十一点才会靠岸。” 翟远说了声好，从钱包里数出一沓港币，从她领口塞进去，说：“我这两天未必有空，你先替我招呼他。” 美智子红着脸按住他伸进衣领作怪的手，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问：“那我安顿好他，晚点再去酒店找你？” 翟远摆摆手表示不必，最近一直在元朗和她深入交流，家都没回过，今天再不回去怕赵美珍杀过来。 在片场待了没多久，吴语森再次召集演员，准备拍摄下一场戏。 万子良被撵回去进修，于是先让梁嘉辉、秦伂、梁晓龙他们拍摄在厂房里的内景戏。 “全世界standby，《英雄本色之无双》第三十一场第一镜……” 见吴语森又拿着大声公开始讲话，翟远知道这场戏拍完，他要拉着美智子和钟濋红换场地，干脆直接告辞。 既然探完《无双》片场的班，也该去看看《赌神》的片场。 不知道蓝小姐最近状态怎么样。 翟远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美艳的脸蛋，立刻又想到她那个倒霉脾气，皱了下眉。 还是先给陈兰打个电话问问状况吧。 翟远拨通陈兰的电话：“兰姐，最近好吗……” ………… 《赌神》的拍摄片场和《无双》一样，都选在了新界，距离并不算远。 翟远根据陈兰提供的地址，来到新界大埔的一排民居附近。刚一下车，他就看到才从《无双》片场离开的万子良。 “喂，万子哥！吴导演不是让你回去揣摩角色吗？” 翟远冲万子良打声招呼，笑道：“小心明天又不过关，下次他不用你做男主角。” 万子良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翟远，有点尴尬的笑笑，语气无奈道：“没办法翟先生，吴导演得罪不起，这边的兰姐更加得罪不起呀。” 他前脚刚从《无双》片场出来，后脚陈兰就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拍《赌神》。 翟远问：“这边情况怎么样？” 万子良说：“不错啊，这边的导演是王金，他拍的好快。我悄悄讲一句，其实我更中意这边的拍摄氛围。” 翟远笑了下：“那倒是，他拍商业片很犀利。”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一所民居前。 陈兰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翟远急忙迎上去。 “你先进去拍戏。” 她吩咐万子良一声，又对翟远说：“你不能进去。” 翟远不解其意，笑着问：“怎么，里面有商业机密啊？” 陈兰也笑了起来：“商业机密倒是没有，不过里面有靓女，你要等等才能进去。” 翟远见她卖关子，猜测跟蓝桔瑛有关，撇撇嘴不说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环境，四周除了平房民居就是农田，印象中电影里没有这个场景。 于是问陈兰：“这是哪场戏？” 陈兰说：“陈刀仔被财务公司的老板柳成抓住，高进和阿珍过来这里营救。” 说完，又往身后民居里努努嘴：“里面就是财务公司，这场戏梁嘉辉只漏了个脸，晚点让他过来补拍。” 两边剧组同时开拍，演员重叠度也很高，调度上的确比较麻烦。 好在现在都在新界，来回方便。 翟远皱眉说：“财务公司？我剧本里写的场景不是在写字楼吗？” “王金为了省钱，把全部场景都集中在大埔这一片，这间房里面搭了景做成办公室的样子，等回市区再补拍几个高楼大厦的镜头就好。” 陈兰笑着说，显然对王金的做法很认可。 她又指了指不远处另一间房子，介绍道：“那里就是陈刀仔的祖屋，高进摔下来的地方，往前走还有个地下车库，正好可以拍高义和高进的枪战戏。” 翟远点点头，心说王金不愧是招氏出来的导演，成本卡得死死的。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里面响起一个男人的厉喝：“cut！你怎么搞的？究竟会不会做戏？” 翟远一怔，万子良又在这边被撅了？ 紧接着又听到里面的男人说说：“水平这么差还来做女主角？知不知道因为你浪费掉多少格胶卷？今天这场戏如果拍不完，明天你不必来片场！” 翟远皱眉问：“王金在里面骂蓝桔瑛？他有这么大火气？”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为了给你制造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有火气。” 陈兰脸上露出神秘笑容，对翟远说道：“好啦，你现在可以进门，脚踏七彩祥云去英雄救美了。” ………… 房间里陈设简单，除了镜头能拍摄到的地方做了布景，其他地方还维持着原状。 演员们相继进入状态。 场记板合拢以后，蓝桔瑛深吸口气，精神高度紧张的往前走，心里不断默念：千万不要出错，千万不要出错。 她第一次做电影女主角，戏份不少，挨得骂也不少。 其他人都说那个胖子导演好相处，她却一点也没觉得，似乎无论自己的哪场戏都要被他单独挑出来骂两句，以至于蓝桔瑛最近都开始怀疑自我，有了转行的心思。 摄影师跟拍，镜头跟随她转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第二台摄影机对着吴艋达，正在拍摄他一边看咸湿画报，一边啃鸡腿的戏份。 蓝桔瑛推门而入，面带微笑：“成哥。” 吴艋达扔掉鸡骨头，抠着牙缝，面带猥琐笑容：“长得不错，做咩跟刀仔啊？跟我不更好？” 蓝桔瑛拍了拍怀里的黑色皮包，朝吴艋达走去：“我带了八万块来，希望成哥放过刀仔。” …… 两位演员的台词没讲几句，轮到蓝桔瑛开口时，王金突然毫无征兆的喝道：“cut！” 蓝桔瑛无措的从表演状态中抽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王金再一次开始批评起她的演技，言语中流露出不满，丝毫不留情面。 “……今天这场戏如果拍不完，明天你不必来片场！” 蓝桔瑛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放在她前不久的脾气，这个胖子导演敢这样凶她，蓝桔瑛立刻就要摔门而去。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蓝桔瑛跟陈兰签了合同，违约金高的离谱不说，外面还帮她大肆宣传。 尤其在她做义工的地方，像是有人知道她经常过去，故意在里面放风，连福利院消息闭塞的老人小孩们都知道她要做女主角，一个个见面就满是期待的问几时可以在大银幕上见到她？ 蓝小姐被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 不仅如此，蓝父前段时间还遇到个自称是股票经理的男人，带他赚了几次钱，可等他落重注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卷款跑路，蓝桔瑛原本的小康家境立刻下跌，每个月几千块的零钱也随之断供。 耳边又回响起陈兰循循善诱的话语：“不紧要阿瑛，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困难，这里十万块是翟老板让我拿给你的，你先拿去用，不过《赌神》这部戏你一定要好好拍，不要辜负翟老板对你的信任。” 一堆buff叠加起来，蓝桔瑛被彻底绑在片场，此时在面对王金的刁难时，早就没有了在无线时的大小姐脾气。 此时在身边一群演员、场记的注视下，被导演王金一通训斥，蓝桔瑛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用力揉了揉鼻子才把眼泪憋回去。 “发生什么事？我在外面就听到里面吵来吵去。” 陈兰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皱眉走进来，看了蓝桔瑛两眼，旋即瞪着王金说：“你是不是又在欺负阿瑛？” 王金心中腹诽：还不是听你吩咐才这样做？否则以我的标准，早就该拍完这个女仔的戏份。 蓝桔瑛天赋不错，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拍电影做女主角，但以王金的标准也算达到及格线。 可如果要反过来挑错，那就太简单了。 王金稍微提高点标准，蓝桔瑛及格线水平的演技立刻就跟不上要求，只能像现在一样接受他有理有据的数落。 “兰姐，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是她自己演技渣嘛！” 王金一本正经的给陈兰解释，把锅全甩在蓝小姐头上。 “胡说八道，蓝小姐是翟老板亲自指定的女主角，她的演技怎么会有问题。” 陈兰闻言做出副将信将疑的表情：“阿瑛，你来说，这个肥佬是不是故意针对你？” 蓝桔瑛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强忍着不满，挤出笑纹说：“没有，导演尽职尽责，是我自己没有做好。” 陈兰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有点辜负翟老板的信任了。” 连她自认为关系最好的陈兰都这样说，蓝桔瑛顿时感觉脸皮更热，不自觉低下头去。 紧接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蓝小姐的演技我信得过。” 翟远推门而入，先瞪了眼乱做主张的陈兰，从刚才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然后又望向短短月余，被打掉傲气的蓝小姐，安慰她说：“现在开机你再试一次，这个肥佬再敢乱挑刺，我帮你教训他。” (本章完) 第180章 小弟王金 第180章 小弟王金 把宽松的衬衫塞进裤腰里，似乎是这个年代女性的日常穿搭。 钟濋红如是，蓝桔瑛现在也这样。 翟远有段时间没跟蓝小姐打交道，在外面听陈兰讲完她对人家做的光辉事迹后，觉得这位新记大嫂好像有点过分。 等一进门，楚楚可怜的蓝桔瑛抬起头，露出那张精致的脸蛋，愈发令翟远坚定内心想法。 陈兰实在太太太太过分了！ “肥佬，你就是王金？” 翟远瞪了陈兰一眼，转头望向坐在导演椅上的胖子。 穿了身背心的大白胖子呲溜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硬装出来的凶狠一扫而空，恢复成翟远熟悉的相貌。 “翟先生，初次见面，小弟王金。” 二十九岁的王金在十九岁的翟总面前，充满了世故圆滑，即便没人介绍也一眼看出面前的年轻人是最近风头最劲的九一老板，立刻笑呵呵主动伸出双手。 翟远乜眼望着他，把手背到身后。 王金脸上痴肥的笑容顿时尴尬起来，故作淡定的在衣摆上擦擦手：“翟先生过来探班呀？” 翟远嗯了一声，扭过脸看向蓝桔瑛，问：“是不是被人吓？” 蓝桔瑛抿了下嘴唇，扬起脸倔强的摇摇头：“是我做的不好。” 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达到王胖子的要求，却不知道就算自己今天影后附体，陈兰也能指示王金给她挑出毛病。 毕竟得给翟总创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翟远大俗人一个，他不反对陈兰在片场打击蓝桔瑛的傲气，这一行耍大牌的明星不少，但至少得有成绩以后再谈大牌，像蓝桔瑛这种则属于是涉世未深的公主病，适当上堂课让她认识社会现状挺好的。 不过搞她家人就有点过分，这是用上了马夫拖良家下水的那一套，只能说同为女人的陈兰更懂女人。 翟远能感觉出来，站在面前的蓝小姐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肥佬闪人，这场戏我来拍。” 他没有继续出言安慰，直截了当的把王金轰到一旁，问蓝桔瑛说：“给你三分钟时间调整情绪，拿出你上次在我办公室里挂我电话的气势，最后一刀扎进柳成的大腿好不好？” 旧事重提，蓝桔瑛脸上多了丝羞赧。 这段时间家庭和事业上的问题，的确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效果也显而易见，蓝小姐心理成熟了很多。 过去家里不缺钱，赚无线两千块的月薪聊胜于无，自然没有危机感。 现在面临高昂金额的违约合同，父亲炒股被骗，还有自己在福利院维持的体面，全部堆在一起，令她被动的开始重新审视一些以前很少考虑的事。 原来当时被自己耍性子怼成麻瓜的翟远，在外人面前这么有威信。 一个导演王金就能决定她明天的去留，而王金面对陈兰时又唯唯诺诺，现在陈兰在翟远面前似乎也要伏低做小。 这样鲜明直接的对比，让蓝桔瑛意识到她当时两次挂断翟远电话的举动有多傻。 “上次挂你电话的事我跟你道歉，另外你让兰姐借给我十万块，我会尽快还给你。” 蓝桔瑛用力捏着裤腿，脸色挣扎几秒，突然动作极其迅速的冲翟远鞠了个躬。 她弯腰鞠躬的动作太快，仿佛一道残影，以至于翟远眨眼晃神的功夫，蓝小姐已经重新站的笔直，昂起了下巴，似乎刚才道歉致谢的不是自己。 翟远哑然失笑，问吴艋达说：“达叔，这场戏你有没有问题？” 三十岁出头的吴艋达已经戒赌一段时间，只是还没有还清赌债，这次欠款的利息被截停，让他看到脱胎换骨的曙光，而且又有新的电影工作，令他对翟远的感激溢于言表。 吴艋达拍拍胸脯：“赴汤蹈火啊翟先生！” 除了蓝桔瑛、万子良和吴艋达，这场戏里还有个重要龙套，就是饰演陈刀仔忠心小弟的乌鸦。 这位原本也是港片里绝对的熟面孔，可惜翟远不记得对方名字，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从影，于是随便拉了个顺眼的配角出演。 “随便准备一下，123开拍。” 翟远等演员们进入状态，冲蓝桔瑛点一点头，很敷衍的喊着开拍口号。 王金见翟远连拍摄场次都没报，也不敢开口提醒，急忙拿着场记板在摄像机前面晃了一下，方便以后剪辑。 他语速极快的补充：“第六十场第二镜！” 镜头下，蓝桔瑛二次进门，与吴艋达交涉对话。 看着他们的对手戏，翟远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接着是乌鸦领着傻子高进登场。 刚在《无双》片场被吴语森赶走的万子良，这时候又进入新人物。 他现在还没有发福，颜值与周闰发相比略逊一筹，主要是脸盘子比发哥大了一圈。 但气质和演技依旧过硬，演起傻子来得心应手，咧嘴一笑就带出两个狭长的酒窝。 万子良：“……你放过刀仔，大家做个朋友好吗？” 吴艋达发出恶人惯有的笑声，不理万子良，抽出蝴蝶刀就在蓝桔瑛面前耍起来。 蓝桔瑛脸色惊恐，眼神随着蝴蝶刀转动，最后被刀尖对准脸蛋，吓得她瞪起眼珠。 翟远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莫名想到《大时代》里的玲姐，不过丁蟹后来带来的恐惧，应该比此时的吴艋达更深。 这场戏在万子良傻笑拍着自己胸口，对吴艋达说出‘我是赌神’的台词后结束。 “啪啪啪——” 翟远冲蓝桔瑛鼓鼓掌，回头去看王金，说：“这不是很好吗？哪里有问题？” 王金耸了下肩，眼神幽怨的看向陈兰。 陈兰脸上挂起笑容：“翟先生亲自来监工，难怪大家发挥的这么好。” 翟远嫌弃的瞥了她一眼，陈兰则笑容不减的冲他挑了下眉。 这位大嫂不仅跟施楠生能力相当，更厉害的是面对任何人都能游刃有余，能屈能伸。 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 蓝桔瑛转过身来，目光奕奕的望着翟远：“我这场戏过了？” 等翟远点头以后，她又惊喜又忐忑的望向导演王金。 王金很识时务的露出笑容，说话语气都卑微不少：“蓝小姐发挥的非常好，我觉得你今年可以拿影后。” 蓝桔瑛如释重负般长舒口气，旋即忍不住吃吃笑起来，呲出一口大白牙。 翟远等她开心过后，扬了下手：“继续，准备拍下一组镜头。” 第二组镜头就没那么顺利，连续出错了三四次。 不过问题主要出在万子良身上，因为这场戏有一个傻子高进登录赌神大号的镜头，需要他来一段耍帅的式洗牌。 万子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把扑克牌搞得到处都是。 翟远笑道：“用不用帮你找替身啊？” 万子良摆弄着扑克，语气无奈：“我在家练的时候明明成功过。” 翟远拆了副牌，嘚瑟道：“看好点，让我真正的赌神教你怎么玩。” 一群人闻言，纷纷将注意力转移过去。 蓝桔瑛眼神期待，也好奇起他的动作。 翟远歪着嘴角，娴熟的将扑克牌在桌上拉开条长龙，抽出其中一张，打算来招式过桥。 下一秒，随着他收拢牌面的动作，桌上整副牌天女散般，瞬间飞的到处都是。 本想耍波帅的，结果拉了坨大的。 翟远老脸一红，拍掉落在身上的扑克，干咳道：“桌子太滑了。” 蓝桔瑛呆滞的红唇微张，没忍住嗤笑出声。 旋即立刻引来其他人阵阵莞尔笑声。王金说：“达哥，你以前经常上牌桌，露一手让我们看看啦~” 吴艋达摆手道：“痴线！现实里哪有人这样洗牌？” 众人嘻嘻哈哈凑上去，尝试把扑克牌玩出新样，拍摄进度虽然耽误了，但现场气氛看起来却很轻松。 蓝桔瑛缩在角落，也拿了副扑克牌玩起来，脸上流露出久违的活泼。 她一边动作笨拙的切牌，一边偷偷往翟远那边瞟了几眼。 突然很浮夸的哎呀了一声，手里的牌稀里哗啦散落在翟远脚下。 翟远朝扑克飞来的方向望去，见蓝小姐冲自己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无奈弯腰去捡。 蓝桔瑛也凑过来蹲在他面前。 两人距离很近，蓝桔瑛蓦地低声说了句：“多谢你。” 翟远抬眼望向她。 蓝桔瑛清秀的脸蛋上毫无表情，只顾着收拢牌面，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翟远挠挠头，又低头捡牌。 蓝桔瑛的声音再度响起，语速飞快：“收工请你吃饭。” 翟远又抬起头，却见她抿着嘴唇，脸上依旧若无其事。 马萨卡！ 难道最近跟东洋妹学日语次数太多不节制，现在出现幻听了？ ………… 万子良式切牌这场戏，最后还是在拍过赌片的王金指导下勉强完成。 王金还是那副差不多就行了的态度：“可以了可以了，等后期剪辑会好看的。” 搞定了这场有点技术性的戏份，剩下的文戏就简单多了。 跟原片里的王祖娴比起来，蓝桔瑛的差距除了身高还有身材。 彼时的王祖娴绿衣、黑丝加束腰，上围被挤得丰满傲人。 现在蓝桔瑛衬衫加破洞牛仔裤，比起性感来还是逊色不少。 好在二十岁出头的蓝小姐，颜值非常能打，这便足够。 在拍完吴艋达在万子良面前大秀蝴蝶刀，结果被登录大号的赌神夺刀反秀一波的戏份后。 蓝桔瑛接住两人的表演，从万子良手中夺刀，冷脸清叱一声‘别动’，随后抬手便刺进吴艋达的大腿。 吴艋达瞬间做出痛楚感觉，蓝桔瑛刀尖一旋便坐在他身边。 “放了刀仔！” 整场戏伴随她讲出这句台词，差不多完美收官。 翟远收回目光，把收尾工作交给王金。 他从导演椅上起身，冲陈兰努努嘴，说：“出来聊两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翟远摸了支烟出来，陈兰主动把火苗递上去。 她笑着问翟远：“怎么样，是不是改变很大？” 说的自然是蓝桔瑛的性格转变。 翟远白了她一眼：“兰姐，玩的有点大，你骗了她老豆多少钱？” 陈兰说：“几十万而已，过段时间让那个龙套演员去自首，把钱还回去就好。” “别过段时间啦！” 翟远咬着烟头，说：“今天就送回去，我怕老人家受不了刺激。” 陈兰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笑容，揶揄道：“怜香惜玉呀？” 翟远没说话，乜眼望着她。 陈兰见状撇撇嘴：“好，你话事喽！万一这位蓝小姐到时候又回归本性，我不帮你了喔。” 翟远笑了笑，喷出团烟雾，话锋一转：“强哥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扮演龙五。”陈兰提到自己男人的时候，眉眼带笑。 翟远问：“新记那边呢？” 陈兰略显诧异，因为翟远基本不跟她聊这方面的话题，不懂他今天怎么忽然提起。 她如实道：“大哥在打龙头案的官司，目前还是黄俊做临时龙头，不过我们夫妻两个也不插手社团的事，有什么不妥？” 翟远目光闪动，望着她说：“许家除了香江，在东洋也有不少兄弟吧？” 陈兰皱皱眉：“你是说福龙帮？” 翟远点点头。 福龙帮是福清帮的另一个称呼，早期是闽东地区的移民，在亚洲一带组成华人同乡会，后来人多了就逐渐演变成带有黑恶性质的组织，足迹遍布海内外各地，势力最大的集中在东北亚地区，其中以宝岛和东洋为最。 宝岛一青之后，省内的福龙帮成员不少跑路去了东洋，那边的势力更加庞大，为了从东洋人嘴里抢饭吃，福龙帮和山口组也是经常开战。 以至于流传出‘宝岛人怕平潭人，东洋人怕福清人’的说法。 这当中自然有福龙帮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毕竟此时的山口组背靠东洋政客，本土还有住吉会、稻川会这种组织，还是可以稳压外地帮会一头。 不过也从侧面看出，这个华人帮会在东洋的确有两把刷子。 “福龙帮龙蛇混杂，一青之后宝岛又有很多人过去混饭，现在闽东闽南不分家，许家在里面无足轻重。” 陈兰是宝岛人，对福龙帮这方面的了解比新记还多，向翟远介绍着大概状况。 归根结底一句话，福龙帮兵强马壮，整个新记跟对方比起来，都是土鸡瓦狗。 这路社团在海外做事肆无忌惮，赌博、卖春、走私、高利贷……只要能赚钱，合法非法的生意都肯参与。 翟远一支烟抽完，又续上一支，陷入片刻思索后，问陈兰说：“下半年我想在东洋发展点新业务，方不方便介绍几个中间人给我认识？” 陈兰眼神诧异：“发展东洋业务？” 翟远笑道：“拍点小电影，需要这种人保驾护航。” 陈兰显然没理解这个小电影的含金量，但她也不了解那边的电影市场，所以没有多嘴。 “以前在宝岛，这类人基本上都是和许家胜联系，现在他被发配到阿尔巴尼亚，要再跟对方搭上线，恐怕有点难度。” 陈兰字斟句酌，说起这方面的话题时很谨慎。 翟远笑道：“那就麻烦兰姐帮忙牵线搭桥，大家有钱一起赚。” 他对陈兰的说辞并不感冒，新记论实力虽然比不上遍布海外的福龙帮，但香江作为一个自由港口，走私生意大把，双方不可能没有交集。 陈兰闻言略做沉吟：“这是男人的事，我让强哥帮你打听一下。” 翟远点头说了声多谢。 紧接着，房门从里面打开。 搞定这边拍摄手尾的王金率先走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拿机器的场务。 翟远和陈兰很默契的收声住口。 演员们也鱼贯而出。 所有人都收工各自打招呼离开，蓝桔瑛才磨磨蹭蹭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瞟了翟远一眼，见人群散去的差不多了，一点点挪动脚步凑到他身边，终于望着翟远主动开口：“走吗？” (本章完) 第181章 第181章 蓝桔瑛说要在她家附近请翟远吃饭。 翟远觉得她其实是想搭顺风车回旺角，但还是给她面子，让她坐上副驾。 车上，蓝小姐把头枕在窗边。 风卷青丝，又灌进解开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里，露出颈窝分明的锁骨。 肌肤粉腻，偶尔还带出一抹紫色的蕾丝边。 翟远握着方向盘，感觉旁光有点不受控制了。 瞟一眼，再瞟一眼。 又轰了脚油门，让外面的风更大一些。 蓝桔瑛似乎有所察觉，捂了下领口，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蹙眉朝他看去。 翟总状若疲累的打个哈欠，聚精会神盯着路面，嘟囔道：“这么远的路程，早知道不开车，坐专线小巴了。” 蓝桔瑛这才慢慢展开眉梢。 她托着嫩白脸蛋，打量几眼七座丰田的内饰，好奇问翟远：“你这样的大老板，就算不开豪车，起码要有司机吧？” 翟远心说豪车和司机倒是都有，不过开保时捷那个现在天天在家研究备孕小技巧，另一个开法拉利的还在学校读书，况且我也不敢让她们来接您啊。 他缓缓说：“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蓝桔瑛诧异的看他，末了笑着说：“你们有钱人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孤寒吝啬。” 翟远觉得自己其实还可以，他瞥了眼蓝桔瑛，说：“招毅夫那种才叫孤寒，我电话公司的接线员，都比无线的大明星薪水多。” 蓝桔瑛摇头说：“不是喔，虽然以前大家都讲六叔孤寒，但是这次他往内地捐了一亿港币发展教育事业，很慷慨的！” 翟远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蓝桔瑛说：“最近好几家报纸都在宣传这件事。” 翟远若有所思，他最近的确没有关注新闻，不过现在听说这件事，心中仍不禁一动。 招毅夫不声不响往内地捐了一个亿，这态度可太能说明问题了。 远的不说，敏感的不谈，单论自由总会那群人，最近估计得恨的咬牙切齿。 但他们肯定不敢多哔哔，毕竟连他们总会当初在香江的办公楼，都是招毅夫出资修建，还因此挂了个名誉会长衔头，根深蒂固的招氏可不像九一这种软柿子，可以任由他们捏圆搓扁。 上次《英雄本色》全球票房对舆论的撬动，已经把自由总会干沉默了很久。 如今连大金主都转换立场，翟远很好奇那群人还会不会继续装死。 “宝岛封杀我倒无所谓，但那边大把靓女因此不敢来九一，就很有所谓。” 束发冠的东方清霞、鬼气森森的倩女祖娴、还有全真、慧中、萧蔷、志玲、佩岑…… 我爱台妹！ 翟远巴不得这个吊总会原地解散，实在太影响两地人才相互交流沟通了。 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总算到了目的地。 旺角。 蓝桔瑛下车时，像传教一样对翟远说：“你要不要学六叔一样，也做点善事？我介绍几家福利院给你，每个月捐几千块就可以。” 翟远正色对她说：“癫婆，我教你一句话。” 蓝桔瑛点点头，立刻反应过来，冲他威胁的挥了下拳：“你才癫！” 翟远语重心长道：“你们这种穷人捐钱才叫做善事，我们这种有钱人捐钱叫赎罪券，最衰就是有钱人拿穷人的钱去捐，这个叫扑街冚家铲。” 蓝桔瑛琢磨了一下，没太听懂。 翟远问她：“我做错事没有？” 蓝桔瑛蹙眉：“虽然你有点讨厌，但好像没听说过你做坏事。” 翟远一翻眼皮，没好气道：“没听过就是没有，没有就是不必买赎罪券，所以不捐！” 想玩道德绑架这一套？我赚得可都是血汗钱！ 蓝桔瑛噘起红唇嘟囔着‘小气鬼’，不在这个话题上坚持，领着翟远走到金鱼街一间茶餐厅外。 餐厅环境很普通，客人却坐的很满，还有不少人在排队，估计这家店在这一区口碑不错。 “这里的狗仔粉和杏汁猪肺汤很有名，如果在平时，你起码要提前一两天才能预定到位置。” 蓝桔瑛跟翟远介绍环境，又得意的挑下眉，冲他说：“但是今天我请客，算你有口福~” 说完走上前，跟餐厅老板熟稔打声招呼，伸出两根手指：“奀伯，可不可以帮我加两个位置？” 老板奀伯看了眼她身边的翟远，调笑道：“瑛女，带男朋友过来捧场啊？看上去挺年轻。” 翟远还挺好奇蓝小姐听到这番调侃是什么反应，结果这娘们居然很不屑的白了自己一眼。 “你别看他年纪轻，其实是给我出粮的老板。” 蓝洁瑛冲翟远翻完白眼，又扭过脸对奀伯解释两句：“他人很好的，而且帮了我很多。” 奀伯诧异看向翟远，脸上露出热切笑容：“原来是瑛女的老板，辛苦你照顾她，快去楼上坐，我马上给你们加两个位置。” “不必上楼添麻烦，我们坐外面就好。” 蓝桔瑛摆摆手，很熟练的从柜台后面搬了两把折叠椅，吭哧吭哧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你让肥仔聪别在厨房偷懒，我第一次带朋友过来，不准像上次一样等两个钟头才上菜。” 翟远见她跟人家这么熟，好奇问奀伯：“你是癫……阿瑛的亲戚？” 奀伯摇头笑道：“不是，寻常街坊而已。不过瑛女很懂事，我孙女前几年发烧烧坏了脑，她不仅免费过来做义工，又到福利机构筹善款，去残障儿童中心探望的次数比我儿子儿媳还多。” 翟远了然点头，看了眼门外正布置桌椅的蓝桔瑛，心说癫婆这货要么精神分裂，要么仇富，人设太不统一了。 桌椅摆好，奀伯亲自去厨房帮手，几样菜式也很快摆上桌。 蓝桔瑛主动帮翟远盛了碗猪肺汤，嘴里絮叨说：“这个杏汁猪肺汤一定要趁热，否则就有点腥。你不要小看这家茶餐厅，金鱼街几十年的老字号，其实我本来想请你去大酒楼，但是那里的厨师未必比得过奀伯祖传手艺，你试过就知道啦。” 翟远觉得她不请自己去大酒楼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现在囊中羞涩。 看蓝桔瑛很好面子的一个劲儿找补，翟远心中好笑，还是尽快让陈兰把坑她家的钱还回去吧。 翟远喝汤的时候，蓝桔瑛就一直盯着他看。 刚喝了两口，她便赶紧询问：“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翟远笑着点下头：“不错，比大酒楼厨师的手艺好。” 蓝桔瑛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旋即得意道：“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会带你过来。” 她请翟远吃饭，还带有其他目的。 一顿饭吃到七七八八的时候，蓝桔瑛咳嗽一声将翟远的注意力带过来。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说：“之前我有些事做的不妥，我第三次跟你道歉，你吃完这餐饭，以前的事就当粉笔字一样擦掉好不好？” 翟远冲她扬起个笑脸：“知道错了？”蓝桔瑛没有立刻得到满意答复，笑容瞬间消失大半，闷声闷气说：“知道。” 翟远得寸进尺，又问：“错哪儿啦？” 蓝桔瑛眉梢一挑，按以前的脾气就该立刻开怼，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但经过陈兰这段时间的pua，蓝小姐的方块性格总算被磨的圆滑几分。 她犹豫几秒，噘着嘴不情不愿道：“不该随意挂你电话，说话不够尊重人……反正就是错了嘛。” 翟远生怕她蹦出来一句‘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啊’的经典发言。 就在这时，身上的大哥电话突然响起来。 翟远摸出电话接通：“喂？” 陈兰的笑声从对面传出：“老板，你现在在旺角？之前散出去保护蓝小姐的人，看到你们在一起用餐。” 翟远翻个白眼，你最好说的是保护。 陈兰接着说：“你找找附近，有一个穿格子衫的男人，一脸道友相，留着山羊胡子很容易辨认。” 翟远目光转圜一圈，迅速发现了她说的男人，对方像是早就看到他，面带谄笑遥遥点了下头。 他看了眼正在扒拉饭米粒的蓝桔瑛，问：“嗯，然后呢？” 陈兰说：“就是他骗走蓝小姐父亲的钱，我觉得既然要还钱，不如还的有价值一些，所以安排你在蓝小姐面前大展身手。” 翟远暗叹社会险恶，陈兰不去做妈妈桑实在太可惜了。 结果陈兰又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再安排人制造机会，让她今晚就跟你去酒店……” 翟远直接打断：“不必！” 刚挂了电话，不远处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立刻凑过来。 山羊胡走到餐桌前，推销般询问翟远：“老板，我是远东交易所的经理人，手里有几支高水准股票，你有没有兴趣？” 蓝桔瑛手上筷子吧嗒掉在桌上，霍然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山羊胡，眼神中仿佛逐渐喷出火光。 ………… 半个小时后。 翟远和蓝桔瑛走出旺角差馆。 进展非常顺利，抓人赔钱一条龙，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蓝桔瑛手里攥着张支票，激动的脸蛋发红：“没想到会在家门口遇到这个骗子，翟先生，今次真是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咬住他不放，刚才一定会被他跑掉。” 翟远扯嘴角笑了下，这傻妞也真是够单纯的，哪儿有骗子会主动上门，跟自己这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年轻人推销？ 而且还是当着上一个受害者家属的面。 刚才山羊胡被蓝桔瑛识破后，立刻掀桌子跑路，蓝桔瑛在后面穷追不舍让他还钱，翟远也只好象征性的追赶两步。 结果就是，蓝桔瑛一追起来，山羊胡就立刻加速把她甩开。 翟远追赶时，山羊胡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自身制造路障，生怕翟远抓不到自己，最后还主动钻进一个死胡同里，当着蓝桔瑛的面亮出刀子，当然最后还是被翟总英勇擒获。 翟远半是被动的配合演出，自己都觉得尴尬。 蓝桔瑛则深信不疑，情绪大起大落。 这种情况也就骗骗她这种没社会经验的，但凡多长几个心眼，像是秘密园那群再就业员工，一个二个全吃过马夫的亏，深谙这种手段，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能顺藤摸瓜把陈兰揪出来了。 翟远说：“走吧，我先陪你去银行把钱拿出来，带回家让伯父伯母安心。” 蓝桔瑛嗯了一声，又关切询问：“你刚才没受伤吧？” 翟远摇头，虽然受点伤更有节目效果，不过给山羊胡两个胆子他也不敢伤到自己。 两人穿过一条巷子，往就近的银行走去。 迎面走来六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其中两个女孩喝的醉醺醺，被四个男孩摸上摸下也不抗拒，上衣被推上去大半，基本和光着没什么区别，要不是天还没黑，估计这几个年轻人能在原地搞搞震。 这种事出现在旺角并不新鲜，这一区几条街专门售卖潮流商品，相当于宝岛的西门町、东洋的原宿，吸引很多年轻人聚集，一个个作风大胆，尤其到了晚上，漆黑小巷里经常能看到两坨白肉，第二天工作的环卫一边骂街一边打扫地上的子孙袋。 眼下这六个年轻人也不知是去开房，还是等天黑原地解决。 翟远看他们张牙舞爪的模样，皱了下眉，把蓝桔瑛往身后拦了一下，打算侧身绕过去。 谁知没走两步，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就盯上了蓝洁瑛，被她清丽的容貌吸引。 “靓女，交、交个朋友好嘛？”黄毛眼前一亮，闪身拦在蓝洁瑛面前。 巷子本就不宽，他们六个人已经堵住大半，现在黄毛直接封住整条路。 蓝桔瑛也不惯着他，俏脸微冷，张嘴吐出一个字：“滚！” 黄毛嘿笑一声，小流氓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嘴里喷着酒气不干不净道：“滚？好啊，阿哥带你开房，我们去酒店床上一起滚。” 说话间，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蛋。 蓝桔瑛厌恶蹙眉，往后退开几步。 黄毛笑嘻嘻又跟上去，咸猪手直接往她胸前抓去。 啪！斜刺里翟远伸手，一把叼住黄毛的手腕。 不顾对方挣扎，他另一只手拨通陈兰的电话，沉声问：“你有完没完？” 陈兰在电话里不解道：“发生什么事？” 翟远听出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直接报了个地址，挂断电话。 被他拿住手腕的黄毛喷着酒气，挣脱几下无果，面色不悦的骂了几句。 巷子里其他几个年轻人也循声望来。 三个男生嘻嘻哈哈，对蓝桔瑛投去不良目光。 “靓仔，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大家一起换着玩玩嘛~” 说话间，搂着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孩朝翟远推来。 两个女孩喝醉了酒只是痴笑，也不避讳男生在说什么，被推了一把，腿一软就瘫坐在地上。 蓝桔瑛怕惹出麻烦，在后面拽了下翟远的衣服，轻声道：“我们先原路退出去吧。” 黄毛突然反手扣住翟远的胳膊，冲蓝桔瑛瞪眼道：“不准走！靓女，你敢走小心我们教训你男朋友。” 蓝桔瑛拧着眉毛斥道：“我家就住这里……” 话还没说完，翟远回头问了一句：“银行几点关门？” 蓝桔瑛一怔：“五点。” 翟远问：“现在几点？” 蓝桔瑛看了眼表盘：“四点半了。” 翟远黑着脸说：“那还跟他们废什么话？” 话音刚落，手里大哥电话狠狠砸在黄毛头上！ (本章完) 第182章 砵兰街靓妈 第182章 砵兰街靓妈 两斤重的大哥电话，翟远平时装身上都嫌沉，现在抡圆了当板砖使，反而觉得还挺好用。 一砸一个不吱声。 收拾四个喝醉酒的小流氓费不了什么功夫，电话砸脑袋上倒头就睡。 一分钟后，四个烂仔全躺在巷子里。 翟远弯腰捡起电话里飞出去的电池，发现少了一块。 “靓仔，给你~” 两个女孩里其中一个不知从哪儿捡到电池递给他。 翟远伸手去接，发现女孩胳膊上淤青一片，隐约可见还有几个针眼。 本来想打个三条九让差佬送她们回去，瞬间没了心情。 身后的黄毛烂仔还躺地上，哼哼唧唧的叫嚣：“小子，你有种别走等我吹鸡！我大佬是砵兰街靓妈，把你全家女人卖去马栏！” 翟远懒得搭理他，拉着蓝桔瑛直接出了巷子。 蓝桔瑛是第二次见翟远脸色这么沉，第一次是她两次挂断对方电话的时候。 心里多少有点后怕。 她始终还对翟远扇了自己一巴掌心存芥蒂，刚才见他下手又狠又重，顿时觉得自己福大命大。 出小巷，进银行。 赶在银行下班前五分钟，蓝桔瑛兑换了支票把钱先存进自己户头，全程没有跟翟远有多余交流。 翟远揶揄道：“害怕了？” 蓝桔瑛看到他的笑脸，紧张感才消退不少，心有余悸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吓人。” 两个人从银行出来，翟远想着绅士一点把她送回家。 边走边聊，结果刚到停车场附近，一群小混混突然从周围围了上来。 “手足，就是这个扑街暗算我！” 为首的是刚才巷子里的黄毛烂仔，被翟远敲了两下脑袋，现在酒醒了大半。 他们这种烂仔挨打是常有的事，在巷子里撂完狠话本来想自认倒霉，没想到正好在附近，碰上另一帮平时一起玩的烂仔，立刻又有了报仇的念头。 听说翟远要去银行取钱，一群人就守在最近的银行附近，见两人出来立刻围拢上去。 黄毛揉着脑袋，笑容嚣张：“挑那妈！你刚才在巷子里不是很拽吗？再动我一下啊！” 翟远看了眼周围十多个虎视眈眈的烂仔，对蓝桔瑛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家。” 蓝桔瑛有点容失色，可还强装镇定的摇摇头，威胁眼前烂仔们：“我家就住在旺角，附近街坊多，你们不要乱来！” 黄毛嘻嘻哈哈说：“靓女，是街坊多还是客人多啊？看这个小子年纪比你小，不会是你包养的小白脸吧？” 他刚才四打一被反杀，这会儿人一多，又跟拴上绳子狗一样，立刻叫嚣起来。 翟远摸了下脸颊，对小白脸这个词还挺受用，老梆菜哪有这待遇？蓝桔瑛虽然也才二十一岁，但她拍完戏还没卸妆，粉黛红唇，确实有几分成熟韵味。 他笑着问蓝小姐：“我没意见，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多少包养费？” 蓝桔瑛又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在《古惑仔》系列电影没有上映以前，香江这群游手好闲的不良少年，更多时候被称呼为飞仔飞女，或者直接点就叫臭飞。 跟着所谓的大佬虾虾霸霸几年，最后九成九变成施工队、理发店、餐饮业底层的打工人。 蓝桔瑛和寻常市民一样，向来对这群臭飞憎而远之，今天被十几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围住，联想到刚才巷子里两个女孩的下场，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她凑到翟远身边低声说：“我数123，你跟我一起跑。” 黄毛发出令人不适的笑声：“靓女，有什么话当众讲出来嘛~难道你在床上也这般小声？那我们兄弟今晚要见识下了。” 说完觉得自己很幽默，又朝周围同伴做个眼神，引起一阵哄笑。黄毛愈发得意，伸手就要去搂蓝桔瑛。 翟远反应很快，啪一下把他的手打开，骂道：“要见识回去找你妈见识！” “挑那妈，敢还手？” 这个动作仿佛导火索一样，瞬间让现场冲满火药味，黄毛指着翟远对周围同伴叫道：“手足，动他！” 蓝桔瑛见人群聚拢，尖叫喊了声‘快跑！’转身就往银行方向冲去。 小姑娘倒是不傻，知道逃不脱一群人的追堵，打算先进银行避风头。 果然，几个追出去的烂仔刚跑到银行门口，立刻被带枪的啹喀兵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蓝桔瑛冲进大厅。 所有人瞬间将目光望向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的翟远。 翟远：“……” 不是说好先喊‘123’吗？我还没上车呢！ 隔着银行玻璃，蓝桔瑛见翟远愣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反应也太迟钝了！ “挑！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再不出来我们先招呼你男朋友！” 一群烂仔有了前车之鉴，立刻将翟远围在中间。 黄毛隔着玻璃对蓝桔瑛威胁几句，又瞪着翟远邪笑道：“小子，你女朋友不肯出来就用你填数，知不知砵兰街什么最多？有没有试过被人走后门的感觉呀？看你细皮嫩肉，那群老玻璃一定舍得给钱！” 翟远闻言皱起眉头，没想到砵兰街业务如此宽广。 “金毛仔，别在这里玩啦，小心他女朋友报警。” 有同伴提醒黄毛，又冲翟远努努嘴：“先把他带回去让棍妖哥验货，事后打两针再放他走。” 皮肉生意要么用马夫控制失足，要么用上瘾的玩意儿，砵兰街这群人显然打算对翟远用后者，只要染了瘾，过不了多久就会求着上门出来做，报警都找不到证据。 翟远听到‘棍妖’这个名，眉头皱的更紧，这个朵一听就是捅屎忽捅出来的。 说话间，几个烂仔就想上来按住翟远。 银行里的蓝桔瑛见状，又匆匆跑了出来。 但她却不敢上前，只站在银行门口，焦急的喊着让他们停手。 翟远退了两步，瞪着黄毛和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马的烂仔。 他脸上蓦地浮现出古怪笑容，对两人说：“喂！赔钱好不好？” 黄毛还以为翟远服软，笑容愈发嚣张：“挑那妈！赔钱？你出得起几多啊？”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拽翟远的衣领。 下一秒，他忽然觉得脖子上冰冰凉凉，侧眼瞟去，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一把锃光瓦亮的西瓜刀正架在他肩膀上。 “赔你一百万，一人一百万。” 身后揸刀的陈家乐冲翟远扬了下下巴，用刀背在黄毛脸上拍了两下，语气带笑：“这位大佬，我现在去银行拿钱，你放过我老板好不好？” 变故起于瞬息间，黄毛哆嗦着避开刀刃，回头望了一眼。 他带来的十几条烂仔，此时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六七个青壮汉子反向包围，这几个青壮汉子一个个人高马大，手里各自拿着家伙，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轻蔑和讥嘲。 “兄弟，你那间公司的？我大佬是靓妈，新记第一女红棍，砵兰街揸fit人。” 黄毛这时候还想用大佬的招牌，希望吓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陈家乐没理他，问翟远：“远哥，怎么做？” 翟远挥挥手示意他们把家伙收起来，大庭广众无谓多生事端。 然后拿着大哥电话走到黄毛身边，把电话在他胸口怼了两下让他拿住，嘴里说道：“打给她，打给靓妈。” (本章完) 第183章 生意 第183章 生意 自从黄俊把号码帮的‘黑白无常’老汉、老么赶出砵兰街以后。 这条长不足两公里的街道，就暂时落入新记手里。 新记抢来地盘，按规矩是要交给黄俊来打理，结果斧头俊却专门挑了个叫靓妈的女人来管理这一区。 皆因为当年号码帮搞出个叫‘十二金钗’全女班底，这些女人按辈分算是老汉和老么的拜门大佬，斧头俊让靓妈一个女人接管他们的地盘，属于是杀了人还要诛心。 靓妈也对得起斧头俊，接手砵兰街没多久，就把这一片的业务做得有声有色，比黑白无常时期兴隆数倍。 街道上原本还有皮革、药材、长生等铺子，全被她盘下店面开起来指压和骨场。 把马栏开到成行成市，全香江也只有在砵兰街能做到。 油尖区是英雄地、风云地，砵兰街就是声色犬马、龙蛇混杂之地。 一到夜晚，整条街便会迎来大批咸虫，来靓妈的场子里见识新到的陀地妹、金丝猫和北姑。 “妈姐，棍妖哥让我今晚去陪paul少，我不想去” 靓妈的堂口是一间叫靓记的茶餐厅。 此时餐厅后厨的房门虚掩。 大鼻子大脸、女生男相的靓妈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根牛棒骨啃得起劲。 壮硕的身材，却套了件裙子。 她抬起头来，讨好哀求的说：“那个paul少是癫的嘛，我去他那里一次，回来要养半个月伤，妈姐你心疼下我喽。” 靓妈啃着牛棒骨，嘴角流油。 抓着青年的头发用力往前拽了拽，嚼着牛肉不悦道：“我还没叫你停。” 几分钟过后，靓妈长吐口气。 青年跪在地上擦擦嘴。 再抬头，脸上多了谄媚撒娇的笑容：“妈姐，我表现这么好，今晚是不是可以不用做？你一定要我去的话，我怕忍不住会动手打那个扑街。” 靓妈回味般舔了舔嘴角，坐直身子冲他笑了下，勾勾手指：“过来。” 她跪行着凑过去，脸上还带着笑，刚想继续开口。 靓妈脸色突然一沉，手里的牛棒骨啪的抽在他脸上。 青年整个人被抽的转了半圈，嘴角溢血，半张脸皮开肉绽，重重摔倒在地。 “这样你就不用做！” 靓妈站起身来，铁塔相仿，恶狠狠瞪着青年喝骂：“挑那妈！让你去服侍paul少这种大客户是看得起你，人家每年消费几十上百万，你仲挑三拣四，我先收你皮！” 动静太大，外面看场的小弟被惊动，一个留着半长发、气质阴柔的瘦高个男人出现在厨房门口。 “妈姐，发生咩事？”瘦高个探头进来询问。 “扑你阿母的棍妖！你平时怎么训马的？” 靓妈将手里牛棒骨朝他掷去，砸在门框上咣一声响。 她指着地上口吐碎牙的青年，脸上肥肉乱颤：“做小的居然说要动手打客户，我们服务业怎么会有这种败类！出来做还怕客人粗鲁，人家没给钱啊？把这个扑街拖出去！” “哦。” 瘦高个的棍妖习以为常般应了声，推门而入，不顾对方挣扎，上前抓住脚踝便往外拖行。 经过靓妈身边时又问了句：“paul少那边怎么交代？他点名要这个扑街过去。” “妈姐，我肯去啦！” 青年在地上挣扎，伸手抓住靓妈的小腿，嘴里喷着血哀求。 “去你妈个头！你看你现在这副衰样！” 靓妈一脚将他踢开，捡起沙发上的底裤，掀起裙子不紧不慢的往腿上套。靓妈无所谓道：“长做长有嘛~” 棍妖说了声好，又对靓妈说：“对了妈姐，看你刚才在享受就没有打搅。是这样的，我手下几个飞仔在创友银行门口跟人起冲突，对方不知道什么来头，点名要见你。” 靓妈愣了下，旋即怒道：“挑那妈！当我是陀地妹还是北姑，想见就见？让人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还有，你收那么多飞仔是做小弟还是选妃呀？每个月都要搞几件事出来，好心让他们收敛点啦，我们正经生意人来的！” 棍妖不敢还嘴，讪笑着挠挠头。 靓妈还想开口教训小弟两句，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电话接通，那边响起黄俊熟悉的声音：“靓妈，在忙吗？” 靓妈顿时一改之前凶狠态度，对黄俊这个有知遇之恩的恩人，她显得尤为尊重，更何况对方现在还是新记龙头。 她笑得肥肉乱颤：“刚处理掉点小事，俊哥什么时候有空来砵兰街？我搞了一双孖生姊妹，现在已经调教的很听话，没让人碰过，特意留给你拿她们的头彩。” “不好啦，师傅说我今年印绶护身，但是要忌酒色财气，否则会伤官损印。” 斧头俊半开玩笑的说了两句，他和靓妈关系不错，砵兰街不少高质素的女人都进了他的夜总会，算是另外一种新血。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靓妈，我有个朋友在旺角跟一群飞仔起了冲突，听说是你的人，方便的话帮我去看一眼，如果他们做错事，你给我面子就当无事发生。” 靓妈脸上笑容一僵，抬眼瞪向棍妖，嘴里连声说：“知道俊哥，肯定是那群飞仔又乱搞事，我现在就去解决。” ………… 蓝桔瑛心目中，翟总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先是被一群讨人厌的臭飞堵住威胁，本以为得让翟远亮出九一老板的身份，外加报警才能解决这件事，结果几个明显更凶更狠的社会人突然出现，瞬间让气焰嚣张的臭飞们偃旗息鼓。 紧接着没过多久，一个身材比沈殿瑕更夸张的女人，乘坐豪车来到银行门口。 蓝桔瑛虽然不懂江湖事，但看对方的阵仗，就知道也是位不好惹的大姐大。 正在担心翟远的社会人朋友搞不定她时，结果这位大姐大居然满脸堆笑凑过来，不仅显得热情客气，更将那群骚扰自己的臭飞控制起来。 “把这群扑街冚家铲拖出去打！拖远点，别刮坏我的车！” 黄毛为首的飞仔本以为靓妈和棍妖哥过来，是要替他们出头，然后就被自己人拖到一旁，惨叫声迅速响起来。 蓝桔瑛有点傻眼，这些江湖人好像跟她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怎么见了翟远，比场务见到导演还客气？ “翟先生，在我的地盘发生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 靓妈面带痴肥笑容，她以生意人自居，平时还算守规矩，何况整件事听下来完全是自己这边理亏，就算没有斧头俊那通电话，也不会为难对方，只是态度不会像现在这般殷切。 翟远跟陈家乐等她来的时候，大概了解了下情况。 他在巷子里给陈兰打完电话报出位置，陈兰先通知斧头俊，然后斧头俊又打电话给附近的陈家乐。 见靓妈态度出奇的好，翟远猜测斧头俊后来又特意通知过她。 只是这位的形象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也难怪能扎职新记的女红棍，讲打的话三五个成年男人估计还真按不住她。 翟远笑着说：“这些飞仔说要给我打几针，让老玻璃叼我，靓妈不愧是砵兰街揸fit人，小弟都这么串。” 听着这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靓妈干笑两声，又有些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什么来头，值得斧头俊亲自打来电话。 她试探着说：“翟先生，是我管教无方，俊哥也在电话里教训过我。你肯赏面的话，今晚我安排在我的场子里给你赔礼道歉。” 翟远想了想，问：“我刚才听朋友讲，靓妈在砵兰街的生意成行成市，手下多的是高质素靓女？” 靓妈露出了然的眼神，笑道：“外面人乱唱，我那点小生意，怎么比得上翟先生你做大茶饭。翟先生如果感兴趣的话，今晚我挑几个好的让你试下，你也帮我给点意见。” 大茶饭就是大买卖，她不知道翟远的底细，不过往上吹捧肯定不会出错。 一旁的蓝桔瑛听到他们的对话，蹙起眉头不满的瞪着翟远。 翟远没理会她，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咧嘴笑了起来，对靓妈开口道：“我一个外行怎么敢随便提意见，不过靓妈可能不清楚，我是捞电影这行的，你如果想让手下靓女抬高身价的话，不如我们谈笔生意怎么样？” (本章完) 第184章 金苹果 第184章 金苹果 “《英雄本色》那部戏原来是翟先生你公司拍的？” 窗外夜色渐浓。 砵兰街金苹果夜总会里，靓妈坐在椅子上，满眼惊奇的望着翟远：“挑！我以前还是狄泷的粉丝，点知他变成现在这副衰样，不过那部戏里他弟弟很靓仔，翟先生有空介绍给我认识下。” 一旁的棍妖也连连点头，舔着嘴角说：“的确很靓仔，我特意查过他叫张国容。” 翟远琢磨着现在打电话，让张国容来参加今次酒局的可能性，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怕他被这阵仗吓到。 “靓妈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翟远靠在椅背上，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要你场子里的靓女登上荧幕，有了明星这层光环，她以前接一次客200块，再接客价格就能十倍百倍往上抬，我们的录影带如果销往东南亚，那边的客人也会感兴趣来尝鲜，到时候你岂止是砵兰街靓妈，恐怕全亚洲的咸虫都会主动找过来寻欢，高价买你的马出街。” 施楠生给九一娱乐的建议是，每年大片、中片和小片按数量拍摄。 但翟远现在找不到那么多导演和演员。 而且资金投入vcd和光盘以后，像流水一样散出去，暂时还看不到收益，再不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赚到快钱，迟早坐吃山空。 于是在遇到靓妈时，他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录像厅起家时的三级片上面。 只不过这次不是购买，而是生产。 成本低、拍摄周期短，竞争对手少。 这个年代的香江三级片和东洋步兵骑兵一样，是一块尚未开垦的油田。 不过东洋是受限于尚未出台的法规。 而香江则受限于电影人参差不齐的水准。 六十年代的杨权拍《粉红金刚》、《七擒七纵七色狼》连暴露场面都没有。 七十年代的李翰翔拍的开创风月片潮流。 八十年代的吕奇、何藩虽然在拍摄上更大胆，但情节却杂乱无章，间或在影片里夹杂大量道德批判的私货，本末倒置。 当然，另一个更重要原因，高质素的脱星无论男女，在这个年代还是凤毛麟角。 双叶、丽珍、雅伦、翁红、淑贞、舒琪这些知名女演员要在九十年代开始露头，任答华和单立文这些男星也没有因此定型，引发各大公司争拍舞男片的风潮。 现在靓妈旗下的靓女资源，可以完美弥补这块短板。 “翟先生，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靓妈在听完翟远画的大饼以后，并没有无脑选择跟庄，脸上反而露出为难之色。 她搓着脖子上的肥肉，摇头道：“但是我不怕老实跟你讲，你这个做法我前两年已经实践过，根本走不通。” “哦？”翟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砵兰街马王，居然还走在我前面。 靓妈看在斧头俊的面子上，对翟远还很客气，怕自己开口落了他面子，于是踢了旁边的棍妖一脚。 她对棍妖骂道：“你之前搞出来的事，害得我亏了几百万，你自己讲给翟先生听。” 棍妖刚把一块蛋挞放进嘴里，听大佬吩咐，急忙吐出来擦擦嘴，冲翟远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大佬说的没错，我当时的确跟翟先生有同样的想法，这个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他接着跟翟远解释，说：“不瞒翟先生你讲，我平时最中意看电影，尤其是招氏那些武打片，男人们个个不穿衣服在银幕上肉搏，经常看的我下面起反应，比喝三鞭汤还管用……” 翟远第一次知道招氏的电影还有这功效。 靓妈竖起一双秃眉，又踹了棍妖一脚：“挑那妈！讲重点！” “不是啊大佬，这种事要有铺有垫，讲明前因后果嘛！” 棍妖搓着大腿一脸委屈，继续说道：“前几年我看了一部电影叫《洪文定三破白莲教》，本来是冲着几个主演的肌肉去的，结果却在电影里面，见到一个以前在美丽华夜总会跳舞的舞女，她的名字叫惠英虹。” 翟远打断问：“很能打的那个惠英虹？” “是喔，那个八婆都几抽得！”棍妖说：“我以前在美丽华做看场，对她们舞蹈组的小姑娘很熟悉，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惠英虹舞小姐做的好，居然被大导演看中去拍戏，跟她同期的女仔后来出去卖，几十块就能包夜，那个惠英虹做了明星就是不一样，有客人拿几万块现金买她出街，反而被她武行的师兄弟打得半年下不了床。” “所以我不就产生跟翟先生你一样的想法喽？扑你阿母，捞我们这一行的怎么会缺靓女，大不了学惠英虹一样，拍几部戏包装个女明星出来，到时候加价卖给那群咸虫。”“那为什么没有成功？” “我怎么知道？我大佬当时很赞同我，给了我几百万去找导演、租机器，一共拍了三部电影出来，结果戏院那群扑街居然说拍的太烂，不肯摆在他们的银幕上放映，最后只在一些老年戏院放了几场，又发行了一批录影带，总之从头到尾算下来，差点连底裤都赔进去。” 棍妖愤愤不平讲完自己的制片人经历，重重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对翟远说：“所以翟先生，作为过来人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拍这种电影，你就好好拍你的《英雄本色》，多找几个张国容这样的靓仔，我一定买票进场支持！” “只是赔了几百万那么简单？” 靓妈听到这桩旧事也被勾起火气，骂道：“我把当时最红的七朵金交给你拍戏，结果拍完以后，以前找她们的豪客反而不肯上门，说她们在戏里面的造型太难看，作风太大胆，没有从前谈恋爱的感觉，再带出门怕被朋友笑。 挑那妈！那七朵金加起来，以前每个月起码给我赚二三十万，后来沦落到只能让那些白领阶层搞，录像带一出来更扑街，人家在家里就能对着她们揾五姑娘，七朵金变七朵屎，这笔数我还没同你计！” 棍妖被她骂的直缩脖子，脸上露出讪笑。 翟远好奇问：“你请的哪位导演来拍戏？” 棍妖说：“名字不记得了，但他自己说以前是招氏的导演，而且每场戏都要亲身上阵，总之那段时间没少搞七朵金。” 翟远问：“录像带还在不在？” 棍妖说：“有，毕竟是我入行过电影圈的凭证，我特意收藏了一份，现在拿给你看。” 他说完走出包厢，过不多时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几盒录像带。 把录像带摆进机器，三个人就在金苹果的包厢里观摩起来。 “嗱！这个小红，当年我心思最多的头牌。这个小丽，七几年她那对胸围填充就了我几千块……” 靓妈一边看一边给翟远介绍。 翟远只开了个开头，就知道为什么跟他有相同想法的棍妖，会扑街的一点水都没溅起来。 与其说他拍的是电影，不如说是成人版的《灵动-鬼影实录》。 三部电影都是楼凤等客人上门，然后展开肉搏的套路，中间穿插点不知从哪儿抄来的情节，社团上门追债引发肉搏、领居偷看冲凉引发肉搏，总之剧情方面简直一言难尽。 镜头多数时候是固定机位，打光这些更不必讲，整部电影笼罩在灰蒙蒙的环境中，要么没有细节，要么对着女演员的优点缺点一通乱拍。 用的还是胶卷拍摄，拍出来的破玩意儿翟远都觉得心疼。 翟远问：“你这些电影拍摄的时候，除了导演和演员，现场还有没有其他场务？” 棍妖说：“有！导演要做男主角上阵，有时候我就负责看机器，有时候是其他兄弟来帮忙。” 翟远看着电影里的秃头男主角，果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摆弄摄影机小导演，就把靓妈这群外行骗的人财两失。 隔行如隔山啊。 翟远又好费了一番口舌，给靓妈讲清楚自己拍摄的电影，和他们之前请的导演完全不同。 但上过一次当损失惨重的靓妈，始终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 靓妈面带难色：“翟先生，你要是想出火，我场子里的女人随便挑，但是你讲让她们去拍咸片，到时候那群咸虫买一盒录影带，在家里就找五姑娘解决掉，很影响我这边生意的。” 翟远画饼说：“但是如果她们走红，你赚的岂不是更多？” “哪有那么多如果，舞小姐里这么多年也只红了个惠英虹而已。” 靓妈讪笑道：“我的意思是拍电影可以，但你别让她们拍咸片，我挑几个头牌出来，你让她们学惠英虹拍武打片，可能捧红她们的可能性更大点。” 翟远当然不会同意，且不说拍正经电影得功夫调教演员，仅仅是动辄一年半载的拍摄周期，他现在也拖不起。 开始建工厂以后钱越来越不够，现金奶牛的秘密园都支撑不住，翟远急需一台新的输血机器。 十天半个月拍完一部三级片，就算少赚点，还能用数量弥补，况且自己手握院线和发行版权，无论如何也亏不了本。 得抓紧时间啊，否则等麦当杰拿着《偷请宝鉴》横空出世，再想入场就有点迟。 如果靓妈不肯出演员，只能等明天见到西协岩男，先搞一搞中日合拍片了。 (本章完) 第185章 咸湿王 第185章 咸湿王 “老板，靓妈不肯我肯啊！” 陈兰听说翟远在砵兰街靓妈那里碰壁，第二天一大早就主动赶来九一询问情况。 办公室里，翟远跟她大概说了下情况。 等理清楚翟远的拍摄思路后，她顿时眼神发亮的望着翟远，问：“是不是你亲自写剧本？” 陈兰在电影圈混了这么久，翟远简单解释两句，便看出三级片市场里潜藏的巨大收益。 如果是老板主动提供剧本就更不得了，她知道现在两间公司拍摄的电影，全靠翟远一个人度桥搞定，如果以他的水准肯自降身份写三级片剧本，对这一行绝对是压倒性打击。 “剧本在这里，你先拿去看看。” 翟远从保险柜里抽出三份剧本纸，随手扔给陈兰：“最近比较缺钱，拍点小成本片子赚一笔。” 陈兰拿过来一看，上面写了三部片名：《挡不住的风情》《灭门惨案之借种》《惊变》。 这三部电影并非纯粹的肉搏戏，相反都有很完整的剧情，故事性还算出彩，放在这个年代并不俗套。 时装片成本也低，服化道没有古装片那么复杂。 陈兰只看过片名就抬头望向翟远，笑颜如的说：“我不必看内容，只看名字就知道一定有市场！” 翟远说：“这三部戏我打算出六百万制作费，每部戏最多两百万预算，同步开机同步上映，拍摄周期一个月之内。” 陈兰转了转眼珠，笑道：“老规矩，这笔钱三和出一半，如果你真的等钱使，另外一半我帮你补足，但是出品方要挂三和的招牌。” 她现在是铁了心要跟翟远绑在一条船上，六百万说少不少，但咬咬牙也能拿出来。 “我缺的是那点制作费吗？现在是缺演员。” 翟远瞟了她一眼：“生得靓的不肯脱，肯脱的生得不靓，我这个预算没有计入明星片酬，否则怎么会这么低。” “这件事用脚趾尾想也知道一定有得赚，这些江湖人一点脑子都没有！” 陈兰还不知道靓妈以前被骗过，主动请缨道：“我去跟靓妈谈，晚点给你答复。” “好，你如果能搞定靓妈，大家有钱一起赚。” 翟远说：“你搞不定她，我找东洋妹来拍，大不了改一改配音，照样能在本土上映。” 陈兰闻言急忙说：“我一定搞定她！” 如果让翟远从东洋请演员，她的三和便一点参与度都没有，陈兰决定就算拉着许家强一起见社团的叔父辈，也要让靓妈挑几个头牌出来。 翟远倒无所谓把三级片挂在哪家公司旗下，最关键要把录像带、光盘的发行权捏在自己手里。 又跟陈兰谈了些细节，商量好只要她从靓妈那里把演员找齐，大家就可以正式签合同。 翟远问：“福龙帮的事打听的怎么样？” 陈兰点头说：“已经有了点眉目……” ………… 送走了陈兰，翟远从《无双》的片场接走西协美智子，跟她一起去见西协岩男。 除了本土的三级市场，东洋的成人市场也要掺和一脚，要做就做咸湿王。 车上。 他问西协美智子：“你哥哥在东洋开健身中心，是不是很大块头？” 西协美智子点头说：“他拿过男子组的健身冠军，我也是受他影响才进入健身界。” 翟远顿时有点心虚，他蹬西协美智子的时候毫不惜力，别等会儿见了西协岩男，对方问出点什么先给自己一顿电炮。 把车停在中环一间日式餐厅外，翟远很殷勤的帮西协美智子拉开车门，一副前倨后恭的姿态。 美智子受宠若惊：“我自己来就好。” “不紧要，我疼你嘛。” 翟远冲她露出个灿烂笑容：“我觉得美智子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等你拍完手上这两部戏，我搞个大制作让你做女主角好不好？” “多谢老板！”西协美智子激动的点点头，垫起脚在翟远脸上亲了一口。 在翟远的示意下，美智子又主动挽起他的手臂，像一对情侣般举止亲密一同走进餐厅。 “欧尼桑。” 掀开竹帘进入包厢，美智子冲着一位身材健壮的男人叫了声。 这是翟远第一次跟西协岩男见面。三十岁出头年纪，个头算不上高，西协美智子1米58左右，西协岩男看起来也就1米7出头，比翟远还矮一截。 但是身材有将近两个翟远那么宽。 翟远趁着美智子介绍自己的功夫，打量着西协岩男，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南韩男人的形象。 神-马东锡。 西协岩男就是个矮壮版的马东锡，肩宽背厚，肌肉把外套撑得高高鼓起。 两兄妹叽里呱啦说了一同日语，翟远心目中的大和之魂西协岩男主动伸出手来。 “翟先生，多谢你在香江照顾我妹妹。” 美智子同步完成了翻译。 翟远说：“西协先生不必客气，美智子是我女朋友，以后大家可能是一家人。” 西协美智子还是第一次听翟远这样介绍自己，眼中泛起波光，挽着他的手臂用力几分，眉眼带笑对西协岩男翻译。 西协岩男面露诧异之色，又跟美智子用日语交流几句。 “我大哥说，我比你大了八岁。” “中国有句古话，女大三抱金砖，你能抱两块半。” 虽然语言不通，但在西协美智子的同步翻译中，气氛也没有冷场。 翟远对这个年代的东洋了解不深，通过跟西协岩男的交流，逐渐将话题引入东洋的成人影片行业。 他本以为当着人家妹妹的面，聊这些东西会有点尴尬，可西协岩男和美智子两人却一点拘谨都没有，无论翻译还是回答都很理性。 这或许跟那边观念相对开放有关，如今东洋的成人影业虽然还不发达，但自二战以后，《公子》一类的杂志便已经风靡东洋，随后本土也制作出不少男性杂志，学校在这方面的启蒙教育比香江更早，东洋人对淫亵和生意分得很清楚。 “美智子初到香江拍电影时四处碰壁，虽然我现在肯捧她做女主角，但整个本土市场对海外演员还是比较排斥。” 翟远用西协美智子举例子，说：“同样的道理，我一个中国人想去东洋拍戏，你们国家的从业者也不会欢迎，所以基于这个原因，我想以西协先生的身份，帮我在东洋开办一间影视公司，所有资金由我负责，你只要搞定那边的相关部门就好。” 西协岩男听了美智子的翻译，笑着用日语说了几句。 美智子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对翟远说：“他问你难道不怕他拿到钱以后卷款跑路？” “我食得咸鱼抵得渴嘛，况且就算不信他也会信你。” 翟远笑着捏了下美智子的脸，心中却想我还能让你钻这空子？未来上亿的市场，怎么可能就这样全权交给一个外人。 他让美智子翻译说：“如果只是简单的找一个代理人，我不必麻烦西协先生亲自来香江，但是我要在东洋开展成人业务，不可避免要跟当地的暴力团打交道，或许还会发生利益冲突，所以最关键是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提到暴力团，西协美智子也面露忧色，将翟远的顾虑翻译过去。 西协岩男嗯了一声，说：“目前国内以山口组为首的暴力团的确很猖獗，我开健身中心，学员们都是肌肉男，他们还不太敢上门闹事，但如果把手伸的太长侵犯了他们的利益，暴力团有枪和炸弹，他们连警视厅都不放在眼里。” 翟远说：“所以我请了另一支人马给你保驾护航，在东洋由华人组成的福龙帮，如果有一天暴力团找上门，他们应该能帮你解决很多麻烦。” 西协岩男对福龙帮不陌生，这个华人帮会经常因为与本土暴力团发生流血事件，频繁登上电视新闻。 他侧头跟西协美智子交流几句，脸上带出几分兴奋之色。 美智子无奈翻译道：“他对这种帮派斗争感兴趣的程度更高，但我觉得很危险。” 翟远心想感兴趣是好事啊！就怕遇到个软蛋，被人家一吓唬就怂了，那我还怎么开展业务？ 翟远一本正经安慰美智子：“放心，我不会让咱哥有事的。” 美智子勉强笑了下，仍显得有些担忧。 西协岩男却忍不住摩拳擦掌，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表情，问：“翟先生，你打算在东洋市场投资多少钱？” 翟远想了想，如今vcd和光盘还没有做出来。 东洋那边，他们自己人拍a类片好像都会被抓。 把这个问题带出来以后，西协岩男明显提前做过准备，解释说：“目前的情况的确是这样，警视厅和a类片的矛盾很深，但据说明年会完善新的《风俗营业法》，成立伦理协会规范片商。” 翟远点点头，在心底估算了一下两地的物价，说：“今年我会先投入3亿日元，让你在东洋注册公司，发掘导演和演员。” 差不多一千万港币，这个金额将两兄妹都吓了一跳。 但翟远却清楚，这点投资跟以后得利润比起来，九牛一毛都不及。 东洋的成人业务，是公认比毒更赚钱的行业，后世这个盘子每年给本国带来几百亿美元外汇，实打实支柱产业，翟远只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就足够。 他继续说：“等你在那边站稳跟脚，将演员的资料发来香江就好，不需要擅作主张。期间如果有任何拍摄计划，我会亲自过去做监督，这个周期应该不会太长。” (本章完) 第186章 女权是生意 第186章 女权是生意 翟远在积极开拓东洋业务的时候，远在美利坚的徐勀也已将《隐形女》的剧本和拍摄计划，全部交给米雪菲和他的经纪人过目。 酒店房间里，徐勀正在和施楠生拨打国际长途。 即便来到异国他乡，徐老怪依旧不修边幅，甚至因为没有施楠生照顾，邋遢程度犹有过之。 施楠生在电话里的声音温温柔柔，笑着问：“老爷，你是不是又没有刮胡子？” 徐勀把电话夹在脖子上，一手翻看剧本，另一只手拿着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漫不经心敷衍道：“嗯，最近太忙。” 施楠生叹口气，说：“那起码有一周没有冲凉了吧？” 徐勀拖着长音说：“不着急，我等会忙完就去。” 说话间，将剧本上那句‘隐形人在餐厅用餐刀割开艾蜜莉的喉咙，并把刀塞到西莉亚手中嫁祸于她’划掉。 重新写上‘餐刀凭空浮起，西莉亚意识到危险推开艾蜜莉，启动全新战甲与隐形人交火，餐厅一片混乱’。 旁边还画了一副战甲精美的战甲手绘。 好好的科幻惊悚片，被徐老怪改成了科幻战斗片。 施楠生听着唰唰的笔触声，知道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说着：“翟远那个靓仔把我绑在九一哪儿都不准去，否则我现在一定飞过去把你收拾的干干净净，老爷，你出门在外要知道照顾自己……” 徐勀嗯嗯啊啊回应着，将原剧本的结尾，修改成反派隐形人和女主角穿着战甲，在城市上空发射激光炮互轰。 最后一笔落定，他满意的点点头，问施楠生：“你刚才说什么？” 施楠生沉默片刻，无奈的笑出声：“算了。你知不知道公司最近又开新戏？” 徐勀放下钢笔，翻阅着修改过的剧本，稍稍集中注意力：“我知，吴语森的《英雄本色》续集，还有三和那部《赌神》嘛，他们那边拍摄进度怎么样？” 施楠生说：“这两部电影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老板最近一口气开了三部新戏。” 徐勀一怔，被这个消息惊住，握着听筒问：“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公司账面上没多少钱吗？” 施楠生好像很满意他的反应，笑了好一会儿才说：“虽然账面没钱，但每部戏两百万预算还是拿得出的。” “两百万？”徐勀抓了抓油不拉几的头发，不解道：“搞什么，拍《disco性狂热》还是《追女三十六房》啊？” 这两部都是前两年以咸湿为噱头的片子，雷声大雨点小，以至于现在香江电影聊到低成本，下意识会让人认为是三级片。 施楠生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翟远这次连开的三部戏都是三级片。” 徐勀问：“已经开拍？” 施楠生说：“嗯，王晶负责两部，吴语森负责一部，两个导演现在每天叫苦连天。” 徐勀暗自庆幸自己跑路来美利坚，否则肯定要承担其中一部。 施楠生接着说：“最近公司账面上的钱越来越少，我猜翟远是想赚一笔快钱，你那部《隐形女》是特效大片，一旦开拍起码要三千万港币。” 徐勀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改的面目全非的剧本。 三千万估计挡不住，三亿吧。 但他丝毫不慌，反而笑着告诉施楠生：“提前告诉你个消息，现在连翟远都不知道，米雪菲的经纪人正在跟我们谈投资的事情，钱不是问题。我已经将《隐形女》的剧本重新修改一遍，这次一定比《新蜀山剑侠》更成功。” ………… 同一间酒店的隔壁房间。 桌上散落着几罐啤酒，烟灰缸里插着细长的摩尔烟头。 彭家燕穿着件吊带趴在床上，白生生的小腿悬在外面，脚趾勾着拖鞋来回晃动。 已经晋升为她好闺蜜的米雪菲，则靠在床沿上翻看一本电影杂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疤面煞星》连一个奖项都没有，连《星球大战》这种无聊的电影都拿到了最佳艺术指导。” 米雪菲嘴里抱怨着：“难道真有人会觉得，演员手里拿个荧光棒挥来挥去很有艺术感吗？” “的确很无聊，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着荧光棒欢呼。” 彭家燕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甚至感觉这部荷里活大片不如徐勀的《新蜀山剑侠》，至少在哪部电影里他能看到不少熟面孔。 知音难求，两个女人在酒店里，又对一堆荷里活商业片展开长达十多分钟的吐槽。 米雪菲突然想起什么，问：“彭，你在香江也做过导演，有拍过不一样的电影吗？” 彭家燕瞬间卡壳。 我这还叭叭批判别人，我都拍了些什么？ 她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部长片《盲女贞洁档案》，有了这个黑历史作对照，《星球大战》瞬间成了绝世神片。 米雪菲见她不说话，好奇的嗯了一声。 彭家燕竖起食指：“有！我拍过一部以女性为主视角的电影，名叫《sleep tight》。” 这是《当你熟睡》的英文译名，翟远曾试图用他浅薄的英文水平，给电影起名叫《when you sleep》，被彭家燕一票否决。 米雪菲兴致满满询问这是一部什么电影。 彭家燕顿时眉飞色舞，给她讲述起这部偷窥大作。 中心思想就是‘知道你过得不开心，那我就放心了’。 “jesus！你为什么会拍这样一部电影？” 米雪菲听完故事，对男主角的行为产生生理性厌恶，她紧皱眉头，五官扭曲成一团，默默地把踩在地板上的赤脚收回。 “呼吁社会关注独居女性安全……” 彭家燕胡诌了两句，笑着耸耸肩：“好吧，其实这个剧本是翟远写的，我只是负责拍摄。” 米雪菲了然点头：“那就不奇怪了，他总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已经颠覆了不少人对基x教的信仰。” 说到这里，米雪菲又若有所思道：“虽然这个故事里的男主角很恶心，但翟远好像的确是少数能从女性视角出发，讲好一个故事的电影人，好莱坞这群导演全都是大男子主义。” 彭家燕笑道：“因为他给你写了《隐形女》这个剧本吗？” 米雪菲一副你答对了的表情，说：“一个女性为主角的商业片，而且还是科幻题材，我本以为他会让我继续做瓶角色，或者说所有人都这样以为，因为没有投资人会启用女演员做商业片的主角，通常我们会出现在爱情亲情为主的剧情片里。” 彭家燕说：“但是你的经纪人愿意投资这部电影。” 米雪菲撇撇嘴：“那是因为这部电影成本不高，马丁-布莱格曼想借着国内这两年女权和反女权运动的风潮，给我贴上新的标签，他根本不在乎剧情是什么。” 八十年代的美利坚，女权和反女权打得不可开交。 前脚国会通过《海德修正案》，表明反堕胎立场，不允许将医疗款项用于堕胎。 后脚民权领袖苏珊-安东尼便干碎了自由女神，成为美利坚历史上第一个出现在美元硬币上的真实女性， 这边妇女组织主张美利坚联邦，在国内建立一个面向儿童的日托所体系，方便妇女外出就业。 那边反女权人士就在各大报纸上呼吁，日托所有害儿童身心健康，大力宣传妇女应该放弃工作，回家做全职太太。你骂我是‘老处女’‘鼓励离婚者’‘痛恨男人和儿童者’。 我骂你是‘阳痿男’‘美利坚畸形男’“事业感情上的失败者”。 两个阵营，把人脑子打出了狗脑子。 黑尼哥们本来还想趁着刚换届，给自己的族裔争取点话语权，结果被这波浪潮卷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米雪菲的经纪人马丁-布莱格曼就是看准这波浪潮，准备借《隐形女》的噱头，让米雪菲成为女权阵营的流量明星。 两个阵营不管恰到哪边的流量，都能让一个小明星瞬间成为意见领袖。 彭家燕问：“所以这次的北美院线也是马丁-布莱格曼负责吗？” 米雪菲说：“除了院线还有整个制作流程，翟远虽然拍摄过成功的电影，但科幻片只有在好莱坞才能做出最好的效果，即便我跟翟远有片约在身，马丁-布莱格曼也不会同意让一个中国人掌控整个片场。彭，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并没有看不起亚裔的意思。” 彭家燕不置可否的嗯了声，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段时间在好莱坞的经历，让她愈发清楚认识到香江电影乃至亚洲电影的落后，没有工业化的制片流程就意味着没有话语权，虽然她觉得翟远很多方面都超过了好莱坞的导演编剧，但似乎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彭家燕摇头把负面情绪清空，笑着问米雪菲：“你的经纪人是说动了你那位耶米玛教母，让她出钱参与电影制作吗？” 米雪菲调皮的眨眨眼：“不，他找的投资人是一个反女权组织。” 彭家燕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what？” 米雪菲露出神秘笑容，说：“至于耶米玛教母，她虽然在公众面前是位女权斗士，但这次却暗中投资了另外一部男性向的科幻电影，名字叫《终结者》。” 彭家燕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她想了半天也没闹明白，只好主动发问：“为什么会这样？” “激化和转移矛盾。” 米雪菲不以为意的笑笑，说：“耶米玛教母告诉我一句话，民众都是猪狗，他们这件事上吵得越厉害，就没有多余精力去关注国会不想让他们了解的一些丑闻。而资本家们也能籍此大发横财，你以前肯定没听过专门针对女性开放的咖啡屋，但它现在已经成了几个州的连锁企业。” 彭家燕感觉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接着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米雪菲揶揄道：“所以我从来不信这些，我拍一部好的作品，比我喊一万句独立自主更有意义。但是彭，如果有一天你竞选香江总统，可以把这招用在你的施政手段里。” 彭家燕用广府话嘀咕道：“三十六计，浑水摸鱼、围魏救赵、趁火打劫，美利坚的政客们看过兵法吧……” 米雪菲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刚要询问之际。 叩叩叩—— 酒店房门被敲响。 彭家燕问了句是谁，外面响起徐勀的声音。 回了他一句稍等，两个穿着吊带的女人套上外衣，这才把门打开。 “家燕，米雪小姐。” 徐勀进门跟两人打过招呼，往屋里看了圈，低声问彭家燕：“她那个叫马丁的经纪人不在吗？” 彭家燕对徐勀还很尊敬，说：“马丁现在应该在楼下餐厅，徐老师有事？” “我感觉翟远的剧本不够科幻，所以修改了一些情节，想请马丁先看一下，能不能让投资人多出点钱。” 徐勀眼神泛出光彩，挥了下手里一沓剧本：“我先下去餐厅找他，你们慢慢聊。” “暧……” 彭家燕皱了下眉头，伸手想叫住徐勀，对方却已经脚步匆匆往楼梯口走去。 “他怎么了？” 米雪菲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只看到徐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彭家燕转身往屋里走去，来到电话机前，一边拨打香江的国际长途，一边对米雪菲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导演跟编剧意见发生分歧，尤其还是拍摄过《新蜀山剑侠》的导演。” ………… 香江，一间借来的二层小洋楼里。 《挡不住的疯情》拍摄现场。 演员轧戏王金见得多了，导演轧戏还很少遇见，尤其轧三个剧组。 而且这个导演还是他自己。 《赌神》《挡不住的疯情》《灭门惨案之借种》 三部戏同步开机，王金这两天熬的两眼通红。 “全世界准备，《挡不住的疯情》第六十一场第三镜……” 他长长打个哈欠，缩在椅子上捧着杯咖啡灌了两口，这才继续喊道：“action！” 翟远此时也在片场，饶有兴致望着在床上蠕动的一对演员。 不得不说，陈兰还是有点本事。 翟远在靓妈那里碰壁后的第二天下午，她不知跟对方说了什么，当天就就从砵兰街拉来四五个头牌，外加几个作配角的陪衬，让翟远随便挑选。 《疯情》这部戏原本是任答华和翁红出演对手戏。 但任答华现在刚演完无线版《笑傲江湖》里的刘正风，正在拍《楚留香》里的原随云，对三级片毫无兴趣。 翁红则多半还没有出道。 为了节省成本，干脆全部启用新人。 女主和女配是砵兰街的素人，男主则是在黄俊那里看场子的老挝华侨卢慧光。 好处是无论男女都没脸没皮，当着镜头也很放开的，不像专业演员那样要脸，拍一场戏纠结半天。 坏处也显而易见，就是没有一丁点演技。 砵兰街出来的女主角还好点，咿咿呀呀表情生动，估计平时就是这样欺骗顾客。 但夜总会看场子的卢慧光完全相反，不仅广府话说的差，动作也时常跟不上节奏。 王金再连续cut了好几条以后，终于忍不住喝骂出声：“叼你老味！你大力点揸她的波好不好？” 卢慧光竖起眉毛：“你叼边个？我干你娘，要不你过来试试，戴着这个东西我怎么发挥？” 说话间，用力拍了下缠在胯间的一块塑胶板。 (本章完) 第187章 开业前夕 第187章 开业前夕 卢慧光能在斧头俊的场子里看场，脾气臭毋庸置疑。 他好兄弟林国兵在隔壁《赌神》的片场出演高义。 为了贴合林国兵的腿功，王金还专门给他设计了一段打戏，动作相当凌厉。 卢慧光觉得自己泰拳很犀利。 被喊来拍《挡不住的疯情》时，他特意给王金耍了几招，可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不让亮身手也就算了，拍个激情戏还要在胯下缠个‘枪套’。 塑胶板打底，用胶布一圈圈缠住，卢慧光中途上个厕所，毛都被撕下几根，疼得他飚出泰文。 结果王金现在又嫌弃他演的不够逼真。 “干你娘！不拍了！” 卢慧光骂骂咧咧从女人身上爬起来，赤着半身跳下床，抓过件外套罩上，不耐烦的就往外走。 王金上去劝阻，被他一把推开撞在墙上，几个工作人员怕起冲突，急忙拿着机器躲避。 经过门口时，怒气冲冲的卢慧光脚步慢了几分。 他看了眼坐在门口看戏的翟远，表情收敛一点，闷声闷气道：“不好意思翟先生，俊哥让我过来却没帮上忙，我可能不适合做演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翟远看了眼他两腿间的装备，也觉得有点好笑。 这玩意跟贞操带一样，一场戏拍下来要戴几个小时，枪头被封得抬都抬不起来，估计确实挺痛苦。 不过走肯定是不能让他走的，哪怕没签合同，他现在离开，翟远也得打电话给黄俊让他回来继续拍。 否则前面几百呎的胶卷，以及拍摄时间就全部浪费掉。 “光哥，你现在走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肯定会打电话给你大佬，他会觉得自己的小弟连这点事也做不好，让他很没面子，到时候你要么继续回来拍戏，要么硬顶斧头俊，你考虑清楚哦。” 翟远带着点危言耸听的口吻，以理服人。 卢慧光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他在老挝跟六个兄弟姐妹种咖啡，挣扎在温饱线上挣扎。 后来那边内战又辗转到泰国，接着到香江打工，做过小贩、包装员、建筑工，因为学过泰拳被苏龙收为弟子，直到加入新记日子才逐渐好过起来。 卢慧光对目前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很满意，如果为了这点小事，让大佬斧头俊不爽，他怕又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但是我戴着这个真的很难拍嘛！” 他像是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指了指腰下的设备，转头看向王金，笑声夸张的说：“导演，你要不要自己来试一下，旗都扯不起来，好痛苦的！” “你以为我不想试？我形象没你好嘛光哥。” 王金也很懂人情世故的笑了起来，没有因为刚才差点被推倒置气，他问卢慧光说：“不如换成肉色袜，用胶布固定住，这样可能会好点。” 说完又征求女演员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靓女。” 砵兰街的头牌名媛，名叫蒂娜，身材相貌无可指摘。 但翟远刚才仔细观察，这个女人脸上估计没少动刀，一对36d也硬邦邦跟石头一样，肯定填充了不少东西，是位科技美人。 蒂娜坐在床上，毫不避讳在一群男人面前亮出胸脯，抽着烟不耐烦道：“用不用这么麻烦啊？打真军啦！妈姐让我过来帮手，我早就预好被人搞，你们一个个反而扮君子玩艺术，我挑！” 屋里一群男人面面相觑。 “其实我未必不能做男主角。” 王金扭过脸，一本正经对翟远说道。 “别闹！我怕你老婆知道后，上来公司闹事。” 翟远跟他这个已婚人士没什么好聊，尊重男性意愿，问卢慧光：“怎么样光哥，蒂娜姐这般主动，你不会掉链子吧？” 卢慧光想了想：“好，不过我要戴保险套，万一染病就不好了。” 蒂娜勃然大怒：“你老母有病都轮不到我，干你爹！” 卢慧光转头骂回去：“八婆，你讲嘢小心点！” 蒂娜坐在床上分开两条大腿，指着他鼻子继续骂：“我小你老母！要打真军是吧？来啊，叫声契妈我让你知道自己从那里生出来！” 卢慧光黑着脸又骂了一句，扯下腿间的胶布便朝蒂娜走去，直接将她按在床上。 “好好好！情绪非常到位！” 王金看着在床上扭打的两人，急忙吩咐摄像师开机。 翟远看着眼前一幕，心说这倒好，本来就是场强暴戏，现在连酝酿情绪的步骤都省了。 可惜三级片不适合放絮，否则高低要学老谋子录一段导演的震惊，大赞两位老戏骨，勾引观众好奇心。 刚想到这里，怀里的大哥电话响了起来。 翟远怕影响刚入戏的两位老戏骨，拿着电话走出房间。 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彭家燕的声音，翟远笑着问：“什么事啊彭导演，美利坚现在天黑没有？” 彭家燕说：“没时间跟你讲笑，徐勀改你剧本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翟远诧异的啊了一声，问她什么情况。 彭家燕便从头说起，先讲米雪菲的经纪人准备投资《隐形女》，正在拿着剧本筹钱，话锋一转又说起徐勀刚才改剧本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他把剧本改成了什么样，但总让人有种不妙的预感。 “实在太太太放肆了！” 翟远听完整件事，恨不得立刻飞去美利坚把徐勀提溜回来。 《隐形女》这部电影他本想当成是进军荷里活的敲门砖来用，现在好不容易有冤种愿意钱投资，徐勀这样一搞肯定要搅黄。 妈的果然得让施楠生跟着，否则徐老怪真的跟脱缰野狗一样随心所欲。 见投资人那是你操心的事吗？ 翟远在电话里将徐勀骂了一通，让彭家燕拦住他别乱搞。 彭家燕还留有一丝希望：“万一人家肯投钱给他呢？” 翟远没好气道：“投个屁！他也就忽悠下邹汶怀，荷里活的羊毛哪有那么容易薅。” 如果肯按部就班的拍摄，徐勀绝对是一流导演。 可一旦让他拿到全部话语权，开始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徐老怪的作品立刻陷入无剧情的怪圈，想一出是一出。 翟远觉得得把陈小东请来镇一镇他。 虽然《倩女幽魂》现在还没提上拍摄日程，但肯定迟早要把这部经典搞出来。 如果还让徐勀这样乱来，到时候估计他能在第一部里就让树妖姥姥、普度慈航和黑山老妖组成妖怪联盟，跟燕赤霞那边来场正邪大战，一锅乱炖。 刚挂断彭家燕的电话，施楠生又打了过来。管家婆在电话里字斟句酌：“翟先生，阿徐在美利坚那边修改了你的剧本，不过我想他这样做也是为公司考虑……” 翟远打断道：“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替他说话。” 然后将彭家燕带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又跟施楠生说了一遍。 “你现在就买票，明天飞去美利坚按住他，顺便跟那边的投资人聊一下细节。” 翟远这回不得不放人，施楠生闻言笑得格外开心。 她说：“好，我把接下来一周的工作安排下去，明天便去美利坚。” 翟远皱眉问：“你当时没在电话里拦住他，是不是就等我这句话？” 施楠生立刻开始装傻充愣，跟siri似的摆出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无辜模样。 行，你舅宠着他爸。 果然不出翟远预料，彭家燕第二个电话打过来，就告诉他徐剋被米雪菲的经纪人给撅了一顿。 几百万美元的制作费，已经是看在米雪菲有片约被绑住的份上，现在这个不修边幅的亚洲导演，还想搞千万美元的大制作？有那笔钱找乔治-卢卡斯也不找你啊。 彭家燕说：“米雪菲的经纪人很生气，甚至说即便违约，也要把米雪菲的片约拿回来。” 翟远说：“告诉金主，导演行为与公司无关。施楠生明天过去，让她去给她男人擦屁股。” ………… 第二天一早，管家婆施楠生便脚步轻快的赶往机场。 翟远开车送了她一程，帮她把两个大号旅行箱塞进后备箱里时，有些无奈的问：“你是打算过去度蜜月吗？” 施楠生笑着说里面装的都是徐剋的贴身衣服和日用品。 无端端还被撒了把狗粮。 车上，施楠生对翟远说：“1024的四间新戏院月底就能开张营业，你最近拍的三部电影如果拍摄进度快，能赶在开业上映。” 她说的是从招氏承租来的四间龙头戏院。 这四间戏院开年以后就开始装修，始终没有营业，也是令九一账面始终没有进项的原因，这回重新开张总算可以给翟远回一波血。 翟远笑道：“开业用三级片打头阵，应该是香江戏院历史上第一次。” 施楠生说：“你第一间戏院的口碑很好，这次把市场营销做起来，新开业的四家戏院起码能保证先卖出去一批会员卡。” 翟远说：“本来还想让你去联系电视台做广告，现在得亲自出马了。” 施楠生讪笑：“我去美利坚也是为公司做事，实在分身乏术。” 翟远瞥了她一眼，呵呵冷笑。 两人在车上简单交接了一下公司的业务，车子很快就到了启德机场，翟远目送施楠生走进候机室，跟她挥手作别。 管家婆这一走，翟远顿觉负担变重了很多。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平时是怎么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能抽空跟徐勀煲个电话粥。 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翟远是忙的焦头烂额。 除了人事、行政、财务这些部门一堆事，还得盯着四间戏院的营销。 翟远联系到几家电视台的广告部负责人，买了接下来一个月电视上黄金时段的广告，其中最贵的当然还是无线电视台，毕竟占有80%以上的电视用户，含金量不低。 1024影院的广告片拍的中规中矩，三十秒的时间里，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戏院的环境，然后让黄沾友情出演，对着镜头表情夸张的念几句广告词。 除此之外，翟远又把蔡兰和黄沾请到了靓妈的场子里，请他们体验了一把砵兰街的指压按摩芬兰浴。 然后让他们在新节目《今夜不设防》里，帮手宣传下自己的戏院。 黄沾躺在按摩床上，破锣嗓子信誓旦旦的说：“你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蔡兰思忖着说：“阿远，我们下一期节目的采访人选还没定，不如你来录一期？”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黄沾的认同：“是喔！与其我们帮你宣传，不如你亲自上阵，十九岁就做大富豪，这个话题度绝对会爆！” 翟远琢磨了一下，摇摇头没同意，现在还不是高调的时候。 黄沾了然笑道：“那倒是，你女朋友那么多，上节目被我们问起来很难回答嘛。” 蔡兰说：“就怕下节目还被小报记者跟，万一拍到照片更容易后宫起火。” 翟远觉得这两位恐怕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还后宫，麻将都凑不齐一桌。 ………… 四月下旬。 新一期的《今夜不设防》在无线电视台上播出。 这个节目虽然在深夜播出，不过录制时间是白天。 大半夜，翟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 跟后世黄、蔡、倪三人组不同，今次这个节目创办之初，在翟远的建议下无线让汪阿姐来镇场，同时也是担心黄沾和蔡兰把尺度搞得太大影响播出。 节目里，桌上摆着红酒，黄沾和蔡兰两个老烟枪吞云吐雾，招致女主持汪敏荃的不满。 三人先简单聊了几句，便请来今次节目的嘉宾。 看着出场的嘉宾，翟远挑了下眉，这次居然是无线有名的打女惠英虹。 此时的惠英虹还没有远赴巴黎，因拍摄全裸写真被批评到抑郁症缠身。 话题度虽然不高，但事业至少在稳步上升阶段。 三个主持人便主要针对她的成长经历着手。 本是正黄旗人出身的她，在香江三四岁的时候便上街乞讨，十二岁就去夜总会做舞女，最后得到张掣导演赏识，成为招氏演员终于拿到500块月薪，然后被张掣认作干女儿。 伴随着对惠英虹身世的唏嘘，黄沾和蔡兰两人商量好一般，将话题转到电影上面。 黄沾说：“其实讲到电影，去年的《英雄本色》应该算是大热门，几位有没有看过。” 惠英虹说：“当然有。其实我都想尝试下拍时装片，不过打女形象深入人心，现在转型比较困难。” 蔡兰问：“那你就要找黄沾了，他同《英雄本色》的老板很熟。” 黄沾说：“少少熟啦！人家最近做戏院生意。诶！就是那间1024……” 太生硬了！ 翟远坐在电视机前，忍不住替一唱一和的两人尴尬。 黄沾前脚刚拍了1024的广告片，后脚就在节目上这么生硬的提及，惠英虹和汪敏荃齐齐问他是不是又收了1024的第二笔广告费。 (本章完) 第188章 第188章 王金在后世接受采访时，提到他拍摄最快的一部电影叫《整蛊专家》。 从剧本、拍摄到剪辑，整个过程只用了五个礼拜。 这个记录今天被打破。 《挡不住的疯情》在四月中旬立项，经历了十天的拍摄，终于拍完了最后一场杀青戏。 这部电影的结构很简单，几乎全部是室内戏。 剧情无非是一个偷窥狂千方百计想要接触靓丽的电台女主持，在爱人和差佬的保护下，偷窥狂将所有人反杀，然后如愿跟女主持共赴云霄。 所有镜头里，开销最大的是一场生日舞会的戏码，翟远觉得200块请一个龙套太贵，干脆把公司的幕后人员全部拉到租来的园别墅里，搞了波团建，顺便完成拍摄。 整部电影七个主要人物，到后半段基本全都领盒饭退场，只剩卢慧光和蒂娜两人。 电影拍摄周期一共十天，到剪辑只了一礼拜不到的功夫。 如果不是要磨合调教新人演员，这个进度还能更快。 商业片真神的含金量，还在持续提升。 王金的老豆肥邓曾经在报纸专栏里写过，五十年代的香江就兴起过七日鲜电影的热潮。 片商周一找演员、找现成的剧本或者小说、找导演和场务班底。周二大家就聚在一起，商讨拍摄细节，最后汇总到导演那里。周三正式开拍，一边拍一边写对白，同时把拍好的胶片拿去冲印剪接，最迟周五拍摄就能全部完成。周六搞定善后工作，连夜印制拷贝。周日正好第七天，一个拷贝送到电影检查处去审查，其他拷贝已经送到各家戏院随时准备放映。 不过后来随着‘粤语片清洁运动’兴起，以及部分戏院取消了‘包底’制度，粗制滥造的七日鲜电影便逐渐淡出舞台。 直到九一娱乐今次搞了个半月鲜。 虽然是小成本的三级片，但拉着一群毫无磨合的素人拍摄，这个速度依旧非常夸张。 陈兰把印好的拷贝送去电检处过审。 翟远和王金便在车里等她出来。 “导演，高！” 车里，翟远对王金这次的拍摄进度非常满意。 赶在四月结束的最后两天把电影拍出来，4月30日戏院剪彩开业，五月初劳动节正好上映。 时间卡的恰到好处。 王金在经历了半个月高强度的拍摄，这时候放松下来，精神状态既疲惫又亢奋。 他烟酒不沾，在片场全靠咖啡和浓茶提神，后来直接把两种饮品混在一起，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翟远觉得这种人成功还是有原因的，观众只看到他作品多资源好，却没看到他幕后拼命的场面。 “谈不到高，是翟先生的剧本写得好，我只是按部就班拍摄。” 王金哑着嗓子客气几句，想打哈欠又打不出来的感觉非常难受，他用力揉了揉鼻子说：“我在拍这部戏的时候，顺便给《赌神》和《借种》选了几个取景的地方，接下来的拍摄应该会顺利点。” 翟远佩服的五体投地，反观吴语森那边，一部《惊变》最早把剧本交给他，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完成一半。 他安慰王金说：“不用太搏，接下来把重心放在《借种》上面，给你十二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够不够？” 王金搓了把脸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我明天去买份保险，死在片场还能给老婆留一笔安家费。” 两人在车里待了两个小时左右。 期间聊了点电影圈的八卦，聊着聊着王金便开始两眼发直，翟远说一句话他要等几秒才反应过来。 等陈兰从电检处下来，拿着拷贝返回时，车里已经响起阵阵鼾声。 “电检那边怎么讲？” 翟远见陈兰坐在副驾驶位置，开口问道。 陈兰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王金，笑道：“审片的男人让我介绍女主角给他认识。” 翟远莞尔一笑。 陈兰接着说：“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审片员让我们剪掉几个露毛的画面，我用以前上映的电影做对比，告诉他这个尺度已经不算大，那边也没有太过坚持，不过具体还要看上映后的市场反应，如果收到的投诉举报太多，还要面临下画和二次审核。” 她说出这些少儿不宜话语直截了当，脸色显得很自然，一点扭捏遮掩也没有。 翟远点点头，对这个审核结果还算满意。 香江现在没有完善的分级制度，审核机制同样令人迷惑，有时候电影里讲一句粗口就要勒令删减，有时候大段暴力情色场面，又允许一刀不剪上映。 基本上算是一轮审核看审片员当天的心情，二轮审核看观众投诉。 “先把导演送回去吧。” 翟远看了眼后排的王金，不必删减画面便暂时用不到他，对陈兰说：“明天戏院剪彩，找几个明星来观礼做做最后的宣传。” ………… 四月的最后一天，中午十一点整。 分别位于港岛铜锣湾，九龙深水埗，观塘裕民坊和旺角砵兰街的1024四家戏院，齐齐开门营业。 开业庆典重心放在铜锣湾，这也是翟远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将生意从九龙涉足到港岛。 开业当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两支舞狮队伍在戏院门口上演一出‘采青’大戏，吸引了大批市民围观。 狮头攀登到戏院门楣，从嘴里吐出一副楹联，将现场气氛推到顶点，周围掌声喝彩不断。 到了正式剪彩阶段，除了上次到场的福禄寿三星，蔡兰还把无线五虎拉来捧场。 蔡兰跟翟远勾肩搭背，说：“这是六叔送你的礼物，等会让他们表演点新鲜节目，明天买齐报纸的头版。” 四间戏院明面上改换门庭，实则还是招氏的产业，无线来捧场也不算出乎预料。 买果篮还要钱，指示自家演员过来露个脸，连出场费都不用给。 相反还能赚翟远一份红封利是。 这是他第一次跟五虎将见面，苗桥伟、汤振业、黄鈤华、刘得华和梁潮伟，因为彼时郑秋官等小生往电影界发展，无线电视台急需要注入新血，所以让他们五人搞了个组合，五虎将这个称号还是招毅夫亲自取名。 翟远看着面前五人，苗和汤年长几岁，性格相对外向，剩下三位多少还有点拘谨。 此时来看，这五位关系都很不错，参加庆典时相互间说说笑笑，不过翟远知道要不了多久，兄弟间就要上演一出‘五虎将之决裂’。 “这回得看清楚，到底是谁先当得叛徒。” 翟远以前就对这个问题很好奇，营销号众说纷纭也没个准，现在突然见到五位当事人更加止不住八卦心思，抱着吃瓜心态想要看看究竟怎么个事儿。 “翟先生。” 就在翟远眼泛贼光盯着五人不放时，苗侨伟作为代表走到他面前。 苗sir去年演过《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此时正当红，事业爱情双丰收。戏外跟戚美珍郎才女貌，戏里被无线将他和翁美玲打造成一对金童玉女，正在热映的电视剧《天师执位》更拿到61点的超高收视，隐隐有小生一哥的架势。 他上前笑着对翟远说：“公司吩咐我们来帮手炒热气氛，我们准备了几个节目，这张是节目单请你过目。”说着把一张纸递上来。 翟远接过来一看，好家伙，果然很符合他对无线的刻板印象。 节目单上林林总总列出来近十个项目。 钻火圈、蒙眼走钢丝、赤脚踩钉板、牙齿拖汽车、胸口碎大石…… 不愧是五台山杂耍艺术团。 这些节目大多是无线电视台台庆的基本操作，艺人们也都习以为常，不过对翟远来说还是过于超前了。 “得啦！大家来捧我场而已，不必玩命吧？” 翟远皱眉失笑，将节目单拍回给苗桥伟，好端端的开业庆典再搞出人命来就不合适了。 不过他这么开明反倒让五虎将不习惯，五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怕不表演节目回去不好交差，又找到翟远表示意思意思，来个简单的式体操。 翟远拗不过，只好让他们注意安全。 五人便在戏院门口的空地前，一众观众的注视下，相互骑跨在对方身上，同乘一辆自行车转悠几圈，接着分成四一小组，四人搭建人肉舞台，第五人窜高跳远，在队友身上做出各种式体操动作，感觉再练一练都可以报名参加全运会了。 围观的人群反响很热烈。 翟远问一旁来观礼的蓝桔瑛：“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羡慕的大明星，想想看你以后如果成名，能不能接受被人当猴耍还要挤出笑来。” 蓝桔瑛看着眼前一幕陷入沉默，以前隔着荧幕看台庆，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近距离看现场，无线五虎将挥汗如雨，就为了讨公司和九一老板的欢心，让她心中有了些许触动。 她蹙眉有些担心问道：“《赌神》拍完要做宣传的时候，不会让我们也这样做吧？” 翟远想了想：“诶！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快点回去练一门杂技，到时候像他们一样，在戏院门口宣传新戏。” 蓝桔瑛顿时被吓的愣在原地。 “那我是不是也要准备新节目配合宣传呀？” 耳边响起钟濋红的声音，红姐提着果篮到场祝贺，正好听到他调戏蓝桔瑛，露出揶揄眼神。 除了钟濋红，《无双》剧组的其他人也来了七七八八，本就满员的戏院门口愈发拥堵。 张国容没有到场，他跟吴语森商量提前拍完自己的戏份，月初去南韩、泰姬陵开办演唱会。 翟远跟众人打过招呼。 西协美智子靠过来，手里也拎着个果篮。 “你怎么还这么客气？”翟远不着痕迹在她紧实的翘臀上捏了把。 美智子用日式腔调的广府话说：“不是我送的，外面有个小姑娘认出我，她挤不进来，就让我把这个果篮交给你。” 翟远听她说是小姑娘，还以为周海玫被拦在外面，拿过果篮看了眼上面的彩带，发现落款居然是周彗敏。 “这安保太不懂事了！” 玉女都拦，还有王法吗？ 翟远愤愤不平说了句，蹭蹭几步窜出人群。 环顾四周，在长街对面，一抹倩影映入眼帘。 有段时间不见，周彗敏又长高了一截。 她被安保拦在人群外却并未离去，静静的站在外围等候散场，清新的气质与周围喧闹环境对比鲜明。 “喂，周彗敏。” 翟远隔着街道冲周彗敏挥挥手，正百无聊赖踢着脚下小石子的女孩抬起头来，脸上带出一抹惊喜。 倒没有出现琼瑶戏里双向奔赴的场面，周彗敏提起裙边小跑过来，甜甜的叫了声翟先生。 翟远问：“学校今天放假？” 周彗敏说：“明天五一才放，不过我中午有午睡时间。” 牺牲午睡赶过来祝贺自己的戏院开业，翟远很感动，决定有机会给她补偿足够的休息时间。 他指了指人群里面：“走，我带你进去看热闹。” 周彗敏摇头说：“不用啦，我下午还有课，过来送个果篮讲声恭喜就好。” 接着又有些期待的问：“另外还想问问你，我明天可以去你公司重新面试吗？” 翟远挑了下眉，调侃道：“你阿妈终于肯相信我不是骗子，让你出来工作了？” 周彗敏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我把你公司的报纸新闻全部剪下来，每天拿给她看，好艰难才说服她。” 为了拿九一每个月三千块的薪水，她也是没少心思。 “面试就不必了，明天直接去公司签合同。你现在还在读书，有空过来打卡上班就好，尽量不要影响到正常生活。” 翟远才不在乎她能给公司带来多少收益，哪怕是瓶摆在公司看着也养眼许多。 他没让周彗敏回去，有点耍流氓的把她的手拽住，直接往人群里挤去，说：“既然来了，进去参观下我的新戏院。” 周彗敏一怔，下意识往后缩了下手，却没抽出来，脸蛋腾一下就红了一片。 她心中有些羞恼，但看翟远目不斜视领着自己穿过人群，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 时间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该走的流程、该表演的节目都过了一遍。 翟远循例拿着话筒讲了两句。 1024现在在九龙小有名气，但在港岛还不太被观众熟悉，翟远便大概介绍了一下戏院的风格特色。 最后说：“……感谢市民朋友支持，1024戏院今天正式开业，我们会举行为期三天的优惠活动，除了充值会员卡有低价折扣，戏院有关电影的周边产品同样是历史最低价格，我们1024戏院的目标就是让大家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观影体验。” 这话说的就有点扎耳朵，人群里还混杂了附近戏院来刺探消息的工作人员，闻言都蹙起眉头。 但观众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1024的老观众这次不少跟过来捧场，听罢纷纷鼓掌叫好。 发言结束，五虎将一人拿着串鞭炮在手上点燃，噼里啪啦的喧闹声中，翟远和相关的明星朋友们拿起剪刀，咔嚓剪短了红绸。 剪彩刚一结束，挂在戏院墙上的一块宽幅红布滑落，露出占据半幅墙面的海报。 巨幅海报上，卢慧光和蒂娜激情拥吻的场面映入眼帘，引起现场阵阵低呼。 虽然没有露出隐私部位，但如此明目张胆的海报仍给现场观众带来不小的冲击。 海报上，竖体字书写片名《挡不住的疯情》，明日5月1日，正式上映。 (本章完) 第189章 撤档 第189章 撤档 《挡不住的疯情》整部戏预算200万，拍完立刻上映，所以前期没有一丁点宣发。 以至于电影在新开的戏院揭幕上映之后，猝不及防的，给同行的从业者以及1024的粉丝们带来不小震撼。 没错，1024一间戏院也是有粉丝的。 就像星巴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消费者眼中有逼格、有品位的象征。 1024在翟远的可以打造下，现在也隐隐给观众灌输这种思想：来这家戏院看戏就是有品位。 除了舒适的观影环境，戏院还时不时还举办会员活动，给充值会员观众免费送‘亲友邀请券’、‘情侣尊享券’、‘家庭折扣券’之类的优惠。 看似亏本，实则这些券包都是在戏院上座率下跌时发行，不仅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上座率，让1024从片商那里拿到更高分成，更能让粉丝感觉这会员卡买的很值，身份改变，有了莫名其妙的存在感。 俗称精神股东。 在精神股东的带头冲锋下，《疯情》4月29仅上映半天时间，1024五间戏院，25块银幕的上座率也已达到惊人的85%左右。 第二天5月1日国际劳动节，全港一天假期的加持下，上座率破了90%的大关。 戏院是以年轻观众为主，这个群体观念开放，但在资源不易获取的年代，能接触到片子也就那几部，大部分人还在用杂志配合五姑娘解决。 《疯情》纯粹为做而做的叙事风格，打破了不少人对三级片的固有印象。 对啊，大家都是来看肉搏的，你们电影圈之前拍的那些叫什么玩意？ 点名批评李翰翔，现在什么年代？你那些穿着民国服装的风月女郎能不能跟你的剧本一起迭代？ 还有吕奇、何藩为首的新导演，拍女人就好好拍，你一会儿拍镜子里的背影、一会儿拍摇曳的灯泡，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艺术感？要么非得在片子里加入莫名其妙的道德审判，飞机打到一半，背景音里突然出来个浑厚的男低音旁白说‘究竟是社会的不公令她自甘堕落，或者是强权压迫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呢？’，刚提起来点兴致瞬间被打乱。 因此此时香江的观众，宁可买宝岛的录像带，也不愿意进戏院看港产咸片。 直到挂着三和出品的这部《疯情》上映，披着层惊悚悬疑的外皮，明确知道观众想看什么，在电影市场整体低迷的五月逆市而起。 男女主角的肉搏戏毫不遮掩，多角度近景拍摄，演技精湛到不像演的。 “不会是打真军吧？” 观众席里，看着银幕上挥汗如雨的表演，有人吞咽着口水发出质疑。 身边的观众目不转睛，回复道：“看不清楚，等散场我再买一张票仔细研究下。” 整个五一假期，1024在粉丝的支持下，上座率持续走高。 公司又印制十几份拷贝，分发给其他戏院同步上映，今年整个五月几乎看不到新片上映，大家都在放映二轮电影，《疯情》的出现也给这些戏院弥补了片源，排片都在每天三场以上。 在5月1日这天，常进戏院的观众都给了这部电影不错的评价。 然而五一刚过去，《疯情》便迎来了第一波舆情节奏。 短暂的假期甫一结束，大大小小的媒体人开始上班，一群收了其他戏院同行贿赂、被右边势力裹挟、或者干脆是卫道士的编辑写手，对《疯情》展开铺天盖地的严厉抨击。 ‘导演不是女人，编剧靓女接蕉，电影创作者不敢以真名示人，藏头露尾为哪般？’——《明报》 明报第一个跳出来，矛头对准了王金和翟远的笔名，整篇文章从香江电影史入手，阴阳怪气1024制作放映此等猎奇艳情片，是令电影行业重回七日鲜旧路的开倒车行为。 ‘1024公然放映低俗电影，从业人员良莠不齐，素质低劣，缺乏责任意识和社会道德感。’——《成报》 帽子扣得更大，从社会庸俗化思潮不良影响，聊到电影受众文化消费需要引导等方面的问题，满嘴的仁义道德。 ‘色情暴力流行，拳头加枕头，诱使青少年堕落，实为煽动社会不正之风也。’——《南国晚报》 其余类似《天光报》、《国民报》、《国华报》这些带着立场的报纸，更是对《挡不住的疯情》极尽口诛笔伐之能。 “预料到了，无论他们有没有收钱抹黑你，香江文化界都从来不缺卫道士。” 蔡兰和黄沾刚刚观摩了电影，对蒂娜这位科技靓女充满遐想，找个由头把翟远约出来聊了两句，话题便转到今天外界的舆情上面。 牛头角九一娱乐楼下的咖啡厅里。 蔡兰指着报纸上耸人听闻的标题笑道：“当年无线和亚视拍《cid》《大哥成》这类警匪片，被骂的比你现在还惨，那些卫道士认为电视台不应该在黄金时段播放警匪暴力剧集，真是神经病！放心，电影审查比电视剧宽松很多，只要电检处不勒令你下画整改，报纸上的骂声毛毛雨啦。” 电视是免费娱乐，所以受到的规管比付费电影更加严格。 翟远无所谓的撇撇嘴：“我都没放在心上，大公、文汇这路阿爷报纸还没发声，这群跳梁小丑由他们去闹好了，就当是免费给我的电影做宣传。” 黄沾和蔡兰在《明报》做过专栏写手，又和金良庸齐被称为四大才子，立刻给翟远出主意。 他用破锣嗓子说：“金良庸这个人没什么立场，但是他对自己的名气看得很重，你只要开口说要翻拍他的武侠小说，明天他就会在报纸上夸你是引领先锋电影的青年才俊。” 翟远对翻拍武侠小说的兴致缺缺，主要是自己手里并不缺好故事。 徐勀的《笑傲江湖》确实拍的不错，还让林清霞焕发事业第二春，不过因为解构了金良庸的原著小说，居然把人家想要抹黑的角色刻画成极具魅力的正面人物，一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和一句‘你不在江湖，但江湖上有很多人，冒充东方不败的名号为非作歹’，直接把金良庸整的红温破防，从此不准徐勀碰自己的小说。 “算了吧，武侠片已经是过去式，大家拍拍电视剧开心下就好。” 去年陈小东的《生死诀》才拿了五百多万票房，翟远已经对武侠电影的市场失去兴趣，后来徐勀拍《笑傲江湖》引来一堆跟风之作，特效倒是越堆越华丽，故事性却始终没什么创新，最终只是给这类型的片子吊了口气而已。 ………… 翟远虽然不在乎外界舆情，但三和电影工作室有限公司的大家姐却坐不住了。 5月2日，一片铺天盖地的讨伐声刚过去。 5月3日，三和的资金到位，舆情风评逐渐反转。 ‘神秘艳星蒂娜首度露面接受本报采访，热映咸片《挡不住的疯情》里，蒂娜小姐乳芽初露，令男士们晕其大浪。’——《东方日报》 这份报纸又叫白面报，七十年代报纸创办人马家兄弟，因贩白面被抓，后来弃保跑路到宝岛，跟新记许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时第一个站出来发声。 《星岛日报》、《港纸》、《晶报》等大小报刊紧随其后，打着电影应该百齐放的名头，跟昨天抨击的媒体掀起对立。 电检处允许放映，你们几家媒体凭什么叫停？是不是想扼杀香江电影的发展？你们是谁派来的？ 常规的日常泼脏水环节结束之后，翟远把陈兰叫到办公室。 “你这样做意义不大，现在观众见惯了电影在报纸上故意抹黑谩骂的套路，真的他们也当成假的。” 他对陈兰说：“安排蒂娜接手几次电视采访，让一个靓女在镜头前流泪卖惨，更容易激起观众的保护欲。” 陈兰对这套‘明星上节目宣传电影’的营销手段还不甚了解，多问了翟远些细节，顿时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接下来三天，1024戏院的粉丝们该买票的都买票支持过。 当电影只靠路人观众进场时，小成本制作的短板还是暴露出来，戏院上座率跌幅超过四成。 5月8日，《疯情》的女主角蒂娜二度在荧幕亮相，这次却是出现在《今夜不设防》的节目里。 深夜节目搭配当红艳星，让不少收看晚间档剧集的电视观众充满期待。 节目开场，蔡兰、黄沾和汪敏荃就最近《疯情》带来的影响展开一轮讨论，接着便让特约嘉宾蒂娜上场。 蒂娜面对镜头，毫无私下里荤素不忌的生猛状态，一副柔柔弱弱白莲的模样，发挥提前背好的台本。 黄沾问她：“你生的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拍咸湿电影呢？” 蒂娜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不觉得自己拍的是咸湿电影呀，电影是艺术，我的身体也是艺术，把自己的身体展现在镜头前，我觉得这是一份挑战。最近报纸上说我是艳星，令我心里很难受，我认为这最多是性感，希望大家放下有色眼镜来欣赏这部电影。”汪敏荃问：“所以最近的舆情，让你的生活受到影响？” 蒂娜逐渐红了眼眶，搌了下眼角泪说：“其实在拍这部电影前，我爸爸刚刚去世，已经令我的人生陷入低潮，但他生前曾经教育我，不需要介意其他人的眼光，要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所以其实我并不会在意外界会怎么评价。” 节目一经播出，直接创下《今夜不设防》开播以来的最高收视记录，是上期惠英虹收视率的三倍之多。 因为没有重播，第二天各路纸媒又开始添油加醋，转述昨晚蒂娜的采访。 在一众八卦小报里，蒂娜被塑造成家世凄惨、人美心善的形象，在这个没什么新闻的月份，砵兰街的头牌成为今期话题人物。 1024刚跌下去的上座率，又猛窜上去。 “老板，可惜我已经有强哥了，否则一定对你主动献身。” 陈兰对翟远佩服的无以复加，蒂娜这一手卖惨攻势，瞬间让其他报纸偃旗息鼓，再攻击《挡不住的疯情》就是跟大众的同情心作对。 人死为大，人家蒂娜小姐刚死了老豆，你们居然还骂她拍咸片？ “别闹，我对你没兴趣，咱们只适合当生意伙伴。” 翟远毫不避讳表露对陈兰的嫌弃，换来对方一副泫然若泣的做作姿态。 她嘴上虽然说要献身，其实只是试探下翟远的态度，从没想过要给许家强戴绿帽，翟远这般表态反而令陈兰松了口气。 毕竟这个女人此时对自己的相貌还很自信，多少有点担心翟远哪天提出过分要求，跟他闹翻之后会失去这个靠山。 不过这份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翟总的麻将桌上根本没留她的位置。 陈兰说：“蒂娜在镜头前卖惨以后，多了几个肯钱包养她的豪客，砵兰街靓妈说要找几个靓女好好感谢你。” 翟远兴致缺缺的摆摆手：“吴语森把《惊变》拍出来了，明天安排上映。” 《惊变》原片是温璧霞和任答华主演，电影剧情稍稍复杂一点，温壁霞饰演的女主角，游走在想要图谋自己财产的老公和绑匪两个男人之间，最后用美色让绑匪干掉自己老公，全身而退。 吴语森拍咸湿场面，比王金差了二里地。 他片子里的女主角同样是靓妈手下红人，比蒂娜有过之无不及，但却被他拍的并没有什么美感，好在有翟远这个首席美术指导莅临现场，强行把风格往艳情方向靠拢，删了点无关紧要的剧情，加了两场女主角诱惑绑匪的戏码，勉强算救了回来。 陈兰闻言立刻问道：“这次用什么宣传手段？” 翟远摸着下巴想了想，说：“《疯情》现在上座率怎么样？” 陈兰说：“很高，昨天1024五间戏院坐满了人，其他发行戏院也有七成以上的上座率。” 翟远望着她说：“现在这么好的舆情，如果我们突然宣布撤档下画，外界会是什么反应？” 陈兰：“嗯……嗯？” ………… 5月10日，大批观众从各个渠道得知有《挡不住的疯情》这部电影，准备买票进场时，却得到一个意外消息。 《挡不住的疯情》遭到社会各界人士批评，电影虽然通过电检处审查，但1024戏院与制片方三和公司仍决定联合自查。 因此这部电影今日全面撤档，自查结束后或将重新上映。 消息一出，电影圈和各路媒体还没反应过来。 买票进场的观众率先发出抗议。 “有冇搞错啊！我从新界开车过来捧场，你告诉我电影撤档？” 牛头角1024戏院的售票台前，一个留着飞机头的男人面色不悦，把台面敲得啪啪作响。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群排队的观众，得到消息纷纷发出抗议声。 戏院的工作人员满脸无奈：“实在对不起各位贵宾，最近的报纸大家也看过了，如果这部电影再不下画，恐怕我们的戏院就要停业整顿。” 有观众立刻反驳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电检处都未出声，你们自己无端端搞个自查出来，痴卵线！” “先生，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戏院打开门做生意，怎么会主动做这种赔本生意？” 工作人员想起翟老板连夜给他们培训的话术，苦着脸说：“自查，唉，如果不是被人打压，何必要自查呢？” 哦？被人打压？ 这话一说出来，观众们纷纷支起耳朵，面露八卦之色。 就听工作人员继续道：“1024作为目前全香江最豪华的戏院，吸引了你们这些优质的观众，已经让其他戏院非常眼红不满，现在被他们抓住机会，当然要用尽全力抹黑我们。大家可能还不清楚，电检处虽然没有公开发声，但这几日已经收到了无数封其他戏院和制片公司的举报信，要求严查我们的戏院，私下里已经有相关部门的阿sir找上门警告，让电影下画自查实在是无奈之举，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人群中，有人架起摄像头，将这位工作人员的言论悄悄录下来。 ………… 当天晚上。 1024涉事员工的发言，便相继出现在几家电视台的新闻播片里。 镜头营造出一种偷拍的角度，画面虽不清晰，每个字却一清二楚。 几乎每个看过这条新闻的观众，心中第一反应便是：太黑暗了！商业竞争居然用举报这么低劣的手段。 第二个反应：1024戏院真惨，蒂娜小姐真惨。 全港的记者连夜奔赴各处取材，印刷排版第二天的新闻。 老牌戏院打压新式戏院？电检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1024会如何应对此次危机？ 跟1024有关的各路标题，迅速占领第二天的新闻版面。 其中混迹了不知多少水军写手，将1024的形象具象化，塑造成一个为了给观众带来更好的观影体验，不肯与吃老本的老牌戏院同流合污，抗争资本强权的草根形象。 1024是有精神股东的。 我们办过卡的戏院，居然被人欺负到头上？不答应！ 看完新闻报纸的粉丝们，立刻发动岁月史书的能力，将前几天抹黑过《挡不住的疯情》这部电影的报纸翻找出来，挨个点名。 柴湾嘉美街。 《明报》的办公楼里，金良庸和一群编辑写手脸色都很难看。 “金先生，今天早上我们又收到不明人士寄来的十几个包裹，恐吓信已经是最低级的，最过分是有人寄来一坨大便……”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送货员的声音。 “金良庸先生在不在，这里有你的包裹，麻烦出来签收一下。” (本章完) 第190章 一路坎坷势必嫉恶如仇 第190章 一路坎坷势必嫉恶如仇 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缺少沟通桥梁，饭圈文化很难成型。 大明星即便有十万死忠粉，缺少社区交流平台和粉头的带领，依旧是没有组织的散兵游勇，不成气候。 但1024可以。 五间戏院，每一间都是一个线下社区。 钱办卡的精神股东们齐聚一堂，其中多以年轻人为主。 年轻人身上有热血不屈、反抗不公、容易上头还有说啥信啥的优良品质。 在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翟姓老板煽动下，五间戏院莫名出现了几个领头人物，其中以陈家乐、梁志超为代表。 “你跟梁志超不要说太多，就让他认为是我们受到打压，他正在帮我伸张正义。” 翟远把陈家乐拉到一旁嘱咐两句。 陈家乐会意点头，自己这个表弟比较单纯，跟他说太多反而影响发挥。 翟远又对他说：“让你那几个兄弟守住口风，散布消息激起观众的不满情绪，让他们觉得1024是受害者就好，其他什么抗议示威全部不准参与，懂我意思？” 陈家乐点头：“明白。” 翟远又问：“最近盗版市场搞得怎么样？” 陈家乐咧嘴笑道：“我和斧头俊的几个兄弟，在港九新组织了一批家庭主妇、无业游民，这些脚毛加起来大概一百多根，大概是目前香江最大的盗版社团。” 翟远看他呲牙乐呵的模样就知道，陈家乐这段时间在盗版录像带上肯定赚了不少。 不过这笔钱除了制作录像带的成本，剩下的翟远一分没拿，甚至没有过问，全归陈家乐和新记的兄弟。 目前发展脚毛占领盗版市场，是为了将来光盘的销路，录像带成本太高赚不了太多。 翟远叮嘱他说：“这种事做起来谨慎点，脚毛被抓不要牵扯到自己。” “放心吧远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家乐说：“目前这一百多根脚毛不跟我直接联系，我只负责给新记的人供货，新记又从脚毛里挑出十几个车头，一个车头管理十个散户，车头每个礼拜去指定地点交押金、拿盗版录像带，然后再把录像带交给散户沿街兜售，这样一来脚毛被抓也最多咬出车头，车头再咬到新记的人，最后才轮到我。” 他无所谓的笑笑，继续说：“就算新记的人不讲规矩，宁可惹皇气也要供我出来，我大不了跑路去海外，总之到时候绝对不会给远哥你添麻烦。” “这话说的，我是那种让兄弟背黑锅的人吗？” 翟远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真有那一天，我帮你买船票。” 陈家乐笑着说了声‘挑’，接着表情正色几分：“多谢远哥，如果不是你带我出来，我现在可能还在秀茂坪屋邨。” 翟远一怔，旋即低头笑笑：“喂，你别以为突然间玩深沉，到时候就不用跑路啊扑街。” ………… 《挡不住的疯情》下画第二天，舆论依旧在发酵。 继一堆批判过这部电影的报纸报社，被热情观众送上各种盲盒大礼包之后。 电检处的鬼佬官员柯弼柏，也被记者堵在办公楼下。 严格来讲，电检处前几年重组以后已经改名为影视处，不过民众还是习惯以前的称呼。 柯弼柏是电检部门改组后的第二任负责人。 “柯sir你好，我是《大公报》的记者，最近外界盛传电检处勒令《挡不住的疯情》下画，请问情况是否属实？” “一部通过审核的电影，为什么可以毫无理由的下画，并且没有收到任何官方通知，请问是否违反相关条文？” “柯sir，1024戏院声称遭到竞争对手的举报，而后电检处相关工作人员私下警告戏院，将《疯情》这部电影下画，如果情况属实，请问这其中是否涉及电检处相关人员收受贿赂，故意打压1024呢？” 柯弼柏看着递到眼前的长枪短炮，感觉脑瓜子嗡嗡直响。 没想到自己一个负责处理电检事宜的清闲官员，居然也有这种待遇。 柯弼柏面对镜头露出得体笑容：“感谢各位媒体记者的监督，我今早刚从祖家回来，一下飞机就收到消息，关于《疯情》这部电影被下画，具体情况目前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后续有任何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多谢。” 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楼里走去。 记者们还想再问，被随行人员拦在门外。 柯弼柏一进办公楼，笑容瞬间敛去，黑着脸坐电梯上到电检处。 他人还没进办公大厅，问责的声音率先响起来：“有没有人能告诉我，那部《挡不住的疯情》究竟什么情况？” 负责审核业务的相关人员急忙赶过来，打招呼叫了声‘处长’，便开始相互甩锅。 归根结底一句话，片子的确是电检处审核通过的，至于1024为什么下画，跟我们完全没关系。 柯弼柏怒道：“那就是1024戏院的老板吃错药，自己下画自己的电影，就为了给你们泼脏水？现在外面围满了记者，你们这样出去解释看有没有人会信？” 这话说出去可能的确没几个人会信，无端端得罪电检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以后片子还想不想上映？ 柯弼柏环顾一圈，见相关人员全部低头不语，沉声道：“这件事最早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有下属回道：“是1024的一个售票员，他口无遮拦被人偷拍下来，摆在电视台上新闻，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柯弼柏问：“戏院的老板呢？” 下属说：“戏院老板是个年轻人，我们打电话过去，对方态度很好，愿意接受一切调查，他说自己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电检处有人威胁售票员，传到他耳朵里以后，为了避免麻烦才把电影下画自查。” 柯弼柏闻言，觉得1024的老板还挺懂事，当然前提是的确有人威胁过他们戏院。 他皱紧眉头问：“所以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售票员的一面之词？”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搓了把脸说：“去把那个售票员请过来协助调查，我们没有执法权，斯文点。”………… 牛头角1024戏院里。 售票台附近的休息区，围拢一圈年轻观众。 梁志超站在人群中正唾沫横飞。 他从报纸上得知翟远的戏院遭到打压，又从翟远和陈家乐口中得知了更多细节，今天特意扔下秀茂坪录像厅的生意，赶来这边伸张正义，势要将真相公之于众。 “挑他老母！我跟远哥是好兄弟，亲眼看到他从一个屋邨仔一步步走到今天，当然我也出了不少力，但最紧要是他自己有本事。” 面对几十个听自己讲话的戏院会员，梁志超义愤填膺：“从前我们在秀茂坪做录像厅生意，就遭遇过不少明枪暗箭，现在远哥开戏院，这群扑街同行又在背后搞事，明摆着欺负老实人！” 在他的痛斥声中，围观群众脑海中浮现出的翟远形象，俨然变成了一个从屋邨草根起家，一路坎坷走来历经风霜刀剑的年轻人。 “据我所知，远哥当初装修这间戏院的时候，就有其他戏院的老板警告过他，不准破坏市场规则，他们担心远哥把戏院装修太豪华，会抢走自己的客源。但是远哥觉得应该给观众更好的观影环境，所以顶着很大压力，终于将1024做起来。” 这话是陈家乐编的，但超哥信以为真，此时说得义正词严，情真意切。 “各位，我梁志超别的不懂，但是阿妈生了对眼睛给我，过去的戏院什么样子？千几百人挤在一起，环境要多差有多差，听说有的戏院还提供打飞机业务，我没去过，但是想想也知道里面肯定一股飞机油味道，怎么跟1024比？” 人群中一阵附和，不管怎么说，1024现在是全香江最好的戏院，这一点毋庸置疑。 梁志超擦了下嘴角白沫，听着众人的附和声，愈发来劲。 他继续道：“但自从1024戏院开业以来，举报就从来没断过，大把其他戏院的同行偷偷买票进场，从消防安全到内部卫生，只要看到一丁点瑕疵，立刻向有关部门投诉举报，恨不得让他立刻停业整顿。可惜远哥行的端坐的正，1024开业至今还没有让他们抓到把柄。” “可今次这群扑街冚家铲，用一部三级片借题发挥，暗中勾结电检处的官员，不知道送了多少黑钱，居然让一部优秀的电影被迫下画。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眼泪在肚子里打转，不禁要问社会为什么这般黑暗？” 人群中一阵唏嘘。 要不是听这位自称是翟远好兄弟的梁志超提起，他们还不知道这些离奇跌宕的故事。 果然同行是冤家啊！ 翟老板一个屋邨出来的年轻人，怎么比得过这一行里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们。 眼见为实，所有人都目睹了同行为了打压他，他的电影被人家举报下画的场面。 “这位超哥，你告诉我是哪几家扑街戏院在暗中搞事，我今晚就去海味街买几十条蛇给他们扔进去，他们让1024的电影下画，我就让他们几个月开不了业！” 有位了几千块，在1024办理了最高级别会员卡的暴躁老哥提出建议。 放蛇是早些年社团搞事时，惯用的手段，在对方场子里扔一麻袋毒蛇进去，哪怕后来对方全部抓干净，起码几个月内客人也不敢再次进场消费，唯恐哪个犄角旮旯还有没清理干净的毒蛇窜出来。 “好多年没见过有人放蛇，靓仔我支持你！” 周围多的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观众，纷纷表示赞同。 梁志超被对方问住，究竟是哪家戏院暗中搞事他还真不清楚，因为编故事的时候没人告诉他这么多细节。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几个挂着工作证的男人。 “打扰一下，请问黄明辉先生在不在这里？” 黄明辉就是两天前，因发表不当言论被偷拍下来，传播到电视台的涉事售票员。 “是我。” 售票台里，黄明辉听梁志超说了半天的书，此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开口回答。 “黄先生你好，我们是电检处的工作人员，想请你回去了解一些情况。” 电检处的工作人员面带笑容，说话也很客气。 然而面对刚被梁志超洗脑的围观群众，他们顿时被当做过街老鼠，一道道充满敌视的目光纷纷落在几人身上。 一群人主动站在售票台前，将黄明辉护在身后，面色不善的望着电检处的工作人员。 “怎么？你们官商勾结，现在被披露出来，还想抓走人证？” 刚才说要放蛇的暴躁老哥开口道。 电检处的工作人员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各位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请黄先生回去了解一点情况，尽快查清楚事情真相。” “有什么话在这里问就好，要抓人就带差佬过来。” 人群里有熟悉港府部门运作的观众，知道电检处没有执法权，丝毫不怵的跟几个工作人员对峙。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梁志超见状，默默退到人群后面。 发声可以，被抓走不行。 黄明辉见双方气氛紧张，从售票台走出来说道：“不紧要，我愿意配合各位阿sir，我们现在就出发，不要影响戏院的正常秩序。” 电检处的工作人员闻言纷纷松了口气，戏院的观众还想阻拦一下，黄明辉却摆手表示没关系，主动跟着电检处的人走出戏院。 戏院角落，梁志超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拨通翟远的电话。 他焦急担忧道：“喂远哥，你牛头角戏院的售票员被电检处的人带走调查，就是姓黄的那个，他们不会屈打成招，反咬你一口吧？” 九一娱乐的剪片室里，翟远看了眼剪辑拼接胶卷的王金，心说超哥脑回路还是这么清奇。 他笑呵呵说道：“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况且电检处又不是差馆，循例问话而已，哪有什么屈打成招。” 梁志超还有点不放心，语重心长的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虽然这件事你有理，但就怕人家买通了你的人证，电视里经常演这种戏，我见得多了。” 买通我的人证？我哪儿来的人证。 黄明辉收了五万块配合演这出戏，最大的作用就是散布1024被打压的谣言，进了电检处一口咬死受到过相关人员的威胁，最多让他挨个指认电检处的工作人员，他每天招待那么多顾客，哪里记得住对方长什么样子？ (本章完) 第191章 唇枪舌战 第191章 唇枪舌战 “你说的那位戏院老板是谁啊？” 记者会散场时，陈兰跟翟远站在一起，将他们送出门外。 每人两百块红包，附送一张价值888的黄金会员卡。 翟远看了眼身边笑颜如，一口一个‘请慢走’的女人，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低声道：“暂时还没出现，但我可以先讲出来，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同行没有这种想法？” 陈兰很是无语，果然连一句实话都没有，自己多余问这一句。 “请慢走，麻烦回去以后如实报道这件事。” “一定一定。” 三十多家报馆的记者们迫不及待赶回去写稿，他们觉得今天的记者会很有意思，翟远给大家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但1024的粉丝还没走。 “翟先生，再讲两句吧！” “以前没办过会员卡，今天撑1024，给我来一张最贵的！” “1024的票价还是太贵了……” “挑！我办了钻石卡每张票才25块，哪里贵？你是不是隔壁戏院派来的？” 翟远听着七嘴八舌的声音，欣慰点头。 不错，有饭圈那味儿了。 “大家让我讲两句，其实没什么好讲，你们支持1024，我们就把最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翟远一开口，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他接着说：“明天戏院有三部咸片轮播，越不让上映我就越要上映，而且还要在跟1024有合作关系的其他戏院上映，即便有同行排挤我，但我仍希望全天下做电影的人，督好！” 观众群中一片喝彩声，翟老板又高又硬的态度，把他们的情绪顶得很足。 陈兰和王金对视一眼，却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翟远最后这话说得有点诛心，一旦流传出去，接下来哪家戏院不肯给《疯情》《借种》《惊变》三部电影排片，无疑便成为他口中打压1024的同行。 这一手玩的太脏了！ ………… 1024的下画风波闹得有点大，当天晚上就有不少电影圈的人，打电话给参加记者会的报馆询问情况。 目的不一而同。 左边戏院跟1024有合作关系，相互换片源上映，关心的成分居多。 右边戏院则巴不得1024快点倒闭，即便《东方日报》提前发了新闻，却仍在盼望反转到来。 香江70年代以后便不允许上映政治片，理由是损害邻近地区关系，因此戏院的左右界限就比较模糊，大家一切向钱看齐。 所以更多的中立戏院，以佳禾、银公主为首的院线，更想通过这件事提前知道，电检处究竟对咸片审核是什么态度，至于1024死不死无所谓，当然死了更好。 不过一群院线、戏院的老板把电话打给报馆拿料，大多一无所获。 得到最多的回复是： “你们有没有举报抹黑过1024？” “当然没有！” “那就最好不过，这个年轻老板不一般，千万不要得罪他，总之其他事明天看新闻便是。” 记者们亲眼目睹了翟远在现场一呼百应的场面，苦口婆心劝解。 翌日。 1024的新闻登上了香江三十多家报馆的大小报刊。 稳坐本月热搜榜榜首！ 哪怕不关注这件事的路人，也不自觉接受着信息冲击。 ‘张国容《烈火青春》下画风波以后，加入九一娱乐又令《挡不住的疯情》下画，中环三太子或成电影克星。’ 远在东南亚国家开演唱会的张国容无端背了口黑锅。 ‘1024今日连映《疯情》《借种》《惊变》三部咸片，老板翟远言辞激烈怒斥卫道士，称高雅不是装的，并喊话要打造咸湿五月天。’ “《挡不住的疯情》下画原因浮出水面，电影圈内斗不休，恶性竞争令人不齿。” “电影圈举报抹黑1024戏院，原因竟是其提供了更好的服务和环境。翟远：有能耐去使，没能耐去死。” “屋邨仔惨遭校园霸凌，两年后晋升影坛大亨。翟远一路坎坷无人相助，今日终成神童远。” …… 铺天盖地的报道，从各种刁钻角度吸引读者眼球。 舆情传播上有个词叫‘光环效应’，大众通过刻板印象，过度的将当事人或事件进行标签化，给对方套上一层光环，以至于不关心事情真相。 翟远现在正站在光环当中。 ………… 佳禾办公大楼。 邹汶怀和几位骨干坐在会议室，正就此事发表看法。 “雷爵坤太过分了，居然用举报这种低劣的手段。” 董事经理梁丰身为自由总会副主席，这次竟帮翟远说话，可见舆情发酵的程度。 不过他接着又说：“但是1024戏院那些观众也是神经病，居然跑到自由总会门口抗议，要求解除翟远的封杀令，就事论事的道理都不懂！” “普通观众哪有那么高的觉悟，大家爱屋及乌而已。” 何关昌笑呵呵说了句，又皱眉道：“但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怪怪的，雷爵坤不像会出这种盘外招的人。” “的确有点怪……算了，反正佳禾没做过这件事，我们问心无愧。” 邹汶怀说着，又看了眼一旁的蔡笃生，问：“不是女人这个导演是你徒弟王金，他没和你说些内幕？” 王金一家虽然三代电影人，但香江电影圈的规矩是父亲不能教儿子，因此他改拜了楚原、蔡笃生这些影坛大佬。 “扑街仔居然跑去拍三级片，丢晒我的脸面，好彩他还知道换个笔名。” 听邹汶怀问及徒弟，蔡笃生没好气的骂了几句，又说：“我问过阿金，但他只负责电影的拍摄，连剧本都没资格插手，更加不可能知道内幕。不过据他所讲，1024被举报抹黑确有其事，至于是谁他不清楚。” “王金没资格插手剧本，那我猜测靓女接蕉应该是翟远的笔名，他一向以剧本出位，不知道这次的三部咸片故事性怎么样。” 邹汶怀说完，扫了眼另外三巨头，笑眯眯问：“有没有兴趣去参观一下？”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在坐四位加起来两百多岁，但提到看三级片依旧充满兴致。 何关昌说：“我通知助理去买几张1024的票？” 邹汶怀摆摆手：“不必，从我们的院线里分两间戏院出来，每天给翟远的三部戏一轮排片，在自家戏院看就好。” 梁丰不满他这么捧翟远，问：“汶哥，我们凭什么帮竞争对手？”邹汶怀笑呵呵没有出声。 旁边的蔡笃生瞥了梁丰一眼，说：“现在外界全是正义人士，都想把抹黑1024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其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汶哥用两间垃圾戏院表态，撇清关系，有什么不妥？” 梁丰了然点头，旋即冷哼一声：“报纸上说他一路坎坷，我就没看出来他坎坷在哪里，挑！” 与此同时。 位于始创行的银公主会议室。 雷爵坤翻看着面前的报纸，面露不齿之色，道：“这种卑鄙手段不用想就知道是邹汶怀做的，跟招毅夫混了这么多年，好东西一点也没学会！” 军师冯炳仲想说那也未必，但看雷老板不悦的表情，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他对雷爵坤说：“刚收到消息，佳禾的两间戏院同步放映翟远的三部咸片。” “欲盖弥彰！”雷爵坤嘁了一声：“翟远虽然是个扑街，但跟佳禾那群老嘢比起来，还是他更顺眼。” 当年佳禾联手招氏对抗银公主这件事，始终让雷老板耿耿于怀，如果不是新壹城够强，硬抗两大院线，他早就被打击的退出电影界。 现在招氏停产，雷老板的这份火气便全撒在佳禾身上。 冯炳仲说：“我觉得我们银公主也要做出行动，否则即便身正也怕影子斜。” 雷爵坤点头说：“当然，佳禾出两间垃圾戏院，银公主就出三间龙头戏院，让外面的人知道谁才是卑鄙小人！” 冯炳仲觉得他有点意气用事，不过转念一想，五月份新壹城和其他几间电影公司都没什么新戏上映，戏院与其放映过渡和二轮电影，不如把翟远的咸片摆进去，趁着话题度多拿些分成。 他说：“那我现在就安排下去。” “等等。”雷爵坤拦了一句：“顺便在报纸上买两条新闻，臭一下佳禾，我最憎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 新闻界不能失去翟总，就像武侠区不能失去黄蓉。 翟远一手策划的这次1024下画风波，让整个香江的报纸销量上涨了两成 舆论仍在发酵，电影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银公主鼎力支持1024，丽声、凯声、华声三间戏院联合上映《疯情》《借种》《惊变》。戏院负责人接受采访时表示：雷爵坤老板当年也曾面对佳禾打压，对1024的处境深有同感，愿与之共度维艰。’ 这篇报道旧事重提，避开当年打压银公主的另一霸主招氏，矛头直指佳禾，明里暗里带节奏说举报1024的就是邹汶怀这群人，说得活灵活现宛如亲眼目睹一般。 佳禾自然也没有惯着对方，新闻早上见报，报馆下午就收到律师信要求公开道歉。 接着，佳禾又在报纸上澄清，当年与招氏联合放映对方的电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某些有心人士故意在这时候旧事重提，或许是贼喊捉贼。 银公主：呸！你们的董事经理梁丰还是自由总会副主席呢，之前翟远被封杀就是他签的字！ 佳禾：自由总会什么德行你们不知道吗？除了1024哪家电影公司没有他们的人把关？银公主切莫揣着明白当糊涂，混淆视听误导观众。 年初开始就一直装死的自由总会，借着这次风波终于肯主动发声。 总会发布在右边报纸上声明：“自由总会创立之处便得到联邦、华影、台制等公司倾力相助，更有宝岛高层关心爱护，旨在解决香江电影在宝岛制作、发行等问题，促进两地电影事业交流，因此理应遵守宝岛法规条文。” “为进一步协助推广香江电影，自今日起，凡遭总会封杀的导演、演员及其他从业者，只需公开登报忏悔，积极主动与内地切断联系，便可自动解除封杀。若从业者因为工作、生活原因，不得不前往内地，可预先携带相关材料到总会备案，声明北上为形势所迫，而非自愿前往，表明忠贞立场后亦可免遭封杀（注：自愿放弃内地籍，加入如英美日韩籍者，不受以上限制）” 稍微做了点让步，但不多。 只是此时外界对自由总会的关注度不高，大家更关心银公主和佳禾的骂战。 银公主骂，佳禾骂，佳禾骂完银公主骂。 双方在报纸上你来我往，逐渐模糊了这次风波的起因。 但在这轮骂战中，电影圈内外的人都看清楚了，继招氏之后，翟远的1024这次稳稳的捧过接力棒，真正成为香江的第三大院线。 ………… 砵兰街，1024戏院门口。 靓妈身边小弟开道，她拖着肥硕的身躯，与陈兰、王金一同走出戏院。 “翟先生不会在生我气吧？我上次拒绝了他，现在不肯屈就来砵兰街？” 靓妈笑得脸上肥肉堆垒，回头看了眼戏院墙上的巨幅海报，叹口气说：“我要是早知道他把我的头牌拍的这么漂亮，别说三部戏，我卖祖产都要撑他三十部戏！” 蒂娜和另外两个女人，现在在香江风月界炙手可热，昨天有位地产界的老板委托中间人，豪掷十万块带她们乘游轮出海。 在此之前，蒂娜这种头牌的价钱在两千块左右，虽然已经是港人大半个月的薪水，但跟现在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靓妈觉得以后这三匹马不必再接穷鬼的单，豪客老板不仅给自己钱，还给她们买首饰，而且普遍上了年纪几分钟结束战斗，这份钱赚的轻轻松松。 陈兰指了指一旁的王金，笑道：“拍戏的是这位导演，翟先生虽然没过来，但你照顾好导演，以后照样有合作的机会。” 靓妈连声称是，殷切的拉着王金双手。 两人站在一起比较，王金已经算身材肥胖，跟她比起来仍小了一圈。 靓妈抓着王金的手不放，笑道：“导演，冇得讲，今晚带你玩遍砵兰街！我这里别的没有，最多就是靓女，蒂娜那种姿色的还有几个，晚点全部介绍你认识，一王二后都没问题！当然啦，如果你玩的尽兴，能再帮她们拍两部电影就更好了。” 王金被靓妈身边凶神恶煞的小弟镇住，知道这个肥婆自己惹不起，便不敢胡乱开口，嘴里不断说着“不敢、客气”一类的话。 “靓妈请你玩你尽管放心，就算不帮她拍戏，她也不会捉你黄脚鸡。” 陈兰看出王金的拘谨，瞥了他一眼，话锋一转说：“不过如果你大嘴巴到处乱说话，看到那边的瘦高个没有？他最中意男人，你小心点。” 三部咸片挂着三和电影公司出品的名头，陈兰不必翟远吩咐，便主动敲打参与这次炒作的王金、黄明辉。 王金闻言脸色一僵，旋即又挤出笑纹说：“兰姐，我师父蔡笃生问我发生咩事，我都没跟他说出实情，你不要吓我啦！” 陈兰展颜一笑：“不是吓你，其实就算你说出去也没人信，我怕你行差踏错嘛。” 王金干笑着摇头说保证不会乱讲，心想这女人长的不错，却比翟远麻烦太多。 ………… 没有去砵兰街接受靓妈招待的翟远，此时正坐在书房，搂着周海玫翻看报纸。 “表哥，我只知道你拍电影、开戏院赚钱，原来这么辛苦啊。” 周海玫穿了件碎连衣裙，坐在翟远腿上，靠着他的肩膀低声呢喃。 一篇篇报道里，无不提及翟远屋邨仔出身，一路走开历经坎坷，也非常符合大众对草根起家吃遍苦头的认知。 周海玫心疼不已，脸蛋在翟远脖颈间蹭了两下以示安慰。 翟远倒是没觉得辛苦。 5月的最后几天，在银公主和佳禾唇枪舌剑的骂战中结束。 而1024的三部咸片，成为全港有史以来，排片量最多的电影。 五十几家戏院联合上映，观影人数直线上涨，等到六月中旬三部电影陆续下画，票房一定会很可观。 (本章完) 第192章 票房大收 第192章 票房大收 6月17号。 《疯情》《借种》《惊变》三部热议电影相继从各大戏院落画。 连大本营1024也开始减少排片，五间戏院隔天轮放一场。 票房出炉。 《挡不住的疯情》，制作费160万港币，本土票房1327万。 《灭门惨案之借种》，制作费120万港币，本土票房1190万。 《惊变》，制作费260万港币，本土票房890万。 “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做。” 翟远对吴语森很失望，拍摄期间如果不是自己到片场救了一下场，《惊变》的票房估计会更低。 拍女人戏还得看王金啊。 档期最差的五月，翟远却用三部小成本电影狂揽票房过三千万票房，外界的观众还没有太大反应，电影圈的从业者们却炸开了锅。 近十年来的咸片多为日韩拍摄，本土三级片仅有少得可怜那几部，究其原因就是不赚钱。 可翟远这次不仅填补了港产咸片的空缺，还收了近十倍回报，堪称在香江电影史上刻下了一个重要的时代标记。 本土大大小小的制片公司跃跃欲试。 香江大街上无端端出现了许多星探，专门盯着年轻靓丽的姑娘，商人被高回报的利益冲昏头脑，却鲜有人去思考1024这三部电影占据了多少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才叫三和。” 位于九一娱乐附近的三和公司里，三部电影的主创齐聚一堂。 不过也就是翟远这个编剧和两位导演。 许家强难得露了次面，跟陈兰一样满面春风，丝毫没有《赌神》里饰演龙五的古板。 这位新记庶出的皇子，主动给翟远派了支烟，说：“翟先生，冇得讲，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出声。” 翟远笑了下，自己目前能用到他的地方，只有新记这层关系。 斧头俊做了临时龙头，对他们这群姓许的很照顾，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在本土处理点小打小闹还行，真遇上棘手的事不可能指望社团解决。 难道说我想让你们新记给我抢一台光刻机回来？ 翟远笑着说：“强哥帮我联系福龙帮的人，和那个叫西协岩男的东洋仔搞好关系便是。” 王金和吴语森也在办公室里，听到这番话都侧过脸去扮聋哑人。 翟远只一句话，便让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许家强面露难色，新记这点事都闹不明白，他跟福龙帮顶多也就是牵线搭桥的关系。 许家强硬着头皮说道：“我一定尽全力配合。” 翟远不以为意的嗯了声，本来这种事也没指望他出太大力，归根结底还是得用钱开道，暂时不必着急。 “这次三部戏，两位导演都处理不少，明天去财务支一份分红奖金。” 翟远把话题转回到电影上。 王金笑呵呵道：“老板，今次票房大收，是不是要举办一场庆功宴？” 翟远不满道：“拍《疯情》那场宴会戏时不是吃过一顿了吗？团建、庆功宴、年会今年统统算进去。” “……” 一群人被他的脑回路震住，你跟招六叔学的吧？ 陈兰轻笑着出声：“得啦~今次的电影出品方挂着三和公司，要办庆功宴当然是我们两公婆来，明天我通知大家具体位置。” 许家强附和道：“大富豪怎么样？包两个大厢，大家坐在一起热闹下。” 三部戏这次赚了不少，不仅没出演员片酬，还在翟远的营销下，省了笔宣发费用。 九一跟三和分完赃。 许家强两公婆到手五百多万港币。 翟远靠着1024院线的抽成，拿了八百万左右的纯利。 至于剩下过半的票房，交完税外加给其他戏院分成，全散了出去。 除了票房，1024五间戏院还在这段时间，多了笔额外的进账。 五月份之前，五间戏院的会员人数只有六千多人，截至目前六月下旬，1024的会员总人数已经突破一万大关。 会员卡卖出去四千多张，平均下来进账六百多万。 三部电影从立项到上映再到下画，只用了短短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仅仅本土便让翟远赚了一千四百万。 翟远对许家公婆说：“明天把拷贝全部收回来，可以送去外埠市场进行第二轮放映。” 许家强和陈兰连连点头，三和这次包了制作费，在本土的分成堪堪回本，要赚钱还得靠外埠。 陈兰遗憾道：“可惜卖不到宝岛。” 翟远笑了下，说：“早晚的事。” 在场没人听懂他这四个字的含义，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自由总会依旧强势，尤其许家牵扯到一青专案里，涉及到那边的警视厅和监察院，哪怕许家强写悔过书表忠心都没什么卵用。 翟远却心知肚明，估摸着就这两年，尼古拉同志就该无了，到时候谁还关心电影圈这点破事儿。 ………… 从三和出来，翟远跟吴语森返回九一娱乐。 路上他问吴大脑袋：“下个礼拜是不是要去泰国拍戏？” 《无双》的几场戏涉及到泰国，本土肯定搭不出这种景。 吴语森点头称是：“暂定在下周一出发。” 翟远说：“故地重游，千万别再搞出擦枪走火的事，道具枪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吴语森摸了下额头，想起上次《英雄无泪》在泰国取景时打伤演员，导致这部电影现在还被雪藏，忍不住心有余悸。 翟远对《无双》期望还挺高，想了想又嘱咐道：“要不你从香江找个道具师傅，让他带着设备一起去泰国吧。” 吴语森说：“明白，老板放心，我这次一定注意安全。” 一路无话。 两人并肩走进九一娱乐的办公楼。 趁着等电梯的功夫，翟远又想起一件事。 他问吴语森：“从泰国回来是不是就能杀青，七剪八剪等上映？” 吴语森算了下时间，说：“差不多，不过赶不上暑期档，应该还是贺岁档。” 已经是六月份，暑期档到八月底便要结束。 翟远若有所思的哦了声。 这种大制作拍摄周期还是很长啊，而且最后票房未必有今次一个月拍出来的三部咸片高。 不过公司和院线总得有几部撑门面的头部戏。 他对吴语森说：“暑期档你不用管，王金的《赌神》快要杀青，七月份差不多可以上映。”接着又开口道：“不过这次宣发可以提前做，你去了泰国先搞点新闻出来。” 吴语森疑惑问道：“怎么搞？” 翟远笑着挑下眉，说：“比如再开一次枪。” 吴语森闻言打个激灵，苦笑着说：“别玩我了老板！” 电梯门打开，两人迈步走了进去。 翟远按下楼层，侧头对吴语森说：“讲笑而已。你这次拍摄要用到伪钞，在泰国随便找个地方，真钞伪钞混在一起出去，然后让当地差佬抓起来关几天，这件事传回香江绝对上头版。” 吴语森：“……” 电梯门再度打开，走进九一娱乐的办公大厅时，吴语森满脸纠结。 他问翟远说：“我被抓倒是没问题，可万一判刑怎么办？” 翟远目光真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所有伪钞都有道具标识，进了那边的差馆也是误会一场，你一定不会有事。” 吴语森挠挠头，感觉这事并不靠谱。 “《惊变》的票房你也看到了，你拍成那个鬼样子还能收890万。为什么？不就是我们宣发做得好喽！” 翟远充满蛊惑的声音响起：“导演，去年你已经拿过本土的年度票房冠军，难道今年不想梅开二度吗？拳打佳禾、脚踢新壹城就在眼前，路怎么选你自己挑。” 吴语森眼神逐渐发狠，用力盯着翟远说：“挑！我做！” 翟远拍了下他的肩膀：“漂亮！明天联系施求义，我再给你买个金像奖最佳导演！” 吴语森对自嗨式的金像奖兴趣不大，拉着翟远便往会议室走去。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说：“泰国那几场戏的分镜脚本我还没想好，老板你先帮我出出主意，等电影杀青我就在那边搞事，快的话还能赶回来参与剪辑。” “好……且慢！” 翟远被他拉着走了两步，目光一闪，在角落的工位上看见一抹倩影。 脚步不自觉慢了几分。 他望着吴语森一本正经道：“导演，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考虑。这样，你先去找法务部的沈威，跟他咨询一下中泰两国的法律问题，然后我们再聊分镜脚本的事。” 三两句话，把吴语森忽悠着去找沈威。 翟远迈开脚步，滑到墙角。 角落里，周彗敏正坐在工位上，戴着耳机在一张五线谱上写写画画，一绺秀发从她鬓角垂落，挡住半张精致的脸蛋。 周彗敏表情很认真，她加入九一娱乐也快两个月时间，期间只负责给《惊变》和《借种》创作了两段背景音乐，还并非独立完成。 翟远虽然没有给她任何业务上的压力，但一个月三千块的月薪仍让她觉得拿的很不踏实。 所以这段时间里，周彗敏几乎每天都准时准点来公司，在工位上搞创作，去录音室练歌，想尽快创作出拿得出手的作品。 “最近只顾着搞那三部戏，都不记得关心新入职的员工。” 翟远站在周彗敏身侧，看着她萧然物外的专注表情，心中充满愧疚。 周彗敏浑然没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葱根般的手指攥住笔锋，神情专注，不时蹙下眉咬咬嘴唇，小动作看得翟远赏心悦目。 吴语森居然还想拉我去搞分镜脚本，净扯犊子！ 翟远站了一会儿，发现没引起她的注意，动作幅度很大的从旁边扯过张椅子，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周彗敏眼角余光扫到身边的动静，注意力终于被分散，扭脸发现翟远跟自己已经近在咫尺，周彗敏被吓得轻呼一声。 “翟先生。”周彗敏手忙脚乱的摘下耳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坐下说，我又不会吃人。” 翟远笑着压下手，故作好奇看了眼她桌上的曲谱：“在忙啊，是不是打扰到你？” 周彗敏忙摆手说没有，她有些报赧的重新坐回椅子，顿了片刻方才抬起脸问：“是不是有工作交给我？” 语气还挺期待。 翟远摇头道：“冇，只是过来问下你在公司习不习惯。” 周彗敏不放心的追问：“真的？” 翟远不解道：“不然呢？” 周彗敏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觉得自己来公司这么久，好似可有可无一样，而且还拿很高的薪水……” 翟远笑道：“不会，你之前创作的两段电影原声很受欢迎，那两部戏卖的很好。” 周彗敏惊喜问：“真的？” 得到翟远肯定回答后，她又有些赧然的说：“可是那两段原声我也只是参与创作，没有出力太多，我觉得对不起翟先生的信任和栽培。” 玉女羞怯的说两句真心话，瞬间把翟总拿捏住。 翟远觉得作为瓶，周彗敏这波情绪价值已经值回她的月薪。 “没关系，慢慢来。过段时间公司有部赌片做后期，我对原声有点想法，到时候你可以帮我完善一下。” 他随便找个理由，让周彗敏能心安理得的继续摸鱼。 周彗敏看了眼周围，小声问：“不会又是那种电影吧？” 《借种》和《惊变》她参与制作原声，却并没有看过原片。 只是最近在街头巷尾的宣传下，周彗敏也知道自己参与制作了两部咸片，心里多少有点不自然的感觉。 翟远笑着说不是，又大概说了下《赌神》的剧情，她这才松了口气。 翟远揶揄道：“怕被伯母骂啊？” 周彗敏笑容机智道：“我都没跟她提过那两部戏，否则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翟远说：“放心，电影是三和出品的，跟九一没关系。” 周彗敏嗯了声，眼神期盼：“那我们去做《赌神》的音乐吧？” 说完又觉得有点唐突，忙补充一句：“要是翟先生你不忙的话。” “不忙，我闲的要死。” 翟远盯着周彗敏，心想吴语森下周一才去泰国，分镜的事就让他等明天再聊。 周彗敏察觉到他略带炙热的目光，脸蛋微微一红，避开眼神说：“那现在就去楼下录音室？” 翟远将她的小表情收入眼底，笑着说声好，刚一起身，怀里的大哥电话突然想起来。 他递给周彗敏一个稍等的眼神，走开两步接通电话。 周彗敏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好奇望着不远处的翟远，发现他面容正色几分，心中猜测估计翟先生有要紧事要处理，自己又要无所事事了。 过了几分钟，翟远对着听筒说了几声好，便挂断电话。 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旋即收起心思重新望向周彗敏，露出笑容：“走啊？去录音室。” (本章完) 第193章 小翟是个好同志 第193章 小翟是个好同志 “兰姐，《赌神》七月份上不了了，我院线要放一部新片，提前通知你一声。” 翟远走到录音室外，让周彗敏先进去，又给陈兰去了个电话。 他刚才在楼上接的电话，是联华院线的负责人打来。 年初联华和一众左边戏院帮忙上映了九一的《英雄本色》，现在1024声势浩大，对方找到翟远想请他在戏院放一部中原制片厂的电影。 《少林寺》的续集《少林小子》。 联华负责人在电话里跟他说：“本来这部戏去年贺岁档就要上映，但当时廖公拍板先上《英雄本色》支持九一，所以《少林小子》才拖到今年暑期档。” 话说到这份上翟远在犹豫就太不懂事，所以原定在七月上映的《赌神》便再往后推一个月时间。 陈兰得到这个消息多少有点不高兴，虽然同为暑期档，但七月和八月区别还是挺大，因为八月份是旅游季，很多香江人会带着小朋友去海外游玩，到时候进戏院的人数会降低。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最多《赌神》的院线分成我少抽一成。” 在电话里安抚了陈兰两句，翟远站在录音室门口想了想。 《少林小子》这部戏他并没看过，但既然主演是李联杰，或许可以趁这次机会提前把对方请来给自己拍两部戏，正好徐剋在公司，黄飞鸿系列是个不错的ip。 九一现在缺打星，作为为数不多能闯进好莱坞的华人，功夫皇帝的含金量大概仅次于陈仕龙了。 “拉倒吧，现在还想这些没用的，我有点太上进了。” 翟远看了眼录音室雾面玻璃里若隐若现的玉女倩影，觉得自己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忙活了两个月，得干点正事儿。 推门而入，周彗敏正站在一排乐器前发呆，见翟远进来，脸上露出浅浅笑容。 “翟先生有事要忙吗？” “一点小事，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周彗敏一怔，眼睑处细密的睫毛忽闪，明亮剔透的眼眸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没料到翟远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句话。 “毕竟你现在是全公司唯一一个女歌手，我很看好你。” 翟远又状若无事的补充一句。 周彗敏闻言瞬间松了口气，暗忖自己想多了，旋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定努力。” 录音室分内外两间，里面是隔音间，外面摆放乐器设备，九一现在后期业务不多，这地方基本就成了周彗敏单独的练歌室。 翟远把赌神出场的bgm简单哼了一遍，她便很熟练的挑选乐器尝试演奏。 《赌神》里高进出场的电影原声，是卢冠庭改编自海外乐队的《the final countdown》其中一段，用了‘跑马’的节奏，曲风听起来气势恢宏。 据说听到这首bgm的人，走路会不自觉变慢。 这样一小段背景音乐，有了旋律再挑选配器其实很简单，这个过程如果黄沾来做，顶多半小时就能搞定。 周彗敏就慢的多了，尤其身边还有个不靠谱的老板。 吉他、钢琴、小提琴、定音鼓。 周彗敏把自己会用的乐器逐个展示一番。 曲风倒是越来越熟练，可翟总永远一副‘我觉得挺好，不过你可以再试试下一种乐器’的态度。 周彗敏有点心虚的说：“我会的乐器就这么多了……” 翟远听得出来，她最擅长的还是钢琴和吉他，其余两种乐器水平还很一般。 不过依旧很厉害，换做自己估计顶多能弄出响儿来。 “不紧要，已经做的很好，只是风格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而已。” 翟远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件在香江很少见的乐器，问她：“这个你会用吗？” “啲打（唢呐）？”周彗敏看了眼他手指的唢呐，蹙眉摇头：“我只在红白事的时候，见那些啲打佬用过。” 翟远笑道：“你试着用它演奏一下。” 见周彗敏面露难色，又道：“尽管试下，赌神出场时的画面很巴闭，就要用这种巴闭的乐器，一吹起来隔壁村都能听到，你的吉他和钢琴太含蓄表现不出来。” 周彗敏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迟疑点点头，拿过一旁的唢呐，用纸巾仔细擦拭下含哨部分。 檀口轻启，把含哨放进嘴里轻吹了口气，没响，又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口气。 嘟——刺耳的声音瞬间划破静寂。 周彗敏猝不及防，被自己搞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翟远见状，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彗敏脸蛋一下子涨红，分不清是吹奏太用力还是羞赧扭捏。 她局促不安的说：“翟先生，我真的不会这个……” 翟远伸手拿过唢呐，说：“来，让我试下。” 周彗敏下意识取出纸巾。 还没递上去，翟远却直接将哨片放进嘴里。 周彗敏心里琢磨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又怀疑翟远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紧接着翟远吹奏唢呐的声音，便在器乐间里响起。 拿着自己唯一会用的乐器，翟总如驴得水。 上一世的童子功这会儿发挥不足一半。 但也足够震住十七岁的周彗敏。 论巴闭的确还要看唢呐，雄壮的音色酣畅淋漓，一泻千里。 周彗敏看着游刃有余的翟远有点发愣，这位老板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啲打佬？她用吉他、钢琴演奏《赌神》的时候还没感觉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现在听翟远吹奏顿觉这曲子发挥的余地非常大。 翟远一边吹奏，冲她眨眨眼，腾出手来指了下一旁的定音鼓。 周彗敏会意抿嘴一笑，起身拿起鼓槌跟他合奏起来。 ………… 7月1日，联华院线和1024同步上映了《少林小子》。 翟远在自家戏院的vip厅里，邀请到电影的主创团队共同参加首映。 导演张星炎与几位西装革履、来自香江马交办公室的有力人士坐在后排。 李联杰和武术队的队员坐在前排。 自《少林寺》在香江取得不俗成绩以后，内地的武术队便多了份任务，每年都要来组团香江进行技术交流。 此时21岁的功夫皇帝尚显稚嫩，旁边坐着他的同门师姐兼女友黄秋艳，跟其他武术队队员一样，这对小情侣也对1024戏院的豪华装潢流露出新鲜稀奇的表情。 “这间戏院跟外面都不一样，比燕京城的大宾馆还漂亮。” “爆米也甜，比外面卖的好吃。” “好是好，就是地方小了点。” “听说越小的厅越贵，我们现在坐的地方是vip厅。” “vip是什么意思？” …… 武术队成员窃窃私语，这群人里除了李联杰和黄秋艳目前小有名气，其余人还是第一次来香江。 “咳咳！”坐在后排的一位有力人士面色不虞，来之前都跟队员们说了要矜持些，不能有失体面，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联杰等人回头看了眼领导，呲着大白牙笑了两声，齐齐噤声。 影厅里顿时安静许多。 旁边的另一位领导打个圆场，笑呵呵开口：“小翟的戏院装修很别致啊，别说这群小年轻，连我也是头一回见。” 翟远作为东道主，跟他们坐在同一排，旁边还有个周彗敏。 借着共同创作编曲的名义，他最近跟周彗敏关系增进不少，今天邀请她一同来看电影，周彗敏略一犹豫便答应下来。 只是没想到要跟一群成年人坐在一起，而且他们看起来都很古板严肃，让周彗敏心中略有些忐忑，不自觉便往翟远身边凑近几分。 翟远说：“报纸上看到海外有这种经营方式，所以搬来香江尝试下。” 领导笑道：“资本主义的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不过也要小心衣炮弹腐蚀。” 翟远笑着点头称是。 双方交流用的都是普通话，这让有几位不会广府话的有力人士，对翟远的表现很满意。 又一位领导说：“小翟啊，《英雄本色》我看过，拍的不错，但适当的也要拍些爱国题材的电影嘛。” 翟远说：“您把李联杰借给我，电影明年就上映。” 一旁的武术队领导闻言，摇头说：“那不行，他已经因为拍电影耽误了训练，今年还有其他表演任务，不能再荒废时间了。” 另一位带点西南口音的领导说：“哎！特事特办嘛，小翟是个好同志，只要不违反原则性问题，他的需求可以回去开会商讨一下嘛……” 几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影厅里仍听得一清二楚。 武术队的队员们纷纷向李联杰投去羡慕的眼神，黄秋艳嘴角上扬笑吟吟望着小男友，李联杰本人更是忍不住攥紧裤腿，眼中流露出热切之色。 周彗敏不理解为什么借个演员这么麻烦，但翟远跟这群中年男人谈笑风生时成熟稳重，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电影开始了！” 随着灯光影厅熄灭，银幕亮起，前排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少林小子》正式开始播放。 伴随着一阵笛声，画面在一片山水中展开，主演名单也相继出现。 领衔主演肯定是李联杰，两个女主角分别叫丁岚和黄秋艳。 在主演名单里，翟远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于承汇和计春化。 他心里琢磨：“一个是剑圣，一个是血刀老祖，回头看能不能请来香江。” 在悠扬的片头曲中，电影画风陡然一变，竟出人意料的用了动画开场，中国风动画的画风让翟远想到了《天书奇谭》，不知是否同样出自黄浦美术制片厂的手笔。 翟远虽然是第一次看这部戏，但从片头动画也能猜出来，这应该是部合家欢基调的轻喜剧。 果然在接下来的剧情里，名为《少林小子》的电影，片子里却完全没有少林寺的片段，在一个世外桃源的村庄里，年轻男女们载歌载舞，颇有歌舞片的风格。 在场的除了导演张星炎，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成片。 电影里的众多轻喜剧桥段，让影厅里哄笑声不断，几位古板严肃的有力人士也不禁莞尔。 周彗敏看的也很开心，小姑娘对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不感兴趣，但却很吃这类喜剧片。 为了方便领导欣赏影片，vip厅特意放了普通话配音的拷贝，周彗敏国语水平不差，听起普通话来自然也没有障碍。 等电影里李联杰穿女装出现时，将影厅的气氛推向最大的高潮，前排武术队队员们起哄声阵阵，连翟远也不禁露出笑意。 “我看杰哥也是风韵犹存。” 周彗敏笑点更低，可又要顾及形象，实在忍不住笑便趴在座椅扶手上，肩膀轻轻颤抖。 两人并排而坐，她一低头，乌黑秀发便铺散开来，滑落在翟远身上。 翟远看了眼趴在自己扶手边的玉女，瞬间没心思关注电影剧情，轻轻摩挲起她的发丝。 周彗敏有所察觉，抬头望向翟远，眼中还带着笑意。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拢了下头发，说：“是不是打扰到你？” 翟远笑着摇下头，手指从她的鬓角往下滑，轻轻掠过她细嫩的脸蛋。 突然亲密的举动让周彗敏脸色逐渐变得呆滞，浑身僵硬绷紧。 她紧张的不知所措：“你……做咩？” 翟远不说话，手指滑到她光洁的下巴处，往上轻轻一抬，突然低头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啄了一下。 小鸡啄米般一触即分。 翟远迅速恢复正襟危坐的模样，盯着银幕道：“没事，看电影吧。” 周彗敏下意识摸着嘴角，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尴尬、惊恐、羞涩……还有很多难以言明的情绪充斥，把她的脑海炸的嗡嗡作响。 怎么看个电影把初吻看没了？ ………… “翟先生觉得我这部电影拍的怎么样？” 从影厅走出来，年近五旬的张星炎把翟远拉到一边，有些紧张的询问。 《少林寺》的成功反而令他的压力很大，这次尝试轻喜剧风格心里并没什么底气。 “刚才影厅里大家的反应很热烈，一定冇问题。” 翟远安慰他两句，说：“这两年电影市场发展很快，你这部电影在香江可能比《少林寺》更卖座。” 刚把他送走，一旁有几位领导又走过来。 领导神神秘秘道：“小翟啊，今年香江的前途问题肯定会定下来，十月一是咱们三十五周年，你要是来燕京参加庆典的话，我帮你安排一下。” 翟远有点受宠若惊，他觉得自己还是个小角色，这种事起码得是霍、李那种待遇。 领导笑呵呵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出发去燕京，提前跟我联系。” 黄秋艳推搡着李联杰也过来了。 她拉了下小男友，笑容大方的对翟远说：“翟先生，我们马上要跟团回内地，虽然这么说有点冒昧，但如果你有新电影要拍，麻烦考虑下阿杰。” 李联杰也挤出笑容：“希望翟先生给我个机会。” 这时候的李联杰看起来内向，但其实他已经在内地买了私家车，天之骄子一般，只是到了香江那点优越感又被抹平，尤其是像翟远这种更年少多金的院线老板，他身为演员平时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翟远点一点头：“有机会的，你先回去好好训练。” 得了这个承诺，一对姐弟情侣才开开心心返回武术队，跟翟远用力挥手作别。 只是武术队的领导看翟远的眼神却有点不善，显然嫌他耽误了队员的训练。 把所有人送走以后，翟远才长舒了口气。 一回头，周彗敏可怜兮兮的一个人杵在那儿，看向翟远的眼神充满幽怨。 她心绪很复杂，初吻没了不说，可还没等她发火，这个流氓老板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津津有味看完整部电影，然后全程没有理会自己，只顾着跟一群陌生人交谈。 “我以为你自己回公司了呢。” 翟远走到周彗敏身边，状若无事的笑道：“我现在回公司，你要一起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家？” 周彗敏见他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差点怀疑刚才在影厅里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本章完) 第194章 人心涣散 第194章 人心涣散 周彗敏内心很煎熬。 有种悔不听老妈言，被翟远耍流氓占了便宜的感觉。 按她之前的性格，肯定在戏院时就当场离开，再也不回九一，永远不理翟远。 但这段时间相处到都能受邀来戏院看戏，小姑娘心里多少还是起了点涟漪。 至少在今天以前，翟远给她的印象挺不错。 难道是我最近跟他走得太近，让他有什么误会？ 周彗敏想到这儿，抬头说：“你以后不要约我出来，也不要跟我进录音室。” 翟远说：“没问题。” 周彗敏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真的？” 直到翟远又信誓旦旦的点下头，她才长舒了口气，心想只要说清楚自己的态度就好，至于这次就当吃个哑巴亏吧，唉！ 自己找了点心理安慰，她对翟远说：“那我自己回家，你不用送我了。” 翟远说：“真羡慕你还能回家？” 周彗敏不解的问：“你不能回家吗？” 翟远叹道：“你回的家里有你，我回的家里没有你啊。” 周彗敏扑闪着大眼睛：“什么意思？你家里肯定没有我啊。” 翟远心说坏了，魔法失灵了。 我上次给海玫表妹用这招的时候，她跟树袋熊一样跳起来挂我身上，到你这儿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 翟远在撩妹的时候，《少林小子》正如火如荼的上映。 而三和的老板娘陈兰，也已组织起《赌神》的第一轮宣发。 如果没有翟总惯用的恶意营销，电影的宣发通常比较正常。 无非是报纸、杂志、电视和地推几种方式。 最主要的还是电影海报。 没有各类制图软件的年代，真人海报难以吸引眼球，便需要手绘师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绘制出精美的卡通海报。 《赌神》的手绘师用电影主演们的真人照为底，在海报上将他们做成扑克牌的样式，主演万子良、梁嘉辉、蓝洁瑛、西协美智子各自用剧照做成不同色的牌面，直接奠定电影的风格。 “可以照这个样子做一副扑克牌出来，到时候让观众拿1024的电影票来兑换。” 翟远拿到海报后提了点建议。 一副扑克牌成本几毛钱，对增加戏院观众凝聚力却很管用。 除了海报，片名同样重要，这两样东西通常能决定一部电影的生死。 李联杰后来拍了部《给爸爸的信》，票房大扑街，便是因为观众看片名以为是文艺片不肯进场，等发行到外埠和售卖录像带时，片商才赶紧改名叫《赤子威龙》、《父子武状元》，勉强回了口血。 “《赌神枪神双至尊》《赌神斗赌王》《赌神之神》《赌城风云》……” 陈兰把一串新名单递给翟远，问：“电影要不要换个名字？” 翟远扫了一眼，差点认不出‘赌’这个字。 他摇头说：“就叫《赌神》吧，赌片风格差不了太多。” 陈兰说：“好。” 翟远问：“最近有什么新电影上映？” 陈兰想了想说：“洪鑫宝的公司出品了一部电影叫《省港旗兵》，新壹城上了部《开心鬼》，这两部电影口碑都不错。”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今年本该还有《神勇双响炮》《双龙出海》两部猛片，但翟远承租了招氏的四间龙头戏院之后，潘迪生、洪鑫宝和岑建勋拿不到院线，导致德宝电影公司至今尚未成立。 翟远对《省港旗兵》和《开心鬼》两部电影比较熟悉，尤其是后者，他本来还想截胡这部电影，搞个全女班底出来，结果还是慢了黄柏鸣一步。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沙隆巴斯 ………… 《省港旗兵》7月11日上映，7月25日便匆匆下画。 电检处这次给的理由不容置疑，禁止用电影抹黑附近地区。 但仅仅14天上映时间，仍让这部旗兵全素人出演、低成本制作的电影揽下一千万票房。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本该是林国兵的银幕首秀，但他被派去参演《赌神》里的高义，便与之失之交臂，这次换了个并不认识的素人。 翟远赶在电影下画的当天，特意进戏院观摩了一下。 大银幕上看这部cut风格很浓的电影，与过去在电脑上看的体验完全不同，清晰度就不在一个档次，就算修复版也比不了胶卷画质。 身边有观众讨论剧情。 “现在的大圈仔的确越来越多，过段时间就有打劫的新闻，差佬一点鬼用都冇。” “冇计啦！人家从上面带ak过来，最差也是大黑星，差佬的点三八连蚊子都打不死，挑！” “这个导演拍的都几逼真，我上次去城寨食狗肉火锅，还经过这条巷子。” “取景好，演员演技也不错，那个阿泰被关在车里用火烧的时候，演得跟真的一样。” 翟远听在耳中笑了下，你们说的没错，确实跟真的一样。 写实是《省港旗兵》很大的特点，也是导演麦珰雄的拍摄风格，这部电影的编剧请了警队离职的刑事侦缉科警司陈新建，顾问和演员则是与洪鑫宝关系匪浅的大圈帮‘妹头’黄建，其余大圈演员也是真大圈友情出演。 黑白两道合作共创，把大茶饭的流程清清楚楚展现在观众面前，如果上映周期再长一点，这部低成本电影未必不能破两千万票房。 差点就超了《挡不住的疯情》，下画下的好啊！ 看完《省港旗兵》，翟远身边多了个人。 周海玫又又又从学校翻墙跑出来，一见面就扑到他怀里。表妹现在倒是越来越活泼，尤其跟翟远在一起体验过男欢女爱的滋味，黏人的不行。 翟远帮她把白裙子上沾的泥土拍了拍，责怪说：“你啊，实在不行就别上了。” 周海玫看着为她弯下腰的表哥，眼中欣喜藏都藏不住，说：“不行，我还要读大学，以后好给你帮手。表哥，你说我读金融还是律师啊？” 影坛少了个周芷若，翟总身边多了个恋爱脑。 翟远拍完土，顺势在她大腿上捏了两把，逗得周海玫枝乱颤。 他没好气道：“读育儿教育，将来在家带小孩。” 周海玫笑容憨痴的揉了揉小腹，蹭一下蹦到翟远身上，搂着他的脖颈，两条腿夹住他的腰，趴在翟远耳边嘿嘿笑道：“那我今晚不回学校了，我们一起去酒店播种吧~” 戏院门口人来人往，她现在也不避讳，举止亲密的黏着翟远不放，跟当初拉下手都脸红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女孩跟女人的差别也太大了，难怪搞不懂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翟远托着周海玫的臀儿，问：“表妹，我有个朋友上次亲了一个女仔，对方没有翻脸，但跟他也没有其他进展，你帮我朋友参谋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周海玫想了想，嘻嘻笑道：“不知啊~但如果没有翻脸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差的感觉吧？” 又八卦的问道：“是陈家乐还是梁志超啊？让他们抓住机会不要放弃呀~” 她对翟远的社交圈子并不了解，基本还停留在屋邨两大天王身上。 翟远嗯了声：“收到！” ………… 8月3日，新壹城的《开心鬼》下画。 开心少女组的首部青春喜剧电影，上映24天，本土票房一千八百万。 8月6日，中原制片厂的《少林小子》下画。 不出翟远预料，这部片子的轻喜剧风格依旧受到观众喜爱，上映37天，本土票房两千三百万。 短短半年的时间，香江电影的票房又是一轮通货膨胀。 去年贺岁档三部电影打得昏天黑地，票房稀释过后，《英雄本色》这个贺岁档冠军才只拿了一千八百万，结果今年便被《开心鬼》和《少林小子》先后反超。 其中固然有票价上涨的缘由，市民人均薪水上涨则是另一大原因。 新壹城办公室里。 黄柏鸣觉得自己走路都带着呼呼风声，昂首阔步，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 大股东麦加用力抱了他一下：“阿黄，做得好！今晚给你摆庆功宴。” 二股东石添也恭喜道：“raymond，你这部《开心鬼》起码能进暑期档票房榜前三。” 黄柏鸣推了下眼镜，自信笑道：“预料之中，可惜中间出来了一部《少林小子》，跟1024联合上映，抢走《开心鬼》的风头。” 他作为新壹城的三股东，比麦加和石添更擅长钻研市场，而且与时俱进，知道现在的年轻观众喜欢看什么。 去年参加一所中学的戏剧汇演校际舞台剧比赛，黄柏鸣身为评委，一眼相中了一个中学生的《朱秀才》剧本，用五千块港币买下来，经过打磨改编成靓女班底的《开心鬼》。 开心少女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擦边组合，李丽珍为首的一堆靓女，都是新壹城星探精挑细选出来，配合不错的剧本在影片里大秀身材，给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新壹城注入一剂强心针。 整部电影制作成本只了两百多万，跟1024那三部咸片边上边下。 麦加提醒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佳禾这个月要上映一部《快餐车》，1024有部《赌神》最近也宣传的很犀利。” “《赌神》？这个年代还有人拍赌片？” 石添和黄柏鸣先是一怔，旋即皆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 香江从七十年代便兴起赌片风潮，从《赌王大骗局》到《打雀英雄传》，热血、悲情、喜剧等元素都尝试糅合进去，拍了不下二十部此类型的电影、电视剧。 如今大家都在创新，连陈仕龙都放弃民初功夫片，1024居然还走旧路，所有人都不看好。 “外面都在说1024的翟远剧本写的犀利，但照我看《英雄本色》还是吴语森功劳最大。” 石添指点江山道：“一个十几岁的后生仔能有什么阅历？小时候看了几部赌片，现在自己搞出来一部追梦呀？难怪吴语森不肯帮他拍，他要从招氏把王金借出来，这个王金我很了解，只要给钱让他拍什么都行。” 麦加笑道：“做电影还是要向市场看齐，赌片太落伍，1024这步棋走的很差。”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笑声，几个人对尚未上映的《赌神》一通点评，话题便转到其他地方。 “听说《快餐车》这次投资很大，佳禾要继续冲击荷里活市场。” 麦加望向黄柏鸣说：“阿黄，你这次的《开心鬼》很成功，不如趁雷老板心情好，跟他提一下继续拍摄最佳拍档系列？” 去年的《女皇密令》被稀释票房后，收益惨不忍睹，直接导致这个ip被雪藏。 此时新壹城的三位股东里，最不甘心的就是麦加，因为他这几年的星运全靠光头佬这个角色加持，以至于忽略了自己刚刚才讲过那句‘拍电影要向市场看齐’的话。 最佳拍档系列明显已经不适合这个市场。 黄柏鸣摘下眼镜擦了擦，抬头对麦加笑道：“好啊，我晚点去跟雷先生提这件事。” 话虽如此，但黄柏鸣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他作为三人组里持股最少的股东，吃肉从来轮不到自己，每次这种挨打的事却要替麦加顶锅，目前雷爵坤对最佳拍档已经不抱希望，自己无谓再为了所谓的公司利益惹大老板不悦。 我开心鬼还打算做成系列片呢，哪有空管你的最佳拍档？ 麦加还不知道自己一向当牛马使唤的小弟已经有了二心，他又转头问石添，仍一副老大做派：“阿添，你那部叫《全家福》的电影怎么样？” “雷老板看过觉得不错，打算过几日就上映。” 石添有点担忧的说：“我倒不怕遇到1024的赌片，但八月份会撞上《快餐车》，鬼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麦加安慰道：“《全家福》大价钱请了许官杰和甄妮撑场，起码本土市场不会比陈仕龙差太多。到时候我再去戏院帮你站台，如果成绩好，你跟阿黄一起找雷老板，让他重启最佳拍档。” 石添冲他笑着点点头，转头望向黄柏鸣，两人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本章完) 第195章 《赌神》午夜场 第195章 《赌神》午夜场 新壹城内部隐隐有了人心涣散的架势。 但佳禾在邹汶怀的带领下，依旧稳如铁桶相仿。 何关昌对待陈仕龙跟亲儿子一般无二，下班后还在向制片部的工作人员发号施令。 “《快餐车》的拷贝爽手点送去各家戏院，最后几天宣发部的伙计辛苦点，盯住车站、灯牌、戏院的海报，美术部的伙计再做几幅两米高十米长的广告画，提前挂在龙头戏院，发行部现在就和宝岛那边联系报备，保证电影在香江撤档，拷贝即刻送去宝岛放映第二轮……” 整个佳禾的制片部里，员工像工蚁在巢穴中作业一样，脚步匆匆来回走动。 邹汶怀从楼上办公室下到制片部门，见到眼前一幕笑着摇摇头。 “阿昌，差不多就得啦，让大家早点收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他作为佳禾的大老板，现在基本已经不插手电影制作上的事，心思放在商业开拓上面，制片部一哥便成了何关昌。 “汶哥。”何关昌冲邹汶怀打声招呼，走上前说：“新壹城那部《开心鬼》好猛料，两百万成本拿了快两千万票房，我再不加班怕连黄柏鸣这个后生仔都打不过。” 邹汶怀得知《开心鬼》以小博大的成绩也吓了一跳，银公主的院线跟上次1024裹挟几十家戏院组建的临时院线相差甚远，两百万的制作，票房却翻了近十倍，在香江电影史上也属罕见。 “现在的后生仔都这么有本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冚旧人啊。” 邹汶怀忍不住感慨一句，接着问：“听说1024把院线租给上面拍的《少林小子》，他们暑期档没有自己的电影？” 何关昌说：“有，但是是一部赌片，我看海报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九一这次也没有挂名，出品和制作公司都是翟远旗下的三和工作室。” “就是五月份一口气出品三部咸片的那家三和？” “冇错。” 邹汶怀也没看懂翟远这波操作是要做什么，《英雄本色》开创了黑道英雄片的先河，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再接再厉，现在怎么拍起赌片这种腐朽过时的题材？ “看他有没有后招吧，不要小看了这个后生仔。” “我知，但就算他赌片拍的再好也玩不出新样，除非从马交请赌王过来客串，否则今次暑期档估计又是我们跟新壹城打对台。” 何关昌开句玩笑，心中同样不看好赌片。 曾经的东南亚第一巨星谢闲都已经过气，翟远的赌神高进难道比得过千王之王罗四海？ 邹汶怀说：“在香江这片市场，无所谓跟谁打对台。今次这部《快餐车》连美利坚的打星都请过来，本土赚得这点钱未必够付制作费，我们主要的目标还是日韩和北美，暑期档在本土随便放一放，等贺岁档再去东洋大展拳脚，那边才是他们三兄弟的主场。” 三兄弟说的是陈仕龙、元标和洪鑫宝，目前东洋最红的港星。 何关昌叹口气，说：“话是这样说，但佳禾已经连续几年没有拿过本土票房冠军了。” 最佳拍档系列横空出世以来，在本土市场佳禾始终比新壹城低一个档次，更遑论去年还出来个九一娱乐。 邹汶怀对本土冠军没什么兴趣，一部戏拍的再好，票房撑死了也就两三千万。 不过他能理解何关昌的心情，自己的干儿子陈仕龙在外面战无不胜，偏偏拿不下本土这一亩三分地，他这个当干爹的肯定要铆足了劲替他扳回一城。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聊了没几句，《快餐车》的主演陈仕龙便在一群武行兄弟的前呼后拥下走过来。 “干爹，邹先生。” 陈仕龙来到制片部，见两位老板还没离开，略一诧异便笑呵呵迎了上去。 佳禾最大的摇钱树出场，邹汶怀脸上笑容都多了几分，点头打声招呼。 何关昌皱眉道：“你不是在医院养伤吗？” 拍《快餐车》时，陈仕龙受伤不轻，最严重一次是被喷气机宾尼踢得吐血，电影一杀青就被何关昌强制送进医院。 “早就没事啦，医院那群人故意把问题说的很严重，不准我出院，摆明骗钱嘛。” 陈仕龙说话间，顽童般故作滑稽的打了几招拳。 邹汶怀笑着对何关昌说：“我早就讲过，你这个契仔是喝牛血长大。” “电影都是剪辑出来的，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很能打，永远不会受伤。” 何关昌无奈摇头，叮嘱了陈仕龙几句，又对他身后一群不敢凑过来的武行喊道：“看住他，有什么不妥随时打电话给我。” ………… “哎！提前说一声啊，十月份我可能要去趟内地。” 外面各位大佬对暑期档自家电影都很上心，到翟远这里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这会儿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烈火烹油。 铁锅里的溜肉段滋滋作响，手中的炒勺上下翻飞，翟远抽空冲外面等开饭的赵美珍和翟瑶喊了一声。 外面母女俩没搭理他，也不知是不是没听到。 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周海玫问：“去内地做什么？听说上面很乱，会不会有危险啊？” 翟远在围裙上擦擦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乱讲，以后不要听人说。” 此时的内地的确民风淳朴，两个村子为了桶粪都能打起来，不过翟远觉得自己去燕京城应该还好点。 八十年代四合院不知道多少钱，回头问问价买几套屯着。 再拉几个李联杰这样的明星，黄飞鸿、精武英雄什么的搞一搞。 最好再从国营厂挖几个技术大牛，元朗的vcd工厂被三个东洋人把持着，总觉得不老放心。 翟远心怀憧憬的构想十月份内地之行，手上动作满不耽误。 小锅换大锅，葱姜蒜椒料酒生抽一股脑扔进去，鸡肉过油在锅里翻炒一阵，刺啦又把水倒进去。 他对周海玫说：“香菇给我，泡过的水不要倒。” 周海玫暧了一声，把泡水的干香菇捞出来，满眼崇拜望着认真做菜的翟远。 十七八的小姑娘对事业有成没什么概念，但对这份儿人间烟火气却毫无抵抗力。 周海玫趁着翟远盖上锅盖煨炖那锅‘小鸡炖蘑菇’时，往外面客厅看了眼，见赵美珍和翟瑶没注意这边动静，垫起脚吧唧亲了他一口。 “偷袭我？” 翟远见她一触即分，勾住周海玫的后颈，低头把嘴印上去，低低嗯了一声，周海玫便懂事的渡过舌头。 一番迷醉过后，周海玫软软的靠在翟远怀里，眼神水润。 翟远舔了下嘴角，指了指身上，说：“表妹，你看我这件围裙好看吗？” 客厅里。 翟瑶看着厨房里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影，八卦道：“哗！拍偶像剧呀！” 赵美珍啪一巴掌拍在她腿上：“看你的电视！” 翟瑶说：“妈，你信不信今晚十二点以后，海玫表姐又会从我的房间消失？” 赵美珍伸手便去拧她耳朵。 是夜晚间。才刚过十点，周海玫就蹑手蹑脚钻进翟远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她身上只系了件围裙，小兔牙咬着下唇，眼神嗔怪望着让她打扮成这样才准进门的翟远，脸蛋上红霞乱飞。 翟远咽了口唾沫，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把自己一百多斤往床上一撂，啪啪拍打着床板：“来吧！” ………… 1984年8月8日，晚上11点。 《赌神》在1024戏院进行第一轮午夜场试映。 陈兰请了不少记者来捧场，戏院后排，王金、万子良、梁嘉辉等一众演职人员心情忐忑的等候审判。 1024是目前香江最文明的戏院，咬蔗帮、古惑仔不准进场，即便电影拍的像大便一样，导演和演员也不会有人身危险。 但嘘声肯定避免不了。 “上座率有点低啊。” 陈兰在外面忙了一圈，赶在上映前返回影厅，坐在许家强身边忧心忡忡说了句。 《英雄本色》去年午夜场试映时，四间影厅的上座率达到恐怖的97%，这次的《赌神》却不足80%，其中还包括她请的记者和影评人。 赌片这个题材的确没有噱头，即便1024粉丝过万，也撑不起午夜场的场面。 许家强拍拍她的手背，开玩笑说：“没事，你嫌人少的话，我从新记叫些人过来。” 陈兰白了她一眼，还没等她开口，两人的椅子便被人从后面踢了几脚。 翟远坐在后排，左边蓝洁瑛右边西协美智子，他往前探身对许家强两公婆说：“你敢！” 我们这里是高档社区，尚风尚水，怎么能让一群烂仔搞得乌烟瘴气。 十一点半，电影正式开场。 三和工作室的logo出现在银幕之后，电影迅速进入第一个镜头。 号称在美利坚三藩市取景，实则只是让徐勀从海外拍了一段外景素材穿插进电影，营造出中外大片的感觉。 画面一转。 乱哄哄的赌厅里，鬼佬龙套围拢一圈。 赌桌上，一只手率先入画，小拇指上戴着枚绿玉戒指。 旋即在赌厅监控室里，几名西装工作人员透过电视画面盯着赌桌上的情况，当绿玉戒指的主人再次赢下一局之后，经理迅速在电脑上调出他的资料档案。 大头电脑的蓝色荧幕上，出现一行文字： 高进，美籍华人，约36岁，犯罪记录无，从不出千。不受欢迎的赌场：蒙地卡罗所有赌场、拉斯维加斯所有赌场，大西洋城所有赌场、马来西亚云顶赌场、马尼拉赌场、南韩华克山庄赌场、尼斯赌场、马交赌场…… 紧接着电脑上显现出一张万子良的背影照片，与监控画面里他的背影相得益彰。 剧中赌场的员工询问：“这是什么照片？” 经理回答：“他从不拍照。” 简短的几个画面切换，给万子良饰演角色的身份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戏院里的观众们面带好奇，不自觉被带入剧情当中。 下一个镜头，赌场的经理亲自来到赌桌前。 “高进先生，我是这里的经理，我们很欢迎阁下今天来这个赌场玩，不过我们的董事刚刚决定，将高先生你的注码，由五万块美金改为一千块美金。” 万子良梳着大背头，拍摄《无双》时被吴语森调教出几分贵气，此时在《赌神》中也毫不违和。 简单的一句‘现金’之后，万子良离开赌桌。 鬼佬荷官好奇询问：“他是谁？” 经理面色严肃：“赌神。” 至此，《赌神》鲜红的片名，方才伴随着低沉的背景音乐出现在大银幕上。 “哗~” 观众席里，响起阵低呼。 王金一双眯缝眼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见状轻轻松了口气，这是个不错的开局。 《赌神》的剧本相当扎实，王金当初拿到剧本时毫不犹豫应下拍摄，一方面是看在新记和钱的份上，另一方面则是这个故事令他很有共鸣。 王导演的母亲就是个生性好赌的女人，曾将家财输光过两次，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赌博的态度，他在七十年代尾做编剧时，就在《网中人》中，将烂赌而累及子女的母亲当做是自己母亲的投射。 十赌九输。 电影里万子良在赌场赢了财富声望，却害死了挚爱的女人陈兰，变成了名利台上的孤家寡人，对他来说这就是赌博的报应。 “翟先生这个剧本，好像是为我量身打造一样。” 王金侧目往后排望了眼，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翟远一边侧过脸与蓝洁瑛低声交谈，一边不动声色把手伸进西协美智子衣服里。 翟远察觉到王金的目光，挑眉瞪了他一眼，胖子立刻扮瞎子，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的模样。 “快看！美智子出来了。” 蓝洁瑛对这类英雄片的剧情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却热衷于找寻剧组同事出场的画面，最期待的当然是自己扮演的角色。 陈兰继万子良出场后，是第二个登场的重要角色，用台词交代了剧中人现在身处东京。 然后给了东京街道两秒钟的外景，画面又换回到一张赌桌前。 看似大制作，实则全是小场景。 赌神高进vs东洋骰魔菊子的名场面，将影片推向第一个高潮。 西协美智子把和服往下一脱，露出肩膀上的大片纹身以后，现场观众哗然一片。 此前的电影海报中已经用过这个造型，但当肌肉靓女气场十足的扯下半截和服后，仍给观众带来不小的震撼。 翟远侧过脸，对美智子低声说道：“我都忘了你还有这个造型，下次换上这身来见我。” 美智子问：“但是纹身已经洗掉了。” 翟远说：“没关系，我再帮你画上。” ………… 上座率不高的《赌神》，在一片‘过瘾’声中结束了第一场试映。 跌宕起伏的剧情中，变幻莫测的赌术跟以往的赌片比起来，并没有占据优势，但高进从朱古力再回巅峰的身份转变，掺杂着龙五、高义、刀仔、阿珍一众角色的支线，却十足调动起观众的观影情绪。 (本章完) 第196章 两个桥王 第196章 两个桥王 《赌神》的午夜场试映邀请了不少记者和影评人，当然不是请他们免费看戏。 试映结束的第二天，报纸、杂志上就出现了各路影评。 观众每年在电影票上的钱是有数的，普通家庭买票前大多会看过影评再做决定，影评人的作用便在于此，提前帮观众筛选出值得钱进场的电影。 能受邀来参加试映的影评人，大多跟1024关系都还不错，如果《赌神》拍的好，他们当然不吝赞美之词，但如果拍的烂，抨击起来多少会口下留德。 《赌神》没有给他们口下留德的机会。 黄沾在《明报》的专栏上发表评论：‘从小马哥的到高进，我想我还没有结束对万子良的惊讶。’ 整篇影评从万子良加入九一娱乐之后的两部电影讲起，将小马哥和高进做了对比，认为万子良将会在香江影坛大放异彩，最后又对他主演的另一部，尚在拍摄中的电影《英雄本色之无双》表示出期待。 施求义亲自主笔《电影双周刊》的影评：‘王金曾一度被认为是个只会拍胡闹片的导演，从未拍过正经电影，《疯情》和《借种》虽票房大收，却让他在业内风评下滑更加严重，如今《赌神》的出现，必将打破以往对他的所有偏见。’ 这篇影评里，施求义将《赌神》分类为阳刚男性片，有意替王金挽回此前拍咸片被损毁的口碑。 不过王金本人倒是无所吊谓，业内将他骂的再狠，架不住他出片快、商业化成功啊。 两部咸片拍完，最近不知道有多少老板带着钱和女人，亲自上门请他出山。 《东方日报》的影评就显得江湖气十足：‘赌神一出，谁与争锋！动作、喜剧、悬疑的完美融化，一部精彩绝伦的全方位电影，暑期档必不可少的观影体验。’ 除了这些影评，还有伶星小报对蓝桔瑛和西协美智子两位女星进行了评价。 翟远了点钱，蓝桔瑛‘靓绝五台山’的称号便提前出世，而西协美智子则喜提‘健美界的山口百惠’这个称号。 “什么靓绝五台山啊，你这样一宣传，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和电视台的同事们见面了。” 九一娱乐的办公室里，蓝洁瑛嗔怪的白了翟远一眼，嘴角却已经快要咧到耳根。 “难道不是吗？”翟远眼神带电，用气泡音说：“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漂亮的那个。” “噫！”蓝洁瑛搓着手臂，露出一脸肉麻表情：“无端端讲这些，我不跟你说了！” 说话间迈着轻快小碎步走了出去。 陈兰迎面走进办公室，跟蓝桔瑛打个照面。 她关上门，转头对翟远说：“进展这么快？条女被你搞的满面含春啊。” 翟远无语道：“不要用搞这个字……” 陈兰笑着调侃两句，旋即收起笑容，正色道：“昨晚首场试映的票房出来了，不算vip影厅，四间影厅一共三万两千块票房。” 上座率太低，尤其是在1024的大本营，高价票取得这个成绩，可以说平平无奇。 翟远觉得问题倒不算大，首场试映观众肯定以为又是一部老套的赌片，等影评发酵几天、影迷之间口口相传，效果就会好很多。 “今晚加映一场，不要着急，午夜场本来观众就少……” 他还想再安慰陈兰两句，话音未落，手边的电话突然跳响起来。 翟远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此前请他在1024院线，放映《少林小子》的那位联华院线经理。 “翟先生，今年审委会从上面空降了一位主管，他对《赌神》这部电影不太满意，所以联华院线这次有可能不会给《赌神》排片。当然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我们这边也在帮你努力争取，只是先通知你一声，万一遇到最坏的情况，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放下电话，翟远脸色有点难看。 联华院线不给排片？ 不应该啊！ 《少林小子》才刚从1024下画，两边尚处于蜜月期，突然空降一位审委会主管就有这么大权利？ 陈兰察觉出不妥，问：“发生咩事？” 翟远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还是没打算隐瞒。 他问：“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陈兰不解道：“好消息是什么？” 翟远说：“你还是先听坏消息吧，联华的经理刚才打电话过来，今年《赌神》很有可能不给我们排片。” 陈兰闻言惊恐的瞪大双眼，她本来就对试映成绩有点发慌，现在听到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兰稳了稳神，问：“那好消息呢？” 翟远坐在椅子上长叹口气：“骗你的，哪有好消息。” 看着陈兰一脸绝望表情，翟远也忍不住锁起眉头。 禁映总得有个理由，看来明天得亲自去一趟联华院线，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了。 ………… “上一部《英雄本色》虽然有些暴力，但整体符合坏人被一网打尽的价值观。可是这次这部《赌神》宣扬唱诵赌博思想，未免太不把审委会放在眼里，我觉得不应该给九一娱乐排片。” 西贡清水湾，银都机构有限公司。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香江和内地的有力人士齐聚，审委会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正操着标准的普通话，数落《赌神》这部电影。 “电影是宣传手段，我觉得牟导演去年的《自古英雄出少年》就很好，以后审委会要照着这个标准来做电影审查。为什么一定要拍时装片呢？我们当年看京剧沙家浜、红灯记和智取威虎山，照样人山人海，这些题材都可以搬上大银幕嘛！” 这番话说完，会议室里静悄悄一片。负责主管香江影业事务的是一位广府人，见没人开口，他主动出声用广普说道：“1024刚刚上映了我们的《少林小子》，香江马交办公室的同志对他评价也不错，这个时候不给他排片，传出去恐怕影响不太好。” 审委会的秃顶男不满道：“你这个思想要不得，怎么能把电影做成生意呢？况且《英雄本色》我们没给他排片吗？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的《赌神》在传播不良价值观，要上映也不是不行，让他删减掉电影里有关赌博的毒害画面，结尾改成赌博的人全部被抓捕归案。另外这个片名也要改啊，不能起这种正面形象的名字。” 香江这边的工作人员听完感觉头皮发麻，人家一部赌片你让把赌博画面删掉，那还凑得齐九十分钟吗？ 更多的是无奈。 六七十年代左边电影公司便以审查严苛闻名，剧中人说一句粗口，整部电影都要被打回去重新剪辑，也直接导致本该有一些有意靠拢的电影公司，被迫将电影放在其他院线上映。 后来在廖公为首的一众电影人努力下，喊出‘题材无限宽广，纵横千万里，上下五千年’的方针，广开戏路，《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少林寺》等电影才相继问世。 本已退休的演员夏濛更被他请出山，创办青鸟影业，与许鞍嬅监制创作出《投奔怒海》，影片虽在宝岛、内地双双禁映，却在香江好评如潮，成为香江影史上排名第二的最佳电影。 “审委会新调来的这位主管，看来很不了解香江的形势啊。” 本土的工作人员听完秃顶男人侃侃而谈的发言，一个个面面相觑。 人家自由总会都贴脸放大了，审委会不想着拉拢本土电影公司扩充片源，反倒要进一步收紧审核，属实令人难以理解。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审委会的秃顶大叔见状，拿起保温杯小啜一口，笑呵呵开口说：“哎！不要只让我一个人讲，大家也要各抒己见嘛。” 香江的从业者们缄默无言，纷纷将目光转向旁边一位年龄稍长的女同事。 “濛姐，现在怎么办？” 五十一岁的夏濛已不复当年青春靓丽，却多了雍容华贵的气质。 这位昔日的长城大公主，如今还身居左边联合会的文联代表一职。 从看完九一娱乐拿来送审的《赌神》拷贝后，夏濛在整场会议中都未发一言，只顾着低头书写着什么。 此时听到身边同事的询问，她才抬起头来，不紧不慢放下手中钢笔，拿起刚刚写好的一封信掸了掸。 “既然大家争执不下，我认为没必要吵下去。我在这封信里将双方的意见统一总结出来，稍后一式两份，一封发给香江马交办公室的同志，另一封寄去燕京请领导定夺。” 夏濛说完，抬头望向神色错愕的秃顶男人，笑着说：“李主管刚来香江可能还不清楚，你现在身处的这间银都机构公司，1982年建成以后迟迟筹不到装修善款，大家都在毛坯房里办公。去年双南线从《英雄本色》里分成拿到几百万港币，终于解决掉这个问题，你现在坐的这张椅子，脚下踩的地砖，就是用这笔钱购置。” “另外下个月我打算上映一部叫《似水流年》的爱国电影，珠江制片厂的经费有限，他们本来打算去银行贷款，后来又是《英雄本色》的分成款解决燃眉之急。” 夏濛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身边的同事，问：“我听说九一娱乐的翟远，是电影圈出名的桥（点子）王，尤其擅长编剧和作曲？” 香江的同事对翟远印象深刻，而且早就对他做了背景调查，从《盲女失贞档案》到今次的《赌神》，包括给张国容写的几首歌，全都记录在案。 有人应声附和：“冇错，翟远的确称得上电影圈的桥王。” 夏濛点头说：“我那部《似水流年》的主题歌本来想请东洋的音乐家作曲，不过既然今天提到翟远，或者可以先让这位桥王帮手想想办法？” 会议室里，香江和内地的从业者纷纷出言附和支持。 那位空降而来的秃顶李主管，直接被晾在原地，脸色有些难堪。 本来是要批判《赌神》这部电影，怎么现在大家突然开始吹捧起片商老板了？ “濛姐，我帮你联系翟远喽。” 与会席位里，打着哈欠站起一位懒洋洋的中年男人。 他冲夏濛抬手笑道：“我身边的朋友最近都在跟我提这个后生仔，说他做事很有我年轻时的风格，今次正好见识一下。” “好啊，正好他是电影圈的桥王，你是香江商界的桥王，看看究竟是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冚旧人。” 夏濛看了眼主动请缨的男人，露出和蔼笑容，又侧过脸向审委会的空降主管介绍道：“这位是叶志明叶先生，联华院线、缤纷影业的前任老板，现在是双南线的顾问。” 在叶志明出现以前，联华院线还被叫做双南院线。 其时香江院线仍以招氏、佳禾和银公主为最。 1979年，缤纷影业的老板叶志明筹组院线，以左边的双南院线为骨架，结合远东机构的国华、华都、粉岭、元朗等多家戏院，组建出如今的联华院线。 但仅仅过了不足两年时间，叶志明便将自己的院线连同缤纷影业股份，全部清盘卖给远东邱德根、佳宁陈松青，黯然退场。 清盘的原因也很简单，联华18间戏院组建的院线固然庞大，但是却没有片源补充，入不敷出。 叶志明的缤纷影业和翟远的九一娱乐走的同一个路子，收购戏院后集制作、放映一条龙。 可惜他低估了电影制作的复杂性，一开始将摊子铺的太大，缤纷影业一年多时间却只拍了《跳灰》《天堂梦》《线人》等电影，共计不足十部戏，良莠不齐，出片量根本无法支撑18间戏院的院线的排片量。 在联华院线最困难的时候，夏濛这些左边电影公司曾向叶志明提供过片源，虽然结果并没有改变，但是至今日，即便叶志明已经从电影圈退场，仍身肩双南线顾问的职务，用自己的人脉帮左边电影公司筹措经费、招揽编剧导演人才。 “李主管，目前香江的情况和上面不太一样，这边的娱乐文化事务相对开放……” 叶志明望向审委会的空降主管，斟酌着说了两句话，最后像是嫌麻烦似的摆摆手：“算了，我现在人微言轻，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还是帮濛姐去搞定电影主题曲重要点。” 说完也不看审委会的脸色，跟几个熟面孔说了句‘先走一步’，迈步便往外走去。 夏濛也跟着起身：“李主管，没有其他事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先到此为止吧，我文联会也有工作要处理。至于《赌神》究竟能否上映，我想我们还要等上面的意见下来再做决定。” 她刚告辞离开，桌椅齐响，香江的左边工作人员，全部跟着起身告辞。 连同一批内地过来工作的从业者。 偌大的会议室里，转眼间便只剩下审委会几个人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197章 后生可畏 第197章 后生可畏 《赌神》的媒体影评多数是褒奖，少数评论理性中肯，认为这部电影商业化成功，但剧情略显老套。 唯独没有人敢唱反调泼脏水，待遇和此前九一娱乐出品的《英雄本色》大相径庭。 八卦小报的消息比谁都灵通，不会不知道三和电影公司背后站着新记，单纯的言之无物、故意唱反调吸引眼球销量，没人敢挑这部电影。 一片赞扬声中，当晚《赌神》的第二轮午夜场试映，上座率终于突破90%大关。 “赌神劲啊！挑那妈！一部电影看得我手痒，今晚就过海去马交赌一铺！” “那个东洋女人才叫劲，又姣又靓，可惜昨晚没有买票进场，否则能见到真人。” “你在这里等我一阵，我去买罐赌神牌朱古力……” 叶志明从1024影厅走出，身边的观众还在激烈讨论适才电影里的剧情。 售票台附近新添了一层展柜，里面摆满了电影里高进同款的feodora黑巧克力。 这款西德进口的巧克力外面卖十块，1024卖十五，因为包装纸上印了万子良的照片。 他走到售票台前，见售票员身后柜子上还摆了一摞摞未拆封的赌神牌扑克，笑着问：“高进用过的牌啊？卖多少钱？” 售票员指了下一旁的‘非卖品’牌子，礼貌回答今天不知被问过多少次的问题：“不好意思先生，这副牌不对外出售，电影正式上映后，请凭票根来免费领取一份。” 叶志明顿时感觉自己‘商界桥王’的衔头即将不保。 “片子拍的不错，可惜院线的戏院太少，跟我当年正好相反。” 从戏院出来，叶志明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巨幅海报，心中略有些唏嘘：“如果这次联华不给他排片，只靠1024和那些独立戏院，这部电影在本土恐怕最多收回制作成本，不知道这位桥王现在什么心情。” 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上表情慢慢凝固。 紧盯着头顶那张《赌神》的巨幅海报，叶志明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看过的电影剧情。 他咽了口唾沫，嘴里喃喃道：“我挑！” ………… 翟远心情很差，主要是大半夜牛头角的戏院经理黄明辉给他打了个电话，把刚睡下不久的他再度闹醒。 没错，前几个月还做售票员的黄明辉，因为背锅有功，现在水鬼升城隍做了经理。 “咩事啊？” 邓乐伶也被电铃吵醒，嘴里嘟囔一句，丰满的肉弹贴上来抱住翟远。 翟总最近食多了小白兔，今天来九龙塘换换口味。 他按下接听键，说：“冇事，我听个电话。” 邓乐伶闻言，原本惺忪的睡眼清澈几分，凑过去偷听。 当听到听筒里响起男人的声音时，她意兴阑珊的打个哈欠，又钻回进被窝。 “老板，戏院有位先生想见你，他说自己是联华院线的……” 黄明辉的话还没讲完，电话似乎被人夺走，接着换了个陌生的声音。 “我姓叶，叶志明。” ………… 翟远对叶志明这个名字很陌生。 他自进电影圈以来，联华最大的老板就是把持双南院线的内地中资，然后才轮到邱德根和陈松青两人，至于叶志明还是头一回听说。 “翟先生，我帮你打听过了。” 一大清早，陈兰便推门而入，眼珠里挂着血丝，显然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翟远昨晚挂断叶志明的电话后，凌晨一点多又打给她，询问这位联华院线前任老板的来头。 陈兰从宝岛过来，同样对叶志明所知不多，连夜找人询问一番，方才有所了解。 她对翟远说：“bangbang牛仔裤听过没有，就是这位叶先生做出来的。” 翟远面露诧异。 bangbang这个牌子他的确熟悉，倒不是翟远关注服装市场，而是因为这是邓乐伶最中意的牛仔装品牌，耳濡目染被他记下来。 “这位叶先生外号叫香江商界桥王，今年刚满四十岁，他六十年代就在西贡做游艇租赁生意，联系游艇主人将闲置的游艇租给普通人出海观光，自己从中赚取差价。等攒到钱以后，又转行做假发生意，将东南亚收集生产的假发卖往美利坚，短短三年就赚了几百万。” “七十年代他开始做石油生意，结果赔的血本无归，当时外界都觉得他再难起身，但叶志明好快又用卖掉祖产老屋的四万块起家，进军服装业搞出来个bangbang牛仔裤，这个品牌在整个东南亚的销量都名列前茅，报纸说他至少在服装业里赚了十亿港币。” “76年他成立缤纷影业，招兵买马准备进军电影圈，首部电影《跳灰》叫好又叫座，报纸上说这部戏给低潮起步的粤语片注入新活力，开辟了一个全新类型。79年缤纷又用一部《墙里墙外》拿了当年票房榜第三位，叶志明趁此气势联合双南、远东和几间独立戏院，斥资过亿组建了现在的联华院线，结果缤纷年产量太低，叶志明坚持了一年多时间入不敷出，最后只好连同缤纷影业一起清盘离场。” 翟远听完这位叶老板的传奇经历，觉得他不愧桥王称呼。 不过他上一世关注的港产片大多是八九十年代，对叶志明实在没什么印象。 他问陈兰：“这位叶老板现在在做什么？” 陈兰说：“在电影圈失利以后，他又投资了上亿港币去开发西贡的桥咀岛，打算搞个旅游度假区出来，但目前还没有看到任何起色。而且bangbang牛仔裤这两年被海外大品牌冲击，销量越来越差，外界都在猜测叶志明的资金链坚持不了太久。” 翟远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从组建院线到搞度假村，动辄数亿投资，哪怕他真有十亿身家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翟远搞清楚叶志明这两年的商业轨迹，逐渐明白他昨晚为什么大半夜还要给自己打电话。 陈兰将所有情况讲完，饱含期盼的问：“这位叶先生能帮《赌神》搞定排片？” 翟远点头道：“他在电话里说，至少能凭以前的人脉，帮我们搞来五间戏院。” 陈兰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仰面靠在沙发上。 《英雄本色》去年在联华拿了七间戏院，五间虽然少了点，但总好过没有。 她后知后觉的问：“但是这位叶先生为什么要帮我们？” 翟远想起叶志明昨晚在电话里提的要求，忍不住露出笑意。他说：“这位叶先生太看得起我，有件事他明明想到我前面，却以为我已经开始筹备……这个或许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兰蹙起眉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见翟远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不多追问。 只要拿到院线排片，剩下的与自己无关。 翟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上午十点，距离他与叶志明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 上午十一点还没到，前台就打来电话告知翟远，叶志明已经进了公司。 翟远亲自出去迎接，在九一娱乐门口，第一次见到这位商界桥王。 短发阔额，一双浓眉上挑，眼窝微陷，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叶志明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平和懒散的感觉，脸上始终挂着微微笑意，丝毫看不出资金链快要断裂的愁苦模样。 跟翟远握手打过招呼，他笑着说：“居然真的这般年轻，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翟先生还是翟老板？” 翟远笑道：“叶先生叫我阿远就好。” 叶志明点头道：“好啊，阿远。” 翟远心说这老登还真不客气，把他请进自己的办公室，又让员工泡了壶茶送进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闲聊。 聊天的内容天南海北，但主要还是集中在电影圈里，翟远对这位身价亿万的叶先生不甚了解，通过交谈才得知原来陈新建、午马、袁合平、周闰发、徐绍强这些熟面孔曾经都在他手下做过事。 “我当初成立联华院线，跟内地签订的合作协议里，是由我主理每年六成的映期，剩下的他们自由排片。” 叶志明对翟远说：“后来我因为缺少片源，搞了两部宝岛电影放映，扑你阿母，那边的新闻局立马发函警告香江电检处，禁止任何中资背景的戏院放映任何台片，我几百万买断了宝岛十部戏的放映权，结果全部打水漂。” 翟远笑道：“叶先生做大生意，怎么会在乎这几百万。” 叶志明看了他一眼，眨眨眼：“我讲这些是告诉你，电影圈很复杂的，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控制，千万不要发展的太快，否则就会步入我的后尘。” 翟远说：“比如这次《赌神》被审委会禁映？” 叶志明笑着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已经搞定，我今天过来就是通知你这个消息。” 翟远好奇问道：“审委会肯给这部电影过审？” 叶志明嗯了一声，然后给翟远讲起昨天在银都机构发生的事。 夏濛做事雷厉风行，昨天刚开完会，立刻将消息传给香江马交办公室。 今天一早，燕京城便传回消息，不知是哪位有力人士，对香江审委会禁映《赌神》给出了批示： 该简者详而不简，该详者简而不详，本末倒置，乱弹琴！ 叶志明说完，见翟远眼神发亮，他反而有点遗憾的叹口气。 本来想用自己的人脉帮对方搞定排片，不曾想燕京的回复太快，没给他与翟远拉近关系的机会。 “我不向你邀功，这件事全靠濛姐出力，但是她也有要求，你要帮她的新片《似水流年》做主题曲。” “似水流年？” 翟远挑了下眉，脑海中立刻自动播放起那首先后被梅燕芳、张国容、谭永麟等歌手演唱过的旋律。 “嗯，晚点我把电影拷贝送过来，你先看看这部电影。” 叶志明见翟远面露沉吟，问道：“怎么，你惊啊？” 翟远笑着摇摇头，心说只是没想到如此轻松，这首歌恰好打手背上。 “作曲的事我不懂，总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已经跟你解释清楚，《赌神》这部电影不会受到影响，照旧在联华院线上映。” 叶志明说完深吸口气，盯着翟远表情严肃起来：“说回正题，你究竟有没有做赌船的想法？” 这个念头是桥王昨晚看完《赌神》之后，灵感迸发，旋即一发不可收拾。 《赌神》剧情中，高进和新加坡赌王陈金城的大决战，发生在开往公海的一艘邮轮上。 其时东南亚几乎所以地区全面禁赌，唯独马交赌场遍地，几乎垄断了赌博业务，其他地区的赌场大多偷偷摸摸开在地下，比如新记就用一些蛋散夜总会打掩护，实则将内部装修成赌厅。 不过这种地下赌场吸引的多是散户，真正的有钱佬还是会过海去马交赌场，不仅环境舒适，还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被差佬查牌。 但如果像《赌神》里那样，搞一艘豪华邮轮只在香江停靠，到了公海再开启百无禁忌的豪赌，到时候不用说差佬查牌，就算何赌王联络黑白两道也只能干着急。 “我如果不做赌船，为什么会拍一部《赌神》出来？” 翟远望向叶志明，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先用电影做宣传，然后反哺赌船，这样下来你觉得每年能赚多少？” 赚上亿！ 叶志明不自觉挺起脊背，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只把眼光放在电影这种小生意上，后生可畏啊！” “过奖。”翟远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怦怦直跳。 妈的！这算糊弄过去了吧？要不是这位商界桥王提到赌船这件事，我压根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1990年上映的《赌神》原剧本就是参考了1988年兴起的赌船业务。 而赌神高进的原型，则参考了公海赌船的祖师爷，号称马交赌神的叶汉。 赌神叶汉与赌王何宏升斗了大半辈子，始终输多赢少，88年争夺赛马场更是血亏十多亿。 直到同年叶汉在摩纳哥蒙地卡罗游玩时，发现当地会把赌厅开在邮轮上，当即搞出全球首艘开往公海的赌船‘东方公主号’，自此开启东南亚赌船风潮。 其后85岁的叶汉在赌船上大赚一笔，转手将东方公主号卖给新记许家胜，新记便让斧头俊亲自坐镇这艘赌船，生意蒸蒸日上，从马交的葡京赌场源源不断吸走顾客。 而赌王何宏升为了不伤筋动骨，不得不对新记让出一条财路，换取其将东方公主号退出公海，这艘邮轮方才成为拍摄《赌神》时的道具。 但有关这方面的八卦掌故，翟远根本不了解。 (本章完) 第198章 略懂拳脚 第198章 略懂拳脚 翟远在照搬了《赌神》原剧本以后，完全没有想过要涉足赌博赛道。 直到昨晚叶志明一个电话打过来，旁敲侧击询问他是否打算做赌船生意，方才令他意识到还有这样一条财路。 秘密园尚处于红利期，但一个月两百万上下的盈收，已经逐渐支撑不起来翟远越铺越大的摊子。 1024、九一娱乐、元朗的vcd和光盘工厂，仅这几处地方的人工水电，每个月开支便过百万，还有工业研发的经费、西协岩男在东洋的打点…… 林林总总算下来，翟远已经开始动用起老婆本，否则还不够支付招氏四间龙头戏院的租金。 欠谁的钱也不能欠招六叔，毕竟得罪了他老人家，以后便不好从无线训练班挖角。 为了赚波快钱回血，五月份1024三部咸片横空出世，而现在因为《赌神》试映，突然出现一条比拍咸片更快更赚的财路，翟远觉得自己不把握机会都对不起叶志明送上门的提醒。 我他妈与毒不共戴天！ “阿远，赌船这件事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叶志明看了眼故作高深的翟远，没有因为他年纪小便生出小觑心思，生意场最不缺少年天才，自己当年十几岁时便身价过千万，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 他踌躇斟酌着怎么开口。 打从心底里，叶志明对赌船这门生意充满热切，他经历大起大落输得起放得下，最中意进军新赛道，也算是另类的赌徒。 但如果直接截胡，抢一个后生仔的生意，叶志明觉得传出去面上无光。 何况未必抢得过。 《赌神》从立项到拍摄有很长周期，翟远既然能创作出公海赌船的点子，一定已经做足准备。 叶志明在翟远的引导下，思想逐渐迪化。 “叶先生，我知道轻重。”翟远见他脸色纠结久久没有出声，知道戏做的差不多，主动开口问道：“老实讲，现在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河水多深尚未可知。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大家一起合作搞这铺生意？” 叶志明不由得挑起浓眉，重新打量面前的后生仔。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问翟远想怎样合作，而是盯着他问：“为什么？” 葡京随便一间赌场的vip厅，每天流水轻松过千万，赌船如果经营的好，流水绝对只多不少。 这么大块的蛋糕，翟远舍得跟自己合作？ 叶志明从他做电影生意就看出来，翟远行事风格像匹独狼。 其他电影公司如果开新戏，都要费尽心思去拉投资，圈内叫call钱，即便新壹城的三位股东也要向大金主雷爵坤call钱，决不会动用自己的本金。 但翟远从出道至今却未找过投资人。 按说《英雄本色》大卖以后，只要他肯开口，一定有大把人拿着钱上门，可这个后生仔却像是笃定自己的戏绝对不可能赔钱似的，承担全部风险的同时，将盘子里的米粒全部吃干抹净。 “因为这次的蛋糕太大，我一个人吃不下。” 翟远有自知之明，赌船这门生意凭自己现在的资本还进不了场。 买一艘邮轮几百万而已，但这只是最初级的入场券，不说其他，单单荷官和安保这两样就远比邮轮更重要。 没有高明的荷官，随便来几个老千就能杀庄。 没有可靠的安保，海盗能端着机枪直接登船。 不过叶志明不用负责这些船上的工作。 翟远邀请他加入的原因很简单。 只有这位号称十亿身家的商界桥王、红制衣厂及bangbang牛仔裤老板，亲自给赌船站台，方能吸引到起码同样阶层的有钱佬上船落注。 没有叶志明的信用声望做背书，换做翟远自己站台，那群有钱佬恐怕连船都不敢上。 鬼知道你会把人家拉去哪里。 “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络其他商界名流，希望共同合作这铺赌船生意。” 翟远语气诚恳说道：“今晚我本来还约了观塘区的麦兆钧议员，但叶先生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没必要再去见那位议员先生。” 用素未谋面的麦议员扯了张虎皮，翟远说完便再不开口，情真意切的望着叶志明。 叶志明眼神略显狐疑，问：“你老实交代，在我昨晚打电话给你之前，你究竟有没有做赌船的想法？” “呵~叶先生应该听过新记？我旗下的三和工作室就是新记背景，所以1024开业至今还没有人敢上门收保护费。” 翟远笑了下，神态自若道：“我在《赌神》开拍前就一早就预定了新记地下赌档里最好的荷官，同时让他们负责赌厅的工作，所以这次不是我们两方合作，是我们和新记三方合作，一起吃下这块蛋糕，你不会觉得是你昨晚一通电话，才启发我临时起意做这铺生意吧？” “也是，能想出把邮轮开进公海这种主意，你说你没打算做赌船才更令人奇怪。” 叶志明摇头笑笑，脸色正经起来：“揽客这件事你尽管放心，我当初做游艇租赁生意时就认识许多有钱佬，这几年虽然钱没赚到，朋友却交了很多，其中不少人每个礼拜都要过海去马交住三两日，赌船一旦开业，我保证第一台第一铺大把人捧场。” ………… “俊哥，bangbang牛仔裤的叶志明听过没有？” 前脚送走了叶志明，翟远后脚便让陈兰帮手约斧头俊出来。 大富豪夜总会的包厢里，翟远和黄俊对面而坐。 听翟远问及叶志明，黄俊点了下头：“我知，那个桥王嘛！他跟我这间夜总会的老板很熟，之前还商量过合作把大富豪做成连锁夜总会，后来好似没有谈拢，他转头去搞咩鬼度假区。” 翟远觉得叶志明做夜总会，比他去开发桥咀岛度假区靠谱的多。 有什么想不通的非要去开发一座离岛？真有赚头那些地产大亨早就进场，哪里轮得到一个外行掺和。 “这位桥王又想出新桥，他打算跟我合作搞一艘赌船。” 翟远没有隐瞒，将不久前与叶志明的赌船计划和盘托出，告诉面前这位新记临时龙头。 黄俊尚未看过《赌神》这部电影，翟远又跟他解释了几句赌船的运作方式，斧头俊越听眼睛越亮。 “劲啊！翟老板，你这艘赌船如果搞出来，岂不是海上拉斯维加斯？” 比起上次翟远让他做盗版录像带生意时，黄俊兴致缺缺的模样，这次的赌船明显令他极度心动。 他捞偏门，比翟远和叶志明加起来都清楚，这样一艘光明正大的赌船究竟有多赚钱。 翟远笑问道：“怎么样俊哥，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同这位桥王一起玩玩？” 在叶志明面前提新记，在黄俊面前提叶志明。 翟远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段子里比尔盖茨的女婿。 黄俊身体前倾，问：“需要我做什么？”翟远说：“叶志明提供客源，你负责船上的赌厅，我出邮轮和安保。” 黄俊一怔：“你做安保？” 翟远点点头：“冇错。俊哥信不过我？” 黄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笑纹：“怎么会，我今晚就同班叔父们开会，挑一批最好的荷官出来。” 把翟远送出大富豪。 黄俊站在门口沉吟片刻，掏出电话拨通超级元老林世侠的号码。 “喂侠叔，现在有条船吃水很深，凭新记的实力可以一口吞下，但要得罪两个生意人。其中一个是做服装的叶志明，另一个是跟十少一家走得很近的1024老板，我暂时拿不准主意，想请你帮忙指点一下……” ………… 翟远就算听不见黄俊打出的电话，也能猜到跟这种江湖人打交道没这么简单。 叶志明有头有脸，还能按规矩合同做事。 斧头俊这种人满口江湖义气，却最信不过。 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自己负责赌船的安保问题，绝不给新记插手的机会。 如果连兵权都控制不了，只会变成对方砧板上待宰的肥羊。 “又得请少林五祖出山了。” 少林五祖里现在除了上官勇敢还守着他那间破武馆，其余四人已经搬出城寨，从童林传的臆想中抽离，过上现代人的生活。 翟远去年就给他们搞定了身份证、回乡证，如今五人逢年过节还能回一趟内地。 不过要守住一艘赌船，只靠五祖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所以翟远打算借这次机会招兵买马，鸟枪换炮，一次性解决掉所有安全隐患。 当天夜里，翟远从图书馆借阅了一堆有关公海的资料书，其中不乏英文讯息，于是把周海玫拉进被窝让她念给自己听。 翟总很久没有这么刻苦过。 他靠在床头，把手伸进被子里润了润指头。 翻开新的一页，扭过脸问满脸通红的周海玫：“表妹，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中午。 翟远返回九一娱乐，径直推开法务部办公室的门扉。 办公室里，沈威正伏案处理文书，听到门响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诧异。 “老沈，聊两句。” 翟远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瞟了眼桌上材料，是一宗侵犯《英雄本色》演员肖像权的侵权官司。 这部电影爆火以后，市面上出现不少山寨品牌，印着万子良、张国容、狄泷他们的剧照，给原本还无所事事的沈威找了不少活干。 “咩事啊老板？” 沈威扔下钢笔，推了下眼镜笑道：“是不是吴语森在泰国的伪钞案犯了？” 他不提这件事翟远还真没想起来，吴语森拉着《无双》剧组除了去泰国拍摄，还身肩另一项宣传任务。 “应该没那么快，万子刚回来参加了《赌神》试映，说那边杀青还要一段时间。” 翟远冲沈威眨眨眼：“不过现在公司打算派你去其他国家公费旅游，有没有兴趣？” 沈威看着他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生出不妙感觉：“我觉得留在香江就挺好的……” 翟远说：“眼界开阔点，难道你不想接触点海外业务吗？” 沈威想说并不想，翟远这口吻他太熟悉了，绝对没有好事，但也知道被这家伙找上门肯定逃不掉。 他叹口气问：“去哪里？” 翟远满意点头：“不远，巴拿马。” 沈威愣了下，搜肠刮肚想了半天，问：“那是哪里？” 国土总面积七万平方公里的巴拿马，在世界版图上的确毫不起眼，不用说此时的沈威，就算后世的翟远多数时候也只在新闻联播里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 不过昨晚熬到半夜补习功课，让他对这方面有了更多了解。 1958年联合国海洋法《公海公约》规定，任何国家不得有效主张公海部分行使主权，简单点说只要不触犯海盗、奴隶买卖这种国际罪行，其他黄赌毒杀人放火都只有船只登记的国家才有管辖权。 而巴拿马恰恰是最适合赌船登记的船只国。 去年这个国家刚刚发动政变，扛把子诺列加掌权后力图摆脱美利坚的影响，转而向苏联靠拢，美利坚又反手在他们那里扶持反对派，两个派系虽然不再发动战争，高层却都想着捞一笔赶紧跑路，因此腐败成风，甚至成了哥伦比亚毒枭往北美输送白面的重要港口。 赌船在巴拿马登记，交点钱给对方，至少能稳定几年时间。 翟远大致跟他讲了下巴拿马的情况，语气蛊惑道：“报纸上说，这个国家现在只要一百块港币，就能娶两个如似玉的老婆，你难道不心动吗？” 沈威扯了下嘴角：“听起来很乱啊老板……” “我让上官勇敢他们五个陪你一起过去，到了那边你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翟远顿了顿，说：“以公司的名义在巴拿马注册一间安保公司，可以持枪的那种。” 在香江注册持枪的安保公司很麻烦，但港府却承认国外的安保机构资质，因此此时香江除了英资银行，其他像华资银行、珠宝店、金铺这些企业，大多是在印第安等大英殖民地注册安保业务。 安保公司在香江本土，最多只能动用两三条霰弹枪。 可一旦到了公海，挂上巴拿马旗帜，便可以供奉南无加特林菩萨。 沈威一听要动枪，错愕道：“打仗啊？” 翟远笑了笑说：“只是买一道保险。” 心中却想着，但愿斧头俊能守点规矩，否则我也略懂拳脚。 (本章完) 第199章 翟远的小迷妹 第199章 翟远的小迷妹 “……每天挣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叹似水流年，不可以留住昨天，留下只有思念，一串串永远缠，浩瀚烟波里，我怀念，怀念往年……” 借着工作的名义，时隔多日翟远再次凑到周彗敏身边，在录音室清唱起一首《似水流年》。 隔着玻璃，周彗敏看见翟远在里面握着话筒。 一边冲自己挤眉弄眼，一边用低沉音色演唱。 她禁不住抿嘴笑了下，然后想到上次的事儿还没完，立刻又绷起脸。 一曲终了。 翟远走出录音室说：“怎么样？” 周彗敏口是心非说：“还好吧，普普通通。”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充满羡慕嫉妒，感觉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自己这么长时间还没创作出一首完整曲目，翟远轻轻松松又拿出首质量极高的歌曲。 周彗敏有点不甘心的问：“真是你写的？” 翟远笑道：“你想要啊？给你署名喽。” 周彗敏双眸发亮：“这首歌给我唱吗？” 虽然嘴上说普普通通，现在却开始口嫌体正直起来。 翟远略一思忖，摇头说：“暂时还不能给你唱，这是首电影主题曲，你把声线不适合。” 夏濛给自己帮了不小的忙，《似水流年》这首歌翟远不敢乱动，还是决定交给原唱梅燕芳。 论沧桑文艺的声线，即便说得再保守，梅燕芳的女中音也应该算华语女星顶级梯队，让周彗敏用甜美声线唱这首主题曲显然不适合。 周彗敏闻言脸上登时闪过失落，低低的哦了一声。 翟远见状笑道：“不紧要，等电影放完你照样可以出专辑，这首歌还是你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让周彗敏翻唱梅燕芳的歌，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嘛。 周彗敏抬起脸，委屈巴巴问：“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一行？” 翟远在心里认真想了下。 唔，做歌手玉女就一首《自作多情》勉强能打，做演员也就一个小犹太的角色深入人心…… 看她眼巴巴望着自己，翟远嘶了口气：“先吃饭吧。” ………… 平平无奇周彗敏两天时间，便用钢琴做出《似水流年》的伴奏。 翟远听完觉得还行，东洋作曲家喜多郎的配乐旋律本来就很简单，这首歌更没有任何炫技成分，主要看歌手表现。 “叶先生，濛姐要的主题曲我做好了，你过来拿还是我送过去？” 坐在九一的办公室里，翟远转动着桌上灌录好的黑胶唱片，给叶志明打了个电话。 “这么快？”叶志明惊讶问了句，旋即说：“你等我问一下。” 过不多时，叶志明又重新打了个电话过来：“濛姐现在在马交贺先生府上做客，她问你今晚八点左右有没有空？她尽快赶回香江欣赏你的作品。” 翟远说了声随时都可以，叶志明便接着将话题转到赌船上面。 叶志明说：“我跟几位朋友打听过邮轮的事，目前看好的有三艘，你先简单听一听。” 他做过游艇租赁生意，自然认得几个航运方面的朋友，相中的三艘邮轮里，一个在星加坡华商手里，另外两艘在香江商人手中。 前两艘中型邮轮没引起翟远的兴趣，他相中了叶志明口中的第三艘巨型邮轮。 “海龙星，前身叫耀华号。是六十年代内地援建非洲坦赞铁路时，为了方便运送人员装备，特意从法国购置的巨型邮轮，长一百五十米，宽二十一米，排水量一万多吨。” 叶志明介绍着海龙星邮轮的情况，说：“目前这艘邮轮在船王赵丛衍手里，被他改装成豪华客轮。” 翟远握着听筒笑道：“叶先生人脉果然够广，连船王都认识。” 叶志明说了声挑，又道：“我还没资格认识那位船王，不过最近这两年航运业不景气，他的华光海运公司欠下一百多亿债务，所以选择变卖一部分资产，我才联系中间人找到这艘巨轮。” 翟远对这位赵船王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和包、董二人曾并称为世界三大船王。 欠下一百多亿债务，是我的话就不还了。 翟远腹诽一句，问叶志明：“海龙星对方开价多少？” 叶志明说：“打包船长和水手，一口价六百万。我算过了，买回来装修大概还要两三百万。” 这样小一千万就没了，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情况愈发雪上加霜。 翟远肉疼的不行，但还不能让叶志明听出来。 于是他带着笑声，轻描淡写道：“便宜，就要这艘船，明天我让律师跟你去过手续。” “有魄力。”叶志明赞了声，又跟他简单聊了两句，突然话锋一转：“阿远你今年十九岁？” 翟远说：“没错。” 叶志明又问：“有女朋友没有？” 翟远说：“不是吧，无端端问这么私人的问题？” 叶志明爽朗笑声从听筒传来，说：“冇，我有个妹妹跟你年龄差不多，你们年轻人平时在一起，有共同话题可以交流嘛。” 我把你当工具人，你居然想当我大舅子？ 翟远皱起眉不满道：“叶先生，你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四十岁？那你妹妹起码三十好几？别玩我啦！” 叶志明笑道：“我是家中长兄，下面还有九个弟弟妹妹，最小的妹妹今年刚满十七岁。” 翟远一怔：“全是一奶同胞？” 叶志明说：“当然。” 翟远喃喃道：“伯父伯母身体够好的啊。” 叶志明：“……” 翟远哪里知道，九十年代中期叶志明的父母又老来得子给他生了个弟弟，凑足了兄弟姊妹十一人，刚刚好一支足球队。 港岛浅水湾，临海的一栋别墅里。 叶志明笑骂着挂断电话。 他转头看了眼蹲坐在沙发上，正戴着耳机听歌的小妹，十七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丝毫不逊色外面的明星旦。 “挑！不知好歹！” 叶志明嘴里嘟囔着，自己要介绍妹妹给翟远，对方居然还挑三拣四、不感兴趣。 “阿卿，阿卿！” 他扭过脸冲小妹喊了两声，奈何小妹沉浸在音乐世界里，根本没搭理他。 叶志明皱起眉头，涨了几分调门：“叶雨卿！” 十七岁的叶雨卿茫然抬头，对上叶志明的眼神，嫌他烦人似的啧了声，不情不愿摘下耳机。 她拢了下烫卷的头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咩事啊大佬。”叶志明眉心跳了跳，突然觉得翟远还是有眼光的，自己这个小妹属实有点被家里人宠坏了。 他深吸口气，挤出个笑脸：“我昨天听你三姐讲，你跟她说打算去夜总会做兼职？” “三姐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叶雨卿语气不满的嘟囔一句，旋即扬起俏脸，理所当然对叶志明说：“是啊，你赚那么多钱也不肯给我开一间唱片公司，那我只好去其他地方做歌手喽。” 叶志明好声好气劝说：“夜总会很乱的，你听我讲，等大佬过段时间赚到钱，一定开间唱片公司给你玩。” 叶雨卿嘁了声：“每次都这么说，骗鬼吃豆腐！” 叶志明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小妹现在正处在叛逆期，中学毕业便不肯再读书，一门心思要玩音乐，跟音乐老师学了没多久，便又嚷嚷着要出道做歌手。 如果放在过去，叶志明开间唱片公司给她玩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他的资产大多被套牢进桥咀岛度假区，已不似早前几年那么阔绰。 叶志明字斟句酌的说：“大佬最近新认识一个电影圈的朋友，你先不要去夜总会，去他那里试下？” 叶雨卿问：“是不是去了就能做女主角？” 叶志明暗道：让你去翟远的公司是为了拍电影吗？那不是想给你钓个金龟婿吗！ 他嘴上却说：“这个可以商量。” 叶雨卿立刻摇头道：“那我不去！你上次让我去缤纷影业，说起来还是你以前自己的公司，结果导演就让我演个只有两句台词的茄喱啡，现在你朋友的公司，待遇岂不是更差？” 此时的叶雨卿还是富家千金，心高气傲，没有经历社会毒打。 叶志明耐着性子劝说：“这个朋友跟我是生意伙伴，而且他也会创作歌曲。” 叶雨卿面带狐疑：“边个啊？” 叶志明说：“就是1024、九一娱乐的老板。” 叶雨卿猛地瞪圆双眼，声调涨了八度：“翟远？！” 叶志明诧异道：“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我是1024忠实观众！翟老板是我偶像来的！” 叶雨卿突然激动地尖叫一声，赤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把耳机硬塞进叶志明耳朵里。 “你听下，张国容唱的这几首歌全部是我偶像写的，我就是听了他写的歌才对音乐感兴趣，你认识他不早点讲，快点给我拿个签名回来！” 叶雨卿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叶志明听着耳机里响起的《暗里着迷》，张国容的声线充满磁性。 他疑惑问道：“那你不是应该中意张国容吗？” 叶雨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知不知什么叫创作者呀？没有我偶像写歌捧他，鬼知道咩张国容张国易？” 叶志明心说那倒未必，你大佬我做电影的时候，人家张国容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 不过这话没说出口。 得知叶雨卿居然是翟远的fans，叶志明心中莫名生出种别样情绪。 原本想让妹妹钓个大金龟，可现在反而有点犹豫。 毕竟在叶志明此前的印象中，叶雨卿一直是刁蛮不讲理的脾气，面对翟远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吃亏。 但看她现在这副狂热粉丝的模样，吃不吃亏先放一边，被人吃干抹净还嘘寒问暖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其实我跟翟远也不是很熟。” 叶志明摘掉耳机满脸认真的说，见叶雨卿拧起眉毛，急忙又补充道：“不过可以帮你要个签名。” 叶雨卿闻言脸色稍霁，语气兴奋道：“那你等等！” 说完噔噔噔跑上二楼，钻回自己的房间。 过不多时，叶雨卿又快步冲了下来，怀里抱着个纸皮盒：“你让我偶像辛苦一下，这里面很多东西都要签上名。” 叶志明眼神不解的接过纸盒，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满脸无语表情。 盒子里装了《当你熟睡》《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英雄本色》这些翟远署名过编剧导演的录像带。 除此之外，还有1024的钻石会员卡、小马哥的文化衫、电影珍藏海报，以及一罐赌神牌巧克力。 最离谱的是几张翟远的照片。 叶志明问：“你从哪里搞来的照片？” “啊对了！还有照片！你让我偶像拍张签名照送给我，我放大之后挂在房间当海报！” 叶雨卿提完要求，然后才指着盒子里的照片说：“这些是我从报纸上剪下来他的采访画面，让人重新扫描打印的，不愧是偶像，报纸油墨这么差差也不影响他靓仔。” 叶志明：“……你先把东西收起来，等我有空见到他再说。” 叶雨卿脸色又垮了下来：“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叶志明笑容真诚：“怎么会，大佬跟他的确不是很熟嘛，毕竟我比他年长那么多。” 叶雨卿面色不善道：“但是你刚才还说跟他是生意伙伴，要介绍我进九一娱乐。” 叶志明问：“那你还去不去夜总会做兼职？” 叶雨卿说：“我如果不去，你几时带我去见偶像？” 叶志明说：“有机会一定带你去。” 叶雨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真假，最后点头说：“好！你要是敢骗我，我打你儿子阿仁！” 他们兄妹年龄差距太大，叶志明的儿子叶重仁，只比叶雨卿这个姑姐小了四岁，从小一起玩耍长大。 叶志明听到这种奇葩威胁，哭笑不得：“我今晚……咳！下次见到翟远一定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好不好？” 叶雨卿敏锐察觉到他咽回去的半句话，眯了下眼睛却没有伸张，乖巧笑道：“好啊，多谢大佬。” ………… 当晚七点多，叶志明在上环客运码头接到从马交回来的夏濛。 他主动帮夏濛拉开车门，坐进自己的劳斯莱斯座驾。 “濛姐，我约了翟远在半岛餐厅，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辛苦你，阿明。” “应该做的，我先送你过去。” 车子绝尘而去，直奔中环的半岛酒店。 劳斯莱斯座驾后，一辆从浅水湾一路跟过来的出租车随之发动。 车上，叶雨卿紧盯着前面大佬的座驾，抓着把钞票催促司机：“快跟上快跟上，否则扣光你工钱！” (本章完) 第200章 风度翩翩Mr翟 第200章 风度翩翩mr.翟 六十年代有好事媒体曾说，美利坚有梦露，香江有夏濛，更称呼她做东方的赫本。 李翰翔说她是华夏电影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演员，岑凡为了她终身不娶，金良庸觉得西施应该像她一样才算名不虚传…… 当年追求夏濛的男人排队到太平洋，不乏政商两界的大佬，但她最终嫁给了一位姓林的洋行职员，婚后与丈夫共同经营一家制衣厂。 后来坊间传闻，金良庸写《笑傲江湖》里的小白脸林平之，便是发泄心中不满。 晚上八点一刻，翟远在中环半岛餐厅门口，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女星。 此时的夏濛刚受到内地邀请复出，已经褪去明星光环，转为左边影视的监制、投资人。 五十出头的年纪，脸上仍少见细纹，身材丰腴，眉眼间透着雍容端庄气质。 “濛姐你好。” “你好，翟先生。” 在叶志明的引荐下，翟远和夏濛握了握手，在侍应生的引领下三人一同走进餐厅的包厢。 进门的时候，翟远感觉叶志明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转头问他：“有什么不妥？” 叶志明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能吸引自己妹妹，深吸口气，径直走进包厢：“冇事！” 包厢里早就准备好唱片机。 夏濛气场很强，没有着急让翟远先拿唱片出来，而是简单跟他聊了几句，除了夸赞过之前他创作的电影和歌曲，又对之前审委会的事表示了歉意。 其实这件事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相反还因此与审委会闹得不愉快，但夏濛心胸宽广并未计较。 “上面来的同志对香江的情况不了解，不过幸好及时纠正错误，没有影响《赌神》的上映，今次知道我来见你，特意让我同你讲声抱歉。” 夏濛面带微笑，主动端起茶杯，翟远忙站起身说不敢当，心里对这路老艺术家还是充满尊重。 不过审委会嘛，很难评。 将内地的审核标准拿到香江，《赌神》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会因为夏濛三言两语，就变成最后一个。 翟远印象比较深的是，后世永胜公司出品了一部叫《国产凌凌漆》的电影，事后永胜的人便全被抓去照肺（挨骂），以至于周星池成立自己的制片公司后，本来还想拍摄这部电影的续集，甚至片名都改做《特务之王777》，最后还是因为多方原因不了了之。 阿漆固然存在抹黑，永胜的人被照肺属于活该，但高进可没招惹你们任何人。 翟远帮夏濛斟了杯茶，半开句玩笑问：“《赌神》上映时不会让我减掉些镜头吧？” 夏濛跟着露出笑容，调侃说：“那要看你给《似水流年》做的主题曲合不合格。” 翟远从包里取出唱片，故作紧张道：“哗！濛姐这样说，让我觉得压力好大。” 说完还冲叶志明笑了下，叶志明却看起来兴致缺缺，扯了下嘴角便算回应。 翟远皱下眉，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货，但这时也顾不上搭理他，把唱片摆进唱片机里，随着唱针拨动，简单的钢琴旋律便悠悠扬飘荡出来。 “望着海一片，满怀倦，无泪也无言。望着天一片，只感到情怀乱。我的心又似小木船，远景不见，但仍向着前……” 周彗敏作曲，翟远的大白嗓演唱，令包厢的气氛安静下来。 夏濛微闭双眼，回忆电影中的片段与这首歌的契合度。 等最后一段旋律播放结束，她张开双眼，面上再度露出和蔼笑容：“翟先生电影圈桥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这首歌我听下来很有感觉，相信你一定认真揣摩过这部电影，尤其令我想到在电影结尾时，有人在大海中撑著小木船的场景。” 翟远笑着问：“这样算不算合格？” 夏濛轻笑道：“至少在我这里是合格的，不过我还要把唱片带回去给导演听一下。” 翟远说：“我的声音比不上专业歌手，如果正式灌录，歌手还要另请高明，而且要找个女歌手情感更丰富。” 夏濛问：“翟先生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 翟远没有犹豫，说：“华星的梅燕芳，她非常适合唱这首歌。” 夏濛对梅燕芳这个名字显然有些陌生，不过她知道华星是无线的产业，闻言略显诧异的询问翟远：“你自己创作的歌曲，交给其他公司的歌手去唱？” 翟远笑道：“我公司没有她这种实力派歌手，怕影响到濛姐的电影，况且一首主题曲而已，算不了什么。” 夏濛再看翟远的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欣赏。 她轻一点头，斟酌片刻后才再度开口：“多余的话我就不用再说了，我听香江马交办公室的朋友讲，十月一日你也要去内地参加庆典？” 翟远点头称是。 夏濛说：“到时候一起出发，我介绍几个长辈给你认识。” 翟远心中微动，面上带笑说：“好啊，多谢濛姐。” 在包厢里吃罢晚饭。 翟远将夏濛送出餐厅，短暂的相处已经令两人关系熟稔不少。 夏濛说：“联华线这次尽量多给《赌神》排片，也希望以后跟1024多合作。” 翟远说：“一定。” 叶志明等两人聊的差不多，主动开口说：“濛姐，我送你回去。” 夏濛摆摆手说不用，指了下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奔驰轿车，笑着说：“保诚的车就在那里。” 奔驰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夏濛的老公林保诚面带微笑迎了上来。 两边简单寒暄几句，林保诚跟夏濛这对恩爱夫妻挥手作别。 餐厅门口便只剩下翟远和叶志明两人。 翟远看向叶志明，说：“我有个兄弟叫梁志超，他人很好，你如果担心你妹妹嫁不出去我可以帮你介绍，无谓因为我拒绝你就摆脸色。” 叶志明乜眼望着他：“我叶志明的妹妹会嫁不出去？以后不准提这件事，你就当我今天口臭乱讲话，乱点鸳鸯。” 翟远盯着他看了两秒，翻下眼皮：“神又是你，鬼又是你，痴线！” 叶志明也觉得有点理亏，嘿笑着摸出烟递给翟远一支，岔开话题说：“好了，电影这边既然搞定，明天跟我去邮轮上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尽快签合同，那艘海龙星不止我们一家想要……” “咦？大佬，你也来这里食饭呀？”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声音猛地在两人耳边响起。 叶志明点烟的手一抖，错愕抬眼望去，妹妹叶雨卿不知何时出现，正笑吟吟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天真惊讶的表情。然后叶雨卿才像是刚刚看到翟远一样，惊喜出声：“你不是1024的翟先生？我是你粉丝来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十七岁的叶雨卿尚显青涩，烫着时兴的波浪卷发，脸上画了浓妆，修长脖颈上戴着条明晃晃的金项链，链子上串了枚钢圈戒指，一袭白色紧身裙，腰上缠了条加宽的lv皮带，愈发衬托出葫芦形身材。 翟远有点发愣的跟她握了下手，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这个打扮叛逆的姑娘，只觉得她眉眼有点面善。 直到她主动说‘我叫叶雨卿，你叫我阿卿就好’，翟远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转头喃喃问叶志明：“你妹妹叫叶雨卿？” 叶志明扶着额头嗯了一声，凭他对妹妹的了解，绝不相信这是场偶遇。 翟远比他还惊讶。 后世的风月片女神、三台冠军歌手、八十亿女富婆居然是叶志明的妹妹？ 翟远怕是同名，不着痕迹往叶雨卿胸口扫了一眼。 好家伙，十七岁的c+侦探，错不了。 大舅哥你早说啊！ 叶雨卿满怀希冀的问：“偶像，我很中意你写的歌，自己也想做歌手，可不可以加入你的公司？” 翟远心说九一娱乐是电影公司啊，想做歌手难道不该去唱片公司吗？ 但看着叶雨卿热切的眼神，翟远心下逐渐了然，想不到翟老五不在台前露面，居然也有迷妹追上门。 他故作高冷的咳了声：“明天可以先来公司面试。” 叶雨卿闻言低呼一声，雀跃的原地蹦跶两下，胸前一阵颤动。 叶志明忍不了了，挤出笑容冲叶雨卿招招手：“阿卿过来，大佬有话同你讲。” 叶雨卿却一脸警惕盯着他，摇头拒绝。 叶志明无奈望向翟远，黑着脸把心目中的罪魁祸首拉到一旁。 他低声警告说：“靓仔，我妹妹年纪还小，她跟你谈恋爱可以，但是你不准搞她。” 向来内向高雅的翟远闻言，蹙眉看了他一眼：“粗鄙！” ………… 叶雨卿第二天就迫不及待来到九一娱乐。 没有叶志明的约束，她在翟远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狂热迷妹的一面。 翟远刚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公司环境，叶雨卿便主动大胆挽起他的手臂，故作好奇的问东问西。 感受到手臂间的柔软，翟远本想大声呵斥，却又怕伤了粉丝的感情。 做偶像的顾虑可真多啊。 九一的录音室里。 周彗敏坐在钢琴前，思绪却早就不知飘去哪里。 她是个家教很严的女孩，过去都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偶尔去做下家教，直到遇到翟远以后，尤其还被他偷袭夺走初吻，感觉平静的生活被对方搅得很乱。 一怒之下辞职很容易，可是再想找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养家糊口却没那么简单。 何况周彗敏觉得也没有很怒。 她轻轻抚摸嘴唇，又想起那天在电影院翟远凑上来的一幕，觉得脸蛋有点发烫，羞恼的在琴键上戳了几下，乐器间顿时响起杂乱声响。 “天籁啊！”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周彗敏忙收敛情绪，板着脸回头望去，旋即眼中便露出意料之外的错愕。 翟远推门而入，身边跟了个身材很好的女孩，揽着他的手臂举止亲密，正自来熟的跟自己招手。 “这位是音乐部目前唯一的女歌手周彗敏。” 翟远领着叶雨卿走进录音室，又向周彗敏介绍说：“阿敏，这位是新加入的同事，阿卿叶雨卿。” 周彗敏的小手不自觉攥紧，跟落落大方的叶雨卿相比显得有些无措。 两个同龄的女孩有些诡异的相互打过招呼，周彗敏眼神复杂的偷偷打量叶雨卿，叶雨卿的目光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她冲翟远扬起脸，笑靥如道：“偶像，我写了首歌唱给你听好不好？” 翟远一听还有意外收获，笑着点头应允，印象中叶雨卿的确有歌手天赋，还跟天后王菲同台合作过，实力可见一斑，只是后来进入影视圈便荒废了这项技能。 叶雨卿笑眯眯看向周彗敏：“阿敏你可以先出去吗？” 周彗敏惊讶的啊了声，看了翟远一眼，又垂下头低低说个哦字，有些失落的往外走去。 翟远拉了她一把，捏着她葱根般的手指说：“没关系，正好让阿敏做面试官给你点评价，算是你面试的一环。” “那好吧~”叶雨卿噘起嘴，对周彗敏说：“不过我这首歌是写给偶像的，你要求不要太严格。” 写给我的歌？ 翟远来了兴致，等叶雨卿走进录音室，他便拉着周彗敏坐在玻璃前。 周彗敏挣开他的手掌，脸色不太好看瞪了他一眼。 翟远不以为意的笑笑，说：“来啊，一起听下我的fans写了什么歌送给我。” 冲窗户里的做个ok的手势，叶雨卿伴奏也不要，拿着麦克风直接清唱起来。 “啊！啊！啊！” 叶雨卿一开嗓就是引人遐想的叫声。 翟远听得激灵一下，心说你唱的这是正常的歌吗？ “啊嚏！” 下一秒，叶雨卿打个喷嚏，正式开唱这首写给翟远的《啊嚏》。 “除非伤风都不知，怎么会无端啊嚏！啊嚏！是不是公子想到我，思想里做坏事。风度翩翩mr.翟，让我对着海报相心思思，想我若是的翟公子，夸张我愿服侍……” 叶雨卿连唱带跳，隔着玻璃对翟远抛个媚眼，笑容得意可爱。 翟远听得很开心，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待遇，浑然没察觉一旁周彗敏嘴唇已经越翘越高…… (本章完) 第201章 人命如草 第201章 人命如草 “无非想得到一次，不需要条件与你身体黐，可惜你对我的爱太理智，不肯暗示我，去干那一件事……” 司机开着劳斯莱斯驶往葵涌码头，副驾驶坐着沈威。 叶志明和翟远坐在后排，一路上就听翟远在哼唱这首《啊嚏》。 他皱眉说：“不要写这般咸湿的歌词，小心带坏我妹妹。” 翟远意味深长的笑笑，你妹妹还用我带坏？ 叶雨卿的这首喷嚏歌改编自五十年代mcguire三姐妹的同名曲，自己填了胆大露骨的歌词，毫不掩饰对翟远的仰慕。 颇有种后来某宝岛姐妹那首《变态少女想人记》的风格。 车子停在青衣海峡附近，叶志明领着翟远和沈威步行前往码头。 翟远问：“是不是能见到船王？” 叶志明嗤笑道：“几百万的生意，船王会亲自过来？” 果然到了码头，只有一个姓刘的经理接待三人。 见叶志明靠近，刘经理主动迎上去，满脸堆笑：“叶先生，海龙星这两日都没有出港，就等你过来验收。” 叶志明让出身后的翟远，说：“这位是我老板翟远，具体情况你跟他谈。” “我知，1024的翟先生嘛，我也是你戏院忠实观众，钻石卡我有份买的。” 刘经理显然提前获悉情况，知道翟远是真正的买家，脸上笑容不减：“两位老板，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出海试下海钓，顺便介绍下工作人员给你们认识？” 翟远点头了声好啊，一行四人便踩着舢板登上了海龙星。 汽笛鸣响，邮轮破浪出海。 “海龙星是巨型邮轮，7层楼高，载客量650人，船速每小时26海里……” 穿梭在邮轮各处房间，刘经理向翟远一行人介绍邮轮的具体情况。 这艘价值六百万的海龙星，固然比不了十万吨级的邮轮，但用来做赌船绰绰有余。 在刘经理的带领下，翟远很快摸清了邮轮的构造。 海龙星目前内部结构在翟远看来尚不完善，除了船长水手，便只有餐厅部、医疗部、维修部、保安部几个部门，毕竟在此之前它只跑短线客运。 但如果要改成赌船，至少环境上不能比马交的赌厅差。 翟远观察着邮轮环境，心里粗粗算了下，至少还要有乐队、影院、酒吧、模特这些必要的娱乐设施，以及加上不同玩法的赌厅以及荷官…… 如果海龙星载客量六百五十人，每次来消费的客人只需控制在一百人左右，剩下的工作人员得全部用来给这些豪客提供服务。 要让豪客们体验到殡……宾至如归的感觉！ “叶志明之前说装修只需要两三百万，还是有点保守，如果多出来几百个工作人员，单单给他们出粮每个月就上百万。” 海员的薪水比岸上高出不少，船长、大副这些职位年薪便要三四十万，岸上服务员一个月薪水两千，到了海上便要翻倍，还得按国际劳动法缴纳十险和补贴。 “没赚钱先搭进去上千万，差不多能买间小戏院了。” 翟远站在甲板上眺望海面，心中将大致情况梳理一遍，露出一副肉疼的表情抓了抓头发。 刘经理带着叶志明登上甲板，笑着问翟远：“翟先生觉得这艘海龙星怎么样？” 翟远搓了把脸，挤出笑容：“不错啊。” 刘经理试探问：“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签订合同？” “随时都行！现在都行！” 翟远在叶志明面前故作阔绰，招手叫过一旁的沈威，让他和刘经理去商定些合同细节。 叶志明感叹说：“几百万买艘邮轮，眼都不眨一下，看来这一铺生意你是志在必得了。” 翟远扶着栏杆，淡淡开口：“小钱而已~” 心中却忍不住滴血。 挑那星！等赌船开起来以后，先请风水师父在船上布个彩凤抱蛋局，门口挂上蝠鼠吊金钱，所有荷官一律穿红内裤上班…… 通杀！ ………… 海龙星的登记地址在香江，过户手续虽然尚需几天，但等交完钱之后，这艘邮轮实际上已经可以任由翟远支配。 下船时天色已经擦黑。 翟远在船上吃了顿海鲜大餐，他觉得味道还不错，不过看那群船员却一个个愁眉苦脸。 回去的路上，翟远没有再搭叶志明的顺风车，而是单独跟沈威商量剩下的手尾。 他问沈大状：“你跟少林五祖联系的怎么样？” 沈威听到这个外号愣了下方才反应过来，笑道：“放心，脾气最臭的上官勇敢都被我搞定，随时可以出发去巴拿马。” 他知道翟远几百万买邮轮，这趟海外游自己肯定躲不掉，心态放平不少。 翟远好奇问：“上官勇敢你都能搞定？” 沈威说：“他一开始听说老板你要做赌船生意，态度非常之差赶我出去，但我告诉他，你那部电影《赌神》得到上面的认可，这次开赌船也是要奉命赚资本主义的赃款，他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 翟远听他扯了阿爷的虎皮，咳嗽一声：“……这话是你讲的，跟我没关系。” “好啊，将来阿爷追究起来我一力承担。” 沈威笑了两声，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大不了回头给上官勇敢编一套瞎话，让那个傻大个以为赌船是特等机密，坚决不能外泄便是。 沈威心中叹口气：唉！跟老板在一起时间太久，我觉得自己的底线都变低了很多。 一艘赌船上，只有少林五祖这几个安保显然不够。 翟远的计划里，少林五祖是赌船的安保队长，他们每个人手下起码还要有几个队员。 赌船走长线要去公海，必须得挑选敢跟海盗玩命的狠角色。 香江本土社团全是蛋散，所谓的红棍大多连枪都没摸过，何况翟远还信不过新记的人马。 所以剩下这批安保队员要从其他地方挑选。 好在翟远心中一早有了合适的选择，他转头对沈威说：“明天叫上少林五祖，我带他们去招兵买马，人手凑齐以后立刻出发去巴拿马。” 沈威好奇询问：“去哪里？” 翟远抿了下嘴唇，说：“马鞍山，白石难民营。” ………… 七十年代中期，大批越南仔偷渡来香江，盘踞在新界沙田区和西贡半岛一带。 根据港府不完全统计，截止今年，至少有十五万越南仔非法滞留在香江。港府先后设立十几间禁闭营收容他们，官方称呼叫白石羁留中心，市民则称其为白石难民营。 但禁闭营建的再多依旧不够用，大批越南仔仍不断涌入这座城市。 马鞍山的一间难民营前。 丰田皮卡停靠在路边，翟远、沈威和少林五祖先后落车。 难民营前，早就有惩教署的看守人员等候多时，此时满脸堆笑的迎接上去。 “沈律师你好，我是高永新帮办，昨日同你通过电话。” “高帮办你好，这位是我老板翟远先生。” “翟先生，久仰久仰！” 肩头上挂着两粒的惩教主任高永新，三十几岁年纪，对翟远一行人流露出热切态度，丝毫不像是一位纪律部队里的小队指挥官。 这也与难民营的制度有关。 港片里常说罚警员去‘守水塘’，听起来似乎已经很惨，但跟这里的看守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看守难民营的部门分为惩教署和卫生署，管理者需要全年365天驻扎在营地，守着一群越南难民，不用说捞油水，随时还要承担炸营的风险，一旦被调到此处基本断了升迁的希望，很难再返回市区。 所以当沈威昨天打来电话，说大老板要来犒劳这批维护香江安定的看守人员时，高永新早就带着手下翘首以盼。 翟远也不差事，让少林五祖从车里搬下来几箱烟酒，一群看守人员便笑得合不拢嘴。 他又单独拉过高永新，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对方手里，笑着说：“一点心意，我以个人名义捐赠给高帮办和你手下的伙计。” 高永新接过信封粗一过手，便摸出来里面至少装了十万块港币，整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灿烂菊。 “沈律师在电话里已经同我讲过，翟先生你今次过来，是想挑几个上过战场的越南仔，组一支安保队伍。” 高永新亲热地拉着翟远走进难民营，嘴里说着：“冇问题！你肯赏这群猪仔一口饭是他们祖上积德，稍后我就把他们召集到操场，翟先生尽管挑选，如果这里的不满意，我从隔壁营地再拉一批过来。” 翟远笑着问：“我大概要用三十个左右，会不会添麻烦？” “不会！再多都没问题！”高永新豪气干云道：“你今天带走一百个，明天我就去山上抓两百个回来填数，市区那群吹冷气的扑街一年都未必过问一次。” 他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有件事要提前讲明，这群越南猪仔是没有身份的黑户，你赏他们饭吃就好，千万不要发善心带他们去入籍，否则被查出来会有麻烦。” 香江对越南仔一向是遣返态度，宁可给南亚阿差入籍，也不会容留这群人。 翟远明白其中情况，笑着让他放心：“我在巴拿马给他们拿个户口，到时候再回香江。” 高永新闻言连连点头：“巴拿马好，巴拿马好！” 打通了惩教署的帮办，剩下的事就简单许多。 高永新吹一声口哨，数以千计的越南仔就从棺材宿舍里涌出来，在操场上整齐排开。 荷枪实弹的看守人员严阵以待，四座瞭望岗亭上架起狙击枪。 “翟先生，要不要先挑两个越南女人试下？” 高永新见操场上男女分明，笑呵呵问了翟远一句。 免费的越南妹，大概是白石难民营看守们唯一的福利，甚至不用强迫对方，越南妹便会主动缠上来，求他们在自己体内播种，想凭此拿到香江户籍。 翟远扫了眼面黄肌瘦的女人队伍，蹙眉摆摆手。 高永新立刻会意，用越南语喊了几句，三分之一的越南妹便又返回棺材宿舍。 选人的事不用翟远操心，少林五祖是这方面的能手。 上官勇敢被沈威忽悠的不轻，一脸神秘的对翟远说：“原来你是上面派来收割资本主义经费的特工，放心，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方便用上面的自己人，所以才来挑这些猴子，收服他们轻轻松松，到时候一定帮你保护好国家的资产。” 翟远：“……” 沈威你欺负傻子有意思吗！ 当上千名越南仔在得知，如果今天他们被翟远选中，不仅有机会吃饱饭，而且还能在不被遣返的情况下离开白石难民营。 场面瞬间比打了鸡血还恐怖。 少林五祖挑选精兵的手段也很残忍，而且他们五个居然都会说越南话，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械斗、互殴、靶场试枪…… 一轮过后还能站起来的，再跟他们五个交手。 翟远看了片刻就皱眉离开，沈威也觉得场面太残暴，跟着他走到外面去抽烟。 高永新一群人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这位翟先生带来的五个保镖真有手段，我都没想过这群猪仔还能这样玩。” 等到下午时分，白石难民营里多出来十几条死尸。 人命如草。 看守人员见怪不怪的蒙上白布，交给卫生署的人送上黑箱车拉去火化。 高永新见翟远皱着眉头，笑呵呵安慰他说：“小事，我跟水警那边的伙计沟通一下，这笔数归到海上偷渡，被机枪打死的人命里面。” 沈威接过翟远递给他的几千块港币，拍给高永新说：“买点元宝蜡烛拜一拜啦，帮办！” 高永新眉开眼笑的把钱揣进口袋：“一定一定，翟先生真是心地善良……” ………… 8月16日。 《赌神》的午夜场试映已经足足持续一周时间。 每天两场，舆论发酵和口碑传播中，1024的上座率从最初的73%逐渐攀升到98%，几近爆满，甚至超过了去年《英雄本色》的午夜场数据。 将沈威、少林五祖和三十名越南仔送上海龙星，又给他们配了几个合口味的厨子。 翟远站在港口，目送邮轮破浪而去，驶向巴拿马。 九一娱乐。 搞定了赌船最重要的一环，翟远重新将心思放在《赌神》上面。 “联华这次给了我们十间戏院，加上1024和外面的独立戏院，今次排片应该比《英雄本色》更高。” 看过午夜场数据，翟远对陈兰说：“首映定在两天后8月18号，发一发嘛，你觉得怎么样？” 陈兰似乎有什么心事，微有些走神，等翟远问完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她笑容牵强的说：“好啊，一切听老板安排。” “不是听我安排，这部电影三和也有份的。” 翟远皱了下眉，盯着她问道：“是不是有事发生？” (本章完) 第202章 离婚 第202章 离婚 陈兰是聪明人，她在宝岛就见过太多大佬落网，香江的社团和那边比起来小儿科一般。 平时仗着新记这张虎皮抖威风，吓唬下普通人还没什么，一旦牵扯太深肯定没有好处。 现任龙头许家炎就是前车之鉴，至今还被羁押在监仓。 “黄俊前两日拜访了林家叔父，他们对你赌船的生意很感兴趣。” 陈兰望着翟远说：“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我和强哥绝对没有参与这件事。” 翟远看她面色犹豫不定，心中大概就猜到些许。 此时听陈兰主动交代还撇清关系，他笑着点一点头：“赚钱的事个个都感兴趣，这个很正常，你先去忙《赌神》的事，三和第一部戏给点心机，不要像许家强一样，整天躲起来见不到人。” 陈兰闻言挑下眉，点头说：“我明白。” 她走出办公室没过几分钟，许家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许家强声音歉然：“不好意思翟先生，最近太忙……” 翟远笑道：“忙到要你老婆通知，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要我登报声明，九一娱乐和三和电影没有任何关系，你才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不记得自己宝岛通缉犯的身份？” 许家强被他夹枪带棒的话骂的沉默片刻，深吸口气，声音再次响起：“林世侠侠叔问我和九一娱乐的关系如何，我照实讲，如今香江电影圈除了翟先生，没有其他人敢收留我。但是侠叔话赌船是大茶饭，如果因为这件事不得已和翟先生你翻脸，影响到我的电影生意，等将来新记的赌船出海，社团会分一成股份给我做补偿。” 翟远默默听他讲完，咂咂嘴说：“连股份都分配好，看来你们新记这次志在必得喽。这样也好，拿着赌船的一成股份每个月等分红多轻松，何必拍电影这么辛苦。” 许家强急忙开口：“翟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未讲完，翟远已经挂断电话。 跟许家强这种边缘角色没什么可以聊的，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毫无意义。 不过从许家强的三言两语中，也透露出新记的确没打算好好跟自己合作，对方已经将赌船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 太瞧不起人了。 翟远脸色不太好看，盘算着三十个越南仔可能还不够，得再去白石难民营进一批货。 香江的社团中人从不缺歪门邪道的手段，之前守规矩是因为利益太浅，但这次涉及到赌船，相当于从垄断赌业的赌王口中叼走块肉，新记跟翟远之间靠许家强连接的那根纽带立刻被崩断。 如果能守规矩和平发展，翟远并不想跟这群人起争执，但既然对方不守规矩，他也不会被吓退。 翟远坐在办公室里思忖几分钟，拨通了黄俊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声音带笑，一团和气问道：“怎么样俊哥，我邮轮已经准备好，叶志明那边也开始拉拢客人，你新记的荷官什么时候埋位？” 黄俊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混着沙沙的电流声响起：“翟先生，有点难办啊！你船上就算只有十张赌台，起码都要三十个荷官轮值。公司培养个荷官出来不容易，我当然肯撑你，但是那班叔父很难搞定，他们靠赌档养老嘛！” 翟远语气不满的说：“现在新记你最大，你都搞不定，怎么做龙头？” 黄俊嘿笑道：“我只是个临时龙头……不如这样，那些叔父不同意，无非是因为荷官上船影响他们岸上的生意，翟先生让一部分利润出来安抚他们，船上的安保就用他们的人，大不了多出一份粮，你也省心省力。” 翟远险些这厚颜无耻的话气笑了，影响你地下赌档的生意关我屁事？难道新记免费提供荷官，不从赌船里分红？ 他耐着性子问：“俊哥教我应该怎么做？” 黄俊说：“很简单，叶志明只是提供客源，新记同样能做得到，完全可以踢他出局。剩下安保、荷官、女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全部交给新记搞定，不用翟先生劳神，每个月分红二八开。” 翟远笑道：“给我八成这么多？” 黄俊骂了声挑：“八成当然是新记的，你乜叉都不必做，每个月拿两成分红。” “听起来倒是不错。”翟远笑了两声，旋即叹口气：“可惜我天生劳碌命，不中意坐享其成这种事，而且叶先生是我好朋友，更不可能踢他出局，所以还是照原来的计划，我拿六成负责船和安保，剩下四成新记和叶先生对半分这样好点。” “六成？”黄俊发出不屑的嗤笑：“翟先生，不怕实话跟你讲，我们新记完全可以自己搞艘赌船出来，你如果不同意的话，连那两成分红都拿不到！” 翟远闻言陷入沉默。 黄俊大喇喇开口：“你尽管考虑下，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无谓故意装作听不懂，捞偏门这种事最紧要看有冇实力嘛！” 翟远似乎仍在思索犹豫，过了半晌才无奈的嗯了一声：“俊哥，完全明白，那就按你说的来做。我那艘邮轮开去巴拿马注册，过两日回港就交给新记处理。” 黄俊顿时发出一阵畅快笑声问：“好！翟先生果然够醒目，这样就对了，你捞正行已经赚不少，怎么能做尽所有生意？今晚过来大富豪，我请你喝两杯。” 翟远随便找个借口推掉他的邀请。 挂断电话，他脸上笑容逐渐敛去。 想拿八成？上早八！ 赌船出海以后你能拿到一毛钱算我输！ ………… 8月18日。 《赌神》经过一轮紧锣密鼓的筹备，终于正式上映。 联华和1024双线联映，外加几间独立戏院，一共22间戏院排片，遍布港九新三区。 “九一娱乐终于有新片上映，听这个片名就知道很劲！” “收声啦！《赌神》是三和的电影，跟九一有什么关系？” “挑！你识条铁咩？三和是九一旗下的公司，都是翟先生的生意呀！” 电影上映当天，各大戏院外就站满了排队进场的观众，议论声一片。 1024的试映每天只有两轮，而且都排在午夜场，与大多数观众的作息相悖。 但凭着电影本身的质量，一个礼拜已经发酵出不错的口碑，尤其在1024的粉丝群体中。 没看过的观众被勾起好奇心，而此前已经看过午夜场的观众，半数以上又买票进场二刷。 仅仅是为了用票根兑换那盒不对外售卖的赌神扑克。 与《赌神》拍在同一档期的电影，还有新壹城与佳禾。新壹城在8月15日拿出了石添指导的喜剧电影《全家福》，许官杰和甄妮两大卡司，声势不小。 佳禾则在8月17日上映了陈仕龙冲击好莱坞市场的野心之作《快餐车》，阵容比去年的《a计划》更加强大。 “万子这次彻底走红，可惜他不在香江，看不到观众进场的场面。” 翟远、王金、狄泷一行人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隔着玻璃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1024戏院门前，排队的观众队伍近百米，其中以万子良的粉丝最为狂热，不少人举着他的海报摇旗呐喊般狂热。 小马哥的形象已经让他极具知名度，这次的高进又登上新的台阶，连续两部猛片打出的知名度，让从影多年的狄泷都忍不住羡慕。 “这么大场面电视台肯定会拍下来，他在泰国一样能看到转播。” 王金说：“万子是个不错的演员，他拍完小马哥，各大公司都拿片约和剧本给他，拍《赌神》时还有不少人带着现金进片场请他，全部被他拒绝。” 翟远点头道：“我知，所以现在才会不断开戏捧他喽。”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万子良红了，夺的是周闰发的气运。 连续两年时间，周闰发仍旧没有摆脱票房毒药的称号，在招氏拍了部《笑傲江湖》的电视剧，收视平平，电影方面几乎无工可开，倒是新壹城的黄柏明刚拍完《开心鬼》，从低成本鬼片里看到前景，最近主动找他准备合作一部叫《灵气逼人》的恐怖片。 “你当初如果同意出演《英雄本色》，现在肯定比那个万子良更红！” 跟相恋五年的陈钰莲分手短短一个月，周闰发便在去年，闪电般与亚视当家旦余安安结婚。 此时这位亚视旦，看着电视新闻里播放着1024戏院门口排长龙的画面，忍不住为老公不忿：“他当年从我们亚视过档到无线，根本拿不出什么代表作，哪里比得上你的许文强。” 这本来是一番好言安慰的言语，但落在周闰发耳中却令他觉得颇为刺耳。 岂止是小马哥，当初陈兰还找过我要演赌神高进…… 周闰发烦躁的说：“你现在讲这些有鬼用！谁能想到翟远后来能搞个1024出来。” “翟远现在是电影圈红人，他连万子良都捧得起来，捧你肯定不成问题，其实当时你拒绝他也情有可原。” 余安安看了眼周闰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不如趁这次《赌神》上映，你亲自上门祝贺，然后跟他讲声sorry，如果他肯开戏给你的话……” 话说到一半，余安安便察觉到周闰发脸色阴沉下来，急忙收声住口。 结婚九个月时间，她两次被周闰发赶出家门，也让她对这个让自己献出银幕初吻的男人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周闰发自尊心极强，一句话说的不对便会惹他发火。 果然下一秒周闰发便冷眼望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让我好似擦鞋仔一样跪在九一娱乐门口求他原谅？我们乡下人的膝盖在你心目中就这般软弱？”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安安眼神中流露出慌乱，急忙道歉说：“是我讲错话，对不住啊发哥。” 看着余安安怯懦的表情，周闰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陈钰莲的面容。 《赌神》上映的第二天。 周闰发和余安安离婚的消息，突然登上娱乐版头条。 虽然是票房毒药，但许文强在电视圈的知名度太高。 这条新闻一经刊登，讨论度甚至压过了暑期档三部热门电影。 天下无人不八卦。 两人这段婚姻持续了短短九个月时间，闪婚闪离，双方的粉丝感慨而又惋惜，但电影圈的人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一早估到啦！结婚拍照的时候，阿发那张脸好似食大便一样难看。” “他份人太过大男子主义，拍戏的时候安安来片场探班，一句话讲的不顺心就被他当众骂到飚眼泪。” “不知阿莲听到这个消息作何感想，两个人当初也是金童玉女，可惜……” 电影圈的人八卦了不少周、余、陈三人间的情感纠葛。 连王金、狄泷这几位在招氏跟周闰发共事的人都参与进来，你一言我一语，让翟远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在原本的时间线上，这对夫妻差不多同样际遇。 余安安被冷暴力、赶出家门不算是新闻，两人同样闪婚闪离，翟远觉得这个锅肯定背不到自己身上。 ………… 就在周闰发和余安安离婚的新闻席卷娱乐版面的时候，另一条新闻悄然登上商业版。 ‘电影《赌神》正在热映，商界桥王叶志明欲携手电影圈桥王翟远，强强联合，打造海上拉斯维加斯，掀起公海赌业狂澜。’ ——东方日报。 除了面粉马家的东方日报，其余报刊也在同一时间刊登出新闻，大致意思便是叶志明受到《赌神》的启发，要在公海开设赌船。 不过比起娱乐版，赌博对大部分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目标群体却很精准，嗜好此道的赌徒们全部将注意力转移过来。 斧头俊打了个电话给翟远：“翟先生，这些新闻是你做的？” 翟远说：“冇错，提前宣发下，到时候能吸引更多客人。” 斧头俊疑惑道：“不是要把叶志明踢出局吗？为什么新闻上还会有他的名字？” “是这样的，俊哥。”翟远笑着解释道：“我和叶先生关系不错，所以决定分他一成股份，赌船明面上也需要一个老板，我不想承担这个身份……” (本章完) 第203章 叶志明发狠 第203章 叶志明发狠 周闰发离婚的新闻热度，盖住了叶志明与1024合作在公海开设赌船的新闻。 翟远觉得这样一来最好不过。 在香江这个金钱至上的城市，无论做什么赚到钱大家都会觉得好嘢，但十几岁捞偏门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所以要拉叶志明做赌船明面上的老板。 1024戏院的粉丝颇为关注这件事，戏院门口排队进场的观众们，议论纷纷。 “拍一部《赌神》就能让bangbang牛仔裤老板主动登门，翟先生才是真正的桥王。” “不止，我听说南韩那边最近有几宗假钞案，那群案犯一定是看了翟先生的《英雄本色》。” “挑！捞偏门很光彩吗？看看街边那些揽客的流莺，十个里有九个老豆烂赌连累她们。” “扑你阿母！流莺说什么你信什么，你这种低智慧动物也配进1024戏院？” “是喽！况且关翟先生什么事？新闻都说他只负责拍电影，赌船生意是叶志明搞出来的，但是叶先生尊重版权，给他赌船分成而已！” “老友，既然你对翟先生有偏见，请一定贯彻到底，最好连这部《赌神》也不要看，所以麻烦把票转售给我好不好？挑那妈！我已经排队半个钟头还没买到票……” 目前来看，翟总冰清玉洁的人设还很稳，偶有质疑立刻遭到粉丝炮轰洗地。 什么是初代饭圈王啊！ 六老师后仰.jpg 翟远本以为借用周闰发离婚的新闻压热度，已经是他和这位‘行山影帝’最后的交集。 却没想到两人的羁绊仍没有结束。 “阿远，这位是陈超武陈先生，美利坚大西洋城东方赌场总裁，巴利赌场酒店总裁助理。” 丽晶酒店的包厢里，叶志明面带笑容向翟远介绍起身旁一对年轻夫妻：“陈钰莲小姐，陈小姐我想不用过多介绍吧？你捞电影怎么会不知道小龙女呀- 叶志明笑着介绍完陈超武和陈钰莲这对新婚夫妻，凑到翟远耳边低声说了句：“这个姓陈的在唐人街很有背景。” 翟远了然点头。 一个华人能在美利坚赌场里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况且他后世看过不少八卦小报，对这位陈总裁也略有耳闻。 陈超武这个人起初是美利坚纽腰市唐人街的一个华人社团堂主，最初他只在唐人街一带做高利贷生意，因为行事风格足够狠辣，跟竞争对手抢生意时，动辄ak菠萝乱飞，逐渐打响名气，更被巴利赌场的总裁相中，将他收为教子，成为对方的所谓私人助理，实则就是保镖护卫。 在巴利总裁身边，陈超武学到了不少赌场经营的手段，往后几年因为做事用心，教父把他推荐给更上面的老板，方才彻底摆脱保镖身份，被安排去大西洋城东方赌场担任总裁职位。 陈超武在后来，以自身经历改编为剧本，让前侦缉科警司陈新建给自己拍了部电影叫《堂口故事》。 翟远对这部电影印象颇深，倒不是因为电影好看，毕竟整部戏都是乱打一通的俗套江湖故事，仅仅将地点换在美利坚。 而是因为这部戏里，南韩女星玄智慧脱了，哎呦那个白啊…… “久仰翟先生大名，你叫我peter就好。” 就在翟远思绪乱飞的时候，陈超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材微微发福，穿着随意的黑衬衫配牛仔裤，衬衫掖进裤腰里，露出裤腰上缠的棕色皮带。 发量很密，严严实实盖住双耳，梳了个中分发型，反而衬得脸颊更圆一圈。 看着有几分猪哥相貌的陈超武冲自己伸出手来，翟远笑着跟他握了握，简单寒暄两句。 另一边的陈钰莲也上前两步，面带浅笑跟翟远打声招呼。 “翟先生，无线的同事现在好眼红万子和阿瑛，你几时得闲再来点将呀？” 万子良和蓝洁瑛加入九一娱乐，《赌神》还没下画，两人的身价已经暴涨十倍不止，尤其万子良，现在的风头完全盖过了无线五虎捆在一起，外面的公司表示只要他肯穿小马哥的风衣接一部戏，直接开八十万天价片酬。 翟远笑道：“莲姐你肯过来九一，我单独开一部戏给你。” 陈钰莲捂着嘴轻笑一声：“那我回去和房小姐商量，恐怕她不肯放人。” 二十四岁的陈钰莲是目前最火的古装玉女，长相甜美，一双娃娃眼灵动清纯。 她在去年和周闰发分手后，与陈超武闪电般结婚，当时坊间盛传是peter陈用了什么手段，方才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可惜翟远觉得现在好像不是八卦的时候，当着新婚夫妻的面，问人家过去的情史不合适。 何况今天叶志明请陈超武过来，还有正经事要谈。 “之前只见过摩纳哥有海上赌场，但在公海开赌船，这个想法的确从未听过，别出心裁。” 菜过五味，陈超武切入正题，他拉着陈钰莲的手笑呵呵开口道：“如果不是阿莲和志明哥跟我讲起翟先生的风云故事，我绝对不信这件事会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策划出来。” “陈先生过奖。”翟远笑了下，直截了当道：“可惜想法和现实差别太大，否则今天也不会专程请你过来。” 翟远被新记在赌船上摆了一道的事，没有跟叶志明隐瞒。 他旁敲侧击在迷妹叶雨卿面前唉声叹气两句，叶志明第二天就火急火燎的亲自上门询问，得知新记居然要踢自己出局，桥王气得差点当场掀桌子。 叶志明六十年代就把假发卖去美利坚，七十年代做石油生意，自然少不了人脉关系。 新记玩手段赶他退场，叶志明也不是面泥捏的，几个电话打出去，便找来了正好刚跟陈钰莲度完蜜月，刚刚返回香江的陈超武。 “新记这一铺玩的确实不光彩。阿莲，我们聊点男人间的事，你先去外面商场挑几件靓衫。” 陈超武面带笑容冲陈钰莲说了声，后者便会意起身，跟翟远和叶志明打过招呼后，先一步出了包厢。 陈钰莲一走，叶志明脸上笑容顿时一扫而空。 “岂止是不光彩，简直当我是死人！”他脸色变得阴沉，喝骂出声：“扑街！我二十几岁做大水喉的时候，香江这群蛋散社团个个贴上来求我给他们工开，现在不过收两年火而已，以为我熄炉呀？” 陈超武笑笑，安慰了叶志明两句，说：“志明哥你当年搞石油开采，不少华工都受过恩惠，现在在唐人街提你的名字，上一辈仲话你讲义气。今次这件事你既然开口，能帮的我肯定帮，否则我怕回去被人戳背脊，” 叶志明面色稍霁：“阿武你放心，我不会令你难做，大家在商言商。” 说完看了翟远一眼，示意轮到他出声。 翟远露出笑容，对陈超武说：“我们跟新记合作，最看重是他们手里有荷官，现在东南亚的赌业差不多被马交垄断，高明的荷官轻易不会过档，况且我还跟马交那边有点小小矛盾，所以这才是摆在眼前的棘手问题。”陈超武听他说跟马交有矛盾，好奇问了两句，得知是因为一个叫邓广荣的坐馆，得罪了何宏升的头马，不禁失笑。 “看来翟先生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陈超武调侃一句，旋即陷入短暂思索，靠在椅背上把头发往后捋了捋。 翟远这才发现他左耳缺了一块，似乎是被子弹轰碎，心说怪不得要留起半长发遮挡。 “荷官的确重要，你搞赌船相当于揸一张赌场执照在手里，抢了所有人的饭碗，开业之后难免会有老千登船，幸好我们的赌场开在美利坚，没有利益瓜葛，否则也忍不住要来杀你庄。” 陈超武长吐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 叶志明皱起眉头，问：“很难搞？” 陈超武无奈道：“我如果把荷官借给你们，美利坚的赌场生意会受到影响，大老板那边不好交代。” 叶志明再次看向翟远。 翟远问：“培养一个够水准的荷官，大概多少时间？” 陈超武解释道：“如果只是熟悉赌台规矩，三五七日熟悉玩法就能搞定，但赌场的客人鱼龙混杂，过去荷官要真正登台，至少还要学一年半载的千术。好在现在有闭路电视，就像你《赌神》里拍的那样，能把老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监控室和赌台双管齐下，新人荷官培训三个月左右应该差不多。” 叶志明略显愁容：“三个月？就怕到时候公海赌船遍地开呀。” 所有生意都争一个‘先’字，客人进场后先入为主，只要赌船不作妖，便能稳住一批客源。 “如果我只借一次呢？” 翟远再次询问陈超武：“陈先生帮我找一批荷官，只需要他们来赌船帮我一次就好，这样应该不会影响到你在美利坚生意的正常运转。” 陈超武诧异道：“一次？” 叶志明也满脸不解的望着翟远，这是打算捞一笔就跑路？ 翟远笑着点下头：“没错，一次就好。” ………… 八月底，海龙星邮轮终于从巴拿马返航，回到了香江港口。 沈威风尘仆仆跳下船，提前得到消息的翟远和叶志明已经在港口迎接。 翟远问：“越南仔呢？” 沈威说：“人多太显眼，我让他们暂时住在船舱，有上官勇敢他们五个看着，晚点再安排其他住处。” 翟远嗯了声，看向他身后的海龙星邮轮，上面已经挂上了巴拿马的船旗。 他笑着对沈威说：“看来这次巴拿马之行很顺利。” 沈威点点头，开始跟翟远讲述起他这次的巴拿马之行，整个过程没什么波澜起伏的地方，跟翟远在书刊报纸上了解的差不多，巴拿马在美苏的夹缝中上层集体摆烂，一切都可以用钱开路。 《赌神》里陈金城那句台词：‘我和巴拿马的总统也有些交情’，放在这里最合适不过，只要钱给的足够多，称兄道弟不在话下。 不过沈威办的这点小事，还惊动不了巴拿马扛把子，到了当地找到差佬厅、航运司几个部门的主管，当天给完钱，第二天便将海龙星的注册地址变更为巴拿马，以外籍邮轮的身份重新返回香江。 “新记那边已经等不及，斧头俊又打电话给我，问邮轮什么时候可以出海。” 翟远看了眼一旁的叶志明，拍拍他的肩膀，说：“喂，我跟你讲的事情很血腥很暴力，你确定要亲自登船？” 正值壮年的叶志明锐气未减，眼中闪过抹冷意，笑起来露出口森森白牙。 “他们当我契弟嘛，以为社团里有几个打手就了不起？那就让他们见识下，我当年跟假发协会争机器，跟美利坚佬争石油的时候，同乡会的华工用的是什么手段。” 叶志明嘿笑两声，流露出和他平时沉稳气质大相径庭的凶狠：“想踢阿叔出局？阿叔我先收他们的皮！” 翟远心说你搞石油都亏得血本无归了，还拿出来讲？不露脸啊。 “这一铺搞定新记以后，赌船的生意大家对半分。” 翟远望着叶志明笑道：“放心，万一出了什么事，阿卿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挑！”上一秒还斗志满满，仿佛重返二十岁的叶志明瞬间破功，抬脚便向翟远踹去。 ………… 9月5日。 新壹城上映22天的电影《全家福》正式下画。 票房收入1896万，许官杰和甄妮的双卡司掠阵，票房不仅压了《开心鬼》一头，还隐隐有将佳禾的《快餐车》踩在脚下的势头。 即便现在《快餐车》尚未下画，但从票房涨势来看，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果然第二天9月6日。 佳禾上映21天的电影《快餐车》票房跟不上戏院支出，正式宣布下画。 票房收入统计出来之后，结果令新壹城长舒了一口气。 共计1812万，超过了《开心鬼》，却比《全家福》堪堪差了几十万港币。 这一轮佳禾与新壹城的暑期档大战，仍旧是新壹城大获全胜，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最佳拍档这个ip以后，双方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 这其中原因或许跟佳禾不断推陈出新，让陈仕龙从民初功夫片，转战时装喜剧动作片有关。 但更关键的点在于，新壹城开始逐渐拿不出新东西满足观众，千篇一律的喜剧片已经让观众审美疲劳。 两家公司的大战虽然落幕，但暑期档票房冠军却仍未见分晓。 《赌神》上映仅过了19天，票房已经突破一千六百万，目前上座率仍维持在70%左右。 (本章完) 第204章 自然选择号 第204章 自然选择号 “《赌神》如果维持目前的上座率，至少还能在院线停留两个礼拜，票房破两千万大关不成问题。” 三和电影公司。 陈兰坐在许家强大腿上，手里拿着一叠刚整理出来的院线数据。 不出意外的话《赌神》会成为暑期档继《少林小子》后，第二部票房破两千万的电影。 但她的语气中却听不出欣喜，相反带着些许苦闷。 许家强搂着老婆的腰肢，后知后觉的问：“这个成绩不是很好吗？有什么不开心？” 陈兰打掉他作怪的手，嗔道：“如果成绩太差我反而轻松点，成绩越好我们越离不开1024，如果对方因为赌船的事情翻脸，三和连第二部电影都拍不出来。” 许家强笑着说：“不会，新记已经跟翟远谈好，斧头俊特意打电话让我放心，他跟翟远现在是合作关系，没有你想的那般复杂。” 陈兰觉得许家强可能练武把脑子练成了肌肉块，什么事都想得简单。 翟远如果这么轻松就搞定，也不会在短短两年时间，从一个屋邨仔走到今天的位置。 许家强见她仍皱着眉头，笑呵呵安慰说：“放心好了，翟远跟新记合作，我们就继续做电影。他一定要翻脸，让1024跟三和终止合作，新记的赌船生意就不带他玩，补偿给我们赌船的一成股份，这笔账无论怎么算也不会亏本。” “算盘打得这么精明，不愧是我老公。” 陈兰强笑着捧起许家强的脸颊捏了两下，又故作懵懂不解，反问道：“但是我听说上面正在谈归属问题，通过联华院线就能看出来，翟远跟上面关系很好，万一这次两边谈妥，把香江还给上面，到时候你觉得做一个帮派份子和爱国商人，哪个命更长？” 许家强耸下肩，自信满满道：“谈妥再讲喽，次次都说要谈，谈了三十几年未见分晓，我看这次也是不了了之。” 中年男人对政治总是有种蜜汁自信。 许家强夸夸其谈，从多个角度给陈兰分析英国鬼佬不会归还香江的理由，说得唾沫横飞。 陈兰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模样，脸上露出崇拜表情，心中却忍不住叹口气。 我一介女流虽然不懂政治，但是却很懂翟远，新记抢他赌船生意，他决不会善罢甘休。 ………… 刷新漆、铺地毯、装闭路电视…… 上百名工人不分昼夜工作，海龙星邮轮的装修进度进展飞快。 短短几天功夫，原本有些陈旧的邮轮焕然一新。 海龙星这个名字也成了过去式。 叶志明注册了一间邮轮公司，翟远本来想蹭自家电影的热度，给邮轮起个新名字叫赌神号。 不过沈威却告诉他，邮轮在公海开设赌场虽然合法，但太过明目张胆容易惹来不必要的盘查。 翟远想了想说：“那就叫自然选择号吧。” 叶志明面色不满的说：“什么破名字，明星公主、玛丽皇后、海洋绿洲，我随便讲几个出来也比你的好听。” 翟远懒得理他，问沈威说：“老沈，你觉得自然选择号这个名字怎么样？” 沈威动作幅度夸张的点点头：“好啊！自然选择，即是话所有客人上来玩牌，输赢全由天定，老板有心了。” 于是在二比一的大优势下，海龙星正式更名为自然选择号。 ………… “俊哥，赌神号三日后可以出海，你准备一下。” 踩在赌神号的甲板上，翟远向黄俊介绍新修缮的船舱格局。 豪华客房、酒吧舞池、迷你戏院、骨场按压这些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最关键当然是赌厅。 除了传统玩法的百家乐、轮盘赌、21点、牌九、骰宝，还让新记从宝岛进口了几台老虎机，给客人一种我赌不过真人，难道还赌不过机器的刀仔锯大树错觉，实际上全部芯片都动了手脚，输赢倍率全看赌场心情。 赌厅里所有钟表全部摘掉，灯光打开后分不清昼夜，香烟咖啡免费提供。 闭路电视装的到处都是，监控室里分屏荧幕不下十块，赌客挠一下裤裆都看得一清二楚。 黄俊一番参观下来，对翟远更加刮目相看，不必说海上邮轮，即便这个年代的马交赌厅，也未必有如此齐全的设施。 “不愧是翟先生，这艘赌神号绝对是我见过最豪华的邮轮。” 脚下地毯柔软的仿佛能没过膝盖，黄俊有些急不可耐的说：“就定在三日后出海，我这边早就准备好，那些大老板对赌船也很感兴趣，今次首航一铺杀光他们！”翟远看了他一眼，笑容可掬的说：“好啊。” 翌日清晨。 东方日报为首的报刊上，纷纷登出自然选择号的新闻。 记者们用赌船内部的照片配图，标题名为海上拉斯维加斯，给自然选择号做足了广告，末尾才留下赌船的联系方式和报名要求。 作为全世界第一艘公海赌船，自然选择号即便报名登船的要求，也噱头十足。 赌客上船无需携带大量现金，避免承担风险，只需提前将现金兑换成等值筹码带到船上。 筹码分泥码和现金码两种，但自然选择号在岸上并不兑换现金码，客人们如果想登船，需要先兑换五万块以上的泥码。 所谓泥码，又叫做死码，只可用于下注但不能兑换现金。 这种筹码的兴起，与最近两年马交的新职业叠码仔息息相关，赌场为了拉客促销，会发行比面值便宜百分之一左右的泥码给叠码仔，让他们去拉拢客人进场。 泥码一旦到手以后，便不能再换回等值现金，要么输得一干二净，要么在赌桌上赢取现金码，再回岸上兑换。 自然选择号上一共一百五十间客房，黄俊和叶志明拉来的有钱佬，就占了其中三四十位。 这些有钱佬不用买泥码便能登船，他们在船上就算拿张白纸出来填个一百万，也会发放相应筹码。 余下的名额同样没有等太久。 广告刊登出去的第二天，剩下一百多间客房就被订满，即便登船的最低要求是五万块泥码，但其中仍不乏有人一次性兑换几十万，打算上船后大杀四方。 短短两天，自然选择号尚未出港，仅仅靠预售泥码，已经累计出四千六百多万的夸张额度。 “这笔钱是赌本，暂时还不能分。等这趟首航结束客人们的输赢清点出来，剩下的才是利润。” 黄俊看着账面上的金额笑得合不拢嘴，单单散客就累计出四千六百万赌本，那些不用泥码的有钱佬绝对更加夸张。 翟远故作不爽的叹口气：“可惜我只能分一成。” “你非要讲义气，把自己的两成分出来给叶志明嘛！” 黄俊笑呵呵揽着翟远的后背，安慰道：“不过就算一成，一趟下来应该也能赚上百万。你什么也不用做，风险全部由新记承担，赌船每个月多出几次海，你轻松进账过千万，岂不比拍电影轻松？” 正常来讲赌业的税金很重，赌王每年给葡萄牙人交税便以十亿计数。 但公海的赌船却完全不必担心税收，赚多赚少全部落进自己口袋。 翟远低头笑笑，并没有对这个数字流露出惊讶态度。 他问黄俊说：“今次出海的安保搞定没有？” “放心，新记这次挑了五十个好的，除了社团的人才，还有从荷兰请回来的过江龙。” 黄俊显然是故意在翟远面前秀肌肉，盯着他笑容满面道：“每人随身一把大黑星，荷兰仔还带了ak和菠萝，如果有人敢在中途搞事，我保证让他后悔跟新记作对！” 翟远皱下眉头，不解问道：“带着军火库上船？恐怕离不开香江码头，水警就会扣下整艘船喔。” 黄俊咧嘴露出自信笑容：“我安排了两艘大飞在海上待命，自然选择号出港以后，他们一路随行做护卫，等到了公海再正式登船。” 翟远恍然大悟，笑着点头称赞：“果然犀利！” 9月16号。 自然选择号邮轮，开启正式首航。 一百多位客人相继登船，多日的新闻宣发烘托下，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艘是艘赌船，但香江的差佬却无可奈何。 整艘船除了泥码看不到任何现金，哪怕差佬跟船出海，船上的荷官也不会开台，非要等到公海海域，才会正式开启这场赌宴。 “叶先生，辛苦你这次主动跟船。” 葵涌码头前，黄俊满脸堆笑跟叶志明打着招呼，意味深长的说：“放心，船上全是我的人，最紧要那些荷官也跟了我们新记多年，另外海上还有两艘大飞保驾护航，安全绝对不成问题。” 说完又笑眯眯补充一句：“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有意外情况发生，吓坏了船上的豪客，或者伤了其中一两位，以后这铺生意恐怕谁都做不成，所以叶先生还是要多费点心思呀。” 斧头俊知道这次得罪了叶志明，但他自信无论翟远还是叶志明，两人只要还想搞赌船生意，就只能捏着鼻子跟新记合作。 手握安保与荷官两张王牌，船上又全是得罪不起的散财童子，两个桥王联手能掀起什么风浪？ （偏头疼，吃了两包阿咖酚散才好点，先更一章3k等会儿继续 (本章完) 第205章 赌运昌隆 第205章 赌运昌隆 “师傅告诉我，下午六点一刻最适合鸣笛出航。” 叶志明听完黄俊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抬腕看了眼手上金劳。 然后对黄俊说道：“现在差半个钟头够钟，你俊哥还有什么要吩咐，不妨一次过讲清楚？” 黄俊满脸无辜的耸耸肩：“冇啊，提醒下啫，大家合作伙伴来的嘛！” “那我先上船招呼朋友。” 叶志明语气平静的说了句，不再看他，转而望向翟远露出笑容：“其实应该让万子良这班《赌神》的原班人马凑一起，搞个开业仪式。” 翟远笑道：“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首航先打响自然选择号的招牌，等万子他们从泰国返来，再多做一次宣传。” 叶志明嗯了一声，敲了下表盘，又往船上指了指，示意自己该登船。 翟远冲他点点头。 叶志明看也不看斧头俊一眼，径直转身迈步登上舢板。 黄俊盯着他的背影，发出不屑的嗤笑：“嘁！冇料学人扮大佬，以为现在还是十几二十年前？” 翟远觉得黄俊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曾有人讲过说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 叶志明足够努力，却选在错误的节点进场搞度假区，倘若没有搭上这次赌船顺风车，他大概率会被香江十大地产商玩的渣都不剩，自此一蹶不振。 翟远好像捋顺了原本的时间线，心想难怪叶雨卿有个这般犀利的大佬，最后还要去拍风月片。 下午六点一刻。 叶志明站在船头发号施令，身后还站着两人。 其中一个翟远很熟悉，是他在秀茂坪屋邨两大天王之一的陈家乐。 家乐哥这次主动提出来要跟船，事先并不知道翟远和新记之间的间隙矛盾，所以现在还乐呵呵傻笑着跟下面的翟远招手。 另一张面孔是个高大靓仔，翟远并不熟悉。 “鬼仔添，我们新记最近两年窜出位的人才。” 黄俊顺着翟远眼神望去，笑呵呵解释道：“他是马交东亚大学mba硕士，我们拳馆新晋的泰拳王。讲打、讲talk、讲外形、讲食脑，他样样都有，今次让他上船学习一下，万一将来叶志明玩样，让阿添顶替他的位置。” 毕竟是首航，黄俊有些话说的还比较收敛，但翟远却听得出来，新记迟早有一天仍会将叶志明踢出局。 至于船上叫鬼仔添的靓仔，翟远还真听说过这个名字。 后世有部电影《古惑仔》里的司徒浩南，原型便是这位老哥。 翟远将目光从鬼仔添身上挪开，笑着对黄俊说：“新记出人才啊。” 黄俊笑声豪爽得意。 苏龙造反、许家炎被关押之后，老一辈的势力遭到重创，新记最近的确窜出来不少后起之秀，他觉得这都是自己治理有方。 黄俊语气蛊惑道：“你如果肯加入新记，起码捞个护坛五虎的职位，考虑下？” 翟远面露微笑，望向码头前的自然选择号，轻声说：“开船了啊。” 呜—— 随着汽笛一声长鸣，自然选择号破开海水，缓缓驶出港口。 黄俊望着逐渐远去的邮轮，突然毫无征兆的对翟远说了句：“我记得翟先生你家住在观塘功乐道碧丽苑？认识这么久还没去探过老人家，等这次自然选择号顺利返航，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伯母和小妹。” 翟远挑了下眉，侧过脸冲他笑道：“那你记得多买点零食，我妹妹胃口很大。” ………… 邮轮远去，香江这座城市逐渐消失在海平面。 九月的海面受季风影响，天气凉爽宜人，日渐西斜，海水浮光跃金，茫茫无际犹如一卷流动的油画。 自然选择号在油画中乘风破浪。 “洪船长。” 叶志明走进驾驶舱，舱门前守着两个新记派来的看守，见他身后跟着鬼仔添方才挪开身形。 驾驶邮轮的船长叫洪淼，四十岁出头年纪，长相普普通通，但手臂和脖颈上都纹着鲜艳的刺青，令人过目难忘。 这个年代刺青在海员中非常流行，然后才轮到社团中人。 叶志明掏出雪茄，分别递给洪淼和他的副手，甩出zippo帮两人点燃，这才接着开口：“还有多长时间能到目的地？” 洪淼搓着脖子上的刺青：“出港口时全速前进，现在稍稍放缓了速度，维持在22海里，晚上九点左右就能进公海海域。” 按照香江对公海的定义，周边海域两百公里以内是专属经济区，驶出经济区，在与所有国家领土相距200海里以上方能称之为公海。 自然选择号从葵涌码头出发，一路向南，最近的公海海域是株海桂山岛和外伶仃岛附近。 叶志明闻言语气商榷道：“有不少客人第一次出远海，而且也快到用餐时间，适当降低点速度让他们适应下。” 洪淼隔着观察镜镜筒，看了下附近的航道，确认可以减速后才开始吩咐副手去安排。 叶志明扭头望向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的鬼仔添，问：“我这样安排有冇问题？” 鬼仔添笑容斯文：“叶先生做事很仔细。” 靠水吃水，自然选择号首航的第一餐晚宴仍以海鲜为主。 厨师们在岸上还拣选了其他名贵食材，满足不同客人的口味，交了至少五万泥码登船费用的客人们，在船上的食宿全免，不过如果要找模特按压出火，则要另外支付给她们小费。 餐厅里觥筹交错。 一百五十个赌客放在邮轮里并不显拥挤，此时赌台虽然尚未开启，但船上不乏各式娱乐设施消磨时间，并未让人枯燥苦等。 “阿添，过来饮两杯。” 陈家乐站在餐桌前，用力掰开一只龙虾啃了两口，又举起红酒杯冲不远处的鬼仔添晃了晃。 他跟鬼仔添关系不错，两人现在一起在搞港九新的盗版录像带生意。 鬼仔添跟在叶志明身后，朝陈家乐笑了下，摇头示意让他自便。 叶志明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笑笑：“不必一直跟在我左右，黄俊话船上全是你们的人，难道还怕我玩样？” 鬼仔添态度恭敬的说：“俊哥让我跟在叶先生身边学做事。” “好啊！”叶志明乜眼望着他：“但我现在要去招呼那群有钱佬，不方便带个烂仔在身边。这也是阿叔交给你的第一堂课，等你几时有了正经身份，再来谈跟我学做事，否则让我怎么介绍你，嗯？” 一句话令鬼仔添呆站在原地。 他眼睁睁看着叶志明穿梭在几个有钱佬当中，谈笑风生，却不敢再凑上去。 “好嘢啊阿明，又被你找到新财路，在公海上开赌船，前无古人。” “外面都在看你度假村的笑话，这次你的自然选择号启航，看谁还敢大小声。” “等会上赌桌跟我玩两手，马交赌场我去的多，海上落注还是第一次。” 外界大部分人不清楚自然选择号的利益分配，在众人眼中叶志明才是赌船的老板。鬼仔添看着叶志明意气风发的模样，不自觉皱紧眉头。 他因为生的靓、学历高、身手好，这两年窜出头以后被大把烂仔视作江湖偶像，叔父元老也捧他是新记三及第人才，令他一直引以为傲。 但如今上赌船，见过世面，鬼仔添头一回为自己的社团身份而感到耻辱。 叶志明就算落魄，现在依旧可以和有钱佬大水喉称兄道弟，自己却连上前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新记最出位的四九仔，马上扎职做红棍？ “阿添，不要傻乎乎站着不动，过来见识下两米长的石斑鱼，挑那妈，上次在海鲜坊那条镇店之宝都没这么大！” 就在鬼仔添思绪乱飞的时候，陈家乐突然上前。 他揽着鬼仔添的肩膀，动作亲热的往餐桌前靠拢，脸上带笑，压低声音说：“我刚才认识了几个新朋友，其中有个捞电影的靓女知道我跟远哥关系不错，想让我帮她搞定1024院线，还主动贴上来说要跟我深入交流，喂，明不明什么叫深入交流呀？” 鬼仔添扯嘴角笑了下，心想如果自己声称在新记斧头俊手下揾食，恐怕这条船上大部分人只会敬而远之，背后说不定还要骂一句扑街斩头仔。 “家乐，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知啊，鬼仔添添哥嘛！” “其实我更希望外人叫我李先生，李誉添。” “挑，你吔蕉啦李先生！” ………… 叶志明让洪淼放缓了邮轮的行进速度，在自然选择号毗邻公海五十海里处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暗。 今晚看不到月亮，墨色的天空只有几点星斗点缀。 夜幕下的海面黑沉沉一片，泛着微光，愈显得无尽深邃。 “来了。” 点燃的烟头火光猩红，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与桂山岛、外伶仃岛成三角之势的东澳岛附近，上官勇敢为首的一群人影影绰绰。 被海浪拍打的岸边，静静停泊着三艘大飞快艇，船身用树枝做了简单遮掩，仿佛隐藏在枝丫下的钢铁凶兽。 上官勇敢蹲在一块礁石上，举着支夜视镜眺望海面。 远方的海平面上隐约可见灯火璀璨，自然选择号正徐徐行进。 卫星问：“新记的快艇出现没有？” 上官勇敢盯着海面：“还没看到。” 王图强疑惑道：“难道还没进公海就先上邮轮了？” 他话刚说完，远方靠近桂山岛的海岸线上，蓦地亮起灯火。 新记两艘装着军火的大飞缓缓发动，迅速接近迎面驶来的自然选择号。 “换衣服！” 上官勇敢啪的收起夜视镜，一声令下，卫星四人和三十个越南仔纷纷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马交水警制服。 掀开盖在大飞上的树枝，三十五个人分坐三艘快艇。 上官勇敢和王图强领着一队越南仔，卫星、张要文、张要武三人领着另一队。 第三艘快艇上只坐了五个人。 卫星用越南话冲一群猴子喝道：“死一个十万块，老板给你们家人安排转籍，供你们子女读到大学，现在有没有人要退出？” 三十个越南仔沉默不语，坐在快艇里，只顾着埋头往嘴里塞以前从未见过的糕点鱼肉、饮料红酒。 “出发！” 上官勇敢和卫星各自掀开船上的一块帆布，露出下面反射着机油光彩的各式武器。 made in ussr！ 三艘快艇开足马力，破开海浪向前方驶去。 探照灯划破夜空，映照在新记的两艘快艇上面。 “这里是马交水警，现在正开展执法巡查，前方船只请立刻减速停靠，接受检查。this is the macau marine police……” 喊话声由远及近。 新记用来保驾护航的快艇上，一个小弟举着夜视镜，看清楚探照灯打来的方向，一群人穿着马交水警的制服逐渐逼近。 “大佬，是马交水警……” “马你老母！我在荷兰留学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般差的英文！” 快艇上染着金毛的荷兰仔骂了一句，顺手抓起旁边的ak，拉动枪栓，语气凶恶道：“就算是水警又怎么样？这里是公海海域，背不起咩？” 话音刚落，荷兰仔已经端起ak，等三艘快艇驶入射程之后，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新记两艘快艇，五十个枪手，随着荷兰仔枪声响起，子弹瞬间向泼墨一般朝上官勇敢一行人倾泻而去。 只一瞬间，几个顶在前面的越南仔已经中弹跌落海中，三艘快艇上火四溅。 “靠恁姨！水警都敢打？” 上官勇敢大骂着扔掉手里的大声公，矮身躲避，子弹嗖嗖从他耳边掠过。 “撞过去！” 卫星用越南话喊了一句，身侧那艘只载了五个越南仔的快艇立刻马力全开。 嗖嗖两枪，子弹击穿玻璃挡板。 开船的越南仔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身后同伴面色冷静地将尸体踢进海里，重新掌舵。 引擎咆哮声中，继续朝新记的大飞逼近。 ………… 自然选择号上，歌舞升平。 邮轮一进公海，赌厅里顿时亮起钻石般闪亮的灯光，恍如白昼。 乐队奏响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伴随着激昂刚毅的音乐。 在赌客们期盼好奇的眼神中，一对对身材高挑的模特进场，掀起一张张赌台上盖着的红布。 叶志明领着新记安排的荷官走进赌厅，手握麦克风笑容满面： “自然选择号今日首航，祝大家赌运昌隆，一帆风顺！” (本章完) 第206章 海战 第206章 海战 晚上十一点钟，翟远仍留在九一娱乐。 背靠座椅，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正把玩着手上的卫星电话。 在没有收到船上传回来的消息之前，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睡不着的除了翟远，还有很多人。 陈兰敲响了董事办公室的门扉，不等翟远作答，径直推门而入。 一头长发披散开来，脸上化了淡妆，米色的低胸雪纺衫衬出妙曼身材，露出脖颈和锁骨间白嫩的肌肤，紧绷的牛仔九分裤下踩着双凉鞋，脚趾上涂着嫣红的草莓色。 今晚的陈兰除了打扮的枝招展，声音也甜得发腻。 “老板，知道你还在忙，我特意拿来《赌神》的票房数据向你汇报。” 翟远抬头望了她一眼，眼中露出饶有兴致的笑意。 这个女人不止装模作样拿了份资料，另一只手还拎着瓶红酒。 “电影还没下画，就准备先开庆功宴？” “不是~前两日有宝岛的朋友来探望强哥，送了两瓶lepin里鹏，强哥让我送一瓶过来嘛~” 翟远听她提到红酒，突然想起一条旧闻，后世这位许太太跟周笑匠撕逼的时候，似乎说过笑匠偷了她价值八百万的红酒。 你们家这个红酒我有点不敢喝啊…… “目前《赌神》的票房已经过了两千一百万，是今年暑期档第二部两千万电影，不过第一名《少林小子》是内地引进电影，在本土我们仍然是暑期档票房冠军。” 陈兰一本正经说着二手情报。 翟远虽然忙于赌船业务，对电影事业同样关注。 今年新艺城的一部温情片《全家福》大放异彩，起因还是因为去年香江和宝岛合拍的《搭错车》在宝岛大卖，给这部电影积攒了不少口碑，直接打赢了今年陈、洪、元的经典之作《快餐车》。 石添是个很擅长讨巧的导演，不过和黄柏明大搞擦边不一样，他能在细微处抓住市民的共情心理，在香江离婚率逐渐上升的时候，《全家福》从婚姻、责任、孩子的家庭环境多方面入手，狠狠地赚了波三姑六婶的煽情眼泪。 因为这部电影，还火了个叫‘小彬彬’的童星，导致最近不少公司的星探又将目标瞄准在细佬仔身上。 翟远得知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是：不知道我那位会打醉奶拳的龙哥出世没有。 至于《快餐车》更不必多提，全片西班牙取景，鬼佬卡司，光制作成本就去到几千万，摆明没有把香江本土的票房当一回事。 佳禾只是给陈仕龙出了一套预告片写真集，已经在东洋那边卖到脱销。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这两部电影今年都破了两千万票房，但现在被《赌神》横插一脚，虽变成一枝独秀的场面，佳禾在本土票房上败给了新壹城的结局仍未改变。 “《赌神》如果现在降低戏院排片，票房还能赚几十万……老板的红酒杯摆在那里？” 陈兰说话间把红酒打开，想从翟远的办公室找两支高脚杯，环顾一圈却一无所获。 “我这里没有那么高级的酒杯，纸皮杯喽。” 翟远冲桌角努努嘴，那儿摆着一摞一次性纸杯。 他接着说：“既然破两千万票房，就不要再继续赖在院线，明天《赌神》全面下画，正好青鸟制片公司有一部《似水流年》跟我定好档期，可以上那部电影。” 陈兰问：“银都机构那部左边电影？” 《似水流年》严格来讲应该算港产片，但主演斯琴高娃，监制夏濛，在本土除了联华和1024没有其他院线敢接手。 “是啊，1024以后会和内地电影展开深度合作。”翟远笑容促狭望着她，问：“有什么不妥？” 陈兰眼神飘忽两秒，1024和内地电影合作，那三和以后怎么办？ 她没有直接问这个问题，声音里带出几分媚气，一脸顺从的说：“冇，老板说下画就下画喽~” 港英、宝岛、内地。 翟远现在毫不掩饰向阿爷靠拢，相较之下，自己和许家强则是三不沾的处境。 被宝岛通缉，在香江的社团背景随时可能爆雷，内地更加搭不上线。 陈兰听不懂许家强的宏大叙事，可仅从眼下局势来看，跟翟远混至少能搭上阿爷这条线。 “老板，我帮你斟酒。”陈兰咬着下唇，缓缓向翟远靠近。 桌角的一摞纸皮杯，她只要伸手就能够到，但却选择绕一圈从翟远面前经过。 陈兰扭动腰肢挤进办公桌里，弯腰去取纸杯，臀部便有意无意的在翟远腿间蹭来蹭去。 看着在自己双腿间扭来扭去的翘臀，肇事者陈兰却故作不知，仍不紧不慢在拆着纸皮杯的包装纸。 翟远轻轻吐了口气，心想不愧是夜总会出身的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而且目的相当明确。 这种场面，换做其他男人恐怕一秒都坚持不了，直接便将她就地正法。 但翟总毕竟定力深厚，坚持了两秒。 “我跟三和合作，看中的是许家强有社团背景，能让我免去不少麻烦，所以就算搞赌船生意也预埋新记一份。” 翟远不紧不慢说着话，用力抓住陈兰的牛仔裤后腰，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脸上带笑，声音却并不和善的问：“现在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 陈兰低呼一声，旋即转过脸来，已经面带妩媚笑容：“我知道老板火气很大，所以今晚特意过来帮你出火呀~” 翟远看着女人的脸蛋，脑海中突然响起两人尚未合作时，她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许太替你老公考虑的很周全。” “翟老板，其实女人很简单，只要男人好，我做什么都行。” 桌上的卫星电话突然跳响起来。 “帮我听电话。”翟远使唤陈兰一句，又说：“开扩音。” 陈兰顺从的照做，电话听筒里先是传出一阵沙沙电流声。 紧接着，叶志明的声音混着呼呼海风在办公室里响起。 “阿远，搞定了。新记的两艘大飞全军覆没，我们的人正在接管赌船……” 整个交流过程十几秒，伴随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陈兰脸上露出错愕震惊的表情。 翟远嗤笑两声，叶志明的这通电话，让他这两天胸口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他肆无忌惮把手伸进陈兰的雪纺衫里，动作粗暴的扯掉蕾丝边胸衣，用力揉捻的动作，令陈兰发出痛楚吸气声。 “过了今晚，斧头俊肯定会跟我全面开战。” 翟远兴致缺缺的抽出手来，笑道：“不过不紧要，我马上动身去内地，1024放映《似水流年》这部电影，我不信新记敢乱来，剩下的就看你和许家强选择站在哪边。”陈兰低下头，眼中闪过复杂情绪，脑海中念头纷转。 再抬头时，她脸上重新挂起迷离妩媚的表情，款款俯身趴进办公桌里，跪在翟远双腿间替他解开皮带，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 “赌片这个题材不错，等我从内地回来，自己跟风自己再拍部续集……” 翟远大马金刀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缓缓吐出口浊气。 ………… 轰！ 载着五个越南仔的快艇艇开足马力，顶着枪林弹雨撞向新记其中一艘大飞。 在距离不足十米的海域，快艇上的五个越南仔已经全部中弹倒地，快艇油门松开后速度骤降，最终轻飘飘撞在新记的大飞侧面，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破坏。 “扑你阿母！想撞沉我？” 荷兰仔笑容嚣张，再次将枪口对准另外两艘快艇，状若疯癫的扣动扳机。 双方交火的子弹像流星般在海面上掠过。 距离极近的海域中，荷兰仔突然看到对面快艇上有个身材瘦小的‘水警’摸出遥控器，用力按下按钮。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荷兰仔侧头望向旁边那艘已经无人掌舵，静静漂泊在海面上的自杀式快艇。 紧接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在他惊恐的眼眸中亮起。 仅有五个越南仔掌舵的快艇上早就布置了炸药，只要接近新记的大飞，他们便已经完成任务。 炸药引爆只一瞬间，火光就吞噬了荷兰仔乘坐的大飞，船上幸存的新记人马浑身浴火，惨叫着跳进海里。 “挑那妈！海盗都未见得这般残忍！” 第二艘新记大飞上的枪手见状，皆被吓得微微发愣，心中同时生出恐惧的感觉。 却不知道这种自杀式袭击，是越南仔在战场上惯用的手段，即便新记已经派出一群亡命徒，跟经历过炮火懂战术的比起来仍是小巫见大巫。 解决掉一艘大飞，海上的局势瞬间变成二打一。 上官勇敢和卫星的两艘快艇，环伺在新记仅剩的那艘大飞旁边，不断有越南仔和荷兰仔中弹坠海。 “狗日的火力还挺猛，再打下去猴子们死光，就没人保护那条大船了。” “送他们个大家伙，一次解决！” “你瞄准点，那玩意儿就他妈一个！” 上官勇敢佝着腰走到舱尾，掀开舢板，直接抽出一支火箭筒扛在肩上。 一旁的越南仔立刻端起枚炮弹帮他装填进去。 ussr造，肩托式反坦克火箭推进榴弹。 “我挑！” 新记大飞上的枪手们看着黑洞洞的炮口，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所有人毫不犹豫的扔掉武器，下饺子般跳进海里。 下一秒，轰的声闷响，上官勇敢魁梧的身材直接被后坐力撞翻在甲板。 出膛的榴弹炮冒着白烟，狠狠炸在新记仅剩的那艘大飞上，气浪席卷，无数海水被掀上天，宛如大雨倾盆。 ………… 海面上炮火连天，自然选择号上的战况同样一派焦灼火热。 乐队奏响的曲调激昂刚毅，赌客们杀红了眼，‘庄’、‘闲’、‘吹’、‘三边’连串的喊喝声与音乐声相互附和。 但赌厅外的人仍听到了海面上的动静。 新记守在外围的看守们，用夜视镜目睹了一场海战，忙不迭找到还在赌厅中巡视的鬼仔添。 “添哥，大件事，刚才在海上……” 小弟趴在鬼仔添耳边，将外面观察到的一幕汇报给他，鬼仔添闻言脸色狂变。 他语气急切的询问看守小弟：“是不是新记的大飞被打沉？” 小弟摇头说：“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鬼仔添用力咽了口唾沫，环顾一圈没有发现叶志明的身影，甚至连陈家乐也不见踪迹，他心脏狂跳几下，转身往楼上vip赌厅走去。 “不好意思添哥，叶先生正在里面跟大老板玩牌，吩咐不准打扰。” 刚到vip赌厅门口，鬼仔添便被四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拦下。 鬼仔添心中愈发惊疑，叶志明和那些赌客们全是孤身上船，怎么无端端冒出来这四个保镖？ “海面上有事发生，我要见叶先生！” 鬼仔添脸色阴沉上前几步，伸手便要去开赌厅的门，一旁的保镖见状突然发难，双手向他的肩膀擒拿而去。 “滚开！”肩膀被制，鬼仔添眉宇间闪过丝煞气，身体往对方怀里一撞，提膝顶在保镖小腹，趁着对方弯腰的瞬间挣脱擒拿，动作凌厉的一套泰拳连击，手掌撞在对方咽喉，接着一记手肘轰在保镖的背上将他打趴在地。 咔咔—— 鬼仔添方才搞定四人中的一个，耳边便响起机簧拉动的声响，三把大黑星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在他的脑袋上。 “上船的客人不准带枪，你们究竟是边个？” 鬼仔添舔了下嘴唇，不敢轻举妄动，眼神犀利的望向持枪的保镖。 “客人不能带枪，但是厨房的师傅可以。” 赌厅包厢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鬼仔添目光一凝，门口出现的身影除了叶志明，还有另外一个留着半长发、身材微微发福的青中年。 陈家乐也在包厢，不过脸上表情却有些复杂。 “四把短狗而已，我让他们把枪拆卸成零件，装进送上船的食材里，那些海鲜腥味好大，岸上差佬出动警犬也闻不出来。” 叶志明笑呵呵开口，他挥一挥手，三名保镖便收起短狗，但仍目光警惕的盯着鬼仔添。 “进来坐，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新记派来保护自然选择号的两艘大飞全军覆没，给阿远……就是翟远打了个电话之后，猜到你要来见我，所以就叫上家乐一起在这里等。” (本章完) 第207章 登船 第207章 登船 鬼仔添跟着叶志明进了vip赌厅。 三名保镖紧贴在他身侧，地上被打趴下那个保镖臊眉耷眼的爬起来，捂着喉咙面色痛苦跟在最后。 “叶先生，俊哥猜到你和翟远会搞事，只是想不到动作这么快。” 鬼仔添脸色不太好看，眼光扫过赌厅里陌生的发福青中年男人，又落在叶志明身上。 他语带威胁道：“但是冇用的，这艘船上的荷官还是新记人马，我长时间不露面，外面的人就会让他们停牌封桌，到时候你怎么办？” 叶志明笑了两声，揽过一旁的陈超武说：“介绍下，美利坚赌场的peter陈，他提前帮我从美利坚带来一批荷官，现在就在外伶仃岛待命” 鬼仔添眼神讶然，再度将目光放在陈超武身上，后者冲他笑着点点头。 陈超武笑道：“我带来的荷官不多，只有二十个左右，不过应付今晚的场面已经绰绰有余。” 荷官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工作的岗位，通常在赌桌上待两三个小时就要换班轮值，不过现在情况特殊，陈超武用了最大权限也才从美利坚调用了二十个荷官，打算上船之后直接接替新记荷官，一铺玩到天亮。 只是工作一晚，叶志明便付了这二十名荷官足月的薪水。 “恐怕没那么简单。”鬼仔添深吸口气，扫了眼保镖手里的大黑星，盯着叶志明沉声道：“就算海上的人马被解决，这条船上还有几十个老新的安保，个个精挑细选、身手过人，你四条短狗吓不住他们，外面的荷官想登船也没那么容易。” “后生仔，你和黄俊都能想到的问题，阿叔点会想不到呀？” 叶志明笑容自若，接过一名保镖手里的黑星，用手指弹了两下，语气嚣张道：“船上四条短狗当然不够，但我在海上还有几十条长狗，否则怎么能摆平你们新记的两艘大飞？你老味！黄俊以为从荷兰带一支人马回来就够威风？知不知现在哪里的军火又便宜又好用？当然苏联啦！我如果不是怕张扬，战斗机现在已经悬在赌船上面，到了公海还揸ak这般没水准？挑！” 鬼仔添并没有被叶志明的话吓到，脸色依旧平静：“就算你搬个原子弹过来都冇用，一旦在船上起了争执，吓到赌厅里的有钱佬，这铺生意大家一拍两瞪眼，谁也捞不到好处！” 叶志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陈超武说：“这个靓仔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陈超武笑眯眯看了眼鬼仔添，眼神戏谑：“众所周知的事，用这种口吻讲出来，配合他严肃的表情，好像的确挺唬人。” 鬼仔添顿觉受到羞辱，他眼含煞气瞪向陈超武，后者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 两人的段位差得实在太远，陈超武功成名就，早就过了好勇斗狠的阶段，今天要不是被叶志明请上船，鬼仔添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叶志明和陈超武现在的举动，犹如老叟戏顽童，但终归还要切入正题。 “你现在亲自去外面，把海面上的越南仔接上船。有你在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大家都以为他们就是新记在海上的人马，自然不会起争执。” 叶志明对鬼仔添颐指气使：“等越南仔上船之后，最多十分钟就能解决掉新记的安保，十分钟都未必够赌厅里的客人们玩一局，怎么会惊动他们？” 鬼仔添皱眉道：“要我做反骨仔？我凭什么帮你？” 叶志明撇撇嘴，举起枪口往他脑袋上顶了顶：“那你不帮试试？” “叶先生，就算你今晚抢走这艘船，明天照旧要回港口，难道一辈子不上岸？” 感受到冰凉的枪口，鬼仔添脸皮跳动两下：“你就算不替自己考虑，也要替翟远和他的家人考虑，俊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挑那妈！” 鬼仔添话音未落，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陈家乐脸色发沉，突然暴起发难。 陈家乐三两步走到鬼仔添面前，提膝重重撞上他小腹，劈手夺过一支大黑星，倒转枪托，狠狠砸在鬼仔添头上。 “动珍姨和瑶瑶？我先收你皮，再上岸干掉斧头俊！” 陈家乐拉动枪栓，用力抵住鬼仔添的太阳穴，语气凶狠：“以为大家平日里称兄道弟，我就不会动你？立刻照叶先生吩咐做事，把越南仔带上船，否则我一枪打挂你！” 鬼仔添被枪托砸的不轻，眼神发懵，过了几秒才有一缕血线顺着他的鬓角淌下来。 “挑你老母，俊哥威胁翟远的家人，关我叉事。” 鬼仔添抹了把脸上血污，吸着气冲陈家乐挤出个难看笑容：“我去接你们的人上船，上岸之后发生什么不关我事。” 叶志明和陈超武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相继掏出卫星电话。 “可以把快艇开过来了……” “荷官埋位进场……” ………… 海风习习，吹在身上带来丝丝寒意。 陈家乐和鬼仔添勾肩搭背，举止亲热的走上甲板。 一路上不时遇到新记的安保人员。 新记安排在船上的这批人身上没有携带枪支，但清一色配备了军刀，而且俱是从拳馆挑选的好手，人数同样有五十个，如果海上的人马没有全军覆没，这次的护卫队足有百人，占了整艘船六分之一的人数，可见斧头俊和社团元老们对赌船的重视程度。 “你帮我搞定今晚这件事，等上岸我向你斟茶认错。” 陈家乐一手搂着鬼仔添，身上披了件风衣，另一只手藏在衣服下面，枪口就抵在鬼仔添的腰上。 鬼仔添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语气无奈：“你老板翟远这样搞没用的，除非他不要岸上的戏院生意，把家人送去海外，否则怎么跟新记玩？” 陈家乐笑笑：“社团被你讲的这般威风，又不见他们去占领港督府，起码也要勒索李嘉城吧？总之我跟远哥认识这么久，从未见他将社团放在眼里，联公乐邓广荣当初也说要搞他，现在还在监仓食皇粮。” 鬼仔添当然不认为翟远能和李嘉城那种大亨相提并论，但看陈家乐那副神情，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况且联公乐小字头，怎么能跟三大帮之一的新记相提并论？ 海面上。 上官勇敢和卫星的两艘快艇已经靠近邮轮。 陈家乐和鬼仔添来到跳板附近，几名安保立刻迎上来。 几人神色紧张的盯着快艇，对鬼仔添说：“添哥，海面上刚刚驳过火，不知这两艘大飞是不是自己人。” 陈家乐把藏在风衣里的枪口往前顶了顶。 鬼仔添耸耸肩：“打信号灯试下不就知喽。” 旋即有人拿出电筒，远远对着海面上的两艘快艇发出讯号，立刻得到对方的回应。 鬼仔添又装模作样的拿过夜视镜，眺望一圈后说：“船上不少人我都见过，是自己人没错，放吊索。” 等两艘快艇近前时，自然选择号上的吊索已经垂落。 最先登船的是两个越南仔。新记的安保不明就里，满脸笑容将他们拉上来。 其中有人笑呵呵问道：“哗！刚才那场海战看的好过瘾，兄弟，我们自己人没有受伤吧？” 越南仔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扬起脸来冲问话的安保笑了一下，手腕一抖，手上已经多了把军刀，不等新记安保反应过来，锋利的刀锋已经没入对方的心脏。 电光石火之间，另一个越南仔同样动作凌厉出手，一刀划开面前安保的脖颈，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洒而出。 中刀的安保惊恐捂着脖颈不断后退，越南仔却已不再多看他一眼，动作不停，又一脚踹在第二名安保的胸口，趁着对方后背撞在船舱七荤八素时，鞋尖上挑，直接踢碎他的喉结。 等上官勇敢他们几个跳上船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四五具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和海风混杂一起，让陈家乐和鬼仔添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卫星扫了眼地上尸体，吩咐越南仔扔进海里。 搞定之后，他冲陈家乐点头打声招呼，继续对越南仔发号施令：“老板吩咐，不要动枪，十分钟结束战斗。” ………… 黑如夜，红如血。 一道道身影在鬼仔添的带领下，游走在船舱各个角落。 赌厅里灯光依然璀璨。 乐队将激昂的钢琴曲换成了燥热的荷东舞曲。 一排穿着低胸衣、小短裙的长腿模特，合着音乐节奏在舞台上扭动身躯。 赌客们已经杀红了眼，输赢的刺激让他们连台上的舞小姐都懒得多看一眼，更遑论外面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惨叫。 叶志明和陈超武从头到尾没有出去看一眼。 直到陈家乐推搡着鬼仔添，重新走进赌厅，他脸色难看的说：“搞定了。他老味，那班越南仔真他老母残忍，早知道刚才不吃那么饱。” 外面的场面给陈家乐和鬼仔添不小的震撼，跟越南仔比起来，本地社团所谓的拳馆高手跟没练过一样。 叶志明笑着站起身，对陈家乐说道：“这么大一铺生意怎么可能不流血？搞不定他们，今晚就是我同你被抬出去。” 陈超武也起身说道：“志明哥，我去外面接那批荷官，等天亮跟他们一起回美利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香江，剩下的手尾就交给你处理。” “多谢，等我搞定完手尾，再去美利坚探你。” 叶志明对陈超武点头致谢，又补充一句：“另外今晚我不想让新记赢太多钱。” “明白。” 陈超武应了一声，径直走出赌厅。 到了外面甲板，一股血腥味钻进鼻孔。 陈超武皱下眉，影影绰绰能看到有人正在冲洗甲板，他知道天亮以后这里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美利坚的荷官从外伶仃岛附近出发，半个多小时就登上邮轮。 叶志明站在赌厅二楼，倚靠栏杆，手握话筒喊道： “这一铺赌完暂时停台封牌，请各位休息片刻。” 赌客们见多识广，知道这种情况是要轮到荷官换班，总算有短暂的空闲，能将目光放在舞台上的模特表演上。 轮值换班的荷官们纷纷走下赌桌，准备回房间稍作休息。 结果刚一出赌厅，一群人便被黑洞洞的枪口指住脑袋。 在荷官们惊恐错愕的骚动中，叶志明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微笑。 他斯斯文文对一众荷官开口道：“不好意思各位，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可能暂时回不了香江，我想让你们留在附近岛上，帮手训练一批新丁，期间如果赌船营业，还需要赶来帮手……当然，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之无礼，所以事成之后每人会拿到十万块的大红封，多谢合作。” ………… 二十个重新进场的荷官迅速接管赌台，其中有不少鬼佬面孔。 不过这群荷官质素很高，广府话说的有模有样，并没有影响到赌客们的心情。 “新记这一铺的泥码已经卖出去，明天一早我先送客人们下船，去斧头俊那里兑换现金。” 叶志明搞定荷官，咬着根雪茄走进监控室，给陈超武递了一根：“他就算翻脸拿走十成也无所谓，今晚开业大酬宾，让客人们多赢一点，留点汤底给他。” 陈超武了然笑道：“志明哥想怎么酬宾？” 叶志明盯着监控画面，目光迅速锁定一个穿着衬衫的潮流青年。 他面带调侃笑容，说：“这位是地产商黄小球的公子，他一个人每年在马交赌场的输赢就过千万，酬宾当然选这种豪客，穷鬼赚到钱说不定从此戒赌。” 监控画面里，潮流青年坐在一张骰宝赌台前，脸色不虞，看样子显然又输了一铺。 旁边有工作人员笑道：“这位黄公子我观察过，他已经连输12把大，勇气可嘉呀。” 话语刚落，监控里的黄公子又抓起一把至少数万块港币的泥码，用力拍在桌上，继续落注在‘大’字。 围在黄公子身后，一群连座位都没有的穷鬼散客见状，纷纷落注‘小’字。 这群赌客混迹赌场多年，也总结出一套规律，像黄公子这种人傻钱多的豪客，突然连输12把，摆明是赌场要坑他的钱，这时候只要反着买就有得赚。 “这班穷鬼也赚了不少，让他们把钱吐出来，补贴给这位黄公子。” 陈超武笑着说了句，凑到桌上的麦克风前，对荷官发号施令：“骰宝三号桌，开大。” 但凡有料的荷官，无不是出千高手，可以不用，但一定要会。 百家乐三号赌台前，鬼佬荷官从耳机里听到老板吩咐，双方落注之后，买定离手，缓缓掀开骰盅。 三枚骰子静静躺在盅内，556，十六点大。 (本章完) 第208章 翻脸 第208章 翻脸 地产商黄小球的公子，在自然选择号上豪赌， 一夜之间，黄公子连输12局。 而后绝地翻盘，连赢22局，大杀四方！ 这条新闻一经刊登出来，迅速登上各路报纸的头版副刊，黄公子荣登‘赌神’宝座，在镜头前大谈落注经验。 除了黄小球，今次登船的豪客们，很大一部分也赚了钱。 新记负责赌船财务的工作人员清点完泥码，发现这趟出海居然只赚了区区八百万。 扣除燃料人工，更剩不下多少利润。 消息一传出去，江湖上最近一直关注自然选择号的大大小小字头，收到风时全部笑掉大牙。 声势滔天的赌船，海上拉斯维加斯，先前打出去的广告，无不像回旋镖一样抽在斧头俊脸上。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自然选择号这次虽未获利，至少证明它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博彩场所，叶某人做生意向来不在乎能不能赚钱，我只是希望通过这项娱乐，与更多人成为朋友……” “另外今次出海我们还遭遇到海盗打劫，自然选择号的安保人员为了保护客人，在海面上与海盗激烈驳火，不仅保护了大家的人身财产安全，而且全程没有影响客人们在赌厅里放松心情，我觉得公司上下应该对这群幕后英雄表示感激……” 叶志明在电视新闻里侃侃而谈，又掀起一阵舆论热潮。 海盗对大部分人来讲，都只是存在于电影电视里的物种，自然选择号首航居然与他们撞上，还打赢了对方？ 无线、亚视先后派出两家直升机，去公海拿去一手情报，果然在附近发现了七零八落的快艇残骸。 画面转播回香江，昨晚只顾着在赌厅玩牌的豪客们方知还有这件事发生，后怕之余，心底更生出一种自豪炫耀的快感。 同样是有钱人，我他妈登船打过海盗，那我就是比你有吹嘘的资本。 赌厅里的豪客们虽然一整晚连甲板都没上去过，但并不影响各路消息从他们嘴里传出来。 “挑！海盗有什么好怕的？当年阿叔……” “小场面啦！我昨晚本来想加入战场，船上的安保动作太快没找到机会……” “关于我究竟打死几个海盗这件事，暂时无可奉告，迟点我会投资拍一部电影告诉大家……” 群魔乱舞中，停靠在码头的自然选择号，赫然成了市民参观的地标。 赌船、豪客、市民。 知名度、虚荣心、猎奇感统统得到满足。 一派三赢场面。 输的只有新记一家。 “挑那星！边个怼冧（干掉）叶志明，我给个堂主他做！” 新记堂口，斧头俊黑着脸接连看过几份报纸，怒气终于遏制不住，将报纸撕得粉碎，用力摔在地上。 距离赌船靠岸过了四个小时，外面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直到这时，鬼仔添才姗姗来到堂口，向他讲述了昨晚在船上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不打电话提前通知我？挑你老母！” 斧头俊霍然起身，狠狠一脚踹在鬼仔添大腿内侧。 鬼仔添打个趔趄，强撑着站稳身形，低头说：“当时船上所有人都被控制住，我被人用枪指着头，没机会通风报信。” 他说完又指了指头上新缠的纱布，周围头发为了方便上药已经被刮掉，露出青茬头皮：“他们打得我顶不住，所以才带人上船。” “正废柴！” 斧头俊指着鬼仔添的鼻子骂了句，火气难消，又一脚踹翻旁边供奉关公的案台。 堂口里除了斧头俊，还有其他地区的揸fit人、叔父辈。 听完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众人面面相觑，相互交换眼神。 “阿俊，虾叔年纪大，全靠北角那两家地下赌档养老。你借走我场子里的荷官，现在赌档开不了张，我老人家当然无所谓，全当撑你嘛，但还要给下面的人出粮，不好安抚他们呀。” 说话的虾叔是位六十岁左右的叔父，穿着旧式长衫，说话时一团和气。 斧头俊扫了他一眼，深吸口气挤出笑容：“虾叔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交代，北角的赌档每天蚀多少钱，你算清楚以后拿过来，我连本带息付给你。” 有第一个人出头开口，便少不了第二个。 虾叔才刚坐回原位，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便站起身来。 他瓮声瓮气问斧头俊：“俊哥，我们新界虽然是乡下地方，可这次为了撑你也出人出力，荷官就送了十二个上船，搞得现在三间赌档停业，钱我可以不要，但荷官里有一个是我老婆的弟弟，你几时把人送回来给我？” 斧头俊挑了下眉，还不等他开口，第三个人又站出来。 “俊哥，我在深水埗和黄大仙的赌档现在同样开不了张，不少熟客被和记跟号码帮的人拉拢过去，我怕过两日人家欺负我场子不旺，带兵踩过界争地盘呀……” 斧头俊为了确保赌船三班轮值，从社团里抽调了五六十名荷官，还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岸上一间地下赌档就算再不赚钱，每个月盈利也有几十万，如今这群荷官全被叶志明扣押，新记起码十几间赌档开不了业。 江湖人利字当先，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鬼理你是不是龙头坐馆。 短短片刻，又有几位揸fit人站出来诉苦，态度或软或硬，声音像苍蝇般在堂口响起。 “好！好嘢！” 斧头俊怒极反笑：“我赌船没出事之前，个个主动贴上来，求我带你们场子里的荷官上船，口口声声话撑我黄俊，现在不过是遇到点小小风浪，就吓到你们飙屎濑尿。新界牛，你三间赌档停业是吧？挑你老母！79年没有我黄俊带兵帮你挂掉牛屎强，你一早就下去卖咸鸭蛋，这笔数又怎么记？贵利威，你老味仲有脸同我讲你在黄大仙的赌档？黄大仙两条街是边个打下来的？是我黄俊啊！还有你，蛋卷强……” 斧头俊环顾堂口里坐定的一群大佬，挨个点名数落。 说到后来，连最先开口的虾叔也没放过。 他走到虾叔面前，一巴掌拍在对方肩膀上，虾叔仰起脸来，笑容勉强的叫了声阿俊。 斧头俊冲他咧嘴笑笑，下一秒直接将一杯热茶泼在他脸上。 “虾叔虾叔，给面你才是叔父辈，不给面你就是个过气老嘢！挑那妈！几十岁人不知所谓，学人做出头鸟呀！今日这般扑街敢站出来，你够胆话不是你挑拨离间？着长衫扮师爷，当自己诸葛亮咩，我挑！” 六十几岁的虾叔被茶水淋了个满头满脸，强作笑容抹了把脸，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公司怎么会有你们这群废柴？” 黄俊发泄过火气，抓过条毛巾擦擦手：“所有受影响的赌档，我照单赔给你们，现在全部给我滚！” 一句喝出，刚才开口向他讨要说法的大佬们全都灰头土脸起身，挤出笑容说一声‘俊哥再见’，低头匆匆离开。偌大的堂口，人数瞬间少了一半。 “俊哥，我让人做事，挂掉叶志明。” 苍蝇一走，剩下都是斧头俊的自己人，砵兰街靓妈第一个出声，脸上横肉凶狠。 斧头俊搓了把脸，冲靓妈露出笑容：“这件事里不单止叶志明一个，还有你那位戏院老板朋友翟远，顺便帮我搞定他喽？” 所有新闻里，全都是叶志明这位名义上的赌船老板站出来发声，翟远就像神隐一般。 以至于斧头俊冷静下来，才想起姓翟的肯定也参与其中。 靓妈毫不犹豫道：“冇问题，他不过是帮我拍了几部咸片而已，俊哥开口今晚就让他收皮。” 斧头俊深吸口气，闭上双眼想了想，冲靓妈摆摆手。 “电话！” 他伸出手，身边小弟立刻将大哥电话递上。 斧头俊直接拨通了翟远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方才被人接通。 听筒里传来翟远带着困意的声音：“你哪位？” “我是黄俊。”斧头俊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赌船今早返航靠岸，有冇看新闻？” “冇！昨晚睡得太迟，刚被你电话声吵醒。”翟远打个哈欠，旋即换了副热切口吻：“怎么样俊哥，是不是要分钱给我？” 电话那头，翟远身边立刻响起个女人的声音：“什么钱？多少钱？” 然后是翟远和女人的调笑声。 斧头俊脸色阴沉：“给你两个钟头，把所有荷官平平安安送回我的堂口，你和叶志明亲自过来向我斟茶认错，这件事我当做没有发生过。” 电话里翟远的声音清晰几分，像是从床上坐直身体。 他好奇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俊哥你该不会是想赖账，连一成也不打算给我吧？” 斧头俊握着电话的指节微微泛白，长吐口气：“靓仔，你玩我啊？你玩不玩得起呀？” 听筒里沉默片刻，翟远带着笑意的声音再度响起，火力全开。 “挑！当然是玩你啦！斧头俊？俊你妈个头！忍你很久了傻狗，好好的一份赌船生意被你玩成现在这样，仲想拿走八成？我烧给你好不好？” “你话我玩不起？最难搞定的荷官我现在都不缺，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呀契弟！够胆你今晚去码头炸沉自然选择号，否则过两日我们继续出海，我赚一百块，拿八十块出来买军火，看下边个玩不起！” “另外通知你一声，你远哥我马上出发去罗湖口岸，身边一个保镖也没有，动我啊笨！” 翟远一通嘴炮输出，过足瘾之后直接挂断电话，连还嘴放狠话的机会也没留给斧头俊。 堂口里，其他人不知道电话里发生了什么。 但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看到斧头俊的脸色铁青一片。 “翟远在电话里说他要去罗湖口岸，以为跑路去内地就万事大吉？” 斧头俊强压火气平静说出半句话，终于克制不住，将电话狠狠摔在地上：“现在立刻散刀手出去，把翟远还有他家人全部刮出来，我要他冚家铲！” ………… 九龙塘，园别墅。 翟远挂断电话，擦了擦嘴边的唾沫，低声骂了句傻狗。 邓乐伶躺在他身边吃吃的笑：“谁打电话过来，被你骂的这般惨？” 翟远跳下床，将一身崭新的休闲服往身上套去：“新记的龙头斧头俊。” 邓乐伶瞬间瞪起眼，毕竟做过督察夫人，她对这个凶名早有耳闻，不无担忧道：“不会有麻烦吧？怎么惹到这种江湖人？” 翟远骂道：“扑街新记想吃掉我上亿的大生意，我在电话里已经很有涵养。” 邓乐伶一听上亿的生意，错愕两秒，立刻像条水蛇一样缠上来。 她抱着翟远的后背蹭来蹭去，说：“那他的确抵死，你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再执翻剂？” “等我赚到真金白银你再发姣啦！”翟远失笑道：“今晚去内地，在那边处理点小事，过完十一才能回来。” 邓乐伶嗯了一声，皱眉想了想，脸上突然露出明悟之色。 她喃喃道：“难怪你让我帮你联系他以前的差佬同事，新记如果敢搞你，岂不是……” 邓乐伶说的‘他’字，是他那位督察前夫，两人虽然早就恩断义绝，但她仍帮翟远联系到跟石督察共事过的同事。 翟远笑了下：“所以我现在就怕新记不搞我，那就太没有意思。” 邓乐伶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 半个小时后，号称不带保镖的翟远从九龙塘出来，车上已经坐了上官勇敢一行五人。 丰田皮卡直接开到西贡清水湾，银都机构有限公司楼下。 翟远给夏濛打了个电话，过不多时，四辆黑色的红旗牌轿车驶出车库。 紧接着，夏濛和几位有力人士穿着正装，相继出现在楼下。 “这边的事交给你们了，帮我保护好家人。” 翟远坐在车里，冲少林五祖交代两句。 上官勇敢看着几辆红旗轿车，愈发笃定翟远的身份，拍着胸口道：“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翟远低头笑笑，下车跟夏濛打声招呼。 与此同时。 新记的一辆面包车已经停在驶往罗湖口岸的必经之路。 (本章完) 第209章 半路截杀 第209章 半路截杀 银都公司楼下，翟远轻装简行，帮着夏濛把行李搬进后备箱。 “你没带行李？” “没有，等到了那边再买。” “说的也对，反正你不缺钱。” “濛姐讲笑啦~” 跟几位有力人士相互介绍两句，基本都是银都的文联骨干，还有两位是香江马交办公室的工作人员。 一行人先后上车，四辆红旗轿车组成的车队徐徐发动。 上官勇敢和卫星几人站在原地，等车队开出一段距离，方才重新坐进车里。 他对开车的王图强说道：“开慢点，翟远让我们不要跟的太近，免得吓跑了老鼠。” 皮卡发动，遥遥吊在车队后面。 红旗轿车上，翟远和夏濛坐在后排。 窗外的景色迅速后退。 夏濛侧过脸来，像长辈一样对翟远说：“我们先过罗湖，进了鹏城再转坐飞机，到燕京的时候估计已经凌晨，那边安排了招待所，听说你第一次出远门，如果有哪里不适应随时跟我沟通，天亮以后我再带你去买生活用品。” 翟远点头表示了解，笑着说：“还是濛姐心疼我。” 夏濛莞尔一笑，调侃道：“关键是《似水流年》还在1024上映，我怕招待不周，你下画我的电影。” 翟远连忙笑着摆手表示不敢。 其实香江前几年也开通了沪港航班，可以直达内地，但班次甚稀，沿途转机也不方便。 因此现在从内地回香江，罗湖口岸仍旧是普通人的必经之地。 当然，铁娘子和港督那个级别自然又不一样。 上世纪清王朝一纸合约，将罗湖一分为二，罗溪以北和罗溪以南分别归属鹏城和香江，此处口岸便成了连接两地的桥梁。 ………… “棍妖哥，这么久也不见有人经过，不会是被翟远那个扑街耍了吧？” 北区沙岭，文锦渡附近。 新记的面包车停在通往罗湖口岸的必经之路，靓妈的头马棍妖领着几个江湖人，蹲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往下方小路张望。 周围环境安静的出奇，山林间不时传出几声鹭鸟鸣啼。 正是晌午时分，除了偶尔看见一两个砍柴挑水的附近村民，荒郊野外再不见半个人影。 “这么心急赶着投胎咩？” 棍妖擦了把额头晒出的汗，训斥小弟：“妈姐吩咐做事，不管他出不出现，起码也要等到口岸关门，否则回去怎么交代？” “那岂不是还要等到凌晨？” 小弟嘴里嘟囔，对上棍妖不满的眼神，又讪讪住口。 “棍妖哥，有车过来了！” 正在这时，旁边另一名举着望远镜的小弟突然叫了声。 棍妖接过望远镜望去，视野所及，远处山路上果然出现四辆黑色轿车。 他皱起眉头骂道：“扑街啊，又话自己不带保镖？” 旁边小弟提醒一句：“这么大阵仗，车里坐的未必是翟远。” “醒目！”棍妖点头认同道：“听讲最近鬼佬官员要跟上面谈判，万一里面坐的是大人物，就中了翟远的奸计。” 小弟问：“那现在怎么办？” “先拦下来看清楚！” 棍妖说完，掏出电话打给山下的人，没过多久，原本靠在路边的面包车调转方向，横停在道路中间拦住前路。 紧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两个江湖人，装模作样蹲在轮胎前开始检查。 等四辆轿车到了文锦渡时，前路已经被彻底堵死。 “发生什么事？” 第一辆红旗轿车的司机鸣笛两声没得到回应，率先落车，冲修车的男人喊了两声。 男人回头赔笑道：“不好意思啊老板，车子出了点问题。” 司机面色不虞：“快点搞定，不要阻住我们。” 此时的轿车大多没有防窥车窗，短暂的截停时间，上方的棍妖已经用望远镜看清楚四辆轿车里的人员。 “果然在车里！” 镜筒照到第三辆轿车，里面正坐着此前与棍妖见过一面的1024老板翟远，身边还有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棍妖将望远镜扔给小弟，直接从后腰抽出一把狗腿刀。 他眼神凶恶的盯着下方车队，吩咐道：“速战速决，解决掉翟远回去交差。” 几个江湖人如狼似虎冲下山坡，个个手里拿着家伙，刀锋在山林间折射出点点寒芒。 强如新记也不敢随便动枪，上任龙头许家炎开枪自卫，现在还被关在监狱，更何况是罗湖口岸这种禁区。 山岭上凶神恶煞冲下来一群人，迅速引起众人察觉。装模作样修车的男人见棍妖带人赶到，也卸去伪装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凶狠表情。 轿车司机明显被这般场面吓住，看着一群人手里的家伙，他神色紧张后退两步：“你们要干什么？知不知道车里坐的什么人？” 话音刚落，几辆轿车的后排车门相继打开，一位位西装革履的有力人士先后落车。 看见眼前一幕，有力人士们个个脸色难看，瞥了眼棍妖手里的刀锋，眉头皱的愈紧。 “无法无天！是谁派你们来的？” “不关你事，收声！” 棍妖面露狞笑的晃了晃手中狗腿刀，目标明确朝翟远所在的第三辆轿车靠拢。 一班小弟紧随其后，眼带威胁，用刀尖朝各位有力人士比比划划，示意他们不准多管闲事。 有力人士们气得两眼发黑。 这种阵势肯定是有人想要破坏团结，必须上报彻查清楚！ 翟远乘坐的第三辆轿车里，夏濛脸色不太好看。 她盯着翟远问：“这群人跟你有关系？” 翟远无奈道：“叶志明非要拉着我做赌船生意，我说我不做，他一定要给我股份，结果就惹到这群江湖人。” 夏濛声音微沉：“今天在场的至少是文联骨干身份，你……” 见棍妖一行人已经近前，夏濛瞪了翟远一眼，无暇跟他多说。 她面色冷静，沉声吩咐司机：“开车！撞过去！” 司机立刻发动轿车。 “等等！” 翟远伸长脖子往窗外看了眼，在夏濛错愕的眼神中，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站在车门前，翟远一副凛然不惧的做派。 他瞪着一群持刀的江湖人，断喝道：“你们想对夏濛女士做什么！” 夏濛：“……” 周围的有力人士见状，看向翟远的眼神充满赞赏，不过显然没有来帮手的打算。 棍妖一行人原本已经准备砸车破门。 见翟远突然主动落车，又听他莫名其妙说了句话，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残忍笑容。 “翟先生，俊哥让我问候你！” 棍妖提着狗腿刀，恶狠狠扑向翟远。 嘭！ 一声枪响犹如惊雷，响彻荒郊，惊起林中大片鹭鸟。 所有人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棍妖和小弟们惊恐回头。 身后山道上，一辆军用卡车载着十多个荷枪实弹、身穿军装的鬼佬兵，一面鸣枪示警，一面用半生不熟的广府话高声喊喝。 “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 就在几分钟前，红旗轿车里。 当车队停止行进时，翟远便把头探出窗外。 看了眼拦路的面包车和假模假样修车的两个男人，他扭过脸望向夏濛。 “濛姐，借你的电话用用。” 夏濛面色不解，但还是从包里取出电话递给他。 在夏濛诧异的眼神中，翟远按下三条九数字键，打给差馆。 “我们是内地谈判代表团，现在在罗湖口岸文锦渡附近遭到不明人士袭击，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 ………… 在荷枪实弹的鬼佬兵面前，棍妖这种江湖人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纷纷扔掉武器，动作熟练地抱头蹲地。 不远处，有力人士们正在谴责带队的鬼佬长官，要求严肃处理这群无法无天的匪徒。 夏濛皱眉望着翟远，语气严肃：“这件事做的太险，万一有人受伤怎么办！” 翟远讪笑着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对着听筒说：“这边没事了，你们先走。” 远处山坳拐角，上官勇敢一行五人的皮卡掉头，迅速驶离。 翟远挂断电话，冲夏濛咧嘴嘿笑：“如果鬼佬来的不及时，我那几个朋友也很能打，一旦有危险他们马上就能赶到。” 夏濛眼神中满是无奈，想不通翟远才十几岁怎么搞出这么多事？ 这次还做足两手准备，玩了一出借刀杀人，把有力人士也拉进战局，打算向鬼佬施压。 她看了一眼外面蹲地抱头的江湖人，叹口气：“这样也好，香江的社团向来猖獗，借这次机会打压下他们的气焰，将来或许能省去不少麻烦……” (本章完) 第210章 特工 第210章 特工 罗湖军营自从由新界上水，迁移到沙岭一带，军营里的鬼佬兵除了每天必要的训练，基本上无所事事。 直到今天棍妖一行人被当场抓获，让军营的鬼佬们多了一项娱乐。 身为靓妈的头马，棍妖在砵兰街也算一号人物，祸害过不知几多季少男。 此时却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状容凄惨。 一个身材高大的鬼佬兵用钉头皮鞋踩着他胸口，俯身将一颗高尔夫球放进他嘴里，嬉皮笑脸的招手示意同伴拿来球棍，在棍妖恐惧的眼神中，球棍裹挟着风声，啪一下狠狠抽在他脸上，高尔夫球连带着他嘴里几颗牙齿呼啸飞出。 短短半个小时，棍妖和他带来的江湖人已经被殴打的不成人形，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差不多了，留一口气给我审问。”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棍妖原本涣散的眼神多了些聚焦。 他嘴里喷着乌黑血污，喉咙里嗬嗬作响。 视野中出现一个鬼佬军官的面容，这张脸棍妖记忆犹新。 半个小时前，这位自称叫威尔逊的鬼佬军官将他们带回军营，全程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是谁派来的？” 彼时的棍妖还念着点江湖义气，没有供出自己新记身份，用了个拙劣借口‘认错人了’试图蒙混过关。 结果威尔逊听完，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接转身离去。 之后半个小时里，棍妖和他的手下便遭到鬼佬军们惨无人道的折磨。 如今威尔逊第二次出现在面前，棍妖甚至不用他开口审问，已经想将自家祖宗十八代的情况如实交代。 除了口齿不清之外，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棍妖不敢隐瞒，从头到尾交代完一切情况。 见威尔逊收起口供起身，忙不迭哀求道：“长官，你放过我们，我给你一百……不！三百万港币！” 棍妖一个老四九当然拿不出这一大笔钱，但他为社团做事，靓妈和黄俊如果愿意保他，几百万也算不上大数目。 军营长官威尔逊笑着耸下肩：“如果你只是抢银行被抓进军营，看在这么大一笔钱的份上，我或许还能帮你一次。” 棍妖还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威尔逊已经转身离开。 此时中英双方已经敲定，将于本月在燕京城进行谈判事宜，这种关键时刻居然敢袭击内地车队，威尔逊在心中已经给棍妖这伙人判了死刑。 回到办公室的威尔逊不敢怠慢，将消息层层上报，一路通到港督府。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港督尤德又接连打出电话，将情况汇报给英国议会。 二十分钟后。 军营办公室的电话再次跳响。 听筒里传来布政司署的一位官员的声音：“威尔逊，港督刚刚联系过议会，绝不能将案件定性为本地三合会作案，否则会被舆论攻击我们治理无方，甚至影响这个月谈判归属问题时的利益划分……” 挂断电话。 威尔逊摩挲着胡茬思索片刻，走出办公室重新进到羁押房，冲神色惊恐的棍妖等人露出和善笑容。 他说：“ok！三百万港币，明天我要见到这笔钱摆在面前。” 棍妖等人先是一愣，旋即疯狂点头：“一定！一定！” 威尔逊满意点头，侧身让开门扉：“好吧，我允许你们先回去筹钱” 棍妖捂着脸上伤口，难以置信：“真的让我们走？” 威尔逊笑道：“你们也可以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群被折磨不成人形的江湖人精神大振，从羁押房里鱼贯而出。 操场上空无一人，军营大门洞开，外面就是盘山公路。 “快走！” 棍妖招呼一声，一群江湖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朝着军营大门而去，眼看便要重获自由，个个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大门近在咫尺，棍妖的半只脚已经踏出军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尖锐的口哨声，紧接着是踢踏脚步声。 棍妖等人茫然回头，脸色瞬间变得惊恐。 后方操场上仿佛神兵天降一般，凭空出现一队鬼佬兵。 鬼佬兵站成一排，端着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他们。“宝岛特工袭击内地车队，被我方擒获后试图夺枪逃跑，我方无奈还击，将特工全部射杀。” 威尔逊站在鬼佬兵后排，眼神冰冷的望着棍妖一行人：“fire！” 军营内，枪声响声一片。 ………… “棍妖那边还没有消息？” 尖沙咀富悦酒楼，新记堂口。 斧头俊脸色烦躁的敲着桌子，不知第几次询问身边的靓妈。 靓妈放下贴在耳边的电话，皱眉道：“没人听电话……会不会中途遇到麻烦？” “全部废柴！” 斧头俊低声爆出两句粗口，转头看到一旁的鬼仔添，又一股无名火起：“尤其是你，废柴中的废柴！” 鬼仔添已经被骂了一上午，一夜之间从江湖三及第人才，变成今日之废柴，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昨晚船上那血腥残暴的一幕留给他太深印象，要不是自己审时度势，肯定也被扔进大海喂鱼。 派棍妖出去干掉翟远？凶多吉少呀！ 见识过叶志明跟翟远的手段以后，鬼仔添现在听靓妈说棍妖不接电话时，已经脑补出一台棍妖被越南仔虐杀的大戏。 “俊哥，功乐道碧丽苑还要不要去。” 坐在靓妈对面的一个年轻靓仔，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鬼仔添，主动出声帮他解围。 “当然要去！就算棍妖失手，只要绑了翟远家人，不信他不来磕头求我！” 斧头俊语气阴狠，说完看向开口的年轻靓仔，脸色缓和几分。 他继续道：“阿新，这件事交给你做，搞定之后我替你扎职，公司在湾仔的生意以后交给你打理。” 阿新，陈耀新，是斧头俊上任龙头后，挖掘出的另一个江湖人才。 与鬼仔添一样，陈耀新也曾是苏龙拳馆里的新血，斧头俊的同门师弟，在一群小字辈里最为出位，他80年拜入新记白头康门下，短短几年时间已经在湾仔闯出名堂，更被富商和老板看重，让他管理自家酒店、食肆的代客泊车生意，势力迅速壮大，如今手下的泊车小弟过百人。 就算没有翟远这件事发生，斧头俊也打算在今年让白头康退位让贤，捧陈耀新坐上湾仔领导的位置。 “多谢俊哥。” “嗯，做干净点。” 斧头俊拍了拍陈耀新的肩膀，侧头望向鬼仔添，怒其不争的摇摇头：“再给你一次机会，阿新去绑翟远家人，你搞定翟远身边的人，就是和你一起卖录像带的那个陈家乐，搞定他！” ………… 从富悦酒楼里出来，鬼仔添递了支红万给陈耀新，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鬼仔添挤出笑容：“新哥，刚才多谢你。” 陈耀新抿了下薄唇，以为他还在为赌船的事自责，笑着安慰道：“不紧要，其实赌船的事也不能怪你，荷兰仔揸ak都冇用，难道让你去送死咩？俊哥现在气昏了头，等他过两日消火就好。” 鬼仔添点点头，却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陈耀新吐出个烟圈，侧头问道：“还有其他事？你现在有伤在身，要不要我顺便帮你解决掉那个陈家乐？” “不用，我能解决。”鬼仔添摆下手，迟疑片刻开口道：“翟远如果跑路去内地，一定提前安排好他的家人，船上的越南仔或许就在碧丽苑保护她们，我建议你打探清楚再动手。” 陈耀新满脸无所谓道：“你聊到海上大战时就猜到啦，难道在岸上他们还敢用枪？我从湾仔拖一百几十人过去，等到今晚凌晨再动手，就算那班越南仔一个打十个也累死他们。” 鬼仔添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心想但愿如此。 如果今晚陈耀新再失手，或许自己得认真考虑下，社团这条路还行不行得通。 鬼仔添脑海中回响起今早赌船靠岸，陈家乐在下船时，与自己讲过的一番对话。 “阿添，船上的客人赌了一整晚，我也想同你赌一铺，就赌远哥和斧头俊边个能赢，如果这一铺开盅，远哥搞定斧头俊，你就退出新记过来跟我，大家一起做大录像带生意。” “如果翟远输了呢？” “做人要乐观，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来，提前叫声乐哥听下~” 陈家乐在他眼中没什么本事，但如果能籍此搭上翟远的线，似乎也是个不错选择。 输赢就看今晚！ (本章完) 第211章 入室 第211章 入室 夜色如墨。 观塘区，功乐道。 凌晨的街道空旷寂静。 昏黄的街灯照耀，引来一片头铁的飞蚊，在玻璃灯罩上反复碰撞，似乎试图将灯火扑灭。 街角亮起车灯。 接着是连串的车门开合声。 陈耀新一马当先从街角走出，身后黑压压跟着百十号小弟，每个人腰间都鼓鼓囊囊揣着家伙，带出一派肃杀气息。 碧丽苑近在咫尺，人群像潮水般涌进物业。 “你们是什么人？” 岗亭的物业保安正昏昏欲睡，突然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看清楚眼前场面，脸上瞬间布满惊惧。 保安下意识抓起电话，准备拨打三条九保安。 ‘喀！’一声炸响，玻璃窗被就近的江湖人用手肘轰碎，然后伸手扯断电话线，眼神凶恶瞪着岗亭里被吓傻的保安。 “新记做事！” 陈耀新面色桀骜，径直向前，看也不看身后发生的骚乱。 深夜的碧丽苑漆黑一片，百十号人挤进楼宇，陈耀新领着几个心腹坐进电梯，又有十几个小弟乘坐货梯上楼。 余下的江湖人负责把守在楼梯口附近接应。 “翟远家住在几楼？” “十三楼，新哥。” “这个数字不吉利呀！” 陈耀新嘿笑一声，按下电梯键：“把家伙亮出来，上楼之后边个够胆挡路，见人就斩！” 电梯很快便停在十三楼。 陈耀新一行人和隔邻货梯出来的小弟汇合，楼道里顿时变得拥堵。 “新哥，翟远家就住在这间。” 小弟环顾一圈，指着翟远家的房门向陈耀新汇报。 陈耀新目光凝了凝，本以为上楼之后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这样轻松就到了翟远家门口。 “细b开锁。” 陈耀新叫过手下一个擅长爆窃的小弟，沉声道：“小心点，房间里可能有埋伏。” 细b点点头，蹑手蹑脚凑到房门前，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铁丝捅进锁眼。 黑洞洞的楼道里，每个人仿佛都安装了夜视眼，紧紧盯着细b手上动作不停，气氛紧张。 咔哒—— 门开了。 一门之隔，静寂无声。 陈耀新的小弟们大眼瞪小眼，紧张的都能听到彼此呼吸声。 传说中一个打十个的越南仔呢？ 陈耀新侧头喝骂小弟：“扑你个街，是不是找错地方？” “不可能找错，翟远家是碧丽苑出名的凶宅，上次联公乐派人来，好几个死在他家门口……” 小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不会是鬼遮眼吧？” “遮你老母！” 陈耀新骂了一句，抬脚踹开虚掩的门扉，顺势抽出腰里的军刀。 小弟们跟着他鱼贯而入，顷刻间站满客厅。 “扑街提前收到风，把他家人藏到其他地方……” 环顾一群，昏暗的房间依旧空无一人。 陈耀新和手下小弟警惕过后，仿佛反应过来被耍了，抱怨、谩骂声顿时响起。 客厅乱的犹如菜市场一般。 有小弟啪一下按亮吊灯，驱散昏暗，将屋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新哥，桌上碗筷仲未收，电饭煲里还热着饭，水壶里有滚水。” 小弟四处查看一番，从冰箱里取出汽水分给同伴，开口向陈耀新汇报。 陈耀新大喇喇坐在沙发上，语气烦躁：“那就是刚离开不久，挑！打给俊哥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话音未落。 里屋卧室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睡意惺忪的声音。 “做咩事这般吵啊？” 喧闹声戛然而止。 陈耀新望向卧室方向，脸上浮现出失而复得的惊喜。 几个距离最近的小弟抢着邀功，直接提着家伙冲过去，用力踹开卧室房门。 下一秒，女人的尖叫声划破静寂夜空。 ………… 许家强和陈兰跑路来香江以后，一直住在四哥许家波名下的一栋豪宅里。 此时已经凌晨时分，往日夫妻两人已经早早休息，但今晚却只有陈兰独自一人坐在客厅。 房间里漆黑一片，陈兰像一尊泥塑木雕般坐在沙发上。 许家强天黑时，被林世华和林世侠两位社团超级元老一个电话call走，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独守空屋，陈兰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自从来到香江，新记虽然对他们夫妻两人给足尊重，但始终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尤其刚来不久大佬许家炎便涉枪入狱，龙头换成斧头俊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电影是两公婆在宝岛时的老本行，到了香江好不容易搭上1024，想凭此东山再起，结果斧头俊和社团元老轻飘飘一句话，就裹挟着三和与翟远翻脸，许诺了一成赌船股份，鬼知道最后会不会兑现。 况且新记未必能吃下翟远的赌船生意。 陈兰想到翟远昨晚向自己发泄火气时，透露出的些许消息，眼角轻轻跳了两下。 门锁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来了。” “嗯，你仲未睡？怎么不开灯啊？” 许家强开门而入，隔着段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酒气。 陈兰脸上挂起笑容，快步上前：“省点电费嘛，《赌神》的分成还没到手，日子艰难。” 嘴里开着玩笑，俯身帮许家强换上拖鞋，又搀扶他坐在沙发上。 “我煲了醒酒汤，去厨房拿给你。” 陈兰在家里像个小娇妻一样，进厨房端来醒酒汤递给许家强，又嘱咐道：“刚刚出锅小心烫嘴。” 许家强笑道：“今天对我这么好？” 陈兰不满道：“以前不好？” 许家强开玩笑说：“冇，感觉今日格外体贴，不会是有事瞒着我吧？” 陈兰不自觉抓了下沙发，脸上笑容更甚：“是啊，我在外面偷男人，这样你满意了吧？” 许家强哈哈笑道：“好，明天让人把奸夫斩成十七八段！” 陈兰明显不想纠缠这个话题，问：“今晚被叫去开大会，有什么重要事？” “的确很重要。” 许家强放下汤碗，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喜色：“林家叔伯今日通知我，已经通过中间人联系到宝岛的黄仁中。” 陈兰闻言惊诧道：“黄仁中？小蒋先生那位朋友……” 许家强志得意满点点头：“这次只要擦好他的鞋，让他在小蒋先生面前美言几句，一青专案的通缉令很容易就能解除。” 陈兰问：“那1024？” 许家强喷着酒气笑道：“只要通缉令解除，我们的电影能卖去宝岛，香江的院线还不是随便选？无谓绑死在1024这一艘船上。” (本章完) 第212章 第212章 含着金汤匙出世的黄公子是什么分量，宝岛出身的陈兰最清楚不过。 稳坐岛内公子的头把金交椅，最中意名车、名酒、明星、豪宅，仅是名义上的女友便有上百位，家中豪宅长期同时住着十个知名女星，为此还专门打造了一张超级大床，所做荒唐事频频登上娱乐版头条。 最重要一点是黄公子背景通天。 老爹是岛上的超级元老，从小跟建丰同志的次子穿一条裤子长大，如果他肯开口，从一青专案里捞几只新记皇子这样的杂鱼，警备厅、监察院肯定会卖这个面子。 陈兰问了个关键问题：“但是他凭什么帮你们许家人？” 即便在一青专案以前，替黄公子擦鞋的也是四海、天道这种社团，新记的小猫两三只根本不如人家法眼。 “这个就叫无巧不成话。” 许家强笑容得意，徐徐讲出今晚听来的故事：“黄公子看过《赌神》这部电影，对戏里那位蓝小姐很感兴趣，他的秘书查到三和是我们的公司，特意打电话给林家叔父，想邀请蓝小姐到宝岛与黄公子共进晚餐。” 《赌神》这部电影如今还没有发行到海外，更不可能到宝岛上映，不过对黄仁中这路每天都在电影里选妃公子来说，多的是途径欣赏。 陈兰闻言脸上表情微变，共进晚餐说得好听，实际上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这位黄公子在宝岛的癖好人尽皆知，岛上当红女星大都是他座上宾，如今食腻了台妹想试下港星？ 陈兰斟酌提醒道：“蓝桔瑛虽然拍三和的戏，但其实是九一签约艺人。另外翟远不仅是三和的大股东，同样对这位蓝小姐青眼有加……” 她本来还想说，仅仅是黄仁中手下秘书一个电话，连一句口头承诺都没有，新记便迫不及待凑上去，未免太心急。 但话未出唇，便被许家强中气十足的笑声打断。 许家强说：“放心吧，翟远因为赌船的生意，已经跟新记翻脸，难道他还会放过三和？所以今次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提前跟宝岛搭上线，等他这次从内地回来，一切与从前已经大不相同。” 陈兰紧皱眉头，她觉得许家强自从回到香江，掺和进新记当中，似乎觉醒了家族基因，做事也越来越像江湖人。 偏偏新记除了大房，其他兄弟都没资格插手社团事务，最多借着这块招牌揾食，从许家炎入狱后宁可让斧头俊一个外人做临时龙头，便足见背后元老们的态度。 更令陈兰欲哭无泪的是，自己自荐枕席才换来翟远不因赌船生意迁怒到三和电影公司头上，结果新记这群人反手就怂恿许家强把蓝桔瑛送去宝岛。 那老娘岂不是被翟远白占了便宜？ 此时此刻，陈兰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新记立刻垮台，不要再影响自己和许家强捞正行。 “而且这次翟远自身难保。” 许家强冲陈兰露出个神秘笑容，见她面色不解，方才缓缓开口：“我从林家叔父那里回来时，听到斧头俊打电话向他们汇报最新情况，翟远昨晚胆大包天抢了新记几十个荷官，斧头俊已经让手下做事，绑走了他的家人。” 陈兰轻咽口唾沫，问：“功乐道碧丽苑？” 许家强笑着点点头，犹如胜券在握。 陈兰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化作僵硬的笑容，语气敷衍的称赞：“那太好了。” 她没有告诉许家强，在昨晚与翟远深入交流过后，自己提前得到了一个消息。 翟远在上个礼拜，决定与新记争抢赌船时，已经提前将家人安排妥当。 虽然没有跟自己说明具体位置，但绝不会将她们继续留在人尽皆知的观塘区功乐道。 所以斧头俊手下绑走的人究竟是谁？ ………… 鬼仔添目送陈耀新带着人马，出发前往功乐道碧丽苑。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收到小弟的消息，陈耀新已经搞定了翟远的家人。 坐在酒吧卡座，耳边是燥动的舞曲，鬼仔添的心情却渐渐平静下来。 终究是新记技高一筹。 斧头俊让自己搞定陈家乐，现在可以开始行动。 “挑几个身手好的，带上家伙，等陈家乐进门随时可以动手。” 吩咐过手下小弟，鬼仔添掏出电话。 略一犹豫，他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语气熟稔笑道：“家乐，兰桂坊东芝酒吧，出来陪我喝两杯。” 电话那头陈家乐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显然也还没有休息，只是兴致缺缺的拒绝道：“你自己找靓女陪啦，我没时间。” “还记不记得下船时的赌局？” 鬼仔添叹口气道：“俊哥刚刚派人闯进了碧丽苑翟远的家里，这一铺是你输了，过来东芝陪我喝两杯，我带你去见翟远的家人。” 预料中陈家乐暴跳如雷的声音并未出现。 听筒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让鬼仔添疑惑的皱起眉。 过了片刻，陈家乐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他语气古怪的问：“你们真的去了碧丽苑？” 鬼仔添嗯了一声。 陈家乐又问：“还绑走了里面的人？” 鬼仔添说：“冇错。” 陈家乐忍不住笑出声，不紧不慢道：“讲个故事给你，两年前远哥还是个名声不显的屋邨仔，在秀茂坪开了几间录像厅，后来有个扑街仗着自己的姐夫是秀茂坪差馆的督察，打算抢他的录像厅生意……挑，这样讲好似有点像新记要抢他赌船生意一样扑街，总之最后结果就是远哥不仅搞定了这个二世祖，还把他的督察姐夫送进廉政公署。讲起来那个督察也是扑街，为了不被廉署判监，把全部罪名推到自己老婆头上，幸亏远哥英雄救美，让律师帮她打赢了官司，后来当然换来对方主动投怀送抱啦还用说？现在连我见到她也要叫一声阿嫂。” 鬼仔添不明白陈家乐这时候为什么讲这些，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陈家乐顿了顿，继续道：“阿嫂从前毕竟有个做督察的老公，她认识几个当地差馆的差佬是不是很正常？上个礼拜远哥突然间心血来潮，打算卖掉碧丽苑那间屋，换间更大的别墅，于是就让阿嫂帮手打听下有冇朋友肯接手，这么巧就找到差馆一个姓刘的督察。” “你知啦，他在碧丽苑那间屋子死过人，是出名的凶宅嘛！我记得远哥当时买入那间屋，价格是七十几万，这次出手居然只报价二十几万，管它是不是凶宅，边个买到当然赚到笑啦！更何况那位刘督察有皇气护体，妖魔邪祟根本埋不了身，当天就付足房款全家搬进碧丽苑。” “咦？听说他家里有个三十几岁的老婆和十几岁的女儿，这么巧跟珍姨和瑶瑶年纪差不多……我挑！阿添啊，你们新记不会是认错人，绑走这位刘督察的家人吧？喂千万别乱来呀，你动差佬未必有事，动差佬家属好大罪嘅！” 陈家乐最后那几句故作夸张的询问，鬼仔添已经无暇理会。得知一位督察警全家搬进碧丽苑时，他的脑瓜子已经被震得嗡嗡作响。 “添哥，人已经布置妥当，陈家乐几时过来？” 一旁的小弟见鬼仔添脸放下电话，没察觉到他在酒吧镭射灯光下变颜变色的表情，凑过来问了一句。 鬼仔添没空搭理小弟，抓起电话准备给陈耀新通风报信。 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什么，放下电话抓盯着小弟，语气严肃道：“去前台用公共电话打给新哥，告诉他抓错了人，那对母女是差佬的家属，让他尽快安排好替死鬼，着草跑路，迟咗就走不掉！” 陈家乐说的没错，动差佬未必有事，可一旦动对方家属，分分钟引起全港差佬的公愤！ 新记会不会受牵连尚未可知，但陈耀新这次一定大镬。 ………… 陈耀新的小弟将刘督察的夫人与女儿五大绑，装进麻袋塞进后备箱，怕惊扰到左邻右舍徒增麻烦，打算先直接带回堂口。 轿车发动，刚开出功乐道，陈耀新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电话里，鬼仔添手下的小弟语气惶急，告诉陈耀新他们绑错了人。 紧接着，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湾仔最出位的年轻一代江湖猛人额头见汗，难以置信望向后备箱。 片刻过后，他稳定情绪拨给斧头俊，语气凝重：“俊哥，帮我安排条船……” ………… 碧丽苑绑架案传到警署时，是在陈耀新带着小弟趾高气昂撤离后，又过了十分钟时间，岗亭的保安员确认他们不会再折返，才跑到街对面的一间士多店，拨通了三条九报案电话。 报案中心听物业保安员提到新记社团，初出以为是寻常的江湖案件，打算直接让o记接手。 直到保安员说了句：“他们绑走的住户刚搬来不久，业主是秀茂坪差馆一位督察，好似是姓刘。” 整个报案中心为之一静，现场的接线、监控人员面面相觑。 三分钟后，eu冲锋队、ptu机动部队、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 两位总警司亲自带队，十几辆警车闪着警灯，直奔案发现场。 差不多同一时间。 远在港岛南区深水湾的一幢三层园别墅里。 陈家乐和上官勇敢几人在前院升起火堆，摆了个烧烤架子，上面的牛羊肉正滋滋冒油。 在香江想要避免被社团滋扰，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购置一处豪宅。 比如港岛南区的浅水湾、深水湾、赤柱、石澳一带，这种本港富豪聚集的地方。 碧绿的海面、绵延的沙滩、以及随处可见的岗亭安保，与遍地针筒的穷人区俨然两个世界。 深水湾这幢园别墅，翟远通过叶志明介绍，了八百万从一个准备回国的鬼佬手里买过来。 其实更好的选择是购置太平山别墅，左边住着港督、右边住着警务处长，不用说社团成员，闲杂人等都很难靠近。 可惜翟远当时打听了下价格，山顶这样的豪宅动辄几千万过亿，也属实不是他这种一般家庭能消费起的。 别墅买回来以后，先安排赵美珍和翟瑶住进去。 翟远自己则还是每天溜溜达达回碧丽苑，给外界放足了烟雾弹，直到这次回内地都没住过一次这栋八百万的豪宅。 此时陈家乐和上官勇敢他们，正在提前替翟远享受。 火光驱散周围黑暗，院子里肉香四溢。 陈家乐乐不可支挂断鬼仔添的电话，反手就打给自己的几位好朋友。 作为翟远身边的公关小能手，在秀茂坪时他就负责帮翟远跟各路报社联系，做起这种事早已经信手拈来。 “喂敏哥，免费放点坚料给你，碧丽苑有一位督察警的老婆女儿被绑架，快点派狗仔队过去看下啦~” “勇哥，我怎么会骗你？现在香江治安就是这般乱嘛！唉，差佬家人都敢绑，普通市民不是更扑街？我等你在报纸上揭露黑暗。” “四眼光，起身做事呀……” 一连几个电话打出去，陈家乐长舒口气，进屋拿了几罐啤酒出来扔给上官勇敢五人。 “几位大哥，外面的事差不多搞定了，饮杯酒庆祝下。” ………… 陈耀新绑走刘督察妻女的案件里，最头疼的其实并非新记。 而是港督尤德。 白天刚压下一件社团份子袭击内地文联骨干的恶性案件，将主谋栽赃到宝岛特工身上，玩了出祸水东引。 短短十几个小时过去，市区又发生一起差佬家属被绑架的案件，同样是社团份子所为。 尤德大半夜被电话吵醒，听到布政司官员汇报完情况以后，差点以为自己身处在五六十年代的香江。 实际上，自廉政公署成立以来，香江社团失去保护伞后已经收敛了许多，要不是祖家那边的鬼佬上司吩咐不要对社团过度打压，留着他们方便将来用来制造混乱，社团的势力只会越来越小。 但现在接连发生的社团案件，却令尤德有种养虎为患的感觉。 门面上香江这座城市的归属问题一直是铁娘子在谈，但忙前忙后的基本全是尤德这位港督。 尤其是9月26号他还要去燕京城签订协议。 (本章完) 第213章 燕京燕京 第213章 燕京燕京 这一夜的香江热闹非凡。 碧丽苑的一对母女被人扔在大马路上，与执勤赶来的刘督察抱头痛哭。 十分钟后，斧头俊为首的新记话事人，半夜三更被差佬破门而入，旗下娱乐场所全部遭到查牌，连林世华、林世侠两个躲在幕后的超级元老也被带回警署。 与新记有关的许家家属，无论是否参与社团事务，统统被请去协助调查。 前不久还意气风发的许家强，面对破门而入的差佬怒声呵斥，还想展示一下男人风采。 下一秒就被按在地上。 陈兰经过起初的惊恐，最先冷静下来。 她拦在准备扭送许家强的差佬面前，沉着道：“我要求给我老公戴上头套。” 新记旗下娱乐场所遭到查牌后，只过了二十分钟，已经准备跑路的陈耀新，突然接到了社团律师的电话。 律师在电话里不知跟他说了什么，坐在车里的陈耀新脸色变幻不定，接连抽了几支烟，最后长叹一声，语气颓然的吩咐司机。 “调头，去最近的差馆。” 从案发到主犯陈耀新投案自首，这起案件全程历时不到一个小时。 陈耀新在提供口供时，主动将所有罪责揽上身，理由是刘督察曾在某年某月得罪过自己，此次绑架案纯粹私人恩怨，与旁人无关。 ………… 翟远在飞机上睡得很不安稳。 他做梦梦到自己因为得罪了斧头俊，被新记派出十万兵马追杀。 突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对一群人喝道：“斩我可以，先帮我在拼夕夕上砍一刀！” 十万人你一刀我一刀，到最后居然还差0.00001个碎片。 啥也不是！ 迷迷糊糊感觉被人推搡，翟远睁开睡眼，窗外天色渐亮。 夏濛说：“到燕京了。” 一行人走下飞机。 八十年代的国际航班机场，没有旧照片里那层昏黄的滤镜，霾的问题还不太严重，饱和度拉得很满。 瓦蓝蓝的天上飞老鹰~ 翟远在香江那座城市待太久，突然换地图的第一反应是：真特么大啊！ 只一个北候机楼便六万平米，相较之下，启德机场便显得有点袖珍。 走出机场，踩在水泥地面上，翟远突然想效仿一位姓侯的偶像，跪在地上亲吻祖国大地。 不过想了下觉得有点二逼，又把这个念头按了回去。 机场外，不少人正举着接机牌。 的哥靠在象征身份的出租车旁，也不怎么搭理客人，跟同伴胡吹乱侃。 “操！哥们儿昨天拉一傻叉到国营饭店，拢共五块钱划价儿划半小时！” “昨儿西直门，话匣子拉了一美利坚大妞，小费就给了十刀乐，咱还是得赚洋人的钱。” “嗐！关键是听不懂那帮傻叉说什么，回头学两句洋文……得嘞三哥，我先出车去，晚上来家里喝酒。” 翟远听着耳边亲切的骂街声，感觉心情很是舒畅。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姆们姆们姆们！ 要不是夏濛这群文联代表有专车来接，翟远肯定得搭一辆出租跟司机狠吹一顿牛逼。 国际机场距离市区还有段距离，翟远跟着夏濛上了专车，从顺义到东城，走清河沙河昌平县……好像也不对！ 总之开了一路，车子经过大栅栏，又往北一站地，承天门广场映入眼帘。峨冠雄伟，尽显首都风貌。 翟远坐在车里，看着外面参观的游客们，说：“我们也下去拍张照片吧。” 夏濛看了他一眼，笑道：“好。” 一个小时后。 翟远躺在宾馆大床上，枕着新换的荞麦枕头，手里还捏着那张自己站在广场前的照片。 照片里他双手插兜，面带微笑，身后游人如织。 “啧！帅的不谈！” 翟远欣赏过自己的英姿，弹了下照片，规划起接下来的行程。 距离十月一日还有几天时间，先跟李联杰他们联系一下，给九一娱乐注入点新血，再去左近的电子厂里逛一圈，尽量挖几个技术人才回香江，一起搞vcd和光盘，然后看能不能投资置办点四合院之类的产业…… 至于香江那边，翟远通过外线电话拨通公司号码，简单问了两句，对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新记昨晚遭到重拳出击，今天的新闻版面却鲜有提及。 但是多了几个当红明星的绯闻，登顶热搜。 “转移视线果然是大家的传统艺能。” 陈耀新投案自首，明面上这件事到此为止，但新记接下来一段时间绝不会好过。 至于社团这种丑闻港府爱报不报，总之影响不了月底谈判的结果，翟远更关心自己那艘即将取代秘密园，成为新晋现金奶牛的公海赌船。 “自然选择号下个礼拜继续启航，这次可以请你公司的明星过来站脚助威，我也联系了其他公司的明星，每人包一个红封，让他们跟赌船合影宣传，在电视台做一期直播节目……” 叶志明在电话里条理清晰的向翟远讲述赌船下一步动作。 荷官被留在公海附近的离岛，广收门徒，新记现在已经跟这艘赌船毫无瓜葛。 “今次还没出海，只是放消息出去，泥码已经卖掉四千万。我找会计粗粗算过一次，等下个礼拜赌船正式出海，泥码金额应该可以过七千万，如果不人为干预，这趟至少赚一千五百万。” 叶志明估算出的这一千五百万，是整艘船一晚上的收益。 他在电话里说：“接下来我打算每个月出海十五天，细水长流，你觉得怎么样？” 翟远当即拒绝这个提议：“每个月至少开足二十五天以上，赌船玩不了长线，最多几个月时间就有其他大捞家插手进来，所以我们要趁现在尽快捞钱。” 事实上不止其他大捞家，单说马交赌王也不会放任赌船在公海抢走自己的客源。 相较之下，新记只是开胃前菜，必须得趁着现在的空档期，尽可能掏空赌徒们的钱包，要不然等大捞家们也掺和进来分薄利益，再想每天赚上千万就没那么容易。 叶志明是聪明人一点便透，意识到玩长线的风险，干脆将下个礼拜启航的计划又缩短到三天后。 挂断叶志明的电话，翟远又打给公司，让员工联系在泰国拍戏的万子良他们，回香江配合赌船宣传。 闷声发大财的道理虽然都明白，但该做的宣传仍不能少，否则便有些因噎废食。 等把香江的琐事处理妥当，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翟远叫了份快餐送到房间，吃过饭往床上一躺，听着窗外的蝉鸣，又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睡梦中。 新记的十万兵马再次出现在眼前，凶神恶煞：“挑那星！你居然还敢回来！” （忙了个剧本耽搁点时间，等会儿还有一更 (本章完) 第214章 Welcome to Yanjing 第214章 welcome to yanjing 翟远在第三天早上才通过翡翠台转播，在燕京城看到自然选择号二度启航的宣传。 电视画面里，九一娱乐旗下的艺人悉数到场，《赌神》剧组的明星全换上戏里的打扮，从万子良和梁嘉辉西装革履，蓝桔瑛光彩照人，一齐参加赌船上声势浩大的酒会。 叶志明的人缘可比翟远好太多，除了九一的艺人，还请了无线五虎和其他一些影视歌坛的明星站台。 佳禾、新壹城陆续有人到场。 其中咖位最大的还是温拿五虎。 谭永麟带队在台上献唱一首《大家乐》，私下从叶志明那里拿走一张二十万的支票。 叶志明还搞了支香江小姐组成模特队，在镜头前露着白的大腿。 靡靡之音，轻歌曼舞~ 燕京人无论能不能收到广府的电视频道，多数时候也不会关注一群讲广府话的明星，不过仅凭模特队露大腿的这个画面，想必昨晚翡翠台的收视率上涨不少。 三天时间。 翟远在燕京没干多少正事儿。 八十年代的燕京城，还没有以后那种快节奏生活，胡同大院、食肆茶馆，大家生活虽然朴素，眉头却比买不起房的香江白领更舒展。 想起汪曾祺、梁实秋、胡金铨这些人发表过的‘暴论’，说不喝豆汁不算进过燕京，翟远特意点了份这个年代的豆汁儿、胶圈、咸菜丝套餐，以为会跟后来有区别，咂摸两口后连碗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还是熟悉的配方，火柴燃烧混着泔水发酵的酸味。 在书馆听两段《三国》，去三庆园看了出《四郎探母》，茶馆里有人在说相声…… 翟远觉得要是再提笼架鸟，手里盘两个核桃，自己已经能提前退休。 这三天里，李联杰成了翟远在燕京的专职司机。 得知翟远来到燕京，功夫皇帝第一个主动靠过来，开着他那辆售价九千多块的菲亚特126p，载着翟远在四九城闲逛。 在如今大街小巷还是自行车遍布的时候，李联杰的私家车引来一众瞩目， 翟远能理解他想从武校离开，投身影视圈的念头。 在内地拍两部电影就能买得起私家车，到了人工更高的香江，凭他这身本事一飞冲天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惜身体不太行。 拍完《少林寺》以后李联杰就落下一身伤病，现在很多高难度动作都做不成，远不如陈仕龙耐造。 不过九一娱乐还是得有个挑大梁的打星。 坐在车里，翟远对驾驶位上的李联杰说：“我昨天和你们武校的教官沟通过，可以先给你办一个病退，过段时间跟我一起去香江治疗。” 这种事如果让李联杰自己申请，武校几乎不可能放人，翟远多少能跟文联的同志说上话，请中间人疏通关系，造了一顿涮羊肉和几瓶牛二，期间喝吐两回，正能量的话说了不少，那边终于才肯松口。 李联杰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微微用力，深吸口气压下激动情绪：“多谢翟先生！” 副驾驶他的女友黄秋艳更为激动，练武的姑娘说话豪迈：“翟先生今天还想去哪里玩？我请客！” 翟远笑着说：“早上一碗豆汁给我吐完了，要请客就先请我撮一顿吧。” 三个人年龄相仿，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拘谨，李联杰和黄秋艳唯独好奇的一点是，翟远这位香江来的老板，普通话居然出奇的好，还带着点儿京腔。 黄秋艳想到昨天跟翟远去三庆园听戏，本想靠他香江人的身份搞点特权弄张前排票，结果这位翟老板一开口就是地道的京片子。 后来上厕所经过售票处，她还无意中听到售票大姐跟人闲谈：“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我刚还遇见一傻帽装香江人……” 黄秋艳想到这件事就止不住笑，对翟远说：“好嘞，请您撮顿好的。”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东城的燕京饭店。 李联杰刷了自己的明星脸，在休闲厅订了张餐台，正赶上里面举办小型音乐会，那叫一个高雅。 李联杰坐在餐桌旁，语气中不无得意：“翟先生，这地方一般小老百姓可进不来，我上回跟几位大领导一起用过餐，他们经理跟我挺熟的。” 翟远心说我又不是鲁豫，你跟我装这个逼有意思吗？ 黄秋艳就实诚多了，白了他一眼说：“上回不是武校来这里参加庆功宴吗？领导请了一百多人长见识，怎么说的跟就请你一人似的？” 李联杰笑容尴尬挠挠头：“你不懂，有些事我不能往外说……翟先生等会儿还想去哪里？” 人家主动岔开话题，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翟远笑道：“今天忙点正事，等会儿跟我去机场接几位朋友。” 要从内地招揽技术人才，翟远一个血外行没这个本事，怕错过真金，他在香江安顿下来后就联系关伟明，让他从工厂带几个人过来交流学习。 赌船只要运作起来，钱淹脚目，再不必为研发资金犯愁，接下来便要把vcd和光盘这一套提上日程。 李联杰点头说好。 黄秋艳又说：“翟先生，你让我打听的四合院有消息了，鼓楼大街有两家报价二十万，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参观下？” 翟远说：“看不看都行，先帮我订个五六套，以后再来燕京有个地儿住。” 李联杰说：“四合院有什么好的，暖气都没有。我有个搞地产的朋友，最近在南二环开发高档商品房，新楼盘一平米两千多块，住起来比四合院舒心。” 翟远心里算了笔账，点头道：“成啊，跟你朋友说一声，开盘以后给我留几套。” 黄秋艳问：“那四合院还要吗？” 翟远说：“得要啊！我家里人多。” 李联杰和黄秋艳面面相觑，您家多少人能住这么多房子？酒足饭饱。 从燕京饭店出来，李联杰喷着酒气还执意要开车，被翟远强行按在了副驾驶上。 香江前两年刚出台禁止酒驾的相关法规，内地似乎还要等到千禧年以后，翟远生怕步入洛桑后尘。 让没沾酒的黄秋艳开车上路，车子驶到国际机场，没等多长时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便相继出现在翟远眼前。 关伟明带队，身后跟着松本雄、藤井让和小林哲夫三个东洋仔，还有几位香江本土的技术工。 翟远迎上去笑着打声招呼：“各位，welcome to yanjing！” ………… 翟远这次来燕京只办三件事。 李联杰、买房置业、招聘技术人才。 最后这件事比想象中麻烦不少。 内地从五十年代起便提出‘向科学进军’，工程院、科学院、电子工业部牵头，迄今为止，电子工厂在各个城市开枝散叶。 但产业整体依旧太过薄弱，不少项目只能停留在实验室研究阶段，无法进入下游市场商用。 再加上巴统禁运的一些缘故，拿不到尖端产品和技术，此时全国几百家工厂，一年生产的集成电路总量，甚至不如东洋一家大型工厂月产量的十分之一。 在这种复杂的背景下，vcd和光盘的概念太过超前。 翟远带着技术团队，在接下来一周时间里，拜访了四九城郊外几家电子工厂。 结果不尽人意，这些工厂的生产重心大多更具商业化的电视机，从东洋引进jvc彩电生产线，涉及的技术很少。 最后还是一位国营厂长给翟远提了点建议：“你想搞技术研发，应该去科学院碰碰运气，我们电子工厂毕竟要考虑产值。” 翟远没办法，又求到夏濛阿姨这边，想让她牵线搭桥。 夏濛还是第一次知道翟远在元朗有间工厂，了解清楚原委，她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第二天一早。 夏濛找到翟远说：“鹏城倒是有一家叫先科的公司，也在做光盘研究。” 翟远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哪家，摇头道：“先科现在还在研究国外前几年的激光盘唱片技术，跟我要做的光盘不是一个东西。” 夏濛皱眉道：“你说的东西我不了解，但要把科学院的人才带去香江，可能没那么简单。” 翟远略一思忖，对夏濛说：“肯放人，我可以向科学院提供一千万港币的科研经费。” 夏濛闻言面露惊诧，对翟远的财力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放在前几天，翟远拿这么多钱出来可能还要斟酌一下。 但随着香江的赌船出海，叶志明那边连连传来捷报。 翟远带着技术团队走访的这几天时间，星马泰的豪客闻风登船，自然选择号卖出泥码累计过亿，净赚四千两百多万港币。 叶志明居安思危。 有钱以后的第一件事，先从苏联进口一批精良装备，招揽更多的安保。 即便开销不小，等他跟翟远分完赃，两人的账户里依旧多出一大笔不义之财。 “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不过最好等到谈判结束，局势明朗稳定下来。” 夏濛沉吟片刻，对翟远说道：“另外这种事要层层上报，你提供这么多科研经费，过几天可能有更大的领导会见你。” ………… 1984年。 9月26日。 铁娘子领着尤德为首的一众鬼佬官员，在燕京城草签关于香江问题的联合声明。 声明宣布：1997年7月1日，香江正式回归祖国怀抱。 97这个概念，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在历史的舞台。 这一天。 翟远久违的拿出纸笔，无耻剽窃了一首新歌。 《东方之珠》 作词：翟远 作曲：翟远 “小河弯弯向南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东方之珠，我的爱人，你的风采是否浪漫依然……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本章完) 第215章 庆典 第215章 庆典 “这是什么？” 草签仪式结束，夏濛刚回宾馆，见翟远递给自己一份手稿，不禁好奇询问。 翟远羞涩笑了笑：“今天听到香江回归的消息，心潮澎湃，写了首新歌想请您指点一下。” 夏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手稿看了遍，又抬头看向翟远，眼神中透着股‘不愧是你’的赞赏。 “《似水流年》那首歌传回银都，文联的同志就称赞你的歌词写的像诗一样，这首《东方之珠》好似又上了一个台阶。” 翟远心说那是，再过几十年这首歌还是纪念回归庆典的保留节目，经受住时间考验。 他脸上很谦虚，语气很唏嘘的说：“身在香江，有感而发，情不自禁。” 夏濛脸色微有些动容，看翟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期盼和欣慰。 她笑了下说：“今年国庆晚会，文联要负责其中一个儿童节目，我们这群大人本来毫无头绪，现在我从你身上好像找到些灵感。” 翟远也笑：“您把我当小孩了。” 夏濛笑容更盛，盯着手稿又看了一遍，越看越满意，对翟远说：“你把这首歌唱给我听一下吧，过几天晚会我看看能不能多报个节目。” 顿了顿又说：“提前在晚会上露个脸，让领导们认识一下，方便你后面电子厂的工作。” 翟远眼前一亮：“好啊！” 他对登台表演倒不怎么抵触，唱的好不好先不提，主打一个脸皮足够厚。 在夏濛的房间里，翟远清唱了这首《东方之珠》。 夏濛听完以后二话没说，拿着录好的磁带，直接出门去找国庆晚会节目组，商讨报备事宜。 翟远赶紧给香江那边打了个电话：“喂沾叔，我现在在内地。老规矩，有首歌请你和顾嘉辉谱曲，不过今次只给钱不给你们署名，我提供几样乐器你们融入进去……” 跟周彗敏和叶雨卿勾搭了一段时间，虽然暂时还没上垒，乐理倒是涨了不少。 翟远现在对乐器小有研究，告诉黄沾主歌部分用中国五声音阶谱写，副歌用中和弦分解，期间加入军鼓鼓点的间奏。 距离国庆晚会还剩五天时间。 翟远在电话里一扫面对夏濛时的乖巧态度，语气严肃的给了黄沾他们三天的死期限。 接下来就是等夏濛那边的消息。 不信自己香江同胞和《东方之珠》的加持，拿不下晚会一个节目。 夏濛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位节目组的同志。 节目组的人很客气，为了照顾翟远，用不甚标准的广府话说：“翟先生，雷吼。” 翟远笑道：“您客气，叫我名字就成。” 一开口便把节目组的同志震住，香江同胞也不是没请过，普通话这么溜的还是头一位。 夏濛笑着说：“没有这么好的普通话，也写不出这种赤子之心的歌词。” 节目组的同志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翟先生，自我介绍下，我是央台文艺部的导演王冼萍。” 王导演说话带着点东北口，年龄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短发过耳，打扮干练，颇有巾帼风范。 翟远一听她职位还不低，起身重新打个招呼，搞得对方倒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此时的港台明星向来眼高于顶，平时来内地都得捧着，难得遇到这样他这样一位懂礼貌的。 王导演好感倍增，轻声细语道：“《东方之珠》这首歌很符合今年国庆的主题，翟先生创作的这首歌曲同样动听，但是我们节目组看过歌词，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想请翟先生指点下。” 翟远心下了然，对方说的很委婉，其实就是审查两个字。 “不敢说指点，王导演觉得哪里有问题尽管指出来。” “您比如这句‘东方之珠，整夜未眠’，回归这种喜闻乐见的消息，怎么会失眠呢？” “因为香江从来没有忘记祖国，收到回归的消息后，这座城市激动的难以入眠……” 翟远哪儿知道罗大右老师写歌的时候咋想的，无非是换一种解读方式，毕竟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利波特嘛！ “原来是这样……那这句‘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诺言这个词很严肃，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香江在一百多年前被无能的清廷割让出去，那时有一纸承诺，现如今时间到了，祖国兑现了承诺也就是歌词里的诺言，将这座城市重新迎接回怀抱。” 王导演和身边的助理听他这样解读感动坏了，一旁的夏濛也面露唏嘘之色。 不过即便感动，王导演还是很认真把剩下的歌词，又逐字逐句扣了一遍。 什么叫保佑你，谁保佑谁？ 什么叫沧海茫茫，怎么会茫茫？ 什么叫苍凉的胸膛，为什么苍凉？ 翟远对答如流。 “翟先生，感谢您创作出这首歌曲，我相信在国庆晚会的舞台上，它一定会感动海内外无数同胞。” 审查结束，王导演基本拍板将《东方之珠》安排进晚会。 又问了问翟远有关伴奏的事情，得知香江那边会有专业人士搞定，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将王导演和另一位助理同志送出宾馆，走出老远对方还回头冲翟远频频招手。 路上，助理问王冼萍：“导儿，咱们晚会节目都安排满了啊。” 王导演脑子里回忆一遍节目单：“马季和赵炎两位老师的相声多长时间？” 助理说：“他俩那段《鱼老万》十五分钟。” 王导演说：“让他们缩减一下，再从其他歌舞类节目里扣一扣，怎么着也得凑五分钟出来给《东方之珠》。” 助理嘬着牙面露难色：“成，我去沟通。” ………… 在翟远出完固定题目后，黄沾拉着顾嘉辉这位乐坛大佬一起做题，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给了三天时间，两天就全部搞定。 怕耽误工夫，翟远没让他们安排邮寄，打电话给陈家乐让他亲自跑一趟，把灌录好的伴奏带过来。 结果挂了电话没过多久，叶志明突然打进来。 桥王在电话里直接质问：“是不是你打电话让阿卿去内地？” 翟远：“啊？” 叶志明咬牙切齿：“她刚刚偷走护照，留字条说要去燕京找你！” 翟远挠挠头：“有这种好事……有这种事？” 叶志明在那头无能狂怒，最后颓丧叹口气：“算了，你见到她给我报声平安，赌船事很忙我就不过去，帮我照顾好她。” 翟远说：“嗯嗯！” 刚跟叶志明结束通话，陈家乐又打进来。 “不好意思远哥！我刚刚搞丢了唱片，扑你个街啊明明放在脚下……我现在立刻让人重新录几张，时间可能会晚点。” “不用了，你别来打扰我，我讲真的，你敢来把你腿打断！” 翟远啪的挂断电话，心说叶雨卿胆子也忒大了点，果然是蜜罐里长大，太任性了。过了一夜。 估摸着叶雨卿的航班要到了，翟远便守在电话前。 半小时后，桌上的座机响起。 电话那头叶雨卿语气兴奋：“偶像，你猜我在哪？” ………… “一个人跑这么远，胆子未免太大，万一出事怎么办？给你大佬回个电话！” 叶志明除了嘱咐翟远，又特意打电话给夏濛，拜托她帮忙照顾妹妹。 等叶雨卿一下飞机，来不及对偶像投怀送抱，先被同行而来的夏濛提溜进车里，一通训斥。 到了宾馆，在夏濛的威严笼罩下，叶雨卿默默抓起听筒接通了叶志明的电话。 隔着两米远，翟远都能听到电话那头叶志明的咆哮声。 叶雨卿接电话时泓然若泣，连连认错，好容易捱到挂断电话，马上咧嘴笑出声。 她扬了下手里名贵的驴牌挎包，笑容得意：“偶像，我亲自帮你把唱片带过来，是不是很感动？” 黄沾准备的很充分，录音带和激光唱片的伴奏分别两份。 夏濛说：“拿录音带就好，晚会的设施比较简单。” 言外之意就是晚会没准备唱片机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翟远动了撒币的念头，说：“要不我赞助点设备费？” 夏濛皱了下眉：“你年纪还小，不要太出风头。” 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叶雨卿，语气无奈道：“你真是被你大佬宠坏。” 叶雨卿撒娇叫了两声濛姐。 夏濛有点为难的看看翟远，又看看叶雨卿，踌躇道：“我文联那边还有个会要开……” 叶雨卿立刻说：“濛姐慢走！” 夏濛没搭理她，把翟远叫到一旁，语气很是尴尬：“你们年纪还小，有些事不适合做……咳！我的意思是有些事做出来需要负责任，不能因为一时冲动……你懂我意思吗？” 翟远说：“您要这么不放心，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开会吧。” 夏濛失笑道：“你又不是文联的人。总之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男仔，多余的话不用濛姐教。” 翟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夏濛欣慰道：“那我就先把阿卿交给你照顾，晚点回来一起食饭。” 翟远跟叶雨卿一同将她送出门。 等夏濛坐进车里，车子绝尘而去，叶雨卿立刻一猛子扎进翟远怀里，声音发腻的叫了声‘偶像’。 翟远面色不虞，转头进了宾馆房间。 叶雨卿略一错愕，急忙跟上他的步伐走进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翟远坐在床沿，皱眉严肃的问：“知不知自己做错事？” 叶雨卿缩了下脖子：“知道。” 翟远冷声问：“错在哪里？” “不该一个人跑来内地。”叶雨卿说完，又噘起红唇道：“但是我想见你嘛！” 翟远没料到自己魅力这般大，也不知这种叛逆的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他表情依旧严肃：“做错事要受罚，知不知？” 叶雨卿惊讶的啊了声，见翟远面沉似水，怯怯的问：“怎么罚？” 翟远目光掠过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抿了下嘴唇。 叶志明、夏濛？不认识！ 他招招手说声过来，叶雨卿便不明就里的凑近，小心翼翼观察翟远脸色。 翟远突然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往下拉扯，在叶雨卿惊呼声里，她整个人已经趴在翟远腿上。 没等叶雨卿反应过来，忽觉下身一凉，黑色套裙已经被翟远直接扯下来，露出蕾丝边纹的底裤。 同样是十几岁年纪，叶雨卿无论发育还是穿着，都比年长一岁的周海玫更成熟大胆。 叶雨卿下意识并拢双腿，裹着黑丝的美腿夹紧，衬得臀形愈发圆润。 翟远声音微沙：“这样罚。” 话音刚落，抬手一巴掌便抽在她的浑若蜜桃的翘臀上。 叶雨卿从嗓子里挤出娇呼，回过头来脸蛋殷红，眼神中带着撩人骚情，她主动晃了晃屁股，腻声说：“原来偶像你钟意这种玩法~可不可以再大力点呀？” 太烧了！ 翟远深吸口气，感觉逐渐有点压不住枪。 ………… 盼望着、盼望着，10月1日来了。 早上10点，典礼正式开始。 翟远暂时还没有资格上城楼观礼，他站在下方往上面望去。 姓李的、姓霍的、姓何的、姓叶的…… 连夏濛也只在人群后露脸一小块脸。 “还得努力啊！” 恢弘激昂的进行曲中，旗帜缓缓升起，先导队和仪仗队步履整齐，年轻学子们用最响亮的声音高喊口号。 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然后是庆典的重头戏yue兵，今年是新中国的第十二次检阅活动，亦是历年来最盛大的一次。 整个过程历时一个半小时，翟远远距离围观，仍能感觉到直冲云霄的精气神。 庆典结束，很快又到了晚上的活动。 别开生面的焰火晚会。 今年的承天门广场国庆之夜，是火树银的不夜天。 绚烂的烟，簇拥着喜庆的人群，热闹非凡。 连叶雨卿也被周围人群的激情澎湃感动到热泪盈眶。 焰火晚会结束。 央台面向全国人民的电视直播节目，也徐徐拉开了帷幕…… (本章完) 第216章 这回紧张吗 第216章 这回紧张吗 央台的晚会有条不紊推进着。 南方地区与香江的电视台合作较早，早些年就能收看无线和亚视的新春佳节节目。 北方相对保守，直至去年央台才面向全国观众，推出了首档春晚直播。 其后各地方台纷纷跟进，开创家乡的节目频道，尤其当内地有了自己的电视机品牌，电视机在大城市里从奢侈品变为耐用品以后，普及率大大提升，电视节目开始百齐放。 国庆35周年晚会亦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 演播厅地点定在人民大礼堂，随着王酩老师作曲的抒情诗管弦乐响起，社会各界的有力人士次序进场。 翟远跟着夏梦为首的文联骨干进入礼堂，身后还带着一群七八岁的孩童，穿着光鲜童趣。 “咱们这些小朋友要表演什么节目？” 翟远想到夏濛说自己给了她这个儿童节目的灵感，好奇问了一句。 夏濛踩着礼堂阶梯，笑着冲镜头招手，嘴里说道：“等他们上场你就知道。” 成，这时候还卖关子。 翟远笑笑，随行走进礼堂落座。 节目正式开始，摄影师将镜头对准台上的两位主持人。 赵中祥和李绢老师这对‘金童玉女’站在一副旭日东升的国画前，声音醇厚的报幕。 “亲爱的朋友们节日好，央台全体同志向你们致意节日的问候……” 第一个节目是总政歌舞团程志演唱的一首《迎宾曲》，台下百十张圆桌坐满中外来宾，镜头扫过，宾客们脸上皆洋溢着笑容。 翟远这一桌摆在中排靠后的位置，他毫无风度靠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两把。 目光四处打量，桌位越靠后越是小角色，真正的大佬们都坐在前排。 “希望明年能再把桌子往前挪挪。” 台上的美声唱腔演奏到一半，夏濛从座位上起身。 她对翟远说：“文联的节目排在第二位，我现在要去后台准备下，你要跟我一起吗？” 翟远说：“不急，我先看完您准备的节目。” 他的《东方之珠》排的很靠后，估摸着得一个小时以后。 夏濛点头离开，等开场的《迎宾曲》演唱结束，文联的第二个节目正式开场。 两位女同志推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型蛋糕出现在舞台。 三十五个小朋友举着色彩缤纷的气球，欢呼着涌入镜头。 叶雨卿坐在翟远身边，看着台上的小朋友们，笑弯了眼：“好可爱~” 她虽然没有晚会邀请函，不过翟远、夏濛都能凭函带人进场观礼，多带个人无非是多添把椅子的事。 今晚叶雨卿的打扮正经了许多，这种重要场合再穿黑丝短裙太不合适，翟远在宾馆时亲手帮她脱掉丝袜，换了身学生制服。 衣服是挺正经，可奈何叶雨卿天赋异禀，前凸后翘的身材搭配清纯着装，反而更让人想入非非。 翟远笑道：“濛姐说这个节目是照住我创作的。” 叶雨卿眼眸亮起：“是咩？” 舞台上，小朋友们高举气球站在两边，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姑娘居中面对话筒，声音稚嫩清脆。 “我们三十五个少年儿童，是三十五棵幼小的树苗，小树苗生长在大森林的怀抱里，我们生长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 “……亲爱的祖国母亲，今天我们献给您一个生日蛋糕，等到我们三十五岁时，我们将献给您一个现代化的新天地。” 小朋友的诗朗诵，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观众席里欢呼喝彩声阵阵。 叶雨卿面色不解的蹙起眉头：“偶像，好像没提你的名字。” 翟远面露微笑，轻轻鼓掌：“有的，不单止提到我一个。” 摄像机扫过舞台前摆放的一尊尊奖杯。 晚会现场插入了一段洛山矶奥运会选手们，奋勇拼搏的电视画面。 赵中祥和李绢二度登台：“在奥运会上，海峡两边的中国运动健儿同场比赛、同台领奖，请欣赏黄浦歌舞团朱逢搏演唱的《我们在异国相会》。” 翟远觉得还挺感慨。 如今的晚会虽然场地简陋，但每一个节目都安排巧妙，台下的观众们边吃边聊，真情实感的欣赏舞台，气氛祥和温煦。 哪儿像后来台下刻意安排的那群‘领掌类动物’。 三十四岁的朱明英一袭粉色纱裙，演唱了一首《彩云追月》。 翘首遥望，情思绵绵，何日你才能回还？ 翟远听罢感觉这首歌的意境不比《东方之珠》差，只是传唱度似乎不高。 接下来舞台上又相继表演了几个节目。 叶雨卿对一个杂技舞蹈很感兴趣，看到女演员用手、脚、嘴和头顶顶着酒杯，激动佩服的站起身鼓掌。 翟远印象比较深的则是在舞台上首次亮相的一位香江同胞。 《大侠霍元甲》里陈真的师父独臂老人，《木袈裟》的导演徐晓明，他在舞台上献唱了一首电影的同名曲。 “忘了把梁晓龙带过来。” 翟远看到徐晓明，才想起陈真现在还在自己公司。 四小龙这个称呼打出来，虽然一开始都在蹭李小龙的名气，但现在却只有陈仕龙一个人蹚出条自己的路，梁晓龙和狄泷要不是参演了九一的《英雄本色》，现在估计已经是半退圈状态。 “等李联杰回香江，可以让他跟梁晓龙搭台唱一出戏。” 翟远略微规划了下梁晓龙的道路，又陪叶雨卿看完一个魔术演出，起身舒展个懒腰。 他对叶雨卿嘱咐一句：“阿卿，我去后台候场，你坐在此地不要走动。” 叶雨卿笑眯眯乖巧点头，剥个橘子塞了一瓣在他嘴里：“偶像加油！” 后台。 夏濛正在和几位演员沟通，看到翟远走进来，冲他点点头。 “紧张吗？” “还行吧，我脸皮厚。” “说的也是。” 除了登过台的小朋友们，后台其他的演员们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突然多出来翟远这个小年轻，还是引来不少人好奇的注视。 翟远跟大家打声招呼，笑着说：“我是香江来的演员翟远。” 徐晓明和几个港台艺人从他进门就觉得面熟，现在听他自我介绍，皆露出惊讶表情。 翟远这个名字在内地不显，在香江娱乐圈可谓如雷贯耳。 “翟老板你好。” “你好。” “翟先生你好。” “你好。” “翟总你好。” “嗯？别骂街。” 几个港台艺人纷纷凑过来拜码头，表情热切恭维。 能来内地演出的艺人大多放弃掉宝岛市场，事业受损，还是希望能跟翟远攀上点关系。 1024现在在香江，比双南院线的牌面还大。 翟远一下子成为后台的焦点。 内地艺人有点看不懂了，刚才还对他们高冷疏远的港台同胞，怎么突然上赶着去巴结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这批港台艺人里，除了张明敏这种去年春晚一首《我的中国心》成名的大腕儿，其他人大多没什么曝光量，翟远几乎都不认识，相互寒暄也称不上热情。 直到华星唱片的陈美玲站在他面前，浅笑着叫了声‘翟先生’，翟远脸上笑容才多了几分。 这位靓女目前还算是华星唱片的大家姐，稳压梅燕芳这个新人一头，跟张国容和陈淑芳关系不错，早前也见过翟远几次。 翟远问：“美玲姐也来参加这次晚会？几时到的内地？” “我昨晚刚刚落地，你那首《东方之珠》沾叔他们还拿给我听过。” 她笑了下，又说：“阿梅知道你要在内地登台，特意让我对你讲一声多谢，等回香江她再请你食饭。” “梅燕芳？”翟远皱了下眉，旋即反应过来：“想起来了，《似水流年》是吧？小事情，那首歌本来就很适合她。” 陈美玲笑容无奈道：“只有你觉得是小事情，做歌手的有你一半创作天赋，大奖肯定拿到手软。” 两人聊了没几句，节目组的王导演朝陈美玲走过来。 跟翟远点头打声招呼，王导演对陈美玲说：“陈小姐，下一个节目就轮到您登台表演。” 陈美玲今晚穿了件白色礼服，头戴发卡，打扮的甜美动人。 她二十岁之前就已经是香江、东洋、星马泰等地区的当红偶像，事业巅峰期与邓莉君、山口百惠齐名，甚至犹有过之，后来退圈几年去海外读书留学，人气有所下滑。 翟远走到侧幕条边，看陈美玲走上舞台。 “各位观粽您好，这是我第一次在粽央电视台和你们见面，我觉得肥肠高星……” 翟远摇摇头：“普通话还是得练。” 陈美玲在台上连唱三首歌曲，两首中文版的《假如》和《原野牧歌》，一首日文版的《虞美人之》。 歌声和她的长相一般甜美，后台的艺人，尤其是男艺人们，眼睛都看直了。 等陈美玲返回后台，再次和翟远交谈时，翟远感觉后背嗖嗖嗖多出几道敌视的目光。 又是两支歌舞结束。 终于轮到翟远登台。 主持人赵中祥的声音响起：“为了广大的电视观众，我们的晚会这次特意邀请到香江著名歌星翟远先生，他专程从香江赶到燕京，在富丽豪华的大礼堂为大家演出……” 翟远跟后台众人微笑致意，心说好嘛，我成著名歌星了。 不过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属实不适合介绍。 院线老板？戏院老板？跟晚会的风格不太搭。 赌船老板？妈的封杀！ “下回让他们报民营企业家！” 翟远心里琢磨着，从后台往前台走。 经过侧幕条的时候，他与下台的主持人赵中祥擦肩而过。 赵中祥面带微笑叫了声‘翟先生’。 翟远点头向他打个招呼：“紧ye……耶~赵老师你好！” 赵中祥连忙哎哎两声说您老师，心想咋还有这么热情的香江同胞呢？ …………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舞台上，翟远穿着正装，手握话筒，笑容自若。 刚才坐在观众席后排，看不到前面的情况，此时站在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第一二排的座位上，大佬如云，其中不乏有穿着绿军衣的高人。 李老板、雷老板、招老板这些名流大亨也全部到场，在几位有力人士作陪下，正谈笑风生。 马交的何博士与澳娱的另一位大股东雷震东同坐一桌。 隔壁两桌则是以李超人为首的地产大亨。 翟远粗粗扫了一眼，香江十大地产商这次一共到场六位。 相较之下，招六叔虽然是影坛霸主，却只在第二排最边缘处捞了个位置，身边还坐着六婶房怡华。 招六叔与翟远有四间龙头戏院的交情，此时突然看到他出现在舞台，清癯削瘦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诧，旋即迅速恢复如初，冲翟远微笑点点头。 翟远笑容如常，举着话筒说：“上个月26号，我们祖国与英方草签了联合声明，身为一个香江人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深受感动，热泪盈眶……” 台下的观众哗哗鼓掌。 心里却疑惑：诶？报幕时不是说这是个歌曲节目吗？怎么变成演讲了？ 后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见翟远站在台上，刚开口就嘚吧嘚了将近一分钟时间，一个两个急的脸都绿了。 “怎么还不开唱？他在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导儿，那咱们伴奏还放吗？” “放个der！” 王冼萍一个女导演忍不住爆粗口，翟远在台上的演讲慷慨激昂，台下的领导们看表情还挺满意，这时候毫无征兆打断他的话头，那才叫演出事故。 她快步走到夏濛面前，焦急询问：“濛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请你放心，翟远肯定不会在镜头前说违反规定的言论。” 夏濛同样哭笑不得，知道翟远脸皮厚，没想到能厚到这种程度。 他真是一点也不紧张啊！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子口才还真挺好。 舞台上的翟远陈词了足有两分钟，站在香江同胞的身份上，表达对回归的期盼。 没办法与坐在前排的有力人士们搭上线，他只能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怒刷存在感，如果能引起大佬们的关注，进科学院挖墙角的事便大有希望。 最后他终于收尾：“……我相信香江很快将会从一个新起点扬帆起航，为此我特意创作出一首《东方之珠》抒发情感，愿祖国的这颗明珠更加璀璨夺目！” 后台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快快快！放伴奏！” 悠扬的前奏响起，翟远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小河弯弯向南流，留到香江去看一看，东方之珠……” 后台不乏声乐界的专业人士，更有国家队成员，听翟远唱了个开头有人就轻轻皱起眉。 什么呀！这不是毫无技巧，全是感情的大白嗓嘛。 陈美玲见状撇撇嘴，心想：你们懂什么？翟先生是创作型选手！ 艺人相贱、文人相轻。 奈何后台艺人虽然从专业性上轻视翟远，但台下观众们却听着有滋有味。 翟远刚才那两分半的演讲，已经将气氛烘托的很足，又有黄、顾两人创作的伴奏旋律，以及这首歌本身十足的含金量，只要他没有破音跑调，怎么唱也不会难听。 满场皆静。 观众们咀嚼着歌词中的含义，不少人脸上露出动容之色。 叶雨卿坐在台下，眼睛里全是小星星，满脸崇拜看着台上的翟远。 而在第三排角落位置，有个气质清冷的女人，同样紧盯着台上挥洒自如的翟远，嘴角轻轻翘起。 当清冷女人望向翟远时，翟远一侧脸，在人群中恰好碰上她的视线。 看到那张熟悉面容，翟远心中微微一动。 香江广生电力公司的千金、华恩百货公司董事主席，薛婉恩。 她居然也来参加晚会？ 还特么坐在第三排！ 翟远与薛婉恩隔空对个眼神，眨了下眼，嘴里正好唱完最后一段：“……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观众席静了几秒，紧接着掌声如雷。 叶雨卿在后排激动的站起身来：“好嘢！偶像好嘢！” 薛婉恩竟也站起身，一袭黑色露肩晚礼服优雅端庄，向台上的翟远轻轻抚掌。 李嘉城、何宏升这些大佬们面带微笑，雷震东则直接冲翟远比了个大拇指以示欣赏。 “这个后生仔不错，没有给我们香江人丢脸。” 有力人士们闻言也纷纷面露笑容，对台上的年轻人生出好感。 一曲终了，翟远出尽风头。 回到后台。 王导演眼泪都快流出来：“翟先生，我做过这么多节目，您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位。” 翟远自知理亏，笑了下说：“嗐！想骂就骂呗，您这么委婉干嘛。” 王导演不敢对香江同胞发脾气，转过脸问一群内地艺人：“有谁愿意精简下自己的节目？” 内地艺人纷纷抬头望天，假装没听到。 毕竟这年头能上电视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陈美玲见状有些无奈，心想早知道刚才少唱一首歌了。 她刚想到这里，人群中有人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王导演，我少唱一首吧。” 众人循声望去。 香江歌手张明敏身着西装、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面带微笑，一身书卷气质。 他和陈美玲一样，都是三连唱的待遇。 张明敏说完看向翟远，笑容和气道：“翟先生，你在宝岛放我那首《我的中国心》，什么时候付一下版权费呀？” ………… 与此同时。 夜幕下，燕京城某处宅邸。 有一位老人坐在沙发上，夹着支滤嘴极长的香烟，正饶有兴致看着电视里的直播晚会。 身边几位老同志作陪。 电视画面里，翟远在舞台上慷慨陈词。 老人一面听一面微笑，说话时带出巴蜀口音：“这个小伙子讲得很不错，如果每一个香江年轻人都有他这种思想，我们还担心英国人搞啥子鬼撒。” 《东方之珠》的旋律响起。 老人听翟远唱了两句，微阖双目，手掌轻拍膝盖附和节拍。 演唱结束，他再度睁开双眼，满意的点点头：“歌词很不错，敏锐捕捉到香江人民真实微妙的迷茫心态，又不失对祖国的认同感。这个小伙子有文采，我觉得这首歌将来完全可以放进教材里嘛！” 身边的老同志们也微笑点头。 老人好奇询问：“刚才电视里说，这个小伙子叫么子名字？” 三分钟后，一份翟远进京时就调查清楚的档案，送到老人手里。 “翟远，原名翟敬远，出生于香江新界元朗区新田乡下湾村，生于公历1965年2月14，其父翟孝康早年意外身亡（另传死亡原因与其兄长翟孝盛有关）其母赵美珍无业居家，小妹翟瑶目前就读拔萃女书院附属小学……” 整封档案里，翟远的履历清清楚楚，从中学毕业开办录像厅与邓泽成结仇，到如今身兼九一娱乐、1024、秘密园、元朗工厂以及自然选择号赌船老板的信息，全部有所记录。 其中在宝岛放红歌、招揽左边艺人进自家公司，与自由总会频频呛火，更是浓墨重彩的部分。 “挺好，就是做事偶尔偏激毛躁。” 老人笑呵呵看完，给出评语：“不过很附和年轻人的风格。” 旁边有人提醒：“今天文联的夏濛同志跟科学院那边提过一句，这位小同志打算向科学院捐赠一千万港币，希望从里面挑几个搞技术研究的专家，帮他在元朗的工厂做啥子机器。” 老人翻了下档案说：“录像机和光盘……我记得鹏城叶老四好像也在搞这方面的研究，他们年轻人愿意钻研科研技术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鼓励。” 旁边的人担忧道：“他把人才带去香江，万一叛……” “哎！说这些做啥子嘛！”老人摆摆手，略作沉吟：“明天安排个时间，我想见一见这个小伙子。” ………… 《东方之珠》一夜之间风靡全国。 京城日报头版头条介绍完昨晚的晚会，副刊第一条新闻就用了五百多字赏析这首歌的歌词。 标题是：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内地观众第一次知道了‘翟远’这个著名歌星的名字。 于是。 在正版的唱片还没灌录出来时，燕京城头脑活泛的小商贩们，已经先一步制作出从电视喇叭里录制的歌曲录音带。 从西单到潘家园，街面上不时能看到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 她们凑到路人身边，神神秘秘询问：“大哥，要带子吗？香江著名歌星翟远的《东方之珠》。” 翟远收到这个消息时啼笑皆非。 下午一点来钟。 两位精气神十足的青年警卫，来到翟远下榻的宾馆，敲响房门。 “翟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翟远坐进一辆红旗轿车里。 一路无话。 在长安街附近的一所屋苑里，他第一次见到老人。 翟远一五一十，将自己制作vcd和光盘的思路讲说一遍，老人听罢频频点头。 “科学研究很重要，但也一定要按照国际规章办事，希望下次见面你能做出好成绩。” 一老一少简短的交谈，随着老人的这句话而收尾。 翟远被送回宾馆。 坐在床上，他连续抽了几支烟，心情方才渐渐有所平复。 夏濛叩门而入，笑吟吟望着他，问：“这回紧张吗？” 翟远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夏濛又笑了下，说：“科学院那边已经通过你的申请，抽空带你的人去参观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你需要的专业人士。” 当年这台晚会因为场地问题，采用从各地录制录播的模式播出，书里照顾剧情改成了直播 (本章完) 第217章 时代的一粒沙 第217章 时代的一粒沙 “想不到会在内地遇见。” 东单的一间旧式茶楼里。 台上一对相声艺人正在卖力表演，台下两个香江人临窗而坐。 翟远望着薛婉恩不施粉黛的精致脸蛋，笑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薛婉恩抿了口茉莉茶，说话时嘴里仿佛都喷着清新香。 她话还是很少：“上个月就到了。” 翟远问：“比我还早？我也住外宾宾馆，怎么没遇见过你？” 台上的相声艺人偏赶在这时候说了句：“您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不得拜的街坊。” 被这样一打岔，两人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薛婉恩说：“我住在友谊宾馆。” 翟远面色一愕：“打扰了。” 同样是香江同胞，待遇也不一样，翟远现在肯定住不进南大街1号。 不愧是坐在第三排的女人。 薛婉恩见他故作窘迫的表情，笑容又多了几分：“我是靠家里的关系，你凭自己努力，中间区别很大。” 翟远心想也是，这位家里有电老虎，现在的香江还不是中电和港灯两分天下的时候。 两人闲聊两句。 薛婉恩看着翟远，突然问了句：“叶志明除了跟你一起搞赌船，他西贡离岛开发的项目你有没有参与？” 翟远愣了下：“我做赌船你都知道？” 薛婉恩拢了下头发，神情自若道：“报纸上有写。” 这是她和翟远第三次见面。 两年前初相逢，翟远还是个被烂仔收保护费的中学生，第二次见面他就摇身一变成了个小导演，还将师妹彭家燕拐走掌镜，顺便写了几首很不错的歌。 再往后薛婉恩忙于工作，对翟远的一丝好奇逐渐减弱，但却在翻阅新闻报纸时，开始频繁被动的接收到他‘今天和自由总会呛火’‘明天和两大院线交锋’‘后天与合伙人搞赌船’种种消息。 就这样一点点见证翟远从个屋邨中学生，在两年时间里越爬越高的历程。 以至于养成个习惯，每天报纸到手，先翻开娱乐版面看一眼。 让薛婉恩有种窥探别人隐私的奇怪罪恶感。 翟远对这些一无所知，不过听薛婉恩提到这件事，也没什么隐瞒。 他笑了下说：“我对炒楼暂时不感兴趣，叶志明离岛的生意冇我份。” 薛婉恩闻言点点头，略作沉吟。 翟远挑了下眉：“有什么不妥？” “最近在谈一些生意，接触到的人比较杂，也收到些风声。” 薛婉恩斟酌着开口道：“据说有人准备联手抬高市区地价，打压离岛这种偏远区，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叶志明现在投入进去开发离岛的资金，到时候恐怕很难收回成本。” 翟远听罢轻轻嗯了一声，抬头冲薛婉恩笑道：“多谢。” 他对开发离岛的前景本就不看好，现在薛婉恩也这般讲，叶志明大败而归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薛婉恩见翟远面露思索，露出个微笑：“我的消息来源未必准确，况且你也没有参与，就当是听个故事。” 翟远点点头，问薛婉恩：“薛小姐来内地谈生意？” 薛婉恩说：“现在内地一些厂商有自己的品牌，希望在我那间华恩百货里设几个展台零售，在香江打响名气。” 翟远问：“谈的怎么样？” 薛婉恩苦笑摇头：“质量上还是比不了海外品牌，有的厂商仲玩小聪明，样品用良品，交货就用残次品，真的很难帮到他们。” 翟远听完也觉得遇上这种事比较头大，但在商言商，薛婉恩的做法也无可指摘。 他想了想说：“我在元朗有间工厂，这段时间在研发新产品，有机会倒是可以和薛小姐的百货公司合作下。” 薛婉恩来了兴致，问：“是什么新产品？” 翟远简单跟她聊了两句vcd和光盘的情况。 薛婉恩越听眼中兴致越浓，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案：“这两样产品如果你能做出来，我可以揽下你在香江的零售市场，代理费比其他公司只高不低。” 华恩百货在薛婉恩的经营下，于香江的中型百货公司里，竞争力已经不低。 尤其她这两年改变经营策略，以电子产品、新潮玩具和流行服饰等作为主要卖点，吸引了很大一批年轻拥趸。 但想追上先施、永安这种老字号，差的依旧很远。 薛婉恩觉得百货生意如果想更进一步，除了自设工厂建立自己的品牌，再就是在某个领域做到头部。 比如先施就打出环球百货的招牌，分销海外独家代理的高档洋货，在香江的地位始终稳固。 这也是她此次来内地寻找合作厂商的缘故。 翟远难得看到她情绪波动这么大，笑着说：“我先浇盆冷水给你，这种新产品的研发时间会很长，或许海外提前搞出来，我这边还在攻克对方眼中简单的技术难题。” 薛婉恩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翟远想起电影《教父》里的一句台词，半开玩笑道：“总有一天，也许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我会让你为我做件事情。”………… 八十年代初，内地尝试施行‘拨改贷’的计划，对企业的无偿拨款改为让企业向银行贷款，增强其经济责任感和提高积极性。 计划试运行以后，科学院同样受到影响，许多实验项目短期内难以商用，又失去经费支持，不得不暂时停摆。 陶宗颐的团队便是在这种环境下，退出了科学院对某类精密仪器的一项研究。 清北大学。 陶宗颐给手下几个研究生讲完课题，踱步折返回学校分配的员工宿舍，一路上看起来心事重重。 宿舍门口。 妻子丁慧正抱着木盆，将盆里一件件洗好的衣服挂在晾衣绳上。 见老公走到家门口，神不守舍的跟自己擦肩而过，丁慧哎哎喊了两声。 “老陶，你魂丢啦？” 陶宗颐这才惊醒过来，不好意思的讪笑下，伸手去拿妻子怀抱的木盆：“我来吧。” “去去去！你别来捣乱！”丁慧摆摆手说：“赶紧把床底下那两袋副食品拿出来，待会儿我把三轮车开过来，咱们今晚接着摆摊儿去。” “好嘞。” 陶宗颐答应一声，回宿舍照妻子说的，把两个装满副食品的麻袋拖出来。 在门口坐了一会儿，又陷入苦闷沉思。 丁慧晾完衣服，回头看陶宗颐又皱起眉头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又在想你那高科技的东西呢？” “慧儿，你说咱们把房子抵押出去，校财务能帮忙去银行贷款吗？” 陶宗颐抬头问了句。 丁慧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指着宿舍大门说：“这是你的房子吗？人家银行贷款得要不动产，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就你还陶教授呢！” 陶宗颐拖着长音噢了声，又说：“说的也是，就算这房子是我的，它也不值三十万。” 三十万是他现阶段短缺的一笔研发经费，学校不拨款以后，这笔钱对普通人来说堪称天文数字。 他一个清北大学的教授，每个月工资270块，妻子丁慧在医院上班，月薪120块。 反而最近这段时间外出摆摊倒小赚了一笔，每天能有十多块进项，让陶宗颐清楚认识到什么叫‘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句话。 但要凑足三十万，仍无异于天方夜谭。 陶宗颐说：“对了，你要说不动产，我爹妈在庞各庄倒是给我留了间小院儿。” “你可拉倒吧！那地儿都干到禾北去了。”丁慧白了他一眼，说：“等会儿啊。” 说完在衣服上擦擦手，抱着木盆回了房间，过不多时又拿这个存折走出来。 丁慧把存折往陶宗颐怀里一摔：“三十万没有，这儿四千块，爱要不要。” 陶宗颐打开存折一看，里面4122.5元，还有零有整。 他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丁慧说：“我把我家亲戚都折腾了一遍，爹妈的养老本儿都取出来了，这钱得还啊！” 陶宗颐搓了搓头顶地中海，嘟囔说：“这也不够啊……” 丁慧一定就不乐意了，伸手要去夺过存折：“不要还我！你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别别别！”陶宗颐赶紧把存折捂在胸口，赔笑道：“咱们积少成多，晚上多摆会儿夜摊。” 丁慧被他的动作气笑：“德行！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饭桌上菜式简单，鸡蛋羹、小葱拌豆腐和一个带鱼汤。 陶宗颐舀了两勺鸡蛋羹浇在米饭上，搅和搅和便大快朵颐起来。 丁慧捞了块带鱼给他放碗里，说：“要不你去南方看看，听说现在那边下海可赚钱了。” 陶宗颐说：“那我工作咋办？” 丁慧笑道：“你现在两百块一个月，到了南方说不定一个月两千块。” 陶宗颐嗤笑：“两千？钱那么容易赚，你以为是抢银行呢？” 夫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梆梆梆敲门声。 丁慧起身去开门，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闯进来。 “老曹？”丁慧把来人让进屋里，说：“吃过没有，我给你盛碗饭。” 老曹冲丁慧连连摆手，又猛喘了两口气稳住气息，对陶宗颐说：“老陶，快跟我走！香江有家大公司拿着上面的文件，来咱们院里挑专业人才，他们研究的方向正好跟你一样。” （最近作息紊乱，琢磨着不行乌鸡白凤丸吧……晚点更第二章 (本章完) 第218章 回港 第218章 回港 1984年，10月刊。 金秋十月，科学院迎来一批西装革履的‘不速之客’。 以翟远为首的香江同胞，在科学院相关领导的组织带领下，参观了院内实验室研发的各个项目，同现场专业人士展开亲切友好交流，两地与会人员如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亲如一家、互融互嵌。 香江知名企业家翟远先生表示，要全面落实抓紧建设现代化科技工业，着眼布局未来尖端产品领域，吹响从实验到市场化的奋进号角，以能历经考验磨难无往而不胜，再到贯穿促进两地的科研交流，把方向、谋长远、布全局，将西方工业的看家本领学到手，落实‘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分类施策。 随着参观进入尾声，翟远先生由衷感叹：“对比内地，香江的工业发展犹如井底之蛙，希望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们在对岸的工厂也能再接再厉，迈出更大步伐。” 参观结束，翟远先生深感祖国科研事业来之不易，以私人名义向科学院捐赠款项一千万港币，成立专款专项科研基金。 ………… “我那天说这么多了吗？” 翟远坐在回程的火车上，手里捏着一份燕京日报，朝随行的关伟明等人询问。 关伟明说：“不知啊，你跟领导们在一起交流，我们只负责参观实验室，怎么会知道你说过什么？” 翟远心说行吧，无论怎么说，这回来内地的目的算达到了。 叶雨卿坐在翟远身边，拿过报纸看了两眼。 报纸上，刊登出翟远和几位科学院领导的合照，几人一同举着张一千万港币的放大版支票。 她不解询问：“偶像，这种捐赠不应该用你九一娱乐或者1024公司的名义吗？还能顺便做一波广告。” 翟远望了眼火车后排方向，嘴里说道：“那不行，万一将来公司上市怎么办？” 火车后排两截车厢的连接处。 陶宗颐正在跟几个科学院的专业人士凑在一起，夹着烟吞云吐雾。 见翟远目光望来，几人有些紧张的冲他笑了下。 这几位都是关伟明带着三名东洋仔，在科学院精挑细选的光盘领域大拿。 但实际上，此时他们研究的并非系统性光盘技术，比如清北大学的教授陶宗颐，他目前攻破的便是国际光学存储技术，另一位姓郑的教授，则在探索每分钟上万转的新型‘光学头’镜片加工，其余几位也各有所长，组合在一起才算凑齐vcd和光盘的各个研究方向。 在科学院里，这几位或多或少都已经在各自领域取得了一定建树，最大问题是项目资金不足，后续工作不能展开。 只要补齐这块短板，他们在技术层面，追上翟远高薪从东洋挖的索尼三剑客，只是时间问题。 恰好翟远现在不缺钱。 如今的自然选择号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毫不为过。 每天睡醒眼一睁，账户里又多出几百万不用上税的现金。 陶宗颐要二十万研发经费，翟远大手一挥先批四十万，需要最新的机器，直接联系美利坚、西德、东洋的商家送货上门。 巴统禁运禁不到香江，况且只要加得起价，资本家想方设法也会绕过禁运令把东西送到顾客手里。 大名鼎鼎的东芝听说苏联要500万美元买自家数控机床，直接让技术人员上门安装，到地方一看好家伙，居然还有一批挪威人在帮对方提供火炮自动瞄准计算机，一批法国人在帮对方组装潜艇螺旋桨…… “今次带这几位内地朋友回香江，我们在元朗的工厂扩建差不多该提上日程。” 翟远冲陶宗颐等人点点头，重新望向座位对面的关伟明：“现在的厂房跟实验室差不多，撑不起生产线。” 关伟明点头称是：“我们之前大概测量估算过，要建一间完整的工厂，建筑占地面积至少两万平米，如果将来生产线扩大，这个占地面积只多不少。” 两万平米已经是关伟明非常保守的估算，vcd和光盘一旦面世，生产规模之大毋庸置疑，到时候加上员工宿舍、停车场、道路等公共设施，肯定是用地的巨无霸。 数万平米的工业用地，投入资金得按亿来计数。 今时不同往日。 曾几何时，港灯、中电、九巴、天星小轮这些企业想拿地，几块钱就能批下来一大片，港督巴不得贱卖土地让这群有钱佬去玩地产，唯一要求就是必须从指定的英国公司进口巴士、钢材、轮渡。 现如今再想买地，只能真金白银。 翟远想到后面的一大堆事，揉了揉眉心：“工厂的事我来想办法，等回到香江，你负责帮我好好招待几位内地来的朋友，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 ………… 8号下午，火车在罗湖区停靠。 翟远一行人走出站台，穿过大桥，几辆专车已经停在口岸关卡前。 跟夏濛等人做了简单告别，翟远坐进卫星开来的皮卡，让关伟明领着陶宗颐他们直奔元朗工厂，自己则前往九一娱乐。 车上，翟远给叶志明打了个电话：“我回来了，晚点见。” 叶志明说：“先把阿卿送回家，剩下事我再同你慢慢计。” 翟远笑着说了声好，招呼卫星先把叶雨卿送回浅水湾别墅，然后调头赶回九一娱乐。 一个小时后。 皮卡在九一娱乐公司楼下停稳。翟远坐在车里，看着熟悉的公司大门，感慨道：“乡亲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有人欠我的帐那得一笔一笔慢慢算呐！” 话音刚落，耳边猛地响起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后视镜里，一辆重型卡车仿佛失控般开上来，从后方狠狠撞在皮卡的屁股上。 “我丢！” 翟远额头重重磕在前排座椅上，卫星反应极快，迅速发动皮卡往前驶去，挣脱了卡车第二次亲密接触。 见皮卡开远，卡车司机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又直挺挺撞进九一娱乐写字楼的玻璃大门。 紧接着车门打开，司机从车上跳下，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衣领竖起，快步冲进混乱的人群，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同一时间。 挂着1024招牌的五间戏院，齐齐遭遇撞闸事件，凶犯开车撞烂戏院大门，红油漆泼在戏院门楣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整个过程里，所有作案人员一言不发，包裹严密，身份背景毫无头绪。 翟远前脚住进医院，后脚外面的小道消息便迅速漫天飞。 ‘突发！1024院线老板翟远遭遇车祸，旗下戏院被不明人士撞闸淋油，疑牵扯社团恩仇！’ 霎时间，翟远粉丝后援会群情激奋。 数百名戏院会员将五间戏院所属辖区围了个水泄不通，拉横幅要求捉拿凶手归案。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里。 翟远大喇喇躺在病床上，邓乐伶正拿着枚煮熟的鸡蛋，帮他在额头的红肿处轻敷。 翟远问：“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邓乐伶说：“陈家乐刚刚打来电话，他正在组织人手向警队施压，你公司的明星也在相继发声谴责，不过要见报还没那么快。” 毕竟是纸媒时代，新闻传播度还是太慢。 翟远拿过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叼你老母的斧头俊！今次你仲不死？” 说完揉了下额头红肿，又骂道：“叶志明这个扑街绝对是公报私仇，剧本里可没有撞我这一下！妈的！兄债妹偿，你给我等着！” 外面走廊脚步声响起。 沈威叩响门扉，咳嗽一声：“老板，差馆的伙计来探望你。” 翟远闻言急忙抓起手边的绷带，在邓乐伶的帮助下，把脑袋缠了一圈。 “这样行吗？” “可以！” “去开门。” 邓乐伶上前打开房门，外面走廊已经站了七八个衔头不一的差佬。 将两名高级督察迎进病房，对方满脸堆笑坐在翟远病床前，关切询问他伤势如何。 翟远虚弱笑笑：“不好意思两位阿sir，医生话我头部受到撞击需要静养，可能暂时没办法帮你们录口供。” 其中一位高级督察连忙笑着说没关系：“这件事是我们失职，但是现在有另一件事想请翟先生帮手。” 见翟远面色不解，另一名高级督察为难道：“翟先生受伤以后，你戏院的观众全部走上街，围住警署要求破案。当然，这宗案件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全力侦破，但无谓让市民上街扰乱秩序……” 沈威在一旁提醒道：“阿sir，这件事好似同我老板无关。” “是是是，完全明白。”高级督察连连点头，赔笑道：“不过翟先生如果现在肯出面，帮忙发声安抚大家情绪，疏散市民，我想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翟远捂着嘴皱眉轻咳几声：“怎么我才做完几项检查，外面就乱成这样？” 他撑着床板，邓乐伶急忙将他搀扶起身，嘴里责怪说：“医生让你静养……” 翟远冲她摆摆手，朝两名高级督察挤出笑容：“阿sir，那我们立即出发。” 督察警看着他身上宽大的病号服，提醒道：“翟先生不如先换套衫？” 翟远在邓乐伶的搀扶下，趿拉上拖鞋，语气无奈道：“阿sir，我们现在是去救火啊，还换衫？走啦。” 简介：缝尸匠，赶尸人，扶鸾请神，五鬼运财，开坛请圣。 摄魂机，迷音机，自行车，幽灵钢铁巨舰。 倭乱，回乱，南洋海盗 十二正法，方仙野道，千年变局之下，新军称霸，乱军称王，洋人叩关，福寿膏流毒人间。 穿越而来的沈子藤拜师义庄隐世高人，下山卷入滚滚红尘，是坐看历史的车轮碾碎一切，还是朝历史的马车抽上一鞭子？ 绣春刀，飞鱼服，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再回首，沧海横流，已是玩了波大的！ (本章完) 第219章 捧你上位 第219章 捧你上位 回到香江还不足一天时间，翟远就再次出现在各大电台的直播画面里。 “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啊。” 叶志明坐在自然选择号的豪华包厢，看着卫星电视转播的画面，忍不住发出感慨。 电视里的翟远头缠纱布，身穿宽大病号服，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站在警署门口，向戏院观众们陈词演讲。 “对于本次事件我表示非常遗憾，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原因，占用了公共资源，在案件没有查明之前希望大家保持冷静，相信警方会给我和大众一份满意答卷。另外，1024会尽快修缮被损毁的设施，让大家重返戏院，对于某些有心人士试图用这种卑劣手段威胁恫吓，在此我送你们一句话，请你好好放低。” 激昂慷慨、催人尿下。 一句请你好好放低，经由电视台转播，瞬间引爆舆论。 还能这样规避审查？ 电视台的现场记者憋着笑，报道后续情况：“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在翟远先生的努力斡旋下，围拢在各大差馆门口的市民终于逐渐散去，此次自发性声援1024的民众超过五百人，同时市民亦对警方保护不力表示强烈愤慨，相信接下来警方会就此次事件展开大规模调查……” 鬼仔添站在叶志明身后，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心中叹口气。 新记要玩完了。 1024戏院的观众大多是年轻人，年轻人的一个特点就是容易热血上头，五百个自发前往差馆声讨公义的观众里，实际上陈家乐只发动了其中十几个人推波助澜，根本没太多力气。 但要平息这场舆论，警队必须杀鸡儆猴，调查目标只有新记这一家。 “我也想不明你一个大学硕士生，为什么要加入新记，这群人冇脑嘅嘛！” 叶志明回头望了鬼仔添一眼，说：“迟点我会像马交赌场那样，组织一批叠码仔在岸上拉拢赌客上船，这个才叫食脑，你有没有兴趣做他们的经理人？” 鬼仔添闻言眼神微动：“叶先生肯给我机会？” 叶志明靠在沙发上抻个懒腰，自说自话道：“其实做经理人很简单，叠码仔每卖出一个泥码，可以抽0.8%的佣金，即是他卖出去一百万，能拿八千块落袋。其实狠狠心，我们可以把价格压到0.6%，照样大把人肯做，不过具体分多少，要看经理人对他们的压榨程度如何。” 他说完抓起桌上尚未冷却的雪茄，猛吸几口，起身拍了拍鬼仔添的肩膀。 “帮我搞定斧头俊，以后那群叠码仔就要叫你老板，你尽管考虑下，不过要快，这种事没有技术含量，我分分钟可以换第二个人来做。” 叶志明咬着雪茄嚣张的走出包厢，外面迎面走来两个衣着光鲜的有钱佬，满面春风揽着他凑到一张赌桌前。 包厢里，鬼仔添盯着电视里变幻的画面，脸色阴晴不定。 ………… 翟远在镜头前演的一出戏没吓到别人，先把赵美珍她们吓了一跳。 赵美珍拉着翟瑶和周海玫，满脸焦虑的冲进病房，好不容易安抚住她们的情绪，夏濛又打来电话关切询问。 刚跟九一娱乐签了十部戏片约的李联杰，进医院咋咋呼呼道： “翟先生，用不用我叫几个武校的师兄弟过来，保护你的安全？” 翟远摆摆手说拉倒吧，你给我个蔡子明都没用，况且这还不是九十年代喊打喊杀的时候。 总之这出戏演的可真费劲。 李联杰前脚刚走。 陈兰和许家强两口子紧跟着走进病房。 两人一见面就忙不迭撇清关系：“翟先生，这件事我和强哥毫不知情。” 许家强也说：“我问过社团的人，这件事不是新记做的。” 翟远摆手说：“无所谓啦，我现在只相信警方，他们肯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陈兰小心翼翼问：“那三和？”翟远望着她笑笑：“上次在我办公室不是同你讲过？过两日我给个剧本，你们继续拍《赌神》续集。” 陈兰听他提到办公室那次，眼神慌乱的看了许家强一眼。 许家强毫无察觉，心里还琢磨是不是趁机给新记开脱两句，尽量从这次风波中减少损失。 前段时间绑错了一位督察全家，新记旗下不少生意已经被差佬找茬查牌，导致很多大老板不满意，最后交出一个陈耀新又四处打通关系，才勉强从中抽身。 现在如果再来一次，实在有些折腾不起。 下一秒，蓝桔瑛突然推门而入。 许家强话到嘴边，一看见蓝桔瑛，神色立刻紧张起来。 《赌神》以后蓝桔瑛身价大涨，按翟远对她的了解，这姑娘现在尾巴得翘到天上去。 结果刚一见面，关心了两句翟远的伤势，蓝桔瑛就情绪低落的问：“我可不可以不去宝岛？” 翟远不解：“谁告诉你要去宝岛？” 蓝桔瑛看了眼一旁的许家强，噘着嘴说：“许先生找到我，让我去宝岛拍一部戏，但是我查过那个投资人的新闻，他风评不是很好。” 翟远问：“宝岛的投资人？叫什么名字？” 蓝桔瑛说：“黄仁中。” 翟远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有些不好看，宝岛有名的心大少，相较之下自己纯洁的跟小白兔一样。 许家强和陈兰脑子有坑，把蓝桔瑛往火坑里推？ 翟远对蓝桔瑛认真地说：“下次除了我开戏给你，任何人让你离开香江都不准答应。” 蓝桔瑛哦了一声，又眯眼笑道：“那你什么时候开第二部戏给我？” 翟远随口敷衍一句，默默转过脸望向神情紧张的许家强夫妻两人，语带讥嘲：“兰姐，这件事你也毫不知情？” 陈兰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许家强还是私下联系了蓝桔瑛，打算把她骗去宝岛讨黄仁中欢心。 要不是身边这个男人是自家老公，她现在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陈兰稳了稳情绪，打定主意不能让这盆脏水沾上身，卖惨道：“翟先生，这件事是林家两位叔父下达的命令，他们在社团的话语权很大，强哥也只能照吩咐做事，但我们对阿瑛绝对没有恶意，骗她去拍戏是想先稳住新记的人，拖到你从内地回来亲自解决，否则一旦让他们自己动手，恐怕现在阿瑛已经被绑上船送去宝岛。” 说话间，她轻轻踢了许家强一脚。 许家强立刻反应过来：“冇错，我其实是想保护蓝小姐。” 这番话说的漏洞百出，偏偏还有人肯信。 蓝桔瑛此前就对许家强和陈兰的背景有所耳闻，现在听她主动讲出来，小脑瓜转了几圈才大概明白什么情况。 她心有余悸对两人说：“多谢许先生，多谢兰姐。” 翟远满眼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主。 “其实我做生意真的很简单，谈得拢大家就坐下来一起分蛋糕，谈不拢最多就是一拍两散。” 翟远叹口气：“但是你们新记谈不拢还要掀桌，想我怎么做？要晒马打架很简单，几百块请一个烂仔，我每天扔一百几十万出去，从和记和号码帮借兵，跟你们打到九七都没问题，但是这样做太麻烦没有意义。” 翟远说到这里，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许家强：“你又想捞正行，又放不下新记的背景，不如直接点，我捧你上位做龙头喽。” (本章完) 第220章 有钱以后该做的事 第220章 有钱以后该做的事 凌晨四点，林世华和林世侠这两位新记的超级元老已经早早醒来。 这一整夜他们脑海中盘旋着一个问题： 到底是谁栽赃新记？ 答案是谁都有可能。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新记跟翟远、叶志明之间因为一艘赌船的矛盾，频频登上报纸，这对一个社团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社团低调捞钱见不得光，甚至称得上是见光死。 和联胜、号码帮这些竞争对手早就虎视眈眈，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次是他们派人搞1024戏院，故意祸水东引。 林世侠坐在沙发上，咬着支烟说：“我问过和联胜的坐馆肥邓，他话自己没做过。” 林世华嘿笑道：“号码帮几个字堆的话事人也说不关他们的事，这种事人家做出来也不会认啦！” 林世侠舔了下嘴唇：“真是多事之秋，我刚刚给李警司打电话，已经确定这次调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新记，他让我们先把律师安排好，天亮就派人接我们去差馆录口供。” 林世华嗯了声，叹口气说：“找不到证据最后都是不了了之，但差佬要做出成绩给外界看，我们的生意免不了又要关门，去年社团账面上营收一亿两千万，今年恐怕连一亿都没有，好在今年金三角收成不错，北美的销路打通以后能挽回损失。” 林世侠突然说了句：“还是要让许家炎出来掌旗，黄俊一个外姓人一直坐龙头位，传出去会被人笑，最近几个月荷兰有不少生意停摆，就是因为人家只认许家这支旗，边个知他斧头俊。” 新记在海外也有堂口，不过古惑仔从不讲什么契约精神，出了海见过世面，对香江新记便不甚放在眼里，以前还有许家这块几十年的招牌字号，现在龙头换成黄俊，海外堂口的人就愈发散漫，账目每个月还能照常打进社团户口，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便不仅限于香江这边。 林世华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老镜，揉揉眼：“许家炎牵扯进龙头案里，又动了火器，律师说他这次判监至少五年，就算上诉赢了官司，也要等明年才能释放。” 林世侠想了想，问：“老二家荣做地产，早就说过不参与社团的事，老四家波怎么样？” “许家波这个人刚愎自用，以前苏龙还在的时候，两个人就势同水火，跟社团其他叔父辈也不对付。做龙头可以没有声望没有能力，但是不懂尊师重道就会很麻烦。这一点黄俊就比他聪明，就算跟叔父辈翻脸，也只挑北角大虾那种软脚蟹，对我们这群老嘢从来都是恭恭敬敬，想尽一切办法送钱讨欢心……可惜他不姓许。” 林世华端起茶杯抿了口，接着说：“其实之前那个从宝岛回来的许家胜我觉得还不错，只不过初来乍到看不懂香江的局势，放在阿尔巴尼亚历练了这么久，或许可以接他回来培养一下？如果他能代替黄俊坐这个三煞位，许家炎上诉的申请就不必急于一时。” 林世侠了然点头：“等天亮录完口供，我派人去一趟阿尔巴尼亚……对了，跟许家胜一起从台湾回来的那个许家强呢？” 林世华啐了口茶叶沫，似乎都懒得评价，从鼻孔中发出嗤笑。 “给黄俊请几个好律师，好好配合警方调查，这种刑毁案最多扣留48小时，出来以后让他自己搞条船出海……” 忽然，外面响起敲门声。 不等林家叔父开口，房门从外面打开。 林世侠眯了眯眼，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影，是安排在楼下负责守夜的小弟。 他皱眉问：“是不是差馆派车来接我们？” 门口的小弟一言不发，下一秒突然直挺挺栽倒，重重摔在地板上。 楼下客厅，血泊中同样横七竖八躺着几条尸体。 林世华和林世侠瞳孔一缩，这才看清楚倒地的小弟后心插着一把军刀，显然早已气绝。 门外，几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踱步闯入。 为首的男人踩着地上尸体，俯身拔出军刀，冲沙发上面露惊惧的两个老者露出笑容。 “chào anh（你好）” ………… “怎么突然间想通了这么多事？” 医院病房里，叶志明支了张桌子，将打包带来的参鲍翅肚摆开，笑着询问坐在对面的翟远。 翟远叹口气说：“累了，不想玩了，偶尔也掀一次桌子。” 叶志明赞同点头道：“早就该这么做。” 几个小时前，他在赌船上接到翟远的电话，立刻带了几个人坐快艇上岸。 等来到病房时，已经孑然一人。 叶志明说：“你给我推荐那个叫鬼仔添的靓仔，现在还犹犹豫豫，不过等天亮他收到消息应该就会做出决定。” 翟远嗯了声，心想许家强也是这般模样，既要又要，哪有这种好事？ 那不如这次我主动点，帮你们做选择。 他问叶志明说：“你在船上的事安排的怎么样？” 叶志明笑道：“警队六个高层的家人，现在在船上玩得正尽兴，他们今晚每人至少赢一百万带走，廉政公署有冇规定公务人员家属不准赌博？” 翟远笑了笑说：“还是会有风险，迟点在海外搞个助学基金，下次遇到这种事，发奖学金给他们的子女。” 叶志明冲他比个大拇指：“醒目。” 接着又说：“赌船开了这么久，也没见你这位大股东上去玩两手，几时莅临指导下工作？” 翟远笑着说：“这生意我只做不碰，它能让人赚钱，但对脑子不好。” 叶志明一翻眼皮，骂了句痴线：“难得你这次主动出击，我很欣赏，把我妹妹拐去内地的事就不同你计，听说你这次在内地出尽了风头？” 翟远笑道：“小出风头，内地的同胞很热情，给我寄了不少信嘘寒问暖，后来信件太多放不下，我特意在那边买了几间新屋保存。” 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是张明敏，一首《我的中国心》唱完，当天就收到三车粉丝来信。 翟远收到的信只多不少，在内地投资买房便有了更正当的理由。 两人边吃边聊，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外面天刚麻麻亮的时候，叶志明的电话铃声响起。叶志明接通电话，一言未发，只轻轻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他朝翟远挑了下眉：“搞定了，不多陪你，走先。” ………… 凉风习习，从窗户里灌进来，吹散了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 二楼客厅里，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 林世华和林世侠两位新记的超级元老，已经直挺挺靠在沙发上，涣散的瞳孔中满是不甘。 深红的血渍渗透沙发，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林世侠脸上还挂着惊怒，手里紧紧握着支短狗，但却一颗子弹也没打出去，持枪的手臂被一把军刀死死钉在沙发靠背上，致命伤是心脏位置的一个孔洞。 林世华脖子上被开了个天窗，鲜血喷洒到半米外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窗外警铃声大作。 ………… 天刚放亮，1024被撞闸淋油的案件正式展开调查。 整个新记上至堂口大佬，下至街边泊车仔，统统被拉回差馆问话。 林世华和林世侠两位社团叔父遇害的消息同时传出，整个江湖为之震动。 许家天下林家打，作为新记的头号功臣、开山元帅、超级元老，在上任龙头许前病故身亡后，林家兄弟力排众议辅佐新任龙头上位，权力巅峰期间社团几乎全是他们的人马，不是龙头却胜似龙头。 这样的人物竟被人斩死在家里？ 于是除了新记的人马被抓，和联胜、号码帮这些字头的大佬也纷纷被请进差馆，协助调查。 叶志明和翟远同样是警方怀疑的对象，毕竟此前赌船风云双方闹得见报。 但翟远在医院养伤。 叶志明有整艘赌船的人作证，昨晚在陪有钱佬玩牌，从未离开过。 警署里。 气焰嚣张的黄俊从差佬口中，得知林世华和林世侠遇害的消息，整个人呆若木鸡。 这两个老东西虽然把自己当傀儡使唤，但的确有真本事，他们一死以前那些老板还会不会把生意交给新记？海外的堂口肯不肯按时交数？和联胜、号码帮彻底翻脸踩过界怎么办？ 一连串问题在黄俊脑子里嗡嗡炸开。 身边的律师提醒道：“俊哥，先不要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搞定这群差佬，让他们尽快放你出去稳定局面。” 与此同时。 鬼仔添已经从赌船上离开，带着几个心腹直奔中环差馆总部。 来到前台，鬼仔添对执勤警员开门见山道：“我要见o记。” ………… 短短一天时间，先是林世华、林世侠遇害，接着黄俊手下得力干将鬼仔添，转做污点证人，指控自己的大佬身兼新记龙头职位，涉嫌多宗谋杀案。 江湖上很多年没有这么乱过。 许家强这时候才明白翟远那句‘捧你上位’是什么意思。 “对于你们林家两位叔父遇害这件事，我深表同情，现在出来混的也不讲义气，小弟竟然指控自己的大佬，真是世风日下。” 翟远靠坐在病床，看了眼唯唯诺诺站在自己床前的许家强，问：“我看港府的报告，香江现在五百多万人口，三合会成员就占了二十几万，这其中差不多十万人有新记背景？” 许家强表情复杂的说了声是。 十万人并非兵马，而是登记在册的会员，大到施工队，小到泊车仔，这些人有一个社团身份抱团，无论找工作还是讨薪，都能争取到更多利益。 但也相当于放弃了自己的前途，档案里记上一笔，一辈子都是黑社会，考公务员是不用想了，连正规公司应聘文员都有难度（1988年港府才开始实施《洗脱三合会会籍》计划）。 翟远叹口气说：“万一这次新记解散，这十万人的就业问题很严重啊！我昨晚到现在想起这件事都不能安睡，忧心忡忡，所以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扛起新记这杆大旗。” 陈兰在一旁强笑道：“翟先生，我觉得四哥许家波很适合坐这个位置，许家胜也不错，况且新记除了许家人，还有几个不错的元老……” “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翟远打断她的话头，转过脸问许家强：“强哥，你怎么看？” 许家强咽了口唾沫。 龙头啊！曾几何时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位置，现在似乎近在咫尺。 他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陈兰阻止自己的眼神，沉声对翟远说：“翟先生，我想试下。” 翟远故作惊奇道：“三煞位喔！坐馆坐馆，一三五坐差馆，二四六坐殡仪馆，你想清楚点。” 许家强说：“迟点我去监仓见我大佬许家炎，如今局势这么乱，新记再换一个外姓人上位就彻底玩完，我想他会撑我。” 翟远说：“好，只要你那边搞定，帮这十万人解决就业问题，我每个月可以拿一部分钱出来撑你，打点好那些叔父啦、马仔啦。” 见许家强面露喜色，他接着说：“不过三和电影公司你不适合继续留下，让兰姐一个人来做就好，到时候股份也要重新分配一下。” 许家强说：“明白。” 翟远笑眯眯望着他：“你是我信得过的人，新记永远是你们姓许的，我们之间永远以和为贵。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你先回去等我的通知，顺便去见许家炎，我和兰姐聊一聊三和股权分配的事。” (本章完) 第221章 捧人 第221章 捧人 许家炎坐在羁押房里，面前烟灰缸里已经插满烟蒂，飘着渺渺青烟。 隔着一张方桌，许家强坐在他对面，垂头不语。 许家炎嘴里仍咬着半支烟，看了眼一旁目不斜视的社团律师，盯向许家强：“阿强，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讲一次，林家叔父是斧头俊派人干掉的？” 许家强抬起头来，直视许家炎双眼：“是！只有干掉林家叔父，他才能安稳坐上龙头位。” 许家炎又沉默不语，猛吸几口烟，方才再度开口：“社团的海底、账本有没有落在差佬手里？” 许家强摇头道：“没有，我的人提前拿到手，现在暂时由我保管。” “你的人？” 许家炎咧嘴笑了起来，谁都知道许家强从宝岛过来，手下根本没有兵马。 他笑罢沉沉的叹口气：“看来你一定要争这个位置了？打算让我在监仓里待几年？” 许家强被大哥望住，心中有些发毛，嗫嚅着没有出声。 许家炎笑道：“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需要几年时间，能把新记变成铁桶一块，就算我出来也插不进手？” 许家强低下头去：“大佬，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家炎敲敲桌子打断，问：“我给自己放三年长假，够不够？” 许家强一怔，缓缓道：“我想试下。” 许家炎又笑出声，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说：“你搞不定的，无论你还是老四掌旗，三年时间新记都会沦为小字头。叫阿胜回来吧，这么多兄弟里，我最看好这个十二弟。” 新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导火索就是十二少许家胜。 一到香江就串谋苏龙这群元老造反，直接导致许家炎动枪自保被抓，黄俊上位，引发后续一堆问题。 但论胆识心机，十个许家强捆一起也玩不过许家胜。 许家强问：“大佬不怪他？” 许家炎摇摇头：“说到底自家兄弟，成王败寇，现在家里有事他应该回来。” 许家强皱起眉头没有答话，心中在想上次许家胜让谢虎山去威胁翟远，要抢他戏院生意，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已经得罪了翟远，如果让他回来，自己现在的大水喉会怎么想？ 还有，许家胜如果回香江，到时候把他摆在什么位置？难道要像和联胜一样，大搞双话事人制度？ ………… “我无所谓啊，一个许家胜而已，不过他回来之前要先跟他讲清楚，我捧得他起，就摔得他低。” 翟远接到许家强电话的时候，刚刚从差馆录完口供，被一位高级督察送出差馆大门。 “周sir，我刚才录口供的时候，发现差馆那些桌椅板凳很陈旧，明天我捐五十万给差佬基金会，当是警民合作也好，服务市民也好，帮手做点贡献。” 周sir满脸堆笑，自动忽略了翟远当着他面打电话的内容。 翟远一走出差馆，外面已经停了辆皮卡，卫星靠在车门前抽烟，见他出来主动拉开车门。 许家强的声音从听筒传出，试探着问：“翟先生，难道你想新记也搞双话事人？” 翟远坐进车里：“挑！许家胜现在还在被通缉，就算回香江也露不了面，只能躲在幕后，双条毛咩？你有本事的话新记永远是你的，等你生出儿子将来让他继位，就这样！” 挂断电话。 卫星握着方向盘问：“老板，去哪里？” 翟远反问一句：“带枪了吗？” 卫星点点头，拉开抽屉，里面横放着两把锯短枪管的霰弹枪。 越南仔去巴拿马混一圈回来，组了个安保公司，现在已经拿到持枪许可，虽然管制依旧严格，但这种事只要拿到许可就有太多操作空间，至少翟远现在被追斩时开一枪，不会像许家炎一样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翟远想着自己最近搞出的事，怕有人狗急跳墙，对卫星说：“这段时间做我的专职司机，随身带枪，注意保护我的安全。” 卫星咧嘴笑笑：“放心。现在去哪？” 翟远往后一靠，揉着眉心说：“先回公司吧。” 皮卡驶向牛头角九一娱乐。 经过周边街道时，道路拥堵起来。 翟远看向窗外，数以百计的古惑仔披麻戴孝，捧着林世华和林世侠两兄弟的报名照，往殡仪馆方向走去。 场面太过壮观，以至于沿街的差佬也出动不少，维持现场秩序。 翟远撇嘴不屑笑笑：“果然是一代松狮，受人敬仰。” ………… 1024戏院的修缮工作进度很快，撞坏的闸门、淋的红油漆当时看起来惊悚，整顿过后又恢复往日的门庭若市。 银都机构的《似水年华》上映半个多月全面下档。 这部探讨两地差异的电影，主角是内地影星斯琴高娃，其他明星片酬也都是友情价，投入成本42万，最终在香江票房达到惊人的760万，回报率极高。 统计结果出来以后，760万票房里，仅翟远戏院的观众们就贡献了三百多万。 一部文艺片能拿到这种成绩，让更多人认识到1024院线这种分厅式放映的优势，不少戏院老板开始考虑转型做迷你戏院。 “要不要打个广告出去，让他们交一笔加盟费，新戏院就能挂1024的招牌呢？” 翟远坐在办公桌里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感觉实操起来有点麻烦，自己现在树大招风，加盟商万一搞点版权上的事出来，最后还得算到1024头上，赚这点加盟费坏了口碑就有些得不偿失。 这时候叶雨卿推门而入：“偶像，你广府话版本的《东方之珠》做出来没有？” 《东方之珠》传到香江以后，口碑发酵的同样很快，叶雨卿作为翟远的粉头，征求粉丝意见让翟远做一版广府话歌词，前两天就提过这件事。 其实这首歌普通话版已经非常完美，广府话版传唱度反而不高，翟远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见叶雨卿主动来问，翟远拍拍脑袋：“忘了，现在就写。” 叶雨卿绕过办公桌钻进翟远怀里，坐在他大腿上嘿嘿笑道：“那我看着你写，不要想偷懒，写不完我就一直坐你身上。” 翟远一听就怒了，瞧不起谁呢？ 提笔刷刷点点： 回望过去，沧桑百年，有过几多，凄风苦雨天。东方之珠，熬过锻炼，熬过苦困遍历多少变迁…… 五分钟后，翟远把钢笔往桌上一顿，用力拍了下叶雨卿翘臀：“下去！”叶雨卿回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丰腴大腿转了个方向，搂着翟远的脖子说：“你也太快了吧。” ………… 广府话版本的《东方之珠》跟预料中差不多，珠玉在前，并没有掀起太大水。 不过在粉丝群体里仍掀起一阵狂欢，其中离不开叶雨卿这个粉头宣传的功劳。 十月底的时候。 一条新闻悄然登上香江少部分报刊的板面，起初并未引起读者注意。 没过几天，明显有人钱买头版，新闻热度突然暴涨。 ‘《英雄本色》续集剧组海外突发意外，导演吴语森使用伪钞被抓，或将判监十年。’——东方日报。 ‘拍摄伪钞电影走火入魔，导演知法犯法，九一娱乐又陷舆论风波。’——明报。 “据传闻导演吴语森赌博输光身家，铤而走险使用伪钞，本报特派记者入驻泰国探寻真相。”——华侨晚报。 ‘公司员工身陷假钞风波被捕，1024老板翟远一改往日作风，偃旗息鼓不肯发表意见。’——星岛日报。 一连串的报道接踵而至，关键点全部围绕《英雄本色》续集展开，偶尔夹杂九一、1024、翟远这些关键词。 紧接着又有匿名人士向报馆投稿，一张吴语森被逮捕时垂头丧气的照片。 事件热度顿时被炒得沸沸扬扬。 舆论大概能分成两股势力： 一波无脑支持1024的铁粉，主动帮翟远直接跟吴语森划清界限。 另一波谴责1024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又把吴语森以前用真枪当道具打伤剧组人员的新闻翻出来，认为是翟远管理不善。 香江人很痛恨伪钞，因为500和1000面值的港币太容易造假，大家已经默认不收大额钞票。 所以在本次交锋中，谴责派稳占上风，直接把铁粉们打回大本营。 钟濋红、万子良一行人拍摄结束，从泰国回来以后，刚一落地就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手情报。 演员们谨记翟远此前的话，带上墨镜低头不语，匆匆坐进车里回公司汇合。 九一娱乐。 《英雄本色2无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 万子良说：“老板，吴导演绝对不是有心的，要尽快跟外界解释清楚。” 钟濋红说：“杀青的时候大家喝了点酒，每人分了几张道具钞票留纪念，剩下的全部销毁掉。吴导演肯定是迷迷糊糊把道具钞票当真钞出去，当务之急是联系当地差佬解释清楚，否则他真的会被判监。” 道具、摄影一群工作人员也叽叽喳喳发言，替吴语森鸣不平。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翟远身上，出去拍戏惹出这种篓子，生怕老板发火。 《英雄本色》是个大ip，如果因为这件事引起公愤被雪藏，他们这大半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翟远见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幽幽叹口气：“唉！怎么这般不小心。” 钟濋红自责道：“都怪我，吴导演知道我酒量差，帮我挡了几杯酒，否则也不会醉得真钞伪钞都分不清楚。” 翟远看了她一眼，又叹口气，钟濋红脸上自责之色更重。 “具体什么情况我先让律师团队过去了解一下，这段时间大家不要去回应媒体，保持沉默就好。” 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响起。 翟远紧缩眉头，留下电影的拷贝后，便挥手让一群人各回各家。 人群散去，翟远脸上露出笑意： 这波宣发稳了啊！ 照现在这个舆论发展下去，先让外面的人骂足瘾，捞一波黑红流量，等把吴语森弄回来以后，再来一波反转洗白，最后开始宣传《无双》的上映时间。 完美。 不过前提是把吴语森弄回来，别真给判了。 翟远把沈威叫进办公室：“带几个大状飞泰国，把老吴从里面捞出来，尽量不要搞到上庭那么麻烦，该钱的时候点钱。” 沈威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人，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看完新闻就提前收拾好行李：“老板放心，我已经买好机票，今晚就能出发。” 交代完吴语森这边的事，翟远带着从泰国拿回来的一堆拷贝，直接进了剪片室。 几个剪辑师开始忙碌起来。 千禧年以后的港产片，似乎就没有出过太多经典音乐，印象中《神话》还算不错，可惜后来拍了个续集《传奇》反而毁了这首歌，不提也罢。 《无双》这部电影更是如此，翟远除了对电影剧情有所了解，电影的配乐和主题曲完全没有记忆点。 这时候就不能硬凹‘音乐才子’的人设，赶紧把黄沾、顾嘉辉两位大佬请过来坐镇，又挑了几个有名有姓的配乐师来帮忙，让他们干脆留在剪辑室里，从头到尾看完整个电影制作流程，同时着手幕后配乐的工作。 “彗敏，你也跟沾叔他们一起熟悉下幕后配乐，等后期做完给你挂个音乐总监的署名。” 翟远找到周彗敏时，她正戴着耳机搞可有可无的创作。 听到还有这种好事，周彗敏错愕的张开小嘴：“翟先生，可以这样吗？” 翟远笑笑：“我把你签到公司，当然要捧你，上次答应写两首新歌给你唱，等忙完电影后期你记得提醒我。” 周彗敏眼神中露出几分感动，除了道谢又不知改说什么，于是把耳机递上去抿嘴笑道：“我正在听你的歌。” 翟远接过来一听，里面正在播放《东方之珠》的音乐。 他笑了笑：“这首歌在内地比较红。” 周彗敏犹豫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可能的确没有创作天赋，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教我写歌？” 翟远挑下眉：“那你是要拜我为师喽？” 周彗敏蹙眉想了想，用力点点头。 翟远看着她的俏脸，心中突然想起一句圣人恒言： 师者，传道授液解火。 任重道远啊！ (本章完) 第222章 第222章 沈威带了几个大状到泰国，见到被关在监狱里的吴语森时，跟他说最多三天就捞他出来。 结果吴语森在里面足足待了一个礼拜。 “威哥，把导演扔在监狱，我们自己出来寻欢，不好吧？” 清迈的一间夜总会里，一位中年律师用泰语，跟旁边穿军装的泰国佬沟通几句，转头对沈威说：“泰国佬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带吴导演回香江，他会让当地媒体登报澄清这件事是误会。” 沈威看了眼左拥右抱的泰国长官，对随行律师说：“不急，老板的意思是让吴导演再委屈两天，等香江那边的新闻热度降下来再带他回去。” 于是又过了三天，吴语森在监仓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仓门打开，重见天日。 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吴语森眯着眼适应外面的阳光。 一把抱住来接自己的沈威，喜极而泣：“谢谢啊！” 沈威叹口气说：“不紧要，都是为了艺术。” 附近安排好酒店，吴语森进去冲凉剃须换衫一条龙，再出来时又恢复往日容光。 外面大厅里，沈威和当地差馆的长官、市政等候多时。 见吴语森下楼，一群人围上去跟他勾肩搭背，举止亲昵，记者举着相机咔嚓将这一幕映入胶卷。 11月9日。 吴语森即将返回香江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天下午，香江各路报馆的记者便赶到机场外等候。 飞机掠过城寨降落，当吴语森梳着油头、身穿风衣，意气风发的走出机场时，闪光灯疯狂亮起，长枪短炮的话筒一个劲往他嘴边怼。 “吴导演，你对这次泰国之行有什么感想？” “森哥，听过泰国监仓的犯人有特殊癖好，请问是不是真的？” “为什么知法犯法制作伪钞？是不是借拍电影为名建立伪钞工厂？1024老板有没有参与？” 面对一个个故意挑事的尖锐提问，吴语森抿嘴礼貌微笑，即便心里已经将记者全家问候一遍，脸上仍丝毫不失风度。 “一场误会，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还是希望大家将关注点放在我这套新戏上面，多谢。” 吴语森双手合十，在随行律师的掩护下，冲出记者的包围圈。 不远处的泊车点，一辆保时捷等候多时。 翟远打开车门走下来，冲吴语森遥遥招手。 “是九一的老板！翟远终于肯现身！” 周围记者见状顿时兴奋起来。 这段时间翟远就像消失了一般，从未回应外界任何传闻，想不到今天会来给吴语森接机。 记者们拖着机器紧随吴语森的脚步，快门声不断响起。 有人想上前采访翟远，还未近前，周围突然出现几个安保人员，身穿黑西装戴着墨镜将他们拦在外面。 “翟先生！讲两句吧！” 记者们隔着人墙朝翟远大声喊喝。 翟远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面带微笑冲记者们挥手致意。 他张开双臂跟快步走来的吴语森抱了一下：“辛苦了，吴导演。” 吴语森回想起自己一个多礼拜的监仓生活，不胜唏嘘：“为了艺术！” 两人拥抱的一幕被多角度拍摄下来，第二天就被摆上各大报刊。 ‘吴语森返港，翟远罕见现身机场，全程一言未发，形容憔悴，相关专家表示今次【伪钞案】恐将面临港府当局指控。’ 1024的观众被大众的舆论声音打得节节败退。 叶雨卿带着粉丝负隅顽抗。 “偶像，外面骂的太狠了，全都在抵制你的新电影，你什么时候出面澄清两句呀？” 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骂战都是线下真实，最出名就是后来谭永麟和张国容的粉丝，双方拿刀互砍，去对家演唱会喝倒彩等手段。 1024戏院这么大一个不动靶，被抨击时更容易，正义人士直接在戏院外拉横幅抵制进场。 翟远看了眼小脸气到通红的叶雨卿，笑着安慰了她几句。 抵制？不存在的。 参与骂战的人在香江五百多万人口中，估计连1%都没有，更多的路人还沉浸在上个月1024被撞闸淋油的新闻里，偶尔又听了一耳朵伪钞案，对这间戏院的好奇心更重，印象不断加深，总有一个契机会不自觉走进戏院。 这半个月五间戏院的报表已经做出来，身处舆论风口浪尖的1024上座率不降反升，其他电影公司拿来戏院放映的拷贝，票房同期平均上涨了三成，戏院还多出不少新会员。 被人骂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骂。 翟远拍了拍叶雨卿的小脑袋说：“莫生气，莫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11月12日。 翟远觉得差不多可以洗白。 于是，先是《华侨晚报》转载了一则泰国当地的新闻，配了张吴语森和当地长官的合照。 新闻撰稿非常官方：香江导演吴语森带领《英雄本色》续集剧组来泰国拍戏，深受当地市民拥戴，临行之时被当地长官亲自送上飞机，希望九一娱乐能与泰国加深娱乐文化交流云云。 一篇当地新闻，瞬间破除外界大把谣言。紧接着《今夜不设防》邀请到吴语森参加节目。 节目里，黄沾主动将话题引到伪钞案风波上。 吴语森笑道：“全部都是外界在乱传，翟先生让我不必理会，专心做好电影后期，清者自清嘛！” 蔡兰点头道：“冇错，清者自清，吴导演这次参加我们节目，也算是第一次正面回应外界一些流言。” 吴语森笑着说了声是。 汪阿姐接着问：“但是我们看到有特派记者从泰国传回来的照片，当时的确拍到你在当地被差佬逮捕的画面，这个算不算不实传闻？” 吴语森大笑两声：“那就不得不提这次新电影的主题啦！相比《英雄本色》上一部，今次的续集在制作伪钞上面下足功夫，我记得当时我们在拍一场伪钞交易的戏，可能是当地市民见义勇为，拍摄现场突然间闯进来一群差佬临检，看到桌上成箱的伪钞，哗！一个个如临大敌。当时气氛本来就紧张，最要命的是我们还有一场枪战戏，提前做了些枪支道具，那班差佬也被吓得不轻，以为我们是咩国际犯罪集团。那我身为导演当然要主动站出来配合调查嘛，于是就有了现在报纸上出现，那张所谓我被逮捕的照片。” 他身为导演，叙事功底深厚，真假掺半的编了个故事，配合夸张的语气，画面感满满。 三位主持人很懂事，在镜头前笑得前仰后合。 黄沾问：“其实所有事都是一场误会？” 吴语森点头：“全部都是误会！” 黄沾问：“在里面待了多长时间？” 吴语森做思考状：“前后不到24小时，翟先生还派了几个大状来保释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班大状到的时候，我已经解释清楚被放出来。” 蔡兰笑道：“所以在监仓被犯人通渠也是传闻？” 现场又一阵笑声。 吴语森用调侃的方式，轻描淡写化解掉外界的负面报道。 节目后半段围绕电影里伪钞制作的流程，又对《无双》进行了一波宣传。 汪阿姐说：“你讲的这个主角神乎其神，用手就能画出美金？” 吴语森面对镜头笑道：“其实还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不过再多就不能讲啦~欢迎大家到时候买票进戏院观影……” 随着这一期的《今夜不设防》播出。 舆论两极反转。 1024的一笔宣发费砸下去，此前还义正词严的撰稿人笔锋一转。 《英雄本色之无双》的通稿漫天飞。 吴语森与泰国当地长官的合照，悬挂在1024戏院的外墙上。 叶雨卿带着翟家军全面反攻，气势如虹。 “抵制1024劣迹导演，做伪钞罪大恶极！” “抵制你老母！反转了知不知？” “有空看看新闻啦扑街，多读书不要人云亦云！” “一看就是佳禾或者银公主派来乱吠的狗，你老板每个月给你多少狗粮？” “纯路人，请问《无双》几时上映？” 翟家军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展开反攻时。 更多人在期待翟远站出来，像上次三级片风波一样，召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发布会。 翟远依旧没有露面。 但却在事件发酵的第二天，接受了《东方日报》的一篇长文专访。 标题名为：【走出屋邨以来，在我身上的负面评价和泄愤式攻击从未断绝，这些声音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翟远在这篇专访里，与记者一问一答，字里行间透露着看透一切、接受误解的无奈。 记者：“翟先生，这次为什么没有选择在镜头前发声？” 翟远：“我觉得很累，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逐渐丧失了过去口无遮拦的表达欲，变得不想说话。其实我本身是一个内向的人，闲暇时创作剧本和歌曲，很少参与进其他纷争，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记者：“听说翟先生这两天在接受心理辅导？” 翟远：“可能还是阅历太浅，不能够承受压力，最近检查出轻度的抑郁症，更加不想开口讲话。” 记者：“但是我们作为观众，还是会永远支持你。” 翟远：“多谢啊，多谢。” 这篇专访长文发出以后，解读声不断，一堆心理专家站出来科普抑郁症、语言暴力的危害，令不少读者受到触动。 翟远的粉丝，尤其是女粉忍不住落泪。 哥哥好惨！他只有我们了！ 虐粉：指吸引并培养粉丝对自己的兴趣，逐渐向对方吐露自己的悲惨经历，唤起粉丝的同情心，从而提高凝聚力和消费能力。 九一娱乐。 玉玉了的翟远哼着小曲。 在各个岗位上视察一番后，打算找周彗敏交流一下授液的心得。 王金和陈兰走过来，惊奇开口道：“老板，宝岛金马奖给我们发邀请函了！” (本章完) 第223章 高手寂寞 第223章 高手寂寞 今年的金像奖早在八月份已经举办。 这一奖项是香江电影人的小圈子，目前才举办到第三届，说是自娱自乐也不为过。 但金马奖的含金量则不同，目前已经举办到第二十一届，即便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是华语电影业界的最高荣誉。 金像奖只是抄了奥斯卡金像奖的名字，金马奖则可以直接对标奥斯卡金像奖。 一句讲晒，它就是华语电影无可争议的首奖。 翟远拿着手里那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函，反复看了两遍。 他抬头问王金和陈兰：“去宝岛来回的机票报销吗？” 两人被这个问题问住，俱是一怔。 陈兰犹豫片刻，不确定的回答道：“好像没有这种先例。” “哦哦！”翟远点点头，又问：“获奖电影给奖金吗？” 涉及到钱的问题，王金立刻很专业的作出回答：“给！最佳电影五万块，个人奖项一万块，幕后奖五千块。” 翟远显然对这个数目字不甚满意，皱眉接着问：“我看他们的奖杯是一匹金马，是纯金的吗？” 这一次，王金和陈兰非常笃定的同时摇头。 纯金奖杯？哪特么有这种好事！ 王金虽然觉得问题很蠢，但还是回答说：“奖杯通常是铜制镀金。” 翟远翻了下眼皮，两指夹着那张烫金邀请函，往前一甩，卡片咻一下脱手飞出去，掉进墙角沙发缝隙里。 “什么好处都没有，还想让我去参加颁奖礼？挑！” 王金眼巴巴看着邀请函飞出去，欲哭无泪。 那是华语电影首奖啊，我王胖子虽然是个三俗导演，但未尝没有一颗获奖的心。 王金强忍着把邀请函捡回来的冲动：“翟先生，你不问一下邀请我们参加评选的电影是哪一部吗？” 翟远用看傻子的眼神望住他：“今年拿得出手的电影只有你那部《赌神》，难道是几部三级片？” 王金脸上挂起痴肥笑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随便拿个奖回来也很威风，到时候公司也有面子，机票钱我自己出就好，不用麻烦翟先生你破费。” 翟远笑着在王胖子脸上捏了一把：“肥佬，你以为人家发邀请函，是因为你电影拍的好呀？” 说完冲陈兰扬了扬下巴：“你说对不对？” 陈兰扯嘴角笑了下，对王金说：“宝岛的黄仁中对《赌神》里的蓝桔瑛小姐很感兴趣。” 很少有外人知道，这件事是让翟远直接跟新记掀桌的导火索。 王金闻言愣了两秒，黄仁中名远扬他早就有耳闻，结合陈兰的话，迅速琢磨过来金马奖无端端发这封邀请函的目的。 在拿奖和保住饭碗之间，王胖子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黄仁中那个丑鬼居然想泡蓝小姐？简直癞虾蟆想食天鹅肉痴心妄想！” 王金怒斥过后看了眼翟远，继续义愤填膺道：“宝岛的大老板说句话，金马奖就特意加上《赌神》的评选，我看这个奖也不过如此，以后请我都不去！” 翟远欣慰拍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不要总想着拿奖，我们捞电影最紧要是赚钱，捧个奖杯回来有鬼用！总之你就多点时间在厕所，多坐马桶，这样你就能慢慢发现屎尿屁的威力，到时候连陈仕龙、吴语森、黄柏明都要被你打垮。” 王金讪笑着点头称是。 翟远从抽屉里取出一沓剧本纸，随手扔在桌上：“他们那边玩艺术颁奖，我们这边继续拍商业电影，正好万子良的档期空出来，这部《赌神2》拿去看一看，算清楚需要多少成本报价给我，随时可以提上拍摄日程。” 陈兰和王金眼前一亮，齐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沓剧本纸。 三和电影公司成立时间也将近一年，只拍出《赌神》一部电影，产量不可谓不低。 许家强和陈兰也想过拍新片，但见识过《赌神》的票房成功以后，其他导演再拿着剧本上门，两公婆多少有些看不上眼。 继新壹城几位怪才导演之后，翟远在影坛接连获利，俨然有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的趋势。 趁着两人翻看剧本的间隙，翟远坐在办公桌里点了支烟，慢条斯理道：“明年我打算提高电影制作的产量，计划有10部电影排上制作日程，如果有犀利的导演、编剧可以安排他们来面试。” 这话说出来，陈兰连看剧本的心思都淡了几分，只想着怎么从翟远手里多争取几个名额。 “《赌神》的海外发行已经谈妥，下个月在东南亚地区上映，明年去日韩，北美目前还没有找到适合的院线，但是有公司肯出80万美金买断北美的发行权。” 陈兰望着翟远，咬了下嘴唇继续道：“详细情况我稍后单独跟翟先生汇报。” 翟远觉得住家菜只适合尝鲜，看陈兰这模样倒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笑着摆手说：“不用，这方面工作你跟财务部门交接就好，我还要盯着点《英雄本色》续集的后期制作。” 陈兰说了声好，又将注意力放在剧本上面，可多少就有点心不在焉。 王金看剧本的速度很快，他这种级别的导演在看剧本时，脑海中已经构建出相应的画面和角色。 把剧本递给陈兰，王金撑着桌子想了想，他觉得细节处还需要打磨，但整体剧情的完整度已经非常高。 一如翟远之前拿出的剧本，《赌神2》的剧本同样场次分明、人物小传完备、台词金句迭出，属于导演拿到手，只要不加入自己想法，立刻就能一气呵成拍摄的那种。 除了高进、龙五、陈金城三个前作已有的角色。 续集里多了仇笑痴、萧芳芳、萧遥、海岸、海棠、海元、郝精忠等一众新角色登场。 人物虽然很多，但丝毫不显凌乱。 王金满脸钦佩对翟远说：“翟先生功力深厚！” 翟远笑着说了句不敢当：“向王导演学习。” 当若干年后，王金回头望去，满眼都是八十年代的自己。 《赌神2》作为一步商业片，故事脉络简单流畅，翟远抄完剧本以后修改的地方并不多。 当然也并非没有。 比如经典台词“赌神怎么还不变超级赛亚人”。 《七龙珠》今年才刚创刊，鸟山明还在追星的路上狂奔，作品里的打斗场面致敬陈仕龙，赛亚人连个概念都还没有出现。 翟远只好把赛亚人改成目前最火的绝地武士。 除了这类超前的台词，原片里一些抹黑的剧情该删删该减减，加了点其他原创桥段凑时长。 张宝成这个角色仍保留下来。陈兰也很快看完剧本，提了个新问题：“最近《赌神》在马来西亚上映受阻，就是因为涉及赌博，当地电检不给过审。这部续集里不仅有赌博，还加了很多残忍血腥的画面，我怕拍出来之后三和的电影直接被马来西亚拉进黑名单。” 已经痛失宝岛市场，再损失个马来西亚打击就有些大了。 这次不等翟远开口，王金便率先出声道：“不紧要兰姐，我熟悉那边的电检制度，到时候拍两个版本，龙五这个角色改成国际差佬，与高进合作设局引仇笑痴入网，最后把他拘捕归案，血腥画面再做些删减，不会影响正常上映。” 这个建议得到办公室其他两人的认可后，又简单聊了聊演员问题。 吴倩莲的萧遥、邱淑珍的海棠肯定是没有了，两人现在还没有出道。 梁嘉辉饰演过陈刀仔，再出演萧芳芳也不合适。 翟远说：“海棠这个角色最紧要靓女，我打算让钟濋红来做。” 王金和陈兰没有意见，问翟远道：“萧遥有演技就好，不用太靓，萧方方老板有没有人选？” 原片里梁嘉辉这个角色也算二番男主，论鬼马戏份他的确适合。 如果要找第二个，翟远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他思索片刻，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张面孔，转头问王金道：“陈柏祥你熟不熟？” 王金也反应过来这是个适合耍宝的演员，点头道：“熟！在无线的时候他跟我搭档做编剧，翟先生要用他的话，我帮你跟无线拿档期，大家好朋友片酬不会太高。” 翟远点头道：“那就让陈柏祥来做，其他角色你们再想想，优先用公司的艺人，大反派仇笑痴挑个好的。” 原片里仇笑痴是宝岛演员吴兴国出演。 可惜翟远对这位演员的全部印象，随着高进那剖腹剜心的一刀全部消失，对他此前此后的演艺生涯一无所知。 ………… 十一月很快过去。 这个月的娱乐版除了《英雄本色之无双》的续集通稿。 还有另一条市民不感兴趣、电影圈却很感兴趣的新闻夹在其中。 ‘知名导演王添林之子王金炮轰金马奖，原定参加评选电影《赌神》撤回，放话永不参选！’ 从报纸还要用王添林的名头，方能吸引读者视线的情况来看，目前王金的知名度的确不高。 香江不少电影人刚开始还以为王金发癫，稍稍打听一下，原来这胖子过档了九一娱乐，怪不得底气十足。 九一跟宝岛的关系不必多说。 翟远现在拿着自然选择号一半的股份，是电影圈名副其实‘现金王’，完全亏得起一个省市的票房。 宝岛自由总会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紧随其后发布声明，封杀名单上又多了个王金的名字。 翟远安慰王金说：“怕个屁，虱子多了不咬，等我将来一统香江影坛，看他那张名单写不写得下！” 王金回家安慰自家老豆：“老板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惊？随便喽，反正我又不是投资人。” 蓝桔瑛找上门，很没有自知之明的叹口气说：“我还想拿个最佳女主角呢。” 翟远觉得这女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你想拿金马奖，先要让宝岛那边的大老板揸，异地他乡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万一失身以后对方不认账就得不偿失。”翟远乜眼望着蓝桔瑛说：“但是如果你只想拿个金像奖，今晚开好房等我，明天我就让施求义把奖杯送到你手上。” 蓝桔瑛脸一红，咬牙切齿瞪着翟远：“流氓！” 两人现在关系处的还算可以，翟远偶尔口她倒不会反感。 见翟远又不理自己，蓝桔瑛主动开口问：“《赌神》的续集为什么没有我的戏份？” 翟远目光上下打量她几眼：“你够钟濋红靓，够她身材好吗？” 蓝桔瑛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用看渣男的眼神盯着翟远：“是你说我靓绝五台山的！” 翟远嗤笑一声：“我讲你就信啊？” 蓝桔瑛勃然大怒，蹭一下站起身来，挺胸收腹做了几个撩人姿势，凑到翟远面前怒道：“我比钟濋红差在哪里？” 门外，刚刚进门的钟濋红面色尴尬，犹豫是不是先退出去假装没听到。 翟远笑眯眯招手：“红姐，进来坐。” 蓝桔瑛愕然回头，正对上钟濋红复杂的眼神，顿时呆若木鸡，脸蛋一路红到脖颈处，尴尬的想钻进地缝。 钟濋红挤了个礼貌笑容：“你们先聊。” 说完关上房门退出去。 蓝桔瑛愣了几秒，捂着脸发出尖叫。 翟远幽幽叹口气：“所以说呐，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像我这种人，从来就不会在背后讲人坏话。” 蓝桔瑛物理意义上被气哭了，两行清泪唰唰往下流，眼神幽怨的瞪着翟远。 翟远见状给她递上纸巾，笑道：“得啦，下次开部新戏给你。” 蓝桔瑛抽了抽鼻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那你说我是不是靓绝五台山？” 翟远：“……” ………… 12月12日。 宣传一个半月的《英雄本色之无双》，在经历了火爆的午夜场试映以后，宣布正式上映。 这个月佳禾跟新壹城齐齐选择避战，原本要同时上映的电影纷纷延期。 没办法，《无双》的来势实在太过凶猛，他那个前期邪性十足的宣发就让人心生胆怯。 两家公司生怕再出现去年那种情况。 同期上映最后被九一娱乐吸走票房，最后不仅票房三输，冠军还被抢走。 翟远是一点也不怕硬刚，听说佳禾、新壹城档期延后，反而觉得有点无趣。 高手寂寞啊！ (本章完) 第224章 下不为例 第224章 下不为例 “后生可畏啊。” 邹汶怀与何关昌在内的几个佳禾大股东，从西贡附近一间独立戏院走出来。 几人坐进停在外面的一辆加长版豪车里，司机发动汽车行驶五分钟后，邹汶怀靠在背垫上轻声感慨一句。 远在西贡这种偏远地区的戏院，刚才看过的那场《无双》上座率依旧火爆。 年近六旬的邹汶怀想起多年前的一天，他带人从招氏离开创立佳禾，在电影事业上压过招毅夫，其后几年又窜出个新壹城，自己和招毅夫联手都没能打赢对方。 如今的九一娱乐，只怕招氏复生，联合佳禾与新壹城，也抵挡不了对方的汹汹来势。 “江山代代有人出，不知下一个打赢九一娱乐的又会是谁。” 车里气氛略显得低沉，几个上年纪的老家伙们默不作声，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关昌抱着肩膀，脸上表情倒无甚所谓。 他拿着陈仕龙这张王牌，外面风云搅动的再厉害，也能岿然不动。 董事经理梁丰心里有点忐忑。 他在公司里算是‘挺洪派’，始终觉得洪鑫宝的前途无量，这一点在前几年洪鑫宝接连拍出不错的动作片时得到印证，但随着陈仕龙的崛起，明眼人都看得出谁才是佳禾真正的摇钱树。 尤其是今年圣诞档，因为《快餐车》已经在暑期档上映，他将圣诞这个档期留给了洪鑫宝的新片。 结果在得知《无双》定档12月12日与自己撞期时，洪鑫宝直接找到他，支支吾吾表示因为自己那部电影后期还没做完，想延期十天半个月。 不止是打了自己的脸，连带着让佳禾失了颜面。 “丰哥，洪鑫宝新拍的那部戏叫什么名字？” 车里，始终没有出声的蔡笃生哪壶不开提哪壶，突然故作疑惑的问了梁丰一句。 整车人里属蔡笃生辈分最小，但他是邹汶怀的表弟，这层表亲关系令他经常可以作为邹汶怀的嘴替，说一些大老板不方便说的话。 梁丰瞄了眼闭目养神的邹汶怀，心说这就来兴师问罪了。 他脸上带出微笑，从容答道：“他那部戏叫《猫头鹰与小飞象》，本来也定在圣诞节上映。” 蔡笃生面露了然之色，旋即又问：“后期没做完？” 这话是洪鑫宝拿来搪塞梁丰的理由，梁丰当着一群老狐狸的面，肯定不会用这种拙劣借口。 他苦笑一下，只得如实说道：“他和卷毛岑健勋合作搞了间新宝电影公司，找外面的大老板投资拍了这部《猫头鹰与小飞象》出来，听说跟《无双》撞期，三毛担心票房被吸走没办法跟投资人交代，所以跟我商量延期几日。” 蔡笃生问出经过，笑道：“洪鑫宝不错啊，公司给他开了佳峰、宝禾两间公司还不知足，跟外面的人又组建一间新公司，我看他才是电影圈的大水喉，劲过1024的年轻老板。” 这话说出来，梁丰自己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扯了下嘴角说：“他人脉广，这两年的确跟外面的朋友来往比较多，都是冲着朋友情面帮手。” 蔡笃生呵呵笑了两声，不再开口。 车里气氛静默片刻。 邹汶怀缓缓睁开双眼，语气平淡的说了句：“下不为例。” ………… “下不为例？邹先生连这种事都忍得了，果然有大老板风度。” 九一娱乐的茶水间里，王金、吴语森为首的两位导演，跟其他几个演职人员凑在一起聊八卦。 王金将佳禾几位股东在车里聊天的一幕讲出来，说的绘声绘色，勾起不少人兴趣。 有同事吃完了佳禾的瓜，扭过脸问王金：“金哥，是不是真的啊？你说的好像自己亲眼见过一样。” 王金脸上肥肉乱颤，不满道：“挑！蔡先生是我师父，他打电话给我难道有假？梁丰那个扑街仗着是自由总会的骨干，之前一直借题发挥，想让蔡先生教训我不要跟1024走太近，活该他这次被我师父刁难。” 几人聊得正欢。 翟远端着个超大号的搪瓷杯走进茶水间，看了他们一眼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吴语森笑着将刚才王金讲过的八卦说了一遍。 翟远一边听着，一边拿着从燕京带回来的搪瓷杯，撒了一大把高碎茶叶泡开。 “下不为例？这么看来邹汶怀的确有肚量，但是如果你们敢背着我搞小动作，哼哼！” 翟远简单听个大概，将杯子顿在桌上，眼神威胁的扫过吴语森他们。 几人脸色尴尬的赔笑，一个个立刻开始表忠心，说不会做洪鑫宝那种扑街的事。 “讲笑的嘛，大家不用太紧张。” 翟远摆手笑道：“这种事最紧要是有商有量，肥佬跟老吴明天如果说，哎呀老板我想跟公司以外的制片机构合作，那大家坐下来四四六六讲清楚，我未必不会放人。” 王金干笑道：“翟先生，你就别试探我们了，我很有契约精神的。” 茶水间里一阵低笑。 吴语森笑着道：“这件事的关键是洪鑫宝有实力，佳峰他话语权不是最大，但宝禾的的确确帮佳禾赚了不少钱，《败家仔》《鬼打鬼》《人吓人》还有今年的《快餐车》，足够平息公司高层对他私下那些小动作的不满。” 王金也点头道：“冇错啦~动作片市场他如今还是一哥，陈仕龙刚刚转型做时装片，将来未必长红，佳禾现在还要靠洪鑫宝保住动作片的票房。” 翟远听了他们的分析，吹开杯子里的茶叶沫，小啜一口。 心中却想着：如今佳禾确实还用得上洪鑫宝，对他的小动作可以纵容忍受，不过等明年《警察故事》横空出世，大哥大就得跟大哥拉开恐怖的差距，到时候洪鑫宝自己给自己埋的雷，才开始一个个引爆。 八十年代末期，陈仕龙尝试转型，威禾投拍了《胭脂扣》《阮玲玉》等一大批文艺片，他自己还演了部文艺气息浓厚的《奇迹》，结果差点赔光底裤。 同一时间点，洪鑫宝的宝禾也入不敷出，接连亏损面临巨大债务危机。 手下两大招牌公司岌岌可危之际，邹汶怀出钱对威禾的内部运营进行援助，轻松就扭转了陈仕龙的债务危机，但对宝禾却选择置之不理，没过多久洪鑫宝名下的电影公司便全部破产倒闭，索性从佳禾出走。后来直到李嘉城入股佳禾之前，陈仕龙还始终留在公司，称得上是忠诚良将。 所以从王金嘴里传出来，邹汶怀这句‘下不为例’，翟远觉得听听就算了，自己要是效仿起来搞大度容人那一套，公司要不了多久就得分崩离析。 翟远啐了口茶叶沫，多问了句：“洪鑫宝这间新宝电影公司的大老板是谁？” 王金摇头道：“他和岑健勋搞出来，当然他就是大老板，拍戏资金是从外面拉来的投资。” 翟远嗯了一声，心说看来‘德宝’是彻底被自己玩死了啊。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得有个叫潘迪生的大金主给洪鑫宝注资，豪掷万金承租招氏戏院，也是香江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现在招氏的戏院在自己手里…… 翟远又想到一件事，问：“他那部《猫头鹰与小飞象》的女主角是谁？” 王金说：“宝岛三胡之一的胡惠中。” 翟远用力拍了拍额头，潘迪生不搞德宝公司，他力捧的女主角杨姿琼也没了，造孽啊！ 估计是跟老板待在一起太过拘谨。 茶水间一群人聊了没几句，便相继找借口离开。 翟远把吴语森留下来，问：“你跟新壹城的人关系不错，有没有问他们这次为什么避战？” 吴语森意气风发：“因为我这部《无双》很威猛！” ………… 雷爵坤被家里的地产、小巴公司搞得焦头烂额，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关注旗下电影公司的情况。 冯炳仲作为银公主的头号军师，责无旁贷的挑起大梁。 此时新壹城的会议室里，他正拉着麦加给他做思想工作。 “市场部的伙计刚刚发来调研报告，《无双》上映第一天预测票房起码200万，观众进场意愿除了这次1024的前期宣发，前作《英雄本色》的号召力也占了很大比重，另外这部电影的质量想必你已经见识过，现在撞上去只有四个字，凶多吉少。” 冯炳仲是戏院经理出身，对市场的理性程度极高，逐一分析其中利害关系。 说完又看向光头佬麦加：“我跟雷老板汇报过目前的情况，你那部《圣诞快乐》延后十天排在12月22日，刚刚好25日圣诞节，再横跨一个元旦假期，可以把《无双》的冲击降低到最少。” 跟洪鑫宝的《猫头鹰与小飞象》一样，麦加今年的贺岁档也选在12月12日。 不过洪鑫宝是怕亏了投资人的钱主动要求延期，麦加现在的状况多少带点被逼迫的意思。 雷爵坤现在穷啊。 放在前两年他宁可跟1024斗气，也绝不可能延后档期，但现在冯炳仲跟他说《圣诞快乐》只要避开《无双》，票房能多赚几百万，二话不说便同意下来。 新鸿基对九龙巴士的收购战打的如火如荼，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公司小股东纷纷抛售手里股份，新鸿基无论什么价位全部吃进去，短短几个月时间，雷爵坤已经逐渐失去对九龙巴士的掌控权。 另一产业九龙建业因为还没有上市，反而得以保全，但境况同样不容乐观。 今年的楼价难得出现回暖架势，可九建却在接连几次的地皮拍卖中，都未能拔得头筹，雷爵坤最近正在跟九建的另一位大股东伍氏家族商榷，打算两家合出八千万港币的巨款，强拍下油尖区的两座商业大厦重建新项目。 冯炳仲在会议室里给麦加开大会。 会议室外，黄柏明跟新壹城另一位股东石添开小会。 石添笑眯眯道：“贺岁档呀，你那部《开心鬼》如果放在这个档期，票房轻轻松松破两千万。” 黄柏明面色如常的笑笑：“人家是大股东，当然拿最好的档期，电影延期连冯炳仲都来安慰情绪，我们怎么会有这种待遇？” 两人看似简单地对话，却醋意冲天。 同为新壹城的创始人，黄柏明、石添给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尤其黄柏明是圈内有目共睹做了最多的事，石添都能拿19%股份，他却只有可怜的9%。 石添虽然在三大股东里年纪最小，但入行早阅历丰富。 他若有所指的对黄柏明说：“前两天跟徐勀聊了几句，他和施楠生最近在美利坚拍新戏，1024的老板对他相当看重，估计等他回香江就会有自己的电影公司。” 黄柏明抿了下嘴角笑道：“阿徐和施楠生一文一武，我做老板也会重用他们嘅~” 石添又说：“曾智伟也不错啊，他现在在洪鑫宝手下揾食，想必吃得很饱。” 新壹城七人小组里，徐勀和施楠生离开后，紧接着就是有武师功底的曾智伟宣布退出。 曾智伟临走时，还在公司留下一句名言‘这锅粥五个人分着吃不饱，我出去揾食，这样大家轻松点。’ 如今的新壹城七人小组，只剩三大股东和泰迪罗宾，从前抗衡佳禾的优势越来越不明显。 黄柏明深吸口气，转头看向石添：“怎么无端端说这些？” “我打算明年把手里的股份套现离场，出去做点小生意。” 石添望着黄柏明笑着说了句，见黄柏明面露惊愕，他不以为意道：“时代不同啦，我二十岁就进招氏做演员，后来编剧、导演、制片都做过，粉丝称呼我一声‘东方卓别林’，难道我真是卓别林咩？” 黄柏明皱眉道：“但是你那部《全家福》票房很好。” 石添冲他眨眨眼：“除了《全家福》，今年我还有其他电影吗？” 黄柏明这才猛然间意识到，曾经鬼马诙趣的大明星石添，整个1984年除开他自己执导筒的一部《全家福》，居然连做演员的机会都没有。 “你书生气太重，有时候得改变下性格，不要只顾着埋头做事。” 石添见黄柏明发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了眼会议室紧闭的门扉，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有的人适合做朋友，但涉及到利益问题，就未必适合在一起共事……得啦！今天的确说的话太多，今晚兰桂坊酒吧，我请客不醉不归！” 黄柏明抬头冲石添笑了下说声好，心中已然掀起波澜。 (本章完) 第225章 无双 第225章 无双 1024牛头角戏院，vip影厅。 翟远和《无双》剧组的主创们包场。 演员们前几天已经在外面影厅跟观众见过面，这次观影更像是一次聚会，万子良、钟濋红、梁嘉辉、秦沛一群人齐齐到场。 在海外开足演唱会的张国容也赶回香江，坐在戏院前排，手里夹着支香烟吞云吐雾。 “你做歌手就少食点烟啦。” 黄沾自己嘴里还咬着烟头，丝毫不影响他拿出前辈口吻教训张国容。 张国容看着银幕上自己俊朗的外形，笑道：“说不定以后做影帝，不必再捞歌手。” 黄沾发出破锣嗓笑声：“影帝影后衰三年呀靓仔！” 张国容回头看了眼后排的翟远，喷出口烟雾笑着说：“我有个大水喉老板嘛沾叔！” 别人说影帝影后衰三年，是得奖后片酬价码狂飙，导致无人邀约无戏可拍。 张国容现在是九一娱乐的头号小生，有翟远这个大水喉撑腰，自然没这方面顾虑。 两人讲话时声音不小，周围人听到都纷纷低笑。 翟远坐在最后一排，听到黄沾和张国容的交谈声，心中很是后悔。 当时应该用二十万的价格多签张国容几部戏的片约。 看看人家万子良，现在外面都肯跟他一百万片酬，三个林清霞、半个许官杰、五分之一个陈仕龙那么夸张，但他在九一娱乐还是每部戏八万块的片酬，算上两集《英雄本色》和一部《赌神》，仍欠公司七部戏片约。 其实严格来讲，《英雄本色之无双》的主角是梁嘉辉，万子良只是男二号，八万块都不必给足他，可翟老板他善啊。 “以后再签演员一定要长约，把他们捧红放出去拍其他公司的戏，自己坐在家里拿抽成也不错。” 翟远心中盘算着。 挑演员这种事得看运气，像九一这种连签万子良这种新人十部戏的公司毕竟少数，鬼知道会不会今天签完，演员明天就搞个大新闻出来被封杀抵制。 港圈里最识人的导演里，李修闲算一个，周星池没红的时候就敢用70万签他十部戏，称得上魄力十足。 至于反面例子就不胜枚举了，追龙被封杀的小生，耍大牌得罪大佬被封杀旦，头一天刚跟他们签约的公司听到这些消息，估计感觉天都塌了。 大银幕上。 《无双》的剧情仍在继续。 因为要跟上一部《英雄本色》联动，剧本里的人物关系与原片已经发生变化。 狄泷做客串没什么戏份。 万子良和张国容的戏份依旧不少。 梁嘉辉虽正值青春，演技已经不逊色于后来的郭天王。 他在电影里饰演的画家李问，扮怯懦时在气质上让翟远想起他主演的另一部电影《棋王》，嚣张时已经有了几分周朝先的影子。 三个大男主关系错综复杂。 梁嘉辉编造出万子良饰演的吴复生这个人物，宋子杰主动出面调查，上一部戏里他的女友西协美智子则投考做了差佬，替代了原片里男人婆何蔚蓝这个女警角色，与宋子杰相爱相杀。 vip影厅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看过一轮这部电影，此时重新聚在一起欣赏，角度较普通观众更为专业。 身为导演，吴语森的镜头专业功底自然深厚扎实，后期调色则降低了饱和度，整体画面的质感冷静克制细腻，与目前市面上多数时装片明艳的配色大相径庭。 相较于电影翻转式的剧情节奏，《无双》的另外一个看点则是伪钞制作流程。 为了拍摄这段戏份，主创们也是请教了不少专业人士，但其中收获最大的依旧是翟远。 他靠着戏里的变色油墨的设定，意外搞定了光盘的覆膜技术，省下的研发费都足够再拍一部电影出来。 在翟远抄来的原剧本里，这部戏前后一百三十分钟，人物塑造很完整。 但为了商业化考量，九一娱乐拍出来的成片依旧保持在九十分钟左右。 删减了几段感情线，将原片后半段的故事拍的更紧凑。 戏剧是二元之争。 《无双》的大多数精彩戏份，是靠着梁嘉辉和万子良分别饰演的人物在抗衡推动。 但原片的故事到了后半段，告诉观众万子良是虚构的人物后，高潮点结束，剧情却还在往下走，继续处理几个配角的感情线情感纠葛，修修补补，使原本紧凑的故事立刻变得松散失衡。 翟远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里，拉了下进度条的第一反应是：我擦？居然还有这么长！ 在这一点上，《无双》的叙事处理显然不如相同结构的《非常嫌疑犯》干脆利落。 为什么后世有观众扩大化解释，说阮文才是画家。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原片后半段叙事结构累赘，感情线和正邪线失衡，误导了观众。 另一个原因则是观众对李问被抓的结局不满。 主角就特么这么被抓了？ 不行，必须得搞一个更大的阴谋论出来！ 戏剧世界里，评判好坏的标准要以主角为主，小到陈浩南，大到迈克尔-柯里昂，坏人逍遥法外的结局不在少数，《无双》的高潮点也是在揭开秘密后，李问和假阮文这对雌雄大盗双宿双飞，给观众足够留白。 原片没有，翟远便在自己的版本里做了修改。 但在给马来西亚的版本里，还是突兀的加上一段李问被假阮文秀清出卖，在海上被差佬包围的戏份。 秀清：对不住，我是差婆。 吴语森当时看过给马来西亚的特供版后，骂骂咧咧道：“真蠢！” 翟远心说这算什么，你还没看过刘建明被抓、吉米仔卧底的故事呢。 整部电影里。 女观众印象最深的是张国容中枪身亡的戏份。 男观众印象最深的，是钟濋红。 钟濋红的阮文好啊！ 即便吴语森很懂事的没有去拍她跟男主角的激情戏，但电影里仍有个她穿着性感睡衣抽烟的镜头。 瘦长高挑的身材居然非常有料。 电影放到这一段的时候，vip影厅里的男人们纷纷停止讨论，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翟远看看大银幕，又侧头望了眼身边的钟濋红，看看大银幕，又看看钟濋红的胸口。 没这么大啊？ 钟濋红对自己在镜头里的表现倒显得很坦然，察觉到翟远的目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垫出来的。” “哦哦。” 随着电影结束，影片响起轻快富有节奏感的主题曲。 剽窃狂魔翟远没出手，让黄沾和顾嘉辉给张国容量身订做了一首同名新歌《无双》，同时他们的团队包揽了整部电影的后期配乐。 周彗敏独自一个人坐在最角落。 她对上次在戏院被翟远偷袭的事耿耿于怀，这次一进场就对他敬而远之。 当看到滚动的片尾字幕上，音乐总监一栏出现‘周彗敏’三个字时，周彗敏脸蛋发烫，却又忍不住窃喜。 即便内心有点羞耻，但署名权这种东西，对刚刚工作的小年轻来说仍具有不小的吸引力，即便她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在后期配乐出力甚少。 而对黄沾、顾嘉辉这种大佬来说，已经不需要署名证明自己。 把署名权送给周彗敏还能避税，可谓是双赢。 周彗敏很激动的想分享这件事，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给自己署名的翟远，却见他正在跟钟濋红有说有笑的聊着，完全没有注意银幕上滚动的字幕，心中忍不住有点失落。 她暗下决心：‘明天要把亲戚朋友全拉进戏院，指给他们看自己的名字……不过要去外面的戏院，这里票价太贵。’ 等到银幕熄灭，一群人三三两两讨论着走出门。 周彗敏也起身准备离开。 翟远跟钟濋红聊得很开心，跟她招手作别后，下一秒便呲溜越过座椅，厚颜无耻凑到周彗敏身边。 他笑眯眯问：“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大银幕上面，有什么感觉？” 周彗敏被闪现到身边的翟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动作是捂住自己的嘴巴。 翟远翻了下眼皮：“你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 周彗敏捂着嘴，眼带笑意：“我刚刚吃了好多蒜头，你小心点。” 翟远抠了下耳朵：“你说什么？” 周彗敏把手从嘴上拿下来：“我说……” 话音未落，翟远迅速凑上去在她嘴上啄了一下，在周彗敏惊恐的眼神中，回味般咂咂嘴。 “骗子！” ………… 从影厅里走出来，周彗敏亦步亦趋跟在翟远身后，扭捏低头。 “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你非要骗我说自己吃了蒜头，我如果不确认清楚，今晚连觉都睡不好。” 翟远嘴里絮絮叨叨，回头看了周彗敏一眼，大喇喇拉起她的小手，口吻训诫道：“以后不能骗人，医生说我有轻度抑郁症，你这样很容易伤害到我。” 周彗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小手被翟远攥着，挣了几下都没甩掉，周围来往的观众还不少，更不敢有太大动作幅度，只得认命般被翟远拉着走。 出了过道，外面的声音便嘈杂起来。 不时还能听到影厅里观众的鼓掌叫好声，为李问逃出生天而兴奋。 翟远心中批判：一群三观不正的家伙！ 1024的粉丝很热情，但九一以前电影里，也鲜有见到这种欢腾场面。 在翟远的观影生涯印象里，这类热情的观众大多出现在欧美大片中。 譬如当年看《复联》时，蜘蛛侠一出场，整个戏院以女观众为首，沸腾欢呼声快把房顶挑了一般。 《无双》能做到这种程度，显然已经获得成功。 拉着周彗敏走到大厅。 准备进场的观众里不少人认出翟远，见他还拉着个年龄相仿的靓女，一个个眼中立刻露出八卦之色。 1024老板的女朋友？ 有几个面熟的会员主动凑上来：“翟先生好久不见，你带女朋友过来呀？” 翟远看了眼身边神色紧张的周彗敏，在她手心捏了下，神色如常笑道：“我徒弟，也是九一旗下歌手，今次这部电影《无双》后期配乐的音乐总监，她叫周彗敏，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支持。” ………… 12月20日，洪鑫宝执导筒的《猫头鹰与小飞象》上映，制片公司是他自己的新宝，但却走了佳禾的院线。 消息传出，电影圈的人纷纷称赞邹汶怀有格局有气度。 这部本该是杨姿琼自参加‘马来西亚小姐’选美夺冠后，出道便被捧做女主角的第一部电影，却因为蝴蝶效应，女主角变成了宝岛演员胡惠中。 没有杨姿琼，香江的‘打女’时代，不知又要延期多长时间。 这部电影翟远印象不深，当年为数不多的记忆点，是戏里马斯晨狂骂杨姿琼的一段长篇对白。 “我叫bonnie leung，今年十九岁，想来找工作做，最好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睡觉就月入过万，有没有呢？miss，你就省省力气吧！干什么？装伟大呀？你以为你这种假装诚恳、语重心长的样子，对我们说几句话，就可以挽救一个少女的灵魂的话，耶稣都不用去钉十字架啦……” 戏里的这段独白很写实，至少对当下香江年轻人来说是这样。 翟远特意重新买票进场就为了看这段独白。 看着马斯晨在戏里唾沫横飞，他心中不禁庆幸：幸亏我特么努力又有才华，否则现在就跟这个八婆一样深陷泥潭、怨天尤人，说不定还得跟梁志超那个傻叉在一起没心没肺，又或者进社团拜个大佬，最好的结局是扎职上位，万一行差踏错一步，就变成屋邨后墙那些到处捡针筒的道友。 12月22日，新壹城大股东麦加主演的《圣诞快乐》上映，宝岛译名作《我爱光头》。 原片里，张国容饰演一个汽车代驾。 如今他拍了九一娱乐的《英雄本色》后，身价大涨，新壹城那群抠门的货自然不舍得再请，换了另一个翟远无甚印象的奶油小生。 正好还避免了原本时空里，他在这部电影中与陈柏强一同出现在镜头里的尴尬局面。 不对啊…… 妈的张国容你怎么跟谁都不对付？！ (本章完) 第226章 第226章 整个十二月，让观众记忆犹新的电影画面，无疑是万子良在《无双》里一袭白衣，手揸两把冲锋枪疯狂扫射的场面。 但若论经典台词，把《无双》《圣诞快乐》《猫头鹰与小飞象》三部片子加起来。 也比不上一句： 马照跑、舞照跳。 九月份草签的联合声明，在这个月终于正式签署。 短短六个字，举世闻名。 外界的舆论纷纷，并没有影响到1024戏院上座率。 随着1984公历最后一个月结束。 时间来到1985年。 没有潘迪生这个大金主在宣发上给予支持，1月9日，上映仅20天的《猫头鹰与小飞象》便宣布下画，本土票房一千八百余万。 这部偏向剧情的电影制作费不高，洪鑫宝自导自演，胡惠中、林志祥和叶德贤只收了友情价，整体算下来洪鑫宝这部电影仅在本土已经足够收回成本，剩下的外埠票房纯赚。 1月17日，新壹城的《圣诞快乐》也撑不下去，宣布下画。 借着圣诞节的话题度，这部电影上映26天，本土票房轻松冲破两千万大关，最终定格在两千四百多万，盖过了暑期档《少林小子》的风头。 与此同时。 距离《无双》上映已经过去38天，仍没有要落画的势头。 纵观今年电影杂志的统计数据，能在戏院放映时间超过两个礼拜的电影，已经属于少数，而放映时间超过二十天的电影，更是屈指可数。 联华院线和外面几家独立戏院的老板，已经将九一娱乐出品的电影视作金字招牌，赚足了分成。 “现在万子良的片酬已经炒到一百万，但如果监制和编剧挂老板你的名字，报价五百万都有人肯给。” 九一娱乐的办公室里，吴语森看着今日票房报告，笑逐颜开。 38天时间，《无双》目前的票房已经两千九百多万，目前来看破三千万大关是板上钉钉的事。 意味着这部电影，将成为香江电影史上，第一部票房过三千万的电影。 打破影坛前几十年所有记录！ 翟远问一旁来汇报工作的戏院经理：“照现在的形势，大概多久能全面下画？” 戏院经理不确定道：“应该还能放映十天左右。” “撑不到十天，等周一复工观影人次就会大幅度减少，现在的曲线图已经平稳不会增长，要提前做准备回收外面独立戏院的拷贝，月底先在新马泰试映抢一个贺岁档，日韩还是要避开《快餐车》的风头，最好能在明年暑期档上映，至于北美那边我已经联系到《英雄本色》第一集的发行方华特迪士尼，亚洲成绩出彩的话，他们会继续给《无双》提供院线合作。” 戏院经理话音刚落，一个雷厉风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伴随着详细的市场分析，施楠生推门而入，冲办公室里满脸错愕的翟远等人露出笑容： “各位好久不见，元旦快乐。” 翟远看着面带自信笑容的施楠生，感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 你咋才回来呢！ 他抱起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全部塞进施楠生怀里：“军师！我想死你了！” ………… 后世的王金在香江影坛摸爬滚打多年，对电影市场的嗅觉非常灵敏。 他在采访中提到：一部电影上映之后，自己就能提前估算出票房成绩，误差仅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而这项特长，八十年代中期的施楠生已经做得比他更好。 管家婆一回公司，原本临近年关堆积起来的杂乱业务，瞬间变得井井有条。 一切跟施楠生预料的差不多。 《无双》在星期一市民复工之后，票房走势开始持续下跌，终于后劲不足。 回收完联华和独立院线的放映场次，1024的戏院又多撑了几天，最终宣布电影全面下画。 随着放映结束，本土票房数据很快统计出来。 《无双》上映47天，累计3200余万港币。 总票房打破香江影史记录。 总观影人次187万，仅次于1982年上映的《最佳拍档》。 《电影双周刊》这样评论：‘自今日始，翟远与他的九一娱乐，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自己。’ ………… 又一年的春节临近。 二月刚过，《无双》的拷贝便送到新马泰的院线，凭着香江票房冠军的衔头，继续抢占外埠的新年贺岁档。 中环酒楼的包厢里。 翟远、施楠生、徐勀、吴语森、王金几人齐聚。 听说吴语森成了香江影史最卖座的导演，徐勀端起酒杯对他道了声恭喜。 吴语森问：“阿徐这次去美利坚有什么感受？” 徐勀道：“《隐形女》的后期已经搞定，我整体经手下来，对那边的制片厂制度不是很满意，权利集中在制片人手里，大牌演员同样可以修改剧本，从导演到幕后都要给他们让步。” 翟远低头笑笑，现在好莱坞的确延续着制片人中心制为后台，明星中心制为前台的制片模式。 但如果导演的招牌足够亮，就会变成制片+导演+明星的三位一体结构。 归根结底还是徐勀一个香江来的导演，不被好莱坞重视。 而目前的香江电影圈，导演依旧是片场真正的一把手，其次则是编剧，像美利坚明星修改剧本这种事，绝不可能出现。 徐勀给吴语森讲完，后者也觉得三观被颠覆。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万子良敢跟自己说：导演，这场戏应该这样拍。 王金听完也笑呵呵开口道：“演员改剧本？同我讲就冇事，顶多骂他两句，但是我老豆有个徒弟叫杜琪锋，能把这个演员祖宗十八代叼一遍。” 吴语森赞同点头说：“古龙、邱刚健、张爱玲这些编剧封杀个演员也很简单。” 施楠生笑着调侃：“除非这个女明星是翟先生的女朋友，我听说老板最近跟蓝桔瑛、钟濋红走得很近，你们小心点不要得罪她们。” 翟远没想到自己吃瓜还能被战火波及，腼腆一笑：“你在美利坚待的太久，不要听信谣言。” 王金和吴语森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呵呵笑声。 酒过三巡。 翟远问及徐勀：“《隐形女》那部戏做的怎么样？”徐勀答道：“我们离开美利坚的时候，《隐形女》后期已经全部做完，华特迪士尼打算在情人节前后上映，跟米高梅的新片打对台。” 翟远问：“米高梅的新片是什么？” 徐勀说：“片名叫《the terminator》。” 施楠生知道这位老板英文水平很差，于是主动出声补充一句：“翻译过来叫《未来战士》，主演是个小演员叫阿诺-舒华辛力加，跟米雪菲不是一个咖位，这一铺《隐形女》赢面很大。” 翟远听完默默点了支烟。 未来战士？终结者！ 阿诺-舒华辛力加？阿诺德施瓦辛格！ 不如米雪菲咖位大？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翟远觉得迪士尼也太看得起这部《隐形女》了，别说这个剧本是出自雷-沃纳尔之手，就算把他和温子仁最能打的那部《电锯惊魂》拿出来，相同时代也绝不可能打赢《终结者》。 徐勀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淡淡道：“美利坚的制片商的确有钱，那个叫詹姆斯-卡梅隆的新人导演听说是第一次执导筒，居然能拉来六百多万美金的投资。” 翟远深吸口香烟，缓缓吐出团烟雾。 新人导演卡梅隆？很快你们就得叫人家卡神了…… ………… 香江的贺岁档大战落下帷幕不久。 北美也掀起一轮票房大战。 派拉蒙的一部《比佛利山警探（港译妙探出更）》耗资1300万美元，12月中旬上映，2月仍未下画，仅北美票房就已经突破两亿七千万美元。 相较之下，迪士尼和米高梅各自启用新人导演，分别拍摄的《隐形女》和《终结者》也在二月份同步上映。 《隐形女》 制片公司：华特迪士尼影片及九一娱乐（hongkong） 主演：米雪菲 投资：550万美金 发行院线：博伟国际 美利坚的电影投资很有意思，《隐形女》五百多万美金的制作费，翟远的九一娱乐出资五分之一，迪士尼制片方出资五分之一，但这笔钱并没有投进电影里，而是在一家保险公司购买了完片担保保险，再由保险公司注资完成全部拍摄，如果电影没有按期拍摄结束，则需要赔付相应金额的损失费，票房盈余保险公司收取本金和相应手续费。 好莱坞日益昌盛的年代，保险公司推出了各种电影保险，跟银行贷款争抢客户。 另一部由米高梅发行，用来跟迪士尼打对台的电影叫《终结者》。 制片公司：米高梅及汉德尔电影公司 主演：阿诺德施瓦辛格 投资：650万美金 发行院线：猎户座影业 很可惜两部电影都没有在香江上映，年关将近，翟远也懒得去美利坚跑一趟。 九一娱乐的办公室里。 翟远问施楠生：“美利坚那边结束放映，《隐形女》是不是可以拿来香江上映？” 施楠生点头说可以：“那部电影制作很好，在香江的成绩应该不错，我建议等暑期档再上映。” 《隐形女》跟招氏当年与美利坚合拍的《银翼杀手》一样，在本土就算是香江电影，票房可以计入九一娱乐的宣传数据里。 翟远把宣发部门的经理叫进办公室，吩咐道：“《隐形女》北美票房统计出来以后，可以提前在香江开始做宣传，告诉外面的观众，今年下半年，中美合拍的电影《隐形女》即将正式上映……” 打发走宣发部经理，翟远转头问施楠生：“最近没看到徐勀，他又跑去哪里？” 施楠生笑道：“老板你虽然不紧张，但阿徐还是有点担心，特意飞去北美看他的电影首映，顺便见识下那部《终结者》。” 翟远咧嘴笑笑，心说我倒不是不紧张，只是躺平认输而已。 但愿你老公徐勀心理素质能好点吧，别被打击的跟我一样得玉玉症了。 ………… 美利坚。 徐勀意气风发的走出机场大厅。 他没有跟任何剧组工作人员联系，在附近一间快餐店对付了两口，便目标明确的乘车前往迪士尼旗下，博伟国际院线的电影院。 老牌影业公司迪士尼，加上新晋当红女星米雪菲带来的口碑，《隐形女》的首映相当火爆。 即便徐勀走进的是博伟在郊区的一间电影院，上座率依旧很高，他甚至只买到了后排最角落的位置。 徐勀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多余跑这一趟。 单就目前影院里这种盛况，米高梅发行的那部《终结者》凭什么争？ 自己不在香江的时候，好兄弟吴语森居然悄咪咪打破票房历史记录，徐勀心想等这次在美利坚拿个犀利成绩回去，看他还怎么在自己面前炫耀。 “美利坚一个国家的观众数量远胜过香江、宝岛，说不定这次《隐形女》能跟《比佛利山警探》一样票房破亿。” 曾几何时，拍摄《新蜀山剑侠》时自信满满的念头又涌入徐勀脑海。 他粗略扫了眼戏院里的观众，发现其中半数以上都是女性，这也是米雪菲的经纪公司在宣发时的手段。 《终结者》是大男主阿诺德施瓦辛格，《隐形女》则是大女主米雪菲。 一次在美利坚电影市场，男权和女权的交锋。 电影很快开场，也很快结束。 徐勀对电影院里观众的反应非常满意，尤其被女权手段宣传进场的家庭主妇们，结尾看到男主角最后被穿上隐形衣的米雪菲割喉反杀时，影厅爆发出阵阵欢呼。 剧本原作者雷-沃纳尔身为温子仁前期的御用编剧，因为小成本高回报深受投资人中意。 翟远将剧本带到这个年代，同样因为小成本，被米雪菲的团队看中。 整部电影几乎是米雪菲的独角秀，男主、女配、龙套的戏份加起来也不及她，电影的经费全部在特效上面，甚至连特效都是低成本的道具为主、电脑制作为辅。 隐形这个概念听起来很高科技，但运用到这部电影里就变成男主角把隐形衣一穿，徐勀只要对着空气拍就好，特效全凭导演的镜头语言和演员无实物表演的演技支撑。 “赢了！我在香江从未见过戏院有这种欢腾场面！” 影院里女观众的欢呼虽然让身为男性的徐勀有点紧张，但心中更多的是兴奋。 就凭这反馈，这部戏在他心中已经大获全胜。 超过了自己以往执导筒的全部电影。 “还有时间，要不要去隔壁戏院看看那部《未来战士》？好像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新人导演、新人演员，难道还能翻天咩？” (本章完) 第227章 春节前夕 第227章 春节前夕 詹姆斯-卡梅隆在后来的采访中说，他在指导真正意义上第一部电影《食人鱼2》时，拍摄中途被投资人踢出剧组，然后生病做了个怪梦，梦境里一个金属机器人拿着把菜刀朝自己爬过来。 于是梦醒后，诞生了《终结者》的剧本草稿。 登顶1984年北美票房榜首的《妙探出更》没有让翟远内心产生波动。 主要原因是他对艾迪-墨菲这个黑人主角不熟。 但卡梅隆和施瓦辛格联袂创作的机器人杀手t-800，让翟远触动很深。 人力终有穷。 1024在香江发展的势头很猛，可一旦视野稍微开阔，劣势依旧明显。 在不久的将来，西片汹汹来袭，到时候我这间九一娱乐究竟要摆在什么位置呢？ 翟远坐在车里，咬着烟头吞云吐雾，内心充斥着不甘、沉思、纠结、落寞的复杂情绪。 旁边座位上，叶雨卿衣衫凌乱，用纸巾擦拭完嘴角，把漱口水吐出窗外，风情万种的瞥了翟远一眼：“你好多啊~” 开车回到公司时。 翟远的贤者时间逐渐褪去，刚才忧心忡忡的想法一扫而空。 卡梅隆？那是什么腊鸡？ 翟远挥斥方遒：“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十分钟之后来会议室开年终总结会。” 不多时，施楠生为首的公司负责人相继落座。 九一、三和两家电影公司今年自营业务不多，产片量很低。 工作汇报主要集中在1024五间戏院上面。 五间戏院目前吸纳了香江多家独立制片机构，无论导演还是公司，只要给戏院提供片源，1024来者不拒。 典型的几个香江制作人，比如被新壹城开除的导演梁普志、从招氏独立出来的午马、第一次涉足监制领域的肥猫郑则士，今年都拿着新片尝试在1024放映，票房有高有低。 翟远听完戏院经理们的汇报，继续对众人道：“春节过后，公司至少有十部戏排上日程，所以明年大家会辛苦点，晚些时候施小姐会向各位宣布新一年的薪资奖励制度。“ 影视相关的工作汇报完毕。 秘密园兼配音部主管何锦华，也拿出一份报表。 这间电话公司运营持续一年多时间，吃足了前期垄断红利，现在模仿跟风的其他公司也开始冒头，走下坡路是必然的。 自九月份开始，秘密园的营收便出现持续下跌的情况，到如今年底同比下降了20%。 何锦华有些惭愧的说：“我正在跟香江电讯沟通，希望能降低秘密园的电话费，减少支出成本。” 秘密园里流莺上岸的员工，在赌船业务开始前，给翟远的电影公司输过很多血，现在个个都拿着比白领还高的薪水。 何锦华接着说：“员工现在比较担心营收下滑，她们没有以前亮眼的业绩，老板你会减员。” 翟远笑着安慰她说不紧要：“现在每个月还有一百多万利润，已经很难得，回去告诉大家不必担心，等将来真正出现收支不平衡的情况时，我会让秘密园转型，放心不会有人失业。” 年终总结的会议告一段落。 翟远回到办公室，从施楠生口中得知徐勀已经从美利坚回来，目前正在家里自闭。 施瓦辛格给徐勀的打击不小。 这个全片只有18句台词的男人，风头盖过琳达-汉密尔顿和迈克尔-比恩，连宣传海报都只有他那张硬汉面孔，其他演员全部pass。 这一点跟同样只宣传米雪菲的《隐形女》电影海报出奇一致。 翟远对施楠生说：“让他先休息两日调整下心情，公司签了个叫李联杰的内地演员，过完年我有个剧本交给他。” 施楠生好奇询问：“是什么类型的电影？” 翟远说：“功夫片，黄飞鸿。” 施楠生眼神里流露出讶异：“古装功夫片？过时了吧？而且还是拍黄飞鸿。” 早在1949年，黄飞鸿专业户关德兴，便与梁宽专业户曹达华、林世荣专业户刘湛，三人搭台唱戏。 差不多20年时间里，香江出品了80部以黄飞鸿为主角的电影，当中除了两部电影由粤剧名家白玉堂出演，其余的78部黄飞鸿皆由关德兴主演。 题材包罗万象。 从火烧霸王庄到三戏女镖师，从铁鸡斗蜈蚣到夫妻除三害。 关德兴饰演的黄飞鸿打败了无数反派恶霸，对手从一个变成多个，从人变成动物，《猩猩王大战黄飞鸿》里黄飞鸿一把胡椒面迷住大猩猩双眼，然后将它刺死，放眼特摄片影史也是相当炸裂的一幕。 等关德兴逐渐离开黄飞鸿这个ip，在香江开了间宝芝林药房做生意时，黄飞鸿电影产量骤减。 七十年代至今，市面上的黄飞鸿题材电影仅出现9部，其中自然以陈仕龙的《醉拳》最为出名，但这部电影的成功却又并非依靠‘黄飞鸿’这三个字。 如今武侠片式微，连陈仕龙都从民初功夫片转型做时装片，翟远居然开倒车掉头。 不用说施楠生不理解，传出去整个电影圈都会认为他脑袋秀逗。 翟远对施楠生解释道：“关德兴的黄飞鸿就像市井小民，陈仕龙的黄飞鸿是诙趣小子，但现在银幕上缺一个靓仔有型的黄飞鸿，我觉得李联杰就很适合。他刚演完两部少林寺，票房有目共睹，这就说明市场还需要功夫片来填补，把他捧上去，将来公司多一个类型片主心骨，不会错的。” 老板把话说到这地步，施楠生也只得点头应允。 她对翟远说：“可不可以先把剧本拿给我，让阿徐看一眼。” 翟远取出一个半成品草稿交给她：“还在打磨阶段，正好拿给徐勀让他帮忙修改完善下。” 拍《黄飞鸿》是他签下李联杰之后的决定，原本时间线上功夫皇帝在拍完少林寺系列片以后，沉寂过一段时间，然后自导自演一部《中华英雄》，又跟周星池合作一部《龙在天涯》，质量票房都称不上高，直到九十年代以黄飞鸿形象示人，他才算真正意义上大红大紫。 翟远等不了他沉淀那么久，少林寺虽然大获成功，李联杰这个名字却不甚为人所知，所以要先让徐勀调教一下，用香江的班底让他在本土打响名气。 阿杰，远哥对你这么好，将来利智怎么说？ 翟远脑海中闪过个年头，嘴角露出丝笑纹。 施楠生皱下眉，觉得老板笑容很古怪，她低头翻看了两眼草稿剧本，故事脉络倒很清晰，但毕竟功夫片以打斗为主，但从剧本也看不出出彩的地方。 翟远接着说：“外面有个叫陈小东的导演风格很好，我觉得可以让他跟徐勀合作，年后跟他接触一下招进公司。” 施楠生听到这个名字，回忆下说：“我只记得他拍过一部《生死诀》。” 翟远嗯了声：“以前跟谭家明揾食，再早期在丽的和无线做过导演，《天蚕变》和《射雕英雄传》都参与过创作。” 李联杰需要徐勀调教，徐勀和陈小东则需要相互调教，否则徐老怪肯定又开始天马行空。还是好莱坞看人准，不能把权力全部下放给导演。 施楠生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又跟翟远汇报道：“说到招人进公司，前几日有一对导演、编剧组成的搭档来面试，我觉得可以留下来。” 翟远问：“叫什么名字？” “导演叫刘振伟，编剧叫王嘉卫。”施楠生笑着说：“这个王嘉卫以前在新壹城做事，因为剧本创作太慢被黄柏明开除，不过我觉得他才华不错，另外他和刘振伟这次来面试，还专门带了个剧本过来，态度上表现得很好。” 菩提老祖和墨镜王两兄弟居然会来自己的公司？ 翟远略一错愕，问施楠生：“他们带了什么剧本过来？” 施楠生说你稍等一下，接着匆匆走出去，回自己办公室翻找那份剧本。 翟远独自一人陷入思索。 想起来了。 自己把邓广荣送进监仓以后，他那间大荣（影之杰）电影公司消失，刘振伟和王嘉卫这对难兄难弟自然随之失业。 原本应该是王嘉卫一部《东邪西毒》把邓广荣坑到吐血，现在因果转移到我翟总身上？ 翟远感觉冥冥中自有天意，实际上则是香江电影圈太小，招氏、佳禾、银公主已经建立完善制度，新人很难出头，所以如今新人的首选当然是年轻化的1024。 “找到了，我看下啊……他们送来的剧本叫《猛鬼差馆》。” 施楠生很快重新坐在翟远对面，手里多了份装订整齐的剧本，递到翟远面前。 翟远听到这个片名，就觉得没必要看内容了。 张雪友的金麦基，许官英的孟超，楼兰光的蛇仔明，左颂升的三宅一生…… 刘振伟初执导筒，王嘉卫编剧创作，两人合作的第一部电影。 翟远装模作样翻看一下剧本，心里已经作出决定： 王嘉卫可要可不要，刘振伟得留下来。 菩提老祖跟王金都是出名的烂片王，同样也是商业片之王，巅峰期不相伯仲。 《赌神》大火以后，尽管王金很快开拍续集。 但同时市面上已经出现一批跟风之作，《赌魔》《赌尊》《赌煞》……不胜枚举，这些电影在香江反响平平，但却打着《赌神》正统续作的幌子卖到宝岛地区，让几家独立制片公司小赚一笔。 签了刘振伟，今年能把真正正统续作《赌侠》做出来，榨干这个类型片的剩余价值。 梁嘉辉的陈刀仔颜值不如华仔，演技肯定过关。 至于赌圣周星池，他现在还在无线做儿童节目主持，又是新记拳馆的常客，随时也能请来拍戏。 翟远想到这里，对施楠生说：“通知刘振伟年后过来公司上班，至于王嘉卫……随便啦，你中意的话就留个位置给他。” 施楠生拿着《黄飞鸿》的草稿离开。 翟远开完大会开小会，疲惫的伸个懒腰，准备通知新收的小徒弟周彗敏进来，给自己捏捏肩。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远哥，我带秘书来向你汇报工作。” 人未到声先至。 梁志超推门而入。 一身雪白骚包的西装，胸前口袋别着亚麻色方巾，皮鞋擦得锃明瓦亮，大背头抹的发蜡连苍蝇都站不住脚，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 四个字，人模狗样。 跟在梁志超身后，还有个穿着低胸衣、超短裙的大波少妇，一副欲求不满的长相。 超哥派头十足进门，一屁股塌在沙发上，自顾自翘起二郎腿，从怀里摸出支雪茄。 打个响指，一旁的大波少妇立刻俯身帮他点火。 啪又一个响指，少妇从挎包里取出一份财报，摊开摆在翟远办公桌上。 “翟先生你好，我是梁先生的秘书海伦，现在向你汇报今年秀茂坪屋邨21间录像厅的营收情况……” 翟远对录像厅的营收不感兴趣。 但看着举止优雅的梁志超，每个动作都好像经过排练，身处戏中一般，他忍不住叹口气。 超哥，我能像你一样潇洒就好了。 ………… 南方小年一过，翟远在情人节当天，迎来自己二十岁的生日。 从小登变为中登的年纪。 即便他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生意做大以后这种事仍不由自己。 登门祝贺的人来了不少，电影圈像陈仕龙这种点头之交，就算自己没来，也让人把礼物送到他家。 只是蛋糕就收到七个，连翟瑶这个吃货都到了闻见奶油味便呲牙皱眉的地步。 赵美珍吩咐翟瑶拿来纸笔，将所有礼物登记做成礼单。 翟远好奇问：“这是做什么？” 赵美珍说：“人家肯送礼过来是给你面子，我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下次记得给人家回礼。” 周海玫早早就过来，帮着赵美珍在厨房里打下手，又自告奋勇打扫房间，小身板忙前忙后。 搬来南区深水湾这幢园别墅以后，翟远请过两个菲佣，结果没几天就被赵美珍辞退，翟远觉得得抽空让她看看自己现在的产业，免得老担心用钱太多。 梁志超和陈家乐这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也登门拜访。 叶志明和叶雨卿兄妹两人也要来家里拜访，翟远看了眼周海玫，婉拒。 (本章完) 第228章 生日宴 第228章 生日宴 施楠生把《黄飞鸿》的草稿剧本交给徐老怪，本来是想让他转移下注意力，换换心情。 结果徐勀看完剧本，反而愈发抑郁。 整个剧本通篇看下来，徐勀对里面的一句台词影响很深： 黄师傅，我们的功夫再棒也敌不过洋枪。 “老爷，翟远今晚办生日宴，请公司的同时聚餐，我帮你挑了两件西装，你中意哪种颜色？” 施楠生在公司忙碌完，回家又要照顾徐老怪这个巨婴，由里到外的搭配给他选好，又拿着两套西服走进书房。 一间亚麻色，另一件纯黑色。 徐勀头也不抬，盯着剧本纸说了声随便。 施楠生无奈摇下头：“那就黑色，我出去帮你把皮鞋擦一擦。” 等房门重新关上，过了几分钟，徐勀才回过神来：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算了不重要。 徐勀拧开红色的记号笔，将那句‘敌不过洋枪’的台词勾勒出来。 心中对比的却是香江电影的土法特技，与好莱坞电影cg特效的差距。 1978年，好莱坞首套卖座的超级英雄片《超人》横空出世，给香江电影人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在心中引爆核弹。 当克里斯托弗-里夫饰演的超人伸出单臂飞行在城市上空时。 包括徐勀在内的香江电影人，一帧一帧查看画面，想找出导演将钢丝绳藏在什么地方。 后来才知道好莱坞特效已经进步到何等程度，远不是三年前李修闲跟风《假面骑士》拍《中国超人》时的劣质光污染水平。 作为新浪潮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徐老怪自此就有了追求特效的执念，更了嘉禾几千万的投资，拍出部土法特技和电脑特效合璧的《新蜀山剑侠》，结果票房扑的一塌糊涂。 到了《隐形女》里虽然特效场面不多，徐勀仍过足瘾，对这部电影抱有极大希望。 可等看完《终结者》以后，希望又瞬间破灭。 徐老怪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你老母啊！那个t-800杀手机器人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翟远说《黄飞鸿》这个剧本现在还是草稿，很多台词他暂时没有思路，你有想法可以先加进去。” 施楠生不知何时又走进书房，站在书桌前，手指着剧本里留白的地方。 徐勀的目光落在其中一段对白上，翟远的简体字写得并不工整。 黄飞鸿：中国人根本就不应该穿洋装，因为中国人就是中国人，洋人就是洋人。 下一句本该由十三姨讲出口的台词，一片空白。 徐勀心想这不就是现在不少本土导演的想法吗？ 我们的土法特技很犀利，好莱坞导演看了都要竖大拇指，鬼佬不敢玩命连跳楼都害怕，随便拉个武师都比他们强。 徐勀也觉得鬼佬不敢玩命，但他们在摄影棚里随便摆个poss，成片里就能上天入地。 固步自封，香江电影玩完啦！ 徐勀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拿出笔将刚才那句台词补全。 十三姨：这里很快就会修铁路，开电报局，将来一切都会改变，中国也会跟着这个世界变的…… ………… 翟远白天在家里陪周海玫过完生日，把她哄着送回西贡，又马不停蹄赶往九龙区龙凤酒楼。 叶志明虽然没有带妹妹叶雨卿登门拜访，却包下整座酒楼帮他庆生，顺便叫上赌船的员工们一同聚餐。 翟远觉得再拒绝就太不给人家面子，干脆也拉着自己电影公司的员工，大家一起搞个年会。 晚上八点。 专职司机卫星把翟远拉到龙凤酒店门口，刚一落车，叶雨卿就笑容很甜的走上来挽起他的手臂。 今晚叶雨卿穿着身粉色公主裙，跟她平日里的叛逆打扮大相径庭，领口处露出锁骨，再往下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副清纯乖乖女形象。 只有翟远知道她私下里有多放得开。 酒楼里挂满彩灯，悬着气球，现场布置的很热闹。 翟远感觉这种场面有些尴尬。 尤其是一进门分不清赌船还是电影公司的员工，拍着巴掌唱响生日歌，他还得面露微笑回应致谢。 翟远低声对一旁的叶志明说：“太张扬了吧？” “阿卿策划的，你不满意就把钱退给我，包场费两万块。” 叶志明见翟远不识好歹，呵呵冷笑，瞥了眼都快靠到他怀里的叶雨卿，又皱眉训斥句：“斯文点！” …… 夏濛带着银都机构的几个朋友也来到酒楼。 “又长大一岁，以后做事稳重点。” 夏濛看翟远的眼神里带着对后辈欣赏，接着说：“内地马上举办春节联欢晚会，银都也打算在香江搞一台晚会，最近联合声明签署以后，外面有些不太好的舆论，香江马交办公室的朋友希望用明星艺人的影响力，稳定下场面。” 所谓不太好的舆论，是自从签署联合声明以后，有人引导炮制出风言风语，令香江出现一批恐慌性移民风潮。 翟远了然点头，想了想说：“我出一个节目，到时候带公司的艺人去站台。” 夏濛提议道：“那首《东方之珠》就不错。” 翟远心想这首歌有点不符合现状，罗大佑还有首公益性质的大合唱，挺适合目前的环境。 他暂时压下念头，换个话题对夏濛说：“我公司年后打算多开几部戏，想去内地取景。” 夏濛说：“我帮你沟通。” …… 简单聊过几句，陆续又有人来敬酒，翟远多喝了两杯感觉脑袋晕晕乎乎。 他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一出门就看到周彗敏扭扭捏捏的站在外面。 翟远怔了下，笑着拉起她的小手问：“刚才怎么没看到你？” 周彗敏象征性的抽了下手，说：“我跟何锦华小姐她们坐在隔壁。” 翟远笑道：“小心被那些八婆带坏。” “没你坏。”周彗敏嘟囔一句，把一个礼盒递给翟远，讷讷道：“我包不起整间酒楼给你庆生，送你个小礼物。” 翟远心想怎么出来这么一句？ 旋即露出笑意：“不会是吃叶雨卿的醋吧？” 周彗敏顿时脸红心跳，否认三连。 “我跟阿卿的大佬合伙做生意，当她是妹妹一样，没有其他想法。”翟远说话间拆开礼盒，里面是一块精工男表，估摸着大几百块。 他把表套在手腕上，对周彗敏认真道：“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周彗敏忍不住翘起嘴角，仰起脸问：“真的？” 翟远没说话，直接低头啃在她唇瓣上。 相比前两次偷袭，这次周彗敏居然没有表现出抗拒，紧紧闭起双眼，手指用力捏着裙边。 只是还没过几秒，周彗敏便猛地睁开眼，眼神惊恐的低头望去，翟远的大手已经攀上自己胸口，吓得她赶紧退开几步。 翟远不好意思笑笑，手掌虚抓几下：“喝多了站不稳，抓点东西踏实些。” …… 晚上十一点，宴会散场。 蓝桔瑛临走前，送了个领带给给翟远。 翟远说：“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蓝小姐笑容得意：“当然好，我挑了很长时间~” 钟濋红送了个真皮钱包。 翟远说：“这是我今天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钟濋红人间清醒的笑笑：“这种话留着去骗那些小姑娘吧，老板。” 坐进车里。 卫星帮手把一堆礼盒塞进后备箱。 他发动汽车问翟远：“现在去哪？” 翟远闭目养神：“回家睡觉。” 卫星沉默片刻：“回哪个家？” 翟远不爽道：“这叫什么话！我有几个家？” 半小时后。 车子停在九龙塘邓乐伶的园别墅外。 翟远冲卫星惭愧一笑：“我的。” 开门进屋，房间里亮着灯，客厅电视还没关，雪屏幕发出沙沙声响。 推开卧室房门，邓乐伶已经裹着被子呼吸匀称的睡着。 翟远打着哈欠脱了个干净，呲溜一下钻进被窝。 邓乐伶猛一下被惊醒，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才松口气，转过身轻轻抱住翟远：“生日快乐。”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徐勀带着《黄飞鸿》的剧本赶来公司。 翟远正坐在办公桌里，手捧一本《如何成为时间管理大师》自修。 “导演来啦，随便坐。”翟远放下书本，接过徐勀递过来的剧本，笑着说：“这么快就改好？” 徐勀谦虚道：“翟先生的故事结构已经很完整，我随便做点填充。” 翟远懒得跟他客套，草草翻看一遍剧本，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两人又探讨了下功夫片最关键的武打戏份。 徐勀说：“我看翟先生在剧本里写，黄飞鸿用的功夫是佛山无影脚，但是昨晚打电话问了几个做武师的朋友，他们告诉我黄飞鸿是南派武术家，擅长洪拳，这个无影脚的概念是1954年关德兴在《黄飞鸿初试无影脚》里杜撰的，关于这方面是不是要做点变动？” 翟远摆手表示不必：“陈仕龙的黄飞鸿还在打醉八仙，之前鬼知道世界上还有醉拳这样嘢？” 徐勀皱眉说：“但是无影脚打出来很难看。” 他现在这个想法显然是受了关德兴老爷子的毒害。 彼时武打动作还很落后，电影制作也尽量写实，因此关德兴饰演黄飞鸿所使用的无影脚，说白了就是用手上动作吸引对手注意力，趁其不备突然来一招撩阴腿、裙里脚，很贴近现实里街头打的烂仔交。 翟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结太久，直接打电话把李联杰叫过来。 “介绍下，他就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少林寺》的主演李联杰，杰哥，这位是徐勀导演。” 给两人做了简单介绍，翟远问李联杰：“杰哥，南派洪拳会不会打？” 李联杰微一点头，当着徐勀的面，先打了一套工字伏虎拳，接着又耍了几招龙、蛇、虎、豹、鹤五行拳。 徐勀赞叹道：“内地武校教出来的学生果然犀利，这几招打得比陈仕龙更好看。” 单论动作漂亮程度，李联杰的确甩香江这群影星两条街，毕竟从小就在海内外各种庆典上表演，最重潇洒流畅。 “记住啊，这个是洪拳。”翟远对徐勀说了句，又看向李联杰：“踢几脚让徐导演看下。” 李联杰问：“怎么个踢法？” 翟远说：“就是跳起来空中横踢十几脚。” 李联杰一愣：“太夸张了吧？地球是有吸引力的，我试过最多在空中踢三脚。” 翟远说：“那你就踢几招北腿招式，动作要快，最后用空中三连踢收尾，小心不要踢坏我办公室的家具。” 李联杰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把自己以前表演过的一套腿功用出来，动作带着呼呼风声，收尾时一跃而起，在徐勀惊诧的眼神中，双腿啪啪啪接连踢出三脚，稳稳落在地上。 李联杰呼出口气：“怎么样，翟先生？” 翟远没说话，冲徐勀扬扬下巴。 徐勀搓着胡子说：“好像的确要比先前的洪拳好看，如果吊威亚在空中多踢几脚，将来这个动作可能比醉八仙更亮眼。” “现在的香江功夫片，已经拍过几十年硬桥硬马的老套路，哪怕拍时装动作片还是摆脱不了这些套路，就像他第一次表演的洪拳一样，只有想办法创新，才能吸引观众进场。” 翟远说：“另外我们还需要一套武术指导的班底，将来做动作的时候，让他们照这个思路设计。” 徐勀对创新这两个字很认同：“陈、洪、袁、刘，翟先生觉得哪个班底最适合？” 陈洪袁刘四大家班，翟远想都没想先把刘家班排除掉。 刘嘉良出了名的古板守旧，向来以黄飞鸿真正传人自居，要是让他知道这部电影里的黄飞鸿不打洪拳，改用北派腿功，指不定到时候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翟远说：“先和袁家班接触一下吧，听说有个叫袁和平的师傅动作设计的很好，而且还懂拍电影，如果合作顺利的话，我还有另外一部戏想继续用他们。” 徐勀好奇问：“翟先生还准备拍第二部功夫片？” 翟远摇摇头露出神秘笑容，问：“你听过僵尸吗？” (本章完) 第229章 《僵尸先生》计划 第229章 《僵尸先生》计划 香江的冬天没有雪。 听说后来某麦姓导演要拍一部《风林火山》，尝试在香江下一场大雪，听起来还挺有噱头。 不过现实就是今年整个冬天，香江气温都没有太大变化，凤凰木依然红满枝，欣欣向荣。 临近年关。 洪鑫宝也带着宝禾的弟兄们，包下九龙的一间酒楼搞起聚会。 “今年一年在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跟大家见面的机会很少，不过年后会有一段时间留在香江，各位兄弟有需要帮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酒桌上，洪鑫宝一副大哥大做派，江湖气极重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麻姑陈龙、元魁、元华、曾智伟为代表的武师班底赶紧跟着举杯，各自说了几句恭维的话。 曾智伟帮洪鑫宝添了杯酒，顺势道：“刘嘉荣想拍一部黑色喜剧片《时来运转》，现在正到处找投资人和院线，预算大概两百万，他前几日打电话给我说想跟佳禾合作。” 洪鑫宝问：“什么叫黑色喜剧片？” 曾智伟想了想，尽量简单解释道：“就是有鬼有神，剧情轻松搞笑那种。” “挑！不就是抄袭我《鬼打鬼》系列，一点创新都没有。” 洪鑫宝一张胖脸上挂起得意笑容，大喇喇道：“两百万不多，我可以跟公司谈一下。不过让刘嘉荣回去告诉他大佬刘嘉良，大家同在一个圈子揾食，没有深仇大恨，以后不要继续在报纸上骂我啦！” 一旁的元华笑着说：“他们两兄弟自己都理念不合，刘嘉良骂这个弟弟的时候更多。” 洪鑫宝和刘嘉良的恩怨起源于《鬼打鬼》这部电影，当时刘嘉良说他的灵幻功夫侮辱中华武术，两人唇枪舌战外加拍电影打对台，好不热闹，这件事在圈子内外已经不算新闻。 “食古不化老顽固！” 洪鑫宝哼笑一声，并没有将刘嘉良这位前辈放在心上。 名利场上当然讲钱，鬼跟你讲传统？自己现在随便一部电影票房轻松破千万，从东南亚打到美利坚，而那位前辈还在拍所谓的《五郎八卦棍》，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几人在酒桌上又聊了点圈中趣闻。 曾智伟说：“去年电影市场不错，九一那部《英雄本色》续集居然收了三千多万票房，他们那间戏院当初开业，我还去站过台。” 洪鑫宝点头道：“九一那个年轻老板的确有本事，不过我今年这部《福星高照》也不错，说不定能打破记录。” 年底的《猫头鹰与小飞象》是洪鑫宝跟外人拍的电影。 佳禾今年自家的贺岁片《福星高照》则拖到公历新年过去，情人节当天所有猛片下画后，才不慌不忙上映。 监制何关昌，导演洪鑫宝，主演依旧陈仕龙、元彪、洪鑫宝的经典铁三角。 上映第一天票房便超过200万，潜力十足。 洪鑫宝明显能感觉到，这个数字出来之后，前几天还对他板着脸的大老板邹汶怀，脸上又浮现出笑纹。 单论电影制作费，不计演员片酬，洪鑫宝今次这部贺岁片成本仅了三百多万，绝对是老板心目中的摇钱树。 “邹先生的意思是，这部《福星高照》本土票房只要能过两千万，佳禾立刻就可以开拍续集，票房两千万洒洒水啦，年后大家准备好随时可能开工。” 洪鑫宝志得意满，扫了周围同伴一眼又说：“另外今年宝禾也打算开两部戏，我自己未必忙得过来，有想做导演的兄弟可以出声。” 洪家班的成员相互对视几眼。 元华笑道：“我这种粗人就不凑热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周围几个武师笑着附和两句。 曾智伟有点意动，但还是忍下来没有出声，目前洪家班班底里，其他人都跟了洪鑫宝三五年时间，更有元华、元魁这种从小长大的师兄弟，导演暂时还轮不到他这个刚从新壹城过档的外人。 “师兄，我想试下拍一部戏。” 第一个主动揽下导演位置，是七小福之一的元魁。 元魁前两年拍完《龙之忍者》《血的游戏》后，沉寂一段时间专心做武术指导。 洪鑫宝捋了下西瓜头发型，冲他扬扬下巴：“打算拍什么类型？” 元魁说：“《福星高照》里面胡惠中那几场打戏的动作设计不错，我昨天去电影院看首映时，观众对这一段的反响也很热烈，暑期档新壹城出了部全女班底的《开心鬼》，我在想能不能创作一个打女为主的时装动作片。” 福星这部电影在原本时间线上，胡惠中与西协美智子的打戏尤其亮眼，不过现在美智子签约九一，跟胡惠中做对手的女人换成了罗芙洛，也就是当年拍《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时，翟远没签的那位女武术家。 元魁说完，餐桌上气氛静了一静，所有人都在思索打女做主角的可行性。 目前香江最出名的打女，惠英虹当之无愧，不过她目前的合约还在招氏，那边拍的大都是古装戏，暂时还看不出潜力。 元华挠挠头说：“感觉会很麻烦，这群靓女没有武术功底，元秋倒是不错，不过她又不够靓。” “哗！这种话你都讲得出来，当心秋姐斩你八条街。” 元魁笑着调侃一句，旋即正色道：“其实问题不算很大，我们学武的时候谁没有吃过苦？这群女演员要做主角，当然得做好被摔打的准备，做不好就换第二个，最多高难度动作给她们上替身。” 曾智伟笑道：“我来啊，我给女人做替身起家的嘛！” 一众武师哄笑，曾智伟虽然刚加入洪家班，不过凭着处事圆滑、放得低身段，在班底里已经混出不错的人缘。 洪鑫宝搓了两把脸上的肥肉：“阿蛋这个想法不错，我可以先跟公司提一句搞点投资，你现在有没有大概的故事方向？” 元魁斟酌着开口道：“目前想法还不明确，应该会考虑拍一部警匪动作片，过去电影里女警都是露肉和搞笑，今次换成身手矫健的师姐。” 曾智伟插嘴道：“那不如就叫《皇家师姐》喽！” 《皇家师姐》这个片名引起一群男人们的讨论，有咸湿佬笑着建议改成叫《大波警斗色魔》，也有人建议元魁干脆用胡惠中在《福星高照》里扮演的角色名霸王三个字。 旁边另一个长相消瘦的男人，等众人笑闹差不多的时候，冲洪鑫宝抬了下手。 “大哥，我今年也想开一部戏。” 洪鑫宝看了他一眼。 说话的男人是他的御用摄影师刘官伟，最早帮自己拍《赞先生与找钱华》，后来的《鬼打鬼》《人吓人》《败家仔》等电影也有参与。老实说，洪鑫宝并不太想让刘官伟做导演。 早几年自己就给过他机会，让刘官伟拍了一部处女作《无招胜有招》，结果票房大扑街。 最近这些年刘官伟一直做摄影师，洪鑫宝不觉得他在导演业务上有什么精进。 不过他毕竟做大哥，不会当众驳小弟的面子。 洪鑫宝笑着问刘官伟：“有什么想法讲来听下。” 刘官伟说：“我觉得大哥你之前那几部灵幻功夫片，还有继续挖掘的潜力。” 洪鑫宝闻言皱起眉：“不好吧？我今年几部戏已经提前排上档期，未必有时间再做主演……” ………… “灵幻功夫片，僵尸？” 施楠生毕竟是女人，听到神怪僵尸这些字眼，忍不住皱起眉。 同时对翟远全面开拓类型片新赛道的行为产生怀疑。 拍黄飞鸿好歹还算有香江几十年功夫片基础打底，但灵幻功夫片才出现寥寥几年，开山祖师洪鑫宝都放弃这个题材，最后一部《人吓鬼》票房只收了六百多万，实在看不到任何前途。 老板是不是有点飘了？ 不止施楠生，徐勀、吴语森听到这个计划时，也觉得不靠谱。 唯独王金听完面露思索之色，嘴里嘟囔：“僵尸先生……我好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翟远笑着提醒说：“报纸连载版，黄鹰写过的小说。” 王金了然点头：“想起来了，不过我记得他那个故事没结尾啊。” 《僵尸先生》早在1982年就有了原著小说，‘鬼王’黄鹰当时在报纸上连载过一个开头，虽然中途烂尾太监，却仍引出来九叔、文才、秋生几个关键人物。 后世翟远了解过这方面的资料，黄鹰在帮刘官伟的编剧团队创作完《僵尸先生》，等电影上映后又蹭热度续写了完整版小说，不过跟电影剧情仍相去甚远，更偏向他一贯的暗黑风格，比如女鬼小凤被八卦镜打得灰飞烟灭，九叔最后被僵尸抓伤，结尾脸色苍白喝糯米粥，留下他可能变僵尸的开放式结局。 “的确没有结尾，又一个死太监。” 翟远随口调侃一句，接着说：“但我觉得故事不错，可以拿过来改编一下。” 施楠生几人仍对这个题材不感冒，认为拍出来多半要蚀本，建议翟远慎重考虑。 翟远说：“大家不要把它当灵幻功夫片来看，干脆直接点开创一个僵尸的类型片，这样是不是好点？” 施楠生哭笑不得：“老板，你这样算是自欺欺人。” 翟远笑道：“那就这样决定了！把这部《僵尸先生》提上今年的拍摄日程，香江不太好搭景，到时候让剧组去内地拍摄。” 香江地方太小，此时的电影人拍点大场面，都要去海外取景，原版的《僵尸先生》是在宝岛湖口老街拍摄，翟远现在跟那边的关系太差，索性直接把片场放在内地。 施楠生几人一听，他连取景地点都定下来，知道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拍这部戏，皆露出无奈笑容。 有钱任性啊！ 施楠生看了眼办公室的三位导演，问：“用谁做导演呢？” 吴语森、徐勀和王金闻言纷纷错开眼神，抬头望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翟远见状冷笑连连，一群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前几天来应聘的刘振伟就不错，他那部《猛鬼差馆》成本太小，随时都能拍，年后我先把《僵尸先生》的剧本给他，再商量细节问题。” 他记不太清楚刘官伟是今年还是明年搞定的这部僵尸片，但至少目前还没听说佳禾有继续拍这类题材的任何消息，得尽快赶在对方前面，而且还要名正言顺杜绝一切后患。 “另外帮我联系黄鹰，他那个《僵尸先生》的小说开头，我出一万块全部买断，以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一万块买个不知名的小说开头，翟总大把撒币的手笔，再次让办公室里几人翻起白眼。 实际上这部小说买不买都无所谓，剧本翟远肯定会照着原版来做，而且还得让刘振伟接手后，做出完整的分镜头脚本再带组去内地，确保他不会在拍摄时胡编乱改。 买的主要是九叔、文才、秋生这几个角色名字。 顺便在报纸上提前做一波广告，告诉外面的人自己要拍这部戏，万一大家撞桥纯属意外，只用了几个角色名字就一万块，说不定将来还能搏一个尊重原创者的名声。 可惜黄鹰不是金庸那种级别的小说宗师，否则话题度会更大。 翟远看向徐勀，问道：“老徐你那部《黄飞鸿》年后要不要也去内地拍摄？” 徐勀说：“随便，到时候看拍摄需要，我去哪里无所谓。” 翟远说了声好，又看向王金：“肥佬你帮我联系下惠英虹，看她有没有兴趣来公司做武术指导。” 王金不解询问：“女武指？” 翟远嗯了声：“我准备培训几个打女出来，之后可能会拍一部全女班底的戏。” 杨姿琼现在不知所踪，翟远觉得自己有义务扛起振兴香江打女的这杆大旗！ 而且打女还会一字马什么的，啧…… 训练打女的计划，显然比拍《僵尸先生》获得的支持率更多，施楠生几人纷纷点头认为这个还算靠谱。 《福星高照》里胡惠中和罗芙洛的打戏，九一这几位主创也去观摩过，的确是一条新赛道。 翟远交代完这几件事，最后目光又望向管家婆：“联系下公司现在的全部艺人，明天来录音室学一首新歌，今年银都有个新春晚会，我带他们去站台。” 施楠生好奇询问：“什么新歌？” “现在正要去创作，先这样~” 翟远摆摆手，迈步出了办公室，嘴里还哼着不知名小调：“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本章完) 第230章 除夕夜 第230章 除夕夜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九一娱乐的录音室里，翟远眯起眼清唱开嗓。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有些歌真正称得上是传世之作，《明天会更好》的歌词听起来简单舒缓、朗朗上口，实则为了给这首歌填词，宝岛集结了音乐界、文化界人士，以罗大佑的初稿逐句修润，集结了不知多少人的新血才创作出来。 翟远很快唱完了。 他转头望向周彗敏：“你觉得怎么样？” 周彗敏莫名生出追星的感觉，舒缓柔情的曲风越听越有味道，再看翟远的眼神里都带出崇拜之色。 还以为他今天又是来占自己便宜，想不到会有意外惊喜。 周彗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师父太厉害了。” 翟远突然眼神深邃的望着她：“慧敏，如果有一天我不会写歌了，你还会爱我吗？” 周彗敏红着脸打了他一下，心中刚给翟远建立起的高人形象崩塌：“乱讲。” 翟远哈哈笑了两声，时间紧任务重，也没空调戏小姑娘，自顾自拿起歌词本递给她。 “我重新唱一遍，你先帮我记住乐谱，尽快把曲作出来。” 正要开口，叶雨卿推开录音室的门。 一进门就亲昵的抱住翟远的手臂：“偶像，怪不得没有在办公室找到你，是不是特意来找我？” 周彗敏见她跟翟远的亲密举动，眼神有些复杂的转过脸。 翟远正色道：“别闹！有正经事要做！” 叶雨卿得知他又有新作品，笑眯眯揽下谱曲的任务，伸手就要从周彗敏手里抢过歌词本。 向来弱势的周彗敏，这次却捏着本子没有松手。 叶雨卿蹙眉望着她，手上又用了点力。 周彗敏指节微微泛白，却仍坚定地捏着歌词本，难得硬气一回：“我刚才比你先听过一次，做起来顺手点。” 叶雨卿眼神变得犀利几分，周彗敏不太自信的垂下眼睑。 翟远轻咳了一嗓子：“就不能两个一起吗？” 叶雨卿一听他开口，脸上盛气凌人的表情顿时消散，凑到翟远耳边说：“偶像，你想起双飞呀？” ………… 简谱做出来以后。 把黄沾和顾嘉辉请到公司，给《明天会更好》做伴奏。 两个男人都察觉出周彗敏和叶雨卿之间有点不对付。 最后还是翟远敲敲桌子，板起脸掌控住局面。 “所以我经常跟行家讲，阿远是我偶像，连这种场面都罩得住，你迟早会超过蔡兰。” 黄沾看向一旁的顾嘉辉，征求认同：“嗱，贝多辉，我是不是这样讲过？” 五十几岁的顾嘉辉看起来比黄沾沉稳的多，可能也是跟翟远不太熟，笑容斯文道：“翟先生这首歌写的很好。” 翟远问：“辉叔过奖，这首歌我赶着用，今天能不能把伴奏做出来？” 顾嘉辉和黄沾对翟远这种神奇的创作方式习以为常，两人讨论几句，走到钢琴旁试了几个键音。 他保守道：“应该不成问题。” 黄沾补充一句：“贝多辉这样讲就是没问题。” 顾嘉辉笑道：“主要是翟先生搞定了最难得创作过程，剩下的工序比较容易做。” 老规矩给他和黄沾付了几万块的费用，翟远自己留下全部署名，便把两人关进录音室作曲。 当天晚上，灌录的唱片就做出来。 翟远给夏濛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准备了新节目，夏濛在电话里听得呆住。 昨晚才在他生日宴提过这件事，刚过去一天时间，就创作出新歌？ 她本以为用《东方之珠》凑数已经很合适，想不到翟远有这种速度，自己在圈子里也混了几十年，有这份本事的还从没见过。 当年金嗓子周璇的幕后团队也没有这么夸张啊！ 夏濛下意识用自己那个年代的红星跟翟远对比，在电话里稳定住情绪，说：“今天有点晚，我明早去你公司参观。” 第二天一早。 夏濛被前台接待请进九一娱乐的时候。 翟远已经领着公司的签约艺人们，在大会议室里学唱起新歌。 “翟先生，夏濛小姐到了。” 不得不说，夏濛即便息影多年，在影视圈的地位依旧很高。 尤其梁晓龙和罗嘉英这些年长的演员看到她时，眼神中充满崇敬，想当初长城三公主的名声，在他们的年代绝对如雷贯耳。 钟濋红、蓝桔瑛、万子良、张国容这些年轻一代的艺人也纷纷起身问好。 年纪最小的叶雨卿和周彗敏就稍微差点，对她们来说，夏濛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夏濛跟大家打过招呼，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茶水，微笑道：“各位继续，不必太客气。” 翟远递给夏濛一份歌词，对一众艺人笑道：“濛姐莅临指导，大家认真点听我指挥，预备唱！” 群星的歌声响起。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一曲终了。 夏濛静静听完，轻轻呼出口气。 夏濛问：“你不会真的是临时创作吧？” 翟远笑着说：“没有那么夸张，这首歌筹备了很长时间。” 夏濛眼神带出怀疑：“明天会更好，这个立意与昨晚我跟你讲过的事很贴合……但是从歌词上来看，格调似乎更宏大一些。” 翟远唏嘘道：“其实不单是香江现在的处境，我在新闻上看到埃塞俄比亚发生大饥荒，世界上有的地区还在打仗，觉得非常痛心，所以将复杂的情感都融入进去。” 会议室的艺人们闻言，纷纷瞪大眼。 感觉手里的歌词副本都闪着正能量的光芒。 心系世界？你还是我们认识的翟总吗？ 夏濛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见翟远神色坚毅，忍不住又点点头。八十年代埃塞俄比亚饥荒已经超过四十万人死亡，其叛乱内战的纷飞战火，也是近两年国际上的大新闻。 她有些惋惜的说：“可惜现在时间有点迟，否则能把这首歌带去内地的春晚节目。” 翟远笑了下说没关系：“只要创作出来，呼吁世界和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钟濋红、蓝桔瑛这些女人们闻言，再看翟远，感觉他站在光里。 其实翟远最早生出抄这首歌的念头，还是写《英雄本色》剧本时，原片里西协美智子教学生们合唱，后来被他改成另一首英文公益歌曲，《明天会更好》就暂时搁置下来，要不是夏濛昨晚提起，他都忘记这首歌。 好险，差点被罗大佑截胡。 翟远对夏濛说：“可惜没有像东方之珠一样，完全贴合香江这个主题。” 夏濛摇头说：“意境和气魄高出太多，这便足够。” ………… 2月16日。 《福星高照》趁着年关前的假期，票房一路狂飙之际。 新壹城紧接着上映了一部《恭喜发财》。 跟两大公司比起来，1024的创作班底还是薄弱了些。 产片量低，翟远给导演们选得又都是精品电影，拍摄周期被拉长不少。 就在观众们以为1024没有新片上映时。 当天下午，戏院贴出新的海报，一部叫《木袈裟》的内地片登陆1024院线的五间戏院，弥补空缺。 一个月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银幕上，翟远先入为主，感觉于荣光就算剃了光头，也一点不像慈悲出家人。 这部电影很难说没有跟风《少林寺》的嫌疑，自从李联杰的光头形象爆火，内地的各级部门也开始重视起影视发展，将市场重心瞄准香江为首的海外地区。 制作公司是香江嘉明娱乐和闽省的海峡文化公司，发行主要摆在双南院线，协助拍摄多了个中影合作制片公司。 “合拍片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再过几年电影人就要大规模北上了。” 翟远坐在戏院里心中琢磨着，他现在已经提前布局，年后几部电影也提上去内地拍摄的日程，等在那边积攒点资源，以后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 2月19日。 除夕夜。 银都内部举办的联欢晚会拉开大幕。 无线分出一个摄制组赶来拍摄，在广府地区转播画面。 内地的艺人准备的节目乏善可陈，一来是有本事的演员今晚都登上春晚大舞台，二来银都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也没有很专业的演出经验。 于是翟远领着公司旗下艺人登台，一曲群星合唱的《明天会更好》，无可争议成为整个晚会最亮眼的节目。 广府地区的电视台第二天统计出来数据。 在九一艺人们群星献唱的这个时间段，当地观众的峰值达到最高，短短五分钟，居然追平了大家看春晚的收视率。 朗朗上口的歌词在主持人介绍下，挑明主题：“九一娱乐翟远先生、万子良先生、张国容先生、钟濋红女士……希望通过这首歌曲，为全世界做啦啦队，同时亦都相信随着97到来香江的明天会更好……” ………… 大年初一。 早晨。 无线将昨晚晚会里，九一娱乐群星演唱的节目做了剪辑，删掉倾向性明显的地方，在电视台单独播放了一个纯享版。 没过多长时间，《明天会更好》这首歌先是在1024的会员群体里炸开了锅。 “卿姐，偶像又有新作品？” “我丢！早知道翟先生昨晚在银都演出，我应该直接去现场。” “我今早打开电视就听到这首歌，偶像果然犀利。” “明天会更好，我听有乐评人分析，这首歌心系世界和平，偶像的层次果然很高。” “谭永麟、刘德桦这种小歌手只会情情爱爱，怎么跟翟先生比呀？” “几时出单曲？一群人大合唱都盖住我偶像的声音。” 饭圈粉丝已经有了拉踩其他艺人的趋势，自发性做出宣发，对天皇巨星都看不上眼。 紧接着乐评人专业性满满的分析出炉。 乐评人这类职业向来分两个阵营，一个吃歌手的黑粉流量，拼命抹黑，另一个吃歌手的粉丝流量，无脑夸赞。 《明天会更好》很难被抹黑。 上次的《东方之珠》还有人能挑出点瑕疵，说翟远的歌词虚浮、内容空洞。 这次且不谈歌词的优秀程度，立意先套上世界和平这层金身，谁敢再触霉头无疑会被当成哗众取宠的小丑，以后都很难在圈子里混下去。 各方人马纷纷来蹭热度，好评如潮。 《电影双周刊》一个影评杂志也跑出来凑热闹：相较佳禾、新壹城等电影公司，今年贺岁档1024仅在自家院线上映一部《英雄本色之无双》，究其原因，或许是翟远将更多心思放在这首《明天会更好》的创作上，为和平发声而放弃商业成绩…… 然后，施求义就收到了施楠生转他的一笔赞助费。 “翟先生觉得你们这篇文章写的很好，他今年会考虑给金像奖提供免费的场地，另外希望评委会认真评审《无双》这部电影，还有《赌神》的女主角蓝桔瑛小姐也想拿个奖，大小都无所谓。” 施楠生跟施求义通完电话，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又多了个污点。 金像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九一娱乐今年又放了15天长假。 但假期才过去三天，各路唱片公司就按捺不住打进来电话。 起初还只是香江的唱片公司，以华星为首的陈淑芳领着张国容和梅燕芳亲自上门，想凭交情拿下这首歌的发行权。 紧接着宝岛的唱片公司也找到中间人做说客，私下里跟九一沟通，打着音乐无国界的旗号，想给自家歌手拿一首主打歌。 翟远没功夫搭理这群人，他现在不缺那点钱，自己辛辛苦苦原创的作品怎么能随便出售？ 留施楠生的电话号码，让她去应付外面的唱片公司。 深水湾园别墅里。 翟远坐在沙发上。 一旁是低眉顺眼凑上来的陈淑芳，旁边还坐着张国容和略显紧张的梅艳芳。 陈淑芳说：“翟先生，你当初跟leslie签约的时候，答应每年给他写三首主打歌，今年不麻烦你太多，我们只要这首《明天会更好》就好。” 张国容咬着香烟，连烟盒一并扔给翟远：“喂老板！给个面子好不好？” 翟远摇头：“不好！” (本章完) 第231章 光盘技术 第231章 光盘技术 陈淑芳身为华星的歌手经纪人，这一年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内有沈殿瑕对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自己刚把张国容捧出起色，对方就凭关系拉了个罗文转会加盟，金曲频出。 外面单单一个谭永麟，就压得所有男歌手无法冒头。 今年是谭永麟年。 当许官杰和关正杰双双从宝丽金唱片公司跳槽以后，谭永麟成了宝丽金力捧的新星。 年前情人节过去的第二天，谭永麟发行了爱情三部曲第三首主打歌《爱情陷阱》，宝丽金聘请东洋音乐人量身定做，同期歌手里为数不多的原创作品，短短几天就破了白金销量（15万）。 张国容凭借《monica》《风继续吹》《当年情》积攒的人气，被对方单方面吊打。 为什么去新马泰开巡回演唱会，直到年底才回来？ 不就是因为香江和宝岛两个最大市场打不过嘛！ 陈淑芳有个梦想： “如果可以把翟远签到我旗下，不仅在公司稳坐一姐地位，对外也能大展威风。” 她感觉现在的翟远就像一座金矿，掉点边角料下来都能养活一家小唱片公司。 可惜签不了。 外界有好事者根据翟远目前经营的1024、九一娱乐、赌船和秘密园几家公司。 粗略估算，他现在的总资产应该已经过亿。 八十年代白手起家、二十岁资产过亿，讲出去跟神话故事一样。 在商界还有人给他起了个名，叫‘神童远’。 陈淑芳觉得哪怕把华星唱片卖掉，也付不起他的薪水。 回想当年在秘密园的办公楼里初次见面，她还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爱答不理，如今是真的高攀不起。 走宝啊！ 陈淑芳不甘心的继续问：“翟先生现在的几首歌都没有发行，不如走华星的渠道，让我代理你的原声碟片？” 翟远心想这位还真是贼不走空，非得从自己这儿薅点羊毛下来。 可惜她不知道，翟远攥在手里的几首歌，都是将来有机会进教科书的神作，怎么会轻易交给外人。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下午还约了导演聊剧本，无线的王金现在跟我混，陈小姐你应该认识。” 翟远不想再跟陈淑芳浪费时间，装模作样看一眼手腕，索性下逐客令。 陈淑芳无奈叹口气，王金的父亲是无线老臣，即便招氏逐渐放弃电影行业，这对父子依旧是电视部门的顶梁柱，比她一个附属部门的经纪人地位更高。 自己跟翟远的级别差的实在太远远，今天能进门还是人家给张国容面子。 “那我们就不多打扰。” 陈淑芳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梅燕芳身上，轻咳一声：“阿梅，之前翟先生送了你一首《似水流年》也过了白金销量，你不是一直说要感谢他？” 梅燕芳略一犹豫，冲翟远露出笑容：“不知翟先生今晚有没有时间，肯赏脸让我摆桌酒，表示谢意。” 翟远上下打量她几眼，也不说话，把梅燕芳看的都有点不自信了。 娱乐圈女星晚上约人出门，难道真的只是吃饭那么简单？ 梅燕芳一心想上位，她何尝不知道翟远是一条比华星唱片更粗的大腿。 但如今翟远身边也是靓女环绕，什么钟濋红、蓝桔瑛、叶雨卿、周彗敏，就连刚才给他们泡茶那个叫周海玫的小姑娘也青春靓丽，此时被翟远审视几眼，梅燕芳底气顿时弱了不少。 翟远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转头问张国容：“你觉得她适不适合演《赌神2》里面那个乡下妹萧遥（吴倩莲）？” ………… 张国容隔了一天来找翟远，说梅燕芳当天回去时，坐在车里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翟远很认真的说：“我昨晚特意跟王金聊过，她的确很适合那个角色，可以衬一下钟濋红。王金现在还没拍到萧遥的戏份，要让梅燕芳抓住机会呀，我这是为她着想，否则只在乐坛混有什么出息？” 张国容心想幸亏自己是影视歌三栖，否则也要被翟远的炮火覆盖。 其实以《赌神》第一集的成绩，让梅燕芳来出演续集的女二号，还真不能说是委屈她，相反真的是在捧她。 尤其萧遥这个角色有人物弧光，很容易被观众记住，若非找不到吴倩莲，也不会考虑让她来做。 梅燕芳又不是没做过配角。 影坛第一部戏《疯狂83》给翁美琳作配，《表错七日情》里给叶潼作配，本来还有一部招氏的《缘分》，张国容主角，她给张蔓玉作配，但随着张国容签约九一名气越来越大，这部电影最终宣布流产。 张国容乜了翟远一眼：“老板，有时候对女人说话，不能太过于直白。” 翟远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我赚这么多钱，如果还要玩委婉那一套，岂不是跟你们这些穷人没分别？” 张国容沉默片刻：“挑！” 翟远笑道：“回去让梅燕芳考虑下，拍我公司的戏不会委屈她的。” 张国容兴致缺缺的说会回去劝她，话锋一转：“我今年有没有戏拍？” 他这么一问，还真有点问住了翟远。 目前几部电影的拍摄计划里，确实没有张国容发挥的空间。 现在拍《倩女幽魂》太早，徐勀还在捧李联杰，特效制作接下来九一准备自己搞，尚需要一段时间。 王嘉卫倒是有意向加入九一娱乐，但翟远目前用钱的地方很多，文艺片亏不起。 翟远思索片刻，问：“有没有兴趣去内地拍《僵尸先生》？” 张国容不了解剧本，简单问了下剧情。 得知翟远打算让自己出演‘秋生’这个大武生，立刻摇头拒绝。 张国容说：“恐怖片跟我的气质不搭，而且窜高爬低太累，不如你写个《英雄本色》第三集出来？” 翟远心想自己第二集的剧情都记不清楚，不得已用《无双》凑数，后世第三集徐勀拍的更是一坨，剧情早就忘干净。 “《英雄本色》应该不会再出续集。”翟远放弃这个大ip，想了想说：“我有部戏叫《纵横四海》，迟点打算让吴语森拍，你和万子良、钟濋红做主角，不过这部戏要去海外取景，他们两个现在都有其他戏要拍，具体时间安排还不确定。” 张国容如今的事业重心还是以歌坛为主，一年保持两部戏的产量就差不多，除非遇到王嘉卫，一年一部也尚未可知。 听翟远有安排，他便放下心来，又笑着说：“电影搞定了，但是你今年还欠我三首歌。” 翟远痛苦的搓了把脸。 粗略算了下今年的项目：《僵尸先生》《黄飞鸿》《赌神2》《纵横四海》，等五月份还要产出几部咸片兑现去年咸湿五月天的承诺，现在张国容又来约歌…… 已经完全沦为内容输出机器了啊。 ………… 影视圈是翟远的老本行，做事时下意识大包大揽，反而给自己增添不少负担。 但涉及到他不了解的行业，绝不指手画脚，反而很轻松就取得成绩。 新年伊始，元朗的光盘工厂传来喜讯。 陶宗颐的团队历时四个月时间，终于完成了‘光学头’镜片加工，攻克了批量生产光盘的核心技术难关。 新的光学头重量不到1克，此时市面上还没有此类微型加工设备，这群科学院的专家便日夜泡在实验室，最后居然纯粹靠手动加工制作，硬搓出来这个核心元器件。 翟远开车赶到元朗的时候，被陶宗颐等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科普了一大通。 他迟疑问道：“所以这个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东洋仔小林哲夫用蹩脚的广府话说：“意味着这些中国的专家，掌握了一项国际性技术专利。” 翟远依旧不明觉厉，问了个最现实的问题：“能商用吗？” 陶宗颐说：“新的光学头制作成功，下一步就能组装出母盘刻录机，理论上很快就能建立生产线。” 翟远很不满意这些专家说话的风格，‘理论上’这三个字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很快’到底是多久？ 这四个月往元朗工厂里投的钱不少，买机器就了数百万，起初几十万的研发费，后来也飙升到百万级别，林林总总算下来他已经烧了一千多万港币进去。 还给清北大学科学院捐了一千万呢！ 要不是有赌船撑着，翟远现在资金链早就断掉。 关伟明最懂翟远在想什么，直截了当道：“母盘刻录机测试光盘标准，大概还需要三个月时间。” 翟远说：“那你们把我叫过来干鸡毛！耽误时间，什么时候能批量生产再通知我！” 说完转身要撤。 关伟明赶紧一把拉住他：“老板，你必须得来啊，陶教授他们把这个新光学头做出来，已经可以申报专利技术，我们现在连公司都还没有注册。” 翟远被他提醒这才想起来，元朗工厂这么久还是草台班子，工人出粮全挂靠在以前的盒带工厂里，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做的太久了些。 他了然点头：“行，等会我先让沈威去注册公司。” 关伟明又说：“另外你不要觉得三个月时间很长，我们现在连地皮都还有没搞定，你有没有想过生产线摆在哪里？” 翟远嗯了一声，面露思索之色。 地皮的事他并非毫无准备，算下来三个月时间应该足够，只是这件事做起来也比较复杂，需要另找人手帮忙。 “翟老板，要不要参观下我们新做出来的光盘样品？” 陶宗颐和团队里的几个人走过来，拿着一张覆着彩色薄膜的崭新光盘，递到翟远面前。 翟远点头说了声好，跟随众人来到一台放映机前。 关伟明指着新款的放映机向翟远介绍：“我们现在已经不必再用过去从东洋运来的大头机器，这部放映机是陶教授他们用半个月时间研究出来，内部只有解码器和电路板两个部分，已经足够实现家用功能。” vcd的研发比光盘简单不少，无论mpeg-1解码器还是电路板，海外都有相关技术可以参考。 为此陶宗颐的团队还申请购买了一台商用光刻机，保证其中的光刻胶和掩膜版精准套刻，更细节的东西他们说了翟远也听不懂，只知道这台光刻机从东洋尼康公司进口，了他50万美金。 翟远坐在椅子上，看工作人员操作放映机，转头问陶宗颐：“老陶，咱们内地现在的光刻机是什么情况？” 陶宗颐无奈笑笑：“性能比较落后，跟尼康进口的这台没法比。尼康、cga、英特尔这些国际厂商为了抢占光刻机市场，价格一家比一家低，海内外的企业普遍选择进口光刻机，咱们生产出的机器连订单都没有。” 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这玩意对他来说还是很复杂，不过从专业人士口中，大概也能摸清局势的发展。 黑胶壳的新型放映机已经有了家用vcd的雏形。 工作人员将光盘摆放进去，只过了短短几秒，电视上便浮现出画面。 读写速度比以前快了数倍。 陶宗颐介绍道：“这就是新光学头的功能，翟老板你要求的这种小型光盘，读写过程每分钟接近一万转，一半的光学系统根本达不到这个要求，所以之前做出来的光盘残次品会很高。” 三个东洋仔虽然是大厂员工，跟科学院的人比起来，创新性上仍差了太多。 经费足够的情况下，这些人才的确能搞出新样来。 新版的光盘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样品里录制了一部陈仕龙的《醉拳》，片长总计110分钟。 四个月前，翟远还在为光盘储存量太小而发愁，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也得到解决。 陶宗颐在科学院时，就已经在主攻国际上‘利用光学进行数字式数据存储技术’课题，发现光盘不仅存储量大，而且成本低廉的优势，这也是他当时贷款都想搞定这项技术的原因。 这次来香江以后，充分发挥才能，目前新版光盘的存储空间已经达到900多mb，以当下的分辨率装一部电影进去绰绰有余。 新年第一个好消息。 翟远觉得这钱的值了。 (本章完) 第232章 丁权 第232章 丁权 香江气候暖和，立春时元朗乡下便开始春耕播种。 这些年港府发展新市镇，附近郊乡虽然还有不少老旧的平房区，但青山路周边已经有高楼矗立，新修的马路宽广，车流穿梭。 元朗年轻人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守旧的老一辈此时还在祭祖迎春，鞭春牛、播谷粟。 年轻人已经进城探春。 工作上的压力很小，因为生在新界，元朗的婴儿从娘胎出来时，手里就攥着至少几十万港币存款傍身。 两个字，丁权。 所谓丁权，说的是男性在新界建屋的权利。 这一制度，源自港府当年计划发展新界时，为了得到原住民支持而实施的建屋政策。 通俗来说就是只要你在族谱上能证明自己是新界原住民的后代，即便远在海外从未踏足香江，依旧随时可以回来免费申请一块地皮修建房屋。 本质上是鬼佬的怀柔手段。 不同于港、龙地区的新移民。 新界原住民自从鬼佬踏足香江以来，一向不买对方的账。 几十年间，多次与试图接管这里的鬼佬兵爆发冲突，一度逼得鬼佬开起军舰大炮轰击，残杀无数乡民。 可即便如此，新界原住民依旧紧闭铁门，凭借高大围墙和壕沟与之对抗。 双方僵持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鬼佬发现来硬的不行，于是便像当初在印度大搞种姓制度一样，采取另一种手段。 利用丁权制度免费送地皮，让年轻一代对港府感恩戴德。 目前新界拥有‘丁权’的男性原住民，约莫25万人。 翟敬豪就是其中之一。 二十四岁的翟敬豪今天又是游手好闲的一天。 中午开着辆三菱轿车，从隔壁村接到刚交的女友，载着她在新市镇闲逛。 下午两人在青山路同乐戏院看过一场《福星高照》。 从同乐戏院出来，日渐西斜，翟敬豪领着女友走进一家奶茶店的时候，还对刚才电影画面里，身穿睡衣的胡惠中浮想联翩。 “阿美，今晚不如留在镇上不回村子？我去元朗酒店开间房，买两盒录像带陪你继续看电影，九一娱乐的那部《赌神》里，有你最中意的万子良。” 翟敬豪搅拌着奶茶，目光从女友阿美的丝袜大腿上掠过，发出饥渴的邀请。 阿美笑容娇羞：“不要啦豪哥，我们才认识两个礼拜，多给点时间让我准备下好不好？” 翟敬豪心中不爽，这个女人认识两个礼拜还没搞定，反而每次约出门来都要费不少，每次临门一脚就故作扭捏扮清纯，显然把自己当凯子一样钓。 实际上对面的阿美心中差不多同样想法，翟敬豪在她心里就是新钓的凯子，凭她对男人的经验，现在差不多正是对方精虫上脑的时候，得趁机多捞点好处，轻易上床对方很快会丧失兴趣，到时候他出手便没有现在这般阔绰。 听说这个姓翟的家里很有钱，家里有个老豆在下湾村做村代表，手里还捏着几份丁权，绝对是优质的凯子。 一对各怀心思的狗男女又极限拉扯几句，还是阿美段位更高，让翟敬豪搂搂抱抱尝点甜头，提着今天收获的几件包装袋被他送回家，完美抽身。 “豪哥，你明天记得再过来接我，过几日换新买的睡衣给你看。” 把阿美送到家门口，女人下车前又冲翟敬豪撒了把饵料。 翟敬豪坐在车里，看着她扭着腰臀离开，知道今天又没机会，憋着火气轰下油门也往回走。 车子驶离市镇街道，一路开进郊乡小路。 到了下湾村附近，翟敬豪发现往日里地广人稀的村落，今天路边居然停了三辆豪车。 两辆顶配版奔驰，一向是他的梦中情车。 再往前居然还停了辆劳斯莱斯，身处元朗的翟敬豪只在逢年过节时，偶尔看到几个乡绅议员开得起这种级别座驾。 难道是八乡的议员来村子里视察？ 翟敬豪不自觉放缓车速，隔着车窗往外看去，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站在路边，身旁还围着一群附近村子老少村民，其中不乏几个熟面孔，正满脸堆笑跟豪车旁站定的男男女女交谈着什么。 “癞痢勇，嘘！嘘！” 翟敬豪心下好奇，把车停靠在一旁，摇下车窗对村民当众一个同龄青年嘘了几声，成功吸引到对方注意。穿了身格子衫的癞痢勇打扮明显不如翟敬豪精致，凑上来一副狗腿子模样，冲他嘿笑道：“豪哥，今天又进城潇洒？” 翟敬豪掏出红万递给他一支，冲不远处几个陌生男女的方向努努嘴，问：“什么来头？” 癞痢勇咬着烟头，先帮翟敬豪点燃一支，接着才自顾自给自己点上，喷出口烟雾说：“我也是赶过来凑热闹，只听到个大概情况，似乎是马来西亚那边过来了一位拿督，想在我们这里做地产生意。” 翟敬豪闻言神色一动，心中不由得窜起几分火热。 本地的地产商这两年只顾着发展市区，故意打压郊乡离岛的地价，翟敬豪这些新界男丁手里的丁权逐渐贬值，想不到东边不亮西边亮，现在居然有海外的老板肯来这里投资？ 他在电视上听过拿督这个称呼，跟香江的太平绅士差不多，都是当地给有钱佬的荣誉身份。 翟敬豪眯了眯眼，盯着不远处那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嘴里问：“他们来这边做考察？” 癞痢勇点点头，眼神期待的望着翟敬豪：“听说他们昨天已经见过大生围的村代表，今天来我们这里应该也是差不多想法，到时候肯定会跟豪哥你老豆沟通，如果有什么一手情报，豪哥一定记得通知我。” 翟敬豪的父亲翟孝盛是下湾村代表，癞痢勇这些年轻一代男丁的想法都大差不差，丁权拿来做自建房实在浪费，不如卖个好价钱搬进市区。 按照目前港府的规定，一个男丁可以申请不超过80平米的土地，建造最高三层的丁屋。 哪家生的男丁越多，拿到的地皮相应增加，除此之外就是用其他手段运作。 癞痢勇就知道翟敬豪这个村官二代，手里便拿着起码三个丁权，据说是从当年家族另一房兄弟手里转让过来，一旦下湾村发展地产生意，他手里的丁权价格立刻翻倍上涨。 “大生围？” 翟敬豪听到这个村子的名字，皱了皱眉头。 单论道路交通、风景环境，大生围的确比下湾更适合发展，以前也曾有地产商来考察过，下湾村农业用地太多，即便丁权是私人财产，但地产商想发展还得去找地政专员申请商业用地，先天优势不足。 翟敬豪别的学问没有，对丁权的研究却绝对称得上专家。 “你继续听他们在问些什么，我先回去一趟。” 翟敬豪看着从马来西亚过来的拿督一行人，按捺住下车主动攀谈的念头，示意癞痢勇继续去搜集情报，说话间重新发动汽车，打算先把这个消息带回家里，让自己老豆提前做足准备，等候这位拿督先生上门。 ………… 深水湾园别墅。 翟瑶打着哈欠，赤脚从楼梯走下来。 到楼下客厅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客厅里静寂一片。 “人呢？阿妈！阿哥！海玫姐！” 翟瑶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自顾自走到冰箱前，开门取了罐汽水。 刚一转身，赵美珍闪现似的出现在身后，吓得她一激灵。 “阿妈，吓死人咩！你走路没声音的？” “乱讲什么，咒我死呀？”赵美珍没好气的在她脑袋上拍一巴掌，劈手夺过翟瑶拿的汽水：“睡醒就喝这种东西，小心把胃烧坏掉，厨房有早上剩的米粥米饼，自己去热一下。” 翟瑶揉着脑袋嘟囔道：“你肯定不敢这样打翟远。” 赵美珍瞪了她一眼：“你让他每晚在家熬夜到凌晨，中午十二点才起床，睡醒就抱着零食可乐开始看电视，懒得像没有骨头一样试试？” 翟瑶辩驳道：“我在学校也很辛苦，难得放假嘛！” 赵美珍懒得搭理她，连推带搡把翟瑶轰进厨房：“十几岁的人小学还没毕业，成绩单连个a都拿不回来，你仲讲自己辛苦，有空跟你海玫姐多请教，人家都快考进大学。” 翟瑶背对赵美珍龇牙咧嘴做个鬼脸，进厨房搞定早餐，端着餐盘走出来时问道：“是喽，怎么没看到我阿哥和海玫姐？哗！他们两个昨晚真的好吵，搞得我都没办法复习功课，只好看录像带看到凌晨两点。” 赵美珍照她屁股踹了一脚，倒了杯牛奶放在桌上：“你大佬今天带海玫去屯门，刚走不久。” 翟瑶瞪大眼睛：“这么快见家长啊？” 赵美珍说：“快吗？其实去年就该去，不过今年也不算迟，再拖下去我都没脸见你玲姨。” 翟瑶面露狐疑：“他主动带海玫姐去屯门？” 赵美珍嗯了一声。 翟瑶咬了口米饼嚼的咔咔作响，摩挲下巴，眼中泛起睿智光芒：“不对劲！以我对翟远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有事忙得有点晚，先更一章3k (本章完) 第233章 登门 第233章 登门 周海玫一家刚从离岛搬进屋邨没几年时间。 当初人人羡慕的公屋，放到现在翟远只觉得逼仄拥堵。 “好久没回秀茂坪，都快忘了屋邨长什么样子。” 卫星开着车，在屯门友爱邨附近，将老板和老板娘之一放下。 翟远拉起周海玫的小手，穿梭在林立的楼宇间，钢筋水泥浇筑的屋邨大厦，让他想起自己短暂的住屋经历。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 屋邨仔这个身份确实好用，至少在翟远的粉丝群体里，非常轻松就树立起一个小人物崛起的形象，也是普罗大众最中意的人设。 周海玫挽着他的胳膊说：“不如我在我家隔壁买间房子，你有时间可以经常过来住。” 翟远觉得似乎也没有忆苦思甜的必要，捏了捏她鼻子：“现在买房子都说的这么轻松？” 周海玫憨笑道：“你平时大手大脚，我又不了那么多钱，所以平时省下来不少，在屋邨买间公屋应该没问题。” 翟远笑了两声，手掌滑到她的翘臀上拍了下：“居然瞒着我私藏金库，今晚做好受罚准备，” 周海玫脸蛋一红，挽着他胳膊的动作更紧。 表妹现在被翟总爱护的很好。 有些东西先天的土壤优势很重要，但同样离不开后天的努力耕耘。 周海玫天赋上不如叶雨卿，可在表哥食补加按摩的关爱下，发育愈来愈好，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已经称得起一句前凸后翘。 两人一副热恋情侣的架势，穿过屋邨走向周海玫家住的15座爱义楼。 沿途有不少邻居认出小周同学，见她今天居然胆大揽着个小年轻，一个个都露出讶然八卦的眼神。 友爱邨邨被人拱了？ 翟远一路走过来，感受到无数目光的注视，偶尔还能察觉到同龄小黄毛眼里的敌意，干脆松开周海玫的小手，直接搂着她的腰肢把动作做的更亲密。 这般宣誓主权一样的行为，让周海玫脸红心跳，又忍不住心中窃喜。 “表哥，你在这里等等我。” 到了爱义楼楼下，周海玫突然停下脚步对翟远说了一句，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脚步匆匆往不远处一间士多店走去。 过了没两分钟，她又小跑着走回来，手里多了两个礼袋。 周海玫把礼袋递给翟远，抬头期盼道：“我买了点小礼物，等会你进门就说是自己带的，好不好？” 翟远笑着说声好，往袋子里看了眼，里面装了些烟酒水果一类的东西，心想小丫头考虑的还挺周到，不过自己也并非什么礼物都没准备，等离开的时候再拿出来吧。 两人上楼的时候，罗惠玲正在楼道里洗刷碗筷。 周海玫冲翟远憨憨笑了下，走上前叫道：“妈~” 罗惠玲听到她的声音，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学校放假就跑得不见踪影，难怪你老豆说你一点也不矜持，今天吹什么风你终于舍得回家？” 周海玫表情尴尬的推了推她：“阿远表哥来家里做客呀。” 罗惠玲这才抬头往他身后望去，翟远正提着两袋礼物笑容满面站在楼道里。 “阿远来了？”罗惠玲惊喜的打声招呼，把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帮手刷锅的周海玫推开：“不要在这里添乱，快带你表哥进屋里坐，暖瓶里刚灌好滚水，把你老豆的宝贝茶叶拿出来……” 周海玫感觉在这个家受到区别对待，瘪嘴翻个白眼。 转头看向翟远时又露出笑容，拉着他往屋里走去。 公屋面积很小。 周海玫一家五口人，比她年长两岁的姐姐周海盈去年工作搬出去住，现在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个年仅七岁的弟弟。 房间里，周父坐在餐桌前，手里捧着张报纸。 刚才屋外的交谈声已经传进耳中，他也很想见识下这个把自己女儿骗走的小年轻究竟什么来头，但又放不下端着的架子，索性假装不知道周海玫领着翟远进门。 翟远在表妹的眼神示意下，笑着放下手中礼物，主动凑到周父面前：“伯父。” 周父轻轻嗯了一声，这才假模假样放下报纸，抬眼皮看了翟远一眼。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眉眼间有几分他死鬼老豆翟孝康的英气。 周父抿了下嘴唇，显得有些古板：“你就是阿远？一晃都长这么大，不错。” 翟远也不知道他说的不错究竟指哪方面，附和笑了下：“早就该来拜访，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伯父不要见怪。” 周父说：“年轻人有事业心没问题，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新闻，不错。” 翟远继续尬笑：“我也是随便乱忙，年纪小不识世界，以后遇到难题还要多听长辈的意见。” 周父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说：“不错。” 翟远：合着您就会一句不错？ 周海玫难得看到翟远‘乖巧.jpg’的模样，捂着嘴窃笑，拿出洗净的茶杯放在桌上，又垫脚从橱柜最上面取下一块包装严密的茶饼。 “表哥，我泡杯茶给你。” 周海玫掰开茶饼揉了一把放进杯子里，冲泡滚水，对翟远嬉笑道：“这个茶叶很金贵，我爸爸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 周父见状眼角抽搐，果然女生外向，连我珍藏的道光普洱都翻出来。 周海玫泡完茶，搬了张椅子紧贴翟远坐下，冲他露出憨憨笑容。 翟远见周父表情严肃，想起以前听过的段子：老登，我鬼火停你家门口安全吗？ 自己现在在老头心里估计就是鬼火少年了。 房间里沉默一段时间。 周父问：“阿远今年二十岁？” 翟远说：“是，刚过完二十岁生日。伯父身体好吗？” 周父说：“不错。” 接着又陷入一阵沉默。 关键时候，还得靠丈母娘来解围。翟远跟周父大眼瞪小眼之际，罗惠玲用围裙擦着手走进来，笑声爽朗：“阿远来的不凑巧，我们刚刚吃过午饭，你和海玫肚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们。” 翟远笑道：“不用麻烦玲姨，我们吃过饭来的。” 罗惠玲也坐在桌前：“你阿妈和瑶瑶怎么没有过来？听说最近搬了新家，我还没有去贺一贺。最近是不是很忙呀？我听屋邨的年轻人说你拍的戏很好看，什么时候让玲姨去客串一下？你公司那个叫狄泷的演员，他当年很靓仔是我们的偶像，不过现在的三姑六婆更中意郑秋官……” 玲姨一入座气氛顿时热闹起来，跟翟远天南海北聊了一通，期间周父也插嘴问了两句。 话题最终还是转到周海玫身上。 周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望向翟远：“阿远，你跟海玫虽然名义上是表兄妹，不过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年轻人谈恋爱没问题，做长辈的想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翟远拉起周海玫的手说：“伯父放心，我会对海玫负责的。” 罗惠玲笑逐颜开：“阿远别理他，这种事当然我同你阿妈去聊……不过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也可以提前讲？” 翟远笑容不减：“现在海玫年纪还小，我觉得还是要以她的学业为重，等她大学毕业也不迟。” 周父皱起眉：“那到时岂不是就变成二十几岁的老姑娘？” “现在年轻人有自己想法，你这种老嘢不懂不要开口。”罗惠玲瞪眼打了周父一下，又对翟远笑道：“不过海玫老豆说的也有一点点道理，海玫，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周海玫早就脸红的把脑袋垂到胸前，讷讷扭捏道：“我听表哥的。” 周父和罗惠玲怒其不争。 接下来一段时间，翟远单打独斗，又跟两公婆拉扯几句，诚恳恭敬的态度做足，但该接的招却一个没接。 想让翟总二十岁就进坟墓，那是万万没有可能。 “其实不止是海玫，我接下来几年公司规模会扩大，可能还要到海外发展，想等稳定之后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这个议题最终在翟远正气凌然的陈述下，告一段落。 “另外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请伯父和玲姨帮手。” 翟远面带笑容，目光望向周父和罗惠玲，拉开此行目的的帷幕。 罗惠玲笑道：“一家人还这么客气？阿远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周父也点头称是，不过两公婆心中都有些好奇，他们究竟有什么作用，能帮到眼前这位身价不菲的姑爷。 翟远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我想搞清楚一件陈年旧事，我老豆翟孝康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和家人又为什么会被赶出下湾村翟家宗族？” 一句讲完。 房间里气氛突然凝固，周父和罗惠玲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 元朗下湾村。 翟敬豪今天没有开车去接自己的新女友阿美。 已经从昨天下午等到今天，差不多24小时过去，号称有意在元朗购置地皮投资的马来西亚拿督，直到现在依旧没有露面。 “不会是已经跟大生围那边谈妥，直接放弃掉来下湾村考察吧？” 翟敬豪做梦都在想着，将来有一天会突然冒出来几个地产商，进驻下湾村开发新市镇，到时候自己手里的丁权价格自然会水涨船高。 “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大生围的村代表，昨天的确有几个马来佬跟他见过面。” 四十九岁的翟孝盛从楼梯走到客厅，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心急搓手的儿子翟敬豪，语气不满道：“一点风吹草动就沉不住气，区区几个丁权能值多少钱？下个礼拜跟我去见八乡的几个议员朋友，顺便找机会送你进市政局谋一份差事，好过你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 翟孝盛前几年中过一次风，如今虽然身体痊愈，却落下个歪嘴的毛病，说话时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 翟敬豪对进市政局不感兴趣，见老豆下楼，直接站起身来问道：“马来佬跟大生围那边说了什么？是不是买了他们的地皮？” 翟孝盛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坐进沙发，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紫砂壶具，动作哨的泡了壶春茶，轻抿了一口。 翟敬豪嬉笑着凑上去说：“老豆，我是在为你着想呀！如果让大生围的村代表联合马来佬，在他们那边搞个新市镇出来，你今年竞选议员又多了一个对手。” “大生围的村代表冯贵发没什么本事，那几个马来佬大老远跑过来，是真是假都尚未可知，就算真的肯出钱，难道免费帮他做慈善？” 翟孝盛嘴角抽动几下，冷笑道：“建新市镇哪有那么容易，就怕他到时候被人抽筋拔骨，还傻乎乎替别人数钱。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事，不用考虑这些。” 翟敬豪依旧嬉皮笑脸：“总之我现在只关心自己手里那几个丁权的价格，老豆你要想找接班人，干脆让我大佬从宝岛返来喽。” 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在宝岛发展的大哥，下面还有两个妹妹。 “没出息！”翟孝盛斥责一句：“几个丁权就轻易满足，等你将来有机会进市政局，将来做议员、进立法会，就知道丁权和真正权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翟敬豪表面恭敬的连声称是，实则对翟孝盛的话依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什么议员、立法会，那不是还需要慢慢熬吗？哪里有自己现在攥着的丁权实在。 教训过翟敬豪。 翟孝盛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再度出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冯贵发刚才在电话里遮遮掩掩，那几个马来佬似乎的确很有实力……” 话音未落。 门外有佣人轻声敲门：“盛哥，外面有几个自称是马来西亚过来的老板，其中一位是当地拿督，对方登门拜访，想和你当面聊些事情……” ………… “所以我老豆当年真正的死因还有蹊跷，这件事可能跟我那个伯爷翟孝盛有关，但是因为没有证据最后亦都不了了之？” 周海玫家中，翟远和周父单独坐在屋中，两个女人避到屋外。 周父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眼神中带着追忆：“很多年前的事了，记不清楚，过去就过去吧，终究是上一代人的事。” 翟远看了他一眼，面带笑容：“说的也是。不过我家还有我和死鬼老豆的两个丁权没拿回来，这么多年算下来，起码也要收返点利息……” (本章完) 第234章 刘振伟 第234章 刘振伟 “表哥，你们聊完啦？” 周海玫在外面大概是听罗惠玲说了几句元朗翟家的糟烂事，等再进门的时候，眼神带出几分关切。 两家的关系有点复杂。 如果真像母亲刚才讲的那样，翟远一家被他伯父翟孝盛坑过，那自己父亲的姐姐嫁给翟孝盛，当年岂不是成了帮凶？ 混乱的人物关系让周海玫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坐在翟远身边，小脸也垮了下来。 翟远见状笑了两声，捏捏她的脸蛋，一本正经道：“是啊，的确听伯父聊过，原来表妹你家以前真的是朝廷大官，小的给镶白旗瓜尔佳氏马尔塔塔海玫格格，请安了！” 周海玫被他逗得噗嗤一乐，先前的忧虑顿时消散，当着父母的面就抱住翟远胳膊撒娇。 周父看到这一幕心里直叹气：我家这傻白菜啊！ 在小周同学家里留到下午，期间就再没怎么聊元朗翟家的事。 翟远跟周父打开话题，等玲姨做了几样小菜端上桌，爷俩开了瓶酒小酌两杯，话匣子愈发收不住。 “兄弟！阿叔家里当年也是广府望族，那时候讲明媒正娶，家里原本给我说定一房亲事，阿叔翻上墙头偷偷望了新娘子一眼，哗！长得好似郑则士一样肥，我当晚就游水到香江投奔家姐，之后家姐介绍你玲姨给我认识，我们在元朗住过一段时间，没几年家姐过咗身（去世），我们两公婆就带着你海盈姐搬到离岛去住，后来海玫出生，衰女从小就跟猴子一样调皮……” 周父醉眼惺忪说着过往。 翟远知道老头这是假借醉意，在自己面前解套，说清楚周家与翟孝盛的关系，于是也不点破，陪他搭台演了两场戏。 期间翟远还见到周海玫七岁的小弟周崇文，虎头虎脑好奇望着翟远。 罗惠玲一边喂小崇文吃饭，一边看向翟远和周海玫，笑吟吟说：“小朋友还是越早出生越好，现在年轻人都很忙，趁着长辈还能动弹，可以帮手照顾一下。” 翟远凑到周海玫耳边低声问：“喂，想不想当大肚婆？” 周海玫被逗得耳朵尖都红透一片。 酒足饭饱。 玲姨一家毕竟住在狭窄公屋，便没办法留翟远过夜。 翟远拉着周海玫的小手，一本正经对周父和玲姨说：“瑶瑶假期还有很多功课，让海玫去我家住，辅导她一下。” 征求到家长同意，翟远打了个电话给卫星。 过不多时，卫星出现爱义楼楼下，在阳台看到翟远后，拿着封文件袋冲到楼上。 翟远从卫星手里接过文件袋，笑着递给罗惠玲：“来的匆忙，不及准备礼物，我在南区石澳园有一处闲置的物业，想请伯父和玲姨过去住一段时间，这里是房契。” 周父和罗惠玲闻言俱是一惊。 港岛南区从深水湾到石澳，都是香江中产到上层人士的聚集地，翟远说的含蓄却实打实带着房契过来，显然这第一次登门拜访，便要送他们一处物业，手笔大得将两公婆全部吓住。 “阿远，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们不能收……” 常规的推辞，翟远左耳进右耳出。 最后直接将房契往七岁的周崇文手里一塞。 旋即转头对卫星说：“明天带几个家政公司的工人过来，帮玲姨他们搬家。” 卫星点头说声知道，见翟远拉着周海玫下楼，罗惠玲两公婆还想拦着把地契还回去，笑眯眯挡在楼道中间。 等翟远二人出了爱义楼，卫星对周父和罗惠玲说了句：“明天我带工人过来。” 这才转身离开。 罗惠玲手里捏着地契，和周父面面相觑。 罗惠玲问：“怎么办？” 周父咬牙道：“收下来！衰仔勾搭走我家海玫，一处物业受不起咩？” 罗惠玲无奈应承，又有些担忧的问：“你们之前聊元朗的事，阿远有什么打算？他是不是想找翟孝盛讨回公道？” 周父想起刚才提及翟孝盛和翟孝康的事，自己那个姑爷看似一团和气的笑容，禁不住皱了下眉头。 这件事恐怕不止是讨回公道那么简单啊。 走出屋邨。 翟远拉开车门，让周海玫先坐进去。 靠在车边，他掏出大哥电话拨通叶志明的号码，脸上笑容收敛几分。 翟远握着电话说：“明哥，元朗的戏台已经搭起来，你请的主角撑不撑得起这出戏呀？” 电话那头，叶志明的声音沙沙传来：“放心，我们赌船上面十个荷官九个千王，今次的主角更是千王之王，你尽管把剧本交给他，等这出戏唱完一定满堂喝彩。” 挂断电话。 翟远搓了把脸，开门坐进车里。 周海玫瞪着大眼睛，一霎不霎望着他。 翟远摸了把脸，挑眉问：“怎么，没见过靓仔？” “是呀！”周海玫钻进他怀里，头埋在翟远胸前，声音腻乎哼唧道：“我想当靓仔的大肚婆。” 软玉在怀，翟远略一鸡动，什么元朗的恩恩怨怨全部抛在脑后：“走，回家造人！” ………… 元朗下湾村。 村代表翟孝盛家住的三层洋房里。 “翟先生，初次登门拜访，很多谢你今天肯抽出时间，特意帮我解答下湾村土地方面的问题。” 客厅沙发上。 一个四十几岁、身穿中式长衫的中年男人背靠软垫，嘴里咬着雪茄，颇有派头的冲翟孝盛露出笑容。 在男人身后，还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青年，西装笔挺，身姿挺拔，一副生人勿近的做派。 身边是位身材前凸后翘，身穿白色小西装的女秘书，正趴在桌案前书写记录。 翟孝盛收回扫过这一行四人的目光，望着穿中式长衫的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拿督先生不必客气，我身为下湾村的代表，有人肯来村里考察生意，招呼你们是份内之事。” 长衫中年咬着雪茄吞云吐雾，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墨镜，微微挡住眼眸。 “翟先生，拿督两个字是讲给外面的马来佬听的，到了香江就不要提啦！” 他身材微微发福，笑起来两腮肥肉抖动：“我土生土长中国人，祖籍在广府陆丰，你叫我原本名字洪宾就好。” 翟孝盛笑着说声好，开口叫了声洪先生，说：“原来洪先生是陆丰人，我虽然在香江乡下地方，亦听人讲过天上雷公、地下陆丰这句话，见到洪先生才知道这句话不是吹水。”洪宾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对他的恭维尽数收下，显出几分倨傲。 翟孝盛目光转圜，主动问道：“洪先生在马来西亚，具体做哪方面生意？” 洪宾毫不避讳，大喇喇开口道：“在那边种几棵橡胶树，小生意不值一提。今年橡胶收成不好，打算来香江揾条新财路。” 翟孝盛问：“打算进军地产生意？” 洪宾看着他咧嘴一笑：“随便看下喽，你们香江的十大地产商很有实力，找找看有没有机会，让我这种小喽啰跟在他们后面捡点残羹剩饭。” 翟孝盛附和笑着说洪先生太客气。 又交谈没几句，一旁伏案书写的女秘书直起身，将一份简易的分析报告递给洪宾。 “洪爷，根据翟先生刚才提供的信息，下湾村一带的土地构成与大生围相比，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 洪宾嗯了一声，拿起报告看了几眼，扔回给女秘书。 他抬头重新望向翟孝盛，面带笑意：“翟先生，还是很多谢你今天提供的消息，希望将来有机会在下湾村做点小生意，我这份人很中意交朋友。” 说话间，洪宾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一副准备告辞的姿态，朝翟孝盛伸出手去。 翟孝盛也笑眯眯起身，伸手跟他握了一下：“乡下地方，随时欢迎洪先生过来考察，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是帮乡亲们做事。” 洪宾闻言不置可否的笑笑，抽出手来冲女秘书歪了下头。 女秘书会意的从包里取出一封厚厚的红包：“今天耽误了翟先生时间，这是洪爷的一点心意。” 翟孝盛顿时流露出一副受宠若惊表情，双手接过红包：“洪先生实在太客气。” 洪宾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领着两个保镖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翟孝盛将一行四人送出家门，目送他们坐上一辆劳斯莱斯。 豪车绝尘而去。 翟孝盛站在家门口，脸上堆起的热切笑容逐渐消失。 低头看了眼手上约莫一万块的红包，他从鼻孔中发出声嗤笑：“特意把大生围拿出来讲，仲搞个秘书当面写报告，处处都像在做戏。拿督？装神扮鬼！” 与此同时。 洪宾一行四人坐在车内。 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他脸上露出副恼火的表情。 “这个翟孝盛比大生围的冯贵发难搞太多，今天准备不够充分，反而漏了点底给他。” 洪宾用力搓了把脸，转头问身边扮秘书的女人：“不如跟老板建议下，我们搞姓冯的就好，他是真的够蠢。” 女秘书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去跟老板讲，又说自己是千王之王，这点事都做不好怎么出来混？” 洪宾深吸口气，抓着头发嘟囔：“让我想想，一个三流乡绅而已，肯定还有办法补救……” ………… 二月底，九一娱乐的员工们才姗姗返回各自的工位。 这个月1024力推《木袈裟》。 银公主院线的《恭喜发财》票房也稳步攀升。 不过这两部电影加在一起，都不及佳禾的一部《福星高照》出位。 翟远不产出新片的时候，时间线又回到正常轨迹。 巅峰时期的佳禾与逐渐走下坡路的新壹城，依旧打得有来有回。 相较之下，于荣光参演的内地引进片《木袈裟》明显没有李联杰那般高的影响力，联华和1024双线联映将近半个月时间，票房才六百多万。 而《福星高照》和《恭喜发财》已经先后破了2000万大关和1500万大关。 按照前者目前的涨势，香江第二部票房三千万的电影很快就会出现。 “翟先生今天有没有时间面试几个新员工？” 施楠生敲响办公室门扉，依旧是相当敬业，年初刚营业就将堆积的业务提上日程。 翟远问：“刘振伟和王嘉卫呀？” 施楠生点头称是。 翟远说：“先让刘振伟进来，至于王嘉卫……我打算让他留在公司先做编剧，暂时不要插手导演的工作。” 以公司目前的营业状况、人员配比，翟远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陪墨镜王一起发癫。 这货的本事肯定毋庸置疑，他一个西游记的剧本废稿，都能让刘振伟拿去搞两部《大话西游》出来，自己参与制作的电影除了后世一部《摆渡人》，其余作品几乎更是拿奖拿到手软。 外面现在的确有零星几个小黑子，说九一娱乐拍不出有深度的电影，所以不敢参加金马奖。 不过翟远觉得还是不能因为赌这口气，就把王嘉卫拿出来用。 除非等那个乜鬼千王之王搞定元朗下湾村，资金再雄厚一些，或许才可以考虑让王嘉卫拍一部能拿奖的电影。 刘振伟很快敲门而入。 “翟先生你好。” 三十岁出头的菩提老祖长得像三十岁出头一样，跟翟远记忆中的形象差别在于，现在他头发还很茂密。 邓广荣从影视圈除名以后，他做了一段时间财务公司的老本行，然后又辗转去到余允抗的五洲影业公司，结果那边经营不善，他和被新壹城开除的王嘉卫，才打算来九一娱乐这棵大树处碰碰运气。 “初次见面，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我知，《凶榜》《杀出西营盘》《烈火青春》你全部参与过制作，多余的话不用讲，稍后去找施楠生办理入职。” 翟远雷厉风行，刘振伟一脸茫然。 这就面试成功了？ 难道他是我的电影粉丝？ 迟疑片刻，刘振伟再度出声询问：“翟先生，我之前那部《猛鬼差馆》的剧本，不知你是否看过？” 翟远摆摆手，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剧本：“先不讲你那部小成本的《猛鬼差馆》，我这里有个新剧本，目前成本预计在五百到八百万之间，你有没有本事搞定它？” 刘振伟这回彻底确定，翟远一定是自己的迷弟，从未见过这么大把撒币的投资人！ 算算时间，九一娱乐创立时间正好是自己做监制最高产的时候，一定是那段时间我的电影给他幼小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所以一见面就直接录用，然后拿个大制作给我。 刘振伟扬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看着翟远：后生仔，想不到我还是你职业生涯的领路人啊~ (本章完) 第235章 第235章 “九一娱乐或将涉足灵幻功夫片，翟远斥资万元买断《僵尸先生》版权……” 当翟远成了电影圈新贵以后，有时候连宣发费都不用出，做出些动作便会在八卦纸媒上见报。 黄鹰吃到了第一波红利。 作为《天蚕变》系列的编剧和小说作者，他在圈中小有名气，但仅限于幕后。 翟远今次购买他小说版权的消息不胫而走，立刻将黄鹰推倒台前，连带着他以往作品销量也涨了一波。 “阿黄，出来聊两句？” 刘官伟找到黄鹰的时候，他正跟剧组的几位主创商量新剧本的故事走向。 “我觉得carol这个女鬼角色，找阴阳先生算命的情节，应该再加一些转折不要太顺理成章……” 听到刘官伟的声音，黄鹰让主创们继续度桥，起身迎上去：“官伟哥，什么事？” 刘官伟盯着他深吸口气，语气不满道：“你那篇《僵尸先生》我们早就商量过，一起搞部新电影出来，但我今早看报纸才知道你卖给了九一的老板，是不是要这样做朋友？” “就这件事？”黄鹰闻言满不在乎的笑笑：“大佬啊，那篇小说连结尾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九一的老板发什么癫，白白送钱过来。” 说话间，他又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脑袋：“真正的好故事全在这里，他中意我那篇残品又肯给钱，不就由他拿去喽。过几日等我忙完这部《摸错骨》，帮你搞个更犀利的故事，僵尸、女鬼、活跳尸随便你选！” ………… 此时的黄鹰还不知道，自己小小的贪心，即将痛失他真正意义上的代表作品。 翟远坐在办公桌里，饶有兴致翻看着报纸上另一个标题： ‘翟远江郎才尽，新片借桥不知名作家。’ 他抬头望向特意把报纸送过来，正幸灾乐祸望着自己的叶志明，翻了下眼皮：“你特意上岸，拿着这种八卦小报乱盖的文章，就为了糗我？” 叶志明笑眯眯开口：“其实这个角度选得很特别，江郎才尽，你不会真的创作不出新作品吧？” 翟远嗤笑一声：“是啊，九一娱乐就快倒闭，将来我打算靠吃软饭度日，叶雨卿说她会偷他大佬的钱养我。” “挑！”叶志明冲翟远比了个中指：“讲正题，我派去元朗帮你的老千出师不利，你想拿下湾村的地皮还要等一段时间。” 翟远皱眉道：“又说是千王之王，这点本事都没有？”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太扎眼，怕被认出来打草惊蛇，翟远也不会让叶志明帮他找老千去下湾村。 他问叶志明：“现在什么情况讲来听下。” 叶志明迅速将洪宾设局，翟孝盛不肯入瓮的经过讲说一遍。 叶志明说完，又好奇询问翟远：“其实你搞这么多事出来，究竟想做什么？不会真的打算在乡下发展地产生意吧？” 翟远摇了下头没向他隐瞒，直接解释说：“我搞了间做光盘的工厂，很快就要建流水线，到时候至少需要几万平米的地皮。但现在钱我不想给，地皮我又想拿，下湾村的村代表是我亲伯爷，我觉得他一定会全力支持我。” 叶志明目光疑惑的望着他：“亲伯爷，你老豆的兄弟？” 翟远笑着点点头。 叶志明又问：“有仇？” 翟远继续点头。 叶志明见他不打算多说，便不再追问更多细节，盯着翟远看了一会，咧嘴笑了起来。 “不错，有几分成大事的风范。” 凭翟远现在的实力，如果只是简单想找翟孝盛报仇，找几个越南仔直接绑了他扔进公海喂鱼，干净利落。 但他显然不想这么轻易解决对方，甚至连整个下湾村都想吃下去，行事风格很合叶志明这路生意人的胃口。 做生意就是要利益最大化。 “如果你只是想拿地皮，我会劝你换个人坑，大生围的村代表傻傻的，搞定他比搞定你伯爷容易很多。” 叶志明摩挲着下巴说：“但既然你还有其他打算，我这边只能让洪宾尽力配合，其他的忙帮不上太多。” 翟远笑道：“不用麻烦，让那个叫洪宾的老千来见我就好，带上搜集的全部资料，我告诉他下一步怎么走。” 叶志明嗯了一声，没有多余去问翟远怎么把下湾村的农业用地，变成可以建工厂的工业用地。 如果他能搞到几万平米的地皮，还不惹一身骚，这些后续的资质手续都不算问题，多的是运作空间。 “最近公海上又多出一艘新赌船，背后老板是星加坡的粮油大王，我估计今年还会有一场公海赌船大战，越来越多参与进来分这款蛋糕。所以你那部《赌神2》要加紧时间制作，多给自然选择号几个镜头，继续提高知名度，才能在接下来的接下来的赌船竞争里。” 叶志明离开前，最后跟翟远简单说了几句目前公海上的局势。 有跟风的赌船出现在公海，这个结果翟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去年自然选择号出海至今，已经过去半年时间，赌船每天少则百万、多则千万的恐怖吸金能力展现出来，如果再不出现竞争对手那才叫奇怪。 “赌船终究是没有门槛的行业，只能赚一笔前期红利，之后随便来个人就能跟风分薄蛋糕。” 将叶志明送出门外，翟远心中思索着有关自然选择号的发展。 一家独大的真空期过去，要不了多久便会陷入跟其他人争抢客户的阶段。 要抓紧时间把光盘和vcd做起来，形成技术垄断啊！ 半小时后。 洪宾出现在翟远的办公室里。 他丝毫没有在翟孝盛面前扮演马来西亚拿督时的倨傲，面对翟远时态度恭敬的谄笑道：“翟先生，叶老板让我接下来全部听你吩咐做事，请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 《僵尸先生》买断小说版权的新闻小范围发酵之后，九一娱乐的宣发部门开始暗中发力，将事件继续炒热成新闻话题。 施楠生作为公司的发言人，在九一楼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施小姐，请问九一娱乐购买《僵尸先生》是否要开拓新的类型片题材？” “九一娱乐签下刘振伟导演，新片是否跟他此前监制的《凶榜》一样，以恐怖惊悚作为卖点？” “翟远先生很久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请问能否透露下九一娱乐今年的发展方向？” 面对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施楠生面带笑容，逐一开口作答。 “《僵尸先生》是一篇尚未完结的短篇小说，如果大家有幸看过原作，就知道这篇小说仅仅起草一个开头。实际上翟先生早在去年就已经创作出与原作完全不同的故事，但他本人很中意《僵尸先生》这个名字，了解翟先生的人都知道他向来是个重视版权的创作者，这次与其说钱买断小说，不如说钱买下这四个字的片名。” 施楠生面对镜头侃侃而谈，给翟远立足人设以后才进入正题：“有关《僵尸先生》具体信息，出于保密我目前能透露的不多，但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恐怖片能概括，一定要找参考对标，我认为更符合灵幻功夫片的归类。” “灵幻功夫片？难道是模仿洪鑫宝之前的《鬼打鬼》系列？” “请问这部电影请谁做主角？主角是不是扮演吸血僵尸？” “九一似乎还没有自己的武师班底，现在进军功夫片领域，是否已经跟四大家班展开合作？” ………… 九龙塘一处面朝大海的豪宅里。 洪鑫宝跟刘官伟在内的创作团队，正看着电视里记者采访施楠生的画面。 当听到九一娱乐准备筹拍《僵尸先生》这部灵幻功夫片时，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刘官伟身上。 元魁问：“你之前不是跟黄鹰商量好，要拍他这个故事？” 刘官伟无奈道：“扑街黄鹰见钱眼开，一万块就卖掉那个小说开头，我正在让司徒和黄炳耀帮手搞个新故事出来，到时候再拿给大哥看。” “不用心急，撞桥这种事很正常。我跟佳禾已经商量好，这次会给你提供三百万起步的拍摄资金，慢慢来。” 洪鑫宝安慰刘官伟一句，旋即又笑道：“不过九一会拍灵幻功夫片倒是出乎预料，我开创的新类型现在自己都不敢拍，他们连武师班底都没有居然跟风，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施楠生简单一句‘灵幻功夫片’，让他这位开山鼻祖心生得意，同时也已经开始在心底给新片唱衰。 灵幻功夫片说到底还是太小众，甚至构不成一个单独类型，这一点从《鬼打鬼》系列的票房趋势就能看出端倪。 斗法加喜剧功夫的路子太窄，能容纳的元素有限，很容易就令观众审美疲劳。 电视里，施楠生的声音继续传出：“九一目前虽然还没有自己的武师班底，不过我们已经跟四大加班里的袁家班接触，希望展开合作。另外今年公司会推出两部功夫电影，其中一部是取材自黄飞鸿，另一部时装功夫片，翟先生希望创作出与以往不同的类型，采用全女班底的打星开拓市场……” 黄飞鸿没有给电视机前的几人带来反应。 但全女班底的打星这句话说出来，让上一秒还齐齐望向刘官伟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元魁脸上。 就在前不久，元魁在年底聚会上才刚刚提出来这个想法，曾智伟还给他新片取了个名叫《皇家师姐》。 洪鑫宝在内的主创武师们面面相觑。 “大哥，我们上次聚会，难道有九一娱乐的人在场？” ………… 一连两次的撞桥，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判定，洪家班莫名其妙陷入找内鬼环节。 远在牛头角的翟远对这一切还茫然无知。 徐勀带着李联杰，已经去跟袁家班的几位武师商议动作设计的相关事宜。 施楠生从招氏请来了两个女人。 一位是女打星惠英虹，第一届金像奖影后。 另一位的出现让翟远眼前一亮。 “翟先生你好，我叫杨青青，曾在广府武术队训练，拿过内地武术分龄赛冠军，此前参演过《洪文定三破白莲教》《龙虎少爷》《少林与武当》几部电影，目前主要在电影里担任替身做龙虎武师。” 年仅二十五岁的杨青青，此时在招氏电影里只出演过几个小角色，多数时候都在做武师工作。 相较于见过大场面的影后惠英虹，杨青青在面对翟远时，难免就流露出几分局促和紧张。 汇报工作一样迅速将自己的简历跟翟远讲说一遍。 杨青青便有些期待的望着翟远，希望能拿到武术指导这份工作。 “我知道你，《天蚕变》里的独孤凤。” 翟远看出杨青青的拘谨，笑着冲她点点头。 实际上对她在银幕上了解，更多是出自后世周星池的一部《上海滩赌圣》，杨青青在里面扮演配角小菁。 这个女人虽然在大银幕上不怎么出名，但在香江电影史上却相当有份量。 香江电影史上第一位女武术指导，后来也被称为天下第一女武指！ 在急需女武指设计动作的情况下，翟远对杨青青的看重多过惠英虹这位影后。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位都是刘嘉良的徒弟，翟远的《黄飞鸿》虽然没有跟他产生交集，却通过他两个女徒弟依旧建立起联系。 “楠姐，我这里有一份演员名单，麻烦你帮我请这几位女演员来公司面试。” 搞定了武术指导，翟远没有浪费时间，迅速将拍摄《霸王》题材的计划提上日程，黄柏明的一部《开心鬼》已经靠擦边打响全女班底的名气，杨姿琼虽然不知所踪，但仍要加快进度抢占打女市场。 施楠生拿过名单粗略扫了一眼，笑着问：“老板是挑演员还是选妃？” 名单里出现的第一个女星名字，施楠生印象最深，赫然是出演徐勀那部赔钱大片《新蜀山剑侠》的第二女主角，若兰李赛凤。 再往下看，刚刚演完《夏日福星》的霸王队长胡惠中和队员柏安妮的名字并列。 最后一个女星是阿珍，要吃鲜桃一口，需等蜜桃成熟的李丽珍。 (本章完) 第236章 《僵尸先生》剧本会 第236章 《僵尸先生》剧本会 “下午四点有场剧本会，大家来会议室一起帮手度桥。” 今年的拍摄计划基本提上日程，翟远一个电话，将公司的几位主创全部召回来。 几位主创收到消息，心里都生出不同想法。 王金认为这场会议是专门为自己召开，他现在手里攥着《赌神2》的项目，大老板翟远有赌船，一定非常看重这部电影。 吴语森觉得《无双》作为有史以来第一部破三千万的港片，接下来自己的资源肯定是全公司最好。 徐勀心里也有点小九九，翟远能放他去好莱坞拍《隐形女》，自然是当做重点培养，《黄飞鸿》尚未开拍便先请了袁家班的武术指导，银都机构在内地提供场地，重视程度颇高。 三人各怀心思的走进会议室，发现里面还坐着刘振伟和王嘉卫两位新同事。 “翟先生让我把剧本先发给各位，他稍后过来。” 会议室里，周彗敏拿着几份装订好的剧本，逐一摆在众人面前，冲几位主创甜甜一笑，退了出去。 王金羡慕道：“做大老板真好啊。” 周围几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纷纷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 九一娱乐现在称得上阴盛阳衰。 前脚刚签了刘振伟、王嘉卫两个男人，后脚便请惠英虹来做武术顾问，又从招氏买下杨青青的合同，过档九一摆脱龙虎武师身份，成为全港第一个女性武术指导。 二换二只能算打平手，彰显不出翟总关爱女性就业问题的程度。 所以今天一早，施楠生又带了三个靓女来办理入职。 《新蜀山剑侠》的李赛凤，《夏日福星》的柏安妮，还有《开心鬼》的李丽珍。 据说还有个胡惠中，但这位家住在宝岛不敢接九一的戏份，又是佳禾现在力捧的女星，施楠生被派去谈合同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名利场不就是这样？翟先生年少多金，靓女肯主动缠上来也不出奇，何况还肯给她们开工拍戏。” 这几位都是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翟远现在名声在外，他开新戏只要放出消息招女主角，来试镜的靓女能从牛头角排队到中环。 现在选得女星好歹还有从影经验，算不上荒唐。 嘻嘻哈哈调侃几句，几位主创各自打开手里的剧本，看到剧本封面上四个加粗的黑体字，王金、徐勀和吴语森皆有些发愣。 僵尸先生？ 三人诧异的目光齐齐望向刘振伟。 初出入职的刘振伟刚才还坐着如喽啰，此时忍不住扬起嘴角。 “小弟刘振伟，这部戏翟先生特意吩咐交给我做，请大家多多关照。” ………… 二十岁的李赛凤，十九岁的李丽珍和柏安妮三位靓女特意打扮一番，站在翟远面前时，翟远顿觉办公室里艳光四射。 杰伦-小眼-周有首歌怎么唱来着： 童年打过的飞机，终于飞回我手里？ 此时的蜜桃尚未成熟，还是朵含苞待放的桃骨朵，脸蛋上带着点儿婴儿肥，看起来少女感十足。 李赛凤虽未出演越女剑阿青一角，清纯甜美的长相依旧惹人怜爱。 柏安妮一张标志的混血脸蛋线条柔和，带着几分异域风情，身材更是三人里最出众的一个。 “咳！翟先生，你是不是要讲两句？” 施楠生领着三位靓女进办公室，见老板眼神发直，觉得有些丢脸。 能不能矜持一点？ 翟远被她打断思路，从童年记忆中回过神来，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众所周知我是个追求艺术的电影人，我觉得三位靓女都很有艺术性，欢迎大家加入新公司。” 说完看向施楠生，用眼神示意询问‘可以了吗？’ 施楠生感觉这位老板有时候强的可怕，有时候又很不着调。 她只好主动出声，对三位靓女说道：“翟先生的意思是他看过你们的戏，对各位的演技很认可，公司接下来会将你们培养成新一代红星，不过在此之前需要你们在原有的戏路上进行一定程度突破，为此翟先生特意请来金像奖影后惠英虹、武术指导杨青青，在演技和动作上对你们展开一段时间培训，尽量避免同质化的表演风格。” 翟远连连点头：“啊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丽珍、李赛凤和柏安妮被他一本正经附和的模样逗笑。 施楠生说要带她们见大老板时，三人还有些紧张，毕竟此前她们无论在招氏、佳禾还是新壹城，最多也只能接触到导演级别，再往上的金主一年也未见的有机会见一次。 现在看来，跟她们差不多同龄的翟远，并不像招毅夫、邹汶怀、雷爵坤那般高冷。 “师父，会议室那边人到齐……” 周彗敏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里三个靓女时为之一怔。 “好，我现在就过去。” 翟远起身冲她笑笑，把李赛凤她们与周彗敏相互介绍一番。 李丽珍在听说周彗敏是翟远音乐方面的徒弟以后，灵动的眼神在两人中间转圜几圈，脸上露出纯真笑容：“翟先生，我也是你忠实歌迷，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呀？” 李赛凤和柏安妮讶然看了她一眼：大家都是新人，你这样一上来就这样明晃晃勾搭老板合适吗？ 一旁的施楠生冷眼旁观。 去新壹城找黄柏明聊李丽珍的合同时，施楠生就听黄柏明说《开心鬼》剧组几个女仔里唯属她最难管教，动辄就去酒吧舞厅流连，第二天拍戏时顶着黑眼圈开工，最后逼得黄柏明带着她父母，每晚去酒吧逮她回家休息。 现在倒好，刚一见面就把翟远当凯子钓。 不过作风前卫的李丽珍，显然没有将周围人古怪的目光放在心上。 她问完翟远后不等得到回答，又直接对有些呆萌的周彗敏说了句：“师姐好！” 周彗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看向李丽珍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然后深吸口气，像受气包一样委屈巴巴低下头。接着耳边便响起翟远带着笑意的声音：“彗敏是我的关门弟子，我暂时没有再收徒的打算。” 周彗敏迅速抬头，正对上翟远的目光，翟远冲她眨了眨眼，玉女的耳垂便微微泛红，嘴角不自觉扬起。 旁边的李赛凤和柏安妮再看李丽珍时，眼神带出几分幸灾乐祸。 李丽珍蹙了下秀眉，目光重新放在周彗敏身上，上下打量几眼，轻轻哼了一声。 翟远对她的小眼神视若无睹，朝施楠生说道：“楠姐，我们去会议室开会。” 他和施楠生一走，办公室里便只剩下四个青春靓女。 据说有实践证明过，同一寝室4个女生能建立8个群聊。 如今周彗敏、李赛凤、李丽珍和柏安妮之间只是初相识，便已经有了划分阵营的趋势。 性格温顺的周彗敏先后被李赛凤和柏安妮示好，李丽珍刚才虽然在拜师时吃瘪，重新面对周彗敏时仍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笑容天真的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 “偶像，我带了孖记的天九翅……” 会议室门再次被推开，叶雨卿拎着食盒笑眯眯出现在门口，第一眼先见到几个陌生面孔，眉头立刻皱起来：“什么情况？你居然背着我开sexy party？！” ………… 在开会这件事上，翟远的经验很丰富。 后世搞娱乐公司，每天不泡在会议室里，出门你都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干这个的。 在办公室耽误了点时间，翟远跟施楠生走进会议室时，主创们已经正襟危坐。 刘振伟志得意满，见翟远进门他不自觉挺直腰背，面带笑容，带着看后生晚辈的眼神冲他点了点头。 翟远感觉有点奇怪：这货怎么派头比我还大？ “《僵尸先生》的剧本大家应该都看过了吧？” 进门后没有多余的寒暄客气，翟远直切主题。 速读剧本算是导演行业的基本功，这个读还跟普通的读者不太一样，即便剧本里只写了‘小明今天去买醋，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醋瓶子没打破，他鼻青脸肿回到家里’这一段话，身为导演也要在读剧本的同时，在脑海中勾勒出具体的画面分镜头。 周彗敏把剧本发到他们手里不足十分钟，王金、徐勀他们各自已经清楚了解这个故事的内容。 得到肯定回答后，翟远接着问道：“我想先听听大家对这个故事的看法。” 会议室里沉默片刻，王金率先开口说：“很不错的类型片套路，我开始以为是跟风《鬼打鬼》，看完发现翟先生加了很多创新。但是僵尸这个题材已经有很多人拍过，同质化很严重，我觉得要出商业成绩，应该再加进去一些喜剧元素。” 他对《僵尸先生》的评价完全站在市场角度考量，与后世佳禾的何关昌、洪鑫宝看法一致，认为这部电影上映一定会蚀本，甚至连导演刘官伟都觉得自己的导演生涯会因此终结。 翟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问左手边的徐勀：“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要加特技。” 徐勀除了表达出自己喜好，同样也表现出对这个剧本不甚满意：“这个剧本我通篇读下来，明显是参考过清朝志怪小说，我跟王金导演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类型的电影不应该往喜剧方向靠拢，而是要走压抑恐怖的路线，最后搞定僵尸也不应该用糯米、墨斗线这种儿戏的道具，是不是可以改做志怪小说里雷劈旱魃的设定呢？” 翟远嗯了声，徐勀的思路明显很像他后来自己拍摄的一部《僵尸大时代》，在僵尸片式微的时候进行了亮眼的创新，能在读剧本这么短时间里想到这些，思维已经相当清晰。 但是《僵尸先生》现在并不需要创新，反倒是他提到的民俗志怪更符合这部电影。 “老吴？” “我其实对这个剧本兴趣不大，一定要做的话，我会参考西方电影里的吸血鬼设定，把故事背景放在现代社会，民初穿官服的僵尸跳来跳去实在太蠢。” 吴语森的作品喜恶相当明显，本质上还是将张彻那一套大侠风格切换到都市背景。 最后轮到刘振伟开口时，他看向三位导演的眼神已经有些不满。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翟先生，我觉得这个《僵尸先生》的剧本创作非常之巧妙，与我那部《猛鬼差馆》有异曲同工之处，当然我绝对没有说你借鉴我创意的意思，但如果这部电影交给我来拍，我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偏离你的剧本故事。” 翟远瞥了刘振伟一眼，感觉他说话有点阴阳怪气。 他转头又看向王嘉卫：“高佬有什么想法？” 身高一米八几的王嘉卫现在还没有戴墨镜的习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笑便露出龅牙：“我觉得这个剧本的节奏太快，应该删减掉不必要人物，比如拖油瓶文才、女鬼小凤这些角色，让九叔和秋生组成双男主阵营，台词密度太高也应该删减重新设计……” 王嘉卫侃侃而谈。 翟远脑海中莫名浮现画面感。 九叔身披道袍：‘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个棺材，就想知道棺材里是什么。’ 秋生眼神忧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一个很小心的人，每次我带糯米出门时，都要检查里面有没有绵米。’ 僵尸躺在棺材里：‘我已经记不得我在棺材里躺了多久，只是忽然感觉有些寂寞。’ “艹！” 翟远觉得多余让王嘉卫进来开会。 他目光掠过在座的几位主创，着重看了眼刘振伟。 “《僵尸先生》我打算做成一个系列片，类似美利坚的《超人》，九叔这个角色可能会贯穿几部甚至十部电影，期间加入其他新人物进场，所以整个周期和创作难度都会增加。” 在刘振伟昂首挺胸的自信里，翟远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目前公司人手不足，这个系列的第一部先交由刘振伟导演创作，不过我个人认为刘导演很难把控好这部电影，因此今天特意请大家过来帮手，集思广益，帮他从台词到分镜头做一次完整的梳理，辛苦各位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刘振伟脸上。 刘振伟心态显然远不及李丽珍，一张老脸瞬间涨红。 就听翟远的声音继续响起：“接下来我详细讲一下这部僵尸片的创作结构，希望大家听完有点启发，可以将这个系列做成中国版《超人》……” (本章完) 第237章 僵尸宇宙但是漫威 第237章 僵尸宇宙但是漫威 会议室里的人强忍着笑。 刘振伟既尴尬又不服气。 什么叫集思广益？ 我干这行多少年了？ 你徐勀不就是新浪潮领军人吗？吴语森不就是票房三千万吗？王胖子不就是有个好爹吗？ 莫欺中年穷！ “刘振伟过去虽然只做过监制，票房也不必上你们，不过我希望大家不要嘲笑他，我个人认为他还是够格做一个好导演的。” 翟远和施楠生来的最晚，还不知道刚才刘振伟已经在王金他们面前嘚瑟过一轮。 见他们三个货憋笑的模样，心想怎么公司氛围变得这么差？ 抱走我家葡萄老祖不能针对他嗷~ “系列电影这个概念最近些年在香江比较流行，无论《最佳拍档》还是我们的《英雄本色》都是如此，美利坚同样有《超人》《蜘蛛侠》和《绿巨人》的系列片，不过两边有一个本质差别，光头佬、小马哥、赌神高进的对手始终还停留在一个或者一群坏人身上，几部下来就算地点换到金三角打毒枭，观众也会疲劳。但是好莱坞的科幻英雄们，可以做戏的空间就很大，上天入地拯救世界，始终给观众保留期待感……” 翟远给香江这群井底之蛙，灌输了些后世的经验之谈。 其实系列电影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起初都是用‘破损的木棒’打‘小龙虾’，拍到后来变成用‘毁天灭地的木棒’打‘超级霸王小龙虾’。 但好莱坞就是能一个系列拍几十部卖座电影，打造无数衍生ip和cp，香江电影人则因为市场和成本问题，即便有这种想法也会胎死腹中。 翟远点名批评徐勀：“实际上老徐你那部《新蜀山剑侠》是很有希望可以做出来一个仙侠宇宙，可惜故事拍的太赶，拿了佳禾三千万投资，就恨不得把一整部蜀山小说塞进电影，小说四百万字你只得九十分钟喔大佬！所有出场人物连铺垫都没有，就默认观众看过原著小说往下走剧情，当然会扑街啦！” 会议室外。 叶雨卿和李丽珍弯腰贴在玻璃门前，正隔着百叶帘缝隙偷看里面的动静。 翟远侃侃而谈，给一群导演编剧输送观点的架势落在眼中。 李丽珍忍不住窃窃私语：“翟先生看起来很有派头呀，徐剋、吴语森这样的大导演也要听他讲课。” “当然，要不然怎么做我偶像？” 叶雨卿说完扭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李赛凤、周彗敏和柏安妮三个女仔。 她冲三人连连招手，压低声音：“快来快来！偶像很有型嘅！” 柏安妮率先凑过去，挪动脚步凑到叶雨卿身后，往会议室里张望。 “让我看看。” “嘘！小声点。” 李赛凤看着她们撅起屁股的背影，微笑着摇摇头。 她只比这几个女仔大一两岁，按说也是追星的年纪，不过入行却早了好几年，15岁就进rtv参加工作，相对成熟太多。 “我去跟虹姐青姐她们练功。” 李赛凤冲周彗敏笑着打声招呼，说完这句径直离开。 周彗敏有点呆萌的愣在原地，内心挣扎了十几秒，最后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贴在三人身后往里面望去。 会议室里。 徐勀被翟远当了反面案例，干笑着说：“蜀山三千万投资，单《星球大战》的特效团队就拿走一千五，当时还要考虑捧人，郑秋官、刘嵩仁、洪鑫宝、元彪、林清霞这些一线红星个个都要安排剧情，的确难以兼顾。” 徐老怪言辞恳切，要不是翟远知道他后来又拍了部同样空洞的《蜀山传》，恐怕以为他真的在反省吸取教训。 施楠生不满意他讲自己男人，帮腔说：“如果三千万投资，只让阿徐照顾一两个主演，他一定可以讲好故事。” “所以这次不就拿部《黄飞鸿》给他喽，这个系列拍两三部，只要捧红李联杰一个人就好。” 翟远笑着说了句：“不过《黄飞鸿》这个故事照旧拍不长，所以我们还是要讲回这部《僵尸先生》，加入灵幻设定以后做戏的空间很大，九叔完全可以打完僵尸打降头师，飞天遁地从阳间打到阴间，从民初打到现代……” 刘振伟举手道：“翟先生，剧本里九叔有这么高的法力？可以活到现代社会？” 翟远说：“所以就需要你们发动头脑风暴，在之后的剧情里把事件串联起来嘛！美利坚队长可以从二战活到现代社会，九叔为什么不可以？” 《僵尸先生》里九叔的人设已经很丰富，但背景设定终究是民初跟不上时代，即便林正英后来拍了现代版的《驱魔警察》，主角却从九叔变成了风叔，除了演员便再无相关性，白白浪费掉ip。 “我可以给大家提供点简单思路，让你们有个大概方向。” 翟远见一群人似懂非懂的望着自己，知道做电影宇宙对这群所谓的新浪潮导演仍旧超前，继续道：“如果第一部我要拍《僵尸先生》里面的主角是九叔，第二部就可以做他师兄师弟的戏份，到了第三部师兄变成反派九叔和师弟联手搞定对方，最后如何来到现代社会，跟新的人物对抗新危机。” 雷神-九叔，洛基-师弟，海拉-大师兄。 九叔从民初过渡到都市，被九头蛇一样的组织吊起来锤，重返茅-阿斯加德-山修得一身雷法，与主角团共同对抗幕后黑手…… 缝！狠狠的缝！ 亚裔演员很难打开北美市场，但至少要在香江变成漫威后园之前，先在亚洲市场孵化出本土ip。 翟远清晰知道自身水平，涉及到这种高难度原创，他最多提供一个骨架，剧情的血肉还得靠屋子里这群导演编剧来填充，甚至需要更多人手做这件事，不过那都是之后的计划，目前只是先往这个方向努努力。 吴语森若有所思道：“把电影当做连续剧来做。” 王金嘶了口气：“这样搞会很多钱啊。” 徐勀目光奕奕：“翟先生，我觉得我可以拍这部戏。” 刘振伟：“？” 王嘉卫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好没有深度的爆米剧情，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喜欢成濑巳喜男吗？ “第一部戏用轻松风格来立人设，拍摄上没有太大难度，刘振伟足够搞定。” 翟远对徐勀说：“《僵尸先生》和你的《黄飞鸿》都在内地拍摄，你感兴趣的话到时候随时可以过去探班，这段时间最紧要还是帮刘振伟做好详细的分镜头脚本，如果这个系列片可以延续下去，将来再出独立电影大家都有机会执导筒。” 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对《僵尸先生》不抱太大希望，年前这个项目发到手里时，一个个推三阻四，可现在听完翟远的计划后，徐勀他们又有些羡慕刘振伟。 主创们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思。 施楠生身为管家婆，翟远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在本子上记下笔记。 接着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翟先生，这样长的制作周期一路贯穿下来，你有没有考虑过用谁做男主角？” 王金闻言默默站起身来：“有谁规定九叔不可以是个肥佬呢？”话音刚落，还没轮到会议室里的众人对王金竖中指，拉上百叶窗的玻璃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叶雨卿和李丽珍踉跄着跌进会议室，后面还紧贴着周彗敏和柏安妮两人。 “我都说了不要挤，是谁在后面推我？” 叶雨卿回身瞪了眼身后三个女仔，背对翟远冲她们挤眉弄眼：“走走走！人家还在开会呐！” 翟远没好气道：“回来！” 四个女仔脚步顿时一僵，叶雨卿赔笑着扭过脸，李丽珍和柏安妮也面色赧赧，周彗敏更是不好意思的把头埋在胸前。 “偶像，不关我事。”叶雨卿第一个跌进门，却恶人先告状道：“她们三个想见识下你的风采，非要拉着我来偷看。” 李丽珍一点儿也不惯着她：“明明是你怂恿我们过来，现在想出卖我们？” 柏安妮认同般连连点头。 她们三个女仔古灵精怪也就算了，翟远没想到周彗敏居然也参与进来。 翟远故作不满道：“彗敏，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叶雨卿咳嗽两声，用眼神威胁周彗敏。 周彗敏噘着嘴看了她一眼，低头讷讷道：“我没有见过师父开会时的样子，所以好奇来偷看。”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叶雨卿的主意，只是周彗敏绵软的性格脾气，让她主动背下了这口锅。 翟远看了眼几位吃瓜的主创们，无奈耸下肩，对周彗敏说：“这种事没什么好偷看的，你中意的话下次可以来帮我做会议记录。” 叶雨卿不满道：“凭什么？” 翟远说：“你也来。” 叶雨卿这才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丽珍和柏安妮对视一眼，她们也想参与，但好似没有对方那么足的底气，毕竟人家一个是徒弟另一个是合伙人的妹妹。 “肥佬。” 叶雨卿学着翟远的口吻称呼王金，语带威胁：“你不准做主角侮辱我偶像的剧本！” 翟远皱眉揪了下她的耳朵：“斯文点，没大没小！” 王金惹不起叶雨卿，难得翟远帮自己出头，感动的看了他一眼。 翟远旋即又说：“不过阿卿说得不无道理，肥佬你演九叔我宁可撕掉剧本。” 会议室里众人一阵哄笑。 刘振伟凑热闹道：“金哥演主角的话，我就把导筒让给徐导演。” 徐勀微笑说：“好啊，不过剧本要改做《肥佬斗僵尸》。” 王金被一群人调侃也不生气，笑呵呵道：“冇问题，不过我要求换成女僵尸。” “嗱！” 早就该比出的中指终于齐齐怼在王金脸上。 施楠生敲敲桌子：“喂！讲正题，定下来谁做男主角，我好去提前谈合约。” 王金说：“未必要找外面的人，我觉得万子良演道士就不错，他气质不错，而且现在又足够红，最紧要是公司自己人，收费便宜。” 他这么一提，翟远心里想起后世王金和万子良合作过的一部《撞邪先生》，戏里万子良出演沈慈航这个精通命理的术士，看起来慈眉善目，万子的戏路的确足够宽。 不过九叔这个角色除了那个男人，其他人恐怕都差点意思啊。 “万子今年戏太多，我有另外一个人选。” 翟远笑着打断还在讨论万子良是否适合的议论：“林正英大家觉得怎么样？《败家仔》里的梁二娣，《人吓人》里的二叔公。” 这个名字讲出来，除了人脉最广的王金，其余人都皱眉思索回忆。 林正英现在还没有知名度。 即便在六十年代尾开始拍戏，跟李小龙混过一段时间，但始终都在出演龙套角色，直到出演洪鑫宝《鬼打鬼》里的带刀捕快时，连个正经角色名字都没有，到了《败家仔》的梁二娣，才是他第一个有名有姓的第二主角。 在王金的提醒下，徐勀他们对林正英的印象才逐渐清晰起来。 所有人都很不理解的望着翟远：“为什么是他？” 翟远笑着说：“我觉得他穿道袍时，很符合我剧本里九叔的形象。” 老板给了个很抽象的回答，其他人再有意见也只能顺从。 翟远说：“楠姐，这个演员我不想从佳禾一部一部戏外借，打算跟他签我们公司的长约，你帮我去谈一下。” 施楠生在得知林正英的身份后，面露为难之色：“洪家班的人呀？我之前去佳禾谈胡惠中的合同时，洪鑫宝那群人似乎就对我们九一娱乐的敌意很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抢走他的剧本呢！” 翟远闻言一怔，可能还真被你说中了。 施楠生继续道：“这次又要从他们那边挖角，虽然是个不知名的小演员，但我担心他们还是不肯放人。” 翟远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你先去跟对方谈一下，如果那边不肯放人，我亲自过去跟洪鑫宝聊。” 几个主创看翟远的眼神怪怪的，都觉得翟远有点小题大做。 区区一个林正英，拍戏十几年都没红过，为了他还得特意跑一趟？ 难道离开他其他人就不能穿道袍演九叔咩？ (本章完) 第238章 第238章 剧本会刚开完。 施楠生回办公室补了个妆，夹起小皮包，又硬着头皮往洪家班走去。 “画分镜、画分镜、画分镜！” 翟远跟几位主创又着重强调一遍，这部电影分镜头的重要性。 《僵尸先生》跟公司以前拍的电影不是一个路数，武戏比重重过文戏，也因此画分镜尤为重要。 这方面王金和刘振伟最不擅长，所以他们的电影里面经常会出现中近景机位拍摄，几个主要角色讲完一长串台词的镜头，这样做更考验演员功底，对导演来说则既省事又能拖时间水戏份。 但《僵尸先生》既然决定要做精品，必须得一开始就往这个方向靠拢。 “老徐你辛苦点，这几个废柴只会画火柴人，他们画出来的动作戏演员只能靠猜，更不用说拿给武术指导看。” 翟远把将这个重担交给徐勀，让他负责统稿。 香江不像美利坚制片方，那边有专门做分镜故事板的团队，翟远目前认识的本土导演里，只有徐老怪在这方面的基本功相对扎实。 好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至于吴语森更不必说，这位出了名的从不写剧本、不画分镜，拿个大纲就敢去骗投资人的钱，加入九一娱乐以后才被翟远强制要求学做这方面工作。 九一娱乐现在已经是香江屈指可数，集制作、发行、院线一体化的制片公司。 但本质上还是个草台班子，难以形成工业化制作模式。 “我有一个梦想。” 翟远离开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一关，怀抱着叶雨卿，眼神深邃、语气忧郁：“等我把新壹城、招氏和佳禾三元归一以后，先占领亚洲市场，再叼翻荷里活，届时全世界娱乐产业唯我九一，武林称王。” 叶雨卿坐在翟远怀里气喘吁吁，按住他伸进自己裙子里的咸猪手，声音柔腻：“称王的事迟点再讲，我先帮你修剪下指甲……” ………… 施楠生去得快，回来的更快。 “翟先生，请问现在方不方便？” 施楠生站在翟远办公室门外，敲门问了一句。 办公室里。 叶雨卿跨坐在翟远身上，像团面泥一样瘫软趴在他胸口，短裙下套着白色丝袜的大腿扭来扭去。 “你跟她说不方便，赶她走～” “别闹，有正经事要做。” 翟远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叶雨卿去开门，叶雨卿扭过脸白了翟远一眼，整理下凌乱的裙摆，这才不情不愿放施楠生进门。 “叶小姐。”施楠生站在门口面带微笑，跟叶雨卿打声招呼。 叶雨卿不甚热情的昂了一声，夹着腿往外走去。 “楠姐这么快回来？” 翟远坐在办公桌里，慢条斯理抽了两张纸巾擦擦手。 他抬头问施楠生：“跟那边谈的怎么样，林正英的合同几时能签？” 施楠生没有把叶雨卿不怎么礼貌态度放在心上，回头冲翟远挤出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耸耸肩。 “我和林正英原本谈的还算不错，他本人沉默寡言，不过看得出来很想出演男一号。” 施楠生皱眉继续道：“没想到中途林正英给洪鑫宝打电话征求意见，不多时洪鑫宝就亲自带队赶到茶餐厅，放言说他那间宝禾今年会给林正英单独开一部戏，让我闪人。” 施楠生说的轻描淡写。 不过翟远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满，想必跟洪鑫宝的交流并不愉快。 截胡一部僵尸片而已，洪胖子至于这么小气吗？ 没格局，你看人家罗大佑说过我什么没有！ 翟远觉得有必要亲自跑一趟，问施楠生：“他们现在在哪间茶餐厅？” “佐敦的翠华冰室。”施楠生说：“我走之前看到洪鑫宝他们正在点餐，应该没那么快离开。” 他抓起桌上的烟盒：“正好有点肚饿，听是那边的猪手面味道不错，过去试下。” 半小时后。 翟远在施楠生的带领下，已经出现在佐敦区翠华冰室的门外。 ………… “那位施小姐想让我去九一娱乐发展，她说九一的老板看过我在《人吓人》里穿道袍的造型，觉得我很适合演他们新片里的道长。” 三十三岁的林正英皮肤黝黑，眉眼棱角分明，平日里看起来一副严肃古板模样。 坐在餐厅靠墙的座位上，他低头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对洪鑫宝补充一句：“那边答应我做男主角。” 洪鑫宝摆摆手让周围凑热闹的几个师兄弟退开，望着林正英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林正英略一犹豫，冲他咧嘴笑了下：“我当然听三毛哥你的。我想过啦，在电影圈捞了这么多年，年纪也不算小，就算做男主角也很难红起来，将来还是把重心放在幕后工作上面。” 洪鑫宝安慰道：“别这么说。你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其实不反对大家出去捞。不过九一这间公司的老板做事有问题，他话要拍灵幻功夫片，全香江谁不知道我是这个类型片的祖师爷？从头到尾也未见他们公司的人跟我打声招呼。而且那部《僵尸先生》本来是刘官伟预定的故事，结果被他提前一步买走，阿蛋刚开口说要拍打女，他又向外界发声要组建一支打女班底，有没有这么巧呀？连我都怀疑他在公司安排了内鬼。” 这些事林正英此前也听周围人讨论过，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洪鑫宝亲自找到自己，以他对这位大佬的了解，除非九一的老板主动出声向他解释清楚，否则洪鑫宝绝对不可能跟对方合作，自己如果擅自过去拍戏，以后朋友未必能做下去。 ‘起初是九一娱乐的《无双》逼得他把《猫头鹰与小飞象》撤档，接着又发生一系列巧合，其实三毛自己未必对九一的老板翟远有太大敌意，不过他手下兄弟太多，一退再退会觉得没面子。’ 林正英很清楚洪鑫宝内心的想法。 他17岁进电影圈做龙虎武师，先郑佩佩做替身，又给李小龙设计动作，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做过主角，施楠生这次找上门其实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尤其九一现在风头正劲，或许自己就差这一口气。 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面对此时坐在对面的洪鑫宝，他还是做出决定说：“既然三毛哥觉得不妥，那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洪鑫宝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拍拍林正英的肩膀说：“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人受委屈，今年宝禾一定会开一部戏捧你，阿蛋和刘官伟已经在筹备故事，到时候随便你挑。” 林正英说了声多谢三毛哥。 洪鑫宝笑着换过话题：“阿嫂怎么样？是不是快生了？”林正英前两年与郑冰冰结婚，马上要多一个为人父的身份。 他抿嘴笑了下：“医生说就在这段时间。” “医院方面我来安排，小朋友以后认我做契爷。”洪鑫宝笑呵呵说了句，冲周围的师兄弟招呼道：“喂！我不知契仔还是契女就快出世，大家提前准备好礼物。” 周围一群人知道两人谈完正事，这才纷纷凑上来，一个个调侃揶揄起林正英，绝口不提九一娱乐对他的邀请。 直到翟远和施楠生一同走进茶餐厅，身后还跟了个保镖模样的卫星。 “聊得这么热闹？” 翟远走上翠华冰室二楼，楼上除了洪家班的成员便再无其他客人，显然是提前打过招呼清场。 他笑着跟上前，在一群人诧异的目光中自我介绍道：“洪大哥你好，我是翟远，之前在金像奖见过一面。听说我公司的管家婆前后两次在你这边碰壁借不到人，不会是对我有意见吧？” 在场洪家班成员，除了洪鑫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翟远。 连林正英都没料到九一的老板居然真的如此年轻。 元华和元魁为首的武师们纷纷起身，皱眉望向大喇喇靠近的翟远，不清楚他的来意。 洪鑫宝分开人群，上下打量翟远两眼，扯了下嘴角打招呼道：“远爷。” 这两个字的称呼一出口，茶餐厅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诡异，洪家班的武师明白了大哥的态度，个个脸上都露出冷笑，挑衅般看着翟远。 施楠生扶了下额头，洪鑫宝跟自家老板有多大仇？一见面就这般阴阳怪气？ 香江文化语境里，尊称对方哥、叔、伯都没问题，但称呼对方做x爷，除非对方是社团中人，否则讽刺的意味更大，尤其对翟远这个年纪的年轻人。 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放在翟远身上，想看他有何反应。 翟远闻言也是一怔。 他皱眉想了想，转头对施楠生说：“我看人家态度不错啊，这不是挺客气的吗？” 施楠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有冇可能他是在讽刺你？” 翟远无所谓的撇撇嘴，年纪小被叫一声爷就是讽刺？那还有人被叫神呢，子华神！ 想用一个称呼就让翟远破防，洪鑫宝显然小看了翟总的心态。 “不敢当、不敢当。” 翟远冲洪鑫宝客气两句，目光转圜一圈，看到角落里望着自己的林正英。 他脸上挂起笑容，直接朝林正英走去：“英叔，我公司的施小姐刚才可能没有跟你讲清楚，现在九一打算拍一部叫《僵尸先生》的戏，我想请你做男主角，片酬二十万怎么样？” 后世这部戏的男主角是谁始终成迷。 从戏份上来讲，这部戏林正英仍旧是给钱晓豪作配角，但从卡司上来算，主角又该是当时咖位最大的文才许官英。 结果电影上映之后，三个主演里林正英大红大紫，只要粘上胡子扮道士就能收百万片酬，钱晓豪更是让周闰发给自己当配角陪衬，反倒是坚持认为自己是男主角，甚至不肯领金像奖最佳男配角提名的许官英获利最少。 不过现在没有这些纠纷，翟远直接拍板林正英做主角。 开价二十万片酬。 元华为首的武师们见翟远靠近，本来还想阻拦一下，听到这个价格都有些发愣。 甚至主动给翟远让了条路，让他直接坐在林正英对面。 九一娱乐即是制作方又是片商，他肯给林正英开二十万片酬，就意味着是实打实能拿到手的价钱，林正英这一部戏拍完如果再有人找他拍戏，他就能对外界报价四十万，已经是一线红星的价格。 同为师兄弟，元华他们很清楚林正英现在的处境，老婆要生仔开销逐渐变大，但他做武师做配角拍一部戏最多拿几万块，如果片商是外面的公司，还拿不到尾款，到手的钱会少掉三分之一。 八九十年代的电影圈，只有任达桦一个人能拿到尾款。 翟远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笑眯眯对林正英说：“这个价钱怎么样？我听说阿嫂怀孕马上进产房，等这部戏拍完我私人再包个大红封给小朋友。” 压力瞬间给到洪鑫宝。 无论佳禾还是宝禾，目前都不可能给林正英这么高的片酬。 那你口口声声讲大家是好兄弟，现在自家兄弟用钱最急的时候，难道要阻止他发财吗？ 洪鑫宝脸色不太好看，元华他们更不想在这时候出头做恶人。 林正英面对翟远抛来的橄榄枝，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刚才施楠生给他的价格是十万块，结果这位九一老板见面就把片酬翻倍。 除了钱还有名气。 谁都知道现在九一的电影出一部爆一部，自己三十几岁年纪，出头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不搏一把可能后半生真的要一直留在幕后。 林正英内心挣扎片刻，避开洪鑫宝的眼神，对翟远说：“我想继续留在洪家班，这部戏算外借给九一，不签长约。” 翟远摇摇头：“不行。” 一部戏捧红一个演员，结果对方还留在原单位，岂不是帮洪家班做嫁衣？ 林正英心里一边想的是自己怀孕的妻子，另一边想着从小玩到大的师兄弟。 好一阵沉默过后，他长吐一口气说道，有些惭愧的说：“多谢翟先生看得起我，不过对不住，我还是不打算签长约……我老婆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说完连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冲洪鑫宝点头笑了下，直接站起来往外走去。 翟远见状饶有兴致的笑笑，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冲林正英的背影喊了句：“喂！三十万怎么样？” 林正英脚步一顿，旋即加快几分迅速走下楼。 洪鑫宝感觉今天面子都丢光，瞪了翟远一眼：“我们走！” 元华他们见识过翟远的钞能力，心情很复杂，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敌意，不少人背对洪鑫宝跟翟远点头示意后，这才跟上大佬的脚步。 二楼餐厅转眼只剩下他和施楠生，以及用来以防万一当打手的卫星。 翟远冲施楠生摊了下手，笑容无奈道：“我也没想到这种人的脾气会像屎坑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有钱都不赚，讲义气？痴线！” 施楠生见老板也碰壁，心情舒畅不少，她笑着对翟远说：“换人喽，香江这么多演员难道还找不出个道长？” “喂星哥，帮我催一下楼下的猪手面，这么久还没送上来，是不是不想做生意？” 翟远没理施楠生，先对卫星招呼一声去催厨房。 他坐在椅子上思索片刻，就在施楠生以为翟远会放弃林正英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根手指笑道：“诶！我还有个plan b！” (本章完) 第239章 师弟 第239章 师弟 事实证明洪家班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就在林正英拒绝翟远开出的天价片酬之后。 翟远一碗猪脚面还没吃完，施楠生的电话便接连响起，她圈内几个朋友充当传声筒传来消息。 “洪家班的xxx身手很好，他托我打听九一娱乐还缺不缺演员，随时可以脱离洪家班，过档九一签长约。” 翟远得知后啼笑皆非，简单问了下那几位的名姓，还好其中没有自己熟悉的元字辈演员，否则他心中又要多几个塌房艺人。 林正英虽然没给翟总面子，但至少很爷们的保全了义气。 这几位私下里瞒着洪鑫宝想过档九一的货，则深受翟总鄙夷。 整件事里最郁闷的是洪鑫宝。 翟远这样一搞，他今年如果不能给林正英足够补偿，自己这个大哥以后都没脸面对洪家班的弟兄。 “有没有一种可能，翟远在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酒桌上，元华左手烟右手酒，眼神睿智的说出自己关于这件事的猜想。 从翠华冰室出来以后，洪鑫宝带着他们追上林正英，一群人换了个地方喝酒放松心情。 元华这句话讲出来也不无道理。 其实不止九一的主创不理解，洪家班自己人也不理解，哪怕林正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元华他们仍忍不住要问一句：凭什么？ 所有人都很清楚，林正英无论如何也值不到二十万片酬，更何况翟远后来还开价到三十万。 事出反常必有妖，翟远肯定没安好心。 小师弟孟海环顾几位师兄，默默开口说道：“但是人家的确肯出钱捧英哥喔，而且他为什么要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话没说完，旁边的元魁在桌子下用力踢了他一脚。 憋说话行不行？你元华哥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圆上！ 林正英闷酒一杯接一杯下肚。 他今天的状态跟平时大相径庭。 林正英在洪家班是出了名的酒品最差，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只要沾酒立刻化身暴力狂，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喝醉后哪怕路边的狗冲他叫一声，他都能追出去三条街。 但今天他喝完酒以后，出奇的安静。 “阿英，我仔细想过，其实不应该因为跟翟远斗一口气，就妨碍自家兄弟的前途，《无双》打赢《猫头鹰与小飞象》是人家有本事，《僵尸先生》和打女班底撞桥，可能也的确是巧合。” 洪鑫宝开口打破沉默，他用力搓把脸，望向林正英语气认真的说：“我不想让自己人难做，如果你有另外的想法，尽管可以去九一娱乐大展身手，就算将来脱离洪家班，大家照旧是好兄弟。” 说完又端起酒杯跟林正英碰了一下，补充道：“你如果不肯去，今年开我的新戏无论片商出多少片酬，我自掏腰包给你补足二十万。” 这番话说的有里有面，颇具大哥风范。 林正英仰头干掉杯子里的酒，喷着酒气说：“三毛哥你不用这样，自己事自己知，我怎么会值二十万？况且我也没打算离开洪家班，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就好。” ………… 晚上九点，酒局散去。 林正英撑着醉意回到家中，母亲开门看到他醉醺醺的模样，嘴里忍不住唠叨。 “这么晚才回来？几十岁的人还不懂事，老婆大着肚子每天见不到你，让你老豆知道你今晚又出去饮醉酒，明天一定坐小巴赶过来教训你。” 林家兄弟姊妹六人，林正英排行老三，平日里父母和年纪最小的弟弟住在新界，眼下妻子郑冰冰怀孕，林母特意赶来九龙照顾儿媳妇的起居。 林正英不敢顶嘴，讪笑着问：“冰冰睡了没有？” 林母指了指卧室方向：“她等不到你回来，刚刚才进房。” 林正英便不再多说什么，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一下，把母亲送回房间，这才迈步推开卧室的门。 并不宽敞的卧室里，郑冰冰躺在床上尚未睡去，摩挲着高高隆起的孕肚。 听到开门声，她侧头望过去，语气不满地对林正英说：“又出去饮酒？” 林正英嘿笑着凑上前，靠在床上抚摸老婆的小腹：“我特意进卫生间处理过，这都被你闻出来？” 郑冰冰哼了声：“浑身酒气怎么洗得掉？” 林正英不好意思道：“洪大哥请客脱不了身，只喝了几杯，我答应你等孩子出生以后一定戒酒。” 郑冰冰叹气道：“从我怀孕到现在，这句话已经听了九个月，就怕我进了产房，你还在酒桌上陪你那班师兄弟。” 林正英自知理亏，讪笑着转移话题。 “你说你肚子里这个是男仔还是女仔？” “我希望是女仔好点，男仔太淘气像你一样。” “男仔长大后可以跟我学功夫嘛！” “是啊，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像你一样舞刀弄枪就扑街啦。” 几句话下来，林正英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搂着郑冰冰笑道：“那就生两个，一男一女不就好喽。” 郑冰冰失笑道：“你话生就生呀？两个孩子，怎么养活得起。” 又一句话杵到林正英肺管子上。 李小龙挂掉以后他从好莱坞退回香江，收入一降再降，现在的经济情况确实不宽裕。 他对郑冰冰说：“今天有个老板想请我拍戏，一部戏肯开价二十万。” 郑冰冰惊讶道：“真的假的？那你岂不是要发达了？” 林正英叹了口气：“但是那边开出条件，让我退出洪家班，跟他的公司签长约。” 郑冰冰沉默片刻，无奈道：“那你一定又不肯同意喽？不过这件事我支持你，洪大哥一向对我们不错，见利忘义的事我们不能做。” 林正英嗯了声：“我也是这样想法……唉！如果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 “两全其美的办法又不是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换人？” 翟远再次动用一票否决权，否决掉施楠生想换掉林正英的建议。 他语气嚣张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无非是我向洪鑫宝低头，又或者洪鑫宝向我服软，可惜我天生硬颈不识低头，那就只能让洪鑫宝弯下腰。”施楠生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他们这群做武师的，在圈子里出了名好面子，尤其洪鑫宝和陈仕龙两个大哥，你惹其中一个，另一个分分钟咬上来，到时候很麻烦的。” 真要论师兄弟之间的关系，洪鑫宝和陈仕龙未必亲近，两人现在还是竞争对手。 但人家那是内部矛盾，翟远一个外人欺负上门，肯定刀口一致对外。 施楠生不觉得翟远现在有能力压服洪鑫宝或者陈仕龙。 论院线、论发行、论制作，佳禾目前还是稳坐本土一哥位置，不必看九一娱乐脸色，何况人家还有宝岛这个大票仓，怎么可能任由旗下摇钱树被拿捏。 翟远笑道：“我压服不了他们，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压服他们？” 施楠生皱起眉头：“其他人？邹汶怀还是何冠昌？他们更不可能帮你欺负自己人。” 翟远反问她：“知不知道洪鑫宝师承是谁？” 施楠生回忆道：“他们师兄弟有个外号叫七小福，师父是一个叫于占元的梨园行前辈，以前报纸上报道过。” 翟远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林正英的师父是谁？” 施楠生显然不甚了解，问：“也是于占元？” 翟远摇头道：“他只能算于占元半个徒弟，真正的师父另一位梨园行女前辈粉菊孙蕊馨，春秋戏剧学校就是她一手创办，于占元都要叫她一声师姐。” 京剧的确太过没落，即便施楠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不少年，也还是头一次被科普到这方面的东西。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皱眉问道：“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于占元或者粉菊难道能帮你欺负自己徒弟？” “当然跟我有关系。” 翟远面露高深莫测的笑容：“难道我是两位老前辈的师弟，洪鑫宝、陈仕龙的师叔这件事也要告诉你吗？” 施楠生惊恐的瞪起双眼：“啊？” 翟远呵呵一笑，傲然起身，故作高深唱了两句五音不全的《长坂坡》流水：“落网之鱼无投奔，今晚定把玄德擒。老夫领兵来观阵，金鼓齐鸣响连声……” 妈的！过两天就去见我于占元师兄和粉菊师姐，洪鑫宝要是再敢呲牙，林正英还不肯过档，我特么直接在报纸上给你俩十六字评语： 欺天灭祖，悖逆人伦！寡廉鲜耻，艺狠心毒！ ………… 燕京城。 早上八点，一通来自香江马交办公室的电话，打进宣传口的办公室。 “这件事是受银都机构夏濛同志的委托，对发展香江这边的娱乐文化有正面宣传作用，希望内地的同志多多费心……” 来自香江的电话挂断以后。 宣传口的有力人士拨通了文化口的电话。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是帮人家那边带个话，香江的同志还在等消息，你看你怎么和下面的人沟通，反正要尽快把这个事情解决掉……” 文化口的有力人士挂了电话。 反手又打给国家京剧院的领导：“简院长，现在有个任务要向你们传达……” 随着一连串电话打完。 上午十点。 京剧院团的会议室里。 名誉院长、院长、副院长、这个书记、那个顾问……院团里有头有脸的领导齐聚一堂。 在场还有十多位上了年纪的老艺术家。 见人都来齐了，负责主持会议的副院长咳嗽两声：“香江那边有些文化宣传上的工作需要大家配合一下，我简单说两句啊，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况。香江有三位南派京剧艺术家，艺术水平很高，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师承，用过去江湖上的话来说，他们都是海清。” “我们都知道，香江那边思想落后，比较看重这个辈分关系嘛，所以他们这次想通过我们京剧院团的一些老人，在师承上得到认可，富连成目前喜、连、富、盛、世、元、韵七科，这三位南派艺术家想拜师富字科，拿一个盛字辈，摆脱他们一直以来的海清身份，有没有人愿意认领这三个名额？” 副院长话刚说完。 一旁的正院长咳嗽两声：“同志们，我再补充两句。师徒制度固然是封建糟粕，不过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在香江文化宣传的方面，这件事属于特事特办，但院团里还是坚决不支持这种行为的啊。” 在领导们的注视下。 老艺术家们面面相觑。 拜师？ 多少年没这档子事儿了，现在都讲究老师和学生，哪还有什么师父跟徒弟？ 而且还要拜富字科，富字科现在还有几位在世的老先生啊？ 一位老艺术家率先开口询问：“领导，你说的这三位南派艺术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几位领导相互交换过眼神，还是副院长出声道：“一位叫于占元，是个80岁的老先生，另一位孙蕊馨老太太今年已经85岁，他们当年都是在黄浦市登台唱戏，严格算起来应该是汪派创始人汪笑侬那一支，但是跟麒麟童老先生也有点交情，所以情况比较复杂。” 艺术家们一阵窃窃私语。 在场的众人年龄约莫都在六十岁左右，领导提到的于占元和孙蕊馨都八十岁往上，确实称得上资历深厚。 尤其还跟麒麟童有交情，那位当年跟梅兰芳大师登台演出，论资历辈分碾压现在会议室这群老艺术家们。 “这个年纪的南派艺术家，拜师富字科倒也不算过分。” “话是这么说没错，富字科哪还有老先生在世？谭先生都去世快十年了，我们又没有相声界那一套代拉拜师的规矩。” “关内不好找，关外应该有这个辈分的老先生。” 老艺术家们交头接耳，讨论这件事的可行性。 有人琢磨过味来，问坐在前排的领导们：“不对啊，于占元、孙蕊馨这才两位，不是说一共三个名额吗？” 几位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为难之色。 最后还是副院长被推出来发言：“的确是有三个，第三位艺术家的这个身份有点特殊，也是这次拜师事件里的主角……算了，我直接跟你们明说吧，他叫翟远今年刚满20岁，有没有学过京剧我也不清楚。”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二十岁的盛字科老艺术家？开天辟地第一人啊！ (本章完) 第240章 第240章 三月初，香江历史上第一个艾滋病人去世的新闻登上头版，成为关注度最高的公共卫生热点。 各路无良媒体找来世界各地新闻，恐慌式宣传下，本港市民一时间谈艾色变。 “我看新闻上说那些液体里也有病毒，所以一定要戴保险套。” “难怪今早去士多店，保险套货架上空空如也。” “岂止啊！以后出门在外要记得戴手套口罩，鬼知道你摸过的东西有没有被其他艾滋病人碰过。” “听说只要那方面不检点，就有很大概率得这种病，男人女人都一样。” “怎样算不检点啊？” “滥交喽，你看那些男人每天左拥右抱，说不定哪天就中招。” “那老板岂不是……” 九一娱乐公司大楼里。 财务和人事部门的几个小姑娘聚在一起，低声讨论卫生安全的相关课题。 翟远哼着小曲儿从外面走进来。 骚包的跟她们打招呼：“姑娘们早晨~” 小姑娘们的讨论声立刻停止，一个个脸色怪异的望着他，没有了往日的殷切热情，只敷衍笑着跟他打声招呼，然后像躲避瘟神般一哄而散。 翟远不解的挠挠头，这帮娘们儿今天什么毛病？ “翟先生，濛姐十分钟前上来公司见你，现在在茶水间。” 施楠生听到外面动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翟远说：“她还叫了阿徐和刘振伟进去，讲解那两部要去内地拍摄的电影。” 翟远听说夏濛过来，打起几分精神，迈步往茶水间走去。 茶水间里。 徐勀和刘振伟拿着剧本和分镜草稿，正在向夏濛介绍《黄飞鸿》和《僵尸先生》两部电影。 夏濛鼻梁上架着副镜，拿着剧本认真观看，不时问出几个问题。 翟远推门而入，夏濛抬头望了他一眼，点头打声招呼，又将注意力放在文本上。 “大家继续。” 翟远冲徐勀和刘振伟笑了下，自顾自取出他的大号陶瓷缸泡了杯茶，坐在沙发另一侧旁听。 “目前传统黄飞鸿为主角的电影，还是集中在设计不同动作的层面，即便陈仕龙在《醉拳》里的表演依旧没有突破。” 徐勀侃侃而谈：“所以翟先生这次让我做导演，特意叮嘱要将视野放宽，除了塑造正面角色，反派亦不能像之前一样局限于某个门派或者武林高手上面，要更注意描绘黄飞鸿生活的晚晴时代，三教九流的阶级矛盾、中西方的认知冲突，完善智武合一的精神内核。” 翟远觉得捡到宝了。 这一嘴仁义道德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夏濛老师显然很受用，黄飞鸿这个故事很符合文联的宣传要求。 轮到刘振伟的时候，效果就差了很多。 菩提老祖在思想觉悟上，跟徐勀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职业生涯拍的都是笑闹喜剧片，吭哧瘪肚半天也只停留在《僵尸先生》的故事层面上。 夏濛有些犹豫的说：“这部电影我个人觉得没有问题，但拍摄地放在内地的燕京城，会不会影响不好？” 翟远知道她担心的点是什么，于是主动出声说：“濛姐，其实我这是一部科幻片。” 翟远把此前剧本会里的思路拿出来，模糊掉现有的故事情节，告诉夏濛这个系列的电影将来会如何发展，九叔惩恶扬善的内核，耗费了番功夫总算让她勉强接受。 夏濛从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这个是内地发给九一娱乐北上的拍摄许可证，照规矩要先拿你的剧本过一遍审委会，不过我先提前交到你手上，迟点你把剧本给我一份，我带回去再跟审委会详细讨论。” 她顿了顿又无奈笑道：“《黄飞鸿》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僵尸先生》你虽然讲的里胡哨，又是超人又是美利坚队长，但能不能通过审委会还不好说。” 翟远理解的点点头，上次一部《赌神》的价值观就闹得沸沸扬扬，这次连僵尸都搞出来，问题显然更严重。 他语气认真的对夏濛说：“多谢濛姐，审委会如果提出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麻烦你提前通知我。” 夏濛蹙眉问：“你会听他们的？不是你的风格呀。” 翟远呵呵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提前通知我，我好提前去星马泰挑取景地。”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夏濛露出不愧是你的表情，笑着说：“我尽量帮你先过了香江审委会这一关，最后拍板还要看内地文化口的领导。” 翟远嗯了声，对她说：“我有两个观点不知道对不对，濛姐你帮我分析一下。首先《僵尸先生》的剧组如果去内地，日常开销方面能给当地创造一部分营收，另外电影上映之后如果效果不错，取景地可能会变成观众心目中的旅游景点，这方面长远来看也促进了文旅事业。” 夏濛表情无奈：“还是你鬼主意多，这个建议我会让领导们参考的。” 翟远乖巧道：“辛苦濛姐~” 审查方面他能做的事太少，但翟远心底还是想将《僵尸先生》取景地放在内地。 原本的时间线里，这部电影取景地在宝岛湖口老街，彼时那边人力物力相对较贵，拍了几场便草草了事，整部电影最终呈现的效果仍有些简陋，可如果能在内地铺开摊子搭建民初市镇，绝对是低成本高回报。 就看文旅部门肯不肯接这波流量了。 “你们先出去把剧本打印一份，稍后让濛姐带走。” 翟远让两位导演出去做事。 等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夏濛时，才又出声问道：“濛姐，我拜师的事有结果了吗？”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夏濛说：“你挑个时间，带于占元和粉菊两位老师去趟内地，在那边搞个拜师宴就好。” 翟远问：“这么顺利？” 夏濛笑着说：“京剧界同样是名利场，你条件开得好，肯破例收徒的人不少。” 夏濛简单说了两句从燕京城传回来的消息，翟远才了解到自己这次拜师的大概情况。 燕京城的老艺术家们，刚开始听说他一个二十岁的愣头青想进盛字科，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内地虽然在剔除师徒制度，但对老人家来说仍是心底里的传承和规矩。 接着京剧院的院长便将翟远此次拜师，愿意开出的条件说了一遍。 三节两寿拜师礼物都是其次，就算送房送车对翟远来说也是小菜一碟。真正让老艺术家们动心的条件有两个。 第一是只要肯给翟远、于占元和粉菊三人一个辈分，这一支流派今年在地方电视台里能频繁露脸，春晚他插不进手，但给地方电视台赞助了一笔弘扬国粹的费用，每周抽出十分钟来做个京剧类节目可太容易了。 第二则是以九一娱乐的名义，拍一部京剧题材电影，主角自然是肯收他为徒这一支流派。 八十年代能上电视的诱惑已经足够大，因为没有其他娱乐设备，只能电视台放什么就看什么，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出镜。 拍电影更是想都不敢想，除非有任务在身，否则投资人吃错药才会拍京剧题材。 消息传出去以后，老艺术家们还在矜持犹豫，儿子儿媳、徒子徒孙便踩破门槛般上门游说。 “爹啊！人家电视台说只要咱家能把那笔投资拉来，立马安排我进去工作，你不替我着想也得替儿媳妇和她肚里的孩子考虑啊！” 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从一开始大家嗤之以鼻，演变成有人偷摸去找领导报名，紧接着相互攻击诋毁对方艺术水平不行，接不了这泼天富贵。 最后关内一位百岁高龄的老爷子，富字科老艺术家张富祁，为了给徒弟们铺路主动出山，应下了这门差事。 其余老艺术家们一看没希望了，立刻调转矛头冷嘲热讽。 “两个海派艺人就算了，连二十岁的愣头青都收，这不是瞎胡闹嘛！” “这张富祁艺术不行，就会溜须拍马，白活这么大岁数。” “好人性，有打京剧那年，就没见过这么干的！” 千言万语汇聚成四个颇具攻击性的字： 江湖乱道！ 翟远听夏濛讲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未亲眼目睹，也能想到出其中的乱象。 唉！资本！ ………… 香江电影行业的发展离不开戏剧和武师两个行业。 早在几十年前，京剧武生袁小田和洪拳武师刘湛便先后进入电影行业，推动粤剧电影发展。 粉菊孙蕊馨和于占元则在香江开办戏剧学校招收学员，给影视圈输送人才。 彼时戏剧班底有所谓的四大名校：于占元的中国戏剧学校、粉菊的春秋戏剧学校、唐迪的东方戏剧学校、马承志的中华戏剧学校。 听起来高大上，动辄挂上学校二字的衔头，但其实跟传统戏班子没有区别，出科后更没有学历文凭。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穷人将子女送来学戏，签生死合同，赚一份辛苦甚至血泪钱。 可惜随着京剧式微没落，戏剧学校也逐渐被正规院校取代。 到了如今八十年代，当年的四大名校，现在就剩下粉菊一家春秋戏剧学校仍在坚持办学。 上午十点。 春秋戏剧学校老旧的大门外。 罗嘉英从一辆出租车上走下来，自来熟的进了学校。 京剧和粤剧两个曲种在香江经常接触，罗嘉英是粤剧老倌，早几年经常与粉菊、于占元这些京剧名伶请教交流剧作相关的问题。 罗嘉英一路走过来，不时有学员跟他打招呼致意。 “嘉英叔，好久不见。” 罗嘉英向学员们点头示意，心里记挂着老板翟远让自己过来的目的。 他随手拉过一名面熟的学员：“孙师傅在不在学校？” 年轻学员指了个方向：“师父在教室讲课。” 罗嘉英便迈步往教室方向走去。 春秋是传统的京剧科班，只传授艺术，没有文化课，整座学校面积很小，只有两间大教室和一栋宿舍楼。 罗嘉英来到教室外面时，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十多岁的小学员正在训练。 85岁的粉菊看起来精神矍铄，如今已经不亲自示范动作，安排大师兄钱月笙授课，自己在一旁指点。 她这一门是刀马旦的底子，最重身段工架。 罗嘉英在外面看几个小学员正在练毯子功，翻腾扑跌滚摔一个个高难度动作层出不穷，十几岁的孩子们疼得龇牙咧嘴，哎呦声不绝于耳。 他忍不住感慨：“还是唱粤剧好点，没那么多身段不必受苦。” “师父，罗师傅来找你啦。” 罗嘉英本想着等训练结束再进门，结果被眼尖的小学员看到，趁机收掉压腿动作偷懒，指着窗外的罗嘉英开始喊叫。 粉菊孙蕊馨背着手检查功课，循声望去看到罗嘉英，古板严肃的脸上露出丝微笑。 旋即笑容一敛，吩咐钱月笙：“你继续教他们动作，刚才偷懒的学生多加半个钟。” 身后一阵叫苦连天声。 “小罗过来了。”孙蕊馨走出训练教室，冲罗嘉英微笑，用普通话说道：“走，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讲。” 京剧科班的师傅不讲广府话，也不准学生在自己面前讲，孙蕊馨这些年始终保持着讲普通话的习惯。 罗嘉英的普通话水平勉强过得去，闻言笑道：“就不多打扰孙师傅，我这次过来不是聊创作，只是帮您捎个口信。” 孙蕊馨略一诧异，示意他在教室外的长椅上落座，问：“最近有剧团演出想找我帮手？” 罗嘉英摇头道：“早几年听孙师傅提过，你一直很遗憾在京剧界没有正经的科班传承，我们唱粤剧的不看重这方面，所以了解不深。不过我最近经常去内地拍戏，听到个消息说富连成要重新开班收徒，孙师傅你或许可以去试试。” 孙蕊馨闻言错愕道：“富连成开班？不是停办很多年吗？” 罗嘉英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话音未落，一个身形矫健的青年满脸喜气的走过来，看到罗嘉英和孙蕊馨时脚步一顿，随后恢复如常。 (本章完) 第241章 接踵而来 第241章 接踵而来 二十八岁的惠天赐手里抓着一份八卦小报，走到孙蕊馨面前展开。 “师父，我刚刚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燕京城富连成科班有一位富字科的前辈开班收徒。” 孙蕊馨上了年纪目力不济，眯起眼把报纸远远拿开，才看清上面文字。 ‘敬告：为弘扬国粹艺术，富连成富字科、百岁京剧名伶张富祁宣布开班收徒，传承传统科班正统，此次为富连成多年来首次开班，旨在融合南bj剧文化，招收名额仅限三人，要求如下：其一为南派外江戏艺术家，曾有在黄浦滩演出经验者优先，其二有创立科班授徒经验者优先，其三需能身兼文物丑戏，或刀马旦者优先。’ 罗嘉英凑过去把文章看了一遍，摸了下口袋。 嘿！这玩意儿我也带了一份。 他抬头望向惠天赐，惠天赐冲他眨眨眼，罗嘉英心中顿时了然。 除了自己，翟先生还找了其他人来唱这台戏。 惠天赐不是九一娱乐的艺人，但他妹妹惠英虹现在却是九一旗下，女子组头号教习。 当年惠天赐从春秋戏剧学校出科后找不到工作，只能靠跟团卖艺帮补家用，妹妹惠英虹已经入行电影圈，后来在惠英虹的推荐下他才有机会进入招氏拍戏，惠家八个兄弟姊妹，唯属他们兄妹两人感情最深厚。 在拒绝妹妹和她老板的请求，与欺瞒师父粉菊之间，惠天赐选择了前者。 “富连成开班收徒确有其事，我这样做也不算欺骗师父，还能了却她老人家一份心愿。” 惠天赐心中自我宽慰。 做徒弟的对师父最为了解，孙蕊馨八十几岁年纪，登台演出一辈子，始终没有正经师承门户，对他们这种老一辈守旧的演员来说，始终在心中有所抱憾。 往前几十年，孙蕊馨在黄浦滩登台演出，挂的都是京剧老生孙伯龄之师妹的牌子，但孙伯龄的师父七金子张英俊又始终没有收她做徒弟，只有个口盟的关系让她可以演出，因此即便她一介女流闯出粉菊的名头，京剧界仍当孙蕊馨是没有师承的海清。 在当时山头文化林立的京剧界，没师承的孙蕊馨可谓一步一个坎，最后硬是被挤兑到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 但心中仍保留着对京剧事业的执念。 来香江三十几年，四大戏剧名校其中三家都歇业倒闭，唯有孙蕊馨的春秋班社还在继续开课授徒。 “这个招收弟子的新闻是内地传来的？” 眯着眼看完整条新闻，孙蕊馨放下报纸，询问站在身前的惠天赐。 惠天赐点头说是。 孙蕊馨失笑道：“上面的条件，好像专门为我量身打造一般。” 罗嘉英开口道：“一定是孙师傅你的艺术水平得到富连成认可，所以这次为了你破格开班。” 孙蕊馨面露思索：“这位张富祁前辈，我似乎没有太多印象。” 惠天赐介绍说：“他在北派演员，在燕京城登台演出的时候比较多，当初与谭富英双挂头牌，定军山里分饰前后黄忠。” 孙蕊馨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全。” 惠天赐讪笑道：“我提前做了些功课。” 孙蕊馨活了八十几年，哪里还看不出惠天赐有事隐瞒，当着罗嘉英的面没有挑明，但接下来也绝口不提拜师的事，跟罗嘉英聊起了粤剧团巡演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十分钟后。 罗嘉英起身告辞：“孙师傅，拜师是件大事，你要仔细考虑清楚，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开口。” 孙蕊馨微笑点头，说了声有劳挂念。 惠天赐感觉情况不妙也想开溜，孙蕊馨轻飘飘一个眼神望过去，这位在银幕上动作凌厉的十三太保就像双腿灌铅一样不敢乱动。 罗嘉英前脚刚走。 孙蕊馨便将目光放在惠天赐身上，抖了抖手里的八卦小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惠天赐故作不解：“哦，这是我在路边报摊看到的。” 孙蕊馨笑了下，从长椅上作势起身，惠天赐急忙上去搀扶。 孙蕊馨直起身子，往四周环顾。 惠天赐问：“师父要找什么？我帮你。” 孙蕊馨指了指不远处坛里的栽种的观赏竹：“帮我折一截竹条下来，然后你自己去教室里，在你小师弟们面前脱下裤子，到时候是我动手还是你大师兄动手你挑一个。” “别别别！师父我错了。” 惠天赐瞬间认怂，他从学校出科已经十年时间，但竹条炒肉的滋味始终难忘。 本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惠天赐转脸就把妹妹惠英虹出卖。 他一五一十将收徒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向孙蕊馨讲说一遍，苦着脸说：“师父，整件事都是那个叫翟远的年轻人搞出来，跟我完全没关系。” 孙蕊馨全程安静听完，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把报纸塞回到惠天赐手里，不悦道：“我说怎么招收弟子的要求像是给我量身打造，原来是萝卜坑。” 惠天赐说：“但是拜师这件事是真的，我知道师父你在意这件事，所以才答应阿虹唱这出戏。” 孙蕊馨略一犹豫，摇头说：“你们都已经出科毕业，路怎么走轮不到我指手画脚，况且为了一个师承，就让自己徒弟跟其他人签卖身契，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惠天赐心里叹口气：林正英师兄去那边，一部戏二三十万片酬，我在招氏拍电视剧一个月几千块，九一的合约如果叫卖身契，那招氏得算是吸血鬼了。 “好了，我回教室继续给你师弟们上课，没别的事你就别在这添乱。” 孙蕊馨搞清楚事情原委，直接对惠天赐下逐客令。 惠天赐不敢多说什么，拿着报纸低低应了一声，刚准备告辞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师父，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看下这个报纸新闻，内地富连成开班招收盛字科弟子……”三十几岁的京剧女演员筱飞燕穿过坛，手里拿着份和惠天赐一模一样的八卦小报，朝孙蕊馨靠拢。 “七师姐。”惠天赐笑容尴尬的跟筱飞燕打声招呼，心中很惭愧，你来得太晚我都跟师父撂了。 孙蕊馨看着笑容满面的筱飞燕，表情无奈的说：“富字科前辈张富祁开班收徒，条件跟我非常符合。” 筱飞燕笑容一僵，这才注意到旁边惠天赐尴尬的表情，他手里还拿着跟自己一样的小报。 惠天赐叹口气说：“七师姐，我妹妹阿虹在九一娱乐做武术顾问，所以我被她威逼过来当说客，请问你又有什么把柄在翟远手上？” 筱飞燕见状，知道自己这趟是出师未捷，童星出身、纵横戏台多年的人也忍不住一阵脸红。 “我和九一的老板的确没什么交情，但我干妈和他关系不错，这次也是受人之托。” 筱飞燕的干妈不是旁人，正是长城三公主之一的夏濛，她自幼父母双亡，六十年代童星登台时，与夏濛结谊，认她做了亦友亦亲的谊母，受过夏濛不少资助。 这次连孙蕊馨都翟远产生兴趣。 她干脆也不回教室，把学生们都叫到外面训练，又让惠天赐搬了个躺椅放在一旁，坐在躺椅上眯着眼悠闲晒起太阳来。 孙蕊馨悠悠然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请谁来当说客，总不会是你们的大师姐吧？” 等到中午时分。 春秋戏剧学校的大师姐陈好逑没有来。 林正英的妻子郑冰冰挺着大肚子，在林母的搀扶下出现在学校。 甫一露面，就把孙蕊馨几人吓了一跳。 一群人忙不迭走上去，扶着大肚婆坐下休息。 郑冰冰难得没带着报纸过来，叫了声师父，对孙蕊馨说：“九一娱乐那边出高价请阿英去拍戏，阿英又是个讲义气的性格不肯离开洪家班，他这几日因为这件事每天喝闷酒，我怕不等小孩出生，他还喝坏了身体，所以想让师父和其他师兄师姐帮我劝一劝他。” 孕妇的含金量太高，郑冰冰泫然欲泣的几句话，比今天罗嘉英、惠天赐和筱飞燕三人加起来都管用。 孙蕊馨赶紧好言宽慰她几句，又从林正英母亲忿忿不平的口吻中得知，林正英之所以放着高价合同不肯签，完全是因为翟远与洪鑫宝之间的矛盾。 老太太顿时板起脸来：“于占元的徒弟太不像话！我让林正英出科以后，转投到他们那一支学艺，又不是签卖身契给他们，他现在马上要为人父，想多赚点钱养家难道还有错？这事儿于占元必须给我个说法！” 惠天赐和筱飞燕看了眼红着眼圈的郑冰冰，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想问一句：阿嫂你究竟是不是翟远请来的救兵？ ………… “郑冰冰家里今天上锁没人，我猜她们应该是去了春秋戏剧学校。” 施楠生把两包婴幼儿专用的礼盒往墙角一放，对坐在办公桌里的翟远调侃说：“这些尿片、奶粉保质期还很长，翟先生要不要留着自己用？” 翟远挑眉望了她一眼：“送给你了，话说你跟老徐在一起也这么长时间，究竟是谁有问题？” 施楠生被噎得语塞，默默闭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翟远嗤笑，你俩肯定有一个不行，要不然徐勀将来不会找嫩模……当然徐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翟远对施楠生这个管家婆现在很满意，有她在基本包揽了公司大部分业务，只是不知该说她是恋爱脑还是有照顾孩子的癖好，除了工作就是徐勀，整个人跟保姆一样追在人家屁股后面。 “找机会我帮你劝劝老徐，该结婚结婚，该生小孩生小孩，女人一过40就真不行了。”翟远一本正经的对施楠生说道。 施楠生闻言眼神发亮，身体前倾问：“怎么劝他？” 翟远心说你是没救了。 “他不娶你，我让许家强派人打断他第三条腿好不好？” 翟远说完，见施楠生没好气的瞪了自己一眼，笑着换过话题：“你来之前，惠天赐给我打过电话，郑冰冰的确去了春秋戏剧学校见粉菊，情况发展的还不错。” 施楠生惊讶道：“真的？我仲以为还要多跑几趟。” 翟远笑着嗯了声。 郑冰冰那边没有像惠天赐和筱飞燕一样托关系，主要也是跟人家不熟，所以只能打感情牌。 内地京剧院召开收徒大会的这两天，翟远让同为女人的施楠生提前去郑冰冰家里做说客，基本不提及让郑冰冰劝林正英的话题，而是从利益层面跟她和林正英的母亲分析。 男人最爱傻乎乎讲义气，哪里关心家中柴米，施楠生给当家主事的两个女人简单算了笔账，继续跟洪鑫宝混以后小孩出生当不了律师医生，只能继续捞武师，但是跟九一娱乐混，三年之内就让林正英赚够一百万，到时候全港学校任选。 添油加醋自然是有，但翟远觉得这种事八九不离十会发生。 林正英离了僵尸片，再想找到第二个合适自己的戏路，着实艰难。 香江电影圈市场太小，这也意味着同类型演员，只需要捧红一个就足够。 如今的环境是，有一个万子良扮大哥，市场就不需要周闰发这类角色。 就像是后世，有一个刘德桦耍帅，同类型戏路的郑伊健就永远只能挑他剩下的剧本，除非转型否则很难再窜出头。 自己如果不捧林正英，他还能演什么类型片？每个赛道的人都满员了啊，除非北上或者去好莱坞找更大的市场。 翟远又告诉施楠生一个消息：“惠天赐告诉我，粉菊因为郑冰冰和林正英他老母亲的控诉，要亲自去找于占元算账。” 施楠生略一错愕，失笑道：“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翟远呵呵笑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施楠生撇撇嘴，问：“那你知不知道北美那边《隐形女》的票房数据已经统计出来？” 翟远一怔：“是喔！你不提这件事，我都快不记得公司还有这部戏在手上……今天没见到徐勀，他心情怎么样？这部电影的票房我不用看具体数据，只需要看他的脸色就知道。” (本章完) 第242章 那个女人 第242章 那个女人 “阿徐年初在美利坚看完《隐形女》和《终结者》以后，他就大概预测到票房打不过对方，现在心态放的很平和。” 施楠生笑着说：“而且现在《隐形女》的票房数据虽然统计出来，但并不在我手上。” 翟远皱下眉，刚想说莫不是耍笑洒家？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诧异问道：“是不是那个女人要回来了？” 施楠生听到这个称呼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眼中带笑仍一本正经附和： “没错，就是那个女人。” 消失了大半年的彭家燕终于舍得荣归故里。 翟远亲自赶到机场。 迎接战神归位。 “她告诉你是下午六点的航班？” 从车上下来，站在机场外面，翟远抬手看了眼腕表，问身后的施楠生。 为了展现对彭家燕的重视程度，来给她接机的除了施楠生还有徐剋、吴语森、罗嘉英和梁晓龙这些九一老员工。 包括彭导演第一次拍戏的女主角邓乐伶。 施楠生点头说声没错。 翟远看时间还有半个钟头左右，搂着邓乐伶问：“要不要去车里坐一阵？” 邓乐伶看了眼旁边还在翘首以盼几人，嘴角带笑问：“别人都在这里等，我们离场合适吗？” 翟远一想也是，手滑到她翘臀上拍了拍：“那我今晚去你那里。” 邓乐伶眼神变得水润几分，贴在他身上轻轻说了声好。 一旁的施楠生注意到两人耳鬓厮磨的场面，脸上露出几分羡慕，默默往徐剋身边凑了凑，伸手挽住她家老爷的胳膊。 她暗示道：“老爷，你马上去内地拍戏，有没有要对我说的话？” “当然有。”徐剋侧脸看了她一眼，不解风情的说：“听说北方风沙大，记得帮我装几件加厚的衣服，另外我惯用的设备也要记得打包，否则会影响拍摄进度。” 施楠生无奈道：“……好。” 徐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在香江照顾好自己，工作不要太累，注意休息。” 一句话便又让施楠生甘愿当牛做马。 几个人在机场外在天南海北聊了一阵，打发着时间。 电影人聚在一起，无非是闲聊又有什么新片上映。 三月这个档期太差，基本没什么猛片，翟远听吴语森他们聊得都是什么《中国神通》《超龄处男》《偷情》这类听都未听过的名字，兴致缺缺，继续偷摸着在邓乐伶身上揩油。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 一架从北美驶来的飞机掠过九龙城寨上空，在启德机场的跑道上缓缓降落。 彭家燕回来了。 机场大厅里，穿着一身中性打扮，留着齐耳短发的彭家燕，拖着个精致小巧的行李箱随人流走出来。 一出机场，映入眼帘便是一群熟面孔。 为首跟她许久未见的翟远大手一挥：“安排！” 还没等彭家燕反应过来，邓乐伶和施楠生笑着抽出礼筒凑上去，‘嘭’一声响，塑料彩在彭家燕头顶绽开，三个女人顿时笑闹作一团。 翟远又拿出个横幅，让罗嘉英他们展开举起。。 ‘热烈庆祝彭家燕大导演莅临香江指导工作。’ 机场附近往来的乘客纷纷侧目。 彭家燕觉得太丢人了，冲过去把横幅夺过来，冲翟远笑骂道：“这么久没见，你可不可以正经点？” 翟远看着身材毫无变化，穿着打扮却却越来越中性化的笑着张开双臂：“这么久没见，难道不应该拥抱一下？” 彭家燕白了他一眼，也没有矫情，走上前跟翟远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翟老板。” “老实讲，如果你不是面对着我，我还以为自己抱着你的后背，怎么美利坚的医疗水平也救不了你咩？” “去死！” 彭家燕在美利坚一住就是大半年时间，期间连过年的除夕夜都没有回香江。 她这次回来，拒绝了翟远一行人的约饭聚餐，简单聊了几句约好明天在九一娱乐碰头，便急匆匆往家里赶去。 “今次消失的太久，再不回家一趟安抚老人家，我父母就要派人去美利坚绑我。” 彭家燕回来了，彭家燕又走了。 来接机的众人感觉兴师动众却并没有满足仪式感。 施楠生问：“餐厅都已经提前订好，要不要退掉？” 翟远说：“不用，难得大家人齐，就当我们自己聚餐。” 邓乐伶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 翟远话锋一转：“就当你们自己聚餐，我还有紧要事先走一步！” ………… 带着《隐形女》的票房数据，以及北美市场男女观众双方打出脑浆子的八卦新闻。 彭家燕第二天准时来到九一娱乐。 彼时，翟远正指使爱徒小周帮自己捶打后腰。 邓乐伶昨晚又解锁了几招，一不小心就不甚腰力。 “做徒弟就应该有做徒弟的样子，你看那些京剧班社的学员，学艺时赚到钱都要如数上交给师父，我只是让你按摩一下而已，难道不应该吗？” 翟远趴在沙发上，表情惬意，语气却相当严肃。 周彗敏脸上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纤细的手指在他后腰按压，怀疑自己来这里上班是不是上了贼船。 翟远享受了片刻，感觉还是不太得劲，又找茬道：“没吃饭呀？一点劲都没有，大力点！” 周彗敏低低哦了一声，又用了几分气力，小脸都有些涨红，感觉手指发酸。 翟远不满的啧了声：“算了算了，这点事都做不好，不用你按了。” 周彗敏噘着嘴抽回手指：“那我出去了。” “等等，让你走了吗？”翟远扭过脸白了她一眼，目光在周彗敏那双要人命的修长美腿上停了两秒，咳嗽一声：“那什么，你把鞋子脱掉，站上来给我踩一下腰背。” 周彗敏顿时瞪大眼，这是什么玩法？ “快快快！你以为我为什么腰痛？还不是为了帮你写歌，所以整天坐在办公室里。” 翟远威胁道：“你不照做的话，我可要亲你了啊！” 周彗敏欲哭无泪，感觉横竖都要被占便宜，脸蛋涨的愈发通红。彭家燕推门进来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一幕，翟远趴在沙发上眯着眼惬意享受，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站在他身上，笨拙的扶着墙面，穿着白袜的小脚在他腰背处踩揉。 “徒弟啊，嘶哈~师父告诉你，创作这件事嘶哈~必须要正能量，嘶轻点！要弘扬传统文化，比如我现在正给你创作的这首歌曲……” 彭家燕站在门口，目瞪口呆：你现在玩的这么变态吗？ 正在讲课的翟远还没发现门口多了个人。 小心翼翼扶着墙面，怕把师父踩死的周彗敏也没察觉彭家燕进来。 翟远嘴里继续道：“我这个歌词先讲一遍给你，你拿到以后要认真揣摩，为什么师父要这样填词，想学吗？” 周彗敏觉得都已经这样了，再不学点本事岂不是更吃亏？ “想学。” “想学就好，我最中意有上进心的女仔。” 翟远眯着眼继续道：“你凑进一点，不要站那么高。这样吧，你跪坐在师父背上，我再讲给你听。” 周彗敏小脑袋里想了下那个画面，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会不会太重？” 翟远心说你那小身板能有多少分量：“不会，师父主要是教你填词创作，离太远怕你听不清楚。” 周彗敏无奈的弯下腰，膝盖小心翼翼顶在翟远背上，手扶着沙发不敢用力。 翟远觉得周彗敏的秀发垂下来，扫在后颈有些发痒，而后背的接触面也从一块柔软变成一片柔软，昨晚弹尽粮绝的擎天白玉柱又有些抬头的趋势。 他嘶了口气，指挥周彗敏用膝盖按揉后背，小手给自己按摩肩膀，嘴里哼哼唧唧道：“歌词第一句，素胚勾勒出青，笔锋浓转淡，这首歌叫《青瓷》，所以歌词就要贴合青瓷器，在素白胚土上勾勒青，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翟远嘴里逐渐胡说八道，慢慢把手伸到背后，摸索几下，轻轻握住周彗敏的脚踝。 还在认真听讲的周彗敏浑身一僵，旋即就察觉到那双手带着热气，在自己小腿上来回摩挲，吓得不敢乱动。 “没事，你继续给师父按摩，我找找思路。” 翟远上下其手，即便隔了层白色长筒袜，也能感受到周彗敏匀称紧实的小腿。 门口的彭家燕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冷眼旁观。 她觉得再看下去，就该有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叩叩叩！ 彭家燕倚在门框上，用力扣了扣门扉：“喂！差不多够了喔，当我死的？” 做贼心虚的周彗敏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蹭一下从翟远身上站起来，看到门口彭家燕揶揄的眼神，连烫的像要着火一样。 翟远皱眉看向门口，一副兴致被打断的不爽表情：“幸亏你不是我公司的员工，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扫地出门，倒扣你半年薪水！” 彭家燕嗤笑一声：“鬼叫你不锁门？” 翟远反问：“你见过有人进老板办公室，会像你一样直接推门进来？” 彭家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瞎侃了几句。 周彗敏在一旁恨不得马上逃出去，只顾着低头把小皮靴往回穿。 翟远眼尖的发现，彭家燕今天换了条裙子，还戴了项链首饰。 他忍不住笑着调侃：“怎么，回香江就扮乖乖女啊？” 彭家燕叹口气：“我家里有个老古董，不换衫就不准我出门，昨天回家被轮番轰炸几个小时，收走了我全部护照，今年恐怕都要留在香江。” 翟远笑道：“你在美利坚留的太久，我以为你年前会回来，结果拖到现在，家里人当然不满意。” “感受了一次美利坚的春节，还有chinatown的文化。”彭家燕笑着眯起眼睛：“你以为只有你有靓女陪？我和米雪菲也认识了许多荷里活靓女，大洋马喔~” 周彗敏终于穿上鞋，低着头就往外闯。 “等等。” 彭家燕一把拉住她，跟流氓一样捏着周彗敏的下巴，端倪片刻转头对翟远笑道：“审美还是不错嘛。” 翟远嘿笑道：“当然，我关门大弟子来的。” 彭家燕笑着说：“送给你关门大弟子一件礼物。” 说话间把脖子上那条钻石项链解下来，也不顾周彗敏愿不愿意就往她脖子上套。 周彗敏觉得礼物太贵重，摇头不敢收。 翟远安慰道：“不紧要，你看她一副男人打扮，就知道她用不上这些东西，留着也是浪费。” 彭家燕瞪了他一眼，帮周彗敏系好项链，上下打量几眼：“不错，还是戴在别人身上顺眼。” 见周彗敏还要拒绝，彭家燕直接把她推出去：“走啦，送给你的东西难道还让我收回来？我和你师父还有电影上的事要谈，不要在这里阻手阻脚。” 翟远饶有兴致看她将周彗敏推出门外：“一见面就送钻石项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泡她。” 彭家燕撇撇嘴：“细路女，不感兴趣~还是聊聊你那部《隐形女》吧。” ………… 《隐形女》和《终结者》同步上映，又几乎同步下画。 两部统计出的北美票房，已经足够让片方开香槟庆祝。 巧就巧在这两部电影严丝合缝的对立关系。 先是博伟国际剑走偏锋打了手女权牌，把国内家庭主妇的情绪挑动起来以后，宣发费省了很大一笔。 米雪菲以大女主形象出现在电影里，手刃狗男人的名场面看得女观众直呼过瘾。 猎户座影业被动接招，将施瓦辛格推倒台前，一个反派角色也能营销硬汉男权，水深火热的美利坚男性同胞顿时找到突破口，纷纷买票进场支持，《终结者》第一部的上座率居然比后世更高。 大男主和大女主电影同台打擂，连宣传海报都只有施瓦辛格和米雪菲，其他演员全部靠后站。 整个美利坚乱成了一锅粥。 《隐形女》的片商目的明确，这部电影的目标用户就是女性市场，前期宣发就把矛头对准以《终结者》为首的大男主题材作品，言必称要让女性脱离家庭、回归工作，女明星也能撑起一部电影。 《终结者》的片商一开始还觉得对家的营销手段无耻，等吃到第一波男性观众的流量以后，转眼间化身恶龙，拉着施瓦辛格到各家龙头影院里频繁露面，小墨镜一戴皮夹克一穿，直男发言火力全开，女人就fucking应该留在家里做全职太太。 翟远从彭家燕口中了解到，这两部电影在市场上的精彩营销时。 很难不相信双方片商没有私下沟通过： ‘你今天先骂男人，我明天再骂女人，咱们分工明确让那群傻叉进场买票。’ 后世互联网上那些对立矛盾太小儿科了，看看人家老祖宗是怎么玩的。 彭家燕遗憾道：“可惜《隐形女》最后还是没有在票房上打赢《终结者》。呵，男人！” (本章完) 第243章 搞自己人我没负担 第243章 搞自己人我没负担 《终结者》六百多万成本，仅在北美就收回了四千多万票房。 而被家庭主妇们力捧的《隐形女》，差不多同样的制作成本，北美票房才堪堪过三千万。 泾渭分明的观众性别画像下，男观众进电影院的消费能力明显更胜一筹。 而接下来这两部电影离开北美市场，在全球戏院陆续上映时，没有性别对立的加持，票房差距会被拉的更大。 彭家燕很专业的分析道：“我在美利坚做了份社会调查，那边因为这三十年来的几次战争，男性人口比女性人口更低，但北美的女性受教育程度很低只有23%，这次《隐形女》的票房大多都由这23%的观影群体构成，你知不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 还能说明什么？知识越高越那啥呗…… 翟远觉得彭家燕去了一趟美利坚以后，导演技术有没有精进尚未可知，但在市场营销上已经学到很多香江学不到的东西。 用户画像、观影群体，各种百分比数据，小词儿整的一套套的。 翟远暴论发言：“说明另外77%的女性观众生活美满幸福，不想搅合到这场性别战争里面。” 彭家燕白了他一眼：“嘁！说明只有少部分女性独立且清醒！” “对对对，你说的全对。” 翟远直接投降认怂，不想跟她争论这个若干年后，仍在互联网上掀起狂热对立的话题。 彭家燕得意的哼了声，很没有素质的把腿翘在桌上，无处不在划清自己跟淑女的界限。 她环顾一圈翟远办公室的陈设。 叶雨卿帮翟远把办公室布置的很像一个电影爱好者的房间，墙上贴着九一娱乐几部猛片的海报，一面实木展柜上摆着去年金像奖的奖杯，黑胶碟和拷贝、还有粉丝送来的小礼物。 彭家燕忍不住感慨道：“你现在十足十大老板了，我在唐人街都听到大家讨论《无双》《赌神》这些电影，什么时候成为香江第一呀？” 霍元甲，你嘛时候成为津门第一？ 翟远摇摇头，把莫名其妙乱入的台词甩出脑海。 他冲彭家燕眨下眼，半是调侃道：“应该不会太迟，新壹城我现在已经不放在眼里，正瞄准佳禾准备出招。” 彭家燕撇嘴说了句‘讲大话’：“新壹城或许还有机会，我听说雷爵坤现在正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电影事业。但佳禾怎么打呀？人家有陈仕龙、洪鑫宝和元标的铁三角，邹汶怀这群董事也是懂电影、舍得出钱的高手，你等十年后或许有点机会。” 翟远不屑质辩，他们的铁三角马上就变成我的小师侄，我不高兴这三位以后只能叫陈龙、洪宝、标！ 师承关系当然没这么大威慑力，不过却可以牵线搭桥，让翟远可以凭此撬动佳禾现有的局面。 至于邹汶怀、何关昌这些资本家…… 翟远想到这里笑了笑，对彭家燕说道：“正好你回来，让我不用等十年那么久，帮我个小忙，最多三两年时间，你就会见到全香江只剩下九一娱乐一家电影公司。” “发烧讲胡话？要不要把你刚才那个女徒弟叫进来去火？” 彭家燕的粗鄙之言，换来翟远没好气的白眼。 她盯着翟远看了几秒，见他表情带着认真，犹豫点头：“认识你这么久，也不是第一次上贼船，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翟远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先问了她几个问题：“香江现在有多少耕地？每年产出多少粮食？大概收购价格是多少？” 彭家燕有些发愣：“这和你的电影生意有什么关系？” 翟远认真道：“很有关系。” 彭家燕狐疑道：“你不会是想对香江的粮油生意动手，假装来我这里拿料吧？” 翟远鄙夷的看着她：“嘁！我才不赚那份辛苦钱。” 彭家燕感觉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粮油行业想要做大靠的是积累口碑，翟远出道至今显然一直在玩短线。 她有些纠结的望着翟远，半晌后点点头：“好吧，反正这种东西也算不上机密。” 翟远没好气道：“不是机密你犹豫这么久？” 彭家燕乜眼望着他：“你心机太多，我必须小心再小心，否则会掉进你的套里。” 翟远说：“别闹，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套的事。” 彭家燕仔细琢磨了一下，勃然大怒，抓起沙发垫子砸向翟远：“圈套！圈套！圈套！” “气死我了！” 扔掉沙发垫，彭家燕瞪着躲远一旁的翟远，粗声粗气道：“你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具体数据我也不太清楚，先帮你问问粮行的经理。” 翟远躲着她说了声多谢，开门对外面喊道：“那个谁，冲杯咖啡送进来，顺便帮我的茶壶添满水。” “不帮忙连杯咖啡都舍不得，呵呵。” 彭家燕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一句，旋即掏出大哥电话，拨通家里粮行的号码：“寿伯，有几个粮油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是啊我现在懂事了，要帮手照顾家里生意嘛，所以就提前了解一下喽，你记得在我老豆面前夸我几句……” 翟远看着乖巧讲电话的彭家燕，欣慰点点头：不错，不要脸的程度已经有我五成功力。 亨泰粮行的千金要了解家族生意。 彭家燕一个电话打回家里，电话那头几个经理出谋划策、知无不言。 翟远想知道的信息很快得到汇总。 香江的耕地以稻田为主，五十年代稻田面积大约9500公顷，占总耕地一半以上。 后来港府开发新市镇，建引水道，将稻田水源引走，加之耕种盈利实在太低，到了如今80年代，香江稻田只剩下不足30公顷，不算荒废的弃置耕地，今年仍产出农作物的耕地总面积，缩水到不足800公顷。去年香江本土稻米产出，仅有四万八千斤，本土稻米均价2块，意味着新界的农民一年要均分这不足十万块的耕种利润。 其余种植蔬菜作物的耕地，去年亨泰粮行从农民手里收购了八成以上作物，即便菜价贵过米价，亨泰一共也不过了两百多万用作收购。 全香江农民耕种一年赚的钱，加起来也比不上自然选择号赌船一晚上的收入。 “理论上香江只要有5000公顷的农地从事生产，就能应对突发情况，保证至少半个月的粮食供应，可惜现在稻田连50公顷都不剩，将来万一发生粮食危机，米价一定涨的比李嘉城的股票更猛。” 挂断电话，彭家燕不无感慨道：“去年鸟鱼虫委员会的会员说，他去过全世界所有地区，没有一个地方像香江这般轻视农业。” 翟远问：“那现在香江的粮食主要进口地在哪里？” 彭家燕说：“泰国、越南这些周边国家喽，主要是泰国，每年六到七成的粮食从那边进口，泰国香米很出名的。” 阿泰现在是粮食出口国，尤其对香江这种发达城市的客户，绝对有求必应，政府牵头几十年时间改良稻种，把其他竞争对手全部踩在脚下。 翟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如果我想让今年香江的耕地全部停产，只需要几百万？” “理论上的确可以做到，你把钱给农民，让他们今年停止耕种……” 彭家燕笑呵呵说着，猛地笑容僵在脸上：“耕地停产？你想做什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 翟远摩挲着下巴的青茬：“我想在元朗收购一块地皮，其中耕地和丁权大概各占一半，农民如果有耕地自给自足，就觉得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可以拿着丁权待价而沽，所以我想切断他们的经济来源，让他们的耕地变荒地，手里卖不出去的丁权变废权，这样谈判起来会更容易。” 彭家燕小嘴长成o型，用一副‘你还是人吗’的眼神盯着他：“农民闹起来怎么办……而且他们一年靠种地本来也赚不了多少钱，停产一年或许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 “那就停产三五七年喽。” 翟远无所谓的笑笑，彭家燕还是不了解元朗农民的状况，现在那边从事耕种的都是中老年人，不可能另找一份工作，停产一年已经足够闹得人心惶惶。 万一这些农民们家底真的厚到不怕停产，翟总还有其他办法掏空他们的家底。 蚁力神没听说过，那你听过药材种植、灵芝栽培、冬虫夏草和藏红吗？ 只要交六万九千八的机器、种子、化肥和培训费用，明年丰收以后，我们双倍价格上门回收。 彭家燕感觉面前坐的不是翟远，而是个露着獠牙的魔鬼。 她心中大概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放心，我不会乱来。让全港耕地停产不现实，农民真的会冲进市政局搞事，到时候得不偿失。” 翟远笑着说：“我只是想请你家里的粮行出面，随便找个由头跟粮油同业会打声招呼，让粮油商提前通知元朗新田乡附近的几个村子，今年不收他们的大米蔬菜，最紧要是新田乡的下湾村。” 彭家燕喃喃问道：“为什么是下湾村？” 翟远思索片刻，露齿一笑：“下湾村有很多人姓翟，搞同宗同族的自己人，我没有心理负担。” 彭家燕眼神纠结，犹豫半晌后，正义感很强的摇摇头。 她不满的盯着翟远：“不行，我不能帮你坑人。” 翟远笑道：“这怎么能叫坑人呢？等我收购那块地皮以后，会原地兴建一座工厂，到时候附近的村民可以进流水线工作，一定比他们种地赚的更多。难道你觉得香江的农业还有救？一座城市一年产出几万斤大米，挑！喂猫呀？” 彭家燕皱着眉，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她还是摇头道：“这种事我说了不算，就算我肯帮你，我老豆肯定也不会同意，而且还要搞定同业会的其他人联合出手，很麻烦的。” 翟远笑着问：“想不想在你老豆面前做乖乖女，而且又能全世界到处旅游不受管教，还能跟你的偶像薛婉恩小姐建立生意往来？” 彭家燕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你又有什么扑街主意？” “我希望你对我尊重一点。” 翟远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旋即在彭家燕期待的眼神中，开口说道：“你今天回去之后这般同你老豆讲……” ………… 亨泰行创立至今三代基业，如今已是香江首屈一指的粮油商行。 彭家燕的爷爷从一个小米铺开始经营，传到她父亲彭广粮手里时，已经有不小的规模。 彭广粮七十年代初接手亨泰，将原本分散在各地的米铺进行企业化，是第一批亲自跑去泰国、越南当地农业部门，洽谈进口业务合作的粮商，彼时香江耕地缩水还没这么严重，彭广粮未雨绸缪的做法，直接让他的亨泰行在七十年代中后期，凭借周边国家的进口权，跻身进香江粮油业一线位置。 其时，港府对粮油商人有严格的配额制度划分。 将粮油商分为入口商、批发商与零售商三个类别。 照规矩入口商不能跳过批发商，直接与零售商做生意，结果彭广粮自承风险，在泰国和越南两地先后成立亨泰分行，打破港府规定的三类商户区别，让亨泰成为全港第一家打通‘跳级’制度的粮行，在粮油业的话语权更重，今时今日已经身兼粮油同业会会长、食品委员会副会长等多个衔头于一身。 “我从老豆那里接过生意，经营这么些年，说起来也算是小有成就。” 半山区的一幢别墅豪宅里，年过五旬的彭广粮叹口气：“怎么到家燕这一代，整天游手好闲？不肯专心做事就算了，二十几岁连男朋友也没有，去趟美利坚回来还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这样下去哪里还有男仔敢招赘上门？” 彭家燕是家中长女，老彭显然不打算让她出嫁，早就有招赘的念头。 可惜闺女不争气，彭广粮昨天看到她那身打扮时，血压都飙升起来。 这样下去就算家财万贯，还有谁敢做上门女婿？ (本章完) 第244章 图穷匕见 第244章 图穷匕见 彭广粮的思想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开明，他对女儿彭家燕没有太多要求，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贪玩，算不了什么毛病。 亨泰行这么大的产业，难道真的要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亲力亲为？ 当然早就培养好职业经理人，就算哪天自己退休，经理人也会把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 以彭广粮在生意场上的经验，亨泰行正常经营下去，至少还能保证三代人衣食无忧。 只要后辈儿孙不抽风说自己要创业。 外面大门响起阵阵敲击声，伴随着夹杂的门铃声。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彭广粮皱了下眉，这般别具一格的叫门方式，不用想也知道是彭家燕回来。 “老爷，我去开门。” 厨房里走出来一位年长的女佣，看起来年近六十，比彭广粮岁数更长，穿着整洁素净的双排扣衫衬，蓝布长裤下踩着双黑布鞋，头发挽成发髻梳的一丝不苟。 彭广粮对女佣笑着点下头：“辛苦桃姐，衰女一定又不记得拿锁匙。” 桃姐比彭广粮年长九岁，当年被卖到彭家当丫鬟，后来年长一点索性梳头做了自梳女佣，这些年过去对彭广粮的称呼也从少爷转变为老爷。 自梳女佣起源于广府顺德，也叫马姐或者姑婆，是如今非佣和印佣的鼻祖，因为从小在家中长大，宾主关系如同家人，主仆感情与寻常佣人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桃姐虽是女佣，但亦是三代老臣，在彭家的地位很高，寻常客人上门对她也多出份尊重。 桃姐走出去没多久，外面栅栏门响起开合声，领着彭家燕一同走进客厅。 “桃姐，我老豆今晚在不在家？” “老爷年后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等小姐回来，生活很规律。” 人未到声先至。 彭家燕走进客厅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彭广粮，诧异道：“居然没有去九龙塘住，不怕你小老婆发脾气呀？” “什么小老婆？乱讲！”彭广粮收起报纸，冲卧室方向努努嘴，压低声音：“你阿妈刚睡下，不要在家里讨论这个话题。” 彭家燕撇撇嘴，自家老豆七十年代大清律还没废除的时候，纳了一房小妾，对方还给彭家生了个男丁，今年刚读大学，后来外界盛传小妾的儿子或许要继承彭家家业，彭广粮二话没说直接把母子两人赶去九龙塘单独住下，向老婆女儿表明自己的决心。 桃姐站在一旁，笑呵呵岔开这个敏感话题：“小姐今天穿裙子果然好看许多。” 彭广粮点一点头：“不错，女仔就应该有女仔的样子。” 彭家燕不满道：“桃姐，girls help girls，你怎么可以不向着我说话？” 桃姐和和气气笑道：“我没读过书，听不懂小姐说的外国话，不过老爷说的很有道理，你几时把头发蓄起来，桃姐帮你打理。” 没有体会过人家疾苦的彭家燕认为，桃姐这种自梳女佣就是对女性的压迫，十几岁便把头发像已婚妇女一样盘起来，发毒誓终身不嫁、不留子嗣，她还曾劝说对方收养养子，桃姐却闻之色变表示发过毒誓，收留养子也会夭折早亡，不能祸害小朋友。 ‘下次见面把桃姐的故事讲给翟远听，让他给我写个剧本，我一定要拍一部以桃姐为原型的电影。’ 彭家燕看着桃姐笑容可掬的面貌，从小到大被照顾的回忆涌现，心中蓦地生出个念头。 “乖女，今天又去电影公司找你那班朋友玩呀？” 彭广粮摆手让桃姐去厨房给彭家燕盛碗汤出来，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笑呵呵说：“那个叫翟远的年轻人我找人了解过，称得上年轻有为，什么时候有空让他来家里坐一坐，我这个人很开明，大不了第一胎姓彭，第二胎再姓翟嘛。” 彭家燕想了下那个画面，打个寒颤：“粮哥，你的想法真够离奇。” 彭广粮开怀大笑，父女两人有时的相处关系毫无规矩可言，他也乐得其中，相反小妾和那个十几岁的儿子，见面时对他恭恭敬敬，反而觉得疏远。 “我听寿伯他们说，你今天特意关心打听了粮行的生意状况，不过我觉得如果你想接手亨泰行，还要再成长三五年时间，多跟在老豆身边学写东西，未必是生意经，最紧要是为人处世这一方面。” 彭家燕帮翟远随口打听的耕地情况，传到彭广粮这里，他已经开始给宝贝女儿铺路。 可惜彭家燕并不领情：“收粮批发零售这套环节我不感兴趣，老豆，我打算自己创业，你撑不撑我？” 彭广粮闻言笑容一僵，顿时感觉有些心律不齐。 他深吸口气，笑着说：“乖女，听老豆的，你只要不创业就是最大的事业，是不是外面有人乱讲话？你当他们放屁就好，家里的钱不丢人，缺钱就去公司随便支。” 身为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彭广粮见过太多红极一时的产业没落的场面。 为什么富不过三代？ 不就是富二代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柴，满腔热血去创业，最后败光祖产嘛！ 彭家燕很不满意老彭的态度，本来创业只是个引出停购的幌子，现在逆反心一起，反倒坚定念头。 “我怎么说也是读过大学的年轻人，你不要看不起我。” 彭家燕一本正经道：“来，我给你讲一下详细的商业计划。” 彭广粮干笑道：“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不行，必须听我讲完！” 彭家燕回忆了一下翟远说的那番话，现学现卖：“通过我这次在美利坚的考察，我现在已经发现了传统粮油行业的弊端，总结就是利润太低，只能靠数量赚钱，所以我们需要升级品牌效应，给粮油行业进行改革，增强核心竞争力，开启高价值的产业链赋能，将亨泰行现有的链条产业闭环，实现各环节之间的信息、资源共享，提升供应链协同的效率。” 彭广粮被这一连串名词干得脑袋发懵，沉默片刻后站起身来：“说得很好，老豆先回房间，你也早点休息。” 彭家燕难得撒次娇，把彭广粮硬拽回沙发坐好。 她嘿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讲听起来比较专业，但如果通俗点来讲，我想用亨泰行的资源，做一间食品工厂。” 彭广粮若有所思点点头：“你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得了，早点休息。” 彭家燕当即不干了，拽着老彭的胳膊不撒手。 彭广粮无奈道：“好好好，亨泰在北角和新界都有食品工厂，你中意的话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亨泰作为香江首屈一指的粮行，衍生业务不少，其中就包括食品加工，有自家品牌的米糕、米饼、罐头等产品。 彭家燕摇头道：“不行，我要做一个独立品牌。” 彭广粮见她表情认真，好笑的问：“野心不小，你想做什么类型？” 彭家燕略做回忆，慢慢开口道：“宝岛有个食品商人叫蔡岩明，他六十年代就做罐头加工和外销，七十年代做鱿鱼丝亏损过亿台币。等到七十年代尾，蔡岩明自创出一个旺旺的品牌，重新开拓宝岛市场，尤其以米制品为主，不仅令企业起死回生，而且现在已经在本土拿到很高的市场占有率。” 她继续道：“我想在旺旺进军香江市场之前，在本土打造一个差不多的食品品牌，不似亨泰现在做的廉价罐头那般，送礼都拿不出手，相反要从包装到营销面面俱到，起码做到能摆进百货公司的玻璃展柜。”彭广粮在听彭家燕提到蔡岩明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便逐渐正色几分。 旺旺的创始人这几年出尽风头，旗下的雪饼、仙贝、馒头短短三年时间，在宝岛食品界异军突起，甚至隐隐有盖过老牌食品大厂统一和义美的趋势。 香江做食品加工的商人大多与粮油生意相关，同业会里也有商人亲自去宝岛，希望跟蔡岩明展开合作，但现在双方明显不在一个级别，旺旺不需要跟人合作，迟早也会进军香江展现统治力。 如果不了解食品行业，同样不太能了解蔡岩明其人的经历。 但彭家燕现在一番话却说的头头是道，彭广粮看出来她一定提前做过功课，或许并非自己想的那般心血来潮。 “乖女，不是老豆要泼你冷水，蔡岩明凭旺旺这个品牌，的确做到咸鱼翻身，但他这份成功很难再出来第二个。” 彭广粮对彭家燕认真说道：“同业会里面有不少你的叔伯，前两年就学蔡岩明，把重心放在食品加工领域，做出来的零食论质量绝对比旺旺更好，但投放进市场里却连个水也没溅起来，他靠前期的宣传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再想做一个品牌打对台，几乎是冇可能嘅。” 旺旺一句‘财旺福旺运道旺’的广告词，不仅得到大量市场，更让旗下零食与宝岛信仰挂钩，成为妈祖关帝哪吒像前常备的供品，一举奠定拜拜界零食扛把子的地位。 彭家燕说：“我当然知道很难跟对方抗衡，但未必一定要分输赢，我将来的品牌会选择北上市场，否则亨泰行只靠香江这几百万客户，很难再扩大规模。” 彭广粮来了些兴致，身体坐直几分问道：“你既然提前做好功课，跟老豆讲讲具体有什么打算。” 彭家燕说：“目前还不好说，但我想先从家里拿五百万出来试水，参考旺旺做出来第一批零食，然后和九一娱乐的翟远合作，借用他现在在娱乐界的影响力进行市场营销，这家伙鬼点子很多，产品他或许不了解，但营销手段绝对一流。” 彭广粮听到这里，认同般点点头。 零食的技术含量并不算高，拼的无非是广告营销，同业会那些老东西输就输在这方面。 彭家燕继续说：“翟远答应我，将来九一自家的电影院，只摆我这个品牌的零食。” 彭广粮听她这么说，心中暗道，看来这个叫翟远的将来一定会是我女婿。 “五百万不算多，难得你做一次功课，老豆可以让你玩一玩。这件事无论成败，也算给你增长一份阅历见识。” 彭广粮略一沉吟便做出决定，这种与自家产业挂钩的创业行为，还在他接受范围内。 他接着问彭家燕说：“你打算给这个品牌起什么名字？旺旺有个大头娃娃的形象，看起来挺诙趣，既然参考对方就应该往这个方向靠拢。” 彭家燕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定下来。” 她跟翟远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了一段时间。 翟远给了个‘福娃’的选项，彭家燕觉得不太好，因为用广府话读出来会有‘苦啊’的感觉，北上自然没问题，但目前要先打开香江市场就不太合适。 彭家燕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翟远，现在面对彭广粮的发问只能摇头。 彭广粮嗯了声，笑着看了宝贝女儿两眼：“这么看起来，其实去美利坚也并非一无是处，我家家燕居然变大雁。” 彭家燕心中直呼惭愧，在美利坚可没学会这些，都是翟远出谋划策。 “所以老豆你这次肯撑我喽？” “当然要撑，其实亨泰本来就有扩宽市场的计划，正好交给你练下手，看看能做成什么样子。” 彭家燕说：“这件事里面，翟远的作用至关重要。” 彭广粮一本正经的点头表示认同。 当然重要，我还傻乎乎替乖女担心，原来她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唔……下次见面可以商量下孩子姓氏的问题。 彭家燕不知道老父亲心中小九九，继续道：“他肯出工出力这样帮我，但自己却有个棘手的难题一直还没有搞定，我想让老豆你出面帮他解决。” 彭广粮拍拍胸脯：“义不容辞啊乖女。” 燕国地图拉到末尾，彭家燕终于图穷匕见。 她抱着彭广粮的胳膊说：“翟远想让你以粮油同业会会长的身份，跟大家打声招呼，让粮油商提前通知元朗新田乡附近的几个村子，今年不收他们的大米蔬菜……” ………… 翟远有种感觉，就是自己本来想买个自行车，结果别人劝他加价买辆电动车，接着又被告知为什么不加钱买摩托呢？ 最后他开了台劳斯莱斯回去。 “鬼知道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做光盘生意。” 翟远坐在椅子上，把画笔一扔，表情痛苦的搓了把脸。 为了让彭家燕的老豆帮手，他给彭家燕提供了一条新赛道，但轮到帮对方深入考虑细节的时候，翟远才发现旺旺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眼前。 地上凌乱散落着一张张抽象的卡通画。 翟远用他粗劣的画工，把脑海中的卡通造型过了一遍，最后发现除了那个大头娃娃旺仔，似乎并没有能在食品领域深入人心的形象。 “不行就赔给彭家燕五百万，让她放弃食品加工的产业。” 翟远摩挲着下巴思索可行性，不过现在彭家燕兴致正高昂，想让她放弃恐怕没这么容易。 造孽啊！ 就在翟远忏悔之际，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跳响。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派去新田乡那位千王之王洪宾的声音。 “翟先生，刚刚收到消息，香江的粮油商不收购新田的农作物，现在这边环境有些混乱，或许是个进场好机会……” “我知，这件事是我做的。” 翟远没有跟洪宾隐瞒，言简意赅：“路我已经帮你铺好，剩下的交给你自由发挥，就这样。” 挂断电话，翟远舒了口气。 旺旺的事先放在一旁，接下来就看洪宾那边的表现。 下湾村将来可以继续姓翟，但要改成我这个翟。 (本章完) 第245章 大龙凤 第245章 大龙凤 下湾村，翟氏宗祠。 祠堂是青砖石柱的三进两院设计风格，雕梁画栋、古风古色。 前进院门楣悬挂牌匾，上写‘友恭堂’三字。 中进院供奉文曲武曲神龛。 后进院连通厢房，摆放翟氏先祖的神主牌位，前面扩建出一片庭院，用作祭祀和节庆活动。 下湾村几百口人，八成以上均属翟姓同宗。 南方村镇讲究宗族文化，下湾村一个小村子，也分出来大房、二房和三房这些房头，这些房头祖上或许是几个兄弟，后来各自有了后人，逐渐繁衍出一个家族，村里虽然有村代表职位，但每个房头在自己这一支依旧占据不小的话语权。 今天翟氏宗祠的后院里，三家房头全部齐聚，其中还有几位辈分年纪颇高的长者。 “盛哥，我收到的消息是泰国去年雨水足，粮食大丰收，香江这些粮行自家囤积的大米都销不出去，所以拒收新田乡附近几个村子的作物，不止下湾村，落马洲、米埔、新龙和大生围这些地方一视同仁。” 祠堂后院摆了几张太师椅，几位村里的主要人物靠坐，手边的小桌凳上摆着茶具。 三房房头翟孝文剥了粒生在手里搓开，吹散生皮扔进嘴里，嘿笑骂道：“我这房本来还没几个种地的农民，但听说市里今年不收粮食，一个个最近都忙碌着开垦起自家荒地，然后跑过来跟我哭诉，一班斩头鬼！” 二房房头翟孝武也跟着开口说：“我这边情况差不多，不过二房本来就有不少种地为生的长辈，今年都在犹豫要不要播种。” 翟孝盛不仅是大房房头，更有个村代表身份，几人迅速说完自己那边的情况，目光齐齐向他望去。 “一户农民做一年不过才赚一千几百块，全部赔给他们都无所谓，粮行不收而已，迟点我联系几家超级市场，等他们把粮食种出来，再便宜点卖给对方，省得其中有人浑水摸鱼。” 翟孝盛不以为意的拿起紫砂茶壶，对着壶嘴咂了几口，目光环顾一圈：“三月份刚刚统一区议会选举，最近两年是我竞选议员的重要阶段，不想因为这点事闹出来负面新闻。” “这群斩头鬼就是看穿阿盛你要竞选，故意来这边打秋风。” 旁边一位长辈嗤笑开口，旋即皱眉问：“粮行今年不收粮食，万一明年不收，以后也不收，难道要一直养着他们？” 翟孝盛闻言也陷入沉默。 他这个村代表家底也不殷实，手里虽然有丁权，但现在地产商不肯开发郊区，丁权只能是有价无市。 三房的翟孝文出声道：“我听说八乡里这几年有人玩地主制度，一个人承包全部耕地，让越南仔或者阿差去耕种，最后只需要分少少钱给他们。” “大生围的冯贵发就是这套玩法，他最近跟马来西亚那个叫洪宾的拿督走的很近，两人又说要开发新市镇，冯贵发自己做地主，从村民手里把耕地拢在一起，现在正在申请商业用地的资质。” 一旁的长辈不无担忧道：“如果真的让大生围搞起来新市镇，阿盛，你想跟冯贵发争议员席，我看恐怕有难度呀。” “洪宾之前联系过我。”翟孝盛攥着紫砂壶，脸色不太好看：“我原本以为他是装腔作势的老千，想不到他真的在大生围搞得有声有色。” “目前来看，洪宾这个拿督身份大概率没有问题，冯贵发肯定确认过之后，才敢跟他搞出这么大阵势。” 翟孝文提醒道：“冯贵发借着这次机会，这段时间往市政局跑的很勤，他那张大嘴巴到处炫耀，说是搞定耕地之后下一步便由洪宾出钱，让他把大生围的丁权全部买下来，打通耕地兴建起一座市镇。” 翟孝武见盛哥面色不虞，不爽道：“他说建就建？市政局难道会轻易通过申请？就怕最后是竹篮打水。” 翟孝文笑笑不再说话。 翟孝盛缓缓吐出口浊气：“或许还真能建起来，港府现在听说要回归，个个都忙着往英国转移资金外汇，马来西亚这位拿督现在在他们眼里同样是肥羊，将来一旦施工，材料必然从英国进口，到时候鬼佬能大赚一笔，至于新市镇盖成什么样子反而没人关心。” 庭院里几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眼神不再开口。 翟孝盛皱着眉头，似在自言自语：“但是这位拿督究竟有多少实力，我始终觉得有古怪。” ………… 毗邻大生围的新市镇，元朗酒店里。 号称马来西亚拿督的洪宾很没形象靠在床上搓着脚。 “嘶！小凤，让阿叔来教你，脚气这东西就得养，你都不知道抠起来有多爽！而且你要扮有钱佬，就一定要留个怪癖给自己，越小众生僻越容易被人记住，不过每次爽完记得要洗手，否则手指烂掉就不够雅观。” 坐在茶几旁的女秘书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茬这个恶心话题，继续将目光放在桌上一张张相片上。 相片里，洪宾西装革履打扮的人模狗样，与频繁出现在报纸上的政商界名流同框，看起来噱头十足。 小凤忍不住问：“这些相片全部是电脑合成出来？” 洪宾不满道：“电脑合成怎么会如此逼真？做老千这一行，最紧要就是包装自己，看到那张我跟地产大亨的合影没有？当年他在马交赌场vip厅时，我了两个月时间才跟他搭上话，最后骗来一张合影，转头就凭这张合影在泰国当地扮富商，从一个地主那里大赚一笔。” 小凤哼笑道：“不怪的你这次骗冯贵发的时候驾轻就熟，原来早就实验过很多次，这些相片拿出来扮上流，普通人的确分辨不出来。” 洪宾闻了闻搓完脚的手指，脸上露出陶醉表情：“我这些合影散出去，还有娱乐圈的女明星主动投怀送抱，个个以为我有人脉资源给她们，就算我提裤子走人她们都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的床上功夫不好？所以你不要整天凶巴巴望着我，以为阿叔会对你有什么企图，靓女我见过太多啦~” 小凤眼神透着嫌弃，泼冷水道：“你讲得这般威风，但是到目前为止，老板吩咐要搞定的翟孝盛还连影子也没见到。” 洪宾说：“翟孝盛可不是普通人。” 小凤挑眉问：“一个村代表而已，有什么出奇？” 洪宾笑道：“他跟老板是亲戚，有没有听说过基因这件事？翟先生已经足够把炮，他伯爷怎么会普通？” 小凤撇嘴说了句找借口，又饶有兴致对他说：“不如你试着骗翟先生一次？” 洪宾表情严肃的摇摇头：“记住啊，老千准则第一条，专杀穷鬼，不碰富人，这个世界有高人嘅。” 小凤说：“翟孝盛也不算穷鬼。” 洪宾笑道：“但是现在有个翟先生做靠山，就好像我用地产大亨的合影骗泰国地主一样，这个就叫借势。” 桌上的大哥电话这时候突然响起。 “一定又是冯贵发过来请安。” 小凤对大生围的村代表冯贵发最近鞍前马后的表现感到好笑，也幸亏翟先生要坑的人不是他，否则这家伙早就主动咬饵上钩不必这么多时间。 她换了副公事公办的声音，接通电话：“喂，揾边位？” 下一秒，女秘书双眸猛地亮起，迅速转头望向懒洋洋靠在床上的洪斌。 她用无声的口型对洪斌说道：“翟孝盛。” …………入夜。 葵涌码头，自然选择号。 下湾村的翟孝盛和儿子翟敬豪宛如乡巴佬进城一般，靠近这艘即将驶出港口的豪华赌船。 父亲身穿黑布长衫，儿子穿着廉价西装，与赌船上往来的豪客形成鲜明对比。 翟孝盛心中惊诧，面上却不露分毫。 翟敬豪显然比他爹差了太多，看着赌船上缤纷四射的彩灯，眼睛都有些挪不开，脑海中想起看过的电影《赌神》里，万子良意气风发在公海大破赌王的名场面。 “这就是报纸上经常提到的自然选择号？看起来比电影里要豪华很多啊，不知道上船玩一铺要多少钱。” 父子两人在岸边踌躇着不敢登船。 一旁穿着红色马甲的接待侍应注意到他们，主动上前，笑容和气问道：“两位老板第一次上来玩？请问有没有提前购买泥码？” 泥码是登船的凭证，不过翟家父子显然不懂这些。 翟孝盛拱一拱手：“有一位洪宾洪先生约我们来这里见面。” 侍应生闻言目光微动，又重新打量面前这对父子两眼，脸上挂起热切笑容：“原来是拿督先生的朋友，我记得两位是姓翟？拿督先生吩咐你们到了以后可以直接上船，里面还有专员接待，请。” 侍应生态度恭敬的将翟家父子请上船。 翟敬豪踏在舢板上，语气兴奋：“老豆，我早就说过他拿督的身份没问题，现在怎么样？” 翟孝盛沉声道：“收声。” 岸边。 红马甲的侍应生目送两人登船，怜悯般摇摇头。 他默默从腰间取下对讲机，向船上的鬼仔添汇报道：“添哥，猪仔已进笼。” 船上。 翟家父子目不暇接。 赌船虽尚未出海，没有正式开启赌厅，但等候期间的安排的歌舞表演，已经让两个乡巴佬大长见识。 台上是穿着胸衣短裙，主打一个节省布料的舞蹈模特。 台下是穿着旗袍的美女公关，旗袍开到大腿根险些露出底裤，微笑端着托盘到处走动，供客人取用酒水。 翟敬豪向来觉得自己在下湾村家境不错，有车有房，眼下进到一个新环境，从未有过的自卑情绪瞬间上头。 翟孝盛毕竟年长沉得住气，但当他看到赌船往来的人群里，居然有几位市政局的要员大佬露面时，也忍不住吞咽唾沫。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时。 一位穿着身休闲装的年轻人快步迎接上来。 鬼仔添鼻梁上挂着金丝眼镜，脸上露出斯文笑容，语气和煦道：“两位一定是翟先生和小翟先生？我叫李誉添，是这艘赌船的负责人，拿督先生提前吩咐过，两位登船以后可以直接上vip厅见他，请跟我来。” 翟孝盛不自觉将鬼仔添跟自家的翟敬豪做对比，同样是年轻人，面前这位或许还要比翟敬豪年轻几岁，但无论谈吐举止都远胜过自己的儿子。 这般人才提到洪宾时都毕恭毕敬，难道老猫烧须，真是我看走眼？ 鬼仔添全程没有多话，将翟家父子领到楼上的包厢外。 他轻轻叩门：“老板，拿督先生的客人到了。” 包厢门从里面打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守在门口，翟孝盛认出来他们是洪宾第一次登门拜访时，跟在后面的保镖。 “哈哈，翟先生过来啦，旁边这位就是令郎公子吧？不错啊，看起来一表人才。” 外面的赌厅尚未开始，vip包厢的赌台上已经堆起筹码。 洪宾怀里搂着那位叫小凤的女秘书，回头望着翟孝盛父子笑哈哈打声招呼，指了指赌桌对面的男人：“两位麻烦先等等，有什么事等我赌完这一铺再聊！叶老板昨晚赢走我几百万，今晚一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老豆，是砖石叶叶老板。”翟敬豪扯了扯翟孝盛的袖子，低声兴奋道。 翟孝盛没有搭理他，望向跟洪宾同台，有着商界桥王和砖石叶两个招牌的叶志明，呼吸微有些发沉。 洪宾是假的，难道砖石叶也是假的？ 叶志明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表情随意的瞥了眼翟家父子，转头对洪宾笑道：“几百万输赢拿督先生还放在心上？我听说你最近在元朗搞开发，赌桌外这一铺算下来，输赢起码过亿呀！” 洪宾发出豪爽笑声：“专心赌钱，不要说那么多。这一铺我们一人抽一张牌斗大，桌上五百万筹码我全部all in，不知叶老板敢不敢跟？” 叶志明不以为意的耸下肩：“all in就all in喽。” 两边加起来过千万的筹码，被哗啦一声推翻在桌台。 翟孝盛看着眼前一幕，被彻底震住。 上一次是洪宾主动上门谈合作，自己没有珍惜，今次再想从大生围把这位金主抢过来，不知要开怎样的条件。 赌桌上，叶志明和洪宾一人一张牌斗大，已经分出胜负。 洪宾抓着一张红心九的牌面，看着叶志明手里的方片八，长笑出声：“9对8这种事都能遇到？这么巧就赢了叶老板你一个点数，看来我今晚运气不错。” 叶志明笑骂着将牌摔在桌上：“不玩了，香江的风水不旺我，等我下去准备一下，吩咐船长开船，等到了公海再继续。” 他一走，包厢里便只剩下洪宾和翟孝盛两方的人。 “同我玩？今晚起码再赢他五百万凑个整数！” 洪宾语气嚣张的说着话，抓起一把筹码塞进小凤的领口里。 旋即又转头望向身后的翟孝盛父子，随手推了堆筹码分出去：“嗱，见者有份，这一份就当是我送给翟先生的见面礼，不过这些泥码换不了钱，这里大概二十万？总之能剩下多少，就看你们今晚手气如何啦。” 翟孝盛摇头笑道：“不好意思拿督先生，我向来不赌钱的。” “那就让小翟拿去试试手。” 洪宾不悦道：“怎么，我送出去的钱都不肯收，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本章完) 第246章 蟒袍 第246章 蟒袍 月黑风高夜。 航行在公海上的自然选择号灯火璀璨。 毗邻海平面几十海里外的地方，同样有一艘豪华邮轮亮着灯火。 “生意难做呀！你这个幕后船东再不想办法，过两年我们的船就要被赶尽杀绝。” 叶志明手揸电话，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邮轮，咬着雪茄喷出团浓烟。 赌船经过前几个月的空窗期，他和翟远都大赚一笔，但今年开始营收下降了两成，全因为自然选择号不再一家独大，已经有新的赌船出现在公海。 马交的何博士没有出手。 但与他齐名的马来西亚赌王林梧桐看准时机，也涉足海上赌业，一次搞出来两艘豪华游轮。 在星家坡有米王、王之称的郭老板也同时出手，搞了艘邮轮进入战场凑热闹。 如今的公海赌业，已然呈三足鼎立的局面。 电话那头翟远笑道：“真打算靠赌船玩长线？马来西亚那位林赌王号称50亿美金身家，何博士最大的对头，现在大家都是在海上抢夺马交赌场的客户，有他这个大炮仗顶在前面分担火力，未必不是件好事。” 后世有不少营销号提到何博士，言必称叶汉之流，实则此时香江马交两地，已经无人有资格再碰瓷何博士。 整个亚洲，他真正放在眼里的对手，目前除了马来西亚赌王林梧桐的云顶赌场，另一位就是南韩赌王田乐园的仁川赌场。 叶志明咬着雪茄，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下个月的分红，我想从公账里面拿两百万出来装修赌船，大家一人出一半，你有冇意见？” 翟远在电话里沉默片刻，笑着说：“你揸主意就好。” 叶志明听出他话里的犹豫，轻笑道：“放心，该收手的时候我自然会收手，趁着现在还是红利期，多赚一笔。” 翟远说了声好，旋即问：“打算怎么装修？” 叶志明说：“我让人去林梧桐的赌船上看过，他们的船规模更大，上面有游泳池、健身中心、桑拿浴和跳舞厅，我打算先搞个舞厅出来，请一批舞女来作陪。” 翟远在电话里沉吟片刻，给他提建议道：“客人上船一是赌钱，一是寻欢，要寻欢舞厅还是太保守，不如搞个金鱼缸出来，装修起来很快，最多一天时间也不用停工。” 叶志明好奇问：“什么叫金鱼缸？” 翟远回答道：“分几十平米的空间出来，用单独的玻璃房间逐个隔开，每个玻璃房里进去一个靓女，她们在里面跳艳舞又好，扮冷艳又好，总之让客人在外面能清清楚楚看到每个女人的特点，顺眼的话直接带到隔壁的包厢里。” 叶志明握着电话，脑海中想了想那个画面，咧嘴笑道：“听起来不错，就先照你这个办法来，这样装修应该不会太多钱，可以把钱全用在模特或者小明星身上，请一批高素质的过来。” 翟远笑道：“好啊，正好今年五月份三级片的人选还没定下来，你搞定模特之后，我让导演去你那边挑人，电影上映她们的身价也会高点。” 叶志明调侃道：“外面有人叫你神童远，我看不如叫咸湿远好点。” 两个男人隔着电话相互谈笑。 翟远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样？今晚上船的那对父子有没有咬饵？” “你亲伯爷嘛，我当然要好好招待。” 叶志明笑着出声：“不过他对赌钱不感兴趣，又说自己晕船，洪宾送几十万筹码给他都不肯玩，聊完几句正事便先一步下了船。” 翟远诧异道：“送钱都不收？” 叶志明笑道：“放心，这次不是因为你伯爷谨慎，他虽然下船，却把儿子留在船上，看起来已经很信任洪宾。” 翟远略一沉默，轻笑声传过听筒：“那今晚就让我堂大佬少少赚个十万块，当做是我这个做堂弟的给他一份见面礼，后面如果他对这个娱乐项目感兴趣的话，就让洪宾带着他再玩几次。倘若有一天他玩上瘾输红了眼，记得让叠码仔借钱给他，告诉他有赌未为输这几个字。” 叶志明撑着栏杆伸了个懒腰，啧啧感叹：“翟敬豪有你这个堂弟真是好福气。” ………… “三号桌，给那位小翟先生发一副俘虏豪斯，这局继续让他赢。” 赌船的监控室里。 洪宾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凑近话筒通知外面牌桌上的荷官。 赌桌上，翟敬豪动作笨拙的掀开牌面，三张老k加一对9的full house牌型，惹得四周赌客一阵低呼。 “哗！这个后生仔手气不错呀。” “庄家这次起码赔几万块。” “同对上俘虏豪斯这般邪门，拍电影咩？” 对面庄家的桌案前，摆放着一副相同黑桃色3、6、9、10、q牌型。 从未上过赌桌的翟敬豪不明就里，听到周围人的哗然声，猜到是自己又赢了一把，脸上泛起兴奋神采。 但为了以防万一，翟敬豪仍向身边洪宾给他安排的靓女模特询问。 “他的同打不打得赢我的俘虏豪斯？” 靓女模特心中鄙夷：哪里来的大乡里？什么都不懂也敢上桌。 但脸上却笑开了，还故意将衣领往下拉了拉，晃着呼之欲出的白腻贴到翟敬豪身上。 “当然稳赢他啦老板，我坐你身边时这般旺，老板有没有奖励？” 翟敬豪看着庄家主动推到自己面前的筹码，忍不住一阵口干舌燥，又被靓女一撩拨直接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他学着刚才在vip包厢见过洪宾的动作，抓了几枚筹码用力塞进模特胸口，顺势捏搓过了把手瘾，惹得对方一阵娇嗔。 监控室里。 洪宾看着画面里翟敬豪的动作，咧嘴笑道：“扑街仔，学我学得都似模似样。” 一旁刚才在vip包厢被他占便宜，现在又给翟敬豪当教材的秘书小凤脸色发冷，尖头皮鞋用力踢了洪宾一脚。 小凤薄怒道：“下次再敢自己加戏，我剪掉你何b仔！” 洪宾痛呼一声：“有冇搞错啊，逢场作戏嘛！我堂堂拿督难道不能揸自己秘书的波？” 小凤冷笑问道：“那请问拿督先生，刚才翟孝盛主动提出想跟你合作的意向，你却当面拒绝他，下一步又该怎么做？” 翟孝盛在离开赌船时，已经被洪宾势大财雄的气势镇住，语气殷切的邀请他去下湾村做客。 洪宾当时一副自持身份的态度，明确表示正在跟大生围的冯贵发洽谈，暂时没有转移阵地，去下湾村投资的想法。 “动下脑好不好？” 洪宾揉着小腿，没好气道：“是人都知，我现在跟冯贵发之间的合作搞得沸沸扬扬，难道凭翟孝盛今晚三两句话，就让我放弃打好基础的大生围，主动贴过去帮他建设下湾村？究竟我是金主他是金主？” 小凤不服气道：“那大生围那边怎么解决？”洪宾说：“要先找个由头，跟冯贵发撕破脸，然后主动给机会翟孝盛，让他可以来找我合作。” 小凤问：“冯贵发目前对你有求必应，跟他撕破脸恐怕有点难度。” 洪宾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旋即脸上露出下流的笑容：“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 三天后。 翟远坐在车里，收到小凤打来的电话。 小凤在电话里说：“翟先生，目前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洪宾随时可以从大生围抽身，想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差不多可以跟翟孝盛联系，拖太久我怕又有变故。” 翟远吩咐对方不要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大生围的村代表当洪宾财神一般，怎么舍得他抽身？” 小凤语气有些不自然：“他把冯贵发的老婆和女儿搞上床，这件事爆出去绝对够他抽身。” 翟远：“……” 什么母女丼剧情？ “多赔点钱给这位冯村长。” 翟远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无奈补充一句：“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 翟远打开车窗叹口气：我本意是好的，洪宾那个王八蛋执行错了。 车里。 同坐在后排的施楠生见他接完电话后陷入沉默，好奇询问：“什么事？” 翟远摇头：“没事。先去见我师兄师姐。” 车子一路驶到粉菊开办的春秋戏剧学校门口。 翟远刚一落车，守在门口的惠天赐便快步迎了上来。 惠天赐态度放的很低：“翟先生，师父跟于占元师叔在里面等，我先带你进去？” “好啊！”翟远冲他笑笑，拉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来两个木箱：“给两位前辈带了些礼物。” 惠天赐很自觉地接过木箱，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想就算不看在他娱乐老板的面子上，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得管他叫师叔，还是得提前搞好关系。 施楠生跟在身后，三人一同进了学校大门。 翟远边走边跟惠天赐打听：“拜师的事你知道吧？两位师傅现在什么想法？” 惠天赐神神秘秘道：“翟先生考虑的周全，两位师父也有这方面的意愿，而且今天还主动邀请你过来见面，我觉得这件事八九不离十。至于林正英那边，我师父专门找过于占元师叔，听说当面训斥他一通，还要让林正英重新回到她老人家门下。” 翟远闻言露出笑意，回头看了眼施楠生，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施楠生表情无奈，为了撺掇林正英的老婆和母亲，她这段时间也没少助纣为虐。 “你妹妹惠英虹最近在九一做的不错，下次有机会我从无线把你的电影合约转出来。” “多谢翟先生！” 一边给惠天赐画大饼，一边穿过学校小操场。 三人靠近一间训练教室外面。 惠天赐停下脚步，冲翟远使个眼神，又将两个木箱递还到他手里，径直走进教室。 “师父，翟先生来探望你。” 教室里，孙蕊馨和于占元两位八十挂零的老前辈，正坐在一起低声交谈，听到消息齐齐抬头望向门口。 翟远拎着两个木箱走进来，笑容可掬的跟两位前辈打过招呼。 “孙师傅、于师傅，初次见面来的匆忙，不及准备礼物，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翟远说话间，将木箱放在地上打开。 箱子里，两身京剧戏班制式的蟒袍行头出现在众人眼前。 上一秒还摆手推辞的孙蕊馨和于占元看清楚蟒袍制式，皆为之一怔。 圆领、大襟、金银刺绣、团龙图案。 翟远这两件礼物算不上贵。 时间仓促来不及请人绣制，于是在内地托关系，从一位藏家手里几万块买来这两件金丝蟒。 施楠生起初不理解，一件衣服就算镶金丝，凭什么值几万块？ 但现在看到孙蕊馨和于占元惊愕的眼神，就知道翟远这礼物的确送到对方心头上了。 “小翟，你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们现在不登台，收下来太浪费。” 于占元的眼神从箱子里拔出来，本来还因为林正英的事对翟远有些微词，现在看他顿时顺眼了许多。 孙蕊馨八十几岁年纪，见到这份别样惊喜时，一样笑容满面。 对戏曲从业者来说，一件蟒袍就象征着极高的艺术成就，对孙蕊馨和于占元这一辈的老艺人来讲，他们上次见到有人穿蟒袍，还是梅兰芳在《贵妃醉酒》里雍容华贵的扮相。 “就算不登台，两位师傅的艺术造诣也足够收藏起这副行头。” 翟远笑着拍个马屁，旋即又道：“况且等你们去内地正式拜师，有了师承门户，过去在黄浦滩登台时一票难求、在香江开班建校的功绩就会被宣传开，到时候谁还敢说富连成盛字科的艺术家不能穿蟒袍？” 两位老人被拍的相当舒坦，似乎现在已经改名做孙盛馨、于盛元。 “拜师这件事我和于师傅认真考虑过，我们毕竟是外江演员，拜富字科会不会太张扬？其实自降一辈也不是不行。” 孙蕊馨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如果自己艺术造诣真的那般高，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在乎一个名分。 就像梅兰芳不需要向别人自证辈分，他这个名字挂出去，就能吊打所有京剧演员，眼前这两位前辈显然还没达到这个水准。 (本章完) 第247章 尊龙 第247章 尊龙 你们自降辈分，那我岂不是要跟着降辈？ 滋好比我原本是爷爷，现在改爸爸了。 爸爸那是跟周海玫、邓乐伶她们嬉戏玩耍时的称呼，不能随便外传嗷！ 翟远想都没想就拒绝掉这个侵犯自己私隐的建议。 “喜连富盛世元韵……那我以后岂不是要改名叫惠世赐？” 一旁的惠天赐原本对辈分不感兴趣，但看到两位师父一把年纪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莫名觉得自己也上了个台阶。 孙蕊馨和于占元闻言，对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 “我们拜师之后的辈分已经很高，这些个徒弟们难道也要跟着涨辈分？” 他们两个的徒弟加起来几十人，以陈家班、洪家班为最，这要是全部归进世字科，那燕京城梨园行的人，估摸着得跺着脚骂街。 平白无故多出来三个师爷、几十个师叔，受得了受不了？ 比如现在世字科的头把金交椅，60岁的于世文老爷子，身兼燕京戏曲学校副校长的职位。 陈仕龙、洪鑫宝这群小么蛋子自然没资格跟对方平起平坐。 翟远咳嗽一声说：“可以让徒弟们自降一辈。” 孙蕊馨恍悟般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我也是老糊涂了。” 于占元笑得眯起眼睛，自降一辈就是从世改为元，他门下徒弟们的艺名原本就随自己名字里最后一个字，叫元龙（洪鑫宝）元楼（陈仕龙）元彪之类，现在直接连改名都省掉。 惠天赐略有不满：“翟先生才二十岁就可以和师父平辈，我们未必要降辈分吧？” 孙蕊馨和于占元都没搭理他。 翟远冲惠天赐眨眨眼，怎么你也认识内地的有力人士？ “燕京城的张富祁老先生对这次拜师很看重，北方梨园行的朋友也在关注这件事，张老先生毕竟上了岁数，一百挂零的年纪，拜师的事我认为应该尽快，您二位觉得呢？” 翟远给孙蕊馨和于占元上了点强度。 燕京那边说张富祁身体状况还挺硬朗，但这种事还是得干净利索快的解决，否则万一面前俩老头老太太被徒弟们一撺掇，自己就白忙活这么半天。 “应该的应该的。”孙老太太跟于占元对个眼神，笑容慈祥的问翟远：“我们这边随时都能出发，小翟你看燕京城那边什么时候方便？” 翟远立刻回道：“随时都行，明天都行。” 于占元问孙蕊馨：“那就明天？” 孙蕊馨笑眯眯嗯了声。 翟远问了下两位老先生的出行习惯，知道他们跟团表演时习惯坐飞机，当即招呼施楠生给公司的管理部门打去电话订票。 “那我以后可就得称呼您二位叫师兄师姐了？” “哎哎~天赐快叫师叔。” “……师叔。” “我叫了孙师傅这么多年师姐，想不到这次真的成了同门。” 训练教室里气氛其乐融融。 翟远一口一个师兄师姐套近乎，听孙、于二老聊了聊梨园行的旧事，虽然并不感兴趣，仍装出副原来如此、您真厉害的模样，把两位老先生哄得很是开心。 眼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 翟远见缝插针，直入主题：“师姐，咱们之间也不藏着掖着啊，就您徒弟我那个侄儿林正英，家里现在困难成那样了，我这个做师叔的好心让他拍戏多赚点钱，说什么也不愿意，他老婆大着个肚子天天跟我公司的施小姐诉苦，您说这叫什么事儿。” 孙蕊馨怎么看不出翟远的小心思，可郑冰冰挺着肚子的模样也实打实摆在眼前。 她叹口气道：“是，你不说我也要提这件事。按说现在都是一家人，正英帮你这个做师叔的拍戏是他应当应分，连钱都不应该收，但他家这个情况我们也知道，小孩一出生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这是提前帮徒弟讨价还价来了。 翟远心想论说话的艺术，还得看人家老艺术家的。 “知道知道，我又不缺那仨瓜俩枣，他在洪鑫宝那里被压榨的很厉害，一部戏才几万块，有时候做配角只拿几千块辛苦费，我做师叔的不能欺负小辈，第一部戏先给他开二十万，后面看情况再涨嘛。” 惠天赐听他这个小师叔说出这番话，深吸口气压下要骂街的情绪。 林正英几万块片酬很低吗？我在招氏还拿两千块一个月的死工资呢！ 比惠天赐更想骂街的是于占元。 翟远一番话下来，直接给他徒弟洪鑫宝定性成压榨师弟的恶人，虽然都知道他在挑拨离间，但老头当着孙蕊馨的面，脸色还是有些挂不住。 孙老太太笑容无奈的白了翟远一眼：“几万块已经不少了，洪鑫宝是你师兄的徒弟，跟正英从小玩到大，怎么会压榨他？” 翟远故作惊愕：“哎呦是吗？师兄，洪鑫宝是你徒弟啊？他上回还骂我来着。” 于占元心说骂得好啊！要不是孙蕊馨在旁边，今天高低得给你小子演一出全武行。 两位老人头一回见识到翟远顺杆爬的本事，翟远也知道分寸，简单开两句玩笑全当活跃气氛。 孙蕊馨收敛几分笑意，正色问道：“我当初也拍过电影，对现在演员的身价也大概清楚，你出二十万的价钱太高，是真心要给正英？” 翟远知道老太太还是怕自己坑她的徒弟。 生分了不是？ 他笑着说：“白纸黑字签过合同，不用等他拍完戏，我先预支二十万片酬让他处理家里的事。” “这样也好，先给他钱让他照顾冰冰。”孙蕊馨一点儿没跟翟远客气，接着说：“不过正英肯不肯拍你的戏，终究还要看他自己的想法，不能说做师父的就一定要求徒弟如何，我最多帮你多劝劝他。” 翟远和孙蕊馨谈拢了价格，齐齐望向于占元。 林正英为什么不肯去九一娱乐？不就是你徒弟横在中间嘛。 于占元很无奈，可谁让人家小师弟给的钱多呢？自己要是装聋作哑耽误林正英赚钱，孙蕊馨恐怕要第一个翻脸。 “元龙……就是洪鑫宝，他那边我去跟他说。”“好嘞，有师兄您这句话就成。” 翟远笑呵呵说完，目光重新望向粉菊孙蕊馨：“师姐，如今梨园行也不景气，我做师叔的应该多帮衬下师侄们，你这里的小学员如果有兴趣，以后都可以来我剧组工作。” 这话跟于占元说不着，他虽然辈分不及孙蕊馨，但徒弟却一个赛一个犀利，翟远刚挖走林正英，也不好继续从陈家班、洪家班抢人。 孙蕊馨闻言惊喜道：“方便吗？” 翟远笑道：“方便，正好我公司也缺人。” 孙蕊馨说：“那太好了，学校有些学员的确家里困难，还有几个是单亲家庭和孤儿，学费都交不起，平时都是正英、天赐这些徒弟们出钱帮衬，否则单靠我这点积蓄怎么养得起。” 粉菊这几个出名的徒弟都很孝顺，像钱月笙、林正英、惠天赐这些，赚一份钱要分成三份，一份自己零，一份交给家里，最后一份孝敬孙蕊馨。 但她的徒弟终究不像于占元徒弟赚得那么多，经常入不敷出，现在翟远肯给学校的小学员开工，确实帮了很大的忙。 “另外我还想请几个已经在电影圈工作的师侄，来我公司帮手，比如惠天赐这种，如果沟通起来有困难，希望师姐帮我劝一下他们。” 翟远刚撒下几颗种子，立刻忍不住要挥舞镰刀。 费这么大功夫，如果只搞定一个林正英，便显得不太划算。 惠天赐当即表忠心说：“这是师叔给我机会，我愿意去他公司拍戏。” 孙蕊馨失笑道：“好，不过我教徒弟的水平不行，不像于师弟的徒弟那样出名，你有相中的人选没有？” 于占元赶紧摆手说不敢，心里多少还有点得意，陈仕龙这群徒弟确实够争气。 翟远笑道：“除了惠天赐和林正英，我还想请另外两个人，第一个是董玮。” 孙蕊馨和惠天赐了然点头。 翟远提到的董玮，是孙蕊馨不甚出名的弟子之一，四岁从黄浦移居香江便在春秋戏剧学校学京剧，十六岁做龙虎武师，后来在无线电视剧圈子里挑过一段时间大梁，去年离开无线投身电影圈，做动作指导和小配角。 今年二月份他在《超龄处男》里作男主角，电影上映三天拿了六十几万票房便匆匆落画。 目前董玮基本上跟惠天赐同一个咖位，甚至略有不及。 但在翟远的印象里，粉菊这个徒弟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低。 在镜头前董玮名声不显，并没有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形象。 可当他将来深耕幕后，做动作指导时，《紫雨风暴》《十月围城》《一个人的武林》《湄公河行动》等一系列电影的动作设计，无不是上乘。 九一娱乐还没有自家的武术班底，这路人才要尽早招揽过来。 惠天赐自告奋勇道：“董玮师兄前两日还来探望过师父，他离开无线还没有签约新公司，这件事我跟他讲一声。” 翟远欣慰拍拍他的肩膀：“好啊，辛苦天赐师侄。” 孙蕊馨知道董玮现在刚转行电影圈，处境相当一般，即便没有梨园行同门这层关系，她也很乐意这个徒弟去翟远的公司发展。 她笑着问道：“除了阿玮，还有一个是谁？” 翟远接着说出个名字：“尊龙。” 孙蕊馨闻言一怔，仔细回想片刻，望向惠天赐问道：“尊龙……我收过这个徒弟吗？” 惠天赐略一思索便露出笑容：“师父，尊龙是四师兄在美利坚的艺名。” 孙蕊馨恍然大悟，眼神中露出笑意：“原来是阿良呀。” 想起来了，不过他在自己面前不叫什么尊龙，而叫吴国良。 这个跟林正英同岁，甚至比他年长两个月的徒弟小时候生活很清苦，从小亲生父母抛弃放进一个篮子里，后来被他身患残疾的养母收养长大起名吴国良，十岁时送到自己的春秋学校学习京剧。 在孙蕊馨记忆中，小阿良天资最为出众，13岁时就可以跟班社去海外作巡回表演，所以除了京剧，他当时还跟学校其他老师练了舞蹈跟武术，深受老师们的宠爱。 出科以后，18岁的阿良幸运得到美利坚一户人家的资助，移居到洛杉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香江，只在给自己的来信里提到他在美利坚一家学校读书，为了支付学费做过洗碗工、店员、厨师，毕业后考进了鬼佬开办的戏剧艺术学院。 最近几年，阿良倒是有机会回香江探望自己，看他的穿着打扮在美利坚过得还算不错。 孙蕊馨从短暂的回忆里抽离。 她笑吟吟对翟远说：“阿良现在在美利坚发展的很好，我可拉不下脸让他回香江。” 惠天赐跟着提醒一句：“他去年在美利坚的电影里，已经可以做主演。” 这年头能在美利坚电影圈发展，含金量要比香江要足很多。 “加钱喽。”翟远直接使出钞能力，对孙蕊馨说：“师姐你帮我牵线搭桥就好，我给师侄开的价钱一定比美利坚高。” 翟远印象里尊龙是个挺不错的演员，抛开后世被营销号狂吹的滤镜，差不多可以跟张国容持平，只是露面太少相对冷门。 《僵尸先生》缺一个秋生啊！ 张国容个扑街嫌弃拍打戏太累，如果能让尊龙过来演秋生这个角色，凭他的气质完全可以替换掉钱晓豪。 而在翟远的计划中，这个僵尸系列片最终要从民初回到现代社会，届时尊龙那份贵公子气质便能塑造成钢铁侠一样的角色，但身份自然不会再是九叔的徒弟，或许要改成秋生的后人…… 这些想法在他来春秋戏剧学校之前，看到学员名单时才初出产生，目前还不完善。 但人却可以先签下来。 不过因为孤儿身份没有归属感，大概就是这个时间节点他拍了部《龙年》，在里面饰演一个华人反派，后来风评便急转直下，翟远觉得现在要是能把他签过来，或许还能救一救。 (本章完) 第248章 第248章 “翟先生明天去内地，大概多久回来？” 施楠生跟翟远走出春秋戏剧学校的大门，跟身后送出来孙蕊馨几人挥挥手，坐进车里时问了一句。 “暂时不打算去内地，下次有机会去徐勀和刘振伟的剧组探班时再说。” 翟远打开车窗点了支烟，又分给施楠生一支。 施楠生夹着烟表情诧异：“不是说要去拜师？” 翟远靠在背垫上喷了团烟雾，兴致缺缺道：“拜师这种小事，明天出发前打电话给粉菊他们，随便找个借口说我有事脱不了身，让他们先过去，到时候把我的名字添上就好。” 施楠生愕然道：“不合适吧？” 她虽然不懂梨园行的规矩，但作为中国人尊师重道还是传统美德吧？ 您这拜师仪式上徒弟不到场，架子未免端得太大了。 翟远无所吊谓的撇下嘴：“有什么不合适？没给钱啊？” 主要这趟去内地就为这一件事的话，来回折腾属实太麻烦，反正人家也不是诚心要收，自己也不是诚心要拜，回头把钱给到位就行。 他笑着对施楠生说：“我听夏濛讲，现在燕京城梨园行的人，说我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拜富字科是江湖乱道，是破坏规矩，这次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江湖乱道。” 他这种拜师不到场的行为，后世还真有一位香江演员做过。 徐-西门坚-锦江在千禧年以后，曾拜师相声名家唐杰忠，收徒仪式上主流的曲协大腕儿去了一堆，唯独不见要拜师的徐老师到场，以至于这件事后来被非主流的某相声社团嘲笑了很久。 翟远倒觉得这没什么可以被嘲笑的。 什么拜师不拜师、规矩不规矩的，成年人搞这一套不就是相互交换利益嘛，难道真要跟你学艺术？ 说我江湖乱道的那群人，全是在嫉妒我的老恩师啊！ 施楠生夹着烟想了下：“那我回去得快点让管理部把你的机票退掉，能省下几千块呢。” 翟远笑着说：“现在打电话讲喽。” 施楠生不悦道：“马上就到公司，电话费不用钱呀？” 翟远忍不住笑出声，这娘们是会过日子的，从新壹城捡到宝了。 “明天你去跟招氏电视部的人聊一下，把惠天赐的电影约签来公司。” 翟远琢磨着刚才提到的几个新人，对施楠生说：“林正英、董玮应该也很快来公司，搞定好他们的合同。另外孙蕊馨给了我一个尊龙在美利坚的联系方式，迟点你打电话和他联系，看他有没有意愿回来发展。” 施楠生对尊龙不甚了解，皱眉问：“惠天赐说他在美利坚做主角，片酬会不会要的太高？” 翟远摇头道：“他去年在美利坚一部小成本电影里做主角而已，又不是荷里活的大男主，片酬不会太离谱。” 去年尊龙首部主演的电影《iceman》北美票房不过300多万美金，就算全球票房出来也不会太高。 翟远对他现在的片酬不了解，但通过后世一条新闻大概能揣测出来。 当时盛传尊龙为了出演《霸王别姬》，甘愿自降片酬来内地发展，从180万美金降到150万，结果后来片方还是觉得太贵，选了张国容做主角。 《霸王别姬》已经是九十年代的电影，那时候他在美利坚片酬才180万，现在又能高出几多？ 演员还是要靠作品说话，瞧瞧人家施州长，《终结者》第一集才拿70万片酬，第二集就暴涨到1500万，显然尊龙在美利坚混得并不怎么样。 所以回来吧，哪儿尼玛黄土不埋人。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 翟远又对施楠生说道：“我明天虽然不去燕京，不过要把消息散出去，记得找几家媒体宣传这件事……” ………… ‘据闻九一娱乐老板翟远，将携京剧名伶粉菊、于占元拜师燕京城，梨园行又添三丁。’——《大公报》 ‘粉菊、于占元身份大揭秘，来头竟然如此惊人。’——《东方日报》 ‘年少多金、深藏不露，神童远竟是陈仕龙、洪鑫宝之师叔。’——《华侨日报》 ‘佳禾两大家班或与九一娱乐联手，专家预测电影圈即将即将掀起新波澜。’——《明报》 第二天清晨。 翟远还在被窝里搂着周海玫呼呼大睡时。 外面推波助澜的新闻纷纷登上头条，在娱乐圈引起一片哗然。 总结起来的核心思想：陈家班、洪家班与九一娱乐里应外合，即将给佳禾造成致命一击。 陈仕龙和洪鑫宝这个冤啊！感觉一觉睡醒天都塌了。 邹汶怀亲自打电话过问，两人匆匆起身赶去公司解释，路上才通过电话从其他师兄弟口中得知，师父于占元今早的确有一班去燕京的飞机，和粉菊一同过去拜师。 翟远这一招打得两人措手不及。 头一天刚见面，第二天便让两位老人出发，媒体宣传一条龙，根本没给佳禾公关部门反应的时间。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海玫睡得浅先被惊醒，掰开翟远环着自己胸口的手臂，从桌上拿过电话推了推翟远。 “表哥，听电话。” “边卵个啊？这么早过来吵我？” 翟远睁开惺忪睡眼，不耐烦的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惠天赐被他暴躁的语气吓了一跳：“翟先生，我和两位师父已经到机场，你什么时候赶过来？” 翟远打个哈欠，张口就来：“昨晚食物中毒，今天不舒服在医院打吊瓶，医生不准出院。你带两位师父先上飞机，不用特意等我。” 惠天赐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万个不信他说的话。 但人在矮檐下，仍故作关切的问了几句。 “翟先生在哪间医院，我让阿虹去探望你。” “伊拉克！” 翟远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周海玫接过电话放回桌上，偎在他怀里笑道：“你昨晚都没吃东西，怎么会食物中毒。” 翟远低头在她嘴上啃了两口，嘴唇顺着周海玫的锁骨游走到胸口，含糊不清道：“怎么会没吃？小笼包都吃了好几屉。” 周海玫顿时脸色绯红，哼哼唧唧按住翟远的脑袋，被窝里两条光洁长腿蹭来蹭去。 ………… “师父要去燕京城居然不提前讲，我都没来得及送他。” 陈仕龙和洪鑫宝费了番口舌，跟邹汶怀解释清楚自己并不知情外面报纸的新闻。两人前后脚走出佳禾的董事办公室，陈仕龙嘴里还嘟嘟囔囔。 出了走廊。 洪鑫宝停下脚步点了支烟，顺势递给陈仕龙一支：“难怪他昨晚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阻碍林正英发展，我原本以为是粉菊老师的意思，想不到是翟远那个扑街在里面搞搞震。” “正在戒烟。”陈仕龙摆摆手没有接他递来的香烟，好奇问：“林正英又发生什么事，怎么跟翟远扯上关系？” 师兄弟两人各自有公司班底，私下交流并不密切，陈仕龙对洪家班的情况还不了解。 洪鑫宝便从头到尾，将翟远自《僵尸先生》到挖角林正英的事件经过跟他讲了一遍。 “挑！”陈仕龙听完又气又笑：“为了一个林正英搞出这么多事？我们两个都没有这种待遇。这次扑街了，无端端多出来翟远这样一个师叔辈，下次要避开他免得被占便宜。” 他跟翟远的关系比洪鑫宝好一些，没有利益冲突，1024开业还会送篮过去。 洪鑫宝瓮声瓮气道：“有什么好笑？这件事搞得我很没有面子。” 陈仕龙笑着揽着他的肩膀：“得啦！讲到尾也只是点小矛盾，下次我摆酒把大家叫来一起，这种事说开了就好。” 洪鑫宝咬着烟头说：“但他拜师以后就真成了我们的师叔了喔。” “师父开心就好。看开点，一个名头而已，难道他还能拿这个名头出来吓我们？” 陈仕龙安慰洪鑫宝两句，旋即若有所思道：“不过没想到翟远在燕京还有这么广的人脉，我之前专门托人打听过，个个都说北方梨园行规矩很严，富连成科班已经不收徒弟，居然让他搞定这件事。” 洪鑫宝抽着闷烟没说话。 他跟于占元的关系远没有陈仕龙那么亲近，以前在戏班时也是陈仕龙最受宠，如果说陈父是陈仕龙的亲爹，那于占元就是陈仕龙的父亲。 凭什么师父开心自己便要多个师叔？ 做惯了大哥的洪鑫宝感觉心里很膈应。 陈仕龙瞥了他一眼，笑着岔开话题：“喂，别想这么多啦，现在赶去机场送师父肯定来不及，听说《福星高照》第二集的剧本已经写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洪鑫宝猛吸口烟用力呼出：“讲到这部电影又让我生气，本来应该打破三千万票房历史记录，结果被翟远那部《无双》抢先一步！” 陈仕龙无奈笑笑，这么一想，翟远好像确实有点处处针对洪鑫宝。 他没接茬继续转移话题：“第二集的剧本我还没看，编剧还是黄炳耀？” 洪鑫宝嗯了一声。 陈仕龙又问：“大概讲什么故事？” 洪鑫宝说：“五福星去芭提雅度假，牵扯进一单走粉案件里面，最后打赢粉佬合家欢。” 陈仕龙听完顿时露出无聊的表情：“跟上一部风格差不多，感觉好闷，而且你觉不觉得这种电影有点像新壹城当年的《最佳拍档》系列？” 洪鑫宝弹飞烟头说道：“没办法，观众中意这种喜剧片，第一部票房好当然要趁势拍第二部，哪家电影公司敢轻易换题材……”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洪鑫宝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望着陈仕龙。 陈仕龙眨眨眼笑道：“我可没提九一娱乐。” 洪鑫宝绷着脸憋了两秒，也忍不住失笑：“挑那妈！难道他真是神童？” ………… 神童远在周海玫家里赖床到中午，跟她父母同桌吃了顿午饭，这才不紧不慢赶去公司。 到了九一娱乐，惯例去茶水间泡茶。 走到门口就听见几个主创坐在里面，正在聊《福星高照》这部电影。 王金侃侃而谈：“佳禾这次肯定会拍第二部，以我对黄炳耀的了解，他应该会延续第一部的风格，继续在动作戏里添加笑料。” 吴语森点头认同：“五福星也算是佳禾的一个招牌，不过没有创新恐怕拍不了几部。” 徐勀补充道：“就像新壹城的《最佳拍档》。” “这路电影我一律称之为情景喜剧片，主线松散，全靠一个个笑料撑起来，前后毫无关联。” 翟远推门而入，小装了一波：“作为一个有艺术追求的电影人，我一定不会拍这种戏。” 几个主创先后跟他打过招呼。 王金挤眉弄眼笑道：“翟先生好嘢，居然做了陈仕龙的师叔，什么时候让你师侄过档来拍一部猛片？” 茶水间其他人发出阵低笑，显然都看过今早的报纸。 翟远笑着说：“你当这个名头是武林圣火令呀？我现在出门都要带保镖，怕被陈家班或者洪家班的人埋伏。” 接着又对王金说道：“最近没看到陈兰，她在忙什么？《赌神》第二集进度怎么样？” 王金好奇道：“翟先生不知道吗？兰姐怀孕了，这段时间医院去得多。” 翟远心中卧槽一下，算算时间不能跟我扯上关系吧。 旋即又觉得不太可能。 邓乐伶、周海玫都这么久了，平时也没啥措施，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唔……要不让她俩去检查一下吧，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翟远心里想着，脸上不动声色道：“的确没收到消息，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 王金便不再多说，汇报道：“《赌神》第二集外景戏拍的七七八八，现在还剩下公海赌船的重头戏。” 这部戏是三和出品，翟远平时没有太关注。 他接着问王金：“上次说仇笑痴找个好的，人选最后用了谁？” 王金说：“兰姐挑了林国兵来扮仇笑痴。” 翟远皱眉想了想，断水流好像也还行，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会不会太年轻？” 王金斟酌答道：“应该冇问题，万子的高进年纪也不算大，而且后面会给林国兵化妆显得成熟些。” 翟远嗯了声便不再多说什么。 “《僵尸先生》的男主角差不多搞定，秋生还在聊。” 翟远对刘振伟说了句，又转头看向徐勀：“《黄飞鸿》倒是可以去内地拍摄，不过我想让你跟刘振伟一起出发，继续帮手搞一搞分镜脚本。” 徐勀和刘振伟各自点头说了声好。 翟远喝了口茶，目光掠过几位主创，笑眯眯开口道：“好，现在聊正事。各位，马上就到五月份，公司有个咸湿五月天的节日，今年三部三级片麻烦大家认领一下。” (本章完) 第249章 香江第一烈女 第249章 香江第一烈女 去年1024接连三部三级片上映后，香江的电影公司的跟风者颇多。 不过大多是小成本粗制滥造，凭一张噱头十足的海报，将电影摆进院线匆匆上映三五天时间，收割一波咸湿佬的钱包，一旦票房稍有下降趋势立刻下画，这样算下来每部电影也能小赚几十万。 其中最出名只有两部。 一部是招氏出品，实则由三明公司策划制作的《唐朝豪放女》。 另一部是麦珰雄电影公司的《艳鬼发狂》。 麦珰雄确实不做人。 打着情色幌子大拍恐怖片，把咸湿佬骗进戏院吓得吱哇乱叫。 此时这部《艳鬼发狂》比后世发行的版本更完整，多出不少恐怖cut剧情，各种特写跳吓贴脸，加之在1024院线的影响下，本土的迷你戏院逐渐增多，恐怖片在小型影厅里氛围感更足。 最后这部制作费不足百万的电影，票房竟收了四百多万。 而制作更精良、成本更高的《唐朝豪放女》，虽然没有了万子良，也收了四百多万票房，赚得却明显没有对方多。 “夏文汐和王小凤似乎都还不错，王小凤在《艳鬼发狂》里虽然有为爱鼓掌的漏点戏份，不过一看就是替身，夏文汐就纯属为艺术献身了。” 翟远让几位主创自己商量着，分配今年拍摄三级片的份额。 他端着缸浓茶返回办公室，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摞剧本，挑挑选选。 咸湿片的剧本和武打片一样好写，区别是武打片在某个片段里，编剧会标注‘这里打足两页纸’，咸湿片则注明‘这里做足两页纸’。 动作指导可能还有区别。 翟远作为一个老艺术家，没事儿就喜欢搞搞创作，主要也是怕把脑子里的故事忘掉，所以这几年攒下不少剧本。 “五月份三部戏，做一部精品两部陪衬就好。” 翟远一边挑选剧本，一边在脑子里过了遍女演员人选：“夏文汐出演精品作的女主角应该没问题，王小凤这个女人不肯露点，但可以请来拍《僵尸先生》。” 电影圈三代鬼后，按出圈的顺序来排，王小凤是第一代，然后才轮到罗兰和李心洁。 在九一娱乐现有的女演员里，其实也有人能出演《僵尸先生》里的女鬼小玉，比如钟濋红、蓝桔瑛她们，不过配一个小角色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所以还是遵循原片，让她和尊龙搭戏看看效果。 翟远定下了夏文汐的人选，再挑剧本就容易得多。 《唐朝豪放女》之后她迅速走红，并被冠上霸气烈女的称号，这次九一的电影便让她做点反差出来吸睛。 “灭门惨案第二集，启动！” 翟远从众多稿纸中抽出一份剧本啪的声摔在桌上，扉页上加粗的黑体字格外瞩目。 《孽杀》 ………… “你们两个刚来公司，三级片是一定要拍的，这个是一份投名状，我和王金都做过。” 茶水间里，吴语森苦口婆心劝导刘振伟和徐勀，王嘉卫被调到编剧岗位，翟远每个月几千块养个闲人，反而没人在意他。 徐勀信念感很强的摇头道：“不拍！我有自己的原则，而且《黄飞鸿》和《僵尸先生》两部戏的分镜还没画完，抽不出时间。” 刘振伟挠挠头笑道：“无所谓啊，我跟金哥想法一样，只要老板肯出钱，拍四级片都冇问题。” 王金深以为然的跟他握了握手：“冇错，一两个月搞定一部戏，导演费照收，仲讲咩追求。” 玻璃门被推开。 翟远拿着三份剧本去而复返。 “怎么样？剧本已经选出来，有没有商量好边个做导演？” 王金和刘振伟双双举手。 翟远问吴语森：“你要不要试下？” 吴语森连连摇头：“《纵横四海》马上要去海外拍，我最近也很忙。” 翟远不置可否的哦了声，没有问徐勀，他那两部电影要提高质量，前期打磨更重要。 “那就肥佬一部，老刘一部。” 翟远把两份剧本分给他们两个，说：“肥佬，这部是你之前拍过的《灭门惨案》第二集，上一集票房不错，这次我打算请夏文汐过来，质量稍微拍好点。” 王金眼前一亮：“夏文汐呀？好啊好啊！” 翟远又对刘振伟道：“你这部叫《欲焰浓情》，剧情制作都无所谓，随便拿几十万请几个新人凑数就好，我没什么要求。” 刘振伟翻开剧本看了两眼，他的本子明显比王金那份薄了不少，可以说只有一个梗概。 ‘女主角从马来西亚被诱骗来香江卖春，在鸡窦认识了负责保安的男主角，两人发生肉体关系，且因此而堕入爱河。夜总会老板娘为了到男主角，欲使出奸计将他们两人分开，阴谋最终被识破，老板娘大发雷霆要将两人置于死地’ “果然很简洁。” 刘振伟看着通篇标注着‘此处懒得编，导演自由发挥’的注释，顿觉创作空间很大。 两份剧本分出去，翟远手里拿着最后一份。 他默默将目光重新转向吴语森。 吴语森脸上轻松的表情逐渐变凝重，十几秒之后，终于在老板的注视中败下阵来。 “拍拍拍，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他无奈的叹口气：“不过我还是只拿钱，不要署名。” “爱署不署，有免费靓女可以拍仲挑三拣四，不知好歹！” 翟远嘴里不爽的叨叨念念，把手里活派出去：“你这部《心野玫瑰》跟刘振伟一样，随便拍几段咸湿戏撑时长就好，比上次的《惊变》轻松，早点拍完早点解脱。” 吴语森翻开剧本，梗概比刘振伟那部更简洁： ‘一个心女子在几个男人之间极尽挑逗，从而生出的争风吃醋事件。’ ………… “今年五月份三部三级片，照旧挂在三和电影公司名下。” 晚上八点，翟远驱车来到许家强的住所。 已经登上新记龙头宝座的许家强，满脸热情的将翟远迎进客厅。 “不好意思啊翟先生，我刚刚上位不久，社团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最近都没有去拜访，还麻烦你挂记三和的事。” 许家强态度殷切的泡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搓着手说：“等社团生意重回正轨，我拿账本给你过目。” 翟远摆手道：“新记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打算分你们的账，记得把我借你的一千几百万连本带利还回来就好。” 黄俊倒台以后，翟远为了捧许家强上台，前后支给他过千万的现金，让他拿去收买各个堂口的话事人。 资金自然走的是正规路子。九一娱乐注资三和电影公司，在美利坚立项了一个几百万美金的电影项目，随便找个路人甲就开出几十万美金片酬，搭一个几千块的临时布景再烧掉，账面上便支出上百万美金。 许家强拿着这笔钱前后奔走，如今勉强坐稳了龙头位，但群龙无首的空档期里，生意地盘仍被和记跟号码帮抢走不少，现在已经成了三大帮里最式微的一个。 不过对翟远来说已经足够。 论安保，他现在有在巴拿马注册的安保公司，霰弹枪开路，而新记这群战五渣，只需要处理好平时来寻衅滋事的小蟊贼即可。 “另外我听说，你把许家胜从阿尔巴尼亚接了回来？” 翟远点了支烟吸了口，乜眼望向许家强。 许家强笑容微僵：“是，江湖上的事我经验少，让他回来帮手。” 翟远嗯了声，收回目光轻飘飘说了句：“不要搞事就好。” 许家强连连点头：“翟先生放心，我一定约束好他！” 现如今的新记，已经不是许家一家独大的场面。 翟远除了捧起许家强，还捧起来一个鬼仔添。 虽然鬼仔添在赌船上工作，还洗了底不再是新记成员，但却多了个香江码王的名头。 本港的叠码仔为了能从自然选择号里分一杯羹，纷纷投靠到他名下，鬼仔添当初在新记不过占领几条街的泊车生意，现在声势壮大了数倍，连一些小字头的话事人都靠拢过去。 江湖人现在称呼他叫，洗米添。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坐了几分钟，简单聊了几句公事便陷入沉默。 翟远咳嗽一声：“我听说你老婆怀孕？” 许家强脸上笑容顿时多了几分：“是啊翟先生，今年真是双喜临门，总之全部离不开你的栽培。” 翟远刚端起茶盏，闻言又默默放回去，不敢喝了。 你特么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卫星在门外守着，我现在喊一声来得及吗？ 正自胡思乱想。 卧室的门打开，陈兰从房间里走出来。 许家强立刻笑道：“阿兰，快过来招呼翟先生。” 翟远望向陈兰，她现在身材保持的还很好，小腹微微隆起一些，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来。 陈兰脸上带笑看不出异样，坐在许家强身边冲翟远笑着打声招呼。 许家强又絮絮叨叨，把翟远将三部三级片交给三和电影公司出品的事告诉她。 陈兰笑容自然的说：“多谢翟先生，最近去医院检查的多，我过几日就回公司上班。” 翟远说：“不急，身体要紧。” 两人中间夹了个许家强，翟远想多问点细节也没办法开口，假模假式跟陈兰聊几句电影方面的事。在许家强面前，这个女人全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翟远偶尔使个眼色过去她都不肯回应，生怕被她老公看出些端倪。 在客厅里又稍稍停留片刻，翟远也难得费口舌，索性起身告辞。 许家强把翟远送到门口，笑呵呵道：“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翟远笑道：“不会，就怕给你添麻烦。” 许家强忙道：“不麻烦，翟先生太客气，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从许家强家中出来。 翟远坐进车里，让卫星送自己回家。 车子开到半途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 陈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几分调侃：“惊啊？特意上来确认下？” 翟远瞥了眼开车的卫星，做贼似的捂着嘴低声问：“我有这么准？” 陈兰嗤笑一声：“放心，我算过日子，跟你没关系。” 翟远闻言舒了口气，大喇喇靠在椅背上说：“这样最好，否则我就只能干掉许家强，省得他将来惹麻烦。” 电话那头，陈兰沉默片刻再度出声：“我知道了。” 翟远嗯了声，没再多说，直接挂断电话。 车里。 卫星握着方向盘，盯着前路头也不回的问：“要不要我帮你解决掉他？” 翟远没好气的踹了脚他的座椅靠背：“偷听我打电话是吧？” 卫星咧嘴嘿笑：“弄死个流氓头子没有心理负担。” 翟远无奈道：“你当我天生杀人狂啊？先等几个月看看左还是右吧，都不是咱再聊动手的事……” 卫星脸色凝重几分：怎么偷个情还整出来左右之间的路线斗争？ ………… 夏文汐跟董玮和林正英师兄弟一起，第二天便来公司报道。 施楠生把三个人的资料摆在翟远办公桌上。 “照翟先生你的吩咐，董玮暂时跟惠天赐一样，先从武术指导做起。林正英二十万片酬已经提前支付给他，现在让他先了解下僵尸先生的剧本，夏文汐目前片酬比较贵，我觉得签下来不划算，翟先生有什么想法？” 施楠生逐个介绍完三人情况，最后把话题转到夏文汐身上。 翟远问：“她现在什么价格？” 施楠生说：“她现在对外报价十万块，不过拍三级片要翻倍。” 十万块的片酬对一个女演员来说已经不低，因为女演员不抗票房，即便做到一线目前也只有三四十万的价格。 夏文汐入行的第一部戏是跟张国容合作的《烈火青春》，第二届金像奖还给她颁了个最佳新人，不过当时并未火起来，直到拍完《唐朝豪放女》走红，片酬才跟着水涨船高。 半年时间接了四部戏，已经令她在外面买了一层精装修的洋楼，三级女星捞钱的速度可见一斑。 翟远想了想，十万块的价格现在对他来说倒也不贵。 于是问施楠生：“人现在在外面？” 施楠生很懂事的问：“是不是叫进来看一眼？” 翟远点点头。 过不多时，施楠生便从外面将夏文汐带进来。 (本章完) 第250章 西协组 第250章 西协组 翟远一直以为豪放女鱼玄机的年纪至少二十七八岁，银幕上她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很符合这个年纪。 直到施楠生将她领进办公室，见到夏文汐第一面时，翟远心里仍怀着这个念头。 然后夏文汐顶着张冷艳硬朗的脸，对翟远自我介绍说：“翟先生你好，我叫夏文汐，今年十九岁。” 翟远整个人都为之一怔。 “十九岁？” 翟远又仔细打量两眼她两眼。 这个女人明明很恭敬在对自己笑，但眉眼间始终带着倔强和高冷的气质，丹凤眼眼窝深邃，高眉骨清俊冷感。 而且这高挑曲线的身材，怎么看也不似十九岁能发育出的。 翟远问：“拍《烈火青春》时你只有十六岁？” 夏文汐嗯了声，看他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浅浅笑了下：“我可以拿身份纸给翟先生看。” 翟远摆手说不用，继续盯着对方不放。 一旁的施楠生看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老板，有什么不妥？” 翟远瞥了她一眼，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上一个在翟远印象中，小小年纪便顶着张少妇脸的女人姓刘，网友都说她再不演白洁就老了。 想不到夏文汐也是这种类型，甚至她三年前十六岁时在《烈火青春》里，和年近三十的汤镇业扮情侣都毫无违和感。 《孽杀》要不别拍了，放着这么好的资源搞个原创剧本吧，夏文汐不适合媚气的白洁，但可以出演郑怡云啊…… 翟远思维跳跃得太快，从夏文汐联想到刘妈祖，再延伸到后世看过的经典名著。 突然觉得香江的三级片剧情还是太薄弱。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名著得找东洋女人拍正儿八经的无码作，放在三级片里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凌小东的母亲如果拍出来的话，想必会给东洋现在的adult video市场带来不小震撼。 翟远突然间很期待正在搞定工厂地皮的洪宾，以及已经在东洋布局的美智子哥哥西协岩男。 ………… 东洋，千叶县，八千代市。 渡边艺能的事务所。 办公室的玻璃门扉，被砸的粉碎。 外面大厅里更是狼藉一片，十几个穿着衬衫、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东洋不良仔，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棒暴力驱赶大厅里的员工，文件纸雪般四处散落。 办公室里，西协岩男大马金刀坐在一张真皮座椅上，皮鞋擦得锃明瓦亮，脚下踩着的碎玻璃中夹杂着一块原本悬在门上的铁牌标签，上面隐约可见写着社长办公室几个日文字样。 “渡边桑，这就是贵公司全部模特的资料？” 西协岩男手里捧着本厚厚的写真集，认真翻看其中的照片。 渡边艺能事务所的社长渡边凉太跪在地上，整个人身体轻轻颤抖，老老实实答道：“是，全部资料都在这里。” 在他身边，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与外面操着大阪口音的不良青年对比鲜明，这几个西装男肌肉高高隆起，面色冷峻的将他围在当中，似乎只要西协岩男一声令下，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往渡边凉太身上招呼。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位在风俗街小有名气的社长先生，十分钟前已经挨过一顿胖揍，此时脸上还挂着不少淤青。 西协岩男咧嘴笑笑，翻开写真集其中一页，从座椅上微微俯身，将那一页的照片贴近渡边凉太眼前。 他问对方：“这个女孩你认不认识？” 照片里是个十六七岁的季少女，长相清纯可爱。 渡边凉太扯出难看的笑容：“认识，是井上大哥的妹妹。” 西协岩男侧过书页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原来如此，既然你知道他是我好兄弟井上的妹妹，为什么还要骗她来你们公司签约？井上亲自来你的事务所要求解约，你反而派人将他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难道是他没有报我们西协组的名号？” 渡边凉太欲哭无泪。 西协组是去年才在千叶县窜出头的一个新兴暴力团，初代目就是眼前的西协岩男。 活动范围集中在八千代、我孙子和鸭川几个城市。 组织成员一开始只有健身房老板出身的西协岩男，以及他身边的教练和学员。 起初所有人都认为西协组不过是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尤其同在八千代市内的老牌组织琉璃会，更不将其放在眼里。 结果西协组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居然主动找上琉璃会麻烦，毫无征兆的打砸琉璃会旗下商铺店面挑衅，就在两边发生暴力冲突时，原本呈现弱势的西协组里，突然冒出来一群凶恶狠戾的新成员，战况瞬间逆转，将琉璃会打的节节败退。 紧接着，琉璃会会长前脚放出话，势必要将西协组赶尽杀绝，第二天座驾下面就被装了炸弹，在自家停车场一飞冲天。 然后就是常规的警视厅调查，媒体通报。 随着新闻公布‘炸弹事件操纵者为华人’之后，西协组背后的势力也随之浮出水面——东洋最大的外籍暴力团福龙帮。 有关西协组的传言很快在千叶县内甚嚣尘上，尤其当西协岩男以嫌犯身份被警视厅逮捕，48小时之后便安然无恙走出来，在一群小弟簇拥下离开警视厅，更多人想搞清楚这个一年前还平平无奇的健身教练究竟什么来头。 附近的暴力团打听了一圈，目前其中唯一可以明确的仅有一点，这个新组织身后有一个来自香江的财团支持，并且这个财团与香江的新记关系匪浅。 如果让渡边凉太再选一次，在那个叫井上的男人来事务所找自己妹妹时，他一定毕恭毕敬把人交出来，然后主动奉上一笔对方口中的赔偿金。 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西协组初代目亲自带兵过来扫自己的场。 渡边凉太哭丧着脸说：“西协组的名头太响，我一开始不认识井上大哥，以为他是来招摇撞骗的欺诈者。” “就算对方是欺诈者也不能随意动手打人，千叶县难道没有警视厅吗？我相信他们会做出公正裁决。” 西协岩男教训了他两句，双手撑着膝盖从座椅上直起身：“算了！这件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我最近也打算在市区开一间模特公司，刚才从你的模特名单里看到几个不错的女人，麻烦把她们叫过来让我现场验验货，如果质量没问题，她们的合约就当是这次事件的赔偿……” 西协岩男带着手下的西装男，从渡边艺能事务所走出来时。 身后多出来几个身材高挑的东洋靓女。 其时香江成人事业刚拉开发展的序幕，杂志、写真、adult video是新兴行业，牵动了不少东洋女孩的明星梦。 但像身后这间被打砸一番的渡边艺能事务所，干得却是打着新兴行业幌子，实则诱骗无知少女签下卖身契，继而逼迫她们从事传统行业，去风俗街服务客人的勾当。“井上在医院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西协大哥，那家伙皮糙肉厚，休息几天就没事。” “明天我去医院探望他，这次的戏演得不错。” “西协大哥，这种垃圾事务所何必陪他们演戏，凭我们现在的势力，没有合约也能轻松带走几个风俗女。” 西协岩男没说话，挥手让两个小弟去检查下车子，琉璃会会长被炸死以后，他现在也多了分谨慎小心。 等小弟确认没问题后，西协岩男坐进车里才再度开口：“这是老板的吩咐，无论什么时候，做事时都要留下合理合法证明。” 西协岩男说完，又对身边的人吩咐一句：“另外千叶县目前26个城市，我们已经在八千代、我孙子和鸭川有一定根基，接下来不用继续向外扩张，只要守住我们即将开业的新公司就好……” ………… “翟先生，我这边进展一切顺利，已经成功从大生围脱身。” 洪宾盘膝坐在宾馆床上，手握大哥电话向翟远汇报新进展：“翟孝盛得知我与冯贵发翻脸以后，主动打电话过来关心情况，约我下午去下湾村做客。” 电话那头，翟远气喘吁吁的问道：“有没有带我堂哥去赌船赚钱？” 洪宾仔细听了听对面的动静，隐约听到有个说东洋话的女人在咿咿呀呀，心中佩服不已。 “翟敬豪最近对赌钱上瘾，每晚都要上船玩通宵，目前他还是赢面多，前后已经赚了二十几万。” “可以让他开始输了，我的钱不是钱呀？另外你快点搞定翟孝盛，我这边有大把业务等着那块地皮发展。” “明白。” “好，我正在健身，就这样！” 洪宾挂断电话，没心思去揣测老板在进行什么运动，拿着面镜子照了照，疼得龇牙咧嘴。 镜子里，他一张脸上青肿伤痕遍布。 为了从大生围脱身，洪宾勾搭上冯贵发的老婆和女儿，然后挑个时间玩了次一王二后的母女丼，故意让冯贵发当场撞破，脸上的淤青便由此而来。 房间里，女秘书小凤站在窗边，手里举着副望远镜观察着外面街道的情况。 “翟先生来电话怎么说？” “让我们快点搞定，否则丢进海里喂鲨鱼。” “喂鲨鱼也是你去，我生的这般靓女，翟先生才舍不得。” “是，你不用喂鲨鱼，不过要剥光猪扔到他床上被他揸。” 小凤扔下望远镜回过头来：“有这种好事？” 洪宾骂了声挑：“姣婆！现在不是发浪的时候，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呀！” 小凤又重新架起望远镜，嘴里说道：“话是话，如果能钓到翟先生这种大金龟，一世都不用发愁喽。” 洪宾嗤笑道：“你？省省吧！” 小凤哼了声，懒得跟他斗嘴，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窗外。 又过了几分钟，她眉梢轻轻一挑：“翟孝盛的车子开过来了。” 洪宾闻言急忙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鞋一边问：“看清楚没有，他在不在车里？” 小凤直接收起望远镜：“他已经下车，翟敬豪陪他一齐走过来，估计五分钟就会上楼。” 洪宾穿好鞋整了下衣衫：“走。” 酒店房间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地上摆着个行李箱，小凤走上前拉着拉杆，洪宾直接开房门脸色难看的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酒店大堂。 正撞上迎面而来的翟家父子。 “拿督先生！” 翟孝盛甫一看见到洪宾和他身后拖着行李箱的女秘书，心中便不禁暗呼一声好险。 幸亏自己来得早，再迟一步就要跟对方擦肩而过。 这个扑街拿督做生意就做生意，居然把冯贵发的老婆女儿搞上床，被人打得好似猪头一样，难怪现在气冲冲打算离开。 翟孝盛觉得一切都非常合理，自己碰巧遇到洪宾完全是气运加身。 “在这间酒店住的不舒服？让我来帮拿督先生你安排新的住处。” 翟孝盛笑容满面凑上去，拦住洪宾的去路。 洪宾黑着脸说：“不必，已经订好回马来西亚的机票，现在正要赶去机场。” 翟孝盛忙出声说：“拿督先生难得来一次香江，我还没有尽地主之谊，怎么这般着急离开？” 洪宾指指自己脸上的伤痕，怒气冲冲道：“大生围一班扑街冚家铲，我如果再不走怕是连命都交代在这里！” “冯贵发不知好歹！拿督先生你放心，我今晚就找人帮你报仇！” 翟敬豪凑上来义愤填膺说着。 他比翟孝盛更不希望洪宾离开，这几晚去自然选择号上赌钱，只要报洪宾的名字，船上的人一个个都对他恭敬有加，怎么还舍得脱下这层虎皮。 “而且我昨晚就在船上同你讲过，大生围刁民太多不适合开发，但我们下湾村就不一样，只要拿督先生肯留下，我老豆一定发动村民全力支持你。” 翟敬豪说话间，陪着笑脸从小凤手里接过行李箱：“我老豆已经在村里布好酒席，无论如何拿督先生一定要赏面，顺便看看我们下湾村的诚意。” “诚意？”洪宾冷笑道：“冯贵发也跟我讲诚意，还让他老婆女儿主动勾引我，结果玩这样一出捉黄脚鸡的戏码，他勒索我几十万不紧要，传出去我的面子摆在哪里？” 翟家父子对视一眼，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但无论如何，父子两人现在同一条心，打定主意一定要让洪宾留下。 翟孝盛心中庆幸，幸亏自己老婆死的早，而且也没有女儿。 “拿督先生，面子随时都可以找回来，你是做大事的人，无谓跟大生围的一班刁民斤斤计较。” 翟孝盛说着话，拉开随身的公文包向洪宾展示，里面装满了摁着手印的合约纸：“这里是我的诚意，整个下湾村173户农民的耕地目前全部在我手里，你要建新市镇当然跟我合作，我现在是下湾村最大的地主嘛！” (本章完) 第251章 旧事，杀庄 第251章 旧事，杀庄 “翟孝盛把全村人的地契归拢进自己手里，接下来是不是要派人偷出来？” 下湾村大排宴宴，摆流水席，到场都是村里当家做主的男人，几乎看不到女人的影子。 说不上是封建思想，连港府都搞了个所谓‘丁权’出来，女人一旦当家主事，分分钟被同村人吃绝户。 小凤是人群中为数不多的女人，趁着洪宾去放水的功夫跟上去，看向不远处喜气洋洋的人群出声询问。 洪宾提着裤子从墙角转出来，一边系皮带一边不屑的说：“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做老千也是有底线的，小偷小摸的事我们不做。” 捞偏门也有鄙视链。 像洪宾这种老千，做的是投其所好，埋身傍友，策划布局的连环骗术，小偷在他们眼里上不了台面。 “翟孝盛只摆平了耕地地契，下湾村的村民们手里还有大量丁权。” 洪宾嘴上说着，隔着人群看到翟孝盛笑容满面冲自己招手示意，也挥挥手表示回应，转头问小凤：“老板说拿到一个丁权分我们多少？” 小凤回答说：“五万块。” “这群人里凑两百个出来应该没问题……赚过千万，大生围这顿打挨得值。” 洪宾揉着脸上淤青，眼神盯着下湾村聚会的男人们，仿佛在看砧板鱼肉。 他咧嘴舔了下唇角，嘿笑一声，招呼小凤说：“走，继续跟我回去唱这台戏，这个月之内搞定他们，下个月我带你去夏威夷看海龟。” ………… 洪宾用了一周时间，拿着翟远给他的专项资金，在下湾村大把撒币。 项目还没落地，本土的建筑公司已经主动找上门，施工、安检、物资、测量的工友们提前招标，一时间下湾村要兴建市镇的消息，在元朗一带传的沸沸扬扬。 牛头角一间酒楼的包厢里，翟远第二次跟洪宾碰面。 “翟先生，目前下湾村80亩耕地，206个丁权，已经被翟孝盛拿在手里，初步估算下来大概有7万平米的面积。” 洪宾坐在酒桌前，向翟远汇报具体情况：“这块地皮目前整体估价2.3亿港币，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继续让翟孝盛说服村民去筹地，不过周期可能会拉长。” 翟远摇头说：“7万平米足够。” 这点地皮兴建市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建一座工厂绰绰有余，此时香江最大的几家工厂，占地面积也不过几万平米，小型工厂几百几千平米亦有。 香江地价太贵，工厂老板还会选择把厂址定在珠三角一带，但这些老板做的大多是制衣、塑胶这些传统工业，没有高精尖的技术不担心被制裁，然而翟远暂时还要靠香江这个自由港进口机器、申请专利，选择余地太小。 2亿多港币买7万平米的地价，目前也就元朗这种乡下地方能拿得到手。 前两年中环商业区一块1.5万平米的地皮，号称地王中的地王，置业、新鸿基和长江实业三大地产商抢破了头，最后置业开出48亿的天价，李嘉城和李洪基全都识相退场。 市区房地产的寡头局面一旦形成，外人再想插手进去，难如登天。 “还是农村好啊，民风淳朴。”翟远对洪宾笑了下，问：“让你打听的另一件事，搞清楚没有？” 洪宾反应过来，点头道：“翟先生父亲那件事？我最近和小凤住在下湾村，差不多了解了七七八八。” 翟远嗯了声，示意他接着讲下去。 死鬼老豆翟孝康的事，翟远此前在周海玫父母那里，已经有所耳闻。 不过周海玫的父母只是心中揣测翟孝康的死跟翟孝盛有关，甚至翟远的母亲赵美珍对具体情况也不甚了解。 但在洪宾的讲述中，当年旧事的经过愈发清晰。 六十年代英军要在元朗修建操炮区靶场，进行实弹训练，当时与本土乡绅商洽靶场位置，选址里就有下湾村附近的一片荒地，彼时各有支持者与反对者，翟家两兄弟亦是如此。 哥哥翟孝盛支持鬼佬建靶场，还希望在下湾村建鬼佬酒吧、舞厅赚钱，弟弟翟孝康则持反对意见，起因前段时间英军试演时毫无军纪，他们前脚离开，后脚一对进山砍柴的姐弟居然捡到一枚m66反坦克炮弹，爆炸殒命，左近全是村庄住户，这种事根本无法保证村民安全。 翟孝康带着反对者们阻止英军进山，翟孝盛本来已经被本地乡绅和鬼佬器重，却因为弟弟的反对令靶场迟迟无法落地，然后就是常规的兄弟阋墙戏码，后来愈演愈烈，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翟远和怀着翟瑶的赵美珍迟迟没等到翟孝康回来，直到有消息传来说，翟孝康在给城里送完海产回来的路上，小皮卡被一辆货车撞翻，他重伤不治。 接着又有风言风语，有人声称看到翟孝盛前一天与肇事逃逸的货车司机相谈甚密，事后他还成了本土几个乡绅的座上宾。 而靶场后来也顺利建成，可惜还没等到翟孝盛和乡绅们给英军修建娱乐中心，短短半年时间，又接连发生两起靶场炮弹伤人的案件，时任港督戴麟趾迫于舆论压力，只好将操炮区又迁进屯门后山没有人迹的位置，亦是现今的青山靶场。 “听起来也没有实际证据，会不会冤枉好人呀。” 翟远听洪宾讲完全部经过，脸上没什么波动，摩挲着下巴笑眯眯询问洪宾。 “年代久远，物证当然没有，不过人证绝对重量级。” 洪宾见翟远脸色如常，原本酝酿好的悲戚情绪便发挥不出来，讪讪陪笑道：“我让赌船上的模特，假扮隔壁村子走出来的村姑，对翟敬豪旁敲侧击这件事，他在床上炫耀般讲完经过，当年翟敬豪年纪最小，翟孝盛和那几个乡绅商量怎么策划车祸时便没有避开他，令他全程听见并记在心里，这一点不会出错。” 翟远笑着说：“害死我老豆，然后又吃绝户一般，把他和我的两份丁权据为己有？” 洪宾义愤填膺道：“冇错！正扑街！所以翟先生你这次坑下湾村甚至那班村民，都绝对是他们罪有应得！” 翟远问：“关村民什么事？” 洪宾一怔，旋即立刻答道：“知情不报，而且眼睁睁看着当年翟孝盛欺负你们孤儿寡母，活该他们这次被骗走丁权！” 翟远若有所思哦了一声：“你这个思路我倒是没想过，我就是单纯想不钱拿一块地皮。” 洪宾连连陪笑，心中暗骂那你怎么就看不上大生围那块地？跟冯贵发打交道可比翟孝盛轻松多了！ “上一辈的事过去就过去吧，我们年轻人还是要放眼当下，以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翟远从椅子上直起身来，抻了个懒腰：“明天拿一千万给你，先去安抚下翟孝盛，然后去找叶志明，他那边安排了汇丰的人，做起事来很方便。” 洪宾了然点头：“明白。” 翟远说：“去汇丰要审查，拿督这个身份不要出问题，我再安排几个人做你的保镖，看起来有气势一些。” 洪宾心知这是翟远怕自己拿了一千万突然消失，也没有傻乎乎自己点破，笑着说了声多谢翟先生。 接着又道：“翟先生尽管放心，我这个名字下面的全部资料都是真实信息，就算他们去马来西亚查证，洪宾依旧是当地的拿督。” 翟远好奇问：“所以你本名不叫洪宾？” 洪宾嘿笑道：“其实我原本姓韩。” 宾尼虎韩宾？洪兴龙头？ 翟远看着面前这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头没尾说了句：“小心陈浩南。” ………… 牛佬的《古惑仔》漫画尚未创刊，他此时刚从漫画师父上官玉郎那里出师，又加入另一个玉郎，黄玉郎的玉郎机构编绘漫画草稿，还是香江漫画界寂寂无名的练习生。 翟远从酒楼出来以后，步行就回到公司楼下。 上楼时脑子里还在琢磨：要不要把《古惑仔》弄出来。 “算了，今年排期有点满，这种小成本的电影也赚不了太多。” 江湖片也就占个本土优势，外埠票房平平无奇，翟总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不过这个ip不错，可以交给三和去做，加点他们新记的社团掌故骗骗小朋友。” 翟远对这个系列电影谈不上什么情怀，主要是上一世读小学、初中的时候，班级里一堆十几岁的小屁孩言必称自己是浩南、山鸡，某某区扛把子，后来年长几岁在一次学校组织的公审大会上，这几位熟面孔因为收保护费被拎到台上，据说被判了不少年。 姆们九一娱乐要弘扬正能量！ 一心要抨击丑恶、藿香正气的翟远回到公司，迎面碰上拿着茶杯去倒水的周彗敏，顿时迈不开脚步了。 天气转热，玉女今天穿了条七分裙，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小腿摄人心魄。 翟远盯着她的背影欣赏几秒，周彗敏似有察觉的茫然回头，正对上翟远泛着贼光的眼神。 周彗敏下意识退了一步，低声打招呼说：“师父好。” 翟远嗯了一声，勾勾手指，小姑娘便羞答答跟自己进了录音室。 “阿卿呢？” “阿卿今天没有来公司。” “太好了~” 翟远一听没人打扰，反手将门一关，把周彗敏抱坐在自己腿上。 周彗敏顿时脸红心跳，挣扎着要起来。 翟远用力把她箍住说：“别闹，我教你那首《鬼新娘》还想不想学了？” 周彗敏挣扎的幅度便弱了不少。 后世有部电影叫《师父》，虽然打戏拍得很烂，但里面有句台词挺有意思。 ‘练上了，他会敬我如敬神。’ 周彗敏现在大抵就是这种想法，跟翟远学了一段时间创作之后，对这位师父的才华深感敬佩，中国还有句古话，叫要想学得会，先跟师父睡，她想到这里就觉得，翟远搂搂抱抱的小动作似乎也算不了什么。 “最近特别累，李丽珍每天打电话骚扰我，说她也要拜师做我徒弟，但是我始终觉得彗敏才是最好的，所以无论她穿的多清凉性感，故意让我吃她豆腐，我始终没有同意。” 翟远环抱着周彗敏的纤腰，现场编起故事。 周彗敏听完心中有点小得意，背对翟远嘴角挂起丝笑纹。 公司这群女孩里，属她家里条件最差，李丽珍小康家庭还拍了《开心鬼》成名，柏安妮英马中混血儿，老豆是鬼佬医生，妥妥中产家庭，叶雨卿更不必说，十亿大亨钻石叶的亲妹妹。 夹在这群女孩当中，人家穿金戴银买名牌包包，平时聊得都是各类品牌，周彗敏经常会觉得融不进去。 翟远开小灶似的照顾让她找回些许自信。 “怎么没戴彭家燕送你的那条钻石项链？” 翟远把下巴抵在周彗敏肩头，脸埋进她脖颈间蹭了蹭，感觉到她紧张的绷紧身体，笑着问了句。 周彗敏注意力被分散，讷讷道：“我怕戴出来太招摇，放在家里让我妈妈保管。” 翟远无所谓的哦了声，本来也没真心想得到答案，贴着她的脖颈说：“戴不戴都好看。” 周彗敏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打在脸上，耳根不自觉泛红：“师父，我们上课好不好？” 翟远眯着眼说了声好，周彗敏就忙不迭要站起身，结果仍被紧紧抱住。 耳边响起翟远的声音说：“师父今天就这样口传心授的教你，知识传播距离更近，你学的会更快。” 周彗敏一副沉默不语的姿态，也不拒绝也不反对。 翟远笑道：“《鬼新娘》的歌词记熟没有？” 周彗敏轻一点头：“但我还是喜欢那首《青瓷》。” 翟远一手环着她的小腹，另一只手顺着裙摆摸到周彗敏光洁的腿肚，一点点往上攀爬。 嘴里一本正经道：“《青瓷》的确不错，师父也了很多心思才创作出来，不过既然彗敏你中意的话，这首歌就送给你唱……”十分钟后。 周彗敏红着脸从录音室走出来，脚步匆匆冲进洗手间。 过了几秒，翟远也晃晃悠悠跟着出来，用拇指揩掉嘴角的口红，一副流氓恶霸做派。 “怎么跟海玫一样，连伸舌头这种事都要教，这徒弟收的真是一点悟性也没有。” 翟远对周彗敏很失望，吃了她少少口红而已，就忍不住并拢双腿浑身发软，连一点创作激情都没有。 公司大厅里，蓝桔瑛踩着高跟鞋迎面而来。 翟远招手将她拦下来：“喂癫婆，听说你最近在福利院做慈善，帮我找几个声音好的小朋友过来录首歌。” “不准叫我癫婆！”蓝桔瑛对翟远横眉瞪眼，旋即又一副财迷模样问道：“录什么歌？出多少钱？钱少的话我们可不帮忙。” 翟远没好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福利院是你开的，我捐三五万得不得？” 蓝桔瑛连连点头，眼睛笑弯像月牙一样：“好啊，我替福利院小朋友多谢翟先生的善款。” 翟远上下打量她两眼，蓝桔瑛今天披着件浅绿色风衣搭配高腰裤，比清丽秀雅的周彗敏又多了分成熟。 他走上前几步，自然而然把手搭在蓝桔瑛肩膀上说：“这首歌是公司今年新项目《僵尸先生》的主题曲，走，上楼去我办公室我详细解释给你听……” 洗手间里。 周彗敏坐在马桶上酝酿了许久，原本被翟远占便宜时，那股内急想解手的感觉突然消失无踪，让她有些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 “师父越来越过分，我就躲在洗手间不出去，罚他在录音室里等。” 周彗敏站在盥洗室镜子前，看着自己嘴唇上被弄掉的口红，又一阵脸热，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扑了扑脸蛋，心中生出自以为邪恶的报复念头。 ………… 翟敬豪这两天赌运不顺。 一周多时间，他在自然选择号上赚了不少钱，本玩一把大的本金翻倍，结果二十万重注落下去，一铺百家乐便输的精光。 自然选择号赌船限红五十万，他这点本金连限红额度都没到，在赌船上根本没掀起波浪。 但对翟敬豪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赌狗都是越输越想翻本，尤其是在有人肯主动借钱给你的情况下。 翟敬豪虽然输光了本金，但凭借洪宾这个名字，一群叠码仔立刻围上来将泥码借给他。 只要签一张欠条打上指模，十万二十万的泥码随便支取。 短短三两天时间，翟敬豪不知不觉就签下近百万港币的借条。 “豪少，我听说下湾村要开发新市镇，我有几个兄弟在施工队做事，可不可以赏碗饭给他们？” 叠码仔不仅借钱给翟敬豪，更把他捧得飘飘欲仙。 从船上下来，刚回到家里。 翟敬豪就不住地催促翟孝盛：“老豆，村里的地契已经到手，地政总署也下发批文，该联系洪宾准备动工了吧？” 翟孝盛坐在客厅，把玩着手里的紫砂壶，盯着桌上耕地转商业用地的港府批文，头也不抬道：“这种事轮不到你多嘴，昨晚是不是又在赌船上玩一个通宵，我最近没有时间管教你，自己注意点。” “随便玩玩而已，反正输钱也有洪宾买单……” 翟敬豪打了哈欠，见翟孝盛回头皱眉望着自己，又急忙补充一句：“况且我还没有输钱，之前赚的二十几万都存进银行，这两天手气不好，但还是赢面居多。” 翟孝盛这才舒展开眉头：“几百块的输赢随便玩玩就好，再多就容易陷进去，等新市镇动工之后你去施工队做监理，省的每天往外面跑。” 翟敬豪心中好笑，觉得自己老豆实在过于老土，几百块输赢连赌船都上不去，自己现在随便玩一铺输赢都上万块港币，说出来岂不是吓死他？ “我也想尽快动工，在工地上做事，但是这件事迟迟没有进展，等的太无聊才去赌船打发时间。” 翟敬豪把赌钱的原因，归咎于进展缓慢的下湾村开发项目。 翟孝盛说：“放心，洪宾约我下午去谈建筑公司竞标的事，还要我带上地契，我猜这件事应该有眉目了。” 下午两点。 翟孝盛带着价值两亿三千万的下湾村地皮地契，在酒店房间里见到洪宾。 今天的洪宾跟前两日有所不同。 酒店房间外，多了几个面色冷峻的保镖。 房间里，他正在和几个打扮好似文化人一样的男人开会沟通，秘书小凤拿着笔记本记录，一副认真工作的态度。 见翟孝盛敲门而入，洪宾抬头见了他一眼，笑道：“翟先生来了，随便坐，我正在跟城市规划处的朋友商量具体建设问题，你也过来听一听给点意见。” 翟孝盛闻言不敢怠慢，跟几个文化人打声招呼，甫一交流才知道，这几位都是市区地政科的官员，态度愈发谦卑。 “南边这一片耕地，我打算先起一间小型屋苑，第一期能容纳两千人左右就差不多，之后的就业问题比较好处理，我在马来西亚有自己的橡胶加工厂，专门给几间汽车公司提供轮胎，同时亦生产床垫、胶管胶粉一类产品，可以提供全新的就业岗位，交通这方面我希望跟港府一同合作，修一条高速路通到最近的市镇……” 洪宾跟地政科的几位官员侃侃而谈，从房屋、就业、康乐、交通几个方面入手，全程没有跟翟孝盛有多余的沟通。 聊到后来大概算了笔账：“目前仅从下湾村来看，整体的占地面积还是不足以撑起这样大的市镇，接下来可能还要跟周围的村庄沟通，一期开发参考沙田区新市镇，大概需要2平方公里的地皮，差不多可以容纳下三四万人，这样才勉强算一座市镇。” 翟孝盛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自己现在才筹了7万平米的地皮，这位拿督开口就是200万平米占地，手笔不可谓不大。 洪宾说完，又轮到地政科的官员谈规划环境问题，一聊起来又过了半个钟头。 终于等到双方达成初步共识，洪宾把几位官员送出门，返回酒店房间后嘴里骂骂咧咧：“港府这群扑街官员，出钱出力的事从不肯做，眼看我资金到位要投钱，全部窜出来拿好处。” 翟孝盛听得不明就里。 一旁的小凤微笑道：“拿督先生，工务司署还需要我们拟备一个综合发展计划，约好下个礼拜在港府总部的办公大楼里见面。” “麻鬼烦，尽快做一个分区计划的草图出来，下个礼拜拿给他们看。” 洪宾烦躁的摆摆手，又吩咐道：“另外提前打点下，刚才那群人每人封一个红包存进他们的海外账户。” 翟孝盛了然点头，果然这才是接地气的办事态度。 洪宾跟小凤当着翟孝盛的面，又自顾自聊了几句，大多围绕如何拿到港府批文，尽快动工这一方面。 最后他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故作诧异道：“翟先生还有其他事？” 翟孝盛一怔，忙笑道：“拿督先生贵人多忘事，你今天约我过来，还让我带齐下湾村筹好的地皮地契，我照吩咐全部拿过来了。” 洪宾拍拍额头说：“都快被这群做官的搞出健忘症。” 一面说着，一面从包里翻找出一张支票递给翟孝盛。 洪宾接着说：“这里有一千万，你先拿去安抚下湾村的村民，等过两日我搞定港府的事，再补齐尾款给你。” 翟孝盛闻言急忙接过支票，从村民手里拿到的200多个丁权和耕地的地契还没付钱，全靠他和另外几个房头、长者的出面担保，两边讲明等谈妥批文正式动工之后才给钱。 洪宾这一千万港币虽然离足额支付还差得远，但提前给钱的态度却令他一阵心安。 他小心翼翼接过支票，又问道：“那我带来的地契？” 洪宾无所谓的摆手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几万平米的地皮在这次项目里杯水车薪，让你带地契过来，就是在那几个官员面前做做样子，你回去继续筹地，迟点我可能还要去找其他村代表商量合作的事。” 翟孝盛闻言连连称是。 一旁整理文件的小凤抬起头来，提醒道：“拿督先生，下湾村的地契可以做进综合发展计划里，下个礼拜一并拿给工务司暑过目。” 洪宾故作不解道：“有这个必要？” 小凤说：“翟先生是村代表，有他出面担保能省去不少麻烦。” 洪宾哦了一声，望向翟孝盛说：“那你先把地契拿给小凤做计划书，下个礼拜跟我一起去港府总部的办公大楼，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到港督。” 翟孝盛点头说声好，毫不犹豫从公文包里取出筹好的地契，全部交到小凤手里。 他倒不担心对方会拿着地契跑路，一来已经被洪宾侃得有些发晕，对他现在的身份深信不疑，二来地契这种东西就算被骗走，难道还有人敢拿出来上门来收地？只要村民不认账，地契就是一张废纸。 “翟先生，这份是上交给工务司暑的相关材料，麻烦你在上面签上名字，打个指模。” 小凤收好地契，又取出张合同递给翟孝盛。 翟孝盛打眼一看，上面全是看不懂的英文，执笔的手便微微一顿。 洪宾面色不虞的对小凤说：“怎么这般麻烦？” 小凤有些委屈的说：“香江什么都要讲法律，没有这些公证材料，就算开发下湾村得到村民支持，我们到时候依旧不能动工……” ………… 翟孝盛走了。 稀里糊涂签了份英文合同，留下一把地契，带着张价值一千万支票的预付款，匆匆赶去银行兑现。 在银行柜台前，在得知手里支票没问题的时候，心里松了口气。 “阿文阿武，开车来银行接我，另外通知二房三房的人，到祠堂领钱。” 取了一千万港币的现金，翟孝盛没敢出银行，打电话通知二房三房的房头过来，心里已经在盘算等会儿发钱的时候，要将声势做大，让原本那些还在观望的村民下定决心，再多筹几块地皮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 元朗酒店里。 翟孝盛前脚刚走，洪宾后脚便已经开始收拾家当。 “搞定！今晚去赌船见叶志明，过两日就可以和香江这座城市说拜拜！” 洪宾拿着把地契狠狠亲了一口，脸上露出欣喜得意的笑容。 小凤问：“就算地契拿到手，我看下湾村那群人也不像是安善良民，他们肯乖乖把地交出来？” “翟孝盛也是这般想法，所以他才敢把地契留下来，料定我们只凭一张地契构不成威胁。” 洪宾咧嘴笑道：“但是我和翟先生本来也没打算拿着地契去收地，这种事有更专业的人去做。” 说到这里，洪宾弹了下桌上那份英文合同，上面翟孝盛鲜红的指纹清晰可辨。 黑体英文字合同上，其中一个单词尤为瞩目。 mortgage loan：抵押贷款 “叶志明开赌船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其中就有一位汇丰银行的大班，我们拿钱，汇丰收地，大家皆大欢喜，这一铺在赌桌上叫做杀庄！” (本章完) 第252章 落定 第252章 落定 “招氏四间戏院，翡翠、黄金、宝声和文华，现在都挂上1024招牌，我每年给招毅夫上供三千万左右的租金。” 翟远抖了抖手里的三支线香，插进挂着翟孝盛相片的小铜炉里。 神龛没有像以前住公屋一样摆在客厅，赵美珍觉得死鬼老豆的照片放在显眼的地方，有客人来拜访会吓到人家，所以在灶王爷隔壁间隔出一片区域，翟远不常回家上香的事经常忘掉，她和翟瑶倒是早晚两炷香没断过。 今天翟远难得主动祭拜翟孝康，嘴里念叨着自己现在的产业，把身后赵美珍听得心惊胆战。 一年三千万租金？这开销说出去，能把屋邨的三姑六婆吓死。 “不过好在现在电影行业还有得赚，我每年拍一部像《英雄本色》那样的电影，就能抹平这部分租金。” 翟远把线香插好，退后几步审视了一下翟孝盛的相片，回头冲赵美珍笑笑：“阿妈还没上去过我的公司？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带你参观一下，省得你整天以为我在外面艰难揾食，连佣人都舍不得请。” 赵美珍有些发苶的哦了声，脑子里还在想那三千万租金的事。 翟远出去招呼卫星把车开过来，跟赵美珍一同坐进车里，沿途给她指了指1024的几间戏院，车子最后停在牛头角九一娱乐的写字楼楼下。 “你上次过来，还是对面这间戏院开业的时候？现在这栋写字楼从第五层数到第九层，一样被我承租下来，租金比戏院便宜的多，我正在考虑把整栋楼全部买下来，不过业主移民去了澳洲，暂时没时间回香江过户。” 翟远拉着赵美珍落车，走进写字楼里，一路上往来的员工见到他纷纷驻足打招呼。 “翟先生好。” “嗯，带我老妈来视察工作。” “伯母好。” 赵美珍在家里待的时间久，怕给翟远添麻烦，除了逢年过节见过几个登门的导演，几乎没有跟九一其他员工见过面。 现在被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们一口一个伯母叫着，态度恭敬，顿觉浑身不自在。 “阿妈，人家跟你打招呼，你不必把腰弯得太低。” “我又不识扮阔太，这些年习惯这般跟人讲话……是不是给你丢脸？” “不会！我怕你吓到他们嘛！你想想你当初在公屋穿塑胶的时候，那些送零件过来的计数工人，一个个鼻孔朝天的模样，稍微有他们三分扮相就足够。” 赵美珍悟性颇高的端起些架子，再遇到来打招呼的员工，便只微笑回应。 老太太来公司视察的消息一阵风似的，迅速刮遍全楼。 不少好事的员工都跑过来参观，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能教育出翟总这样的人才。 结果大失所望。 大家眼中赵美珍就是个穿着朴素、平平无奇的中年妇女，而且还很有礼貌，待人接物客客气气，仅这一点就让人怀疑翟远是不是亲生的。 按翟总的性子，老太太应该是个刁钻精明的狠角色才对啊！ 施楠生听说老太太过来，急忙出来迎接，沈威、王金他们也纷纷迎出来，这些人精似的人物三两句话，就哄得赵美珍笑逐颜开，把翟远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搞得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翟远背过赵美珍对施楠生他们感慨道：“各位，想不到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形象如此高大。” 施楠生调侃一句：“用北方话来说，谁家过年还不吃一顿饺子，明年你再带伯母过来，我们还继续夸你。” 周彗敏、李丽珍、蓝桔瑛这群女孩也好奇张望，目光不住打量赵美珍。 走到近前，其他女孩都甜甜的叫了声伯母，小犹太也不知在想什么，见翟远拉着赵美珍走过来，脸居然又红了。 “阿妈，这是我的关门大弟子，平时看起来有点蠢，人其实不傻。” 翟远揉了揉周彗敏的小脑袋，换来她一瞥白眼。 赵美珍笑呵呵点头称好，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个周海玫，望着翟远欲言又止。 “婆婆！” 叶雨卿从人群里窜出来，一开口就吓了赵美珍一跳，她自来熟般抱着赵美珍的胳膊，目光炫耀的在周彗敏在内的女孩们脸上掠过，得意昂起下巴。 “别瞎叫！”翟远啪在她脑袋上敲了下，跟赵美珍讪笑解释：“这是我另一宗生意合作伙伴的妹妹，平时看起来机灵，其实人有点傻。” 周彗敏她们苦叶雨卿久矣，听翟远这么说，纷纷轻笑出声。 叶雨卿噘着嘴要反驳，被翟远眼神一瞪，顿时委屈巴巴不再开口，旋即转移火力冲周彗敏她们横眉瞪眼。 “九一参观的差不多，我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翟远感觉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否则容易打破现有的生态环境。 拉着赵美珍出了写字楼，又去看了下秘密园的环境，翟远没有跟她说这间公司具体的经营业务，只告诉她每个月能赚上百万，赵美珍便惊诧的合不拢嘴。 “这里的女人打扮穿着比较朴素，年纪看起来也不小，应该不会跟你有什么瓜葛吧？” 从秘密园出来坐进车里，赵美珍忍不住问了翟远一句。 翟远笑道：“这话说的，好像别的女人跟我有瓜葛一样。” 赵美珍沉默片刻：“刚才九一那几个女仔看起来还都不错，可惜现在不比从前，只能娶一个，所以我觉得还是海玫最适合。”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了下：“今天不聊这些，我再带你去看一艘赌船。” 车子开到码头的时候，自然选择号还停在港口检修。 翟远和赵美珍登上赌船，叶志明不在船上，只有鬼仔添出来接待母子两人。 “秘密园一个月赚上百万，这艘船每晚出一次海，就能赚秘密园几个月的营收，也是我目前最赚钱的生意。” 鬼仔添带着母子两人在船上参观了一遍，饶是赵美珍现在已经对钱不太敏感，听到这个数字仍两眼发直。 “你先随便逛下，听说今天有新鲜的鲍鱼，我让厨房做两头端上来。” 翟远看着大厅里已经布置好的十几个玻璃隔间，知道叶志明已经按自己建议做了整改。 他招手让一名女侍应领着赵美珍四处转转，拉过一旁的鬼仔添问：“这两日生意怎么样？” 鬼仔添笑道：“叶先生在船上摆的这些玻璃格子很有创意，平时那些女人几百块价格，进玻璃房搔首弄姿就有豪客竞价打赏，还有人专门登船来捧她们的场，好似偶像跟粉丝一样。” 翟远笑了下，这就跟后世的直播打赏差不多，海上出现其他赌船竞争时，要么提高限红，要么出这类盘外招，而且在船上现金作用不大，泥码才是硬通货，只要上来消费，最终都会落进赌船的营收里。 “听说你最近号称香江码王，还多出个洗米添的响朵？” 翟远揽着鬼仔添的肩膀问：“怎么样，码王，有没有好好招呼我堂哥？” 鬼仔添说：“全是翟先生给机会。翟敬豪最近这段时间输的很多，算下来欠条都签了两百多万，不过他现在被那群叠码仔一口一个豪哥捧上天，又自以为有洪宾罩住，所以签单时从不计数，估计还以为自己只欠了十几万。” 翟远一副劝诫口吻道：“所以说，哥前哥后三分险，你和陈家乐都一样，年轻人千万不要被外面的吹捧搞到晕头转向。” 鬼仔添抿嘴笑道：“外面也有很多人称呼翟先生叫远哥。” 翟远双标道：“诶！我受得起！” 两人随便聊了些赌船上的事，翟远这个甩手股东从鬼仔添这里得知，叶志明为了吸引客流，最近还打算提高赌场限红，将原本五十万限红提高到一百万，刺激更多的豪客来杀庄。 输得多，赢得也多。 一百万限红如果有赌客运气好，买中高赔率，单局便赚走上千万的赌金。 翟远想了想说：“有把握的话可以试下，不过我建议暂时不要提得太高。限红这种事和打飞机一样，看咸湿画报没兴趣时，才会换三级片录像带，一上来就看录像带，阈值愈来愈高，将来用什么继续刺激客人？”鬼仔添被他这个比喻搞得啼笑皆非，说：“今晚见到叶先生，我会跟他讲你这套理论。” “好啊，总之一句话，玩高限红不是我们的优势，万一输钱赔不过外面其他赌船上的大老板。” 翟远暂时不打算让赌船遇到点风浪就饮鸩止渴，觉得要找机会跟叶志明亲自说两句。 他问鬼仔添道：“叶志明在家休息？” 鬼仔添摇头说：“叶先生早上从赌船下来，就约了汇丰的大班，带着洪宾一起去见他，帮翟先生你处理下湾村的事。” 翟远闻言了然点头，叶志明考虑的还算周全，这种事自己的确不方便露面。 “那就等他搞定下湾村的手尾，我再约他出来聊船上的事。” 翟远拍了拍鬼仔添的肩膀，见赵美珍已经在船上逛完一圈回来，吩咐道：“一起来陪我阿妈吃顿饭，顺便找几个会说话的靓女过来活跃下气氛。” 在船上用过餐，翟远没有多做停留，跟鬼仔添打声招呼，便带着赵美珍落船。 到了岸上，他见赵美珍还沉浸在赌船的奢华装修里，笑着说：“阿妈中意的话，晚上拿些筹码跟船去公海逛一圈。” 赵美珍顿时瞪起眼道：“痴线嘅！我连扑克牌有多少张都不知道，你让我去赌钱？” 说完又劝翟远说：“这份生意虽然赚钱，但始终不是正行，你也不要陷得太深，阿妈不会讲大道理，你明白我意思吗？” “明白。”翟远坐进车里，调侃道：“不过捞正行不赚钱，我电影公司和其他生意全靠这艘赌船输血，不做的话分分钟资金链断掉。” 赵美珍问：“资金链断掉会怎么样？” 翟远说：“破产喽，到时候别墅被银行收走，我们一家人重新回去轮公屋，你仲挑三拣四的那些女仔全部弃我而去，可能一世都讨不到老婆，下场好鬼凄惨的！” 赵美珍眼角跳了跳，深吸口气，眼神逐渐坚定：“既然港府允许你开赌船，那就一定合法合规，凭什么不能算正行？仔啊，你记住，要做就要学马交的何博士一样，做到最大，杀光那群扑街赌鬼！” 在金钱利益面前，朴素的价值观不堪一击。 翟远笑着说了声好，招呼卫星继续开车去元朗的vcd工厂。 他转头对赵美珍说：“赚钱的生意带你参观的差不多，接下来带你去参观下不赚钱的生意。” 赵美珍不解道：“不赚钱的生意为什么要做？” 翟远靠在背垫上，闭起眼说：“长线投资，过了今晚这盘生意很快就能扭亏为盈。” ………… “叶先生，根据海洋法条例，你想用这些地契来汇丰做抵押，要先去注册局申请更换地契上的地主名字，还要交一笔印税给他们，有了新地契这块地皮才能算是你的。” 中环皇后大道中1号，汇丰总行大厦。 其时汇丰总行大厦已经经历三建三拆，在回归问题谈拢之后，鬼佬为了转移外汇，银行又迎来第四次重建，每一块地砖都要从英国空运过来，尚未竣工的大厦造价费用便超过10亿美元，号称全球最昂贵的建筑大楼。 此时这幢尚未竣工的大厦，分阶段启用的一间办公室里。 鬼佬大班戴詹逊仰靠在座椅上，一边翻开眼皮往眼睛里滴眼药水，一边漫不经心向坐在对面的叶志明和洪宾介绍情况。 “戴经理，你说的这些与我无关。” 叶志明摆摆手，指着洪宾说：“我只知道这个马来西亚的拿督先生，在赌船上欠了我很大一笔数，他现在拿不出钱要用地契抵账，地主是谁无所谓，只要保证我能拿到钱就好。” 洪宾像个皮球一样被叶志明踢开，脸上露出痴肥笑容：“是啊戴经理，这件事全程都是我做主，你只用跟我沟通就好。” 戴詹逊坐直身，用纸巾搌掉眼角的药水，打量洪宾两眼后笑道：“跟谁沟通无所谓，拿督先生，我讲的很清楚，你要去注册局申请新地主……” 洪宾笑容不减：“2亿2千万怎么样？” 戴詹逊揉着眼眶说：“这些地契里面有很大一批是丁权，元朗那群乡下人好难搞嘅！” 洪宾说：“2亿1500万。” 戴詹逊依旧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有气无力道：“催命符呀拿督先生，我怕第一天抵押过来，第二天连带我老板的公司都要被那群乡下人冲垮。” 戴詹逊的老板是富商李嘉城，他年轻时在外籍兵团服役五年，在远东时加入怡和洋行工作十几年，还自己组建了一家私人银行，后来得到李嘉城赏识，将他的公司连同客户全部收购，并让汇丰董事会任命他出任香江总行的高层，戴詹逊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见对方连大老板都搬出来，洪宾心里稍稍有些发虚，瞥了眼一旁仍漫不经心修剪指甲的叶志明，他咬咬牙再次报出价格。 “2亿！” 戴詹逊哼笑一声，依旧对这个价格不置可否。 洪宾不敢再开口压价，再次望向身边的叶志明。 “喂，2亿差不多啦！今晚上我赌船，我私人再补给你一千万的泥码任玩，你老板生意做的比天还高，难道真的怕地上这群刁民？” 叶志明终于开口，扔下指甲剪深吸口气，对戴詹逊露出笑容：“况且这块地皮我觉得很适合开发，迟点还打算重新买回去，到时候照旧出价2亿3000万，等于这笔生意你什么也不用做，前后帮你老板赚足三千万现金外加一千万泥码，还有什么不满足？” “成交！” 戴詹逊总算肯正眼看人，对叶志明的态度比洪宾强上不少，笑容热情道：“叶先生的面子当然要给，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赚了很多，高风险高成本，万一出事我要担负起主要责任的。” 叶志明懒得跟他废话，靠在椅子上默默说了句：“收皮啦大班，在香江这座城市，你们汇丰错也是对。” ………… “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问题，不提那群鬼佬董事，人家的华人董事局里也全是李嘉城、鲍玉刚、邓莲如这个级别，怎么会怕下湾村那群村民。” 翟远接到叶志明的电话时，正在元朗的光盘工厂外面跟关伟明闲聊。 工厂里面，陶宗颐和一群技术骨干，带着赵美珍参观最新的vcd机器，殷切热情招呼她这位金主母亲。 翟远收回目光，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叶志明说：“地契抵押给汇丰，闹出再大动静也有他们兜底，3000万就当买保险，这点钱能就拿到7万平米的地皮，大家双赢嘛~” 在翟远印象里，跟汇丰打官司的要么是美利坚国会，要么是南韩的检察院，或者后来内地的某手机品牌。 下湾村村民？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叶志明在电话里说：“跟我想的差不多，所以我没有让洪宾连那个汇丰大班一起坑，他在我船上露面次数太多，坑汇丰容易惹麻烦。” “地皮到手就好，节外生枝的确不妥。”翟远问道：“洪宾什么时候走？” 叶志明说：“今晚跟船一起出海，船到公海会有游艇接他。” 翟远嗯了一声：“我这里还有事要忙，就不上船送他，大家江湖再见。另外汇丰那2亿贷款，帮我在船上过几道手，再用赌船盈利的方式存进我户头，之后我好拿去把地契买回来。” 叶志明笑道：“这么谨慎？” 翟远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想被廉政公署或者金管局的人缠上，麻鬼烦。” 叶志明在电话那头打个哈欠，调侃道：“无论怎么说，今次这一铺玩得不错，你玩电影，迟点可以以此为原型拍一部片子出来，片名就叫《2亿大案之风起下湾村》。” 翟远闻言失笑道：“2亿？这种小家子气的涉案金额也够格摆上台面？” 他心中暗忖：香江人格局还是太小，动辄就是x亿大案，x亿劫匪，看看我哥哥许老板万亿起步的金额，那特么才叫真正的传奇。 (本章完) 第253章 收地 第253章 收地 “香江的制造业过去一直是主要经济支柱，开埠以前这里的原住民打石灰、做瓷器，开埠以后就转型钟表、玩具、塑胶，产品行销全世界。” 翟远坐在元朗工厂的台阶上，望着落日余晖，向母亲赵美珍缓缓叙说：“这两年就惨了点，地产商炒楼把地价搞得高出天际，本地的人力成本也在涨，一听说要回归，那些鬼佬立刻又对香江实施贸易配额，总之做代工手工厂可以，想自己发展些技术层面的产品，难度就变得很大。” 此时这个时间节点，香江的制造业还没有彻底式微。 翟远心里有数，等鬼佬要离开的前两年，才真正开始在这座城市搞事，成立一批以‘保护海港协会’为首的慈善组织，在回归前疯狂推动立法。 等千禧年前后，这些慈善组织就会出来上窜下跳。 填海造地？不行，对海港造成的损害太大。 电子工业？不行，哪怕没有就业岗位，也不能让市民忍受工业噪音和环境污染。 文娱印刷？华资不行，外资可以，即便香江七十年代有将近两千家华资印刷厂，数万就业岗位，后来也因为不符合排放标准被赶到内地，但是明明大家跟外资印刷厂用同一套设备喔。 鬼佬后来放纵社团收保护费，跟这种事比起来，毛都算不上一根。 “阿妈你今天也看到，我现在生意很多，但同样很散。” 翟远继续对赵美珍说道：“捞电影其实可以算作一个根基，但如果只搞产出和创作，做到最大也只是二流，因为没有足够的发行渠道跟大公司打对台。所以我搞这个光碟工厂出来，一块小小的碟片就能打破目前被录像带垄断的市场，将来谈判的资本更大，话语权更多，这样才算真正进入电影资本。” 他的话说的很浅显，但落在赵美珍耳朵里，跟彭家燕与老豆讲赋能那一套差不多。 听不懂。 赵美珍笑容尴尬道：“远仔啊，其实这些话你应该跟工厂里面那些高素质的文化人讲，阿妈文化低，你问我今天西芹、大米多少钱一斤我就知，什么市场、渠道真是一点也听不明白。” “这种事不能讲给外人听，容易被他们偷走我的桥。” 翟远冲赵美珍眨眨眼，笑着说：“现在两件事，第一我现在赚钱很多，你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操劳，瑶瑶说上次还看到你在家偷偷摸摸穿塑胶？传出去我很没面子的嘛！” 赵美珍闻言顿时老脸一红，哎呀一声：“我穿塑胶养大你们两兄妹，这是一门吃饭的手艺，偶尔熟悉一下不要生疏，万一将来世道不好，鬼佬翻脸不认账，上面阿爷再派人打过来……” “吁！”翟远赶紧打断她的话头：“你这个思想很危险！” 赵美珍似懂非懂的哦了声：“我也是听阿超说的，而且现在大家都在移民，可能有一定的道理。” 翟远觉得要把梁志超的嘴缝起来，赚点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叫傻超，是傻的嘛！”翟远说：“总之明天请两个菲佣过来，或者请三个过来跟你凑一桌麻将牌，这次不要再辞退人家啦。” 赵美珍纠结半晌终于肯点头，咬牙发狠道：“好！辛苦半世，我也做一次地主婆！” 翟远很欣慰，观念还是得转变，吃什么主食，海鲜一样能吃饱！ “接下来讲第二件事。” 翟远望着赵美珍笑道：“现在光碟工厂你也看到了，技术已经比较完善，鬼佬的打击面还没到电子工业层面，是最适合建厂发展的时机，阿妈你撑不撑我？” “撑！”赵美珍说完又问：“但是我什么都不懂，怎么撑？” 翟远笑容不减：“我建厂需要用到地皮，市区低价太贵，所以只好把工厂摆在元朗乡下。好在我是新界原住民，按道理讲，下湾村老家有我和我死鬼老豆两个丁权，我想连本带利拿回来。” 赵美珍笑容僵在脸上，翟孝盛这个名字让她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她叹息一声：“两个丁权加起来一百几十平米，怎么建得起工厂。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笔账已经算不清楚，无谓上门去找你伯爷，你老豆泉下有知也不希望……” 翟远打断她的话头，问：“我听海玫的老妈说，翟孝盛前些年中风你去探望过他，还想让我死鬼老豆重新进下湾村祠堂，让我改名叫翟敬远？” “阿玲怎么什么都跟年轻人讲，就怕海玫跟她呆的时间长变长舌妇。” 赵美珍不满的嘟囔一句，坦然道：“是呀，你死鬼老豆怎么说也是翟家男人，你们姓翟的有‘聿愿同心，孝敬和睦，世代绵长，丕承祖泽’十六个字辈，他生前最看重这个，我当初去见你伯爷也是想让你认祖归宗，给你死鬼老豆一个交代。” 翟远笑道：“然后就被中风的翟孝盛赶出来？” 赵美珍白了他一眼：“姓翟的规矩大嘛！不过我仔现在有出息，不必再跟他们扯上关系。” 翟远低头笑笑，直截了当的问：“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死鬼老公，是被翟孝盛害死？” 赵美珍闻言怔了怔，旋即皱眉骂道：“顶你个肺！又是罗惠玲这个八婆跟你讲呀？这种没证据的事怎么可以乱唱？你伯爷虽然贪财好名，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翟远问：“真的做不出？当年大闹翟家祠堂的是边个？” 赵美珍下意识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嗫嚅几下。 说不怀疑是假的，当初自己怀着孕就要找翟孝盛搏命，大闹翟家祠堂，可结果如何？翟孝康刚死不久就被清出祠堂，换其他人接替他房头位置，接着自己孤儿寡母又被赶出下湾村，只带走一块牌位，进城后住笼屋、轮公屋，十几年时间早就磨没了当年的火爆脾气。 赵美珍叹口气说：“当年我和瑶瑶住笼屋，看见你只能睡在别人卡车位下面时，我就有些后悔因为你死鬼老豆的事，跟翟孝盛大闹一场落了他面子，否则他应该不会赶我们出村。” 翟远评价道：“人在困境的时候，就容易产生幻想。” 赵美珍笑着说：“那时候岂止是困境，上百个人住在鸽子笼里，上铺死人要等尸体发臭才知道，要不是你阿妈还有点操守，早就去街边做一文鸡，如果真是那样，都不知你现在又要多出来几个契兄弟姊妹。” 翟远见她笑着发出感慨，又想到不知是鲁迅还是周树人的名言：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曾经令你痛苦的事情。 “所以现在要丢掉幻想，开始斗争了。” 翟远对赵美珍说：“我找人查过了，你死鬼老公的的确确是被翟孝盛害死，其实很简单，他阻人财路，人家不就拿他命喽。” 赵美珍皱眉问：“真的？” 翟远说：“真！我一千万请人调查的结果。” 赵美珍勃然大怒，蹭的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指着翟远骂道：“你痴线嘅，翟孝康值一千万？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个价！” 嗓门之大，把工厂里一群技术员都镇住，纷纷探头往外面看来。 翟远赶紧示意老妈坐下别丢人现眼：“珍姐，现在是你老公被人害死呀，杀人凶手又不是我。” 赵美珍瞪着眼说道：“那怎么样？他人都死了还浪费钱，或者你给我一千万，我现在就去斩死翟孝盛那群扑街冚家铲！你老豆到死都没见过一千块一张的大金牛，一千万？我挑！” 翟远还是第一次见赵美珍情绪波动这么大，也不知是为这笔钱心疼，还是在掩盖其他情绪。 “斩死翟孝盛这种事，不必劳烦你这位双大红棍出手。” 翟远也站起身来活动下筋骨，挥手喝退几个探头探脑凑热闹的技术员，对赵美珍笑道：“翟孝盛拿走我两个丁权，这些年利滚利我只收他两百个，接下来这段时间下湾村会有点小意外，我提前打支预防针给你，你在家和菲佣学打牌，外面的事不听不闻不问，好不好？” ………… 汇丰的催收人员来的很快。 洪宾前一晚坐船离开香江，第二天清早，几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就来到下湾村，带着设备开始丈量土地。 下湾村的村民还以为他们是洪宾请来规划土地的人，一个个热情打招呼。 “后生仔，今天怎么没见到拿督先生来视察？” “是啊，前两日他来这边，还给大家派发利是，不会拿到地契就不认乡亲吧？” “不派钱都无所谓，开工以后让我们做工头，每个月给几万块工钱就好。” 本就是一群刁民，又被洪宾惯坏，下湾村这群大乡里现在已经极度膨胀。 直到汇丰的工作人员板着脸说：“不好意思各位，下湾村村代表已经将这一区的地契质押给我们银行，现在这里的地皮属于汇丰的资产，请大家不要阻碍我们办公。” 村民们面面相觑，留下几个与汇丰的人质辩，其他人忙不迭去请村代表和各房房头出面。翟孝盛收到消息时，还拿着一张洪宾留下的规划草图细细翻看，憧憬着未来凭这份功劳进市政局做议员时的威风。 “汇丰银行派人过来收地？” 从前来报信的村民口中，得知外面发生的情况，翟孝盛先是一怔，旋即心脏猛地一缩。 他快步走到电话机前，试图拨通洪宾的号码，却不知对方昨晚登船后，便将整部大哥电话扔进公海海域。 听筒里连续三遍的忙音，让翟孝盛险些站不稳，眼底都泛出一片血灌瞳仁的殷红。 他稳了稳心神，又拨通自家儿子翟敬豪的电话。 心中怀着渺茫的希望：早晨这个时间点，翟敬豪差不多刚从赌船上下来，如果洪宾还在船上一定要拦住他。 结果电话那头还是忙音一片。 “盛伯，现在怎么办？” 来报信的青年村民小心翼翼问道。 翟孝盛用力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气：“我先去外面跟对方沟通，你去联系二房三房，让他们带人赶过来！” 翟孝盛赶到村口的时候，村口已经聚拢了上百号村民，将汇丰的工作人员团团围住。 “镇定点，不要乱来！” 翟孝盛排开人群，嘴里呵斥身边村民，但局势显然已经有些不受他掌控。 往日里言听计从的村民见到翟孝盛，纷纷出言质问。 “盛伯！我信得过你才肯签丁权转让书！点解现在汇丰上门收地，还不肯给赔偿！” “新市镇建不建与我无关，我现在就要拿回我家里三个丁！” “翟孝盛，是不是你跟洪宾勾结起来坑乡亲！洪宾呢？让洪宾出来解释！” 翟孝盛听着耳边左一言右一语，感觉自己这些年将养好的身体又有些犯病，嘴角频繁抽动。 他努力做到充耳不闻，径直来到汇丰几个工作人员面前，脸上挂起谦逊笑容：“几位，我是下湾村村代表，请问究竟发生什么事？” 为首的汇丰员工瞥了眼周围面色不善的村民，不屑地冷笑一声：“翟孝盛先生是吧？你之前签了一份抵押贷款的合同，用下湾村7万平米的地皮，从汇丰贷走合计2亿港币，现在我们履行合约过来收地。” 耳边的嘈杂声更大。 翟孝盛挤出笑容说：“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先前有个叫洪宾的马来西亚拿督，他说要开发新市镇……” 汇丰的员工没耐心听他讲完，直接将一张合同甩给翟孝盛：“嗱！我们不知道有什么洪宾，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是你翟孝盛签字打指模将下湾村地皮抵押给我们银行，现在想拿回地皮很简单，把那2亿港币连本带利交出来就好。” 周围村民瞬间炸开了锅，对翟孝盛的质问声不绝于耳。 二房三房的房头翟孝文和翟孝武同样心惊胆战，从头到尾他们只见过之前洪宾预付的一千万港币定金，两亿的贷款听都未听过。 翟孝武惊惧道：“大哥做得出这种事？” 翟孝文骂道：“你傻了？他如果套现2亿还会留在村里？挑那妈！这次被那个拿督玩死了！” 翟孝盛捧着那张写满英文的抵押合同，脑子里嗡嗡作响，似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直到一个村民暴怒般从他手里夺过合同纸，当着汇丰员工的面撕成粉碎，指着对方鼻子喝骂。 “挑你老母！乜鬼2亿抵押贷款，你说有就有啊！这块地由头到尾都是我家的，不理你们是什么银行，即刻滚出去！” 撕毁合同的举动像引爆火药桶一般，上百号村民瞬间群情激奋，将几名汇丰员工夹在当中推搡，喝骂声响彻半个村落。 “大家不要乱，有事慢慢讲！” 翟孝盛深知这种事闹大只会更麻烦，他努力想要阻止，但根本无济于事。 汇丰的员工被推搡的一退再退，走得慢的身上还挨了几脚。 “一班刁民！以为撕掉张副本就冇事？” 退出包围圈的汇丰员工对不远处的村民怒目而视，拍了拍身上脚印，招呼身边同事：“先搬官字头的人过来！” 身边同事一个电话打到元朗差馆总部，报出汇丰银行的招牌。 短短几分钟之后，从天水围差馆到青山差馆，几十号带着防爆盾牌的差佬从冲锋车上跳下来，保护住几个汇丰员工，与下湾村的村民互成犄角之势。 “喂！这里边个话事，过来听我老板的电话！” 为首的汇丰员工皱眉环顾周围差佬，拿着大哥电话询问一圈。 差佬堆里一个督察警走出来，脸上挂笑接过电话，与那头的汇丰总行大班戴詹逊聊了几句。 挂断电话，督察向汇丰的员工征求意见：“周先生是吧？戴大班刚才吩咐我们不要与村民发生冲突，以免被记者拍到影响警队和汇丰的声誉，请问下一步要怎么做？” “只要保护我们的安全就好，另外不要让这班村民走掉，扑你个街够胆踢我？” 汇丰的员工怒气冲冲，接过电话又拨通一个号码，对听筒那头喝骂道：“许家强我叼你老母！你新记的人死去哪里？是不是要让我把这单生意交给和记或者号码帮来做！” ………… 后世那部《古惑仔》电影里。 大头问陈浩南：你把黑社会说的那么厉害，那你到汇丰银行去收保护费啊。 陈浩南答曰：没人敢收汇丰银行的保护费，但是银行那些烂账呢？不还是我们去收，难道让银行职员打领带去收数呀？ 翟远让叶志明联系戴詹逊，将这个肥缺给了新记。 也算是让他们社团那群无业游民有点事做，不要出来扰乱社会治安。 “算算时间，许家强也该到场。不过他坐馆不方便露面，新记现在的打仔又是死走逃亡伤，不知会派边个出马。” 翟远撇撇嘴，靠在别墅园的躺椅上，懒得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一旁的翟瑶态度殷勤的帮他捏肩捶腿，见缝插针道：“大佬，我马上小学毕业，读初中时想买辆法拉利威风下。” 翟远瞥了她一眼，啪的打掉她替自己揉肩的小肉手：“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法拉利，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法拉利？” 翟瑶嘿笑道：“你买给我的话，我放个老妈的料给你？” 翟远好奇道：“什么料？她给我们找契老豆呀？” 翟瑶白了他一眼：“阿妈听到撕烂你的嘴！是这样的，她昨天跟你去了趟外面，晚上在家哭了好长时间，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一直守在她卧室门口，老实讲你昨天跟她说了什么？” 翟远愣了下，旋即笑道：“乖女~法拉利的事我考虑下，其他的你不用问，现在进去写作业，不要打扰我办正事。” 翟瑶达成目的，也懒得再伺候翟远，一蹦一跳进了屋。 翟远躺在椅子上想了想，抓起桌上电话，拨通叶志明的号码：“喂明哥，今天天气不错，很衬我心情，差不多该让鬼仔添带着我堂哥，去他家里催那笔赌债……” (本章完) 第254章 天下太平 第254章 天下太平 汇丰那位姓周的经理带着手下职员，在下湾村村口又等了十分钟左右。 新记的人没来，闻风而动的记者先一步乘车赶到现场。 村民堆里。 二房房头翟孝文手里握着大哥电话，搀着翟孝盛说道：“大哥，是我打电话通知记者过来，有摄像机在场他们不敢乱来。” 翟孝盛嗯了一声，盯着不远处的差佬说：“我打电话给市政局的朋友，那群人听说是汇丰派人过来，无一人敢出头，所以快点派人赶去码头，找阿豪回来，一定想办法揪出来洪宾呢个扑街！” 翟孝文点头说了声好，让几个血缘关系近的村民护住翟孝盛，自己又匆匆跑去一旁联络翟敬豪。 差佬堆里。 为首的督察警看到有记者扛着机器赶来，皱了下眉，快步走到周经理面前。 “周先生，你们先去车上避一避，万一被拍到舆论比较麻烦。” “扑街新记，拖到现在还没来，都不知老板为什么找这群废柴！” 周经理骂了两声，他们这种经常抛头露脸的职员对记者有些忌惮，尤其披着汇丰这层皮，当即带着手下人坐上一辆冲锋车，紧闭车门。 “阿sir，我们收到消息说这里爆发警民冲突，请问发生什么事？” “爆料人话，港府要强征下湾村地皮，派差佬打前锋，请问警队作何解释？” “一次出动几十名ptu差佬，全副武装，在建制上是否合规呢？” 记者甫一落车，便分成两批快步走靠近，一批缠住差佬，另一批则去采访村民。 为首的督察警看着怼到面前的长枪短炮和闪光灯，顿时感觉有些头大，警队号称是香江最大的字头，但很多时候做起事来反而不如社团干脆利落，此时面对镜头只好讲出万能的‘无可奉告’四个字。 翟孝盛看着被记者围住的差佬们，心神稍稍稳了些，暗忖阿文在关键时候还是有几分急智，如今这副局面讲道理肯定不起作用，闹得越大、舆论越猛反而对下湾村有益无害。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 新记的人马终于赶到。 一辆奔驰轿车缓缓停靠在村口。 车门打开。 从车里跳下来一个秃眉无须、面带病容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西装，径直走进差佬堆中。 在阿尔巴尼亚历练了一年的许家胜，脸上笑容依旧谦逊无害。 他笑着冲记者们点点头，然后将督察警拉到一旁说道：“阿sir，我们是催收公司的人，老板让我来解决这里的事。” “扑你个街，怎么来得这般迟？” 督察警劈头盖脸骂了许家胜两句，指了指周经理他们所在的冲锋车，压低声音说道：“里面的老板非常不满意，你快点搞定这里的事，然后交几个替死鬼来差馆投案自首，另外记得搞定那群记者，如果有一张照片见报，我亲自带队扫平你们新记的场！” 许家胜笑容依旧谦逊，扶了扶金丝眼镜：“明白，阿sir尽管放心。” “我半个小时之后重新带另外一批记者过来，记住收地就好，不要搞得太过火，否则我一样抓你！” 督察警又警告许家胜一句，不去看外围的记者，径直走上一辆冲锋车：“收队！” 几十名差佬收到命令，纷纷乘车撤离现场。 冲锋车队转眼消失在村口。 记者和村民们面面相觑。 有不明就里的记者主动凑到许家胜面前：“这位先生，请问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 “稍等。”许家胜一团和气冲对方笑了笑，掏出电话拨通，吩咐电话那头的人：“可以进场了。” 挂断电话，他伸出根食指轻轻弹了弹记者递到面前的话筒，这才笑着问道：“你是哪家报馆的记者？报馆位置在哪里？你老板电话号码多少？” 话音刚落。 村口突然响起阵阵引擎轰鸣声。 十几辆摩托车开道，骑手戴着头盔身穿机车服。 摩托车后方，跟着一辆辆面包车，等车子全部停靠下来时，已经将村口的道路彻底堵死。 面包车门打开，上百号新记的烂仔落车，浩浩荡荡围拢过来。 记者们察觉到苗头不对，挪动脚步打算撤退。 只是他们才刚有所行动，已经被一群烂仔堵在路口。 不用许家胜吩咐，烂仔们便驾轻就熟的抢过他们手里的机器，扯出胶片和录音带曝光烧毁。 “迟点我会让人把机器送回给大家，麻烦登记下你们的家庭住址和报馆信息，万一明天我见到哪家报纸上面有人乱写，我会派人多送一份礼物过去，然后再请你们的家人去公海玩冲浪板。” 许家胜让手下逐个登记过记者的信息，笑着示意他们可以先走：“多谢合作。” 场上很快便只剩下新记的人马和下湾村村民。 许家胜将最后一名记者送出去，转过脸来，望向对面一群神情紧张的村民，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他从地上捡起一支不知被谁扔下的大声公，吹口气试了下音，旋即走出人群，冲正前方的村民喊话道：“接下来我们要按照合同丈量土地，请大家有序退场，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村民堆里静了几秒。 翟孝盛硬着头皮走出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我是……” 许家胜没等他说完，不耐烦的扔掉大声公，转身便往奔驰车方向走去。 经过身后一群摩托车手身边时，开口说了句：“谈不拢，先立立威，晚上再过来挨家挨户放蛇。” 他刚穿过人群，十几个带队的车手便掀开头盔，从袖子里齐刷刷抽出甩棍，领着一群烂仔朝下湾村村民迎面而去。 “扑街你吓鬼呀……” 翟孝武仗着体格强壮，将翟孝盛护在身后，抬起胳膊指向距离最近的车手，刚放出半句话。 啪！回应他的是对方毫不留情的一记甩棍，狠狠抽中翟孝武的小臂，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他半条胳膊瞬间软绵绵耷拉下来。 “挑那妈！想抢我们的丁，跟他们死过！” 村民堆里大多是血气方刚的男丁，人数比烂仔更多，眼见外人欺负到家门口，随便几个人喊了两句，便引来一众声音的附和。 混战，一触即发。 ………… 鬼仔添中午的时候，才带着翟敬豪不疾不徐赶到下湾村。 从银色的保时捷轿车里走下来，一眼就看到大批差佬正在将一群新记的烂仔按进冲锋车。 两辆救护车停在村口，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将混战过后的伤者抬上担架。 记者们循规蹈矩的排好队，在差佬的指导下有序拍摄采访。 “新记做事还是这般粗鲁。” 鬼仔添一边往村里走去，一边环顾周边乱糟糟的环境，撇嘴摇了摇头。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长相气质阴柔的青年，一左一右将翟敬豪夹在中间，脸上笑容轻浮，与脸色苍白的翟敬豪对比鲜明。 “喂！差人办案，你们是什么人？” 鬼仔添一行四人刚走到村口，便被一名身穿军装的差佬拦下。 翟敬豪见到救星一般，匆忙抽身凑到军装身边：“阿sir救命，他们绑架我！” 见军装皱眉瞪着自己，鬼仔添翻了下眼皮：“阿sir，我们是自然选择号赌船上的员工，呢个扑街在船上输了钱，欠下我们五百多万，我合法收数而已。”“合法？你有冇正规执照？” “有！这一份是他亲笔签名的借据，这一份是我誉添财务公司的营业执照，业务范围包括债券标售、账务催收，阿sir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留下这张名片。” 军装警没搭茬，接过鬼仔添递上的文件，逐个扫了一遍，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他转头问翟敬豪：“喂，他们有没有威胁、辱骂或者殴打伤害你的人身安全呀？” 翟敬豪愣了两秒，摇头道：“没有，但是他们逼我还钱……” 军装警横了他一眼：“废话！欠人钱不用还啊？浪费时间！” 说完将文件递归给鬼仔添：“走啦，今天这个村子里好乱，刚刚有社团的人过来搞事，这班村民也不是软骨头，两边伤了二十几个，你们自己小心点。” “好啊，多谢阿sir。” 鬼仔添冲军装警笑笑，转过脸对翟敬豪做个请的手势：“豪少，陪你走了这么远，怎么样也要留我们去你家里喝杯茶吧？” ………… 客厅里围满了人。 翟孝盛躺在沙发上，额头搭着块热毛巾，耳边是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阿盛，你不要以为扮病就冇事，就因为你胡乱搞搞震，现在社团都参与进来，我儿子被打进医院，先拿几万块汤药费再讲！” “翟孝盛，洪宾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联合外人来坑乡亲？” “你儿子翟敬豪现在也玩消失，是不是贪了我们的2亿港币跑路？扑你个街！打电话让他还钱！” 昨天还在村子里颇具声望的翟孝盛，此时犹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翟孝盛躺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天板，身边几个亲近晚辈护住，方才隔开义愤填膺的村民。 翟孝文脚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眼神不善的瞪向来闹事的村民，趴在翟孝盛耳边说道：“大哥，刚刚接到乡议会的电话，你竞选议员的资格被取消掉。” 翟孝盛听到这个消息缓缓闭上双眼，胸口起伏几下，问道：“阿豪找到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 翟孝文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门外，翟敬豪跟三个陌生男人齐齐出现在视野里。 村民们见到他出现，菜市场般热闹的争论声都为之一静。 翟敬豪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今天家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叔伯登门，但人数一多，便不必再怕鬼仔添他们三个。 刚想到这里，人群再起喧腾。 村民们纷纷朝翟敬豪围拢，呵斥声不绝于耳。 “阿豪，你老豆将那2亿藏在哪里？” “洪宾呢？你最近跟他穿一条裤子，他现在人在哪里？” “扑街仔，把我们的丁权交出来！” 翟敬豪被问的有些发傻。 直到三叔翟孝文把他拉到沙发前，当着满脸病容翟孝盛的面，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阿豪，洪宾呢？” “我还想问他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才过去一个通宵，船上岸上的人全部变了样？” 所有人里面，翟敬豪是最懵圈的一个。 昨晚前半夜还在陪洪宾玩梭哈，中途对方搂着个靓女出去就再没回来，自己后半夜稀里糊涂又签了几张欠条，岂料天亮赌船刚靠岸，原本对他毕恭毕敬的鬼仔添突然翻脸不认人，拿着借据逼他回家拿钱。 自己搬出洪宾的名头，反而惹来对方讥嘲的笑容。 “算了我现在很困，不想费脑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翟敬豪摆摆手，对翟孝盛说道：“老豆，你先联系洪宾让他过来一趟，好好教训下后面那三个扑街，我只不过在赌船上欠了点钱而已，偏要纠缠不放，简直吃错药！” 翟孝盛和翟孝文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 鬼仔添迈步上前：“翟先生是吧，你儿子翟敬豪一共欠我们财务公司562万港币，这笔数请问是付现金还是支票？” 客厅里村民瞬间安静下来，惊愕听着这个最新消息，接着便对翟家父子怒目而视。 “不愧是盛伯，你家阿豪随便玩玩就输几百万，仲话这件事与你无关？” 翟孝盛对这路声音充耳不闻，他撑着沙发坐起身来，用眼神示意鬼仔添也落座。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翟孝盛笑着叹了口气。 “后生仔，可不可以先帮我清下场？” “我试下。”鬼仔添笑着点下头，对周围的村民说道：“我们是正规财务公司，文明收数，绝对不会有任何过激行为，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醒下各位。” 说着，他指了指翟敬豪身边那两个气质阴柔的小弟：“我这两个员工是艾滋病毒的携带者，卫生署有冇人跟大家科普过什么是艾滋病？” 话音刚落。 呼啦一声，以翟敬豪和那两个小弟为中心，仿佛有无形气场一般将人群排开，留出一片真空地带。 连翟孝文都皱眉退到墙角。 上个月，香江首例艾滋病患者死亡的消息轰动全港，此时正是谈艾色变的时期。 两个气质阴柔的小弟不好意思的笑笑，主动起身朝村民们凑过去，伸出手一副要跟他们握一下的姿态。 “请大家不要歧视我们。” 围在客厅里的村民瞬间一阵骚乱，顾不上围剿翟孝盛，忙不迭往外冲去，生怕跟他们有丝毫接触。 客厅转眼间清场。 翟孝盛笑道：“这个借口不错。” 鬼仔添摇头道：“不是啊，他们真的有艾滋病，派出去收数时很好用。” 翟孝盛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先让阿豪回房间吧，我只有这一条香火。” “好啊！” 鬼仔添挥一挥手，翟敬豪顿时如蒙大赦，冲上二楼进洗手间开始疯狂消毒。 楼下客厅。 翟孝盛深吸口气：“洪宾是你们那艘赌船上的人？难道在公海开赌坊还嫌不够赚钱，要来我们小村子里玩这一铺天仙局？” 随着鬼仔添的出现，翟孝盛已经想通其中的前因后果，所有人都被串联起来组成一张大网，只是他尚不清楚谁是收网的渔人。 鬼仔添不置可否的笑笑：“未必是为钱。” “那倒是，如果只是为钱，洪宾在大生围就能搞定冯贵发，没必要大费周章跑来下湾村。” 翟孝盛好奇询问：“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人，除非有人不想我出来选议员，所以专门搞这一铺陷我？” 鬼仔添笑着摇头道：“翟先生，别想这么多了，一句讲到尾，下湾村你不可能再留下去，这班村民恨不得把你斩成十块八块。但是我老板愿意给条生路你行，今晚南坳弯会停一辆车，后备箱里有两百万现金和我手里这些欠条，只要你有本事开车走掉，从此不回香江，以前的恩恩怨怨就当一笔一打镬（一笔勾销），天下太平！” (本章完) 第255章 重现 第255章 重现 “整日说自己一个人住太闷，所以找个邻居来陪你。” 翟远大喇喇走进邓乐伶的别墅客厅，拉过一旁的西协美智子向她介绍：“美智子你之前见过啦，我在你隔壁又买了处地产，她明天搬过来住。” 邓乐伶原本满心欢喜的开门迎接翟远，见到美智子时热情顿时消减大半。 她眼神幽怨的望着翟远：“我以为你会搬来我隔壁。” 翟远笑道：“我现在生意好忙，正打算在元朗建工厂，关键是担心以后常住在乡下，来不了九龙塘会冷落你嘛~” 邓乐伶白了他一眼：“那我搬去乡下迁就你不就好喽。” “你这样讲，会很伤美智子的心。”翟远指了下西协美智子，凑到邓乐伶耳边说：“他大佬在东洋替我卖命，这个女人是我跟那边生意的一条纽带。” 邓乐伶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下，这才拉着美智子的手将她领到屋里，突然间热情的好似闺蜜一般。 西协岩男拿着香江的经费，在东洋发展的不错，前两日才寄了不少东洋架妹的照片到香江，无遮无挡，从头到脚拍得清清楚楚，让翟远对他的工作态度非常之满意。 所以也要犒劳下功臣的妹妹，给她买间新屋住在邓乐伶隔壁，顺便实现下自己上次未竟的事业。 “美智子明天才搬到隔壁，今晚先住在你这里。” 趁着邓乐伶进厨房冲咖啡的功夫，翟远跟着溜进去在她的翘臀上拍了下。 邓乐伶忙着手上的活，头也不回说了声好。 翟远又道：“我今晚也住这里。” 邓乐伶转过脸，用看禽兽的眼神望着他：“你想得美！” ………… 晚上十点多钟。 一群不速之客趁着夜色，出现在下湾村村口。 “胜哥，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奔驰轿车旁，几点猩红火光闪动。 许家胜带着几个新记的兄弟，咬着烟头靠在车门前，盯着不远处家家闭户熄灯的村子。 “再等等，白天刚打过一场，村民们也很累，让他们睡得安稳些。” 许家胜叼着烟冲手下努努嘴：“先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有小弟跑到后面皮卡，拉开车门拎下来几个麻袋。 许家胜拆开袋口，清冷月光映照下，麻袋里一团团滑腻的小蛇挤在一起，密密麻麻令人心中发怵。 “回香江就只能用这种毒不死人的小蛇吓人，我在阿尔巴尼亚跟那群土著玩嘢的时候，最中意那边一种叫鼻角沙蝰的毒蛇，蛇鼻好似犀牛角一样凸出来一块，咬上一口就算对方医返条命也会变成痴线。” 许家胜语气无辜讲说着自己被发配边疆时的经历，从袋子里拎出来一条水蛇拿在手上盘玩：“讲个笑话给你们听，那边有好多人娶不起老婆，又冇钱叫鸡，所以有人会把蛇牙拔掉拿来叼，每年医院都会收治不少感染莫名其妙病菌的男人，死亡率比艾滋病仲高。” 身边小弟听得一阵不适，感觉这位新上任的大佬多少有点心理变态，搭配他的秃眉毛长相更衬得病态。 一群人围在车边，被迫听许家胜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海外见闻，个个都觉得自己出来行古惑、收保护费已经算良善好人。 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许家胜终于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 “时间差不多了，中意的话下次再讲故事给你们听，做事！” 小弟们齐齐应了一声，许家胜亲自带队，一行十来个人穿着严实黑衣，戴着加厚的手套，各自拎着装满蛇的麻袋往村子里走去。 社团收数，暴力殴打是最低级的手段。 等许家胜一行人进入村子后，朦胧夜色中，两个身影迎面而来。 翟孝盛走向村外，身后跟着背着双肩包，好似做贼般轻手轻脚的翟敬豪。 双方一进一出，恰好撞在一起。 许家胜看清楚是他们父子两人，咧嘴笑笑，挥手示意小弟不要为难对方。 他走到翟孝盛面前问道：“翟先生想了一天终于下定决心，今晚就走？” 翟孝盛皱眉反问：“你老板派你来这里等我？” 许家胜笑道：“你也不必把自己想的这般重要，否则我一早通知村民在你家门口守住，你敢踏出家门就坐实畏罪潜逃的罪名，当时候照旧死路一条。” 说完向他展示下麻袋里蜿蜒的毒蛇，认真道：“我帮你制造点小动静，到时候没人关心你，方便你走得更顺利。” 翟孝盛沉声问道：“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陷害我？” 许家胜无所谓的耸下肩：“南坳弯已经准备好车子，你过去就知道。” 翟孝盛顿了顿，仍不甘心的问：“我得罪过你老板？” 许家胜说：“你到了南坳弯就知道。” “你老板究竟是什么人？” “你到了南坳弯就知道。”许家胜最后不耐烦的说了句：“再不走，当心走不掉。” 四周围新记的人马已经散开开始做事，站在民居窗外撬开窗户，从麻袋里抓去一团团吐着信子的小蛇扔进去。 “好！” 翟孝盛见状深吸口气，再不多看许家胜一眼，招呼身旁满脸紧张的翟敬豪：“阿豪，我们走！” 父子两人跟许家胜擦肩而过，身影迅速隐没在夜色中。 身上的小弟问道：“十二少，他们会不会不去南坳弯，从其他地方跑路？” “他走哪条路，鬼仔添会搞定，与我们无关。” 许家胜从麻袋里抓出一团毒蛇，随手扔进一户村民家里，转过脸问小弟说：“知不知道你睡得正浓时，这些蛇钻进被窝爬到脸上是什么感觉？我突然间有好强的创作欲，如果拍一部人蛇大战的电影，票房一定会大收！” 十几个麻袋的毒蛇很快散的干干净净。 许家胜挥一挥手，人群又悄无声息的从下湾村离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静寂安详的村子里，突然间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紧接着更多的尖叫哭喊声响彻。 村里民居接连亮起灯火，男男女女们衣不蔽体冲出屋子。 厨房、客厅、床头游走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令每一个下湾村的村民心惊胆寒，尤其在熟睡中被冰冷滑腻的蛇身蜿蜒爬到脸上，钻进睡衣睡裤，有人当场就被吓得屎尿齐飙。 远处的奔驰车里。 许家胜趴在车窗边，架着副望远镜观察村里的动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笑容病态的开口道：“等天亮再跟他们谈一次，这群大乡里如果继续不识好歹的话，我再送些更劲的礼物给他们。”………… 南坳弯。 翟家父子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地，穿梭过一片及膝的野草地，耳边响起阵阵虫鸣声。 “老豆，那群人信不信得过？” “老豆，这里荒郊野外，对方不会想在这里杀人灭口吧？” “老豆，你一世英名，怎么就看不穿洪宾的阴谋，真是被你连累死。” 翟敬豪跟在翟孝盛身后絮絮叨叨，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无意义的抱怨着。 翟孝盛很想回头抽他一巴掌，但现在明显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 压了压心头火气，翟孝盛沉声道：“继续给你三叔四叔打电话，问他们在哪里。” “就算联系到他们又能如何，今次死定啦，除非英女王颁一张特赦令给我们，两亿……早知道下湾村地皮这么值钱，何必让别人坑，我们自己坑掉大家的钱，直接跑路岂不是更好？” 翟敬豪嘴里嘟囔着，拿出电话先后拨通翟孝文和翟孝武的号码，最后无奈叹了口气：“还是没人听，我早就说过三叔四叔靠不住，一定是看我们现在落难，想划清界限故意不接电话。” 翟孝盛没再开口。 穿过野草地，已经到了一条乡间小路。 站在路边，他突然顿住脚步，一件旧事蓦地浮上心头。 南坳弯，自己差不多二十年不曾踏足。 当年同样在这个位置，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如果不是这次被逼上绝路，翟孝盛觉得自己这一世都不会再来这里。 “走啦老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对方说在这里安排了车子，里面还有两百万现金，管他是真是假先找找看。” 翟敬豪见父亲怔怔出神，无奈的唉声叹气，从他身边绕过去东张西望。 不远处路边，一辆皮卡车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我看到车子了！” 翟敬豪惊喜叫了声，拽着翟孝盛往那边赶去。 距离越近，翟孝盛心中的不安感便越重。 等父子两人来到车边，翟孝盛看清楚那辆皮卡的样式后，脸颊剧烈抽搐几下。 “叼！这么旧一辆皮卡，古董车呀？” 翟敬豪看着面前这辆已经停产的皮卡，脸上挂起不满之色。 他凑近车身打量两眼，自言自语道：“上面居然还有印。翟记海产？难道是辆拉海鲜的货车，又叫翟记，都未听过村里有人做这行生意，卖鲍鱼还是龙虾呀，挑！不管那么多，先找找那两百万藏在哪里！” “是卖生蚝。”一路沉默的翟孝盛终于开口，在翟敬豪不解的眼神中嘿笑道：“下湾村当年有一片耗田，专门给市区的酒楼供应生蚝……阿豪，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人向你打听过，你那个死鬼二叔翟孝康的事。” 翟敬豪想了几秒，才记起翟孝康是谁，自己好像的确在赌船的大床上，跟一个模特提过这位二叔。 他皱眉思索道：“不过我当时喝的晕晕乎乎，也不记得说过什么，难道跟这件事有关？” 翟孝盛皮笑肉不笑的摇摇头，长叹口气：“不重要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翟敬豪不明就里，继续在车里翻找鬼仔添提到的两百万现金。 直到他打开后车厢，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没有两百万现金，但是有两张熟悉的面孔。 “三叔四叔？！” 后车厢里，翟孝文和翟孝武两兄弟被捆住手脚，嘴上贴着胶带，眼神中一脸惊恐。 翟孝盛面色平静走过来，扯掉两人嘴上的胶带。 翟孝文当即吼道：“盛哥，是翟孝康当年留低的贱种坑我们！” 翟孝盛嗯了声，脸上带笑：“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赵美珍那个八婆傍上富豪，来替她老公寻仇，没想到会是他儿子……当初的细路仔今年刚满二十岁吧？真是有本事，我们翟家出人才呀！” 翟孝文焦急道：“盛哥，先不讲那么多，我已经知道那个斩头仔的来历，你先替我解开绳子，我和阿武去他家绑了赵美珍和他妹妹，逼他把吃进去的地皮吐出来！” 翟孝武跟着叫道：“冇错！我们当初能坑死他老豆，难道还怕他一个后生仔？” 翟孝盛仰面叹口气：“怎么还会有机会，特意把我们聚集在南坳弯，还安排一辆翟记海产车，他是想让我们跟他老豆一个死法。” 话音刚落。 乡间小路尽头，首尾两端相继亮起车灯。 两辆重型卡车轰鸣着驶来，将皮卡围在中间。 鬼仔添从车里跳下来，站在车灯前冲翟孝盛一行人笑着招招手。 “不好意思，来得稍微有些迟。” “我想跟你老板见一面。”翟孝盛把儿子翟敬豪护在身后，盯着鬼仔添说：“话晒我也是他亲伯爷。” 鬼仔添笑容无奈道：“不好啦，这么夜我老板肯定在睡觉，我打电话给他岂不是要挨骂？” 翟孝盛脸颊抽搐：“就算报仇，也要亲自到场，亲眼见到吧？” 鬼仔添想了想，咧嘴一笑：“你又把自己看得很重要，其实我老板根本不在乎这些，你一壶滚水浇进蚂蚁窝，难道还在乎哪只蚂蚁咬过你？如果不是要让你死个明白，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浇的滚水呀阿叔！” 翟孝盛沉默片刻：“我儿子跟这件事无关……”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腰眼一痛，整个人踉跄着往前跌倒，重重的摔进泥沙地里。 身后的翟敬豪将翟孝盛踹翻，举高双手冲到鬼仔添面前跪下。 他痛哭流涕道：“大佬，添哥，我知错了，我跟这个扑街老嘢划清界限，断绝父子关系，你让我堂弟饶我一命……” 鬼仔添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搞得失笑，一脚踢开想要凑上来抱自己腿的翟敬豪，眼神中毫无怜悯。 “一家人最紧要齐齐整整，下去以后孝顺点啦扑街。” 鬼仔添挥一挥手，卡车上又跳下来几个越南仔，二话不说将翟敬豪塞进车里。 翟孝盛更是连挣扎的心思都没有，任由对方将自己推上车。 鬼仔添坐进卡车，看着车灯前的一幕点点头：“这样也算有些仪式感。” 下一秒，卡车发动，狠狠撞向道路中间的皮卡…… (本章完) 第256章 演员片酬 第256章 演员片酬 早上八点。 翟远被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摸到床头柜的大哥电话，打着哈欠问了声是谁。 鬼仔添声音同样疲惫，不过却是一晚没有休息，搞定完全部手尾以后，等到天亮才拨通这个号码。 “翟先生，翟孝盛那边已经处理干净，许家胜昨晚去下湾村放蛇，今早应该也会有消息。” “嗯，做得好。” 翟远靠在床头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左手边大床上躺着熟媚的邓乐伶和西协美智子，被子盖的也不严实，露出大片白的细腻，脖颈胸前各带着几点红痕。 他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战况，咬着烟头笑笑，问电话那头的鬼仔添说：“还有其他事？” 鬼仔添略作迟疑：“没有……翟先生不好奇事情的经过？” “搞定不就好喽，具体细节你不用跟我讲。” 翟远喷出团烟雾，接着说道：“马来西亚有一种电检审核制度，主角是不能做坏事的，当然他身边的人可以做，但主角一定要不知情扮白莲，否则电影就不能上映。” 鬼仔添似懂非懂的哦了两声。 翟远便没兴趣跟他解释太多，心中鄙夷想着： 404 not found的威力讲了你也不明，还跟我说细节，这不是毁我嘛！ 挂了电话又直接钻进被窝，从后面搂着邓乐伶，另一只手攀上美智子紧致的大腿摩挲。 邓乐伶睫毛微微抖动，脸颊越来越红，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压低嗓音斥道：“大清早不要乱来！” 翟远乐道：“什么时候醒的？” 邓乐伶没好气道：“电话铃声那么吵，哪里还睡得着。”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美智子也迷糊着睁开眼，两个女人面对面对视一眼，都有些害羞的错开眼神。 昨晚属实有些胡天胡地。 邓乐伶和美智子知道翟远无耻，但没料想他居然无耻到偷偷收藏了一把卧室的钥匙，本来把他赶到客房去休息，结果翟远突然半夜搞偷袭，呲溜一下滑进被窝，先狠狠教训了将自己锁在外面的丰腴肉弹一顿，然后又威胁美智子趴在她身上…… “我先起床了。” 美智子感觉昨晚当了叛徒，红着脸没好意思看邓乐伶，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出了卧室。 翟远搂着邓乐伶提议道：“等会让搬家公司帮她搬到隔壁，晚上我们去庆祝她乔迁，顺便在隔壁再住一晚，帮美智子试试床铺舒不舒服？” 邓乐伶转过身在他胸前咬了一口：“有点羞耻心好不好？” 翟远笑道：“那你要求也太高了。” 邓乐伶咬着嘴唇说：“那我换个要求。” 翟远不解的挑下眉。 邓乐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下次你出来的时候要在我里面……” ………… 中午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把美智子出租屋的东西运到九龙塘，邓乐伶又叫了家政来打扫新居。 翟远眼瞅着打扫下来估计得到傍晚，估摸着自己还得被当成苦力使唤，便没心思多留，随便找个借口闪人。 没让卫星开车来接，溜达着步行往公司走。 路上经过一家报摊时，翟远顺手翻了翻今早的新闻，在副刊版面找到下湾村的消息。 ‘老千当道！元朗下湾村村代表骗取村民丁权，2亿贷款到手后消失无踪。’ ‘下湾村翟孝盛已确认失联，有目击者称他与相关涉案人员，凌晨携2亿巨款登上走私大飞，目前海关方面尚未作出回应。’ “村民、汇丰双双被骗，专业人士分析汇丰手中地契仍具备法律作用，本报为市民总结出三条防骗守则。” 乡下的诈骗案在市区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只给想了解的人提供了一个渠道。 下湾村的村民跺着脚骂街，还组织起一批人去市政局拉横幅，上法院状告翟孝盛和汇丰银行。 不过意义不大。 翟远回到九一娱乐楼下，正巧接到许家强的电话。 “翟先生，我们的人昨晚放过蛇，今早又跟下湾村的村民谈了一次，有十几户人的态度已经变软。” 他没在电话里提许家胜，还是怕翟远心中有芥蒂。 “那就先在那十几户人家的耕地丁权上动工。” 翟远在电话里吩咐道：“我让人设计出一份工厂图纸，你得闲去关伟明那边取走，这次施工队用你们新记的人，有问题随时跟关伟明沟通，总之不要偷工减料。” 许家强连声说：“明白，多谢翟先生。” 施工队算是香江社团人员的主要聚集地，各类娱乐场的生意反而并不需要多少人手。 社团跟建筑公司谈项目，工人有背景便更方便接到活，所以主动加入，偶尔遇到江湖晒马的场面，跟在人群后面摇旗呐喊两声，不必动手也有一两百块的出场费。 今时不同往日，香江字头基本定下来，千人晒马的场面也越来越少。 龙头坐馆也不愿意发生冲突，能谈就谈，毕竟晒一次马就算不动手，小弟的出场费也要上百万，如果动手支出更夸张，医药费、丧葬费、保释金乱七八糟几百万，哪里是打架，分明是烧钱。 最稳妥还是新记这种。 接一个帮翟远建工厂的项目，单单垄断工地的盒饭生意，便能让大把小弟有工开，动工以后那些没背景的工人再主动靠过来，就能逐渐壮大起社团声势。 翟远在电话里关心了一下许家强老婆的情况，迈步走进公司。 在大厅巡视一圈，没什么要处理的事，招招手把小徒弟叫进办公室帮自己按摩一下。 昨晚是累得不轻，翟远连占周彗敏便宜的心思都淡了。 躺在沙发上让她揉揉肩捶捶腰，困意上来又睡起回笼觉。 “师父？” 周彗敏按着按着发现他闭上眼，轻轻叫了声见没什么反应，有些不满的噘起嘴。 被占便宜习惯了，翟远突然变这么规矩，玉女还有点小失落。 她坐在沙发旁托着腮，望着翟远熟睡的模样微微出神，蓦地眼中又涌出笑意，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门扉，突然凑到翟远面前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然后迅速后撤扮无辜。下午五点。 翟远神清气爽的从沙发上醒来，发现周彗敏不在身边，自己身上多披了件粉色的小毛毯。 扯下来闻了闻，毛毯上还带着小徒弟的味道。 公司冷气开得足，周彗敏专门自备这条毯子平时盖在腿上。 “还是我徒弟会心疼人~” 翟远爬起身抻个懒腰，看窗外日渐西斜，嘟囔道：“跑公司睡觉来了，好歹得干点正事啊。” 先把施楠生叫进来，问了问目前几部三级片的进度。 “王金那边进度最快，他已经拉着夏文汐他们去片场开工。” 施楠生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刘振伟和吴语森还在挑女演员，剧本也要打磨，进度稍微慢了点。” 翟远听说演员没搞定，问：“去年拍《挡不住的疯情》时那个科技靓女蒂娜呢？” 施楠生摇头道：“听说是交了个新男朋友有暴力倾向，一拳打在她脸上，下巴里面的硅胶填充物碎掉，差点连命都没有，现在变得好残。” 翟远哦了声没有多问，说：“实在挑不到，让他们去赌船上找几个舞女填数，随便拍拍得啦，他们两个的片子凑数而已，主角还是夏文汐那部《孽杀》。” 施楠生点头说了声好。 翟远又问：“《僵尸先生》现在什么情况？” “阿徐的分镜脚本已经画得七七八八，我稍后拿给你过目。” 施楠生接着说：“你让我去谈的许官英有点麻烦，他不肯给林正英做配角，原本二十万片酬，如果让他做配角要加五万块。” 翟远无所谓道：“加喽，五万块而已。主角他就不用想，长得好似泰迪罗宾一样。” 后世这部电影始终不知道谁是男主角，弄了个鸡毛鸭血，原因就是许官英自持咖位够大，林正英、钱晓豪不够级数，《僵尸先生》的男主角理应是他扮演的文才，以至于金像奖颁发给他最佳男配角提名时都不肯上台领奖，搞得主办方和制片方都很尴尬。 施楠生不乐意道：“二十五万请一个配角，我反正不赞成，而且他都四十岁，比林正英年纪还大六岁，怎么演对方徒弟呀？” 翟远好笑道：“算啦，不要好似房怡华那般小气，这部电影主要捧得是林正英和尊龙，许官英演滑稽戏活跃下气氛，民初背景最多拍三两部就搞定，将来的拍续集就不用考虑他。” 施楠生询问道：“那我直接七十五万的价格买断他三部戏？省得他拍完《僵尸先生》走红，趁机加价。” 翟远点头说好啊，旋即笑着问：“这么肯定《僵尸先生》会红？” 施楠生也笑：“老板你出手必中嘛~拍《无双》时也没见你这般用心，况且阿徐的分镜画得很好，你们强强联合一定会破掉《无双》的记录。” 翟远心想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原本时间线上，《僵尸先生》似乎只拿了两千多万票房，但这次自己换到内地大场景，不仅便宜，省下的场租还能投入制作当中，成片应该能更精良一些，票房未必不能再破三千万。 他抬起头来问施楠生：“那个最大的卡司谈的怎么样。” “你话尊龙呀？”施楠生说：“粉菊亲自打过电话给他，之后我跟他聊就比较顺畅，但是这位大佬要价同样好高。” “他要拿多少？” “15万。” “不高啊。” “15万美金，折合港币差不多120万呀！” 这个价格在香江电影圈的确贵的出奇，万子良现在足够红，也不敢说一定拿到这个价。 许官杰当初拍《最佳拍档》时，正是雷爵坤意气风发的时候，曾给他开了200万的天价，在香江仅次于陈仕龙的480万片酬。 不过《最佳拍档》这个ip一凉，许官杰扛不起票房，片酬便直接从小腿砍一刀，只能拿几十万。 但即便几十万，他仍是一线红星，咖位稳压宝岛最红小生秦翔林一头。 反观尊龙此时几乎没有代表作，在美利坚电影圈也无甚名气，120万请他回来拍戏属实有些冒进。 翟远搓了把脸没说话，他捡漏捡习惯了，米雪菲当初才了多少？乍一听到这么高的价也有些犹豫。 可一想到等尊龙拍完《龙年》，片酬又得翻倍往上涨，便下定决心。 翟远敲着桌子说道：“贵就贵吧，将来从他身上再赚回来！美利坚演员回香江，对外也算一件能造势的新闻。” 施楠生闻言无奈叹口气。 电影还没开拍，三个男演员的片酬就先费掉将近两百万，内地取景省得那点制作费全搭进去了。 “你是老板你话事。”施楠生生无可恋的说了句，不想继续在钱上面纠缠，开口问道：“要不要把阿徐画好的分镜给你看一下？” 翟远饶有兴致的点点头：“好啊。” ………… 美利坚，纽约市。 三十岁出头的尊龙给艺术学院的学生上过课，刚出校门，就看到经纪人休斯正用力朝自己挥手。 “lone！” 白人鬼佬休斯迎上前去，笑着在他胸前锤了一拳：“拍完弗雷德导演的戏有了些名气，现在连我的电话也不肯接？” 尊龙微笑道：“我在上课的时候通常会关掉电话。” 休斯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去街角咖啡厅里坐一会，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两人到了咖啡厅，挑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休斯讲了几句片场的趣闻，话锋一转：“你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想回香江发展，一定是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尊龙搅拌着咖啡，摇摇头：“香江那边如果同意给我15万美金的片酬，我的确打算回国发展，你知道我身为一个孤儿，对故土会多一份情感。” 休斯锤了锤额头：“15万？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对外给你报价30万？迈克尔-西米诺导演的《year of the dragon》，你在里面扮演一个唐人街龙头，番位仅次于米基-洛克……” 尊龙咧嘴一笑，打断他的话头：“不用劝我了休斯，我肯自降片酬回香江，想必你知道我的决心……” (本章完) 第257章 上把下把 第257章 上把下把 “殷人崇拜鬼神，那时候流行厚葬，到了战国时期礼崩乐坏，老百姓家中有人过世，就随便扔进棺材里埋都不埋，饭都吃不起还管他什么礼？懒得理！” 三天后，翟远拿到徐勀全本的《僵尸先生》分镜脚本。 坐在办公室里，一边享受小徒弟揉肩按颈，一边向她卖弄上一世在各种自媒体里看到的资料。 当年那些快餐化的知识虽然只在脑子里流淌一遍，但多少还记得些，用来忽悠小徒弟绰绰有余。 “儒家的人看到这种礼崩乐坏的情况，一个个痛心疾首，于是想出一个办法，既然你们不尊礼法，那我就编鬼故事出来吓你们。不办丧礼？闹鬼！不埋棺材？诈尸！” 翟远摇头晃脑：“用荀子的话来讲，其在君子，以为人道也，其在百姓，以为鬼事也~” 周彗敏听得很新奇，搭配翟远手上漫画稿一样的分镜脚本，让她对侃侃而谈的师父又多出几分崇拜。 她望着分镜画稿上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又说道：“可是香江的确有不少地方传出来闹鬼，新闻还报道过，好阴森恐怖嘅~” 翟远笑道：“等我们这部电影上映，都市传说里又会多一个僵尸出来。” 香江的民俗传说现在还相对较少，因为电影人还没发现这条赛道的影响力，所以大多在小报报刊上发酵。 等过几年恐怖片起势之后，为了宣传自家电影，那群导演、演员开始面对镜头讲自己在片场撞鬼的经历时，方才会影响到更多人，流传出各个版本的都市传说。 翟远继续卖弄道：“其实闹鬼的起源也是几千年前文化人编出来吓老百姓的，那群文化人发明个守孝三年出来，为了让老百姓跟着做，就编出来人埋在土里魂魄会飞出来，按照亲疏远近来杀害亲友，所以要穿白色孝服伪装，越亲近的人需要伪装越长时间才能骗过鬼魂。” 周彗敏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眯眼笑道：“师父懂得多，难怪歌词写得有深度。”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本就有些文青，否则在原本时间线上也不会被‘小才子’倪振骗到手。 然而此时的香江，哪怕所谓的四大才子加埋一起，仍被翟总单手镇压，独断万古，横推当世一切敌…… 小玉女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稀里糊涂就沦陷进去。 “其实师父也有很多事不懂。” 翟远正经不到几分钟，转身把小徒弟抱坐在自己腿上，头枕在她脖颈间说：“比如彗敏你用的什么香水？闻起来很别致。” 周彗敏脸红心跳，紧张的抓住他的肩膀说：“我不涂香水……” “是嘛~那口红呢？”翟远把她抱在怀里换个姿势，低头噙住周彗敏的嘴唇，呜咽道：“让师父尝尝什么牌子。” 周彗敏顿时浑身僵硬，瞪大双眼，旋即又紧闭眼帘不敢望他。 翟远撬开玉女牙关跟她耳鬓厮磨一会儿，感觉最近占便宜越来越顺利。 自然而然把手伸进她裙子里揉捏起来。 周彗敏的呼吸声便愈发急促，挣扎幅度渐渐变小，轻声哼唧。 翟远抽空看了眼办公室房门，反锁的很好，动作愈发肆无忌惮，手指往里面又探了探，脸上表情略一错愕。 翟远呼吸也粗重几分，直接把周彗敏抱起按在办公桌上。 周彗敏猛地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按着翟远的手眼神哀求：“师父，我过入教会，结婚前不能这样……” 翟远心说去他妈的耶稣，定的啥破规矩。 “没关系，我们中国人不信番鬼佬的神。” 说着压在她身上又亲了两口。 周彗敏表情复杂。 她声音跟蚊子一样，低低道：“可不可以不在这里？” 翟远额头跟她的额头抵在一起：“那我在半岛开间房，你今晚不回去得不得？” 周彗敏眼神犹豫挣扎片刻，没说话，只咬着嘴唇轻轻别过脸。 懂了！ 翟远起身整理下衣衫，抽出纸巾擦擦手，拿起电话当着周彗敏的面拨通个号码：“那个谁，帮我在半岛酒店订一间房……” 周彗敏低着头理了理裙边，听着翟远订房间的声音，耳朵根都通红一片。 此时距离天黑尚早。 等待的时间里总是尴尬的。 翟远又跟周彗敏聊了两句，小徒弟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低着头玩弄手指。 “彗敏，我给你讲个僵尸为什么穿清朝官服的故事好不好？” “……” “《鬼新娘》找了几个小朋友跟你和声，你练的怎么样？” “……” “半岛酒店最贵的那间房一千几百块，你今晚不去的话，从你薪水里扣！” “啊？” 翟远看看表，唉时间走得好慢。 就在考虑要不要先带她去酒店培养下感情时。 施楠生敲门打破屋里的尴尬场面。 “翟先生，尊龙先生从美利坚赶回来，方不方便聊两句？” 翟远应了声进来，示意周彗敏去开门。 施楠生走进来，见到周彗敏冲她微笑点下头，本来只是普通打个招呼，周彗敏此时心事满满，看谁都想在揶揄自己，脸腾一下又红了。 “翟先生，这位就是从美利坚回来的尊龙先生。” 施楠生好奇的瞥了周彗敏一眼，让进身后的男人，说话间凑到翟远身边低声道：“喂，原来真的挺有型。” 翟远抬眼望去，主动起身跟尊龙打声招呼。 顺势对施楠生说了句：“不要犯痴没见过世面！” 有没有型这件事分跟谁比。 尊龙说起来比林正英还年长几个月，但看上去却像对方的后生晚辈，毕竟英叔又黑又老跟靓仔沾不上边。 可如果对标张国容的话，两人半斤八两，甚至容少现在还更奶油小生一些。 不过翟远觉得这二位和自己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好似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周彗敏，只抬头看了尊龙一眼，便不以为意的收回目光。 甚至不必他问一句‘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良哥回来了，随便坐。”翟远大喇喇招呼尊龙在沙发上落座，拉着周彗敏的小手说：“你先去外面等我，记住不准跑，否则扣薪水。” 周彗敏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低头迈着小碎步跑出去。 翟远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在尊龙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心中暗暗点头。 单从形象上来看，尊龙无疑是适合秋生这个角色的，比钱晓豪更靓仔，三十几岁年纪沉淀出几分贵气，已经有了后来出演末代皇帝溥仪时的气质。 至于为什么不遵循原片用钱晓豪？ 第一，系列片需要一个抗票房的男主角，尊龙这张主角脸会更适合。 第二，九一娱乐阴盛阳衰，翟总怕钱晓豪把持不住，把他的怪癖用在公司的女人身上…… 捞演艺公司的，最怕旗下艺人有污点。 张国容抽烟、李丽珍泡吧、吴孟达烂赌、林正英酗酒打架……在这个年代尚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甚至能营销出个艺人的特点出来，比如后来古添乐打造的浪子回头人设。 但钱晓豪偷拍这个臭毛病则不同，一旦爆出来洗都洗不干净，无谓埋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后世钱晓豪在上庭前，私下搞定了被他偷拍的超市女顾客，对方没有出庭作证，但当时庭审记录依旧刊登在新闻上，法官当庭臭骂他不知廉耻，偷拍几十名女性裙底，最后判了他两年守行为。 新闻一面世，钱晓豪星途一落千丈，抵制声不绝于耳，连带公司跟着倒霉。 ‘公司越做越大，签的艺人参差不齐，得提前准备几分临时工合同备用，一旦有这种情况发生必须尽快切割。’ 翟远摩挲着下巴思绪乱飞，像钱晓豪这种负面新闻已经很难控制舆论，万一再遇到个莫少聪那种毒佬才是要了亲命。 直到施楠生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他的思绪：“老板，尊龙先生问你问题。” 翟远回过神来：“啊？刚才在想其他事，良哥问什么？” “翟先生叫我阿良就好，否则我要称呼你作师叔。” 尊龙笑着说了句，重复刚才的问题：“我回香江还没有见过师兄弟，听说翟先生这次的电影是让我和正英师兄搭台，我可不可以先看一下剧本？” 翟远诧异望向施楠生：“我不是让你先把剧本邮寄去美利坚？” 施楠生抿嘴笑道：“寄去美利坚也要时间，尊龙先生想早点回香江，所以还没收到剧本便先上了飞机。” 翟远望着尊龙失笑道：“剧本都不看就敢回国？不怕我搞个三级片给你拍？” 尊龙耸下肩说：“我无所谓，为艺术献身也很正常。” “美利坚回来的演员思想果然开放，嗱，这个就叫专业啦！” 翟远侧头冲施楠生调侃一句，将桌上《僵尸先生》的剧本和分镜画稿全部扔给尊龙：“你先看下这个故事，有什么不妥我们随时沟通……不过今天我还有紧要事做，不要耽误我太长时间。” 翟远此时对半岛酒店心心念念，别说尊龙，就算陈仕龙、史泰龙来了也不能把自己拖到晚上。 尊龙看着一摞稿纸，诧异道：“香江现在的电影业也正规起来？” 施楠生知道他问的什么，笑着说：“目前前期筹备这么正式的，也只有我们九一娱乐和佳禾那几部重量级电影，其他电影公司还是飞纸仔居多。” 末了补充一句，拍老板马屁：“翟先生比较看重这方面。” 尊龙对翟远露出认同眼神：“美利坚的工业化产品的确更适合做电影，我在那边留学、教书逐渐意识到差距，想不到翟先生已经开始改善环境。” “草台班子难成大器。”翟远笑着摆摆手：“你留过学教过书，我考虑要不要办个电影班，让你教一下公司的艺人。” 尊龙只当他在开玩笑，笑着说声好啊，低头端详起剧本。 不过翟远还真有搞个电影班社的想法。 目前香江只有无线和亚视两家电视台做这个产业，无线每年往电影电视圈里输送一堆人才自不必说，连亚视也捧起来诸如何家劲、黄秋生、尹天照这些新星。 与其从别人那里钱挖墙角，不如自产自销，顺便开几门文化课、普通话课，提高下这群艺人的素养。 等光盘赚到钱就开整！ 到时候派几十个星探出去游街！ 我他妈直接从根子上把这个行业垄断！ 就在翟远盘算着宏图伟业之时。 尊龙已经看完了手上剧本。 他闭目思索片刻，睁开眼沉吟问道：“翟先生，我看剧本里面正英师兄应该才是男主角，但我的戏份同样不少，还有跟女鬼的一条单独剧情线……” 翟远了然道：“双男主喽，这个系列片目前尚不完善，我们预计要在民初背景下拍三部戏，这三部戏里主要塑造林正英和你的形象，等剧情进到现代都市，你们两个就能分开做男主角。” 他向尊龙大概讲了下最近一段时间，由自己提供梗概，公司主创编纂的故事线。 第一部师徒斗僵尸，第二部融梗《僵尸叔叔》引出茅山设定，第三部则是《僵尸至尊》里师徒对战大师兄的戏码。 尊龙听得津津有味，从专业角度分析道：“我觉得不错，三部民初僵尸片也差不多榨干这个系列的价值，等剧情回到现代都市，可惜再用新噱头继续吸引观众进场。” 翟远心想那也得防止跟风之作扰乱市场，刘官伟正儿八经指导的僵尸片正统，一只手数得过来，可当时市面上已经出现了上百部跟风的僵尸片，质量参差不齐，直接让这个题材烂大街没人看。 好在九一娱乐有自己的院线，以后谁跟风就不让他的片子上映，勉强能遏制一下这种情况。 尊龙笑着说：“剧本整体看下来，我还是给正英师兄做下把。” 翟远摇头说未必：“你有自己的一条剧情线，不用担心抢他戏份。” 上把下把相当于主角和配角的区别，比如周星池就是无可争议的上把，他跟同样是上把的刘德桦搭戏时，两个人就显得极其违和，但换成下把吴孟达或者陈百祥，效果立刻立竿见影。同理让同为下把的两个演员搭戏，依旧违和感满满，比如后来王金想要力捧替代周星池的葛明辉，跟吴孟达这种黄金配角在一起只能勉强及格。 尊龙思索片刻说道：“我在荷里活做了很多年下把，应该可以衬起正英师兄。” “打戏动作有冇问题？” “在美利坚一直没有疏于练功，翻几个跟斗轻轻松松。” 翟远点点头，笑着进入正题：“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尊龙调侃一句：“师叔想怎么个签法？” 翟远说：“不如先按120万这个价格，一次过签十部戏？” 尊龙挑下眉，他无父无母，七十年代结过一次婚又匆匆离掉，打定主意这一世不再结婚留子嗣，对片酬并没那么热切。 低头笑笑，尊龙叹口气说：“看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留在香江了……” 三人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施楠生带着尊龙去签合同。 翟远快步走到大厅，远远冲周彗敏的工位方向嘘了两声。 周彗敏茫然抬头，又有些羞意。 翟远急不可耐冲她招招手：“肘！” (本章完) 第258章 枪响 第258章 枪响 酒店里空调开得很足，被窝里却依旧燥热难耐。 香江姑娘思想开放，主要是受日韩和宝岛的流行文化冲击，比如后世那位一哭二闹老师，十三岁就被学长上本垒，这路开放思潮传到香江时，小姑娘们在学校里就讨论起尺寸size，风气极差。 周妈妈为了保护女儿，带她入教受洗，灌输了十几年不能有婚前开放行为的思想。 结果玉女满十八岁这年，还是栽倒在翟总的牛仔裤下。 一首《青瓷》本来要给张国容拿去付他的片酬，周彗敏却很中意的歌词，翟远用这首歌抻了她月余时间，终于在酒店房间里唱完全曲，在‘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歌声撩拨下，周彗敏稀里糊涂就被剥成白羊，跟翟总在大床上纠缠不清。 白玉老虎，落红铺绣。 “好热好热！” 鏖战过后，翟远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身上汗水被空调冷风一激，舒爽的长吐口气。 伸手要掀开被帘，却被周彗敏从里面死死拽住。 翟远乐道：“难道要在里面躲一辈子？” 周彗敏闷声闷气说：“你先把灯关掉。” 翟远笑得跟个流氓一样，桀桀道：“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丑？” 说着硬拽开被帘，周彗敏白皙高挑的身材便暴露在空气中展露无遗，少女气息十足，尤其一双大长腿，嫩直修长，让人忍不住想扛在肩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拳有周晓琳，腿有周彗敏？ 翟远搂着玉女又耳鬓厮磨了片刻，贴着她的额头问：“还疼吗？” 周彗敏瘪着嘴委屈巴巴点头，心里后悔得要死，被撩拨时痒痒的感觉很勾人，没想到上垒跟裂开一样。 “慢慢适应，下次再来就好很多。” “再也不来了……” 第二天清早起床，侍应生把餐车推到门口，翟远难得勤快一次，在桌上摆好早餐招呼周彗敏起床。 周彗敏下床走路时还有些不自然。 翟远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指了指床单上的那抹殷红，调侃道：“要不要剪下来收藏？” 周彗敏皱眉嫌弃的噫了一声：“脏死了。” 翟远笑了下，上一回周海玫倒是干过这事儿，也不知她那块小碎布还留着没有。 ………… 风雪月之后，一首周彗敏主唱的《青瓷》开始筹备，连带着让她制作电影主题曲《鬼新娘》。 小徒弟俨然成了录音部的大姐头。 李丽珍和柏安妮两个小姑娘察觉出端倪，私下沟通一番，得出要想学得会先跟师父睡的结论，柏安妮小富二代还好点，李丽珍已经开始给翟远频繁暗送秋波。 毕竟跟惠英虹和杨青青练武太辛苦，远不如傍上大老板自在。 “拜师的事等一等，我要先忙完最近的紧要事。” 办公室里，李丽珍又找借口给翟远端茶送水，翟远不着痕迹拍了拍她的蜜桃臀，让她静候佳音。 理论上翟总现在这个九一扛把子的身份，她们这种小演员连接触都接触不到，不过施楠生跟几个部门的主管打过招呼，几个靓女是翟先生点名招进来，让部门主管不要太苛责，李丽珍她们在公司时便有些无法无天起来。 撵走送到嘴边的蜜桃，翟远呼出口气，拿起电话拨通了叶志明的号码。 “明哥，我那笔钱洗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叶志明声音带着困意，他经营赌船以后经常昼夜颠倒，远不如翟远这个幕后股东轻松。 “放心，那笔钱在船上过了几次手，银监会都查不出问题。”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兴奋道：“喂阿远！我这两日又想到一个赚钱的好桥，就是在船上开一条专门帮人洗米的线，抽成百分之三十，他拿一百万黑钱过来，我们让他在船上赢七十万现金筹码，你觉得怎么样？” “随便喽。”翟远无所谓的说了句，又补充道：“不过要筛选下客户，不要什么人的生意都做，尤其那些做面粉生意的老板沾上很麻烦，大家各走各路。” 把钱洗净这种事很常见，就像过去那群探长收了黑钱不敢存银行，于是派人守在马会外面，有人中奖就高价买走对方的马票。 赌船兴盛起来这一行愈发方便，贪污的钱到公海上转一圈回来就干干净净。 叶志明说了声放心：“我当初捞石油生意，自己运船出海，金三角的乜鬼将军想借我的水路运货，都被我叼返回去，当然不会做这种冇屎忽的事。这次是税务和路政里面有人联系到我，这班老友被廉政公署盯得很紧，现金存在家里不敢，与其被鬼佬抄家，不如让我做点好人好事帮帮他们。” 翟远笑着说了声好，提醒他说：“交给让鬼仔添去做吧，他现在叫洗米添嘛，帮他把这个招牌擦亮点，这样就算出问题也有个替死鬼顶在前面。” 叶志明在电话里嗯了声：“跟我想法一样，这种事不必亲自经手。” 翟远便不再多提建议，继续刚才的话题：“帮我联系下汇丰那个姓戴的鬼佬，差不多可以把下湾村的地皮再买回来。” 叶志明在电话里奇道：“新记搞定了下湾村的村民？” 翟远说：“暂时还没有，不过许家强早上打电话给我，那边的村民超过半数已经低头，剩下的人依然很硬颈，我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叶志明听说他要去下湾村，问：“要不要派几个越南仔保护你？” 翟远大喇喇说声不必：“区区几个刁民，难道还敢同我动手？” 叶志明赞道：“有胆色！” 翟远哼了声：“那还用说！” 挂断电话。 翟远反手打给卫星：“叫上上官勇敢他们四个，过两日陪我去趟元朗，带上枪……” ………… 汇丰的大班戴詹逊动作很快，翟远两亿三千万的汇款进了户头，一个装着下湾村地皮地契的黑色皮箱便摆在他面前。 “这个皮箱是瑞士进口货，售价三千多块港币，我就不同翟先生你计较。” 戴詹逊一开口就是老葛朗台了，做成几千万的生意，还对几千块的皮箱斤斤计较。 他笑眯眯对翟远说：“这个烫手山芋总算扔出去，我都害怕翟先生你临时变卦，这些地皮会砸在汇丰手里。” 这位汇丰大班的老板是地产商李嘉城，但即便做地产生意，也没人会去打元朗丁权的主意。 倒不是惹不起那群村民，关键是代价太高。 按照港府限制丁权买卖的条款，非原住民想买原住民手里的丁权，不仅要交一大笔差饷（不动产税），还要给港府多交一笔补地价金，算下来得不偿失。 但翟远不同，他是下湾村原住民。 “我身为下湾村的村民，看到家乡的土地被人骗走，当然要帮乡亲们拿回来，谈不到临时变卦。” 翟远冲顶着张鬼佬脸，却一口流利广府话的戴詹逊说：“希望汇丰能督促警方尽快破案，把翟孝盛一家人抓回来，给我们村里人一个交代。”地契到手。 接下来就是彻底解决掉手尾。 巴拿马注册的安保公司，这时候便派上用场。 一辆贴着‘亚安’印的武装押运车，缓缓驶向元朗方向。 车里，卫星坐在驾驶位，翟远坐在副驾驶。 上官勇敢和另外三人值守在防弹车厢里，手持霰弹枪，盯着那个装有地契的黑色皮箱。 冷战过后，各国都不想再支出军费，干脆搞外包。 于是私人安保公司的装备也越来越精良。 自然选择号现在在海上有一支专门的‘反海盗行动组’巡逻护航，上岸后的亚安安保公司能申请使用霰弹枪，尤其在护送贵重物品时，跟银行运钞车已经没什么分别。 许家强的新记做事还是太慢，翟远不想再等，这次直接拿真家伙过去震慑一下对面。 车子一路开到下湾村村口。 许家强亲自过来迎接，旁边跟着秃眉毛的许家胜。 “翟先生！” 许家强脚步匆匆迎上来，脸上笑容热切。 许家胜也面带斯文微笑跟他打声招呼，神态自若，好似之前派谢虎山勒索翟远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翟远的眼神在许家胜脸上停顿两秒，见对方主动伸手想跟自己握一下，轻声嗤笑。 “阿尔巴尼亚好不好玩？” 他伸手在许家胜脸上拍了几下，羞辱警告道：“给机会让你回香江，以后醒目点做人，再搞个虎三虎四出来，你不用坐船跑路，游水啦！” 这个举动一出，场上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紧张。 卫星站在翟远身后，已经默默握住枪柄。 许家胜挤出笑容，低眉顺眼道：“明白，翟先生。” 许家强急忙站出来打圆场，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翟远不耐烦的打断。 “废话少讲，一点小事做到现在都做不好，难怪汇丰的人说你们新记废柴！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翟先生，翟孝盛三兄弟从下湾村消失后，又窜出来个叫翟孝勇的老嘢，被推举做了下湾村村代表，他拉着几十个同宗的青壮说什么也不肯交出耕地丁权，提要求说除非每家补足三十万港币。” “放蛇都不惊？” “放蛇、淋红漆都做过，对付这种硬骨头不太奏效，两边打过几次，现在差佬盯得很紧。” 汇丰从这件事里一抽身，新记就没了护身符，不似前几天做事那样肆无忌惮。 翟远嗯了一声表示知道情况。 他从上官勇敢手里接过皮箱，迈步往村里走去，嘴里骂骂咧咧：“我去见识下这个翟孝勇有多巴闭，一户三十万？当我手里地契是假的！” 少林五祖端着枪，亦步亦趋跟在翟远身后进村。 村口。 许家强见翟远离开，长出一口气。 同时面对几把霰弹枪时的压力还挺大。 他瞥了眼一旁的许家胜，笑着安慰道：“不爽呀？人家现在大水喉，当红又当家，得罪不起嘅。” 许家胜嘿笑道：“冇！只是觉得他装腔作势，年纪轻轻扮大佬，拿着几支长狗招摇过市，难道他真敢开枪。” 许家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十分钟后。 下湾村祠堂方向，嘭一声枪响骤起！ 许家胜脸色瞬间变得惊诧错愕。 ………… 翟家祠堂。 五十岁左右的翟孝勇正召开宗亲大会，身边跟着一群青壮。 “各位乡亲，翟孝盛那个扑街和他二房三房的房头兄弟，现在卷款跑路，这件事无论真还是假，我们自己的丁权绝不能被外面的人收走。我知道不少乡亲因为害怕城里的地产老板派社团的人搞事，所以已经同意把自家耕地让出去，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他们除了放蛇那几招，还玩出过什么新样？” 翟孝勇义愤填膺给众人打鸡血道：“既然大家推举我做村代表，我来表个态，自我翟孝勇这一支开始，坚决与城里的地产商斗到底，他们要打就陪他们打，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祠堂里附和声一片。 就连原本同意转让丁权的村民都为之动摇。 当中有人忍不住问道：“勇伯，我听说地产商拿到地，要在我们这里起一座工厂，到时候每个人都能进工厂做事……” “挑！这种鬼话你都信？”翟孝勇还没开口，他身边的青壮便骂道：“就算是真的，你一个丁权估价二十万，在工厂做几年才赚的回来？” “但是丁权卖不出去嘛！” “是呀，打官司又打不赢，连律师都说我们一定输。” “全怪翟孝盛那个扑街！自己拿着两亿跑路，现在搞得鸡毛鸭血！” 人群中又一阵骚乱。 翟孝勇见状咳嗽两声，继续发表意见：“城里的律师靠不住，他们早就被地产商买通，连法官都是自己人！所以我联系了大生围的冯贵发代表，只要这次大家全力支持他进乡议局做议员，等冯代表上位有官身以后，可以向港府提交申请让下湾村可以并入大生围，到时候冯议员一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 此言一出，人群中再起骚动。 “这样岂不是让下湾村归大生围？” “我们翟家的祠堂怎么办？” “勇伯，不如你出来选，我们撑你做议员，到时候一样能帮大家发声！” 七嘴八舌中。 翟远的声音从祠堂外响起，带着几分嚣张桀骜：“挑！他怎么够资格出来选？做议员，当然是我这个根正苗红的翟家后生仔，老人家早点退休啦！” (本章完) 第259章 请叫我翟村长 第259章 请叫我翟村长 “……到时候冯议员一定会帮我们讨回公道！” 翟远穿过祠堂前院，正听到里面翟孝勇激昂慷慨的演讲。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姓翟的没好人啊。 翟孝盛刚刚骗走村民的地皮‘畏罪潜逃’，又出来个翟孝勇上蹿下跳，打算连村民的选票都忽悠过去。 支持大生围的村代表竞选议员？这孙子没少收冯贵发的钱啊。 可是我也想趁着今年扩招，选一波议员…… 撞了，撞得死死的。 1985年3月7日，也就是前不久的时候，香江首次统一区议会选举，议会增设至19个，议员总数也增加到237人。 翟孝盛在这个时间节点，心心念念想靠洪宾建新市镇捞政绩，就是希望通过这次增设席位选进议会议员，然后进一步入立法局。 这年头单单一个太平绅士的衔头不值钱了，得配合议员身份方才有含金量，将来选进立法局可以直接负责监察港府施政。 元朗两个区议会今年竞选的人数过百，但真正能上岸的名额只有寥寥几个。 新田乡近二十个村子，其中最有实力的只有冯贵发和翟孝盛两个村代表。 如今翟孝盛没了，下湾村群龙无首，冯贵发自然将主意打到了村里几百张选票上面。 翟远心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翟家祖产落入外人手中。 在前院听完翟孝勇的演讲，他回头对上官勇敢几人努努嘴：“我要进去装b了，注意保护好我，情况不对先背着我跑路。” 少林五祖：“中！” 翟远一马当先。 穿过中进院的文武曲星神龛，径直迈进祠堂后院。 其时，有村民恰到好处出声说：“勇伯，不如你出来选，我们撑你做议员……” 翟远人未到声先至：“挑！他怎么够资格出来选？做议员，当然是我这个根正苗红的翟家后生仔，老人家早点退休啦！” 整个庭园气氛静了一静，所有人齐刷刷望向身后。 翟远站在庭园门槛外，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支雪茄咬在嘴里，手里都彭打火机啪的甩燃，看也不看满园目光，自顾自低头凑近火苗。 “扑街！边个准你进我们翟家祠堂！” 翟孝勇尚未开口，他身边的青壮率先按捺不住，火药味十足的喝骂出声。 翟远这才抬头眯眼看向对方，挑衅般喷出团烟雾，语气唏嘘：“佛山……不是！下湾村，翟敬远。” 心说最近跟徐勀探讨《黄飞鸿》的剧情有点上头，差点现了眼。 庭园里一群村民面面相觑，显然对翟敬远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翟孝勇望着翟远，又瞥了眼他身后铁塔相仿的上官勇敢两眼，见对方一个劲冲自己傻笑，不悦的皱眉道：“村里没听过有你这个后生仔，你老豆是边个？乱闯祖宗祠堂，做事冇规冇矩，让你老豆来见我！” “我老豆一年只出来两次，一次清明一次七月半，要见他很麻烦。” 翟远咧嘴笑笑，冲翟孝勇建议道：“不过你可以找个问米婆试下，让她去下面帮你请一个叫翟孝康的死鬼上来。” 人群中的青壮听得莫名其妙，但如翟孝勇一般年龄稍长的人，听到翟孝康这个名字却纷纷变了脸色。 “他是翟孝康的仔？” “当初好似的确叫阿远……” “他怎么会突然间出现？” 庭园里的老一辈们窃窃私语，目光惊诧的重新打量翟远，从他的面相上依稀分辨出几分翟孝康的影子。 翟孝勇眼神同样错愕，喃喃道：“你怎么会是翟孝康的仔……” “我不是难道你是？”翟远咬着雪茄眼神嚣张的扫过人群：“废话少讲，翟孝盛当年害死我老豆，你们这班扑街老嘢冇一个够胆出声，今日被他骗走地契也是自作自受！不过我既往不咎，下湾村价值两亿的地契，我两亿三千万从汇丰赎回来……” 翟远说着拍了拍手里的黑皮箱：“全部都在这里，我翟敬远现在是你们村子里最大的地主。” 全部人的目光瞬间被他手里的黑皮箱吸引。 翟远打开箱子，一张张签字画押的地契转让合同摆在眼前，庭园里的村民眼中顿时绽出贼光。 有老奸巨猾的村民已经开始顺杆爬，迈步靠近翟远，满脸热切：“阿远，我早就知道康哥的仔不是池中物，多谢你帮我们拿回地契……” 这路人一开口，又带动周围的村民纷纷凑近，一副要动手取走自家地契的模样。 “挑那妈！怎么比我还无耻？” 翟远啪一下扣上箱子，瞪着眼前神色兴奋的众人：“我两亿三千万把地契买回来做善事？你老味啊！当年我家人被赶出村子，又不见你们这样热情！全部同我听清楚，这块地现在是我的，跟你们一毫子关系都没有，全部退回去！” 已经凑到近前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有个年长的男人皮笑肉不笑上前一步，目光盯着翟远手中黑皮箱，嘿笑道：“阿远，话不是这样讲，地契是被你伯爷翟孝盛骗走，你们一家人谁知道是不是串通起来搞事……两亿三千万？你讲呀！你这个年纪书都未必读完，知不知两亿港币是几多钱？” 祠堂前的翟孝勇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后生仔显然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他跟村民闹起来再好不过，尤其还敢当众把地契亮出来，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翟孝勇眯了眯眼，开口推波助澜：“我不管你是不是翟孝康的儿子，既然你今天带了地契过来，老老实实交还给大家，也算是替你伯爷翟孝盛赎罪。” 话一出口。 庭园里的村民再看翟远的眼神便有些不对劲，一个个摩拳擦掌聚拢过来。 “后生仔，把地契还给我们，否则你今天走不出下湾村！” 翟远看到眼见一幕，咬着雪茄笑了下，默默退后一步，让出身后的少林五祖。 庭园园门不大，他站在门口时身后的上官勇敢便堵住大半，直到此时村民们才看到他后方的五人。 人群里的青壮嗤笑道：“带几个蛋散过来吓鬼……”话说一半，像被人掐住嗓子，声音戛然而止。 上官勇敢一行五人相继跨过门槛，把翟远护在身后，齐刷刷亮出手里的霰弹枪，枪油擦得锃光瓦亮，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准备扑上来的村民。 人群中瞬间陷入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像被被定身般僵在原地。 过了几秒，才响起几声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 “边个刚才开口，话让我走不出下湾村？” 翟远嚣张的声音再度响起，推开卫星重新站在人群前，手里冒着火星的雪茄几乎戳到最近几个人的脸上：“你？你？还是你？” 被点到名的村民脸色惊恐的往后退开几步，连连摇头。 “噗——” 上官勇敢被翟远小人得志的模样逗乐，没忍住吭哧笑出了声。 翟远没好气的回头踹了他一脚：“严肃点！你笑个鸡毛，我这才刚找到点状态！” 说完又转过身望向眼前村民，拖着长音呃了一声，挠挠头：“我特么刚才说哪儿了？” 翟远决定下次不带上官勇敢这个拖后腿的货出来，太能破坏气氛了。 “算了，我从头说。” 翟远理了理思绪说：“我了两亿三千万从汇丰把地契买回来，不可能白白送给你们，这次回来的目的很简单，接下来我会在村里建一座工厂，边个懂事自己退场，我翟敬远关照乡亲，将来让他全家进工厂做事……” 他顿了顿，抬眼望向祠堂前的翟孝勇，接着开口道：“不肯退场的，就是阻乡亲们的财路，最多我蚀些本，把地契再卖给汇丰，到时候你们不仅拿不到耕地丁权，下湾村起码十年都冇发展我话嘅！” 翟孝勇听到工厂二字，眼神惊疑的望着翟远：“外面新记那群人说城里的地产商就是你？” 翟远不置可否的耸下肩，没理会他而是对眼前村民说道：“大家没意见的话，我的工厂下个礼拜开始施工。” 说完才又望向翟孝勇，语气强硬道：“另外你村代表这个身份让出来，让我进乡事委员会。” 翟孝勇眼角抽动跳了几下，呵呵笑道：“阿远，就凭你这几条长狗，是真是假都未必，恐怕吓不住我们这么多人……” 翟远懒得跟他废话，头也不回勾了下手指。 身后上官勇敢咧嘴一笑，举起霰弹枪对准翟孝勇，后者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旋即上官勇敢枪口往上一抬，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嘭一声枪响！ 庭园里的男人们惊呼声四起，胆小的直接抱头弓身，翟孝勇更被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足有十几秒，他方才胆战心惊的低头检查，身上并没有伤口。 其他村民望向身后。 翟家祠堂上悬着那块传承百年的牌匾上，被独头弹打出一个窟窿，上面四个描金大字遍布裂纹。 敦亲睦族。 翟远面色不改，盯着坐在地上的翟孝勇骂道：“扑你个臭街！以为你收了冯贵发十万块，帮他来骗乡亲们选票的事冇人知？我买下地皮建厂是关照下湾村姓翟的，好过你这个勾结外人的扑街！” 翟孝勇惊魂未定：“我没收他十万块，只有五万……” 庭园里的村民一阵哗然，再看翟孝勇时，眼神中已经带起怒气和鄙夷。 翟远撇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收了他多少钱，随便猜一下而已。” 翟孝勇闻言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现在边个是人、边个是鬼，我想大家已经分得很清楚。” 翟远不再去看地上自爆身份的狼人，目光环视周围村民：“总之地契在我手里，这次你们支持我建工厂，将来我吃肉人人有汤喝，否则就大家一起扛，我不建工厂，但你们如果够胆在我的耕地上播种，又或者在我的丁权上起新屋，不用地政署和差佬过来，我让外面新记那群烂仔开挖土车过来教你们做事，这笔账很容易算清楚。我话讲完，边个赞成边个反对？” 话音刚落，少林五祖刚放下的枪口又抬起来，齐齐对准庭园中的村民…… ………… 一声枪响之后，村口多了两辆警车，差佬如临大敌之际，沈威拿着亚安安保公司的全部材料跟他们回警署打官司，少林五祖连面都没露。 翟远跟村民们友好协商过后，掏着耳朵从下湾村出来，对上官勇敢骂骂咧咧：“勇敢哥，下次开枪时，离我的耳朵远一点中不中？” 五个糙汉子发出阵阵低笑。 走到村口。 许家强和许家胜两兄弟迎上来：“翟先生。” 翟远正色道：“请叫我翟村长。” 翟孝勇村代表的屁股还没坐热，被一枪诈出实话，连带着大生围的冯贵发也被村民骂了个狗血淋头。 翟远霰弹枪开路，理所当然得到一批拥趸。 更何况新记此前已经压服了半数以上的村民，随着翟孝勇垮台，这群人原本还有些摇摆观望的情绪全部消失。 如今谁再傻乎乎跳出来反对，就是阻大家财路。 “过两日申请递交上去，我大概会以元朗一带最年轻的村代表身份进入乡事委员会。” 翟远坐在车里往回走时，心里琢磨着这件事。 新界二十几个乡事委员会构建出乡议局，里面多是由议员、特别议员和增选议员组成。 最后剩下就是翟远这种新丁，私下里称呼做‘候选议员’。 翟孝盛顶着‘候选’的衔头十几年，终于等到今年3月份增设议员席位，结果替翟远做了嫁衣。 “不过要选议员，凭下湾村这点选票还差太远。” 翟远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掏出电话拨通一个久违的号码：“何子朗何老板，最近在哪里发财？我当然知道你那位前老板准备移民，新闻上都有写，喂你不会也打算走吧？是喽，我们中国人来的嘛！你不走就好，是这样嘅，我刚刚捞了个村代表的身份，打算在元朗竞选议员，这方面你最有经验，干脆爽手点过来帮我，今年十月份之前，让新田乡的村民投我神圣一票……” (本章完) 第260章 QvodPlayer问世 第260章 qvodplayer问世 “一直没请教何先生今年多大年纪。” 翟远跟何子朗两人，从元朗新田乡的乡事委员会正门走出来，递了支烟给对方。 何子朗抿嘴笑了下：“三十六岁。” 翟远心里琢磨。 唔……距离退休年纪还有差不多三十年。 旋即哈的一笑，揽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嗱老实讲，三十六岁是男人的一个关口来的，你三十六，但李小龙就过不到三十六，是龙是蛇就看你接下来这条路怎么选啦。” 何子朗望着面前这个刚过二十的后生仔，心中多少有些唏嘘。 两三年前他不过还是个翻译盗版录像带投机，带着家人在电影院门口卖黄牛票小朋友，顶多算有点小聪明。 彼时自己什么身份？观塘区非官守议员麦兆钧的大秘书，还用讲？ 结果老板麦兆钧在政坛干不过鬼佬，回归协议一签更遭到针对，接连提的几个提案都被驳回，心灰意冷之下直接带着家人移民去了加州，自己也跟着没了工作。 反观身边的后生仔，可以用飞黄腾达来形容，二十岁年纪已经身家亿万，差距云泥相仿。 现在更反客为主，要聘请自己做秘书。 他心中感慨一番，面上依旧带笑，对翟远说：“其实翟先生生意做的这么大，无谓来趟政坛这趟浑水，现在的局势很乱。” “乱世出英雄嘛！”翟远不以为意的说着：“我捞电影时，有人说电影圈好乱，等我做赌船，又被人话不知好歹，结果怎么样？” 翟远掸了掸身上的名牌，从头到脚全是身边几个姑娘替他搭配。 他晃着手腕上金闪闪的表盘，语气嚣张的说：“我都戴金劳啦！你看我现在，上身阿玛尼下身瓦莎琪，底裤calvin klein，就连波鞋上的牛皮，都是从南美农场专喂肉蛋奶的黄牛身上裁剪下的头层皮。我食得咸鱼抵得渴，港府敢增设议员席位我就敢出来选，局势很乱？挑！” 何子朗没有像小说话本里那样，被翟远故作桀骜的风格吓到，纳头便拜。 他促狭一笑：“一个炮仗性格的年轻人，的确不容易引起那群老狐狸的关注，而且能在公众面前提高知名度。”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翟远咬着烟头笑了下，拍拍他的肩膀：“明天去下湾村坐班，帮我盯住那边的动向，等我村代表的申请通过，封你个副村长！” 此时香江还没有改革村选举制度，千禧年以后间接影响老杜拍摄《黑社会》的‘双村长制’尚未出台，选票在村里男人手上，且只能是当地原住民，所以翟远这句话堪称画饼界的巅峰。 何子朗嘿笑道：“不如讲钱实际点，我在麦议员身边时，每个月拿八千块，一年十六薪加年终奖。”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是两年前的价格。” 翟远咬牙道：“我再给你加二百！” 何子朗说了声挑，直截了当道：“你让我在乡下坐班，月薪没有一万块我不做。” 翟远讨价还价一番，姓何的始终不肯松口。 “一万？我选上议员，港府都未必能给我发这么多钱。” 翟远嘴里嘟囔两句，最后还是点头应下：“好，不过你以后除了帮我处理下湾村的事，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何子朗挑了下眉，甩开翟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开玩笑缓和气氛：“不会要陪老板睡觉吧？” “你就想得美！”翟远乜了他一眼：“我出来选，也是想拿个身份罩住现在的生意，最紧要是个‘罩’字，你做了这么多年议员秘书，想必也认识不少有力人士，以后我生意上有什么问题，你要能快速调动这些人脉反制，除了在职的那一批，还要多跟那些退休的领导走动一下，当然不是个个都照顾，首选退休又有话语权的那种，或者可以让对方来我公司挂个闲职……” 翟远口若悬河说了一套。 何子朗用四个字就解释清楚：“即是让我做利益掮客喽，讲得这么复杂。” 翟远默不作声点点头。 哦！原来那个字念掮啊！ 利益掮客，此时香江这一套尚不成系统。 等到后世一些大企业，会有一个专门的岗位分类，或称呼作‘商业战略竞争策略’部门，让企业拥有高层话语权。 何子朗叹口气说：“突然间觉得一万块还是拿的太少。” ………… 下湾村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翟远在村里挑了两个新房头，让他们听何子朗吩咐做事，偶尔再窜出来几个耍无赖的村民，已经不用他亲自挂记。 之后就轮到新记的施工队进场，建厂房宿舍，起一间占地7万平米的工厂。 当然未必要彻底建成，只要先把流水线厂房做起来，已经可以生产第一批vcd和光盘。 负责工厂图纸的工程师粗略估计，这个过程大概四到六个月时间。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翟远也很忙。 关伟明和陶宗颐特意拿着一台样品机和新烧制的光盘，赶来九一娱乐见翟远。 陶宗颐亮出一部只有办公桌四分之一大小的家用vcd。 “翟先生，我们的技术骨干在工厂又完善了新的产品功能，目前的vcd和新光盘的匹配度接近百分之百，容量装进去一部电影绰绰有余。” 翟远在办公室里试了试新机器，碟盘放进去以后播放非常丝滑。 最关键是没有当初第一代时的噪音，整部电影看下来，光盘上见不到任何划痕。 已经有了后世印象里的模样。 电影放完，陶宗颐又小心翼翼的将机器收起来。 一旁的关伟明脸上同样难掩兴奋：“老实讲，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高科技产品从无到有，去年翟先生你跟我讲一张碟片可以当录影带来用，听起来好似天方夜谭。目前这张碟片造价不到十块港币，如果将来投入量产价格会更便宜，工厂的技术员做测试，一张光盘播放了三千多次还跟新的一样，单凭这一点以后流入市场也足够打垮录影带！” 其时录影带技术已经几乎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光盘存放几十年依旧如新，但录影带的寿命只有三五年时间。 陶宗颐不太赞同的说：“如果说使用寿命，录影带几年时间其实已经够用了，最关键是技术突破。” 关伟明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家用产品几年迭代时间一次也很正常。 “使用寿命不止是技术突破，也是一个不错的宣传方式。” 翟远笑道：“将来做营销时，拍一条广告片，一对夫妻从谈恋爱到结婚，接着生小孩，孩子长大成人、子孙满堂，最后画面一转，这对已经长白头发的夫妻拿出一张光盘放进vcd，全家人重温几十年前所有场景……录影带敢不敢这样宣传？” 关伟明和陶宗颐想了下那个画面，两人都忍不住动容。 老陶啧啧感叹：“翟老板不愧是生意人，你说的这些打死我也想不出来。”“广告是让人共情，不是枯燥的介绍技术……” 翟远摇摇头，不想在这个没有意义话题上深聊，话锋一转问：“以目前的技术，vcd上面是不是可以将我们以前阉割的功能补全。” 刚开始做vcd时，最有本事的技术员是三个东洋仔，比不上陶宗颐这群科学院挖角来的大牛。 为了方便播放，机器功能阉割了声道、画面、字幕和清晰度等种种功能。 “其实这些功能最后还是在光盘上实现，跟vcd关系不大。” 陶宗颐下意识纠正翟远一句，旋即笑着说：“最主要的激光烧制难题解决，再加这些功能其实没什么难度。” 关伟明说：“工厂还没建起来，要不再研究研究？” “不必，我只是提前问问。”翟远摆摆手说：“第一代产品进入市场，先放这种阉割版的机器，等以后有人出来跟风或者新产品问世，我们再放第二代机器出来。” 这个年代把光碟搞出来，绝对是垄断级别的优势。 不能给消费者吃得太好，否则下次他们就不买了，挤牙膏慢慢来才是王道。 翟远摸着下巴，抬头问陶宗颐：“诶老陶，你说vcd能不能加个功能，让用户使用几年就自动坏掉，得买我们的新产品。” 陶宗颐：“……” 关伟明讪笑道：“翟先生，咱们不能干这种生儿子咳……缺德的事儿。” “行吧，我就随便问问。”翟远咧嘴笑笑，调侃道：“老关你普通话越说越溜了啊。” 关伟明乐道：“跟陶老师他们在一起，混着学呗。” “老陶的广府话没什么长进。” “是，我跟燕京的朋友在一起待得久，平时厂里的技术员也肯关照，尽量不跟我们用广府话沟通。” “那我就要推荐你买一本《广府话正音字典》啦！” 三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侃了两句。 关伟明提出一个关键性问题：“翟先生，过段时间我们的机器量产，是不是要起个响亮的名字？” 翟远沉吟片刻，还真有些被他问住。 垄断了九一和1024两个响亮招牌后，翟总江郎才尽，连亚安安保公司执牌时，都是沈威在巴拿马自己做主起的名字，毫无风格新意。 vcd出来以后叫什么名字呢？ 翟远望向陶宗颐：“老陶你读的书多，帮忙想一个牛掰点的牌子。” 陶宗颐略一思索说：“我们中国人做出这种高科技产品，中华有为，我看不如叫华……” “嘘！”翟远打断他的话头，嘴角带笑：“僭越了啊！” 陶宗颐露出一副不明就里的错愕表情，什么玩意儿就僭越了？ 关伟明轻轻咳嗽：“翟先生，我觉得超级霸王播放机这个招牌够响！” 翟远摆手道：“去去去！什么玩意儿！” 这二位的文化素质一天一地，关键时刻还得翟总出马。 翟远问：“我们做的是什么？” 关伟明答：“vcd播放机。” 翟远又问：“我们的vcd播放速度快不快！” 陶宗颐立刻道：“绝对快，我们特意跟前几代报废品对比过，现在几乎没有黑屏等待画面。” 翟远嗯了声：“所以这个品牌名字不就出来喽~” 关、陶两人齐声好奇问：“叫什么？” “就叫快播！”翟远打个响指：“我甚至连英文名都想好，qvodplayer！” ………… 翟远秉承前辈遗志。 沈威拿着材料去工商部门，很快便申请到了全球首家‘香江快播科技公司’的招牌。 生造出一个qvodplayer的单词。 关伟明始终觉得这个名字不如他的超级霸王响亮。 后来陶宗颐告诉他大道至简，你没看翟老板九一和1024都是返璞归真的起名方式吗？ “九一是九九归一的道家思想，而1g有1024mb，所以才出来1024电影院。别看翟老板平时不着调，他其实对中西方文化都有研究，而且还挺关注科技领域，否则绝想不出1024这个名字。” 翟远对老陶背地里的褒贬一无所知。 此时正搂着周彗敏，一本正经说着：“我当初创立1024，就是希望有一天遇到个好女仔，可以让我每天想1024遍，我想我现在已经找到她了。” 周彗敏顿时听得小鹿乱撞，蜷在他怀里脸红心跳的任其施为。 三月底。 反映香江流行乐坛歌曲指标的‘港台中文歌曲龙虎榜’出炉。 谭永麟、张国容、梅燕芳、邓莉君等一众明星的粉丝，守在电台前等待评选结果。 随着香江电台第二台公布结果。 所有人大跌眼镜。 一个听都未听过的新人女歌手，异军突起般杀出来，跳过各路新秀榜单直接登顶 港台中文歌曲龙虎榜冠军歌——《青瓷》。 而赛前被寄予众望的新人王张雪友，凭一首《smile again玛莉亚》入围亚军。 霎时间，乐坛歌迷的黑幕声不绝于耳。 (本章完) 第261章 服吗 第261章 服吗 四月份姗姗来迟。 今年的中文歌曲龙虎榜榜单甫一公布，乐坛里多了个周彗敏的名字。 去年的新人王张雪友一觉睡醒，看到公布的榜单，感觉天都塌了。 自七十年代尾开始，香江电台的龙虎榜单每月选出10首新歌，当做乐坛风向标。 近几年又连番的改制。 龙虎榜每年选一首‘冠军歌’作为基础，凭此获得十大金曲奖入围资格。 张雪友签约的宝丽金唱片公司，为了捧他这位新人王，年初就开始筹备他的音乐生涯的第一张专辑。 罗大右作曲、陈彗娴助唱，欧玉丁制作。 帮张雪友打造出一张《smile》专辑。 专辑中第一主打歌《smile again玛莉亚》更是改编了匈牙利名曲，版权费都不少。 这首歌送进香江电台评选时，几个月来稳居每周、每月的前三甲，宝丽金内部已经提前开香槟，替张雪友预定了今年榜单的冠军，后续再籍此入围十大金曲奖，等歌曲发行之后单单香江的销量就能大赚。 结果半路杀出个《青瓷》。 还是在榜单揭晓的前几天参赛，异军突起，前期一丝宣传都没有。 “黑幕！绝对是黑幕！” 香江宝丽金唱片公司里，总经理郑东汉把桌子敲得梆梆作响：“这个叫周彗敏的是什么来头？她老豆有钱还是老公有钱？香江电台的广播处长收了多少贿赂？” 有别于亚视和无线电视台。 香江电台是直属港府旗下的官方广播媒体，港府自知在影视剧上斗不过娱乐电台，于是专门发展《警讯》《新闻天地》及文化教育类的节目，也收获了一批年长的观众。 直到策划推出《中文歌曲龙虎榜》，首创出全港第一个中文歌曲排行节目，香江电台这个时间段的收听率暴涨，方才聚集年轻观众。 排行榜就是引战，引战就有流量。 香江电台看到节目激增的收听率，再接再厉又搞个年度十大金曲出来，如今俨然成了公信力最强的音乐评选节目。 “雪友拿不到这个奖，他这张专辑在香江的销量恐怕要降很多。” 唱片监制冯添枝脸色也不太好看，酒香最怕巷子深，唱片销量除了质量就是宣发，最好的宣发当然是拿奖。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高层同样眉头紧锁。 气氛压抑的环境中。 坐在角落的张雪友犹如喽啰，不敢插话。 直到经纪人陈自强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破尴尬场面：“不紧要，你第一张专辑在香江拿个白金已经足够，稍后我跟总公司打个电话说明情况，《smile》在宝岛和外埠多做些宣发。” 张雪友眼神感激的冲陈自强点点头，心情刚变好一些，郑东汉又一盆凉水泼下来。 “这是张广府话专辑，靠外埠市场能有多少销量？” 郑东汉敲着桌子说了句，又瞥向一旁的宣发主管：“今年电台的评委有没有变动？” 负责宣发的主管摇头道：“冇！都是黄沾、顾嘉辉、黎小田这批人。” 郑东汉没好气的说：“我早就说过要让公司自己人进评委席，搞到现在全是华星唱片的人，我甚至怀疑这个周彗敏是招六叔的私生女！” 香江电台和无线电台交际密切，当年首创龙虎榜节目，评审团便借用了无线旗下华星唱片的音乐人，宝丽金则自持有环球音乐这个国际老板站台，身份比本土唱片公司尊贵，别人不来请也不主动加入。 “可能真的有黑马杀出来。”陈自强耸下肩说：“要不要问一下评委会的人？” 郑东汉想了想，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脸上挂起笑容：“是我啊嘉辉哥，我刚刚看到电台公布今年龙虎榜的冠军歌，特意找你拿点料，那首《青瓷》是哪间公司的作品……” 听筒里顾嘉辉不知说了些什么。 郑东汉挂断电话，皱起眉头骂了句装神弄鬼。 陈自强问道：“顾嘉辉怎么说？” “他在电话里不肯讲，让我们自己看明天播出的节目！”郑东汉语气不满，吩咐身边的宣传主管说：“组织一批歌迷先造点声势，去香江电台门口拉横幅抗议！” 冯添枝哗了一声：“不用搞这么大吧？” 陈自强也开口劝道：“榜单已经公布出来，闹得再大也于事无补。” 郑东汉略一踌躇，摆手道：“放心，我也是音乐人出身自有分寸，如果那首冠军歌真的质量够硬，我无话可讲，但现在顾嘉辉连消息都不肯透露，里面一定有古怪！” ………… “原来评个奖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翟远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见到黄沾和顾嘉辉两位乐坛大佬。 听他们说完龙虎榜评选的重要性，方才对此时的香江乐坛有所了解。 他总结道：“所以意思是，我徒弟这首歌拿了冠军，张雪友这个新人王就落选，进而影响到他的唱片销量？” 黄沾点头称是，破锣嗓子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宝丽金的负责人现在一定恨你不死，他们今年为了捧张雪友费不少心血，结果轻松被你截胡。” 翟远挠挠头，心说该不会一不小心把歌神的前途搞没了吧？ 上一世张雪友的星途已经称得上坎坷，几起几落，好不容易荣登歌神宝座可以颐养天年，结果媳妇炒股失败，人到老年又出山搏命。 这一世阴错阳差，人家刚出道就来这么一手，翟总自问天地良心，自己绝不是故意的…… “郑东汉刚刚打电话给我，他这个人宝岛出身，一向看不起香江乐坛，话里话外暗示问我这届龙虎榜有没有黑幕，我都费事搭理他。” 顾嘉辉笑着摇头：“老实讲，他们给张雪友打造的那首主打歌风格很鲜明，但我们评审要从作词、作曲和编曲各个方面考虑，《smile again玛莉亚》以为用了匈牙利的曲子就没人听得出来？这一点原创性上就差了很多，我们又没收翟先生你的钱，怎么会有黑幕。” 翟远笑着问黄沾：“辉叔最后这句话是不是暗示我要加钱？” “你要给的话，我们也没理由拒绝。”黄沾开句玩笑，旋即嗤笑道：“宝丽金这群人向来仗着势大财雄，看不起香江乐坛，郑东汉一个宝岛来的井底之蛙，问出这种话不出奇，等明天《青瓷》在电台放出来，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讲。” 黄沾对宝丽金没什么好感，主要是他跟张国容关系亲近，今年张国容拿了翟远的几首歌，传唱度甚广，隐隐有威胁到宝丽金一哥谭永麟的势头，对方便组织歌迷唱衰张国容，华星唱片不甘示弱也发动反击，直接让原本迟来的谭张争霸提前了几年时间。 顾嘉辉说：“其实翟先生已经给足他们面子，否则拿《东方之珠》或者《明天会更好》来参选，加上这首《青瓷》，今年龙虎榜前三甲都容不下其他歌手。” 翟远含笑点头，心说我也是提前不知道还有这个奖项，否则肯定参选。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周彗敏，说：“听见了吗？师父为了捧你，连自己的歌都没放进去参加比赛，以后要努力呀！” 周彗敏感动的连连点头，看向翟远的眼神水光盈盈。 顾嘉辉微笑说：“周小姐唱功方面还是有待提升，今次两票弃权，就是因为你唱功稍弱，否则能拿全票。” 黄沾用手肘撞了下身边不解风情的老友：“周小姐有桥王做师父，几时轮到你说教！” 顾嘉辉耸下肩便不再开口，心中却觉得翟远这首《青瓷》拿来沟女实在有些浪费，如果换一个实力唱将效果绝对会更好。 ………… 宝丽金的宣传部门下午开始发力。 乱七八糟的歌迷聚集在香江电台门口，直指这次龙虎榜不公正，要求电台放出《青瓷》的原曲。 “请各位听众朋友放心，龙虎榜评选历来注重公信力，今次年度冠军歌《青瓷》因为送选时间问题，暂时没有在电台播出，但明天就会在年度榜单节目里，放出完整版给大家。” 电台的制作总监亲自站出来平息民愤，脸上带笑，心中却不断骂街。 扑街九一娱乐，偏偏赶在榜单公布前几天来参赛，还莫名其妙拿了个冠军奖，评委把《青瓷》选出来以后，这一周的榜单歌曲刚好播完，根本来不及让听众听到这首歌，只向外界公布了一个歌名。 这种情况换谁都会觉得有黑幕。 歌迷这样一闹，记者跟苍蝇一样也凑过来。 香江电台门口顿时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鬼佬广播处长尹建新，隔着二楼窗户往下望，脸上带着怒容：“节目明天就播出，这群人赶着去投胎咩，一晚都等不了要跑来闹事？” 身边的工作人员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尹建新唰一下合上百叶帘，回头喝问二台的负责人：“你那个节目的评委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收人家黑钱？” 二台负责人苦着脸说：“当然没有啦处长，你可以听下那首《青瓷》，质量绝对冇问题。” “你老味！那首歌是国语来的，我来你们香江学广府话已经很吃力，仲要分清楚台山、闽南、客家话，听条毛啊听！” 尹建新骂了一句，深刻感受到中国人语言系统恶意满满，又道：“总之明天节目播出，如果舆论还是这样乱，影响到二台的收听率，you，get out！” 一旁的助理处长看了眼二台负责人，出声说：“处长，我认为这次主要是《青瓷》的送审时间有问题，同样暴露出龙虎榜这个节目的弊端，如果不改，下次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尹建新看了他一眼，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既然听众觉得评委不公正，干脆把选择权交到他们自己手里，以后取消评委席，改成让听众自己投票，这样就天下太平。” 助理处长接着说：“好似这次的《青瓷》这种歌，以后不用他们拿来送选，让听众写信、打电话进来，统计出这一期要播放的歌单，我们节目从头到尾跟唱片公司没有任何瓜葛，这样任何人都无话可讲……” ………… 愚人节刚过。 香江电台终于播出了今年中文歌曲龙虎榜的评选结果。 同时电台向外界宣布一则消息，取消音乐节目的评审制度，改由听众票选体现公正性。 翟远绝想不到自己临时起意，抄了一首《青瓷》，会在乐坛引起连串的连锁反应。 他打个电话给黄沾说：“不好意思啊沾叔，连累你和辉叔失业。” 黄沾在电话里笑声爽朗道：“香江电台每个月象征性给我们几百块，孤寒的要命，大家早就不想帮他们做事，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推脱，你这次算救了我们大家才对。”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 翟远站在公司大厅里拍拍手：“来来来！全部人目光向我看齐！” 大厅里的员工茫然抬头。 连施楠生这些主管都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不知这位老板又要作什么妖。 翟远拉过周彗敏站在自己身边，得瑟道：“宣布一件事啊，我徒弟彗敏的歌曲《青瓷》拿了今年的龙虎榜年度冠军，大家鼓掌！” 呱唧呱唧，掌声响起。 李丽珍和柏安妮眼神羡慕的望向周彗敏，旁边的叶雨卿哼了一声，嘴撅得都碰到鼻子。 周彗敏还从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嘴角却不自觉扬起，小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中午十二点。 乐坛歌迷万众瞩目中，年度龙虎榜终于放出今年评选的十佳歌曲。 翟远让人搞了部收音机摆在会议室。 公司一群摸鱼党迅速跟过来，一口一个恭喜周小姐，连施楠生和徐剋也放下工作来凑热闹。 王金笑容痴肥，把翟远拉到一边问：“翟先生，这个奖你了多少钱买的？我最近也在追一个小歌星，便宜的话也买一个送她。” 翟远乜了他一眼，问：“知不知道东北话怎么跟人打招呼？” 王金不解摇头。 翟远说：“你给我滚犊子！” 调频fm 94.0 mhz，香江电台第二台。 节目已经开始播出。 电台从第十首歌往前倒数做出评价，主持人隔段时间还要口播一条广告，或者穿插新闻、交通资讯。 短短十首歌，居然放了两个小时。 “各位听众朋友，接下来就轮到今年龙虎榜的亚军歌曲《smile again玛莉亚》啦！这首歌自去年在电台播出以后，我们已经收到不少听众打进的电话，询问张雪友几时发行唱片，根据本台拿到的一手资料，四月份《smile again玛莉亚》就会作为第一主打歌与雪友的首张专辑《smile》同时发行，喜欢的听众很快就在各大音像店里能买到……” 电台里，主持人絮絮叨叨。 翟远平时除了乘坐出租车，几乎没听过电台，只感觉这破节目真能水时长。 他打个哈欠，抽空问一旁的王金：“喂肥佬，你那部三级片拍得怎么样了？” 王金说：“就快拍完，只差几场外景戏，算上后期剪片，赶得上五月份上映。” 翟远嗯了声，又问了问其他几个主创的进度，各自项目基本都在往前推进。 这时候电台主持人方才介绍完张雪友和他的这首主打歌。 旋即，收音机里传出《smile again玛莉亚》激昂的前奏，继而转为悠扬，张雪友浑厚质感的嗓音随之响起。 “让那长长秀发，像云落下，柔若柔若如轻纱，徐徐落下，悠悠银光中，徐徐凉风送，帘幕放下，吹起了似婚纱……” 翟远之前没听过歌神这首颇具时代感的歌，乍一听感觉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毕竟他见过歌神的巅峰期，此时张雪友无论唱功还是嗓音，都还没有形成鲜明风格。 但会议室里这群人未见过高山。 张雪友只唱了两句，就勾住他们耳朵，连交谈声都降了下去。 “第二名和第三名差距这么大？我以为又是一手口水歌。” “这个新人的声音听起来都几深情，有点关正杰的风格。” “和声的女人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去年拿金曲奖的陈慧娴。” 一首歌放完，会议室里众人几乎都给出正面评价。 大家目光齐刷刷望向翟远和他身边坐的周彗敏：这你都能拿第一，还说没钱？ 翟远在桌底把玩周彗敏的小手，抬眼皮对上众人怀疑的目光，嗤笑一声。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巅峰期的杰伦-小眼-周，加上个巅峰期的方文山，要再打不过《smile again玛莉亚》的二线填词人叶汉良（卡龙），我特么吞粪自杀！ ………… 同一时间，宝丽金唱片公司。 郑东汉跟几个高层也在收听香江电台。 张雪友一首歌唱完。 众人纷纷开口。 “嗱！跟前面八首歌比起来，雪友这首歌无可争议是最好，小娴的和声同样完美，这都拿不到第一还不是黑幕？” “龙虎榜这次公信力尽失，怪不得要改制让观众票选，估计是想挽回点口碑。” “先不要这么快下定论，听听看这个周彗敏究竟是什么来头。” 金牌经纪人陈自强说道：“万一人家真的是黑马呢？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嘅！” 郑东汉哼了声说：“哪有那么多天才！” 陈自强笑了下：“九一娱乐的翟远不就是喽。” 众人顿时无言以对，连郑东汉都被噎了一下。 桥王翟远，现在都快成宝丽金的心理阴影。 这几年香江乐坛本来是自家旗下谭永麟的天下，结果张国容一首《monica》突然爆红，紧接着连续几首金曲横空出世，外加两部《英雄本色》的银幕形象加持，硬生生从谭永麟手里抢走一大块蛋糕。 这里面全有翟远的影子，称得上一手捧红张国容，就连陈淑芳现在在华星的地位都节节攀升，敢跟沈殿瑕直接呛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九一娱乐的艺人进不了宝岛市场，否则谭永麟在那边的销量都会受影响。 陈自强揉着太阳穴说：“好在他似乎对音乐不感兴趣，否则认真起来，搞不好乐坛也会跟现在的电影圈一样，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如今乐坛宝丽金一家独大，跟电影圈的佳禾差不多，剩下华星类似银公主略逊一筹，其余的大小唱片公司大多是艺人转型做老板，背后资本靠山不够强劲，分不到太多市场。 郑东汉悻悻然道：“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而且他还要照顾电影事业，说不定《东方之珠》和《明天会更好》已经是他的巅峰，江郎才尽的事常有发生。” 陈自强把电台声音调大几分，说：“该介绍周彗敏了，如果真的有实力，我考虑下把她签过来。” 电台里主持人口播完一条广告，节目到了压轴的重头戏。 “各位听众朋友，接下来终于来到我们龙虎榜冠军榜单揭晓的时刻。这首《青瓷》就犀利啦，大赛截止前三天才报名评选，直接杀出重围夺冠，龙虎榜历史上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但这还不是最犀利，真正厉害的是这首歌的主唱周彗敏小姐，资料上显示她今年刚满十八岁，按照港府法律她仲位成年喔……” 宝丽金会议室里，郑东汉这群人眼珠都瞪出来。 十八岁？龙虎榜脸都不要啦？ 电台里，啰里吧嗦的主持人还在哔哔：“……但是！各位听众朋友！周彗敏小姐十八岁夺冠你以为就最够犀利？当然不是啦！我们真正要介绍的是这首《青瓷》的填词和作曲者，首先要请问大家，香江有哪一位音乐人才华堪称天才，可以将十八岁的新人歌手捧上冠军神坛呢？嗱！给大家十秒钟时间考虑……” 郑东汉黑着脸骂道：“能不能投诉这个扑街主持人？” 陈自强倒是认真想了想，说：“黄沾神经刀不够资格。顾嘉辉？黎小田？不会是王福龄吧？” 主持人很快揭晓答案，这次没有再卖关子：“冇错！他就是这两年活跃在影乐两坛，被粉丝称为最年轻天王巨星的天才音乐人——翟远！根据本台拿到的一手资料，周彗敏小姐原来是翟先生的亲传弟子，难怪她这次能得到翟先生青睐，废话不多讲，接下来我们就来聆听这首翟远先生作词作曲的《青瓷》……” 郑东汉、陈自强、冯添枝：“……” 我怎么就没猜到是他！ 收音机里。 古筝、木琴、响板合奏的前调一出。 郑东汉原本已经冲到嘴边的不忿，硬生生咽了回去。 耳目一新。 在场都是音乐人出身，鉴赏是基本功。 此时港台乐坛的乐器是什么？ 贝斯、电吉他、架子鼓……除了京粤越这种戏班，已经许多年没人听过传统古典器乐。 随着清雅别致的伴奏，周彗敏温温柔柔的歌声也跟着响起： “素胚勾勒出青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陈自强听了个开头，遗憾的深吸口气：“可惜这个女仔的唱功，配不上这种级别的作曲。” ………… 九一娱乐。 伴随着电台里周彗敏歌声响起，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一曲终了。 翟远环顾刚才还对自己有所怀疑的众人，眼神中只有两个字：服吗？ (本章完) 第262章 快变穷鬼的翟远 第262章 快变穷鬼的翟远 “词如明月松间照，曲若清泉石上流。翟远先生写给爱徒的这首《青瓷》，意境构造如诗如画，场景搭建浑然天成，词曲动静结合之间，仿佛令人走进一副淡雅的山水画……” 九龙塘园别墅里。 邓乐伶拿着一份报纸念着上面文字，瞥了眼翟远问：“你这个爱徒，是不是之前我在医院见过那个姓周的女仔？” 翟远头枕在西协美智子的大腿上，示意她剥了个提子喂给自己，懒洋洋道：“医院那个叫周海玫，我表妹来的，这个周彗敏是我公司签的新人。” 邓乐伶语气酸溜溜的说：“十八岁正青春，翟先生真会享受，又也不见你写首歌给我。” “好啊，现在就写！” 翟远嬉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张口就唱：“有个女仔令我雀仔变得大个……” 邓乐伶又气又笑在他腰上掐了下，幽幽叹了声：“什么女仔，我都三十几岁老女人。” 说得倒很大度，但说完又斜眼去偷看翟远的表情反应。 翟总是那种不懂事的雏儿吗？ 一听这话立刻表态，语气认真道：“伶姐，其实我觉得你眼角的鱼尾纹很有女人味，那些小青瓜根本比不了。” 邓乐伶闻言深吸口气：“你是什么时候盲的？我脸上哪有皱纹？” “没有吗？” 翟远一怔，仔细往她脸上瞧了几眼，好像确实没有细纹，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那不迟早的事儿吗？” 邓乐伶黑着脸哐哐给了翟远两拳，顿时产生容貌焦虑，赤着脚就冲进卫生间去照镜子。 翟远捂着被偷袭的小腹嘟囔道：“恼羞成怒了。” 美智子把一颗剥好的提子送进翟远嘴里，忍不住笑道：“伶姐听说吃会变老，现在连甜品都不碰，还特意让我打电话问东洋美容师的保养秘诀，她很怕这件事，你以后不好再提啦。” 翟远心说你俩现在倒成一伙儿的了，不愧是互知深浅的好姐妹。 他躺在美智子腿上，大声说：“是人都会老，王八就不怕老，又不见她跟王八请教秘诀！” 邓乐伶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好过有些人二十岁年纪，整天说自己腰疼，不怕脸老怕肾老！” 翟远呼吸一窒。 这娘儿们是知道怎么攻击男人的。 “哼，懒得跟你争！” 翟远大度的不再跟邓乐伶斗嘴，扯过报纸看上面赞美自己的文章平复心情。 《青瓷》这次没有做过多宣传，这首歌的词曲摆在这里，乐评人就算收了钱抹黑，也很难找到角度。 c小节几乎无敌的‘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间奏太抓耳了，方文山一个一线作词人，发挥出超一线水准，比后世那些辞藻堆砌的‘愁、怨、殇、天下为公我为母、霸王收起剑，别姬也已走远’的国风高出两百个level。 唯一能被黑的点在于周彗敏的唱功，但顶多也评价个‘中规中矩’，国风的五声音阶旋律没有那么多哨技法。 又不是参加好声音选秀，是人是狗都飚两句高音炫技。 “美智子懂不懂音乐？我有不少伴奏，其实很适合填你们的日文歌词。” 翟远突然开口问了东洋妖女一句。 香江乐坛后来改编了不少东洋流行乐，翟远觉得反正偷都偷了，不如彻底点再反倾销出去。 西协美智子愣了下，茫然摇头，又说：“不过可以帮远哥联系那边的填词人。” 翟远说：“那算了，有机会再说吧。” 美智子乖巧的嗯了声，好奇问：“我对中国文化了解还是不深，青瓷究竟是什么意思？” 翟远随口说道：“汝窑。” 美智子微微一愣，冲翟远飞个媚眼，手托在胸口抖了几下问：“现在可以教我了吗？” 翟远瞬间陷入沉默。 了两分钟时间跟美智子科普了一下什么是正经汝窑，东洋妖女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脸腾一下红了。 翟远安慰她说：“没事，你那般理解也是东洋的传统文化。” 美智子嗷呜一口就咬过来。 跟她在沙发上打闹片刻。 翟远反守为攻把美智子搂在怀里，三两下就逗得她气喘吁吁。 心里却思忖着： 等光盘搞出来以后，就可以做mv了。 这首《青瓷》问世后，最近两天不止一个人问自己，有没有兴趣进军唱片业。 连几个过气的歌手都联系到施楠生，希望通过她从翟远这里拉一笔投资，合作开一间唱片公司。 不过全部被翟远回绝掉。 首先是精力有限。 一张单曲唱片起码要有两首歌保底，出专辑得六首歌往上，上哪儿给你们抄那么多歌去？ 再一个就是资金有限。 翟远今天特意来九龙塘，也是要跟美智子说这件事。 他搂着东洋妖女，指腹摩挲着她的腹肌说：“得闲给你大哥西协岩男打个电话，我最近用钱的地方多，这几个月先不往东洋账户里转账，福龙帮如果肯继续帮手，出人出力的账单先欠着，不肯帮手，让西协岩男他们暂时安分些。” 今年翟远的开销太大。 元朗7万平米的地皮说是骗来，其实也了三千万港币。 工地一开始动工，到处都是钱的地方，建厂房还要购买新机器。 给招毅夫的戏院租金也快要支付。 香江新记、东洋福龙帮两个社团的经费。 还有《僵尸先生》《纵横四海》《黄飞鸿》在内，今年计划的十部新戏等着开拍…… 相较之下，营收就差了些。 《隐形女》的拷贝迟迟没有送到香江，《赌神2》还差几场戏没拍完，三部三级片起码要等到五月份。 1024年初到现在，还没有自家电影上映，只赚了一笔院线分成。 单凭自然选择号赌船的进账，已经逐渐扛不住翟远现在这种钱速度。 西协美智子靠在他身上嗯了声：“我今晚就打电话给他。上次大哥说那边的模特公司已经开业，我想他们应该可以先自给自足。” 翟远笑着说句真乖，唉声叹气：“要变穷鬼喽~” 邓乐伶从卫生间走出来，瞥了眼沙发上的两人，冷着脸对翟远说：“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害怕，你又不肯过来陪我，干脆帮我卖掉，我搬去跟美智子住。” “别闹！”翟远笑着说：“我再穷还能挤出来千几百万，你这破房子值多少？” 邓乐伶白了他一眼：“又没说要给你用，自作多情！我卖来钱自己行不行？”翟远说：“行，不过等十月份再讲喽。十月份如果我顶不住，你就变卖家产跟我跑路去内地，我在燕京还有十几处房产，到时候去那边做收租佬~” 邓乐伶听他说得这么严重，脸色也紧张起来：“你欠了好多钱呀？” 翟远咧嘴笑道：“暂时还没有负债，不过很快我的身家就会变负数，一个负资产亿万的穷鬼你怕不怕？” ………… “楠姐，开唱片公司的事先放一放，帮我做一份公司的资产证明。” 翟远回到九一娱乐，先给施楠生派了份工作。 旋即又吩咐道：“做好之后直接交给沈威，让他拿去公证处盖章。” 施楠生不明就里的问：“为什么？” “最近手头紧，打算去银行贷笔钱出来。” 翟远笑着说了句，见施楠生眼神惊愕，又补充道：“放心，不会影响公司正常运转，大家该工作继续工作。” 施楠生犹豫片刻，没有挪动脚步，劝说道：“翟先生，《隐形女》和《赌神2》马上就能上映，不如先等等？你抵押公司贷款的事传出去，我怕会影响到1024戏院的生意。” 她这份担心不无道理，1024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走的是会员制，目前会员人数过万。 一旦消息爆出去，办卡的会员肯定会担心戏院经营不善要倒闭，到时候闹起来很难收场。 翟远神色如常安慰道：“不用担心，这笔钱我最迟十月份就补足，四个字一切如常，ok？” 施楠生脸色纠结的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办公室。 出去以后又恢复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准公司其他人多问一句，自顾自将九一娱乐和1024最近一年的财报做好，径直送进沈威的办公室。 法务部里。 沈威看着摆上桌的文件，诧异问道：“是翟先生的意思？” 施楠生说句没错，又皱眉对沈威说：“你再帮我劝劝老板，这样搞我怕会影响公司生意。” “一定一定，施小姐放心。” 沈威连连点头，把施楠生送出去后，带着桌上文件直接去找翟远。 进门见到正在指导周彗敏创作的翟远，老沈一句废话没有：“翟先生，施小姐让我去一趟公证处。” 翟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嗯，快去快回，我等钱使。” 沈威闻言转身就走。 经过施楠生办公室时，见她在里面仍一副心不在焉模样。 沈威心中嗤笑：女人家！屁大点事就吓成这样，我跟翟总多少年了？看他现在还老神在在的沟女，就知道一定冇事啦！ 办公室里。 翟远抱着周彗敏，正在讲上次未讲完的故事。 “人变成僵尸以后就会变得浑身僵硬，刀枪不入，其实师父我有时候也会变僵尸，但只有一个部位能变，今晚去酒店给你展示一下……” 哐哐哐！ 砸门声响起。 翟远皱下眉，心说谁这么没礼貌？ 我还没破产就敢来砸门，造反啊！ 周彗敏扯了扯衣领，迈开大长腿去开门。 叶雨卿气势汹汹闯进来，挺着胸脯冲她哼了一声，面对翟远时又撒娇道：“偶像，我要你那首《青瓷》。” 周彗敏表情微变，默默低下头。 翟远冲叶雨卿招招手：“来得正好，有正事要跟你聊，今晚叫上你大佬一起吃餐饭。” 叶雨卿得意的看了眼周彗敏，声音发姣道：“这么快就见家长~那我今晚一定好好打扮下~” 周彗敏委屈的眼圈都红了，说了句我先出去做事，迈着小碎步直接跑出办公室。 翟远一看这场景，心想待会儿又得费功夫去哄，造了孽了。 他没好气得瞪了叶雨卿一眼：“人都被你气走，满意啦？” 叶雨卿嘿笑着把门反锁起来，凑到翟远办公桌前撅起屁股，咬着手指扮性感：“那你惩罚我一下。” 翟远被她气笑，啪的抽了一巴掌：“彗敏家境不好，本来就有小小自卑，不要欺负她。” 叶雨卿不满的说：“那你让她把《青瓷》送给我！” 翟远想了下说：“重新写一首给你好不好？” 叶雨卿说：“不行，我就要《青瓷》。” 翟远说：“写首广府话版本的给你喽，你们唱两个版本不就天下太平？” 说着不等她有异议，提笔就刷刷刷写了一串歌词上去。 ‘天青色配烟云，随月海上行，灯火中照伊人，原是你独行，琼楼玉宇中看万千火的灯，转身看到仍在这苦等……’ 叶雨卿诧异道：“这么快？” “什么话！我慢的时候你又嫌嘴巴酸。” 翟远搂着她一本正经的说：“其实我一开始就准备了两个版本，知道你普通话不好，这个是专门送给你的惊喜，比彗敏那个更用心，你连问都不问就来闹我，知不知错？” 叶雨卿听说这个版本更用心，嘿的笑出声。 翟远又说：“等会出去跟彗敏道歉。” 叶雨卿敷衍的哦了一声，盯着歌词说：“不对吧，她那个版本有前奏，我这个直接进副歌，少了好多词。” 翟远一本正经的说：“这样更容易有传唱度，而且是为你量身打造，唱的时候一定要够姣，知不知怎样个姣法？我教你……” ………… 晚上十点。 自然选择号赌船的甲板上。 叶志明让人搬了张桌子上甲板，桌上放着炭火铜锅，把刚从海里打捞的鲜鱼切片涮煮。 菜过五味。 翟远让叶雨卿去船上四处转转，自己单独跟叶志明聊起来。 叶志明笑着问：“把我妹妹都叫过来，看来这次事情不小。” “打打感情牌，怕你不肯同意。” 翟远抻个懒腰，开门见山道：“直接点讲，我想把我在自然选择号上的股份抵押出去，换一笔现金拿出去投资，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本章完) 第263章 人在香江，薅秃东洋 第263章 人在香江，薅秃东洋 资金链断裂？ 听到翟远讲出这个荒唐理由时，叶志明差点被一块鱼生卡住喉咙。 “你钱去哪里？” 自然选择号现在收入虽然不及当初，但每天返航，分给翟远的钱也有上百万，一个月轻松过千万。 比印钞机差不了太多。 而且是纯现金流。 此时佳禾尚未上市，坊间估算大老板邹汶怀的身价差不多有3亿港币。 但真让他拿几千万现金出来拍一部戏，邹汶怀同样要四处找投资人揾现金，自己短期绝筹不出这笔钱。 翟远去年身价估值1亿，却是实打实的能拿出1亿。 可惜这笔钱都被他短短月余时间败干净。 “是喔，钱去哪里？不过是养了香江和东洋两个社团，然后搞搞地、建建厂、拍拍电影……” 翟远主动帮叶志明倒了杯啤酒，挠头笑道：“挑！我都不知原来自己做过这么多事，怪不得最近腰酸背痛，总之赌船赚得这点钱完全不够。” 叶志明沉默的盯着翟远，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真假。 可仔细琢磨下来，吃独食也是这家伙的秉性，除了自然选择号需要他这个站在台前的股东，其他生意翟远从不肯分润给外人，李嘉城都有几个股东在一个锅里吃饭，翟远直接连锅端走摆在自己家厨房。 这种王道的风格，风险全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怪不得资金链会断。 老实讲，叶志明有那么一瞬间，贪婪心差点盖过理智。 如果趁现在，低价从翟远手里买来自然选择号赌船的股份，以后这条船就是自己一家独大。 旅游、博彩、洗米一条龙，再不用考虑面前这个年轻股东的感受。 “赌船拿去银行做抵押，审批很麻烦。” 叶志明抿了下嘴，回头看了眼不远处正靠在栏杆前，吹着海风的叶雨卿。 他扭过脸望向翟远说：“你手里的股份无谓拿去银行，否则万一将来蚀本，赌船凭空多出个银行空降的大股东，我接受不了。不如这样，我私人拿八千万出来算借给你，等你周转过来再本息奉还喽。” 说完又补充一句：“八千万不少啦，外面说我是十亿身家钻石叶，其实我的钱都套牢在西贡那座离岛上面，考虑下？” 翟远问：“要不要打张欠条给你？” 叶志明眼神像在看无耻之徒：“八千万呀！挑你连欠条都不想打？除非明天就同我妹妹入赘结婚，改姓叫叶远又或者叶敬远就随便你！” 翟远笑着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一饮而尽。 将杯子顿在桌上，翟远用拇指刮去嘴角啤酒，望着叶志明说：“八千万太少，你拿一亿二千万出来，我同你签个合同，如果今年春节前这笔钱不能连本带息还给你，我赌船上全部股份归你，大家江湖再见。” 叶志明挑眉盯着翟远，迟迟没有开口。 一亿两千万，扣掉所有开支，按赌船目前的赚钱速度，跑一年差不多就能赚回来。 但鬼知道这一年里又有什么事发生？ 他用力嘬了下牙龈，问：“打算拿这笔钱做什么投资？我好歹也被人称呼一声商界桥王，讲出来帮你参考下。” “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自己？” 翟远半开玩笑的说了句，靠在椅背上点起支烟，没有太多隐瞒：“香江市场太小，百分之九十的钱都流进地产和股市，我工厂建起来以后，打算换到东洋玩一铺，提前过去收收风。” 这话说的过去。 亚洲四小龙现在足够红了吧？加起来比不上一个东洋。 此时东洋号称钱多到能买下整个美利坚。 上亿港币在香江是一笔巨款，进了东洋市场可能的确只够布局。 但叶志明还是看出来翟远没说实话。 “虽然你讲的半真半假，不过也算给了我一个理由。” 叶志明双手捧着脸搓了两把，用力呼出口气：“这么大笔钱转账手续很麻烦，一个礼拜吧，一个礼拜之后钱应该能到你账户。” 翟远说了声多谢，主动拿起酒瓶帮他把酒添满。 他笑着问对方：“要不要跟我去东洋市场玩这一铺？” 叶志明略一犹豫，摇头道：“算啦，我都快五十岁年纪，早就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人老了就会念旧，不想在离开香江奔走，况且别忘了我还有个离岛等着搞开发，就算赚不到钱，将来依旧是离岛岛主，黄药师听过未？” 他说到这笑了两声，又望向甲板另一边的叶雨卿：“其实我这个妹妹不错啊，人又靓身材又好，她只比我儿子大四岁，全家人从小宠着可能性格有些骄横，不过我看跟你很合得来。” 翟远赞同点头：“是啊，阿卿是个好女仔。” 叶志明等了几秒，没等到翟远的下文，笑着骂了一句：“我去找律师拟合同，你个扑街即刻同我签字落手印，最好这次让你在东洋蚀大本，以后这艘赌船就彻底姓叶！” ………… 是夜。 自然选择号的一间豪华客房里。 翟远收了叶志明一亿两千万，指导起叶雨卿来更为用心。 “嗱，这个‘行’字不要咬的太准，是这样唱的，天青色配烟云，随云海上行嗯呃~” 翟远骚气十足的拖起长音，看的叶雨卿直起鸡皮疙瘩。 叶雨卿在床上笑得打滚：“这个发音太奇怪，我学不出来。” 翟远一看自己叫的这么用心，她居然还敢耻笑，当即扑上去把叶雨卿压在身下。 唇齿相交之间，地上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 叶雨卿身上很快只剩下一套闷骚的紫色蕾丝边内衣，即便躺在床上，也把胸壑束出条雪白深邃。 “笑我？今晚学不会这首歌让你下不了床！” “你行不行啊偶像～” 叶雨卿舔舐着翟远的耳朵，呼出热气挑逗。 翟远忍不了一点，把她的蕾丝底裤拨开，摆出个瞄准射击的姿势。 “唱！” “天青色配烟云，随云海上……哈啊行～” “错了重来！” “天青色配烟云，随云海上……嘶哈行～” “又错！” “天青色呃啊！我还没唱到那一句。” “我的……” 翟远的唱功课一直开到夜半。 叶雨卿累的如软泥般瘫在床上。 好在总算学会了如何用独特嗓音，演唱这一首《青瓷》。 后世陈小姐这个版本的《青瓷》堪称‘红得不得了’，周彗敏适合温温柔柔唱原版，叶雨卿这个小姣婆就太适合这首青楼风尘版。 原曲的基础上加入大鼓等乐器编奏明朗节奏，很聪明的选择直接从副歌开唱，加上还不错的广府话填词。 翟远觉得不出意外的话，叶雨卿这首歌发布之后，在市井街头更红过周彗敏的原版。 点解？ 市民又不是各个音乐人出身，当然更中意这种风格。 叶雨卿靠在翟远胸口撒娇说：“好累，你抱我去冲凉。” 翟远点了支饭后烟：“我也很累，歇一歇再去。” 叶雨卿不满的哼了声，受不了自己身上湿了又干的汗水，撑着胳膊从床上站起来，准备去浴室洗一洗。翟远自下而上望着她粉腻的身材，咧嘴笑了下。 叶雨卿这时候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夹起双腿凶巴巴道：“望咩啫~” “冇。”翟远吐出口烟圈：“我见到只蛤蜊吐白沫嘛~”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水响。 翟远靠在床头，捋了捋思绪。 “叶志明这边筹到一亿两千万，1024和九一娱乐估值也不知有没有一亿，加上元朗那块地皮再抵押出去……” 他粗略算笔账。 这次应该能筹4亿港币左右。 最主要1024是从招毅夫手里承租来的戏院，贷不出多少钱。 “4亿，还是有点少，不过应该够进场玩一铺。” 翟远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按熄，冲着灯火喷出条烟龙。 今夕是何年？ 1985年4月初。 后世粗通经济学的人都知道，这一年，如日中天的东洋，即将迎来衰退的导火索。 翟远不才，上一世看过一本集阴谋论之大成的书——谓之《货币战争》，正经玩意儿没学到，但对这个时间节点印象颇深。 等今年过去，东洋要不了几年就会酝酿出一个超级泡沫。 翟远要在这个泡沫形成之前，筹足全部身家。 all in日元。 ………… 叶志明说是一周。 实则只用了四天时间就搞定手续。 翟远一份截止春节前的赌船股权转让合同，换来账户上一亿两千万的本金。 坐在九一娱乐的办公室里，翟远用力亲了口手上的汇丰银行本票，由衷感慨一句。 “感谢宋老师带我入行金融业！将来买你一百套《货币战争》！” 宋某兵的《货币战争》一书，传播度最广的，或许就是有关罗斯柴尔德家族等资本龙头的相关阴谋论。 可不得不说，这的确也是一本很容易让人对金融市场产生兴趣的爽文。 上一世翟远就是看了这本书，触类旁通又在大学期间读了美联储主席沃尔克与行天丰雄合著的《时运变迁》，辜朝明的《大衰退年代》，俞天任的《大泡沫》等书籍。 那时候读这些书只是开阔眼界。 但现如今，俨然成为翟远手中七大武器之首。 要你命3000！ 资金链断裂？ 洒洒水啦~ 东洋的《广场协议》一签，我现在all in的日元分分钟翻倍收回来！ 还能趁着泡沫兴起这几年时间，把东洋的支柱产业薅秃。 翟远手揸银行本票，二郎腿翘在桌上，心里嚣张的想着：“将来写本网文，书名就叫《人在香江，我特么薅秃东洋！》。” 后世有一个在简中互联网流传度甚广的阴谋论。 说《广场协议》是埋葬东洋经济的根本原因。 这玩意儿就跟说徐少强老师勾结无线背刺亚视（丽的），拍完《天蚕变》罢工的阴谋论如出一辙，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强行关联在一起。 徐老师当年为什么不拍云飞扬？ 因为亚视《天蚕变》爆红之后，高层要求他临时再演三十集。 但彼时徐少强已经跟一家电影公司签了片约，时间上有冲突难以兼顾，于是在这家电影公司的支持下，他与亚视对簿公堂。 从头到尾都没有招氏什么事，但招六叔后来还是被自媒体扣了个黑锅在头上。 讲无线和亚视为了个演员互相博弈，更容易吸引眼球嘛！ 鬼知道跟亚视抢徐少强的电影公司叫什么名字？ 但是翟远知道。 这间电影公司名叫缤纷影业，前两年刚刚倒闭歇业，老板是叶志明。 完美闭环！（澄清一个徐老师生前的谣言） 《广场协议》同样也不是埋葬东洋经济的根本原因，充其量只能算导火索之一。 二战以后，四十几个国家代表在美利坚布雷顿森林的旅馆，举行一场联和国货币金融会议，最终形成以黄金美元储备为主的固定汇率政策，号称‘布雷顿森林体系’。 其后在五六十年代的战争期间，美利坚为了不让东洋成为社会主义国家，打通中、苏、日一条线，直接给东洋派订单，让他们有机会向美利坚出口战时物资。 原本你偷袭我珍珠港、我给你扔小男孩的两个国家，转眼又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 而东洋也借此机会，慢慢形成了以出口为主体的经济体。 结果就是美利坚养虎为患。 东洋抓住机会，与西欧联合出口，美利坚这边仗一打完，国内的黄金美元储备差点被东洋抽干，敲骨吸髓。 美利坚当时就不干了，直接耍流氓宣布单方面解体布雷顿森林体系，又试图用控制石油定价搞个石油美元出来。 可惜巨额贸易差形成之后，再想补救为时已晚。 1985年，美利坚又出新招。 打算通过将自家美元贬值的方式，以刺激出口减少进口，还强行拉着日、德、法、英四国贸易伙伴，在纽约的广场饭店达成协议，五方联手抛售美元让其贬值。 这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广场协议》。 翟远觉得，彼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 美利坚代表在餐桌上叼着雪茄，指着其余四国代表威胁道：“听清楚！单单美元贬值还不行，你们四家的货币必须升值帮我缓解压力，否则我就抽你们丫的。” 东洋第一个滑跪，然后是德国。 因为美利坚是他们两家最大的客户。 《广场协议》自然没有让东洋的泡沫经济崩盘，因为等协议签完过去五年，到了九十年代，东洋的经济泡沫方才暴雷炸开。 而恰恰在这五年里时间里，成为东洋经济最癫狂过火、最如日中天的时期。 协议签订后，日元升值，对东洋人来说无疑象征着大国崛起，市民财富感和自信心爆棚。 那段时间，荷里活八大电影公司索尼大手一挥买了三个、东洋人看到美利坚的地标洛克菲勒中心和帝国大厦修得不错，直接全款买回来姓日、夏威夷旅游胜地也没能幸免，几乎所有地皮都被东洋人买进口袋…… 可惜终究是鲜着锦、烈火烹油。 东洋政府在最有钱的时候昏招迭出。 钱太多了怎么办？ 降息往外放呗。 于是各大企业把政府当提款机，结果放出去的钱全部流入地产和股市这类投机市场。 货币一旦脱离实体，立刻形成泡沫。 等东洋政府察觉到不对劲，再想把钱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而且还形成一批因为欠钱太多，不敢让对方轻易倒闭的超大型僵尸企业，继续消耗东洋的元气。 后续东洋政府又通过疯狂加息的操作，遏制日元外流，结果直接导致吹到天上的泡沫炸开，经济彻底暴雷。 以至于之后三十年过去，东洋经济都不曾好转。 “东洋足足五年的泡沫经济，最后剩下一地鸡毛，就只捧出来一个孙正义还是韩裔，属实是热钱到手都不会。” 翟远将这一时期的脉络梳理一遍，轻轻扣动桌案，微眯起双眼琢磨：“五年时间，不知我能从东洋薅多少羊毛下来，如果我薅得足够多，说不定将来东洋经济停摆不止三十年喔……” (本章完) 第264章 《赌神2》定档 第264章 《赌神2》定档 1024和九一娱乐两间公司，继续在汇丰银行做抵押。 凭着公司此前几部猛片的成绩，今年后续计划拍摄电影的评估。 最后从银行套现七千万，一年内还清。 贷款利率22厘，高得离谱。 此时正是香江‘息魔肆虐’的大时代。 22厘利率是什么概念呢？ 往前几年房价暴跌的时候，一个白领打工仔月薪四千块，贷款20年按揭买一间房子，每个月只用还两千块左右。 今年香江打工仔平均月薪涨到了六千块，同样买房，每个月却要还款五千多块。 剩下的那点钱，连水电煤物业费都交不起。 社团的放高利贷的收数佬，都被银行这一招逼得转行。 狗仔队无孔不入。 翟远抵押公司从银行贷款的消息不胫而走。 舆论顿时甚嚣尘上。 ‘据传神童远变卖公司，疑因陷入债务纠纷。’ ‘狂必必有雨，翟远盲目扩张终究迎来破产倒计时，细数九一娱乐转瞬即逝的电影梦。’ ‘1024创始人秘密约见汇丰大班，翟远眼窝深陷、面色憔悴，拒绝接受记者采访。’ ‘戏院老板套现跑路，数万名会员将何去何从？’ 九一娱乐。 一张张报纸送到办公桌上，标题起的耸人听闻，把翟远都气乐了。 港媒造谣还是有一手的。 “去，让老沈挨家挨户给这群扑街报馆发律师信。” 翟远把报纸拢起来递还给施楠生，骂骂咧咧：“他老味啊！难怪今天进公司时，员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连李丽珍这个拜金女都没有泡茶送进来。” 有负面舆论倒不紧要，现在居然影响到自己沟女，翟远都想让许家强派人去问候一下这些报馆的负责人。 “不必翟先生吩咐，律师信今早就已经发出去。” 施楠生站在原地没动，忧心忡忡道：“但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出面澄清一下，否则负面影响会继续放大。” 翟远嗯了一声：“放心，过两日等《赌神2》剪出来我就露面，暂时先让公关安抚下戏院观众，其他不钱的穷鬼随便他们说什么。” 现在跑出去解释没什么意义，手里没有干货。 等王金把《赌神2》搞完，上映时再出来讲几句，谣言不攻自破。 施楠生也明白这个道理，想了想说：“那我们向外界发声明，翟先生你在指导电影制作，暂时无暇回应外界舆论。” 翟远点点头，她就退出去做事。 公司的骨干虽然不清楚翟远为什么抵押贷款，不过基本确信他不会跑路，四月份《赌神2》上映，五月份三级片上映，期间还有《黄飞鸿》《僵尸先生》和《纵横四海》三部大片拍摄，翟远就算跑路，至少得先把投进去的钱收回来。 施楠生前脚刚走。 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夹杂着沈威的喝止声：“这里是私人领地，你们有冇搜查令？” 紧接着办公室门被推开。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一个个表情严肃。 为首的调查员上前一步，对翟远沉声道：“翟先生，我们是icac，现在怀疑你通过频繁交易元朗下湾村的地皮，向汇丰银行输送不正当利益，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门外，公司的员工探头探脑往里张望。 翟远疲惫的叹口气：“没完了是吧……” ………… 连政治部都进过一次的翟远，对廉政公署并不放在眼里。 但也知道了什么叫惹不起砂锅惹笊篱。 这个号称向港督直接负责的独立部门，在问讯翟远的过程中，全程无视了汇丰的大班戴詹逊，就盯着翟远一个人审，将欺软怕硬发挥的淋漓尽致。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 没有影视剧里吹冷气、喝猫屎咖啡的桥段。 翟远黑着脸将自己资金链断裂，需要现金周转的经过讲说一遍，下湾村地皮进进出出也是正常商业运转。 最后廉署的调查员实在找不到证据，态度肉眼可见缓和下来。 “不好意思翟先生，我们也是收到市民举报，不得不对你展开调查。” 问讯结束，调查员脸上挂笑，站起身朝翟远伸出手想握一下。 翟远没搭理他，抬起眼皮：“问完了是吧？” 调查员笑道：“是，你随时可以离开。” 翟远冷眼望着他，深吸口气，指着对方鼻子喝骂出声：“知不知你们这班扑街来公司带走我，给我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如果1024是上市公司，现在股价已经跌穿。挑你老母！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我戏院吓跑的客户怎么办？我亏损的钱怎么办？干你娘的鸡掰！不要说我没有，就算我向汇丰行贿，鬼佬戴詹逊怎么不过来受审，吓你阿爸是中国人呀？c你妈的！” 廉署的调查员明显没见过这种场面，被翟远用含妈量极高的一段话问候，脸色瞬间沉下去。 “翟先生，侮辱公务人员……” “我知，罚钱嘛！我扔几十万出去，请一群街坊堵在icac门口问候你娘亲，你最好把你家祖坟套上铁箍呀扑街！” 知道廉署查不到自己什么，翟远瞬间放飞自我，从头到脚将廉政公署的专员们骂了一遍。 连路过劝架的无辜者都没能幸免。 香江没有侮辱公务人员的罪名，只要不动手顶多算违背公序良俗罚款，哪怕回归过后几十年，立法会还在商议要不要将侮辱公务人员入罪。 翟远肆无忌惮的火力全开，最后终于惊动一位主管级别的高级专员。 主管一上来就恐吓道：“翟先生，你继续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将采取法律措施对你进行起诉！” 翟远很不给面子继续骂道：“怎么？香江哪条法律不准我问候你娘亲？” 转头又询问刚进门接自己的沈威：“我可不可以问候这位主管的娘亲？” 沈威大义凛然：“可以！翟先生，外面现在有不少记者等着采访你，不如走出去对着镜头骂。” 翟远这种话题人物被廉署带走，记者早就闻风而动，正守在廉署门口等他出来。 主管脸黑的锅底相仿：“你究竟想怎么样？” 翟远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简单，icac在电视节目里公开向我道歉，挽回我公司的损失。” 主管义正词严道：“不可能！接受廉署调查是每个香江市民的义务……” 翟远没等他讲完，突然问了句：“你打我干什么？” 主管莫名其妙望着他。下一秒，翟远直接往地上一躺，撒泼喊道：“老廉打人啦！快去叫记者进来呀！欺负二十岁的小孩啦！我说要报警他们还说差佬都是废柴，警廉冲突时差佬已经被他们彻底打服……” 一群人瞠目结舌。 沈威愣了两秒，转身就往外跑。 旁边的主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威，冲躺在地上的翟远说：“公开登报得不得？” 翟远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拍拍衣衫：“一言为定！” …… 廉署门口。 翟远和沈威大摇大摆走出来，周围记者呼啦围拢上去。 “翟先生，请问icac为什么对你展开调查？” “翟先生，传闻说你准备移民，请问是不是真的？” “翟先生，1024是不是真的破产，戏院收取的会员费是否会退还？” 一群记者恨不得把话筒杵进翟远的嗓子眼里。 翟远面带微笑，斯斯文文道：“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公司只是正常的资金重组，否则我也不会平安走出廉署，希望大家不要继续传谣，1024在四月中旬将会上映《赌神》第二集，多谢支持。” 简单两句给新电影打了波广告，翟远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车里。 副驾驶的沈威接了个电话，扭过脸对后排的翟远说：“汇丰的电话，下湾村那块地皮他们估价一亿五千万，息率26厘。” 翟远不爽道：“怎么比公司抵押还贵？” 沈威说：“那块地丁权太多，拿去外面本身不值钱，息率也比正常地价收的多。” 翟远没再开口，心里盘算了一下。 叶志明的一亿二，1024和九一娱乐的七千万，下湾村的一亿五。 3.2亿左右。 自己之前估价4亿还估多了。 要不要刷个帅脸，去彭家燕或者薛婉恩那里借点？ 翟远摸着脸颊思忖。 ………… “雷爵坤的热钱不往电影市场投，新壹城今年的产量又降低不少。” 佳禾电影公司。 何关昌和邹汶怀对面而坐，分析最近的电影市场。 春节刚过不多久，新壹城七怪又走一员大将。 石添。 上一世这位新壹城创始人之一，拍完《恭喜发财》后便心灰意冷，老友吴语森、徐勀等人为了让他重整旗鼓，硬拉着他在《英雄本色2》里出演了龙四这个角色，让石添在电影圈多留了几年。 如今老友进了九一娱乐，平行时空的《英雄本色2》流产，石添春节一过，据说与光头佬麦加在公司内部争吵几句，直接向外界宣布永久退出电影圈。 新壹城七怪名存实亡，此时只剩麦加和黄柏明两人。 “雷爵坤的九巴和九建被地产商咬住不放，照我估计，他一是联合伍家死守住祖产，一是拼尽最后的身家，在电影圈孤注一掷。” 邹汶怀有些惋惜的摇头叹道：“可惜现在新壹城人才凋零，只靠一个黄柏明撑不起场面。” 何关昌说：“还有个小光头。” 邹汶怀闻言笑了笑：“麦加瞒着雷爵坤已经开始自谋生路，前两日洪鑫宝找到我，说麦加要拉拢他成立一间新公司，重启《最佳拍档》这个系列。” 何关昌略一错愕，旋即也露出笑容：“看来上次敲打见成效，这种事洪鑫宝以前从来不主动汇报。” 接着啧啧感慨：“人心涣散，新壹城这次的难关不好过呀！” 新壹城1980年正式成立，拿到雷爵坤的投资后进入巅峰，一举压得招氏跟佳禾抬不起头，两家联手也斗不赢对方。 五年不到的时间，却走到穷途末路相仿。 邹汶怀说：“关键多了间九一娱乐，否则新壹城也不会衰退的这么快。” 香江的电影市场太小，有人上位就有人退下去。 何关昌问：“外面说翟远这次也遇到难关，汶哥怎么看？” 邹汶怀反问：“你信不信？” 何关昌摇摇头：“由盛到衰也要有个过渡期，我从九一娱乐身上看不到……四月份这种普通档期，上映《赌神2》算不算？” 《赌神》第一集票房两千多万，放在其他任何一间公司都值得大开香槟庆祝。 结果《赌神2》却选在四月份的垃圾档期上映，逻辑上来看的确有种能赚一笔是一笔，赶紧收钱跑路的迹象。 邹汶怀不置可否，有点头疼的搓搓眉心：“阿昌，你知不知我现在最担心什么？连《赌神2》都排在四月份，我真的猜不到1024暑期档和贺岁档又会拿出什么级别的大制作……” ………… 4月12日。 外界都在揣测翟远会不会提桶跑路时，持续宣发了半个多月的《赌神2》终于定档。 万子良版高进西装油头，定妆海报悬铺在1024戏院外墙。 下面是几张群像海报。 钟濋红的海棠一袭红衣，咬着扑克牌、露出半截大腿的造型美艳性感。 陈柏祥的萧芳芳、梅燕芳的萧遥、陈兰的温柔、许家强的龙五…… 嘻嘻哈哈的群像配角后方，林国兵饰演的大反派仇笑痴占了半张画幅，眼神凶狠。 这部电影还有一个最紧要童星角色。 东湖帮少帮主海远。 原片里的海远是当时只有12岁的谢苗出演。 王金没找到谢苗，彼时拍摄又尚未结识粉菊春秋学校的小学员，于是从童星协会拉了个名单让翟远挑选。 翟远在一群十五岁以下的童星中，一眼就看到张熟悉的面容。 12岁的樊少煌。 而《赌神2》这部电影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拍完，就是因为要按照劳工法例保护童星工作时间，樊少皇每天只能给剧组两个小时。 联排的海报上，标注出醒目的红色字体。 《赌神》续集来袭，定档4月15日，倒计时仲有3天！ 定档海报发出去的第二天。 icac有关对翟远单方面的致歉新闻登上头版，哗然一片！ (本章完) 第265章 上映 第265章 上映 “营销是一个中性词，只是单纯的宣传自己，让更多人知道有1024和九一娱乐这两间公司。” 经历了短暂的午夜场周期。 4月15日，《赌神2》在1024及其联合的院线戏院正式上映。 翟远看过报纸上廉政公署那篇对自己的致歉信，展开双臂让周彗敏帮忙整理衣衫。 又侧目望向一旁的施楠生等人，笑着说：“连廉政公署这种向来高高在上的部门，都亲自发声向我道歉，这一次《赌神2》的宣发，应该比在街头巷尾张贴海报更有效。” 王金拍马屁说：“翟先生好嘢，老廉出了名的皇权特许，好似东厂太监一样，这次居然被你逼得登报道歉。” “icac这几年好像只因为泄露警方线人身份，被迫道歉过一次。”施楠生回忆了一下旧闻，抬头问翟远：“翟先生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不重要。”翟远云淡风轻道：“最重要是我做到。” “有道理！” “有哲理！” “有水平！” 办公室里，一群骨干和主创连声附和。 王金和刘振伟脸上更露出深以为然的受教表情。 沈威靠在门框旁抿着嘴，咬住腮帮子表情严肃，生怕忍不住笑出声给老板拆台。 在廉署办公室里撒泼打滚，不愧是屋邨仔出身，学街坊三姑六婆的手段。 老廉过去抓的都是上流社会精英，哪里见识过他这种无赖。 “好了。” 周彗敏对周围的讨论声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帮翟远系好领带，抬头冲他浅浅一笑。 翟远摸了摸脖颈说：“我最讨厌戴这种装饰品，吊死鬼一样。” 一旁公关部门的主管笑道：“还是要注重点形象，最近外面负面舆论太多，老板你再衬衫短裤配拖鞋无精打采出门，恐怕又会被误会你追龙。” 办公室里众人一阵低笑。 前两天翟远出门时打个哈欠被拍到，有蹭热度的小报记者说他追龙上瘾，然后关联到他变卖公司是为了去金三角买货。 翟远当时一度怀疑这篇报道是个道友嗑药嗑嗨了写的，估计在道友眼里，追龙已经是顶级消费，否则报道里不会出现‘翟远追龙用的锡纸都要换金箔，针筒是纯金打造’这种文字。 然后就打电话给许家强：“让人找到那间报馆的负责人，在他家里搜不出锡纸、针筒，你以后都不用联系我。” 当天晚上，那间小报报馆里就惊现几套四号海落因，报馆从老板到主编再到编辑，全部被热心群众扭送到毒品调查科。 “无所谓，随便他们写，我这个人从不记仇。” 翟远不以为然的笑笑，抬腕看了眼时间，搂着周彗敏的腰冲众人说道：“差不多够钟，出发！” 一群人前呼后拥，纷纷走出公司，步行前往楼下最近的牛头角1024戏院。 ………… “各位观众，在我身后是牛头角1024的戏院，继续往东方向几百米，就是九一娱乐的总部啦！可惜今日没有在九一见到翟远先生，不知会不会在戏院撞到他呢？” 1024戏院外。 无线节目组的女记者对着镜头播完一条片头，带着摄制组走进戏院，一路上尽是摩肩接踵的观众。 戏院二楼，叶雨卿打扮的跟特务接头般，戴着顶鸭舌帽，手握对讲机。 见到摄制组走进大厅，语气严肃道：“各单位注意，有记者进场，a组靠上去，b组在旁边接应……” 翟远粉丝后援会会长一声令下。 周围一群年轻观众立刻起身，主动朝摄制组靠拢过去。 无线的记者毫无察觉身边路人已经换过一批，拉过一名男观众采访道：“这位观众你好，请问你是不是1024戏院的会员呢？” 男观众：“不是，我是纯路人。” 女记者：“请问你有没有听说这间戏院最近的倒闭传闻？” 男观众：“当然听过啦，但我认为是乱讲而已，现在的人容易被煽动，据说1024戏院的老板是屋邨仔一路打拼上来，所以最顾忌观众感受，你看这间戏院装修的风格，就跟外面的老牌戏院完全不一样，真正全心全意为消费者服务，不过他这样做影响到其他人的利益，详情我不方便讲太深懂的都懂，所以自然会被谣言中伤抹黑，但我觉得相信这种谣言的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不识得独立思考，记者小姐你信不信1024要倒闭？” 女记者：“……我也不信。请问这位小姐有什么看法？” 镜头又对准另一位女观众。 女观众嗲声嗲气开口：“首先声明我也是纯路人，以前从来不知道有这间戏院，但这次过来以后发现这里装修豪华，很适合我们这种年轻时尚的女仔来消费，我已经决定先办一张会员卡，听说《赌神2》上映期间，办理会员卡不仅八折优惠，而且还送绝版的赌神扑克牌，更有机会得到万子良、钟濋红他们的签名照……” 女记者赶紧打断她的讲话，再直播下去一定被电检处当做植入广告罚款。 奇了怪了，前两天舆论还一边倒的说翟远要跑路，怎么突然大反转？ 女记者丈二尼姑摸不着头脑。 二楼的叶雨卿咬着泡泡哼了一声：在1024的地盘上，还能让你扩散我偶像的负面新闻？ 午间第一场电影尚未开映。 万子良和钟濋红为首的演员也赶来戏院，为新电影站台。 无线的摄制组采访了几个观众，全都是纯路人的正面评价，见演员也相继进场，急忙将镜头移过去。 女记者排开演员的粉丝，高举话筒：“万子哥，《赌神2》今日上映，我们看到电影画面里的高进比上一部更威风，请问你有什么话要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讲？” 接连做爆款电影男主角的万子良意气风发，笑容自信：“电影都是假的，高进是一个虚构人物，现实生活中没有赌神这回事，希望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不要沾染上这种坏习惯啦~” 女记者又问钟濋红：“钟小姐，你现在是九一娱乐最红的旦，这次跟公司一哥万子良合作，两位都是单身，戏外有没有摩擦出感情火呢？” 这个问题一出，周围观众顿时起哄声一片。 钟濋红笑容不减：“火当然有啦，这套戏里几场枪战戏要装反应弹，拍摄时火四溅嘛。” 接着又是对其他配角的采访。 从陈柏祥到梅燕芳，按资历名气大小轮了一遍。 最后话筒递到12岁的樊少煌面前。 “细路哥，第一次演电影有什么感受？” “不是呀，我2岁就入行，已经演过六部电影，《霸王别姬》的程蝶衣你们没有看过吗？” 樊少煌一开口就震住周围观众，小童星入行居然比万子良和钟濋红这群大明星都早。 “那这次拍戏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以前演的小朋友角色都是被人欺负，认识我的同学都以为我很懦弱，但这次戏里我演一个比大人还聪明的角色，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很厉害。”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笑声。 演员采访过一圈，最后话题又绕回到翟远身上。 无线的女记者提问道：“最近外面有些流言对九一娱乐并不友好，假如公司真的破产倒闭，万子哥和钟小姐有什么打算呢？” 万子良装傻道：“什么流言？我都未听过怎么回答你？” 钟濋红笑着说：“我听过，但为什么要假如呢？九一的老板是翟先生，众所周知他随便写一套剧本，拍出来票房就过千万，出了名的天才人物，不可能像外界传闻那般没远见……” “原来钟小姐对我评价这么高，冇错啦，我叫翟远怎么会没远见？” 身后，翟远在王金等人的簇拥下走进戏院，隔着人群冲钟濋红眨下眼：“放心，就算为了你这个知己，我也会继续努力把公司做大做强~” 1024的主场里，翟远的出现，比万子良他们一群明星加起来更轰动。 戏院观众一窝蜂围拢过去。 这次都轮不到女记者发问，翟远的粉丝先迫不及待开口。 “翟先生今天好靓仔。” “《青瓷》很好听，我在学校演出就选了这首歌。” “翟老师拍摄《赌神2》辛苦了！” “远哥抑郁症好点了吗？我们都很关心你。”“阿远要按时吃饭~” 八十年代演员和明星分的不清不楚，粉丝经济尚未抬头，但在翟远的经营下，他已经有了一批饭圈粉。 包括不限于事业粉、女友粉、妈妈粉…… 翟远微笑跟粉丝们打过招呼：“首先我想说，多谢你们，让1024这间全香江最好的戏院，拥有一批最好的观众。而对那些一直密切关注，殚精竭虑抹黑我们的人，请大家对着镜头向他们讲出那六个字，知不知道是哪六个字？” 一群粉丝面对无线摄制组的镜头，异口同声：“请你好好放低（叼你老母臭西）！” 无线的女记者脸都绿了。 直播啊大哥！ ………… 影厅里，《赌神2》正式开场。 灯光暗下，银幕亮起。 伴随着激昂的背景音乐。 银幕上亮出三和电影公司的logo。 影片一开始，照旧是噱头十足的大场面戏份。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城市上空，生怕观众看不明白这是在国外取景，特意标注出醒目的‘法国巴黎’字样。 许家强饰演的龙五走下直升机进入一幢豪宅，至此拍摄地其实已经换到香江本土。 画面一转，龙五走进豪宅，与沙发上陈兰饰演的温柔点头示意。 镜头随着温柔的目光转动，万子良饰演的赌神高进，在客厅一角绘制一幅油画，油画上是他和妻子温柔怀抱襁褓中婴儿的画面。 翟远看着银幕里温柔隆起的孕肚，心想这场戏要是再迟点拍，陈兰连大肚婆的造型都不用做，直接‘本肚出演’。 “赌神老婆上一部不是死了吗？” “可能高进又娶了个长相一样的女人，现在连baby都有咗，这次肯定不会死了。” 观众小声议论。 翟远和身边王金在内的主创交换个眼神，眼中都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 银幕上，高进、龙五和温柔三个角色对话。 龙五：“四年未见，你重了十几磅啊。” 高进：“汤水好嘛！我老婆落错料，全部胖给我，估计等小朋友出生，我一定变成大肥佬，是不是呀老婆？” 温柔：“如果你变成大肥佬的话，我就不要你啦~” 周彗敏坐在翟远身边，见灯光昏暗，轻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如果我变成肥婆怎么办？” 翟远故作皱眉道：“不好啦，你现在这么瘦就占满我的心，如果变胖，岂不是卡在里面更加出不来？” 周彗敏闻言愣了下，旋即嘻的一笑，靠的离他更近几分。 周围的王金、吴语森、刘振伟等男同胞齐齐望向翟远，眼神中透着‘卧槽还能这样’的惊诧。 翟远对上他们的目光，不屑一笑，眼神透出‘学嘢啦细佬’的从容。 原片《赌神2》的时间线里，刘德桦的赌侠、周星池的赌圣已经出人头地。 不过现在赌侠给了梁嘉辉，赌圣还在无线跑龙套主持儿童节目，银幕上的台词自然要相应做删减。 龙五：“赌魔陈金城出狱了。” 高进：“我知，他和那个叫仇笑痴的宝岛人埋堆，这几个月不断找我，但我没理他们。” 龙五：“仇笑痴心狠手辣，你要小心，我收到风他已经来欧洲了。” 高进：“未必是找我。” 龙五：“一定是。” 画面一转。 几辆轿车开道。 上一集里鲍汉琳饰演的星家坡赌王陈金城友情客串，坐在车里跟陈国兵饰演的仇笑痴交谈。 陈金城：“仇先生，赌神就住在前面牧场。” 林国兵为了拍这部戏，剪掉时兴的厚刘海，剃了个稍显成熟的寸头，不苟言笑扮大佬。 贴合仇笑痴这个角色宝岛人身份，戏里他的配音换成国语，拿着一张照片问：“赌神就这副德性吗？” 陈金城：“是，他从不拍照。” 仇笑痴：“我跟了朱老先生那么多年，他还是不相信我，把救助世界儿童慈善基金的十六亿美金交给外人……” 商业片节奏很快，开场几分钟，短短几句台词，已经将《赌神2》的主线矛盾交代清楚。 接着就进入全片第一个名场面。 高进和龙五还在靶场比赛练枪的时候，仇笑痴已经带人闯进高进的豪宅。 一通混乱枪战过后，仇笑痴从容离去。 高进和龙五配合紧密解决掉剩下的杀手，在一间客房的桌子上找到妻子温柔。 “我丢！” “顶你个肺！” “导演我叼你老母！” 戏院里观众瞬间骂声一片。 王金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卷起衣领把脸挡住。 银幕上。 陈兰饰演的温柔平躺在桌上，孕肚被剖开，已经成型的胎儿被泡进福尔马林罐子里。 尚未断气的温柔语气虚弱：“阿进，一山更比一山高，我要你答应我一年内不能承认自己是赌神，一年内不能跟别人赌，你退出江湖四年这么辛苦，何必再踏回去……” 这一段台词完全是强设定，细想并没有逻辑，但画面太过凄惨，无形中削弱了观众的合理性要求。 紧接着，高进在妻子的尸体前讲出另一段名台词：“阿柔，这个世界上正常人不可能赢我，除非燕京的张宝成，只有他换过我一次牌，一年之后我一定替你报仇……”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盯着银幕。 翟远坐在观众席里，连续几次抬手看了看表，轻轻啧了一声。 周彗敏好奇问：“怎么了？” 翟远无奈的说：“约了人十二点谈生意，现在已经十一点半，我怕来不及……但是为了陪你看电影，算了，损失几百万而已！” 周彗敏一听顿时焦急道：“那你快赶过去呀！” 翟远纠结道：“可是陪不了你怎么办？” 周彗敏红着脸说：“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快去忙正经事。” 翟远这才不情不愿起身，在周彗敏嘴上亲了下，依依不舍走出影厅。 一出门！ 健步如飞！ 翟远跳上停在门口的皮卡，直接拨通周海玫的号码：“喂表妹，我这边的事处理妥当，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接你……” (本章完) 第266章 彩蛋 第266章 彩蛋 观塘裕民坊。 前招氏四大龙头戏院之一的宝声，现在已经改建为1024旗下戏院。 这里的观众比毗邻沙头角的1024戏院人更多。 人也更杂。 周海玫身着一袭连衣裙站在戏院门口翘首以盼，斜刺里几个吊儿郎当的飞仔窜出来，冲着她指指点点，听不到说什么但脸上却挂起猥琐笑容。 领头的黄毛不识好歹的凑上去：“靓女，一个人呀？” 周海玫侧头瞥了他一眼，礼貌微笑说：“我等人。” 黄毛嘻嘻哈哈道：“等男朋友？《赌神2》马上开场，不如先进去边看边等喽，我请~” 说着嘚瑟的从身后小弟手里取过几张电影票，在周海玫眼前晃来晃去。 1024出了名的票价贵，不办会员卡，五十块一张票对这些飞仔飞女来说已经是高消费，现在飞仔勾搭小太妹，去不起高等餐厅，大厅自备座椅的1024戏院就成了他们的好去处，看部戏点杯可乐能坐一下午。 周海玫蹙了下眉侧过头，忽的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甜甜笑容。 一颦一笑，把黄毛在内的飞仔都看得有些发愣。 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个蓄着短发、西装革履的同龄人笑眯眯走过来，见面就指着他们问身边的靓女。 “你朋友啊？” “不是~” 翟远动作熟练搂住周海玫的腰，低头在她嘴上啃了两口。 他抬眼望向面前的几个飞仔，语气嚣张道：“闪啦！连我的女人都敢泡，是不是嫌命长！” 黄毛顿觉失了面子，一开口就是古惑仔那套嗑：“喂靓仔，你冇咁串啊！” 翟远大喇喇道：“咩啊！串你不起啊！” 他们一吵起来，戏院门口盯着局面的新记泊车仔立刻跑过来，脸上笑容和气打圆场。 “两位大佬，给老新个面子，有事不要在1024门口解决。” 路边皮卡车里，卫星已经拉开车门，看到这一幕又默默退回去。 新记一个泊车仔，就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黄毛吓得瞬间萎下来。 却仍不服气的指着翟远喝道：“我给老新面子，靓仔你有种就留个地址，我带人给你做家访！” 翟远啪的打开他的手指：“阿爸是秀茂坪梁志超，你够胆就过来，我分分钟斩死你！” 黄毛一听是住屋邨的穷鬼，胆气更壮，冷哼一声道：“梁志超是吧！我裕民坊太子记住你了！” 翟远啐了口唾沫骂道：“你今天不来家访就是凤姐养的！” 黄毛太子哥气得不轻，泊车仔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敢动手，于是一口一个‘你给我等着’‘杀你全家’往外撂狠话。 翟远懒得搭理他，看电影差不多开场，直接搂着周海玫进了戏院。 周海玫靠在翟远怀里一个劲儿笑：“表哥你太坏了，万一梁志超被他们找上门怎么办？” 翟远不想在这里又跟粉丝互动，从怀里摸出一顶鸭舌帽戴上，压低帽檐说：“那你太小看我超哥了，这几个扑街敢进秀茂坪，绝对躺着出来。” 开玩笑，超哥现在凭着录像厅业务，俨然成了秀茂坪教父一般的人物，翟远要见他都得提前跟他那个大波秘书海伦预约，那是一般人能动得了的？ 顶着西装配鸭舌帽的古怪扮相，翟远跟周海玫进了影厅。 重温了一遍《赌神2》开头的剧情。 银幕上。 钟濋红扮演的海棠身穿黑红搭配的靓衫性感登场，戏院里观众们顿时一片‘哗’声。 周海玫也忍不住说：“阮文好靓呀~” 翟远捏捏她的脸：“人家叫钟濋红，下次介绍给你认识。” 周海玫在昏暗环境下抬起脸，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翟远说：“我想认识那个唱《青瓷》的周彗敏。” 翟远后背一凉，面上坦然笑道：“好啊，她是我徒弟，将来叫你师母好不好？” 周海玫立刻笑弯了眼眉，靠在他怀里撒娇道：“什么师母，太难听了。” 翟远轻轻呼了口气：“先看电影，专心点，不要吵到其他观众。” 钟濋红的海棠一出场。 梁晓龙饰演的父亲海岸，樊少煌饰演的弟弟海远也露面登台。 原片里的海岸这一角色由柯受良出演，但对方是宝岛人，不可能来拍九一的戏。 梁晓龙也是第一次在银幕上挑战这种角色，衬衫高腰裤戴墨镜的潮流黑老大形象，和他以前偏传统的戏路大相径庭。 为了贴合宝岛人的设定，片子里特意给这一家三口，加了段闽南语对话。 翟远看着银幕里饰演宝岛一家三口的角色，演员却全是香江人，甚至取景地都是离岛的郊外。 颇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宝岛市场暂时还是进不去啊！不过应该也快了，就这三两年的事……” 自由总会现在还能上蹿下跳，是因为岛内尚且平静，等过两年乱起来，鬼还理他什么狗屁自由总会。 东湖帮一家三口亮相没几分钟。 电影里又上演了第二场枪战戏份，帮主海岸匆匆登场又匆匆退场，被仇笑痴的手下屠军杀害。 高进和小海远跳船逃跑，画面一转，两人已经到了内地沿海。 徐锦茳饰演的内地公安大队长郝精忠，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抓回差馆，心直口快、风趣幽默的人设也惹得观众频频发出笑声。 不过原片里关于内地公安殴打记者之类的戏份，依旧做了相应删减。 这类戏份完全没有意义，当初拍摄是为了讨好宝岛观众，如今翟远站着挣钱，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叻哥和梅燕芳饰演的萧芳芳、萧遥走马观般登场。 陈柏祥一亮相，整段剧情就奔着屎尿屁的喜剧方向走去。 梅燕芳村姑扮相的萧遥，翟远总觉得比吴倩莲的版本差了些什么，仔细琢磨了下，估摸是身材比吴倩莲更好。 《赌神2》像是公路片一样。 高进沿途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最终在自然选择号的赌船上，与仇笑痴展开终极决战。 不出意外的话，九一娱乐以后拍摄的赌片，大决战都会安排在自然选择号上面，毕竟自家生意。 郝精忠站在赌船里，镜头随着他的视角，参观了一遍船上的豪华装修，玻璃隔间里的靓女对着镜头搔首弄姿，大秀身材。 郝精忠：“哇！资本主义果然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伴随着激昂的背景音乐。 赌神高进隆重登场。 但观众仍对这场赌局的胜负充满好奇。 因为仇笑痴从燕京城请来了拥有特异功能的气功大师——张宝成！ 张宝成一手隔空变牌的本事，惊得戏院观众发出一阵低呼。 这个年代内地盛行气功潮，耳朵认字、口嚼玻璃、徒手停风扇等伎俩层出不穷，就连电影里的张宝成，原型也是当时的气功大师张宝胜。 香江不少年轻人平日里讥笑内地人什么都信，但当翟远在电影里换了个‘特异功能’的叫法，这些平时看不起气功的年轻人立刻觉得，这玩意儿肯定是真的。 这也是特异功能这个噱头十足的名词，第一次出现在香江。 仇笑痴：“我要你在最关键的时候，用特异功能换掉高进的底牌。” 张宝成：“什么时候最关键？” 仇笑痴：“当你看到我点烟的时候。”王金拍戏把情绪气氛渲染的很足。 明明只是简单的赌牌，被他各种近景远景切换，配合演员的紧张严肃的表情，动辄‘跟你一亿’的夸张台词，搞得像模像样。 即便很多观众根本看不懂牌局。 而银幕里，赌神高进一开场就连续弃牌不跟，连带着观众的心也被提起来。 郝精忠：“怎么赌神次次都不跟？” 海棠：“他想用心理战，令对手的锐气没那么强。” 郝精忠：“哦我知道了，赌神知道对方气功强……但是赌神怎么还不变绝地武士？” 萧芳芳：“啊？” 郝精忠：“哼！以为我们内地看不到星球大战呀？” 此时内地有没有《星球大战》可以看，翟远也不清楚，不过这个融了时下最大科幻片ip的梗，同样在戏院里引起连串笑声。 随着剧情推进。 高进终于不再弃牌不跟，选择与仇笑痴刚正面。 仇笑痴也第一次点燃香烟。 楼上的张宝成似模似样发动特异功能，摆在高进面前的底牌轻轻一动。 万子良发挥出应有的演技，高进发现底牌被换，皱眉、惊愕、懊恼的复杂情绪在短短几秒里体现出来，然后将原本必胜的底牌摔在桌上。 高进：“不跟！休息一阵。” 观众跟着戏里的海棠、萧芳芳一同惊愕。 特异功能这么叼吗？那赌神还靠什么翻盘？ 画面一转。 高进带着海棠和龙五筹来的一亿，重新登上赌桌。 仇笑痴：“赌神？你这么大的名望，看来见面不如闻名……梭哈！” 高进：“好，我陪你梭哈！” 上亿的美金被倾倒在赌桌上，观众和戏里的路人一同哗然。 仇笑痴：“你没钱了，开牌吧！” 高进：“这里是我所有的财产，包括纽约一幢商业中心价值十亿美金，加上巴黎、洛杉矶、东京三间屋，还有一批股票总值十五亿美金，我现在当十亿，我要同你赌身家！” 仇笑痴：“我没有这么多现金。” 高进：“你吞了国际保护儿童基金那十六亿美金，输了你要拿出来。还有……我要你的眼睛！” 仇笑痴：“高进，你就这么有把握？那我们就赌大一点，谁输了挖一双眼珠！” 郝精忠：“啊！说不定赌神以后要转行做盲人按摩！” 紧张的气氛夹杂着笑料，戏院里紧张气氛被推到顶点。 连周海玫都看的聚精会神，忍不住问：“赌神不会输吧？” 翟远笑着说声不会。 心里却琢磨，电影里动辄十几亿美金张口就来，倘若我现在有这么多本金，进军东洋市场不知会是怎样的场面。 可惜现在只有三亿多港币，换成美金才四千多万……不急，慢慢来。 电影最后一幕。 赌神高进亮出底牌红心a，大胜仇笑痴。 高进：“你以为上面的张宝成换掉我的牌？他根本不是张宝成，他只不过是我一个好朋友，全中国最出名的魔术师，小平叔赢桥牌都是靠他……” 仇笑痴狗急跳墙，拔出象牙手枪，被高进用武士刀一刀斩开肚皮。 在赌船铺就红地毯的台阶上，高进转身向观众挥手作别。 《赌神2》全片结束。 “劲啊！看得我今晚就想上赌船见识下！” “挑！我以为张宝成真的会特异功能！” “赌神真是惨，两个老婆都挂掉，命犯天煞孤星呀！” 观众们议论着电影剧情，起身往外走去。 周海玫从翟远怀里爬起来：“表哥，我们也走吧。” 翟远望着片尾字幕说：“再等等。” 银幕里。 片尾曲放到一半，突然又传出人声。 “阿星啊！三叔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两百块，你一定要帮我赢……” 尚未离场的观众纷纷驻足，回头望去。 什么情况？ 去年《赌神》第一集里出场过的‘柳成’吴孟达出现在画面里。 换上一副滑稽诙趣扮相，浑不似之前威逼陈小刀的凶恶。 吴孟达身边一块帘布遮挡，隐约看清楚帘布后面有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背对镜头，只拍到他手里有一张小瘪三，语气自信道：“放心吧阿叔，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赌神师父的亲传弟子赌~~~~~~~~圣？” 说完双手合拢搓动，一团淡蓝色的特效气体瞬间在他手中汇聚。 一旁的吴孟达脸色激动：“特异功能的至高境界，搓牌啊！” 戏院的观众瞬间不淡定了。 “这是什么新电影，放映员是不是拿错片子？” “好像是叫彩蛋，我在国外电影里见过，跟陈仕龙电影最后放絮差不多。” “手上冒蓝光，不会真的是特异功能吧？” 本来已经走出通道的观众又纷纷坐回原位，打算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下一秒，就在神秘男人要摊开手掌时，画面戛然而止。 翟远站起身来，搂着周海玫说：“撤！” 身后观众一片骂声。 没有经历过彩蛋洗礼的年代，《赌神2》最后这十几秒的画面，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戏院外，原本准备离开的观众，从其他人那里听说居然还有片尾彩蛋，懊恼之余又重新买了次票。 翟远把周海玫送到家门口。 “我还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晚点再来陪你好不好？” “好~” 跟表妹吻别过后，翟远重新坐上皮卡。 卫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去九龙塘邓小姐那里？” “不去了，又不是小姑娘需要哄。” 翟远抻个懒腰，搓了把脸说：“去中环康乐大厦，我在那里约了证券交易所的人见面……” (本章完) 第267章 赌徒 第267章 赌徒 早在19世纪开埠初期，香江证券交易便开始形成市场。 其后股票经济会和经济协会合并，成立香江证券交易所，即如今赫赫有名的港交所，俗称香江会。 六十年代经济起飞的年代，香江又先后成立远东会、金银会和地主会三大交易所。 与港交所所谓的香江会，并成为四大会。 一个城市有四家交易所，放眼全球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每年监管都要调动银监会全部人手，于是在港府促成下，最近几年四大会开始合并，允许跨所买卖，统一更名为香江证券交易联合，从港交所变为联交所，进入香江股市的一个新时代。 翟远今天约见的，就是联交所的一位股票经纪。 在康乐大厦楼下，见到刚从牛头角戏院出发赶来的沈威。 翟远走上去拍了他一下：“等了很久呀？” 沈威笑着说：“冇！知道老板你业务繁忙，我在牛头角戏院看完了《赌神2》才出发。” 翟远无奈耸耸肩：“小姑娘太黏人，快点忙完正事，今晚还有一场电影要看。” 双周约在白天，晚上还得应付叶雨卿，翟远深感一天24小时不够用。 沈威调侃一句老板好嘢，两人勾肩搭背进了大楼，直奔联交所的办公楼层。 电梯里。 沈威向翟远介绍这次要见面的股票经纪。 他说：“这次帮老板你约的这位经纪人姓杜，杜建成，名鲨胆成。他在这一行出了名的胆子大，客户给钱他做投资指导，他专门挑一些亮绿灯的偏门股买进，在联交所也闯出些名气。” 翟远好奇问：“这种人还没跳楼？” 沈威说：“所以说这个扑街运气好，他买的偏门股十次里面起码能中五次，80年九龙仓争霸，包船王突然离开香江，所有人都以为鬼佬的置地集团稳赢买入股票，他就反其道而行，果然包船王不久后就返回香江，跟置地正面宣战，动用22亿现金直接打垮置地。82年英国人打赢阿根廷，士气大涨，恒生指数跟着飙升，他又建仓沽空恒指，结果九月份铁娘子去燕京碰了一鼻子灰，恒指果然大跌……” 沈威简单讲了几件杜建成的光辉事迹。 翟远听罢轻轻皱眉，这不就是个纯赌徒吗？ 在联交所的一间独立办公室里。 翟远见到了沈威口中的这位鲨胆成。 “杜经理，这位是我老板翟远。” 沈威给双方搭桥，翟远和杜建成相互点头打过招呼，打量了下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年龄约莫四十岁左右，精神状态跟当初的沈威差不多，头发乱糟糟一团，衬衫上沾着分不清颜色的污渍，咬着香烟露出一口黄牙，如果不是坐在联交所装修豪华的独立办公室里，鲨胆成的形象跟外面街上的无业游民没什么分别。 “将就下啦老板，他是有名有姓的经纪人里，收费最便宜的一位。” 沈威趁着杜建成给他们泡茶的间隙，抽空对翟远说了句。 其时香江股票经纪人的佣金制度尚不清晰，规定最低佣金为0.25%，但基本上有些名气的经纪人，佣金都在1%往上。 这跟后世股票经纪人内卷时，打出‘一世免佣’的情况不同。 此时的股票市场，没有中央结算系统、没有电脑操作登记，更遑论拿出个手机就能实时买进卖出。 每张股票都需要现货实物登记，如果客户家住在元朗，经纪人交易一次，便需要从中环交易所跑到元朗乡下，拿出登记单给客户当面过目。 这种情况下，股票经纪人的佣金自然水涨船高。 简单来讲，经纪人就是买家和卖家之间的桥梁，老板决定开仓哪个头寸，经纪人就负责交易执行，偶尔提供点投资建议。 没有经纪人就得自己盯着大盘，跟那些住在交易所的赌徒一样。 翟远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杜建成佣金收得的确便宜，只比最低佣金高了一倍，0.5%左右。 “翟先生年少有为，我在新闻上还看到外界说你破产的消息，用脑想一下就知道冇可能啦！” 把两杯茶水递给沈威和翟远，杜建成呲着黄牙冲翟远笑道：“但我没想到翟先生居然也是位赌桌豪客，抵押公司来股市搏富贵，有胆识！” 杜建成摆弄了一下桌上堆积如山的手写笔记本，继续道：“沈律师应该跟你讲过我的佣金价格？其实我跟翟先生一样，也中意赌，但是上赌船太低级，来金融市场有客户免费提供筹码，赢了不仅过瘾还有钱拿，去哪里找这种完美的工作？” 翟远笑着问：“那输了呢？” “愿赌服输喽。”杜建成嘿笑道：“我去年佣金赚了200万，但是有几单生意看走眼，赔了客户180万，上赌桌输赢很正常，关键讲一个信字，今年连翟先生你这种大捞家都找上门，明年或许李嘉城亲自来请我呢？”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有没有好股票推荐？” 杜建成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开口道：“当然是蓝筹股恒生喽！97谈妥以后恒指腰斩44%，但是今年四大交易所合并，一定会拉高股指，未必大赚但一定稳定，我有不少客户都在跟进。” 翟远回头望了眼身边的沈威，九不搭八问了句：“郑少秋最近有没有新电视剧上映？” 沈威一愣，旋即想了想答道：“新闻上说，他年初刚跟沈殿瑕结婚，最近应该是蜜月期，没有拍摄新剧集。” 翟远哦了声，重新望向杜建成：“那不买了。” 买恒生当然要等丁蟹这个风向标登场，这就跟咸酸菜一定要炒牛欢喜一样，定律来的嘛！ 否则跟盲人摸象有什么区别？ 翟远接着说：“我最近在东洋扩展了些电影业务，所以对日元比较感兴趣，打算投资点外币玩玩。” 杜建成顿时又兴奋起来：“英雄所见略同！” 翟远诧异看了他一眼：“杜经理对外币也有了解？” 杜建成点头道：“我观察了很久国际形势，这种内幕消息向来只给核心客户透露，既然翟先生也有类似看法，只要把钱交给我，分分钟让你翻倍赚回来！” 翟远心中感慨，高手在民间啊，这位鲨胆成成哥单凭分析形势，居然也能看出门道。 他好奇多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杜建成面色得意：“沽空日元！” 翟远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杜建成仍自顾自分析道：“以目前东洋的经济来看，绝对是不健康的发展状况，我做过调查，他们现在不动产住屋的价格，已经相当于家庭年收入的40倍，日元对美金的汇率从1970年的360块，上涨到目前240块，可以说已经达到顶点，过剩的货币甚至让企业发出‘去银行化’的呼声，一旦这些钱流入股市，要不了太长时间就会像吹气球一样越来越大，等东洋央行采取相应措施，这个气球也会被戳破，到时候日元一定会迎来暴跌。” 翟远挠挠头没开口。 单从他这一串分析上来看，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东洋从六七十年代到现在，gdp就一路高歌猛进，夸张的吓人。 但杜建成显然低估了东洋一个国家，和香江一座城市能消化的经济总量。 更何况美利坚的广场协议一签，东洋过剩的货币更是火上浇油般增长。 杜建成这副牌如果五年后再开肯定稳赢，现在就赌东洋泡沫会破裂，太早了些。 翟远沉默片刻，看着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张数据图纸摆在面前，上面大多是东洋最近十年的平均家庭资产状况、企业乐观悲观景气指数、信托投资和通货存款的占比等等。 数据很翔实，看得出费了不少功夫。 翟远好奇问：“有没有人听取你的建议？” 杜建成耸下肩说：“一半一半喽，其实在你之前，利孝和夫人也托人找过我，但她的选择是做多日元，摆明把钱扔进水池。但也有几个老板听我建议，沽空日元，这群人今年一定发！” 翟远似乎看到杜建成今年过去，被人追斩的画面。 他默默叹口气说：“其实我跟利孝和夫人的投资方向一样。” 杜建成皱眉望着他：“翟先生，我分析这么多你都听不懂？你这次贷款进场，就算不碰日元，买恒生一样赚，不要意气用事呀！或者我再推荐几支优质股给你？” 翟远听他语气带着劝解，心想这人还不错，可惜赌性太重，又挑错了路。 这种经纪人最好的下场，就是倾家荡产赔客户损失，差一点就得主动或者被动跳楼。 “我这次带来上亿港币的资金，先放一百万进去建仓，五倍杠杆做多日元。” 翟远没有再多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之后如果有人狙击平我仓，我会继续落注，没有人我也会加仓，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年尾收市，期间需要你每天不间断跟我的人对接，能不能做？” “能做！有人买庄就有人买闲嘛！” 杜建成一看劝解无用，立刻回归正常工作状态：“那就是期货喽！五倍杠杆还敢玩的这么大的长线，全香江都找不出几个，提前祝翟先生财运亨通~” 翟远语气惋惜道：“如果不是资产评估不过关，我本来想加十倍杠杆。” 杠杆也是交易市场的一种常见模式，高风险高回报，翟远一百万扔进去就能控制五百万的头寸，无论输还是赢，结果都会被成倍放大。 后世期货市场的杠杆，已经飙升到500倍的夸张程度，但此时的香江这方面监管还很严格，十倍杠杆已经是到顶，还要先交7.5%的保证金才有资格进场，所以通常五倍杠杆选择的人更多，与印象中的市场仍有差别。 理论上来说，杠杆只适合玩短线，没有人会想翟远这样玩长线杠杆。 但翟远对美利坚有绝对信心，广场协议一签日元上涨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还得考虑到这段时间爆仓平仓的风险，全部身家一次性扔进去跟自杀没分别，建个100万的仓慢慢玩长线，剩下东洋那边的涨跌，交给鹰酱搞定就好。 开户、建仓一条龙。 在杜建成的运作下，翟远很快就拿到人生中的第一本期货登记簿，上面印有四大联行的logo。 “等交易所的电脑系统普及以后，这种手写本很快就会进垃圾桶。” 翻了翻手里空白的登记簿，翟远看着交易所大厅里，一群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的业务员，心中升起个念头：“现在拿到海外的电脑订单，来香江售卖也是条财路。” 只是自己现在的生意渐渐完备，马上能整合出一个链条，这种费时费力的事只能想想作罢。 杜建成将两人送出交易所，看着登上车门扬长而去的皮卡，啧啧感叹一句：“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 “希望明年还能见到这位杜经理。” 翟远坐在车里嘀咕一句，叮嘱身边的沈威：“记住找两个财务每天跟他对账，我怕这个扑街阳奉阴违。” 沈威点头说声了解：“翟先生很看好东洋市场？” 翟远嗯了声：“你中意的话就买两手试试，不过不要像我一样玩长线。” 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单从东洋现在的经济走势来看，投资日元依旧很稳健，杜建成的眼光属于是看的太远，提前察觉到东洋市场的泡沫，却估错了时间。 沈威摇头笑道：“戒赌好久了。” 说完又像是提醒翟远，补充一句：“久赌无胜家。” 翟远笑了下：“我是赌圣嘛！” 《赌神2》彩蛋里最后出现在帘布后面的背影不是旁人，正是由翟远友情客串，重新找人配音完成。 而那个男人现在还在无线跑龙套。 今年赌片宇宙暂时告一段落，王金拍完五月份那套夏文汐主演的三级片就可以先休息。 电影时间线上的续集《赌圣》今年暂时没有档期，连续出赌片观众也会疲劳。 翟远坐在车里，思忖接下来的行程。 “差不多该动身去内地，等拍完《僵尸先生》和《黄飞鸿》，正好工厂也建好……” (本章完) 第268章 十三姨 第268章 十三姨 曾几何时，一堆知名的股票基金经理总结出一条经验： 进股市只要不被亏损就算赢。 跟废话没分别。 不赚钱还买个什么劲？ 大盘二十年来3000点岿然不动，岂不是个个都赢？ 这一铺必须把我上一世阴跌的钱全赚回来！ 在交易所建完仓，翟远现在膨胀到巴菲特过来都要给他磕一个的程度。 “休看我，带铁链锁铁镣，锁住我双手和双脚嗷嗷嗷嗷～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 翟远哼着小曲折返回公司。 正撞上训练完回来的惠英虹、杨青青和一群靓女学员。 “翟先生好～” 李赛凤、李丽珍和柏安妮这组霸王班底驻足跟他打招呼。 翟远望向她们，目光着重在李丽珍身上停了两秒，嘚瑟着又唱了一句：“冲～云～天～识不识听呀靓女！” 李丽珍眼神一慌，心虚的讪笑。 前两天外面盛传翟远破产消息，这个有点拜金的靓妹第一个划清界限，连平时抢着端茶送水献殷勤这种事都不再做。 结果被《赌神2》首映火爆的盛况，icac向翟远致歉，突然反转的风评打了个措手不及。 几个靓女看出来这是在敲打李丽珍，除了年纪最小的柏安妮还傻乎乎在笑，李赛凤和杨青青都抱起肩膀看戏。 李丽珍这两天属实有些不像话，一听说翟远要破产就觉得九一没希望了，连平时训练都不能准时到场。 杨青青私下跟李赛凤吐槽：“公司破不破产跟她有什么关系？让全队人等她一个。施小姐都说了每个月薪水照发，她当自己是老板娘呀？” 殊不知李丽珍还真看不上她们这每个月几千块的底薪，人家的目标是钓凯子，现在听说凯子要没钱了，心里还琢磨着干脆回去拍《开心鬼》续集算了。 惠英虹毕竟年长几岁，见气氛有些尴尬，笑着站出来打圆场说：“翟先生今天心情不错。” “不错啊，《赌神2》反响这么好，做老板当然心情好。” 翟远笑呵呵说了句，又对她和杨青青补充道：“你和青青姐帮钟濋红设计的那一套动作很好，迟点让施小姐发奖金给你们。” 钟濋红这次出演的海棠不仅美艳，身手更为过人，离不开惠英虹和杨青青两位女武指的调教。 翟远又跟她们简单聊了两句，听说她们训练完要去冲凉，便先一步进了公司。 五个女人站在公司外，分成两个派系。 惠英虹、杨青青和李赛凤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杨青青说：“趁着翟先生今天心情不错，要不要跟他提一下玲姐的事？” 惠英虹说：“她现在精神很差，我真是担心她会做傻事，换份工作也有帮助，我觉得可以试试。” 李赛凤问：“谁去跟翟先生讲这件事？” 两个女人齐齐望向她。 李赛凤惊讶道：“不会是我吧？” 惠英虹说：“当然是你啦！阿玲在无线最关照你，这次拍《僵尸先生》又是你陪翟先生跟组去内地，说话分量重嘛！” 杨青青瞥了眼不远处，同样凑在一起嘀咕的李丽珍和柏安妮，翻个白眼：“是喽，你长得这般靓女，比那个小姣婆强，她都能每天往老板办公室跑，你怕什么？” 惠英虹见她仍有些踌躇，江湖气十足的问：“嗱！还是不是一起从无线出来的姊妹？” 李赛凤纠结的点点头：“好吧，我先去冲凉，现在一身汗味……” 杨青青调笑道：“说不定翟先生就中意你这股味道~” 三个女人笑作一团，拉着手往街道对面的公共浴室走去。 身后李丽珍望着她们的背影哼了声，对柏安妮说：“看到没有，这个就叫作排挤，人家仗着是无线出来的姊妹，搞小圈子这一套，你仲傻乎乎跟在她们后面！” 柏安妮无辜道：“虹姐她们人很好啊，除了训练的时候严厉点。” 李丽珍白了她一眼：“讲你都不明！总之你记住，你跟我才是一伙，现在公司里除了这三个八婆，还有个最强势的大波妹，我们两个势力很弱，所以要再拉个盟友过来，我看那个周彗敏就不错……” ………… 坐在办公室的翟远尚不知道，霸王班底已经开始分崩离析。 正跟一群看完《赌神2》的主创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照今日这个势头，就算是四月份的档期，《赌神2》的票房过两千万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施楠生分析了一通市场，给出个相当乐观的评价：“如果放在档期再好一点，或许还能冲一冲三千万。” 原本的时间线上，九十年代《赌神2》创下5200多万的傲人成绩，不过现在的市场无论票价还是观影群体，体量都还没到顶峰，本土票房过千万已经是大赚，破三千万的也只有《无双》和《福星高照》这两部戏。 翟远不以为意道：“本土能收回成本就好，等外埠发行时再挑个好档期。” 施楠生说：“今年外埠好一点的档期，估计照旧会被佳禾的电影包揽，明年或许有机会。” 翟远问：“东南亚呢？” 施楠生说：“东南亚没问题，我们跟招氏的海外院线有合作，暑期档和贺岁档今年都可以争一争，主要是东洋和南韩两个大票仓。” 翟远嗯了声，示意她照正常发行去做就好。 九一娱乐的艺人里，目前打开外埠市场的演员，严格来讲只有张国容一个。 还仅仅是凭着《无双》里被枪杀的差佬角色，在南韩收获了一批迷妹打开市场，东洋依旧反响平平。 所以他今年演唱会的主场都定在南韩。 施楠生继续道：“另外《隐形女》差不多也能在香江上映，五月份三部片子排满，正好可以用来衔接暑期档。”“好啊。” 翟远点点头，施小姐把自己男人的电影安排在暑期档，难说没有私心，不过翟远也想见识下《隐形女》这类伪科幻的惊悚片，能在香江有几分成色。 他接着说：“我看老徐和刘振伟都准备的差不多，下个月大家直接出发去内地，现在《僵尸先生》这套班底已经凑齐，《黄飞鸿》还差一个女主角，十三姨我想用关之琳大家觉得怎么样？” 办公室里一群男人听到关之琳这个名字，纷纷点头认可。 其中以王金和刘振伟的支持声最大。 施楠生乜眼望着翟远，一副我早就看穿你的口吻说：“剧本里十三姨只不过是一个瓶，公司靓女这么多，无谓再多一笔开支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倒不是我背后讲是非，这位关小姐在圈子里的风评不算太好。” 翟远一听来了兴致。 用吃瓜的眼神示意施楠生：“细说。” 施楠生犹豫一下，转头望向王金：“你不是电影圈万事通嘛，整天说要做一档节目聊明星八卦，不如先来讲讲这位关小姐的事。” 王金嘿笑一声：“合适吗？” 翟远、刘振伟、吴语森、徐勀、王嘉卫和其他几个部门的男同胞齐齐出声起哄：“讲两句、讲两句。” “既然大家让我讲，那我就简单讲两句，讲的不好。” 王金脸上挂着痴肥笑容，语气八卦道：“这位关小姐其实跟我还有几分渊源，他老豆也是电影圈前辈，跟我老豆是同辈，当年她在亚视跟张国容拍那部《甜甜廿四味》时，编剧组就私下借我过去帮手度桥。嗱讲回关小姐，这个女仔从小就很……率性而为，她18岁就跟公司一个姓文的演员拍拖，期间脚踏两只船，又跟一个姓王的富商眉来眼去，后来直接甩了姓文的，要跟姓王的富商结婚。 当时对方比她年纪大十几二十岁，她老豆当然不同意这桩婚事，仲放狠话要跟关小姐断绝父女关系，这件事当年在圈子里闹得都很轰动，结果就是关小姐冲破世俗礼法，直接跑去拉斯维加斯，跟刚认识三个月的富商结婚，过了半年又闪电般离婚。” 翟远听完摩挲着下巴说：“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施楠生冲王金翻个白眼：“之后她又回香江，跟大生银行马家的少东主纠缠不清，人家马太太当时已经怀孕，她仲每天打电话不停骚扰，气得对方流产，这件事你怎么不说？” 王金嘟囔道：“怎么会有人被气得流产……我讲的都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这种耳听为虚的事当然不会拿出来讲。” 施楠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马太太也是你们无线的艺员，你会不知情？” 翟远好奇问：“马太太也是演员？” 施楠生：“不就是《抉择》里面演林步青的那个陈镁琪喽。” 翟远哦了一声，原来是《新白娘子传奇》里的小青，你们港圈这关系可真够复杂…… 刘振伟也出声凑热闹：“我再补充一句，这位关小姐除了骚扰马太太，期间还跟陈仕龙纠缠不清，听说陈仕龙的老婆恨她恨得咬牙。” 陈仕龙结婚这件事做的隐蔽，不过对圈子里的人来讲并不算秘密。 施楠生闻言立刻道：“你听到啦老板，这种女人很难搞，你让她进《黄飞鸿》剧组……” 说到这里，望了眼听得津津有味的徐勀，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王金见状笑道：“楠姐，这种事你就不必担心，人家就算做情妇，也不会勾搭老徐这种无情趣的男人，我当年最英俊的时候，拿着玫瑰都碰一鼻子灰。现在陈仕龙才是关小姐的盘中餐，听说已经在《福星高照》第二集里给她安排了角色。” 翟远拍了下桌子怒道：“这个女人太不像话了！” 施楠生当即附和着频频点头。 翟远继续道：“居然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来勾搭我！难道我在电影圈存在感这般低？” 施楠生顿时恨得牙痒，想给他两拳。 “楠姐，人品是人品，艺术是艺术。我们不能因为一些私人问题，破坏《黄飞鸿》这部电影完整的艺术性。” 翟远一脸认真对施楠生说：“况且我觉得肥佬说得没错，老徐这副衰样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女人看得上，所以还得麻烦你把关小姐请来九一，十三姨这个角色她非常之适合。” 徐勀不乐意道：“我只是不修边幅……当然我对这种女人也没兴趣。” 施楠生这才收回威胁的目光，没好气的对翟远说：“王金跟她认识，让王金去请喽。” “楠姐不要对我有刻板印象，以为我对所有女演员对有企图，我这次真的是为了电影艺术。”翟远跟施楠生解释一句，转头望向王金：“肥佬你得不得？” 王金拍拍胸脯：“赴汤蹈火呀翟先生！” 瓜田里聊完八卦，《黄飞鸿》迅速敲定了男主角李联杰，女主角关之琳，剩下的人员分配就随意不少。 梁宽一角交给刚签下来的惠天赐去做，梁嘉辉客串一下牙擦苏绰绰有余，猪肉荣最适合的仍是肥猫郑则士，正好他最近做导演跟1024院线合作甚密，其余配角梁晓龙和罗嘉英分一分也差不多凑齐，龙套群演等到了内地再慢慢挑。 “散会散会，准备下五月份去内地，顺便拜访我的老恩师。” 翟远拍拍手遣散众人。 王金驻足问了句：“翟先生，你们都去内地，那我怎么办？” 五月份三部三级片一上映。 吴语森要去海外拍《纵横四海》，徐勀和刘振伟跟自己去内地，香江就剩王金孤家寡人。 翟远说：“赌片暂时不拍了，打算让你歇两个月，正好有个《霸王》的剧本过两日聊一聊，你在香江闲来无事琢磨下怎么拍。” 等全部人走出办公室，翟远刚安静没几分钟。 门扉再次被叩响。 李赛凤探头探脑走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翟远笑笑，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 翟远挑了下眉，调侃问：“什么事？不会突然告诉我要辞演吧？” 李赛凤连连摆手，旋即开口道：“翟先生，有件事想请你帮手，我在无线有个姊妹叫翁美玲，她最近刚刚跟男朋友分手心情不好，可不可以在《僵尸先生》里加一个角色客串，我想带她去内地散散心……” (本章完) 第269章 翁美玲 第269章 翁美玲 由于上一世内地引进的83版《射雕英雄传》，一经播出90%以上的收视率。 使得当年翟远对翁美玲这个名字，印象更深过四大天王。 影史上能被观众记住名字的明星没有几个。 多数人看到银幕上似曾相识的面孔，会讲一句：哦，这是演过谁谁谁的那个谁。 而翁美玲能被翟远那一代人记住几十年，除了俏黄蓉的银幕形象，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事业巅峰期自杀身亡，香消玉殒的传奇故事。 “让今年无线最红的当家旦，来《僵尸先生》里客串？” 翟远听到这个名字时晃了下神，抬眼望向李赛凤，笑着问了句。 83年的《射雕》不单以后在内地爆红，前两年更创下了香江地区99%的收视率。 84年翁美玲又一部《天师执位》，在香江的火爆程度不遑多让，不仅成为这一年的收视冠军，更碾压过去十年金良庸和古龙武侠小说改编的剧集。 只是这部电视剧因为灵异题材，之后没有引进内地，观众熟知度并不高。 但此时在香江，单集三百多万的平均收看人数，苗三哥的司徒文武，翁美玲的林楚燕可谓家喻户晓。 “她在电视剧上面红，不过来拍电影一样是新人，况且是拍翟先生你的戏。” 李赛凤怕被拒绝，恭维两句又开始卖惨：“无线女演员薪水比男演员还少，美玲姐一个人在香江又无依无靠，我们想帮衬下她。” “我觉得不行。”翟远摇摇头，见李赛凤表情失落，又语气认真补充道：“这部僵尸片是我为了捧你特意制作出来，绝不允许其他女人抢了你的风头。” “我？”李赛凤表情瞬间变得错愕，小心脏砰砰跳了两下。 一代打女被翟总一句话搞得自乱阵脚。 最后晕晕乎乎出了办公室。 惠英虹和杨青青见她捏呆呆走出来，赶紧凑上去问：“翟先生怎么说？” 李赛凤望着两个女武指，窃喜道：“他说要带我去燕京城看海。” 惠、杨：“……” 惠英虹骂道：“妖你发咩姣呀？你香江人难道没看过海？北方有什么海可以看？中x海呀！” 杨青青无奈道：“问你美玲姐那件事啊！” 李赛凤反应过来，傻笑道：“翟先生本来不同意，怕美玲姐盖过我的风头，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他真的好体贴，他说我拍《蜀山》时就已经关注到我，还说我在那部戏里比林清霞更靓，从来没人跟我讲过这些……” 惠英虹黑着脸说：“可不可以讲重点。” 李赛凤眉飞色舞道：“听我讲完啦！之后我说美玲姐是我好姊妹，他很勉强才同意让美玲姐在《僵尸先生》里演我身边的丫鬟，不过需要扮丑衬托我，其实我觉得无所谓啊，但他一定这样要求，处处为我考虑，你们说他是不是想追求我？” 惠英虹和杨青青皆露出一副没救了的眼神望着她。 “阿翁给你做配角丫鬟，你这次威风啦！” “也不知美玲姐会不会同意，晚上约她出来打四圈，探探口风。” “顺便叫上蓝桔瑛，她们两个是好朋友，多一个人开解下她，去内地散心总好过留在香江，整天对着汤镇业和吴君茹……” 两个女武指重新将话题引回到翁美玲身上，连带扯出她前男友的绯闻女友吴君茹。 李赛凤抓住对话间隙，问杨青青：“青青，你以前在内地武术队，去内地需要准备什么？” 杨青青从上到下瞟了她一眼：“多准备几个保险套，怕你回来变大肚婆……” ………… 当年跟翁美玲同期参加香江小姐竞选，有一个最上镜小姐叫夏淑玲。 去年七月份的时候，这位夏小姐被传失恋自杀，在报纸上还引起轰动。 之后有记者找到她的好朋友翁美玲询问有何看法，翁美玲面对镜头时大意是说：“我绝对不会为情自杀那么蠢，值得为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牺牲吗？” 然而在翁美玲说完这句话不足一年时间后，她自己就在家打开煤气…… “虽说武侠区不能没有黄蓉，就像3d区不能没有蒂法，但这个女人还是有点恐怖啊。” 翟远一番甜言蜜语攻势，让李赛凤晕乎乎走出办公室时，知道自己这趟内地行不会寂寞。 于是才重新考虑起她提到的翁美玲。 老实讲，大家也不是很熟，翟远并没有什么助人情节。 何况这个女人动辄就用自杀来说事，属实让人有些遭不住。 在剑桥学院读书时，母亲不让她跟同班同学交往，吞安眠药。 回香江跟汤镇业谈恋爱期间，吵架吞安眠药、不结婚吞安眠药、传绯闻吞安眠药。 汤镇业最后受不了提出要分手，于是她直接开煤气结束一生，汤镇业因此事业一落千丈，被观众骂了十几年。 翟远觉得应该把四大癫王里的蓝桔瑛划掉，给她换上去才对。 后世有报道分析，说她应该是患有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因此情绪波动极大，在英国时的鬼佬男友就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其母亲觉得自家孩子如果查出精神疾病，会影响到声誉，于是坚决不准她去治疗，等她回到香江这边医疗落后，更没有诊治的条件，所以病情愈发严重。 “算了，她肯去内地就算弥补遗憾，不肯去我也没办法。” 翟远简单想了想翁美玲的事，决定还是顺其自然，给她加几场戏做《僵尸先生》里丫鬟角色，再多也做不了什么。 而且翁美玲跟蓝桔瑛、李赛凤这些演员还不一样，目前招氏的当红旦，能借出来就不容易。 ………… 四月份很快过去。 一部《赌神2》在这个月里又掀起赌片风潮。 短短半个多月，跟风之作层出不穷。 九一娱乐的《赌圣》才埋了个彩蛋，已经有电影公司提前拍摄出来，居然还厚颜无耻拿来1024的院线放映。 “那几部跟《赌圣》有关的电影，我已经让法务部发律师函要求他们改名，不过对方如果用《赌圣之xxx》一类的片名，还是很难追究责任。” 施楠生月初总结时，拿着电影的涨势图向翟远汇报，顺便提了提外面的跟风作：“《赌神2》目前票房已经破1400万，照目前的涨势来看，至少还能再放映半个月时间，破2000万是时间问题。” 翟远问：“他们三个的三级片拍出来没有？等这个月《赌神2》走势降下来，差不多能安排三部三级片同步上映。” 施楠生点头表示了解，接着说：“王金跟星家坡那边沟通过，《赌神2》需要剪掉血腥戏份，结局改成国际差佬龙五，联手高进抓捕仇笑痴才能上映。另外顺便把《黄飞鸿》的剧本拿去送审，星家坡倒是没问题，马来西亚电检部门看过剧本却不满意，后续上映恐怕有难度。” 《赌神2》拍两个版本是早就定好的事，只是翟远没想到《黄飞鸿》居然也不准上映。他诧异问道：“点解？” 施楠生无奈道：“马来西亚电检说，我们这部戏的大中国主义色彩太强烈。” 翟远一时语塞，最后骂了句神经病。 黄飞鸿系列的第一部《壮志凌云》已经相当收敛，如果拍《男儿当自强》岂不是吓死对方？ 不过没办法，这也是大马政府一贯的态度，后世《长津湖》这类电影在他们那儿同样不准上映，其中原因也很复杂。 翟远见施楠生面带忧色，大喇喇摆手道：“照拍！宝岛票仓我都可以放弃，一个大马有咩所谓？” 敲门声响起。 李赛凤拉着翁美玲走进来。 她先有些拘谨的跟管家婆施楠生打个招呼，然后冲翟远露出甜甜笑容：“翟先生，我带美玲姐过来见你。” 翟远第一次见到翁美玲真人。 短发鹅蛋脸、黑黑瘦瘦，单论颜值其实并没有很能打，跟银幕上俏黄蓉的形象还有些差别。 施楠生目光在她身上转圜两圈，诧异道：“翁小姐？” 翟远点点头：“《僵尸先生》有个角色想请翁小姐做客串，翁小姐觉得怎么样？” 翁美玲的声音听起来很开朗干脆，笑着说：“小凤她们最近一直在劝我，所以今天特意来见翟先生。” 翟远从她身上看不出丝毫要轻生的感觉，调侃道：“让你这样的大明星扮丫鬟，能不能做？” 翁美玲笑起来露出微微龅牙：“就当去内地公费旅游喽。” 翟远问：“今年没有电视剧约？” 翁美玲说：“讲来都好巧，本来无线今年准备让我拍一部《楚留香》，让三哥或者刘德桦做男主角，结果这两个人突然间不肯续约，现在在电视台里闹得很大，这部电视剧估计要等处理完他们的事才会开拍。” 翟远若有所思的哦了声。 苗侨伟和刘德桦不肯续约是一个导火索，马上就该上映现实版《五虎将之决裂》了。 得知翁美玲愿意去内地客串后，翟远招呼施楠生一声：“楠姐，你帮我联系无线电视部，借翁小姐去内地拍几天戏。” 施楠生应了一声，对翁美玲说：“翁小姐，我们先签个合同？” 翁美玲说声好啊。 翟远冲她笑着说：“喂！签了合同就不能反悔，这个月发生再大的事也要去内地履约。” 翁美玲微微一怔，向翟远点下头：“一定！” ………… 5月11日。 《赌神2》票房走势逐渐下滑。 1024同步上映了以《孽杀》为首的三部三级片，让翘首以盼‘咸湿五月天’的男同胞们欢腾一片。 “翟先生真是言而有信，果然在这个月上映咸片！” “不愧是偶像，去年电影圈联手举报也没有打垮他。” “电影圈联手举报，真的假的？” 1024戏院门口，有关翟远的传说仍在继续。 影院里，夏文汐出演的《灭门惨案》第二集，同样不失水准，让观众大饱眼福。 养女被强暴，发狂之下杀死养父全家，并自首下狱。 单单这个家庭伦理剧情，就先吸引了一批观众的眼球。 夏文汐在片子里发挥稳定，把前期的柔弱和后期凶狠把控的很出色，尤其大胆豪放的戏份无遮无挡，配合最会拍女人戏的王金，电影质量比上一部高出大截。 值得一提的是，她上一部走红的电影《唐朝豪放女》结尾被斩首，到了这一步《孽杀》结尾，照旧落得个复仇后被枪决的下场，令不少观众为之唏嘘。 相较之下，刘振伟和吴语森随便拍来凑数的两部三级片，则被观众评价为大失水准。 而就在同一天。 汤镇业和吴君茹结伴去浅水湾游泳，照片被记者拍到，随后刊登到各大纸媒的娱乐版块。 其后传出翁美玲与汤镇业，在无线的化妆间里爆发激烈争吵。 5月15日。 翟远处理完香江全部事宜，准备动身前往内地。 《黄飞鸿》剧组的徐勀、李联杰、袁家班成员整装待发。 《僵尸先生》剧组的刘振伟、林正英、尊龙一群人也收拾好行李。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公司，往机场方向赶去。 翟远往人群里瞅了两眼，问施楠生：“我的关芝琳呢？” 施楠生自动无视了他开头两个字，说起关芝琳时语气阴阳怪气：“人家大靓女很忙的嘛！月底才有时间去内地。” 翟远又望向一旁的王金：“你没跟他提我的名字吗？” 王金无辜道：“我提过了，但她一定要等到月底才肯去。” 翟远很不爽的翻个白眼，又往人群里看了看，问惠英虹道：“喂虹姐，怎么没看到李赛凤？” 惠英虹指了指他身后，笑道：“不就在你后面喽。” 翟远转身望去，李赛凤拉着翁美玲正小跑赶过来，一见到翟远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李赛凤吐下舌头：“不好意思来迟了，昨晚跟美玲姐聊剧本聊得太晚。” 翟远看向翁美玲笑道：“我以为你会违约。” 翁美玲笑容恬静说：“不会，我们签过合同，发生再大的事也会履约……” (本章完) 第270章 再临燕京 第270章 再临燕京 “我们坐飞机去鹏城，接着转机到燕京，我在燕京认识很多有力人士，多余的话不能跟你们说，等大家到了燕京再带你们开眼界，有力人士知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怕说出来你不敢听……” 去机场的路上，李联杰神色兴奋地上蹿下跳，跟周围人大肆吹嘘自己在内地的身份地位。 翟远打着哈欠没搭理他，昨天错峰出行应付几个女人，折腾太晚，今天总感觉提不起精神。 王金殷勤的给他点了支烟提神：“翟先生，照我们之前聊过的《霸王》剧本，我在香江是不是可以同步开拍其他演员的戏份？” 翟远咬着烟头说：“随便啦，动作方面你跟惠英虹她们沟通，实在没事做，可以去接点其他公司的工作。” 王金拍胸脯表忠心道：“不会，我是九一的员工，怎么可以去外面做事。” 翟远纠正一句：“你是陈兰那间三和的人。” 王金笑容痴肥的说：“兰姐也是你的人，不必分得太清楚。” 翟远挑眉望了他一眼，心说这胖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一行人步行到机场大厅外。 王金、施楠生、惠英虹这群来送行的人，便驻足在门口。 “阿徐，到了内地记得打电话给我，还有离那个关芝琳远点。” “赛凤，我和青青不陪你去内地，注意保护自己，听说上面物资匮乏，这两盒保险套你先带着。” “阿伟，你考虑下《僵尸先生》用我那种拍法，抽帧升格，台词添些深度……” 男男女女趁还有些时间，凑在一起践行。 系呢个moment，翟远独自一人蹲在门口台阶上，突然感觉有点寂寞。 刹车声响起。 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周彗敏提着个牛皮纸袋，迈开两条长腿小跑过来，笑吟吟站在翟远面前：“还好来得及~” 翟远略一诧异，站起身捏捏她的脸蛋：“昨天那么累，今天不在家休息？” “来送你上飞机呀。”周彗敏邀功似的，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本来应该跟大家一起过来，但我去趟超级市场，帮你准备了些日常用品，路上耽误了些时间。” 翟远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小物件还挺多，从洗漱品到雪膏甚至内衣裤都备齐，考虑相当周全。 “还是徒弟疼师父。”翟远搂着周彗敏啃了两口，凑到她耳边说：“现在还有点时间，不如去洗手间谈谈心？” 周彗敏反应了两秒，对上他轻佻的眼神，红着脸在翟远腰上掐了下。 两人在大厅外痴痴缠缠。 翟远感觉今天周彗敏格外黏人，以前当着这么多人肯定没胆量抱这么紧。 “要不跟我去内地吧？” “我还要上课，阿妈肯定不准我去……” 周彗敏把脸埋进翟远怀里瓮声瓮气说着：“你有时间的话，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好。”翟远随口应了声，忽的目光一凝，脸上笑容僵住。 一辆眼熟的法拉利跑车徐徐驶来，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周海玫生日时送的那辆。 翟远眯了眯眼，果然看清楚车里坐着周海玫，副驾驶还有妹妹翟瑶。 “嘶——”翟远轻轻吸了口气。 周彗敏抬起脸来，眼神关切：“怎么了？” 翟远见法拉利停稳，周海玫和翟瑶已经说说笑笑走下车。 他抱着周彗敏，挪动脚步往柱子后躲了躲，捂住小腹语速飞快道：“肚子疼，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回去吧，飞机马上就到，不用等我出来，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说完扔下有些发愣的周玉女，健步如飞冲进大厅，顺势把王金拽到身边。 “告诉后面法拉利下来的两个女仔，我在里面等她们，然后让施楠生她们闪人，顺便带上周彗敏。” 王金小眼睛转了转，立刻了解情况，反方向迎上周海玫和翟瑶说了几句，见她们走进大厅，旋即又凑到施楠生身边简单说明情况。 施楠生看了眼从身边经过的周海玫，又望向一旁俏生生站着的周彗敏，心里骂了自家老板两句。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大家早点进候机室。”施楠生拍拍巴掌，扭过脸对周彗敏笑道：“彗敏，你跟我一同坐车走。” 周彗敏踮起脚尖，隔着玻璃门往大厅里望了两眼，已经看不到翟远踪迹，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 机场大厅的洗手间门口。 翟远推门而出，一眼看到大厅里四处张望的周海玫和翟瑶，故作不知的低头从两人身边经过。 身后，周海玫招呼一声：“表哥！” 翟远回过头，脸上表情从诧异变成惊喜：“表妹、瑶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 机场一拖二搞定了两个姓周的小姑娘。 翟远心有余悸的登上飞机，下定决心以后不再立专一人设。 李赛凤顺着机票找到位置，轻手轻脚坐在翟远身边。 “翟先生，这么巧跟你坐一起。” 翟远含笑点头，心说可不是巧吗？我自己订的票挑得位置。 李赛凤犹豫着问：“刚才那两个女仔？” 翟远微微一笑：“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表妹，亲戚来的。” …………跟夏濛那次去燕京不同。 这次从香江出发，一小时左右就落地到鹏城。 翟远领着二十来位香江同胞，在鹏城待了几个小时，办理入境单一类的手续，顺便去银行换了点人仔。 期间包了间老广肠粉店，他招呼众人道：“随便吃点喝点，到了燕京可就尝不到了。” 八十年代的鹏城，经济方面已经逐渐有抬头趋势。 不过几个经济特区里单论发展速度，汕头这个港口城市仍遥遥领先。 恩格斯讲话了：汕头是中国唯一有一点商业意义的口岸。 可惜老人家没料到，后来宝岛和日韩也发展起来，汕头高不成低不就的航运距离，便逐渐被鹏城取代。 “形势一片大好啊！” 翟远吃了两口肠粉，站起身来观望四周围环境。 货客满载、人流如织。 口岸城市的年轻人，此时已经开始时兴墨镜衬衫喇叭裤的搭配，估摸随手一抓就能抓出个万元户。 相较之下，内陆没有港口红利，这时候尚不显发达。 一群香江来的土鳖频频发出感慨：“机场真大，建筑真大，城市真大……” 翟远笑着问：“是不是跟你们在报纸上看到的不一样？” 徐勀深以为然点头道：“还是要出来看一看，否则我真的信了报纸，以为内地人还在吃树皮。” 香江是一个信息茧房很严重的城市。 这趟来之前，袁家班还有几个武师担心入境就被抓，说什么也不肯随行。 尤其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接受外界信息只能靠新闻或者综艺。 新闻良莠不齐，不能指望宝岛的纸媒说什么好话，上综艺的那群明星一是顾忌自由总会，一是香蕉人出身，更夸大其词唱衰。 后世还有个经典的方便面梗，宝岛人说自己在车站泡一桶方便面，一群内地人围上来问什么东西这么香？ 恁娘较好！拿着几十年前的旧闻当新闻，跟香江那个姓倪的一个德行。 “差不多够钟，出发，下一站燕京。” 在鹏城逗留了不长时间，翟远挥一挥手，一群人呼啦起身，又浩浩荡荡往机场赶去。 鹏城到燕京距离就远了些。 上飞机撩了李赛凤两句，翟远困意涌上来，靠在她肩头上眯起眼，不多时便昏睡过去。 李赛凤怕吵醒他也不敢乱动，扭过脸跟过道隔邻座位上的翁美玲轻声交谈。 “美玲姐，我问过了，机场大厅里那个女仔是翟先生的表妹。” “你见过跟表妹拥吻送别的吗？” 翁美玲冲她翻个白眼，又叹口气幽幽道：“不过他起码还肯找个理由骗你……” 李赛凤知道她又想起汤镇业，轻声劝了两句，翁美玲兴致缺缺，盖了条毯子也靠着假寐起来。 机翼掠过云层，驶向北方。 夜渐渐深了。 ………… 飞机在凌晨四点左右，徐徐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 伴随着喇叭里的播报声。 乘客们悉悉索索离开座椅，往外涌去。 翟远揉揉眼，感觉肩膀上湿不拉几的，侧头发现李赛凤尚未睡醒，不知何时半张脸枕在自己肩头，小嘴微张流出口水。 “醒醒了嘿！” 翟远嫌弃的捏住李赛凤的鼻子往上提了提。 一旁的翁美玲看见他的举动，皱眉说：“斯文点好不好？” 李赛凤被惊醒，很快发现翟远肩膀上的痕迹，脸上本就被压出的红痕愈发鲜艳，忙不迭跟翟远说抱歉。 “什么玩意儿你这是！” 翟远擦了擦衣服，没搭理翁美玲，望着脸憋通红的李赛凤说：“你这流口水是病得治啊！正好我学过几手针灸，晚上来我房间给你扎一下穴位。” 李赛凤连连摆手推辞拒绝。 翟远义正词严要帮她治疗。 “你这一看就是练武落下的病根，这种病你现在不治，轻者嘴歪眼斜，重者股骨头坏死，晚期就是植物人！” “啊？”李赛凤听他说的煞有介事，迟疑道：“针灸真的有用？” 翟远一边拉着她走下飞机，一边语重心长道：“人身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小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怎么会有假？” “那我试一试？”李赛凤蹙眉想了想，下定决心般点点头，旋即又苦着脸对翟远说：“翟先生，你别看我练武，其实我很怕痛的，你针灸的时候不要扎我的大穴，可不可以只扎小穴？” (本章完) 第271章 国足雄起的年代？ 第271章 国足雄起的年代？ 关于针灸这回事，翟远一路上瞟了李赛凤好几眼，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调戏了谁。 不要扎大穴，扎小……太三俗了！ 香江娘儿们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我听了都脸红。 这年头还没有机场大巴。 一群人下飞机，走了好一段路方才出了机场。 土鳖们惊讶内地之辽阔自不必提，李联杰这个在香江受了些歧视的男人，此时也挺起腰板，掌握话语权介绍起京城风貌。 袁家班的糙老爷们听他说了一路，多少有些烦躁。 有人就阴阳怪气挑事：“原来阿杰在内地这么有实力，恐怕翟先生来内地发展也要沾你的光。” 李联杰自尊心被调动起来，看了眼不远处的翟远，低声说：“差不多吧，我经常帮他解决点高层的麻烦。” 一群人低低哄笑，在香江相处这段时间，大家对他也有些了解，这个小年轻坏心眼倒是没有，只是中意吹水讲大话，属于那种如果跟港督见一面，哪怕一句话没讲，第二天也能向人吹嘘港督与他相交莫逆。 出了机场，天色尚未大明。 几辆红旗轿车已经在外面等候。 去年见过面的一位文联工作人员站在机场外，一眼看到翟远领着旅游队般的人群走出来，微笑迎了上去。 “欢迎翟先生和香江同胞们来燕京，文联派了几辆车来接你们。”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轿车，继续道：“夏濛女士提前打过招呼，先把你们送到外宾酒店休息，拍摄的事我们再开会讨论。” 翟远看他脸熟，隐约记得这人姓周，只是不知道职位。 见他约莫四十岁往上，索性顺杆爬道：“辛苦周叔，给大家添麻烦了。” 周学军听到这个称呼一愣，旋即脸上多了份热情：“嗐！叫老周就行，我也时不时去香江开会，听了不少小翟你的事，下回再来燕京提前给我打电话。” 翟远这次领着徐勀这群人来燕京，他自己还没放在心上，实际在文联内部算是件不小的事。 二十多个香江同胞过来，比当初李翰翔的阵仗更大，《黄飞鸿》和《僵尸先生》在哪拍，怎么拍，哪家电影厂来学习参观、协助拍摄，全都提前讨论过几轮。 老周跟小翟三两句话拉近关系，进入老家人传统的寒暄环节。 周学军一边帮着把行李塞进后备箱，一边无意义的交谈。 “刚到是吧？” “对，刚到。” “燕京最近天气渐热，香江怎么样？” “感觉也差不多，香江凉快点。” “是吧，南方空气要好点，燕京这两天老刮土……” 徐勀他们看着翟远游刃有余跟领导交谈，时不时爆出笑声，对老板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不服行吗？真就没有人家应付不了的事。 相较之下，刚才吹得昏天黑的的李联杰，此时气势上就弱了不少，主动跟文联的人攀谈，亮出自己武术冠军的身份，也只换来个礼貌笑容。 袁家班一群武师纷纷向他投去揶揄眼神：这b让你装的，太失败了！ 1024财大气粗。 这次直接从袁家班五兄弟里请了两个过来，让袁和平和袁祥仁帮手设计动作。 袁和平因为《醉拳》和《蛇形刁手》的成功，前些年拿到佳禾的一笔赞助，跟其余四兄弟成立了个和平电影公司，只是产片量甚低，迄今为止也只有《佛掌罗汉拳》《奇门遁甲》《巡城马》这寥寥几部，票房成绩也不甚理想。 电影失利拿不到新投资，袁和平便又重回幕后设计动作，倒是胞弟袁祥仁还经常以演员身份，活跃在镜头前。 袁祥仁站在武师堆里，看着翟远跟文联领导谈笑风生，啧啧感叹：“这个细路仔的确有些本事，我要是有他这样能说会道，早就拉来投资开新戏。” “细路仔？等见到师父，连我都要叫他一声师叔呀。” 袁和平笑容无奈说了句，他是于占元的徒弟，在戏班的艺名叫元庆，虽不属于七小福那一支，仍算是洪鑫宝、陈仕龙的师兄，如今在翟远面前却得自降一辈。 自从于占元和粉菊来内地拜师后，迟迟没有回香江，袁和平这次来燕京免不了要去探望。 “我这个便宜师叔似乎对内地市场很看重。” 袁和平从翟远的态度里看出端倪，吩咐一声身边武师：“到了燕京机灵点，不要以为是外宾就摆架子，敢招灾闯祸惹得翟远不高兴，当心你们以后在香江冇工开。” 收拾好行李。 翟远拉着李赛凤，上了周学军的车，翁美玲左右看看，跟其他人不甚熟悉，也挤进车里坐在李赛凤身边。 徐勀和刘振伟这群主创同乘，李联杰、尊龙、王小凤这些演员聚拢一起。 最后剩下武师、摄影、场务各自跟车。 车队徐徐发动，驶向市区。 车上。 翟远跟周学军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李赛凤和翁美玲普通话太烂，直接修起了闭口禅。 结果聊了没几句，翟远发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周，开始频频瞄向后视镜里的俩姑娘。 翟远皱皱眉，心说老周该不会想犯错误吧？ 刚想到这，周学军直接回头看向翁美玲，迟疑问：“冒昧问一句，这位女士是不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 翟远了然笑笑，扭过脸对翁美玲说：“问你是不是黄蓉呀！” 翁美玲没想到自己在内地还有观众，笑着点头说了声是，这次连司机都忍不住转头望向她。 周学军略显激动道：“小翟，你要早说黄蓉过来，我估计今天文联的同事都得跑来机场接你们。” 翟远笑着说：“不至于、不至于。” 周学军摆摆手：“你不懂，今年我们这边刚引进《射雕英雄传》，现在才演到梅超风出场，收视率比前些年的《大侠霍元甲》还高，家家户户每天守在电视机前，一到晚上八点剧集播出，路上基本都没人了。” 说着又讪笑搓搓手，问过翁美玲的名字后说道：“翁女士，我女儿尤其喜欢你演的黄蓉，能不能抽空跟你合张影？” 翁美玲大大方方应下来。 开车的司机笑道：“那我也沾光拍个照，回去跟亲戚们显摆一下。幸亏翁女士今天行程没泄露，否则路肯定被堵死，咱们这车费劲能开进城里。” 李赛凤小声说：“原来美玲姐在内地这么红？不过这位司机师傅说的也太夸张了点吧。” 翟远想了想说：“或许还真不算夸张。” 九十年代一部《还珠格格》播出后，某赵姓女星的小燕子出席活动，几条街围得水泄不通，连墙头、树杈、电线杆子上都爬满了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翁美玲的黄蓉如果亮相，估计也差不了太多。………… 翟远没料到翁美玲的黄蓉身份曝光后，自己这群人反而成了陪衬。 接下来一天时间里，文联内部得到消息的工作人员，纷纷赶来九一员工们入住外宾酒店，排着队跟俏黄蓉合影。 周学军对翟远说：“上面建议先不要公布翁女士来燕京的消息，担心聚集的影迷太多，引起不必要的状况。” “明白。”翟远点点头，看了眼围在走廊排队合影的人群，无奈道：“不过好像就属你们文联来的人最多。” 周学军笑着说：“近水楼台嘛，大家也是凑热闹，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再扩散消息。” 翟远叹口气：“你要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出去抛头露面了。” 周学军诧异道：“没事啊，你又不是大明星，你随便出门。” 翟远不爽道：“不是老周，我去年也是上过国庆晚会的，算小有名气吧？” 周学军很不给面子的嗐了一声：“你去年还行，《东方之珠》以后没作品就渐渐没人关注了，哪儿比得上翁美玲啊，人家是拍电视剧的！” 内地现在电影产业不发达，戏院和录影带不普及，电视机却行销全国正值火热。 因此论名气，电视剧演员远大于电影演员和歌手。 不过就算周学军这么说。 翟远出门的时候，还是假模假样戴了顶帽子。 出了酒店，经过一家卖百货的商铺，翟远看外面挂着录音盒带，驻足凑过去。 “老板，拿包红双喜。” 买了包烟拆开，翟远看似不经意的问：“你这儿有没有翟远的新歌录音带？” 商店老板抠了下耳朵：“谁？” 翟远说：“翟远，唱《东方之珠》的那个大明星。” “哦他啊，他算哪门子大明星，一年憋不出一首歌，单独给他灌录录音带不划算。” 商店老板在摊位上翻了翻：“你买这个邓莉君的专辑，我记得里面好像附赠《东方之珠》跟《明天会更好》。” 翟远挤出笑容说：“那《青瓷》有没有？” 商店老板白了他一眼：“买瓷器去潘家园，在这添什么乱。” 翟远解释道：“《青瓷》也是翟远创作的一首歌。” 商店老板有点不耐烦了：“没有没有，齐秦、苏芮、邓莉君、谭咏麟……这都是卖的最好的，你要不要？” 翟远摆摆手，默默离开。 走出两步，又忍不住调头折返，冲老板说：“翟远的歌在香江特别红，老板，我建议你了解一下进点货。” 商店老板乜眼望着他：“小子你没完了是吧！这红不红你说了可不算，我这人民商店有卖他盗版的那叫红，我这人民商店不卖他的盗版，谁说红也不叫红，人民当家做主，懂吗？” 翟远掩面而去，不禁唏嘘感慨，没想到自己过气的如此之快。 ………… 翟远受不了自己过气的事实，在酒店自闭了两天，连勾搭李赛凤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这两天来找翁美玲合影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裤子，文联的人拿着照片回去一炫耀，其他部门的人也打听到消息，接连赶过来凑热闹。 打着跟九一娱乐老板翟远亲切交流的幌子，聊了没几句就把话题转到俏黄蓉身上。 搞得翟远愈发自闭。 5月18日。 燕京外宾酒店，二楼布置出一间会议室。 文联的领导跟九一娱乐的主创团队们坐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坐在上首的一位领导端着保温杯小啜两口，啐了口茶叶沫，笑呵呵开口道：“人都到齐了啊，那我先简单讲两句，首先欢迎香江九一娱乐公司的同胞，来我们内地拍摄电影，大家鼓鼓掌。” 啪啪啪！ 领导抬抬手，掌声顿歇，他继续说：“那么咱们说回这个拍摄啊，虽然你们是香江同胞，但也得按章办事，就是说什么意思呢？我简明扼要的讲一讲以下三个大点……” 翟远听得相当认真，不时跟领导对个眼神，露出‘受教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徐勀和刘振伟就差了点，悟性不够，听得云里雾里。 好容易这位领导说完了，他身边那位又抬抬手：“同志们，我再补充两句……” 会议从早上十点，开到下午一点。 终于等到散会。 翟远感慨道：“领导们讲话很深刻啊，我们这次拍摄一定会沉稳应对、冷静决策、高度重视、切实加强沟通协调，形成工作合力，共同推进任务落实。” 领导们欣慰的跟翟远握握手，勉励般拍拍他的肩膀，相继走出会议室。 翟远把领导送下楼，再回会议室，里面座位空出来一大片。 他坐回原位点了支烟，连烟盒一同扔给对面的周学军，问道：“老周，刚才开会忘了请教领导，咱们具体什么时候可以开机啊？” “随时都行啊，回头先带你们挑地方布景。” 周学军咬着烟头说：“不过我建议定在三天后，因为什么呢，明天工体举办足球比赛，世界杯亚洲区预选，等这个热闹过去咱们再静下心来拍。” 翟远不懂球，好奇问：“工体足球比赛，谁踢谁啊？” 周学军哈哈笑道：“我们国足踢你们香江省市级代表队嘛，去年国足亚洲杯成绩可是不错，差点就拿了冠军，今年再接再厉，先拿你们香江代表队热热身，冲进世界杯的希望很大啊！” 翟远了然点头。 虽然不懂球，但也听说八十年代国足还硬过一段时间，在东洋漫画里还称为帝国猛虎，难道就是这几年？ 翟远觉得这种盛况必须要支持一下，冲周学军扬扬下巴：“明天5月19号工人体育场是吧。这样，你给我搞几张票，明儿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周学军笑着说：“成啊，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就怕到时候咱们把香江队踢个零蛋，你们这群外宾不高兴。” 翟远摆摆手：“那不能！都是一家人，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正经看过一场球赛呢……” (本章完) 第272章 赛前 第272章 赛前 “小翟，我记得你们这趟拢共过来二十六个人是吧？” 周学军一大清早找到翟远，两人去楼下点了碗豆腐脑，他一边招呼老板再上几根油条，一边开口询问。 翟远把榨菜倒进碗里，舀了两勺辣椒油跟豆腐脑搅和搅和：“是二十六没错，怎么了？” “南方人少有你这么吃的，我之前去香江，那边往豆腐脑里加，看得我直麻应。” 周学军嘿地一笑，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个塑胶袋，里面绿绿装了堆卡片：“喏，二十六张工体的门票，今天下午六点进场，可别不去把票浪费了啊。” 翟远这才想起来，昨天心血来潮说要去工体凑热闹这事儿。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翟远接过塑胶袋瞅了几眼。 工体的门票设计挺简陋，一张长条硬纸片分成两个区域，左边蓝色的印上工人体育馆几个字，右边白色写着看台座位号码，中间盖个红戳是开赛时间，最上面用钢笔手写‘不准带包’四个醒目字样。 翟远没看过正经球赛，好奇问：“怎么还不让带包呢？” 周学军开玩笑说：“怕你们香江人输不起，回头在包里塞俩板砖扔球场上。” 翟远一看这货还挺自信，估摸着这两年国足确实有两下子，否则球迷说不出这话。 “门票多少钱？” “150一张，二十六张给三千块得了。” “拉倒吧，我给你四千你再请我喝碗豆腐脑。” “成！” 周学军笑了两声，也没跟翟远客气。 为了给这群香江同胞搞来门票，文联在体委那里也磨了番嘴皮，最后硬挤出来二十几个座位，真金白银买到手。 周学军补充道：“回头开张发票给你，其实工体平时票价没这么贵，五块十块的顶天了，这次世界杯预选赛，主办方涨价都涨疯了。” 翟远倒没什么感觉：“也还行吧。” 周学军嗐了一声：“你这燕京话说的太溜嗖，我都忘了你是香江大老板，百十块钱门票对你们来说确实不贵。” 翟远跟他边吃边聊，两碗豆腐脑下肚发了身热汗，揉着肚子打个饱嗝。 约好了下午一块儿去看球，两人在小饭馆门口暂别。 翟远拎着打包的早点返回酒店，哐哐敲响李赛凤的房门。 开门的是翁美玲，房间床上还坐着李赛凤跟王小凤俩人，齐齐回头朝他看来。 翟远本打算单独跟李赛凤联络下感情，看这状况就知道多半没戏了。 他把餐盒往里一递：“帮阿凤带了份早点，不知道你们也在，否则多买两份。” 坐在床头的王小凤笑眯眯道：“翟先生讲的阿凤一定是我啦！” 翟远也不知道她这个亚视出身的艺员，怎么跟李赛凤、翁美玲两个无线的女人打得火热，笑着说：“当然是你啦，咸豆腐脑合不合胃口？” 王小凤立刻皱紧眉头连连摆手，一副赶紧拿走的模样。 李赛凤脚步轻快走过来，笑吟吟接过餐盒，低低说了声多谢，接着问：“要不要进来坐？” 翟远看王小凤和翁美玲没有挪窝闪人的意思，摇摇头，压低嗓音说：“不必，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怕你肚饿特意过来一趟。” 翁美玲听他突然转换了气泡音，不自觉打个寒噤。 一旁的王小凤更是不住地搓着手臂，连呼受不了。 不过当事人李赛凤还是很吃这一套，尤其房间三个女人只有她有这份待遇时。 临走的时候，翟远说了句：“下午到楼下集合，公司团建，请大家看足球，阿翁你记得戴上帽子口罩……” 房门一关。 王小凤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咩团建呀，踢波有什么好看？” 翁美玲说：“好像是内地队踢香江队。” 王小凤撇撇嘴：“那香江队玩完了，内地十亿人随便挑几个也能踢赢。” 她们对足球的了解更少，顶多知道香江有陈仕龙、曾智伟、谭永麟这群人组建的明星足球队，心想香江省市级队伍估计也就这水平。 翁美玲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阿爷有点欺负人了。” 李赛凤没掺和进足球的话题，自顾自打开餐盒包装袋。 王小凤伸长脖子凑过去，见里面豆腐脑不仅是甜口，还摆了几块糕点，翻了下眼皮：“嘁！又话是咸豆腐脑？” 李赛凤甜甜一笑，把糕点递过去问：“吃不吃？” 王小凤摆摆手：“人家翟先生特意买给你的嘛，我怎么有福气消受？” 翁美玲幽幽叹口气，用过来人的口吻说：“男人只有在追求你的时候才会这般贴心，追到手上了床，立刻像换了张面孔一样。” 李赛凤被她情绪影响，瞬间觉得嘴里的豆腐脑不香了。 王小凤在一旁笑了两声：“也未必嘅，我以前有个男友同居了三年，每天早起做好饭叫我起床，下班来片场接我，回家就打扫房间，好似家庭妇男一样。” 翁美玲好奇问：“怎么没结婚？” 王小凤耸耸肩，用无所谓的口吻说：“我当时抽烟酗酒太厉害，他父母不同意，之后又拍三级片，去夜场做舞女，男人再好也受不了啦！” 翁美玲和李赛凤都沉默了。 最近两天相处下来，她们对王小凤的经历也大概了解，心中颇有几分同情。 这个跟她们差不多同龄的女人，出生在香江调景岭木屋区，典型的穷人区父母重男轻女家庭，从小动辄便遭到家暴，以至于6岁就尝试吊颈自杀，好彩中途吊索断裂得以幸免，结果父母得知后又一顿殴打，态度毫无转变。 长到14岁年纪，王小凤便开始打工养家，自然而然跟一群飞仔飞女混在一起，抽烟酗酒是常态，甚至有一次跟飞仔们出去打架，失手搞出人命被指控谋杀，最后虽然没有定罪，却令她愈发自暴自弃。 后来终于凭做舞女赚到钱，兴冲冲拿回家交给父母，想得到一句赞赏，却换来父母破口大骂说她败坏家风。 直到前两年被星探发掘，王小凤加入亚视做艺员，方才逐渐从泥坑里爬出来。 翁美玲最近看开了很多。 不仅是因为来内地以后，发现原来自己有这么多影迷关心，另一个原因也是被王小凤的经历震惊。 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女人如此凄惨，还在拼命往上爬，自己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王小凤叹口气遗憾的说：“如果我今年才认识我那个前男友就好了。” 今年的王小凤在电影圈一众新人演员里大放异彩，主演的《错点鸳鸯》深受影评人推崇，如今更被九一娱乐签约，成功挣脱苦海。李赛凤脑补了一出琼瑶苦情戏，眼泪汪汪问：“不能回去找他吗？” “妖！他都移咗民啦，去哪里找呀？”王小凤大喇喇摆下手：“总之一句话，男女朋友这件事，最紧要还是讲个钱字，女人没钱就像我一样，遇到中意的人还要去做舞女养家，男人冇钱就更扑街，只能看着女朋友去做舞女。” 王小凤冲李赛凤笑了下：“翟远对你不错啊，好过将来找个穷鬼，又或者有钱佬但是六十岁，连旗都扯不起来！” 翁美玲不认同道：“这个翟远很心……” 王小凤扬手骂了声挑：“如果我二十岁身家过亿，晚晚都要换鸭王来服侍啦，换句话讲，我二十岁撞到个年轻富豪，不仅有得爽还有钱拿，难道讲真爱呀？傻傻地！” 李赛凤被这样一通思想灌输，捏着糕点发呆，大大眼睛里充满智慧光彩…… ………… 王小凤的这路思想，在香江年轻女仔里颇为盛行。 此时电影圈里也有个女人跟她想法差不多。 港岛的一间健身房里。 二十三岁的关芝琳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鬓角被汗珠打湿贴在额头上，只穿了一套运动文胸加紧身裤装束，露在外面的肌肤晶莹发亮。 跑步机仪表盘上显示，她已经练了七十分钟。 一旁的女私教兼闺蜜都看不下去了，递过杯盐水对她说：“家慧，拍戏而已，不用这么搏命吧？” 关芝琳放缓速度，接过水杯抿了两口，微微气喘道：“这次是去内地拍九一的戏，说不定能见到他们老板翟远，我特意留出半个月时间健身，留个好印象给人家。” 女私教了然般拖着长音哦了一声：“原来是想去钓金龟……你前段时间不是还跟陈仕龙打得火热？” “他老婆太麻烦，防贼一样盯着我，其实我都没有主动过。” 关芝琳擦了擦汗，不满道：“况且他也给不到我什么好角色，正在拍的那部《夏日福星》女主角又是胡惠中，只让我去客串露脸，还要被一群马骝佬占便宜，让我不穿内衣进浴缸搞湿身诱惑，我才不肯继续陪他们玩。” 女私教问：“九一肯给你做女主角呀？” 关芝琳脸上绽出笑容：“是呀，徐勀做导演，让我做女一号。” 女私教哗了一声：“你也算熬出头了。” 关芝琳虽然也算是电影世家，但父母的资源都在过去的长城电影公司，帮不了女儿太多。 因此她出道至今几年里，一直在龙套圈里打滚，演电视剧被倪施蓓、文雪儿压一头，演电影又有钟濋红、胡惠中这些女人。 所以当王金这个曾经的舔狗找上门，请她出演九一这部《黄飞鸿》里的十三姨时，关芝琳想都没想当场同意。 不过却没有跟组去内地，而是约好六月份过去，提前在健身房减掉最近无戏可拍，小腹上闲出来的赘肉。 走下跑步机，关芝琳又在女私教陪同下做了几组拉伸。 等赤脚踩在体重秤上，看清楚上面数字后，忍不住惨叫一声：“哎呀死啦！还是120磅，我月底还能不能瘦回100磅？” 女私教看着她蜂腰鹤腿的曲线身材，颇为无语：“差不多啦，再瘦c-cup就变b-cup，好似火柴一样。” 关芝琳低头看看自己的事业线，抬起脸问女私教：“多吃几个木瓜会不会好点？” 女私教嘿笑着说：“木瓜冇用嘅，不如等你钓到翟远那个凯子，让他多揸几下见效快……” ………… 燕京城。 凯子翟远带着剧组全部员工，六点多钟检票走进工人体育场。 徐勀他们免不了又被工体的宏伟状况惊到。 香江也有体育场馆，刚修起来没多久的室内场馆红磡不必多说，室外最大的香江大球场，占地足有5公顷。 但跟工体这座燕京城十大建筑之一，占地35公顷，容纳十万人的超级场馆比起来，香江大球场依旧显得小家子气。 “有机会在这里开演唱会倒是不错。” 翟远看着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场馆，琢磨起捧红几个歌手的事。 走在前面的周学军回头瞟了他一眼：“想得还挺美，你打算定多少钱的门票？八十还是一百？场馆租赁费用都不够，肯定要赔钱。” 翟远想了想也对，现在大家消费水平还是差了点，今天150的门票已经算高价，开商业演唱会太超前了。 得等巅峰期阿妹那个级别，才撑得起十万人场馆。 六点钟进会场时已经有点晚。 一眼望去，四周围人头攒动，再想开口讲话就得靠喊才能听得见。 人山人海当中，特意赶来内地，拉开‘支持香江队’横幅的球迷也不在少数。 周学军指了指另一边香江球迷的队伍，扯着嗓子喊：“你们就别换过去坐了，跟我们国足的观众坐一起。” 周围内地球迷纷纷抬头望向翟远他们，听出来是香江来的，一个个抱着肩膀眼神挑衅。 翟远心说你多余喊这一嗓子。 比赛开场前。 周学军一副稳赢自信的表情，抽空还拉着翟远说：“你们香江队心态好，上午还组队去天坛游玩，估计也知道是赢不了。” 翟远问：“那咱们国足呢？” 周学军得意道：“国足吃完早饭就开会制定战术，听体委的领导说，考虑到这次是跟香江同胞踢球，所以随便搞搞友谊赛就好，打平显不出国足的实力，赢得多又怕香江队不高兴，所以这次尽量控制在只赢你们两个球。” 不止他这样讲。 周围的观众也跟打了鸡血一样。 “香江小城市，出不了什么健将，随便跟丫玩玩保留实力。” “今年运气也好，预选赛就咱们和香江，文莱对马交，出线就能代表亚洲区进明年世界杯了。” “本来去年就应该进，丫挺的沙特打假球，给新西兰放水，害得咱们多踢了一场附加赛。” “瞧着吧，有曾指导带队，路建人、朱波、贾秀全他们今年估计就能站在世界杯领奖台上……” 翟远听着周围议论声，感动的都要哭了。 我国足球迷何时如此自信过？ (本章完) 第273章 赛中赛后 第273章 赛中赛后 “各位观众，现在正在为大家转播86年世界杯外围赛，国足对战香江队，镜头下可以看到有不少香江同胞来到现场支持自家球队……比赛正式开始，我们现在看到穿白衣服的是国足，红衣服的是香江球员……尹志强一个手锤把林乐丰的传来的球打歪，中场的李飞第一时间冲过去抢位……” 19:25这个时间段，内地千家万户打开电视，观看国足最有希望进世界杯的这一届比赛。 此时的国足，刚在亚洲杯拿到亚军，球员是贾秀全、古广明、左树声这路特点鲜明的球星，李华筠更是与范巴斯滕、罗马里奥并列世界六大希望之星，球队整体素质在亚洲范围绝对的一流强队，号称‘打南韩输不了，打东洋想赢几个赢几个’。 队员士气高涨，球迷信心满满。 这样大背景下，主场对战香江一支省市级球队，几乎没有悬念……吧？ 翟远或被动或主动，被周学军科普了不少足球知识，可还是看不太懂场上形势。 只觉得一群人乱糟糟追一个球，实在太无趣。 22个人抢一个球？为什么不一个人发一个球玩呢？ “赛凤，你们是学功夫的，如果用功夫踢足球有没有搞头？” 看着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场面，翟远想到后世一部叫《少林足球》的电影，轻轻勾了勾李赛凤的手指询问。 电影也要蹭热度营销。 翟远琢磨着倘若这次国足大胜，趁着剧组在燕京，或许能套拍一部功夫足球的电影出来。 李赛凤的手指尾被翟远勾住，也有些心猿意马，凑近他说：“我们学的是架子，跟专业人员还是比不了，况且功夫怎么踢足球呀？” 这便是演员跟导演的区别。 同样的话讲给徐勀他们听，对方一定能了解翟远的思路，但李赛凤就要从实际情况出发考虑，跟不上节奏。 功夫当然能踢足球，就算不是少林足球，也有玄音盾、狮吼功、沾衣十八跌、十二路弹腿…… 翟远自然而然扣住李赛凤的小手，循循善诱道：“黄日华也未必练过降龙掌，徐少强难道真的会天蚕功？来，我给你讲讲这部戏的故事走向……” 一旁的王小凤和翁美玲，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聊着聊着，脑袋就抵在一起，动作逐渐亲密。 王小凤啧啧感慨：“高手。” 翁美玲一声叹息。 翟远跟李赛凤的窃窃私语，是在比赛进行到十分钟左右时，被周围逐渐安静的气氛打断。 球场上。 那颗黑白相间的足球在球员间闪转腾挪，接着一声哨响，球员们动作渐缓，停止争抢。 翟远问周学军：“什么情况？” 周学军皱起眉说：“朱波在刚才争顶高球的时候，压倒香江队的刘荣业被判犯规，现在要罚一个前场任意球。” 翟远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任意球随便踢，那不是完了个屁的？” 周学军不满道：“你不懂别乱说，30码的任意球没那么好进，况且我们守门员也不是吃素的。” 翟远默默收声。 看得出来，身边所有人都很紧张，眼神一霎不霎盯着球场上的局势。 场上。 国足人墙排开，守门员路建人微微躬身，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势。 香江队的胡国雄原地跳动几下，突然将球向右横向一拨，身边的队友张志德右脚拉出急劲弧线！ 足球擦着草皮掠出劲风，倏地绕过国足人墙，直挂球门右上角。 路建人飞身扑救，却鞭长莫及，最终足球飞射进入网中。 “操！” 伴随着足球入网，一瞬间翟远身边c语言响成一片。 旋即另一边香江球迷的队伍里，喧腾欢呼声铺天盖地。 场上身着红衫的香江队球员紧紧抱在一起，国足球员垂头丧气。 计分板上，国足vs香江队，亮起0:1的比分。 即便翟远是个球盲，也知道是谁赢了。 他默默望向一旁脸色铁青的周学军：“淡定点，老周。” “没事，先让他们一个。”周学军深吸口气，又低声嘟囔句：“操他姥姥！” 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意外失球的国足大举反攻，比赛进行到半小时左右时，犯规的场面再次上演。 不过这次是香江队中圈位置犯规。 翟远问：“咱们罚一个任意球对吧？” 周学军紧紧捏着裤腿：“没错！” “好进吗？” “……任意球随便进！” 场上。 国足王惠良快速大脚，将球开到右侧方，队友杨朝晖晃开香江队球员，左脚劲射，另一队友李辉接球抽射，第一时间叩射入网！ 计分板亮起1:1的数据。 国足球迷的呼声瞬间盖过香江球迷。 接下来十几分钟里，双方球员在场上厮杀的如火如荼，但直到上半场结束，比分仍维持1:1打平。 哨声吹响，球员折返休息室。 观众席里又响起议论声。 周学军起身说：“我去休息室看看，打听点情报。” 翟远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周围一个小时前还踌躇满志的国足球迷们，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李赛凤脸色兴奋的说：“我们香江队……” “嘘！”翟远在她嘴上点了下，未雨绸缪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讲广府话。” 周学军很快折返回来，坐回原位。 翟远问：“打听到什么了？” 周学军说：“主教练想保平，不过领导有指示，下半场必须赢香江队三个球以上！” 果然一到下半场开赛。 收到命令的国足球员开始疯狂反扑，明显能感觉到比上半场更激烈的交锋。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接着雨势逐渐变大。 但即便淋雨，场馆里气氛依旧静寂，听不到丝毫抱怨谩骂。 所有人都紧盯着赛场。 下半场十几分钟过去，局势逐渐明朗。 周学文嘴里叨叨念念：“完了完了完了，要坏菜……” 四周国足的球迷同样脸色难看。 就连翟远都看出来，随着比赛进度推进，场上穿白衣服的国足球员队伍逐渐散乱，而穿红衫的香江队球员，似乎越踢越稳，不慌不忙跟国足纠缠。 球员心态一乱，胜负很快有了分晓。 赛场上。 倏地，香江队梁帅荣接住一记右路回传球，隔着四十几米的距离贴地远射。 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球并无威胁，但禁区内的朱波却急于解围去铲球，反而被香江队刘荣业趁势推球过人。 同一时间，国足的林乐丰、贾秀全双人包夹而来，虽然成功将球断下，但还来不及解围出禁区，后方香江队的顾锦辉已经赶上。 万众瞩目中，顾锦辉一脚劲射，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挂网而入！ 整个场馆静寂了几秒，旋即两边球迷爆出阵阵喧腾。 一方谩骂、一方欢呼。翟远默默往周学军身边靠了靠，问：“1:2了，咋整？” 周学军脸色灰败，指着球场上的球员：“你你你、这这这、他他他、我我我……” 已经说不出完整句子了。 1比2落后，意味着出线权旁落。 中场休息时，国足用赵达裕替下王惠良，而香江队也制定新战略，专注一个‘守’字。 下半场尾声阶段。 香江队全线退守，在禁区摆下铁桶阵，国足球员迟迟无法将球传入禁区。 心焦如焚的国足踢得更急更乱，开始一根筋的长线传球，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 香江队继续一门心思防守，先换上谭耀华如影随形盯防赵达裕，又调入中卫李菲腊，增加后卫线的防空能力。 “太他妈憋屈了！” “香江队属乌龟的吧，这他妈都不进攻！” “远射轰门啊，哎呦这帮傻x！” 耳边是国足球迷的长吁短叹。 另一边的香江球迷更是拱火狂魔，球员拦截住一次远射，观众席便爆出阵阵欢呼。 几十分钟下来，香江队毫无进攻欲望，拖字诀发挥的淋漓尽致。 终于。 在补时5分钟后。 裁判吹响了完场的哨声。 全场24次射门，仅中一球的国足黯然出局，香江队以2:1超级爆冷的成绩，击败国足晋级。 观众席里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一言不发的国足球迷，与另一边欢腾的香江球迷，形成鲜明对比。 当广播里响起‘比赛结束，请观众有序离场’的播报音时。 冲突骤起！ 数以万计的国足球迷，眼看赛场上的球员准备退场，无数汽水瓶、果皮雨点般砸进赛场。 “国足我操你姥姥！” “枪毙曾雪麟！” “傻x！你笑你x呢！” 谩骂声中，矛头转向还在欢呼的香江球迷，两边立刻展开肉搏，整个会场乱成一团。 翟远身处在国足球迷包围圈中，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饶是如此。 赛前周学军一句‘你跟我们国足的观众坐一起’，仍暴露了翟远的身份。 “这个傻x就是香江人，抽丫挺的！” 周围一堆球迷将翟远他们围住。 周学军这时候也察觉到不对劲，哪还顾得上为国足哀怨，急忙起身拦在当中，大喊着让球迷冷静。 可惜根本没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盯着翟远和他身边的人。 翟远蹭的站起来，反手将李赛凤三人护在身后，抄起地上的玻璃瓶。 在球迷们仇视的目光中，翟远呼一下将玻璃瓶抡圆了扔进球场，旋即甩出一口流利的国粹：“国足我x你妈！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我们吗！日你x退钱！” “兄弟们，自己人！”周围球迷立刻调转矛头：“日你x退钱！” 翟远用力拽了把目瞪口呆的周学军：“快走！” ………… 翟远套拍《少林足球》的计划，随着国足落败而流产。 这当口再敢拍足球题材，估计片场都得被球迷给扬了。 “幸亏我反应及时，否则非得捱两下不可。” 外宾酒店一间客房里，九一剧组的工作人员聚集在一起。 翟远侃侃而谈，炫耀自己的机智举动。 反观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在冲突中或多或少都捱了点拳脚。 袁家班里有个武师最惨，比赛结束还在国足球迷里鼓掌，直接被一汽水瓶开瓢，额头上缝了四针。 “受伤的去登记一下，除了医药费，公司再给每人发一千块营养费。” 翟远安抚好前来诉苦的工作人员，等众人逐渐散去，靠在床头感叹：“这家伙赛前给我整的热血沸腾，我还以为要见证历史呢……不愧是你！” 后世的国足什么水平，翟远心知肚明，所以这次输球他心态也没什么变化起伏。 可这年头球迷哪里经受过这种打击。 亚洲一流强队，主场却输给省市级队伍？ 直接断送了明年进世界杯的机会。 比赛结束的当晚，无数球迷走上街头发泄愤怒情绪，把香江人追出去几条街，场面极其残忍。 也幸亏翟远精擅国粹输出，领着李赛凤三个女人溜出工体，当晚外宾酒店被狂热球迷围住不敢回去，文联给他们安排了新住处休息，直到今天早上局势稍稳才偷摸溜回来。 打电话让前台送了几份报纸进房。 翟远翻了翻标题。 ‘求胜心切、重攻轻守、战术单调、技术不精，这是一场沉痛教训’——《体育报》 ‘足球流氓无理取闹，差佬一共拘捕了127名闹事分子’——《人某日报》 ‘国足球员喝稀粥啃咸菜，先天优势不及用鸡鸭鱼肉进补的球队，呼吁大家切勿忽略客观事实’——《足球》 几乎所有报纸头版，都刊登出这场赛事的新闻。 其中最重量级的是一位老人：‘足球要从娃娃抓起……’ 三天后。 比赛的阴霾逐渐散去。 燕京城渐渐恢复平静。 周学军和文联的工作人员，开始带着九一剧组的主创们，寻找合适的取景地。 《黄飞鸿》和《僵尸先生》都属于是民初片，少不了要搭建布景，好在燕京城还保留了许多古风古色的建筑，近一点的像什么几大胡同一类地方，远一点更有门头沟、古北水镇这些保留民国风格的建筑与山地合院。 灰色砖墙、古朴格窗。 甚至只需要简单点缀一下，复古的民初民俗味道就显现出来。 徐勀踏着青砖穿梭在胡同里，忍不住赞道：“原来内地有这么多适合取景的地方，早点知道我早就过来。” 刘振伟翻看手里脚本：“突然多了这么些场景，好似穷人乍富，我都不知该怎么拍。” 在香江拍戏条件多艰苦大家都心知肚明。 比如招氏的电影电视剧拍摄，全部集中在清水湾的大棚里，扯块塑料当瀑布、泡沫假山假石、演员也尽量只给上半身近景镜头，稍一拉远距离就容易拍到过路的汽车穿帮。 现在世道逐渐变好，佳禾、新壹城都能去国外取景，但成本也随之增加。 而在内地取景，则主打一个便宜又好用。 香江电影人中，李翰祥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这次九一紧随其后，势必要手上的两部戏精良制作，画面上摆脱香江电影中小成本的桎梏。 (本章完) 第274章 开机 第274章 开机 ‘香江队大胜国足，数千球迷于启德机场迎接香江球星。’——《香江商报》 ‘翟远赴内地拍摄新戏，据传被国足球迷暴打成猪头，疑似现场照片流出。’——《明报》 ‘九一娱乐强烈谴责外界不实言论，同时宣布中美合拍《隐形女》将于七月上映，此片已先于荷里活取得巨大成功……’——《东方日报》 翟远不在香江。 江湖上仍流传着他的故事。 九一娱乐宣发部门在他的熏陶下，趁着这次球赛热度，搞出来一套全新的自编自导自演式营销。 会议室里，几名高层开了个简短会议。 “这样诋毁老板，他看到以后会不会生气？” “我觉得翟先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他本来就是话题人物，身上多背一条新闻无伤大雅。” “先这样宣传吧，否则《隐形女》暑期档曝光率不够。” 随着施楠生拍板，翟远在内地被打成猪头的消息，伴随着《隐形女》这部电影出现在大众视线当中。 这个手段还真起到些效果。 刚传出翟远在内地被暴打的消息时，宣发部门连报纸版面都不用买，一群媒体人便绘声绘色讲述翟远被痛殴的细节，其中以偏向宝岛的纸媒居多，足见翟远平时有多遭人恨。 结果传到后来，估计是宝岛纸媒觉得不解恨，连番添油加醋，居然衍生出‘翟远在内地与球迷冲突，竟被殴打致死’的版本。 本意是想将翟远和内地一起黑一波。 可却低估了翟远在粉丝中的影响力，以及他那群粉丝狂热的程度。 1024的影迷瞬间炸开了锅。 大哥死了？！ 一群缺心眼的粉丝也不管1024戏院是不是还在营业阶段，拿着巧克力、鲜直接摆在戏院门口，抱着自制的翟远黑白照片过来吊唁，场面要多晦气有多晦气。 施楠生他们一看局势失控，赶紧站出来澄清：“翟先生一切安好，正在内地拍摄新戏，请大家切勿相信外界不实言论，公司强烈谴责并保留起诉权利，同时今年下半年，中美合拍的《隐形女》将在院线上映……” 简单来讲一句话，全是外面的人胡吹乱盖。 粉丝们当时就怒了，痛斥无良媒体：你把大哥吹死了？ 造谣的报馆瞬间遭到围攻，这次的黑白遗照换成了报馆老板、主笔编辑，翟远的粉丝战斗力惊人，直接逼得对方歇业整顿…… 一通闹剧下来，《隐形女》这个片名不仅在公众面前亮相，更引起电影圈同行瞩目。 …… 佳禾电影公司里。 今年暑期档福星系列第二集《夏日福星》还在制作中，听到这个消息时，邹汶怀一声令下，公司管理层全部聚在一起。 “这是刚刚从美利坚拿到的《隐形女》资料。” 吩咐秘书把手上资料发给众人，邹汶怀继续道：“这部电影目前在北美下画，暂时看不到原片，但票房数据相当亮眼，大家有什么看法？” 《隐形女》三千多万美金的北美票房，放在前些年佳禾还不怎么在意，因为彼时公司投拍了一部《炮弹飞车》，在北美狂揽七千两百多万美金。 但今时不同往日。 《炮弹飞车》成功以后，邹汶怀想复刻奇迹，这几年又在好莱坞连续投拍了几部电影，前后投资六千万美金，结果大多以亏损告终，反而搞得佳禾账面上资金短缺，只能在本土制作些低成本的动作喜剧片。 何关昌问：“这部戏成本多少？” 邹汶怀说：“北美给的消息，全片制作费了不到七百万美金。” “包括演员片酬？” “嗯，总制作费……而且这是一部科幻电影。” 会议室里众人听完，脸色都有些变化。 七百万美金估计还不够付《炮弹飞车》当年几个白人主演的片酬。 这点钱居然还拿来拍科幻片，更重要在北美票房上面还有不小的盈余，将来全球票房统计出来岂不是纯赚？ 蔡笃生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杯新人冚旧人呀！可惜这部电影在北美下画，否则我也想过去买票见识下。” 何关昌笑容无奈：“不急，等暑期档还会在香江上映，差不多正好跟《夏日福星》撞上。” 一旁的梁丰黑着脸说：“大家算的清清楚楚，九一娱乐的新片最早也要到十月份才能出来，怎么突然冒出来一部《隐形女》衔接《赌神2》档期？” 香江的电影公司现在尽量避免跟九一娱乐撞档期。 佳禾表面上虽然依旧呈对抗态势，内部也多了这样一条潜规则。 今年拍摄福星续集时，佳禾内部已经研究过九一娱乐今年的新片，大家都认为翟远去内地拍戏，短时间内拿不出作品，《夏日福星》能够独享一个暑期档。 邹汶怀搓把脸说：“他这部《隐形女》是去年拍的，徐勀有段时间在香江消失，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默，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个念头： 奇怪了，徐勀在佳禾时同样拿了不少制作费，怎么只能拍出蜀山那种片子？ 何关昌开口打破沉寂：“《夏日福星》很快就能出成片，宣发费已经散出去，必须要在暑期档上映。” “当然要在暑期档上映，否则连片名都要改。反正也要撞车，干脆点迎面撞上去，免得又被传媒乱写我们避战害怕九一娱乐。”邹汶怀敲敲桌子，继续说：“总之他们几号上映，我们就选在同一天。” 蔡笃生半开玩笑道：“幸好九一娱乐跟我们的电影不是同一个类型，否则让他们拍功夫片，我还真有些担心。” “功夫片？”一旁的梁丰笑容不屑：“有谁不知道全香江最好的武师班底在佳禾？打不出好看的动作，给他个李小龙都冇鬼用！” …………“功夫片不是只靠一个打字，电影终究是要讲故事嘅~” 夜晚，燕京城郊外一片空地亮起篝火。 翟远拿着烧烤签子，把从老乡那里弄来的羊肉串起，放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 周围坐着《黄飞鸿》剧组的主创。 今晚要拍一场夜景戏，村镇里的布景还没搭好，这一场先拍郊外。 剧情是电影里的陕东大汉严振东二度出场，凭借一身硬气功铁布衫，在郊外对战岳门主。 “严振东这个角色虽然是反派，但其实很有原则，不能算是大奸大恶之徒。” 翟远对袁和平说：“你们之前设计的动作太狠辣，容易破坏这个人物的形象，况且对付岳门主这样一个角色，不需要严振东施展全力，重头戏是最后那场他和黄飞鸿的决斗……” 白天袁家班让翟远观摩了一下他们设计的动作。 严振东vs岳门主这场打戏，袁和平先后设计了两版，一版偏诙谐另一版偏凌厉，但都不符合翟远的要求。 原片里严振东这个角色出场时虽然落魄，至少还有几分宗师气度。 他初来佛山想凭借拳脚出人头地，逢人就问佛山谁最能打，在别人武馆门口打把势卖艺时，惹得岳门主出来单挑，但实际上动手后，严振东就看出来对方身手普通，简单切磋两招就想收手，不料岳门主背后偷袭，最终方才令他动了杀心。 袁和平的动作设计并没有体现出这些特点。 于是又加班加点搞出来一套新东西，拉着翟远来拍摄现场参观。 袁和平说：“我跟导演重新讨论过这场戏，这次的动作应该没问题。” 一旁徐勀点点头：“我觉得今晚能把这场戏拍出来。” 翟远专心烤肉事业，往肉串上撒了把孜然，随口道：“好啊，先让演员打一场看看效果。” 没过多久，化好妆容的演员赶到现场。 梁晓龙穿着一身土布大褂，剃了个秃瓢，脑袋上沾了个清朝辫子，唇角几许胡渣显出憔悴沧桑的模样。 扮相倒也还行，但翟远印象流先入为主，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尤其梁晓龙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让他演陕东大汉严振东实在没有说服力。 他拉过身边的徐勀问：“你确定梁晓龙没问题？我给你推荐的那个任世官不错，现在让他从香江赶过来还来得及。” “用自己人便宜嘛！”徐勀难得考虑起成本，旋即又道：“况且梁晓龙无非是矮一点，让他垫一垫肩膀，再多给他几个仰拍镜头，看起来比李联杰的黄飞鸿粗壮威猛就足够。”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讲的那个任世官我就没听说过，但梁晓龙的陈真家喻户晓，他演这种宗师级别的人物很在行，只是后半段剧情里逐渐变成恶人的情绪转变，可能需要调教一下。” 翟远对梁晓龙的演技没什么异议，甚至严振东这个角色由善到恶转变他也不担心，毕竟对方即是陈真又是火云邪神，唯独身高不太满意。 不过导演开口他也不好坚持，而且毕竟是自家艺人，于是不置可否道：“先试试看吧。” 跟梁晓龙对戏的岳门主，选角时就容易许多。 原片里本就是袁祥仁亲自上阵，现在他就在片场，直接被拉来做壮丁。 袁祥仁跟梁晓龙差不多的秃瓢扮相，多留出几缕胡须展示门主的身份，他一跳下车袁家班的武师便忍不住笑出声。 “挑！有什么好笑？拍戏嘛！” 袁祥仁倒是看得开，他向来不在意自己鬼马扮丑的形象，《奇门遁甲》里就尝试过老太婆的风格。 甚至这个形象太经典，后来还被周星池采用进《大内密探零零发》当中。 演员各自埋位。 翟远的烤串也终于出炉。 拿着一把从自行车轮子上拆下来的钢丝条，挨个递给身边的工作人员：“来来来，边吃边看，别客气。” 今晚来参观剧组拍摄的，除了九一的工作人员和文联同志。 还有中影厂、电视台的几位导演和制片领导。 内地现在电影事业还不发达，香江导演来拍戏，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参观学习机会，据说李翰翔拍那两部清宫戏时，燕京城附近的电影从业者几乎全部赶到，电影学院的学生更是人头攒动，一度堵塞住交通。 翟远挺遗憾今晚没有学生到场。 这年头电影学院似乎出了不少好苗子，比李赛凤她们犹有过之…… “《黄飞鸿》第五十二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翟远犹自出神之际，耳边响起场务的声音。 随着场记板落下。 身着土布褂衫的梁晓龙和袁祥仁对面而立。 “你个北方佬，在我岳家刀武馆门口卖艺，赶你走还打伤我徒弟，怎么称呼？” “严振东。” “我们岳家七路刀法，打遍十九省，这次我尽地主之谊，先让你三招……” (本章完) 第275章 又开机 第275章 又开机 袁和平和徐勀强强联手，没有令翟远失望。 两人凑在一起仅仅研究了半天时间，梁晓龙和袁祥仁接下来的这场打戏，就已经有了七八分神采。 在动作片辉煌的年代，动作指导是需要完全掌控一场动作戏拍摄，包括参与后期剪辑，发挥的作用甚至比导演更重要。 四大加班的武术指导之所以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深度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当中，甚至自身也是拍电影出身，更能从创作者角度出发，不单单设计动作那么简单。 …… 火光烘托的夜幕下，杀机四伏。 严振东（梁晓龙）连翻带滚打出北方拳师的泥腿子把式，动作并不哨，却将岳门主（袁祥仁）完全压制住。 三招不到，就打的岳门主吐血拔刀。 岳门主就地翻滚，摆了个动作低矮的横刀防守架势，嘴角血渍顺着胡须滴落。 严振东一派高傲宗师气度：“岳师傅，三招没过就拔刀，再打下去怕要出人命，算啦。” …… “好，cut！”徐勀喊了一声，转过脸问翟远和袁和平：“怎么样？” 翟远点点头：“差不多，就照着这个思路来做。” 袁和平又过去跟徐勀商量了一番，徐勀让化妆师重新给演员补妆，拍拍手喊道：“ok，刚才那场戏再补拍一条保底，拍一个岳门主中招吐血的近景，替身演员准备埋位，稍后补一个岳门主飞出去摔进火堆里的镜头……” 香江剧组的工作人员分工明确，都是浸淫电影圈多年的老炮，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一开工就都展现出极强的专业素养。 内地来参观的导演啧啧感叹：“动作都没有设计好就敢开机，我生害怕演员出点纰漏，这几十秒胶卷就白白浪费。” “是啊，全靠现场临时碰撞，难怪香江电影动不动几百万的制作费，估计废胶卷不少。” “陈真跟这个不认识的武打老师都挺厉害，入戏很快，没有学院派的表演痕迹。” “导演跟摄影师也厉害，镜头运用的很高明，两部机器前后拍摄，给替身和道具都留下了剪辑空间……” 受限于此时的拍摄条件，内地的电影制作相对简单，所以大多以剧情文艺片为主。 但导演们的眼光和想法丝毫不落后，几十秒的拍摄镜头就分析得头头是道。 周学军笑着问翟远：“你感觉咱们的导演怎么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菊》的邢导演，这两位是《黑三角》的刘导演和陈导演，这位谢晋导演你应该熟悉点，他的电影《高山下的环》在香江双南院线上映过。” 老实讲，翟远对内地老一派电影人的了解并不算深，到艺谋凯歌这些第五代导演开始，才是他熟悉的领域。 不过听到谢晋这个名字时仍有些惊诧。 反思三部曲太出名，《高山下的环》更是国产战争片里的神中神，此时谢晋在内地电影圈里，堪称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 周学军搭着他肩头，低声补充一句：“谢晋导演是我们文联的老领导了，他说话可比我管用。” 翟远挑了下眉，本还想矜持客气一下，听到这话立刻扔条手里自行车钢条，递上支烟：“谢老师您好您好，您的戏我从小看到大，今时今日选择进电影圈，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您老人家的影响。” 周学军差点以为他学过变脸，心说倒也不必这么刻意。 翟远深知，香江同胞这个身份固然管用，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况且自己算个屁的县官，顶多是个乡绅老财。 《黄飞鸿》还则罢了，《僵尸先生》这部带着封建迷信题材的电影，要想在内地顺利拍摄，少不了要跟文联打交道，请人家帮忙疏通关系。 六十岁出头的谢晋接过烟，翟远还想帮他点上，老头赶紧摆手拒绝。 此时港商外资来内地，哪个不是眼高于顶的倨傲，突然出来个翟远这种做派，搞得大家都挺不适应。 翟远倒不以为意，笑呵呵问：“谢老师今年有新片上映吗？” 谢晋砸着烟，说话时带出点南方口音：“刚攒了个本子，今年估计是拍不出来，看明年能不能拍完吧。” 翟远问：“什么类型的片子？” 谢晋说：“改编自古华的同名小说《芙蓉镇》，也不知你看过没有，还是年代剧情片。” 翟远默默点头：“有耳闻，演员选好了吗？” “这部戏是女性视角，女主角定下来是刘晓庆，男主角还在挑。” 谢晋笑着说：“有个叫姜文的新人跟你年纪差不多大，长得比你老苍，我觉得他还挺适合的。” 翟远心说没错就是他，可别再换其他人了！ 《芙蓉镇》这部戏要行销亚洲市场，目前有且只有刘晓庆扛得起这个担子，此时亚洲观众对内地演员大多不熟悉，但刘晓庆因为演了李翰祥导演的两部清宫历史巨片，如今俨然是华语电影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内地明星。 至于姜文，虽然现在还是新人，但已经被谢晋在内的一群导演相中，请他拍电影还得看他心情，绝对是天胡开局。 “咱这部戏什么时候开机？” “具体不知道呢，得等黄浦制片厂的款项拨下来。” “啧！谢老师，我是真想跟您学电影。”翟远想了想说：“您看这样成吗？这部戏我投点钱，您给我个去片场参观学习的机会，能挂个名啥的最好不过。” 周围都是人精，哪儿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摆明要跟谢晋或者说文联深度绑定起来。 不少人心里都觉得翟远多此一举。 内地电影市场又不赚钱，李联杰的《少林寺》号称票房数千万甚至过亿，实际上跟片商没太大关系，能回本全靠外埠票仓。 在大家挤破头想往香江市场里钻的时候，翟远却调头往内地市场里挤，多少有点毛病。 但同时也纷纷对谢晋投去羡慕的眼神。 老小子时来运转啊，居然搭上了香江的财神。 谢晋一听他要投钱，眼神也亮起来：“这部戏的监制本来是黄浦制片厂的汤主任，翟先生肯出钱，我让她把监制的署名给你挂上。” 翟远点头说了声好：“咱们这部戏预算多少？” 谢晋说：“预算六十万，目前已经筹了一半，剩下一半等黄浦制片厂批款，不过制片厂一次性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我估计到时候里面还有十来万的亏空，得边拍边等他们去银行借。” 身边袁和平不懂内地的行情，听到这个价格微有些吃惊。 六十万人民币拍一部戏，拍实验短片吗？ 翟远对他解释一句：“内地演员、布景相对便宜，制作费基本都在拍摄上面，物价也低。” 如今是计划经济的年代，内地演员一般也只拿本单位的标准工资，最多加一笔劳务酬金。黄浦制片厂比燕京制片厂更有钱，开出的酬劳更高，每天会多给五块钱的住宿费和两块钱的夜宵费。 笼统算下来，一部电影平均一年的拍摄周期，主演到手收入约莫一千五百块左右，相当于这年头普通工薪阶层三五年的总收入。 这样对比下来也不算低，但跟外埠演员动辄几十几百万的片酬比起来，便显得有些微薄。 “咱就别麻烦黄浦制片厂了，他们去银行贷款也挺麻烦。” 翟远跟袁和平交头接耳两句，扭过脸对谢晋说：“这部戏我先投三十万，后续不够的话再补。” 周围内地导演们闻言，眼中全都泛起绿油油光彩。 谢晋也没想到翟远如此财大气粗，他心中底线还维持在十万块，结果翟远直接翻了三倍，包揽了一半的制作费。 惊愕片刻方才开口说：“那咱们签个合同，回头等电影卖了钱再分成还是？” 翟远大义凛然道：“不用了，我那份上交国家！” 众人肃然起敬！ ………… 《黄飞鸿》一场几分钟的打戏，拍到天亮还没结束。 天蒙蒙亮的时候，剧组调来几辆洒水车，打算拍一个严振东杀了岳门主以后，独自站在雨中神色落寞，身后篝火被雨水打湿熄灭，象征其心中正义被逐渐消磨的意向镜头。 翟远有点顶不住了，哈欠连天跟众人告辞。 身后，一群内地制片导演相送，一个个欲言又止。 翟远前脚刚走，众人便齐刷刷将目光落在周学军身上，摩拳擦掌：“老周，你跟翟老板熟，能不能给我们厂也拉点投资……” 翟远对这一切懵然无知。 坐车回酒店，心里还记着《芙蓉镇》的事，打了个电话给香江，电话那头施楠生睡意朦胧。 “乜事啊老板？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给你个内地对公户口，用公司账户打三十万港币过来……” 交代完施楠生，翟远倒头把自己摔在床上，打哈欠抻了个懒腰。 “分成，分得了多少啊，不如下次让谢晋介绍姜文给我认识。” 翟远投资三十万给《芙蓉镇》不求回报、高风亮节。 其实也是对这部电影的票房并不看好，所以捞个监制的署名就足够。 后世这部戏在香江甫一上映，便打破了在香江的内地电影票房最高记录。 但总票房也不过七百万出头。 至于内地就更不必提，目前内地电影的销售模式，大头并不是票房分账，而是制片厂向外出售拷贝，一个拷贝起码需要十万以上的观影人次才能收回成本，为了将拷贝最大化利用，会有专门的跑片员四处奔走赶场，拿着拷贝到各地放映，期间万一拷贝损坏，之前统计的数据全部付诸东流。 后世所有号称票房过亿的内地电影，其实算的都是观影人次和票价的数学题，实际上远没有那么简单。 翟远曾经还问过周学军一嘴：“听说少林寺在内地赚了上亿？” 周学军一翻眼皮：“净他妈扯淡！一部电影要是真能赚上亿，我们文联能骑在招商局头上拉屎撒尿，内地电影产业早就成了重点扶持项目，不至于制片厂要去银行贷款拍片。” 这个逻辑比翟远自己瞎琢磨要清晰不少，立刻释然了。 果然想在内地拍片赚钱还得再等几年。 九十年代是个分界线，零八年是个大分界线、一二年是个超级分界线…… 再往后就迎来了大洗米时代，内地电影产业开始烈火烹油，白手套层出不穷，姓赵的姓范的和姓贾的三代接力，大办洗衣房事业。 熬吧。 翟远躺在床上胡乱琢磨，现在先在内地混个脸熟，静待将来时代的马车开过来，搭个顺风车就好。 ………… 5月24日。 《黄飞鸿》的拍摄有条不紊的往前推进。 另一部《僵尸先生》也准备得差不多，许官英不紧不慢从香江赶过来，跟师父林正英、师兄尊龙会师。 “许官英都来了，怎么我的关芝琳还没来？” 许官英在翟远心目中，远不如十三姨重要，剧组人齐以后，他和《僵尸先生》的全体成员们拍了张合照。 照片是前两天施楠生回电时，要求他必须拍一张邮寄回香江。 具体原因没讲。 翟远拉过一旁的许官英问：“官英哥，香江那边最近有咩大事发生？” 许官英笑道：“之前报纸上讲，翟先生你在内地遇害……就是那个不吉利的意思。” 翟远脑子转了转，结合施楠生遮遮掩掩问自己要照片的举止，立刻猜到七七八八。 这女人为了给徐勀的《隐形女》造势，把我豁出去啦？ 翟远也不知道在互联网没兴起的年代，自己算不算华语电影圈子里，第一个‘被死亡’的电影人。 “各单位注意，明天开机《僵尸先生》正式开拍，那个谁，你去买点酬神用的香烛元宝、公鸡红布，今天先拜一拜四方……” 拍完合影，刘振伟拿出导演架子使唤场务。 开机酬神也是香江电影人的传统，周围员工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 翟远何等养人？敏锐的洞察力瞬间感觉到不妥。 看了眼身边的周学军，果然对方脸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翟远当即走上前去，一脚踹在刘振伟屁股上：“酬咩神啊！不要在我面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 (本章完) 第276章 过场 第276章 过场 早年间摄影器材落后，为了防止过曝要用一块布蒙住机器，摄影师钻进去拍摄。 而后传到电影圈，剧组担心拍摄时胶片被里面的零件划伤，但又无法预防，于是便琢磨出用一块红布蒙住机器‘镇邪’寻求心理安慰。 港人迷信，这个简单仪式演变到今时今日，更被赋予了保平安、赚大钱的各种意义，神秘色彩愈发浓烈。 香江那些讲究的剧组，开拍前要先请师傅算个良辰吉日。 当天如果艳阳高照，就叫鸿运当头，如果天降暴雨，则说是遇水则发，总之得讨个好口彩。 正式开机时，更要摆香桌香案，用罗盘测算出朝拜方向，全组人员依次上香拜拜，至于拜的哪路神仙倒没有一定之规。 开机以后，女演员是万万不能碰摄像器材的。 因为她们属于‘阴人’，碰了器材或者坐了摄像师的椅子，大不吉利。 无线最重这一套规矩。 除了开机仪式，关机也要祭拜，明明剧集已经杀青结束，非得算个好日子再宣布全员解散。 “翟先生，我们拍《僵尸先生》这种灵异片，一定要做法事跟好兄弟们借光，否则惹到他们不高兴会很猛的！” 刘振伟倒是安抚好了，旁边的摄像师又凑过来给翟远科普，语气言之凿凿。 “挑！四九城天子脚下，国运镇压一切牛鬼蛇神，什么好兄弟敢来这里露头？” 翟远撇嘴说了句，又拍拍对方肩膀：“用心做事，等拍完这部戏，多封个大红包给你！” 还是真金白银最实际，做出这个承诺，接下来便再没有人讲神神鬼鬼那一套。 周学军看他三言两语搞定众人，笑着走上来说：“国运镇压一切牛鬼蛇神，小翟这话说的深刻啊。开机仪式这种封建糟粕的确应该扬弃，我们内地电影人就从来不搞这一套，也没听说西方有这个流程，全是瞎胡闹。”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再看吧。” 八十年代内地电影还没有商业化，导演和制片厂拍摄电影，那是为了满足大众娱乐的上层任务，自然不会也不能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 等电影商业化以后，大导儿们把这一套融入宣发流程，那排场可比香江影人气派得多。 剧组人齐。 租了两辆面包车拉着他们奔赴取景地。 翟远坐在周学军的红旗车里说：“老周，下午有空跟我去买辆车呗，总让你当司机不合适。” “你在内地没有挂靠单位，买车要去物资局开票填表，工商那边估计还得要介绍信，耽误工夫。” 周学军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嘴里笑着说：“我开公家的车拉着你跑跑得了，别脸皮薄怕给我添麻烦，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这也算是接待外宾的工作嘛！” 翟远笑着附和两声，看了眼一旁化好精致妆容的李赛凤，幽幽叹了口气。 心想我买车倒不是怕给周学军添麻烦，主要身边多这么个电灯泡，干啥都不方便。 周学军也没个当电灯泡的自觉，犹自半开玩笑说：“你给谢晋导演《芙蓉镇》投资的事传开了，好家伙三十万港币说给就给，搞得这两天不少人拿剧本登门，让我约着跟你这位财神爷见一见面。” 三十万港币论此时汇率来算，其实不及人民币值钱。 但港币自带高贵的外汇属性，实际购买力却比人民币高出一截。 在这个阳澄湖大闸蟹都要行销海外，出去给外汇做贡献的年代。 翟远前脚撒币，后脚制片厂收到钱，立刻拿了三十万人民币给谢晋，又多给了他五千块的补助。 在内地影视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有好本子的话，倒是也能买下来，回头你拿给我看看吧。” 翟远兴致缺缺的说了句，旋即问道：“诶老周！你说我用港币买车，是不是没那么多麻烦手续？” ………… 《僵尸先生》取景地在古北水镇，几十公里路程开了一个多小时。 装运器材的卡车昨天就到了，翟远他们赶到目的地时，刘振伟已经带着剧组工作人员布置起现场。 “机器小心点轻拿轻放，群演准备进场，我们先拍一个街道的全景……” 拍摄场地，刘振伟戴着顶渔夫帽，双手叉腰吆五喝六。 小镇本就古风古色，街道简单布置一番，群演穿上粗布衣衫走过来，恍惚间似乎真到了民初年代。 龙套演员是附近居民，这场戏拍的是咖啡馆里的一段剧情，让他们充当背景板。 片酬每人五块，管一餐盒饭。 来内地拍戏时翟远才明白，盒饭跟盒饭还不太一样。 过去经常听到内地影星被歧视的传闻，说香江演员在片场的盒饭大鱼大肉，而内地影星的盒饭却跟素斋一般。 实际上他最近问过导演才知道，合拍片里本就是各人顾各人，香江片商经费充足，自家演员盒饭便丰盛些，内地制片厂则按照单位标准放饭，两边完全不是一个系统。 不过到翟远这里就无所谓了。 所有人一视同仁，全部吃素斋，想吃好的自己钱买去，这样总没争议了吧？“赛凤，你先去车里换衣服，这场戏拍完就轮到你。” 翟远来到现场，跟导演和演员打声招呼，刘振伟便招呼李赛凤提前做准备。 李赛凤应了一声，往贴了黑胶纸改做临时化妆间的一辆面包车方向走去。 翟远迈步跟上去，语气认真道：“好！就让我来看看你们准备的衣服合不合适，有没有按照我的标准来做。” 结果刚跟李赛凤走到面包车跟前，还没上车，就被守在车门前的翁美玲和王小凤拦下来。 “哎！女更衣室重地，男人止步！” “我是来做美术指导的，你们要干什么！” 翟远一副公事公办态度，可惜翁美玲和王小凤不吃这套，笑眯眯把他拦在外面。 李赛凤回头冲翟远调皮的做个鬼脸，毫不留情的上车关门。 车门前。 翟远跟两个女门神据理力争拌几句嘴，还是没能如愿进车里做美指工作，只得转头愤愤离去。 在片场逛了几圈，工作人员也各自忙碌起来，没人顾得上搭理他。 翟远觉得无趣，溜达到不远处一间民房前。 民房门口。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倚靠在门框边上，正在往剧组方向张望。 翟远很社牛的凑上去打招呼：“老太太，借您家两张凳子歇会儿呗。” 老人家也挺随和：“等着，我给你搬去。” 翟远赶紧跟进院子里去帮忙，不多时拎着两把椅子走出来。 “您家这椅子可有年头了。” “可不是嘛！我奶奶那辈人传下来的，估摸怎么着也得到看到清朝。早几年有人出十块钱要收走，咱家又不缺那点钱，留着是个念想……” 这老太太也是碎嘴子，叨叨叨说了一通，接着又问翟远道：“小伙子也是跟他们来拍电影的？” 翟远笑笑：“是，在剧组干点零碎活。” 老太太说：“我儿子儿媳妇也去凑热闹，穿得怪模怪样，你瞧，就是蹲在菜摊子前那两个。” 翟远顺着望过去，布置成热闹市场的街面上，商贩行人往来，一对中年夫妻扮作顾客正在菜摊前讨价还价。 与此同时，刘振伟也抓起大声公号令全场。 “各单位注意，《僵尸先生》第六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 街面上熙来攘往、摊贩叫卖。 行人或着长衫或着西装，几个小孩嬉闹穿梭。 九叔（林正英）与文才（许官英）一前一后入画。 文才：“师父，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去见任老爷？” 九叔：“为什么，你跟他有过节？” 文才：“不是！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外国茶，我怕会出洋相给师父你丢脸。” 九叔：“好，那你不用去了。” 刘振伟玩了一铺中镜头，对白讲完仍没有切画面喊cut，演员继续发挥。 九叔独自走出几米，自言自语：“我也没喝过外国茶，万一出洋相多丢人……不行，还是要带文才一起去，万一出丑也有他顶在前面！” …… 翟远这一版《僵尸先生》考虑到续集原因，林正英的造型妆容比原版稍显年轻，不过仍保留了一字眉和八字胡的独特标记，整体形象还是很有辨识度。 几十秒的过场戏连续拍了三次。 演员发挥没什么问题，路人不够专业经常好奇看向镜头，除此之外倒没有意外情况。 刘振伟又补拍了几个集市的特写，第一场戏便顺利杀青。 工作人员把摄像机搬到就近的一家饭馆里，里面布局改造成西式咖啡厅的装修风格，不过时间紧任务重，装修时基本也只照顾到镜头能拍摄的地方，其他位置并没改动。 翟远看大部队挪窝换阵地，起身跟老太太告辞。 老太太皱眉嘟囔道：“这么快就拍完了？也没看出有什么好啊！” （短小无力我先自己说了，今天盯着大a无心码字……） (本章完) 第277章 送上门的神剧 第277章 送上门的神剧 《僵尸先生》同转场的咖啡馆这场戏。 原片任老爷的扮演者黄虾，被换成了罗嘉英。 正经起来的罗嘉英其实颇有几分儒雅气质，毕竟是粤剧大佬倌，换上一件道具组不知从哪儿淘换来的丝绸扣褂，戴一顶绅士帽，不中不洋的打扮还挺符合民初有钱人的形象。 “来，把这个戴上。” 翟远把一枚复古怀表塞到罗嘉英上衣口袋，露出半截纯银表链。 旋即又摸出个烟斗递给他，退后两步观察一番，满意点头：“这样才更像乡绅。” 道具组这趟人手不齐，很多细节方面的服化道准备起来，不似在香江那么方便，翟远只好亲自上阵。 “这样看起来的确好很多。”刘振伟点点头，有扭过脸好奇询问翟远：“我本来让人准备了块腕表，不过太新怕穿帮，翟先生从哪里搞来这两样古董？” 翟远笑道：“刚才在外面认识个婆婆，从她家临时借来道具。” 刘振伟立刻拍马屁道：“还是翟先生考虑周到。” 搞定造型。 刘振伟喊一声开机，林正英、许冠英和罗嘉英，三英同坐一桌开始飙戏。 简单三两句台词，从角色口中引出来电影里的女主角任婷婷。 …… 九叔：“听讲令千金从省城回来，怎么没看见她？” 任老爷：“这个丫头刚学会化妆，一回来就到处教别人……看，她过来了。” …… 刘振伟喊一声cut，这个短场自然一条过，他放下大声公冲身后喊道：“喂！女主角到了没有？” “来了来了！” 王小凤人未到声先至，喊了两声，跟翁美玲一起领着李赛凤走进片场。 三个靓女一同出场，周围男同胞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尤其走在最当中的李赛凤，特意打扮换上一身粉色蓬蓬裙，妆容淡雅，麻辫配空气刘海的造型清纯俏皮，前胸领口微露出的沟壑又添一份性感。 翟远默默点头：果然还是照着原片里的形象捯饬更顺眼，只是没想到李赛凤的身材居然也挺有料。 原本时间线里，拍摄这部电影时，导演不停忽悠涉世未深的李赛凤，让她将领口拉到最低，想凭此吸引更多人进场买票，一度令李赛凤产生心理阴影。 不过现在翟远坐镇片场，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领口不用拉得太低，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尊重女性。” 翟远上下打量李赛凤两眼，走上前去帮她把衣服往上提了提，顺势道：“哎呀！我手表好像掉你衣服里了，让我找找。” 李赛凤惊呼一声躲开翟远的咸猪手，一旁的王小凤和翁美玲更是面露鄙夷。 刘振伟一看这架势，默默叹口气，知道李赛凤又是个惹不起的女演员，心里警告自己如果对方稍后出错，一定要控制情绪不爆粗口。 演员聚齐。 先拍了一组李赛凤从门口走进来的镜头。 之后便是四人同桌，九叔和文才不懂咖啡和coffee之分，遭到任婷婷戏弄的名场面。 出乎刘振伟预料。 李赛凤饰演的任婷婷全程入戏，跟林、许、罗三英同台丝毫没有怯场。 她没有问题，三英更表现得出众。 这场足有两分多钟的文戏，全程没有切镜头ng，居然又是一条过。 “cut！”刘振伟喊停后忍不住道：“劲啊！照这个进度，最多三个月就能杀青。” 翟远说：“几场文戏而已，到后面动作戏不知要拍多久。” 刘振伟自信满满道：“翟先生放心，只要大家维持这个状态，这部戏拍摄周期绝不会太长。” 香江电影圈的一众导演里，刘振伟算是个邪才。 后世初部执导筒的《猛鬼差馆》处女座便在商业片类型领域小获成功，之后如《猛鬼大厦》《尸家重地》一类的电影也屡创佳绩。 在与周星池合作的《赌圣》一部戏，更打破香江本土票房记录，职业生涯达到巅峰。 八九十年代，刘振伟是为数不多能跟王金掰掰手腕的商业片导演，《东成西就》救场《东邪西毒》堪称是神来之笔。 可惜却吃亏在没有王金脸皮厚。 跟王嘉卫在一起玩久了，拿着好基友的废稿攒了两部《大话西游》。 彼时他和周星池是如日中天的最佳拍档，结果寄予厚望的《大话西游》票房遇冷，更遭来一片骂声，让刘振伟心态爆炸、一蹶不振，感觉圈子里人人都不理解他，投资人和观众也不懂他要表达的文艺思想。 抱着这种心态，之后刘振伟又以自己为原型，创作出一部《回魂夜》出来，塑造出一个不被人理解的男主角。 结果这部电影同样票房扑街。 接连失利让刘振伟怀疑人生，索性直接退圈远遁海外，直到千禧年以后才又出山拍了《情癫大圣》等寥寥几部电影。 翟远觉得对于这种性格的人，还是应该多鼓励，少泼冷水。 于是他拍了拍刘振伟肩膀，满脸欣慰的说：“我相信你，加油！你只要拍的比徐勀快，将来我封你做大太子！” ………… 大太子刘振伟拍摄《僵尸先生》的时候。 周学军给翟远拿来了几份制片厂送来的剧本。 “这些都是想请你这个财神投资的电影。” 酒店里，周学军看着一沓沓稿纸，不好意思的笑笑：“确实有点多，答应这个就不好驳另一个，不过掏不掏钱全凭你做主。” 翟远说了句没事，简单翻了翻面前的剧本，一共五部戏居然没有一个令他产生印象。 全是枯闷无趣的文艺剧情片路子。 翟远突然开始理解投资人对王嘉卫的态度了。 “这是什么意思？” 放下剧本，翟远又拿起周学军送来的一盒录影带，好奇询问。 周学军笑着说：“你放来看看就知道。” 外宾酒店里设备还算齐全，把录影带摆进机器里打开电视，画面随之亮起。 紧接着，熟悉的音乐声响起，让翟远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个是央台1981年开始筹备拍摄的连续剧《西游记》，今年才拍到第11集三打白骨精，就已经了央台300万经费，现在央台的领导很不高兴，断了这部电视剧的资金支持。《西游记》导演组的杨洁跟我关系不错，她本来想去铁路工程局拉点投资继续拍下去，正好听到说有你这样一位财神爷，非让我拿录像带让你先看看。”周学军趁着翟远被画面吸引时，将前情说了一遍，末了咳嗽一声：“要是能给点资金支持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他这话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西游记》11集拍了五年时间，足足了央台三百万经费，连央台内部都说剧组是在拿着国家的钱专门游山玩水，还惊动调查组去片场调查。 虽然最后剧组调查结果出来，并没有举报中说的游山玩水情况，但三百万是实打实出去了。 拍11集就了这么多钱，剧情还只到三打白骨精一节，周学军估摸着等杨洁导演拍完，怎么着也得再来个三百万。 找翟远拉这么大一笔投资，若非自己跟杨洁导演关系不错，对方又求到这里，周学军无论如何没脸提这件事。 电视里。 熟悉的音乐伴随画面。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丢丢丢~猴儿上去了。 翟远一拍大腿，想也不想道：“这个项目我投了！杨洁导演那边还缺多少钱？” 周学军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投了？” “投了，说个数，快！” 翟远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周学军挠挠头，小心翼翼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万？” 翟远蹙眉道：“那不行。” 周学军讪笑：“是，我也觉得有点多，剧组还能去铁路找点钱，确实不应该全让你出……” 翟远不等他说完，挥一挥手：“我给你五百万，港币，后续剧组如果还缺钱，随时跟我联系！” 周学军闻言当场石化，反应了好几秒时间，咕嘟咽了口唾沫？ “多少？” “五百万，上不封顶！” 周学军点了支烟深吸几口，稳住情绪问：“你能告诉我你是咋想的吗？否则我这心里没底啊财神爷。” 要三百给五百，还上不封顶，莫不是耍笑洒家？ 如果不是最近两人关系拉近，周学军都以为翟远是在阴阳怪气，讽刺自己开出的价码。 翟远看着电视画面里，六老师的美猴王英姿飒爽、初代唐僧徐少华佛光俊朗、还有八戒、沙僧这些熟悉的形象，用力长吐出一口气。 “给我也整支烟。” 翟远问周学军要了支三毛七一盒的大前门点燃，吐出团烟雾，眼神唏嘘：“前几年，我看了一部东洋拍摄的《西游记》，差点让我脆弱的睾丸燃烧殆尽，我们自家的名著被鬼子拿去胡糟改，我很痛心疾首啊老周！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拍一部我们中国人自己的《西游记》，这也是让我进入影视圈的原因。” 周学军默默道：“你之前跟谢晋说，是看了他的电影才进的影视圈。” “别闹啊，情绪铺垫到这里了。” 翟远不爽的白了他一眼，试了几次想再回找刚才痛心疾首、激昂慷慨的情绪，状态却怎么也不对劲。 “算了，我直接说正事吧。” 翟远放弃了煽情拔高叙事，咬着烟头说：“五百万是五百万，但我有个要求。” 周学军坐直了腰，正色道：“说来听听。” 翟远斟酌着开口：“去年国庆我从科学院借了几个专家，然后在燕京城搞了个光盘工厂……你知道什么是光盘吗？” 周学军茫然摇头。 翟远又了点功夫跟他解释dvd和光盘，继续道：“现在虽然光盘还在研发中，但我相信将来一定会面世，所以我的要求也不高，央台这版《西游记》拍出来以后，我要拿走剧集的光盘制作销售版权。” 这话说得很鸡贼。 其实元朗的工厂已经可以量产dvd和光盘两样东西，但翟远还是故意将光盘研发技术说得很困难，多少有点方便谈判的小心思。 果然，周学军一听他说的神乎其神的光盘，尚处于研发阶段，反而轻轻皱眉替他担心起来。 “要不我给你问问录像带的发行吧，你这个光盘不知道什么时候研究出来，录像带起码回点本。” “不！必须是光盘！” 翟远说的斩钉截铁，心说录像带？等光盘问世，那玩意儿狗都不用。 周学军一看财神爷都这么说了，也没办法再劝。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说：“你这有点吃亏啊，虽说是投资吧……要不你再提点要求？” 翟远想了想说：“那这样吧，回头在出品方里加上九一娱乐的名字。” “成！”周学军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不过分成估计不多，央台拍完卖给地方台，价钱也不会太高……” 翟远皱眉道：“我要央台的分成干鸡毛，给我公司挂个名足够。” 周学军瞬间又不好意思了：“再提点要求，再提点，五百万呢！” 翟远哭笑不得：“之前真没发现你这么婆妈，人家央台还没说话你先做决定了，先这样吧，有需要我再跟你说。” 周学军哈哈一笑：“行啊，那我现在去找央台的人，还有杨洁导演他们聊聊，回头约个时间一块儿吃顿饭。” 翟远点头说了声好。 周学军没再多说，拿着一沓剧本起身告辞，这时候脸皮再厚，也不能再让翟远给那几部剧情文艺片投钱了。 房间里只剩翟远一人。 电视机中，不时传出六老师版猴子呜呜渣渣的声音。 1978年，中日签订和平友好条约。 东洋为表诚意，拍摄出一部东洋版《西游记》。 孙悟空的扮演者是歌星堺正章，唐僧的扮演者是女优夏目雅子，猪八戒是师徒四人里最帅的，沙僧有个年迈的父亲，观音菩萨是个纯爷们儿，如来佛祖是个女的，红孩儿是个壮汉…… 这个版本的《西游记》在内地电视台仅播出了三集，估计是相关领导看在东洋人的面子上，捏着鼻子才肯放映，最后在一片抵制声中赶紧下映。 也正因如此，内地方才下定决心，要拍摄一部自己的精品《西游记》。 于是就有了现在电视机里播放的‘83版’西游记。 “以前听说因为经费不够，剧组删减了许多故事情节，这次钱给够，看看能拍成什么样子！” 翟远盯着电视画面，思绪纷飞：“等光盘量产之后，先用这部《西游记》打头阵，另外该搞一点电影版权捏在手里了，否则九一这点内容很快就消耗干净，只是现在钱都在股市，这笔五百万给出去，我越来越穷了啊，东洋赶紧跟你美利坚爸爸签广场协议吧，十月份开市我就有钱了……” (本章完) 第278章 师父 第278章 师父 如果要论世界第一大ip，争议性还是比较大。 什么星球大战、米老鼠、宝可梦、哈利波特……随着时代各自更迭。 但在国内第一大ip，有且只有西游记，尤其在83（86）版电视剧播出以后，其地位更达到无可撼动的程度。 小时候总觉得这部电视剧很长，后来发现只有短短二十五集。 这一回制作组主动送上门来，加上手里有两个糟钱，翟远琢磨着怎么着也得拍八十一集过过瘾，给这一代孩子们一点小小的暑期档震撼。 “当然演员团队是不能变的，我就是看重几位主演的表演风格，所以才会投资这部电视剧。” 燕京城一间国营饭店里。 翟远在周学军的引荐下，见到了央台的领导和杨洁导演。 双方亲切友好会晤过后，财神爷开门见山，先提了个关于制作方面的要求。 后世这部电视剧拍摄期间，演员和导演之间的矛盾相当严重，几乎要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究其原因，就是片酬给的太少。 六老师的美猴王拍一集才给80块钱，但西游记前几集播出以后，他外面走一场穴就赚上千块，心里自然不平衡。 而面前这位从长相就很看出来相当强势的杨洁导演，自然也不惯着演员，除了不准他们出去走穴影响拍摄进度，更言辞犀利表示谁沾上猴毛都能演孙悟空，不演就换人。 六老师最后倒是没换，但其他演员基本都换了一轮，唐僧更是让三位演员接力传承。 翟远提完要求，央台的领导满脸堆笑：“这个肯定没问题，目前演员都是话剧团和昆区剧院这些单位的职工，保证让他们完成拍摄任务。” 一旁的杨洁不苟言笑，提醒道：“可能有些难度，远的不说，唐僧现在已经是汪粤和徐少华轮流来演，孙悟空师兄弟三个也要求涨工资，我刚给六小龄童涨到100块一集他还不满意，另外李靖、哪吒、玉皇大帝这些演员客串过一两次，再想请回来也得不容易……” 领导脸色尴尬的咳嗽一声，打断杨洁的汇报：“罢演就去找他们单位的负责人嘛，这个不是什么大事，多给演员们做做思想工作，有困难就克服一下。” 说完又对翟远做了番保证，旁边杨洁见状也不再多开口。 翟远说：“演员最好还是统一一下，适当的加点工资，六老师一个主演每集才拿100块，确实低了点。” 目前这部剧拍了11集，用了三年多时间，算下来演员最多拿一千块钱左右。 领导问：“是应该加，翟老板觉得加到多少合适？” 翟远换算了一下香江以抠门著称的招氏艺员薪水，说：“要不就拿月薪吧，每个月固定给三千块。” 杨洁导演立刻反对道：“不行不行，这太高了，要把钱在拍摄制作上面，不能惯坏了演员！” 不止是她，央台领导和作陪的周学军都被这个价格震住。 三千块月薪？我们工作两年也拿不到这么多钱啊！ 周学军半开玩笑道：“真要给三千的话，也给我在剧组安排个职位吧。” 央台领导这次也没附和翟远，摇头说：“确实太高了，传出去影响不好。” 这么高的收入显然不利于团结。 翟远只得又往下降，最后经过一番讨论，拍板给师徒四人组定下八百块的月薪，而其余参演客串的配角，则还是按集数拿钱。 其实后来无线搞出来一套按show拿钱的模式，演员在戏里露一次脸算一个show，最后统计出来每个show多少钱，很适合电视剧薪酬分配。 但翟远担心这样搞，制作组为了省钱减少配角出场次数，反而会毁了拍摄。 “八百块还是高啊。”杨洁导演幽幽叹了口气，抬头对翟远说：“不过还是替演员们谢谢翟老板，这回谁再敢嫌钱少，马上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领导开口道：“翟老板还有别的要求吗？” 翟远说：“没有，咱们尽量不干预杨洁导演和她的创作团队。” 领导笑呵呵道：“这一点你放心，台里向来不干涉《西游记》的拍摄，给他们最大的自由去发挥。” 旁边杨洁默默点头，心想的确给足了自由，甚至连经费都断掉，要不是遇到翟远这个金主，这部剧估计直接自由到腰斩的地步。 “那就辛苦杨洁导演了，之后我会让香江那边分批次汇款过来给你们拍摄，期待看到一个制作精良的西游世界。” 翟远冲杨洁笑笑，转过脸问央台领导：“光盘版权和联合出品的事？” “这个你尽管放心。”领导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份合同：“台里连夜准备好合同，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翟远接过合同扫了一遍，毫不犹豫在上面签下名字，拿下了《西游记》光盘的发行权。 ………… 在国营饭店吃过饭，翟远回到酒店，拨通香江号码。 先后打出去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何子朗，问了问元朗那边的情况。 从何子朗口中得知，光盘工厂的修建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现在已经盖起来两间厂房，正在兴建员工宿舍，等机器到位就能招工组建流水线投入生产。 何子朗的声音从听筒中出来：“你选村代表的申请下湾村全票通过，我最近约了其他几个村子的代表，他们愿意出来撑你进乡议局选议员。” 翟远问：“是不是要使钱？” 何子朗嗯了一声：“多少要给一点，我打算安排他们去自然选择号玩两把，另外工厂建起来以后，他们村里的村民优先录用，这样你才能拿到最多的选票。” 翟远说了声了解：“明天去我公司拿钱。” 第二个电话就打给管家婆施楠生。 “楠姐，《赌神2》和那几部三级片的票房统计出来没有？明天有个叫何子朗的男人上来公司拿钱，你帮我招呼一下，另外内地这边我需要用五百万港币，你想办法转账过来……” 五百万的外汇算一笔大数目，即便在香江也要收到些管制。 好在翟远有间电影公司，运作起来也只是办理手续上麻烦一些。 “以后少不了要来回折腾外汇，得想想在哪里注册一间离岸公司避开监管。” 翟远挂断施楠生的电话，未雨绸缪琢磨起资金流通的事。 西协岩男那边一旦打开东洋市场，钱怎么流回自己口袋的确是件麻烦的事。 翟远的第三个电话打给了沈威。 “交易所现在什么情况？” “照翟先生吩咐，我带财务每天去杜建成那里查账，目前一切正常。不过最近日币汇率下跌，你之前的钱亏了一部分。”“告诉杜建成继续加仓，跌一块加十块进去。” 手拿剧本的翟远毫不担心日币阶段性贬值，不过是技术性调整而已。 三个电话打完，翟远呼出口气。 还行，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 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通几个号码。 “表妹，想你了……” “彗敏，想你了……” “阿卿，想你了……” “伶姐，想你们了……” 当天晚上。 《黄飞鸿》和《僵尸先生》剧组收工。 尊龙、林正英和袁和平三人一同找到翟远。 袁和平说：“翟先生，明天我想去探望下于占元师父。” 尊龙跟林正英也开口道：“正好明天休息，我们也要去见一见粉菊老师，翟先生要不要一起？” 他们来燕京也有几天时间，早就该去探望于、孙两位老师，只是人生地不熟，本以为翟远会有安排，结果这位小师叔提都不提这件事，两人私下合计一番这才主动找上门来。 翟远看着面前三人，拍拍脑门哎呀一声：“实在太忙，都忘了我在燕京还有个老恩师……” 翌日清晨。 翟远打着哈欠从被窝里出来。 洗漱过后走出门，尊龙、林正英、袁和平已经在酒店外面等候。 三个男人手里各自拎着礼盒，见他出来相继打声招呼。 翟远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 尊龙笑着说：“在香江带了几样，来这边又买了点小玩意。” 翟远点点头说：“成，那你们一人分我一件，省得我再去买了。” ………… 粉菊孙蕊馨和于占元两位老人，来燕京也有三两月时间，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一直住在新拜的师父张富祁家中。 张富祁家住一间四合院。 大清早，胡同弄里就响起邻里嘈杂的声音，嘎杂子琉璃球扛着录音机穿街过巷，小孩哭喊着不愿意去学校，大爷大妈争吵拌嘴的声音，偶尔路过个卖早点的小贩吆喝叫卖…… 四合院里，早起的两位香江师父面带笑意，比起香江的快节奏生活，这里更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梅兰芳先生当年愿意长住在燕京也不是没道理，我现在都不想回香江了。” “还是有点挂念学校的几个学员，昨天打电话回去，听说翟远和林正英他们也到燕京了，我估计这两天就得过来。” “是吗？”于占元提着个鸟笼逗弄里面的八哥，闻言抬起头来笑骂道：“那他是得过来，拜师仪式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见人，正衰仔！” 孙蕊馨也为之莞尔，笑着摇摇头。 当时说好三人一起来燕京拜师，结果直到收徒当天翟远也没露面。 燕京城那天来了不少梨园行的同辈，哪里见过这场面，搞得张富祁这一支徒子徒孙们脸上很是难看。 张老爷子倒是豁达，许是提前有人就给他打过招呼，淡定自若的纳了孙蕊馨和于占元的磕头礼，继续当众宣布，将未到场的翟远也收入门下，事后被江湖同道们好一顿嘲笑。 “你们那个小师弟来燕京了？” 孙蕊馨跟于占元在院子里正自闲聊，一个身形消瘦的老人拄着拐杖从偏房走出，笑呵呵中气十足的问了一句。 孙、于两人赶紧起身叫了声师父。 百岁挂零的张富祁老爷子看起来还挺硬朗，穿着老人衫脚踩布鞋，腰身微有些佝偻。 于占元笑着说：“师父耳聪目明，我们隔这么远讲话你都能听到。” 张富祁嗐了一声，开玩笑道：“也不行了，过去坐在家里，能听到胡同口小孩玩弹球的声音。” 两个八十岁左右的老徒弟被他逗笑。 孙蕊馨拿起桌上茶壶给张老爷子倒了一杯：“师父请茶。” 张富祁摆手说：“新时代咱们不论老礼，跟你们小师弟学学，别老这么客气。” 于占元嘿笑道：“欺师灭祖的事我们可干不出来。” 孙蕊馨微微一笑，在长辈面前没有往日严厉模样，轻声道：“听说长安戏院今天有演出比赛，本来定好请师父你去做评委，结果有通知取消了资格？” 张富祁抬眼皮问：“听谁说的？” 孙蕊馨笑而不答。 张富祁不悦道：“肯定又是建华他们吧？这种事还值得往外说？” 建华是老爷子的孙辈张建华，今年也四十多岁。 孙蕊馨提到的这件事，是当初传出来张富祁收了三个香江徒弟后，文联促成之下让张建华进电视台做事工作。 这次央台在长安戏院搞了个京剧比赛的节目，之前邀请张富祁去现场做评委，张建华担任节目策划一职，结果临近录制节目时，突然来人通知张家的人不必过去了，连张建华的工作也被人代替。 “燕京城也不乏势利眼啊。” 于占元消息不灵通，这时候听孙蕊馨说完才明白情况，旋即不悦道：“要我说这事还得怪翟远，他那么大个老板之前人家看他面子，结果他拜师仪式都不来，现在到了燕京也不露面……这样，我去把他找过来！” (本章完) 第279章 天下无派不宗翟（上） 第279章 天下无派不宗翟（上） 于占元自然找不到翟远。 这年头移动电话通讯不方便，大哥大到了内地没有基站就变成砖头，全靠座机或者写信联系。 即便知道翟远带着剧组来燕京，也是大海捞针无法联系。 “他们总得住外宾酒店吧？我去酒店门口蹲着。” 于老爷子烈性子上来，什么话都往外秃噜：“当初说什么拜师，不就是想把咱们的徒弟弄进他公司吗？现在事情办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孙蕊馨皱眉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于占元道：“怎么不能说，这事咱们心知肚明。” 一旁的张富祁看着两个新收的徒弟拌嘴，乐呵呵瞧着热闹，对自己未曾谋面的小徒弟多了几分好奇。 老实讲，活了一百零几岁哪还有看不开的事情，要是心胸狭窄也到不了这岁数。 张富祁一开始被儿孙辈央告着，收下这三个香江徒弟，多少存了些给后辈儿孙铺路的意思。 等孙蕊馨和于占元到了燕京，看着两个同样年纪不小的老人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一派尊师重道模样时，张富祁心头的观念就转变不少，觉得这徒弟没收错。 给两个当年受挤兑，被迫搬到香江开馆收徒的南派京剧名家正名，也算自己临了办了件好事，发挥了些大辈儿的作用。 “行了行了，年纪都不小了，别为这点事再吵出个好歹来，你俩再死我前头。” 张富祁敲敲桌子，不想继续聊这件事：“你们昨天给我听了段南派秘本，今天我也不藏私，给你们说一段北派的秘本《文昭关》，会这出戏的估摸现在没几个了，我本来还打算带进棺材呢。” 老头三两句话把话题拽回来，稳了稳嘴里假牙。 “好好听着啊，唱一回少一回喽。”张富祁哈哈一笑，开嗓哼唱：“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实指望到吴国借兵转，谁知昭关有阻拦……” 一段戏词唱完，张富祁正要逐句批讲之际。 院子外面。 翟远快步闯入，身后跟着林正英他们三个，还有张富祁的孙子张建华。 张建华脸上挂着喜气，一进院子便开口道：“老爷子，您天天念叨的小徒弟来拜访您了。” 翟远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圈立刻变红，快步上前情真意切道：“师父！” 张富祁和孙蕊馨、于占元三人加起来快三百岁年纪，见状俱是一愣。 于占元一看翟远红着眼圈、眼泛泪，心里那点不满立刻消散。 身后跟着的张建华一扬手，半个切开的洋葱咕噜噜滚出院门，心中暗赞这位小翟老板不愧是开电影公司的，演技确实过硬。 一小时前。 张建华还在为自己电视台工作被替换而糟心时。 文联一个姓周的领导把电话打到传达室，通知他去外宾酒店给翟远领路。 在酒店门口，张建华第一次见到自家老爷子，冒梨园行大不韪收下的这位小徒弟。 丝毫不敢拿起张派京剧后人的架子，张建华一路热情客气领着翟远去认门，路上旁敲侧击顺势把最近的窘境说出来。 “梨园行和央台以前都是瞧你的面子，对我们家关怀备至，现在人家取消我家老爷子的评委资格，不让我参与节目录制也正常，谁让咱们自己没本事呢。” 翟远一听就乐了，自己昨天才见过央台的领导，现在正是关系蜜月期。 当即拍胸脯装了一波：“行你别管了，等见完老爷子我给你拔创去。” 此时此刻。 张建华对翟远的巴结程度相当高，全指着他搞定电视台的工作，顺便再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前程。 翟远来到张富祁跟前，作势就要下跪：“师父我来晚了！” 张建华哪儿能让他真跪，赶紧从后面把翟远抱住，一个劲儿的说不至于：“新时代不讲这一套，我们知道小翟你也是工作太忙，老爷子不挑理。” 张富祁点点头，也虚扶了他一把。 翟远顺势直起腰杆，心说给一个百岁老人跪一个倒没什么，可传出去也的确不好听。 他虽然不跪，身后的林正英、尊龙和袁和平却实打实一人给张富祁磕了个头。 这回张建华拦都没拦一下。 张富祁又见一辈人老怀开慰，照老礼给四个人一人发了个红包。 老爷子端详翟远两眼，点头道：“白白净净，是个唱小生的苗子。” 翟远说：“赶明儿您给我指点指点。” 张富祁笑眯眯道：“你要真有心学，搬过来住一段时间，每天早起我带你去河边练嗓子。” “这事儿以后再说。”翟远赶紧换个话茬：“下午建华哥要去央台录制节目，您还得坐台下当评委，咱们先往梅兰芳大剧院赶。” 张富祁乜了眼旁边的孙子，沉吟道：“没必要跟别人争……” 张建华不乐意了：“老爷子，就不说这是上电视露脸的机会，人家把我电视台录制节目的事儿都停了。” 张富祁悠悠开口说：“你电视台工作怎么来的，心里没点数吗？在单位有你这号人拿就行，录制节目你是那块料吗净添乱！” 爷孙俩拌两句嘴。 翟远站出来打圆场：“还是得过去一趟，顺便让我也认识下梨园行的朋友，另外有件事得跟大家宣布一下……我先打个电话摇俩人。” ………… 西单，长安大戏院。 京剧的衰颓程度，从戏院的转变就能看得出来。 八十年代京剧，其实已经没落到可有可无的程度。 长安大戏院算得上燕京城几大戏院之一，修建在繁华的商业街地段，可此时门脸依旧破旧不堪，旁边包子铺排队的人都比戏院观众要多。 戏院内部的装修还算说得过去，起码比外面门脸整洁干净不少。 上下两层楼，一千多个观众席位，稀稀拉拉坐着几十个人。 央台的机器搬进戏院，负责这次节目录制的摄影师往观众席里看了两眼，吩咐身边助手：“让他们往前面窜窜，别东一块西一块的，拍出来好看吗？再一个出去多找点观众进来啊，现在这点人数哪儿够。” 助手无奈道：“送票都没人肯进来，我看还是从单位多找几个人来凑数吧。” 摄影师想了想说：“也行，不过你还得再去街面上拉点人进来，起码一楼的空座得坐满，实在不行告诉他们，参与节目录制免费送一盒鸡蛋，这钱回头找台里报销。”助手皱眉说：“至于吗？现在哪还有人看京剧节目，这一场录制下来，连送鸡蛋的钱都赚不回来。” 摄影师摆弄着机器，头也不抬的说：“估计是有什么任务，不过跟咱们也没关系，干好自己的事儿得了。” 这边节目组正布置现场。 另一边，一众梨园行的京剧名伶聚在后台，正闲聊这次录制事宜。 “难得咱们这行还有上电视露脸的机会，过去电视上都是放老唱片、音配像，哪有这好事。” “可说呢，电视台通知我来上台参演，我以为开玩笑呢，这回拿不拿名次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能上电视。” “富字辈那位老先生呢？我听说是他来做评委，他家建华负责节目录制，怎么爷俩都没来？” “别提！现在评委换成了谭、李、马三家的传人，小心人家听了不高兴。张富祁多少年不唱戏了，也就占个辈分高，以为收个香江的徒弟能如何如何，结果拜师宴人家连人都没到，现大眼了。” “哎！江湖乱道，老爷子也不知怎么想的……” 后台一群梨园行的江湖人八卦声不断，前段时间张富祁那一支出尽风头，现在大家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门帘被掀开。 节目组一位姓刘的导演走进来，不咸不淡扫了圈在座的京剧演员：“后台的你们准备一下啊，等会儿开场照台本来。” 刘导演身边还有跟了个副导演，这位脸上笑容多了不少：“我姓赵，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演员里有人认出来，就是这位赵副导演顶替了张建华的位置，一个个都走上前跟他握手示好，假模假样问了些拍摄相关的问题，实则都想在导演面前混个脸熟，希望以后还有上电视的机会。 赵副导演听着身边演员一口一个领导，虚荣心满足不少。 出了后台对刘导演说：“姐夫，你把张建华的位置让给我，不能出什么问题吧？” 刘导演满不在乎道：“没事儿，台里既然让我负责这次节目录制，用谁不用谁我说了算！” 新拉来的观众在戏院里进进出出。 下午三点，录制正式开始。 负责节目的刘导演刚吩咐工作人员，闭馆关门的时候。 一群不速之客施施然走了进来。 刘导演瞥了眼影影绰绰的人群，不悦道：“怎么还有人进来？赶紧安排他们在观众席里坐好。” 结果那群人不但没坐下，反而直直朝摄制组方向走过来。 刘导演当即皱眉上前：“我说你们怎么回事……” 话没说完，剩下半句就卡在嗓子眼里。 对面一群人里有老有少，年龄大的看起来得有八九十岁，脸嫩的估计才二十出头。 但这些不重要，关键是刘导演在人群里看到几个熟面孔，其中一位还是央台电视部门的大领导。 身边的副导演小舅子尚不清楚情况，吆五喝六道：“干嘛呢干嘛呢！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刘导演赶紧拉住他往后一拽，脸上堆起笑容：“领导，您各位来视察工作啊？” 台里的大领导没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身边几个小领导也用‘你要找倒霉’的眼神望着刘导演，搞得他忐忑不安。 这时候，人群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年轻人站了出来，脸上带笑询问。 “劳驾，这是京剧赛事节目的录制现场吗？” “是……” “那不对啊，我看你们把机器都打开了，可导演还没来呢。” “我就是摄制组的导演，我姓刘。” “不能够。”翟远摇摇头，从人群后方把张建华拽出来：“他才是这次节目组的总导演，我没说错吧领导？” 央台那位昨天才跟翟远畅聊了《西游记》项目的领导，脸上挤出笑容：“没错。” 心里早就把部门负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次京剧比赛的节目，早在前几个月就由翟远跟文联商量，用来回报自己的便宜师父张富祁。 文联的人把十万块经费送到央台，张建华也被平调进央台单位，让他全权负责节目策划。 这事儿本来不适合张扬，所以央台上面的领导也只是简单吩咐下去，结果到了下面就出幺蛾子。 先是张建华负责人的位置被顶替，让他转做副导演，其后干脆连副导演也不给，随便在单位挂个闲职。 领导心里暗忖：‘人家钱做一档京剧节目，明显是要捧自己人，这群傻蛋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张建华从人群里一出来，刘导演心里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领导，你听我解释……” “行了行了，还舔着个脸解释啥啊，赶紧跟建华导演沟通一下节目拍摄的事。” 央台也不是每个导演都跟杨洁一样，敢跟领导顶嘴。 刘导演闻言赶紧顺坡下驴：“是是是，本来也要请建华过来商量，是我工作失误。” 一旁的小舅子低声问：“姐夫，那我还是副导演吗？你跟我姐可保证过的……” 三两句话解决掉张建华的工作问题。 翟远回头望向央台的领导，还有文联跟过来的周学军他们。 翟远笑着开口：“趁着梨园行的人都聚在后台，一块儿聊聊电影的事？正好让人家专业京剧演员，给我们拍电影的土鳖上上课。” 周学军拍拍他的后背，失笑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你不就是想拉着我们扯旗耍威风嘛！这么大个老板跟个小孩一样。” 翟远招呼张富祁、孙蕊馨他们一同往后台走去。 他嘴里说着：“老周，我是真想弘扬传统文化，这次策划筹拍这部《刀马旦》，要用的群演不在少数，肯定离不开专业人士指点，看看后台的梨园行先生有没有兴趣赏个脸，来参演我这部新戏……” (本章完) 第280章 天下无派不宗翟 第280章 天下无派不宗翟 改革春风吹满地。 八十年代的内地，沐浴在改开春风下，连带着开启了中外电影的深入文化交流。 但是。 强类型片的商业片依旧很少。 其实不止是电影层面，文学文化也缺少幻想色彩。 反倒是伤痕乡土类的文学雨后春笋般涌出，以至于折射到电影里，侧重点也偏向年代剧情片。 这时候拍京剧题材电影，最适合的其实是《霸王别姬》。 可这部电影太特殊了。 无论题材还是拍摄，翟远都不想在这时候染指这部片子。 抛开影片的特殊时代背景不谈，单就程蝶衣对段小楼的情感，此时即便放在香江也不会被市场认可，更遑论更保守的内地背景。 而拍摄方面，九一目前所有的导演，加上个王嘉卫，或许都未必够得上巅峰期陈铠歌的水准。 虽然陈导的巅峰期很短吧…… 另一个原因，也是香江电影人拍不出内地电影的那种感觉。 “后来有一部《大武生》也还凑活，可惜高晓松讲故事水平太差，现在没时间重新编纂，还不如把《刀马旦》搞出来。” 翟远走进戏院后台时，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几部戏曲电影的差异。 他对弘扬国粹倒没什么兴趣，京剧这玩意儿谁来也救不活，不过毕竟拜了张老爷子做老师，至少要先给这个行业一碗饭，否则怎么对得起老爷子因为收自己，挨了同行那一通骂呢。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香江来的翟远先生。” 进了后台，周学军亮了下文联的身份，旋即便介绍起身边的翟远，末了补充一句：“众所周知，翟先生身为港商同胞，一向对祖国的传统文化钟爱有加，这次在文联的促成下，也正式拜师京剧名家张富祁老先生。” 不久前还在后台，对张富祁冷嘲热讽的梨园行演员们全部傻眼。 老爷子倒没什么表情变化，始终面带微笑，孙子张建华可算扬眉吐气，腰杆也挺起来了，一副撇唇咧嘴的模样。 央台的领导接过周学军的话茬，继续补充：“为了弘扬国粹，翟先生这趟特意赶来内地，出资录制这次央台的京剧比赛，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一群京剧演员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就站错了队，节目都是张老爷子徒弟出钱办的，那还巴结什么导演，直接去巴结张家人不就好了？ 霎时间，所有人都对张富祁投去热切眼神，一口一个‘师叔’‘师爷’称呼起来。 旧社会把戏子称为下九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职业跟红顶白、利益至上，为了能去青楼妓院演出，管里面的窑姐儿也能一口一个大姑大姨的称呼，此时除了几个自持身份的老艺术家，上一秒还瞧不上张富祁的演员，现在基本成了全员倒戈的局面。 翟远饶有兴致欣赏了一段变脸，暗道可惜自己出场太早，否则这得是多好的一段爽文素材。 张富祁被当众羞辱，翟总率文联、央台赶到，单膝下跪：恭迎龙王归位！ 啧！ 周学军用手肘撞了下翟远：“想什么呢？” 翟远回过神来：“我在想一种很新的剧作方式。” 文联和央台两枚重磅炸弹下来，已经足够震住后台的京剧演员。 翟远又扔下第三枚核弹：“除了电视台的节目，我公司明年会拍摄一部民初戏曲电影，在香江甚至美利坚进行放映。这部电影里面会展现大量京剧文武戏份，我的老师张富祁先生会担任艺术顾问，当然大家也知道老人家百岁高龄，精力有限，所以等到真正拍摄时，仍离不开各位梨园行前辈们的帮衬，有意愿报名参演或者指导动作的师傅，今天过后可以先来报名。” 一群京剧演员再看张富祁时，羡慕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 这年头能上电视，已经是不少演员的终极目标，拍电影更是被称为大艺术，想都不敢想。 ………… 翟远的《刀马旦》计划明年筹拍，算是画了个大饼。 目前九一账面上的现金流，已经不足以支撑再开一部新戏。 然而毫不影响接下来几天时间里。 梨园行的演员们拎着红鸡蛋登门拜访，张富祁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 翟远这个名字也成了梨园行的招牌。 一夜之间，不知多少素不相识的京剧演员找上门来，见面就往地上一跪，尊他一声‘师叔’‘师爷’甚至‘师祖’。 后来相声圈有个演员叫侯跃华，艺术水平虽然拉胯，却因为进军电视圈拍了电视剧，以至于当时全天下说相声的艺人，全部巴结着他想混碗饭吃。 翟远现在的处境犹有胜之。 “不行，我得走。” 翟远在张富祁的四合院里住了两天，实在经受不住每天来请安的京剧艺人，打算回外宾酒店躲清净。 随行的林正英一行人也跟着告辞，探望过师父师爷，也该继续回片场拍戏。 张富祁和孙、于两位老人没有过多挽留，都知道翟远志不在京剧。 “咱们这行早就没落喽，京剧院一群人天天研究表演，却连个演出场地都没有。” 张富祁笑呵呵对翟远说：“你这次这样一搞，就像在一滩死水里扔了块石头，虽然短暂溅起点水，到最后还是要归于死水一滩。” 翟远半开玩笑道：“还是老爷子看得开，不过您也别太悲观，每隔几年有人往这滩死水里扔块石头，给演员们赏一口饭，京剧就还能苟延残喘，不至于被扫进历史垃圾桶里。” 翟远一走。 四合院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迎来送往的客人也跟着减少。 张建华这天从电视台回来，略有些期盼的说：“不知道小翟什么时候再过来住。” 张富祁瞥了他一眼，说：“人家能来住几天已经给足了面子，也是还清了咱们收徒的人情，以后不会再有太多交际了。” 张建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堆满里屋的礼物，不免有些感慨：“咱们家从49年到现在，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热闹。” “火到十成便成灰。”张富祁靠在藤椅上摇晃蒲扇：“你以为人家是冲着咱们家来的？论京剧水平，谭派、马派咱们拍马也赶不上，可现在梨园行反而把我们张派排在第一位，人家不是宗张，是宗翟。” ………… 翟远在梨园行享受了两天一代宗师的待遇，哪怕他只会荒腔走板哼唱几句烂大街的戏文，仍被吹捧成赛梅兰芳。“张派也好，翟派也好，这样就算还清了张富祁老爷子的人情，这趟燕京之行又解决了一件事。” 坐在新买的一辆桑塔纳轿车里，翟远将这几天梨园行里发生的事过了一遍，觉得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 该安排的工作安排好了，电视电影同样给了机会，剩下的跟自己已经没太大干系。 开车驰骋在京城的街道上。 崭新的桑塔纳一路上引来不少注目礼。 翟远忽然想到后世有一个关于桑塔纳的经典传闻。 话说德国车企将桑塔纳售卖到内地定价只有几万块，但内地奸商却涨价到二三十万，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海外没有资本家全是良心商人。 翟远握着方向盘琢磨：要不回香江以后搞个杂志社出来，专门供稿海外版《知音》《意林》？ 在这个新时间线的杂志里，咱们的小朋友在夏令营上可以负重徒步走到终点，能把四杯25度的温水合成一杯沸腾的开水，建造的下水道能用一百年，还能在三米之内的小仓库里找到油纸包的备用件，就连咱们的苍蝇都会采蜜，只因环境太优美，而盘子必须要洗七遍…… 提前给海外输出一波心灵鸡汤。 车子开到机场。 翟远走下来点了支烟，靠着车门吞云吐雾。 6月初。 今天是关芝琳抵达内地的日子，提前收到消息的翟远自然得亲自赶来接机。 下午六点来钟。 一架自广府鹏城起飞的波音737客机，缓缓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 乘客涌出机场大厅。 人潮涌动中，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靓女身影出现在视野当中。 靓女戴了副大墨镜，遮住半张精致面容，上衣塞进裤腰的港风穿搭风格，衬出牛仔裤下的腿部线条，脚踩一双运动平底鞋，简约而不失精致。 翟远靠在车门前，遥遥冲她招了招手。 还在四处张望的关芝琳脚步一顿，摘下墨镜，面带微笑主动走了过来。 “翟先生你好，初次见面。” “关小姐。”翟远打量两眼站在面前容貌出众的女人，笑着说：“你看起来比电视上更苗条。” 关芝琳扬起嘴角说声多谢：“翟先生也比报纸照片上靓仔。” 商业互吹一波。 翟远将关芝琳请进车里。 车上，翟远瞥了眼主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关大美人，心中不自觉想起她身上乱七八糟的传闻。 比如高尔夫球什么的…… “高……关小姐。”翟远咳嗽一声，目不斜视道：“今天先带你去酒店休息，明天去片场正式开工？” 关芝琳姿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浅笑说：“好啊，多谢翟先生。” 翟远问：“《黄飞鸿》的剧本看过没有？” 关芝琳点头说：“已经全部看过，十三姨这个角色我很中意。” 翟远又问：“第一次做女主角有什么感受？” 关芝琳笑着说：“尽量不给导演添麻烦就好。” 两人一问一答，白开水一样的对话。 翟远不问时，关芝琳也不多开口。 交锋几合，翟远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不应该啊，按照施楠生他们说的，关大美女应该很热情好客才对…… 直到车子开到酒店门口。 翟远期待了这么多天，预想中关芝琳主动投怀送抱的场面也没发生。 酒店门口汇聚了不少人。 《黄飞鸿》的导演徐勀和剧组的工作人员迎接，刘振伟和一群武行也凑过来围观靓女。 关芝琳处之泰然，全程素净礼貌的公式化微笑。 简单跟大家客气两句，便温温柔柔道：“不好意思，坐飞机时间太久有点累，我想先回房间休息。” 靓女扭着柳腰进了酒店。 刘振伟他们立刻将目光投向翟远，八卦口吻十足的追问：“得喔老板，怪不得你要选她做女主角。怎么样？你亲自去机场接她，路上有没有事情发生？关美人是不是很感动让你今晚去找她？” 翟远想了想，关芝琳刚才好像也没有在自己脑袋上敲三下的动作。 “粗鄙！当我这么多年春秋白读的？” 翟远不悦拂袖，瞪了刘振伟一眼问：“《僵尸先生》今晚拍哪场戏？” 刘振伟讪笑道：“尊龙和林正英回来，正好今晚拍他们在监房里那场斗僵尸的戏份，罗嘉英已经上好僵尸妆，翟先生要不要去片场参观一下？” 翟远想起来，这场戏应该是电影第二次出现僵尸戏份，同时诞生了楼兰光一句‘我是你们队长阿威’的名台词。 “晚点可以去参观一下。” 翟远不置可否的说了句，挑眉问道：“拍这场戏我记得不用李赛凤在现场吧？” 刘振伟一愣，旋即了然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不必！今晚让她放假休息。” “醒目！” 翟远欣慰的拍了拍刘振伟的肩膀，转身往楼上走去。 (本章完) 第281章 燕京影院 第281章 燕京影院 “怎么样呀佳慧，在内地住得惯不惯？” 关芝琳靠坐在酒店的床榻上，歪着脑袋夹住电话。 一边拿指甲油专心涂抹豆蔻般脚趾，一边跟电话那头的闺蜜煲粥。 “还好吧，刚刚过来先休息一晚。” “你住酒店还是乡亲家里？” “当然酒店啦。” “有没有东西吃？听说上面还在啃树皮喔，对了，差佬会不会查你的证件，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怀疑你是间谍……” 关芝琳听着电话那头的追问，无聊的翻个白眼。 “八零年代了姐姐，你看电视节目有时候都有香江访问团到内地的新闻，怎么会像电影里一样夸张？” “谁知道新闻是不是故意拍出来给大家看，总之你在内地一切小心。” 闺蜜在电话那头带着刻板偏见，又对内地的治安絮叨半天。 旋即换了副八卦的口吻询问：“喂！你见到那个叫翟远的凯子没有？讲一下什么感受。” 关芝琳微微翘起唇角：“不错啊，长得似模似样，不过刚见面没什么感觉，他看起来也还算规矩，不像以前那些男人一样见面就口。” 闺蜜一本正经分析道：“或许是年轻人脸皮薄，但他既然肯请你做女主角，一定存了其他心思，这种纯情后生仔最容易搞定。” 关芝琳不满道：“请我做女主角也可能是我演技好。” 闺蜜隔着电话嫌弃的说了声挑：“你出道五年，演技好早就做女主角啦，还用等到现在？总之这次主动点，我帮你查过这个翟远的料，绝对是一支潜力股。” 关芝琳笑着问：“多有潜力？” 闺蜜说：“六九年买恒生，三年升七倍喽~” 关芝琳被她的举例逗笑，顿了顿，又不置可否道：“从来都是男人主动，你几时见我主动过？” 闺蜜无奈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关芝琳笑容自信：“看他能假正经到什么时候，我等他来敲我房门。” ………… 六月份天黑的很晚。 临近八点太阳还没落山。 这年头也没有广场舞，街头巷尾婶子大娘们或是遛弯，或是练功。 练的功来头可是不小。 翟远的桑塔纳在马路上趾高气昂开了一圈。 原车音响配的几首歌不爱听，握着方向盘自哼自唱：“燕京晚报，有人征婚有人打广告，其实就是吹牛b和想x！燕京晚报，太多的人在家里犯傻b都睡不着，我根本不要……” 一脚刹车，停在《僵尸先生》的片场。 剧组还没正式开工，几个工人正照着刘振伟和道具组的要求，对一间租赁的民居宅院进行简单布景，将院落改装成民初羁押房的样式。 林正英在内的演员们已经换上拍摄时的服装，正坐在院子一角纳凉，一边闲聊一边等晚上那场动作戏。 罗嘉英画了个脸色苍白的僵尸妆，身穿孝服，脖子上两个血洞，他是戏曲出身也讲传统规矩那一套，扮上死人以后怕其他人嫌晦气，于是搬了个凳子自顾自挪到另一边。 李赛凤、王小凤和翁美玲凑在一起，即便今晚没她们的戏份也赶来凑热闹，三个女人脑袋抵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望向扮演秋生的尊龙，发出低声轻笑。 滴滴—— 翟远摇下车窗，按了两声喇叭。 众人注意力被吸引，张望过来，看到翟远坐在车里，纷纷抬手跟他打招呼。 翟远也不落车，隔着道院门冲刘振伟扬了下下巴。 刘振伟了然于胸，走到李赛凤面前，坦然自若说：“赛凤，剧本里有场戏翟先生跟我理解不太一样，正好今天你不开工，让他给你讲一讲。” 周围几人眼神鄙夷的看着导演，深刻明白什么叫助纣为虐。 李赛凤被当众点名，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见翟远坐在车里冲自己招手，迈着小碎步往桑塔纳方向走去。 王小凤面色不虞：“等等！” 李赛凤错愕驻足回头。 王小凤起身走过去，从包里摸出来一样物件递给她，又跟李赛凤小声嘀咕几句，接着把她往前一推：“去吧！” 翁美玲见王小凤重新坐回身边，好奇问：“你给她什么？” 王小凤笑容神秘：“香口胶~” …… 李赛凤上车的时候脸蛋微有些发红。 一只手揣进裤兜，紧握着王小凤刚才塞给自己的香口胶。 翟远动手动脚在她脸上摸了下：“发烧了？” 李赛凤赶紧摇头，岔开话题问：“翟先生，剧本哪里有问题？” 翟远稍稍一愣，接着正色说道：“剧本里有一段你和楼兰光被僵尸追逐的戏份，楼兰光用手拖住你的屁股，我觉得这个镜头非常之低俗，所以决定删减掉它。” 李赛凤蹙眉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场戏。 她抬头看了翟远一眼，脸上露出笑容，觉得他的确在为自己考虑。 “还有呢？” “暂时没有，之后想起来再说。”翟远发动汽车驶离片场：“今晚没有你的戏份，我吃点亏带你去兜风。” 李赛凤撇撇嘴，车子驶出去一段路才再次开口说：“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翟远问：“有什么好片？” 李赛凤摇头说：“不知啊，我也没有进过内地的戏院。” 翟远说：“行，看看这边戏院跟香江有什么不同。” 开车边走边聊。 翟远时不时往外瞄一眼，寻摸燕京城的电影院。 八十年代的城市格局，跟后来印象中区别很大，很多本该是高楼大厦、世贸商场的地方，此时还都是平房民居。 李赛凤神神秘秘道：“告诉你个八卦听不听？” 翟远兴致缺缺：“讲来听下。” 李赛凤笑着说：“王小凤对尊龙很有好感，打算跟他发展下超友谊关系。” 翟远皱皱眉：“即是话王小凤她想泡尊龙喽，说得这么文绉绉。” 李赛凤频频点头。 翟远问：“因为拍女鬼和秋生那场戏呀？”李赛凤说：“是呀，小凤姐拍完那场戏以后，这几天眼睛就没离开过尊龙，每天都在说他在片场有多绅士，好似痴一样。” 翟远没想到王小凤一个颇有社会阅历的古惑女，居然还有犯痴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 他不置可否耸下肩：“不错啊，他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一个孤儿出身，一个连孤儿都不如，很般配。” 李赛凤觉得他说的太直白，但好像也不无道理。 无论尊龙还是王小凤，都是出身很惨，拿着一手烂牌开局的场面，结果却凭本事把对手打了个春天。 边走边聊。 翟远开着车子在城里绕了两圈。 终于在西单附近找到一家电影院。 即便没有划分车位，翟远还是循规蹈矩把车子严丝合缝靠在路边。 领着李赛凤来到电影院门口，影院大门正对着电报大楼，一进门是一个五六百平的观众休息厅，比九一娱乐的大厅宽阔不少，入夜时分都是年轻人往来穿梭，看穿着打扮大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居多。 穿过休息厅从侧门进场。 一位大姐坐在柜台里嗑着瓜子，抬头看了眼翟远和李赛凤，不咸不淡问了句：“买票啊？” 翟远应了一声，笑着说：“这地方可不好找。” 大姐乐了：“外地人吧？燕京拢共就这几家电影院，怎么不好找。” 翟远笑着说声没错，望向一旁黑板写着的放映片名。 “甭看了，这场放的是《保密局的枪声》，眼瞅着就要散场。”大姐嗑着瓜子讲解道：“下一场是东洋电影，高仓健的《幸福的黃手绢》，你现在买票马上就能进去。” 翟远一听这片名，果然都颇具时代气息。 “没有《少林寺》之类的新片吗？” “武打片白天放过了，晚上学生居多，小情侣在一起爱好看个文艺电影。” 翟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扭过脸问李赛凤：“看一部东洋片怎么样？” 李赛凤嗯了声：“我还没看过东洋电影。” 两人交流说的是广府话。 卖票大姐多看了翟远一眼：“嘿！还真是外地来的，广府人吧？” 翟远笑道：“这都能看出来？” 大姐说：“瞧你们穿着打扮就不便宜，现在就属你们广府有钱人最多。” “那不也得听首都的话嘛！”翟远笑着说完，又开句玩笑道：“麻烦您给拿两张朱时茂的电影票。” “朱时茂？” “朱时茂就是高仓健嘛，你看他俩长得多像。” 大姐被逗乐，盯着海报上的高仓健笑道：“哎你别说，这俩人还真有点挂相。” 外语片比国产片定价要贵，两张《幸福的黃手绢》票价一块八。 趁着还没散场，大姐又跟翟远唠道：“现在物价涨得太快，我以前跑片的时候，票价才一毛钱一张，这才过去几年，一下子翻了十几倍。” 翟远好奇道：“您还干过跑片？” 大姐说：“干过！单位那时候有指标，要丰富农村老百姓的娱乐生活，我就骑个自行车拿着拷贝往乡下跑，一天能跑三四个村子。” 翟远问：“白天放不了吧？” 大姐说：“放不了，都是露天公社的大院，白天光线太亮。” 翟远回忆起小时候，自己也经历过在公社院子里看电影的画面，脸上露出微笑。 “那您是为人民服务了。” “这话你可说对了，要不是为人民服务，一个月几块钱的补助谁愿意去。我们跑片放映那时候，一个月蹬坏一辆自行车常有的事儿，现在一下雨膝盖还疼呢。” 跟大姐在影厅门口唠了几分钟。 帘布掀开，影厅里观众们三三两两走出。 这一场放的《保密局的枪声》，观众还都是中年人居多。 等他们走出影厅，跟翟远同场看东洋片《幸福的黃手绢》的观众进场时，其中年轻学生党的数量便占了八成往上。 “学生党虽然多，但基本也只看这一两场，消费主力还是白天有钱有闲的成年人。” 翟远观察周围环境，对此时观众的画像有了个简单区分。 不过现在也没有往内地发展的打算，此时内地电影市场太小、票价低廉，电影院基本是国营企业，暂时还看不到商机。 翟远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拉过一旁的李赛凤，笑着跟柜台里的大姐说：“得嘞，您先忙，我们先进场。” 大姐说了句等会，低头从柜台里取出一盒点心：“咱姐俩聊的挺投缘，下午刚买的豌豆黄，你们广府那边肯定没见过，姐请你跟你女朋友尝尝。” 翟远双手合十致谢，把豌豆黄递给李赛凤说：“她请我和我女朋友吃点心，你吃不吃？” 李赛凤白了翟远一眼，伸手夺过塑料餐盒，昂首走进影院。 …… 八十年代燕京影院跟香江差不多。 一千多个座位的大厅，分上下两层，当中仅有一块大银幕亮着画面。 此时还没流行开在影院卖零食，国营企业也不屑这些蝇头小利，倒是便宜了影院外面的小卖部。 翟远进场就发现，不少年轻观众手里都拿着一瓶北冰洋汽水，再有些山楂卷、爆米一类的零食。 电影开场。 没有原声警察，上译译制厂配音的电影，同样令一群年轻观众看得津津有味。 东洋这部《幸福的黄手绢》是79年的片子，翟远也没看过这么老的电影，本来提不起什么兴致，结果随着影片剧情推进，发现这片子居然还有点意思。 一部典型的东洋纯爱片。 小朱时茂高仓健饰演一个刑满释放的大叔，路上跟一男一女产生交集，搭了个顺风车却又不知该去哪里。 在路途中，高仓健将自己的经历告诉随行的两人，原来他因为妻子被强暴，报仇时杀人而入狱，出狱前给妻子寄了一封信，告诉她如果还愿意一块过日子，就在家门口的旗杆上挂上一面黄手绢，如果没有他就不打扰对方永远离开。 一路上，高仓健忐忑不安的情绪，将戏院里的观众情绪也带动起来。 李赛凤忐忑不安问：“他家门口会有黄手绢吗？” 翟远心想，这类纯爱剧情片肯定是大团圆结局呗，难道回家发现妻子跟老王过日子？ 那是另一个类型片叫夫目前。 结果翟远还是低估了东洋导演的水平，在结尾的镜头里，高仓健在两位陌生人鼓励和陪同下回到家门口，一抬头满眼都是黄手绢，挂满了桅杆和晾衣绳。 饶是翟远阅片无数，仍被这个画面震了一下。 (本章完) 第282章 片场话茅山 第282章 片场话茅山 翟远从电影院走出来时还在想，《幸福的黄手绢》这部电影但凡结尾只挂一个黄手绢，也不会让影院里的少男少女们啜泣声不断。 偏偏导演安排他挂满了。 “这部电影拍的太细腻了，我觉得比《远山的呼唤》更打动人。” “高仓健坐过牢还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吗？他找不到工作以后怎么办啊。” “故事很平淡，但最后看到那些黄手绢，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学生党议论着从影院走出，仍沉浸在电影最后一幕的剧情里，代入进剧中人物的离合悲欢，是这个年代人们的质朴情感。 东洋导演在拍文艺纯爱片方面，跟他们的爱情动作片一样领先世界电影。 简单一个主题：不用改变，只要做自己就好。 这种风格一直延续到很多年以后的东洋文艺作品里。 翟远觉得至少自己公司这些导演，多半拍不出这一类型的电影。 “不过也不一定，王嘉卫还是有希望的，吴语森、王金跟刘振伟肯定没戏，徐勀或许可以。” 徐勀的片子，注重宏大叙事下的家国情怀，以目前九一开得这部《黄飞鸿》尤甚。 身边的李赛凤同样抽抽搭搭，边搌眼泪边说：“高仓健和倍赏千惠子的感情好感人，如果我男朋友以后入狱坐监，我也会在门口挂满黄手绢等他回来。” 翟远乜了她一眼：“你哪里来的男朋友？” 李赛凤一愣，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翟远赶紧好言安慰，把李赛凤揽进怀里，帮她抹擦前胸、抚打后背。 柜台里买票的大姐看不下去了，敲着桌子提醒：“注意点影响啊，这要早两年非得治你个流氓罪给关进去。” 翟远抬头一乐，搂着李赛凤说：“走了啊大姐，感谢你请的豌豆黄。” 出影院，上了车。 李赛凤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想到刚才被翟远上下其手的场面，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翟远泰然自若，递上纸巾关切询问：“好点了吗？” 李赛凤接过纸巾，毫无形象的擤了把鼻涕，瓮声瓮气说：“早知道换一部喜剧片，被骗了这么多眼泪。” 翟远不知道此时内地有没有喜剧片类型，不过就算有，文化不同估计香江人也很难get到笑点。 他随口说了句：“被电影骗总好过被男人骗。” 李赛凤抬起眼眉直勾勾望着翟远，问：“那你会骗我吗？” 翟远挑了下眉笑道：“我特殊点，不骗财，不过可以试下骗个色。” ………… 开车回到片场，已经是入夜时分。 院子里亮起灯火，周围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把守。 《僵尸先生》这部戏题材特殊，连看场的人手也比《黄飞鸿》剧组多了几个，唯恐僵尸的形象被老乡们看到，传出燕京城闹鬼的风言风语。 翟远一马当先走进院子。 李赛凤跟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身后。 院子里摆了台从香江运来的摇臂摄像机，配合里屋羁押房的摄影师，从不同角度拍摄画面。 “怎么样，拍摄进度顺利吗？” 翟远进了大院，一眼望见墙角趴着几个往里张望的身影，扒拉开人群也凑过去瞧热闹。 王小凤目不斜视盯着羁押房里，正闪转腾挪的尊龙，敷衍说道：“麻麻地啦，道具出问题ng了一次，林正英和楼兰光一个忘词一个笑场又ng两次，还是尊龙压得住台没出问题。” 旁边的武师开口说：“不是啊，刚才尊龙的动作不够靓，袁和平师傅也ng他一次。” 王小凤不满道：“这个是武术指导没有提前沟通清楚的问题。” 袁家班的武师不乐意了，正要出言反驳。 翟远拍了拍武师的肩膀：“收声啦兄弟，看不出她现在在发春呀？” 他们在窗边窃窃私语。 屋子里，拍摄仍在继续。 …… 楼兰光饰演的队长阿威，刚把罗嘉英额头上的黄符撕下来，后者便蹭一下从床板上坐起来。 尊龙为了衬托林正英，特意剪了个短发，扮相也比平时普通，见楼兰光狞笑着举枪而来，面色焦急的连连摆手。 “小心你后面呀！” “我后面？我后面是我表姨丈……” 楼兰光也是个实力派的配角，尤其这个年代他还肯努力进步，被九一邀请时看完剧本，私下闭关了很久揣摩阿威这个角色，浑不似后来出演网剧时摆烂的梦游模样。 伸手摸了摸后方诈尸的罗嘉英，楼兰光表情夸张的怪叫一声，回身一脚踹在罗嘉英胸口，接着整个人后退一屁股坐在布满尖针的钉子板上。 一旁袁和平的指挥下，道具组拖动威亚。 楼兰光做出吃痛的表情，从钉子板上腾空而起。 然后动作失误，整个人被威亚吊在空中晃来晃去。 …… “cut！” 刘振伟站在摄影师身后，环抱双臂无奈的喊停：“光哥，又话自己可以？你跳起来要找准角度，骑在罗嘉英肩膀上，把你的子孙根对着他的嘴巴嘛！” 道具师傅们上前，帮楼兰光解下威亚。 他挠头讪笑：“不好意思啊导演，我先练一下，稍后再试过一次。” 刘振伟摇头说：“没时间让你练习。大眼哥，找个身手好的替身，跟他换衫。” 袁和平比个ok手势，招呼袁家班一个成员：“阿中，你上。” 被称呼作阿中的武师身材与楼兰光相仿，答应一声走上前冲楼兰光笑道：“光哥，这份钱你赚不来的，还是交给我来做吧。” 楼兰光无奈解开扣子，脱下一身巡捕衣衫，浑身便只剩内衬和一条四角短裤。 把衣衫往武师阿中手里一摔，楼兰光悻悻道：“这般简单的动作我怎么做不到呢？算了，200块便宜你啦！”屋外。 窗边。 “妖！这个楼兰光真是浪费时间。” 王小凤趴在窗台上嘟囔一句，这才转头望向翟远和李赛凤两人，眼神揶揄：“怎么样啊翟先生，你跟赛凤这么快就回来，是未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她虽然才二十几岁，但毕竟古惑女上岸，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倒是把李赛凤搞得不好意思起来。 翟远翻了下眼皮：“你猜？” 王小凤低头看一眼李赛凤笔直的双腿，若有所思：“看来是无事发生。” 说着话，把李赛凤拉到一旁拷问。 “我给你的香口胶没有拆封？” “没有。” “你真没用！要主动点嘛！” “又不见你对尊龙主动？” “呵~等回香江我就去城寨里买一瓶西班牙苍蝇水喂给他，让你知道什么叫主动。” 王小凤说到这里，皱眉抽了抽鼻子，又凑近李赛凤的脸蛋嗅了嗅：“你说话时嘴里怎么有股腥味？翟远带你去吃了海鲜？” …… 武师一换，接下来的拍摄顺利不少。 袁家班的阿中穿上楼兰光的衣服，开机后动作一气呵成。 先退后两步坐在钉子板上，等威亚一拉便腾空而起，稳稳的骑在罗嘉英肩膀上。 罗嘉英扮演的僵尸职业素养很高，即便口鼻对着阿中的裤裆，脸上表情依旧未变，张口恶狠狠往前咬去。 阿中忙伸手按住他的额头。 罗嘉英双臂一振。 道具组再次拉动威亚绳，阿中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一张道具木桌上，将桌子砸的四分五裂。 “cut！”刘振伟对这次的处理很满意，转过脸对楼兰光说：“一阵间你再补几个特写镜头就ok。” 袁和平皱着眉走过来，跟刘振伟商量：“我觉得刚才阿中摔的那一下不够重，不如补拍一条对比下效果？” 两人凑在一起讨论时。 翟远从外面走进来。 “不够重吗？我在外面看摔得不错啊。” 翟远捡起地上一条桌子腿，在手里拍了拍说：“差不多就好，飞机木摔下来也会痛的，当心受伤。” 武师阿中揉着腰，笑呵呵开口：“不紧要啊翟先生，再拍一次没问题。” 翟远对这群武师的敬业精神挺敬佩，自己后来开的影视公司，那些鲜肉明星划破手指都能让剧组停工。 不过这种事有利有弊，随着行业进步肯定是安全第一，而此时香江武师这般搏命，虽然拍出了不少动作漂亮的戏份，但每年死伤瘫痪的也不在少数。 “得啦！拍戏而已，又不是搏命，况且我在外面看过，刚才那一摔效果的确不错。” 翟远对阿中说了句，又扭过脸问刘振伟：“是不是还有九叔一家的取景地没有搞定？” 刘振伟点头道：“是，文联的朋友带我们挑了几间旧屋，但是屋主一听要在家里摆棺材，还要装修得神神鬼鬼，都不肯同意借场地。” 翟远说：“我突然想起来在燕京还有几间四合院，可以随便改装，明天带你们过去看看。” 刘振伟喜道：“好啊，能随便装修最好。” 翟远又道：“另外周学军帮忙联系到白云观和东岳庙两处道观，明天同样让他带你们过去参观，有用得上的道具可以借出来，还能跟庙里的师傅请教些开坛做法的手势动作。” 原版的《僵尸先生》里，林正英开坛做法那一套动作虽然流畅，但全都是瞎编出来。 这次有专业人士帮手，应该在这方面稍稍考据些。 白云观和东岳庙都是燕京自八十年代开始重修的道观，里面老道虽然不会呼风唤雨，搞一搞符箓教一教掐诀总没有问题。 翟远嘱咐一句：“不过九叔的身份设定，还是要用剧本里写的茅山传人。” 袁和平凑上来问：“是了翟先生，我一直想问这个茅山道士是什么来的？我们戏班出来的也了解些宗教文化，怎么从来没听过有这个门派？” “当然是杜撰出来。”翟远笑着说：“这类灵幻功夫片要半真半假，让观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能营造出氛围，好似你那部《奇门遁甲》和洪鑫宝那部《鬼打鬼》，不过我这次想做得比你们更真实一点。” 真实是神怪题材最难得的特点。 至于茅山这个词，现在虽然还没人知道，但等《僵尸先生》借用了道观里的符箓法决以后，虚构杜撰出的这一套，这个门派也会变成真的，还会有热心观众不断往里面添加素材。 这一点原版的《僵尸先生》已经验证过，片子一出连带着‘茅山’也成了流行文化，反而最有可能是正统的‘茆山’无人问津。（免责声明，这里的‘茅山’说的并非内地的茅山宗，而是曾经流传于香江新界一带的巫师术士，类似于问米婆的职业，另外茅山宗和电影里的茅山派也没有关系，道士跟术士的区别） 刘振伟说：“既然要追求真实，为什么不干脆给九叔设定一个正经的道士身份，反正我们能从道观里借东西出来。” “别的可以真实，这个道士身份必须杜撰。” 翟远瞥了刘振伟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心中却琢磨，你是没让人告过啊！ 金良庸写个青城派余沧海，后来被那群道爷拦着不准上山，我后续还得开发茅山派这个ip，改成正根正统的道士，鬼知道哪天会不会有人御剑飞到九一娱乐门口兴师问罪？ 袁和平说：“和尚呢？《少林寺》现在还算火爆，和尚抓僵尸也很合理吧？” 翟远连连摆手：“求你们了别乱搞，尊重一下我这个编剧！” 道爷都惹不起还惹佛爷，开玩笑呢！ 翟远最后干脆下了死命令，只让刘振伟照做在台词，点出林正英是茅山道士的这个设定，方便以后拍续集茅山师兄弟宗门大战的戏份，其余的一律不准乱动。 三个人凑在一起聊完剧情。 刘振伟又招呼演员进入拍摄工作。 翟远问一旁的袁和平：“《黄飞鸿》剧组的进度怎么样？” 袁和平答道：“我来这边剧组帮手，徐勀那边就先拍文戏，进度还算不错，后面打戏如果顺利，八月九月份应该可以杀青。” 翟远点点头：“越快越好吧，《黄飞鸿》拍出来以后，我想先放在内地市场试试水。” 今晚去了趟燕京城影院，让翟远对内地电影市场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目前的环境虽然做不成院线，但却可以先让九一娱乐这个公司名字出来打头阵，《僵尸先生》肯定没希望放进国营电影院，但《黄飞鸿》这部家国情怀的电影却很适合。 不知此时内地的学生党看完这部片，会作何评价？ (本章完) 第283章 接连杀青 第283章 接连杀青 一觉睡到中午，翟远打着哈欠来到楼下苍蝇馆子。 要了份羊肉汤套餐，一边啃着驴肉火烧，一边翻看桌上的报刊。 报纸上一条新闻占据了全部版面。 百万大裁军。 内地以实际行动，推动了整个世界的和平进程。 报纸上的外媒评论说：现在全世界都在谈裁军，但迄今为止只有内地言行一致。 翟远看着版面文字，心里琢磨：“这应该是改开的里程碑了……内地经济要逐渐抬头了啊。” 一份油水满满的午餐落肚。 买单的时候，新来的客人已经开始闲聊起这件事。 几个中年男人隔着桌子高谈阔论，担心这一裁，以后万一打起来再干不过别人。 翟远没掺和进这个话题。 出门左拐进小卖铺，买了包最贵的软中华，用实际行动支持军费支出。 开起桑塔纳。 赶到《黄飞鸿》片场。 不出预料。 包括周学军在内的一群大老爷们儿，也正凑在一起聊这件事。 热衷于宏大叙事应该是男同胞的天性。 文联和中影来参观拍摄的同志，本来前两天还因为不够熟稔，需要翟远搭桥方才能跟徐勀他们聊两句，今天高谈阔论这件大事，一个个也不生分见外了，唾沫横飞表达各自观点，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穷则全民皆兵，我们现在钢铁产量都快赶上美利坚，肯定不能算穷，徐勀导演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有道理，况且将来打仗，说不定就是特效大片里的机器人上阵，不需要真正的士兵……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叫《终结者》的电影？” 可能是受施楠生影响，徐勀的普通话还挺标准，聊着聊着就给文联的同志讲起电子杀手t-800的故事。 翟远从后面走过来，踢了踢他的椅子调侃道：“还有时间在这里吹水，不用做事呀？” 徐勀回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关芝琳刚刚进组，正在等她化妆拍第一场戏。” “化妆居然不请我这个天下第一美指帮手？” 看了眼停在路边的化妆车，黑胶车贴挡的严丝合缝。 翟远撇撇嘴，又问徐勀：“今天拍哪场戏？” 徐勀指了指身边剃了光头的李联杰说：“白天先拍黄飞鸿和十三姨初次见面的戏份，群演正在隔壁酒楼候场。” 《黄飞鸿》比《僵尸先生》的服化道费更大，单单群演就有几十个，而且外景戏更多，搭建布景也是个大项目。 徐勀提到的这场戏，是十三姨留洋归来，与黄飞鸿在一间酒楼重逢。 为了拍这一场戏，文联帮忙挑了条古风古色的街道，原址建国前有一间二层小楼保存的很好，雕梁画栋，道具组把街道附近现代化的招牌摆设暂时拆掉，换上赶制出的旧式匾额一类道具，将民初时的场景还原了七七八八。 一群人又闲聊了几分钟。 女主角关芝琳终于化好妆，拉开车门款款走下来。 她一下车，周围男同胞们不自觉收声，目光齐刷刷被吸引过去。 二十岁出头的关芝琳，刚进入颜值巅峰期，比王小凤、翁美玲多了分清纯，比周海玫、周彗敏多了分性感。 尤其此时，换上一身民初偏西式的双排扣衫，长裙搭配皮靴，衬得腰肢纤细、胸脯高耸。 四个字，摄人心魄。 …… 一切准备就绪。 剧组导演带着主演出发到了正式拍摄的地点。 这次把整条街包下来进行拍摄，闹出的动静不小。 翟远他们赶到的时候，闻讯而至的围观群众已经将附近围了里外三层，眼神好奇看着打扮成民国风格的演员们。 徐勀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跟翟远并肩走在一起时还抽空问了句：“翟先生，你对阿爷这次裁军的大动作有什么看法？” “好事。”翟远把目光从前面款动纤腰的关芝琳身上收回，笑着说：“估计很快麦珰雄的《省港旗兵》第二部又有新素材了。” 徐勀面露了然笑容：“有道理。” 燕京风沙大，关芝琳出门的时候脸上蒙了块纱巾。 等到正式开拍的时候，她直接将纱巾系在白皙脖颈上，站在周围身着土布大褂的群演堆里，凭添几分贵气。 内地最不缺群演。 前两天《黄飞鸿》拍开场第一个镜头。 画面是朝阳初升之际，一群少年伴随着男儿当自强的背景音乐，操练拳脚。 这场面如果在香江，一个群演少说也得每天八十块出场费，还要协调他们统一动作。 结果李联杰直接从体校拉来一卡车半大小子。 挑了个天气好的早晨，剧组搬去白河湾附近摄制，短短两个小时便拍完了这个镜头，体校孩子们动作整齐划一，让徐勀直呼犀利。 今天这场戏的群演，是文联从文工团里借出来的人马。 翟远跟文联的同志在街道对面的酒楼落座，隔着窗户望向对面的剧组人员。 楼上楼下的群演已经照剧本行动起来。 周学军指着扮成路人的群演们，嘚瑟的对翟远说：“你要是拍战争大片，我能帮你从部队把人借出来。”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倒也没觉得他在吹牛，毕竟这种情况情况后来也比较常见，像《太极张三丰》《武状元苏乞儿》这些电影都有过这种牌面。 “各单位准备。” 摄影和演员就位后，对面楼里的徐勀拿起大声公招呼一声：“《黄飞鸿》第四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 酒楼二层，留着假辫子的群演们提笼架鸟，一副清末民初地主老财的扮相。 罗嘉英鼻梁上架起西洋镜，头戴一顶财主帽，刚从《僵尸先生》剧组赶过来，这次又扮演起十三姨的父亲、黄飞鸿的干舅公。 伴随着李联杰的黄飞鸿出场，群演们纷纷簇拥抱拳：“黄师傅！” 李联杰论年龄比关芝琳还小一岁，剃了光头戴上辫子仍显得有些脸嫩。 不过好在演技尚在，入戏后的李联杰自带儒雅风范，跟他平时上蹿下跳的性子大相径庭。 黄飞鸿：“干舅公，几年不见你更精神了。” 干舅公：“托福托福，飞鸿，你看这次谁跟我一起回来了。” 关芝琳饰演的十三姨，从一台旧式照相机的遮罩黑布下探出头来，眼神欣喜快步迎上去。…… 此后几天时间。 两个剧组的拍摄都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翟远本来想勾搭下关芝琳，可这女人待人接物时，始终一副礼貌中带着疏远的态度。 往《黄飞鸿》剧组跑了两趟没什么进展，翟远也难得再去。 反倒是跟李赛凤的关系越来越好。 六月很快过去。 七月份天气更热。 翟远每天都得嗦啰几根老燕京冰棍儿降温，抽空去趟剧组，要么到央台跟领导聊一聊《西游记》的拍摄事宜。 对于这部剧集，翟远没什么太大要求，反正钱能给就给，拍摄方面照着杨洁导演和他们的主创团队思路来做就好。 唯独一点：美术方面要保持现在的东方风格，不要向海外瞎学。 后世据说是杨洁导演的女儿从香江学了美术回来，在续集里重新给演员们做新潮造型，里面尤其是顶着烟熏妆、爆炸头的‘风婆婆’着实把人雷的不轻。 “我看过西游记小说，跟这部电视剧还是有很大出入。” 徐勀在看了两集录像带以后，给翟远提建议说：“既然翟先生你肯出钱，倒不如让他们依照原著小说来拍，比如小说里狮驼岭那一节很有cult片的气质，现在这样拍虽然也不错，但似乎跟原著不符。” 翟远没想到徐勀还是个原著党，不过他倒不认可对方的建议。 对翟远来说，《西游记》这部剧集现在不仅是童年回忆，更多了个商品的价值。 以后得配合碟片带动vcd的销量，所以合家欢才是王道。 “未必要遵循原著小说，只要内核还在就好。” “内核是什么？”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没听过？要学啊老徐！” ………… 在文联的同志们协调调配下。 《僵尸先生》和《黄飞鸿》两部戏的拍摄进度出奇的快。 过去徐勀他们要拍这种戏份，选址布景就得跟宝岛沟通很长时间。 到了内地有翟远站台，剧组跟相关部门真是一家亲要啥给啥的待遇。 两位导演拿着剧本和脚本，除了调教演员，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七月底。 《僵尸先生》历时两个月时间，基本已经拍摄完成。 八月中旬。 《黄飞鸿》也随之杀青。 刘振伟凭借比徐勀更快的出片速度，荣登大太子宝座。 “杀青宴迟点再讲，现在有两件事。” 外宾酒店里。 翟远对徐勀和刘振伟说：“《僵尸先生》这次加了电脑特效，从剪辑到特效制作，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成片，所以要先带回香江找美利坚的特效团队制作。” 这一版的《僵尸先生》跟原片有些区别，除了剧情稍作改动，还加了原本没有的电脑特效，虽然只是简单的光影，但整体制作质量已经高出许多。 徐勀一听立刻举手道：“我来啊~特效的事交给我做。” 翟远摇头道：“你要留在内地，记不记得我还有一部《刀马旦》要拍？趁着现在很多布景还没拆，随便点时间套拍一部戏出来，质量不必太高。” 《刀马旦》是应付梨园行的戏，翟远不打算费太大心思在上面。 说完又道：“另外《黄飞鸿》后期的剪辑和配音也要做，你得留下来一起参谋参谋。” 徐勀见搞不成自己最爱的特效，遗憾的叹口气。 “放心，明年公司就会成立一间自己的视觉特效公司，到时候让你负责。” 翟远先画了个饼给他，旋即扭过脸对刘振伟说：“你回香江除了要负责搞定《僵尸先生》，还得找黄沾和顾嘉辉他们搞定《黄飞鸿》的配乐发来内地，这部戏我和文联的朋友商量，先在内地市场放映一轮，看看观众的反应。” 现在的电影在内地市场赚不到钱。 因为目前尚不允许成立民营电影公司，像翟远九一娱乐的电影虽然在内地拍摄，却属于引进片。 问：引进片怎么分成呢？ 答：没有分成。 把片子卖给制片厂，剩下的就跟电影公司无关。 而影院同样很难从中赚到钱。 无论黄浦制片厂还是燕京制片厂，拍完电影放映，票房统计出来制片厂先拿走七成。 剩下三成里面，各个发行单位先拿走一部分，再上交一部分用作国家财政，最后是各项税务。 拢共大概得抽走这三成里的32%左右，剩下的才是影院收入。 翟远说：“制片厂这次友情价，一百万买走《黄飞鸿》的放映权。” 徐勀和刘振伟俱为之错愕：“才一百万？人民币？” “嗯。”翟远点点头，又笑着补充一句：“另外制片厂财政吃紧，所以这一百万暂时欠着，只打了个欠条给我，等他们收回票房再谈还款的事。” 刘振伟说了声挑，即便不是他拍的电影，也一副蚀大本的表情：“不是吧翟先生，这样的要求你都肯答应？” 徐勀倒显得冷静许多，斟酌道：“蚀本倒不会，本来也没考虑过内地市场，无非是多放一轮。我想翟先生是想用这部电影，先在内地打响九一娱乐的招牌，让大家知道有这样一家香江电影公司。” “差不多这个意思。” 翟远笑着说了句，又道：“制片厂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出于补偿，接下来的拷贝和剪辑，包括后期配音，他们会全权负责。” 拷贝和剪辑倒是其次，这里面最让翟远看中的，其实是上译厂的后期普通话配音。 九一以后的电影会全部做成碟片，配音是个长久的事，上译厂目前是内地顶尖的译制片配音厂，里面大把有实力的配音员，必须提前搭上这条线。 关伟明昨天打电话给翟远，元朗那边的厂房已经建好第一期，可以小规模生产碟片，组装vcd。 等后续资金到位买齐机器，便能大规模量产。 “不急，这边搞定《黄飞鸿》最后的手尾就能回香江，赶得上你参与制作特效。来内地这么久，我也很期待这次回去的各种变化。” 翟远笑着拍拍徐勀的肩膀，说话间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盒录像带，递给刘振伟：“先拿着这个回香江。” 刘振伟好奇询问：“什么来的？” 翟远微微一笑道：“翟老板最新单曲，《黄飞鸿》电影主题歌《男儿当自强》。” (本章完) 第284章 忽悠陈仕龙 第284章 忽悠陈仕龙 《刀马旦》三个女主角。 清霞、倩文和濋红。 翟总现在一个都找不来。 一个宝岛演员，一个事业重心在宝岛，最后一个钟濋红虽然是自己人，却被吴语森拉去海外拍《纵横四海》。 “这部电影本该是老徐商业片里最出彩的一部，可惜没办法完全复刻了。” 《黄飞鸿》和《僵尸先生》杀青后，剧组在燕京饭店聚了个餐，香江来的主创和演员便开始陆续解散。 翟远留下一批人继续做事。 记忆中的京剧电影不多，张国容和尊龙那两部戏舍不得拿出来，于是只好先牺牲掉徐勀的《刀马旦》。 “琳姐、小凤姐和赛凤她们三个留下。” 翟远点兵点将：“男演员留梁嘉辉和罗嘉英，武指组也要留下继续帮手设计动作，这部戏拍京剧题材，如果需要顾问，全燕京的京剧师傅随便挑……” 本就没打算多少心思在这部戏上，翟远全程表现得都很随意。 徐勀问：“翟先生，这部戏预算多少？” 翟远做久了甩手掌柜，反问：“不记得打电话问施楠生，《黄飞鸿》这次成本多少？” 徐勀说：“差不多一百六十万港币。” 翟远闻言都惊了：“这么便宜？” 徐勀深以为然的点头：“我算完这笔账也觉得不可思议，李联杰、关芝琳这些演员的片酬，加上武指替身，前后了不到三十万，剩下的用来买胶片，内地的服化道和布景便宜得好似白送一样。” 白送当然不可能，但也确实卖不上价，毕竟目前内地的物价摆在那里。 反观香江那地方，请一个大点的咖，电影制作费就成倍飙升。 翟远想了想，问：“找我给你的剧本来做，《刀马旦》这部戏一百万够不够？” 目前三个女主角里，关芝琳是最便宜的，九一给她报销差旅费外加四万块的片酬。 李赛凤毕竟出道更早，还在《波牛》里做过女主角，片酬五万块。 王小凤拿了金像奖影后，按说是最贵的一个，但她怕没人请不敢涨价，这次也只收了五万块。 徐勀在心里盘算片刻，抬头对翟远说：“多加十万块吧，拍动作戏容易废胶片。” 三言两语间，敲定了《刀马旦》的拍摄计划。 翟远打了个电话给周学军，让文联再帮帮忙跑些立项、申请拍摄的手续。 消息不胫而走。 第二天一早。 国家京剧院就来了位两位书记，盛情邀请翟远莅临院团去指导工作。 ………… 香江。 九一娱乐。 刘振伟刚回公司，便被提前收到消息的众人围拢。 “技安，偶像有没有让你带礼物回来给我？” 叶雨卿直呼刘振伟笔名，同样是港版《哆啦a梦》里胖虎的译名。 “你们在燕京住的惯吗？”周彗敏绕了个弯子，入正题：“翟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蓝桔瑛：“是喽，他几时返来？说好今年开一部戏给我的。” 李丽珍拉着柏安妮也凑上来，话里话外也离不开问翟远的动向。 施楠生从办公室走出，跟刘振伟打声招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阿徐呢？” 刘振伟顿觉受到了孤立，这么多人居然无人关心自己。 “咦阿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嘉卫顶着俩黑眼圈路过，诧异望向突然出现的刘振伟：“巴黎好不好玩？” 刘振伟不敢得罪周围的女人，逮着王嘉卫直接骂道：“丢你老味！去巴黎那个是吴语森，我刚从燕京回来呀扑街。” 王嘉卫若有所思点点头：“哦，那燕京好不好玩？我先去做事，晚上拿个新故事给你看，这次一定行！” 刘振伟没有回答他的心思，看起来王嘉卫也只是随口寒暄，问完等了两秒就又返回工位，开始咬笔头构思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最伟大的剧本’。 “唉！”刘振伟用力叹口气，环顾周围的莺莺燕燕，统一回答道：“翟先生和徐勀还有部新戏要套拍，暂时回不了香江。” 说完又晃了晃手里的录影带：“不过他让我带回来一首新歌，打算让黄沾谱曲，大家要不要先欣赏下原声带？” 人群簇拥着刘振伟走进录音室。 开机，放带。 录音机里响起翟远时而低八度，时而高八度又迅速降下来的歌声。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一曲终了。 录音室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叶雨卿第一个开口打破沉寂：“偶像让谁来谱曲？” 刘振伟说：“黄沾和顾嘉辉。” 叶雨卿默默点头，将录影带取出来揣进口袋：“带子我先拿走，到时候亲自监督黄沾他们谱曲，绝对不能让录音流传出去，影响我偶像的形象。” 录音室里响起一片笑声。 “我刚才就想说，翟先生这首歌唱得真难听。” “歌神滑铁卢，幸好没有让他开演唱会，否则要被歌迷嘘下台。” “有不少破音的地方，高音也上不去，哈哈哈~” 叶雨卿不满道：“你们懂什么，以我多年的音乐经验，这首歌难度好高嘅，换其他人来唱还不如我偶像。” 说话间望向周彗敏：“阿敏你也做歌手，你说是不是？” 周彗敏小鸡啄米般点头：“他是创作型的，其实这首歌歌词和旋律都很好，换个实力唱将能做主打歌。” 施楠生看着两个女孩维护翟远的模样，忍不住露出微笑。她扭过脸问刘振伟：“这是阿徐那部《黄飞鸿》的主题歌？” 刘振伟点头称是。 施楠生继续问道：“翟先生有没有说，这首主题歌交给谁来演唱？” 刘振伟脸色略微带出几分古怪：“他说交给陈仕龙喔。” ………… “不是吧楠姐？” 北角的一间西餐厅里，施楠生和陈仕龙在包厢里对面而坐。 陈仕龙面带招牌式无奈表情，五官挤成一团显得鼻子愈大。 他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长三岁的香江才女，语气夸张道：“让我帮你们九一的电影唱主题歌？不要玩我啦！” “真的！”施楠生说：“翟先生点名请你唱这首歌，他话这种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歌曲，全香江除了你陈仕龙大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适合的人选。” 陈仕龙又叫了声：“不是吧！翟远会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真的！”施楠生将一顶顶高帽戴到陈仕龙头上，眼神真挚望着他：“恐怕你还不知道，翟先生其实是你的忠实影迷，这首叫《男儿当自强》的歌就是以你为原型创作出来。” 陈仕龙面上一副‘你别玩我了’的不信表情，心中却一阵暗爽，称赞翟远有眼光。 毕竟自己现在是实打实的亚洲断档式第一巨星，有翟远这种年轻粉丝最正常不过，即便他是大水喉又怎么样？ “男儿当自强，听起来有点意思。” 陈仕龙故作矜持的思索，暂时没有表态。 施楠生见状，拿出早就备好的歌词递过去：“龙大哥，你先看看翟先生为你写的歌词。” 陈仕龙嗯了一声，接过歌词纸看了两眼，又递还给施楠生。 他挠头笑道：“实不相瞒，小时候没读过书，这里面很多字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施楠生没想到陈仕龙居然不认字，略一错愕，旋即笑道：“不紧要，我讲给你听。” 施楠生将《男儿当自强》这首歌昂扬气势与侠义精神的歌词，逐句向陈仕龙讲解一遍。 陈仕龙文化有限领会不了太多，但频繁出现的‘做好汉’‘好汉子’‘热血热肠’一类字眼，令他相当满意。 “翟远还是有水平，现在的歌写歌词都是情情爱爱，我不中意。” “龙大哥，我再放一遍我们公司歌手录制的原声带给你听。” 施楠生接着让侍应取来录音机，翟远的原声带实在拿不出手，所以提前让叶雨卿重新演唱了一版。 黄沾和顾嘉辉双剑合璧，《男儿当自强》的伴奏用了三天时间搞定。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常有人拿这首歌的伴奏，牵强附会到所谓的唐朝名曲《将军令》里，但其实《将军令》并没流传于世，甚至未必是唐朝的曲子，毕竟有迹可查出现这首曲目是在《红楼梦》小说当中贾母点曲的相关情节。 这类附会，是近代唱片公司常用的扯虎皮做大旗操作，故意夸大乐曲年代自抬身价。 实际上，黄沾在创作这首歌伴奏时，借鉴了晚清李芳园的《南北派十三大套琵琶新谱》以及华秋苹的《南北二派秘本琵琶谱真传》，均为平湖派琵琶代表曲目，后被改编成浙派筝曲。 黄沾和顾嘉辉用了三天时间，按照翟远要求的激昂慷慨，将古筝琵琶改编成气势十足的管弦乐，其中夹杂沉闷恢弘的鼓点声。 前奏的古典和管弦乐甫一响起。 陈仕龙就禁不住挑了下眉，感觉一股豪迈扑面而来。 紧接着，喇叭里响起叶雨卿的演唱，音准和气息固然比翟远更好，但她那把柔弱女声，显然不适合唱这首歌。 陈仕龙边听边琢磨：如果自己来唱会是什么感觉？ 以至于到歌曲尾声时，他不自觉跟着伴奏哼唱起来。 随着歌声结束，录音机按键回弹。 施楠生扬起嘴角：“怎么样龙大哥，这首歌你有没有兴趣？” 陈仕龙面上略有意动，同样有些为难：“我毕竟是佳禾的人，况且你们那部《隐形女》才打赢了《夏日福星》，两家公司是竞争关系……” 七月份的暑期档大战，《隐形女》险胜《夏日福星》，票房领先了二十万。 不过陈仕龙对此倒无所吊谓，这部电影本就不是他主导，况且他早就拍腻了这类没什么剧情，全靠笑料段子堆砌的小品式电影。 否则也不会被施楠生约出来聊到现在。 施楠生看出陈仕龙的纠结，激将道：“只不过唱首歌而已，不会连这种事都要请示邹老板吧？” 陈仕龙哪肯在女人面前落了脸面，当即拍桌道：“当然不用！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揸主意。” 施楠生立刻从包里取出一个十万块港币的红包，递给陈仕龙说：“那就麻烦龙大哥了，你也听过这首歌，除了你来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适合。” 连激带捧，陈仕龙骑虎难下。 “好啊，既然翟远请我帮手，还是要给我这个小师叔一点面子。” 他话音刚落，施楠生没有犹豫，马上又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纸。 “一言为定，我们先签一份合同……” ………… 燕京城。 翟远出发去国家京剧院之前，在酒店座机上接到了施楠生从香江打来的电话。 施楠生在电话里开门见山：“翟先生，陈仕龙已经签好合同，同意帮我们录那首歌。” “做得好。”翟远握着听筒，脸上露出笑容：“十万块请陈仕龙帮手录歌，这次《黄飞鸿》在东洋市场的票房起码翻倍，提前准备好电影海报，想办法让陈仕龙拍一张大头张，到时候摆在海报最醒目的位置。” 施楠生在电话那头幽幽叹口气。 太卑鄙了！ 这个老板人在内地，居然远程操纵，又忽悠了陈仕龙乃至佳禾一波。 陈仕龙在东洋市场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即便只是唱首歌，83年他一首日文单曲《tokyo saturday night》一经发行就打进公信榜单，霸榜14周，卖出去四十几万张唱片，差不多相当于香江市场的十个白金销量。 而现在翟远不止要他唱歌，更在合同里写下一条不起眼的‘歌手有义务配合九一娱乐宣发’的条款。 配合的方式，自然是在《黄飞鸿》的电影海报上，铺满陈仕龙的那张脸。 然后在海报下方写一行蚊子腿小字，比如：陈仕龙没有参演，只唱了主题曲哦~ 就像后来索尼发行电影《功夫》一样，海报上有没有主演不重要，但一定要写上一句‘一部jackie chan风格的电影’，jackie chan几个字母还必须加大加粗标红。 “为了帮你家徐勀宣传新片，我真是煞费苦心！” 翟远抬腕看了眼时间，对电话那头道：“好了先不同你讲，我现在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就这样~” (本章完) 第285章 股票和首映 第285章 股票和首映 “股票，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化游戏。” 香江联交所办公室。 绰号鲨胆成的股票经理杜建成，拿着一本手写的账簿，嘴咬香烟向沈威介绍行情。 “去年这个时候，1美元能兑换240日元，截止我们见面的这一分钟，1美元只能兑换220日元，如今大量散户涌进来跟风做多日元，知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沈威眼神茫然的望着杜建成，摇了摇头。 “那我讲给你听。”杜建成掸了下烟灰，笑容自信：“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当散户蜂拥而至涌进交易市场，往往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为什么？因为政商龙头、资本大亨不会白白送钱给市民，要先让这群散户尝到点蝇头小利，刺激他们开户建仓投钱进来，然后一次技术性调整，就能把散户套牢在高位，起码十年不能解套我说的！” “而在这十年时间里，这群散户必须努力赚钱，方能弥补自己因为跟风被套牢在高位的损失，他们工作越努力，越有利于整个社会的发展，同样是政商龙头愿意看到的场面，这个就是我所讲的社会化游戏的规则。” 沈威哦了一声：“然后呢？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杜老板今天留我这么久，不会是向我推荐你的产品吧？提前声明，我可没钱上你们股票牌桌。” 杜建成见沈威一副捂紧钱包的模样，轻笑两声，始终保持智珠在握的自信态度。 “跟你没关系，但跟你老板翟远有关。” 杜建成捻灭烟头，烟灰缸里升腾起一缕青烟，他身体微微前探，语气中带着笃定：“上半年翟先生在我这里建仓，低买高卖前后投进去上亿港币，趁着这波风潮也已经赚了上千万，但从目前市场规律来看，现在是最适合退场的时候，转过来跟我的客户团队一起沽空日元，我保证不出三个月时间，东洋政府就会针对现有的市场进行政策调整，否则其他美元区国家，如果继续购买东洋产品，价格会越来越贵，对东洋的出口贸易会造成巨大影响。” 沈威若有所思点点头，抬起脸粲然一笑：“我一直觉得翟先生这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好似神仙一样，悄悄讲给你听，我也想见到他这次蚀本！” 在杜建成诧异的眼神中，沈威起身掸了掸西装下摆，继续笑道：“所以这次发财的机会还是不要给他啦！我继续每天过来查账，你继续按他所讲，建仓加仓做多日元，三个月之后我就会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神仙。” 临出门时，沈威又回头看了杜建成一眼。 “杜经理最近剪了头发剃了胡须，连衣服都整洁如新，看起来比之前精神许多。不过黑眼圈有点重，要注意休息。” 随着办公室房门关闭。 杜建成始终自信的气质突然一散，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微微失神。 从不久前邋遢形象，打扮成最近成功人士的装扮，他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的客户提供信心。 三个月时间，杜建成从翟远那里赚了上百万佣金。 但同时亏损掉几个听他话，选择沽空日元的客户三千多万本金，其中还包括一些做假账的私下操作，至今还不敢跟客户讲明。 “东洋政府一定会出来救市！只要再有一笔资金注入，撑过这段时间，这副牌还是我赢！” 杜建成始终相信日元会跌，一旦跌势出现，他便会挽回全部损失。 只要翟远肯把那上亿港币交给自己运作，就能在这时候缓解他账面上的漏洞，给全部客户一个交代。 可惜这个叫沈威的家伙实在太难搞。 每天准时准点过来查账，带着两个财务会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连让他做假账的机会都没有。 “gerkey，过来一趟。” 用力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杜建成拨通了手下交易员的电话。 女交易员gerkey很快推门而入，望着脸色难看的杜经理，担忧道：“成哥，什么事？” “gerkey，我对你怎么样？” “成哥对我当然很好，我能有书读有工开，都靠成哥你帮衬。” “ok！”杜建成深吸口气：“我记得你刚进交易所时，跟过孙经理一段时间？知不知道他一直想把你搞上床？” gerkey脸色微红，轻轻点头：“全靠成哥把我调到身边。” 杜建成浑不理会女人柔情似水的眼光，阴沉着脸说：“帮帮我，这次去他身边，拿到他全部的客户资料，找人撑我……” ………… “京剧作为全国性大剧种，不仅要整理发掘传统戏，更要创作出反应时代精神面貌的现代戏，要分析市场，研究观众，创作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好剧目，同时也要重视加工打磨，促进传承和发展……” “电影是京剧出海的一个载体，九一娱乐这次拍摄《刀马旦》，旨在向海外传播这一优秀剧种，使京剧真正融入世界戏剧的潮流，并成为世界戏剧体系的重要一支，重拾文化自信和艺术自信……” 国家京剧院的礼堂里，翟远发表了一番慷慨陈词，赢得了与会人员热烈掌声。 “翟先生，这部《刀马旦》在拍摄期间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尽管跟我们提要求，我们院团一定全力配合！” “京剧一定要出海，小翟讲得很深刻啊！当年梅兰芳大师就在美利坚、东洋和苏联演出，新时代我们要用电影这种新型式来弘扬传统文化。”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翟老板能在电影片尾，给我们京剧院团单位留一个名字。” 有关《刀马旦》电影的会议结束。 散会之后，院团的院长、书记都凑上来，态度热切的向翟远释放善意。 翟远来者不拒，本来也没打算做一部精品电影，随便领导们提什么要求全部一口应下。 周学军也走过来说：“文联83年成立了个音像出版社，领导让我问你，这部《刀马旦》能不能交给我们出版社发行？” 翟远略一回忆，知道他说的是文联社这个单位，现在虽然名声不显，但将来也是个国家级经济实体。 “行啊。”翟远点头应下，又问：“《黄飞鸿》的内地发行要不要，一块儿拿去吧。” 周学军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激动的搓搓手：“局气！” 翟远一笑：“客气！” 轿子人抬人。 翟远在内地广结善缘，连带着九一娱乐的声望水涨船高。 《黄飞鸿》在燕京制片厂得到最高待遇，光剪辑师就请来四个，除了主题曲《男儿当自强》他让黄沾搞定，剩下音乐、配音制片厂全部承包下来。 开完会回到外宾酒店。 前台接待微笑道：“翟先生，刚才有一个香江打过来的电话找你。” 翟远说声多谢，返回房间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沈威的声音：“翟先生，联交所那个姓杜的经理这两日有点奇怪……” 沈威事无巨细将杜建成的事，包括他建议翟远沽空日元的事讲说一遍。 翟远静静听完，差不多便猜到杜建成现在的处境。 他握着听筒不疾不徐道：“扑街输红了眼，现在想找人接盘，不用理他，你负责把账目记清楚就好，交易记录记得在交易所公证登记，我很快就赶回香江……” ……8月26。 《黄飞鸿》成片正式出炉。 翟远的这一版剧本里，在原片基础上删掉了很多梁宽的戏份。 原片的梁宽是由元标扮演，彼时元标的名气比洪鑫宝还高，仅次于陈仕龙，当年这部戏即便李联杰在电影里是主角，却仍给元标加了很多戏份。 比如偷看十三姨换衣服、在戏班里的无厘头打闹这类戏份，不仅占据不少篇幅，还令剧情变得有些分散。 而今次的梁宽是惠天赐来客串，只保留了角色的人物成长弧光，其他全部一剪梅。 “目前剪出来的《黄飞鸿》成片，时长是120分钟，在内地放映没问题，不过回香江放映，时长还是要压缩一下，尽量在100分钟左右。” 翟远剪完片子，在剪片室里跟徐勀商量电影时长。 内地市场现阶段赚不到钱，能随便放映。 但回香江就要考虑盈利的问题。 香江电影讲商业化，必须严格控制电影时长，方能争取到更多的排片，排片越多赚的越多，还能省不少胶片的钱，所以大家约定俗成一部戏时长80到90分钟之间，100分钟已经很少见。 徐勀作为导演，自然很难接受片子被疯狂删减，可也只能无奈接受市场趋势。 “荷里活一部戏的标准时长起码110分钟，香江的电影公司太浮躁。” 他不敢对翟远有意见，直接拉上整个香江的电影市场一起责怪。 翟远瞥了徐勀一眼：“不浮躁怎么有钱请你们这些导演，大家都要吃饭的嘛！放心，你这部电影的完整版，还是会被更多人看到的。” 徐勀点头说：“内地观众的确比香江观众多。”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心中暗道我说的可不是内地影院的观众，而是全世界的碟片观众。 一部电影在戏院放删减版，碟片放完整版，吃两头不是基本操作吗？ …… 9月1日，内地开学季。 九一娱乐的《黄飞鸿》在文联出版社短暂的前期宣发下，正式登陆内地的各家国营影院。 “你这个时间挑得太寸了，正好是学生开学迎新的时候，最近进电影院的人不多。” 在去燕京影院观影的路上。 周学军说了一句，旋即补充道：“不过上面看完这部电影后，评价很高，我收到消息《黄飞鸿》应该会在电影院持续放映三个月，尽量把片子排满。” 翟远听完啧啧感慨，三个月排片时间，这至少是《战狼2》级别的待遇。 可惜就目前这个引进片买断制度，自己还是赚不到钱。 《刀马旦》的剧组今天也来看电影首映。 导演徐勀为首，李赛凤、王小凤和关芝琳三个女主角，后面跟着梁嘉辉他们，当然少不了这部戏的男主角李联杰。 翟远牵起李赛凤的小手，抽空问李联杰一句：“杰哥，我记得你是武英级运动员吧？” 李联杰诧异笑道：“翟先生还知道武英级？” 此时武英级这个概念，还只是内地小众圈子里的称呼，随着将来李联杰火起来，武英级三个字也逐渐有了些含金量，被大众熟知的同时，对之后明星的宣传造势也起到作用。 “听说过。”翟远接着问：“能不能跟相关部门沟通一下，你知道公司有几个打女，像赛凤她们这种，都学过两手功夫有点武术功底，给她们也搞个武英级的头衔？” 李赛凤不知道什么是武英级，抬起脸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翟远捏捏她的手指，笑道：“对你们将来的发展有好处。” 李联杰不敢把话说的太满，斟酌道：“我晚上给教练打个电话问问。” 一旁的周学军听到他们的对话，主动凑过来说：“不用，这事归体育局管，我去跟他们领导沟通。武英级问题不大，你这样啊小翟，回头让你们公司的打星报个名，随便学两手冷门的武术兵器动作，像什么鞭子、流星锤一类根本没人表演的这种，然后再让体育局安排她们去大西北那种偏远地区参赛，随随便便就能评第一。” 翟远没想到还能这么运作，错愕道：“老周你懂得不少啊！” 周学军摆摆手：“嗐！当年看了金良庸的武侠小说，我也想去练两手，专门跟人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翟远乐了：“练得怎么样？” 周学军骂骂咧咧：“李联杰他们这种玩套路的还有点本事，那些说会内功练气的大师全他妈是骗子！” 身边一位老大娘经过，恰好听到他后半句话，拉着周学军语重心长。 “小伙子，那是你没有找到真正的大师，我们下午有个气功研讨会，讲课的老师会空盆变蛇，还会教你科学的打鸡血方法，你过来了解一下长长见识……” 翟远看着被老大娘缠住的周学军，不禁失笑。 1980，真是个神奇的年代。 ……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影院。 《黄飞鸿》的电影海报四处张贴。 宣传语写的很有意思：香江巨星关芝琳、梁嘉辉、梁晓龙倾情献演！ 确实挺现眼。 这三位加起来也摸不到巨星的边儿，尤其关芝琳还是第一次做女主角，这海报要是贴在香江宝岛，赵雅之、钟濋红、林清霞这些当红女星的粉丝能把戏院骂化了。 反倒是自家的李联杰没怎么宣传。 似乎直到千禧年过后一段时间里，内地影视圈仍未对港台明星祛魅。 翟远印象里比较深的是汤镇业有个哥哥叫汤镇宗，星途暗淡，只在香江电影里演一些小配角，甚至跑去拍三级片。 结果来内地发展时，当时媒体评价曰：香江天王巨星。 这种情况随着内地经济发展，电影市场蛋糕越做越大而反转，但饶是如此，像大b哥吴志雄这一类的过气配角，仍在下沉市场占据一定地位。 天王巨星从谭永麟到姜涛，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的娱乐产业究竟经历了什么…… 翟远摇摇头收回思绪，笑着招呼出现在海报上的三人：“走吧三位巨星，一起进去看看你们主演的电影。” (本章完) 第286章 《黄飞鸿》内地首映 第286章 《黄飞鸿》内地首映 1985年，9月1日。 九一娱乐象征九九归一的logo，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内地电影院里。 灯光暗下。 银幕亮起。 伴随着一段恢宏的鼓点声。 九团火焰在银幕上亮起，最后聚拢化作黑黄相间的文字。 “这个片头有意思，有点儿像东洋的株式映画。” “九一娱乐是哪儿的公司？不像国营厂的名字。” “香江的呗，海报上都说了演员是香江巨星，不过主角是李联杰，估计合拍片吧……” 影院观众小声议论，夹杂着嗑瓜子、啃爆米的窸窣声。 翟远也抱着袋爆米，大号的塑料口袋里装的鼓鼓囊囊，引来周围不少观众诧异的目光。 没辙，门口转动爆米炉子的大爷贼实诚，给了五块钱就直接把剩下的玉米粒全倒进炉子里，伴随着嘭一声震耳巨响，翟远再想说吃不下，大爷生怕他退钱，扛着炉子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吃点吗？纯天然的。” 翟远举着塑料袋跟周围人推销了一圈，大家都很给面子的抓了两把捧在手里。 关芝琳也伸手去接，纤细手指不经意的在翟远手背上掠过，又触电般缩回去，仰起脸冲翟远不好意思的笑笑。 后排的王小凤看到这一幕，从鼻孔里发出声嗤笑。 翁美玲戴了副口罩，问：“怎么了？” 王小凤摇头嘀咕：“冇，见到只金鸡扮纯情。” …… 九一娱乐的片头结束，银幕短暂黑屏两秒，响起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旋即亮起画面，一艘大船之上，正上演一场舞狮庆典，桅杆顶端挂着绣球捆青菜，意为舞狮当中的采青。 燕京城没有海港，拍这场电影开场的海上航船戏份时，反而是在电影即将杀青时的最后一场戏。 徐勀和李联杰随剧组一同乘坐绿皮火车，走走停停，两个小时方才抵达津门港口。 津门船厂仍保留不少旧式轮渡，挂上龙旗时代感立刻凸显出来，只是这年头再想找到船上的火炮炮筒不大可能，道具组最后搞来硬纸板和塑料泡沫卷吧卷吧，再涂上层黑漆，呈现出的效果倒也似模似样。 画面里。 李联杰的黄飞鸿一袭白衣。 而坐在当中的黑旗军领袖刘永福，则是导演徐勀亲自上阵客串。 其实徐老怪也是港片的专业客串配角了，甚至在《最后胜利》那部戏里拿过最佳男配角提名。 只是他导演名气太大，反而让人忽略掉他演员身份。 徐勀扮演的刘永福头戴官帽，后插孔雀翎羽：“黄飞鸿，你看看！现在西洋战舰都满满的停进了我们的港口，香江给了英国，马交给了葡萄牙，俄国占了黑泷江，连自己的祖宗都保不住了，还派我刘永福去安南，到人家的地方去跟法兰西交战……” 电影是上译厂请来的配音员重新配音，讲这种台词时语气掌握的炉火纯青，以至于徐勀原本有些冷峻甚至带点凶狠的长相，也被配音衬托的大义凛然、忧国忧民。 底下观众里知识分子不少，或是炫耀或是科普，跟身边人低声说着刘永福这个历史人物。 黄飞鸿拱手：“刘大人，现在朝廷朝令夕改，说不定你很快就能调回来。” 刘永福唏嘘不已：“朝廷派我打仗又怕我兵力太多，这班水师一定会被解散。黄飞鸿，你是我们黑旗军的教头，你收编他们做民团继续操练，一旦有强敌打来的时候，他们就可以保家卫国！” 镜头给到船上的水手们，纷纷朝黄飞鸿下跪：“黄师傅！” 紧接着，刘永福拿出了电影里最重要的道具——折扇。 “黄飞鸿，这扇子上写的是我们和洋人所签下的不平等条约，见扇如见人，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这些条约已经一笔勾销！” 伴随着黄飞鸿打开折扇，扇面上的‘不平等条约’铺满整个屏幕，当中印制的一块中国地图，上面写满条约细则。 鼓声渐起，由低沉转为高亢，继而响起古筝弹奏声。 咚！咚！咚！咚！噔噔噔噔噔噔噔—— 音乐响起的同时，画面一转，旭日东升的海面上出现‘黄飞鸿’的片名，侧面一行小字‘之壮志凌云’。 海浪翻涌之间，陈仕龙独特的京剧式唱腔唱响：“傲气面对万冲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海滩上，黄飞鸿带领一群精神十足的青年奔走习武。 画面里显现出电影的主创人员： 制片人：翟远 监制：翟远 编剧：翟远 音乐：翟远，陈仕龙 导演：徐勀 主演：李联杰 这次的主演名单里没有排在前面的元标两个字，成了李联杰的大男主戏。 观众席位里窃窃私语。 “什么是制片人？” “好像是给电影投资的个体户，我们是制片厂制度，没有制片人这一说。” “那这个叫翟远的挺厉害，难怪监制、编剧、音乐这一长串都有他的名字，估计没少钱……” 徐勀看着银幕上自己拍摄的画面，满意的点点头。 听到陈仕龙的歌声时，又轻轻皱眉，悄声说：“我觉得陈仕龙的声音有点怪，不如黄沾听起来有味道，或者换林子祥也不错。” 翟远笑着问：“陈仕龙能帮你这部戏在东洋卖座，其他人做得到？” 徐勀一声叹息。 银幕上的故事仍在继续。 关芝琳的十三姨出场，西式装扮在一群民初服化道里让人眼前一亮。 观众席男同胞全支棱起来。 与十三姨同场出现的还有个外国鬼婆闺蜜，十几秒的镜头，演员是从外宾酒店拉来个白俄女人客串，正宗大洋马。 十三姨：“飞鸿，我跟你介绍，她叫joanna。” 大洋马：“how do you do？” 黄飞鸿：“嘟？什么嘟？” 罗嘉英饰演的干舅公提醒道：“她问候你呢，快点说‘鲜扣肉’。” 黄飞鸿：“噢，扣肉！扣肉！” 观众一阵轻笑声。 而随着下一个镜头，十三姨给黄飞鸿拍照，放多了镁粉的相机直接冒烟，将正前方笼子里的金丝雀烧熟。 观众笑声愈发欢快。 翟远环顾周围，看着一张张洋溢笑容的面孔，心中庆幸还好现在没有动保组织，否则这个镜头高低得经历一场网暴。 “十三姨演得很好。” 翟远主动跟关芝琳说了一句。 关芝琳第一次做女主角，嘴角止不住上扬，矜持道：“翟先生给机会。” 影片接下来，轮到梁嘉辉的牙擦苏，惠天赐的梁宽登场。 实话实讲，惠天赐的演技相比元标少了几分灵动，在徐勀的调教下依然有些沉闷，有时候演员能不能红虽然主要看运气和资源，但多少也得看实力。 好在这一版里，梁宽戏份被删减了许多，并不影响观感，反而是梁嘉辉的牙擦苏更出彩。 戏班里，十三姨换衣服那场戏继续保留。 但将梁宽偷看，改成了他拦住想要偷看的戏班老板，也因此得罪对方，让后续的剧情逻辑更顺畅。 十三姨款款除衫，身上只剩下一件吊带。 观众的议论声全部停止，直勾勾盯着银幕上关芝琳露在外面的手臂，以及胸前的一片白皙。尺度太大了！ 内地的观众哪里受过这种刺激，这年头稍微有点香艳镜头的电影都是内参片，正经在影院放映时出现这种镜头少之又少。 下一秒。 银幕上出现一只手掌的阴影，越来越大，最后覆盖住整个画面。 观众席里瞬间骂声一片。 李赛凤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翟远转头看向周学军：“你给解释解释。” 周学军尴尬一笑：“可能放映员觉得这种镜头不合适，用手挡住了放映机镜头……” 简单粗暴的物理删减。 等画面再次亮起时，已经是梁宽追出戏班给关芝琳送伞，并在这里见到了严振东。 暴雨倾盆的长街之上。 梁晓龙饰演的铁布衫严振东出场。 长街卖艺的严振东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喉咙顶着两杆红缨枪，猛一发力枪杆就寸寸断裂。 这是电影开场至此，第一次展现武术动作。 刚才还因为物理删减而不忿的观众，看到这一幕纷纷低呼。 此时的观众大多很质朴，他们真的肯相信现实中有这种真功夫，以至于李联杰拍完《少林寺》，无数人怀揣武侠梦，坐上绿皮火车直奔少室山。 “陈真！” “我操真的是陈真！” “他不是跟东洋人佐藤同归于尽了吗？” 虽然梁晓龙在片子里戴了个假辫子，却仍被热心观众认出，陈真这个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影院里顿时一阵嘈杂声响起。 坐在角落的梁晓龙压了压帽檐，默默挺直了背脊。 哼！什么是真正的巨星啊？ 电影从严振东出场以后，叙事风格就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宝芝林的医馆里，黄飞鸿替一个菜贩子治疗枪伤。 “现在港口这么多洋船的旗帜五八门，这个菜贩就是分不清美利坚旗和英国旗，所以上错船被洋人误会打伤了。京城搞洋务运动，这种纠纷，吃亏的还是我们唐人。” 饰演猪肉荣的是肥猫郑则士，他刚转型做导演，这次为了跟1024搞好关系，特意跑来内地客串。 听师父黄飞鸿讲完菜贩的经历，猪肉荣大怒拿起一根三戟叉：“民团弟兄们，我们去把洋人的船拆了！” 演到这里，徐勀又凑近翟远悄声说：“这段台词我记得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删减？” 翟远嗯了一声：“好好看戏。” 原片台词的确不是这样，本该是猪肉荣大骂‘满洲狗霸占我们中原，现在又勾结红毛鬼出卖大好河山’云云。 但这是不能碰的话题。 燕京城现在至少四十多万满人同胞，倘若把这句台词讲出来，翟远担心剧组回不了香江。 况且上译厂的配音员也不会这样配台词，干脆自觉点提前删掉。 …… 黄飞鸿拦住暴怒的猪肉荣，这个角色现在还很理想主义，也有些迂腐：“猪肉荣，不准你插手，我们要找洋人澄清这件事情，否则我们唐人以后怎么在佛山住下去？” 黄飞鸿见洋人的这场戏，取景地是在燕京饭店。 饭桌上，负责调和中英关系的满清提督，找来刚演完《赌神2》仇笑痴这一角色的林国兵来客串。 提督：“黄飞鸿，这位是威格斯将军，这位是大商人积善先生，他们都很宽宏大量，不再追究菜贩上错船的事，你也就别再坚持给他要赔偿了。” 黄飞鸿：“提督大人，这样何以平息民愤？” 提督：“民愤？哼！黄飞鸿，你只不过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跟官府讨论决策，现在京城搞洋务运动，跟洋人的关系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黄飞鸿拿起一块面包：“这些面包是用我们的面粉做的。洋人在我们的地方划出租界，还设了一个个禁区，如果我们国人还在处处忍让，迟早我们连做馒头的面粉都没了！” …… 观众们的脸色逐渐凝重，戏院恢复了刚才关芝琳脱衣服时的静寂，不过这次则是完全被故事情节吸引。 偌大的影院鸦雀无声。 同一时间，梁宽因为前面得罪戏班老板，被忽悠去对付来收保护费的沙河帮，被一群人追斩。 慌不择路逃跑之际，梁宽遇到仗义出头的猪肉荣。 翟远的剧本里，这一版的沙河帮改的更霸道，没有原片里为了给元标加戏，强行让他在沙河帮示弱后又跳出去挑衅的情节，而是直接让民团与沙河帮一言不合便展开混战。 饰演沙河帮帮主的，是此时九一娱乐的御用三级片演员，卢慧光。 混战当中。 双方人马冲进洋人的饭店，打破了黄飞鸿与洋人在谈判桌上的气氛。 接着是一场室内混战，这时候就看出来袁家班动作调度，以及徐勀在拍摄时的控场能力。 即便几十人挤在一起拳来腿往，场面仍不见散乱，主次分明。 牙擦苏在混战中不小心撞到洋人保镖，被对方一通痛揍。 观众也看到了黄飞鸿在这场戏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手。 在略显沉重的历史背景下，打戏拍的并没有后来几部里那样哨，黄飞鸿三拳两脚制服了洋人保镖，对方撂下一句‘中国鬼’之后愤愤离去。 画面一转，刚刚趁乱离开的提督带兵包围了饭店。 提督：“把民团的人抓起来，谁反抗就毙了他！” 民团的人正欲逃跑。 黄飞鸿：“不准走！把兵器放下！这事衙门有权查办……” …… 观众看到这里都觉得太压抑了，窃窃私语声又起。 “黄飞鸿有点窝囊啊。” “唉！没办法，衙门的人有枪。” “这个提督真气人！最后肯定被黄飞鸿打死。” 电影剧情调动起观众情绪，虽然没有后来几部打斗酣畅淋漓那般爽，但整体叙事却相当稳。 当十三姨深夜挑着油灯，找到黄飞鸿要给他量身体裁做一件西装时。 黄飞鸿疑惑问：“十三姨，外国真的那么好吗？为什么我们什么都要向人家学呢？” 十三姨：“人家发明了蒸汽机和好多东西，科学比我们发达，不学不就落后了？” 黄飞鸿：“中国人根本就不该穿西装，因为中国人就是中国人，洋人就是洋人。” 十三姨：“这里很快就会修铁路，开电报局，将来一切都会改变，中国也要跟着这个世界变得嘛。” 黄飞鸿打开那把写着不平等条约的折扇：“你说得对，现在洋人的枪炮和战舰都进来了，一切都正在变，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你的礼物我心领了，收起来吧，等将来中国人都要穿西装的时候，我再穿吧。” 反应慢点的观众，只觉得这段台词不明觉厉，隐隐抓住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观众席里的知识分子们轻轻皱眉：“台词写得好啊。” “是啊，时代在变，不知道黄飞鸿最后会不会变。” 徐勀看着银幕，听着周围观众的低声讨论，面露笑容。 当初翟远就是用这段台词，忽悠他进九一拍片，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没错。 (本章完) 第287章 返港前夕 第287章 返港前夕 黄飞鸿的角色转变，是在教训了收保护费的沙河帮众人，保护了百姓却无人肯出来作证的一场戏。 观众看到这里，忍不住长吁短叹，纷纷指责百姓怕事，为戏里的黄飞鸿打抱不平。 谁又能想到。 此时痛心疾首的观众，若干年后，或许也变得连老太太都不敢扶。 夜色下心情复杂的黄飞鸿漫步街头，看到了以去美利坚开掘黄金为由，实则欲要将中国人当猪仔卖的洋人。 “在美利坚那边，每个人走路都要很小心，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金子，在河边洗脸捧起水来都有金沙子，所以美利坚叫金山！去了美利坚一定要戴墨镜，因为金子太晃眼，你不戴墨镜就被晃瞎了……” 同一时间，沙河帮深夜报复，一场大火烧毁了宝芝林。 十三姨为了拍下大火中的宝芝林，搬运相机时不慎将黄飞鸿的折扇落入火中。 大火过后，黄飞鸿在废墟中捡起被烧毁的折扇。 这场戏讽刺的是，扇子上单单烧掉了不平等条约的‘不’字，变成了平等条约。 官府来了，官府走了。 沙河帮惧怕黄飞鸿追捕，勾结洋人，在卖猪仔的同时，又帮洋人将中国女人卖去海外，要求是让洋人帮忙干掉黄飞鸿。 洋人设下鸿门宴，请黄飞鸿看戏，暗中设下埋伏。 剧情到这里变得紧张，观众们聚精会神盯着银幕，想知道黄师傅如何破局。 结果很遗憾。 戏班一场混战过后，民团和无辜百姓伤亡惨重。 黄飞鸿刚脱离虎口，却又被官府背刺，满提督认为他破坏洋务运动，直接查封了已经是废墟的宝芝林。 在救治伤员时，黄飞鸿让牙擦苏去拿急救散，而留洋归来的牙擦苏却看不懂中文没及时找到，导致伤者身亡。 另一名从洋人船上逃离的伤员，也告诉了黄飞鸿华工被卖去当猪仔的遭遇。 “我们一船人漂洋过海，半路有病没药治，很多人半路就被扔进大海，到了金山身上还被打上记号，就像猪一样……” 电影至此，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主角团全程受虐，连观众都忍不住吐槽。 “是不是快放完了？不是说武打片吗，这也没打啊。” “放了得有一个小时，越看越憋屈。” “陈真刚才不是出来了吗？他打不打洋人啊？” 奔着来看港台巨星功夫片而来的观众，要的是霍元甲陈真那种拳拳到肉的爽，而这部《黄飞鸿》显然没有满足大家。 可不好看吗？也不至于，剧情故事娓娓道来，甚至很多台词让观众颇有共鸣。 漫说八十年代，千禧年以后很多年里，国外还是许多人心中的理想乌托邦，不少人宁可被蛇头装进集装箱里偷渡，也要去呼吸自由的空气。 千呼万唤中。 陈真再次出场，但这次他饰演的严振东却加入反派阵营。 因为一身铁布衫横练功夫，江湖卖艺的严振东被沙河帮看中，全帮上下拜他为师，实则是想请他对付黄飞鸿。 观众三观尽毁。 陈真居然是坏人？ 这是个演员在电视剧里演完坏人，走在路上都要被人吐口水、自行车停门口都要被人拔掉气门芯的年代。 观众朴素的价值观，无法接受从陈真到严振东的身份转变。 好在接下来严振东的几句台词，让大家的稍稍提起精神。 “在江湖上，什么事不差强人意？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现在最重要是在佛山打出名堂，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站出来为天下人主持正义，江湖啊……” 观众们满怀期待：“陈真这是要保存实力，最后肯定还是好人。” 而银幕里的黄飞鸿也在一次次挫折里，心境逐渐发生变化，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只不过勉强赶上洋枪的威力，但洋人可以轻轻松松造无数把氧枪，中国却没有无数个黄飞鸿。 因为救治跟洋人签了卖身契的猪仔，黄飞鸿被满清提督关进大牢。 沙河帮趁机劫走十三姨，和其他中国女人关在一起，欲要打包卖去美利坚。 向来循规蹈矩的黄飞鸿这一次没有继续死板下去，而是在官兵的私放下走出牢房，赶去即将离开的大船救回同胞。 电影终于迎来大决战。 观众看到这里，还期待‘陈真’能跟黄飞鸿携手抗敌。 结果却看到一场两人之间的交锋较量。 大决战两人竹梯大战的设计，原本时间线上，据说是因为李联杰拍戏是腿部受伤，于是徐勀从一款东洋电子游戏里收获灵感，让两人踩着梯子对打，反而成了黄飞鸿系列的经典镜头。 这次拍摄，李联杰虽然没受伤，但翟远仍提出竹梯大战的建议，交给袁家班的人去实现动作，重现了这一场面。 现在看来这个动作设计的很成功，两位高手身手矫健，借用场上一切能用的道具，一招一式都点燃了观众的热情。 这一场华丽的打戏，随着黄飞鸿踢飞严振东而告终。 slogan是必须要加的。 翟远让李联杰吊着威亚，在空中连踢数脚，招式比电影前半段所有动作更夸张，同时喊出名台词。 “佛山无影脚！” 功夫片不喊出招式，那就跟吃芒果不蘸酱油一样，没有味道。 不是主角犯蠢要告诉敌人招式，而是要提醒观众这招的名字，加深大众对这个ip的印象。 电影院里，全部观众被这个动作惊住，没有人考虑合理性，只听到一片牛逼声。 甚至忘记了被踢飞的人是‘陈真’。 银幕上的严振东从地上挣扎爬起，欲要继续找黄飞鸿一决生死。 可刚一出门，便被洋人的枪炮打成筛子。 “俺的铁布衫……” 严振东重伤倒地，断气前对黄飞鸿说：“黄师傅，我们的功夫再棒，也敌不过洋枪……” 最后严振东死了，沙河帮帮主被十三姨她们扔进了火炉，就连洋人都被黄飞鸿屈指弹出去的子弹击毙。 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也迎来尾声。 画面一转。 黄飞鸿与化敌为友的提督站在船头，凭栏而立。 “黄飞鸿，到底世界上有金山吗？” “提督大人，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金山的话，这些洋船为什么要来我们的港口？或许我们已经站在金山上了。” 影片至此戛然而止。 没有后续原片里梁宽拜师的戏份。 黄飞鸿人物性格的转变，也不需要他最后穿上西装，拍一张照片作为情节明示。随着《男儿当自强》的bgm再次响起。 片尾字幕开始滚动。 银幕暗下，影院灯光亮起。 观众席里不少人仍坐在座椅上，迟迟没有起身离场。 黄飞鸿好像是赢了，反派该杀的也都杀了，但怎么感觉还是这么憋屈呢？ 没有东洋爱情片那种感动，也没有内地谍战片的悬疑，甚至没有功夫片本该有的热血沸腾。 “陈真怎么就死了呢？他跟黄飞鸿一起打洋鬼子多好啊。” “严振东是坏的，陈真是好的。” “十三姨最后跟黄飞鸿结婚了吗？” 议论声中，观众从剧情中抽离出来，三三两两走出影院。 影院外。 《黄飞鸿》电影海报依旧，进场时大家都没关注海报，此时回头再看，心中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海报上风云色变，黄飞鸿只身伫立，苍茫大气。 “象征着彼时中华民族在危机动荡中，人民群众仍迎着困难砥砺向前的精神。” 周学军走出影院，抬头望着海报唏嘘感慨。 翟远很不爽，你都说完了我说什么？ 周学军年纪大了感触也深，拍拍翟远肩膀说：“电影拍的真好，黄飞鸿那个年代，国人被洋鬼子欺负，现在没人敢再欺负我们了，虽然经济还差点，但估计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咱们不说超过美利坚，超过东洋应该没问题了。” 翟远问：“老周你今年四十二？” 周学军点点头。 翟远盘算一下，笑道：“那差不多。” 一群人出了影院往回走。 除了待在剪辑室的翟远，其他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成片，路上相互讨论剧情。 翟远扭过脸问徐勀：“《刀马旦》拍的还顺利吗？” 徐勀说：“刚开机几天，目前没什么问题。” 周学军拍胸脯道：“放心，有任何困难跟我们提，尽一切可能满足要求。” “那老徐你跟老周留个联系方式，后面拍摄的事你们商量着来。” 翟远笑着说一句，顿了顿又道：“九月份了，我该回香江收韭菜了。” ………… 翟远要回香江的消息传出去，这两天登门送别的人来了不少。 文联的、央台的、制片厂的、国京院的…… 翟总主打一个好交朋友。 “小翟啊，这是《西游记》剧组上个月的开支，你查查账。” “你把钱一给，谢晋导演的《芙蓉镇》就立项准备开机，结果你猜怎么着？男主角姜文还耍大牌不肯来！” “我跟你于占元师哥先不回香江，跟张老先生说是师徒啊，但我们三个人加起来快三百岁，说不定谁先走呢，在一起待一天少一天，你回香江让林正英、钱月笙他们给学员盯功，咱们学校还是要办……” 认识的人跟翟远一通寒暄嘱咐。 周学军最后一个找上门。 “你票买了吗？” “买了啊，明天下午的票。” “那成，还来得及。”周学军笑呵呵说：“你那部《黄飞鸿》现在很多人讨论，尤其是在大学生群体里，年轻人都觉得拍的很深刻。清北大学的校领导听说咱俩认识，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去学校给学生们讲两句？” 翟远一愣：“清北大学？” “对啊。” “700分才能念的那个？” “哪儿啊！500多分就差不多。” 翟远默默点头，也对，现在高校还没扩招。 “实不相瞒老周，我就上到初中，况且我这个岁数对吧？学生年龄比我还大呢，我能给他们讲什么啊。” “谦虚了不是，再说也没让你去上课，你就过去随便讲讲电影创作什么的，激励一下年轻人嘛！” “什么时候去？” “你明天走的话，下午没事就约到下午？” …… 翟远很给周学军面子，当天下午不仅自己去了清北大学，还带上了导演徐勀。 校领导热情迎接，免不了商业互吹几句，又大赞《黄飞鸿》拍的好。 “这部电影现在深受同学们喜爱，听说今天翟先生跟徐勀导演过来，大家都提前在纪念讲堂等候。” 清北大学3000人的纪念讲堂里人头攒动。 银幕上。 正在放映《黄飞鸿》这部电影。 灯光忽然亮起。 喇叭里响起校领导的声音，吹了吹话筒：“喂喂喂，同学们安静一下，今天我们请到了香江来的翟远先生，同样身兼《黄飞鸿》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和兼职，跟他一同来的还有徐勀导演，同学们鼓掌欢迎。” 讲堂顿时沸腾，掌声和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往门口望去。 掌声欢呼中。 翟远身着一身休闲装，跟徐勀一同走进讲堂，向数以千计的大学生们微笑点头。 “同学们好，我是翟远，这位是《黄飞鸿》的导演徐勀先生……” 翟远自我介绍过后，学生们纷纷傻眼。 脸这么嫩看起来比自己岁数还小，这就是电影制片人名单里的翟远？ 还有他旁边那个黑黑瘦瘦的导演，一点文化人气质也看不出来啊。 翟远也在看着台下的学生。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面貌总体呈现出朴素，眼神中透着好奇，男生清一色短寸头，女生也鲜有留长发，身上穿的也不似香江学生那般枝招展，的确良的衬衫配喇叭裤就已经算站在潮流浪尖上。 (本章完) 第288章 返港 第288章 返港 初中毕业的翟远，与清北大学的同学们，展开一场亲切友好的会谈。 同学们对海外很感兴趣，对香江很感兴趣，对九一娱乐的电影同样感兴趣。 但问的最多的还是翟远的经历，一个跟他们同龄的成功人士。 “翟先生，您在香江这种资本主义城市，一定赚了很多钱吧？请问您年纪轻轻就成了百万富翁，内心空虚吗？” “这位同学问的很好，我今天站在这里就不怕老实跟你讲，这几年是我最空虚的时候。所以从九一娱乐创立以后，我没有拿过一个月的工资，所有的账目都交给旁边这位导演的老婆管理，我从来没有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因为我最快乐的时候，是住在秀茂坪屋邨……就是一间只有七平米房间里的时候。” “翟先生，我有个建议给您，像您这种年少多金的成功人士，多谈几个漂亮女朋友就不空虚了。” “我不怕老实跟你讲，我长这么大还没谈过女朋友，而且我这个人脸盲，根本分不清谁漂亮谁不漂亮。所以我很羡慕你们，可以在校园里收获真正的爱情，两个人一起拼搏奋斗，而我却只有钱，可能永远得不到真爱。” “翟先生，您……” “我不怕老实跟你讲……” 翟远侃侃而谈。 徐勀在一旁不时仰面望天，观察天板纹路。 底下的学生们眼神纯良且同情，原来有钱人也有这么多困扰。 散会以后。 一句‘我不怕老实跟你讲’红遍清北校园。 翟远坐在回程的桑塔纳里，问了句：“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徐勀微笑不答。 周学军盯着路面说：“诶对了，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 傍晚七点。 在周学军的盛情邀请下，翟远去他家蹭了顿饭。 这时候鲜有买商品房这个概念，早先老周家三代同堂，前几年才分到一处筒子楼单位。 楼上楼下七八十个房间，说是单身宿舍楼，其实早就是已婚职工楼。 周学军领着翟远走进楼里，重重咳嗽一声，昏黄的声控灯照亮楼道。 走上三楼，周学军在朝南的一间房门前驻足，敲了敲门，一个戴眼镜的妇女走出来。 “我媳妇，你喊嫂子就成。” 周学军介绍过妻子，周妻显然早就知道翟远回来，热情将他迎进屋里，进门客厅桌上已经摆上几道家常菜，还开了瓶五粮液，待遇可谓相当高了。 “翟老板随便坐啊，我再去炒两个菜。” 周妻笑眯眯跟翟远打着招呼，走进厨房时又回头跟周学军使个眼色。 周学军咳嗽一声：“我进去帮忙，你坐这先看会儿电视。” 翟远应了声。 老周家的黑白电视也没个遥控器，调台要走到跟前去，拧那个不知道学名叫啥的旋钮。 翟远懒得去调，正好电视里放新闻联播，随便听两耳朵。 闲得无聊看了看房间的布置，两室一厅，前后阳台的格局，厨厕俱全，看起来周学军在文联还挺受器重。 厨房里。 周妻见周学军走进来，把门掩上，拉着他问：“你跟翟老板说了没有？让他把咱家萍萍弄去香江念书的事？” 周学军不满的啧了声：“这我怎么跟人家说？再说咱俩多少工资，怎么供的起闺女去香江念书，再再说了，香江有什么好的。” 周妻横了他一眼：“不好你们单位的人都抢着去出差？你要不好意思提，等会我跟他说。” 周学军拦道：“可别，咱们跟人家没那么深的交情。” 周妻不悦的说：“没交情上咱家来吃饭？我留着过年的腊肉都给他炒了！” 客厅里。 翟远尚不知厨房里两口子已经起了争执，靠在针织沙发上听新闻。 “……今年提出了支持留学、鼓励出国、来去自由的方针，一场史无前例的出国热潮席卷全国，领事馆门口的年轻人排期长队申请签证，目前人数已经突破五万……” 翟远正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侧卧的房门开了条缝。 一个十几岁小姑娘探出脑袋往客厅张望，好奇的打量翟远。 翟远冲她笑了笑，估摸着是老周的闺女，招手说：“来看电视。” 周家丫头笑容腼腆的走出来。 她身后还跟了另一个小姑娘，年龄更小一些，约莫十四五岁。 相貌有点面熟。 还没等翟远细想，周家丫头就走过来乖巧说了句：“翟叔叔好。” 翟远听得直皱眉，无奈笑道：“叫哥哥就行。你认识我？” 周家丫头点点头，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我妈说你能送我去香江念书。” 翟远一怔，隐约知道周学军今晚请自己吃这顿饭的原因了。 …… 饭桌上。 小姑娘周萍，跟另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女孩回房间写作业。 周妻一个劲儿说她们吃过了，没让出来打扰。 翟远说不怎么喝酒，周妻又赶紧把五粮液撤了，从柜子里取了几罐健力宝出来。 翟远笑着跟周学军说：“行啊，嫂子够贤惠。” 周学军哼笑了下，心说她是有求于人，平时可不这样。 翟远又说：“刚才那俩姑娘都是你闺女？我看年龄不大，你要孩子够晚的。” “哪儿能两个都是，政策不允许。” 周学军说：“大的那个是我家的，小的那个是她一个南方的远房表妹，最近来燕京住两天。” 说到自家闺女，周学军欲言又止。 一旁的周妻不断跟他使眼色，两口子在饭桌上眉来眼去。 翟远看的有趣，也没点破。 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谁也没先开口提闺女上学的事。 菜过五味。 翟远放下筷子，主动说：“刚才看新闻，现在国家支持鼓励去海外进修，你们没想过把闺女送出去？” 周妻马上来了精神，顺势诉苦：“哪儿能不想啊，这不是没机会嘛。你要说自费我们也不是供不起，可老周他这个单位的情况你也知道，把孩子送出去怕有人传闲话。” 周学军接着说：“再一个，把孩子送去国外太远，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那就香江嘛，地方也不远，正好我妹妹也在那边念书，相互有个照应。” 翟远见话挑明了，也不啰嗦：“传闲话怕什么，就说去我公司拍戏，顺便过去进修一下。” 周妻闻言自是喜不自胜。 周学军端起酒杯：“来，碰一个。” …… 一顿饭吃完。 翟远自己开车返回酒店。 周学军家里，夫妻两人不住的感慨，小翟是个好同志。 这才把周萍跟她表妹，从屋里叫出来上桌吃饭。 “萍萍，去了香江得努力学习，爹妈这回为了供你上学可不容易……” 周妻叭叭教育自家闺女。 同桌端着碗小口吃饭的表妹，时不时望向表姐周萍，眼神带着几分艳羡。 “可是我一个人去香江有点害怕。” 周萍噘着嘴说了句，转头望向表妹，叫道：“喻飞鸿！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燕京之行，伴随着九月底临近，圆满收官。 翟远终于要踏上返港之路。 李赛凤一大清早就跟在他身边，跟出跟进，一副不舍模样。 翟远到楼下小饭馆要了一甜一咸两份豆腐脑。 李赛凤说：“我也要吃咸的！” 两碗咸豆腐脑端上来。 翟远看李赛凤皱紧的眉头，打趣道：“吃不惯就别吃了。” 李赛凤倔强的摇摇头，舀了一勺就塞进嘴里。 翟远问：“咽的下去吗？” 李赛凤抿抿嘴唇，扬起脸来，张嘴吐出舌头让翟远看她吃下去了。 翟远：“……这个不用给我看。” 吃完早饭，又开着车陪她去周围逛了逛。 中午三点左右。 翟远搂着她回到车里：“时间差不多，我们去机场。” 李赛凤闷闷的嗯了声：“你回香江以后看到周彗敏她们，是不是就把我忘了？” “不会~”翟远刮了下李赛凤的鼻子，笑着说：“快点拍完这部戏，回香江以后我还要帮你针灸……” 一路无话。 开车到机场。 这段时间认识的朋友来了不少，都是给翟远送行。 “看看咱们这人缘儿。” 翟远拍拍徐勀肩膀：“好好拍戏，我回去跟施楠生说你天天想她，茶饭不思。” 身后三个女人站成一排。 翁美玲情伤未愈，暂时还不打算回香江，跟王小凤一左一右把李赛凤夹在当中。 李赛凤望着跟众人谈笑风生的翟远，眼神依依不舍。 王小凤皱眉道：“喂，你不会是讲心吧？” 李赛凤噘嘴望着她，委屈巴巴点点头。 翁美玲见状默默叹口气，轻轻把李赛凤搂进怀里。 一旁的关芝琳乜眼望着三个女人。 她最近不止一次被王小凤阴阳，恨屋及乌，见翟远靠近直接走过去，挂起微笑跟他热情拥抱一下。 “翟先生，香江再见。” 李赛凤见状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攥起拳头。 王小凤心疼姊妹，眼中带起杀气：“叼你老味！明天拍戏台那场戏，让这个金鸡见识下什么叫全武行！” 一片践行声中。 翟远登上了飞往鹏城的飞机。 ………… 香江，启德机场。 翟远拖着行李箱自机场大厅走出。 卫星已经坐在皮卡里等候多时。 翟远这趟回来没告诉其他人。 怕又遇到几个女人撞到一起的场面。 “翟先生出来了。” 卫星坐在车里说了句。 沈威靠在车门旁抽着烟，闻言抬头望去，看到翟远形单影只，急忙扔下烟头迎上去。 “交易所情况怎么样？” 随手将行李箱递给沈威，翟远开门见山，先问起自己的钱。 “没问题，那笔钱滚了几番，现在有四亿几。” 沈威跟上翟远脚步说道：“不过我看那个杜经理状态不对劲，最近一直让人盯着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本手写账簿：“这段时间的账目都在这里。” 翟远坐进车里，跟卫星打声招呼，翻开账簿看了两眼。 三亿多港币加了五倍杠杆，几个月时间涨幅大概百分之二十，期货市场上日元一路突飞猛进的势头，进场跟捡钱没什么区别。 “明天去交易所，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自己盯盘。” 距离美利坚跟东洋签订广场协议的时间越来越近，关键时候，翟远信不过杜建成这个输红眼的股票经纪。 沈威把行李箱摆好，点头说声明白。 翟远又对卫星说：“去元朗工厂看一眼。” …… 元朗。 香江快播科技公司。 皮卡停稳，翟远从车上跳下来。 工厂修建了一半，左边是崭新的厂房，右边是还在施工的工人。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 翟远环顾一圈周围环境，径直走进修好的工厂厂房。 厂房里。 几十个下湾村村民换上工装，面前是一张长桌，桌上摆着塑胶壳和各式电子零件，村民们正各自坐在椅子前组装机器。 “爽手点，你们是第一批组装员，以后要教会其他工人，每个人至少保证每天组装二十部vcd。” 关伟明带着几个技术员四周巡视，甫一抬头，看见站在厂房门口的翟远，脸上顿时露出错愕表情，旋即快步迎上去，露出笑容。 “翟先生，几时从内地返来？” “一个钟头前。”翟远揽起关伟明的肩膀，目光掠过四周：“情况怎么样？”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不过目前大家只能组装vcd，光盘的流水线还没建起来。” 关伟明笑着说：“大家都在等你call钱过来，好去购买机器开工。” 翟远嗯了声：“放心，年底之前资金一定到位。” 心中却想，如果股市那边速度够快，下个月足够落订单。 在工厂里待了半个钟头。 期间又跟陶宗颐为首的专家们聊了两句。 翟远说：“老陶，辛苦。另外我在内地的时候去了趟科学院，现在内地学院刚增设了个‘博士后’的衔头，顺便帮你们申请了一下。” 陶宗颐对这件事没多大兴趣，拉着翟远说：“翟先生，我们这次研究出的二代光盘你来看看，配合vcd里的新型集成电路，能实现一键选单功能……” 何子朗收到风。 从下湾村赶来工厂。 一见到翟远，也汇报起他那边的最新进展：“这是你下湾村村代表的委任状，港府每个月给你四千块月薪，如果你要选议员，最近的换届选举是明年三月份，我已经联系了几个村代表出来撑你，最好今年之前这间工厂能正式开工，让他们村的村民能进来工作……” 新记负责施工，翟远一回来，消息很快传到许家强那边。 许家强在何子朗之后赶到工厂。 一进门照旧是一番寒暄客气，汇报了一下最近工厂的事。 旋即喜气洋洋对翟远说道：“翟先生，阿兰生了，是个男仔，我想让他认你做契爷。” (本章完) 第289章 我入陆地神仙了 第289章 我入陆地神仙了 今天是最忙碌的一天。 回香江以后马不停蹄视察了一圈自己的生意，然后就接到了陈兰产子的消息。 翟远思绪乱飞。 感觉从自己掺和进新记这个烂摊子里以后，很多事都蝴蝶效应似的发生改变。 许家炎这个在位时间最长的龙头，现在在赤柱监狱度假。 许家波堂堂二号人物，过去新记专门负责走粉的话事人，先被杜联顺暗算重伤，又随着新记大换血被赶到海外。 秃眉毛的许家胜雄心壮志，结果还没抬头就被发配阿尔巴尼亚，现在灰头土脸跑回来脸都不敢露。 最不被人看好的许家强，反而从一群兄弟里脱颖而出，白捡了个龙头坐馆的位置。 现在还生了个小坐馆。 左？ 右？ 谁的？ 翟远看着笑容洋溢的许家强，心想龙五笑起来果然很丑。 “契不契爷迟点再讲。” 翟远望了眼还在等他吩咐的关伟明、何子朗这群人，叹口气对许家强说：“走吧，先去医院探望下你老婆。” 许家强忙开口道：“不急不急，翟先生先忙正经事。” 下湾村这间七万平的快播工厂开建，真正确立了翟远在这些社团中人里大水喉的地位。 一个起码为期一年的长期工程，实打实解决了烂仔们的就业问题，哪怕卖盒饭都能赚钱，连带着让新记吸纳了不少新血。 过去地产老板一说要开盘，派个经理过来知会一声，几个字头为了抢项目得打的头破血流。 今次工厂施工，三大帮只有新记一支旗进场，给足了许家强面子。 翟远摆摆手，没搭理许家强的殷勤，迈步出门：“走啦！” …… 开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让卫星下去买了点水果。 翟远拎着果篮上楼时，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打几场友谊赛而已，不能跟我有关系吧？ 等到了病房门口，护士说陈兰刚休息，翟远和许家强就没进去打扰。 直接被领到新生儿监护病房。 一个个被隔开的单独隔开的舱房里，翟远看到了新记的下一代小坐馆。 在羊水里浸泡几个月的小坐馆浑身浮肿，单看相貌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翟远只瞅了一眼，心中石头便随之落地。 “恭喜晒啊强哥。” 翟远脸上再度挂起笑容，拍了拍许家强肩膀：“这个契仔我认下了，长大叫我一声契爷，不过上契写契书就不必。” 许家强连声说好，写契书是旧式规矩，早就可有可无，翟远现在站在岸上，自然不会跟社团后代扯上干系。 翟远又问：“取名字没有？” “照我们许家字辈排下来，他是展字辈，取了个名字叫许展平，翟先生觉得怎么样？” “不错。” …… 从医院出来，重新坐进车里。 翟远悠哉点了支烟，对卫星说：“走啊，再去九一看看。” 卫星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一眼，问：“测过了跟你没关系？” 他司机兼保镖，在翟远身边跟出跟进，早知道他跟陈兰那档子事。 翟远喷出口烟雾：“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卫星发动皮卡，嘴里还在嘟囔：“测得这么快？滴血认亲？” 翟远靠在椅背上笑而不语。 滴血认亲可不准，从我第一看看到那孩子就知道与我无关。 谁家小孩一出生就一根手指竖在鼻子上摆poss？ ………… 接下来几天里，翟远也没闲着。 除了家里和公司两头跑，还抽空跑了趟银都机构跟夏濛见了一面。 《黄飞鸿》这部戏在内地的反响不错，片子的价值观也深受文联认同，90分钟版本还没剪出来，夏濛就跟香江这边的双南院线商量，尽量给片子最好最长的排期。 剩下点时间基本都在应付几个小姑娘。 在周海玫家住了一晚，第二天白天上午陪叶雨卿，下午陪周彗敏，晚上又去九龙塘休息。 日子过得很充实。 9月20日。 翟远去交易所，付清了这段时间让杜建成盯盘的佣金。 利滚利四亿多的港币全砸进外币市场。 这一天，美元兑换日元汇率1：235 9月22日。香江交易所里依旧风平浪静。 股票经纪西装笔挺，在黑板上画出曲线图，向股民介绍行情。 “嗱大家可以看到，这里有一个双肩，到这里是市场开始放量的时候，十足十仙人指路，明年绝对量涨价涨，建议大家买入……” 同一时间。 东洋。 时任东洋大藏省藏相的竹下登，在这一天午后，举止悠闲的在东京成田机场打了几杆高尔夫球，中途去了趟厕所便再无踪迹。 当晚，竹下登乘坐泛美航空悄然出现在美利坚，不仅违反国会规定私自出国，更让首相代理其藏相职位，一举隐瞒了全世界民众。 在东半球的人还在熟睡之际，竹下登已经与美、英、德、法四国财长，一同坐上了纽约广场饭店的谈判桌上。 9月23日。 翟远坐在电视机前，听着新闻里的播报声。 “……迄今为止，美利坚财政赤字创下8100亿美金记录，远超其建国至今的财政赤字总和，若不加以控制必将危害世界经济。为解决美利坚财政赤字，东洋、英、德、法四国财长，于广场饭店签下广场协议plaza accord，五方共同出资180亿美金对市场进行调整，意呆利等另外超过十个国家同时发表声明，愿意一同加入此次调整计划当中，相关专家估计，届时美元预期会贬值10%以上……” 广场协议终于签了。 “阿妈，我出去一趟。” 翟远扒拉两口早饭，跟赵美珍打声招呼，乘车往联交所驶去。 一大清早。 交易所门口已经车水马龙。 大批股民拿着钱冲进大门，生怕晚一步就错失良机。 “这么多热钱涌进来，东洋股市想不牛都不行。” 不仅牛，还是一头持续数年的疯牛。 广场协议的效果是立竿见影。 联交所外汇市场的开盘价，维持着昨天1：235的行情，开盘之后美元兑日元的汇率就开始一路下降。 1：234 1：232 1：230 …… 汇率在230的关口挣扎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没能守住，继续一泻千里。 卖出美元，买进日元！ 联交所的股民陷入近乎疯狂的情绪。 “跌！跌！跌！” 一群新老股民挥舞着手里的认购书，有的甚至踩在椅子上振臂高呼。 在股民的狂热呐喊声中，大盘不负众望。 下午四点准时收盘。 收盘价出炉，1：223，跌幅足有百分之五。 “舒服了。” 翟远蹲在椅子上，手捧盒饭，从大屏幕上错开目光。 身边陪同的卫星百无聊赖翻看着漫画书，打个哈欠问：“结束了？” 翟远嗯了声：“撤吧。” “明天还来吗？” “不来了，今天只是来感受下气氛。” 气氛自然是很足，股民们闭眼买进卖出，连交易所外面供奉的财神像前，都摆满了供品。 卫星抻个懒腰站起身：“不来好，没什么意思，这玩意绿绿我都看不懂。” 翟远笑了笑：“看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今天赚了钱就行。” “赚了多少？” “一亿两千万。” “噢……夺少！” 在卫星惊恐的呼声中。 翟远意气风发走出交易所。 望着天边红云，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入陆地神仙了。 卫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跟在翟远身边面露思索。 顿了顿说：“要不我让要文、要武他们两兄弟也过来，多几个人保护你吧。” 翟远笑容满面，刚要开口，眼角突然瞥见有什么东西掠过。 下一秒，砰！ 一个人影从交易所顶楼摔落，重重砸在一辆轿车车顶，车身被砸的凹陷进去，玻璃飞溅。 四周围惊呼声接连响起。 翟远也被巨响声吓了一跳，循声望去，看清楚现场状况，轻轻挑了下眉。 变形的轿车车顶上。 前两天刚见过面的鲨胆杜建成，整个人浑身关节宛如烂泥般扭曲，脚上一只皮鞋被甩飞出去，身体轻轻抽搐，鲜血四溅，顺着他的口鼻往外倒灌…… （今天略忙，这一更字数有点少先发了吧，磕头认错哐哐哐…… (本章完) 第290章 光盘问世 第290章 光盘问世 暴雨如注，怒雷如潮。 一场小型风球在临近中秋佳节之际，席卷整个香江。 翟远位于深水湾的园别墅里。 临窗处支起来一张桌台，桌上摆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鲜艳红油辣椒沸腾翻滚。 “吃啊，别客气。我从内地带回来的火锅底料，正宗老燕京巴蜀红辣椒。” 翟远热情招呼身边众人，夹起片毛肚在锅里涮了涮，嘎吱吱嚼了两口，再灌一口冰啤酒解辣，爽得嘶哈嘶哈。 今天是九一娱乐和快播科技两大公司联谊。 翟总现在资金又充裕起来，叫大家过来一起商量下明年的规划。 施楠生、关伟明两个高层负责人为首，周围还围坐了一圈部门主管。 只是这群人南方长大，吃不惯辣，纵然翟远热情招呼，也迟迟没人动筷子。 翟远见状挑了下眉：“怎么，买了又不吃，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施楠生揉了揉鼻子，缓解辣油窜进鼻孔想打喷嚏的感觉：“最近热气大，医生让我饮食清淡点。” 周围人一听纷纷附和，各找理由不肯去碰他那锅红油。 翟远顿觉无趣，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分享不出去，招手叫过一旁的菲佣：“玛利亚，这班人没口福，整两个清水边炉锅过来，再帮我切一盘靓牛舌。” 清水锅端上桌，众人这才各自举筷。 施楠生吃起东西来比一群糙汉子优雅，小口咽下一片鱼生，用纸巾擦擦嘴，笑着说：“听说翟先生在股市收获颇丰？” 翟远去了趟交易所，本来还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结果杜建成一跳楼，人群聚拢，翟远那张上过报纸的靓仔面容便被认出。 紧接着又是跳楼案的调查。 翟远请过杜建成，他一死差佬又让他帮手协助录口供。 一来二去，1024老板进军股市的消息传出，连带着被人扒出来他一次砸盘过亿的数据，接连上了几个头版。 《神童远股坛狙击美元，单日净赚上亿港币，或将晋升最年轻富豪》 《秀茂坪之光，后船王时代最后一个白手起家的富豪》 《致富不靠遗产，中学毕业去创业，起底1024老板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时听施楠生问起，翟远也挺无奈：“刚回香江就搞出单大新闻，本来还想闷声发大财，现在的传媒真是无孔不入。” “杜建成跳楼影响太大，否则没有这么多人关注。” 升任九一法务部门主管的沈威语气唏嘘：“前几日见到他时就觉得不对劲，想不到他居然敢做假账，前后亏掉客户几千万本金，听说那些亏钱的老板正在起诉联交所。” 翟远摇摇头：“所以说一个人的命运啊……虽然我这次赚到钱，但还是不建议大家进股市，另外将来公司招人要做一做背景调查，像杜建成这种赌鬼一律pass。” 人事部主管点头说声知道。 沈威讪笑两声，曾几何时他也是条赌狗，在城寨看人斗狗都能看一整天的那种，直到遇见翟远方才上岸。 浅聊了几句股市。 翟远换过话题：“快播是我新成立的一间公司，今年试运行阶段，明年开始正式更九一娱乐挂钩，明叔现在是公司总经理，以后需要沟通除了找我，也可以联系楠姐。” 关伟明和施楠生见过寥寥数面，这次是头一回近距离接触，两边各自寒暄客气两句。 “翟先生的快播是一间科技公司，目前专门研发vcd和光盘两种设备，讲学名大家可能听不明白是什么，所以我今天特意带来样品给大家展示一下。” 关伟明是实干派，没这群搞文娱的管理层能说会道。 招呼声随行的几个技术员，直接把翟远家客厅的电视柜挪过来，取出带来的vcd机器。 此时的彩色电视机本质还是模拟器，并不会去侦测信号，背后的dvi口接视频，av口接音频，与连接录像机原理相仿。 关伟明在九一员工们好奇的眼神中，取出一张《英雄本色》的碟片放进去。 开机播放。 紧接着，电视画面里就亮起九一娱乐熟悉的片头logo。 狄泷的沉稳，万子良的嚣张，张国容的活泼…… 接连映入眼帘。 这是vcd和光盘两样技术，第一次出现在快播公司以外的人面前。 直到电影播放五分钟左右，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关先生刚才放进机器里的，好像不是录像带，倒像是一张唱片cd……cd怎么会有画面？” 是啊，cd不应该是放进点唱机里听歌的吗？ 施楠生在内的九一员工面面相觑。 关伟明见状面露微笑，从磁盘里将光盘退出来，电视画面戛然而止。 他走回来，向众人展示这块巴掌大小的光盘，语气自信：“这个就是翟先生研发出来的光盘，搭配那部vcd设备可以完美适配所有画面，我们快播目前制作的一张光盘，可以存储300分钟的内容，这是市面上所有产品都难以企及的时长。录像带？我70年代开录像盒带工厂，在见到这张光盘问世以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录像带这种我做了十几年的老古董很快就会是过去式，未来市场上只有一众播放媒介，就是我们快播的光盘。” 在老关的豪言壮语下，一张小小的光盘迅速在众人手里交替观摩。 区区6英寸，比传统的激光唱片小巧一倍，存储量却提升了十倍。 光盘表层附着一层变色薄膜，随着角度切换折射反射膜层，过去这种光学薄膜应用在瞄准镜、望远镜等军工用品上，之后被各大车企使用，快播的老师傅们又反复勾兑新颜料，终于搞定可以应用在光盘上的覆膜，抗剐蹭、抗腐蚀，单单这一个小小改动，就是一项专利技术。 施楠生摩挲光盘表面，惊诧询问：“这般袖珍能放300分钟电影？” 翟远微笑点头：“技术上得去，时长再多一倍也没问题。” 周围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目前主流的vhs型录像带，标准时长在60分钟到120分钟之间，再长就要压缩画质，不适合目前越做越大的电视屏幕。 “光盘也要压缩画质吧？” “不必，完全适配电视机最高画质。” 直到千禧年以后，索尼的drc-mf倍线技术问世，电视机的分辨率方才进入720p时代。 此时的电视机480p便已经是高清。 施楠生他们连续又问了几个问题，翟远和关伟明相继作答。 九一的员工逐渐对光盘有了完整的认知。 施楠生呼吸微重，盯着翟远说：“如果光盘普及，把九一的电影放进光盘销售，将来岂不是比票房赚的更多？” “不，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翟远轻一摇头，指了指关伟明说：“我记得我入电影行业第一桶金，应该是跟明叔合作销售的一部西片，那部戏的名字叫《我唾弃你的坟墓》，这个世界不单止九一一间公司出品电影，接下来我会拿出一个亿的专项资金，公司成立一个审片部门，除了收购那些知名电影的光盘放映版权，还要从全球录像带电影市场，找到像《我唾弃你的坟墓》这种冷门佳片。” 翟远说到这里顿了顿，环顾众人，继续道：“我给大家一年时间，一年内至少要先在亚洲组建一条光盘发行的渠道，那时候香江只剩九一这一间电影公司，各位就是这间最大电影公司的超级元老……”………… 饶是施楠生这位香江才女，也被翟远一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接下来几天里，九一娱乐各部门负责人干劲十足。 一批批从海外进口的录像带被送到公司大楼里。 施楠生委派商业片皇上皇王金，做了新成立审片部的话事人，多发一份薪水，让他每天从茫茫片海里淘出有价值的电影报备。 没有互联网的年代，文化交流隔阂严重，像《我唾弃你的坟墓》这种电影若不是翟远引进，整个亚洲看过的也没几个。 这一次顺便将《坟墓》的版权拿到手，先上车后补票，彻底消弭掉翟远之前在各大影院发行盗版的隐患。 翟远的资金也在不断增长。 经历了前期几个月的筹备，顺利站在‘广场协议’的风口上。 短短几天时间，股市的收益比翟远忙前忙后一整年的成果更丰厚。 “所以说一个人的命运啊……” 看着账户里增长的一串数字，翟远忍不住感慨：“不仅要靠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进程。” 中秋节一过。 10月初。 向来封闭的东洋外汇市场开盘，在欧美市场日元升值到1：227的情况下，东洋银行对外抛售了12亿美金，结果居然连一丝水也没溅起来，本土日元不升反贬，仍旧维持在235左右。 东亚市场的股民一阵揪心，接着引发一场恐慌式撤退。 电视上专家分析的头头是道，认为东洋政府要发力，美元贬值到此为止。 翟远岿然不动。 交易所的经理提醒道：“翟先生，今天市场不景气，你……” 翟远摆摆手：“不用讲了，all in。” 东洋的外汇市场果然拗不过国际大势。 日元汇率在本土稳定了几天，大藏省和东洋银行又接连抛售出数十亿美金，终于将东洋市场死水般的堤坝砸开一条裂缝。 10月中旬。 欧洲市场美元兑日元汇率来到1：210。 美利坚市场收盘价1：208。 东洋市场汇率达到1：216。 至此。 广场协议中，美利坚要求要将美元贬值10%的要求已经达到。 大藏省藏相竹下登心情舒畅，面对记者追问开玩笑说：“我的名字叫‘登’，日元自然就要‘升’。” 美利坚财长顶着张笑脸出现在电视里，对东洋、西德这些亲儿子大加褒奖。 “美利坚与其他四国友谊长存，一起化解了一场世界经济危机，我们永远是盟友……” 协议宣告成功，美元跌到预期值，市场逐渐回落。 专家们又开始新一轮分析。 股民们纷纷赎钱出来找寻新的风口。 联交所里，经理笑容灿烂宛如一朵菊：“翟先生不愧是股坛狙击手，这一铺起码赚了五亿，以后如果再有你看好的进场时机，麻烦关照下小弟。” 翟远拿过张认购书，驾轻就熟的签完单，问：“现在就是进场时机，我继续做多日元，你敢不敢跟？” 经理笑容一僵：“广场协议履约完成了喔。”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把手中认购书扔给他：“九亿港币，继续all in。” ………… 赚了钱就要往外。 只是出去的那些，跟翟远这段时间的进项相比，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广场协议宣告完成后，市场陷入短暂的冷静期。 翟远趁着这几天又跑了趟元朗。 “翟先生，这是我们列出来需要购买的机器清单，包括跟海外签订的购买价格，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关伟明坐在刚装修好的办公室里，房间里还有股油漆味，也不知有没有甲醛。 翟远开窗通风，接过他递来的清单看两眼： 商用光刻机，两台，每台400万港币。 独立模块封装机，十二台，每台30万港币。 小型电镀机，六台，每台120万港币。 分拣输送带、压制机、打印机、切割机、灌装机…… 林林总总的算下来，三千多万港币。 关伟明见他看完，又递上另一张清单：“这里是一批光盘生产需要用到的原材料，其中稀土、磁光合金都需要从海外进口，vcd的塑胶外壳简单点，不过生产电路板要用到的材料同样不便宜……” 除了材料，还有人工。 关伟明给翟远算了笔账，下湾村沾亲带故的村民进快播做事，人数约莫150个，之后周围村子还有新丁加入，快播提供工作，他们给翟远投选票，这批人至少400个，平均月薪两千五百块，每个月薪水要发上百万。 “如果没有股票市场的热钱撑着，单凭电影赚得那点钱，分分钟拖垮我。” 翟远对实业有了清晰认知，这还是快播有新技术能赚到钱的情况，而香江其他像纺织一类的实业工厂，更是每年都在破产倒闭。 劳动力太贵，但这笔钱现在还不能省。 翟远听关伟明算了半小时账目，脑瓜子嗡嗡作响，最后打断道：“得了不用再讲，请几个财务会计，明天跟我去银行拿钱……” 从元朗出来。 乘车回九龙塘。 翟远敲响园别墅房门，一进屋就看到邓乐伶皱眉跟他使个眼色。 西协美智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眼泪涟涟。 (本章完) 第291章 东洋市场 第291章 东洋市场 东洋。 我孙子市。 窗外碧空明澈，橙黄树叶错落交映，草坪上时有护工推着乘坐轮椅的病人透气，一派祥和景象。 医院里气氛却异常紧张。 病房弥漫着消毒水味道，西协岩男面色苍白倚靠病床，赤裸的上身绷带交错，头发剃得能看见头皮，一条伤疤从额头蜿蜒到另一侧眉骨，看起来险些削掉颅顶。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领着两名护士，小心翼翼给他头上的伤口换药，然后重新包扎。 病房里还站着几个西协组的干事，面色难看的望着西协岩男一身伤疤，一个个眼神阴鸷，拳头捏的嘎巴作响。 医生和护士在这种诡异气氛下，提心吊胆给西协岩男处理完伤口，摘下口罩循例提醒： “伤口恢复的很好，但病人还是要注意休息，避免情绪激动……” 病房里没人搭理他，还是西协岩男挤出个笑容：“辛苦医生和护士小姐。” 等医生招呼两名护士匆匆离开。 火药味瞬间炸响。 “马鹿野郎！区区琉璃会居然敢暗算西协大哥，我今晚就带人过去跟他们拼了！” 西协组二把手井上彦一拳砸在墙上，暴怒喝骂。 周围几个干事紧跟着附和。 病房里顿时响起一片东洋人激动骂街时，特有的弹舌声。 西协岩男虚弱闭上眼，等骂声稍住方才开口：“喂，有烟吗？”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几个干事赶紧摸兜，井上彦从身边人手里夺过烟盒，殷勤取出一支喂到西协岩男嘴边，接着又帮他点燃火苗。 西协岩男脖颈后仰吐出口烟雾，趁着井上彦帮他取下香烟，顺势抬手揪住对方的耳朵拧了一圈。 五大三粗的井上彦不敢挣扎，西协岩男受了重伤也使不上力气，但他还是配合的夸张大喊：“西协大哥，一带！一带！一带！” 西协岩男哑着嗓子问：“拼？你用什么拼？” 井上彦吃瘪陷入沉默，西协岩男说了个烟字，他又赶紧把烟送到对方嘴边。 场面有些滑稽，但病房里其他人却轻松不起来。 自家的老大差点被人砍死，这件事如果解决不了，刚成立不久的西协组干脆原地解散算了。 一旁另外一名干事沉声道：“外面那群嗑药的不良少年可以用，我查到佐佐亨太郎经常出现在千代的歌舞伎厅，让那些孩子在周围埋伏……” 佐佐亨太郎是琉璃会的三代目。 上一任会长被西协组借助福龙帮之手炸死在停车场，风水轮流转，前几天西协岩男回家路上落单，被琉璃会的人埋伏，凭借过人身手杀出条血路，虽然没被当街砍死，但也搞成如今这副模样。 “山崎啊。”西协岩男出言打断对方的话：“成年人的事情就交给成年人处理，把未成年牵涉进来，一旦上了东京新闻，警视厅很难再装看不见，你是想拉着西协组一起陪葬吗？” 东洋暴力团的人也清楚，他们这种烂人横尸街头，市民只会拍手称快，但涉及到未成年童党舆论又不一样。 一轮清洗下来，大帮派安然无恙，像西协组这种小帮派就会被推出去当替罪羊。 “福龙帮见钱眼开，之前他们华东组的组长跟我们称兄道弟，现在没钱付给他们就见死不救，马鹿！” 井上彦忿忿不平数落完福龙帮，又问：“西协大哥，美智子在香江认识的财团老板真的不能再送钱过来吗？我们可是在为他做事！” 西协岩男叹口气：“西协组就是拿了香江的钱方才成立组建，可是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琉璃会也斗不过，模特公司的女人现在要么被抢走，要么东躲西藏，我怎么还有脸面跟美智子的老板开口？” “琉璃会毕竟也有几十年沉淀，二代目虽然被我们炸死，三代目佐佐亨太郎还是能聚拢旗下生意，招兵买马。” 山崎智雅推了推眼镜说：“如果不是这次香江的资金链断裂，让我们继续发展几年的话，琉璃会一定会被踩在脚下。” 虽然都在乡下城市发展，但跟琉璃会这种老牌暴力团比起来，现在的西协组的确是一群草台班子。 组长西协岩男健身教练出身，二把手井上彦是他健身房的助理，军师模样的山崎智雅是西协岩男学生时期的校友，后来做了中学老师，被学校的不良少女诬陷性侵遭辞退…… 井上彦趁着山崎智雅讲完话的间隙，默默问了句：“西协大哥还没有告诉美智子这件事？” “告诉她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况且会被她老板小瞧，万一再影响到美智子在香江的发展就不好了。” 西协岩男话说太多，感觉额头伤口又有些疼，嘶了口气，示意井上彦把烟递过来止疼。 接着又说：“大家最近先静一静，我已经让中介将两间健身房卖出去筹钱，等这次养好伤，再亲自去找佐佐亨太郎算这笔账。” 其余人纷纷应声，情绪低落。 井上彦咽了口唾沫：“大哥，如果美智子知道这件事怎么办？” “不会的，她人在香江，短期内不会回来。” “但是前几天我打了个电话给她。” 井上彦心虚的说了句，眼见西协岩男陡然瞪起眼，急忙退后一步补充道：“我也是为了西协组着想，如果她能将这件事告诉她香江的老板，说不定会送钱过来，就算请不起福龙帮，也能找海上的人买些枪炮傍身……” 西协岩男气得不轻，浑身是伤又不能起来揍他，屈指将烟头弹过去。 烟头落在井上彦脸上溅起火星，这个一米七五的东洋壮汉呼一声痛。 井上彦嘴里兀自说着：“我们给他做事，为什么要让西协大哥出售自己的健身房筹钱？而且我电话打过去这么久都没有回信，说不定中国人胆小怕事，已经放弃了在东洋发展生意，那我们更没必要替他卖命，接下来只要找佐佐亨太郎报仇就好了嘛！”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操着口不太熟练地东洋语，语带讥嘲：“中国人胆小怕事？你是说在东洋跟山口组、住吉会和稻川会分庭抗礼的福龙帮，还是刚成立就让警视厅束手无策的怒罗权？” 秃眉无须的许家胜咬着雪茄走进来，笑容一如既往和气，说出的话却很是嚣张。 他宛如笑面虎般望着井上彦，继续说道：“又或者你今晚去池袋的唐人街走一圈，将你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病房里。 井上彦和山下智雅等人瞬间如临大敌，齐齐挡在西协岩男的病床前。“你是什么人？” “我一向佩服翟远的手段，不过他在东洋找你们这群残兵做事，绝对是最臭的一步棋。” 许家胜挑衅的话语一出，井上彦等人又是一阵夹杂着弹舌声的喝骂。 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哇！六国大封相啊？” 梁志超一进病房，先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退开两步。 接着抬起墨镜端详两眼对面的东洋仔，凑近许家胜嘀咕道：“喂胜哥，不是说到了东洋，先带我找几个妹蹦嚓嚓咩？我以为今次玩医院病房主题，这群咩人来的？rap歌手呀？” ………… “你让阿超去东洋，我始终觉得不妥。” 夜，香江。 自然选择号赌船。 甲板上凉风习习，陈家乐裹着件风衣，走到凭栏而立的翟远身边：“远哥，不如我过去盯住许家胜？” 经营香江盗版录像带生意，又在叶志明手下磨炼一段时间，陈家乐现在沉稳许多。 得知翟远派了许家胜去东洋，随行的居然还有自己不成器的表弟，今晚趁着翟远来见叶志明，主动找过来请缨。 “我这次在东洋发展咸湿生意，论姿势动作，边个比得过超哥呀？” 翟远望着海面出神，被陈家乐惊醒后笑着说了句，又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前在秀茂坪中学，那班飞仔一天打我三次，但是梁志超这个扑街同样没交保护费，却每次都能避过去，他是福星来的。” 陈家乐摇摇头：“不是啊远哥，阿超傻的嘛！我怕他不够许家胜玩，这条友天生反骨相，派他去东洋就怕养虎为患。” “东洋比香江更乱，咸湿偏门一定要有社团罩住。” 翟远迎着海风深吸口气：“龙又好、虎又好，先养起来放出去咬人，再考虑他会不会反咬一口的事。” 陈家乐若有所思：“所以要让阿超做大老板？” 翟远笑着说：“有超哥在，许家胜才能放开手脚做事，你会对超哥有戒心吗？” 陈家乐闻言沉默了片刻：“我去帮你看看叶老板忙完没有。” …… 在甲板上又吹了十分钟海风。 翟远把东洋那边的事捋了一遍。 没了资金注入，西协岩男做不成这件事是预料之中，只是没料到他连自己发展起来的一亩三分地也没保住，反而差点被琉璃会的人砍死。 九龙塘园别墅里，西协美智子哭了一鼻子，虽然不敢责怪翟远，却多少也有些不满。 翟远懒得去哄东洋妹，先从股市里拿了笔钱出来，让新记联系福龙帮，又点了许家胜做将，就看这次能不能顺利护住那边的市场。 至于让梁志超过去，除了让许家胜可以放开手脚做事，关键是翟远对超哥绝对信得过。 况且连医院捐精的机器，都能被他当成免费福利，还有谁比梁志超更适合去东洋捞这一行支柱产业？ 当时翟远只问了他一句：“超哥，东洋妹爱不爱？” 梁志超二话没说就把录像厅生意交给屋邨小弟，自费买了张机票：“你放心远哥，做兄弟在心中，我一定先帮你挑高质素的，剩下的再自己用……” …… “丢你老味！政务司下面那个鸡毛署长又来收保护费，我输给他十万块还不肯收手，听家乐说你在甲板上等我，我一次过又输给他二十万，连带着下个月的钱都付过。喂！这笔账大家一人一半承担。” 叶志明活动着僵硬脖颈走上来，哈欠连天。 他来到翟远身边，被冷风一激打个哆嗦，点了支烟笑问道：“咩啊？听说你最近在股市里大杀四方，个个都话你是股坛狙击手，不是特意跑来我这里炫耀吧？” 翟远笑眯眯取出张支票：“还钱！这张是利息，本金过两日进你户头。” 叶志明接过支票，凑近看了两眼：“哗！借出去几个月就有两百万的利息，高利贷都没这么赚。” 说完望着翟远笑道：“看来你的确在股市赚了不少。报纸上写你一天赚一亿我就不信，当事人，你自己讲来听下。” 翟远背靠栏杆，微笑说：“我怕说出来打击到你。” “挑！阿叔的名叫十亿钻石叶，我当年真的能拿出来十亿，吕乐都要改口叫我一声明哥呀！走粉的跛豪够不够威？当年求着想走我那条水路，我什么没见过，会被你打击到？” “十亿。” 翟远笑着听完叶志明吹嘘过往经历，淡淡开口说出个数字：“严谨点说，应该是九亿七千万，不过我还要给你和银行还一大笔数，照样到不了你钻石叶的水准，这样说你会不会好受点？” 叶志明表情错愕：“丢你老味，真的被你站上风口……钱落袋没有？记住呀，只有落袋的钱才叫钱，我当年做石油生意，也买过原油期货，多多钱都见过，仲是美金添！结果怎么样？1973年石油危机，扑街中东国家收回石油标价权，那是我方知什么叫见财化水。” 叶老板谆谆教诲。 翟远笑着说道：“放心，已经把钱赎出来。” 叶志明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那就好，行情每天都在变，赎出来就好。” 翟远笑容不减，心中却在想，不知我刚刚all in进去的那九亿到这个月结束，还能不能再翻一倍？ “我在元朗搞了间工厂你知道的，做光盘生意。” 翟远换过个话题，简单地跟叶志明解释下光盘和vcd：“明哥你过去做电影生意，也算是前辈级别，有冇经验传授，我怎么在搞定发行的情况下，拳打佳禾，脚踩新壹城，做到最大的那个？” “如果这个光盘真的有你所讲这般犀利，那我的确可以教你接下来怎么做。” 叶志明笑了：“讲个关于石油的故事给你好不好？” (本章完) 第292章 扩张 第292章 扩张 1859年。 一个叫艾德文-德雷克的商人，在宾夕法尼亚发现了石油。 运输方便，比煤炭效率更高，用途更广。 石油迅速更为全世界的刚需产品。 但石油的价格始终上不去。 各家公司为了盈收疯狂开采，将自家价格压到最低，激烈竞争。 突然有一天大家想明白了。 我们为什么打来打去？难道不应该联合起来，搞一个组织，到时候油价想涨多少就涨多少吗？ 甚至可以倒逼政府减免税收，你不减税，我们就联合起来不开采你们国家的石油。 “于是当时石油市场三个巨头在苏格兰秘密会面，签订免战协议，之后又有另外四大公司加入其中，七间公司一同组成秘密联盟，不仅垄断了全世界几乎所有的石油开采权，还拿到全世界85%的石油储备。” 叶志明在夜风中，向翟远讲述石油行业的一个传奇：“后来意呆利的国家石油公司也想加入其中分一杯羹，但七家公司全部将他拒之门外，所以意呆利痛骂这七间公司是七姐妹，这个名号也因此传出去，七姐妹一度在国际石油市场呼风唤雨十几年，控制石油定价权和销售渠道。” “七姐妹这般做法，在经济学里面叫卡特尔，一旦开始竞争势必会导致行业整体利益下跌，所以从业者要携手合作，这样虽然会让市场和消费者遭受损失，但对从业者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叶志明继续道：“你要做电影，不应该是只出好作品跟佳禾、新壹城竞争，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买票进场的观众？我们做生意只得六个字，银纸、银纸、还是银纸！先铺好你的光盘发行渠道，再逼佳禾跟新壹城并入九一娱乐，那时候你就能在本土电影市场一手遮天。” “知不知现在的鬼佬抽水有多高？拍一部电影单单娱乐税就先去17.5%，还有各种利得税、增值税、印税……赌船上有个税务部门的鬼佬同我讲，现在港产片是政府的一项重要税收，除了抽院线和电影公司，还抽演艺公司、演员歌手的水，这笔钱凭什么给他们？” “如果你真的做到最大那个，就能去跟鬼佬谈定价权的事。收税高？那以后大家的电影只买到海外，院线也好，你的光盘也好，香江市场一个电影画面也看不到……细佬，你懂我的意思吗？” ………… 叶志明用七姐妹的例子，说了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生意场，以和为贵。 不过前提是要有讲和的实力手段。 否则道理大家都懂，为什么叶志明当初的缤纷影业和联华院线会被人连锅都端走。 “就看光盘能发挥多大作用了。” 翟远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一番，拍拍周彗敏的小蜜臀：“去，帮我把施楠生叫进来。” 施楠生很快进门。 “老板你找我？” “帮我联系下邹汶怀和雷爵坤，问问他们的佳禾与新壹城肯不肯卖？” 施楠生表情瞬间凝固。 股票市场真的这么赚钱吗？ 看老板现在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十月中旬。 广场协议宣布成功后，日元汇率经过了半个月的冷静期。 刚进十一月，被东洋凿开的外汇堤坝突然决堤，日元升值宛如脱了缰绳的野狗，一路狂奔。 短短几天时间。 连最保守的东洋市场日元升值也从216飙到207，以几乎一天一块钱的价格持续拉高。 东洋政府焦躁的想要稳定汇率，结果却无济于事。 而翟远一觉睡醒，账户上又多了几个亿，先后还了叶志明和银行的欠款，手里仍捏着八亿多的热钱。 正式进入亿亿声的时代。 施楠生稳了稳情绪，说：“新壹城现在财务危机，还有些可能。但佳禾现在如日中天，恐怕不会同意……翟先生想怎么谈收购？” “公司经营、演员合约、院线控股，包括两间公司这些年所有的电影版权。” 翟远逐条说着收购计划，施楠生听得直皱眉头。 有钱不是这么玩的，佳禾一间非上市公司，生杀予夺的大权全在邹汶怀手里。 这位邹老板就算缺钱，也会找自己的老友李嘉城周转，没理由让股权落入翟远手里。 …… 施楠生中午出去。 两个小时后就灰头土脸跑回来。 她冲着翟远摇摇头，说：“邹老板问你是不是饮醉酒？” “丢！还说了什么？” “佳禾便宜点给你开个一口价，十五亿港币。” “十五亿？邹汶怀真看得起自己间公司，我反而怀疑是他饮醉酒。” 翟远翻个眼皮，知道佳禾这边一点谈拢的希望都没有，又问：“雷爵坤怎么说？” 施楠生微一点头：“雷老板那边有商有量，他有出售意愿。不过现在新壹城空壳一个，李修闲的万能电影公司又没什么人才，陈勋其和黎鹰就的永佳电影公司马马虎虎，只有银公主的院线有几分吸引力。” 翟远问：“我听说陈勋其是个全才。” “是。导演、演员、监制、发行他都做的不错，尤其电影配乐师承王福龄，在没有创立永佳电影公司之前，香江电影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配乐都有他参与制作，所以人脉也很广。” 施楠生介绍了几句陈勋其，说：“他之前还做过陈仕龙那间拳威公司的发行部负责人，翟先生如果想搞定发行渠道，的确需要这种人脉广的人去四处沟通，但收购整间公司我觉得没必要。” “我还是想先拿到银公主的院线，1024现在五间戏院有点少。” 翟远敲着桌沿想了想，抬头问：“雷爵坤打算要多少钱？” “银公主18间戏院，丽声、乐声、凯声、新声、金鸿基五间龙头戏院拿出来，价格分分钟就过亿，剩下13间戏院虽然小了点，起码也是千万级数。” 施楠生分析了一下情况，说：“连带新壹城在内的三家电影公司，所有演员合约、电影版权，雷老板一口价三亿五千万。” “18间戏院他全部能话事？” “有几间戏院是九巴和九建旗下的运营，但雷老板话他可以搞定。”翟远迟疑片刻，没有开口。 三亿五千万买18间戏院肯定是稳赚不赔，也就是雷爵坤现在资金短缺，新壹城又人心涣散、入不敷出，方才拿到这个价格。 另外还包括三家电影公司的合约版权。 新壹城虽然除了最佳拍档系列，少有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电影，但这一时期却签了不少导演、演员。 黄柏明、林龄东、陈勋其…… “不要三亿五啦，两亿八，大家发嘛！” 翟远报出个数字，旋即说：“我出两亿八千万收购雷爵坤手里85%的股份，银公主旗下戏院全部改头换面，挂1024的招牌，有的谈，明天约他出来聊两句。” 施楠生被他张口上亿的生意镇住，不禁揣测老板现在究竟有多富裕。 第二天。 翟远与雷爵坤，于一间餐厅厢房里正式见面。 这是翟远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雷爵坤。 香江电影百年，唯招氏、佳禾屹立不倒，这位雷老板能从两大公司中异军突起，霸占了将近十年的市场份额，也算是一号了不起的人物。 “我以前从不觉得自己老，但今年过完五十岁生日，发觉点解个个都后生过我？你翟远今年二十岁，新鸿基二代掌门人李家杰二十二岁，邓肇坚、颜成坤也退休培养下一代。一个人到我这般年纪，脑力和眼力各方面都在衰退，也是时候退休了。” 雷爵坤两大金库九巴和九建，撑着他在电影行业里挥金如土。 但九龙巴士前有港府出台规定，公共事业性质的巴士公司，年利润率回报不得超过16%，导致股票大跌，其后被新鸿基趁虚而入，短短月余时间已经收购持有九龙巴士47%的股份。 另一金库九龙建业公司，亦是银公主院线的控股公司，行情只能算差强人意，合伙人伍氏家族更不满他将重心放在银公主这间娱乐公司上，九建迟迟不能在交易所主板上市，雷、伍两个父辈交好的家族现在关系也逐渐恶化。 新壹城分崩离析后，银公主今年产片量大降，连带着让他对电影行业失去信心。 这时候再斥责说什么翟远挖墙脚一类的话题无济于事，生意场愿赌服输，雷爵坤这方面看得很开。 翟远望着眼前白白胖胖的老人家，笑道：“九一今年有几部戏要上，银公主换了1024的招牌，你还有15%的控股权，做个富家翁拿分红喽，我们之间永远以和为贵。” ………… 11月中旬。 在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媒体报道相继出炉，整个香江娱乐圈陷入一场大地震。 《股海夺金，神童远翟远豪掷两亿八千万，收购银公主集团85%股份》 报纸新闻纷纷扰扰。 翟远一下楼，立刻被盯梢的狗仔队围拢，争相将话筒往他嘴边递去。 “翟先生，请问外界盛传你收购银公主18家戏院是否属实？” “咩外界盛传啊，不就是你们这群记者传的最凶？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确有跟雷爵坤先生合作，目前还在洽谈当中。” “九一现在已经是香江首屈一指的电影公司，你这次又和雷老板合作，接下来是否会对佳禾亮剑呢？” “不会，大家友好竞争嘛！1024希望能跟银公主通过合作，一起打造面向国际化的影音作品和艺人，佳禾目前还不足以对我们形成太大威胁……” 翌日。 新闻标题便贴出：《神童远豪情万丈，放言要做国际市场，称自己从未将佳禾放在眼里》 翟远抖了抖手里报纸：“这么写合适吗？” 施楠生立刻道：“我打电话给报馆处理。” 翟远摇摇头：“算了算了，反正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佳禾现在有什么新动向？” “他们上个月的《夏日福星》对上《隐形女》，票房拿了2700多万，但《隐形女》低成本，算下来还是赚的更多。” 施楠生继续道：“佳禾今年干劲十足，《夏日福星》刚刚撤档，又火速换上一部新片叫《龙的心》，听说陈仕龙刚从剧组出来，又马不停蹄被派出去拍他的独立电影，这次戏里没有洪鑫宝和元标做搭档。” 翟远来了些兴致，问：“陈仕龙新片是什么类型？” 施楠生摇摇头说：“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有人在弥敦道附近看到他们剧组开机，陈仕龙这次好像是扮演一个差佬，连林清霞都从宝岛赶过来试镜。” 翟远心下了然，陈家驹这个影史经典形象要出现了啊。 “这个时候拍，看来是要放在圣诞节档期，这个月先把《黄飞鸿》排出去，圣诞档我们拿《僵尸先生》出来跟佳禾打对台。”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稳，翟远又拿起电话拨通了陈家乐的号码：“你的盗版组可以先准备一下，佳禾新片上映以后，包一间戏院逐格拍下来送去元朗快播公司……” 11月18号。 《黄飞鸿》香江首映场。 翟远出现在戏院，随行的还有电视台摄制组记者。 “今天除了《黄飞鸿》这部电影上映，另外还有一个消息要通知大家，我们公司最新推出一款pact disc，可以配合这张小巧光盘在播放机里显示画面……” vcd和光盘两样产品，历经艰难险阻，终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 翟远在戏院里演示过光盘技术，回答了一堆提前安排好的问题，面对电视台镜头侃侃而谈。 “目前我们的两样产品已经可以批量生产，同时在美利坚一共申请了12项专利，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公布，希望可以找到适合的合作方。” 底下有观众询问：“那么在哪里可以买得到呢？” 翟远笑了下：“目前vcd的销售渠道，香江只有一家公司拿到授权，大家可以去华恩百货公司咨询，另外现在买机器附赠两张光盘，一张是今次这部电影《黄飞鸿》的完整版，另外一张是电视剧光盘，包含内地版本《西游记》的前五集……九一将来不单止涉足电影行业，电视剧集也会参与制作，借此机会也希望更多有识之士加入我们。” 在翟远于戏院讲完这番话之后。 当天下午，无线和亚视的黄金时段广告，全部换成快播公司的vcd和光盘。 神童远久未在香江露面，此次一出手便先收购银公主，又搞出个划时代的产品，媒体绘声绘色演绎中，翟远从文娱大亨摇身一变成了科技大亨。 “可惜我不造车。” 翟远的快播广告做出去之后，订单雪般飞来，这一次有了实业，方算在香江站稳跟脚。 (本章完) 第293章 订单 第293章 订单 陈勋其上任当天，就展现出其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一个人包揽下《僵尸先生》尚未完成的全部音乐，同时与香江各大数码音像制品商铺洽谈vcd和光盘的发行业务，晚上又联络自己海外的好友，商量收购电影版权的事宜。 “我之前与华恩的薛小姐谈过，vcd给她香江地区独家代理销售，音像店只跟他们谈光盘就好。” 翟远对他说：“你和黎鹰就有什么想拍的电影，度个剧本给施小姐他们，以后公司的新导演我都会给大家三次机会，三部电影有一部能赚钱就可以继续拍。” 陈勋其和黎鹰就这对搭档一文一武，前者包揽了八成港产片音乐，后者是四大家班外自立门户的武术指导班底，传说中师承招允的咏春拳高手。 只是两人导演水平都平平无奇。 跟他们同属一个小圈子的，还有一个李修闲，此时也并入九一娱乐。 万能与永佳虽然是两间公司，却同属银公主旗下，彼时新壹城势大拿走大部分资源，两间公司为了对抗新壹城也合作产出过如《龙凤智多星》《小狐仙》《公仆》一类的电影。 “敬义仔，你身边那个好抽得的傻仔呢？” 许家强进公司时看到李修闲，笑呵呵发问。 李修闲有潮州帮敬义背景不是新鲜事，‘傻仔’说的是他身边的徒弟陈奎安，大傻哥14岁时就在围头出来行，因为够高大同大只，开片又够凶狠，被李修闲收入门下，没过多久便扎职426红棍。 “强哥，安仔还在片场做事，晚点让他过来拜会你。” 李修闲笑眯眯说了句，配合他那张正气十足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敬义大佬的模样。 旋即转头又对翟远说：“翟先生，我在银公主时就有一部叫《皇家饭》的电影准备开拍，我做导演，陈勋其监制，成本大概150万。” 翟远想了想《皇家饭》这个片名，没什么印象，想来不是什么出名的电影。 不过150万小成本制作也犯不上矫情，翟远点一点头道：“拍喽，照旧三部戏赚一部就继续做导演，全部赔钱就转做幕后或者演员” 黄柏明和麦加这两个新壹城的元老级人物也来了。 翟远对麦加没什么感觉，一个活在过去成绩里的类型片导演兼演员，死守着最佳拍档和光头佬的ip不肯放手。 黄柏明后来同样不断炒家有喜事系列片的冷饭，但至少他现在还是个肯创新的创作者。 “翟先生，这位是《开心鬼》的导演高志森，我们的《开心鬼》续集本来已经拍好，但期间公司发生了不少事，来不及做后期，现在又与九一娱乐重组，不知还能不能如期上映。” 黄柏明拉过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男人对翟远介绍。 高志森这个名字翟远早有耳闻，号称是华语电影的万金油，与黄柏明合作产出过许多喜剧片，不跟黄柏明合作时，还会自己去拍一些三级片，往后教出来的徒弟谷德昭、马伟豪同样是不错的新人导演。 翟远跟高志森打过招呼，问：“《开心鬼》续集叫什么名字？” 黄柏明说：“《开心鬼放暑假》。” 这部戏本来是要跟《夏日福星》在暑期档一争高下，结果九一半路杀出部《隐形女》，佳禾没在怕正面硬刚，新壹城却选择避战，电影便一直压库存拖到现在。 翟远听完无奈道：“现在都快圣诞节你怎么上，等明年暑期档啦。” 林林总总又见了不少人。 导演、编剧、策划、布景、美术、剪辑…… 偶尔能窜出来几个熟面孔，不过这些幕后人员大部分翟远都不甚了解。 新面孔差不多见了一面，翟远拍拍手道：“公司越来越步入正轨，接下来大家辛苦点，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荷里活的工业化程度，但要先有这个意识，否则将来市场开放引进西片，香江电影分分钟被赶尽杀绝。” 除了施楠生、黄柏明、王金这少数几个对好莱坞电影制度有所了解的人，其余大部分员工多少认为翟远在危言耸听，甚至不清楚电影工业化为何物。 独立制片在香江太常见，而工业化最大的意义就是去独立化，各自分工明确创作一部电影。 翟远看自己说完没有得到太多响应，心知这群创作者现在还在温床里，要让他们转变观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或许真得让好莱坞电影来冲击一下市场，方能让他们知道差距何在。 实际上，直到后世很长一段时间，内地电影产业真正实现工业化的作品，也不过《封神》《金刚川》《流浪地球》寥寥几部，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项目管理和分发制作尤为重要，工业化不能让一部电影口碑暴涨，但至少能维持在不坏的底线，同时很大程度上缩短工期。 而此时香江这种拍片路数，一个人既是主演，又是导演，还身兼监制等多个衔头在身，话语权太重很容易出现神经刀的情况，上一部戏可能还票房大收，下一部戏就扑的悄无声息。 “公司将来这群人，包括你家徐勀也一样，尽量不要再身兼数职，导演提个想法出来，让其他部门的人去实现就好。” 整合了公司与院线，翟远单独跟施楠生聊了两句。 施楠生叹口气说：“大家已经习惯现在这种做事风格，况且很多人做的多是为了拿双份钱，这样断他们财路不好吧？” “总是要变一变的。现在公司这么多人，将来未必个个有工开，我给每个导演和他们的班底三次机会，好似大浪淘沙一样选几次，能力出众的留下，薪水可以重新谈，水平不够的就不要在这一行浪费时间啦。” 影视圈难免良莠不齐，以前九一娱乐就时有发生副导演、摄影师为了多赚钱，故意将一天能拍完的戏份拖三天，按天收钱就能拿三倍，现在公司重组人手众多，也该适当筛选一下。 施楠生点头说声了解：“我会让大家跟进这批新入职的员工。” 翟远嗯了一声，又道：“明天安排几个记者，在元朗给我做一场专访……” ………… 薛婉恩一身知性装扮出现在下湾村时，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目光。 只是见到她清冷气质，没有人敢主动上去搭讪。 “薛小姐，我打电话让翟远出来接你。” 身边的女秘书看着还在叮叮当当施工的现场，掩着口鼻对薛婉恩说了句。“不必。”薛婉恩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厂房地基碎砖，询问一个正在施工的工人：“请问快播的老板翟远先生在哪里？” 工人擦把汗，咧嘴笑道：“找翟村长？穿过前面宿舍楼，他在厂房车间指导工作。” 薛婉恩说声多谢，冲女秘书招招手，两人一同往车间走去。 “翟远现在是下湾村村长？” “是，这件事上过元朗乡里报，上面赞他是良心企业家，有村民甚至打算帮他建一座铜像放进祠堂。” 薛婉恩轻一挑眉，却没想到翟远在下湾村有如此声望。 “快播公司解决了不少就业问题，翟远收购银公主院线，他不做大银幕戏院，后期戏院改建也是大工程，现在除了下湾村村民，香江的社团也眼巴巴等着他赏饭。” 薛婉恩一路走，一路听女秘书介绍如今翟远的情况。 穿过一片盖到一半的宿舍楼。 薛婉恩在厂房门口，见到了翟远熟悉的身影。 “……其实从九一娱乐拍摄几部电影票房大卖以后，我就在思考如何让更多人可以看到我们创作的作品，于是就有了快播牌vcd这款产品。当然期间也经历了不少次失败，但就我而言可以接受失败，但不能接受放弃，相较于录像带我们的产品更轻便、便宜，我希望快播将来可以改变现有的观影体验……” 厂房门口，翟远一身工作服，脸上蹭了几缕油污，手上的劳保手套糊的黢黑，牛仔裤磨得发亮，脚踩胶鞋，一副刚从流水线走下来的装扮。 面对摄录镜头，翟远呲着口大白牙露出实诚笑容：“对我来说赚钱不是最重要的，否则我完全可以将光盘定价和录像带一个级别，我只是尽我所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快播的vcd和光盘绝对是划时代的产物，就像《2001太空漫游》那本书里所讲，‘任何足够先进的科技，都与魔法无异’，我相信今时今日，我们会在元朗看到魔法的诞生……” 摄制组拍好了素材，每人又揣了个红包，喜滋滋回去剪辑节目。 翟远摘下手套随手一扔，招手冲早就看见的薛婉恩打声招呼：“薛小姐过来落订单？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去接你。” “翟先生现在公务繁忙，不敢劳烦。”薛婉恩面带微笑调侃一句，问：“刚才是无线的摄制组？” 翟远笑道：“还有亚视，我钱买了电视台两个月广告，他们附送一段专访节目。” 薛婉恩微笑说：“口才不错。” 翟远挑了下眉：“当然啦，否则当年能帮你骂退那个叫咩咩少爷的富家子弟？” 薛婉恩莞尔一笑，知道他说的是陶家俊，那时候两人第一次见面，翟远就展露出不俗的骂街天赋。 “那位咩咩少爷最近怎么样？” 翟远随口问了句，又摆手道：“算啦不提他，我前两日给你送去的三百部vcd卖的怎么样？” 薛婉恩说：“卖的很好，无论vcd还是光盘，价格都比录像机和录像带更便宜，所以我今天过来准备正式签一笔大单。” 此时的录像机好点的要三四千块，录影带一盒也要百十块。 快播的vcd出厂统一定价2500，光盘单张裸盘6块，带电影的盘12块。 至于成本。 vcd核心的一块电路板造价三四百块，而光盘现在投入量产，近1gb的存储空间，造价五毛钱一张。 “永安和先施的人这两天也来跟我谈，希望拿到一手货源，不过我跟薛小姐假假的也有几年交情，所以全部将他们拒之门外。” 翟远笑着说了句，倒不是自抬身价，vcd问世以后市场上只在华恩百货投放了三百台，其余百货公司早就买到样品回去研究，有眼光的公司一眼看出这将是家庭观影的技术革新，尤其那些刚从东洋下了大订单订购录像机的企业，更是悔青肠子。 “我一早应承过你，只要你做出来产品，华恩保证帮你把货铺满香江。” 薛婉恩叹口气：“这次过来我想先签一万台的订单，出厂价照旧2500，零售价格我会控制在四千块以内，有没有折扣？” “有，每部机器附送两张光盘嘛。” 翟远听到一万台的订单时没有表露出惊讶，因为就在薛婉恩来之前，索尼、松下这些东洋数码公司已经相继找人联络到快播，索尼财大气粗，直接开价2亿美金要全资收购快播，松下更是直接下了五万台vcd的订单，试图颠覆东洋市场的录像带产业。 vcd一块集成电路板搭配塑料壳，实际上很容易山寨。 但需要搭载的光盘并非一朝一夕能山寨出来。 翟远保守估计，这一块的红利快播至少还能吃一两年时间。 见薛婉恩蹙眉望着自己，翟远笑呵呵开口：“嗱，全香江五百多万人，如果每个家庭都购买一部vcd，起码也过百万销量吧？大家做生意长做长有，你不要以为附送两张光盘很少，你卖出去的vcd越多，我送出去的光盘越多，最后蚀本的不还是我？” 薛婉恩深吸口气：“签合同吧。” 又一笔订单落定。 vcd组装倒没什么难度，现在一个工人一天就能装十几台vcd，快播按件收费，不少村民下班后还会带着零件回家继续工作。 “目前跟vcd匹配的光盘还是太少，你后面有什么计划？” 签过合同站在厂房门口，薛婉恩跟翟远闲聊两句，她见翟远脸上还沾着油污，皱皱眉取出手帕帮他擦了擦。 近距离嗅到薛小姐身上的清香，翟远微一恍神，薛婉恩已经收回手帕端详他的脸说：“好了，这回顺眼不少。” “要展现我吃苦耐劳的精神嘛。”翟远笑了下，吐出口浊气：“光盘适配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方面九一已经开始着手去做，除了自制的几部电影，我们也在海内外购买电影和电视剧版权，另外九一自家也会开一部电视剧集，发行光盘以后跟vcd同步销售……” (本章完) 第294章 剧集筹备 第294章 剧集筹备 华恩百货一夜之间货仓里摆满了快播牌vcd。 百货公司推出专门展柜，让进门的顾客一眼就能望到张国容、钟濋红还有开心少女组这些俊男靓女的等身画报。 广告语宣传也迅速在四周围张贴。 这时候就得用上雷爵坤的关系了，虽然他九龙巴士的份额已经被蚕食大半，但起码的话语权尚在，香江一亩三分地上，宣发广告这一块没有人比得了银公主。 上千部专营巴士车身贴上快播vcd的广告，由早到晚行进在九龙和新界一带。 车身海报上的代言人，用了目前公司人气最高的万子良，小墨镜一戴西装革履大佬范十足。 铺天盖地的宣传里。 市场发酵了几天，海内外除了索尼、先施这类有些眼光的公司，多数人还抱着再等等看的心态。 无线本土时事新闻的栏目组走上街，就翟远的快播公司生产vcd这条新闻，向周围数码商铺的老板展开一次调研。 机位对准数码店老板时，一个个皆面带不屑。 “vcd？噱头来的嘛！香江几大电子家族都不敢说推陈出新，凭他一个后生仔？” “不是电影拍的好就什么都能做好的，走都没学会还想学人家跑？当自己是神仙呀！” “那个光盘我见过，连塑胶壳包装都没有，一碰就碎，中看不中用啦！” 这群人的口碑跟购买使用过vcd的客户大相径庭。 此时香江经营录像机、录影带的商铺近百家。 vcd的问世，让这些往日里一盘散沙的商户突然聚拢，合力对抗其流进市场，以免自己仓库里的录像机彻底卖不出去。 可终是螳臂当车。 12月初。 华恩百货在门口搞了个抽奖箱，声称顾客只要在百货大楼消费超过100块，就能获得一次免费抽奖的机会。 一二三等奖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礼品。 特等奖：高档西装一套，原定零售价八千块，折扣价3999，购买西装附赠快播牌vcd一部。 抽奖活动一出，当天华恩百货在香江几处分店的客流量，全部有所增幅。 而抽到特等奖的顾客同样不在少数。 “薛小姐，今天一天vcd的销售量就超过五百台，另外还解决掉了库存里积压的西装……” 薛婉恩坐在办公桌里听助手汇报，揉了揉眉心。 这路用抽奖当噱头的消费模式，自然是翟远出的主意，用他的话来讲，只要特等奖奖券没有被人扔的满大街都是，这个活动就能持续举办。 “还是不要再这样搞下去，明天正常开门营业，撤走那些奖箱奖券，否则我怕会惹工商的人上门。” 薛婉恩一句话让这个常青藤骗局在自家公司烟消云散，扶了扶眼镜问：“那些音像店的老板谈得怎么样？” 女助手汇报道：“还在谈，他们中间多数人是希望等卖完仓库的存货，再商量跟华恩合作的事。”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薛婉恩蹙了下眉：“香江现在多少间音像店？” “挂牌的有127家。” “告诉他们，华恩接下来只跟其中100家合作，一部vcd我按2900块的价格分销给他们，错过这次机会，将来就继续死守住他们的录像带吧……” ………… 不出意外，随vcd附赠的内地版《西游记》光盘，在香江剧集迷里获得了一致好评。 甚至一部分顾客就是为了看这部剧，专门购置vcd摆在家里。 接着就出现一个新问题。 随机器赠送的《西游记》前五集很快看完，许多顾客在香江等地遍寻一圈，发现不少音像店一夜之间似乎全部改换门庭。 门口不仅立了快播牌vcd的广告牌，还将一摞摞光盘摆在店铺显眼位置。 光盘租售业务：租赁每盘每日1元，购买每盘30元。 处于垄断地位的光盘，无论怎么定价都很合理，只要比竞品录像带更便宜就好。 实际上也的确便宜太多，一盒录像带卖到一百块左右，跟光盘比毫无优势。 “老板，有冇《西游记》五集后面的光盘？” “有~你租还是买啊？” “当然租啦，我一天看完过足瘾，也不过几十块而已嘛。” “用不了几十块那么多，这部《西游记》现在只出到11集，听说后面还在拍摄。放心，记住我铺头的名字，有货到我第一时间上新。” 音像店的老板拍胸脯作保证，言罢又凑近客人嘿笑道：“你看这种正经影碟当然没必要买回家收藏，但我这里还有几盘劲嘢，九一娱乐出品的三级片大合集，绝对值得你买回家细细品味啊靓仔……” 相同的一幕，在香江不同的音像店里上演。 光盘面世不足一个月时间，已经开始飞快啃食起录像带的市场份额。 ………… “片源啊肥佬。” 九一娱乐的茶水间里，王金一进门就遭到翟远亲切问候：“半个月时间只挑出来15部商业片，其中还有4部是黑白电影，买了盘的客户都反映片子拍的太老土，得不得啊你？” 王金揉着红肿的眼窝，委屈道：“大佬啊，15部不少啦，我这半个月看了上百盒录像带，现在听到磁带转动的声音就想呕。丢那妈！以前从来不知道荷里活原来也会拍这么多烂片，我仲以为个个都是马田史高西斯。” 翟远笑道：“能让你看到的当然都是杀出条血路的佳片，北美一年产出上千部电影盒带，除了引进的那些银幕佳片，剩下起码九百部都需要你从里面慢慢挑。” 茶水间其他几人闻言暗自点头。 李修闲调侃道：“金哥，看来你今年圣诞节要留在审片室度过了。” “搞不定搞不定，烂片看的太多我迟早痴线。” 王金连连摆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翟先生，你去燕京那段时间，我那部《霸王》已经让李丽珍她们开机拍摄，我觉得我还是应该继续投入电影事业当中，审片这件事还是另请高明好点。” “审片还是要做的，前期先挑几部好片，拉升我们光盘口碑。” 翟远对王金说：“等在市场上站稳跟脚之后就无所谓，到时候公司连审片部这个部门都会撤掉。” 王金问：“那几时能站稳跟脚？” 翟远想了想说：“等你什么时候看到外面商铺撤走录像机，全部摆上vcd的时候。” 王金顿觉任重而道远。 陈勋其在一旁笑着说：“翟先生，还是聊回我们刚才的话题。我觉得你要做剧集，最好选有名气的作者，虽然这样讲有点不尊重逝者，但现在古龙的名气绝对盖过金良庸。” 今年九月份古龙刚刚去世，在香江娱乐圈也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陈勋其继续道：“我之前跟古大侠合作过，现在手上还有《陆小凤》的电影和电视剧版权，是不是可以考虑拍摄相关剧集？” 翟远闻言摇摇头。 黎鹰就在旁边说：“翟先生不会是喜欢金良庸吧？”王金当即开口：“不会！翟先生给金良庸寄过大便……” 翟远瞪了他一眼：“嗱讲清楚，是我的狂热粉丝寄过去的，跟我无关，我向来呼吁大家一定要理智、理智！” 好端端话题又被带到翟远跟金良庸的矛盾由来上面，几个新入职的员工吃了波陈年旧瓜。 黄柏明对电视剧行业了解不深，问：“其实为什么要拍武侠片呢？现在连武侠电影都没落，我倒是觉得可以拍一部时装片，故事原型就是翟先生你自己，讲你如何在股票市场斩获颇丰，成为一代股神受人敬仰的故事。” 翟远乜了他一眼没说话。 旁边最有发言权的王金开口说：“虽然现在武侠电影没落，但电视剧集还是武侠片受欢迎点，而且拍时装片你要考虑不同地区观众的价值观和身份背景，好似无线之前有几部剧集就不准出海，为什么？因为把香江拍的太繁华，人家担心落后地区的观众看到会心里不平衡嘛！” “但是拍武侠剧就不必考虑这些，侠义精神这四个字更是贯穿整个东南亚，华人都能接受这套价值观。况且翟先生买vcd和光盘也要打开海外渠道，不能只盯着香江这座城市。” 翟远又乜了王胖子一眼，暗忖不愧是招氏出来的金牌编导，市场嗅觉和风险估算都整的明明白白。 实际上，翟远也并非没想过拍其他类型的剧集。 可神怪剧已经有了部《西游记》。 爱情剧受众还是有些狭隘。 时装剧就涉及到王金说的那个问题，除了价值观，还有落后地区不准引进的隐患。 若现在把《绝命毒师》《纸牌屋》什么的搬出来，太超前市场未必接受，况且也没那个条件拍摄。 算来算去，还是武侠剧最稳妥。 结合王金的一番话，这部剧集定下了类型。 旋即，便听到茶水间里几个大男人吵吵起来。 “虽然翟先生不妥金良庸，但我还是觉得应该翻拍他的小说，刘德桦前两年拍了《神雕侠侣》，我们就拍《天龙八部》” “拍《天龙八部》死硬啦，我认同陈勋其刚才所讲，趁着古龙大侠落葬这段时间，拍一部《陆小凤》缅怀亡者。” “陆小凤点够格同乔峰争呀？” “痴线，我们仲有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你吹咩？” …… 眼看讨论要演变成一场论武，翟远赶紧叫停。 心中暗忖这有什么好争？掺在一起做撒尿牛丸啊笨！ “都别吵了，让我捋一捋。” 翟远闭目思索片刻，张开双眼带着几许惭愧，冲王金轻轻叹口气。 王金一脸莫名其妙。 翟远徐徐开口道：“是这样啊，我刚刚想到个剧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下。” 新加入公司的几个员工一听，全来了兴致。 早就听说过翟远是影视圈桥王，今天还打算即兴发挥？ “大明朝有个王爷，手下豢养天地玄黄四大密探，每一位都是执掌一方的高手。” 众人互换眼神：哦？这是四大名捕的故事。 “天字第一号密探精擅剑法，去东瀛深造练了一手好剑，还娶了个东洋老婆，最后老婆挂掉，小姨子又主动贴上来……” “地字第一号密探一生孤苦，拼命找杀父仇人……” “玄字第一号密探是个女人……” “黄字第一号密探是个坊间混混……” …… 翟远嘚吧嘚说了一气，所讲的剧情正是后世王金导演集百家之所长，创作出的武侠剧大杂烩。 《天下第一》 亦被评价为国产武侠剧最后的巅峰。 整部剧集除了几处发刀子的戏份，几乎是纯爽文架构，没有港剧惯常苦大仇深的戏码。 翟远向来不中意港剧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感情线太过冗长复杂。 “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王爷是大反派，最后三兄弟跟他展开大决战，就这么多。” 翟远将故事梗概介绍一遍，旁枝末节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饶是如此也过去了十几分钟时间。 周围陈勋其他们这些人都听傻了。 单单这个故事梗概里，金古小说里的人物原型就能找全七七八八。 黄柏明讪笑道：“这样搞不会被告侵权吧？” 老黄对版权看得还比较重，《开心鬼》就是他从一个在校学生手里五千块买来的剧本。 翟远不满道：“怎么会侵权？创作者相互撞桥，不是很常见的是吗？” 众人发出呵呵呵干笑，心说你这不是撞桥，是飞机撞纸鹞。 “好！”一片干笑声中，王金中气十足的称赞声响起：“不愧是翟先生，虽然有撞桥情节，但却化用的十分高明，不留丝毫痕迹！” 其他人反应过来，面前的年轻人可是大老板，赶紧跟着附和鼓掌。 翟远看着这群虚伪的面孔，撇撇嘴，对王金说道：“肥佬，你不想审片是吧？正好这部戏交给你做，最近两日跟我一起度五集剧本，拍出来五集先做成光盘试试水，如果效果好就继续拍，效果差就换新题材。” 王金搓手笑道：“我导演费是按拍电影来算的，拍电视剧是不是要重新计数呀？” 翟远没好气的说：“照旧啦！” 王金顿时笑逐颜开：“多谢翟先生，我一定帮你拍好这部《天下第一》，让你公司的光盘也做到天下第一！” 李修闲沉吟片刻，问了句：“翟先生定好演员没有？” 翟远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主角应该还是公司这批人，多的角色还需要外借。” 这话说完一群人纷纷蹙眉。 九一娱乐都是电影咖，按照影视圈惯常的运行规则，电影咖轻易不能去出演电视剧集，否则会让观众失去神秘感，下次就不再买票进场。 不过看翟远现在气定神闲模样，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顾虑。 也对，公司又不是各个都是万子良、张国容那种级数，同样还有梁晓龙、罗嘉英这种万金油。 李修闲默默点头，再次笑着开口道：“翟先生刚才提到黄字第一号密探，叫成是非的那个角色，我倒是想推荐一个演员。” 翟远皱眉说：“不会是陈奎安吧？” “不会！”李修闲笑着一挥手，见周围坐的都是知根知底自己人，也没隐瞒：“我字头出身大家也清楚，之前新记斧头俊倒台，他有个兄弟过档来跟我，同样是在娱乐圈里揾食，现在在无线儿童节目做主持人，我觉得他很适合成是非这个角色，翟先生考虑下给新人一个机会？” (本章完) 第295章 潜规则 第295章 潜规则 九一娱乐的成立，直接间接的影响到很多人原本的行进轨迹。 新收的小弟，无线儿童节目主持人？ 其他人尚不了解这档《430穿梭机》的儿童单元剧，但翟远却听得心中一动。 李修闲两大头马一是陈奎安，另一个还能是谁？ 当然是你啦，笑匠！ 原本时间线里，周星池还要在无线继续坐几年冷板凳，直到其于台庆剧《生命之旅》中结识万子良，得到万子赏识，方给了他出演第一部电影《捕风汉子》的机会。 接着才轮到李修闲收周星池当小弟，《霹雳先锋》一举拿到金马奖最佳男配角，无线接棒力捧又推出部《盖世豪侠》的剧集，让周星池第一次出演男主角，再然后周星池遇到了相辅相成的菩提老祖刘振伟，正式开启了港圈‘双周一成’的大时代…… 翟远在脑子里过一遍八卦新闻，感觉虽然略有些乱，但仍处在控制范围内。 只是第四代喜剧之王出世的时间要提前几年。 但也不是不行。 纵观香江电影百年，自五十年代的新马师曾与邓寄尘，六十年代的梁醒波与刘恩甲，七八十年代的许官文与许官英，喜剧这个强类型片始终有所传承。 近两年却显得疲软了些。 “周星池与吴艋达这对喜剧拍档提前出来，顶替许家两兄弟，似乎也没毛病。” 翟远心中暗忖：“周星池现在没什么名气，先用一部《天下第一》剧集给他造点声量，之后就能进电影圈……只是让他出演成是非这个角色，不知有没有原片那般好的效果。” 旋即又摇摇头，觉得自己先入为主了。 原剧集里的成是非，设定不就是学会神功的韦小宝嘛，王金只是把冷饭炒成了大杂烩而已。 ………… 隔天早晨。 翟远刚走进公司，就看见李修闲拉着个年轻靓仔，正在跟施楠生交流些什么。 “翟先生早啊。” 见翟远路过，李修闲笑着打声招呼，又推了靓仔一把说：“喂，叫人啊。” 二十三岁的周星池面容尚显青涩，被提醒后略显紧张冲翟远点下头：“翟先生早晨，我是闲哥旗下艺人，我名叫周星池。” 没有影视剧里主角出场时的意外状况，此时的周笑匠站着如喽啰，第一次见识到招毅夫以外的影视公司高层老板，微抿薄唇，面对翟远笑吟吟的打量，有几分无所适从的拘谨。 “翟先生，星仔就是我昨天向你推荐的成是非选角，施小姐正打算面试他，正好你过来，一起给点意见？” 李修闲揽着周星池的肩膀拍了几下，示意他不必紧张，江湖气十足道：“我这个细佬很乖的，无线有眼不识金镶玉嘛，给个机会他一定出位！” 翟远看着面前亲如手足的场面，也属实很难想象两人后来会反目成仇。 “你那间万能公司多少钱签的他？”翟远好奇问了一句。 “你是说电影约？”李修闲一怔，旋即笑道：“冇！虽然星仔很有本事，但现在让他拍电影还是太早，先一步步来。” 翟远一琢磨就明白什么情况。 李修闲这群人新入职九一娱乐，公司规矩每人拍三部戏，赚不到钱就转做幕后，他肯定不会这时候冒风险，让周星池一个新人参与进自己的电影制作当中。 所以就瞄上了电视剧《天下第一》里男主角成是非的位置。 算盘打的倒是挺好，倘若电视剧捧红周星池，他再跟对方签约，新电影多少还能吃到点角色红利。 “那就不必签了，让他直接同九一签约。” 翟远摆手说了声，扭过脸对施楠生道：“楠姐，这个靓仔我看着顺眼，一部戏十万块，公司先签他十部戏。另外成是非选角我看他也很适合，不用继续面试就定他了，拿月薪喽，拍一个月八千块。” 三言两语，翟远便做了李修闲和周星池的主。 两人都有些傻眼。 施楠生也没反应过来，看看周星池又看看翟远，就差没问出来一句‘你亲戚’呀？ 新人一部戏开十万块也就算了，拍电视剧月薪八千块？刘德桦才拿多少？况且这小子还只是在无线主持儿童节目，一个月能拿两千块就得酬神。 施楠生张张嘴想开口劝一句，却又碍于旁边两人没好意思。 李修闲不明就里的挠挠头，见翟远不似在开玩笑，拍了下周星池说：“被你小子撞大运，仲不讲声多谢翟先生？” 周星池从迷茫状态回过神来，脸上泛出喜色：“多谢，多谢翟先生给我机会！” “给点心机做事呀靓仔，我一看就知道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翟远笑眯眯拍了拍周星池的脸颊，又对施楠生说：“让王金过来我办公室度剧本，另外商量下其他几个主角的人选……” 翟远交代完手尾，悠闲溜达着走回办公室。 施楠生无奈摇摇头，感觉老板最近手笔越来越大，只能归结于他在股票市场的确赚到不少钱。 支使周星池去人事部门办理入职。 施楠生正要通知王金时，一旁李修闲神神秘秘凑过来。 李修闲咳嗽一声：“楠姐，是不是让星仔今晚过去陪老板？” 施楠生眼神惊恐望着他：“你想做咩？” 李修闲理所当然道：“给新人开高价，不就是潜规则喽？这种事圈子里很常见，大家心知肚明啦……” ………… 给周星池开十万块一部戏的价格高吗？ 分时候。 再过些年十万块请他客串都没机会。 但眼下，看周星池飞速办理入职的举动，就知道他很珍惜这份工作。 曾几何时，他初入丽的电视台连一份正式合同也求不来，足足做了两年临时演员，不得不转投无线。 结果去了无线更惨，考试第一轮就被淘汰，连做临时演员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邻居家的戚美珍帮他出声，无线训练班方才勉强同意让他进夜班组学习，做了三个月临时演员，负责人看在戚美珍面子上，总算舍得给他一份无线的合约。 在电视台做主持人，除非你做到金牌司仪何守信那个级别，否则肯定还是没有演员明星赚得多。 周星池在《430穿梭机》做到今年，足有两年主持人经历，月薪仍只有区区一千多块外加每天20块食堂餐补。 反观跟他同期报名的好友伟仔，现在已经是招毅夫钦点的无线五虎将之一。 “第一次做男主角，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周星池，你一定得嘅！” 从人事部出来，周笑匠握拳给自己默默打气。 一个面容痴肥的男人迎面撞上来。 王金退后两步，望着周星池诧异道：“你是那个儿童节目主持人，叫……” 周星池忙开口道：“周星池，星仔呀导演。”王金是无线的老人，父子两代功臣，周星池自然早就见过，只是今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哦星仔，我听李修闲说要推荐你做《天下第一》的男主角，怎么样面试通过没有？” “翟先生给机会，同意让我做这部戏。” “不错啊，迟点我度出来剧本给你看，给点心机做事，你一定得嘅。” 王金随口勉励几句，没太在意一个新人，迈步进了翟远办公室。 办公室里。 翟远正在与人通电话。 见王胖子进来，翟远用眼神示意他先随便坐，继续对听筒那边的人笑着说：“兰叔，招六叔现在既然不想做电影生意，不如跟我的快播合作喽，我出价三千万，买断招氏这些年所有电影的光盘制作发行版权，如果肯连电视剧集一起买就更好，你帮我问问他老人家意向如何？” 电话那头的蔡兰不知说了什么。 翟远笑道：“好啊，我等你好消息。另外vcd和光盘在星马婆罗洲的销售市场也要辛苦你，喂！不如你直接过来快播公司做我们在星马泰的销售主管啦，这种事不会也要跟招六叔商量吧？” 跟蔡兰聊罢光盘业务。 翟远话锋一转：“最后还有件小事，无线儿童节目有个叫周星池的主持人，我看得顺眼，想捧他拍一部剧集，帮我给电视台那边打声招呼放人。” 比起前面说的，这的确是小事一件，电话里蔡兰一口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 翟远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 vcd和光盘两样产品，香江市场如今被薛婉恩包揽，星马婆罗洲有蔡兰这个老资格话事，东洋市场不必等西协岩男和许家胜他们，下过订单的松下、索尼就会帮手打开销路…… 这样不出半年，整个亚洲市场就能一点点撬开。 “翟先生今年生意很旺，明年可能会上福布斯富豪榜。” 王金见翟远打完电话，在一旁笑呵呵拍了句马屁。 翟远不置可否的嗯了声：“在外面见过周星池了？” “见过。”王金点头说：“斯斯文文，不知他能不能做好成是非这个角色。” “刚才跟蔡兰聊了两句，如果九一的剧集质量不错，可以先拿到无线电视台试播。” 翟远不担心周星池演技问题，说：“我先把《天下第一》前面五集的剧本讲一遍给你，你回去写好剧本尽快拍出来。” 文抄公抄一部电影，三两首歌曲轻轻松松。 涉及到长篇电视剧集，就没那么简单了。 翟远给王金梳理记忆中的故事情节，基本上都是碎片化的精彩剧情，整个框架搭建起来，细节还得胖子自己往里面填充。 段天涯、归海一刀、上官海棠、成是非、云罗郡主、铁胆神侯、曹正淳…… 相关人物接连出场。 日渐西斜。 周彗敏进来给两人送来午餐，见翟远正在工作，没去打扰，只是轻轻敲了下餐盒，笑着冲他眨眨眼。 翟远打开餐盒，看里面卧着一片爱心形状的煎蛋，心说还挺有情调。 他拉着周彗敏的小手说：“今晚下班等我~” 周彗敏咬着嘴唇轻嗯一声，迈开小碎步走了出去。 继续跟王金在办公室里边吃边聊。 又过了半小时。 翟远问：“差不多够五集了吧？” 口述的剧情从毛头小子成是非被骗入东厂做太监讲起，一直聊到段天涯去东洋学习幻剑。 王金看了眼手上笔记，闭目思索片刻，说：“不止，可能有十集左右。” 翟远点头道：“那就先这样，你只用拍前五集出来，节奏要够快，演员方面除了不在香江的那几个，其他人随便你挑，电脑特技不用太省，我给足你制作成本，需要取景就去内地，那边我提前帮你打好招呼。” 翟远难得多絮叨几句。 王金正色点头道：“翟先生放心，我绝对做的好好看看！” ………… 12月6号。 《刀马旦》剧组从内地返港。 施楠生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徐老怪。 李赛凤站在人群里望着翟远露出微笑。 身旁的王小凤和翁美玲推了推她，示意道：“过去呀！你再不主动点又被人抢先一步。” 话语刚落。 关芝琳一副遮阳镜盖住半张脸，已经一扭一扭朝翟远走去。 “翟先生，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关芝琳走到翟远身边摘下墨镜，双眼水润，也不等他答话便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 末了扭过脸，自车窗里朝不远处的王小凤三人露出挑衅眼神。 王小凤顿时震怒：“死八婆居然够胆瞪我？” 说话间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翁美玲和李赛凤赶紧将她拦住。 施楠生见状皱了下眉，见周围没有记者方才舒展眉头。 她挽着徐勀胳膊问：“老爷，这几个女人什么情况？” 徐勀回想起《刀马旦》剧组三英战吕布的场面，心有余悸的摇摇头：“女人家争风吃醋，不提也罢！” 在《僵尸先生》临近上映之际。 徐勀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电脑特技工作室。 翟远信守诺言道：“老徐，这间新成立的电脑特技工作室以后就交给你打理。” 徐勀看着刚从海外运回来不久，泛着崭新油光的机器设备，连声感慨：“多谢翟先生，这样我终于能搞清楚那个t-800杀手机器人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本章完) 第296章 上映 第296章 上映 《终结者》结尾杀手机器人出场的短短几分钟。 一如当年《超人》里飞天遁地一样，让香江电影人难以理解。 直到从美利坚请来的特效师傅告诉徐勀：“据我所知，卡梅隆只是让几个模型师制作了杀手机器人的上半身，同时找人像控制木偶一样，操作机器人模型做出摆臂的动作，如果需要全景镜头，则将模型摆成不同姿势拍摄出来，当所有画面连贯播放，就能够实现你在电影里看到的效果。” 徐勀难以置信：“类似东洋电影《哥吉拉》那样的定格动画拍摄？” 特效师点头道：“也可以这样理解，只是目前好莱坞技术更纯熟，卡梅隆也是个天才导演，将定格动画和雷电、火焰特效结合，看起来更加逼真。” 特效师顿了顿又道：“但实际上这种定格拍摄的技法，动作不连贯，后期处理也很麻烦，现在已经是一项快要被好莱坞淘汰的技术。” 牛头角，九一娱乐写字楼。 徐勀不在香江的日子里，写字楼其中一层被拆建成一间全新的视觉特效公司。 最近《僵尸先生》的后期制作都在这里进行。 当徐老怪得知他心心念念的t-800杀手机器人，居然是即将被好莱坞淘汰的技术，心中五味杂陈。 翟远走过来，递了支烟给他：“其实香江很少有导演像你这样，痴迷把科技和电影结合起来。” 徐勀面露回忆之色：“我小时候住在越南西贡，影响最深是看了一部叫《13鬼》的西片，黑白画面搭配红绿眼镜，里面的人好似要冲出银幕一样。后来我入电影圈，对寻常画面已经很难产生兴趣，我的很多想象力，在常规技术下无法实现。” 翟远默默点头，果然童年的感官对一个人未来影响巨大。 又问：“现在有什么感觉？” 徐勀叹口气：“有一种黄飞鸿看到洋人枪炮时的感触。” 翟远喷口烟雾：“挑！我问你看到这间特效公司有什么感觉呀？难道不应该讲声多谢老板？全香港第一间专做电影特效的公司，投资一千几百万，你和施楠生一人占股20%，接下来几年卖身还账喽~” 徐勀小钱不缺，仍被这笔数吓了一跳，咋舌道：“这么贵？” 翟远摇头道：“已经算便宜。我让人请来了欧洲、北美、东洋这些地区参与过特效制作经验的人才，组建起一个混合团队，之后再慢慢培养自己人接手，这件事交给你去做，这间公司也由你打理，尽量每年拿点新技术出来。” 徐勀摩拳擦掌：“一定！” 新成立的特效公司取名也很随意。 新视觉特效工作室，前面加上九一的衔头。 ………… 徐老怪沉迷在观摩《僵尸先生》后期制作时。 九一的主创在审片室里，看了一遍他在燕京拍摄的《刀马旦》。 “画面还是不错的。” “几个靓女不错。” “动作设计挺好。” 主创们纷纷给出评价，唯独没有人讨论这部戏的剧情。 翟远看完也叹口气，说：“这部电影就不要挂九一的招牌了，交给三和去发行。” 不出所料，翟远离开燕京以后，没有监制制衡的徐老怪又随性发挥起来。 再加上这部电影成本低、周期短，成片出来之后效果堪称翻车级别。 除了几处还算唯美，俗称可以用来当壁纸的画面，整个故事与原片差距颇大。 施楠生还是向着自家男人说话：“一百多万预算，拍成这样差不多啦！” 其他人一听管家婆开口，纷纷附和，心中却想《黄飞鸿》这次拍摄成本同样不高，怎么不似这部戏难看。 翟远为糟蹋了一部好电影惋叹几秒，熄灭银幕问施楠生：“《黄飞鸿》是不是该下画？轮出来《僵尸先生》的排片。” 施楠生点点头：“原来佳禾那部戏叫《警察故事》，上个月已经在东洋和南韩宣传过一轮，最近才传到香江。他们定档12月14号，《僵尸先生》要不要同天上映？” “当然要，说好打对台嘛！”翟远定下上映日期，又吩咐道：“趁着《警察故事》在香江上映，《黄飞鸿》下画以后拷贝直接送去东洋，配音搞定没有？” 施楠生说：“已经重新配过东洋语，陈仕龙的海报也准备好。” 配音很重要，这几乎是本土电影能否在海外市场大卖的标签，八九十年代的香江电影，除了佳禾陈仕龙的电影全部配上国外配音，其余电影公司明星艺人只有寥寥几部有资格二次配音。 九一直到《无双》上映，方才请声优重配了东洋和南韩语言版本上映，效果和票房比前作《英雄本色》要好不少。 翟远嗯了声：“好，我让东洋那边联系院线发行。” ………… 东洋。 郊外的一幢烂尾楼里。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西装革履的打手守在门口，神色皆带着些许异样，不时侧目往楼上望去。 烂尾楼高层一间清水房里，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静寂。 “几十个东洋鬼子就敢自称是社团？” 清水房里，横七竖八躺着一群被殴打不成人形的男人，赤着上身血肉模糊，有的还被关进狗笼当中。 许家胜脚下钉头皮鞋踩着一个琉璃会的骨干，乜眼望向一旁眉头紧皱的西协岩男，笑容轻蔑：“你们居然跟这种三流社团打得有来有回，难怪翟先生要让我过来接手他东洋的生意。” 西协岩男沉声道：“翟先生只是让你来协助我们西协组，他生意上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许家胜不置可否的笑笑，看似云淡风轻，脚下的琉璃会骨干却再次发出惨叫。 皮鞋鞋跟将他半张脸碾的鲜血淋漓。 “我来东洋以后只用了三天时间，三天，就解决了你们束手无策的琉璃会。” 许家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裹了裹身上风衣，走到清水房当中。 房间里吊着一个浑身赤裸的青年。 满背的纹身从脖颈蔓延到大腿和手臂，纹身莲华朵朵，当中是一尊青面獠牙的佛狗。 许家胜拍了拍青年的脸颊，不去看对方怒目而视的眼神，扭过脸对西协岩男道：“连他们的三代目佐佐亨太郎都绑了过来，干脆西协组原地解散，我成立一个新社团，你们过来做元老怎么样？” 这一次西协岩男还没开口，他身边的井上彦先按捺不住：“马鹿野郎！如果不是香江的资金恢复供应，让你可以请福龙帮做事，琉璃会没这么容易被你解决！” 东洋人一开口就带着火药味和中二气息。 西协岩男拦了井上彦一下，皱眉望着许家胜。 单论资金支持，他们前期从香江拿到的钱更多，也请了福龙帮做事，但手段却没有眼前的许家胜狠辣。许家胜来东洋之后看上去每天无所事事，结果一出手就直接将琉璃会骨干一网打尽，短短三天市区发生了六起枪击案，就差没有将无法无天几个字写在脸上。 西协岩男目光平静：“就算是解散西协组，也要征求翟先生同意？另外如果西协组解散，我们也不会继续留在其他暴力团。”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许家胜无所谓的耸下肩，用教导的口吻循循善诱道：“其实你们当时炸死琉璃会二代目的时候，就应该连他的继承人一并揪出来解决，中国人讲斩草除根，我也是被赶出香江在阿尔巴尼亚才领悟这个道理。” 许家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角落一口油锅前：“斩草除根以后……” 说话间，将一罐滚烫沸油，顺着佐佐亨太郎后背纹身的佛狗浇下。 场面惨烈。 佐佐亨太郎浑身冒起青烟，额头青筋暴起，双眼赤红，被毛巾堵住的嘴里发出阵阵痛苦低吼。 一股油炸鲜肉的味道弥漫整个清水房。 不仅西协岩男他们被吓得倒退几步。 连许家胜带来，见惯大场面的福龙帮打手，也被这骇人一幕震住。 清水房里。 十几个琉璃会的骨干更是吓得涕泗横流，嘴里不住告饶。 一罐滚油缓缓泼下去。 佐佐亨太郎挣扎了不消片刻，很快便没了声息。 “斩草除根以后，你就能接手琉璃会的生意，认识更多大老板，这才是社团的运作方法。” 许家胜扔掉油罐拍拍手，脸上笑容依旧，踢了踢脚下惊恐求饶的琉璃会骨干，说：“琉璃会没有了，你们以后跟我，你们的家人我会让人按月过去探望。” 刚刚见识过许家胜残忍手段的琉璃会骨干，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全都拼命点头。 …… 五分钟后。 许家胜裹着风衣从烂尾楼走出。 身后跟着福龙帮打手，和一群鼻青脸肿的琉璃会骨干。 西协岩男几人走在最尾，脸色难看到极点。 “胜哥，香江来的电话。” 许家胜刚出门，一名小弟就捧着部卫星电话走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许家强的声音，笑容亲切：“阿胜，我寄给你小侄仔的照片收到没有？哗！足足9磅重，医生话他呀……” 许家胜听着许家强炫耀新生儿，面带笑容敷衍两句。 抬头往楼上看了眼，扬起手来轻轻招了下。 西协岩男几人刚走出烂尾楼，下一秒，半身焦炭般的佐佐亨太郎宛如沙袋一般从楼上坠落，重重砸在一行人脚下。 看着几个东洋仔怒目而视，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许家胜畅快笑了几声，握着卫星电话说：“冇！刚刚是电视里的声音。我这边事情处理妥当就会回香江，先不同你讲这么多，还有没有其他事？” 听筒里许家强声音响起：“当然有正经事。翟先生的九一拍了部《黄飞鸿》，刚刚在香江落画，打算放在东洋上映，你负责跟那边的院线接触，做好点我在香江也有面子……” 挂断电话。 许家胜颇感无趣的摇摇头。 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西协岩男一行人，径直坐上一辆丰田轿车，扬长而去。 车子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 许家胜从窗外收回目光，望向一旁从香江带来的心腹小弟：“今晚去趟唐人街，见几个有新记背景的叔父，顺便帮我联系下怒罗权的负责人。西协岩男那几个东洋仔真是傻得，拿着翟远的钱这么长时间，居然连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撑起来。” 剩下半句话没说出口。 许家胜嘴角带笑，心中暗忖：一个城市怎么会有一个国家有前途？这次借福龙帮的兵，在东洋扩张势力，将来新记的堂口未必要留在香江…… ………… 《僵尸先生》和《警察故事》同一天登上各家戏院的午夜场。 两部电影的宣传同时进行。 整合了银公主18间戏院，连同1024自家5间。 23家戏院清一色挂出《僵尸先生》的海报。 记者闻风而动。 除了采访今次这部新上映的僵尸片，同样想从翟远口中得知《黄飞鸿》的创作过程。 90分钟院线版的《黄飞鸿》在香江只拿了一千六百多万的票房。 相较于九一娱乐此前的电影，这次票房显然并不尽如人意。 “翟先生，请问你怎么看这部《黄飞鸿》电影票房遇冷？” 被堵在公司楼下，记者举着话筒采访。 “一千六百万的票房也能叫遇冷？你们对九一的要求会不会太高呀？” 翟远故作夸张的说了声，旋即笑道：“其实原因你们也知道，这次《黄飞鸿》光盘和院线同步发行，光盘版本足本足料，院线能斩获这么多票房已经是观众影迷看得起我们公司这块招牌，还是那句话，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 记者们被他双手合十致谢的动作逗笑，又有人问：“1024将来的电影，是否也会采取这种光盘和院线同步发行的模式？” “不会，这次是考虑到时长问题。”翟远摇头说：“将来光盘发行应该会和电影下画周期，间隔两到三个月时间。” 紧接着，又一个尖锐问题响起：“听说《黄飞鸿》和今次这部《僵尸先生》全部是在内地取景拍摄，翟先生以后是否会和李翰祥导演一样，将发展重心留在内地，放弃你在香江的影迷市场？” 场面静了几静。 翟远挑眉看了眼问话的记者，对方手里话筒挂着《东成报》的标签。 一间宝岛倾向的报社。 “咦？”翟远皱皱眉说：“怎么新闻台播了这么久97回归，没有人通知你咩？用不用分得这么清楚啊，就算将来的宝岛、马交，不一样都是自己友？你连电影观众都要分ab，是不是想让我对你讲一句，册那侬娘个b！” (本章完) 第297章 《僵尸先生》首映 第297章 《僵尸先生》首映 《僵尸先生》海报打出来以后，先劝退了一批胆小观众。 全彩海报上面，李赛凤一身素缟，面色惊恐的掩住口鼻，下面一排着清朝官服的僵尸伸长手臂，僵尸王任老太爷居于僵尸群中，青面獠牙。 这是一张专门捧李赛凤的单人海报。 除了黑色正体字的《僵尸先生》四字片名，旁边还有血淋淋的一行小字： ‘屏住呼吸，来食僵尸全餐。’ 有的电影可能你以前会很中意，但经过一段时间，已经不会觉得好看。 但有的电影，你从前未必会看，但随着年纪增长，反而会觉得它好正。 这类电影其实以恐怖片居多。 所以午夜场试映数据出来，《僵尸先生》居然统计出戏院没有坐满人的情况。 刘振伟参加首映时，虽不至于苦哈哈，却总觉得别扭忐忑。 翟远不以为意，安慰道：“放心，这部戏不可能没有反应和口碑，再等等。” 剧组一行人走进戏院。 循例跟影迷互动两句，时间一到纷纷进场。 电影院里。 先播出两条广告，一条是本港的珠宝品牌，另一条是快播公司的vcd和光盘。 趁这时候，坐在前排的记者和影评人小声讨论。 “九一下半年的片子成绩似乎不是太好啊，除了部《隐形女》与佳禾打得有来有回，《黄飞鸿》一千多万大失水准。” “票房大失水准，《黄飞鸿》质量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光盘版本。” “这部《僵尸先生》恐怕也要扑街，贺岁档放恐怖片就算了，居然连午夜场都坐不满。” “佳禾那部《警察故事》怎么样？” “劲到不得了！陈仕龙今次做导演真是肯搏命，抓住挂圣诞灯的立柱从楼上跳下来，一路火带闪电，哗真是……” 议论声中，灯光暗下，银幕亮起。 《僵尸先生》一开场，先是一段轻柔的音乐，接着稚嫩童声阵阵： ‘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 伴随《鬼新娘》的歌声，黑暗中显现出主创名单。 从导演刘振伟，到监制翟远，再到领衔主演的林正英、尊龙。 每个人的名字都血淋淋一片像用鲜血写成，轻轻跳动，似乎血渍要滴落到银幕以外。 香江影史上，第一次有人将电脑特技，用在字幕上面。 仅一个开场名单，观众席里已经有人搓起胳膊。 “丢！这首歌怎么这么阴森？” “用血来写名字，1024的人不怕撞邪呀！” “大吉利是，不要诅咒我偶像……” 童声唱奏的《鬼新娘》越来越轻，旋即‘啪’一声重响，观众席里惊起一阵低呼。 jump scare，恐怖片里最惯用的低级手法。 银幕一亮，许官文饰演的文才推开义庄沉重木门，电影第一个画面映入眼帘。 义庄里棺材遍布，窗外的风声和野狗吠叫。 文才旁若无人走到香炉牌位前，燃起一捆线香冲门外招呼：“各位叔伯兄弟姊妹，请回来食饭~” 与原片不同的是，这部戏的香炉牌位当中，供奉着茅山祖师的雕像。 手持金钱剑、头戴黑色的瓦梁巾、身披黄青对襟袍。 俨然电影海报里，林正英全副武装时的造型。 随着文才掀开白色纱罩，一排排身着清朝官服，额头贴着黄纸符的僵尸贴脸凑近银幕。 观众惊吓x2。 等文才手持线香，走到一排排棺材前将香插进缝隙当中，其中一副棺材里探出枯瘦手臂将他抓住时。 观众惊吓x3。 电影到这里才过去了3分钟。 观众们一个个缩起脖子，影评人们倒显得挺淡定，得闲还讨论两句。 “有点像洪鑫宝之前的《鬼打鬼》那几部戏，不会是抄袭吧？” “抄袭不至于，二三十年代的《剥皮僵尸》《僵尸拜月》《飞天僵尸》这些戏里面，僵尸就是贴黄符穿清朝官服的形象，只是后来因为封建迷信被扫除，58年珠玑导演还翻拍过《僵尸拜月》。不过九一娱乐如果拿不出新样，难免有炒冷饭的嫌疑。” 周围记者听影评人这样讲，纷纷拿笔记下：‘知名影评人强烈抨击，翟远在炒一碗六十年前的剩饭。’ 电影的第四个惊吓点，来自于尊龙扮演的秋生，画着一副僵尸妆造型，整蛊文才。 师兄弟打闹之间，意外弄掉了停尸间里一群僵尸额头的黄纸符。 面色惨白的僵尸瞬间睁开双眼，围攻秋生、文才，场面宛如群尸玩过界一般。 危急关头。 林正英一脸正气出场，身边跟着来客串茅山师弟的梁晓龙。 这也是梁晓龙第一次扮演诙趣形象。 冲进义庄的林正英二话没说，拳脚凌厉踢飞几个僵尸，接着直奔祖师爷祭台，欲取金钱剑。 金钱剑上亮起金黄霞光。 片中第一个特效镜头出现在观众眼前。 梁晓龙见状惊呼：“惊动祖师爷？” 旋即一把拉住林正英讪笑道：“师兄，不用麻烦你，我的客户我自己解决。” 金钱剑、玄黑瓦梁巾、八卦对襟袍。 翟远的茅山三宝设定，第一次出现在电影当中。 虽未发挥作用，却勾起观众好奇心。 等僵尸全部被制服之后，梁晓龙暂时退场，扛着引魂旗杆招呼僵尸上路。 离开前还不忘训斥秋生、文才：“你两条友仔，玩就玩嘛，怎么连我的客户也玩？” 梁晓龙一把纸钱洒出，摇晃铃铛，口念赶尸咒语：“天苍苍，野茫茫，回家喽，列成行~” 每摇动一下铜铃，列成纵队的僵尸们便纵身一跳，随着他消失在一片夜色当中。 观众看到这一幕心中只有两个字： 猎奇。 单论赶尸题材，实际上王天林和陈蝶衣在50年代就拍过一部《湘西赶尸记》，但内容是以赶尸为名，掩饰毒佬走粉勾当的一部犯罪片。 鲜有作品像这部《僵尸先生》一样，从咒语到手势，似模似样向观众展示‘赶尸’这门法术。 这回记者们没动笔。 影评人纷纷提笔记录：一群本已经死去的人在奇特法术指挥下，竟然能够驱驰而行，这里面的每一条元素，都足以最大程度地调动观众的猎奇心理…… “洪鑫宝用鸡蛋制服僵尸，翟远用符法驱策僵尸，不仅创新而且更有画面感，不愧是桥王。” “这类民俗恐怖题材，重点看谁编的更像真人真事，《僵尸先生》的确更有感觉。” 记者闻言，赶紧划掉刚才的记录，重新写上：‘知名影评人称，同为僵尸片，洪鑫宝不如翟远远矣~’ …… 观众继续观看，画面一转，切到白天的场景。 电影院里一片舒气声，白天总不会再出来神神鬼鬼吧？ 九叔领着文才去咖啡厅谈生意。罗嘉英饰演的任老爷，李赛凤饰演的任婷婷，先后出场。 在一群旧式装扮的群演里，任婷婷的粉色蓬裙的扮相一出场，跟《黄飞鸿》里的十三姨一样充满反差。 任老爷：“你们喝什么？” 任婷婷：“我要coffee。” 任老爷：“给多被咖啡我。” 文才：“我也要咖啡！” 九叔：“coffee？咖啡？咳！我也要coffee。” 文才：“师父，我不要咖啡，我也要coffee得不得？” 九叔：“没规矩，叫了就不要换！” 师徒两人乡下佬的桥段，让戏院里多了些笑声，之后任婷婷戏弄两师徒闹笑话，愈发冲淡了之前的恐怖感觉。 等到任婷婷去秋生姑妈店里买胭脂水粉，反被秋生当做对面妓院的女人，两个人跨服对话闹出误会时，观众们笑声更甚，差点忘了这是部恐怖片。 这场戏里，尊龙的秋生一身前台侍应的西装马甲，五官深邃，扮出副痞子相，令戏院里为数不多的女观众眼前一亮。 王小凤坐在后排，拖着下巴一副痴模样。 翟远也是等成片剪出来以后才发现，原来尊龙演这种小痞子角色同样得心应手。 小陈冠希。 他侧过脸悄声问李赛凤：“你觉得尊龙跟刘德桦比，谁跟靓仔？” “你更靓仔。” “嗯？那跟张国容比呢？” “还是你。” 翟远沉默片刻，捏着她的脸蛋问：“你是不是偷看我桌上那本《说话的艺术》了？” …… 故事还在继续。 电影节奏保持着一段轻松一段恐怖的氛围。 闹剧过后。 碧水青山中，九叔带着任老爷一行人，举行迁坟仪式。 身着道袍的林正英形象第一次出场。 任老爷：“九叔，当年风水佬话，这块坟地很难找，是个好穴来的。” 九叔：“冇错，这块穴叫做蜻蜓点水穴。穴长三丈四尺，只有四尺可用，阔一丈三尺，只有三尺可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台词写的煞有介事。 翟远思想肮脏，听着穴来穴去，总觉得不对劲。 好在观众是纯洁的，看得津津有味。 法葬即棺材竖着下葬、蜻蜓点水一点不能再点、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 坟地戏结束，又衔接秋生、文才去公墓陵园给孤魂野鬼上香，回家后被九叔训话这两场戏。 同样很唬人。 纸笔墨刀剑、墨斗线弹棺材、人变成坏人是不争气，尸变成僵尸是多了口气、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层出不穷看似专业的术语，配合林正英开坛做法时的复杂手势法决，唬得现场观众一愣一愣。 后世关于这部电影引发的谣言数不胜数。 类似于一开始盛传导演刘官伟的伯父是个茅山道士，所以他从小对这类故事很感兴趣，后来又演变成编剧请刘官伟的茅山伯父到现场指导，再发展成片子里林正英翻看的那本《茅山治邪秘本》就是从刘官伟伯父处借来，最后离谱到干脆说刘官伟自己就是茅山道士出身…… 究其原因，就是主创们编的太像真事儿了。 闹剧和恐怖一场接一场。 剧情推进很快。 鬼后王小凤饰演的小玉，被四个纸扎扮相的男人抬轿出场，鬼气森森。 在这场女鬼小玉勾引秋生的戏份里。 前半段照着电影原片制作，王小凤和尊龙在银幕上贡献出本片唯一一场床戏。 后半段九叔察觉秋生不对劲，跟踪其来到荒郊野外营救之际，剧情重新做了改编。 拍摄地既然改到内地，场景尽量换大一些。 翟远挖掘素材库，将《新僵尸先生》里一场经典戏份移植进来。 红白撞煞。 银幕上，女鬼小玉想要强娶秋生，与他举办阴婚。 一队抬轿接亲的队伍，奏响喜乐迎面而来，轿子里小玉凤冠霞帔，面色青白，双手指甲蜷曲抱在胸前。 另一队披麻戴孝，手持灵斗幡的送殡队伍，棺材里秋生面色灰败，宛如一具冰冷尸体。 九叔被两支队伍夹在当中，与阴祟鬼物展开进行一场激烈斗法。 风波过后。 秋生自棺材中苏醒。 秋生：“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发梦啊？” 九叔：“你被鬼迷住啊衰仔！” 秋生：“哎呀！我早就想到是这样，幸亏发觉得迟。” 至此电影已经进入后半段。 僵尸王任老太爷在山洞里喝老鼠血修炼，发育成完全体，按照片中设定要杀害至亲之人。 孙女任婷婷身着素缟，被文才保护，一旁的丫鬟往炉子里烧纸钱。 眼尖的观众察觉到扮演丫鬟的演员是翁美玲，窃窃私语。 “翁美玲？难怪她被汤镇业甩了以后消失不见，原来去内地拍戏。” “汤镇业真是眼盲，阿翁咁靓都舍得分手，倒追个吴君茹，痴线！” “也不能全怪汤镇业，听说翁美玲脾气很差嘅，她之前经常闹自杀……” 戏院角落里，翁美玲戴了副口罩遮住面容，听着耳边低低议论，眼神始终没太大变化。 内地之行，她从王小凤身上学到很多，再想起从前自杀的行为念头，现在只会觉得幼稚。 银幕上。 电影终于迎来终极决战。 不堪重用的文才和阿威队长接连退场。 九叔与秋生对战僵尸王。 双方你来我往，文才吸引任老太爷注意力，九叔自身后一记关刀兜头劈落，任老太爷纹丝未动，反倒将两人打飞出去。 观众低呼阵阵：“哗！关二哥都不怕，咁鬼猛？” 梁晓龙饰演的师弟赶来救场。 三人联手仍不敌任老太爷。 最后关头，九叔终于动用茅山三宝，玄坛一跪：“祖师爷助我！” (本章完) 第298章 下画 第298章 下画 自从乔治-卢卡斯1975年创立工业光魔，并参与制作了《星球大战》的电脑特效以来。 这十年间，银幕上的视觉特效层出不穷，一次次刷新观众的视觉体验。 《僵尸先生》第一次尝试在灵幻功夫片里加入特效。 结尾一场大决战里，林正英叩拜祖师，茅山玄坛的祖师雕像双眼亮起，金钱剑绽放金芒，玄黑瓦梁巾和对襟道袍加身，完全体九叔首次出现在观众视野里。 第一次变身的仪式感十足。 电影运用的特效也很克制，没有徐勀在《新蜀山剑侠》里光污染般的爆炸，金钱剑自动索敌追踪僵尸王，击中身体时配合道具组提前准备的反应弹，特效和道具的组合看起来更有质感。 当僵尸王察觉危险想逃跑时，九叔掐诀念咒，金钱剑散落排开，一枚枚铜钱发出呜呜声响悬停半空，拦截去路。 后世简单的一个ae模版就能做出的效果。 为了呈现电影中这一幕，特效师不仅要先搭建模型，然后在胶片上手绘图层、衔接转场，最后用绿幕合成技术在计算机上一点点抠除图像…… 这一段短短三十几秒钟的画面镜头，九一新视觉公司耗费了一个多月时间。 技惊四座。 “单凭这个镜头，《僵尸先生》今年一定拿最佳视觉效果奖。” 所有影评人心中不约而同升起这个念头。 …… 电影在结尾梁晓龙一句‘糟了，我的客户！’中落幕。 银幕上亮起一行正体字： 感谢祖国内地相关单位给予本片提供拍摄支持。 单凭这段文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又是一部无法登陆宝岛市场的电影。 但九一现在在乎吗？ 从没在乎过。 翟远在一片抵制声中，俨然成了如今香江电影圈数一数二的大亨，直接让自由总会之流成为笑话。 片尾字幕滚动，欢快版本的《鬼新娘》音乐再度响起。 影院的观众迟迟没有散去。 有新观众想要离场，被身边的同伴一把拦住：“别走！肯定有彩蛋！” 《赌神2》里彩蛋的设定，间接改变了观众们的观影习惯，尤其1024之后出品的电影，观众一定要等灯光亮起，保洁进来打扫卫生才肯离去。 《僵尸先生》没有让大家失望。 片尾放到一半时，银幕再次亮起。 阴郁昏暗的道观里，茅山大师兄石坚盘腿稳坐玄坛，猛地睁开双目，浑身雷光萦绕。 画面戛然而止。 观众席里响起一阵意犹未尽的惋叹声。 起身立场的嘈杂声和讨论声响起。 “本来还挺恐怖的，九叔一出场就觉得不怎么害怕了。” “原来柚子叶擦眼睛可以看到鬼，今晚就带上糯米去鸡笼湾坟场试一下。” “你没有九叔的金钱剑，小心被女鬼吸干阳气呀！” “结尾那个男人不知是咩料，看起来比九叔仲犀利。” “是呀，我已经等不及想看第二部的故事。” 观众前脚刚出影厅。 外面售票台附近已经摆起展柜。 里面摆放着一件件九叔同款的金钱剑、电影角色手办。 …… 次日。 首映当天的票房数据统计出来。 单日票房只有40万。 放在其他电影上，这个票房数据还算不错。 但《僵尸先生》23家戏院联映，如果后期继续不温不火，多半收不回成本。 全片拢共一分多钟，十几个特效镜头，这方面烧的钱都能单拍一部电影出来。 “不急，再等等。” 翟远再次宽慰苦哈哈的刘振伟，让宣发有条不紊继续做宣传。 同时也给陈家乐去了个电话，《僵尸先生》首周票房如果还是没什么起色，他的盗版组就可以做事。 上映第二天。 单日票房42万。 第三天是一个周末，形势截然不同。 观众和媒体口口相传的口碑发酵，当天票房突然三级跳，票房曲线图如同牛市一样飙升。 单日票房127万！ 接下来整整一周，《僵尸先生》票房居高不下。 12月25日圣诞节当天，单日票房更突破了150万大关。 媒体和影评人无论有没有收车马费，个个妙笔生。 ‘我们至今不知道西方丧尸为什么会尸变，似乎导演灵光一闪它们就要从墓地爬出来，但《僵尸先生》却将民俗传说相互结合，赋予中国僵尸神秘色彩的同时自圆其说，今次的九一娱乐诚意十足……’ ‘主线支线并进，层次丰富鲜明，故事结构完整，《僵尸先生》将喜剧和恐怖融于一体，打破传统的恐怖片的固定模式，可谓一个新类型片的开山祖师……’ ‘厚积薄发、大器晚成，属于林正英的僵尸大时代即将到来……’ ………… 今年的贺岁档，除了《僵尸先生》，不得不提另一部《警察故事》。 陈仕龙电影生涯中的招牌代表作。 商场纵身一跃，名留影史。 前者开创了僵尸片题材，后者则是警匪功夫片的祖师爷。 本土票房同样一路高歌猛进。 12月14日与《僵尸先生》同步上映，1月10正式下画。 放映28天，票房收入2700万票房。 佳禾电影公司的庆功宴，定在弥敦道的国际大酒店。 邹汶怀为首的高层齐聚，开香槟庆祝《警察故事》贺岁档大收。 陈仕龙主角一般出现在现场，双手纱布刚刚取下，上面疤痕交错。 电影里商场跳下的镜头，玻璃碎片差点切断他的手筋，电流把手掌烧得焦黑，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伤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何关昌走上来关心询问：“冇事了吧阿龙？” 陈仕龙笑道：“冇事，我双骨来的嘛！” 双骨是梨园行的说法，这类人骨头粗壮能挂更多肌肉，耐打耐摔，天生练武生的材料。 单骨则像尊龙、林正英一般，体态纤细，更适合出演旦角。 “我刚出院还不清楚状况，《警察故事》本土票房怎么样？有没有超过九一那部僵尸片？” 陈仕龙跟何关昌走进包厢，询问贺岁档票房数据。 何关昌笑着说：“《警察故事》拿到2700万票房，成绩足够亮眼，剩下的你不用关心。” 陈仕龙一听就知道，佳禾这次本土票房又输给九一娱乐。 “奇怪！我的电影在整个亚洲都遇不到对手，怎么本土不是输给新壹城就是输给九一？”陈仕龙嘴里嘟囔，但却并未将这种事放在心上，更谈不上羡慕嫉妒。 一旁的洪鑫宝就没有这么大的肚量，黑着脸说：“讲咩僵尸片开山祖师，如果不是我拍那部《鬼打鬼》出来，翟远能想到僵尸这个题材？抄我的桥段抢我的演员，要不是师父劝我，早就带洪家班手足上九一兴师问罪！” “你也抄他拍一部《僵尸女士》不就算打平？” 陈仕龙调侃一句，跟洪鑫宝勾肩搭背坐进餐桌。 邹汶怀和几位高层见摇钱树到场，免不了一番赞赏。 觥筹交错间，又定下明年的拍片计划。 酒过三巡。 邹汶怀望着陈仕龙问道：“阿龙，九一那部《黄飞鸿》的主题歌是你帮他们唱的？” 陈仕龙坦然笑道：“是啊，我看那首歌写的不错。” 邹汶怀嗯了声：“的确不错……我明早约了李嘉城老板打高尔夫，就不陪大家太晚，先走一步。” 说完起身离席。 大老板一走，席间的气氛比方才热闹几分。 陈仕龙端着酒杯去外面，跟武师兄弟们走了一圈：“今晚大富豪，每人两个女，我请！” 一片‘大哥好嘢！’的喝彩声中。 何关昌走出包厢来到陈仕龙身边：“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陈仕龙立刻招呼人开车送干爹回家。 何关昌把他拉到一旁问：“阿龙，你老实跟我讲，你跟翟远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仕龙一怔，挠挠头说：“一共没见过两次面，大家都不是好熟，有什么不妥？” “知不知邹老板刚才为什么问你《黄飞鸿》的事？” “不知。” 何关昌叹口气：“《黄飞鸿》在东洋发行，海报上用的是你的照片，你以为只是唱首主题歌那么简单？你被人家玩啊傻仔！” ………… 东洋。 银座。 一月份的东京下了场雪，温度骤降，街上小姑娘们却仍穿着裙子，露出光洁大腿，似乎不知寒冷为何物。 今年日元大幅升值，市民收入迎来接连涨幅，尤其在银座，街头巷尾繁荣更甚往年。 先驱映画旗下一间电影院门口，停满豪车超跑。 东洋年轻人站在寒风中排队进场，人潮如长龙一般。 一对小情侣挽着手站在戏院门前。 女孩指着海报上陈仕龙的照片，兴奋喊道：“jackie！jackie！” 男孩有些吃醋：“你应该多看看bruce lee的电影，那才是真正的功夫。” 女孩摇头说：“bruce lee太瘦小，像个猴子。” 周围一群小龙哥的影迷立刻不乐意了，冲女孩投去不爽的目光。 男孩赶紧把女朋友护在身后。 女孩却毫无畏惧的站出来，面对一群小龙哥的影迷挑衅道：“bruce lee的粉丝要欺负jackie的粉丝吗？” 声音又脆又响。 下一秒，一群女孩自发的站出来，与小龙哥的影迷对峙，一个个俏脸含煞。 “谁敢欺负我们‘jackie不嫁团’的姑娘？” ………… ‘jackie不嫁团’在东洋给《黄飞鸿》贡献的票房，半个月时间就超过了《英雄本色》当初的票房数据。 “挂张海报就有这种威力，陈仕龙在东洋的人气真高啊。” 九一娱乐内部，主创们看到前线传回来的数据图，忍不住啧啧感叹。 “难怪佳禾从来不争本土票房冠军，外埠走一圈就胜过小电影公司一年的收入。” “500万片酬，陈仕龙的票房号召力值这个价格，我想跟他合作都出不起价。” “如果不是翟先生搞出来个光盘，想赢佳禾完全冇可能。” 过去大家只是知道陈仕龙在外埠市场很强，具体强到什么程度，佳禾不公布票房收入，没有人清楚。 但今次从《黄飞鸿》实打实的票房数据当中，终于窥得一斑。 施楠生拿着手提电话走进茶水间。 她一手捂着听筒，低声对翟远说：“翟先生，陈仕龙又打电话过来找你兴师问罪。” 翟远赶紧摆手道：“告诉他我不在！” 说完又补充道：“让保安在楼下盯紧点，陈家班的人一个也不准放进来！” 主创们低低轻笑。 借了别人的招牌总得付出些代价，陈仕龙得知自己的大头照出现在《黄飞鸿》海报上，这段时间正全城挂翟远出来讨要说法。 “就应该让陈家乐的盗版组把《警察故事》翻版做出来！” 翟远有些后悔的想着，佳禾电影如果票房遇冷，追查盗版源头就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海报这点小事。 还是心太软啊。 施楠生拿着电话出门，对着听筒义正词严道：“陈先生，我们签的合约条款上有规定，歌手有义务配合电影做宣传，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 《僵尸先生》在情人节当天又冲了一次单日百万票房，终于开始后继乏力。 1月20日。 《僵尸先生》全线落画。 上映时间38天，票房3300万。 在超强档期与院线的加持下，这部电影的票房，比原本时间线上多出1200万。 毫无悬念拿下今年的票房冠军。 《电影双周刊》的施求义打来电话：“翟先生，第5届金像奖打算在明年4月份举办，希望九一娱乐的电影可以报名参加评选。” 翟远在电话里问：“我赞助一个场地费，有没有奖拿？” 施求义讪笑道：“廉政公署刚出台新规，电影奖项不能随意操纵，但是你放心，今次《僵尸先生》的最佳视觉、演员的最佳新人奖一定没问题。” “《赌神2》呢？” “……我们评委会再讨论一下。” 挂断电话。 翟远撇撇嘴，廉署管的也太宽了，回头我把金像奖买下来重新运作，每年都给自家电影发最佳电影奖。 九一在年前将精力全部放在院线电影上的时候。 翟远的另一产业光盘，也开始口碑发酵。 招毅夫同意出售招氏电影历年版权，仅限光盘放映，售价1亿港币。 元朗的光盘工厂，正式进入流水线全面启动的状态。 (本章完) 第299章 又一年 第299章 又一年 “翟远这个年轻人，我在燕京国庆晚宴上见过他一次。” 粉岭，皇家香江高尔夫俱乐部。 早上六点钟天刚放亮，绿茵球场上已经显现出几个人影。 李嘉城身穿一件单薄衬衫，方才挥舞球杆出了点热汗，正杵着球棒稍事休息，与身边年长一岁的邹汶怀相互交谈。 谈论的对象是这段时间出尽风头的1024老板。 “一个二十岁的屋邨仔，白手起家，短短几年时间成长到这种地步……” 李嘉城挥挥手，身后帮手拿着西装的球童便退到一旁。 他扭过脸对邹汶怀说道：“汶哥，电影我不懂，但在生意场上还算有点见识，单就翟远现在这个发展速度，不说是我，就算鲨胆彤和包船王都没这个本事。” 邹汶怀狐疑道：“你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其他人扶持？” 联想到李嘉城刚刚提到的国庆晚宴，邹汶怀皱皱眉：“上面的人？” 李嘉城不置可否的笑笑，眺望远处说：“香江这座城市，现在是个自由港口，回归以后港口还在，自不自由就未必，可能会变成第二个黄浦。” 说到这里，李嘉城摇头道：“一旦贸易物流和金融业务这两条腿被打瘸，这座城市或许连黄浦都不如，所以支柱产业一定会变。汶哥，你以为翟远现在的业务是电影？” 邹汶怀不明就里：“当然是电影，现在香江除了我这间佳禾，其他电影公司都快被九一娱乐赶尽杀绝。” 李嘉城没有卖关子，说：“电影只是个包装，他真正站稳跟脚的是最近沸沸扬扬的vcd和光盘。” 邹汶怀不解道：“这两样产品的确很犀利，但归根结底还是往电影娱乐方向靠拢，似乎没有脱离他的主要经营业务。” “我去内地开过两次会，稍稍了解些上面对香江将来的发展。” 李嘉城说：“目前可以确定的一点，回归以后会成立一个科技相关的基金组织，发展扶持科创相关部门，看样子是打算将香江打造成数码港。仔细想想，翟远的快播科技公司凭空出现，我们市场部的伙计研究过，如果光盘取代录像带，快播将来至少是一个百亿级别的产业，占地小、污染少、产出高，最紧要拿着核心技术厂房随时都能迁走，这种企业背后无人扶持，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么搞得出来？” 站在实际层面考虑，李嘉城所讲的一切都经得起推敲。 很有道理，只是翟总不讲道理。 邹汶怀眼中逐渐露出明悟之色，原来翟远不是一个人。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阿爷在背后撑他，难怪、难怪……” 邹汶怀暗暗点头，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是佳禾或者招氏这样的老牌电影公司？” 李嘉城说：“你怎么知道上面没有知会招六叔？国庆晚宴他和翟远都是受邀人，况且今早报纸上还写，九一娱乐斥资一亿港币收购了招氏所有电影版权，两边恐怕早就开始合作。” 邹汶怀瞬间觉得不好了。 九一娱乐1亿港币，买下招氏703部电影的版权是今早的新闻，而结合翟远创业初期，同样是租赁的招氏四间龙头戏院，甚至他公司的演员大部分都是从招氏挖角借用…… 原来你俩早就珠胎暗结！ 招老六电影市场打不过佳禾，勾结钦差大臣欺负我？ 邹汶怀握了握球杆：“之前翟远派人来谈收购佳禾的事，难道也是阿爷的意思？” 李嘉城不置可否，反问道：“汶哥对回归有什么看法？” 邹汶怀眯起眼说：“你们这班富豪潮州人、顺德人、宁浙人，咩人都有，得我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江人，从出生就没见过护照长什么样子，英格兰太远，鬼佬讲话我听不惯，还是隔一条河的内地亲近些。” “多年老友，讲个生意场不变的法则给你，鸡蛋不要摆在一个篮子里，应该分散投资，降低风险。” 李嘉城空挥几下球杆，发出呜呜风声：“上个礼拜星家坡政府发邀请函，请我和华人船王曹文静、鲨胆彤、李肇基在内的10位港商去他们那边投资建设，发展新达城，我打算在那边随便搞几间纺织工厂，如果汶哥你肯一同过去，我支持你搞一条新院线出来也不是问题。” 邹汶怀眼眸微凝，沉吟片刻后笑道：“佳禾在星家坡已经有15家戏院的院线，再多也啃不落，再讲、再讲。” …… 1985年农历年底。 港媒爆出一条猛料。 知名港商李超人‘弃港投星’，拿到星家坡永久居留权。 同一日。 翟远接到邹汶怀的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 翟远面色略显古怪。 施楠生问：“咩事啊老板？” 翟远挠挠头：“邹汶怀亲自打电话过来，想跟我重新谈合作。” 施楠生闻言一怔，问：“佳禾想怎么谈？” 翟远说：“他准备出资一千万，入股我们那间新视觉特效公司。” “反击我们之前收购佳禾的事？” “不像。”翟远摇头道：“他只要新视觉20%的股份，看起来倒像是在送钱。” 施楠生满脸不解，之前谈收购对方开了个15亿的天价，一副不屑合作的态度，怎么短短月余时间突然转变意向？ 虽然是入股新视觉特效公司，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邹汶怀在向九一娱乐释放善意。 否则邹汶怀拿着一千万，佳禾自己轻轻松松就能开一间特效公司，无谓专门找上门谈合作。 两人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邹老板的意图。 “翟先生没有继续跟他聊收购佳禾的事？” “他说自己现在精力足够，暂时不想脱手公司。” “暂时？” 施楠生听出这两个字的含义，眉头蹙得更紧。 “算了，先不去想这件事。” 翟远摆摆手，想不清楚的事就搁在一旁。 他问施楠生说：“新视觉目前我占股60%，你和老徐每人20%，当时分红也好，公积金也好，总算是这间公司的持股股东。现在邹汶怀主动拿钱进来，想要20%股份，你和老徐怎么看？” 徐勀的才华在翟远看来，其实不值20%，奈何管家婆太敬业，香江电影圈很难再找到第二个比施楠生更合适的高级打工人，所以当时索性拿出一半股份给他们两公婆。 此时施楠生听他问起，没有过多犹豫，略一思忖便说：“我和阿徐每人出10%凑给他喽。” 翟远沉吟道：“现在一千万对公司来说可有可无，就算不合作也不紧要。” 施楠生笑了笑说：“邹老板亲自找上门，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翟先生不必担心我们难做，你看不上一千万而已，我有这笔钱直接退休都没问题。” 翟远也乐了：“一千万就想退休？一亿啦，你在公司赚够一亿我再考虑放人。” 邹汶怀莫名其妙成了新视觉的股东。 本来叫嚣着要兴师问罪的陈仕龙，突然间也没了声息。 年关将近之际。 九一和佳禾的负责人虽未碰面，却似乎达成某种默契，火药味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 东洋股市又有新动荡。 1月24日。 日元升值的趋势持续，汇率逼近1：200。 东洋记者追问藏相竹下登，问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电视里，竹下登面对镜头表情轻松：“各个行业不一样，能够接受的环境并非完全没有。就算日元跌破200又怎么样？即便190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本意是想要给市场提一口气，结果一句话炸开了锅。 路透社当天刊登竹下登这番讲话，配文称：‘竹下藏相明言，可以接受190左右的日元汇率’。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还在1：200的死亡线上挣扎的汇率，当天就跌倒197。 2月5日。 日元兑美元汇率突破190，来到1：189的夸张数据。 毫无停止的趋势。 这时候再追究竹下登究竟是‘大嘴巴’，还是媒体曲解了他的本意，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金融市场的操盘手们，认定日元还有巨大升值空间，不断买入日元，抬升汇率。 即便东洋央行进行干预，大笔抛出日元，依旧是徒劳无功。 2月8日。 旧历新年的除夕夜来了。 …… 今年除夕，翟远家里生气勃勃。 赵美珍盛情邀请，周海玫一家人都来深水湾园别墅吃团圆饭。 翟远迟迟未归。 “说是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也不知道大过年还有什么好忙，正衰仔！” 赵美珍嘟囔数落着翟远。 周父一家人连声说无妨：“阿远现在生意做得大，经常上报纸新闻，年轻人忙点好……” 翟远忙碌奔走。 从白天开始，先后陪叶雨卿、李赛凤、邓乐伶她们逛了一圈。 天擦黑又约周彗敏出来，在北角河岸边放烟，哄得小姑娘眼睛里一片晶莹水润。 然后才马不停蹄往家里赶。 “得找时间摊牌了，我现在假假的也是十亿富豪，搞得好似做贼一样。” 翟远坐在车里琢磨先跟谁提，再跟谁提。 其实主要是周海玫和周彗敏这俩小姑娘不太好搞定。 很烦！ 翟远愁眉不展回到家，两家人都在餐桌前等候多时。 周父嘴里还说着：“先别动筷子，大家等阿远回来一起。” 翟远一露面，周海玫就从座椅上蹦起来，三两步便扑进他怀里，甜甜叫了声表哥。 两家人吃罢年夜饭。 一排排礼摆在园前。 翟远搂着周海玫站在台阶上，翟瑶拿着根线香，迫不及待去点燃烟。 “小心点，不要整伤自己。” “知啦！麻鬼烦！” 烟燃起，在空中炸出绚烂图案。 火光映亮台阶前周海玫的俏脸，满眼的幸福喜悦。 翟远张张嘴：“那个，海玫啊……” 周海玫扭过脸，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嗯？” 翟远试探着想自爆的话又咽了回去，眼神忧郁：“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想你。” 周海玫感动的把脸埋进翟远怀里。 翟远摩挲女孩的头发，心里默默叹口气。 造孽啊！ ………… 整个二月份。 翟远基本没干什么正事。 梁志超从东洋打了个电话回来：“远哥，新年快乐！东京的樱就要开了，我在这边一切安好，勿念。” 翟远呵呵干笑，想不到超哥去了东洋，现在又走起了文艺路线。 14号情人节兼生日。 翟远又把时间分成几份，在几个女人中间来回奔走。 二十一岁了啊。 当晚。 看着双腿有些不利索的李赛凤撑着起床，红着脸盖上床单上一抹殷红，走进洗手间。 翟远靠在床头轻叹一声。 距离回归又近了一年，局势也一年乱过一年。 好在现在自己也有了些资本，在香江逐渐站稳脚跟，捧起来一个新记应付乱七八糟的社团，安保公司能解决很快到来的过江龙…… 似乎没有后顾之忧。 那今年就该滚雪球搓大个圆仔汤了啊。 …… 1亿港币买下招氏700多部电影的版权。 元朗工厂加班加点开始刻录，全线开工，每天都有数万张光盘从流水线进入市场。 快播年初一份报表很快统计出炉。 短短三个多月。 vcd市场占有率已经突破20%，光盘租赁市场更高达到37%。 对市民来讲，租一盒录像带的价格可以租几十张光盘，就算弄坏了要赔偿也没有盒带那么贵。 “华特迪士尼想跟快播合作，出价八千万美金，希望拿到vcd和光盘在北美的发行权。” 翟远到元朗视察的时候，关伟明给他带来个消息。 “索尼都加价到1亿5了，迪士尼这般小气？” 翟远嗤笑一声，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聊，从履带上取下一张尚且温热的光盘翻看两眼，问关伟明：“能不能在光盘上面多做些喷涂印？” 目前的光盘还比较简陋，只在中心镂空的位置印上电影名字。 翟远大概说了说自己的要求，希望在新生产的光盘上面喷涂相应图案：“如果光盘上有一个大波金丝猫，摆在店铺里是不是更能吸引大家眼球呢？” 关伟明秒懂：“我跟技术部的人商量一下，应该不难实现。” 翟远嗯了声，又巡视一番。 何子朗从下湾村赶过来，提醒他另一件事：“翟先生，四月份议员选举，该拉选票了。” (本章完) 第300章 为了元朗的明天 第300章 为了元朗的明天 “今年元朗一共分出七个选区，议员席位增设到10个，目前七个选区一共32个候选人，你是其中之一。” 何子朗这个下湾村副村长当得尽职尽责，提前给翟远统计好各项数据：“目前元朗所有登记在册的选民人数，一共55466人，理论上你只要拿到超过八千张选票，就能顺利选上民选区议员，任期4年。” 说完又笑着提醒一句：“另外你还要交三千块选举按金，如果选票少于总和的5%，这三千块是不退还的。” 翟远总结道：“即是报名费喽！三千块，任期四年，读大学呀？” 何子朗被他的举例逗笑，仔细想想似乎有点道理。 “不过这个大学比其他学校更犀利，如果你顺利当选，这四年针对元朗一区的环境、文化、宣传和社区活动，你所讲的每一句话，都是向港府提供的宝贵建议，港府除了每个月发月薪给你，每年还会提供一笔40万的专项款，用来营运你在任期里的公共设施开支。” 何子朗简单提了两句区议员的职权。 翟远捋了下候选人和议席的数量，说：“32个候选人里选10个出来，听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何子朗摇头道：“严格来讲是32个人里选8个，因为今年有2个区议员自动当选，一个是元朗八乡同益学堂的校长，另一个是炮仗坊福德会的会长，这两位都是当地的超级乡绅，不必参加拉票投票活动，所以现在还剩8个席位。” “有种钦点的感觉。” “就是钦点，如果你能提前拿到十几二十个村子的支持，一样可以自动当选。” 翟远无奈道：“那就32争8喽，我现在能凑多少票出来？” 何子朗拿过一份名单说：“目前快播826名员工，这些选票十拿九稳，我走访了下湾村周围村子的情况，有资格和有意愿投票的大概还有六百多人，但总数不超过一千五百票。” 翟远摩挲着下巴说：“离八千票差的有点远啊。” 何子朗说：“还有一个月时间可以拉票，输赢就看这一个月，否则就只能再等四年，或者中间有议员辞职空缺出席位。” 翟远不说话了，抱着肩膀望向何子朗。 何子朗嘿的一笑：“我当然提前帮翟先生制定了一套拉票计划，详细情况都写在这份报告书里……” ………… 刚进三月。 港府第2届区议员选举的新闻传出。 港九新三个大区便相继开始设立投票站点。 距离投票站附近30米的范围是禁止拉票区。 30米开外，各个候选人的团队正使出浑身解数向市民介绍自己的施政理念。 新界，元朗区。 几个穿着光鲜的靓女组成啦啦队，清一色衬衫配短裙，背后印有图案，亦是翟远此次竞选的口号。 ‘为了元朗的明天。’ 李赛凤、柏安妮、李丽珍三女为首，在投票点外围设了个展台，在上面表演节目。 或是舞蹈，或是功夫。 底下是一群围观凑热闹的乡民。 周彗敏和叶雨卿拿着印有翟远大头照的宣传单，穿梭在人群中。 “请投16号候选人翟远先生神圣一票~” 两个女孩除了穿着印有竞选口号的文化衫，俏脸上还贴上快播公司的logo，尽一切可能把影响力扩大。 翟远和何子朗几人坐在皮卡车里，暗中观察。 “翟先生这个拉选票的方式很特别。” 说话的是元朗南郊一位村代表，势单力薄没资格出来选，这次跟下湾村合作全力支持翟远。 翟远看着卖力宣传的一群靓女，叹口气：“这么做都是为了当选后能为市民做好事，做实事。” 车里沉默片刻。 又一位交好的村代表问：“找明星做宣传拉票，会不会被判违规？” 何子朗摇头道：“不涉及金钱交易，这么做完全附和条例。” 关于议员选举有一套专门的《选举舞弊及非法行为条例》，林林总总列出来几十条准则。 其中明确规定每个议员的选举经费，不能超过规定金额，按照地区不同金额数量亦有变化。 比如翟远身为元朗候选人，为了防止他买选票，在选举上经费按照当地经济，不能超过六万块港币，每支出超过一百块就要上报。 正常来讲，六万块根本没资格请明星来站台，尤其这种带有政治立场的选举。 奈何翟远是九一娱乐的老板，即便让监督局和廉政公署来彻查，李赛凤、叶雨卿她们也可以一脸无辜表示，自己仅仅是认同翟远的理念，无偿过来宣传拉票，不信随时可以把银行户口拿出来让你们检查资金流向。 “只要不给她们钱，这就是正常的竞选聚会，提前向差佬报备征用场地就好。” 何子朗见窗外人群聚集差不多，扭过脸对翟远说：“翟先生你可以上台讲两句了。” 李赛凤和霸王、开心少女组班底在台上跳完一支热舞。 翟远握着话筒登台，慷慨陈词。 “尊敬的各位选民大家好，我是16号候选人翟远……” 演讲稿是何子朗和专业团队提前撰稿准备好，围绕元朗一区的教育、医疗、社会安全这些领域展开。 翟远稍加润色。 “……我的愿景是在任期内建立一个创新的元朗，一个强大的元朗，以乡民为中心为大家争取利益和福利，重视教育、促进就业、加强社会保障。众所周知，快播科技公司在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已经创造了近千个就业岗位，将来公司会围绕科技和娱乐，在元朗招收更多人才，将薪资提高到市区的平均水准……如果我能顺利当选，任期内会在元朗创办新的学校发展教育事业……快播公司目前拥有全香江顶尖的安保团队，只要公司还在元朗，就会持续开展严格的安保措施，解决滋扰乡邻的社团问题……” 吧啦吧啦说了一堆。 翟远最后讲出自己的竞选词：“为了元朗的明天！” …… 为期一个月的拉票活动仍在继续。 九一娱乐每天出一个明星来乡下当代言人。 翟远游窜在元朗各地，将六万块竞选经费全部换成大米鸡蛋蔬菜，只要来听演讲就免费送。 选举如火如荼的时候。 吴语森带着《纵横四海》的剧组成员返回香江。 万子良、钟濋红、张国容。 三个大咖休息了一天，立刻被安排去元朗表演才艺。 这时候就看出来万子良的号召力。 一露面，声势就盖过前段时间所有明星。《流氓大亨》也算是香江人人皆知的口碑电视剧，万子良面对一群乡下剧迷，拍着胸脯大佬范十足的改编剧中台词：“撑翟远先生就是撑我方谨昌（剧中人物），大家家己人，我阿昌不会坑乡亲！” 翟远高调十足的选举方式。 频频登上新闻头条。 支持、抨击、反思者皆有，其余候选人眼看他的支持率直线上升，明里暗里开始抗议，认为这是不正当竞争，要求剥夺翟远的候选人资格。 市政局很快出来发声： ‘经过调查，16号候选人翟远目前的行为，并未违反现行选举的相关条例。’ 这应该是香江议员选举历史上，完美规避条例限制，却又实打实起到极强宣传作用的选举行为。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钱字。 1024和九一娱乐势大财雄，让自家艺人免费出来站台，没有人敢拒绝。 下湾村。 村代表办公室里。 何子朗看着手里的民意调查表，啧啧感叹：“起初我只是想拿到没有很强投票欲望选民手里的选票，没想到现在那些拿着选票摇摆不定，不知道把票投给谁的选民也被拉拢过来，看来不用等一个月后开票，8个议员席位里就有翟先生一个。” 翟远翘着二郎腿，面前电视里正播放刚刚刻录出的《大白鲨》光盘。 一部七十年代的美利坚惊悚片，被发行方视为电影史上的分水岭，快播十五万美金买下了这部十年前旧片的版权，想不到在香江居然颇为畅销，销量甚至盖过了《黄飞鸿》。 旁边的关伟明拍马屁说：“出来混最紧要看有冇实力嘛，翟先生出来选，又是扩建快播公司提供就业岗位，又是修学校发展教育，边个候选人敢夸这种海口？” 何子朗略一沉吟：“还是要继续宣传，上半个月做出来承诺，下半个月要让选民看到翟先生有兑现承诺的实力。” 说完问翟远：“翟先生有什么想法？” 翟远看着银幕上鲨鱼吃人的血腥场面，说：“《大白鲨》卖的这么好，我在想要不要搞几个导演，专门拍这种cult电影。” 何子朗无奈道：“先搞定眼下的选举好不好？” 翟远收回目光笑道：“好啊，想让选民看到我有冇实力嘛，简单~” …… 3月22日。 日元突破了1美元兑换160日元的汇率。 自广场协议签订短短半年时间，日元差不多升值了100块。 美利坚财政部长终于出来发表讲话：“美元与日元的关系已经进行了充分调整，美利坚财政部不会继续压低美元。” 日元逐渐稳住升值局面，得到喘息机会。 同一天。 翟远‘无意中’被记者探寻到，自己这半年来在股票市场的投资回报。 报纸新闻立刻开始一轮铺天盖地的宣传。 ‘神童远投资日元，半年净赚27亿港币！’ ‘《福布斯杂志》专访曝光，翟远目前已成为全球华人富豪排行榜第262名富人。’ “政商不分家，福布斯富豪翟远竞选元朗区议员，喊出口号为了元朗的明天。” 报纸从市区销往元朗。 翟远再次出现在选民面前，周围横幅已经挂上‘福布斯华人超级富豪’的标语。 “其他候选人会给选民画饼充饥，无非想拿到大家手里的选票，但我不会。” 翟远面对台下的选民和记者镜头，语气轻浮：“最近不少候选人攻击我贿选、不正当竞争，鼠目寸光而已。既然这次报纸爆料，那我也不装了摊牌了，拿出几百万来建学校和其他公共设施，对我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我不必在大家面前出古惑，选票就在你们手里，应该投给谁你们自己选。” 距离开票日不足一周的时间里。 翟远接连高调的演讲，不仅没有引起反感，支持率再次飙升…… …… “这次《纵横四海》拍的不错，不过拍摄成本高了点。” 九一娱乐，管家婆施楠生在审片室里看完《纵横四海》，说出自己的看法。 吴语森这次玩的很尽兴。 一部《纵横四海》全片都在巴黎取景拍摄，电影无论质感还是场面，都比平行时间线的原片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制作费自然水涨船高。 拍了大半年，不算演员片酬，费两千多万港币。 吴语森自己也有些心虚，实际上片子里不少场景是能回香江取景，为了追求更好的效果还是向公司申请经费继续留在巴黎拍摄。 “翟先生现在身价几十亿，不会在乎我的这点小钱吧。” 吴语森咧着嘴嘿笑。 翟远乜了他一眼，骂骂咧咧：“放屁！我前段时间太忙没顾上你，早知道你开销这么大，应该派人去巴黎打跛你的脚带回来！” 就香江目前这个票仓，《纵横四海》就算卖到三千万也收不回成本。 翟远无奈道：“先排在暑期档上映吧，扑街，这次不知道要卖多少碟片才能赚钱。” 吴语森忙不迭拍马屁道：“翟先生的碟片很犀利啊，我在巴黎街头已经看到当地有光碟商铺，要不了太久就能行销全世界。” 翟远哼笑一声，对施楠生说：“给老吴签一份卖身契，接下来他拍的电影什么时候收回《纵横四海》的成本，什么时候发导演费给他。” 吴语森立刻表情夸张的抱住翟远：“不要啊老板！我为公司出过力！” 审片室里低笑声一片。 同一时间。 第2届区议员选举的开票日越来越近。 4月3日。 开票日前三天。 快播公司又出公告： 快播科技将与香江教育部门展开合作，以光盘形式刻录教培教材，此为公益慈善，快播将向元朗所有学校免费捐赠光盘，用于发展教育事业，为防止有心人士污蔑翟远先生此举涉嫌贿选，区议员开票日之前仅试发一千张光盘，若翟远先生顺利当选，快播将提供更多光盘教材善捐…… (本章完) 第301章 扩大光盘市场 第301章 扩大光盘市场 高调！ 是今年翟远身上最瞩目的标签。 我他妈都登上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了，难道还要跟前两年一样苟？ 知道什么叫福布斯吗？ 不服就把你撕喽！ 翟远大把撒币。 还没当选先承诺修学校、扩招工人、筹建元朗中老年康乐中心…… 许家强心里美啊！ 翟老板只要动土开工，项目肯定是新记承包，连带解决了未来两三年新记烂仔的就业问题。 底层烂仔去施工队，中层小弟去看场子，高层领导拿着分红投资的士高、夜总会，再招收新血擦亮招牌。 背靠大水喉，社团的运作形成一个完美闭环。 4月6号。 区议员选举开票日。 32个候选人到场31位，现场不见翟远踪迹。 “老板，人家选乡长，你不到场合适吗？” 皮卡车里，卫星盯着路面目不斜视，顺嘴问了后座的翟远一句。 “不是比村长大的就叫乡长，那叫议员，你个土鳖！” 翟远没好气说了句，又道：“让老何上台代我领个奖，我去见一见市区的领导。” “要见市长啊？哦不对，你们叫港督。” “港督暂时还见不到，是教育署的人约我聊光盘教材的事。” 卫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道：“你不去现场也好，万一选不上挺丢人的。” 翟远叹口气：“我跟你聊不到一块儿。” 选不上？ 周朝先选个立法委员也不过了六千万政治献金，还是不值钱的新台币。 我选个破议员，这饼画得可不比他小。 翟远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周朝先直接把钱给了领导，而我把钱给了人民，那我还是不占优势啊！ 就这样一路瞎琢磨。 翟远从电影《黑金》的剧情，想到周朝先的原型周人参，进一步想到一清二清专案过后宝岛那边的乱象…… 车子减速。 缓缓停在皇后大道东的胡忠大厦。 卫星熄火报站：“教育署到了。” 眼前的大厦前身是供奉济公佛像的佛堂，70年代的士大王胡忠投资房地产，将佛堂改建成写字楼，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将部分楼层以1.5亿的价格卖给港府做法定机构办事处。 前几年教育司署改组为科、署两个职能部门时，教育署的办公点就设在大厦内。 翟远从车上走下来。 街对面，徐勀踩灭香烟，小跑过来跟他打声招呼。 “等了很久呀？” “接到翟先生你的电话才往过来赶，没有等太久。” 徐勀嘴里说着，顺手将怀里的公文包递给翟远：“这是翟先生你要的样品。” 翟远拉开公文包看了一眼，里面装着几张光盘。 …… 胡忠大厦一楼大厅里。 一个打扮干练的短发女人正坐在长椅上等候。 翟远夹着公文包推门而入。 女人抬头望见他，脸上露出笑容，主动起身迎接。 “翟先生你好，我是教育署质素保证科的黄韵怡主任。” miss黄伸手跟翟远握了下，又凑近说道：“我老同学何子朗提前给我打过电话，恭喜翟先生即将当选元朗区议员。” 一句话先表明她是自己人的身份。 黄韵怡接着说：“我们教育署一定全力支持翟先生，让元朗当地部门配合快播和九一娱乐的康乐文化事务。” 何子朗这大半年的掮客没有白干，眼前的黄主任就是他拓宽的人脉。 老父亲在翟远的公司挂个闲职拿养老金，等她将来退休，直接去快播继续做部门主管。 “其实我对从政没兴趣，关键是可以为民请命，建设家乡。” 翟远拍了拍公文包：“这次带了些快播公司刻录的光盘教材，希望能为香江的慈善教育事业出一份力。” 黄韵怡面带微笑，频频点头：“署长正在楼上等，翟先生请跟我来。” 电梯里，黄韵怡跟翟远介绍了一下教育署的现任署长。 一个叫许逾的鬼佬。 “许逾署长是印度北方邦调来的教育官员，前几年被奉委为官守太平绅士，他的任期马上结束，想在离任前捞些政绩，多拿一个英廷的官佐勋衔。” 黄韵怡按下九楼按钮，扭过脸对翟远说：“翟先生的光盘教材如果顺利推行，一个主管教育，且还在任期的官守太平绅士，对你的文娱产业帮助很大。” 香江教育署由教育司署拆分而来，不单止管理教育院校，更统筹分管影视、音乐、体育、艺术和出版等各项事务，综合权力更大过电检和影视处这些部门。 电梯门打开。 黄韵怡领着翟远走进署长办公室。 印度籍鬼佬署长许逾热情迎上来，不是黑哥们儿，长相有点像老年秃头版的阿米尔汗。 循例要先商业互吹一波。 许逾高度赞扬了翟远热心发展慈善教育事业。 翟远态度谦虚，对印度鬼佬不远千里来香江任教表示肯定。 客套过后，直入主题。 翟远从公文包里取出徐勀带来的光盘。 黄韵怡搬来早就准备好的vcd接入电视。 “许署长，作为一个刚从学校走出来的新生代，我认为当前香江的教育模式过于单一，不够多元化。快播团队在咨询了海内外诸多知名教育专家后，我们认为教育应该从儿童时期开始，打造快乐启蒙的理念，从小树立正确三观。” 翟远一边说着，一边将光盘放进vcd机播放：“我先向你展示下快播费两年时间和心血，专门以7岁以下儿童为目标群体制作的启蒙教材。” 按下播放键。 电视机画面亮起。 新视觉特效公司按照翟远要求，加班加点制作的几个卡通形象出现在荧幕里。 清脆童音随之响起：“宝宝巴士~快乐启蒙~”………… 翟远在署长办公室展示新产品时。 元朗区议员选举进入尾声。 在选举委员会工作人员的监督下，各处投票站的选票归拢，开始票数清点。 五万多张选票，最终统计出四万多张有效票。 选举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惊诧，今年投票率居然这么高？ 往年五万张选票，其中至少两万张废票，多数选民懒得去投票站走程序登记。 今年废票明显少了很多。 8个议员席位从这四万多张选票里产生。 结果没什么意外。 16号候选人翟远单人得票10425张。 一己之力，拉高了元朗历年的投票率。 “翟远先生专注发展慈善教育，今天一早就约见教育署署长，提前通知我如果他无法到场，便委托我作为候选人代理参加开票仪式。” 何子朗走上观礼台，面对下面的支持者：“我们事先并不知道选举结果会如此出人预料，翟先生今早同我讲，他说朗哥啊，如果今次我没有当选，我答应选民要举行的一系列改制措施恐怕会受阻，到时候真的没脸面对大家。跟住他又对我讲，即便落选我们该的钱也不能少，元朗是我家乡，我翟远赚了钱不能忘恩负义。” 何子朗顿了顿，笑着说：“好在我们赢了，现在翟先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当选，稍后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落选，看看他什么反应。” 底下的支持者发出善意哄笑，接着阵阵掌声响起。 何子朗深吸口气，继续道：“不过翟先生也让我准备了当选后要讲的话，他说朗哥啊，万一大家肯捧我上位，肉麻煽情的话不用讲太多，只有一句，如今这一切是因为你们，感谢你们。” 何子朗说完，深鞠一躬，再度拿起话筒：“这个鞠躬也是他让我代劳，多余的话翟先生没讲我也编不出来，总之一句到尾，多谢大家。” 看台下静了几秒，掌声如雷。 ………… “你可没少编啊！” 翟远从教育署回到下湾村，看着新闻转播的选举现场，画面里何子朗声情并茂的做派，看得他鸡皮疙瘩差点掉满地。 “翟先生教得好，我也是看到你最近巡回演讲，有感而发。” 何子朗嘿笑两声，问：“黄韵怡那边怎么样？” 翟远关掉电视，拿起桌上那张区议员委任及职能批文，上面盖着新鲜的港府印章。 他用手指弹了弹批文：“尊重点，以后称呼我记得加上议员衔头。” 何子朗无奈一笑：“好啊，翟议员，黄韵怡有没有帮到你？” “这位miss黄表现的不错，可惜现在华人不准进港府高层，如果她是金发碧眼的鬼妹，我都想捧她做下一任教育署长。” 翟远笑着说了句，冲何子朗扬扬下巴：“打电话让关伟明过来，一起听听我跟教育署长谈妥的生意。” 同在下湾村。 几分钟后，关伟明就出现在翟议员的办公室里。 “老板……” “叫他翟议员。” “啊？” 关伟明刚进门就被何子朗揶揄一句，老实巴交的脸上带着疑惑。 翟远瞥了何子朗一眼，没搭理他，招呼关伟明随便坐。 “之前新视觉刻录的那几张光盘还记不记得？” 翟远对关伟明说：“我今天去了趟教育署，谈定一笔生意，过段时间徐勀他们会做出一批新的样品，快播优先量产这些跟教材有关的光盘。” 当时在署长办公室里。 翟远除了展示适龄儿童的宝宝巴士启蒙光盘，还有小学、中学的相关教学光盘，不过内容制作没有宝宝巴士那般精良，只是粗略的剪了几段拔萃书院里老师的讲课内容。 “我用自己一个秀茂坪差等生举例，对那个鬼佬署长讲，香江的教育资源倾斜严重，如果可以将好似拔萃书院、维多利亚学校、保良局附属书院这种贵族名校老师的讲课内容，刻录成光盘发行，就可以抹平师资不均衡的问题。” 翟远向两人讲述自己跟鬼佬署长里的建议，继续道：“鬼佬想捞政绩，没有拒绝这个建议，有他出面，快播之后可以跟香江各个名校合作，类似秀茂坪中学这种烂仔学校，下一批教材会附赠相应的光盘，初步商议下来，快播一期先免费向各个学校提供五万张包含名师讲课的光盘教材。” 关伟明错愕道：“免费送五万张？蚀大本呀！” “这个是慈善事业嘛。” 翟远笑了笑，又道：“为了表示对快播发展慈善教育的支持，教育署会允许我们借他的金字招牌。” 关伟明兴致缺缺：“有咩鬼用？” 翟远说：“将来宝宝巴士出版光盘，上面可以加印‘教育署官方推荐儿童启蒙音像制品’的字样。” 何子朗挑下眉，轻轻哗了一声：“奉旨刻录光盘？” 翟远笑着点点头。 关伟明也反应过来：“间接扩大了光盘市场？” “冇错。” 无论宝宝巴士还是中小学教材，光盘只要跟教育挂钩，直接贴脸送到家长面前，影响力比九一娱乐拍几十部爆款电影更大。 翟远又补充道：“不过宝宝巴士同样是教育用品，价格定不到电影盘那么贵，为表诚意，每张售价两块。” “虽然便宜，不过也有的赚。” 关伟明默默点头，说完又皱起眉：“但这样一来，我们光盘的成本价岂不是泄露出去？” “快播科技一心发展慈善教育事业，回馈社会，自愿承担光盘制作过程中的亏损。” 翟远把玩着手里喷涂着卡通形象的宝宝巴士光盘，开口说道：“教育署为表鼓励，放宽九一娱乐将来发行出版的刊物审查，三级片、血浆片是个大市场啊……” 4月9日。 翟远当选元朗区议员的第三天。 先注册成立个电影协会。 然后向港府提交了第一条提案。 ‘为进一步完善电影上映，及发行录像带和光盘制度，建议相关部门实行电影分级，主要依据观众年龄限制划分为i、ii、iii三级。分级的目的，是为了保护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士，使其免受不恰当的电影内容影响，此举也能够协助家长为子女选择电影。而所有经过评级的电影，无论以何种形式发行，相关职能部门不得进行二次干涉……’ 提案一出。 教育署率先响应。 立法会经过一轮轮商讨，委任翟远新成立的电影协会，进行拟定制作具体相关的条例细则。 电影协会这个民间组织在娱乐圈声名鹊起。 小道消息迅速传出：如果不加入电影协会，将来电影有一句粗口都不准上映。而加入电影协会的条件只有一个，需要登报声明，退出宝岛成立的自由总会…… (本章完) 第302章 第302章 “提起本港知名慈善家、教育家、影坛新贵、元朗区议员翟远先生，想必大家并不陌生。近日，翟远先生提交上任后第一份提案，围绕自己老本行影视剧集，建议相关单位确立影视分级制度……” “众所周知，电影分级是海外先进的管理经验，可以平衡电影创作自由，为未成年人设立保护缓冲带，是一种多赢策略……” “本台最新报道，知名电影人翟远成立首个业界审查机构——香江电影协会，邀请教育、电检、影视处及电影圈从业者参与电影分级相关条款制作。有传闻称，电影协会不欢迎自由总会成员加入，本台记者昨日专门采访协会会长翟远先生，对方表示该传闻纯属虚构，协会成立初衷旨在完善健全影视制度，并非竞争和打压对手的工具，协会将保留对谣言发布者的追究权利……” 4月份的香江娱乐圈热闹非凡。 突然成立的电影协会和正在拟定的分级制度，对循规蹈矩运行多年的影视圈规则，不亚于一场地震。 电影分级有没有好处？ 显然利大于弊。 后世谈及香江电影黄金年代，往往瞩目与八九十年代，实际上五十年代的香江电影更适合黄金年代这个称呼，彼时香江连续多年电影制作量排名全球第三，仅次于美利坚和印度，而出口电影又排名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利坚。 市场庞大，因此也诞生出‘买片’这种创作形式，电影还没开拍，制片人拿着卡司剧本，就能先从发行商那里拿到一笔定金，通常在制作费的50%左右，直接孕育出当时全球最大的华语电影制作中心。 直到港府颁布了《电影检查规例》，收紧电检法例，实施更严格的管制。 港英控制下的马来西亚，更被实施了长达十二年的戒严。 大部分电影被拿着放大镜二次三次审查，不允许上映发行。 香江电影迅速衰颓。 时至今日，局势逐渐明朗，香江电影市场也重新变得繁荣。 但电影审查仍处于收紧状态。 一部电影能否上映没有一定之规，全凭电检处好恶。 甚至出现了张国容和夏文汐那部《烈火青春》公映三天后，又被取消放映许可，要求重新剪辑二度送审的离谱操作。 香江电影人也是在《烈火青春》事件后，开始呼吁修改冷战时期落后的《电影检查规例》。 原本时间线上，直到1988年底，港府才开始听取意见修订条例，正式实施香江电影分级制度。 现在是1986年4月。 翟远议员一封提案，联合教育署的鬼佬，让分级制度的出现提前了两年半。 …… “电影分级不仅是对未成年群体的保护，对于我们电影人来讲，同样是一份免责声明。” 尖沙咀，梳士巴利道。 毗邻维多利亚港口的一幢写字楼里，挂上崭新的香江电影协会招牌。 墙上贴着协会宗旨，促进保护电影从业者的权益、代表电影圈向当局沟通云云。 翟远在会议厅里侃侃而谈，受邀前来的电影人来了三十多位。 全都是香江影坛知名人物。 邹汶怀、方怡华、施楠生、吴思远、浮乐莲、施求义…… 你是演员？那你连参加这个会议的资格都没有喔~ “1024从成立以来，接到过不少投诉，我讲一个近期《僵尸先生》上映的故事，有个12岁的小朋友进影院，被电影里红白撞煞那场戏吓得做噩梦，跟住小朋友的家长就把1024戏院，连同《僵尸先生》的创作组告上法庭，要求赔偿小朋友的精神损失，最近公司法务部正在跟进。” 翟远摆弄着面前的‘会长’铭牌，抬头笑道：“这种事时有发生啦，我不讲电检处的审查有多严格，单就家长投诉想必在座各位都遇到过。” 与会的电影人面露无奈笑容，纷纷点头附和。 “所以我说分级制度是一份免责声明，美利坚的电影分类里有个r级片，未成年观众需要在家长陪同下观看，购票时等同于签署了同意书，如果在观影过程中再出现意外，院线和电影创作者无需承担任何后果。” 翟远继续道：“另外确立分级制度大家拍片就能更多样化，三和电影公司每年五月份上映三部三级片，实际上能赚的钱不少，但在跟风成性的电影圈里，为什么很少有人跟风拍这类咸片？” 这个问题在座的电影人心中都有答案。 谁不知道三和电影公司背后的大水喉是翟远？ 在电检处没有明确分级制度的情况下，三和背靠1024，势大财雄。 人家拍一部三级片就算不过审，也能拍第二部第三部继续送审。 但中小型电影公司却不敢这样赌，投一大笔钱拍出成片，电检处不准上映相当于把钱倒进海里。 “所以长远来看，分级制度对从业者有益无害。今日大家肯赏面来参加会议，我想都是希望能推进、促进和保护行业健康发展，除了这次参与制定分级条例，将来电影协会也会跟教育署、电检处、影视处这些部门展开长期合作。” 翟远环视一圈周围的从业者：“我话讲完，无论大家是否愿意加入协会，现在可以表态。” 自家的施楠生毫无意外，第一个举手表示认同加入。 接着一批背靠1024院线的从业者也纷纷响应。 “拍摄门槛变低，题材广度更大，虽然会滋生出一批烂片，但总体来说更加包容性和多样化。” 邹汶怀缓缓开口，冲翟远笑着点点头：“我代表佳禾加入这个新成立的电影协会。” 他一表态，原本还在观望的另一半从业者也抬手跟进。 最后是招氏的代言人方怡华，招氏这两年虽然减产几乎不涉足电影圈，却凭借自家院线仍是影坛巨头。 “外面人都说我小气孤寒，我索性小气到尾，听说加入电影协会要交二十块会费？便宜点打个折扣啦翟先生。” 方怡华谈笑间抬起手腕，最后三分之一的从业者也举手表决。 本质上，仍是香江三大院线的态度。 得到佳禾和招氏的支持，自此电影协会才算正式成立。 而那个关于自由总会的谣言。 真也好假也好，的的确确让一批香江电影人心中忌惮，已经生出切割的念头。 翟远觉得不必着急，现在还没必要跟对方撕破脸。 自由总会要求电影人选边站队，不准与内地合作，无非是仗着宝岛电影市场的票仓。 翟远望着会议厅里一张张面孔，心想：“这个圈子利益至上，仅凭一个分级制度还不够让他们重新选边，等以后光盘抢占市场，收益不比电影票低时，自然会靠过来。” 专门搞个协会出来向自由总会开炮，没那个必要。 出来混讲实力，一如内地从未搞过自由总会这种很low的组织，甚至没搭理过对方，等自家电影市场扩大以后，宝岛片商上赶着来内地上映，那时候大家心里想的就是，去你大爷的这会那会，别耽误我挣钱…… ………… 四月中旬。 王金把《天下第一》前五集毛片摆在翟远面前。 周星池领衔主演的首部电视剧正式登场。 片子用的是摄影机拍摄，索尼新出的cinealta机器，高感光度、内置滤镜、分体系统。清晰度480p。 九一娱乐。 主创们围坐在电视机前欣赏这部新剧。 毛片没有精剪和后期配音，打戏在袁家班的设计下还算精彩，但没有制作后期特效，看起来多少有点尴尬。 画面里。 周星池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无厘头表演风格，小混混形象塑造的更甚原片。 翟远默默点头。 果然笑匠的天赋是被埋没了，后世华语电影圈一流的喜剧之王，天赋与年龄无关，只是缺一个机会。 “这个周星池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啊，在片场斯斯文文，不过熟悉以后钟意开黄腔，有些话我都不知该怎么接。” 王金笑呵呵说着：“他在喜剧方面的天赋很高，翟先生慧眼识珠，将来应该是个不错的笑星。” 此时的星仔还如喽啰一般，王金对他相当满意。 电视画面里。 周星池浑身涂满金粉，第一次施展金刚不坏神功。 没有叮叮当当的后期配音，单凭表演居然也似模似样。 话题打开，王金在茶水间里对周星池大加赞扬，称赞他喜剧天赋和片场的敬业态度。 翟远回忆一下，这两人交恶应该是九十年代前中期。 现在周星池还没有当导演的念头，等到片场又两个话事人的时候，冲突不可避免。 “我把前五集送去新视觉做后期特效，如果市场反响不错，你拍完剩下剧集，然后把周星池交给刘振伟，让他试试去拍赌神系列片《赌圣》。” 翟远认真想了想怎么安排周笑匠，最后还是决定让菩提老祖跟他合作好点。 纵观跟周星池的合作者，几乎所有人都与之交恶。 原因嘛……嗐！各打五十大板吧。 唯独刘振伟是个另类。 为了避免公司发生因为员工问题闹翻脸的风险，翟远觉得还是得提前规避一下。 按照笑匠的性格，只要有个有钱佬能稳压他一头，再有个刘振伟这种人顺毛，大家还是能开开心心共事的。 不过朱茵什么的你就别想了，反正最后也是闹得不可开交，不如一切矛盾都让我来承担吧…… ………… 之后几天时间里。 翟远与电影协会的人商讨制定条例，加入协会的会员与日俱增，突破百人关口。 草拟的分级条例很快出炉。 参考美利坚的制度，把电影分成四个级别。 一级，适合全年龄人士观看，比如《哆啦a梦》。 二级a，包含裸露、粗口、暴力等元素，儿童不宜，比如《英雄本色》。 二级b，出现清楚而明显的裸露片段，适量暴力、自杀、性行为等元素，17岁以下青少年及儿童不宜，比如《赌神2》。 三级，含有大量且清楚的血腥、性行为、犯罪活动描绘，只准18岁以上人士观看，比如《挡不住的疯情》。 除了四个级别，还有其他细则，如宣传海报、家长陪同、电检处配合等，不必多提。 一份草拟的《电影检查分级制度建议书》迅速递交到各个官方部门。 附赠一封民意调查。 电影协会采访一千名成年人，82%的受访者认为有必要推行分级制。 “建议书提交上去，接下来就等官方实施，这个过程应该不会太长，电检处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分级制度大概会选在今年暑期档进行第一次尝试运行。” 电影协会会议厅里，翟远双手合十：“多谢这几天以来大家对条例推进的支持。” 经过这几天的交流，如今电影协会的架构也逐渐清晰。 翟远会长，邹汶怀副会长，招毅夫名誉会长。 “脚下这栋写字楼，前两日我刚刚从业主手里购买回来，将来除了是电影协会的地址，其他楼层也希望设立电影相关部门。” 翟远继续道：“导演协会、演员协会、编剧协会……可以逐步成立。” 思远影业的老板吴思远带头鼓掌。 八十年代初，他就奔波想要成立一个导演协会。 其时九一娱乐尚未冒起，吴思远为了一百万创办协会的资金，先后前往招氏、佳禾、银公主筹钱。 结果连吃三个闭门羹。 趁着这次电影协会成立，吴思远又找翟远提出想法，翟远大手一挥直接连场地都帮他搞定。 “电影圈之幸事也！” 拿着从股市里赚来的钱，翟远在电影圈实打实做了几件善事，声望达到空前高度，从业者拥趸更甚佳禾。 翟远从电影协会里走出，看着身后了两亿港币买下的写字楼，略感唏嘘。 香江影坛毕竟太小。 目前做到这一步几乎已经是极致，再拍电影在本土也只是锦上添。 想更进一步。 还得看接下来光盘的发行，一步步打开外埠市场。 东洋那边也该问问详细情况，还有很多老师等着九一创造就业岗位…… (本章完) 第303章 超哥的一天 第303章 超哥的一天 东洋。 千叶县西北郊外的我孙子市。 一个人口只有十万出头的县级市，过去归进贫困市，但实际上因为距离东京仅有四十公里，八成以上的年轻人每天乘坐轻轨通勤，赚到钱回来消费，整体经济并不算差。 二战后，我孙子市又发展工业和旅游业，每年的‘我孙子祭’‘稻荷祭’‘祭’吸引大批游客观光。 开放且多元化。 今年市区的祭活动，游客人数三十多万，间接让更多人看到，市内四处张贴的一间娱乐公司宣传广告。 ‘tokyo hot艺能事务所，寻找明星般的你，在东京hot’ 宣传广告制作成巨幅海报，张贴在车站、商场和旅游景点这种人流量密集的场所。 海报上的代言人是一男一女两个。 男的是从我孙子市里走出来的超级偶像。 电视剧《姿三四郎》、电影《柔道龙虎榜》的扮演者竹胁无我。 女的是去年灰姑娘竞赛夺冠的人气女演员，泽口靖子。 后世泽口靖子还需要出演一部《李香兰》方被华语圈熟知，但此时凭着电视剧《酱油的女儿阿香》在东洋红透半边天，已经被无数年轻女孩视作奋斗目标。 tokyo hot艺能事务所，随之闯入大众视野。 “老实讲海伦姐，我对这种纯情学生妹没什么兴趣，你帮我通知西协岩男他们，下次换换口味得不得？” 天王台车站附近的一所酒店里，梁志超提了提裤子，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接过香江跟来的女秘书兼翻译海伦递过的雪茄，挂着黑眼圈的脸上带出意兴阑珊表情。 沙发对面的小凳子上，坐着两个穿jk校服的东洋学生妹。 两个学生妹听不懂广府话，但看超哥兴致缺缺，原本期盼的眼神顿时变得紧张。 什么情况？这个男人昨晚可不是这般态度。 女秘书海伦微笑点头：“明白。既然超少对这两个架妹不满意，就让她们回去等通知，以后不必再联系。” “不急。”梁志超摆摆手，目光审视面前两个学生妹，指着左边那个颜值略高的说：“这个我昨晚试过感觉不错，表情动作都很到位，可以先签下来。另外一个床上死鱼一样，让她闪啦！” 海伦露出了然笑容，对右边的学生妹先进行了一波言语肯定，然后说：“麻烦先回去等通知。” 傻乎乎的学生妹还不知道被淘汰，以为真能等来通知，对梁志超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留下电话号码才走。 “她讲咩？” “她让超少随时跟她联系。” 梁志超咂咂嘴，把联系方式随手一扔，嘟囔道：“东洋人说话真难懂，下次大家交流沟通的时候，海伦你坐在床边帮我翻译一下，否则我始终不知道她们在床上是叫春还是骂我。” 海伦风情万种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剩下那个学生妹，语气温柔几分。 “星探先生对奈美酱昨晚的表演很满意，不过想要成为明星，将来拍摄广告或者影视剧集，奈美酱脸上的瑕疵会在镜头前被无限放大，所以你可能需要在脸上稍稍做些调整，整容是一个素人步入明星行业的必经之路。” “整容？”我孙子奈美略显惊诧，有些害怕的问：“是要在脸上开刀吗？” 海伦没说话，而是拿出试镜时奈美拍的一条短片录像带，摆进在酒店的电视机里。 电视画面里的运镜全是死亡镜头，故意将原本面容姣好的学生妹拍的很丑。 我孙子奈美惊讶的捂住嘴，陷入深深自我怀疑。 海伦这才开口道：“这就是素人在镜头前的表现……” 继而是一通背得滚瓜烂熟的专业术语，什么动态画面会放大脸部缺点，明星面对镜头需要更立体的轮廓云云。 配合试镜短片，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就被唬住。 海伦这时候又给一颗甜枣：“好在奈美酱天生丽质，需要动刀调整的地方不多，如果你愿意微调将来一定会成为第二个泽口靖子。” “红豆泥？只要整容事务所就会选我做明星？” “当然。tokyo hot是一家专业的艺能人培训机构，我们与多家影视公司合作，专门提供优质偶像。试想一下当你的朋友还在学校读书时，你已经登上银幕、走上红毯，相信你的家人也会以此为荣……” 了五分钟，给对方做足了思想工作。 终于进入正题。 我孙子奈美握了握拳，似乎下定决心：“请问，整容的费用是？” 海伦翘起嘴角，递给一旁梁志超一个搞掂的眼神，扭过脸对奈美说：“我们与东京的一家整容机构有合作，奈美酱这种微调的情况，仅仅需要费300万日元。” 约莫两万美金。 我孙子奈美一惊，显然这笔钱对她来讲不是小数目。 她踌躇道：“我可能要向家里说明一下……” “达咩呦！”海伦出言打断，循循善诱：“据我所知奈美酱家庭情况并不富裕，父母知道这件事或许不仅不同意，还会阻止你发展演艺事业，成年的独立女性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见对方犹豫，海伦继续道：“如果奈美酱真的想进娱乐圈，我给你一个建议。”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梁志超说：“这位星探先生人脉很广，他的朋友里有一位提供民间借贷的公司老板，公司名叫西协信贷财务中心，你昨晚表现那么好，区区300万日元一定没问题，不用担心还款，只要你成了明星一天赚的钱就能把债务偿还清楚，况且我们国家还有完整的《出资法》及《利率限制法》，利息的问题请尽管放心……” 最后是灵魂一击：“难道你为了300万日元，就要放弃搬进东京的梦想吗？” 东洋人对东京的执念太深，十个年轻人九个都满怀东京憧憬。 “我知道了！”我孙子奈美握拳点头，起身对梁志超鞠了一躬：“整容费的事，就拜托星探先生了，今晚还希望星探先生多多照顾。” 梁志超问：“她又讲咩鬼？” 海玫笑着说：“她说今晚还想跟你搏嘢。” “挑！”梁志超兴致缺缺一挥手，说：“事务所还有两百多个女仔排队，我哪有时间在她身上继续浪费弹药？东洋又没有果子狸炖水鱼鞭，我子弹很金贵的嘛！” …… 超哥和海伦带着我孙子奈美走下楼。 从酒店出来，刚准备上车。 异变陡生。 “奈美酱！最近为什么不回我电话，还有这个男人是谁？” 十几个穿着里胡哨，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视觉系不良少年叫嚣着靠近。这种穿搭在千禧年以后，内地叫非主流。 非主流不良组里，领头的黄毛面带愤怒，呼朋唤友凑过来，将超哥一行三人围在中间，东洋国粹不绝于耳。 梁志超见状，赶紧招呼海伦：“快！让西协岩男、许家胜他们搬马过来！” 不用他说，海伦已经拿出大哥电话要报信。 只是还没等拨通，电话就被旁边的不良少年劈手夺过，对两人推搡动起手脚。 我孙子奈美俏脸一寒，突然就没有了刚才酒店里柔弱的模样。 古惑女一般挡在梁志超两人面前，推开面前的几个不良少年，粗声粗气道：“泽健！我现在要去东京做明星，不想跟你这种没前途的人烂在这个城市，不要再来骚扰我和我的老板，否则杀了你！” 梁志超听不懂东洋语，但看着突然从乖乖女变古惑女的我孙子奈美，还有身边一群非主流少男，忍不住低骂出声。 “挑你老母！上当了，这个学生妹昨晚还扮纯情说自己是第一次，看这个情况我不知做了谁的契弟，恐怕还不止一个，好彩有戴保险套。” 黄毛泽健被奈美骂了两句，自觉面上无光，一声令下，十几个同伴愈发紧逼。 奈美此时也尽显大姐头风范，只是势单力薄，仍没护住梁志超。 梁志超不消片刻，就被一群人撂倒，拳脚不住往身上招呼。 “你老母啊！我跟远哥的，我大佬秀茂坪翟远，我表哥陈家乐，哎呀！” 好在酒店距离车站不远。 这边动手没几分钟，站台附近两个巡警就迅速靠过来，吹着口哨喝止了一群不良少年。 即便面对差佬，黄毛他们依旧气势十足。 梁志超鼻青脸肿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巡警的衣袖哭诉：“差佬哥哥，就是这班扑街打我，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黄毛他们哄笑道：“原来是外国猪，喂差佬，这个外国混蛋勾引良家女孩，我们算见义勇为吧？” 此时的东洋经济腾飞，市民个个眼高于顶，美利坚鬼佬在他们眼里都是弟中弟。 东洋差佬在得知梁志超是香江人时，态度立刻变得冷淡起来。 “香江人？为什么来东洋？有没有合法护照和居住证？来东洋为什么不学东洋话……” 梁志超听不懂对方说什么，想找女秘书来翻译，环视一圈发现海伦早就溜得没了踪迹。 欲哭无泪。 黄毛他们看着梁志超吃瘪被盘问的模样，嘲笑声更甚。 下一秒。 车站对面的马路上，响起一阵凌乱步伐。 几十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靠拢。 海伦脚步慌乱的走在最前面，冲着不远处的梁志超指指点点。 梁志超一眼看到海伦身边的西协岩男，长舒一口气，抹了把眼泪，倔强抬头指着一群不良少年：“扑街，我的人来了！别走啊你们！买棺材吧你们！” 战局反转的毫无意外。 西协岩男沉着脸问了梁志超几句，一抬手身后的小弟就如狼似虎朝十几个不良少年扑过去。 两个巡逻的差佬面面相觑。 耳边，不良少年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年轻差佬正要上前喝止，被年长的差佬一把拦住：“对面是西协组的人，领头那个就是西协岩男，上次祭请署长吃饭时我见过他，惹不起的……” “打！往死里打！够胆动我？我十八岁以后我老豆都没有打过我呀！扑你个街！” 梁志超小人得志般跳着脚喝骂，抚摸着脸上青肿嘶了口气，问一旁的西协岩男：“许家胜呢？远哥让他来东洋保护我，要凭我的头脑做大事，万一我被这群人打坏脑子，他怎么跟远哥交代！” 西协岩男叹口气：“许家胜最近跟其他华人社团走得很近，梁君，你应该把这个消息汇报给翟先生。” “知啦，他还敢做反骨仔咩？” 梁志超让海伦翻译给西协岩男听，看了眼还在挨揍的一群不良少年，又有些心软：“算了算了，再打五分钟就放他们走吧。” 一旁的我孙子奈美这时候才敢凑上来，小心翼翼搀扶梁志超。 海伦拉过西协岩男说了几句。 西协岩男打量奈美两眼，面露和善笑容：“这位小姐一看就是做明星的料子，300万日元不多，稍后我会准备一张合同给你，签完就能拿到钱让海伦小姐安排你去东京整容……” …… tokyo hot艺能事务所。 选址在距离天王台车站两公里以外的一幢写字楼里，也幸亏离得近，刚才海伦才能及时搬救兵过来。 东洋的房价贵的贵死，银座现在地价一平米飙升到25万美金。 我孙子市相对便宜，但翟远没打算在郊区置业，单独承租写字楼其中几层，每年两亿日元租金。 楼高十二层，tokyo hot办公点在顶楼。 其余楼层除了做西协信贷财务中心的办公处，接下来还要用作正经影视公司和不正经影视公司的据点。 梁志超揉着腰返回事务所。 井上彦和几个干事正在大厅里看录像带，见他进门纷纷起身招呼：“志超大哥！” 梁志超嗯了声，让海伦告诉他们：“伤到了腰，今晚不用安排女人，我休息一段时间。” “福冈来了个15岁的小姑娘，之前登上过杂志，有些名气。” 井上彦汇报道：“翟先生说过，事务所可以招收这种不拍粉红电影的良家偶像，与香江的九一娱乐正常合作，志超大哥要不要见一面？” “15岁？断奶没有啊？” 梁志超听了海伦的翻译，嘴里嘟囔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井上彦回忆一下：“似乎是叫酒井法子……” (本章完) 第304章 筹备拍片 第304章 筹备拍片 香江，元朗。 翟议员上任以后开始兑现承诺，以下湾村为中心，第一批基建工程施工动土。 看着眼前一群新记的古惑仔扛起铁锹，推着砖车，与乡邻和睦共处。 翟远欣慰点头，想起句话来。 “我叫山基，基层的基。” 下湾村第一所学校才刚打好地基，学校名字就先敲定，叫‘快播科技公司翟远小学’。 翟远全资建校。 理论上，比后世那些只买个学校命名权，便大肆宣传的明星校长层次更高。 如果不多捞点名气就显得很亏。 一身施工服，脚踩胶鞋，戴上劳保手套。 翟远肩抗一袋水泥，吭哧吭哧走在工地的砖头瓦砾间。 身后跟着电视台摄制组。 “我最不中意你们这些记者来施工现场，又不肯帮手做事，还打搅我们正常工作。” 翟远把水泥卸下，面对镜头满脸的不耐烦：“你们想报道新闻，多拍点好人好事，关注下社会民生，不要只盯着我一个，这只是我日常生活中最普通不过的一部分。” 中午吃饭的时候。 翟远又跟工友们席地而坐，手捧盒饭大快朵颐，相互谈笑风生。 “家里几口人啊？今年收入怎么样？不要紧张，我做老板你做工人，大家只是分工不同嘛。” 镜头记录下翟议员与民同乐的一幕。 末了，摄像师关掉机器，冲翟远点点头：“翟先生，素材够了。” “噗！”翟远直接啐掉嘴里的白菜叶子，起身往食堂方向走去：“我那锅鲍鱼炖好没有？” 何子朗鼓掌道：“不错，翟先生，你已经有了一个政客的基本素养。” 翟远白了他一眼：“说了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刚才那几个群演表现不错，每人加多一百块，握住我手掉眼泪那个阿姐给两百。” “收到！翟议员~” 何子朗伺候过上一任市区议员，做这种事驾轻就熟，封口费一给，拿过录像带就回去检查有没有纰漏。 之后怎样把成片放进电视台，买新闻做宣传这种常规操作，他手下刚成立的竞选团队自有一套流程。 “照这个趋势，不用等任期结束，老板能提前进市政局。” 何子朗拿着带子心里琢磨，脸上挂起笑容，感觉这次选对了边。 回办公室看素材回放时，竞选团队里有个小姑娘蹙眉说：“作秀成分是不是太重？” 何子朗摇摇头：“民众只在乎情绪，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看出来作秀，他的声量影响不了民意趋向。况且这些公共设施老板拿真金白银出来，好过那些只得把口的竞争对手。” 团队在给翟远下一次选举提前造势。 翟远回食堂开了个小灶，顺便问了问关伟明工厂的情况。 “亚洲这边情况还算不错，索尼又下了一笔新订单，交付日期要排到下半年。” 关伟明又道：“美利坚那边有点问题，华特迪士尼又打电话过来，大概意思是如果快播不跟他们合作，他们会联合欧美发行起诉快播不正当竞争。” 翟远放下筷子问：“起诉理由呢？” 关伟明略显担忧的说：“我问过法务，对方可以从专利权入手，好似激光唱片一样，搞出来光盘红皮书或者黄皮书，按他们欧美的规矩制定新标准，进而以指导的名义进场，合作生产新标准下的产品。” 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套操作的确是美利坚那边的做法，前几年已经有了基于激光唱盘的红皮书，以及cd唱片的黄皮书。 印象中还有什么橘皮书、白皮书、蓝皮书、绿皮书……等等。 总之光盘每发展一项新技术，美利坚那边就出一套国际性的新标准。 后世有个专用名词叫‘彩虹书’。 “那就让他们起诉吧，让沈威请几个好点的鬼佬律师，把时间拖得久一点。” 翟远又扒拉一块干笋放进嘴里：“本质是大鱼吃小鱼的游戏，这种事避免不了，但要尽量延长跟对方斡旋的时间，同样是在延长公司垄断这块市场的时间。” 翟远也挺无奈，可遇到强盗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事也并非不可避免，把公司搬到内地有人撑腰情况会好很多。 但这样一来，快播用的进口机器、稀土材料又会被制裁。 两头堵…… 只能先打官司、制定新标准拖延一年半载，自己尽量吃饱点再把蛋糕拿出来跟大家分。 不过那时候快播第二代的新产品也差不多该研发出来，大不了再循环一波这个流程。 只要我不断更新迭代，强盗的标准永远追不上我。 实际上，这一手玩得最好的是荷兰企业飞利浦，自家的ld光碟1974年就能商用，硬要先私底下把更先进的数字cd研发差不多，这才让ld光碟面世，提前预判了美利坚的套路。 “大家创业都很艰难呀！” 翟远把碗一撂，叹口气：“陶教授他们研究的ab两面光盘进度怎么样？” 关伟明说：“双面光盘要用不止两倍的激光雕刻，存储量也是问题，暂时还做不到商用。” 翟远起身抻个懒腰：“技术我不懂，总之需要用钱通知我，毕竟我现在穷的只剩钱了。” …… 从东洋股市弯道超车，一铺赚了二十亿港币。 老实讲，有点空虚。 翟远搞定电影协会以后，感觉人生失去了目标和希望，只能找人慰藉空虚的心灵。 海玫、慧敏这些小姑娘家家懒得哄，需要大姐姐安慰。 于是决定今晚去九龙塘住。 在邓乐伶和西协美智子面前，摆足了大老爷做派，伶姐现在是日久了生情，什么过分要求都肯满足，美智子也没有银幕上的打女形象，揉肩捏腿放洗澡水，趴在翟总背后推背助力。 折腾到后半夜虽然身体被掏空，但内心空虚确实得到了些许填补。翟远靠在床头点了支烟。 “想起来了，东洋那边今早有包裹寄过来，我帮你收起来了，要不要打开看看？” 正帮忙做清理工作的邓乐伶抬起脸来，给美智子挪了挪位置，擦拭下嘴角询问。 翟远眯眼嗯了一声。 邓乐伶一颤一颤的走出卧室，不多时拎着个纸箱走进来放在床头。 翟远拍拍美智子的脑袋示意她可以了，两个女人进浴室冲洗，翟远打开箱子查看里面的物件。 箱子里装的是tokyo hot艺能事务所企划书。 上百份企划书上面，全是试镜合格的模特资料，资料详细，大多还有梁志超的体验报告。 翟远看着梁志超歪歪扭扭写的报告，失笑摇头，不愧是超哥，事业心太强了。 娱乐圈名利场。 香江这边目前情况还算好点，风气相对保守，东洋则更开放。 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没几个愿意进娱乐圈试水，愿意来tokyo hot事务所面世，想出头接受潜规则是基础中的基础，所以翟远对梁志超这份战绩倒不觉得意外。 只是觉得超哥身体不错。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 翟远靠在床头，咬着烟翻看手里的资料。 照片上的东洋妹一个个穿得还比较保守，箱子里还有几十盒录像带，随便打开一盒播放，里面的女人大多都换上布料很少的内衣，胆大的更是不着片缕在镜头前搔首弄姿。 翟远开始看着还有点意思，相同妆造看多了，渐渐就觉得有些审美疲劳。 不过肉海淘金，百十封简历看下来，也并非一无所获。 “这个叫赤坂丽的还不错，名字有点耳熟……” 翟远从一堆照片里，找到为数不多有印象的一位老师，虽然这位老师没拍过正经四级片，但简历上写着赤坂丽居然拿过日活粉红色电影大奖的女主角，难怪能在一众东洋架妹简历里脱颖而出。 时年24岁的赤坂丽老师，代表作七部外加一册写真集，简历上写她在东洋日活株式会社签约期满，不想继续拍摄粉红电影，打算从良做正经演员。 梁志超评价：没试过，但电影里身材不错，真人脸蛋更靓，随件寄了她所有作品给远哥过目。 继续翻阅简历资料。 很快又找到第二个熟人。 名曰秋元智美。 翟远营销号看得多，对东洋这方面的历史略知一二，能记住这位秋元智美老师，是因为她在后世被称为八十年代的三上悠亚，adult video偶像始祖。 时年19岁，已经有了一部打真军的代表作，签约公司是一家刚成立叫宇中映画的公司。 八十年代adult video产业在东洋逐渐兴起，此类公司接连冒头，比翟远的tokyo hot进场更早。 不过宇中映画给秋元智美拍的第一部片子，显然并没有让这位偶像始祖满意，趁着这个月祭看到tokyo hot的宣传广告，主动过来试镜想要过档。 手里最后还剩几份简历。 翟远草草翻阅一遍，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想不到还有高手。 酒井法子。 时年15岁，代表作日剧《春风一番》，杂志少女。 翟远努力从照片里那张稚嫩面容里，看出后世印象中酒井法子的眉眼，这才敢确定是同一个人。 “超哥可以啊……” 一众东洋女星里，酒井法子这个名字称得上如雷贯耳了。 什么《美少女战士》的水野亚美，《圣斗士星矢》的雅典娜，《电影少女》的田野爱……等等这些人气动漫角色全都是照着她为原型一比一刻画出来。 千禧年以前应该没有东洋女星比她更红，直到后来滨崎步捧过接力棒。 尤其在内地，后来酒井法子影响力比起此时的高仓健也不遑多让。 “可惜后来涉毒了，这就有点尴尬。” 翟远捏着酒井法子的相片，略有犹豫。 清纯偶像酒井法子出事的时候轰动亚洲，再度复出虽然很多人依旧争相捧场，还被内地评为禁毒大使，但终究是黑历史缠身，人气一落千丈。 “不过现在才15岁，也是可以拯救一下的嘛！” 翟远看着相片里已经出落大方的酒井法子，咂摸咂摸嘴，浑然忘记自己此前对莫少聪等男艺人的态度。 将双标发挥到极致。 …… 把赤坂丽、秋元智美和酒井法子的简历单独放在一边。 翌日。 翟远往东洋那边打了个电话。 “秋元智美拍过打真军的片子，第一部电影先用她做女主角，拍摄团队在东洋找一个就好，我会从香江派一个监制过去指导。” 翟远握着电话跟梁志超交代情况：“赤坂丽想拍正经电影也没问题，香江现在有分级制度，三级片也是正经电影嘛。马上又到五月，九一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的三级片，当时候请她做女主角。” 梁志超在电话里嗯嗯应声，能听到唰唰动笔的声音，显然是很认真把翟远的话记在纸上。 翟远笑道：“超哥，你这个工作态度我太满意了，生意交给你我很放心。” “远哥你不必客气，都是应该做的，我这个年纪也该发展自己的事业。” 梁志超在电话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末了告状道：“还有件事远哥，最近许家胜越来越过分了，你让他给我当保镖，他居然整天见不到人，前两日还连累我被人打，你一定要给他些教训！” 翟远沉吟片刻，知道许家胜不甘寂寞，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 “知啦，会帮你报仇的。”翟远笑笑，把电话递给美智子，冲听筒说：“超哥，你把电话给西协岩男。” 西协家兄妹两人隔着电话线用东洋语沟通几句。 翟远对美智子说：“帮我转告你大佬，除非许家胜影响到我的生意，否则他在东洋做什么暂时不用理他，不过要派人跟他接触过的华人社团私下沟通两句，如果有一天西协组做事，让他们想清楚站在哪边，当然最好没有这一天……” (本章完) 第305章 恭维 第305章 恭维 施楠生一大清早到公司坐班。 进电梯的时候还在琢磨今天手头有几份文件要签，另外翟老板让她联合佳禾，一同搞个电影协会新锐导演扶持基金的事，新视觉做宝宝巴士儿童片经费超支，需要申请新预算…… “还要把创作组那群男人凑起来，商量下五月份拍那种下流电影的事。现在分级制度基本定下来，尺度越来越大，应该建议公司拍一些小成本的剥削电影，好似荷里活的罗杰-科尔曼一样以小博大。” 管家婆气场十足走进公司，员工从上到下都驻足叫一声施小姐。 论声望，这位后世华语电影圈第一女大亨，此时已经初现锋芒，九一娱乐名副其实二把手，公司的投资、预算、财务、发行、制作、监制、行政、经纪、幕后统统一手包揽。 可惜是个恋爱脑。 施楠生回办公室先处理了几张审批文件，忙了半小时左右，吩咐助手送杯咖啡进来。 一杯咖啡摆在桌上。 施楠生看了眼腕表，抬头问助理：“创作组那几个导演来了没有？通知他们一个钟头后进会议室聊两句。” 女助理规规矩矩回道：“九一、三和、新壹城几间公司的导演早上八点钟就到齐，全部被翟先生叫进放映室里做事。” 施楠生诧异挑下眉。 什么情况？翟老板今天居然这么勤奋，八点钟来公司还叫走了创作组的人？ “知道了，我过去看一眼。” 施楠生吩咐助理两句，起身往楼下剪片室走去。 到了放映室门口。 房门紧闭，隐约能听到放映机里传出奇怪声音。 施楠生也没多想，拧开把手推门而入。 门刚开了一半，咿咿呀呀不堪入耳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放映室里。 除了去新视觉做宝宝巴士的徐勀，九一娱乐及其下辖电影公司的男性导演坐满一屋子，全部聚精会神望着银幕。 银幕上，正在播放的画面跟声音匹配，不堪入目、令人发指。 听到门口动静，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眼神纯真。 三十五岁的管家婆看着银幕上扭动的两条肉虫，咕嘟咽了口唾沫。 “不好意思，打搅晒。” 管家婆啪一下把门关上，感觉脸皮发烫，心跳都加快不少。 一群男人缩在一起看三级……不，四级片？再说那是什么姿势啊，太不要脸了！ 放映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屋外都沉默片刻。 房门再度打开。 导演们鱼贯而出，路过施楠生身边时讪笑打声招呼开溜。 翟远最后一个走出来，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 “以后这个进门啊，还是要敲敲门的。” “是，也没想到翟先生在里面开party。” 施楠生用开玩笑的口吻化解尴尬：“好彩是我进来，如果让其他人看到去举报，肯定会告你传播淫亵音像制品。” 分级制度之下，能上映的片子三级就是最高，像东洋这种有码无码的片子尺度更大，这次分级则被划分为四级片，也就是俗称的四仔。 严格来讲，adult video这个词现在还没有出现，香江叫四仔或者咸片，东洋则称呼作成人纪实作品。 翟远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说服港府让这种玩意儿上映，只能按相关法例制成录像带、光盘，摆进专门销售此类音像制品的店铺，会随分级制度一同出台《淫亵及不雅物品管制条例》。 “按照条例，这类片子不限制私人藏有或者在朋友间传播。” 翟远打个哈哈，又一本正经道：“况且我是让大家学习一下东洋先进的拍摄技术，方便公司将来开拓新类型片。” 施楠生还是觉得刚才惊鸿一瞥的片段很炸裂，好奇问：“东洋的四级片全部都是这种，呃，简单的画面？” 翟远想了想说：“中场休息时也会有几分钟的剧情。” “这么简单似乎没必要拉上全组人来学习。” “当然有必要，除了学拍摄技术，还要让导演打开思路和眼界，再详细的拍摄画面我就不同你讲，免得老徐知道会跟我搏命。” 翟远纯粹从艺术的角度出发，说：“总之现在全亚洲只有东洋导演拍这类电影，我们九一也要跟上时代的脚步，所以这次我打算成立一个监制组，专门让他们过去东洋学习拍摄，成片用光盘发行。” 谈到生意方面，施楠生也没那么扭捏，笑着说：“我本来想建议翟先生像罗杰-科尔曼那样，拍小成本的剥削电影发行，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绝招。” “剥削电影同样要拍，公司现在导演很多，可以多几条腿走路。” 其他人怎么分不清楚，但翟远心目中剥削片、b级片、cult片都是同一类型，施楠生口中的罗杰-科尔曼被称为‘剥削电影之王’，他制作的电影虽然只能在个别特殊影院播放，但录像带却卖的盆满钵满，自家的发行公司与好莱坞八代发行公司齐头并进，上次《隐形女》就被他的api独立发行公司相中，跟九一也算有过合作。 “罗杰-科尔曼在这方面已经蹚出来一条路，他靠剥削片占据了北美一半以上的录像带市场，九一之后照猫画虎，只需要把录像带换成光盘就好。” 翟远略一思忖，脑海中就出现一堆b级片记忆，《大白鲨》的出现让这类电影制作成本变高，但仍在可控范围，配合新视觉特效公司，南洋的降头、滇南的巫蛊、甚至东洋的豚鼠系列，都能打在亚洲人猎奇的点上。 “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两件事。” 翟远跟施楠生聊了两句以后的规划，扯回话题：“五月份的三级片我刚刚有个想法，剧本还没写出来。不过这次制作成本比以往更大，所以未必能在五月上映，我估计会跟暑期档推出的分级制度一起登陆院线，期间如果观众问起，就放小道消息，把延迟的锅推在分级制度审查上面。” 施楠生一听说又要钱，立刻敏感起来：“三级片能有多大制作成本？” 翟远说：“至少五百万港币起步……” ……“今年咸湿五月天制作的电影，是我从一本清朝章回体小说里摘取的一个故事，这本小说当年屡遭禁毁，现在抄本存于东洋东京大学，这一点让我很不满意，所以希望通过这次拍这部电影，让更多华人知道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 九一娱乐会议室里。 翟远向一群主创阐述自己创作今年新片的初衷。 一群人听得面面相觑，感觉翟远说的话题很高端深奥，正能量十足。 可咱们不是拍三级片吗？ 施楠生咳嗽一声，在座各位也就她敢直接怼翟远，说：“翟先生，讲重点，现在不是你面对镜头做演讲打官腔的时候。” 翟远挠挠头笑道：“不好意思，最近接受的采访有点多。不过楠姐，我们男同胞讲这种事，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施楠生摇头说：“不行，我要听听这个故事究竟值不值五百万。” 翟远只能无奈继续讲下去：“故事说的是有个叫未央生的男人自持才情，生平之愿是要娶天下第一靓女……” 翟远开了个头，在座的导演就知道他改编的什么小说。 清代《李渔全集》中的节本。 只是翟先生正讲的兴起，也没人敢插嘴，一直听他讲完最后未央生大彻大悟，削发为僧，与权老实同拜布袋和尚为师的结局。 “翟先生这个故事应该是叫《肉蒲团》。” “招氏以前拍过一版，林建明和黎小田主演，女主角是罗兰。” “七十年代的电影，翟先生在你买的招氏电影里翻一翻，应该能找到。” 底下导演七嘴八舌。 这部1975年上映的《肉蒲团》太过冷门，翟远确实没看过。 瞬间破坏了他刚才故作高深的形象。 关键时刻还得王金来救场。 王胖子咳嗽一声，义正词严：“虽然招氏当年拍过这部片，但跟翟先生讲的原著完全不同，那部电影制作成本才十几万，剧情讲僧尼乱搞，只挂了个《肉蒲团》的片名，典型的挂羊头卖狗肉，今天听完原著我才知道原来故事这么精彩，翟先生好嘢！” 其他导演反应过来，怎么能拆老板的台，赶紧跟上啪啪鼓掌。 “原来《肉蒲团》原本讲的是这样一个故事，翟先生果然博学！” “难怪当年李翰祥看完招氏的那部《肉蒲团》大为光火，抨击他们侮辱古典文学，还联合东映公司请了十位东洋肉蛋打算自己重拍，结果报批时星家坡和马来西亚因为尺度问题不肯过审才忍痛作罢，翟先生今天发扬前辈尊重原著的精神，值得敬佩！” “敬佩敬佩，博学博学！” …… 前期剧本会在一群恭维声中落下帷幕。 翟远多少有点尴尬。 片子储备量还是不够啊，我这还叭叭给人上课呢，甚至感觉这帮货后来不是拍马屁，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太露怯了！ “这部片子新壹城和三和联合上映，让黄柏明负责监制，下午我们再仔细聊一聊剧情，你们尽快搞个剧本出来。” 改组后的新壹城黄柏明和麦加股份相当，正式坐上老板席位，手下也有高志森这样的导演，先让他们拿一部三级片练练手。 翟远继续道：“另外上映之后改个名叫《玉蒲团》好听点。” 导演组这回学乖了，纷纷点头称赞：“这个玉字好，更加文雅高级。” “全称叫《玉蒲团之偷情宝鉴》。” “好！文雅中又不失咸片本色，雅俗共赏，翟先生想个电影名都这般有新意。” 翟远看着交口称赞的众人，不禁感慨有钱真好。 其实玉也好、肉也罢都无所谓，只是华人观众或读者似乎更中意玉这个含蓄表达，什么玉手、玉足、玉胳膊、玉腿……看多了也挺抽象。 施楠生问了个关键问题：“拍古装片成本的确高点，演员卡司方面能不能省一笔？” “男主角选个斯文点、有演技的就好。” 拍三级片男人的压力其实未必比女人小，翟远记得当时吴启华被2000万违约金逼着拍完这部电影，抑郁的差点息影，所以这次选角也没指名道姓，让主创自己去外面挑演员。 “女主角我准备请个东洋女星过来，价格会高点，其他女配角还是你们去挑，脸蛋靓和身材好是关键。” 请东洋女星来演咸片也是香江电影圈传统。 翟远这次女主角选角定的是赤坂丽。 原片叶子楣此时刚拍完电视剧《天涯明月刀》，还没有整成波霸模样，单凭脸蛋没什么优势。 况且万一以后遇到擦出点火呢，叶雨卿小迷妹有了，说不定凑个双叶组合…… 翟远摩挲着下巴，思绪又飘远了。 施楠生倒觉得没必要高价去请东洋女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香江也有一批肯为艺术献身的女艺人。 可看翟远下了决心的模样，管家婆也不好多说什么。 敲定了五月份这部戏，施楠生问：“除了这部《玉蒲团》，翟先生刚才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对，差点忘了。” 翟远被施楠生提醒后，环顾一圈周围的导演：“九一在东洋成立了一间事务所，打算拍一些新类型的电影，就是刚才在放映室让大家学习参观的那几部四级片，目前东洋那边已经开始筹备拍摄团队，我需要两三个自己人组一个监制团队过去监督，有没有人愿意去东洋出差？” (本章完) 第306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第306章 你来的正是时候 东洋。 成田国际机场。 肥佬王金一马当先走出机场大厅，面上春风得意。 身后跟着两个另外男人。 二十六岁的刘卫强刚成为王金团队的摄像师，喽啰小弟般跟在大佬身后。 “金哥，你还笑得出来？我的摄像师生涯刚刚开始，无端端就被派来东洋拍四级片，传出去很没面子的嘛！” “嗱强仔，从摄像师一步登天做监制你仲不满意？” 王金回头看了刘卫强一眼，揽着他的肩膀说：“我们出来捞嘛！照我这两日通宵学习四级片套路，以及跟翟先生沟通心得得到的经验，拍一部四级片最多一个礼拜，演员不超过五个，公司肯给你一部戏五万块的监制费，你在香江做摄影师要拍多久才赚的回来？” 刘卫强叹口气：“其实我还是想做导演多点。最近在三和听那些社团大佬讲江湖故事，正好现在分级制度放开，我在想能不能以他们为原型拍一部电影。” “李修闲那种啊？” “不是，想做得更夸张一点，好似武侠漫画一样。” “听起来都没什么前途。”王金嘟囔一句，转头望向旁边第三个男人：“喂老鼠，你怎么看？” 三十五岁的蓝乃才笑了笑，拍拍刘卫强的肩膀说：“靓仔，我不说你这个江湖故事创意怎么样，你刚做几年摄像师就像做导演呀？电影圈不是个个有你大佬金哥这种资源的，一部四级片给你五万块，知不知外面多少人羡慕你？” 刘卫强和蓝乃才都是王金推荐来东洋做监制的人选。 此时的刘卫强还是小喽啰，招氏出身的蓝乃才却凭着《城寨出来者》几部戏在电影圈小有名气。 只是随着招氏减产，蓝乃才接不到戏拍，本来还跟李修闲成立了一间群雄影业，结果李修闲先过档银公主，又过档1024，独留没背景的他仍接不到片约，最近又回归老本行摄影师，被王金推荐才来东洋。 当然蓝乃才也要脸面，对外宣称自己是来东洋探望恩师，东洋摄像大师西本正。 三人边走边聊。 出了机场，外面已经停靠几辆黑色轿车。 梁志超一眼认出名气最大的王金，满脸笑容走上去：“远哥打电话让我带队在这里等，欢迎王导演莅临tokyo-hot指导工作。” 说完转身一招手，身后一群穿黑西装的西协组成员齐齐鞠躬。 “欢迎各位大哥！” 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提前排练过。 三个香江来的导演被这阵仗震住，连连摆手表示不必客气。 车队往回驶去。 车里。 王金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一份文稿，递给梁志超：“超哥是吧，这是翟先生让我带来的电影剧本，辛苦你先过目然后翻译成东洋语版本，之后安排翻译让我们跟这边的摄制组沟通。” “应该的。”梁志超嗯嗯点头，接过薄薄几页纸的剧本，笑道：“远哥跟我一样都是文化人，拍这种四级片还专门写个剧本出来，其实就算他不写我也有这个想法，否则那些东洋片一上来就打真军，看多了也很无聊。” 王金跟超哥之前只见过一两面，摸不准这位大佬的底细，不过能让翟远派来东洋当负责人的，想必也不简单，于是呵呵赔笑称是。 “一部四级片还起了两个名字，看来远哥很重视让秋元智美做女主角拍的这部戏啊。” 梁志超翻了翻剧本，扉页上一串黑体字尤为瞩目。 他小声嘀咕念道：“中文译名《妻子白洁》，东洋文译名《现役教师妻子昏睡中被变态校长侵犯后逐渐沦陷，两人背着我度过了令人难以置信的3个小时》……挑！点解东洋语的片名咁鬼长嘅？” ………… 日活粉红电影大奖的女主角赤坂丽，在王金他们去东洋后的第二天，独自飞来香江。 三个香江导演换一个东洋艳星。 莫名有种互换人质的感觉。 翟远跟西协美智子去机场接到东洋友人赤坂丽。 一袭长款风衣，内衬件白色t恤，雪白脖颈上挂着条白金项链，高挑的身材生出一股御姐风范。 西协美智子举着写有日文名字的接机牌，赤坂丽目光一凝，微笑靠拢过来。 常规的寒暄客套。 翟远打量面前的东洋女人，眉眼间有点像王小凤但显得更柔和，尤其穿上衣服确实不太好认。 美智子拉着家乡来的客人聊了两句。 转过脸对翟远嘻嘻笑道：“赤坂小姐夸你长得靓仔。” 翟远耸耸肩：“告诉她，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就不必多讲。” 美智子把话翻译过去，赤坂丽捂嘴轻笑，目光好奇的多看了翟远两眼。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西协组幕后的财团老板？似乎年轻的过头。 在日活株式会社拍完最后一套写真集，自己本来打算转型拍大银幕电影，但艳星出身机会并不好找，走进那家tokyo hot艺能事务所本想碰碰运气，想不到对方不仅肯出五百万日元请自己拍片，公司更是香江数一数二的行业巨头。 一拍即合！ “赤坂小姐刚来香江，让她暂时跟你一起住进九龙塘。” 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个东洋女人聊得兴起，翟远抽空对美智子说了一句。 西协组千金大小姐若有所思点点头，扭过脸对赤坂丽说：“社长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他想试一试你的戏。”赤坂丽虽然才二十出头，那也是混迹东洋娱乐圈的老江湖，一听就明白怎么个事儿。 她侧目看了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翟远，略一踌躇，说：“我虽然拍过粉红电影，但其实只交过一个男朋友。” 美智子暗地里翻个白眼，心想论扮纯情你还差得远，九一娱乐那群小姑娘你能比吗？要不是想多拉个盟友巩固地位，这好事还轮得到你？ 她跟邓乐伶虽然已经是姐妹，但应了那句话，一个宿舍能有八个群聊，东洋妖女心中也有小九九。 凭什么每次都弄进伶姐的里面，我难道就不能给翟先生生个baby？ “我大哥是西协组组长，你以后跟我混我罩住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特殊，翟远社长发展东洋业务，寄去tokyo hot事务所的简历上百份，你想上位难道真的凭演技？” 翟远睁开眼诧异看了西协美智子一眼。 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感觉东洋妖女的气场突然变得有点强。 翟远看了眼低眉顺眼的赤坂丽，好奇问美智子：“吵架了？” 美智子甜甜一笑，抱着翟远的胳膊说：“没有~赤坂小姐说今晚想跟你聊聊剧本，但我觉得你太忙所以拒绝了她……当然你如果不忙的话可以指导她一下。” 翟远也没多想，捏了捏美智子的鼻子说：“好啊，正好有你这个翻译在，给她聊完剧本再带你去伶姐的房间休息。” …… 入夜。 翟远拿着剧本走进九龙塘园别墅。 西协美智子坐在客厅等候，见面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没有去隔壁找过伶姐？” “还没有，聊完剧本跟你一起过去。” 翟远在她结实的大腿上揉了两把，笑着问：“赤坂丽呢？” 西协美智子抿嘴一笑，指了指浴室方向。 里面传出阵阵水声。 下一秒，浴室门打开。 赤坂丽黑发盘起，裹着件浴巾走出来，赤足踩在地板上，迈开两条丰腴长腿走到翟远面前，眼神带出媚态，伸出一根冰凉手指从他的脖颈一路往下划去。 翟远回头望向西协美智子，挑下眉：“谁教你这样聊剧本的？” …… 同一时间。 隔壁别墅里的邓乐伶失眠了。 穿着件丝质睡衣躺在床上，邓乐伶抚摸平坦小腹，轻轻叹口气。 怎么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前不久三和电影公司那个叫陈兰的女人刚生了小孩，自己还专门去看了两眼，小朋友虽然样子丑了点，还时不时跟个傻子一样扇自己一耳光，好歹人家能生养，我要是肚子大起来是不是能让翟远抽出更多时间陪我呢？ 日久了生情的邓乐伶现在一闭眼就想起翟远。 他今晚又没过来。 “睡不着，去找美智子聊聊天。” 邓乐伶深吸口气，从床上爬起来，随便裹了件外套走出家门。 出了园隔壁就是西协美智子的别墅。 邓乐伶轻车熟路，从坛底下摸出一把备用钥匙，开门走进去。 刚进门就觉得不对劲。 客厅里灯还没熄，四处散落着女人的内衣，一条蕾丝内裤不知以各种姿势被人扯下来扔出去，挂在电视机上轻轻晃动。 卧室里隐约还有喘息声传出。 邓乐伶脸色一变，心中立刻升起一个念头。 美智子竟敢背着翟远偷人！ 想到这里，邓乐伶冷着脸走进厨房，不多时拿着把菜刀重新出来。 “八婆！你敢给我男人戴绿帽！” 一脚踹开卧室房门，邓乐伶面带煞气，恶狠狠瞪向房间里那张熟悉的大床。 熟悉的大床上有个熟悉的人影。 翟远靠在床头，西协美智子和另一个陌生的长发女人一左一右贴着他胸前，衣不蔽体的三人脸上都露出惊讶表情。 邓乐伶先是一愣，看到美智子躲闪的眼神，立刻明白什么情况。 死三八虽然没有给翟远戴绿帽，但却做起妈妈桑生意。 她深吸口气稳住情绪，瞪了翟远一眼，磨着牙说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翟先生你的兴致！” 翟远推开两个东洋女人，朝邓乐伶张开双臂：“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本章完) 第307章 基金会 第307章 基金会 虽然跟赤坂丽打了场友谊赛。 翟远也没打算对这个女人负什么责。 又不是工藤静香、酒井法子、中森明菜这个级数，偶尔用来填补下空虚就好，该拍的《玉蒲团》还是得让她拍。 只是以后九龙塘得少去，三个女人一台戏有点吃不消。 “美智子似乎有把九龙塘发展成东洋女人根据点的意思，啧啧，不甚腰力。” 翟远揉着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后半夜邓乐伶拿着小皮鞭就往美智子身上抽，公报私仇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女人真可怕。 我还是得专注事业！ 王金去东洋之前推荐了两个摄像师出身的导演同行，蓝乃才印象不深，只记得他拍过《力王》《聊斋艳谭》一类的电影，cult和风月片两条腿走路。 另一个刘卫强就有点意思，跟王金混了多年，最后凭《古惑仔》系列爆火，《无间道》又焕发第二春，后港片时代导演里的佼佼者。 这个时期的香江出了很多有想法的导演，可惜因为市场太小，拉不到投资，作品没办法落地。 强如刘卫强的《无间道》，剧本写出来几年也卖不出去，最后还是王胖子关照小弟拿钱出来，方才诞生了后来这部华语片经典之作。 “现在翟老板来了，港产片就有救了~” 翟远乘车来到电影协会，摇身一变换做会长身份，继续做好事、做实事。 “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 翟会长大马金刀坐在会议厅里。 两侧坐满了受邀而来的电影圈从业者。 新成立第一届导演协会的会长吴思远，副会长徐勀、洪鑫宝。 演艺人协会会长陈仕龙，副会长万子良、许官文。 编剧家协会会长高志森，副会长文隽、黄炳耀。 制片人协会会长施楠生，副会长蔡兰、浮乐莲。 除此之外，还有灯光、美术、作曲、剪辑、动作特技几个协会新选出来的领头羊。 上一世，因为九十年代社团开始入侵娱乐圈，电影从业者才后知后觉成立各个协会同舟共济，在尚气不接下气的老婆被绑架后，各个协会对抗社团问题的声势更达到鼎盛，集体走上街头抗议。 这一世，翟远更多站在利益层面考虑，以和为贵，敌在外部，提前成立各个协会拉人入局。 弯道超车的好处，就是翟远现在口袋里现金充裕，否则单凭拍片赚钱，经不起这么折腾。 邹汶怀如何？ 现在看来还是电影圈大亨，可等九十年代佳禾一上市，邹老板身价虽然翻倍逼近十亿，被真正的资本稍稍一冲，佳禾立刻支撑不住，最后还是靠着老友李嘉城先后上亿的资本注入，让佳禾又苟延残喘了几年，但还是逃不过被收购的命运。招毅夫如何？ 香江影视圈一哥，招氏和无线长期雄踞电影圈电视台，实际背后的掌权人仍是汇丰银行、和记黄浦、利氏家族这些资本，招六叔更像是被推到台前的掌门人，后来遇到吃相难看的壳王财团，招氏家族最后那点私人控股权都易手他人。 雷爵坤……算了这个不必提，而且是摆在眼前的例子，作为八十年代影坛三大亨之一的雷老板，此时已经谢幕，旗下院线尽归1024所有，只是怕以后被投诉垄断，留了一成股份给他。 电影协会会议室里。 翟远跟几个相熟的面孔点头打声招呼，看人来得差不多，开口说出这次邀请大家来的目的。 “去年在股市赚到笔热钱，大家都知道我是捞电影出身，饮水思源嘛。” 翟远笑眯眯说了句，扭过脸望向与会的陈仕龙和洪鑫宝，继续道：“所以今次主动拿钱搞这个电影协会出来，目前来看大家还是肯赏面给我，连我两位师侄都主动加入进来。” 陈仕龙和洪鑫宝顿时如坐针毡。 本来大家同一个赛道竞争，你拍《英雄本色》我拍《警察故事》双方打得有来有回。 结果中途翟远抄了个近道，再回来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翟会长。 此时开两句玩笑，脾气不好的洪鑫宝也只能受着，胖乎乎的脸上堆起笑容：“翟会长为电影圈做贡献，是赏面给大家。” 翟远半开玩笑道：“我还是中意你称呼我远爷的时候。” 洪鑫宝的笑容立刻变得有几分尴尬。 拍《僵尸先生》之前因为林正英闹出的矛盾，想不到这么快回旋镖就打中自己后脑勺。 陈仕龙见状，笑容无奈出来圆场：“叫你一声小师叔满意了吧？这么多人等你讲正题，不好再糗我们师兄弟啦。” 翟远乜了他一眼：“怎么，又不是上次用了你的照片做海报，被你满世界刮我出来的时候了？” 陈仕龙瞬间也自闭起来。 《黄飞鸿》用了自己的照片宣传，本来的确要找翟远讨个说法，结果邹老板跟李嘉城打了场高尔夫回来，突然转变对九一的态度，两人还合作开了家新视觉特效公司，那陈仕龙哪里还看不出风向，再不多提这件事。 “讲笑嘛，不是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吧？” 翟远糗了师兄弟两句，了解了那一丁点恩怨，调侃道：“不要绷着块面，来，笑一个看看。” 洪鑫宝扯了下嘴角算是回应，陈仕龙呲着牙冲翟远敷衍一笑，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翟远暗自点头，还行，看样子都不是小心眼的人，以后能继续合作。 “不好意思，跟两位大明星开了个小玩笑，让大家久等了。” 翟远收回目光，环视一圈周围的协会会长们，进入正题：“今次请大家过来主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想必大家有所耳闻，我打算以电影协会的名义成立一个拍片基金会，给更多年轻导演机会。” 在座众人附和点头，这件事此前听施楠生提过，只是不清楚这位翟会长准备怎么玩。 “一个亿。” 紧接着，翟远说出个金额：“我私人出资一亿港币注入这个拍片基金会，希望协会里的各位帮手成立一个审片机构，如果挖掘出新锐导演或者剧本，可以从基金会里拿钱拍摄。当然并非完全做慈善，电影拍出来以后1024有优先放映权，另外我那间快播公司要拿走光盘发行权……” (本章完) 第308章 来势汹汹 第308章 来势汹汹 “这次翟远请我们过去参会，一共讲了两件事。” 佳禾电影公司。 陈仕龙和洪鑫宝刚从电影协会出来，就被一个电话call回公司。 公司门口，邹汶怀、何关昌与梁丰三位股东，正将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送出来。 往常的时候，陈仕龙为了哄这几个老头开心，见面时会故意举止夸张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今天赶回来汇报电影协会发生的事，照旧放着大路不走，纵身跃过一道护栏笑眯眯印上去。 结果这次却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汶哥，我先送陈先生回去。” 年近70的梁丰打断师兄弟两人的话头，揽着陌生的陈姓中年男人，笑呵呵跟邹汶怀说了声。 邹汶怀面带微笑，与何关昌一同寒暄客套两句，目送梁丰与陈先生坐上一辆奔驰轿车。 “多事之秋啊。” 奔驰车扬长而去，邹汶怀脸上笑容逐渐收敛，与何关昌对视一眼，两人皆叹了口气。 陈仕龙和洪金宝望着远去的奔驰车，心中均好奇刚才那位陈先生又是哪尊大佛？会让邹何两位老板如此作态。 “讲讲吧，翟远请你们过去说了哪两件事。” 邹汶怀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陈仕龙问道。 陈仕龙压下好奇心，汇报道：“第一件事是他要成立一个拍片基金会，私人注资一亿港币，发掘培养新锐电影人。” “这么大手笔？”邹汶怀闻言挑下眉，沉吟问道：“也算是一件善举，不过恐怕另有要求吧？” “冇错邹先生。”洪鑫宝开口说：“用基金会里面的钱拍出的电影，1024有优先选片放映权，另外要拿走光盘发行。” 邹汶怀了然点头，大概明白翟远这是在砸钱扩充片源，进一步加大1024的影响力。 思索片刻，他又转头望向何关昌，露出无奈笑容：“这样一来，梁丰和刚才那位陈先生，恐怕加起来也很难再搞定翟远。” 何关昌认同的嗯了一声：“会不会翟远提前收到风，先发制人？” 邹汶怀若有所思道：“有这个可能，如果翟远背后站的是阿爷，他未必不能提前收到消息。” 陈仕龙和洪鑫宝对视一眼，眼神讶然。 翟远背后是阿爷？这件事从未听过，而且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似乎佳禾的董事经理梁丰要跟翟远开战。 “还有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翟远那间快播科技公司将会成立发行部门，将来香江电影公司出品的电影，快播可以代为发行光碟，包括制作成本、渠道费用、审查许可、宣传推广各类环节，快播从中抽成20%到30%之间。” 邹汶怀与何关昌闻言皆陷入沉默。 这个价格的发行费用，是过去录像带厂商的利润，中间空出10%的议价空间。 快播的vcd和光盘最近在香江成了畅销品，十几块一张盘比八十一百的录像带更能吸引消费者，市场占有率一天比一天高，优势显而易见，直接对标录像带显然有取而代之的十足自信。 而且是独家发行，现在全世界除了快播，暂时还没有其他厂商有生产光盘的技术。 “片商多了一个盈利渠道，想必没人会拒绝。” “是，基本上参加会议的电影公司老板，大都同意把片子交给翟远发行。” 邹汶怀想了想，对何关昌说：“照我看来，光盘取代录像带只是时间问题，在商言商，之前发行录像带的片源可以拿去快播刻录成光盘二次销售。” 何关昌点头道：“明白，我得闲去一趟元朗跟他们谈，价格尽量压低些。” 邹汶怀嗯了声便不再多说：“今天有点累，我先回家休息。” 邹老板一走，场上就只剩何关昌和师兄弟两人。 陈仕龙面对干爹时，态度愈发轻松，同时问出压了许久的好奇：“契爷，什么情况，刚才跟梁丰经理一起走的那位陈先生是咩料？” 何关昌搓了搓自己光秃秃的额头，叹口气：“南源太子，陈容美……” ………… 《玉蒲团》片场。 翟远坐在小马扎上，欣赏东洋艳星赤坂丽的表演。 这场在拍她和男主角之间的文戏，赤坂丽饰演的铁玉香已经被卖进青楼，与纵欲过度、垂垂老矣的未央生重逢。 未央生的选角方面，新壹城还了点功夫。 翟远要求找一个书生气质的演员，之前的林国兵、卢慧光就不适合。 黄柏明在香江影坛问了一圈，目标再次对准了吴启华，结果这一世没有2000万违约金要挟，吴启华一听要拍三级片立刻避之不及。 接连又问了几个男演员，要么谈不拢价格，要么黄柏明不满意。 最后还是高志森给他推荐了一个星家坡电视圈的当红小生——吴岱融。 此时拍摄现场。 吴岱融化了个老人装，颤巍巍走进青楼，赤坂丽被几个青楼丫鬟搀扶出来接客。 夫妻重逢。 翟远正自感叹换上一身古装的赤坂丽，别有一番风味时。 一个带着火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翟先生在不在里面？” 1024戏院经理钱茂升闯进来，手里拿着几张报纸，脸色阴沉。 “咩事啊钱经理，片场重地，想闯进来偷看东洋架妹呀？” 翟远回头望向钱茂升，笑着调侃一句。 钱茂升面色不虞，给现场工作人员一个打搅了的眼神，将手中报纸递过去。 “今早的新闻，老板你自己看看，扑街佳禾不知在搞什么！” “冇事，大家继续。” 翟远接过报纸，招呼黄柏明他们继续拍摄，低头扫了眼报纸上的标题，眉头便轻轻一皱。 ‘马尼拉华侨陈容美返港，涉足家族戏院生意，华侨救国联合总会、港九电影戏剧事业自由总会、宝岛民国文化协会负责人分别到场，庆祝陈氏家族重掌香江戏院大权。’‘陈容美收回家族五大戏院承租权，另斥资一亿两千万收购多间独立戏院，欲成立新院线抗衡现今佳禾、1024两大院线，据闻新院线暂定名称新宝院线。’ ‘宝岛八大片商力撑新宝院线，为稳定片源，八大片商将与香江独立制片公司合作拍片，成品除在新宝院线上映，另由投资者联络外埠市场销售。’ 翟远接连翻了几篇报纸头条，看到让钱茂升大动肝火的一条新闻。 ‘佳禾董事经理、自由总会副会长梁丰向外界透露，佳禾将与新宝院线合作，相互上映对家电影，1024或将陷入昔日银公主遭围剿之势。’ 耳边兀自响起钱茂升的喝骂：“佳禾痴线啊！同这条咩鬼新宝院线联手？何关昌刚刚在元朗落了一笔光盘订单，我以为大家和气生财，现在算什么意思？” 翟远默默放下报纸，自顾自皱眉嘟囔：“怎么养出来这么个庞然大物。” 陈容美。 名太子陈。 对香江电影史稍有了解的人大概都听过这个名字，原本时间线上，其旗下的新宝院线在90年代，与佳禾、银公主、德宝并称四大院线。 但绝对没有现在这般势大财雄，能得到宝岛八大片商全力支持。 欺负了自由总会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对方会有所收敛，没想到甫一反扑就搞出这么大动静。 翟远眯起眼拍了拍手里报纸，没心思再看《玉蒲团》的拍摄实况。 “回公司，跟我讲讲这个陈容美具体什么来头。” ………… “我们这代人过去跟同学、朋友约在一起看电影，有个口头禅叫‘总统等你’。” 九一娱乐的会议室里。 高层齐聚。 一位年长的部门经理开口道：“这个‘总统’说的就是陈容美家里的铜锣湾总统戏院，亦是铜锣湾一区的地标建筑。” 旁边另外一名主管接口道：“翟先生只知道这个陈容美名叫太子陈，有太子当然有皇帝，呢个皇帝就是以他家里叔伯长辈为首的陈俊岩家族。” 一片讲古声中。 翟远对这位太子陈的家族有了大致了解。 …… 陈容美所处的陈俊岩家族，上一代兄弟六人，祖籍闽省。 二十年代，大哥陈桥枝单枪匹马到马尼拉打工，短短几年时间就赚到上百万，其后陈俊岩与四个哥哥投奔大哥，开制衣厂、杂货铺分散投资，四十年代兄弟六人已经是马尼拉当地的知名富商，成立了当地有名的南源贸易公司。 等到六十年代，老六陈俊岩回香江发展。 在购置一幢商业大厦只要百十来万的年代，陈俊岩拿着至少一千万港币回香江投资，因为自己喜欢看电影，先买下摩顿台一片地皮开设第一间新都戏院，又在谢菲道和铜锣湾买进地皮，扩建百乐戏院和总统戏院。 香江电影圈的人一看来了大水喉，都想从他身上薅点羊毛。 彼时的招毅夫最先忽悠年轻的陈俊岩：“傻仔，你这么快就在同一区开三家戏院，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况且你有片源吗？听我的，我每个月给你五万块，你把三间戏院租给我十年，招氏出了名的片源多，我们租下来每个月放映不同的电影，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片源和客源问题。” 陈俊岩本来已经打算签合同，越想越不对劲，给五个哥哥去了个电话。 陈桥枝一听就知道六弟被六叔骗了：“十年期内租金固定五万块？你真是傻仔来的，招毅夫如果真的想租你的戏院，告诉他三年一签，三年后按照地价、戏票涨幅再考虑重新续约。” 临上律师楼签约前，陈俊岩把大哥的建议告诉招毅夫，六叔一看傻小子醒悟，果断拒绝签约。 之后陈俊岩又先后开设佐敦的快乐戏院，观塘的富都戏院，五间戏院组成了六十年代香江的一流院线，联合国泰机构制作《家有贤妻》一类的电影，全院爆满是常有的事，陈俊岩还专门邀请招毅夫来参观，看得六叔垂涎不已。 六十年代中期，正在陈俊岩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马尼拉传来噩耗，大哥二哥三哥先后过世。 陈俊岩只得放弃香江戏院生意，回去主持南源贸易公司大局。 五间戏院便承租给招氏、佳禾、百老汇几家院线。 …… “今时今日，陈俊岩也应该是六十几岁的老人家，没有精力再回香江经营院线，所以这次推举家族第二代子侄出来，回香江继续涉足电影生意。” 九一娱乐会议室。 从招氏过档的一位部门主管讲完陈俊岩家族的故事。 话题转回到这次回港的家族二代子侄陈容美身上：“陈容美是二房的人，南源第二代分家产的时候，香江这五间戏院就分到他手里，所以他在香江电影圈有个南源太子的名。不过陈家五间戏院向来还是承租出去，不亲自经营，这次不知自由总会怎么说服他，居然回香江主持大局，一铺收回所有戏院的承租权，还费一亿两千万买下另外十间独立戏院……” 招氏过档的部门主管没再说下去，皱眉摇摇头。 会议室里。 众多位高层脸色都不太好看，心中升起同一个念头。 来势汹汹！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短暂的沉寂。 “不好意思。” 施楠生从包里取出大哥电话，向翟远等人道句歉，按下接听键跟对面聊了两句。 “刚收到风。” 施楠生放下电话深吸口气：“银公主以前的军师冯炳仲过档新宝院线，连他带在纽约、温哥华、三藩市拓展的发行网一同并入其中。” 会议室里又一阵骚动。 冯炳仲在银公主，地位一如1024的施楠生，佳禾的何关昌。 甚至因为背靠伯爷的冯晴家族，犹有过之，在香江的制片和发行行业里有个名叫总司令。 翟远并购银公主院线时，就曾邀请他来主持大局，后来被对方婉拒。 “恐怕翟先生当时请他来1024时，冯炳仲已经跟陈容美搭上线。” “据我所知，陈容美和冯炳仲是多年老友，新宝院线的五间戏院，之前一直是冯炳仲在打理。” “冯家势力盘根错杂，之前跟雷爵坤合组银公主，投资、发行、外埠全靠冯炳仲去做……” 议论声中，似有一片阴霾笼罩在会议室里。 翟远见众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耸肩笑了下：“惊啊？兵来将挡喽！我正好大把钱没地方使，这出戏叫总会扶持新宝院线，翟老板单挑八大片商。听了这么久故事都有点肚饿，食饭先啦~” (本章完) 第309章 牌桌 第309章 牌桌 “又胡闹了。” 昨天夜里，新宝院线的庆功宴在一片警笛声中落下帷幕。 今天一早，夏濛奶奶就来九一娱乐兴师问罪。 “你现在在香江年轻人里声量不小，一言一行都容易引起意识形态争论，万一你的粉丝激进乱来，回归前来一场‘布拉格之春’有理都变没理。” “没这么严重吧。” 翟远挠挠头讪笑，又问：“我不知什么叫布拉格之春，我只知道最近给雨卿写了首新歌叫《布拉格广场》。” 夏濛看他开始插科打诨，表情带出无奈，叹口气说：“按说以你如今的地位，我一个文联工作者和制片人身份，没资格指手画脚……” 翟远连连摆手说客气了：“咱娘俩相处挺好，阿爷如果再派个有力人士过来，我接不住。” 何止接不住，直接404个屁的了。 “那你是乐意听我唠叨两句？” “必须乐意啊。” “那好。”夏濛被逗笑，旋即又说：“昨晚不知什么人举报童月娟他们非法集会，今天右边的报纸矛头就直指左边，说整件事是我们策划指使，搞得大家都很被动。” 翟远理直气壮：“跟他们干啊！” 夏濛白了他一眼：“香江马交办公室的意思是，在97回归之前，一方面要团结像翟远这种爱国青年，另一方面希望消弭青年人采取激进行动的可能。” “领导这话说的很深刻！”翟远咂摸过味道，问：“可现在人家搞个新宝院线，想掀翻我的基本盘，总不能被动挨打吧？” “生意场上的事就在生意场解决，还是以文娱康乐活动为主，不要扩大影响。” 夏濛说：“内地在经济改开，香江又有了分级制度，双南院线尽可能给你最大支持，不会再发生《赌神》那种审委会二次审查的事……另外自由总会应该也蹦跶不了太久。” 翟远挑下眉：“此话从何说起？” 夏濛笑笑：“详细情况不方便讲，总之记住八个字，长期打算、充分利用。” 翟远皱眉望着她，心说您怎么好的不学，也开始学李联杰了。 聊完正事，送夏濛出门。 在九一娱乐楼下。 翟远多问了一句：“濛姐，香江不让激进，我在宝岛激进点得不得？” 夏濛蹙起眉：“你又想做什么？” 翟远嘿地一笑：“九一的电影还没进过宝岛市场，我想去外埠闯一闯。” ………… 自由总会蹦跶不了太久，这件事不用夏濛说，翟远心里也有数。 86年了，建丰同志快不行了嘛。 理论上九一娱乐再苟两年，就能试探性进入宝岛市场，等92年共识达成，基本能消除这点隔阂。 “可我闲不住啊。” 翟远靠在椅背上，搓把脸吐口浊气：“这回真得用上陈家乐的盗版组了。” 盗版是把双刃剑。 否则凭什么人家的电影被盗版，1024屁事没有？ 所以接下来几天，市面上先出来了一批九一娱乐所发行电影的盗版光碟。 “老板，《英雄本色》《无双》《赌神》要不要看一下，正版卖12，翻版卖7块，买到就是赚到！” 接着九一的法务部出手，一怒之下把一批贩卖盗版光碟的商贩告上法庭。 施楠生面对镜头，怒斥盗版商人。 自由总会高兴的弹冠相庆，一个个在报纸上阴阳怪气，涌现出一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言论。 翟远嗤之以鼻孔。 你们先笑着，笑完了我再笑。 5月份。 刚刚成立的新宝院线上映首部电影《霹雳大喇叭》。 刘官伟执导，洪鑫宝监制，张雪友、王祖娴和姜大卫主演，亦是张雪友出演的第一部电影。 本土票房涨势喜人，首周就突破五百万大关。 同期又复映了一部佳禾春节档的《富贵列车》，即便二轮放映，依旧拿到不错的成绩。 麦加过档新宝院线，重新成立一间新奋斗电影公司，最佳拍档终于拿到投资，在报纸上宣传续集片名叫《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主演除了他和许官杰，还有宝岛的张艾嘉、叶倩文。 新宝院线又放风出来，今年至少还有十部电影正在制作当中。 连串的利好消息，让新宝这条新成立的院线出尽风头，陈容美更成为继翟远之后，本土媒体又一八卦对象。 相较之下。 1024略显惨淡。 咸湿五月天首度受挫，《玉蒲团》尚未制作完成，没有兑现给观众的承诺。 拿了部去年在内地上过的《刀马旦》顶上去，结果因为口碑不行，被影评人批评粗制滥造。 同时第三天就有枪版的《刀马旦》光碟流出，1024客流量骤减。 …… 入夜，深水湾豪宅里。 “据专业人士分析，1024今年四月底到五月份为止，戏院盈收尚不足支付其用电成本、员工薪资等开销，持续亏损必将引起连锁反应……” 电视新闻里，主持人面对镜头一本正经背着稿子。 翟远搂着周海玫，附和说：“是是是，我都快赔破产了。” 周海玫捧起他的脸颊，笑弯了眼睛：“那该怎么办？” 说翟远破产她第一个不信，毕竟表哥带她看过自己的账户余额，那一串零晃得周海玫眼睛都晕了。 翟远凑过去在她嘴上啃了两口：“压力太大，需要释放一下。” 周海玫舔了下嘴唇，伸出小脚在翟远腿上蹭了蹭，眼神水润：“你想怎么释放？” 翟远立刻就支棱起来，拦腰抱起周海玫便往卧室走去。 进了卧室一脚把门踹关上。 翟远把周海玫压在床上耳鬓厮磨片刻，从她的化妆包里摸出支口红。“做什么？” “别动，我给你化个妆。” 拿着口红在周海玫眉心点了个红点。 翟远再度翻身上马：“妖尼姑！妖尼姑！妖尼姑！” ………… 同一时间。 九龙太子道，施楠生家中。 窗外夜色渐浓，客厅里还传来阵阵麻将搓动的哗哗声。 施楠生和另外三个女人同桌围坐。 三个牌友是她在宝岛演艺圈中的闺蜜，这次随自由总会一同来香江给新宝院线造势。 “楠姐，新闻上说你老板最近亏损严重，要不要考虑换份工作？” 三十三岁的张艾嘉一边码牌，一边冲施楠生调侃一句。 “是啊是啊，我们1024最近亏得好惨，有没有好去处推荐？”施楠生笑着回了句：“轮到谁坐庄？” “到我。”三十二岁的林清霞抓起骰子掷出去，接茬笑道：“以你楠姐女诸葛的本事，还用我们向你推荐去处？只要放风说要辞职，数不清的橄榄枝抛过来呀。” 张艾嘉说：“水往高处流嘛，你看你进新壹城两年时间，就打得佳禾抬不起头，过档1024，新壹城直接破产重组，现在新宝刚刚成立，求贤若渴，你肯加入一定又创造神话。” “难怪今晚约我打牌，帮新宝当说客呀？” 施楠生白了两个靓女一眼，转头望向第三位牌友：“嬅姐，难道你也是新宝派来的内奸？” “我？”三十九岁的许鞍嬅抬起脸来，自嘲般开句玩笑：“是呀，自由总会话，只要我能请你去新宝，他们就解除对我的封杀令。” 目前四个女人里，许鞍嬅事业发展的最差。 一部《投奔怒海》让她被宝岛和内地双重封杀，去年拍了部《倾城之恋》到现在也不准上映，压片压的投资人都绝望了，愈发没有资源。 按说许鞍嬅只要登报声明一份悔过书，宝岛那边也就算了。 这部戏里的另一男主角林子祥就是这样做的。 但这位大姐也是硬颈，不仅不签悔过书，电影上映时还给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用了化名，唯独自己许鞍嬅三个字明晃晃挂在银幕上吸引火力，其他人免过一劫，她直接被当成主要输出的靶子。 施楠生叹口气说：“你讲义气，肯帮刘德桦他们扛下来，不过我听说华仔最近也不好过，他不肯跟无线续约正被冷处理。” “怪不得前两日酒会上看到桦仔，脸上连笑容都没有。” 张艾嘉一提到酒会，又想起件事：“楠姐，大家好姊妹，你老实跟我说，那天晚上差佬进酒会彻查，是不是你们1024的手笔。” 施楠生挑下眉：“这种事不能乱讲，翟先生正人君子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林清霞立刻指着她说：“嗱嗱嗱！这么向着自家老板说话，还说自己想过档？” 施楠生打出张牌，乜眼看着她：“报纸上说我那位老板身家二十亿，他就算一年亏损一个亿，都要亏二十年。过档？当我们1024是死的？” 这话讲完，张艾嘉和林清霞眼睛都亮起来。 “翟远真的是二十亿大富翁？喂，约他过来一起打几圈呀！” “我过档1024，你介绍翟远给我认识好不好？其实我一向觉得他长得不错。” 闺蜜间说话尺度放得很开。 施楠生扭过脸对许鞍嬅笑道：“看，这就是粉丝眼里的清纯玉女。” 许鞍嬅摇摇头：“人家翟远才二十岁出头，你们两个老女人这样发姣，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 一记暴击打得两个女人捂住心口。 话题又转到各自的情感经历上。 此时张艾嘉刚刚离婚。 林清霞也是深陷秦翔林和秦汉的感情纠纷，幽幽一叹：“说什么玉女，被两个男人搞得全是负面新闻，那群小报记者真是无孔不入。” “来1024喽，我话事给你最好的资源，让我家老徐做导演捧你。” 施楠生半开玩笑说了句：“不过翟先生估计不中意你这一款，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一句话又打击到林阿姨，她对过档1024的确有些心动，可思忖过后还是摇摇头：“算了，我家人还在宝岛，过档来你们公司，会给他们惹麻烦。” 此时宝岛还没有解除戒严，警备厅一手遮天，管控非常严格，这也是宝岛演员不敢来1024的主要原因。 林清霞不敢，张艾嘉就更加没可能，这位实打实宝岛军官家庭的千金，虽然从小性格叛逆却并非无脑。 “都不知小姑娘有什么吸引力。” 张艾嘉撇撇嘴：“光头佬最近拍那部《最佳拍档》续集也是，片场来了个叫王祖娴的新人探班，一群马骝佬就纷纷凑上去献殷勤，嘁！” 许鞍嬅笑着调侃她双标：“你中意罗大佑、李宗盛、刘幼林那种大叔，难道不准男人中意小姑娘？” “话说回来，光头佬还揪着他的最佳拍档不肯放手？他在1024时，我和翟先生就不同意他继续炒这碗冷饭，所以这次又拍什么？” “不还是旧三样，他和许官杰被坏人追杀，中间穿插我和倩文的戏份，最后打赢个大反派。” “这种戏你还肯接，三十几了，不如考虑转行专心做制片啦！” “多捞些钱包养男人嘛！其实我今年的重心在那部《最爱》上面，金马奖评委提前放风给我，可能会拿到最佳女主角。” “清霞呢？你这几年都没什么代表作，在陈仕龙那部《警察故事》里还是瓶。” “我也想出个代表性角色，好难做到的嘛！现在你们公司的钟濋红都快红过我，老实交代，翟远有没有睡过她……” 牌桌上的八卦聊到后半夜。 施楠生家房间够大，徐勀今晚又提前打招呼说不回来，几个女人打着哈欠各自找地方休息。 “嬅姐，聊两句。” 等张艾嘉和林清霞进浴室冲凉，施楠生坐在沙发上，冲许鞍嬅招招手。 许鞍嬅往浴室方向望了眼，察觉到施楠生有话不方便当着另外两个女人面前讲，笑着坐过来：“怎么样施经理，有什么好关照？” 施楠生扬起嘴角，拉着她的手循循善诱：“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签一份悔过书，然后拿钱出来自己开一间电影公司呢？” 许鞍嬅蹙眉问：“你知道我的电影不卖钱，就算签了悔过书，新宝也不会舍得拿一大笔钱出来，让我做独立制片吧？” 施楠生促狭眨眨眼，说：“新宝不舍得，我老板舍得嘛！二十亿大富翁你以为讲笑咩！” (本章完) 第310章 我跟翟远划清界限 第310章 我跟翟远划清界限 许鞍嬅的长相并不出众，穿着同样朴素。 蘑菇头、黑框眼镜、无牌衣衫，脚踩帆布鞋。 不注重打扮，又经常抽烟，脸上有些坑坑洼洼的色素沉淀，今年39岁还没谈过男朋友，港圈好友给她起个外号叫‘老姑娘’。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处女，出道至今只拍了四部戏，如今已经称得上华语电影圈最犀利的女导演之一。 《疯劫》金马三个奖杯。 《撞到正》华语片百大经典。 《胡越的故事》金像奖最佳编剧，新浪潮代表作。 《投奔怒海》又一部华语片百大经典，金像五个奖杯。 实际上去年还有一部《倾城之恋》早就拍完，只是因为她被封杀，这部电影迟迟未能上映。 主演是得罪了翟远方丈，只能接小成本制作的发哥。 “听说周闰发这次过档去了新宝，倪匡对他大加赞赏，还把《原振侠与卫斯理》的男主角转给他做。” 翟远好似秘密接头一样，在佐敦的一间会员制餐厅与许鞍嬅碰面，随口闲聊打开话题。 倪大作家的这部戏卫斯理，原本是由钱晓豪做主角，因为彼时他刚演完《僵尸先生》大红大紫，周闰发只能给他做配角。 不过现在翟远一通瞎掺和，各路演员纷纷站队，早就分不清谁是谁。 许鞍嬅稍显拘谨，抿了下嘴角：“不好意思翟先生，我不太关注这方面的新闻。” 一副很社恐的模样。 旁边作陪的施楠生了解闺蜜性格，笑道：“老板，你直接点入正题，嬅姐这个人直来直去，不擅长寒暄客气这一套。” 说着又讲了件趣闻，去年许鞍嬅拍《倾城之恋》时，张爱玲特意从美利坚寄了封信给她，大意是自己的小说能被改编成电影不胜荣幸，祝许导演取得好成绩。 电影人收到张爱玲的来信，那不得诚惶诚恐的回一封表示感谢？ 结果许鞍嬅纠结再三表示：这封信不能回，否则我回一封她再写一封，实在太麻烦。 翟远听了也为之莞尔，社恐见得多了，隔空还社恐的确实少见。 “好，那我干脆直接点。” 翟远单刀直入：“我出一笔钱，帮你成立一间独立电影公司，跟住你公开登报向自由总会忏悔，投入对方的怀抱。一旦他们肯接纳你，拿着钱拍一部保证能拿奖的戏，明年的金马奖颁奖典礼上我有用。” 这话挑得很明，两个女人都听出来，他这是打算在金马奖直播现场搞事。 施楠生用余光瞄向许鞍嬅，怕对方直来直去不给自家老板面子。 许鞍嬅的关注点则不同，斟酌道：“要拍一部绝对能拿奖的戏，这个恐怕保证不了。” 翟远和施楠生闻言，对视一眼。 呦西！有戏！ “嬅姐只要肯签悔过书，不透露你这间新公司跟我们九一娱乐的关系，剩下的交给翟先生去搞定。” “悔过书其实随时都能签，只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事……” “嗱嬅姐，不怕老实跟你讲，你那部《投奔怒海》的监制夏濛女士，跟我的关系好似干亲一般，难道要让我请来我干妈求你？” 见许鞍嬅犹豫，翟远直接亮出杀手锏。 许鞍嬅听到个‘求’字连连摆手：“《投奔怒海》在内地已经给濛姐惹麻烦，还是不要再牵扯到她。” 这部讲越南的电影，在宝岛内地喜提双重封杀，也是电影圈绝无仅有的奇闻，夏濛的青鸟制片厂还因此担了些责任。 现在翟远提及夏濛，许鞍嬅顿觉愧疚。 翟远继续循循善诱：“你知道我现在也有点小小声望，嬅姐这次肯帮手，虽然我搞不定宝岛，但在内地那边的负面影响能尽量帮你沟通消除。” 施楠生在旁边帮腔：“你不签悔过书，以后没人敢找你拍戏，打算沉寂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九一的董事长和总经理轮番上阵，给足了面子。 “好，我同意登报悔过。” 社恐的许鞍嬅终于败下阵来，话一出口顿觉久久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落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旋即便有些迫切问道：“翟先生想让我拍什么电影？” 翟远和施楠生用眼神隔空击了个掌。 成了~ 翟远说：“当然是嬅姐你最擅长的文艺片，这类题材最容易拿奖。” 许鞍嬅希冀问道：“我之前一直想改编张爱玲的《半生缘》，不知可不可以？” 翟远略一思忖，摇摇头。 既然想拿奖，最好还是不要用同名小说改编，缺乏原创先天优势不足。 “这部戏不行，但下一部戏我可以投钱让你拍《半生缘》。” 翟远先画个大饼，望向身边两位女强人，笑道：“我有个关于讨论职业妇女话题的故事梗概，讲出来麻烦两位阿姐给点参考意见……” ………… 六月初。向来硬颈的许鞍嬅突然登报公开声明，忏悔此前不懂事，跑去内地海南拍戏一事，希望得到自由总会原谅。 香江电影圈从业者大跌眼镜。 这个出了名的轴女人居然会认错？ 自由总会毫无意外选择原谅许导演，同时让自家报纸大肆宣传了一番，不仅展现了总会的肚量，更是向外界示威，连许鞍嬅都低头服软，你们这群骑墙派还不赶紧跪舔？ 效果起到了一点，但也不多。 总会顾忌脸面，毕竟没有强迫大家跟1024或者电影协会划清界限，大部分人还抱着相同心态在观望。 你们先打，谁打赢了我跟谁。 “翟先生，嬅姐请你今晚去我家里，继续聊《女人四十》的剧本。” 九一娱乐。 施楠生下班前知会了翟远一声。 《女人四十》正是翟远给许鞍嬅挑的剧本，要拿奖登上金马舞台嘛，当然还是得从文艺片入手。 这部戏后来拿奖真是拿到手软，什么柏林影展银熊奖，金像奖大满贯，金马奖五金，金紫荆十大最佳华语片…… 电影的叙事技巧在进步，一部佳片提前几年问世，虽不至于降维打击，但该拿的奖只多不少。 “好啊，我迟点过去。” 翟远应了一声，见施楠生挎着包准备撤退，又叫住了她：“慢住先楠姐，你最近越来越懒了啊，居然不肯自愿加班。” 施楠生白了他一眼：“我家阿徐刚做完一集《宝宝巴士》，这两日在家休息，我赶住回去给他做饭。” “你男人少吃一顿饿不死。” 翟远无奈摇头，心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外人面前强势的管家婆在老徐面前也太温顺了。 施楠生不情不愿拉过张椅子坐下：“那你还有什么吩咐？” 翟远说：“我觉得许鞍嬅一个人还是不够稳妥，公司那个王嘉卫看起来挺深沉，说不定也能拍好文艺片。不如你再去沟通下，让他像许鞍嬅那样，登报声明脱离九一娱乐，告诉他只要这次做得好，以后他拍电影的经费我全包了。” 施楠生捂了下脸：“不用玩的这么大吧？我向你保证《女人四十》一定拿奖！” 她这两天也旁听了翟远的剧本，职业制片的敏感度察觉得出，这部戏拍出来肯定赚不了钱，但电影奖项十拿九稳。 “拍电影都知道拍一条保一条，这种事当然应该更稳妥。” 翟远比了个耶：“万一两部电影都拿奖，他们能在颁奖现场发言两次。” 施楠生无奈道：“看得出你的确很不爽自由总会。” “我主要是不爽对方搞双重标准。”翟远一本正经道：“凭什么抹黑内地的电影能在香江上映，平平安安还被褒奖，讲一句宝岛的不好分分钟遭到封杀，楠姐，做人不是这样的嘛！” 兹好比有个脱口秀演员在台上说‘你们男人都是垃圾’。 可以啊，一点问题都没有，你骂我傻叉、渣渣、窝囊废都行。 那同一个舞台之上，我能不能也这样说一句呢？ 不能啊？那就没得聊了。 翟远把这个例子讲给施楠生听。 施楠生蹙眉想了想，扬起脸说：“其他男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家阿徐不是垃圾。” 翟远冷笑一声： 呸！娇妻！雌竞！媚男！ …… 娇妻施楠生第二天上班，上午找王嘉卫聊了俩小时。 下午，陈家乐又带着兄弟们，十几个可乐樽在王嘉卫面前敲得叮咣作响，慈眉善目跟他聊了聊。 没让许家强的人招呼墨镜王管住嘴，主要考虑到这货也是宝岛人，还是要防一手。 于是。 次日。 让自由总会欢欣鼓舞的第二个消息迅速传出。 九一娱乐编剧组的王嘉卫公开登报：总会大人明鉴，我跟翟远划清界限啦！ 新闻登出来以后，别人还没怎么样，墨镜王的好基友刘振伟忐忑不安。 刘振伟一直觉得翟远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肯收留王嘉卫在公司吃闲饭。 所以鼓起勇气推开办公室的门，对翟远诚恳说道：“翟先生，嘉卫这件事我想其中肯定有误会，给个机会，让我去找他聊两句，一定把他劝回来。” 翟远笑眯眯起身，揽着刘振伟的脖子，和颜悦色：“扑你个街！敢多管闲事弄死你啊！” (本章完) 第311章 端午 第311章 端午 讲到东洋这个国家，总是情不自禁想到他们几乎垄断式的两个产业。 一个针对成年人谓之adult video。 另一个针对少年人叫动漫。 当然，两者的受众也能相互调换。 刘卫强现在就一边看着漫画书，一边盯着adult video拍摄现场。 作为一个资深漫画迷。 刘卫强在香江看得都是《龙虎门》《臭香江》《寿星仔》这类作品。 来了东洋。 手里便捧了本《周刊少年jump》杂志，即便看不懂文字对话，单凭画面分镜也看得津津有味。 “这本《龙珠》画得很劲啊，一招一式有点陈仕龙电影风格的意思。” 过去的东洋漫画涉及打斗场面，往往是左边喊一句‘天马流星拳’，右边喊一句‘庐山升龙霸’，然后旁观者用大段旁白解释这两招有多厉害，接着画面一转就决出胜负。 但《龙珠》模仿香江动作电影，开创式的新派打斗分镜，一经问世就收获无数拥趸。 漫画在东洋打赢了《北斗神拳》《棒球英豪》《城市猎人》等同期作品，稳坐头把金交椅。 此时剧情正连载到第23届天下第一武道会，孙悟空对决魔二代短笛。 狗空打翻短笛，半场开香槟，却被对方一记嘴炮贯穿胸膛。 画面戛然而止。 刘卫强骂骂咧咧合上杂志：“挑那妈！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断咗！” 此时王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灯光师和场记。 王金挠着大腿跟刘卫强打声招呼：“别玩了阿强，演员准备的怎么样？埋位开机。” 刘卫强抬头看了眼王金手上动作，笑着调侃：“金哥，中招呀？” “他老母！昨晚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搞完今早大腿红了一片。” 王金没好气的催促道：“快点拍完最后这两场戏，我赶着去医院检查，否则回香江不好向你阿嫂交代。” 刘卫强不怀好意的笑笑，跟王金打闹两句。 末了指了指里间屋，说：“东洋妹正在跟超哥在里面培养感情，应该很快出来。” “还要等多久啊！”王金有些不满的嘟囔：“再迟我怕医院关门！” 话音刚落。 里屋房门打开。 梁志超拉着tokyo hot刚签约的女一号秋元智美走出来。 换了身笔挺西装，鼻梁上架一副平光眼镜，今天的超哥看起来斯斯文文。 梁志超乜了王金一眼，不紧不慢走上去。 肥佬王立刻收起脸上不耐，露出笑容：“超哥。” 梁志超没搭理他，直接伸手扯开他的短裤，王金还没反应过来，梁志超便探头往里面瞅了一眼。 啪！超哥松开手，裤腰带回弹在肥佬的肚腩上。 “小问题，不必赶着去医院，收工回家拿点盐水洗一洗就好。” 梁志超云淡风轻说完，又冲王金不屑一笑：“大惊小怪，未见过世界！ok，各单位注意，准备开工！” 王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刘卫强在旁边捂着肚子忍笑。 “笑你老母，开工！” 中日合拍的影视开机，机组人员纷纷就位。 今天是这部电影的最后两场戏。 梁志超自告奋勇，扮演戏份不多的男主角王申，用他的话来说，将来自己的照片印在光盘封面上，好歹算个明星，去大街上拉拢东洋架妹也更有说服力。 窗帘拉上，顶灯打开，营造出夜晚的氛围。 随着导演一句action响起，镜头对三位演员。 梁志超的戏份迅速结束。 抱着肩膀走到摄像机旁。 东洋导演举着摄像机，在王金的指导下时而凑近、时而拉远… “所以我不肯演这个角色。” 梁志超拍了拍一旁刘卫强的肩膀，眼神闪烁智慧光芒：“我的私人医生同我讲，男人强忍住不出火，对身体伤害好大的嘛！” 一边欣赏现场拍摄，一边聊着天。 没过多久。 女秘书海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部卫星电话招呼梁志超：“超少，香江的电话，翟先生打给你……” ………… 香江，九一娱乐。 翟远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对施楠生说：“电影没上映之前，许鞍嬅和王嘉卫的新公司要跟我们彻底切割，他们开公司的钱，稍后我会让梁志超在东洋成立一间皮包公司，以投资人的身份联系。” 施楠生敷衍的竖个大拇指，摇头笑道：“老板心思缜密，佩服佩服。” “你觉得电影公司叫什么名字好点？” “不就是鞍嬅、嘉卫电影公司喽。” “一点新意都没有。”翟远鄙夷望了她一眼，想了想笑着问：“一间叫星火，一间叫燎原你怎么样？” 星火燎原？ 施楠生脑子一转，很快明白这两间电影公司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瞬间想收回刚才夸老板心思缜密的话。 “翟先生，你知不知宝岛公交车没有几路线？” “几路？” “8路。” 翟远琢磨两秒。 诶妙啊！人家这个隐喻玩的比我好嘿。 “那你又知不知《天龙八部》为什么会在宝岛成为禁书？” “楠姐展开讲讲。” “因为书里面有个角色叫王语嫣，她看到两个人在打架，于是说了句台词‘这是江南蒋家的名招过眼云烟’。” 翟远乐不可支，鼓掌道：“好啊，吁！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施楠生笑容无奈：“怎么爱听这个呢？” 翟远催促：“快快快，再来一个！” “我想想……啊！有个作家叫陈映真，因为家里搜出本《汤姆索亚历险记》被警总逮捕，侦讯人员问他‘你家里为什么有马克吐温的书？’陈映真一头雾水不解其意，侦讯人员大骂说‘马克吐温和马克思都姓马克，摆明是亲兄弟，你看他的书说明你思想左倾，还不赶快认罪！’” 施楠生一连又说了好几个宝岛的真人真事。 法国作家左拉因为姓左，所有书被列为违禁刊物。 德国社会学家韦伯的作品被全境查扣，因为丫全名叫马克思-韦伯…… 翟远听得好笑，顿觉苏联笑话也不外如是。 “所以翟先生，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明白~完全明白~” 翟远搓了搓笑酸的腮帮子。 施楠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嘛。 如今宝岛戒严期尚未结束，搞个星火电影公司亦或者燎原电影公司，不用自由总会出手，警总就得先把许鞍嬅和王嘉卫抓起来刑讯逼供。 听完笑话后。 翟远恶趣味满满道：“唔……那就选一间叫呆蛙电影公司吧，另外一间随便。” 施楠生这回真没听懂这个互联网时代兴起的梗，好奇问：“呆蛙？” 翟远嘿笑道：“即是坐井观天，呆呆傻傻的青蛙嘛！” 施楠生扶额苦笑，太幼稚了，二十一岁不应该啊。 选好了电影公司名字。 翟远迫不及待想看到主创在金马奖庆典上解释这个典故，台下总会成员的脸色如何。 不过还是要一步步来。 打电话拨通东洋的号码，接电话的是梁志超的女秘书，翟远吩咐让她将电话交给梁志超。 “喂超哥，接下来你听不懂我说什么不要紧，我先讲给你然后你让西协岩男去做这件事，火速搞一个皮包公司，随便找个生面孔的东洋鬼子，让他注资两间香江电影公司，记得保密……” 挂电话时，翟远听到听筒对面传来王金的声音。 “超哥，这场戏搞定了，接下来拍你从外面买酒回来，饭桌上你饮醉酒，他们在你身边继续搏嘢的戏份……” 翟远沉默片刻由衷感慨：超哥好嘢。 切割完许鞍嬅和王嘉卫。 施楠生出去做事。 翟远坐在椅子上，想到刚才那几个宝岛笑话，仍觉得有趣。 旋即又琢磨：“得给王嘉卫也搞个剧本，让陈家乐派人在片场盯着，否则他一部戏拍三年黄菜都凉了。” 墨镜王的电影剧情虽然难懂，但台词意境和画面属实都逼气十足。 非要选一部，翟远最喜欢的还是《一代宗师》。 ‘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直，错嘅瞓低喽。’ 太能装了！ 只是拍《一代宗师》是个大工程，这部戏一度被认为是王嘉卫拍摄耗时最长的电影，还是在电影工业发达的后世，现在多半不用想了，否则光拍一场雪景都得舟车劳顿去东北取景。 思来想去。 还是觉得《阿飞正传》比较合适。 现成的张国容。 其他演员找不到平替，那就还用原片的刘德桦、梁朝伟、张雪友。 他们倘若不肯来，九一娱乐也有略懂拳脚之人。 哦不对，现在是呆蛙电影公司请他们，应该没什么难度，大不了让东洋投资人多给点片酬。 “另外还有个张蔓玉啊。” 翟远眯起眼思忖，刘嘉琳倒不怎么感兴趣，但蔓神该签进公司了。 引战问题：巩皇、蔓神、杨姿琼，谁能代表华语电影女演员一姐。 恐怕论作品履历，有且只有蔓神这一座高山了。 相较之下。 许鞍嬅的《女人四十》选角就容易点，聊剧本时就提前跟许鞍嬅商量过。 原片里的罗嘉英是现成的。 只是把女主角萧芳芳换成了汪敏荃。 此时嘉英哥正在追求刚离婚的汪阿姐，这两人若能早点喜结良缘，九一娱乐又能多一位汪阿姐这样很有背景的外援。 办公室门被推开个缝隙。 周彗敏在门缝里探头探脑，见里面没人，闪身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土里土气的蓝布口袋。 翟远招手让她坐进怀里，抵着额头问：“今天没有在家温书？” 周海玫和周彗敏这俩小姑娘，都到了该考大学的时候。 翟远给周彗敏放了个长假在家复习功课。 周彗敏搂着翟远的脖子耳鬓厮磨一阵，把蓝布口袋放在桌上，嬉笑说：“今天端午节，我包了粽子给你送过来，是不是很贴心？” 翟远扒拉下粽叶问：“甜的咸的？” 周彗敏一怔：“广府咸肉粽。” 翟远嫌弃的哕了下：“拿走拿走，不放红枣蘸白的粽子能吃吗？” 周彗敏兴奋邀功的劲儿一下没了大半，讷讷道：“可是我包了很久的。” 翟远被她的小表情逗乐，刮了下她的鼻子：“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尝一尝。” 周彗敏再度露出笑容，赶紧殷勤剥开粽叶递到他嘴边。 享受帝王待遇的翟远刚咬一口，她就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翟远咂咂嘴：“很甜啊。” “咸肉粽喔。” “我话你笑得很甜嘛！” 三两句话把周彗敏哄得眉开眼笑。 李赛凤进来了。 “远哥，你在燕京食咸豆腐脑口味独特，一定食不惯咸肉粽，所以我特意带了蜜枣粽给你，找了几家铺头才买到的……” 李赛凤进门就看到周彗敏正坐在翟远大腿上，笑容一僵，声音渐低。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周彗敏忙不迭从翟远身上跳下来，脸颊微红立到一旁。 翟远默默咀嚼嘴里半块肉粽，心念电转。 跟周海玫的情况还不一样。 周彗敏和李赛凤都大概知道对方跟翟远有一腿，只是大家都默契不提，现在这种场面第一次遇到。 也好，能不能打破这尴尬局面，将来在公司实现和平共处，就看接下来这一铺了！ 翟远咽下粽子，深吸口气准备开口。 下一秒。 外面又响起大大咧咧的声音：“偶像，今天端午节，我大佬话好久没见到你，让我请你今晚上来我家。” 叶雨卿推门而入，察觉到屋里微妙气氛，挑了下眉。 旋即笑眯眯凑到翟远面前，当着另外两个女孩的面跨坐在他大腿上，伸出舌头舔掉翟远嘴角的米粒，腻声道：“吃东西时怎么这般不小心呀~” 周彗敏和李赛凤见到这肆无忌惮一幕，同时拧起眉头。 叶雨卿回头，挑衅的望向她们。 空气中，似有无形气兵纵横交错。 翟远扯了下嘴角，咳嗽一声打破沉寂：“难得今天人来的这么齐，不如我给大家讲个宝岛笑话？” (本章完) 第312章 大棒加红枣 第312章 大棒加红枣 “有些事，早点讲清楚比晚点讲清楚要好。” 办公室里，翟远点起支红双喜，青烟缭绕中，语气唏嘘。 眼神中带着五分自嘲、四分讥屑和一分漫不经心。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翟远叹息一声：“或许我就是那只鸟，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最喜欢哪一个。” 周彗敏、李赛凤和叶雨卿沉默错位站在一旁，望向翟远的眼神中都透着哀怨。 翟远喷出口烟雾，轻笑摇头：“但是十一号，六月十一号，一九八六年六月十一号下午三点之前，我和你们在一起过，这是事实你们改变不了。三点之后，如果有人想走，我也不会阻拦，我会告诉自己，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女人。” “曾几何时，我中意过另外一个女仔，后来她不肯见我，当我从她家离开的时候，我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我是一定不会回头。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讲，你们自己反思一下。” 翟远深吸口气，捻灭烟头，伴随着烟灰缸里一缕青烟散尽，背影落寞的走出办公室。 沉默。 再沉默。 还是沉默。 “啊呜~~~”直到叶雨卿捂着胸口，发出意义不明的喘叫声，眼泛桃：“偶像刚刚好有型，你们慢慢反思，我要先去换条底裤。” 走到门口又转回头，一脸欠打表情说：“哦对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你们如果现在退出的话，我每人奖励一百万港币，一百万哦~反正你们也是为了钱才贴上来，不像我，只会心疼偶像~” “姣婆！” 叶雨卿一走，李赛凤忍不住咬牙骂了句，旋即扭过脸问周彗敏：“你打算怎么办？” 周彗敏抿了下嘴唇，轻轻说：“我要先回家温书了。” 小周同学面色平静走出九一娱乐，坐进一辆出租车，眼泪开始吧嗒吧嗒掉下来。 回到家里。 周妈妈正在老旧的阳台晾衣服，回头一看女儿眼皮肿的像桃子一样，严肃古板的脸上多了几条皱纹。 “同翟远吵架？” 毕竟过来人，周彗敏瞒得再好，老母亲也看出来她这段时间春心萌动。 周彗敏闻言愣了下，见母亲主动戳破，下意识摇头否认。 周妈妈轻轻抱住女儿：“我早就讲过，有钱佬不是我们这种人家可以攀附，只不过同你玩玩而已……” 周彗敏在她怀里摇摇头：“他不是那种人。” 周妈妈叹口气，沉默片刻后说：“你这段时间也赚到些钱，阿妈本来想换间大屋，想想还是算了。明天去一趟移民局，我陪你在海外读大学，过几年再回香江好不好？” 周彗敏闻言胸口发堵，眼泪又哗哗流出来。 …… “一百万赶你走，大波妹当自己正宫娘娘呀？” 傍晚时分，砵兰街一间酒吧里。 李赛凤拿着张纸巾抽抽搭搭。 杨青青和翁美玲好声好气安慰。 惠英虹脾气火爆的拍了下桌案：“香江的有钱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翟先生又没有结婚，几时轮到她小姑娘指手画脚。” 李赛凤抬起脸来委屈道：“那现在怎么办？” 翁美玲无奈道：“不知啊，我虽然也遇到过心男人，不过汤镇业小门小户，不似翟远这种大户人家。” 杨青青问：“那你还中不中意翟先生呢？” 李赛凤瘪着嘴点头，又补充道：“但是他说的话好绝情，我再贴上去会不会很没面子？” “中意就去做喽，面子值几多钱？” 惠英虹大喇喇开口：“况且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万一你将来上位成了翟太太呢。” 翁美玲皱皱眉：“阿虹，你这个价值观有问题。” 旋即两个女人又就价值观对错展开辩驳，反而把李赛凤晾到一旁。 酒喝到一半。 杨青青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串熟悉的数字让她酒醒了大半。 “嘘！是翟先生的电话。” “翟先生怎么会打给你？” “我不知啊，我跟他真的无事发生。” “不管这些，先接起来听他怎么讲。” 在三个女人期盼的眼神中，杨青青按下接听键，紧张兮兮的叫了声翟先生。 电话听筒里。 响起翟远的声音：“青青啊，赛凤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李赛凤见其他人望向自己，连连摆手。 杨青青会意道：“没有，翟先生有什么吩咐？” 听筒里传出翟远的叹息：“她不在就算啦，今天对她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怕她心情受到影响，如果赛凤找到你帮我照顾好她，不要让她饮酒，她马上就到生理期，提醒她记得多喝红水……” 翟远深情款款的一通独白过后。 酒桌上，李赛凤破涕为笑，擦干眼泪站起身便往外走：“我不管，我要去见他。” …… “你确定赛凤跟杨青青他们在一起？” 公司楼下的皮卡车里，翟远跟王小凤坐在后排，询问对方。 王小凤漫不经心涂抹指甲油：“放心啦翟先生，我亲眼看到她们几个一同出去，本来要叫我一起去酒吧，但是鬼叫我同意做你的线人呢。” “你觉得我刚才那段话说的怎么样？” “嘁~好，全天下最好最专一的男人都讲不出。” 王小凤抬头鄙夷看了他一眼。 “我也觉得不错。” 翟远回忆一下自己刚才那段话的细节，忽悠个小姑娘应该没什么问题：“保险起见，你现在就过去酒吧，继续帮我美言几句。” “翟先生，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赛凤跟我也算姐妹一场。” 王小凤幽幽叹口气，讨价还价道：“你之前答应的吻戏不够分量，下部戏我要跟尊龙有一场床戏！” “好，开部三级片给你们。” “一言为定！拿几万块用用，我帮你送几件礼物给她，这种小姑娘我见得太多，绝对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王小凤从翟远手里接过一摞港币，立刻拉开车门下去，直奔砵兰街酒吧。 驾驶位上，一直装聋作哑的卫星扭过脸来，眼神古怪望了翟远一眼：“现在去哪？” 翟远搓把脸：“陈家乐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去北角搞定最难的那个。” ………… 北角，周彗敏家住的廉租屋。 已经是夜里九点来钟。 小周同学仍呆呆坐在窗边，双手托腮，顶着红肿眼皮发愣。 录音机里循环播放着翟远录制的一首《青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周彗敏抽了抽鼻子。 倘若自己去了海外读书，以后就真的隔江千万里了。 跟翟远相处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 周彗敏睫毛又湿润几分，瘪着嘴委屈想着：如果我今天不去送粽子就好了…… 本来她跟其他女人之间还有层窗户纸，现在纸被戳破，顿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难道要厚着脸皮当无事发生？ 周彗敏又想起翟远白天说的那几句话。 ‘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还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最喜欢哪一个。’ ‘我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忘掉这个女人。’ ‘既然她不给我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 “衰人！衰人！衰人！” 周彗敏锤了几下桌案，脸色纠结片刻，下定决心般起身往外走。 客厅里，周妈妈拦住了她。 “我已经买好机票，明早送你离开香江，回去睡觉。” “阿妈，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你自重点好不好？人家根本不中意你，否则怎么会赶你回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话音刚落。 窗外一束烟亮起。 紧接着连番束贴着廉租屋的窗户升上半空，在夜空中炸开耀眼纹，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客厅房间里。 周妈妈脸上表情怔住。 不年不节，怎么会有烟亮起来？ 周彗敏似有所觉，失落的眼眸亮起光彩，打开房门便要往楼下冲去。 “慧敏，回来！” 周妈妈反应过来，面色不悦的冲出去要拦住女儿。 一出门就被楼道里场景惊住。 老旧的楼梯两旁，不知何时铺满了玫瑰瓣，彩灯条条。 周彗敏对身后的呼喊充耳不闻，踩着瓣冲下楼。 楼下。 上百箱烟还在升腾，左邻右舍都拉开窗户往下方围观。 翟远站在楼下空地，捂着耳朵跟身边的陈家乐大喊：“让你的人闪啦！记得去消防署交罚款！” 陈家乐比划个ok的手势，一挥手，旁边负责燃放烟的小弟纷纷散去。 等周彗敏冲出楼道。 楼下只有翟远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双手插袋，身影落寞而又孤单。 “你……你不是说不会阻拦吗？” “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周彗敏嘴一瘪，哇一声哭出来，乳燕归巢般投进翟远怀里。 “其实我不应该来的，我不应该再惹得你不开心，不过我始终觉得我对你的爱多过其他人。” 翟远抱着周彗敏在她耳边说：“如果你不肯原谅我这只无脚鸟，我明天会再来。” 周彗敏小拳拳锤在翟远胸口：“我买了机票，明天我就要去海外。” 翟远挑了下眉，刚要开口。 周彗敏抬起脸来破涕为笑：“但我突然不想走了，一九八六年六月十一号我和你在一起，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 说着话，踮脚凑上来在翟远脸上啃来啃去。 翟远心中松了口气。 王嘉卫牛批！允许你做我一天义父！ ………… 大棒加红枣的pua攻势下，窗户纸被完全捅破。 虽然周彗敏还不能接受多几个姊妹，但心中底线已经往后退了不少。 李赛凤更不用多说。 在王小凤的助攻下，主动过来向翟远道歉。 “对不住啊远哥，其实我昨晚跟杨青青她们在一起，如果不是听到你在电话里的话，我也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很在乎我……” “赛凤，其实无论你还是其他人，我都很在乎，不过最在乎的还是你……” 一段肉麻的对白后，两人相互交换口水。 然后在半岛酒店的房间里一炮泯恩仇。 “虽然暂时平安无事，但还是得趁热打铁，早点把她们的关系稳定下来。” 酒店房间里，翟远躺在床上，摩挲下巴思忖。 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最好糊弄，否则过了这个年龄段就琢磨过来了。 李赛凤从浴室冲洗完，裹着浴巾走出来，靠在翟远胸口画圈圈。 “在想什么？” “冇，我在铜锣湾附近买了间园别墅，你明天跟我去房产中心过户。” 翟远捏了下她的脸蛋说：“这样以后想你的时候，就不用再开房这么麻烦。” 李赛凤眼中亮起神采，扭捏道：“那里地价很贵的。” “再贵也比不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翟远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李赛凤却无比受用，笑弯了眼。 第二晚。 又把相同的话对周彗敏说了一遍。 周玉女幽幽道：“我不要豪宅，只要你对我好点，多点时间陪我。” 翟远心里琢磨：十九岁的周彗敏说出这种话，只能说她傻白甜，还不至于高段位。 不过提出的要求属实太过分了！ 第三晚。 叶雨卿终于盼来了偶像宠幸。 翟远说：“我想成立一个女子组合，让你和慧敏、赛凤一起出道，有冇兴趣？” 叶雨卿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摩拳擦掌道：“何必这么麻烦，我去给她们落药迷晕，再开间房让你进来，保证第二天大家就姊妹相称。” 翟远用‘不愧是你’的眼神望着她，感慨道：“如果个个都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话不能这样讲，你以后要娶我的嘛，我从小见惯了我大佬那种有钱佬身边大把女人，不过正房始终只有一个~” 叶雨卿理所当然道：“我身为大婆，当然要帮你处理好外面的草草。” 翟远扯嘴角笑了下。 妈的夸早了，居然还想要红本本？你简直比周彗敏更过分！ (本章完) 第313章 霍乱 第313章 霍乱 胡天胡地的过完了整个六月。 七月。 1024的财报出炉，持续走低的曲线图看得一群管理层直嘬牙。 全线亏损。 其时一间电影院每个月电费在内的各项开支，要去到上百万港币。 五月、六月在新宝院线的冲击下，九一娱乐和下辖电影公司又没什么产出，靠着会员卡的观众凝聚力，营收方才勉强持平开支，但考虑到机器磨损、人力和时间成本这些隐性支出，这两个月的生意称得上愁云惨淡。 “小事。” “小事？” “小事。” 月度总结会议上，管理层们都露出‘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的表情，翟远倒显得很淡定。 “看过公司的《天下第一》没有？周星池演的成是非开启金刚不坏神功，有一段属于他的高光时刻，人家新宝院线搞出来这么大阵仗，怎么说也得取的阶段性胜利嘛。” 翟远笑着举个例子，又道：“可惜金刚不坏神功不能持久，新宝院线前期的宣发热度也差不多退潮，七月份暑期档大家再交手不迟。” 老板都不怕亏本，做员工的自然更没有担心的必要。 翟远翻了翻手里的记录，头也不抬的问：“《玉蒲团》剪出来没有？” 黄柏明应声道：“吴岱融和赤坂丽的配音还差一段，最多三天时间搞定。” “仓库里还压了一部你的《开心鬼》续集？” “是，翟先生。” 翟远点点头，招呼宣发部门的主管：“七月份先上《玉蒲团》和《开心鬼》两部戏，八月错峰上映吴语森的《纵横四海》，宣发做足些，顺便去了解下新宝院线这个暑期档能拿出什么电影。” “佳禾这个月有一部《僵尸家族》会上映，洪鑫宝监制，导演是刘官伟，元彪和钟发做主角，宝岛派了个叫王祖娴的新人做女主，他们的主创上个月已经开始上节目宣传。” 不必去外面收风，管家婆施楠生已经熟门熟路介绍起对家的影片。 翟远闻言不悦皱眉。 《僵尸家族》 洪鑫宝这个胖师侄不讲究啊，怎么还跟风我原创的《僵尸先生》呢？ 不过把林正英和李赛凤，换成了钟发与王祖娴，至少在翟远心中这部片子就没什么味道了。 翟远略一思忖，吩咐道：“买点新闻稿，阴阳怪气一下堂堂佳禾居然跟风我们拍僵尸，再放几张林正英和钟发的照片对比，钟发拍的要多贼眉鼠眼有多贼眉鼠眼，英哥拍的要多正气有多正气，告诉大家僵尸片的正统在九一。” “这样是不是显得我们太小气？” “我有大方的习惯吗？”翟远白了眼讪讪开口的宣发主管，继续道：“师叔教训师侄天经地义，要是让我在电影里找到他们用‘茅山道士’这个概念，老沈准备下直接告佳禾和新宝侵犯我们的知识产权！” 坐在角落的沈威抬了下手：“收到~” 内地的上清茅山虽然在抗日时期被彭大元帅指名道姓的批评过。 但《僵尸先生》电影里的茅山道士，的确是原创形象，不用担心对方的负面影响。 玄黑瓦梁巾和黄青对襟袍的装束，实则是借鉴了广府民间的释教僧尼，民间俗称香僧或者喃呒佬、喃呒师傅。 而电影里林正英开坛做法、劾鬼驱邪的法决手势虽是胡编乱造，实则也能找到原型出处，跟问米婆一样都属于江湖上的巫医术士。 《僵尸先生》在香江上映后，香江宗教界还有一群人提出新的观点，认为翟远借鉴了新界北部地区曾经流传过的《道统永续》，其中就提到：‘其习或为黄冠羽士、或为告斗星巫、或演法茅山、或为设送邪煞，此各道巫，俱尊老君为道教之主。’ 不过无论这部电影借鉴了多少民俗，林正英‘茅山道士’这个僧道巫一体的超级缝合怪形象，如今版权实打实捏在九一娱乐手里，还衍生出正版的手办玩偶。 堪称九一娱乐自己的米老鼠。 “除了《僵尸家族》，暑期档新宝与佳禾另外还有一部《皇家师姐》联映，卷毛岑建勋与中影公司合拍，导演是佳禾的元魁。” 见聊完版权的事，施楠生继续向翟远介绍对手的情况。 翟远好奇问：“这套戏边个做女主角？” 施楠生说：“胡惠中。” 翟远了然点头，蝴蝶效应还挺严重，没有潘迪生这个金主进电影圈，杨姿琼果然出不了道。 想到这里，他望向左手边的一个男人：“民哥，王金之前那部《霸王》是不是拍完很久了？” 肥佬王此时人不在香江，手下的御用摄影师姜国民便代为回答道：“是啊翟先生，本来想在去年贺岁档上，不过《赌神2》和《僵尸先生》的风头太劲，怕自己打自己，所以一直压到现在。” 翟远嗯了声，笑道：“那就把《霸王》拿出来，八月份跟《皇家师姐》打对台。” 戏院经理钱茂升皱眉问：“暑期档两个月上映四部戏？会不会排的太满？” “不会，1024现在戏院多，况且未必两个月，自家院线可以在银幕上多放映一段时间。” “《玉蒲团》《开心鬼续集》《纵横四海》《霸王》几部戏质量都不错，就怕一次性放出去，之后一直到贺岁档都拿不出更优质的片子，容易让观众有落差。” 翟远不以为意笑笑：“现在要跟新宝开战，当然有多少子弹打出去多少，之后的事之后再讲。” 施楠生向钱茂升多解释一句：“翟先生已经让刘振伟开拍《僵尸先生》第二集，其他几间电影公司也各自开工，片源方面的确不必担心。” 说完又扭过脸继续跟翟远汇报：“除此之外，暑期档新宝院线最后还有一部宝岛引进的喜剧片，亚太电影公司的《糊涂妙贼小神偷》。” 这部戏翟远毫无印象，不过既然是宝岛本土的片子，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到底，快七十年代时李翰翔才把香江电影技术带去宝岛，短短十几年时间，又是戒严时期、又是小岛被联合国除名，为了稳定民心宝岛以中影为首的八大片商，只扶持拍一些政宣题材的电影，岛内就算有人才也拍不出好玩意。 得等到戒严结束，杨德昌、侯孝贤这些大导演方能逐渐冒头。 此时宝岛电影大致是个什么情况呢？ 举个前几年的例子，一青专案以前，新记老许一家跑路去宝岛，许家强作为一个有社团背景的武师始终寂寂无名，演技更是稀碎，后来因为在一部军教片里扮演陆军学校校长，不仅被海陆空点名褒奖表扬，还差点拿到影帝奖项。 烂完了。 “来吧，最后总结一下。总之这个暑期档新宝院线有三部戏要上，我们1024有四部。” 翟远一手比三，一手比四，脸上露出自信笑容：“三比四，优势在我，各单位行动起来，散会！” 人群窸窸窣窣起身离席，走出大会议室。 施楠生留了下来，对翟远说：“汪阿姐昨天让我对你讲声抱歉，她没办法参演许鞍嬅那部《女人四十》。” 翟远问：“阿姐不肯签悔过书？” “算是一方面原因，另外她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直到十月国庆，都要留在内地义演，档期不够。” 施楠生继续道：“况且凭她现在的身份，恐怕只签一份悔过书还不够，造成的影响也比其他人更大，所以只好放弃这部戏，其实她看过剧本还挺感兴趣。” 翟远点一点头：“的确考虑不周……萧芳芳怎么样？” 施楠生想了想说：“我让嬅姐去联系她。”“ok！” …… 接下来几天里，1024即将上映的四部电影开始宣发造势。 街面上张贴的《玉蒲团》海报上面，一身古装扮相的赤坂丽风情万种，身裹轻纱策马奔腾。 制片成本虽然只有五百万，但配文却明晃晃写着： ‘根据中国传统古典话本改编，三和电影公司耗资千万，东洋日活片女主角赤坂丽隆重加盟，共同打造全港首部超一流三级电影，暑期档即将上映，敬请期待。’ 从五月份就盼星星盼月亮的咸片影迷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等到了1024的咸片，被此前几部精品养刁了口味，再看其他公司粗制滥造的三级片，影迷连头都抬不起来。 海报挂出来的当天。 教育署、影视处连同其他单位，一同出台了香江法例第382章《电影检查条例》。 正式确立分级制度，将所有影片划分为i、iia及iib、iii三个级别。 《开心鬼续集》《霸王》《纵横四海》三部戏全部评为iia级电影，因为其中的开心少女组和霸王少女组擦边卖肉的情节、万子良张国容他们的枪战打斗，被划分为儿童不宜。 而全港即将上映的电影，也纷纷开始自查，尽量删减片子中的粗口和暴力情节，以免损失掉青少年观众。 本就用暴力血腥做噱头的片商见状，也接连将早就准备好的同类电影拿去评级审核。 从长远来看，这条法例的颁布，意味着香江电影正式进入百齐放的量产时代。 …… 如火如荼的电影宣发中。 窜出来几个新闻媒体，暗戳戳的讽刺了一波佳禾的《僵尸家族》，指责其跟风抄袭九一娱乐的《僵尸先生》。 洪鑫宝看到新闻一个头两个大，想找翟远沟通一下，对方却连电话都不肯接。 施楠生则笑眯眯出面说：“都是媒体在乱写，我和翟先生毫不知情，况且跟风这种事很正常，洪大哥你那部僵尸片尽管上映。” 洪鑫宝走了。 翟远站在楼上窗边，看着胖师侄远去的背影，咧嘴笑笑。 收回目光，扭过脸望向刘振伟和徐勀：“《僵尸先生》第二集怎么说？你们谁做导演？” 徐勀说：“我和阿伟商量过，分两个组拍这样进度快点，我这边拍摄需要用到电脑特效的部分，拍完尽快送去新视觉制作，其余部分让阿伟慢慢打磨。” 刘振伟点头表示同意。 翟远嗯了声，笑着调侃：“好啊，到时候导演挂你们两个人的名字，用不用分个先后？” “阿徐，一万块，让你的名字挂在前面。” “一万？你给我呀？” 两个导演相互调笑几句，对这方面并未表现出在意。 总的来说，九一还是以翟远这个制片人为中心，大家相处起来更轻松。 而好似佳禾、此前的新壹城那种各自为营，即便陈仕龙和洪鑫宝师兄弟，有时也会闹出矛盾。 “暑期档都上映四部戏，贺岁档起码要有两部保底。” 翟远想了想，现在自家戏院扩张，制片产量也要提起来。 于是又打个电话把黄柏明他们叫进来，对一群主创说：“大家先一起帮手聊聊《僵尸先生》第二集的剧本，之后我还有几个故事拿出来，选一个做贺岁档保底。” 现在翟远有两个臭钱，被腐蚀的人也变懒散不少，再不似从前那样自己动笔写剧本出来。 不过集体创作也有好处，头脑风暴一开，各种灵感碰撞出的巧思也随之浮现。 翟远负责统筹，其余人七嘴八舌。 《僵尸先生》第二集的剧本由一个梗概开始，逐渐变得有血有肉…… ………… 7月9号。 佳禾与新宝两家院线，正式开启《僵尸家族》的午夜场试映。 不知是洪鑫宝本人，还是其背后的制片人或者自由总会在发力。 这两天这部跟风之作的风评又有反转。 新闻媒体上，一股势力纷纷撰稿，嘲讽1024业绩下滑、不思进取，反而用碰瓷的手段抹黑《僵尸家族》。 然后又是一通长篇大论，分析两部电影的不同之处，同时给《僵尸家族》造势宣传。 “好好好，本来还觉得对不住我那胖师侄，这样一来我心理负担就小多了。” 翟远看到报纸上对1024的奚落，嘿笑道：“那个谁，去搞个观影团参观今晚的《僵尸家族》午夜场，把里面所有跟《僵尸先生》相似的元素找出来，留着以后打官司用。” 吩咐完这件事。 1024院线紧随其后。 同一天午夜场开启《玉蒲团之偷情宝鉴》的试映，正面硬刚佳禾与新宝两条线。 这天夜里。 三大院线人满为患。 从午夜场统计出的数据来看，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 但在声量上，明显《玉蒲团》更胜一筹，毕竟午夜场大多是成年观众，赤坂丽在戏里的形象引起咸湿佬们很高的讨论度。 接连几场放完。 午夜场吊住了观众胃口。 7月12日。 《僵尸家族》和《玉蒲团》又在同一天宣布定档。 就在观众们摩拳擦掌准备买票进场时。 7月13日，异变陡升。 医疗卫生署一则重磅新闻发出：自入夏开始，香江发生霍乱病毒，已有逾三十宗案例，卫生署今日正式宣布香江成为疫埠，市政总署及警方亦将铁腕扫荡无牌熟食小贩，呼吁市民尽快到各区注射站注射预防霍乱疫苗，尽量避免出行…… (本章完) 第314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疫情 第314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疫情 ‘为避免遭拒入境，外出旅游宜备针纸，旅行社需劝喻顾客启程前打针。’ ‘港九新八间诊所免费提供防疫注射，市民出现腹泻呕吐抽筋，应立即前往求医。’ ‘本港今日又有三男两女疑患上霍乱病，已送往隔离病房观察化验……’ 今年娱乐版所有的新闻加起来，热度也比不上七月中这波霍乱。 过往香江全年霍乱病加起来有个三五宗，已经登上头版，今年不知为何一发生病例就突破三十宗，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弦。 连内地的人日报纸第4版都专门开了个专栏，时刻关注香江同胞的安危。 翟远刚回家。 就看到翟瑶正拿着张报纸，给赵美珍念诵上面内容。 “最有效预防霍乱的措施是注意个人、食物及环境卫生，特别留意公众场所饮食，避免与感染者近距离接触……” 赵美珍面色肃穆听着，吩咐菲佣说：“玛利亚，你有空去超市买点消毒水回来，晚饭记得多煮半个小时，生冷的东西不要摆上桌……算了算了，你不要进厨房，等会儿我自己来搞心里踏实些。” 翟远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珍姐也是越来越惜命，曾几何时住公屋的时候，馊掉的饭菜都舍不得扔，经常窜的怀疑人生，比开塞露还管用，现在越来越讲究了。 挺好。 “不用下厨房，我从官记酒楼打包带了海鲜回来，晚上一起食。” 翟远走进客厅说了句，见赵美珍和翟瑶转头望向自己，晃了晃手里拎的餐盒。 翟瑶眼前一亮，蹭的站起来问：“有冇香煎鳕鱼？” “有，仲有阳澄湖的大闸蟹添。” 翟瑶闻言便嘿笑着想要去拆包，结果被赵美珍一把拉住。 赵美珍如临大敌：“衰仔！怎么还从外面带吃的回来？新闻上都说了不能去公众场所饮食，快点扔出去！” “上千块喔。” 翟远笑着说出手里食材的价格。 赵美珍面露犹豫，眼神挣扎，最后干脆侧过脸不去看翟远手里餐盒，摆手道：“扔扔扔！万一有病毒就全家濑嘢！” 翟远还没开口说话。 翟瑶眼珠转了转，拿着报纸凑过去：“不是啊阿妈，你看新闻上有写，官记酒楼是卫生署指定的市民用餐地点。” 赵美珍一怔：“是咩？” 翟远也愣了下，凑过去看妹妹手里的报纸。 入眼是一张萧芳芳的照片，配文《许鞍嬅新片不日开机，金马女配萧芳芳加盟》。 翟瑶一字一句念道：“卫生署敬告各位市民，官记酒楼海鲜很安全。” “你唬鬼呀？这两个字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会有两个读音？” “同音字，很正常，我在学校学过。” 赵美珍眯眼望着萧芳芳的照片：“但这个女人明明是八彩林亚珍，关卫生署咩事？” 翟瑶脸不红心不跳，抬头望向翟远。 “啊！怪不得今天在官记酒楼撞见林亚珍，原来她帮卫生署站台。” 翟远若有所思说了句，立刻得到翟瑶‘小伙子你很懂事嘛’的眼神褒奖。 兄妹两人一唱一和，把大字不识的老母亲唬得一愣一愣。 晚饭总算得到和睦解决。 饭桌上。 翟远问翟瑶：“今天没有去学校？” 翟瑶啃着空运来的螃蟹，满足笑道：“市政局的鬼佬来学校检查食堂安全卫生，今日放一天假。” 赵美珍给翟远夹了筷子菜，面色不虞：“学费收的那么贵，说放假就放假，我看就是在故意骗钱！” 翟远乐了，附和道：“有道理！” “是吧，阿妈我一眼就看出来问题，而且过两日又要放暑假，这种私立学校真坑人！” “说的没错！” 赵美珍被捧了两句，脸上露出看穿本质的得意。 翟瑶撇撇嘴，觉得大佬是个马屁精。 接着马屁精大佬又主动对她说：“明天去学校，帮我要到你们学校校董会的电话，我有事问他们。” 翟瑶脸色微变：“我没有逃课，学校今天真的放假，你不用打电话去问。” “不是，内地有位朋友让我帮手，安排他女儿来香江读书……” 翟远说到这里，抬头看翟瑶满脸紧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眯了眯眼继续道：“顺便我做大佬的，也要关心下你的学习问题。” ………… 次日。 翟远去公司的路上。 街面上行人少了许多，商铺市场门口显得有些冷清。 沿途还看到新宝院线的几间戏院，已经撤下《僵尸家族》和《皇家师姐》的宣传海报。 到了九一娱乐。 施楠生敲门进办公室，汇报道：“香江现在被定性成疫埠，外面游客进不来，本土市民也不敢聚集，全港戏院上座率平均跌了六成，佳禾与新宝院线决定把新片延后，等宣布疫埠解除之后再重新上映。” 翟远说：“来的路上看到了，他们撤档我们也撤，否则怎么叫打对台？拿几部旧片顶上去。” 施楠生点点头：“昨天已经和钱经理沟通过，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发一封声明给观众。” “好啊，公司有楠姐你在我放心多了。” “是翟先生给机会嘛~” 施楠生跟翟远商业互吹一波，不过也的确觉得来九一娱乐是选对了路。 前几年她还先后在麦珰雄、黄柏明这些人手下做事，如今这两人再看到自己也得赔笑脸叫一声楠姐。 世事难预料。 “本来还想在趁着暑期档追回之前的亏损，现在又碰上霍乱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解除。” 施楠生揉揉眉心说：“恐怕公司今年的财报不会太好看。” “无所谓啊，大家都在停业，不就相当于没人停业？” 翟远笑着开句玩笑，沉吟片刻又问：“楠姐，《玉蒲团》你估计能有多少票房？”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疫埠能在一个月左右解除，观众期待值被拉高，这部戏票房或许会比暑期档正常上映要更高，但考虑到这段时间上座率降低的成本亏损，总体来看或许还不如正常上映。” 施楠生斟酌开口道：“市场部经验判断，《玉蒲团》本土的票房成绩应该不低于1600万。” 翟远皱眉说：“这样算下来，这部戏还不如《挡不住的疯情》。” 《疯情》当时上映，成本不足200万，但票房收回1300万。相较之下，《玉蒲团》500万拍摄成本，虽然施楠生的估算有误差，但还是不够理想。 “今时不同往日啦老板。” 施楠生听他拿过往的三级片举例，说：“《疯情》上映的时候还没有分级制度，大家很少见到咸片进院线，况且你还跟电检、影视处打了场官司造势，可如今所有人都在拍三级片，我估算出《玉蒲团》的这个票房成绩，完全是凭电影的质量和我们自家积累的口碑。” 翟远点点头，这样看也不无道理。 毕竟香江的票仓摆在那里，目前为止，也只有九一与佳禾的三两部现象级电影，有票房突破三千万的记录。 所以即便现在将《侏罗纪公园》搬上银幕，票房也顶多在三千万港币左右浮动。 或许还没那么高。 因为今年西片院线的数据差不多已经出炉，《龙拳虎威（洛奇）》《异形续集》《铁胆威龙》包揽了外语片前三名，但每一部票房也只有一千三四百万，排在第四名的《第一滴血》在香江票房连一千万港币都没进。 翟远想到这里，敲了敲桌子。 他抬头对施楠生说：“那就趁着疫埠这段时间，提前把《玉蒲团》卖个更好的价钱吧。” 施楠生满脸不解：“更好的价钱？怎么卖？” 翟远略作思索，说：“把拷贝送去元朗的快播公司，让他们将《玉蒲团》的光盘刻录十万张出来。” 施楠生惊诧的‘啊’了一声：“卖光盘才十几块一张，提前放出去大家更不肯进戏院，这样岂不是亏损更大？” 翟远递给她一个尽管去做的眼神：“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疫情。” …… 当天下午。 翟远回到家中。 一看翟瑶不在，问赵美珍人去哪里了。 赵美珍欣慰道：“吃过饭就回房间说要温书，连电视都没看，瑶瑶现在也懂事了。” 翟远嗤笑一声。 上楼，敲门，无人回应。 翟远叩门道：“开门，我知道你在房间。” 屋里传来翟瑶不耐烦的声音：“烦死了！我在读书，不要打扰我学习！” “让你拿校董会的电话给我，号码呢？” 屋里沉默片刻，再次传出理直气壮的声音。 “忘记了，我过两日再拿给你。” 翟远呵呵冷笑。 转身下楼，给何子朗打了个电话。 “喂朗哥，两件事。” 翟远握着大哥电话，走到屋外园点了支烟：“你明天去一趟卫生署，帮我问问这次疫埠持续时间大概多久。” 何子朗在电话里问：“明白翟先生，第二件事是什么？” 翟远往楼上妹妹的房间扫了眼，嘿笑着开口：“帮我问一问拔萃女小学校董会的电话号码，现在就去，我等着使。” 挂断电话。 翟远便靠在园躺椅上，老神在在等回信。 不多时，何子朗就把电话回过来，给了他拔萃女小学一位独立校董的私人电话。 翟远拨通号码，先亮明身份。 区议员和1024老板的双重buff叠加，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对面殷切的态度。 “是这样的林校董，我公司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之前在内地读书，现在与我们九一娱乐签约要来香江拍戏工作。你知道我份人向来重视教育，拔萃女小学里老师的讲课内容，也录制成光盘义务发行，还给老师们提供一笔肖像版权费用，当然啦，这也是教育署许逾署长领导有方嘛。” 翟远一上来先把教育署搬出来，接着说：“现在这个内地小姑娘来了香江，我很担心小朋友因为拍戏耽误学习进度，所以想请教一下，有冇可能让她在九一拍戏的间隙，同时在我们香江最优秀的拔萃女小学里读书？” 说的是去年在燕京城，曾答应文联的周学军，要把他女儿周萍弄来香江读书的事。 如今内地刚刚改开，政策宽松许多。 但公务人员出行还是管的比较严格，除非正处级以上或者单位劳模，方才有资格去开介绍信坐飞机。 周学军顶多算个劳模，凭着文联工作者的特殊性，来过几次香江，但想把女儿周萍安排进资本主义的学校念书，依旧比较麻烦。 不过这点事，在香江地头蛇翟议员手里便算不了什么。 电话里那位姓林的校董了解完情况，满口答应：“翟先生尽管让她过来，我让a班留一个插班生名额，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 聊完正事，翟远仍未收线，继续道：“还有件事林校董，我亲妹妹翟瑶就在你们学校读书，今年应该读六年级……” 在电话里了解完翟瑶的情况。 翟远挂断电话，从躺椅上起身，一步三摇走进客厅。 “阿妈，你刚才说瑶瑶怎么了？” “我说她现在懂事了很多，知道自己进房间学习。” “唔……” 翟远不置可否点点头，拉着赵美珍在沙发上坐下，拿出电话拨通个号码，将电话放在桌上。 赵美珍不解询问：“做咩？”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是拔萃女小学六年级a班的class teacher张，边位揾我？” “miss张你好，我是翟远，刚刚从林校董那里拿到你的号码。” “翟议员你好你好，瑶瑶身体好点没有？她昨天说自己肚子痛，我生怕得了霍乱病让她回家休息，全班同学都很挂记她，好在今天瑶瑶有正常来学校……” 翟远在电话里和miss张对了一笔账。 据不完全统计，本学期开学到现在，翟瑶同学请假12次，无故旷课7次。 “另外她之前还欺负过同班的小朋友，不过我们考虑到瑶瑶情况特殊，她虽然读六年级但已经是成年人，而且又是翟议员的妹妹，所以有冲突尽量在学校解决，不给翟议员你添麻烦。” “多谢miss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请务必打电话到我家里，电话号码是8008208820。” 翟远说完，双臂枕着后脑勺，满脸享受的往沙发垫上一靠。 再看一旁的赵美珍早就面沉似水，撑着膝盖起身，迈步往楼上走去。 翟远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对了miss张，瑶瑶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电话那头张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是我失职，瑶瑶现在成绩不太理想。” “怎么个不理想？” “……班级倒数第一。” “多谢miss张，得闲饮茶。” 翟远探身按下挂断键，抬起脸望向驻足旁听的赵美珍，语气真诚道：“可以了阿妈，鸡毛掸子在你左手边的瓶里，我房间还有刚买的皮带，纯牛皮绝对够结实，不过瑶瑶成绩倒数第一已经够傻了，你不要打她的头。” 这一晚，翟瑶的惨叫声响彻深水湾。 (本章完) 第315章 免费看戏 第315章 免费看戏 疫埠第三天。 薛婉恩接到翟远一通电话，驱车前往元朗。 一条柏油路从新界一路修建到下湾村。 薛婉恩的保时捷刚开到距离村口几百米处，便被施工队拦在外面。 “有病是不是？见不到前面在修路，还开车往里闯？” 戴着安全帽的工人颐指气使，镐把子就差杵在车玻璃上，可把车里的小秘书气得不轻。 “你才有病！” “没病？没病下来走两步！” 小秘书咬牙切齿，跟薛婉恩告状：“薛小姐，我们来谈生意，是不是要打电话让翟远过来接待？” 薛婉恩笑着摇摇头：“算了，我下车步行过去，你不必跟来，在车里等我。” 上回来元朗深一脚浅一脚有经验了，薛婉恩说着话从后面取出双运动鞋，换掉脚上高跟，开车门往村里走去。 进村路上。 薛婉恩好奇环顾周围环境。 此时翟议员的地盘上已经扩建出学校、广场和康乐中心的雏形，逐渐有了点从村庄往村镇发展的意思。 快播科技公司翟远小学打好地基，接下来就是添砖加瓦，盖两幢三层的教学楼，以及宿舍楼、教师楼等设施。 康乐中心简单些，什么儿童游乐场、中老年运动器材、手工艺室往上堆料，主打一个便宜量大。 “这么多钱出去收买人心，这家伙难道想做元朗王？” 薛婉恩慢悠悠参观着走进下湾村，一路来到村代表办公室。 推门而入。 翟远正在训斥一个青年男人。 “我说你他妈是蜡烛啊？你脑袋是不是挪到屁股上去了，啊？你现在在下湾村做施工队长，仲开口单位闭口单位（社团），吓到乡亲们怎么办？你这么想做古惑仔，滚回新记做你的新五虎好不好？看你几时被人斩死在街头，挑那妈！” 闻所未闻的骂街方式，让薛婉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年男人叫陈锡波，名肥仔波，以前也是新记红棍级数的大佬。 五虎十杰分崩离析时，屯门之虎黎志强指使门生沈健荣暗算许家炎，许家强上位以后大清洗，把黎志强和跛荣赶尽杀绝，又捧陈锡波坐上了新五虎的位置，安排他负责这次元朗的工程项目。 此时被翟议员一通叼，这位新任的屯门之虎半点脾气也不敢有，痴肥的脸上不住赔笑。 “不好意思啊翟先生，是我嘴臭不识讲嘢，下次一定注意。” “注意你老母！” “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翟远叼了对方几句，见薛婉恩进门，收了收脾气。 “把你手下的工人看紧点，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做事，总之我建的学校不准偷工减料，操场那些草皮橡胶也要符合世界杯标准，被我发现质量不合格，你不用回屯门，跳楼啦！” “明白、明白！” 挥手驱苍蝇般赶走陈锡波，翟远重新望向薛婉恩，脸上带笑：“茶还是咖啡？” 薛婉恩故作好奇的观察办公室环境，这找找那翻翻。 翟远问：“找咩？” 薛婉恩翘起嘴角调侃：“翟议员刚才说的正气凛然，我找找看是不是周围有摄像机对着你。”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作秀嘛！” 翟远无奈翻下眼皮：“本来心情就不好，一来工地就撞到刚才那个扑街吹水，话自己要在内地的鹏城沙井搞个新记分公司出来，我叼他老母，万一被外人听到还以为他受我指使，影响我前途怎么办！” 薛婉恩笑了笑，她对社团不感兴趣，但也知道这是香江的社会问题，所以香江大富翁手下都要养两条狗。 “因为疫埠让戏院生意下滑，心情不好？” “不是，家里有个妹妹。” 翟远说着话，给薛婉恩泡了杯茶：“以前家里穷住在秀茂坪公屋，可能就养成了敏感自卑的性格，后来搬到功乐道，虽然日子好过点，但环境一变她又要重新适应，没多久又搬家到深水湾，安排让她去拔萃女小学读书……” 薛婉恩端起茶杯抿了口，微笑道：“环境越变越好，但她身边朋友越来越少，而且周围人个个非富即贵，以前的敏感自卑就会被放大，想要逃避周围的环境。” 翟远挑了下眉：“你昨晚偷听我和我妹妹谈心？” 薛婉恩瞥了他一眼：“我在学校修过青少年心理学。” 翟远脸上露出一副遇到高人的表情，问：“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多交点朋友，有空去做下心理辅导，不过最紧要还是家里人对她多点关心，有时候只给钱冇用的……” 薛婉恩成本大套讲了一堆。 翟远默默点头记下。 这么一想翟瑶身边确实没朋友，以前在秀茂坪餐厅还有几个洗碗妹，换了几次环境现在身边不是菲佣就是学校的小学生，也就跟周海玫能跟她多聊几句。 正好周学军家闺女来香江，能多个伴儿，还有九一那群小丫头片子也能玩到一起去，就怕她们玩久了在周海玫面前多嘴多舌啊…… 翟远端起茶杯陷入思忖。 薛婉恩翘起嘴角望着他：“想不到你还是位好大佬。” “麻麻地啦~本来还想在半山区重新换个住处，听你这样一讲恐怕计划要延后。” 翟远抬起脸来，冲她咧嘴笑笑：“聊完家事，再聊点正经事，最近华恩的vcd卖的怎么样？” “销量很不错，华恩自己家已经卖出去两万多部机器，下面的家电经销商销售额更大，另外光盘价格虽然便宜，但利润率很高，我从你这里进货12块一张，零售价格翻倍，每个月租赁和销售的数量都要按十万单记数，最近上了《天下第一》的电视剧集，这个系列断货更是常有的事。” 薛婉恩由衷道：“客流量大，连带华恩的其他产品也卖得不错，最近这段时间销售额快要追上先施、永安这些老字号，应该多谢你这间快播，否则我们中型商超今年要被挤压更多份额。” “大家合作嘛，华恩不也同样给了我们vcd最好的展销位。” 翟远笑了笑，vcd取代录像机是大势所趋，不过也需要代理推动加速，如今看来薛婉恩拿到代理权，的确有很用心在香江做推广。 “这次请薛小姐过来，是有另外一宗生意要谈。”翟远又道：“目前霍乱病形势看起来很严峻，我去卫生署打听过，疫埠起码还要持续一个月左右，除非十天内没有新增病例。” 薛婉恩轻轻嗯了声，身子微微前倾，表情认真的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今天化了淡妆，黑长直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拢了拢发丝露出精致耳垂，离得近了能嗅到清新的香水味道。 翟远也往前凑了凑：“公司拍了部新戏叫《玉蒲团》，如今戏院排片延后，我想先发行光盘卖出去，华恩有冇兴趣买断这部电影在香江的发行权？” 薛婉恩蹙了下眉，犹疑问：“报纸上宣传的那部……咸片？” “风月片。”翟远纠正一句，认真道：“市场部同事分析，这部戏正常上映能收2000万，大家好朋友，这套戏我1800万卖给你，考虑下？” 薛婉恩眉头蹙的更紧了。 不是被价格吓到，而是察觉到翟远越凑越近，都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薛婉恩不动声色往后靠了靠，环抱双臂微笑说：“1800万，除去光盘进价，即是我要卖至少60万张光盘才能收回成本，听起来不是个好生意。” “做生意，不是让你做数学题。”翟远不满的望了她一眼：“《玉蒲团》只卖光盘当然很难收回成本，但是观众买了光盘就能放映？不还是要多钱买一部vcd！难道《天下第一》的观众没有带动华恩vcd销量？” 薛婉恩了然。 周星池主演的《天下第一》的确带动了vcd销量，连她这种不怎么看电视剧的人，都从商城带了机器送到家，把这部剧追到大结局。 但是《玉蒲团》能有这样质量？况且还只是部90分钟的电影，值不值得大家专门买一部vcd？ “不要小看这次疫埠的严重性。” 翟远循循善诱：“如今三大院线差不多歇业，观众少了个娱乐项目，在家里岂不是闷死？当然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1800万而已，哪怕全港只有百分之一的影迷肯钱买机器，分分钟也收回成本。” 薛婉恩咬着嘴唇沉吟，看样子稍稍有些心动。 翟远见状又加了把火说：“况且我们九一娱乐的宣发部门也会全力配合，这一铺不仅不会蚀本，还能帮你打响华恩百货的招牌。” 薛婉恩抬头问：“你打算怎么做？” 翟远笑眯眯解释说：“我让工厂加急刻录出十万张光盘，全部拿出来做慈善，明天新闻上就会有报纸刊登……” ………… ‘霍乱时期的温情：近日本港因疫埠原因导致院线停摆，影视娱乐匮乏，华恩百货公司为满足市民精神建设，联合九一娱乐请大家免费在家看电影。’ ‘华恩百货联合九一娱乐，免费向市民发放《英雄本色》《刀马旦》《玉蒲团》三部大片的影碟，先到先得。’ ‘华恩百货抽奖活动，自今日起直到疫埠结束，每日早中晚抽取三位幸运观众，免费赠送三部vcd。’ ‘暑期档强势猛片《玉蒲团》因霍乱延期，神童远为弥补咸湿五月天对观众未尽的承诺，免费发行十万张光盘。专业人士分析，此举将会令1024继续亏损，神童远回应称不会后悔，愿与影迷共度时艰。’ 短短几天时间。 一场史无前例的营销席卷香江。 前无古人是肯定的。 后面倒是有个来者，但被骂的很惨。 “所以说，没有人比我更懂疫情。” 翟远大马金刀坐在会议室里，环顾周围主管，眼神中透露出两个字：服吗？ 市场部估算《玉蒲团》1500万票房。 翟远从薛婉恩那里拿了1800万，不仅不用交娱乐税，后续光盘和vcd销售还有大笔分成。 会议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觑，突然就觉得院线没那么香了。 钱茂升喃喃道：“这样算下来，以后的电影是不是可以不走院线？” “目前还不行，这次是撞上霍乱。” 翟远心中有数，如今院线还是有潜力的，要等将来互联网兴起，全球影视产业低迷，几个观众就能包场一间电影院，那时候院线就没必要保留了。 在心里算了笔账，现在是1986年，那院线扑街差不多还要再等四十年吧…… 还早得很呢。 施楠生拿过张报纸说：“外面的新闻写的好快，已经扒出来你是快播科技公司的老板，还说翟先生你这次是恶意炒作，拉高快播vcd的销量。” “佳禾与新宝院线联合发文，指责翟先生在扰乱市场。” “自由总会也参战，要抵制快播的产品进入宝岛。” 翟远听着周围人的汇报，愣了下：“我记得快播的光盘没有在宝岛发行过吧？” 关伟明点头：“的确没有，那边怕出现上次的红歌事件，入境处禁止vcd和光盘流入。” “那他妈自由总会威胁谁呢？！” 翟远骂骂咧咧：“我亏损我自家院线关他们x事。通知外面的媒体，继续跟他们打口水仗，有本事《僵尸家族》和《皇家师姐》也免费请观众看，我自掏腰包帮他们刻录光盘！” 接着又是各路媒体纷纷出动。 两波势力在各自的报纸上唇枪舌剑。 自由总会、佳禾、新宝三家振振有词，讲传统、讲道理、讲行规。 但丝毫没影响到每天排队去华恩领取免费光盘的市民。 家里有没有vcd不重要，反正得先把便宜占到手，况且单凭《玉蒲团》光盘封面上印制出赤坂丽肉隐肉现的妙曼身材，对很多咸湿佬来说已经够用了。 十万张《玉蒲团》的光盘很快被哄抢一空，快播迅速补货，又给华恩百货送去十万张。 vcd销量一点点攀升。 理论上，薛婉恩进货价拿到机器，零售价卖出去，差不多卖一万台就能收回1800万成本。 结果只了半个月，华恩百货vcd销量就破了一万两千台。 其中加持绝对少不了《玉蒲团》的免费营销。 当薛婉恩主动找到翟远，要跟他分享这件喜讯时。 翟老板正面对镜头，义正词严：“电影同样是商品，靠售卖电影票盈利，凭什么只能通过戏院售票而不能通过其他方式？况且1024是我自己的院线，我中意请大家看戏关其他院线x事？十足十资本家，没良心，如今疫埠形势如此严峻还在窝里斗，我非常之心痛啊朋友们……” (本章完) 第316章 一件小事，飞利浦造访 第316章 一件小事，飞利浦造访 香江电影圈没人料到翟远搞出来免费请观众看戏这一手，一时间被搅了个天翻地覆。 任凭媒体如何深挖翟远凭借送光盘出售vcd的‘黑料’，但在市民眼里，至少人家神童远肯送，抢到就是赚到。 当然也少不了放下筷子就骂娘的正义人士。 “垃圾1024，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投资人？如果个个都像他这样，以后香江电影的前途在哪里？” “呸！恶意炒作、低级营销，香江头脑清醒的人太少，只有我看穿了本质。” “我来说句公道话，1024的做法的确有点过分，这样搞让电影圈同行很难堪，不如改变策略只让观众免费看三分之一的内容，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大家再去戏院补票，这样不仅有话题度，还给足同行尊重，而且也让大家得到福利，大家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华恩百货门口，排起长龙。 人一多就少不了哗众取宠者。 得知只是免费领一张光盘，居然不送vcd以后，清醒者们言论一个比一个逆天。 很快，1024的粉丝和声量更大的正常人发起二轮讨伐。 “对不起投资人？你都痴线嘅！边个不知翟远是大富翁，你以为九一娱乐拍片需要像佳禾那样，去外面call热钱拉投资？识小小、扮大佬，吔屎啦你！” “炒作也好营销也好，1024有没有逼你从口袋里掏一毫子出来？仲话自己清醒？你打飞机时把脑浆打出来了咩契弟！” “刚才是哪位天才人士想出来让观众免费看三分之一策略的？哗你真是聪明的无得顶，希望你以后生仔也只生三分之一。” 轮番的骂战中。 只有华恩百货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举起大声公，毫无感情波动的宣传品牌形象：“疫埠期间，请大家有序排队，避免聚集，华恩是一家取信于顾客的百货公司，目前在港九新三区皆有分店经营，1楼有名牌手袋、珠宝首饰专区，2楼有男女青春便服、手表配饰专区，3楼有……” ………… “后生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真是……” 佳禾办公室。 清癯鹤骨的邹汶怀咬着雪茄，拨弄桌上的几份报纸，感叹道：“有想法，够犀利。” 何关昌与蔡笃生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新闻上说，华恩百货买断《玉蒲团》这套戏，一口价1800万，就算正常上映也拿不到这么高票房。” 蔡笃生双手交叠，回忆道：“有点像当初行情好的时候，大家提前卖片的手段，不过他这一铺玩得更尽。” 何关昌锤了锤老腰，叹口气：“所以我从来就不信前两个月1024亏损的新闻，自从翟远进入这一行，你几时见他吃过亏？反而总会那群人好似打胜仗一样唱衰1024，现在怎么样？” 蔡笃生说：“总之我算是总结出来，以后只要见到香江有地震式的娱乐新闻，多半又是1024的营销手段。”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邹汶怀笑着说：“前两日让佣人去买了部vcd摆在家里，华恩百货售价四千块，所以《玉蒲团》这次卖断版权不算什么，翟远真正盈利的地方，在那些机器上面。” 紧接着，何关昌又说了件事：“现在外面的观众很不满意，拿我们和1024做对比，质问为什么佳禾不肯请大家免费看戏，反而要在报纸上指责1024。” 办公室里沉默片刻，响起三个老头无奈的笑声。 看来这口黑锅不背也得背上了。 “梁丰现在做了宝岛的侨选委员，有些事我也不好多说。他要代表自由总会联合新宝院线，杯葛抵制1024，这把火势必会烧到佳禾身上。” 邹汶怀毕竟商人一个，即便不满梁经理，现在也只能感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呀！听说他还打算就这件事，起诉翟远不正当竞争，几十岁的人说出的话还跟小孩子一样。” 何关昌和蔡笃生哭笑不得。 起诉不正当竞争？那也要先证明自己损失了什么吧。 “梁经理这个侨选委员果然尽职尽责。”蔡笃生不无讽刺的说了句，问：“大家对接下来的环境有什么看法？我先讲一句，现在ld唱片机都买到几千块美金，vcd才卖几千块港纸，将来光盘发行绝对是很大的市场。” 何关昌沉吟片刻，抬头望了眼邹汶怀，说：“我不是吹捧我那个契仔，如今阿龙最大的市场在东洋，这次《警察故事》北美的发行方也很感兴趣，如果快播的光盘能行销海外，这一块的电影分成未必会比宝岛少。” 邹汶怀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沉吟片刻，用力吸了口雪茄，喷出团浓烟。 邹汶怀眯起眼眸，声音平静：“一动不如一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目前只是小打小闹，不要着急选边站，再等等。” ………… 1024在香江兴风作浪。 同一时间。 宝岛机场，一架客机徐徐降落。 机舱门打开。 几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白人鬼佬，在一群宝岛官员的簇拥中走下飞机。 “让我来介绍，这位是荷兰飞利浦公司董事经理曼弗雷德-飞利浦先生，元件部经理杰拉德-克莱斯特里……” 一位宝岛翻译用国语向同伴们介绍过飞利浦公司的高管，接着切换荷兰语向对方介绍宝岛方面的官员：“先生们，这位是我们岛内行政院应用技术发展小组的李国栋先生，工业技术研究院院长孙仲谋先生，宝岛塑胶工业集团主席赵廷言……” 前来迎接飞利浦公司的宝岛人，俱都是岛内鼎鼎有名的科研人才。 双方经过友好会晤，安排荷兰佬住进岛北最大的环亚饭店。 技术发展小组召集人李国栋走出饭店，深吸口气，脸上笑纹敛去。 语气严肃的吩咐随行的翻译，说：“荷兰人刚到宝岛，让他们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接他们去工研院，另外让警总加强附近的巡逻安全，周围不开眼的角头大哥这两天敢闹事，直接送去龟山。” “明白。” 一行人坐车折返。车里，刚刚从美利坚回来，被委任为研究院院长的孙仲谋与李国栋坐在后排。 孙仲谋推了下金丝眼镜，笑着问：“国栋大哥，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着急调我回国了吧？” “这件事是老板亲自下令，此前一直处于保密阶段，现在讲出来也没什么。” 李国栋靠在椅背上，亲热揽着孙仲谋的肩膀，脸上带笑：“不过仲谋啊，你这两天刚回来，就见到这么多工业科研的人才，我不信你猜不到国家有什么计划。” 孙仲谋笑了笑：“猜到七七八八，其实74年经济部费上千万美金，把rac技术转移，我就知道会有大动作，只是想不到会时隔12年这么久，这次应该要正式落地了吧？” “嗯，举国之力啊！” “具体方向呢，激光器、晶体管还是半导体？” “当年校长提出要布局什么产业？” 孙仲谋闻言略一回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是半导体了。” “没错。”李国栋拍了拍孙仲谋的肩头，语重心长：“你在美利坚通用仪器公司也做到高位，这次请你回来主持大局，会给足补偿。我们与飞利浦合作投资筹组的这间公司，将来就由你来做首任董事长，钱和人只要你开口，一定给你足够支持。” 年逾五十的孙仲谋把鬓边白发往后捋了捋，吸了口气：“听起来压力很大啊。” 宝岛的人从环亚饭店离开。 酒店里。 荷兰飞利浦的白人鬼佬也在相互交流。 “宝岛想发展工业，与我们签约合资成立半导体制造公司，这次过来先考察一下营商环境。目前公司的业务正面临转型期，倘若对方真的有这方面实力，未必不能在这里共同建立工厂，将来飞利浦也可以经营半导体出售业务。” 飞利浦的董事经理曼弗雷德看了眼身边的员工，露出笑容说：“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做两手准备。如今公司的主要经营业务依旧是家庭录像机，n1700系统的录影带虽然可以录制一部时长两个小时的录影带。但是从今年开始，市场上流行起一种新型产品，杰拉德，你对这方面了解最多，介绍一下。” 杰拉德-克莱斯特里今年刚满四十岁，是飞利浦欧洲元件部新任命的总经理。 “vcd和光盘，对应我们的录像机和录像带产品。” 杰拉德向同事介绍道：“各位在欧洲或许不太了解，当索尼的betamax和jvc的vhs还在竞争时，这类新产品出现在香江市场，如今已经让两家公司放弃竞争，一同向这间名为快播科技的新公司抛去橄榄枝。” 接着又向身边同事介绍了vcd和光盘的优势。 如今市场尚未打开，即便两种产品在影视圈已经掀起声量，放眼全球仍寂寂无名。 欧洲搞科研的这群白皮鬼佬一听，居然有人弯道超车搞出来更有性价比的新产品，酒店房间立刻响起一阵议论声。 “比录像带更方便，价格只有十分之一？开玩笑的吧。” “我在北美时似乎听过vcd这个名字，不过始终认为是一场科技骗局。” “在香江做vcd，又在宝岛做半导体？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中国人。” 曼弗雷德与杰拉德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皆露出无奈笑容。 “这种事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如果不是市场部从东洋高价进口了一台机器带回总部的话。” 曼弗雷德亲自开口佐证，结束了房间里毫无意义的质疑。 接着继续道：“所以这次来中国，不仅是与宝岛谈合资的生意，同时我还想安排人手去香江见一见快播公司的老板。毕竟宝岛的半导体是一个很长周期的项目，如果可以与快播公司达成合作，我们依旧可以占领家庭放映市场。” 董事经理说完此行的两个目的。 杰拉德率先开口：“兵分两路，我在飞机上就与boss商量过，明天带两个人去香江的快播公司，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 房间里迅速有人举手，比起渺渺无期的半导体，大家都想见识下vcd这个成熟的产品。 杰拉德点了两员大将，笑着调侃：“稍后让宝岛的翻译人员替我们安排去香江的机票，不过我听说香江虽然确定回归，但宝岛还有自己的立场，两个地区不知道有没有冲突，万一宝岛人得知我们要去香江，将大家当做间谍关押，各位也只好自求多福了。” …… 香江与宝岛自然没有冲突纠纷。 但九一娱乐与自由总会几乎已经势成水火。 杰拉德他们要前往香江，参观快播科技公司的消息迅速传出酒店。 然后这条消息一路直通到行政院。 接着没多久。 翟远的资料就被摆在宝岛几位大佬的桌面上。 xxx xxxx xxxxx（都是翟远不能提的所作所为）…… 任何一项罪过，放在宝岛都够这货进龟山度过下半世了。 大佬们很生气，先叼一通新闻局： “新闻局是干什么吃的？你们在香江几十份报纸，每年双十掉大笔经费，连一个做电影的小痞子都搞不定？” 新闻局受了气。 反手召集下面的自由总会，训狗一样呵斥童会长在内的骨干： “干你娘的鸡掰！当初你们非要搞个自由总会出来，还信誓旦旦跟我讲有利于宣传，结果每年扶持经费掉不少钱，审核标准也按你们说的放宽，现在是怎样？连一个小小的九一娱乐都搞不定，还让荷兰飞利浦来的贵客关注到对方，这件事将来传到国际上多丢脸？总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等飞利浦的贵客一走，立刻搞定这个叫翟远的跤仔！另外香江那些电影公司今年的献金翻倍，不要跟我说有哪些困难，我他妈为了保住你们这个破总会，这几天光喝酒就喝吐了十几次，我为了谁啊！” 大鱼、小鱼和虾米的游戏在宝岛结束。 总会打电话到香江，又开始第二轮问责。 “梁丰委员，你觉得自己对得起党国吗？翟远的事你不用管了，过段时间我另有安排，通知香江各家电影公司，今年的献金翻三倍，不是我要拿，是上面要拿，不要跟我说有哪些困难，我他妈为了保住你这个侨选委员的位置，这几天光喝酒就喝吐了十几次……” (本章完) 第317章 金马奖的邀请 第317章 金马奖的邀请 “阿丰回来了，随便坐。” 梁丰回到佳禾面见邹汶怀时，邹老板正戴着老镜看一份账单。 见他进门，邹汶怀笑眯眯递过手里账单，调侃道：“讲个笑话给你，阿龙这次在《警察故事》商场里那一跳，连保险公司都被吓得不轻，放话说如果下次他再做这种危险动作，他们就不再受理阿龙的保单。” 梁丰接过账单扫一眼，附和笑了两声：“阿昌就威风了，有这样一个契仔，红过当年的谢贤、李小龙。” “他进得了荷里活才叫威风。” 邹汶怀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半开玩笑道：“知道你最近很忙，不过接下来《警察故事》要在西德、丹麦这些国家发行上映和宣传，免不了要劳烦你这位特派员去海外出差。” 梁丰特派员这个绰号，是他当年在青年军204师撰稿时，被巴蜀派往广府接手文化工作的特派专员职位。 也差不多是在那时候他结识了邹汶怀，一直对自己这个身份引以为傲，后来与邹、何两人脱离招氏成立佳禾，梁丰凭借与宝岛的紧密联系，轻松帮佳禾打开外埠市场，也奠定了其在公司主管发行宣传的董事经理地位。 所以即便最近梁丰上蹿下跳，搞出来不少事，连蔡笃生都看他不顺眼。 但邹汶怀与何关昌始终对这位相交几十年的老朋友、佳禾开山元老没什么恶感。 “明白，我随时可以过去。” 梁丰答应的很痛快，说完又露出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邹汶怀问：“还有其他事？” “不还是1024那班扑街搞事出来。”梁丰叹口气说：“宝岛那边打电话给我，对总会在香江的工作不力很不满意，所以今年各家电影公司的献金要提前送过去。” 邹汶怀皱皱眉，摘下鼻梁上的镜轻轻擦拭。 所谓献金，其实就是香江电影公司给宝岛交的保护费，除了每年双十节主动奉送的现金，明星赴岛免费演出也包含在内，拿不到半毛钱演出费。 只是今年前不久，童月娟带着八大片商刚来过香江，虽然谈不上正式献金，但各家电影公司多少都包了大红包送过去以表忠心。 现在又要提前交保护费？ “应该的。” 邹汶怀沉吟片刻，想着反正早晚都要给钱，索性放下镜笑着点点头：“迟点拿现金给你，院线旗下其他电影公司的献金照旧从佳禾账面上拿，不要为难小的，另外帮我向宝岛总会问好。” 梁丰挤出笑纹，没说话。 邹汶怀故作不满道：“怎么，不会现在就要吧？” 梁丰摇摇头：“不是！只不过今年总会有新规定，香江所有电影公司的献金要往上提。” “提高多少？” “三倍半。” “咩话？！” 邹汶怀猛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望向一脸无辜的梁丰。 不多时。 梁丰手里拎着个黑色皮包，从佳禾办公楼里走出来。 外面一辆轿车旁，冯淬帆和岑建勋两人满脸堆笑迎上去。 “梁委员，我们刚从报社回来，黄太太今年的短篇集，《明报》肯出千字三千块的价格买断，不愧是文坛女豪杰呀。” 黄太太说的是梁丰老婆黄爱娜，一个没什么作品名气，但人家随手写出一行文字，稿费比林燕旎、亦舒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嗯，上车再讲。” 梁丰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招呼两人坐进车里。 接着打开皮包，亮出里面一沓沓港币，给他俩一人扔了几沓：“总会今年提前给大家发献金，希望大家明年再接再励。” 冯淬帆眼前一亮：“今年给这么多？” 岑建勋七十年代就转做制片投资人，本身不怎么缺钱，稍稍矜持一下：“我就不拿了，这笔钱留给救国会继续做统战工作。” 梁丰瞥了他一眼，还没等开口。 一旁的冯萃帆用手肘撞了岑建勋一下，语重心长：“卷毛，你不拿，梁委员怎么拿？梁委员不拿，童会长怎么拿？童会长不拿，我们怎么进步？” 梁丰微阖双目靠在椅背上：“下一家是不是轮到新奋斗？开车。” …… 臆想的商战： 股海翻涌、商业间谍，谈笑间友商灰飞烟灭，霸道总裁算无遗策一计安天下。 真实的商战： 给对手的发财树泼开水，拔对手公司网线，抢对手公司的公章。 高端的商战： 你只需岁月静好，静待对手脑抽犯蠢。 自由总会这次就犯了蠢。 一层层圆仔汤搓下来，今年电影公司的献金加码到三倍半。 竭泽而渔，电影圈怨声载道。 大一点的独立院线、电影公司，考虑到在宝岛的生意，捏着鼻子付过钱。 中小型电影公司却经不起这种折腾，心里各自盘算起主意。 要不还是回电影协会？ 九一娱乐。 翟远看着施楠生递过来的一张张入会申请，差点被气乐了。 “公共厕所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翟远拿着支钢笔，拨弄着桌上的入会申请，挑了几个反复横跳的典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王八蛋上次信誓旦旦登报说受到电影协会蒙蔽，如今还想返转头？把他们的入会申请拍成相片，寄去各处报社刊登，总之我不打算收留他们，看看自由总会还要不要这几颗墙头草。” 施楠生心知肚明，这样一来，得罪了本土和宝岛两大恶霸，这几家公司算是彻底玩完了。 不过翟总也心慈手软，放过了其中几个：“郑则士不错啊，之前退出的时候也跟我好声好气商量，他投资那部《何必有我》光了全部身家，没有外埠市场的确会亏损的跳楼。” “那让他回来？” “回来吧，回来吧，哪儿你妈黄土不埋人啊。” 翟远笑着摇摇头，有时候觉得这群人在香江捞电影也挺不容易，谁的话都要听，谁都得罪不起。 “顺便拿郑则士做个宣传，他那部《何必有我》票房多少？” “本土票房七百万出头，宝岛收了四百多万港币，对这种中小成本的电影来说算是不错。” “你估计刻录成光盘，这部戏能卖出去多少份？” “翟先生，你当我是神仙咩？”施楠生笑容无奈：“光盘和电影票不同，又没有院线参考，这种数据我怎么估的出来？” “好吧！”翟远笑了下：“那就做一份数据出来，迟点联系快播，帮《何必有我》发行光盘，销售额定在五百万左右，卖不出去的份额公司出钱补上。” 施楠生默默点头。 果然够典型，堪堪压了宝岛票仓一头，明着告诉外面的人，快播的光盘发行现在可以取代宝岛院线。鸡毛鸭血的七月份过去。 迎来更加鸡毛鸭血的八月。 正面典型的郑则士重回电影协会，翟会长不仅网开一面，更大度帮他做电影发行。 反面典型的几颗墙头草，被无良媒体爆出私下勾结电影协会，入会申请清晰摆在报刊上，其中不乏痛陈自由总会收受献金贿赂的言论。 反正香江电影圈肯定混不下去了。 无聊的嘴炮交锋中。 8月中旬。 人民x报第四版专栏刊登出一条新闻： 新x社香江8月19日电，医疗卫生署今天下午宣布解除香江霍乱疫埠名称。 自本月12日以后没有发现新增霍乱病例，前曾报过有一老妇患霍乱死亡，后经查实这名老妇是其他疾病致死，证明整个疫期没有一人因霍乱死亡…… 香江街头巷尾，终于恢复往日热闹场面。 8月20日。 新宝、佳禾两条院线联合放映《僵尸先生》。 同一天。 1024的《玉蒲团》登上大银幕。 又买了点通稿做宣传： ‘疫埠时期，三和电影公司及1024免费大家看戏，香江市民无不欠其一张电影票，请大家走进戏院支持《玉蒲团》。’ 久未露面的陈兰主动现身。 面对镜头时，露出优雅微笑：“无论是我还是翟先生，都认为其实没有任何人欠我们电影票，所以也希望大家不要这样宣传。反而是我们欠影迷太多，公司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离不开大家支持，所以每次拍电影尽量拍出好的电影来……” 回应很大气。 可惜对《玉蒲团》的票房没什么推动性。 几十万张光盘送出去，观众口头支持一下，很少再有人被鼓动进电影院贡献一张戏票。 况且三级片自带私密性，当然是在家里欣赏更过瘾。 “昨天首映票房20万，今天跌到18万，连电费都不够付。” 《玉蒲团》上映第二天，钱茂升拿着最新的票房走势过来汇报情况。 翟远不以为意道：“正常，几十万张光盘送出去，还有人肯进戏院就不错了。” 毕竟还没有培养出足够的死忠粉，很难用情怀这两个字去割韭菜，欠一张电影票的宣发后劲不足。 “《僵尸家族》怎么样？” “好喔，派人进去佳禾新宝做卧底，上座率七成以上。” 翟远闻言点点头。 等钱茂升走后，又接连打出去两个电话。 “老沈，《僵尸家族》侵权《僵尸先生》的证据搜集怎么样了？” “家乐哥，让你的手足去戏院包场，把《僵尸家族》录下来做成光盘。” 还能让你们把我欺负喽？反正自家电影已经烂完了，都得死！ 8月25日。 《僵尸家族》的首周票房还没统计出来，佳禾、新宝两家院线先后收到法院传票。 “不好意思，我们收到《僵尸先生》制片方的起诉，《僵尸家族》涉嫌侵犯对方知识智慧产权，根据条例这部电影需要暂时下映，等法庭做出公平判决以后，再考虑是否准许继续放映。” 两家院线的老板都震惊了，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洪鑫宝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你之前不是和九一娱乐沟通过，拍胸脯同我讲对方不介意我们跟风？” “这部戏制作费和前期宣发，加起来八百几十万啊大佬！” “法庭传回来消息，这种官司调查取证至少打三个月，官司没打完之前，电影没办法上映，如果被判侵权，我们还要向九一娱乐赔一笔钱。” 洪鑫宝瞬间汗流浃背。 自有香江电影以来，哪儿有人这么干过啊！ 谁都知道香江电影圈跟风成性，就算真的抄袭侵权，私下里编剧导演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顶多发两句牢骚，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定今天闹翻脸明天还要一起合作共事，圈子里主打一个人情世故。 结果九一娱乐这次直接拿起了法律武器。 “喂，楠姐，我是小宝啊。” 洪鑫宝打给施楠生，隔着听筒也满脸赔笑：“之前大家不是聊过《僵尸家族》这部戏吗？你亲口同我讲可以正常上映，怎么现在搞得这么难看呀？” 电话那头。 施楠生捂着肚子忍笑，语气无辜：“有吗？不记得了喔，不好意思啊洪大哥，翟先生正在开会，我不方便同你讲太多，散会以后我再了解下详细情况，先这样拜拜。” 会议室里。 施楠生按下挂断键，眉眼带笑。 “洪鑫宝在电话里面说他是小宝。” 联想到洪鑫宝往日里大哥大的作风，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发笑。 “居然把我的胖师侄逼到这种地步，看来这部戏前期投资不小。” 翟远也笑出声：“不过无所谓啦，毕竟师叔侄一场，他如果因为这件事找不到工开，我请他过来。” “《僵尸家族》被逼撤档，佳禾、新宝又紧急上了那部《皇家师姐》。” “他们上《皇家师姐》，我们上《开心鬼》续集和《霸王》两部。” “收到~” 这时候，宣发部门的主管推门而入，看了眼会议室里众人，目光落在翟远脸上，面色古怪。 “什么事？” “翟先生，刚刚收到自由总会送来的请柬，邀请你去宝岛参加金马奖颁奖典礼。”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还来不及反应这件事，手边大哥电话接着响起。 翟远挥手压下众人对金马奖邀请自己的讨论声。 “喂明哥，什么事？” “老板，元朗这边来了几个荷兰佬，说是飞利浦公司的人，想同我们谈一谈光盘生意……” (本章完) 第318章 捅了青蛙窝 第318章 捅了青蛙窝 “敬邀。 第23届金马奖颁奖典礼，定于民国75年西元1986年11月29日，将在宝北市立社会教育馆举行。 本会诚挚邀请翟远先生担任本届金马奖颁奖嘉宾，赴宝岛参加金马奖颁奖典礼等各项活动，表扬年度杰出华语电影作品与电影工作者。 主要活动包含，下午红地毯酒会，晚上颁奖典礼及惜别酒会。 注意事项，请著正式服装，并持本邀请函准时入场。 敬请惠允见覆。 宝北金马影展执行委员会、宝北市政府，共同邀请。” 翟远把玩着手里的金马奖邀请函，卡片在指间丝滑的转了几圈，随手扔在桌上。 抬头望向会议室里面面相觑的一群高层。 翟远笑着问：“各位，怎么看？” 邀请函在施楠生等人手里传了一圈。 宣发部门的主管斟酌道：“自由总会亲自派人送来这张邀请函，还说希望大家可以抛弃成见，一同为华语电影做贡献，仲话艺术不分国界……是不是真的想握手言和？” “我这件事看没这么简单，说不定是请君入瓮，等翟先生一进宝岛入境处，就会被警总的人抓起来。” 翟远抬头看了眼说话的老成男人，是从招氏挖角过来的灯光机械部门经理凌思文。 这位凌经理从前在招氏也算开疆拓土的幕后功臣，后来清水湾片场成立，招六叔明着派他去做影城总务主任，却又把自己三哥的儿子调过去监督对方。 彼时招六叔满脸无奈：没办法啊思文，三哥一定要让自家的儿子来影城做审批，我也不好拒绝。 于是接下来凌思文申请的一切道具器械经费，单据都要经过招老三家小少爷重新审批。 被这样个公子哥压着，时间一长，凌思文也有些不爽，某天半开玩笑说：招少爷，这些单据都需要层层审批的，不会出错，不必大费周章二次审批。 结果招三小少爷一本正经说：不行，我六叔交代过，他老人家说要把你们这群人当贼一样盯紧点。 凌思文和影城其他人差点被气吐血。 也正因为这件事的导火索，当时与凌思文共事的邹汶怀得知后勃然大怒，在招氏庆祝双十酒会当天，直接宣布辞职创办佳禾电影公司。 “还是灯爷有远见。” 这些话实在没办法深聊，水太深，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也别问，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没好处。 翟远不想成为第二个林柏欣，抓起桌上的邀请函扔给施楠生，笑着说：“你中意的话，这次替我参加颁奖典礼，不过要小心被乱枪打死，好似那个刘……刘什么来着？” 一旁有人猜到他要说什么，附和一句：“刘江南嘛翟先生。” “啊对，知不知刘江南在海外唱衰宝岛，之后怎么死的？”翟远故作恐吓，用手指比划出枪支动作，吓唬施楠生：“美利坚街头，被人一枪打在头上，嘭！跟住又在身上补了两枪，嘭嘭！” 施楠生顿时露出嫌弃表情。 她满脸晦气的将金马奖邀请函拨飞落在墙角，难得爆了句粗口：“妖！当我没讲过！” “这就对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翟远大喇喇的起身：“好了，总之金马奖这件事就当未发生过，辛苦大家继续做事，我要赶着下一场，去元朗快播见一见飞利浦来的荷兰佬。” ………… 去元朗的路上。 坐在车里时，翟远还在琢磨金马奖邀请自己这件事。 “星哥，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好说。” 卫星从后视镜望了他一眼，咧嘴笑道。 翟远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嘟囔道：“我觉得我还行啊，怎么自由总会当我傻x呢，想骗过去他们地盘当猪宰？” 翟远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过街老鼠了。 先是赌王的左膀右臂直接放话，敢进马交三天之内鲨了你。 现在宝岛也不装了，摆个鸿门宴当自己是刘邦？未免太抬举我了。 “你说我就这么遭人恨？” “嗯嗯！” 这回卫星毫不犹豫的点头。 行吧……反正只要我不离开香江就没什么大问题，有枪有人还有个议员身份，大不了退到罗湖口岸，吹咩？ 翟远很谨慎。 这方面有个不谨慎的典型例子，就是后来收购亚视的大富豪林百欣了。 话说林柏欣当年也是百亿大亨级别人物，宝岛那边满面堆笑说林伯快来谈生意吧，林柏欣就去了，然后入境就被抓了，说他涉嫌行贿洗钱，金额一亿两千万新台币，林柏欣当场气乐了，说你们见过钱没有？我特么往内地捐款都两亿港币起步，真洗钱就洗这么点？瞧不起谁呢？但是没什么卵用，几次上诉虽然被判无罪，还是被正式收监一年多，直到林伯去世前还在上诉这单案子。 所以这种事，不是说你有理就管用的。 一路这样胡思乱想。 车子驶入元朗，通往下湾村的一条柏油路已经修得七七八八。 看到翟远的招牌皮卡车靠近，周围村民纷纷行注目礼。 翟远落车，拍了拍卫星的肩膀，指着窗外满脸谄媚笑容的村民们，说：“你刚才说的不对，我觉得我人缘还行。” …… 下湾村。 快播科技工厂。 关伟明站在厂房外，正招呼三位从荷兰远道而来的白人鬼佬。 “杰拉德先生，翟先生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才会过来，不如我们去办公室等？” “不必麻烦关经理，飞机上坐得太久，在这里活动一下也好。” 飞利浦元件部经理杰拉德笑着摇摇头，换了嘴流利英文，跟关伟明他们沟通起来倒没什么难度。 身后两个鬼佬好奇打量着快播工厂，不时与杰拉德低声交谈几句。 此时光盘工厂也算是涉密机构，没有翟远的吩咐，外人不准进厂房参观，连工人每天过来也要检查有没有带摄录机器。 关伟明寸步不离跟在他们身边，丝毫不给对方靠近的机会。 直到翟远的身影从远处出现。 “老板。” 关伟明领着杰拉德三人迎上去，脸上带笑，用广府话说：“就是这几个番鬼佬自称是飞利浦的人，他们拿证件给我看我也不知真假，就怕扑街鬼佬是来偷学我们的技术。”“怎么样，有没有让他们进工厂参观？” “当然没有！” 翟远笑着点点头，跟杰拉德他们打声招呼。 杰拉德一行三人都有些傻眼，显然没料到快播公司的老板会这么年轻。 要谈生意，场面也得正式些。 翟远主动邀请鬼佬进办公室，吩咐外面的人预备几份咖啡。 双方各自落座。 杰拉德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英文。 翟远隐隐能听懂其中‘宝岛’两个字，心说怎么又跟那边有关系。 皱皱眉望向一旁的关伟明。 关伟明立刻翻译道：“鬼佬说他们本来早就该来拜访，只是之前疫埠原因耽误了行程，所以在宝岛多留了一段时间。” 翟远了然点头，面带微笑望着杰拉德：“跟鬼佬不用讲这么多废话，问问他们想做什么？” “我老板非常欢迎几位来到香江，招待不周，希望你们在这里玩得愉快。” 关伟明、翟远、杰拉德三边展开一场跨服聊天对话。 说到后来，弄清楚了飞利浦公司的来意。 说到底跟索尼、迪士尼他们差不多，都是想拿到快播公司vcd和光盘技术。 “不好意思杰拉德先生，快播暂时没有出售专利的意愿。” 关伟明看了眼翟远，说：“不过我老板说，可以给你们荷兰地区的代理权，产品按照专利费用抽成，每部机器快播拿走利润里28%分成。” 杰拉德脸色变了变，只是荷兰地区代理权的话，这个抽成比例贵的有些离谱了。 飞利浦自家也做录像机和录像带，销往其他地区的制造商，同样有固定比例抽成，比如每卖出一盒录像带，飞利浦收取0.3美元的专利费，但总体算下来绝对没有28%这么夸张。 跟身边的两个鬼佬都没商量，杰拉德直接拒绝翟远。 “即便拿到专利技术让我们自己生产，这个抽成比例依旧太贵，况且只是代理权。” 杰拉德皱眉对关伟明说：“我认为大家可以共同合作，如果生产专利包括代理权，飞利浦可以接受15%的分成。” 讨价还价的环节太过无聊。 翟远现在拿着两样产品，vcd用的是北美的解码技术，卖出去一台要给人家上供十几块美元，但光盘的光储存技术完全是自家科研组没日没夜搞出来，700mb的储存量目前还没有其他公司做得出来，根本不愁销路。 无非是美利坚那边威胁，要制定新的彩虹书，但这个过程也能拖一年半载。 大不了事到临头再便宜点卖出去，现在完全不急着降价。 杰拉德他们这次来，还是想拿到生产专利。 分成比例从15%谈到17.5%，翟远还是没有松口。 杰拉德想了想，与身边两个鬼佬商量一下，说：“翟先生或许还不知道，飞利浦目前正在与宝岛工研院洽谈合作事宜，进程非常顺利，如果这次双方达成合作，飞利浦将会在宝岛兴建厂房。” “我们知道翟先生现在最得意的是快播的光盘，相比之下，快播的vcd其实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如果贵方愿意与飞利浦合作，我们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像在宝岛一样同样在香江建厂，帮助完善vcd新一代的电路板芯片。” 关伟明翻译完了。 翟远依旧没什么兴趣。 自己现在兜里大把钱，大不了用钱堆技术，多请几个大牛过来。 况且怎么又提到宝岛了，烦不烦啊！今天难道是捅了青蛙窝了？ 一场并不专业的商业谈判。 在翟远咬死口，最低22%不肯继续讨价还价的情况下，谢下帷幕。 杰拉德满脸遗憾，还想再争取一下，给翟远留了张名片。 他满脸诚恳开口说道：“翟先生，我们最近几天会住在香江中环，如果快播想法转变可以随时联系，另外我回酒店也会联系公司，讲翟先生的要求转述回去，或许大家还有合作机会。” “okok，拜拜拜拜。” 翟远语气敷衍的摆摆手，杰拉德笑容无奈的摇摇头，只得领着两个鬼佬暂时离开。 三名鬼佬坐上车，临走前还想参观一下快播厂房。 翟远呵呵一笑：“婉拒了哈~” 杰拉德出师不利，依依不舍跟翟远挥手作别，车子缓缓驶出下湾村。 工厂外。 翟远跟关伟明站在一起。 “傻不拉几，开的价格还没有索尼高，耽误我白跑一趟。” “不过态度还算诚恳，至少肯亲自过来谈。” “那管什么用！他们市场那么大，随便还一口价就多赚几千万利润，如果你肯给我这些钱，我态度更诚恳，叫你一声义父都没问题！” 翟远乜了关伟明一眼，后者连连赔笑，摆手说不敢。 夕阳下，翟远伸个懒腰。 想起刚才杰拉德说的话，他好奇多问了一句：“飞利浦的人刚才是不是说宝岛也在做科研？” “冇错。”关伟明点点头，又笑道：“不过宝岛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听说叫什么半导体，做收音机的能有多大市场！” 翟远似懂非懂点点头。 半导体嘛！知道，我能没听过半岛铁盒吗？ 正巧陶宗颐教授从厂房出来，听到两人对话，摘下防尘口罩。 “半导体？宝岛做这种东西还要跟飞利浦合作？老关，你听清楚没有，是semiconductor radio还是semiconductor？” “好像是没有radio……有区别吗？” 陶宗颐笑容无奈道：“怎么会没区别，理论上半导体在通讯系统、集成电路、光伏发电这些领域的用处很大，只是目前大家还不太重视这方面技术，听说现在最好的实验室在东洋，不过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估计十几年里很难有重大突破。” 关伟明若有所思，旋即嘿笑道：“十几年项目周期，那听起来还不如收音机赚得多嘛。” 耳边，一个搞技术的和一个钻进钱眼里的中年男人，还在就半导体的实际用途做争论。 翟远脸色逐渐古怪。 半导体？护岛神山？1986年的事？ “我丢！” 翟远啪一下将刚点起的香烟扔在地上，快步追赶早就看不见踪影的荷兰鬼佬：“义父！等等我！” (本章完) 第319章 没有它对我很重要 第319章 没有它对我很重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类无法想象出从没有见过的事物。 屁如说，若干年以后，你跟一小孩讲：你把车窗户摇起来。 小孩可能觉得你在说什么黑话。 可现在要关车门，还就得嘎吱嘎吱摇摇把。 但虽然没见过，却总有强者可以根据身边事物举一反三，推测未来局势。 俗称眼光长远。 比如学森老在五六十年代，就写信建议绕过燃油车，大力发展新能源电车。 同样是这一时期，肖克利因为发明晶体管，刚拿了诺贝尔物理奖。 彼时还是硅谷元年，几乎没有人知道晶体管这玩意儿是什么，甚至赫赫有名的仙童都没成立。 但内地和宝岛在肖克利获奖后，第二年就齐齐开始布局半导体产业。 内地谓之‘十二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将半导体列为国家四大紧急措施之一。 宝岛也在同年的国防会议中，要求必须建立半导体工业，兴建清交复校，从零开始培养人才。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护岛神山。 “没想到是在今年啊，否则我应该跟宝岛搞好关系，过去整点硬货回来。” 翟远略感后悔。 倘若一开始就做自由总会的拥趸走狗，用他们当跳板打入神山内部，再趁着夜黑风高来个卷包烩（洗劫一空），那岂不是…… 翟远坐在车里陷入意淫，没忍住乐出了声。 身边的关伟明和陶宗颐都眼神古怪望着他，感觉老板自从得知宝岛要做半导体产业，就变得神志不清起来。 关伟明想泼冷水让他清醒点：“老板，半导体这个东西吧，你别听老陶吹得厉害，但他也说了其实要落地商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觉得我们还是要稳扎稳打，先做好手头的光盘生意。” 陶宗颐严谨指出问题：“半导体不是吹得厉害，是真的厉害，只是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 “那就让它慢慢发展喽，我们先从其他生意上赚钱，等它发展起来直接买成品，多方便呀~” “老关啊，你不懂，这玩意真发展起来想买都买不到。” “痴线！还有拿钱买不到的东西？” “唉！你就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生活久了，没有一点危机感！” …… 两人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从半导体吵到美苏争霸、世界格局。 车子停在中环半岛酒店。 关伟明和陶宗颐的话题已经扯到外星人上面。 “说不定再过二十年，外星人就来地球，有冇看过倪匡的《卫斯理》，外星人都能用脑电波杀人，你还讲半导体？” “是这样的啊老关，我先给你解释一下宇宙的构成，假设真的有外星人……” 翟远感觉脑浆子都快要沸腾了。 怀疑是不是工资开的太高，让俩人吃得太饱。 翟远跳下车，啪啪啪敲打车顶：“没有人比我更懂外星人，先跟我见过荷兰佬，回去讲个三体星人入侵地球的故事给你们好不好？” 落车。 进酒店。 六楼的一间客房里，杰拉德为首的三位荷兰鬼佬正挠头不解。 怎么自己前脚刚进酒店，快播公司那位年轻老板就打电话过来，俨然换了副态度，主动提出来要上酒店重新谈vcd和光盘的生意。 “有谁能猜到这位翟先生在想什么？” “中国人讲欲擒故纵，难道他看我们真的要走，终于同意17.5%的价格？” “那我们是不是该反客为主，再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不多时，门铃声响起。 杰拉德打开房门，外面除了刚见过面的翟远和关经理，还多了个文化人模样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快播的技术部总工程师，陶宗颐教授。” 翟远向荷兰佬介绍过陶教授，接着两边就开始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拉扯，这次有陶宗颐在场，除了聊vcd和光盘的分成，还能聊两句技术方面的高端话题，翟远听不懂，但杰拉德一行三人都是技术员出身，跟老陶聊得还挺开心。 看两边聊得差不多了，翟远咳嗽一声。 陶宗颐会意，转入正题。 “听说飞利浦要和宝岛工研院合作发展半导体工业？据我所知这一行现在暂时还看不到前景。” “这么说不完全对，英特尔、德州仪器、amd这些企业前几年做芯片，的确亏损到现在已经快破产，不过东洋的日立、富士通和日本电气公司已经实现扭亏为盈，我们飞利浦如今的电灯电器、家庭放映仍是主营业务，但同时也要寻求新的赛道，这次宝岛方面盛情邀请，所以先来亚洲考察市场。” 旁敲侧击间。 翟远和陶宗颐都对目前的半导体行业有了个大概了解。 国际形势一句话讲明：目前除了东洋几家公司有盈利能力，国际上除了美光、德州仪器这两家公司还在强撑，其余企业包括美利坚国家半导体、英特尔、amd在内要么破产，要么濒临破产。 而宝岛现在入局，是因为对方请来了德州仪器的华人股东——孙仲谋。 想要凭借孙仲谋在行业里几十年的积累，拉投资、拉人才实现弯道超车。 飞利浦就是看在孙仲谋的面子上，才肯来宝岛考察市场，顺便来快播谈光盘生意。 翟远听到这里，对陶宗颐说：“帮我问问他，宝岛这次投了多少钱进去？” 等陶宗颐这句话问出口。 杰拉德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要跟你们快播谈生意吗？怎么问了这么多宝岛和飞利浦合作的事，而且话题还越来越深。 杰拉德的目光绕过陶宗颐，直接放在翟远脸上，盯着他问：“翟先生，你似乎也对半导体工业很感兴趣？” 翟远耸下肩，觉得差不多也该摊牌，笑着说：“的确有兴趣，如果飞利浦帮我提供同样的技术支持，帮手搞一间和宝岛一样的公司出来，快播的光盘价格也可以重新聊一聊嘛~” 话音刚落。 酒店房间里三个荷兰佬对视一眼，空气中响起愉悦的笑声。 杰拉德朝翟远露出一副看外行人的眼神，语气调侃：“你是说你想成立一间半导体制作公司？具体做什么产品？晶体管、二极管、存储器、、封装测试、集成电路还是光电子器件？” 翟远挠挠头：“呃……宝岛做什么我做什么。” 杰拉德笑容无奈的摇摇头：“关于宝岛这间新公司，我可以简单透露一些情况给你，孙仲谋的野心很大，他想要做一家全世界最大的科技公司，所以将会是一间包含多项半导体业务的新公司。” 陶宗颐的翻译干脆利索：“宝岛新公司什么都做。”翟远对他说：“那咱们也什么都做。” “恐怕要好多钱啊，翟先生。” “那怕什么，我现在能拿出来二十几亿港币，折合美金三亿几，大不了一铺砸进去！” 别看陶宗颐堂堂科学院教授，在这方面跟翟远一样，也是小白一个。 当初陶教授在内地为了几十万科研经费，卖房卖地都凑不齐，翟远现在张口就来的三亿几美金，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一般。 于是。 老陶也变得盲目自信起来。 挺直腰板对杰拉德说：“还是那句话，宝岛做什么我们做什么！” …… 十分钟后。 翟远、陶宗颐和关伟明三人，臊眉耷眼走出半岛酒店。 回元朗的路上。 车里没有了来时的欢声笑语，陷入一片沉默。 “这玩意儿怎么能这么贵啊？要这样算下来，我们科学院十年的经费都不够买一台芯片光刻机？” 陶宗颐打破沉默，满脸不可思议。 快播公司自家也有光刻机，基础的紫外光（uv），只适用于较大的工艺节点，纯属为了保证给光盘做光刻胶和掩膜版精准套刻。 当初从东洋尼康公司进口，这部机器价格50万美金。 而此时内地科学院做实验，用的差不多也是这一类机器，甚至条件更艰苦用二手淘汰的机器。 然后杰拉德就给翟远他们小小科普了一下目前世界的前沿科技。 …… “翟先生，可能你们对半导体产业要用的芯片光刻机不太了解，宝岛这次从尼康进口的nsr-1000光刻机，不讲蚀刻、清洗和离子注入，单部机器售价就接近两千万美金，除了买机器的价格，还要打包请一批专业人士调试机器，否则连怎么开机都没几个人知道。” “东洋的公司目前占了全球70%半导体份额，为什么发展很快？因为他们每年仅仅购买全世界专利技术，就要费上亿美金。另外还需要高价聘请熟悉半导体产业的技术人才，日立、富士通这样的公司为了攻克技术难题，员工几乎没有假期，薪水同样高得离谱。” “老实讲，你三亿美金想做单一的半导体细分业务，或许还有机会，甚至可以投资asml做光刻机。但想学孙仲谋那样搞一间全新公司出来，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另外再透露点消息给你，这次宝岛为了支持孙仲谋，全岛的人才随便他挑，政府额外出资1.2亿美金兴建厂房，台塑这些民间企业出资加起来几千万，而我们飞利浦如果跟对方达成合作，初步投资计划是3700万美金入股。” “毫无积累就想从零开始实现弯道超车，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你钱足够多，否则怎么比得了别人几十年的布局？技术支持、人才引进和市场开拓等方面的投入，三亿肯定是不够……” …… 窗外风景掠过，车子仍在行驶。 翟远靠在座椅上搓把脸，吐出口浊气。 果然隔行如隔山啊。 宝岛官方投资1.2亿美金持股，听起来还不算太多，但实际上是孙仲谋担心护岛神山变成国营企业，只允许官方投这么多钱进去。 这笔钱放在电影圈是什么概念？ 美利坚八大公司的米高梅怎么死的？ 就是因为千禧年投资了吴语森一部《风语者》，差不多一亿美金成本的制作费，结果票房扑街直接导致股价大跌，总裁辞职，公司进入拍卖行列。 但这笔钱真的放进工业领域，可能连个水都溅不起来。 陶宗颐愁容满面，甚至有点绝望。 “我怎么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跟别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一步步来，会好起来的。” 翟远拍拍老陶的肩膀，安慰了下这位老教授：“前途光明道路曲折嘛~” 陶宗颐扯出个笑容，重重叹了口气。 一旁的关伟明觉得气氛有点沉重，劝翟远说：“无所谓啦，未必一定要做半导体，反正宝岛迟早也要回归，让他们先搞，到时候他们的就是我们的。” 这回陶宗颐没反驳，沉默不语，估计也实在是觉得没有自产自销的希望。 翟远望了眼神态各异的两人，笑了下。 他点了支烟咬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喷出团烟雾，眯眼笑道：“还是得搞一搞的。” 关伟明和陶宗颐俱是一怔。 翟远冲关伟明笑笑：“老关，你觉得在我心中，宝岛那间新公司重要，还是你重要？” 关伟明闻言连连摆手说：“哗！我怎么值那么多钱，当然是宝岛那间新公司重要。” 翟远冲他眨眨眼，摇了下头。 关伟明见状受宠若惊，嘿笑道：“想不到翟先生居然如此看得起我，放心，我一定在公司鞠躬尽瘁！” 翟远又摇摇头：“错啦，你也不重要，当自己36d波大臀肥的靓女呀？” 关伟明不解问道：“那谁重要？” 翟远掸了下掉在衣服上的烟灰，冲他笑笑：“你猜。” 还用讲？ 当然是没有这个所谓的护岛神山，对我最重要。 可能要提前去一趟东洋了啊。 ………… 宝岛。 龟山监狱。 童月娟和两位宝岛领导在监狱羁押房里，见到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鸭霸，只要你这次替国家做好这件事，行政院可以酌情减免你的刑期，提前假释出狱。” 这次童月娟不是以自由总会会长身份过来，而是更高一级的政客。 羁押房的桌上摆着参鲍翅肚，穿着囚服的中年男人正大快朵颐，丝毫没有正在服刑的模样。 绰号鸭霸的陈奇礼咽下嘴里食物，抬头冲童月娟和另外两位领导咧嘴一笑。 “为国家做事当然义不容辞，不是说会带他来宝岛？只要人到了宝岛，剩下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啦。” 童月娟摇摇头。 “刚刚收到香江那边的消息，这个叫翟远的预定了去东洋的机票，他不会来宝岛。” “东洋？”陈奇礼挑了下眉，嘿地一笑，拿起整瓶的威士忌往嘴里灌了一口，喷出团酒气：“放心好了童阿嚒，他在东洋更方便我们竹联帮的人做事……” (本章完) 第320章 锄奸行动 第320章 锄奸行动 （上一章在半导体投入价格方面不严谨，又重新查了查资料，修改了一下） 东洋。 自从今年三月份，竹联帮在东洋的元老‘神经刘’刘焕荣因为走粉被逮捕，押解回宝岛受审以后。 最近几个月，帮派在东京、大阪一带老实安分了不少。 许家胜也是在这时候，找到与对方合作的机会。 借着tokyo hot事务所的资金，许家胜如今在东洋混得风生水起。 入夜。 东京一间歌舞伎町里。 许家胜正在与竹联帮风堂堂主郑信生觥筹交错。 “阿胜，当年在宝北杏阁，我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了啦！” 年近五十岁的郑信生秃头鹰钩鼻，脸上坑坑洼洼凭添几分丑恶，偏偏这时候怀里还搂着个身穿制服的东洋女人，愈发衬的又老又丑。 怀里的女人是tokyo hot目前头号女主角。 刚刚出演完《妻子白洁》的秋元智美。 这次是被许家胜带过来孝敬郑信生。 “干你娘！我还记得那个叫王宇的电影明星吼，还说自己是练过真功夫，结果四海的人打进杏阁，刚掏出枪来就吓得他抱头鼠窜。你就不一样，那种情况下还敢跟对方硬顶，掩护国沛大哥从后门离开，要不是碰上一青专案，我跟你讲，宝岛绝对不会只有三大帮了啦，一定会多加一个新记。” 郑信生把手伸进秋元智美怀里，满口喷着酒气，讲述当年在宝岛与四海帮火并的风光往事。 许家胜面带微笑听对方讲完，适时开口道：“那时候年轻气盛，胆气也壮，现在打打杀杀的时代过去了，什么事都讲一个钱字。” “说的也是，我们那时候出来混只讲道义不讲利益，现在这群年轻人，不给钱让他们去砍人，想都不要想了啦！” 郑信生怒其不争的摇摇头，把脸埋进秋元智美胸口蹭来蹭去，女人脸上忍不住露出厌恶表情。 不过等郑信生再次抬头，秋元智美立刻又换上副谄媚笑容。 许家胜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焕荣大哥因为走粉被押解回台湾，这场官司就算打赢，恐怕也要在龟山监狱坐十几年牢。” 郑信生叹口气：“他为帮会杀了那么多人，这次被抓现行，死定了啦。” “所以现在竹联帮在东洋风堂，是信生大哥你说了算。” 许家胜缓缓开口：“我跟越青、福龙这些帮派聊过几句，背井离乡，希望大家可以团结起来，凭我们新记在香江的势力，可以打通一条新财路，只是这条船吃水太深，我怕自己搞不定，信生大哥有没有兴趣一起？” 郑信生闻言，脸上不见讶异，显然早就料到许家胜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个秃头鹰鼻的老男人眯了眯眼，盯着许家胜看了几秒，身上油滑市侩的气质陡然一敛。 许家胜下意识皱皱眉，腰背挺直几分。 蓦地，郑信生又哈哈大笑起来。 “风堂是我说了算没错了啦，可惜阿胜你来的不凑巧，帮主昨天在监狱打电话来东洋，他担心刘焕荣被抓以后会影响到帮派在东洋的发展，所以要把风堂拆分成四个堂口，方便将来分散行事。” 郑信生谈笑间又换上副咸湿油腻的模样，搂着秋元智美上下其手：“以后吼，东洋竹联帮会有风、火、雷、电四个堂口，统一归新成立的五行堂管理，我这个风堂堂主不中用的啦，你孝敬我女人是你尊重前辈，但如果要谈生意，还是跟五行堂堂主去谈好了。” 许家胜始终斯斯文文的脸上，露出些许错愕。 显然没料到因为刘焕荣被抓，竹联帮在东洋的格局也发生了变化。 连带着自己的计划也遇到阻碍。 凭借香江新记的影响力，打通东洋到香江的财路，是许家胜来东洋之后一直在筹划的事。 越青帮和福龙帮谈的很顺利，一个愿意合作搞人口走私，另一个肯一起搞地下赌场。 东洋本土的怒罗权，则负责将香江和东南亚走私的女人带去歌舞伎厅。 但捞偏门，其中利益最大的还是面粉。 东洋的面粉市场，过去一直在山口组这些暴力团手中掌握。 不过自七八十年代以来，东洋吸引了大批宝岛移民，为竹联帮的扩展提供了土壤，也令竹联帮得以渗透到东洋的本土字头和非法行业当中，与山口组这些本土社团联系紧密，远胜其他外来字头。 此时竹联帮在东洋华人字头，是走粉的大捞家，许家胜自然最想插一脚进去。 如果搞得定对方，单单香江一座港口的出货量，每年在这方面的利润就几千万港币。 强龙难压地头蛇。 新记现在是香江的地头蛇，经营多年，即便竹联帮也曾想要打进香江，但这些年也只扶持出青堂堂主‘老鼠’何根成这么一个大佬，名为大佬，实际上与香江三大社团依旧差距不小。 所以香江新记，一直是许家胜来东洋以后，与其他帮派谈判的筹码。 唯独这次，在竹联帮这里受到阻碍。 “风火雷电五行堂？不愧是鸭霸大哥，起的名字都这么有气势。” 许家胜脸上错愕一闪而逝，笑呵呵捧了句远在宝岛监狱服刑的竹联帮帮主，又问：“能让信生大哥你心甘情愿重组风堂，不知这位五行堂堂主是帮派里哪位大哥？” 许家胜说话时，脑子里闪过几副面孔。 陈功？李忠？邓国沛？关壮飞？ 俱是当年在宝岛，与郑信生差不多分量的大佬。 郑信生咧嘴笑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烂牙：“谈不上是大哥啦，年轻人一个，我记得阿胜你是50年生人吼，他跟你一样年纪啦。以后你要谈生意跟他谈，我打电话介绍你们认识吼。” 说话间，郑信生掏出大哥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带笑：“少岑啊，你过来一趟。” 许家胜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秃眉毛。 鸭霸陈启礼昨天吩咐郑信生改组风堂，这位新任五行堂堂主这么快就到了东洋？ 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歌舞伎町包厢房门被推开。 门楣悬挂的风铃声响起。 一个身材发福的青年男人笑着走进来。 “信生哥，我刚从菲律宾到东洋，还没玩够，你就这么着急要召见我？” “介绍下，阿胜许家胜，新记的。” 郑信生笑眯眯引荐双方认识，又指了指刚进门的肥胖青年，对许家胜笑着说：“黄少岑，我们宝岛帮会里的总巡查，不过现在是通缉要犯，跟我一样也回不去宝岛喽。” 许家胜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跳，问：“84年在新竹，干掉黄浦帮老大尖头的少岑哥？” “好汉不提当年勇啦胜哥。妈的！要不是当街砍死尖头那个王八蛋，也不至于我这两年都在跑路，前段时间跑去菲律宾，那边蚊子跟他妈飞弹一样轰炸，咬的我鸡掰都肿了一圈！” 黄少岑晃着一身肥肉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见郑信生搂着秋元智美，又揶揄道：“信生哥兴致不错啊，这个美女哪来找来的？我那间包厢的女人全部又老又丑，一点质素都没有。” “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啦，正好多做点运动减减肥。”郑信生将秋元智美一把推进黄少岑怀里，又笑呵呵开口：“这个女人是东洋女明星，上个月我随口提了一句，想不到阿胜今天特意带来孝敬我。” “明星啊，我在宝岛都玩过不少，最中意那个林清霞，可惜那段时间她和王宇走的很近，我又不好跟前辈争风吃醋。” 黄少岑笑着聊几句宝岛的明星八卦，咸猪手就直接伸进秋元智美的衣服里。 秋元智美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肥油脸，强挤出笑容，有一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悲戚。 三个宝岛出身的社团大佬叙叙旧，聊了聊岛内的环境。 黄少岑扭过脸望向许家胜，问：“新记在香江风生水起，胜哥怎么会过来东洋？” 许家胜微笑说：“想发展些其他业务。” “我正要跟你这个五行堂堂主说这件事嘞。” 郑信生点起支大中华牌香烟，眯起眼吞云吐雾：“阿胜想打通东洋到香江的面粉路线，来找我们竹联帮谈合作，帮主让你来东洋当家做主，这件事你看着处理了啦~” 黄少岑闻言笑着点点头，目光转向许家胜。 “胜哥，我听说香江新记背后的大水喉，是一个叫翟远的年轻人？” “不错，新记内乱的时候，翟先生的确扶持过我们许家。” “你来东洋，除了想打通香江的财路，恐怕还在帮他做事？” 许家胜略一犹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黄堂主对翟先生很感兴趣？” 黄少岑一张胖脸上笑容更盛，五官几乎挤到一起：“知不知道鸭霸哥为什么让我来东洋？” 许家胜轻轻摇头。 黄少岑敛了敛笑纹，直截了当的说：“鸭霸哥虽然人在监狱，但还是一心为宝岛着想。你这个叫翟远的老板，最近几年一直很不安分，在香江搞出来很多事，影响很不好，我们的人从香江得到消息，他下个礼拜会来东洋……” 许家胜目光猛地一凝，下意识转头望向郑信生。 郑信生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老神在在喷出条烟龙，似乎根本没听到周围的对话。 “翟远来东洋，他一定会先见你这个马前卒吧？” 黄少岑不理许家胜脸色变幻，用力在秋元智美身上揉了几把，笑眯眯开口：“帮我干掉他，你就是国家的功臣，将来竹联帮五行堂在东洋的面粉生意，你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 半小时后。 歌舞伎町的包厢里。 只剩下郑信生和黄少岑两人。 包厢里陷入莫名沉默，隐约能听到外面有其他客人在k歌。 郑信生按灭猩红烟头，徐徐喷出团烟雾：“你就这样把话挑明，许家胜如果向翟远通风报信怎么办？” “能借刀杀人最好。如果借不来这把刀，那就只能自己动手喽。” 黄少岑笑起来时，肥肉快把眼睛挤的看不见，眼眸里却仍藏着丝丝冷意：“鸭霸哥他们在美利坚枪杀刘江南，为国除害，我反正迟早也会被抓，干脆干掉翟远后回去自首。” 郑信生哼笑一声：“我们为国家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鸭霸子都被关进监狱，你动手干掉翟远，就怕将来跟他一个下场，说不定会更惨。” “没办法，鸭霸哥在美利坚当街开枪，美国佬给的压力太大，杀了个刘江南，连累我们连情报机构都被迫解散。” 黄少岑搓了把脸：“不过这个叫翟远没什么了不起，我查过他是香江富商，港府的英国佬难道还敢跟宝岛翻脸吗？” 郑信生不置可否的嗯了声，沉吟道：“最好还是让许家胜动手，这也是我肯见他的原因。现在岛内局势很乱，竹联帮姓什么大家都清楚，不要把火烧到老板身上。” “那就要看许家胜怎么选了。算了，先不想这么多，唱支鸭霸哥最喜欢的歌，祝他早日从龟山走出来，重掌大旗~” 黄少岑笑吟吟撑着发福的身躯站起身来，拿过麦克风高歌：“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 夜幕中，一辆三菱牌轿车行驶在东京灯红酒绿的街头。 车里。 许家胜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一旁的秋元智美低头不语，长发挡住半边脸蛋，看不清面容。 “智美和梁志超他们一起拍戏，应该会说几句中国话吧？” 许家胜突然睁开双眼，笑眯眯转头望向秋元智美，用东洋话问了一句。 “诶？” 秋元智美诧异抬头望向许家胜，摇了摇头。 许家胜笑了下，等秋元智美再次低头的时候，望向她的眼神逐渐转冷。 郑信生和黄少岑说的事牵扯太大，而且没有避开秋元智美，万一这个东洋女人听懂一两句，无论自己怎么选，事情都会变得很麻烦啊。 就在许家胜沉吟之际。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开车的小弟将大哥电话递过来，许家胜按下接听键，露出笑意。 “怎么样阿超，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梁志超大喇喇的声音：“胜哥，几时带秋元智美回来？她明早赶着拍白洁第二集，我还等着要跟她深入探讨一下剧情。” 许家胜皱了皱眉，看了眼身边低头不语秋元智美，略一犹豫笑道：“好啊，马上把女主角送回来给你。” 梁志超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要快啊！我这个女主角现在很贵的，你带她出去陪酒我没意见，不要搞得满身伤上不了镜……” 挂断电话。 许家胜皱眉不语，侧目望向秋元智美，突然用国语说了句：“智美，你在哪里下车。” 秋元智美茫然抬头，不解的望着许家胜。 许家胜微微一笑，摇头说：“没什么。” 事情太大，搞得自己都谨慎过头了啊。 梁志超那群人都讲广府话，刚刚和黄少岑他们用国语沟通，东洋女人又怎么听得懂呢…… (本章完) 第321章 翟总的第一个女团 第321章 翟总的第一个女团 确定要跟护岛神山抢生意以后。 翟远这两天都在琢磨如何实施这个长远计划。 有难度吗？ 那难度可太大了。 但翟总也没有跟飞利浦交实底啊！ 自己研发全产业链？疯啦？ 举凡科技公司的老板，哪个不是本身就是技术大牛，什么乔布斯、雷布斯、比尔布斯…… 翟远两世为人，却对理工科只开了六窍，毫无优势可言。 倘若爹妈争口气也还好，奈何翟孝康死的早，赵美珍也没傍上个大富翁，翟远只能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所以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如今东洋占据了全世界百分之六七十的半导体市场，东洋国际贸易联合工业部和各大银行，给东洋电子公司启动了一项跟踪美利坚专利申请的大规模计划，低价往外倾销芯片，国际市场都快被薅秃了。反观东洋的大爹美利坚，因为高成本、工艺滞后和美元升值，本土电子公司行业低迷、水深火热。” 翟远坐在办公室里琢磨现在的环境，思忖：“不过估计很快局势就会两极反转，凭美帝那尿性，怎么能容忍小弟骑在自己头上？” 翟远虽然不懂半导体，但很懂美利坚。 桌上摆着一份《纽约时报》。 周彗敏坐在翟远怀里给他充当翻译，说是科技版面上面已经有小道消息，今年美利坚与东洋谈判要签订一份半导体贸易协定，特别鼓励美利坚公司能够有意义地向东洋市场销售产品，限制其低价倾销芯片。 翟远听完默默点头：“东洋电子公司要遭老罪喽~”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纽约时报》虽然说的比较含蓄，但万恶的美帝一发力，接下来肯定是东洋电子产业的血雨腥风。 周彗敏不懂这些，也不感兴趣。 她蜷缩在翟远怀里，扬起俏脸问：“你这次去东洋，要待多长时间？” 翟远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说：“差不多三五七年吧。” 周彗敏错愕的啊了一声，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惊惶，不自觉把翟远抱紧几分，一副欲言又止的犹疑表情。 翟远被她的小表情逗乐，捏了下周小玉女的脸蛋：“讲笑而已，长点三五个月，短点一两个月，总之我尽快回来。” 三五七年确实是要得，不过是搞定护岛神山的时间。 周彗敏松了口气，郁闷把脸埋在翟远肩上，在他脖颈上轻咬了一口，闷声闷气说：“那也很长时间了。” “所以现在你知道上次说要去海外念书，我有多难过了吧。” “真的吗？” “当然真啦~” 听说翟远因为她离开难过，周彗敏又眯眼笑起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太好哄了。 翟远轻轻摩挲着周彗敏的发丝，说：“正好现在假期，不如和我一起去东洋？” 周彗敏脸上带出几分意动，又艰难的摇摇头：“不行，我还要温习功课，阿妈肯定不准我出去玩两个月。” 说完又郁闷叹口气，眼神偷瞟翟远，故意开口道：“况且还要跟叶雨卿他们排练僵尸舞，万一到时候跳的不好，岂不是让她们比下去？” 难得周玉女受气包性格，能吃味的说出这种话。 翟远笑了下，渣气十足的说：“你跟她们不一样。” 周彗敏噘着嘴嗯了一声。 翟远跟她耳鬓厮磨片刻，转移话题：“今晚穿僵尸服给我看？” 周彗敏脸一红，又轻轻嗯了一声。 ………… 粉菊春秋戏剧学校。 于占元和孙蕊馨去燕京长住这段时间，学校由大师兄钱月笙代理，除了学校里固定的老师班底，林正英、尊龙、惠天赐他们抽空也会来给学员们上两堂课。 最近几天，学校的排练教室被翟远占领。 用来培训公司的小姑娘们。 周彗敏、叶雨卿、李赛凤、李丽珍和柏安妮她们组了个女团。 起了个很俗的名字，叫少女时代。 毕竟搞文娱产业，怎么能不向南韩学习。 先搞个女团出来试试水，效果好再弄个男团，搞男色流量那可是上一世翟总发家致富的根基，不能忘本，到时候让东方神起什么的都往边上稍稍，也该轮到华流入侵南韩了。 此时。 初具雏形的少女时代五朵金，穿着统一的女款僵尸服，在排练教室里站成一排。 趁着《僵尸先生》热度尚在，翟远给她们编排的第一支出道歌舞叫《僵尸舞》。 没听过？ 后世宝岛跟风《僵尸先生》拍出来一部电影叫《幽幻道士2哈喽僵尸》，电影虽然拍的很粗糙，但彼时电影里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刘致妤饰演小道童，领着一群僵尸跳舞的动作，配合‘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的魔性旋律，在短视频风靡的年代突然爆火了一把。 一部电影除非无聊的没边了，要么是《逐梦演艺圈》要么是《热麻辣烫》，否则总会有精华片段或者名台词剪出来。 哪怕连《黄浦堡垒》都有一句‘向我开炮’的名场面呢。 《幽幻道士》里刘致妤的僵尸舞便是如此。 “来来来，先活动一下热热身，今天如果跳的没问题，下午让摄制组过来给你们拍mv。” 翟远办了张椅子坐在教室里，打算在去东洋之前，先把少女时代第一支mv做出来打响点名气。 五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按照身高，从左到右排排站。 依次是李赛凤、柏安妮、李丽珍、叶雨卿、周彗敏。 谁能想到小受气包周玉女居然是身材最高挑的一个，104cm的修长大腿白皙匀称，在改装成旗袍样式的僵尸衣服下若隐若现，大长腿成精了属于是。 翟远目光掠过五个僵尸少女，心中憧憬不知什么时候能化身大法师，把这群妖女一网打尽、为民除害。 少女组简单热过身。 在翟远面前献上一支《僵尸舞》。 “无氧运动，开始~” 少女组甜到发腻的夹子音齐齐响起，角落里的录音机播放魔性旋律，周彗敏她们就开始了整齐划一的鸭子舞步。 电影里原版的配乐是宝岛儿歌《呱呱呱》，旋律和节奏都很缓慢，翟远把后来短视频改编的dj版《巴巴巴巴》搬过来，反正也不知道歌词是什么，让周彗敏她们整合了一个瞎唱版本，舞蹈也配合着换了风格的dj快节奏，主打一个像脑白金广告一样的简单洗脑。“哒又哒，哦，马蒂思库哒~哒欧巴，啦吧啦美吧啦，吧蒂那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首歌。 两分钟。 周彗敏五人组成的少女时代，经过这几天排练，动作逐渐整齐划一，原版电影里刘致妤是可爱天真，少女时代一举一动则都洋溢着青春俏皮，开叉到小腿处的僵尸旗袍，又隐隐透出几分性感。 改编了dj舞曲，舞蹈动作也在原版上做了些修改。 此时没有正式摄录mv，女孩们把翟远当做摄像头，唱跳间对着他抛个媚眼，加上手指戳戳脸蛋、撩一撩旗袍、搭着队友的肩膀扭屁股什么的小动作……好像擦边了又好像没擦，观赏性十足。 五个小姑娘里，本来是周玉女的功底最差，其余四人家庭条件好点，多少都学过舞蹈。 但小受气包一看叶雨卿和李赛凤也加入进来，反而暗中较劲，这几天下了不少私功，完全跟得上进度。 一支舞跳完。 少女时代五个小姑娘微有些气喘，凑到翟远面前眼神希冀的问怎么样。 翟远拖着下巴故意沉吟：“柔韧性差点，有机会我再单独给你们做拉伸。不过嘛，用来拍mv足够，过关！” 得到认同的小姑娘们一阵欢欣雀跃，连周彗敏、叶雨卿和李赛凤都暂时放下成见芥蒂，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蜜桃李丽珍开心过后，蹙起眉头问：“翟先生，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专门唱歌跳舞，不能去拍戏？” 现在五人组里，有三个跟翟远不清不楚，柏安妮又是小富家境，李丽珍反而变得不上不下。 唯恐加入少女时代以后，公司不派戏给她，到时候收入会降低。 “不会，如果有合适的剧本，照旧安排你们上镜。” 翟远安慰一句，主要还是给李丽珍吃一颗定心丸，又笑着说：“况且你们组队成团，将来少女时代这个招牌未必会比拍电影赚的少。下个礼拜我要去东洋，离开之前再出三两首歌舞给你们，等我从东洋回来，如果大家进步的快，明年捧你们去红馆开演唱会。” 红馆啊~ 这次连周彗敏都露出憧憬表情。 此时能在红磡体育馆开演唱会，都是许官杰、谭永麟、邓莉君那个级数的天皇巨星。 翟远扫了眼周彗敏、叶雨卿和李赛凤。 继续道：“不过能不能卖出票还是要看实力，所以队友之间和睦共处就尤为重要，少女时代倾注了我很多精……心血，我不在香江的时候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呀。” 给少女时代定下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八字方针。 摄影师团队接到通知，很快赶来春秋学校。 道具组将教室按照翟远要求，布置成少女粉的颜色气氛，气球彩带什么加上去，让五个小僵尸跟周围环境对比鲜明。 正式开机。 录制少女时代成团出道的第一支《僵尸舞》。 …… 跟五个洋溢青春的小姑娘相处一天，翟远最近被护岛神山扰乱的心绪放松不少。 当晚。 周彗敏拎着服装包，探头探脑走进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 翟远正靠在床头，拿着张稿纸给少女时代挑选成名作。 抬头看了眼带着点害羞劲儿的周玉女，翟远脸上一乐，眨眨眼冲她展开双臂说：“都老夫老妻了，怎么每次都不知道主动些？” 周彗敏这才踱着小碎步钻进翟远怀里。 耳鬓厮磨过后，翟远松开捧着周彗敏的脸蛋，一条晶莹丝线从她唇瓣间拉开。 翟远在她额头上啃了一口，哑着嗓子说：“去换衫。” 周玉女低低应了声，没好意思当着翟远的面脱衣服，拎起服装包钻进浴室。 不消片刻重新走出来时。 已经换上一身排练时的僵尸旗袍，在翟远面前转了个身问：“好看吗？” 翟远没说话，一记恶狗扑食把小玉女按在沙发上，用实际行动给出了回答。 知道翟远要去东洋一段时间，临别之际，今天的周彗敏比往常更热情。 一夜无话。 ………… 离港赴日倒计时。 3天。 少女时代《僵尸舞》的mv迅速刻录出来，自从给秘密园拍了宣传mv以后，翟远很久没有涉足这个领域。 好在统筹审美的能力还在，毕竟天下第一美术指导嘛~ mv依旧很奢侈的用胶片拍摄。 电视画面里，五个小姑娘穿着僵尸旗袍，头戴黑纱官帽，动作整齐的扭来扭去。 结尾粉色装扮的教室里，泡泡机吹出泡沫，五个小僵尸动作懵懂的去追逐触碰。 新视觉的特效字幕随之亮起。 ‘少女时代’这个四字招牌像软一样扭动排列。 画面逐渐变黑。 vcd里放完短短两分钟的《僵尸舞》。 少女时代五人组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来拍出来是这样子的，好像比外面的明星跳的更好。” “哎呀，我对着镜头抛媚眼的动作，会不会有点出格？被阿妈看到会挨骂的。” “还好啦彗敏，你看阿卿的动作更风姣……” 叶雨卿瞪了李丽珍一眼，挺了挺36e的胸怀：“八婆，你姣的起咩？” 眼看又是一场争端。 翟远赶紧压了下手制止骚乱，哀其不幸道：“团结，一定要团结！我这两日日思夜想、殚精竭虑又帮你们创作了几首主打歌，死了不知多少脑细胞，就是希望早些捧你们出道，你们这样对得起我吗？” 小姑娘们齐齐低头，面带惭色。 翟远摇头叹息，一副不久于人世的口吻：“希望我离开以后，你们好好反思一下……” (本章完) 第322章 临行前的安排 第322章 临行前的安排 八十年代香江的歌舞有什么特色？ 由于这座城市处于港英下辖的尴尬位置，谈到这个问题，真正搞艺术的从业者会下意识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因为就是没有特色。 商业化方面哪个国家的明星最火，就模仿对方跟风，跟香江电影一个德行。 说好听点是吸取东西方所长，但究其原因还是非驴非马、十三不靠的打乱种。 上面这番话翟远当然总结不出来，也没有那么高的艺术造纸。 为了让少女时代这个组合更良好发展，他特意请来了当初成立秘密园时，帮《暗里着迷》谱曲的香江大学音乐系的杜琴兰教授，给新女团充当顾问。 杜教授在看完《僵尸舞》以后，没有给很高的评价，好在也没有怒斥这是个什么玩意。 “如今的香江歌舞，大家都在学东洋和美利坚，在东洋抄谱曲，在美利坚抄舞蹈动作。西方有个叫米高积逊的大明星唱跳俱佳，所以现在娱乐圈都在模仿他的动作，但还是走不出自己的风格。” 杜琴兰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画面，笑着说：“我觉得你们少女时代这个《僵尸舞》虽然还很稚嫩，但至少是在用心做原创，这方面值得肯定。” 翟远心说惭愧，我哪有什么原创，不过这杜教授拿腔拿调的样子，倒颇有老艺术家的风范。 心里想着，翟远脸上却依旧正气凛然：“杜教授说得没错，做原创向来是我的信条目标，所以九一娱乐无论在影视歌方面，我都尽量要求大家不要跟风，在商业化的同时弘扬传统文化。” 杜教授赞赏点头，很是认可翟远的态度。 认真听讲的少女时代女团队长，叶-拆台狂魔-雨卿好奇问：“这个《僵尸舞》也算传统文化？” 翟远面不改色：“当然，僵尸就是传统文化。” 沾边就算嘛，况且是不是传统文化也没那么重要，反正大腿够白就行。 几个小姑娘恍然大悟，看向翟远的眼神满是敬仰。 杜琴兰笑了笑，说：“翟先生，其实你想做这种青春活泼的歌舞组合，请我来帮助不大，我这种老古董跟不上潮流，反而会把这些年轻女孩带偏，搞得她们暮气沉沉。” “对于少女时代这个组合，我目前的计划的确是以商业化为主，尽快帮她们打响名气。但也要沉淀下来，每年出一些其他有深度的作品。” 翟远看了眼身边的女孩们，斟酌道：“我打算每年让她们排练一支古典歌舞，这方面就需要杜教授帮手，当然也离不开请教内地音乐舞蹈学院的老师。” 杜琴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什么计划？” 翟远说：“徐勀有部电影叫《新蜀山剑侠》，里面林清霞的敦煌扮相就不错，想请杜教授和其他专业人士，结合笙管笛箫古筝琴瑟这些传统乐器，帮少女时代排演一支相关的歌舞……” …… 送走了杜教授。 排练教室里女孩们唧唧喳喳围上来，对翟远刚才说到的敦煌歌舞都展露出兴趣。 《新蜀山剑侠》虽然票房拉胯，但林清霞瑶池仙堡堡主的敦煌飞天扮相，在这个年代的小姑娘们心中都留下相当深刻印象。 值得一提的是，小表妹周海玫后来在《危情共舞》这部戏里，也有过敦煌扮相，吊在空中一字马看着就辛苦，不过表妹现在被翟远养得白白胖胖，无谓再去多受那些罪。 李丽珍：“我们几时可以扮林清霞？她那身衣服好靓啊。” 李赛凤：“我当时跟清霞姐拍这部戏，还专门试穿过她的衣服，可惜当时忘记拍张照片，那件衣服不知被佳禾的道具组扔去哪里。” 柏安妮：“如果能扮成林清霞去红馆演唱，想想都得意。”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 去不去红磡体育馆倒不重要，关键古典歌舞能登台上春晚，提前让大家熟知这个组合。 八七年费翔在春晚舞台上又唱又跳，吓得导播只敢拍他的上半身，少女时代现在露大腿的歌舞更是想都不要想，可如果换成古典民族歌舞，总归没有这方面风险吧？ 将来每年春晚都有歌舞环节，少女时代倘若多上几次，带来的广告流量无疑是巨大的。 恒小歌舞团？垃圾！九一歌舞团才是最吊的。 “排演古典歌舞是个大工程，目前组合里人数也不够多，所以你们暂时还是以《僵尸舞》这类快节奏曲风为主。” 翟远将古典舞的想法先放在一旁，继续让少女时代精进业务。 毕竟内地观念开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一年一支古典舞先在春晚舞台慢慢打响招牌，等千禧年前后大众能接受靡靡之音时，少女时代就能凭之前积攒的人气一飞冲天。 后续这个红利期，大概能在内地维持十几二十年吧，不过再往后就不行了，因为迎来了新版本更迭，那时候女团在台上扭扭屁股都会被骂媚男遭到抵制，得用男团在台上露腹肌才能赚钱。 还好，现在还是旧版本。 于是在《僵尸舞》之后，少女时代又有了第二个需要排演的新作品。 名曰《gee》。 不是‘哎呦你干嘛’那个gee，而是那个‘鸡鸡鸡鸡、逮逮逮逮逮’的那个gee。 …… 距离翟远离港赴日，倒计时还有2天时。 翟远加班加点，赶出来两首歌，一首叫《gee》，另一首叫《no body》。 时间仓促来不及编曲。 翟远一句一教，让五个小姑娘清唱，把这两首歌录制下来慢慢练。 原版曲目里南韩的歌词自然是学不来的，也不知其他穿越者哪儿来那么多技能，精通十八国语言。 翟远只能凭当年做老色批时对南韩女团的批判性赏析，搭配旋律，填上中文版歌词。 又亲自上阵指点舞蹈动作。 南韩女团的舞蹈动作还算比较简单，主要卖的是脸蛋和身材。 翟远在排练教室的木地板上，做出跪地、下蹲、抬腿、捧脸蛋、拍拍手指向镜头的动作，把周彗敏她们看的笑作一团。 倒回去看录像，翟远自己也觉得有些羞耻。 板起脸吩咐几个小姑娘：“这个录像留给你们自己学动作，学会以后即刻销毁。” 少女时代女孩们笑弯了眉眼，连连点头：“嗯嗯，翟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录一份单独收藏的。” 轮到她们排练的时候，女人跟男人在这方面的差距就显现出来。 “……那么那么闪耀，不知不觉靠近，心跳加速无法呼吸的我，geegeegeegee，babybabybaby……”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不管谁先伤害谁，我只需要你安慰，i want nobody nobody nobody nobody……”中文版填词难免有母语羞涩问题，但好在提前问世能占一个先入为主的滤镜，这种童年滤镜是子弹也打不穿的。 两首歌。 两种差不多风格节奏的舞步动作，少女时代小姑娘们出来的效果，比翟远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彗敏的懵懂，柏安妮的可爱，李赛凤的专业，李丽珍和叶雨卿的大胆性感。 啧！ 翟远看着她们身穿衬衫短裙，在教室里赏心悦目的姿态。 暗忖：以后k-pop要改名叫hk-pop，或者c-pop了啊。 至于说原创？当然是谁手快算谁的喽。 总之一句讲晒，翟总首偷，再偷必究！ ………… “成立一间正规点的经纪公司吧。” 翟远从春秋学校出来，回到九一娱乐，对施楠生提了个建议。 八十年代香江娱乐圈还鲜有经纪公司这个概念。 前有招氏，后有佳禾、银公主，这些大的影视公司注重的是影片制作，最便宜的恰恰是演员。 不过随着这两年市场景气，票房越来越高，明星的片酬随之增长。 尤其九一娱乐短短几年时间，先后捧红了万子良、张国容、钟濋红这一批艺人，愈发加速了片酬增长的环节。 如今聪明点的小演员踏上星途，已经不愿意跟过去那种‘演员训练班’签合约，而是自己给电影公司发简历联系，避免被压榨，稍稍有点背景的富二代星二代想入行，则会找专门的经纪人。 类似陈淑芬之于张国容，陈自强之于陈仕龙。 但始终还是经纪人带着明星，直接与电影公司沟通，而且经纪人更像是演员助理，中间少了个正规的经纪公司。 时代少女的出现。 让翟远意识到这个弊端。 九一娱乐现在的摊子越铺越大，旗下艺人众多，实则还是一盘散沙，缺少整体规划。 施楠生开玩笑道：“我还以为等你去了东洋，可以偷懒休息一段时间，临走之前还要安排这么大工作量？” “年轻人请不要总想着休息，你看现在外面每年多少电影公司倒闭，楠姐你有工开是一种福报来的。” 翟远一本正经说完，引得管家婆失笑摇头。 翟远也笑道：“讲笑而已，等我从东洋回来放个长假给你，这段时间不在香江，辛苦楠姐顶住先。” 施楠生点点头：“这句话还算中听。经纪公司的事我会跟其他人商量，不过现在经纪人都是自己单打独斗，一个人抽走艺人全部分成，成立一间公司分薄他们的利益，恐怕还有些难度。” “单打独斗能签几个艺人？九一现在人多钱多，给他们的资源也多，用这方面条件去跟他们谈。” “好啊。” 这件事聊完。 翟远接着说：“上次让你帮我找几个文艺片导演，打听的怎么样？” “正要向翟先生你讲这件事。” 施楠生招呼助手拿了份简历进来，递到翟远面前，介绍道：“这个女仔叫张婉婷，香江电台导演组出身，去年第一次执导筒拍了部《非法移民》，拿到金像奖最佳导演奖，她男朋友罗启瑞之前是许鞍嬅嬅姐的助理导演，嬅姐得知翟先生这次想去东京拍新片，专门推荐张婉婷和罗启瑞两人，希望能给新人一点机会。” 翟远去东洋，对外的名义还是打着九一娱乐过去取景，拍摄新片的幌子。 除了快播的关伟明和陶宗颐，连施楠生都不知道他是要和那边的电子公司接触。 毕竟现在被不少人盯着，扩张电子生意暂时不要大张旗鼓，玩了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张婉婷。” 手里拿着简历，翟远回忆了一下，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这位女导演和男友罗启瑞，往后会监制创作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华语片，诸如《七小福》《秋天的童话》《岁月神偷》这种电影，作为电影圈少有的夫妻档，张婉婷和罗启瑞轮流担任导演和监制，被圈子里称作‘雌雄大盗’。 当然还有件事，便是202x年这位半退圈的张婉婷导演，被香江电影圈摆上台担任导演协会会长，其中一些利益分配的问题，或直接或间接的引起大炮杜琪锋不满，接着雷英东家某位二世祖又跳出来抨击杜琪锋，这件事让张婉婷又有了点曝光。 “不错啊，既然是嬅姐推荐，那就用这对公婆试一试，组一个拍摄团队，后天跟我一起去东京。” 翟远收回思绪，合上张婉婷的简历冲施楠生笑笑：“嬅姐那部《女人四十》拍的怎么样？” “还不错，今年应该能杀青。” “王嘉卫那部《阿飞正传》呢？” 提到王嘉卫，施楠生一翻眼皮，没好气道：“或许他真的是电影艺术家，不过我真的好难理解，一个镜头居然能拍十几次，胶卷不用钱咩？” 翟远无奈摇摇头，看来派陈家乐他们去监工，效果也不怎么样啊，墨镜王这个我行我素的风格果然很有性格。 …… 晚上没回自己家，临行前嘛，循例要安抚一下小表妹，怎能厚此薄彼。 住进周海玫家里交了两次公粮，俩人你侬我侬到半夜。 翟远搂着周海玫问：“最近功课温习的怎么样？” 周海玫缩在他怀里乖巧回答：“模拟考试成绩还不错，希望能考进香江大学。” “考不进都无所谓，我给他们学校建一座图书馆，不信他们不肯收你。” “都是要靠自己的嘛~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去你那间九一娱乐做演员怎么样？” 翟远刚搞定一个小修罗场，听到这话顿时头皮发麻。 港大这个图书馆是非捐不可了啊。 (本章完) 第323章 喻飞鸿 第323章 喻飞鸿 今年的事情似乎都堆在了这个八月。 忙忙碌碌安抚好几个小的，打算白天睡个懒觉，晚上再去九龙塘安抚大的，顺便接上西协美智子，一同去东洋看看自己的产业。 结果一大清早还在睡梦中，就被桌上的电话铃声吵醒。 周海玫呢喃着睁开眼，感受到翟远半睡半醒见还搂着自己的腰肢，另一只手攀附在胸前，不自觉露出甜甜笑容。 轻轻掰开翟远揽着自己的胳膊，周海玫被窝里伸出雪白手臂，想去够桌上的大哥电话。 迷迷糊糊的翟远眼皮动了动，突然心生警兆，赶在周海玫之前抢先一步，蹭的起身接过电话。 “别动我手机！” “咦？” 周海玫没听清他喊了句什么，眼神迷茫。 “没事……做了个噩梦。” 翟远握着兀自响个不停地电话，挤出个笑容，按下接听键面色坦然问：“边个搵我？” 电话那头响起个女人声音。 还好，是九一娱乐前台的接线员阿霞。 “远哥，刚刚有个内地的电话打进来，文联一位叫周学军的先生话，她的女儿周萍已经从罗湖口岸出发，可不可以麻烦你安排人手去接一下……” 挂断电话。 周海玫好奇问：“有事呀？” 翟远挠挠头，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就赶在自己去东洋的前一天，老周把女儿安排过来，就不能歇一天吗？ 越忙事儿越多。 心理学上叫什么来着，达利园效应？ “九月份开学，之前应承帮内地一位朋友的女儿安排来香江读书，现在人马上到香江。” “读大学呀？” “十五六岁应该是中四吧？” 翟远随口说了句，打个噙着眼泪的哈欠，把脸埋在周海玫胸前擦擦泪痕。 周海玫满脸嫌弃的笑着推开翟远：“那你还不快起床去接人家，小姑娘来的。” 说着跳下床，帮翟远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翟远懒洋洋起身坐在床沿上，衣来伸手。 周海玫嗔怪白了他一眼，手上动作还是很乖巧，帮他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然后穿裤子。 周海玫拿着条平角底裤，低头看了一眼，蹙眉叹口气。 “你能不能把它摆去一旁？” “点摆啊？正常生理现象来的嘛。” 翟远耀武扬威般耍了耍枪，怕耽误接周学军闺女，也没多调戏表妹。 穿衣洗漱的间隙，顺便打个电话让卫星开车来接自己。 又招呼周海玫跟自己一起过去。 周海玫问：“我也去？” 翟远拿毛巾擦把脸：“是呀，否则我跟小姑娘一起多尴尬，你知道表哥我向来内向的嘛。” 周海玫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话，笑眯眯点头：“那我换件衫~” 等俩人走出卧室。 客厅里，周海玫父母正在吃早点，看到穿着整齐的两人为之一愣。 罗惠玲诧异道：“今天起来这么早？肚饿不饿，快让你老豆下楼买早餐。” 周海玫挽着翟远的胳膊，雀跃说：“不用了，表哥带我出门。” 出门坐电梯。 短短几步路周海玫又蹦又跳，青春洋溢。 翟远感觉要被她摇散架了，笑容无奈道：“出趟门而已，不用这么兴奋吧？” 周海玫扬起脸认真的说：“不是啊，你现在越来越忙，都好长时间没有陪我出门了。” 翟远琢磨了一下，这段时间确实跟周彗敏她们相处的比较久，甚至九龙塘去的次数都比找表妹勤快。 “那你要先适应适应，等我赚够钱养你就不必这么忙了。” “养我很便宜的喔。” “都要考虑将来你生十个八个小朋友的开销嘛。” “嘿嘿，那你打算赚几多钱呢~” “唔，一百亿啦！” “一百亿港币！你就是不想陪我！” “怎么会呢……我是说一百亿美金啦~” ………… 罗湖口岸。 周萍在周学军的两个同事陪同下，从专线公交落车，趁着大人去办过境手续，好奇环顾周围环境。 “喻飞鸿，快点过来！” 周萍挥手招呼身后的十五岁的表妹，看着口岸附近的荒丘野地，有些失望的嘟囔说：“香江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奇嘛，还比不上燕京城郊呢。” “嗯嗯！”喻飞鸿小鸡啄米般点头附和。 身后一男一女两个文联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听到她们的交谈声相视一笑。 “老周也真行，闺女还这么小，就放心让她来香江读书。” “香江教育好点嘛，快播科技上个月往内地捐了一批vcd和光盘，里面是香江学校里老师的讲课录像，我专门去看了看，人家这里的老师确实讲得好。” 先开口那女的点点头，想起来上个月快播科技委托文联，往内地送了一千部vcd和若干教材光盘，现在那些机器被分派到各个学校，组织老师们一同学习香江的教育方式，俨然成了镇校之宝。 俩人这趟过来除了送周萍和俞飞鸿来香江，还身兼另一项重任： 联系快播这位出手大方的老板，谈谈看能不能多捐点教材，给左近省份的学校也争取些资源。 要知道快播这一千部vcd由文联捐出去，现在文联门槛都要被踩破，各地教育部门一天十几个电话打进来，单位从未这么热闹过。 “快播的老板是不就是老周说的那个翟远啊？” “好像是，老周这回算行了……” 两人低声议论着周学军和翟远的关系。 喻飞鸿和周萍百无聊赖，看着空荡荡的路面望眼欲穿。 正前方。 一辆皮卡缓缓驶来，停靠在路边。 两个文联的工作人员没往心里去，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毕竟眼前的破皮卡看模样还没桑塔纳贵，俩人压根没想到这是翟老板的座驾。 车门打开。 翟远跳下车，又伸手搀着周海玫走下来，笑眯眯冲蹲在路边的周萍招招手。 周萍眼前一亮，蹭的从地上站起来：“翟远叔叔！”刚走近没几步的翟远听到这个称呼，脸一黑，一旁周海玫嗤地笑出声。 老周家好门风啊！ 翟远翻个白眼，之前在周学军家里见过周萍，这时候也不生疏，凑近揉了把她的脑袋瓜威胁道：“叫哥哥！” 周萍嘿的一笑，又改口叫了声哥哥。 翟远又指了下周海玫：“这位是你海玫阿姨。” 周海玫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下：“讨厌~” 旁边文联两位工作人员第一次见到翟远，表情错愕。 这位翟老板看年纪二十出头吧？未免太年轻了些。 女的把周萍拉到一旁，小声问：“小萍，他就是翟远？” 周萍嗯嗯点头：“他还来我家吃过饭呢。” 两位文联成员换个眼神，赶忙冲翟远露出笑容，主动握手介绍：“翟先生你好，我们是文联来的……” 翟远和文联两人聊了几句。 周海玫便主动拉着周萍和喻飞鸿在一旁玩，又从车里拿了点提前预备的零食分给她们。 翟远回头看了眼嬉笑的三个女孩。 感觉周萍身后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有几分眼熟。 不及细想，耳边响起文联工作人员的声音：“翟先生，小萍就麻烦你照顾了，等会儿我们给周学军同志打个电话报平安。另外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两人说到这里有些迟疑讪笑。 翟远见状笑了笑，主动开口：“是vcd的事吧？之前夏濛濛姐打电话提过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些光盘教材有没有用。” “有用！教育部门的人都说香江老师讲课的水平很高，现在各处学校都在组织师生学习。” “那就好。” 翟远笑着点点头，心说这也算薅资本主义的师资力量了。 此时内地的教育资源分布极不均衡。 像燕京城这种地方师资力量还相对丰富，但大多数农村和偏远地区依然面临师资短缺、教学设施落后这些问题，很多老师学历比较低，教学水平参差不齐，质量相对较低。 翟远跟教育署谈合作，义务刻录发行香江教师讲课光盘时，就想到要将这些高薪名师的课件往内地送。 “我明天要赶着去东洋谈生意，不过已经通知快播工厂准备了一批新机器和光盘。” 翟远对两人笑道：“迟点让工人们把这一批机器送去文联音像出版社，这次大概有一万部vcd和光盘，希望尽量送去偏远地区。” “好、好，多谢翟老板。” 文联的同志还有其他事处理，就没招呼他们同行。 跟对方作别，翟远和周海玫她们上车，让卫星直接回深水湾别墅。 车上。 翟远越看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越眼熟。 直到周萍主动开口：“翟远哥，她是我表妹叫喻飞鸿，这次陪我一起来香江玩，我姨妈和我父母他们下个礼拜过来，陪我和飞鸿在这边玩两天就带她回去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话口吻大人味十足，显然是周学军在家提前教过。 喻飞鸿。 翟远听到这个名字挑了挑眉，总算知道对方青涩脸蛋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看着后座上扎着羊角辫，还有些怕生的小喻同学。 翟远眯了眯眼，摩挲着下巴心想： 老周这家伙不厚道啊，怎么能只让自己的女儿来香江念书，媳妇娘家人的小丫头就不管不顾啦？ 不行，这事我得管，重女轻女嘛这不是！ …… 在深水湾自家的别墅里，给喻飞鸿和周萍安排了一间客房。 从进市区以后，两个内地来的小姑娘，就被资本主义的高楼大厦惊讶的合不拢嘴。 到了深水湾园别墅，发现不仅比自家单位分得房子豪华，居然还有菲佣保姆，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愈发觉得资本主义果然太腐败了。 喻飞鸿倒还好点，不像周萍那么大呼小叫，显出几分沉稳。 翟远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想起来似乎有传言，说这位惊鸿仙子的家族在江浙一带盖了半边天。 如果情况属实，虽然刚改开，那人家家里估计也是吃过见过的主。 赵美珍对家里新来的两位小客人很是喜爱，表达喜爱的方式也很简单，让菲佣去买菜，自己亲自下厨忙活。 翟远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赵美珍一边择菜一边絮絮叨叨说：“阿远，你的行礼我帮你整理好了放在卧室，明天不要耽误时间延误飞机，机票很贵的，到了东洋记得照顾好自己，东洋仔没什么好人，跟他们打交道要小心点……” 翟远嗯嗯应声，心说东洋仔的确没好人，不过我养在九龙塘那两个东洋架妹还挺不错的。 客厅里。 前不久才挨了顿打的翟瑶多了两个玩伴。 开始开有点生分，假模假样客套几句，然后就跟周海玫四人嘻嘻哈哈起来。 翟远看自家妹妹笑得开心，想起薛婉恩说过的话，默默点头。 作为一个负责的大佬，倒不是我有什么别的想法，主要考虑到得让妹妹多交些朋友性格开朗一些嘛。 所以更得让喻飞鸿留在香江了。 “小萍，过来！” 翟远从厨房出来，在身上擦了擦沾水的手，示意周萍靠近。 周萍扔下手里的布娃娃，凑过来说：“翟远哥，你们家房子好大呀~” “一般般啦~”翟远看了眼不远处另外三个女孩，小声问：“你父母和飞鸿家人下个礼拜来啊？” “是呀，来看看我的新学校，姨妈说顺便带着飞鸿玩一玩。” “学校当然没问题。是这样的，你远哥我呢，生意上的事很忙，很难照顾到你，你一个人在香江也没有亲戚朋友，我看飞鸿也差不多上初高中？这次在拔萃女中学要到两个入学名额，最好就不要浪费掉，不如你跟家里人商量一下，让她也留在这边陪你，相互间有个照应嘛……” ………… 吃完饭在家里陪四个小姑娘看了会儿电视。 翟远又带着她们去拔萃女中学转了一圈。 暑期还没开学，翟总亮了亮身份，学校值班的老师便殷勤领着一行人在校园穿梭。 有一说一，环境确实比自己以前的秀茂坪中学更好。 喻飞鸿和周萍又又又被震惊。 周萍拉着小表妹的手主动提及：“翟远哥说这次有两个入学名额，飞鸿，等姨妈过来你跟她说一下，你也跟我在这里上学好不好？” 翟瑶眼前一亮：“好耶~我班级里全是小朋友，你们过来读书，课间大家可以一起玩。” 喻飞鸿脸色犹豫，小心翼翼看了眼翟远，轻声说：“太远了，我怕我家里人不同意。” “让姨妈过来照顾你喽，我妈说明年也辞掉工作，过来香江照顾我。” “那等他们下个礼拜过来，我问问？” “好！姨妈要是不同意，你就哭给她看！” 翟远靠在一架单杠边上，看着周萍帮喻飞鸿出谋划策，咧嘴笑笑。 喻飞鸿如果留在香江，少女时代就能成立个练习生预备役了啊。 (本章完) 第324章 欢迎翟远先生来日 第324章 欢迎翟远先生来日 一大清早。 九一娱乐浩浩汤汤的队伍，便从香江启程前往东洋。 翟远自九龙塘出发，准备带着西协美智子也往机场赶。 这样也算没有厚此薄彼了。 邓乐伶睡衣外面裹了件风衣，把他们送出门，临行前往翟总的行李箱里装了两盒保险套。 翟远挑挑眉：“什么意思？” 邓乐伶瞥了眼西协美智子，多少有点挟私报复，阴阳怪气道：“东洋女人不干不净，怕你染上柳病。” 美智子深吸口气，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当我是什么人？这次过去有正经事做的嘛！” 翟远不满的把包装盒往箱子里塞了塞：“再说两盒也不够啊。” 邓乐伶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又摆出大姐头的架势对西协美智子说：“把翟先生照顾好点，否则下次就不是往你身上滴蜡油那么简单！” 美智子立刻换上副笑脸：“知道了伶姐~” “早点回来。” “尽快喽。”翟远有些不适应伶姐突然玩深情，调侃问：“不如跟我一起去东洋？” “就怕扫了你的兴致。” 邓乐伶白了他一眼，上前抱了抱翟远。 外罩的风衣没系扣子，隔着真丝睡衣布料都能感触到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 伶姐趴在翟远耳边轻声说：“我在城寨找人要了个良方，那个老中医话保准能生仔，否则退钱，我先在家煎几副药试下，等你回来再试试。” “好啊。”翟远笑着揉了揉邓乐伶的翘臀，又拍一巴掌：“不同你多讲，我先去机场，迟点电话联系……” …… 车子从九龙塘出发，过界限街，途经旺角，驶入启德道。 赶上早高峰，十五分钟的车程开了半小时。 等到启德机场的时候，已经九点来钟。 机场大厅外。 九一娱乐的随行人员已经到齐。 新加入公司的张婉婷和男友罗启瑞，带着一支刚组建的拍摄团队等候。 这次去东洋路途较远，尽量轻装便行。 拍摄团队除了带上熟手的摄影机、镜头和小配件，大型的灯光音响都没有携带，打算等到了当地再租赁。 除了九一的人，快播的陶宗颐和几个技术骨干也混在其中。 还有来送行的少女时代组合。 翟远这回学聪明了，来机场前提前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得知周海玫和翟瑶她们昨晚疯了很夜，现在还没起床，一点也不担心两边再撞上。 “好好练歌，好好练舞，回来以后我要检查作业。” 明目张胆跟周彗敏她们搂搂抱抱了一会儿。 一旁的张婉婷总算找到间隙，带着罗启瑞走过来打招呼。 “翟先生，我是公司新入职的导演张婉婷，他是我的摄影师罗启瑞。” “男友就男友，讲什么摄影师。放心，我这个人很包容，绝对不反对你们搞办公室恋情。” 翟远调侃了两人一句，打量几眼后世这对电影圈的雌雄大盗，有句讲句，这两位长相都不出众，属于那种一看就是才华横溢的类型。 “楠姐给我们看过翟先生这部戏的故事梗概，我们回去以后做了个粗略大纲，稍后拿给翟先生过目。” “好啊。” “演听楠姐讲，翟先生想请荷里活的演员做男女主角？” “嗯，米雪菲还差我一部戏的片约，这次女主角打算请她，男主角还在考虑。” 聊了两句，然后就陷入尴尬沉默。 如今九一娱乐除了重大决策，基本也没什么需要翟远经手的业务。 翟总跟演员导演之间障壁逐渐加深，张婉婷和罗启瑞两个新人在他面前，多少有些拘谨。 好在没过多久。 广播里就播报，前往东洋的航班即将起飞，提醒旅客办理登机手续。 人群有序排起长龙。 翟远跟周彗敏她们一一作别，迈步进了机场的vip通道。 登机。 落座。 国泰航空公司的空客a300大型喷气式飞机冲出跑道，窗外香江这座城市逐渐变成缩影。 …… 东洋，大阪。 坐落在风俗街的一间夜总会包厢。 房间里充斥着香烟和酒精的刺鼻气味，沉闷空气里，响起阵阵低声啜泣，夹杂着无助与绝望。 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脸上身上或多或少带着淤青，相互挤在一起，眼神中带着惊惶恐惧。 “这次的货怎么这般少？” 许家胜坐在沙发上，端详面前跪成一排的女人，皱眉望向身边一个剃着圆寸头的男人。 圆寸头是越青帮的蛇头，主要业务就是贩卖人口。 听许家胜问起，对方咧嘴笑笑：“不少啦胜哥，我从东南亚进货，那里的女人面黄肌瘦，能挑出来的这些都算是当地的绝色。” 说完又骂了句：“妈的！不过这次运气也差点，在船上的集装箱里还闷死了几个，损失我几万块！” 许家胜没理会对方抱怨，扫了眼几个女人的面容，不满道：“这样的货色也叫绝色？” 圆寸头男人闻言又笑了起来：“给那些东洋穷鬼泻火，就差不多够用，有钱佬的确看不上眼。嗱，胜哥你如果不满意，尽快搞定香江那边的社团，我们兄弟成立两间旅行社负责带人过来，到时候照旧五五分账。” “放心，我应承阮老大的事一定做到，不过将来越青帮在大阪这条街，我要开2间的士高。” “你胜哥只要搞的定香江的靓女，不要说大阪，越青帮在新宿的生意也可以谈。” “没问题，新记现在有自己的电影公司，随便发一条招女主角的广告，质素都高过你带来的这批残。” 许家胜呵呵一笑，冲手下的小弟招招手：“阿武，把这几个残带去隔壁，让马夫文试一试，训好以后打几针让她们出去接客。” 圆寸头男人调侃道：“哗，胜哥不食头啖？中间这个还是学生仔，多半是苞一个，不要便宜手下马夫啦~” 许家胜瞥了眼跪在当中，吓得脸色苍白的小姑娘，嫌弃的撇撇嘴：“咁粗，怎么食得落肚？下次从香江带几个靓的给你见识下。” “好啊，多谢胜哥。”圆寸头咧嘴一笑，挪动屁股凑近许家胜几分，压低声音问：“江湖传闻，传闻啊，听说胜哥你最近跟竹联帮走得很近？如果有新财路记得通知细佬。” 许家胜瞥了他一眼，笑眯眯问道：“在越青待得不顺心？” “嘿！”圆寸头搓了把青皮头顶：“胜哥一边亲近竹联帮，一边拉拢怒罗权，稍微动下脑就猜到，你打算用怒罗权那群学生仔……” 说到这里没继续下去，而是做了个吸鼻子的动作，冲许家胜眨眨眼。 许家胜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说：“还在谈。”“明白，完全明白。”圆寸头连连点头，语气兴奋道：“总之将来只要胜哥你开口，我蛇夫荣立刻扯支旗过档跟你！” 许家胜轻一点头，刚要开口，外面响起一阵男人的惨叫声。 “咩事？” “大佬，刚才那个学生妹性格好烈，一口下去差点咬断马夫文的何b仔，我看他这个月多半没办法开工。” 阿武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笑容走进包厢。 身后两个小弟将走私来的学生妹推搡进屋，女孩嘴角还挂着血丝。 “马夫文这个废柴！” 许家胜骂了一句，起身望向东南亚的学生妹，冲阿武使个眼色。 阿武会意笑笑，一脚踹在学生妹的膝窝，女孩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中意咬男人？给点坚嘢她咬！” 许家胜自觉在越青帮的人面前丢了脸面，一声令下。 阿武立刻按住女孩的脖颈，身后两个小弟又上前掰开她的嘴巴，逼迫其用牙齿咬住玻璃茶几的一角。 下一秒，阿武狠狠一脚踹中女孩的脑袋，牙齿磕中茶几，厚底的玻璃被生生咬下来一块，将女孩的嘴巴割的鲜血淋漓。 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 许家胜摸出支雪茄，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 一旁越青帮的小弟八达通被这一幕震住，讪笑着举起火苗帮许家胜把雪茄点燃。 桌上。 大哥电话突然跳响。 许家胜挥一挥手，一场残忍暴行总算停止，学生妹半张脸已经被玻璃碎片割的狰狞，牙齿脱落几颗，上嘴唇只剩一丝皮肉挂住。 “拉出去让其他女人看看，这就是下场。” 许家胜抓起电话，吩咐阿武把女孩拖出去，旋即按下接听键，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什么事，阿超？” 电话那头。 响起梁志超天真无邪的声音：“喂胜哥，远哥那趟航班还有三个小时到东洋，我们现在出发去东京机场接他，你快点赶过来啦。” 许家胜目光微微一凝，把电话换了个手，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一块凸起，深吸口气笑着说：“好啊，我即刻赶过来。” ………… 客机在空中平稳行驶。 头等舱被九一娱乐包下来，此时张婉婷正拿着份手稿，与翟远讨论这次去东京要拍摄电影的剧情。 扉页黑体字，印着《迷失东京》的片名。 一部千禧年后上映的文艺爱情剧情片。 到了东洋自然要拍点适合的题材，正好米雪菲还欠翟远一部片酬，挑了这部后世名气很大的小成本电影，到时候让她过来还账。 故事的梗概相对简单，讲的是美利坚过气电影明星鲍勃-哈里斯接了个广告来东洋拍摄，在酒吧里遇到另一位空虚的好莱坞女星凯莉，两人都有着相同的事业、爱情和生活上的困境，几次相遇后险些天雷勾地火，却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最后在拥挤的东京街头相拥作别。 但从故事来看，略显无聊。 但就是这样一部无聊的电影，400万美金成本，最后狂揽1亿2000万美金票房，更是拿奖拿的手软。 或许这就是文艺片的优势，更能投射创作者的表达，把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拍出让观众共情的能力。 电影整体没什么需要钱的地方，理论上，导演如果不是王嘉卫那种偏执狂，现在这个时间段成本远比原片费要低。 卡司有个相当于免费的米雪菲，最多再请个有演技的好莱坞男星，剩下的就是胶卷和为数不多的布景。 如果拍摄地点放在香江，翟远估计这片子有个三四百万港币就能搞定。 飞机上。 翟远对张婉婷和罗启瑞说：“这部戏我给你们一千万港币预算，拍的好送进北美发行，你们的导演费我多付一份。” 两口子闻言咽了咽唾沫，不是被多给一份导演费馋到，而是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张导演上一部拿奖的《非法移民》总拍摄成本一百多万港币。 穷到要去其他电影公司，捡别人拍剩下的胶卷废料，凑吧凑吧拼在一起才能继续往下拍。 结果来九一娱乐开工的第一部戏，预算直接涨了十倍。 “翟先生放心，我们一定用心去做！” 张婉婷拉着男友，信誓旦旦保证道：“等到了东洋尽快把剧本写出来，拍摄期间一切从简，把钱全在电影质量上面。” 翟远嗯了声，问：“有没有大概思路？” 张婉婷整理一下手稿说：“这类文艺片通常需要很强烈的导演个人风格，这方面我还算有信心，美利坚的演员来东洋生活，尽量从文化背景呈现和叙事情感方面着手，让男女主角产生独特的情感链接，满足东洋和北美两个地区观众的审美……” 张婉婷专业性十足的说了一通。 翟远点点头，不在乎对方说什么，就怕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出现。 目前看来，张婉婷虽然才初出茅庐不久，至少能言之有物，这就比不少新人导演强上许多。 聊完电影又转头跟陶宗颐他们，聊了聊半导体相关的事。 也是这次去东洋的主要业务，得带着老陶他们一同去东芝、东洋电气、日立、富士通这些电子公司详谈。 具体操作，还需要见到对方负责人再讲。 翟总的三亿美金做不了全产业的半导体电子公司，但想在这个时间段跟护岛神山掰一掰手腕，差不多是够得。 “除了我那间tokyo-hot事务所，这趟过去再看看有没有其他财路，东洋仔现在很有钱啊，得想办法多倒腾点外汇回去……” 眯眼靠在坐垫上，翟远摩挲着身边美智子的肩头，心里暗忖。 飞机徐徐降落。 东京机场到了…… 机场外。 梁志超带着王金、刘伟强和蓝乃才三个香江仔。 身后，西协岩男和手下小弟们凑在一起，百无聊赖抽烟闲聊。 秋元智美为首，tokyo-hot事务所一群东洋架妹莺莺燕燕。 “差不多够钟，许家胜没来就不等他了！” 超哥抬手看了眼腕子上闪闪发亮的金劳，回头冲西协岩男等人摆摆手：“喂，欢迎阵仗搞起来！” 西协岩男一声令下，西协组一群穿黑西装的小弟们立刻身姿笔挺，整齐站成一排。 又吩咐穿得枝招展的模特们手捧环，打起精神，随时准备上前献的环节。 倘若再多几个天真可爱的小学生，列队鼓掌，那排场绝对比官方外事团队访问东洋更足。 秩序井然中。 梁志超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横幅，迎风一抖展开。 秋元智美和几个女人高举起红底黑字横幅： ‘欢迎翟远先生来日’ (本章完) 第325章 搞我罪加一等 第325章 搞我罪加一等 “远哥！” 九一娱乐代表团走出机场，几个月未见的梁志超一甩风衣下摆，昂首阔步走上来，展开双臂跟翟远用力抱了抱。 顺便嘚瑟着冲身后的西协岩男、王金等人扬了下下巴，那意思是瞧瞧咱们跟远哥这关系。 “几个月不见，超哥你是不是又瘦了？” 翟远拍拍梁志超的后背，感觉超哥以前还有点肉，现在多少沾点瘦骨嶙峋。 “工作太累，不过全是为了tokyo hot的发展，吃些苦也值得。” 梁志超正气凛然说了句，挥一挥手，来接机的秋元智美她们便纷纷上前，脸上带着东洋女人特有的卑微笑容，将环挂在翟远脖颈上，用蹩脚的广府话整齐说着。 “欢迎翟远先生来日。” “太客气啦~” 翟远面露微笑，目光掠过一排tokyo hot事务所的签约演员，除了秋元智美没有其他熟悉的面孔，不过大多也算是普遍意义上的靓女。 隔着人群，远远看到西协岩男领着群黑衣小弟等候。 西协美智子声音激动的叫了声‘尼桑’，迫不及待要走上前去。 翟远拉了下美智子的手臂，冲她笑了下。 “不急，一起过去。” 说话间，把美智子往自己身后护了护。 远处的西协岩男看到这一幕，原本紧绷着的冷脸上浮现出一抹笑纹，向翟远轻一点头。 翟远揽着梁志超的肩膀，让一群莺莺燕燕的东洋架妹走在最前面，面带微笑听着耳边超哥的絮叨声，迈步靠近西协组的队伍。 “翟先生。” “嗯，辛苦各位。” 跟王金、蓝乃才、刘卫强打声招呼。 翟远走到西协岩男面前，美智子立刻上前抱住大哥倾诉起思念之情。 身材矮壮的西协岩男眼神柔和的低头看一眼妹妹，抬头跟翟远对了个眼神。 “许家胜没有过来，他最近很忙。” “远哥，我来翻译！西协岩男说许家胜没有来接你，扑街没大没小，等见了面你要好好教训他！” 梁志超被翟远揽着走了一路，愈发趾高气昂，骂骂咧咧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三番五次带我的女人出去陪酒，只是看在远哥你的面子上始终没有收拾他！” 翟远乜了他一眼笑道：“你的女人？” 梁志超指了指秋元智美她们这些签约演员：“这些我全部打过印，算不算我的女人？” “算！公司有你我放心多了，等见到许家胜我帮你教训他。” “要狠狠教训！一声不响就把人带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惊他，我顾全大局而已！” 刚说到这里。 一辆黑色的三菱轿车驶入接机口，停靠在路旁。 车门打开，许家胜走下车，脸上带笑，快步迎向翟远，身后还跟着小弟阿武。 西协岩男皱起眉头，脚步微动，往翟远身边靠了靠。 “都是自己人，不必紧张。”翟远拍拍西协岩男的胳膊，笑着迎向许家胜：“喂胜哥，好久不见，几时回香江见我契仔展平？” 看着近在咫尺的翟远，一瞬间许家胜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 北港朝天宫的指令，离了宝岛没什么威慑力。 而新记在翟远的扶持下，却已于香江隐隐有第一大字头的趋势。 但就算第一大字头又能如何？ 香江这座城市，自廉政公署成立以来，社团没有了差佬庇护，便处处遭到打压，前两年犯罪率降到最低时，港府甚至直接撤销了‘反黑组’这个部门。 趁着反黑组被撤，三大帮为首的香江社团好不容易松一口气，开始重新发展势力。 结果甫一冒头，中英联合声明随之签署，港英在内地的压力下，紧急召集各个环头的资深反黑探员，重组了港九新三区的一个新部门。 民间称之为‘中央反黑组’。 港府官方则将这个新成立的部门，谓之‘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与原本专门针对大圈仔的‘有组织及严重罪案调查科’合并，oscb改名octb，依旧是o记。 这样对比下来，社团在香江的出路越来越少，尤其97之后，新记又该摆在什么位置呢？ 反观宝岛。 北港朝天宫虽然四分五裂，但至少竹联帮在东洋的实力尚在。 甚至社团在东洋还是合法生意。 东洋一个国家和香江一座城市怎么选？黄赌毒和电影生意怎么选？竹联帮还是翟远？ 许家胜眯了眯眼。 翟远已经走上前，一个大大的拥抱将他的思绪打断，笑声爽朗：“我契仔展平啊，不记得啦？许展平，你亲侄子来的嘛！” 许家胜也跟着笑起来：“十哥发照片给我看过，等帮翟先生你搞定这边的生意，我就回香江。” “超哥刚刚向我告状，说你带他的女人到处走，还让我教训你，究竟是为了生意还是跟他争风吃醋呀？” 翟远笑眯眯拍了拍许家胜的肩膀，眼神揶揄的望着他。 一旁的梁志超没想到远哥这么快把自己卖了，对上许家胜的眼神，忍不住尴尬讪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胜哥在东洋帮tokyo hot事务所解决了不少麻烦，我怕你太辛苦，所以让远哥提醒你不要太累。” “超哥这话说得有道理，打打杀杀这种事交给西协岩男他们去做，大家自己人没必要去犯险。” 翟远笑着对许家胜说：“万一你有什么事，我回香江很难跟强哥和兰姐他们交代嘛！” 许家胜挑了下眉，他不确定翟远这句话是关心，亦或是收到风，想让自己把经营好的地盘交给西协岩男。 “明白，如今这边局势也稳定下来，没有人敢找事务所麻烦，我打算今年春节前回香江，到时候再让西协组接手。” 许家胜神色自若说了句。 翟远笑道：“好啊，我大概在东洋留三两个月，到时候一起回香江？” 许家胜扫了眼西协岩男和他身后的黑衣小弟，点头微笑：“好啊。” 两人又闲聊几句，翟远不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许家胜身上。 他扭过脸问梁志超：“上次那个叫酒井法子的签了没有？” 梁志超因为被远哥出卖，眼神哀怨：“暂时还没签，那个女仔家里也有社团背景，高利贷那一套不管用，要求又多价格又贵，我让她先回家等通知。” “你真是我的好超哥。” 翟远翻翻眼皮。 十四五岁的酒井法子当然不能错过，再贵能贵去哪里？等她火起来那才叫贵。 翟远吩咐道：“迟点联系她来公司见我，这个女仔我钟意。” “十几岁都未断奶。”梁志超嘟囔一句，又重复一遍：“她家里有社团背景喔，会不会惹麻烦？” 一旁许家胜开口补充说：“没错，这个细路女的老豆叫酒井三根城，是山口组伊豆组骨干，有个叔父在后藤组，堂兄弟们也大多是山口组派系里的成员，目前在东洋，最好不要跟山口组有冲突。” 呦，想不到酒井法子还是位黑道千金啊。 翟远摩挲着下巴，这样自带身份岂不是更刺激？ “无所谓啦，又不是逼着让她拍四级片。”翟远摆手道：“她不必和tokyo hot事务所签约，直接签在九一娱乐旗下，大不了开部电影捧她喽。” 翟远这话说完，梁志超和许家胜都闭嘴不说什么了。 那还有什么好聊的？都肯给资源拍电影了，多少明星巴不得扑上来，酒井法子家族再有势力，了不起也只能给她电视剧和偶像歌手资源，哪里够资格出现在电影画面里。 “好了，不要好似木桩一样继续站在这里。”翟远伸个懒腰，招呼道：“回事务所，看看超哥的咸湿产业发展成什么样子。” 梁志超嘿笑道：“怎么会是我的产业，明明是远哥你的生意。” “不得，我正人君子，怎么会做这种污遭邋遢的生意？会被人举报的嘛！” 翟远笑眯眯说了句，对梁志超继续道：“将来tokyo hot事务所面向外界，就是你超哥做老板啦，跟我没关系。” 梁志超骂道：“挑！边个敢举报？被我找到举报的扑街，把他全家女人拉去轮大米！” “举报狗就应该这个下场没错啦。” 翟远眼中露出深以为然的认同：“不过还是要表个态的，来啊超哥，大声讲出来，tokyo hot事务所是你的！” 梁志超懵懂点头，深吸口气，大喊道：“tokyo hot事务所是你的！！！” “good，上车~” 翟远哈哈一笑，走到刘卫强身边时对他说：“你将来做了导演，记得给超哥安排个角色。” 刘卫强一脸茫然。 王金若有所思，肥脸带笑：“强仔，翟先生居然主动跟你聊天，看来是要捧你做导演了啊……” …… 西协组这次来接翟远，排场很大。 路旁停了十几辆小轿车。 安排好九一娱乐随行的摄影团队。 西协岩男指了指车队最末尾的一辆七人座面包车，对翟远说：“翟先生，我们坐这辆。” 西协美智子看了眼寒酸的面包车，顿时不乐意了，语气责备。 “大哥，你怎么安排这种车来接翟先生？” “是我让超哥提前准备的，在香江坐惯了多人座。” 翟远笑着拍拍美智子紧实的翘臀。 西协美智子了然点头，冲西协岩男嘿嘿一笑以示歉意，又抱着翟远的胳膊说：“那我们快点上车吧！” 翟远摇摇头：“我还有其他事和你大哥聊，你去张婉婷他们那辆车。” “什么事这么神秘，难道不用我做翻译？” “不用。” 翟远笑容不减，旁边的西协岩男也冲美智子递过去一个眼神，往另一辆小轿车方向努努嘴。 美智子哦了一声，意兴阑珊的噘起嘴，这才不情不愿往张婉婷他们那边走去。 “胜哥，上车聊几句。” 翟远扭回头望向微微出神的许家胜，冲他远远招了下手，笑容灿烂。 七人座的面包车旁。 翟远咬着支香烟靠在车门旁。 西协组组长西协岩男、组内两个干部井上彦和山崎雅智陪在身边。 齐齐望向许家胜。 许家胜莫名感觉心中一跳。 他笑着点头应了一声，扭过脸对身边的小弟阿武说：“打电话给竹联帮的黄堂主，让他派人在tokyo hot事务所门口等……多带些人手。” “明白，大佬。” 吩咐完阿武，许家胜心中定了定，深吸口气，笑容自若往面包车方向走去。 翟远看他靠近，笑着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 七人座的面包车，分了前中后三排座位。 许家胜上车前摸了下后腰，打算坐在第二排，紧贴在翟远的座椅正后方。 翟远回头冲他笑了下：“坐后面。” 许家胜一怔，扯出个笑容：“好啊。” 开车门坐在第三排。 井上彦和山崎雅智也挤进来，坐在许家胜身边。 西协岩男最后上车，自顾自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将翟远隔在当中。 车队调头，载着张婉婷、陶宗颐他们，一条长龙般驶向tokyo hot事务所方向。 翟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抽完一支烟时，路面上已经看不到其他车辆的尾灯。 “我们也出发。” 一句话讲完，负责开车的西协组小弟发动引擎，面包车徐徐前进。 机场外。 许家胜的心腹阿武目送面包车远去，正要拿出大哥电话，向竹联帮的人汇报情况。 周围几个西协组的人踩灭烟头，嬉笑着凑过来。 为首的黑衣男人勾肩搭背，语气热络的对阿武说：“车子不够用，我们一起走，你的明白？” 阿武脸色一僵，原本的拨打电话的动作停顿下来，赔笑几句，被几个西协组成员热情簇拥着，坐进许家胜的三菱轿车里。 …… 面包车行驶在从东京，去往我孙子市的道路上。 西协岩男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后排的井上彦和山崎雅智嘻嘻哈哈，正在玩无聊的猜拳游戏。 许家胜往车门边靠了靠，抬眼望向后视镜。 镜面反光下，副驾驶的翟远正捧着本从刘卫强那里没收的《周刊少年jump》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二十几页的《龙珠》连载漫画看完。 面包车驶离市区，进入一段乡间小路。 八月份的东洋乡下。 正是水稻生长的旺季，浓烈夏日气息里，稻田里绿意盎然、波光粼粼，微微弯曲的稻穗在风中摇曳，逐渐露出金黄色泽，配合远处的蝉鸣和近处的蛙鸣，愈衬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胜哥。” 翟远翻完漫画最后一页，啪的将杂志合上，懒洋洋打个哈欠。 “你记不记得香江有个叫邓广荣的字头大佬？” “记得，联公乐的坐馆，被翟先生你送进苦窑。” 许家胜挂起笑容，问：“怎么，他放出来了？” 翟远隔着后视镜望了他一眼，笑道：“冇，事头婆不大赦天下的话，他起码关到97回归啦~” 说罢，翟远收回目光，叹口气自顾自说：“其实我跟这位联公乐的大佬一直是商业竞争关系，本来没必要搞到这么难看，大家和气生财，输的大不了退场喽，是不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扑街偏偏要玩手段，居然派人去搞我家里人，所以就不好怪我。不过也算他运气好，没有对我动手，否则就不是进去蹲苦窑这么简单。” 翟远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扫一眼后视镜，隔着镜面冲许家胜笑笑：“嗱，我的意思是呢，如果有人搞我的家人或许他还有条活路，不过搞我的话要罪加一等嘅……” (本章完) 第326章 遗照 第326章 遗照 “我以为翟先生会把家人看得更重要。” 车厢里，井上彦和山崎雅智停止了猜拳的游戏，稍稍绷直了腰，双手扶住大腿。 许家胜似乎没察觉到身边变化，沉默片刻咧嘴说了句。 “还是有点区别的，家人有事，我还能找到对手玩死他，好似邓广荣那种扑街，但万一我出事，那就一切都完晒，所以我不能有事。” 翟远笑了两声，扭过脸望向许家胜，毫无征兆的开口问：“听说你想动我？” 许家胜拧了下秃眉，第一反应是秋元智美通风报信，但那个女人明明听不懂国语，自己跟竹联帮见面谈话的内容很隐秘才对，没理由会传出去。 难道是阿武？ “翟先生……” 许家胜心里念头转了转，下意识身子往前探，另一只手往后腰摸去。 “動くな（别动）！” 几乎同一时间。 身边的井上彦和山崎雅智同时伸手入怀，两把贝雷塔92式半自动的枪口立刻对准了许家胜。 接着，西协岩男从第二排探身，在许家胜腰间摸了一圈，卸下一把泛着哑光，轮廓硬朗的半自动格洛克。 “东洋是要比香江管制宽松，这枪的造型一看就比点三八贵，卫星他们还在用霰弹枪呢。” 翟远接过西协岩男递给自己的格洛克，饶有兴致摩挲着粗糙枪身，突然调转枪头指向许家胜，扮出副凶相喝道：“你想同我火并？” 许家胜瞳孔缩了缩，忽的一笑：“翟先生没用过枪，下次记得要先开保险。” “是吗？像电影里这样拉一下枪栓对吧。” “这样只是把子弹送进枪膛，格洛克这款枪没有外部保险，上膛以后用力扣动扳机就能击发。” “哦哦，狗东西设计的还挺复杂。” 翟远以前也就是玩玩弓弩，对枪械并不了解。 旁边的东洋仔面面相觑，怎么刚才还剑拔弩张，突然间两人又谈笑起来？ “翟先生。” 许家胜趁着翟远摆弄新玩具的时候，瞥了眼身边仍抬起枪口的井上彦和山崎雅智。 他深吸口气，挤出笑纹：“你今天搞出来这种阵仗，肯定是对我不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冇不妥，你有不妥咩？”翟远抬头望向许家胜，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再讲废话啦胜哥，你的底细我已经起清楚，竹联帮让你买起我嘛。” 许家胜神色自若，盯住正对着自己的西协岩男，说：“翟先生你现在当红又当家，身边小人多，不要听外人乱讲。” “说的有道理。”翟远深以为然点点头，旋即指了指许家胜，叹口气：“不过你都傻傻地，替竹联帮做白手套，居然连筹码都没有，起码都要留一份录音带当证据嘛，否则万一将来对方翻脸不认人，你也好拿带子出来，威胁他们要向国际新闻记者公布真相！” 说到这里，翟远向西协岩男一摊手：“拿来。” 西协岩男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女士手表，动作熟练地卸下表盘，露出里面一层金属板和细小的电路。 而这枚手表的‘心脏’，一个小巧的模拟录音模块，正安静地躺在中央。 “幸好我替你想到了，提前帮你把声音录下来。” 翟远拿过西协岩男拆卸完的表盘，在许家胜眼前晃了晃：“有没有觉得眼熟，tokyo hot事务所的模特一人一块，苏联造、高性能、军用。” 说话间。 西协岩男已经将拆下来的录音模块，连接到专用的音频提取设备上，按下播放按钮。 沙沙电流声响起。 尽管音质粗糙，带有些背景噪音，但许家胜和黄少岑的声音，仍从设备里呈现出来。 黄少岑：“翟远来东洋，他一定会先见你这个马前卒吧？帮我干掉他，你就是国家的功臣……” 伴随声音响起。 许家胜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随之破灭。 没有丝毫犹豫，许家胜陡然发难，一记手肘狠狠撞在距离最近井上彦的脸上。 旋即用力拉开车门，不顾面包车仍在驰行，纵身跃出。 砰！ 许家胜的心腹小弟阿武，一脚蹬在三菱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发出沉闷声响。 后排座椅上，两个西协组的小弟共同发力，狠狠往后拉拽一根尼龙绳。 尼龙绳的另一端，紧紧缠绕在阿武的脖颈上。 阿武整张脸迅速憋成猪肝色，胸腔剧烈起伏，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双脚剧烈地蹬在挡风玻璃上刮擦，却始终无法摆脱脖颈间的束缚。 大哥电话扔在地上，听筒里兀自响起五行堂堂主黄少岑的声音。 “喂胜哥，发生什么事？你那边很吵啊。” 驾驶位上。 一名西协组小弟俯身捡起电话，看了眼挣扎幅度越来越弱的阿武，对着听筒嘿笑：“胜哥不在家，胜哥不在家~” 黄少岑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干你娘，你是哪位？”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几分钟后，阿武的脑袋低垂下来，车里只剩下拖拽身子的东洋仔粗重喘息声。 生机勃勃的阳光照进车窗，映照阿武那张毫无生气的青紫脸色，脖颈间深深的勒痕格外刺眼。 绳子一松，他的身体便像具空壳般，沉重的滑倒在车座下。 砰！ 许家胜跳出疾驰的面包车，整个人像水泥袋一样摔在乡间柏油路面上，又不受控制的滚出几圈。 顾不上去看被磨破的脸颊和手掌，许家胜顺势滚进稻田。 金黄的稻穗像一片波涛起伏的海洋。 堂堂许家十二少，此时却如同丧家之犬，丝毫不敢发出声音，匍匐在湿滑的泥泞中往前挪动，湿气黏在脸上，稻谷枝叶刺得眼睛生疼。 面包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又缓缓往后倒退一段距离。 翟远和西协岩男三人相继跳下车。 “别藏了胜哥，快出来吧。” 翟远手里拿着那把格洛克在裤腿上拍打，望向摇曳的稻穗，笑着喊了两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可以妥协。” 四周静寂无声。“不肯出来？那你的章敏没了哦？” 翟远等了片刻，咧嘴笑笑，没头没尾说了句话。 旋即招招手让井上彦靠近，按着他的脑袋趴在地上，脚踩井上彦肩膀爬上面包车车顶。 居高临下。 透过稻田微弱的间隙，一眼就看到许家胜的背影正无助的匍匐在泥泞中。 翟远举枪，眯起一只眼瞄准，手指扣在扳机上，脸上笑容逐渐敛去。 砰！ 枪口猛然闪现一道火光，空气中瞬间炸响。 随着翟远开火，站在道路旁的西协岩男、井上彦和山崎雅智也纷纷举枪，对着许家胜藏身的方向扣动扳机。 接连不断的爆响，将金黄稻穗炸得四散飞扬。 少顷，枪声渐止。 翟远掏了掏耳朵，站在车顶冲下面的东洋仔挥挥手。 井上彦和山崎雅智立刻跳进稻田，往稻穗深处走去。 两人再回来时，一人拖着许家胜一条腿，仿佛扔死狗般将他甩在路旁。 稻田里的烂泥混合着血污，从许家胜的前胸后背泊泊流出。 一代枭雄，黄粱一梦，客死他乡。 “喂，那个谁。” 翟远丝毫没有缅怀许枭雄的感触，只觉得血腥味太刺鼻。 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翟远把枪扔给西协岩男，指了指地上尸体，又指了指面包车后备箱，吩咐东洋仔：“尸体装起来，我还有其他用。” ………… “胜哥呢？” 面包车驶回tokyo hot事务所办公大厦楼下。 梁志超往车里瞅了两眼，好奇询问翟远。 翟远笑道：“他中途落车，说是约了人谈生意不能陪我，所以先走一步。” “扑你个街！”梁志超闻言立刻挺直腰板，骂道：“远哥你第一天到东洋，他就这般不给面子，造反呀！” “是不是又要教训他？” “一定要教训！不过你不要再说是我的主意……” 跟超哥打趣两句。 身后的面包车开进一条巷子。 西协岩男找了个会说广府话的翻译凑过来。 翟远让梁志超先去楼上等，扭过脸又向西协岩男说了两句。 许家胜这个人无论有没有对自己动杀心，他勾结竹联帮，留在身边肯定是枚定时炸弹，所以必须要提前解决。 不过人不能白死，得发挥些剩余价值。 “去吧，做的漂亮点。” 吩咐完西协岩男去搞定剩下的手尾，翟远搓了把脸，沉沉吐出口气。 能使唤的动竹联帮，这已经不是区区自由总会的手段了，如果不是提前通知西协岩男盯着许家胜，说不定还真得挨一梭子。 妈的太过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用滚水浇了蛙蛙窝呢！ 翟远眯了眯眼暗忖：既然战场换到东洋，那就索性再玩得大一点。 …… 东京市郊。 竹联帮五行堂。 堂口设在郊外一幢大楼里，外表并不起眼，灰白的外墙墙皮脱落，看起来与周围的其他建筑毫无区别。 大厅里，电梯铃响起。 五行堂堂主黄少岑举着电话走出电梯，身边跟着几个小弟。 “信生大哥，刚刚有个自称是许家胜小弟的人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许家胜已经解决掉翟远，你有没有收到消息……” 电话那头风堂堂主郑信生不知说了些什么。 黄少岑匆匆走出办公大厅，脚步忽的一顿，诧异望向停在门口一辆黑色三菱轿车。 “许家胜的车子就停在堂口楼下……他人也在车里。” 黄少岑皱眉说了句，隔着摇起一半的车窗，隐约看到许家胜坐在车里，正闭目养神。 电话里，郑信生仍在喋喋不休：“总之我是没有收到风声啦，翟远刚到东洋消息传的没有这么快，你先问问清楚许家胜，我现在就派人出去收收风，最好能在今晚的电视新闻上面看到翟远的遗照……” 黄少岑嗯了一声，换上副笑脸往靠近轿车，敲了敲车窗。 “胜哥~” 叫了一声，车里的许家胜毫无反应。 黄少岑略微皱眉，车里的许家胜一身西装笔挺，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丝不安的感觉。 下一秒。 车底突然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嗡鸣。 黄少岑一怔，旋即猛地瞪大眼眸。 周围空气猛地被压缩，一团无形的气浪四散开来。 紧接着，一团耀眼火球自车底升起，瞬间吞噬了轿车和周围的一切。 火光冲天！ (本章完) 第327章 忠勇伯 第327章 忠勇伯 竹联帮威胁许家胜除掉翟远。 许家胜宁死不屈。 被竹联帮炸死在皇姑屯……东京京郊！ 胜哥临死前仍作困兽之斗，挟持五行堂堂主黄少岑同归于尽。 慷慨陈词曰： ‘出来行，不讲一，不讲三，讲二（义）！想让我许家胜出卖自家老板，等下一世啦！’ 消息传回我孙子市。 tokyo-hot事务所一片沉痛。 梁志超重重叹口气，感慨道：“原来胜哥他这般忠义。” 王金、蓝乃才这些香江电影圈的人暗暗咋舌，往日里大佬风范十足的新记十二少死的这么突然？ 西协组的干部们进进出出，面色愤怒，用东洋语叫嚣要踩平竹联帮堂口，给许家胜报仇。 翟远默默走到窗边。 拿过卫星电话往香江拨了个号码，电话那头许家强笑声豪爽，不忘问一句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许家胜。 翟远语气唏嘘：“强哥，竹联帮想动我，胜哥同他们翻脸，被人在车底摆放炸弹，对不住……” 吧嗒！ 听筒的另一边，许家强笑声戛然而止，电话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节哀顺变，这笔数我会找竹联帮要回来。” 翟远按下挂断键，把电话随手扔给一旁的梁志超。 香江新记暂时还有用，不能因为一个许家胜就放弃这条会咬人的狗，目前打个信息差给许家强做点心理准备，先把屎盆子扣在竹联帮头上，等过两日搞定剩下的全部手尾，竹联帮再站出来澄清也无济于事。 手里证据太充实，这个锅竹联帮想不背都难啊。 翟远眯眼望向窗外渐斜的日头，暗自思忖。 “远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 梁志超拍拍他的后背安慰，简单粗暴的说：“tokyo-hot上个月签了几个靓女，我未让其他人碰过特意留下来，今晚让她们陪陪你。” “几个？胜哥死了，我哪有还有心情？”翟远一声叹息，眼神悲痛的望向梁志超：“最多两个。” 梁志超一点头：“明白！立刻去准备！” 超哥为了帮远哥排解郁闷，快步冲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在桌上一堆杂乱的文件袋里一通翻找。 五分钟后。 拿着两张简历重新出现在翟远面前。 梁志超递上简历问：“远哥，这两个得不得？” 翟远表情沉痛的接过简历，第一眼先看照片。 头一张，是个身材丰腴的熟女，不认识。 翻到第二张，有点眼熟，让翟远打起几分精神。 照片里的女人妆容精致，脸型偏圆润，黑亮长发盘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肩膀，手捧一条浴巾遮遮掩掩，露出大片身材曲线，清纯又不失性感。 翟远抬眼皮扫了下模特的简历介绍： 青山知可子，二十岁，东京都千代田区法政大学文学院三年级，今年六月份首次登上《goro》杂志卷2封面，希望能被演艺公司相中作为演员出道…… 怪不得眼熟，《大闹广隆昌》《何日君再来》《女机械人》…… “这条女是文学院高材生啊，正好我最近对东洋文学很感兴趣，尤其胜哥遇到这种事，更想找人探讨下生和死之间的关系。” 翟远弹了弹青山知可子的照片，一本正经的对梁志超说。 “另一个不要？” “探讨文学是一件很私密的事。” “那我现在打电话通知她。” 梁志超又匆匆返回办公室，去找青山知可子的联系电话。 翟远端详两眼这个东洋女人的相片，感觉东洋似乎挺大，但也挺小的。 说这个岛国大吧，tokyo-hot事务所成立不足一年，记忆中的酒井法子和青山知可子就先后遇到。 可要说小呢，又没遇见中森明菜、工藤静香这个级数。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tokyo-hot现在在东洋的名气还是不够，要扩大点影响力，否则将来错过的更多。” 翟远已经完全忘了许家胜的事。 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东洋架妹。 松隆子、内田有纪、水原希子、石原里美、长泽雅美、绫濑遥…… 东洋是个好地方！ ………… 毕竟还是安全第一。 翟远怕竹联帮狗急跳墙，住宿仍留在大本营我孙子市，没去环境更好的东京住帝国、柏悦、君悦这种五星级。 当晚住在事务所附近的一间中档商务酒店里。 把随行的九一娱乐员工全部安排进去，长包了整座酒店两个月。 旅游淡季还有这么大宗的生意，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得牙子都露出来，给翟远频频抛去媚眼。 “今日下午，京都郊外的一幢大楼外发生一起爆炸案，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刻赶往现场调查。根据初步调查结果，死者为两名三十六岁的男性。警方初步判断，案件可能与暴力团之间利益冲突有关，两名死者分别来自香江新记、宝岛竹联帮的外籍暴力团干部。由于案件性质，警方已加强对相关暴力团的监控，并展开更广泛的调查。目前，尚未公开更多详细信息，案件仍在进一步处理中……”酒店房间的电视机里。 富士电视台的《fnn超级时间》栏目，正在播放下午那起爆炸案件。 翟远听不懂东洋话，但从电视画面里看到，新闻台公布了两名死者的遗照。 音容宛在许家胜，满脑肥肠黄少岑。 “这位就是原本竹联帮的下一任帮主啊。” 翟远看着电视里黄少岑的遗照，没见过面，不过听营销号提过有这个人，号称是鸭霸子钦点的继承人，与政商界人士和各大角头大佬交情莫逆。 可惜啊，死晚了。 浴室里哗哗水声忽的停下来。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裹了条浴巾，赤脚走出来，有些拘谨的站在床边。 翟远扫了眼刚刚出浴的青山知可子，差不多一米六三的个头，在东洋架妹里算是高的，体态柔和匀称，可能读书多的缘故，气质上天然胜过tokyo-hot事务所里其他带着风尘气的模特。 “除衫。” 翟远大马金刀靠在床头，伸出根手指隔空往下晃了晃。 青山知可子会意，一双杏眼中流露出一闪而逝的犹豫，旋即咬了下饱满粉唇点点头，背过身去解开浴巾，露出大片白皙的美背。 然后才扭扭捏捏转过身，向翟远展示正面的曲线。 娱乐圈无非这点事儿，青山知可子六月份在《goro》杂志的封面上已经露过双峰，这次来见翟远早就做好心理建设，浴巾一除，仅剩的那点扭捏姿态也消失无踪，清纯温婉的脸蛋上带出讨好笑容，像条美人蛇一样从床尾爬上来，顺着翟远的小腿一点点往上蹭…… 探讨文学嘛！ 二十岁的青山知可子还很青涩。 翟远主动打开话题，跟她聊了聊古典诗词。 曰：气喘声嘶啭峰间，惹得娇慵晓莺怜，纱鸳枕、云雨腻，曲径通幽分明见，有个金乌入广寒。 “我的文化造纸越来越高了。” 翟远靠在床头，拿过瓶富士山天然水灌了两口。 青山知可子窸窸窣窣打扫现场。 门外，响起轻轻叩门声。 “边个。” “翟先生，我大哥想见你。” 西协美智子的声音传来。 翟远拍拍知可子的小脑袋，在腰上裹了条浴巾，直接走下床把门打开，吓得青山知可子急忙缩进被窝里。 屋外站着西协兄妹两人。 西协岩男目不斜视，把一盒录音带交给翟远：“翟先生，你要的录音带已经刻录出来。” 翟远点头：“好，我先听一听，没问题的话，明天帮我联系几个驻外记者发给他们。” 西协岩男交代完正事便要离开。 美智子好奇探头往房间里面看了两眼，眯眼望向床上有些惊慌的知可子，翘起嘴角，揽住翟远的胳膊冲西协岩男摆摆手：“大哥再见！” 说完拉着翟远进房间，小腿一勾，砰的关上房门。 在香江被邓乐伶压一头的美智子，回东洋立刻扬眉吐气。 中场休息过后。 西协组黑道千金霸凌女大学生青山知可子。 场面一度非常惨烈。 ………… 翟远在东洋文化交流时。 香江江湖上已经乱成一锅粥。 许家胜挂在东洋，被香江新记封为忠勇伯。 龙头许家强去监狱探望了大哥许家炎，又找到许家其余几个兄弟商量两句。 旋即一声令下。 新记与竹联帮香江青堂正式开战，期间又接连牵扯到和联胜、号码帮大大小小的字头，瞬间掀起一场千人晒马的江湖大风暴。 青堂堂主老鼠仔何根生，在停车场遭到几个蒙面刀手伏击，当场毙命。 和联胜大佬衡给竹联帮站台，带兵过海要替老鼠仔报仇。 号码帮孝字堆车房鸡趁机踩过界，打进大佬衡的地盘…… 刚刚成立一年的‘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迎来最大业务订单。 与此同时。 一条来自东洋的新闻，悄然登上国际时政版面。 ‘刘江南惨案再现，独家机密录音流出，宝岛政黑勾结几时休？’ (本章完) 第328章 巨星加盟 第328章 巨星加盟 ‘许家胜也许不是最后的被害者，但必将化作压死骆驼的稻草，引起溃散的骨牌效应。’ ——《纽约日报》 ‘华人知识分子人人自危，他们面对的并非ruling party，而是黑帮社会的特务统治系统。’ ——《泰晤士报》 ‘宋家政权，大厦将倾，自刘江南之死为开端，但愿以许家胜之亡故为终点，义士们奉献生命，一次次揭露宝岛政坛的黑暗面。’ ——《南洋商报》 录音带免费赠送给各个驻外报馆。 接下来几天，海内外一篇篇讨伐檄文接踵而来。 炮口直指宝岛。 竹联帮？自由总会？我哪有空跟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哩个啷？ 要轰就轰最大的那个！ 写新闻的都是知识分子，牵扯其中的翟远也算文娱产业的大亨，况且前面还有个被暗杀的作家刘江南。 芝焚蕙叹。 果然就像溃散的骨牌一般，撰稿人心里既害怕又兴奋，手里的笔杆子却毫不犹豫化作尖刀，噗嗤噗嗤就往宝岛高层的肺管子上面杵。 有说这件事是太子派为讨帝后和老佛爷的欢心，擅自做主。 也有说是新派为了放逐太子派，借题发挥。 总之就是一团乱麻。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死鬼许家胜身上，这件事里真正要被干掉的翟远反而神隐无踪。 我孙子市，酒店房间。 电视机里还在播放‘匿名人士’公布的机密录音。 黄少岑：“你这个叫翟远的老板，最近几年一直很不安分……帮我干掉他，你就是国家的功臣，竹联帮五行堂在东洋的面粉生意……” 因为这短短几句话。 焦头烂额的不单止宝岛，东洋同样丢了大脸，万国禁烟令签了这么久，东洋的面粉走私产业还是这样堂而皇之被摆上台案。 一时之间，东洋面粉滥用的公共安全问题被推到高峰。 海关、警备厅、麻药取缔部联合出手，最近各大暴力团全都安分了几分。 翟远躺在床上让青山知可子按腰捶背，心中暗忖：‘我这也算是为禁粉事业做了份贡献。’ 西协美智子坐在床沿，手里捧着张当地的《朝日新闻》，正给他翻译上面的内容。 “新记许氏家族，及许家胜未婚妻张美玲，在香江控告宝岛政府，要求赔偿1元新台币并登报致歉。” 美智子蹙眉说：“才索赔一元这么少？他们是不是怕得罪宝岛不敢要太多呀？” “钱不重要，登报道歉最重要。” 翟远感觉到青山知可子的柔软小手在自己后背蹭来蹭去，眯起眼舒坦的抻个懒腰。 见美智子懵懂不解，也懒得跟她解释。 一元索赔绝对称得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宝岛跟新记这场官司慢慢打，无论输还是赢，最后都是输。 不过没想到许家强这么痛快就同意跟宝岛打官司。 看来许家内部，也并非一个懂事的都没有。 许家胜保护翟远被炸死？ 这种事刊登报纸新闻，骗骗普罗大众还差不多，都是一个爹生的，许家强肌肉无脑或许看不出什么，许家炎、许家波怎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十二弟是什么德行？ 恐怕陈兰都能猜到一二。 可惜没得选。 实锤的录音，海内外新闻都定性的事，许家人敢翻供吗？ 况且翟远还给新记铺了条金楼梯，可以光鲜走下台。 否则就是被推跌下台，满门忠烈。 ………… 九月初。 远在美利坚的宋夫人，向外界公布了一份电函。 ‘在东洋被杀害之许家胜一案经侦讯，因一青专案在押之竹联帮陈奇礼等少数人员，涉有罪嫌，实令人骇异痛心，现已将有关涉案人员交由军法机关侦办，儿用人不当，致有此变故发生，实深内疚，谨电禀报伏恳母亲训诲，肃叩福安，儿跪禀九月三日。’ 言辞恳切间，把自家人摘得干干净净。 态度给了，涉案人员侦办中，整件事也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 “咱们也该干点正事了。” 翟远带着刚建组的《迷失东京》工作人员，赶到东京国际机场，迎接电影的女主角。 米雪菲。 自从上次拍完《隐形女》，米雪菲在好莱坞又小火了一波，先后接了《鹰狼传奇》《皇家密杀令》《戏假情真》几部戏，上映后票房还都挺不错，还提名了第13届土星奖最佳女主角。 片酬自然水涨船高，拿的还是美金，对外报价40万起步，对一个女演员来说已经相当高。 “不过我们关系好，一口价五万块。” 机场外，翟远靠在车门旁跟张婉婷他们吹水。 张婉婷惊诧道：“五万美金这么便宜？” 翟远吐个烟圈嘚瑟道：“港币。” 从美利坚留学归来的张婉婷自然明白这个价格有多离谱，眼神古怪的打量翟远，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跟米雪菲有一腿。 转念一想也不对，要是两人真有一腿，米雪菲的片酬说不定还会更高。 毕竟江湖传闻，这位翟老板捧女人很舍得砸钱，动辄就是‘开一部新戏给你’的豪言壮语。 翟远不知道自己此前一个高瞻远瞩的片酬，惹得张导演浮想联翩。 心里琢磨不知道米雪菲这次过来，能不能给自己带个够分量的男主角。 前段时间打电话请她来东洋提过这件事。翟远对八十年代好莱坞巨星的了解还算可以，什么哈里森-福特、布鲁斯-威利、席维斯-史泰龙，包括刚演完《壮志凌云》声名大噪的阿汤哥…… 但这些巨星无一例外价格太贵，来海外拍摄还有一堆经纪约、安全约、餐饮住宿约，拍个文艺片实在不值得请。 所以最好让米雪菲帮手找一个演技又好、价格又便宜的过气男星，也算贴合《迷失东京》的男主角设定。 在机场外等了十几分钟。 飞机降落，乘客走出机场。 蜂拥人潮中，翟远一眼看到了身材高挑的米雪菲。 鸭舌帽、盖住半张脸的墨镜、外加一副口罩。 米雪菲自以为低调，在翟远看来就差没把‘我是大明星’几个字写在脸上。 “米雪小姐，好久不见，welcome to东洋~” 翟远笑着上前张开双臂，跟米雪菲拥抱一下，循例要来个国际贴贴礼，大洋马却嫌弃的举起手掌挡住脸蛋，也阻住了他噘起的嘴唇。 “翟，我来之前在美利坚新闻看到你的报道，报纸上评价你是华人富豪里的公子，这个词很准确。” “哈！我这点事都传到美利坚去了？其实我只对靓女这般热情，你真的不想拿个靓女认证吗？” 张婉婷在一旁同声传译。 翟远和米雪菲好似好友重逢一般，互相调侃两句。 米雪菲笑着问：“你前两日寄给我的剧本还来不及看，口述一下这次要拍什么吧。” 翟远笑道：“我就欣赏你这种工作态度，剧本都不看也敢独自来东洋。” “没办法，还欠你翟老板一份片约，违约金太高赔不起。” 米雪菲故作郁闷的叹口气，旋即再次展颜一笑：“不过下次你再请我就不是这个价格。” “有道理，所以我打算这部戏拍完，重新物色一个荷里活新人，以后就不请你了。” “精明的葛朗台……” 谈笑调侃间。 张婉婷忍不住开口提醒：“翟先生，除了米雪菲小姐，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一个男主角？” 翟远闻言，往机场出站口方向扫了两眼，乘客已经出来的七七八八。 他望向米雪菲问：“米雪小姐，你这趟不仅没带保镖，连我的男主角也没带来？” “放心，安东尼去了洗手间，他马上出来。” “安东尼？” “安东尼-霍普金斯。”米雪菲向翟远介绍道：“一个南威尔士出生的戏剧演员，今年四十九岁，他刚到美利坚不久，之前一直在百老汇出演舞台剧，论演技可以做我的老师，事实也是如此，我刚出道的时候经常会去百老汇观摩他的表演……” 翟远听到这个名字，轻轻呼出口气。 与此同时。 出站口方向，一个身材并不高大的英国鬼佬，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捧着《迷失东京》的剧本，低着头脚步缓缓往这边走来。 宽额头、深眼窝、高颧骨。 专注钻研剧本时脸上带着微笑又不失深意的表情，已经微有些谢顶的金黄发色逐渐往银白靠拢。 安东尼-霍普金斯。 不是同名。 汉尼拔来了。 “婷姐，《迷失东京》准备拿奖吧。” 翟远看着一边看剧本，一边往这边靠拢的安东尼，笑着对张婉婷说一句。 又扭过脸望向米雪菲，笑眯眯道：“米雪小姐，我很满意你选的这个演员，为表感谢，不如kiss一下？” 张婉婷老老实实把这句话翻译给米雪菲。 米雪菲嫌弃蹙眉：“彭家燕教会过我一个中国成语，恩将仇报，你现在正在恩将仇报。” 彭家燕？ 翟远琢磨一下，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啊。 …… 香江。 家燕食品厂。 以前排骨身材的彭家燕，此时肉眼可见的圆润几分，穿了身宽大的工作服，左手拿着一块旺旺雪饼，右手捏着自家刚生产出来的雪饼，嘎吱吱嘎吱吱试吃。 “李师傅，味道还是不对啊。” 彭家燕这几个月下来，俨然成了美食家，点评道：“宝岛这个旺旺雪饼一打开就有乳香味，我们的只有大米香，饼干上的霜还是太甜，少了几分咸味，不过这次酥脆口感是有了，能不能再试试其他香料配比？” 工人又照她的吩咐研究新配料。 彭家燕接着去试吃工厂生产出来的其他零食。 被翟远荼毒太深，家燕食品厂一成立直接对标宝岛的旺旺，雪饼、软、八宝粥全部涉猎，勉强捣鼓出成品，但口感始终差了不少。 “彭经理，家燕食品厂前后也投进去上百万港币，现在还在试运行……” 一旁的女秘书接过彭家燕递来的软，没放进嘴里，而是劝解道：“不如先把生产出来的成品投放市场，让1024配合宣传，好歹先收回些成本？” 彭家燕倔强摇头：“不得！做不出跟旺旺齐名的成品，拿给翟远岂不是被他笑？” 话音刚落。 电话铃声响起。 秘书把电话递给彭家燕。 电话那头，传来翟远的调侃声：“彭厂长最近的研发成果怎么样？不要闭门造车啦，要不要来东洋玩几日，正好你老友米雪菲也在这里，顺便介绍下这边的零食配方给你，有个叫东洋米菓的食品工厂肯卖技术授权，旺旺都是抄他们的配料表起家嘅……” (本章完) 第329章 正事 第329章 正事 “安东尼先生，40万美金一部戏，九一娱乐签你未来10部戏，保证每年有一个稳定项目，考虑下？” 《迷失东京》的剧本会上。 安东尼-霍普金斯在围读剧本时，发挥出过人的天赋水准，甚至还在米雪菲接不住戏的时候，替她完善剧本里的人物性格，四十九岁年纪就展露出老艺术家风范。 旁观的翟远观摩了一场好似舞台剧一样的表演。 趁着中场休息，向霍普金斯抛出橄榄枝。 “what the hell……” 张婉婷把翟老板的价格报出来，一旁休息的米雪菲差点被口水呛到。 “40万美金，你为什么不对我这么大方？” 她今年二十八岁，正值事业巅峰期，接连拍了几部卖座片，现在片酬也堪堪40万左右。 反观霍普金斯，老头明年就五十岁了，前几年因为酗酒在英格兰影视圈被封杀，找不到工作不得已才到美利坚谋发展，如今却也仅仅只活跃在舞台剧和小成本的电视剧表演。 迄今为止，霍普金斯没有拿得出手的商业片成绩。 像他这种大龄演员，放在任何一个地区的影视圈，都会认为已经没什么价值，至多做个黄金配角。 倘若是在纽约的商业区，这个年纪或许还会面临被裁员的危机。 米雪菲非常不满，并非嫉妒霍普金斯的高片酬，而是不爽翟远的区别对待。 “老实讲，你的演技在我这里值不了那么多钱。” 翟远笑着说完，拦了下做翻译的张婉婷：“算了，这句别翻译给她，就说暂时没有适合她的剧本。” 张婉婷在心里翻个白眼，她不关心翟远跟米雪菲之间的拉扯，心里想的是请个霍普金斯就掉《迷失东京》这部戏近300万港币的预算，这笔钱凑吧凑吧自己都能再拍两部电影了。 稍稍婉转的表达，让米雪菲的脸色好看了些。 大洋马没有再喧宾夺主，扭过脸对霍普金斯说：“安东尼先生，翟远难得出手阔绰一次，我觉得你应该尽快答应下来，免得他反悔。” 现实里的安东尼-霍普金斯，跟他饰演的元首形象截然不同。 性格相对低调内敛，除了工作需要，空闲时候大多自己一个人独处。 米雪菲半开玩笑的调侃，让霍普金斯脸上多了丝莞尔。 “40万美金的片酬的确很有吸引力，我在好莱坞的制片人那里通常只能拿到这个价格的一半。” 霍普金斯略一犹豫，继续道：“听起来有点冒昧，不过如果我肯签约，希望未来10部电影有剧本选择权，假如公司的剧本不适合我的风格，我或许可以拒绝拍摄？” 说白了就是怕九一娱乐签完自己，然后给一堆烂片资源。 霍普金斯说完，又微笑找补一句：“当然，如果未来10部电影都有《迷失东京》这个质量，我想我没理由拒绝。” 不得不说，《迷失东京》这部戏的剧本恰到好处戳中他的情绪，男主角鲍勃一个典型的中年危机人物，很大程度上让此时事业不顺遂的霍普金斯产生情感投射，否则他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东洋拍摄。 霍普金斯有这样的要求也能理解。 毕竟稍微有点艺术追求的演员，要不是穷的吃不起饭，接拍电影都要考虑剧本质量、合作卡司、制片公司形象等等方面。 当然，想让大咖接烂片也简单，只要忽悠他去投资挥霍，等亏得倾家荡产，自然什么戏都肯拍了。 总之在翟远的印象里，广泛意义上，安东尼-霍普金斯似乎并没有公认的烂片……除了那部《变形金刚5：最后的骑士》。 他笑着对霍普金斯说：“作为一个生意人，我愿意40万美金请你，自然会拿出适配的项目，否则岂不是蚀大本？《迷失东京》只是九一娱乐向香江外埠市场投石问路的一部作品，我保证将来给你的其他作品会更好，所以你大可以在片约里加上这一条。” ………… 翟远在东洋高价，签了个中年老头的消息传回香江。 九一娱乐的高管纷纷蹙眉。 尤其在拟定合同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多了条‘演员有权在拍摄开始前审阅最终剧本，在未能满足要求的情况下，演员可以终止合作’的条款。 “美利坚的演员大晒？现在的环境是香江演员个个求着我们给工开，怎么会有这般离谱的条款。” 高管们义愤填膺，纷纷谴责鬼佬耍大牌。 管家婆施楠生笑道：“你们当他是陈仕龙那个级数，这样心里是不是好过点？” 佳禾扛把子当然也有挑选剧本的权力。 不过大家翻看这个叫安东尼-霍普金斯的简历，怎么看也不够格跟陈仕龙相提并论。 “这十年间最亮眼的电影是1980年的《象人》，500万制作费拿了2600万票房，之后一路走低，五年时间只拍了《变幻季节》《叛逆巡航》和《好父亲》三部低成本电影，总票房加起来不足1000万美金。” 市场部主管分析过后，笑容无奈道：“陈仕龙如果只有这种成绩，恐怕何关昌都不肯认他这个契仔。” “要相信翟先生的眼光，说不定这是个大器晚成的演员。” 施楠生其实也搞不懂，为什么要高价签一个这么个中年演员，但还是做好本分没有质疑。 她笑着环顾一圈周围的主管们，建议说：“又或者你们不满意，亲自打电话同翟先生讲？” 一句话瞬间消解了争议声。 大家无非私下发发牢骚，谁敢跟左右大老板的想法啊。 “我就不信什么大器晚成，男人三十岁之前没有建功立业，注定一世都没有出头之日啦~” 负责人事的女主管评价一句，立刻遭到会议室里的男同胞们不满。 女主管冲他们做个鬼脸，笑着对施楠生说：“楠姐，那我现在就和法务做一份合同发去东洋？” 施楠生点点头，怕出问题又补充道：“做好之后先送来我办公室看一眼。” “明白。” 人群散去。 施楠生独自坐在会议室里，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翟远这个甩手掌柜去了东洋，最近九一娱乐的工作反而越来越多。 除了那间准备成立的经纪公司。 东洋一场炸弹袭击案，在香江电影圈里也引起不小震动，据说自由总会也被牵扯其中，导致几个骨干因此事被宝岛方面侦办。 虽然案件没有牵连到童月娟，但香江方面的负责人生怕当了替罪羊。 佳禾的董事经理梁丰更是直接移民，跑去澳大利亚避风头。 总会在香江的影响力骤减，最近几天又多了批墙头草向电影协会靠拢。记者更是像苍蝇般围着施楠生打转，舍不得买机票去东洋采访翟远，便寄希望从她这里打听到翟远在爆炸案当中的详细情况。 施楠生靠在椅背上，无奈叹口气：“这位老板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呀……” ………… 不肯消停的翟老板，仍在搞事的路上继续狂奔。 九月中旬。 《迷失东京》在东洋建组，顺利拿到各种拍摄审批的手续以后，剧组正式开工。 自聘请安东尼-霍普金斯了大笔预算后。 第二笔大额支出，来自机器购置。 剧组来东洋带的设备并不齐全，翟远大手一挥直接鸟枪换炮，给张婉婷和罗启瑞配备了一部arrl集团今年最新款的第四代arriflex 35bl摄影机。 此时香江电影圈，大多用的还是日产jvc的旧款机器，画质、分辨率和色彩深度等方面存在不少问题，尤其在低光环境下，噪点和图像失真非常明显。 这也是早期港片如果没有高清修复，总感觉蒙了层灰雾或者闪现光斑，偶尔还有莫名其妙的吱吱声，则是机器运行中摄像头与磁带的运转的机械结构引入的不必要噪音。 新买的第四代arriflex 35bl在这些方面有了巨大改进。 至少卖机器那小子是这么跟翟远说的。 号称是提供超过4k的分辨率，调色范围巨大景深巨小，无声级精密度完美解决了噪音问题。 关键是这一代机器终于适配了数字化的‘导演监视器’，可以实时监控片场画面，监视器分辨率也达到480p，极大提升了片场的团队协作和沟通决策。 电影圈早期也有导演监视器，但用的都是模拟信号，没办法做到画面实时传输，甚至稍有干扰信号就会中断，再就是监视器色彩偏差极大，导演根本没办法判断镜头色调和灯光效果，还有最差劲的一点，早期监视器体积巨大，需要搬运到现场，徒增不便。 所以只在美利坚流行过一阵子，根本没传进香江。 “以后你们这些导演，就能坐在椅子上透过这块屏幕，将片场所有状况尽收眼底了。” 翟远敲了敲此时体积相当于电视机大小的监视器，向张婉婷科普这个新鲜玩意儿。 说完又财大气粗补充一句：“先拍几场戏试一下，如果这部机器效果好，以后公司的设备全部迭代。” 摄像师罗启瑞小心翼翼摩挲这部价值几十万港币的新机器，眼珠子都快陷进去，十足十的发烧友。 张婉婷欲言又止。 看男友满眼欢喜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开口，心里叹口气想着预算又少了一大笔。 实际上。 电影拍摄只是一方面。 翟远挑这部最新款的arriflex，另一原因则看中其宣传中说到的，高质量图像捕捉。 意味着原始素材能保存的更好，避免过多的失真和画质下降。 胶片转换成vcd播放的光盘，损失清晰度是必然的，只有摄影机足够过硬，画质方能够最大限度得到保留。 这也是以后自家光盘的竞争优势。 …… 新场地、新机器、新演员。 《迷失东京》在东京实地取景，正式开机。 第一场戏。 安东尼-霍普金斯初来东洋，住进酒店房间里，坐在床上观看无聊的电视节目。 房门被敲响。 青山知可子饰演的东洋风俗女站在门口。 众所周知，翟老板向来知行合一。 知可子前一天还在杂志上卖肉求上镜，深入交流一次以后，就拿到了在电影里客串的机会。 监控器画面里，青山知可子戴了顶酒红色的假发，画了个艳俗妆容，西装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的低胸衣，下身短裙搭配一条黑丝。 终究是新人演员，在ng十几次，张婉婷都忍不住要爆粗口的时候，知可子终于进入状态。 青山知可子笑容放浪，丰腴大腿踩在床上，指着自己的丝袜对霍普斯金说：“哈里斯先生，快来吃我的丝袜！” 霍普斯金恰到好处流露出错愕：“什么？” 知可子双手摩挲丝袜：“吃我的长袜~” 霍普斯金：“吃？” 知可子：“对，吃它们。” 霍普斯金：“你是说让我撕破它们？” 知可子：“是的，不要客气……” 一场戏总算结束。 用东洋人发不出r这个音，玩了个rip（撕破）和lip（嘴唇）的烂梗，也是这部电影原片里，翟远为数不多的深刻记忆点。 随着张婉婷喊了声cut。 青山知可子顿时长舒一口气，感觉拍戏比跟翟先生探讨文学还辛苦。 “表现的不错。”翟远搂着美智子笑眯眯上前，对知可子说：“不过演技还有待提升，今晚……” 话音未落。 电话声响起。 听筒里传来陶宗颐的声音：“翟老板，我们今晚约了东芝的两位股东在银座见面，恐怕得你亲自过来才能镇住场面……” 翟远正打算拉着美智子，犒劳知可子，闻言不得不停下脚步。 该办些正事了啊。 (本章完) 第330章 东洋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第330章 东洋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翟先生要见东芝的负责人？” 陶宗颐一个电话打过来，翟总今晚两只黄鹂抿翠柳的计划落空。 从东京酒店的片场出来，说了个地址，西协岩男立刻安排三辆轿车，前中后排开行驶在街道上。 翟远的座驾被一前一后围在当中，保护的严严密密。 车里。 西协美智子抱着翟远的胳膊满脸崇拜，东芝在东洋类似三星于南韩的地位，在她们这种升斗小民心目中宛如高山磐石。 如今自己要陪翟先生去见那种级数的大老板？ 翟远扫一眼换上身职业套装的美智子，笑道：“只是去见东芝半导体子公司的股东，谈一些合作的事。” 美智子双眼发亮：“总之只要和东芝牵扯上就已经很厉害，是不是要收购他们？” 翟远闻言为之失笑。 收购东芝？东洋架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toshiba，toshiba，新时代的东芝。’ 改开以后，这句洗脑的广告歌在内地流传之广，不亚于后来的‘今年过节不收礼’，成为一代人的童年记忆。 同样也从侧面反映出，此时东芝这个企业的兴盛状况。 全球化的工业布局，涵盖消费家电、能源电力、医疗设备和工业硬件各方各面。 绝对是如日中天。 尤其在现在泡沫经济初期，东芝的市值愈发突飞猛进，企业估值已经超过数百亿美金，与三菱、富士并称御三家。 何况背后还有个超级财团‘三井集团’支持。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也不知能不能整合出一个三井那样的企业…… 翟远的思绪乱飞一阵，笑着逗弄西协美智子：“东芝话晒也是你们东洋的支柱企业，如果被我收购，你们国家的经济会很受影响的喔。” “关我什么事，翟先生愿意的话，我马上就转去香江籍。” 西协美智子扬起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翟远，完全没有银幕上的打女形象。 毕竟东洋经济好坏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面前的男人才是真正金主。 “日奸！” 翟远笑眯眯捏了捏美智子的脸蛋，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话。 还想转籍？想得美！ …… 跟东洋仔约见的地方，在银座一间歌舞伎町。 从约见的地方也能看出来，双方这趟都只想初步接触一下。 商业合作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得先联络下感情再慢慢聊。 时值八十年代。 东京充满了流行文化和时尚潮流，而银座则更偏向于老牌上流社会的聚集地。 就连歌舞伎町这种地方，银座也更讲究优雅品味的格调。 三辆轿车驶入椿通街。 在一间挂着‘ゴージャス梦の国’招牌的歌舞伎町门口缓缓停靠。 翟远和西协美智子落车。 俱乐部门口并没有穿着艳俗的女人勾引揽客，衣着得体的迎宾女郎轻声细语，问清楚翟远有预约以后，微笑带路邀请两人进入二楼的一间包厢。 低沉悠扬的爵士乐交织成音符。 翟远揽着美智子的腰肢推门而入。 包厢里。 陶宗颐正襟危坐。 身边另外两个香江来的技术骨干放得很开，已经和俱乐部的陪酒女人在沙发上啃来啃去。 “翟老板！” 见翟远进门，陶宗颐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立刻起身迎过来。 另外两人后知后觉般推开怀里女人，也笑着跟翟远打声招呼。 “东洋仔还没到？” “应该很快就过来。” 翟远嗯了声，旋即露出笑容调侃陶宗颐：“老陶，这我就要批评你了，都到东洋了还这么放不开。” 说完冲另外两人吩咐：“怎么能只顾着自己享受？给陶教授安排两个靓女，过十八的不要。” “收到。” 两人笑容促狭的要往外走，被陶宗颐赶紧拦下来。 老陶没好气道：“去去去，我们来谈正经生意，不搞这些东西。” “谈正经生意就不会选在这里啦！” 翟远笑着摆摆手，让两个香江员工退回原处接着舞，跟陶宗颐一同坐回沙发。 “东芝这次来的人是什么来头？” “旗下半导体公司的两个股东，一个叫田中翔太，一个叫吉田刚。两个人加起来，大概占7%的股份。” 按照此时东洋的公司法，连续半年持股至少3%方才有资格进股东大会，发起提案和投票。 两个东洋仔才刚过及格线。 翟远皱皱眉问：“小虾米？” 陶宗颐摇头：“能进股东大会怎么看也不算小。最主要是那个叫田中翔太的，他父亲七十三岁，是东芝半导体公司董事会的资深董事。” 翟远了然点头。 像东芝这种跨国集团，内部构成上比自己的私人公司复杂太多。 九一娱乐现在一个翟远，外加一个施楠生就能撑起半边天。 但东芝不同，哪怕只是半导体子公司，内部也有类似双大红棍的执行官，纸扇揸数的财务官，草鞋董事长、超级元老董事会…… 至于坐馆，当然是东洋政府。 “七十三，还他妈活坎上了。” 翟远搓把脸，冲陶宗颐笑了下：“要是谈得拢，咱们可得祈祷老头别死在黎明前啊。” “翟老板有几分把握？” “不好说，见面再讲。” 翟远摸出支烟，一旁的美智子立刻乖巧替他点燃。 喷出团烟雾，翟远眼神揶揄望向陶宗颐：“真的不用叫两个靓女放松下筋骨？东洋仔还未到，闲着也是闲着嘛。” 陶宗颐连连摆手，看了眼另外两个香江员工跟陪酒女的放肆举止，痛心疾首：“好好的小姑娘，被资本主义腐蚀成金钱的奴隶。” 翟远笑容敛去，皱眉打量陶宗颐几眼，问：“老陶，说实话，你是不是不行了？” …… 嘻嘻哈哈的喧闹中，东芝半导体公司的两位股东来了。 一胖一瘦，年纪约莫都在四十岁往上。 身材微微发福的田中翔太搂着两个陪酒女郎进了包厢，有个在董事会的老父亲撑腰，另一位瘦高个股东吉田刚在他身后就有些像跟班相仿。 “翟远先生果然像传说中一样，是我见过最年轻的百亿富豪……” 东洋人总是在言语表情上搞得很夸张，田中翔太一见面就先用惊讶的高呼先声夺人。 西协美智子在身边同声传译。 “陶教授请中间人联系到我们时，我还以为又是东南亚的乡下人想来占便宜，后来听闻翟先生你的大名立刻赶来赴约。翟先生或许还不知道，我和吉田都是你忠实的粉丝，秘密园、九一娱乐、快播公司，尤其我孙子市新成立的tokyo hot艺能事务所，拍出的影片质量远高过我们本土的粉红电影，是吧吉田？” “哈伊！哈伊！”吉田刚笑眯眯附和点头。 翟远听完美智子的翻译，面带微笑客气两句，心中多了几分警醒。 扑街东洋仔查的真够深的，不仅牵扯到tokyo hot，连秘密园这个自己都快忘了的电话公司也翻出来。 有备而来啊。 果然如翟远料想的一般。 田中翔太和吉田刚这趟过来，完全没有要谈生意的架势，叫了几个女人进包厢陪酒活跃气氛，聊天的话题天南海北，唯独不往业务层面靠拢。 “翟先生眼光过人，《妻子白洁》我也买了光盘收藏，话说宇中企画根本就不会拍女人嘛，同样是秋元智美，tokyo hot拍摄出的风格明显更胜一筹。” “田中先生中意的话，下次介绍几个事务所的模特给你认识，除了《妻子白洁》这个系列，接下来事务所还会有更多类型的影片。” 翟远笑着说一句，见对方眼珠滴溜溜在西协美智子身上打转，展臂将美智子搂进怀里说：“不过这个不能介绍给你认识，美智子是我女朋友，等我们将来结婚的时候，还请两位赏面来饮杯喜酒。” 西协美智子瞬间瞪大双眸，过了片刻才压制住心中喜悦，眉飞色舞向田中翔太宣布自己的身份。 田中翔太闻言微一错愕：“翟先生和美智子小姐？” “是的，这趟来东洋也让我见识到大国风范，香江的营商环境还是太差，所以打算最近两年处理完那边的生意，婚后与美智子一同搬来东洋长住。” 一群陪酒女郎听完这番话，纷纷惊羡的望向西协美智子。 “翟先生不考虑美利坚或者英格兰吗？听说香江人都在往那里移民。” “那是穷人去的地方。”翟远哈的一笑，举起酒杯跟田中翔太碰了一下：“对我来讲东洋更像是故乡啊……” 泡沫经济时期，如何让东洋仔对你产生好感？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吹捧东洋，贬低美利坚。 在全球十大科技公司，被东洋占了半数以上的这个阶段，美利坚已经掀起一轮轮自上而下的反日风波，国会议员为了选票，亲自走上街头打砸东洋电子产品的情况屡见不鲜。 东洋如是一样，不仅反美情绪高涨，更从实际出发，大肆收购美利坚企业和土地。 翟远三言两语下来，虽不至于让田中翔太像那些陪酒女郎一样高潮，但无疑大大刷了波好感。 酒精加持下。 后半场酒局里，本就没什么礼节的田中翔太已经跟翟远勾肩搭背，喷着酒气一口一个‘良い兄弟’（好兄弟）。 “翟桑，你说的太对了，美利坚不是朋友，我们东洋和内地友好建交，是真正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明天来tokyo hot事务所，所有的靓女随便你选！” “女人不重要翟桑，男人一定要有尊严，东洋的电影公司全都是软骨头，我出一笔钱请你的九一娱乐，拍一部揭露美利坚霸权的电影！男主角就用陈仕龙好不好？” 翟远来之前为了跟东芝搭上线也做足准备，觉得无非财色二字。 想不到这位田中股东的g点居然藏得这么深，还特么是个爱国中年。 五日元党？ 翟远用力拍了拍田中翔太的肩膀：“当然没问题，东洋就像我父亲一样，怎么能让美利坚佬欺负，办他！” …… 几个男人被歌舞伎町里的女郎搀扶着走出来。 翟远陪田中翔太，陶宗颐三人则陪另一股东吉田刚。 这时候翟远才发现陶宗颐另一项隐藏技能： 科学院出来的教授酒量是真好啊！ 两个香江人已经脚步踉跄，全程陪酒的陶宗颐依旧面色如常。 “翟桑，就这么说定了，我自掏腰包请你拍一部电影，一定要让揭露美利坚的丑恶面貌。” “这种事义不容辞，怎么能让田中大哥破费，我明天就请陈仕龙过来！” 翟远和田中翔太两人酒蒙子相仿，被女人搀扶着东倒西歪走下台阶，在银座的霓虹灯夜景中高声喧哗。 分手，作别。 田中翔太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自己那辆丰田兰德酷路泽60车门前。 翟远倚在西协美智子身上，眯起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蓦地，田中翔太登上车门的动作一顿，又折返回歌舞伎町门口，重新走到翟远面前。 “翟桑，既然是好兄弟，你如果在东洋遇到问题，尽管向我开口。” 说话还有些大舌头，但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清明。 “的确有件小事比较棘手。”翟远咧嘴一笑，说：“你知道我婚后是会来东洋定居的，香江快播公司的业务也要向这边转移，在见到田中大哥之前，我已经联系了东芝在神奈川县的横滨工厂，一同合作生产vcd和光盘两项业务，田中大哥如果能帮我搞定产品在半导体技术层面的支持，将来快播在东洋市场的利润，我愿意分20%给你……” 田中翔太眼神微凝，甩开搀扶自己的陪酒女郎，独自面对翟远。 “我或者我父亲能帮到你什么？” “vcd和光盘将来一定会被美利坚横插一脚，就像当年jvc和索尼的录像带一样，想抢占更多市场，我必须保证不断更新迭代新产品，这样势必离不开东芝半导体的技术支持，谁不知道东芝现在是半导体龙头？” 翟远仰面呼出口酒气，重新望向田中翔太：“所以我想用八千万美金一条生产线的价格，收购东芝在大分县工厂的三条生产线，包括未来三年的人才研发资源……” ………… “田中翔太会答应我们吗？” 回去的路上。 陶宗颐坐在车里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还没资格答应。” 翟远打开车窗，点起支烟醒酒，被冷风一拍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最多把这件事告诉他在董事会的父亲，如果田中家对快播在东洋市场那20%股份动心的话，或许会在董事会里递交提案，不过希望依旧很渺茫。” 陶宗颐不悦皱眉：“那这酒岂不是白喝了？” 翟远笑道：“起码有些希望不是？顺利的话，过几天田中翔太应该就能给我们答复。” 东芝董事会的提案可轻可重。 香江的外资，想收购东芝这种半国营性质的企业，势必会受到很严格的管控。 在这种事情上，单凭一个资深董事根本左右不了什么。 但局势也并非一成不变。 眼下先把自己的价码开出去，等东芝半导体业务到了危急存亡之际，自然会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什么时候呢？ 话说1983年，那是一个春天~ 那一年，东芝在苏联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大雷，违反巴统禁令，以37亿日元一台机器的价格，向苏联走私运送了几十箱五轴联动的数控机床的部件，直接让对方的潜艇螺旋桨制造突飞猛进，以前苏联潜艇两三百海里外就被美利坚侦查到，现在一路开到脸上才会被对方发现。 本来各国都在卖，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奈何东芝的电子业务如日中天，又是美日贸易白热化时期，早就想弄死对方的美利坚，拿着这个完美借口，对东芝展开了各种式制裁。 然后是东洋时任首相，亲自去美利坚鞠躬道歉，东芝高管则抓的抓、开除的开除，公司各类机密技术文件被以调查的名义带回美利坚…… 自此东芝由盛转衰，大裁员和削减预算接踵而至。 “要等这件事发生以后，或许东芝才会考虑卖几条生产线给我。” 翟远眯起眼思忖。 还是不能忘本啊，一旦有了生产线和东芝的技术，得立刻向美利坚滑跪，从此我这几条生产线只做代工，绝不搞自主研发抢各位叔父的生意…… 护岛神山的第一笔订单是什么来着？ 忘了，反正现在全世界都没有半导体代工厂，先偷为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背靠东芝难道还抢不到护岛神山手里的订单？ 一旁的陶宗颐欲言又止。 翟远收回思绪，问：“怎么？” 陶宗颐搓了搓手，讪笑：“翟老板，虽然现在是友好建交阶段，但我觉得吧，你刚才说东洋像你的父亲一样，这句话还是很不妥当。” “有什么所谓？不怕提前告诉你，我下一个父亲就是美利坚！” 翟远拍拍陶宗颐的肩膀，语重心长：“老陶啊，你是不知道我爹当年死的时候，哎妈老鸡脖惨了……” 回酒店以后。 今晚的西协美智子格外热情，还满足了翟总一个很过分的要求。 采菊东洋下…… (本章完) 第331章 《广岛怪物》 第331章 《广岛怪物》 （332章放群里了） “翟桑，你不会酒醒以后就忘记要帮我拍电影的事吧？一定要拍出来揭露美利坚丑恶嘴脸的一面呀！” 田中翔太的电话来的很快。 传达的讯息也很简单。 他已经跟自己那个在东芝董事会的老父亲提过，快播希望收购三条生产线的意向。 拍电影是个幌子。 就像《树大招风》里的名场面，行贿总得有个瓶遮羞脸，不管你是从拍卖行带来珍品，还是从厕所随手捡的瓷器，这个道具总是要有的。 田中翔太重新提及在酒局上聊过的电影，实际就是告诉翟远，收购生产线的提案他们会向董事会提交。 因此这部戏还得拍。 到了翟远这个层面，这部电影赚不赚钱不算重要，关键代表他和田中翔太之间联系的一根纽带。 “所以究竟要拍一部什么样的电影，能既不得罪美利坚，又不得罪东洋仔呢？” 翟远在这个问题上稍稍犯了点难。 理论上，摸清了东洋仔的g点，拍一部让他们举国高潮的《昭和米国物语》轻轻松松。 背景设定：昭和某年，美利坚沦为东洋经济和文化的殖民地，好莱坞的招牌被换成新横滨，金门大桥挂上日式灯笼，白人鬼佬清一色穿和服，美利坚大总统每天必须打电话向东洋大总统请安，旋即丧尸危机爆发，美利坚恳求东洋出兵镇压，一队东洋主角团，在白人鬼佬的跪拜中，踏上征途…… 可惜拍不得。 这么拍出来虽然东洋仔爽了，但老美恐怕会红温，虽不至于被灭口，多少会影响我后续跟东洋划清界限的滑跪动作。 万一将来清算东芝，顺手把那三条生产线搞没了就得不偿失。 想起来后世扫过几眼的女频网文。 翟总对里面的一句话印象深刻。 ‘身在乱世，只有兵马远远不够，最重要得有钱！’ 这时候回忆起来。 翟远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跟她换。 此时站在你眼前的，是全球华人富豪排行榜第262名的翟老板。 但实际情况却是，伊隆-马斯克也怕被美利坚关禁闭，遑论一个华人富豪。 火力不足就是这个下场啦~ 现在两边都是翟总的挚爱亲朋，也都有后续能利用开拓的市场，得罪谁都不合适啊。 ………… “张婉婷在东洋拍文艺片，我想再同时开一部商业片，导演当然是肥佬你来做最适合。” 市郊的一间茶室里。 翟远扯过个蒲团盘腿而坐，见王金跪在蒲团上，皱眉说：“坐好了，不准跪！被小报记者拍到，分分钟给你起几十个标题扣帽子。” 王金讪笑起身，挪动肥胖身材席地而坐：“还是翟先生考虑周全。” “那是，出来混怎么能没有这点敏感度？” 翟远招呼侍应生泡好茶，关上房门，讲起自己搜索素材库时，找到的一部电影剧情。 “我大概讲一下这次要你拍的故事，在东洋的冲绳基地里，五星上将麦克阿瑟不顾东洋仔劝阻……” “翟先生，麦克阿瑟死咗很多年了喔。” 王金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出言打断。 “是吗？”翟远一怔，旋即哈的一笑：“可能精神长存，不自觉提到他老人家。” 王金干笑两声附和。 翟远说：“那我重新讲，冲绳基地里一个美利坚科学家不顾东洋仔劝阻，刚愎自用，将一批化学废料倒进下水道，结果意外流入了汉江大桥……” 王金举手打断：“汉江不是在南韩吗？” “说错了，是流入东京大桥附近……” “冲绳基地距离东京很远的，坐车都要二十个小时，化学废料不好流过去吧？” 翟远沉默片刻，深吸口气，突然抓起地上的拖鞋，狠狠砸向王金。 “我他妈让你刚才学东洋仔跪在地上！” ………… 香江。 佳禾电影公司。 陈仕龙接到干爹何关昌的电话，从片场赶回公司，在办公室门口，恰好撞见何关昌亲自送九一娱乐的管家婆施楠生出门。 “施经理，得闲多来走动，替我向翟先生问声好。” “一定，翟先生说等他回香江，第一时间就来拜访三位叔伯。” 施楠生说的三位叔伯，自然是佳禾台前的邹汶怀、何关昌和蔡笃生，至于董事经理梁丰，大家都很默契不去提。 “龙大哥。” 走廊上，施楠生撞见迎面而来的陈仕龙，笑着打声招呼。 陈仕龙微笑点头，两人之间没有再多交流，目送施楠生的背影离开。 “真是后生可畏呀，如今九一娱乐翟远不出面，派个女将过来，我都要亲自迎接。” 何关昌待施楠生走远，眯起眼感慨一声。 曾几何时，这个叫施楠生的女人，还是在自己的手下麦珰雄那里揾食，过档九一娱乐短短几年时间，连升三级，如今已经能跟自己平起平坐。 想到刚才跟施楠生交流时，对方从容不迫的底气和自信。 何关昌心中莫名想起一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咩事啊契爷？” 陈仕龙虚扶着何关昌回到办公室，等他落座后，出言询问：“九一的管家婆怎么会过来？” 何关昌没开口，抬头望了他一眼。 此时的陈仕龙刚换了新发型，原本快披到肩头的头发，被剪短到齐耳。何关昌脸上露出不悦表情，斥道：“无端端把头发剪的这般短，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拍戏需要嘛！”陈仕龙露出招牌笑容，搓了搓后脑勺：“这次拍那部《龙兄虎弟》，我在里面扮亚洲飞鹰，有几个高难度动作要做，头发剪短些做起来更方便。” 何关昌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陈仕龙继续赔笑道：“况且这部戏马上要去南斯拉夫取景，听说那边好鬼热，契爷你也不想我中暑吧？” 何关昌嗤笑一声：“你运气好，这次不用去南斯拉夫，接下来的拍摄地点改去东洋喽。” 陈仕龙一怔，旋即夸张叫道：“不是吧！又帮新宝院线旗下的电影公司客串呀？我这部《龙兄虎弟》本来去年就该拍完外景，就是帮他们客串各种乱七八糟的电影才拖到现在，仲不肯放过我？” 自由总会扶持的新宝院线，甫一成立就气势汹汹，一副雄霸香江影坛的姿态。 陈仕龙目前作为香江影坛一哥，免不了要被对方拉去站脚助威。 片酬太贵请不起，于是就让他在各路电影里免费客串，美其名曰友情出演，就连麦加那部《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里都露脸几分钟，海报宣传却摆在c位。 “你以为我和邹老板愿意让你出去客串，白白浪费名气？宝岛片商得罪不起呀！” 何关昌无奈叹口气，顿了顿，又抬头望向陈仕龙说：“不过眼下有个脱身的机会，这次让你去东洋，不是替新宝客串，而是帮九一娱乐拍一部商业片，你做男一号。” 陈仕龙愈发吃惊：“帮九一拍戏？这样岂不是更得罪宝岛片商？” “今时不同往日，东洋那单爆炸案以后，影响实在恶劣，连梁丰都移民跑路，恐怕总会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管这种事。” 何关昌眯了眯眼，说：“与其让新宝旗下的电影公司白占便宜，倒不如试着跟九一娱乐合作，顺便摸摸自由总会的反应，大不了写悔过书登报认错，你现在当红当家不会受刁难嘅。” 何关昌说到这里，看了陈仕龙一眼：“这也是邹老板的意思。” 陈仕龙面露了然，问：“施楠生刚才过来，就是同你聊这部新戏？” 何关昌点点头，说：“九一这次的手笔很大，没有分红，一次过付给你1200万港币的片酬。” 这个价格讲出来，陈仕龙闻言都忍不住挑了下眉。 拍完《警察故事》后，他的片酬已经涨到800万港币，其他小演员外借出去片酬翻倍的条款，到他这个级别已经完全不成立，否则全香江的电影公司，根本没人请得起。 所以此时陈仕龙的外借合同，在香江是独一份的基本片酬加上外借附加费，浮动在1000万左右。 相当于自降身价。 饶是如此，除了佳禾自家，外面依旧没人请得起他做男一号。 实际上即便是佳禾，有时候也给不起他这么高的片酬，要等电影盈利再拿一部分的分红抵账。 “另外这部戏虽然还没出剧本，但施楠生刚刚给我讲过故事情节，全程没有危险动作需要你做。” 何关昌眼神柔和几分，对陈仕龙说：“所以与其去鬼都见不到一个的南斯拉夫，拍那部《龙兄虎弟》冒险，做契爷的更希望你接下这部戏，眼下东洋是你的大本营嘛！” 陈仕龙挠头想了想，好奇道：“请了我又不让我做危险动作去打，翟远搞什么啊？” ………… “一个美利坚科学家刚愎自用，把化学药剂倒进下水道，几年之后，附近有渔民在钓鱼过程中发现了一种不明生物。” 三天后。 我孙子市的酒店里，翟远已经开始跟王金完善剧本细节。 “这次地点设在广岛大桥附近，片名就叫《广岛怪物》你有冇意见？” “没有、没有！” 王金连连摆手，再不敢提出异议。 电影脱胎自南韩的那部《汉江怪物》，稍作了改编。 驻东洋的美军搞发明创造，在广岛水域弄出来一种前所未见的怪物，横扫附近游客市民。 让陈仕龙饰演性格痴傻的男主角，与家人一同对抗神秘怪物。 间中不仅能展现美利坚对东洋仔颐指气使、强权压迫的优越感，又能展现东洋仔不畏艰险、团结勇敢的精神。 大不了再加些美利坚救世的英雄主义色彩，却好心办坏事的情节。 这样就算做到一碗水端平。 翟远平衡了详细剧情后，忍不住感叹：“谁说电影是第八艺术，明明是宣传工具嘛！” 王金在稿纸上面写写画画，抬头问：“翟先生，美利坚官方远程吩咐驻东洋美军保护好当地民众，担心怪物有传染性危及全球，所以要求给怪物喷洒消毒剂。结果驻东洋美军里面有个别的扑街冚家铲，把消毒剂换成了有毒害的黄剂，反而激起民愤。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段剧情是不是这样安排？” “嗯嗯，美帝心是好的，只不过下面人执行错了。” “但是拍出来以后，东洋仔在电影里被美军这般欺负，他们会不会不满意？” “不会！片尾结局是东洋仔靠自己努力，杀死美军都搞不定的怪物，多威风啊！” 翟远又补充道：“况且这是部怪兽电影，我们的着重点要放在怪兽上面，其他方面观众会自带立场，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思想表达，进行催眠自己嘅~” 王金了然点头，犹豫片刻又多嘴一句：“这类电影的特效很难做呀。” 翟远嗯了声。 《汉江怪物》毕竟是千禧年以后的作品，那时候电脑特效已经发展起来，电影里的怪物看起来似模似样。 如今想完整复现原片的怪兽场景，的确不太现实。 “模型加特效，尽量不露出来怪兽的全部面貌，这样应该会好点。” 翟远略作沉吟，打算用后来《极度深寒》里章鱼怪只露出触手的那种拍摄方式。 香江的道具师傅做模型很有一手，新视觉特效公司如今还在搞蓝幕特效，到时候得把徐勀也召唤过来一起商量。 “搞定剧本先，其他的事以后再讲。” 翟远吩咐王金一声，走出酒店房间琢磨了一下。 九一娱乐现在虽然确实需要一部面向国际市场的大制作，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东洋仔。 钱我倒是不怎么缺，只是缺第一生产力。 翟远想到这里，找到西协美智子，说：“美智子，给田中翔太打个电话，告诉他故事大纲已经搞定，不过拍摄时另外有件事需要他帮手。” 半小时后。 翟远又去了个电话，给远在香江的徐勀：“老徐，得闲来一趟东洋，刚刚帮你联系到这边最顶尖的特效团队，记得带上新视觉全体员工来偷师，到时候有看上眼的人才你私下告诉我，帮你全部挖回香江……” (本章完) 第332章 绘画与人文 第332章 绘画与人文 敲定了陈仕龙出演《广岛怪物》男主角以后。 合同一签，九一娱乐就先在香江展开铺天盖地的宣传。 ‘佳禾一哥加盟九一娱乐，两大院线化敌为友、强强联手，新宝院线势单力孤，电影圈又起波澜。’ ——《东方日报》 单单一条标题，又把刚平静没几天的港圈拱起火势，火药味十足。 佳禾办公楼里。 三大亨连夜收拾好东西，很默契的打算各奔东西。 “我要去南韩考察一下市场。” “星马婆罗洲有几位院线老板请我去交流学习。” “我买了去北美的机票，下午出发。” 邹汶怀、何关昌和蔡笃生三人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无奈笑容。 早就猜到九一娱乐签下陈仕龙以后会做宣传，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好似一位产妇今天生完仔，明天就飞奔回公司加班，行动力之强令人钦佩。 “这样也好，趁着九一娱乐做出头鸟，大家都暂且避一避风头。” 邹汶怀轻轻叩打桌案，扫了眼旁边两位老友：“出去以后，宝岛来的电话不接、书信不回，总之对方没有明确公开表态之前，咩叉都不理！” “东洋那起爆炸案发生以后，连朝天宫都亲自公布电函，向国际媒体服软。” 何关昌沉吟道：“恐怕接下来，自由总会的日子不好过呀！” 蔡笃生最后一个开口，从实际出发：“最好被当做替罪羔羊推出来，原地解散，将来大家都不必再拿献金出来。” 香江的电影人被宝岛市场裹挟太久。 以至于这种情况下，依旧鲜有人敢站出来说一句： ‘这里我最小，不中听的话我先说，以后总会的献金我不交了’。 如日中天的佳禾三位老板，看出局势有变化，却也只能暂避锋芒，抱着等战场打扫干净后再回来的心态。 ………… 翟远同样在等。 格局比电影人们高了一点点。 自由总会爱死不死。 他等的是美利坚和东洋的这场贸易战，以及东芝在苏联的那颗雷什么时候爆。 与此同时。 东京都港区。 毗邻东芝芝浦大厦，南青山附近一幢豪华别墅里。 田中翔太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在膝盖，态度恭敬，丝毫看不出与翟远在歌舞伎町寻欢时的浪荡。 大理石地板铺就手工编织的地毯。 墙壁上挂着几幅近代中国风的名画。 七十三岁的田中隆，站在一副邓邦镇创作的《新路》油画前。 画幅里，大山里的人民社员兴高采烈，在陡峭岩壁上开凿通路，建设成一条新路。 “要了解一个民族，最好从他们的艺术作品入手。” 田中隆一身宽大和服，愈衬的身材消瘦，自顾自道：“过去中国绘画，不论龙门石窟，或者墓葬壁画，在表现内容上离不开宫仪皇权、贵族享乐的范畴。 到了郭味蕖、李苦禅的年代，从写生演变出鸟画，文化内涵清新写意，逐渐有了自然和生命的寓意。 如今的徐启雄、邓邦镇、朱理存这些名家作品，已经深入到描绘现实的民众生活，从山水写意到劳动诗情，逐渐唤起整个社会潜隐的思想，绘画风格的转变，亦隐藏着一个民族的精神表征。” 田中隆说到这里，扭回头望了眼田中翔太。 “东洋的艺术风格是什么样？” “平安时代以前，东洋绘画艺术受中国和南韩的影响，沿袭六朝晚期的净土信仰，汇集出大量佛教壁画。” 田中翔太双手扶膝，挺直脊背回答：“平安时代以后，东洋的大和绘取代了中国绘画模式，出现源氏物语为代表的作品，后来的浮世绘和歌舞伎，更影响到梵高与德加这些欧洲画家借鉴学习。而后维新变法，从幕府末期到明治时期，东洋绘画由浮世绘转变为西方的油画照片，无论政治还是社会整体，无不充满了对西欧文明的憧憬与向往，完全失去了自己的风格。”田中隆不置可否的嗯了声，清癯面庞上露出笑容：“文艺复兴最大的进步，就是让东西方文化相互融合，东洋的国画虽然没落，但年轻一代的卡通漫画，正在影响全世界……” 说话间，眼神落在那副《新路》上，摇摇头慨叹：“可惜日子过得太舒服，作品缺了些进取的精神，意识不到危机，这时候往往最容易出现问题。” 田中翔太恰到好处开口，问：“就像眼下的东芝？公司内部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认为，熊谷独的风波已经过去。” 去年年初，美苏双方的潜艇在千岛群岛偶遇，美利坚发现苏联潜艇的工艺精度大幅提升。 今年年初，一个叫熊谷独的东洋男人，将一封举报信交到巴统禁运协会。 这个熊谷独原本是东洋和光贸易公司驻扎在莫斯科分部的负责人。 东芝的机器运到港口以后，由他全权接手，负责与苏联方面沟通接洽。 结果因为与老板分赃不均，熊本独一怒之下写了封举报信给巴统主席，将自家公司连同东芝走私数控机床的事全部捅了出来。 消息刚传到东洋时，东芝高层纷纷陷入极度恐慌。 可至今大半年过去，依旧风平浪静，大家渐渐的也就不当回事了。 “火到十分必成灰，无论有没有熊本独这个人，东芝继续这样茁壮成长，迟早也会被人连根拔起。” 田中隆轻轻摇头道：“一个国家的境内，被美利坚驻扎了海陆空上百个军事基地，不必指望他来保护本土企业。熊谷独只是个导火索，东芝迟早会遭到美利坚的制裁，现在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哈伊！我已经照父亲吩咐，逐渐向外抛售手里的股份。” 田中翔太略作犹豫，又道：“另外那个叫翟远的香江年轻人，承诺了vcd在东洋20%的利润，这是一项长期收益，前提是田中家需要继续为他收购那三条生产线的事情奔走，最好可以得到自民党和内阁官房的支持。” 田中隆闻言微感诧异，呵呵笑道：“想不到这个香江来的年轻人，对东洋的经济环境同样了解颇深。” 东芝是东洋的战略产业，单单拿钱出来，很难将其收购。 最紧要是内阁官房的高层，以及自民党里那些关键议员的态度。 田中隆笑眯眯起身，活动下筋骨：“看来这20%的利润也没有那么好拿，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继续活动起来，去拜访几位老朋友。” 田中翔太恭敬搀扶老父亲：“为了田中家，您辛苦了。” “翔太，东洋现在的经济是熊熊烈火，不过烈火总有熄灭的一天。” 田中隆笑着拍拍儿子的手背，语重心长：“如果我能多活几年，还可以教你怎么做，如果我活不到那个时候，记得在这团火熄灭之前抽身出来，在东洋生活，去中国投资，与美利坚合作。” 在翟远面前，曾表现出对美利坚极度痛恨的田中翔太，郑重点头。 ………… “翟桑，你要的电脑特效团队我帮你找到了，绝对是目前东洋最专业的人才！” 田中翔太在电话里，又恢复了往日大呼小叫的语气，跟翟远探讨了五分钟的电影剧情。 末了，终于说到正题：“父亲今晚约了两个自民党的关键议员参加家宴，希望能帮你争取到官方层面的支持，另外你还需要一个专业的法律顾问和并购专家团队，高盛或者贝克-麦坚时律师事务所在东洋有分支机构，最适合为这种跨国收购的生意提供法律意见和操作。” 自民党啊。 翟远挂断电话思忖。 在经济泡沫没有破裂之前，东洋的经济体系一直由自民党掌控，号称官僚主导，整体经济架构更接近社会主义的国营资本。 这也是海外资本很难收购东洋企业的重要原因。 田中翔太的老父亲若是能搞定这个最大的文化经济源泉，收购东芝生产线的把握，至少又增加了两成。 翟远搂着西协美智子，在酒店走廊琢磨了一会儿。 将东芝的事暂时压下去，转身进了身后的一间客房。 酒店房间里。 烟雾缭绕。 徐勀带着新视觉的几个特效师傅，下午刚刚抵达东京机场，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绘制《广岛怪物》里的怪兽形象。 特效师傅们一进酒店，就被徐勀吩咐开始做事，个个夹着香烟提神。 翟远推门而入，见众人面露疲倦神色，笑着敲敲门扉：“喂，这里是东洋不是香江，大家刚落飞机放松休息下，不必这般搏命。” 说完，冲徐勀扬了扬下巴：“老徐，你换件衫跟我去趟事务所，见一见东洋的特效团队。顺便叫上王金，路上一起聊聊《广岛怪物》选角的事……” (本章完) 第333章 香江电影圈最大投资 第333章 香江电影圈最大投资 （惭愧，终于忙完了，明天开始加更还账） 在电影中运用特效拍摄，最早能追溯到1902年的一部《月球之旅》。 全片14分钟，转化成24帧后只有8分钟。 那时候所谓的特效，是将某个镜头拍摄到一半时，让演员走出画面，关机后在镜头前放一阵烟雾，接着重新开机。 然后把关机前后的胶片拼接洗印出来，这样就得到了演员在一阵烟雾中突然消失的特殊效果。 这部短短十分钟左右的电影，耗费了剧组将近半年的时间。 片子一出来，被当时的观众和从业者们惊为天人，自此启发了电影拍摄技法革新的大时代。 今时今日。 伴随电脑的出现，cg技术成了特效制作的新方向。 1973年美利坚一部《西部世界》，首次运用像素化摄影，模拟机器人杀手的视野镜头。 1976年又一部《未来世界》，首次运用静态三维生成技术，在电脑中展现机器人被制作出来的过程，惊掉了无数观众的下巴。 亦是内地经济改开以后，第一部被引进的科幻大片。 而就在观众还沉浸在《未来世界》带来的震撼当中时。 第二年，电影界一颗超级炸弹引爆。 号称影史最伟大电影之一的《星球大战4》上映了。 自此开启了运用电脑特效制作电影的新时代。 星战是不是最伟大的电影有待商榷。 但它却实打实是有史以来最赚钱的电影之一。 那咱们最擅长跟风的香江电影圈，怎么能不蹭这波热度呢？ 于是前有佳禾这个大冤种，请来‘没有人比我更懂特效’的徐老怪，邀请好莱坞班底，组了个郑少秋、刘松仁、林清霞、洪鑫宝、元标的豪华卡司阵容，前后耗资三千多万，拍出来一部《新蜀山剑侠》。 最后亏得差点吐血。 而老对手招氏一边嘲笑佳禾，一边打算也教教这个曾经的小弟，什么才是真正的跟风。 翌年招氏就紧随其后，上映了一部投资更大的科幻大片——《星际钝胎》 让演员穿着超人同款衣服，明目张胆在里面宣传自家公司logo。 彼时这部电影在报纸的宣发上写着： ‘钟濋红，与外星人的第四类接触。伊雷，雷射激光大战黑魔王。章国明，金马奖最佳导演最新杰作’ ‘最先进的特技效果，最轻松的欢乐歌舞，最新鲜的诙谐笑料’ ‘敬请期待今年最好看的电影，《星际钝胎》’ 这部视广告法如无物的电影，从片名就跟风山寨，正片中更是充斥层出不穷的致敬桥段： 融合了福尔摩斯与华生人设的双男主、手持激光剑的绝地武士大战耍双节棍的李小龙、飞碟飞船狼人各种流行元素拉满…… 电影主线清晰明了： 一个邪恶博士发明了宇宙飞船、激光武器，终极目的是为了假扮外星人强奸靓女，最后被戳穿阴谋。 就这点破玩意儿还拍了90分钟！ 结果就是这部招氏用来教佳禾做人的《星际钝胎》，在本土仅上映三天便匆匆下画，在宝岛坚持的还算持久，上映了五天时间才遭腰斩。 直接加速了招六叔从此主营电视业务的念头。 整部电影里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只有钟濋红模仿玛丽莲梦露，高跟鞋陷进通风口时，一脸惊慌捂住上扬的裙摆，露出两条丰腴丝袜长腿的场面。 “钟濋红有多靓女，这部《星际钝胎》就有多难看，都不知招氏当初的创作团队在想什么。” 车里，翟远和王金、徐勀讨论过海外和香江的特效片发展进程，忍不住吐槽起那部浪费自己九十分钟的《星际钝胎》。 “虽然老徐你那部《新蜀山剑侠》同样拍的不知所谓。” 翟远靠在椅背上指点江山：“不过起码美术画面做的还不错，靓女够多也养眼，我慕名去看过那部《星际钝胎》以后，才知道什么叫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招氏的创作组一定是吃了脏东西才写出来那种剧本，听说搭一个机舱布景就了一百多万，方怡华小姐真是一次大方换来一世谨慎……” 有钱佬的特权就是畅所欲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忌下面人的脸色。 翟远浑没察觉到，身边徐勀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严肃。 一旁的王金欲言又止。 抓住个间隙咳嗽一声，王金小声提醒说：“翟先生，其实阿徐也是《星际钝胎》创作组的重要成员。” 翟远闻言稍稍一怔，诧异望向徐勀。 徐勀扯着嘴角笑了下：“当时只是提了几个小小建议，顺便在戏里客串了个盲公，翟先生可能没认出我来。” 翟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扭过脸望向王金：“诶你觉得钟濋红来做我们这部戏的女主角怎么样？” …… 车子一路开到事务所。 翟远和王金先后落车，期间聊到演员选角时，徐勀始终兴致缺缺。 直到站在tokyo-hot公司楼下。 翟远仿佛刷新状态，完全忘了刚才对《新蜀山剑侠》和《星际钝胎》的贬损，笑眯眯揽着徐勀肩膀。 “不要这般小气啦，走，上楼见识下东洋仔的特效团队。” 田中翔太并非电影圈专业人士，给翟远挑特效团队的方法简单粗暴，打听了一下本土最好的电脑特效公司，直接用东芝股东的身份去谈，从三菱综合研究所挖来了一批精英。 后世的三菱综合研究所，是东洋出名的智库，帮客户解决各个领域的规划和建议。 而如今这间智库尚处于成长阶段，研究涉足的领域固然极广，却很难商业化，全靠三菱集团输血积累经验，没有形成系统化的经营模式。 “我觉得相较于内地，东洋更需要经济改开。” 翟远在电梯里，一本正经跟身边两位导演扯淡：“要不是有田中翔太做导游，鬼知道现在最强特效公司，居然藏在三菱子公司旗下一个不起眼的小部门里面。” “其实更像是三菱这种大资本垄断了行业资源，就算每年亏损也无关紧要，等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迟早会盈利。” 徐勀开口道：“新视觉成立以后，我们咨询了全世界大部分特效团队，相互交流经验，唯独东洋这边最难沟通。” 翟远笑道：“今次是个好机会。” 谈笑间，电梯门叮一声响。六楼到了。 走出电梯，一眼望见墙上挂着中日双语的招牌。 ‘香江九一娱乐驻东洋办事处’ 办事处是临时装修出来，看上去还有些简陋，再往楼上，就是tokyo-hot的地盘。 在六楼的会议室里，几个西装革履的东洋仔已经等候多时。 这趟出发美智子没有跟过来。 翟远、王金和徐勀都不会说东洋语，提前让超哥的女秘书海伦来做翻译。 推门而入。 正在接待东洋仔的海伦招呼一声翟先生，又跟研究所的东洋仔相互介绍。 “翟社长您好，我是三菱研究所的特效总监川北弘一，目前在东宝株式会社做特效导演。” 一位看起来老成稳重的中年男人迎上来，态度谦卑的向翟远做自我介绍。 其余几个东洋仔也相继上前握手，要么研究所里的技术骨干，要么是东宝的特效师傅。 “川北弘一？” 徐勀听完海伦的翻译，望向最先开口的中年男人，对海伦说：“麻烦帮我问问，是不是制作出去年那部《再见木星》的特效导演？” 得到川北弘一肯定的回答后，徐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翟先生有冇看过《再见木星》这套戏？” “有印象。” 翟远瞥了眼中年老成的川北弘一，微笑回应一句。 从最早的奥特曼，再到哥斯拉，以及后来的魔斯拉系列电影，这类怪兽片里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这位特效导演的名字。 至于徐勀提到的《再见木星》，则是全亚洲第一部将实景与cg技术相结合的电影。 故事讲的大概是未来地球人口超级增长，东洋籍地球大总统指挥人类进行星际移民，恰恰此时一个中型黑洞靠近，吞噬了宇宙飞船，为了解决整个太阳系都被黑洞吞噬的危机，主角团在木星轨道上布置粒子加速器，引发木星内核坍塌爆炸，成功改变了黑洞的运行轨迹……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可惜依旧是一部烂片。 电影原本计划三十亿日元的宣发制作预算，结果因为导演意外身亡引发的种种原因，最后只拿到十亿日元，情节缩水再缩水，上映后成绩果然扑街，最终只拿到三亿日元的票房。 若非后来《eva》的作者庵野秀明是这部影片的粉丝，还致敬了波电影里的‘第三东京市’，估计早被人遗忘。 唯一的亮点。 或许只有川北弘一监督制作出木星爆炸的特效镜头，在这个年代，场面丝毫不逊色工业光魔制作的《星球大战4》。 香江那两部大制作。 外加东洋这一部科幻片。 让翟远不禁暗忖：“亚洲在《流浪地球》出来以前，果然不适合做这类特效大片，一部比一部扑街。” 好在《广岛怪物》并非要进外太空宏大叙事。 螺蛳壳里做道场，只要做好怪物的模型和cg，剩下的全靠故事情节来支撑就好。 跟川北弘一会晤以后。 徐勀迅速介绍过《广岛怪物》如今需要的技术支持。 川北弘一不愧是拍奥特曼起家的特摄片大佬，拍怪兽手拿把掐，迅速给出几条中肯建议。 “香江的道具师傅在亚洲很有名，实物建模我就不多班门弄斧。” 川北弘一继续道：“不过既然要结合cg技术，在怪兽建模的材料选取上，我建议不要用传统的木头雕刻，最好通体使用塑料材质，这样不仅可以添加更精细的细节，在调动机械臂和运动控制摄影机时也更轻巧方便。另外补充一点，塑料建模在片场很容易在灯光加热下熔化，要提前考虑到多个备用模型的问题……” “三菱研究所目前有亚洲最先进的cray-1超级计算机，但cg制作软件需要向美利坚的电影公司定制，根据目前徐导演向我描述《广岛怪物》的模型，定制这样一款软件大概需要100万美金……” “通常来讲，直接使用cg画面呈现在电影里，每秒要费至少10万美金，制作周期同样很长。但三菱研究所里有犹他大学的纹理映射技术专利，结合实物建模可以极大降低成本，这样每秒大概只需要费3000美金，当然研究所要收一笔额外费用，取决于你们在电影里运用cg画面的时长……” 接连不断的特效制作成本，从川北弘一嘴里吐出。 旁边的翻译官海伦都被这些夸张数字惊住，连续问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海伦方才胆战心惊向翟远他们翻译回去。 一秒钟10万美金，买了你们的专利使用权仍需要3000美金每秒，这是在拍电影还是烧钱？ 徐勀听完冲翟远点点头：“差不多这个价格，我那部《新蜀山剑仙》用直接特效和建模特效，在这方面的成本就超过一千万港币。” 翟远嗯了声，脸上表情倒没什么波动。 影视特效哪有不烧钱的。 且不论好莱坞那些爆米商业大片，冯导后来拍《大地震》请不起指环王团队，退而求其次挑了个便宜的，短短四分钟的戏份仍费两千多万。 索尼后来那部全cg动画《最终幻想7：圣子降临》更是耗资数千万美金。 票房虽然血亏，却让劳模蒂法从此打遍3d区无敌手。 翟远问：“《广岛怪物》大概需要多少个特效镜头？” 王金开口道：“根据目前的剧本粗粗算下来，差不多270个左右，每个镜头平均3秒来算，800秒。” 翟远默默算笔账。 这样一来，这部《广岛怪物》单单在特效上的费，就不低于2000万港币。 外加陈仕龙1200万的片酬。 电影还没开拍，预算就先超过三千万。 “加上后续拍摄，保守估计需要5000万预算。” 王金算起账来比翟远更快，迅速给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心跳加速的价格。 他咽了口唾沫，讪笑说：“翟先生，香江电影圈从来没有过这般大的投资，站在商业角度考量，如果一定要拍这种大制作，最好拉几个投资人过来承担风险。”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翟远摇摇头，扭过脸望向徐勀，笑道：“打电话回香江，让你老婆先做一轮宣发，5000万噱头还是不够，宣发写一亿啦……” (本章完) 第334章 女人们 第334章 女人们 真是要疯了！ 翟议员准备在东洋开拍《广岛怪物》，斥资一亿港币的消息传回香江。 同行同业和观众影迷心中无不升腾起这个念头。 “个十百千万十万……” 深水湾园别墅。 翟瑶掰着手指头数数，十根手指用完又往回掰了一根，却仍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 “我们内地今年猪肉一块五一斤，我妈还整天说太贵。” 周萍环顾了一圈豪宅大屋，很实际的说：“瑶瑶姐，这些钱如果全部换成猪肉，你们家肯定装不下。” 翟远去东洋的没过几天，周学军夫妻就到香江考察环境，一切都被提前安排的妥妥当当，周萍轻轻松松进了拔萃女中学，留级从中七重读打基础。 周学军两口子自觉添了大麻烦，却仍让闺女暂住在深水湾别墅，一方面盛情难却，另一方面香江租房的价格属实太贵，而且论环境，跟深水湾完全没得比。 跟周萍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十五岁的喻飞鸿。 小喻父母俱是高知分子，那个年代下老爸仍清北高材生，老妈浙化工毕业，称得上书香门第，对教育自然更为重视。 两个小姑娘一并走个形式，签约到九一娱乐旗下，考虑到周学军公职在身，对外声称自然是翟老板爱惜好苗子，盛情邀请她们从事文艺工作，正好也赶上内地支持鼓励留学的热潮，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办齐手续。 此时。 喻飞鸿正斯斯文文坐在沙发上，跟翟瑶和周萍大喇喇的姿势对比鲜明。 听两个姐姐谈论《广岛怪物》上亿的制作费，脑海中不仅浮现出翟远的面容，对翟瑶由衷说一句：“瑶瑶姐，你哥真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翟瑶嘚瑟说了句从京爷周萍那儿新学会的俏皮话，与有荣焉。 …… 与有荣焉的不止翟总的亲人，还有女人。 少女时代里三个跟翟远发生过第四类接触的小姑娘，得知他豪掷亿万开新戏，崇拜仰慕的情绪更上一层楼。 赚上亿和上亿的区别太大，连性格内向的小周同学，都忍不住心神摇曳起来。 外人越觉得翟总犀利，周彗敏情绪就越复杂，除了窃喜，多少还有点患得患失，身边全是青春靓妹，自己似乎根本没什么优势嘛。 相较之下，叶雨卿就自信很多，练舞的时候扫了眼其他女孩平平无奇的胸脯，一声嗤笑。 “翟先生这套戏有冇你的份？” 少女时代结束了今天《gee》的排练，李赛凤走在去更衣室的路上，中途被惠英虹和杨青青神秘兮兮拉到一边拷问。 李赛凤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摇摇头：“应该没有，他让我先做好少女时代的事。” 杨青青期盼询问：“那你问问有冇我们的份？一亿大制作呀！” “让你演怪兽呀？”惠英虹笑着推了她一把，扭过脸对李赛凤语重心长道：“收工以后去兰桂坊坐一坐，今晚王小凤也过来，小凤对付男人向来有一套，让她教你点真本事，否则你怎么斗得过其他女人。” 与此同时。 另一位小周同学周海玫坐在书桌前刷题。 积极备考，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世海玫表妹没有进娱乐圈，远离了那些名利是非，反倒愈发恬静平和。 而九龙塘的伶姐，也往东洋打了个电话。 报纸上《广岛怪物》的新闻她没什么兴趣，却因为这单新闻，发现翟远前段时间还牵扯进一宗爆炸案当中。 此前爆炸案新闻里通篇都是许家胜，这次热点轮到翟总，自然而然旧事重提。 邓乐伶拨通了东洋的电话，半是威胁半是关心说：“照顾好自己，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守不住寡……” ………… 夜。 九龙太子道。 忙碌了一天的施楠生回到家中。 林清霞、张艾嘉和许鞍嬅三个女人已经在牌桌上等候多时。 “快快快，三缺一就差你了。” 管家婆回家以前，林清霞跟另外两个女人已经打了两圈三人麻将。 此时眼看没有胡牌的希望，直接耍心机推翻面前的牌面，故作热情从牌桌起身去迎接施楠生。 张艾嘉瞬间抓狂，喊着她的绰号：“奥莉薇娅你又玩这一手！我八番大三元呀！” 许鞍嬅伸长脖子看了眼她的牌面，笑容庆幸：“幸好清霞推翻牌桌，否则我这副小四喜还差几手，一定会输钱给你。” 比林清霞矮了一头的张艾嘉愈发不爽，树袋熊一样扑上去，挂在她身上翻找钱包。 两个女人在客厅里打打闹闹。 施楠生疲惫坐在沙发上，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许鞍嬅抽抽鼻子：“好大酒味，应酬到这么晚？”“搞那间经纪公司，本来推进还算正常，结果传出来翟先生要拍《广岛怪物》，经纪人立刻一窝蜂找上门。” 施楠生打个哈欠，招呼家佣去泡壶茶水，看了眼还在抢夺钱包的林清霞和张艾嘉，望向许鞍嬅。 “嬅姐，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她们停手？” “不信，照我的经验，她们至少还要打闹十分钟。” 施楠生翘起嘴角，涨了点调门：“哎呀！今晚那些经纪人真是离谱，为了让旗下演员参演这部《广岛怪物》，个个都领着自家的男模特来找我，胸大肌比女人还要夸张~” 林、张两女果然瞬间被吸引注意力，凑过来拖过椅子坐在施楠生面前，眼中露出两个字： 细说！ 这件事上面，施楠生还真没有编故事。 素常以往，陈仕龙如果对外宣布要开一部新戏，来应聘的女演员能从港岛排队到新界。 这次除了他的男主角，制片方更是这两年名声大噪的九一娱乐。 其他电影公司拍十部戏，有两三部赚到钱，这份成绩就足够拿出去吹嘘。 反观九一娱乐开业至今制作的电影，除了老徐那部《刀马旦》和老吴那部《纵横四海》没有收回成本，余下电影差不多都大赚特赚，更连番打破历史票房记录。 在《无双》以前，谁能想到香江居然能有三千万的票仓。 陈仕龙和九一娱乐已经是本土最强组合。 结果又爆出来一亿港币制作费的新闻。 施楠生吩咐完宣发部门把通稿发出去以后，最近几天演员简历就收到上百份。 经纪人带着演员亲自登门拜访的情况屡见不鲜，请客吃饭塞红包都是小事，最露骨的就是向她介绍男模特，试图对九一娱乐的管家婆实施男色诱惑。 “老实讲，今晚有两个靓仔的确不错。” 施楠生略带兴奋跟闺蜜们聊了几句，叹口气说：“要不是知道你们几个八婆还在家里等，或许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嘁~” 林清霞和张艾嘉齐齐一抬手，发出不屑的声音。 “谁不知道你楠姐对徐勀忠贞不渝，不想做就说不想，何必用我们做挡箭牌。” “是喽~徐勀导演刚去东洋还没两天，临走前没有喂饱你啊？” 女人们荤素不忌聊了一会儿。 重新坐回麻将桌前。 张艾嘉笑着说：“楠姐，你老板在东洋那宗爆炸案影响不小呀，我前几日回宝岛，听家里人说自由总会这次有大麻烦。” 张小姐是军官家庭，收到的风声比其他人更早。 施楠生好奇追问几句，得到一个让大家都惊诧万分的内幕消息： 岛内高层已经开始商讨，打算解除长达三十几年的戒严令。 “基本上可以确定，宝岛和澎-湖最多两三年时间，一定会解除戒严，据说是要开放发展经济，工研院还请德国人来建工厂做高科技产业。” 张艾嘉神神秘秘道：“不过金-门和马-祖的戒严令还要维持很长的时间，岛内人想回去探亲都不准。” 说完，又补充道：“一旦戒严解除，照规矩来说就是开放市场，那岛内就没资格再插手香江电影人的立场问题，自由总会最好的下场就是原地解散。” 施楠生三人了然点头。 如今看来，原地解散的确是自由总会最好的下场。 东洋爆炸案对宝岛的负面影响太大，连宋家都牵扯进去，不清算招灾惹祸的自由总会，或是把他们推出来当替罪羊，已经是宋家人仁慈念旧。 “能早点解除戒严最好，我家人早就想回大陆祭祖，一直不敢上去。” 林清霞唏嘘一句，扭过脸对施楠生笑道：“等自由总会解散以后，不如我过档来九一娱乐？” “好~” 施楠生从张艾嘉的只言片语里分析了下局势，思忖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翟老板。 旋即冲林清霞眨眨眼，调侃笑道：“到时候记得醒目点，牺牲下色相，这样我老板才愿意捧你嘛！” 此时的林清霞虽然已经反串出演过贾宝玉。 但焕发事业第二春的东方不败尚未到来，沉寂这段时间，给人印象依旧是琼瑶女主或者都市瓶丽人。 林清霞在闺蜜面前丝毫没有小女孩的扭捏作态，甩了下秀发，故意做出副眼神撩拨的表情：“没问题，不过要先收利息，《广岛怪物》的女主角给我来做，我考虑下让他占点便宜~” “那你没机会了。”施楠生笑吟吟说：“陈仕龙推荐他力捧的张蔓玉，翟先生都未肯点头，这部戏的女主角一早就定好，要用我们公司的自己人钟濋红……” 张艾嘉八卦询问：“《无双》的女主角？看来她一定跟翟远有一腿，才争取到这个角色。” 施楠生鄙夷的瞥了她一眼：“以己度人！” 身为管家婆，施楠生对公司的女演员们同样了如指掌。 钟濋红跟翟远绝对清清白白！ 施楠生想到这里，忽的又有些不自信：不过这次去东洋以后就未必，孤男寡女，很容易天雷勾动地火呀…… (本章完) 第335章 霞玉芳红 第335章 霞玉芳红 公司忙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施楠生抽空打了个电话去到东洋，向翟远公司的汇报情况。 循例要先说一说这段时间的业务。 1024自从有了电影协会这个储备资源，片源不断，早就不是当初一年上不了几部戏的玻璃线，俨然成为如今香江放映新电影最多的院线。 不过自从翟远摆烂，不再亲自参与剧本创作，院线里上映的电影质量严重下滑。 过去上映的都是《英雄本色》《僵尸先生》《赌神》这种级别的片子。 自从拨款给电影协会，让自由导演人们各展所长，各类质量参差不齐的影片也开始层出不穷。 久而久之，观众们也学聪明了。 1024上映的片子，只要没挂出九一娱乐制片的logo，买票时就得谨慎。 翟远不在香江的时候。 刘振伟和王嘉卫的那部小成本喜剧片《猛鬼差馆》，挂着九一娱乐的招牌登陆院线。 票房口碑双丰收。 黄柏明的开心鬼系列第三集《开心鬼撞鬼》也在紧锣密鼓制作当中。 前期宣发海报上印着新壹城与九一娱乐联合出品，仅凭前两部口碑已经让大批影迷开始期待。 “有个叫林龄东的不知翟先生有冇印象，以前也是黄柏明手下得力干将。” 隔着听筒，施楠生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和他大佬林龄南写了个叫《龙虎风云》的剧本，是一部警匪片，想从公司借500万，请几个不错的卡司来拍。” 东洋酒店房间里。 早上十点来钟。 翟远还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左边胳膊被西协美智子夹在雪堆里，右边青山知可子一瀑秀发垂在他胸前。 “林龄东，《龙虎风云》？” 翟远听到这个片名提起点兴致。 施楠生说1024现在电影虽多质量却参差不齐，这个再正常不过，即便是香江电影黄金时期，优秀的港产片始终绕不过那几个有名有姓的导演，差不多撑起了香江电影的多半边天。 也因此营造出一种虚假繁荣的景象——即一个城市每年电影产量超过两百部，从业者数以万计。 然而等到这批真有本事的导演们退圈、北上、年迈、辞世。 港片的虚假繁荣立刻会被戳破。 眼下，撑起这片繁荣场面的导演里，林龄东算是其中之一。 风云三部曲啊…… 翟远心中盘算一下，对着听筒那头的施楠生说：“新壹城旧部嘛，黄柏明肯带兵过档，多给他们些关照，500万制作费没问题，顺便把万子良借给他们，收便宜点。” “明白。”施楠生在电话里应了一声，又说：“另外陈仕龙、钟濋红、梁嘉辉、秦沛这几个你点名要的演员已经订好机票，三天后到东洋。道具组的人要等图纸先做出来给他们研究，才能带着吃饭家伙进组，比演员稍晚两日。” 点名要的这几个人，俱是《广岛怪物》里的主要角色。 男主角陈仕龙的阿龙，日籍华人，四肢发达但性格愚钝，自小受伤患上嗜睡病，与女儿相依为命，结果女儿还被怪物掳走…… 据施楠生说，陈仕龙对这个角色很满意，他如今在功夫片领域打遍天下无敌手，一直在寻求突破，但又顾忌票房不敢随便转型，以至于此前那部文艺片《龙的心》都要加一段打戏。 这次有九一娱乐这个大冤种兜底，陈仕龙总算不必再窜高纵低。 男二号梁嘉辉的阿辉，这次演陈仕龙的弟弟，失业酒鬼，脾气火爆，动作戏反而比陈仕龙还多。 女主角钟濋红的阿红，则饰演他们两人的妹妹，职业射箭选手，性格却优柔寡断。 电影里就是让这样三个分别有性格缺陷的角色聚集在一起，最后打赢怪物。 至于秦沛，自从演完《无双》里的鑫叔，现在也被签进公司，专门出演些老成长者角色，这次请来扮演三兄妹的老父亲。 其实人家才四十岁出点头。“收到~来之前提前通知我，安排人去接他们。” 翟远笑着问：“还有没有其他事？” 工作上面的事交代清楚。 施楠生接下来，又讲了那件从张艾嘉那里听来的内部消息： 宝岛即将解严。 翟远听完以后，反应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大。 迟早的事嘛~ “楠姐，一直给我们下绊子的那个总会会长，我记得叫童月娟？” “冇错，翟先生。” “唔……将来有机会去宝岛的话，记得提醒我亲自登门拜访。” 翟远笑眯眯的声音透过听筒，让施楠生没由来觉得有些发冷。 这个叫痛打落水狗？ “最后还有件小事。” 施楠生的声音再度带出笑意，故意卖关子说：“如果香江和宝岛市场放开，我有个十几年交情的好朋友想签进公司，希望老板多捧捧她。” 翟远挑下眉，问：“你话林清霞呀？” 施楠生在电话里吃惊问：“你怎么知道？” 翟远一声嗤笑。 你们那个闺蜜团里一群赌鬼，后来都被营销号扒烂了好吗！ 挂断电话。 翟远脑海中浮现出林清霞的那张熟悉面容。 东方不败、六指琴魔、慕容燕…… 年代原因，让他对林阿姨的大部分印象都停留在反串角色里。 除了作品履历不够深，也算是港影里的一线红星了。 “如果林清霞也过档，再把梅燕芳和张蔓玉签到公司，岂不是凑齐了传说中的霞玉芳红组合？不知是种什么体验呢……” 翟远靠在床头，把玩着青山知可子垂到自己胸前的发梢，脸上逐渐露出不可名状的笑容。 …… 《广岛怪物》的筹备在东洋和香江两地徐徐推进。 与此同时。 快播与东芝家电子公司的合作，初步达成统一意见。 陶宗颐和海伦与对方的谈判过程相当顺利。 在索尼、飞利浦这些大厂都对vcd虎视眈眈之际，快播肯主动上门谈生意，东芝自然举双手欢迎。 15%分成外加每部机器0.1美金的专利费、九一娱乐的影视歌进入东芝的内容提供商名单。 东芝没有拒绝这两个最关键的要求，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磨合了。 “田中老哥，我这边已经搞定了，等正式签完合同，下半年东芝第一批vcd生产线正式启动，横滨工厂第一季度预计生产组装二十万台机器，刻录一百万张内容光盘。” 翟远在电话里，给田中翔太画了个饼：“大把钱等着我们去赚，不过前提是快点搞定那三条生产线呀……” 推个书~~~~~今天两更，明天再加一更 (本章完) 第336章 好莱坞入侵 第336章 好莱坞入侵 有时候要拍一部电影。 不单止拍一部电影这么简单。 《广岛怪物》在香江做完一轮宣发，文联工作的夏濛又联系到翟远。 “我联系过施楠生小姐以后，才知道你近期在东洋。” 电话里，夏濛阿姨跟翟远寒暄两句，问了问他在异国他乡的近况。 接着进入正题。 夏濛在电话里说：“你知道的，内地过去的电影市场，一直是东洋的电影占比最大。香江电影涉及到一些客观原因，通常不会在这边发行……” “这边？”翟远插嘴问：“濛姐现在在内地？” “嗯，马上又到国庆，来内地筹备几个节目，本来还想请你过来……” 夏濛半开玩笑道：“总之具体情况见面再聊，咱们在电话里尽量长话短说，给你打个国际长途我得用电话局的机器，后面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翟远想了下排队打电话的场面，会心一笑：“好啊，濛姐你继续讲。” 夏濛的声音伴随着沙沙电流再次响起。 打这个国际长途过来，是受到内地电影界的委托，希望用便宜的价格让《广岛怪物》能登陆内地院线。 “今年开始，北美的不少娱乐片进入内地市场，固然很受欢迎，但引进价格比东洋电影更贵，现在我们的外汇储备有限，北美电影引进不了太多，东洋也拿不出优秀的商业片填补，所以电影界对你这部《广岛怪物》比较感兴趣。” 话说的还是挺委婉。 实际上，七八十年代正是东洋电影在内地的黄金时期，顶流高仓健为首的影星受到全国人民追捧。 最近五年时间里，内地一共上映了29部东洋电影。 不过几乎全部是文艺剧情片。 所以当好莱坞的商业片，今年刚尝试进入内地电影市场后，瞬间击穿了东洋电影。 只是商业片价格太贵，轻易动用外汇储备根本负担不起。 于是内地电影界先找了东洋电影公司，希望多引进一些‘好莱坞式的东洋动作片’。 时间紧任务重，东洋仔只好先拿出几部旧作给内地电影院应急，比如1967年田宫二郎主演的《快枪手》，以及1969年石原裕次郎主演的《暴风勇士》之类（实际上映内地的时间有一两年的偏差）。 虽然当时的吉永小百合美到爆镜，可惜时隔十几年的旧作到了内地，依旧被好莱坞大片轻松碾压。 “明白濛姐你的意思。” 翟远琢磨了片刻，冲听筒笑着回应一句。 对内地电影界来讲，此时引进好莱坞大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太贵，除此之外，免不了也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恰好九一娱乐也在拍特效大片，所以要提前预定《广岛怪物》。 “濛姐，《广岛怪物》做特效比较麻烦，成片至少要在一年以后。” 翟远沉吟片刻道：“如果内地缺商业片，可以先在九一娱乐挑一批能过审查的电影，照着引进东洋电影的价格来就好。” “其实我们引进东洋电影，通常也不会有太高价格。” 夏濛在电话里说了个确实很低的数字，解释道：“目前内地电影界在东洋的合作商，主要是一间叫德间的集团，社长德间康快是好朋友，经常用亏损的价格向内地引进东洋电影。” 翟远听到德间康快这个名字愣了下。 大映电影株式会社的老板，投资拍摄《菊豆》《敦煌》，后来还捧出来宫崎骏为首的一堆卡通片导演。 那确实是好朋友。 翟远笑道：“东洋仔都肯亏钱引进电影，我当然更没问题啦。濛姐，总之以后这种事你找施楠生沟通就好，无谓亲自打这么远的电话过来。” 如今九一娱乐上映过的电影拷贝，全都储存在元朗的一间货仓里，反正搁在那儿也是落灰，倒不如去内地二轮放映。 ………… 把九一的电影引进去内地。 这件事翟远倒觉得无所吊谓，反倒让夏濛阿姨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只想聊聊那部《广岛怪物》，没曾想翟老板如此豪爽。 “东洋仔抗不住好莱坞的冲击，倒在了黎明前，不知我顶不顶得住。” 翟远挂断电话。 回想起刚才夏濛提到的内地、东洋、好莱坞三个地区的电影市场，感觉东洋电影其实也挺不容易。 与内地、南韩不同的是，东洋电影市场对本土电影没有兜底保护措施。 所以理论上，好莱坞电影可以彻底击穿东洋市场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自1975年一部《大白鲨》横空出世，好莱坞首次在东洋电影市场占有率达到55%以上。 蒂芬-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这些导演执导的特效电影，以及史泰龙、施瓦辛格这些肌肉发达的超级明星主演的动作片席卷本土院线。 自此就开始了好莱坞对东洋电影市场长达数十年的统治。 于是东洋的电影人将目标瞄准内地市场，自掏腰包不计盈利的出口影片，席卷了内地电影市场二十年左右。 终于等到内地经济开放，可以大展身手的时候。 结果好莱坞这个搅屎棍又来了，依旧一击必杀，东洋电影在内地经营多年的口碑人气，最后被人连锅都端走。 …… “我前段时间去美利坚参加一个电影讲座，有个鬼佬教授告诉大家，好莱坞凭借其庞大的资本和技术支持，以及顶级的造星能力，已经成为电影界的钢铁巨兽，将来在世界范围内绝对不可能被战胜。” 翟远就内地电影市场，现在正面临好莱坞大片冲击的消息，跟徐勀和王金聊了几句。 老徐听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讲完美利坚见闻，又说：“目前内地市场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不过东洋现在盈利的电影，基本只剩下面向中老年观众的剑戟片，香江的院线如果全面引进西片，本土电影恐怕很快也会被打垮。” 眼下谈到好莱坞，世界各地的电影人都差不多同一悲观想法。 根本打不过。 巅峰时期的香江电影，号称东方好莱坞，但实际上电影流通市场也仅仅围绕东南亚地区。 多少有点辱好莱坞了。 除了少数几个演员，鲜有人能进一步覆盖到东洋和南韩，更遑论进军欧美。 强如周星池，在巅峰期依旧只绕着东南亚打转，而其他演员能在本土有票房号召力，已经能算一线大咖。 “我觉得还是类型单一的问题。” 王金从商业角度给了个观点：“我始终觉得特效电影不会长久，当年的《如来神掌》也算特效大片了吧？以如今的眼光来看跟喜剧片没什么分别，再过些年年轻观众看《星球大战》或许也是同样想法。我觉得香江目前的演员里面，最有希望打进好莱坞的反而是不用特效的陈仕龙。点解？因为动作片是全球通用的语言，你做其他类型好莱坞根本不缺，就算做到影帝照旧很难在北美揾食。” 徐勀显然不认可，摇头说：“特效会不断进步嘛，动作片拍的太多观众同样会审美疲劳，但是特效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至少生命周期会更长。” 两人很快就动作片和特效片展开一场辩论。 一旁翟远见状，抱起肩膀看戏，笑着摇摇头。 有什么好争，掺在一起做撒尿牛丸啊笨！ 其实徐勀和王金说的都没问题，只是有各自的眼光局限性。 翟远能稍稍看的长远一些。 华语电影想在这个年代打赢好莱坞基本上没什么希望，能做的是尽量别被对方搞死。 在这个前提下，再进一步拓展新的类型片打响名气，外加快播光盘的优势抢占其他地区份额。 但最后势必还是要用到白人演员，方才有机会跟对方掰掰手腕。 “我觉得你们这样吵来吵去没什么意义，不如出去单挑来的实际。” 翟远敲敲桌子，笑着提醒道：“陈仕龙他们明天就到东洋，打完以后记得想想怎么拍这部《广岛怪物》。东洋没有本土电影保护措施，不出意外这里将来会是九一娱乐和荷里活的新战场，如果能在这里打赢荷里活的大片，可以试着往北美发展一下。” 导演和特效导演默默收声。 打赢荷里活大片，好陌生的语言。 徐勀欲言又止，本想用专业知识给翟总科普一下双方电影工业实力的差距，最后还是没敢开口坏老板兴致。 “翟先生。” 王金笑容痴肥，才不管老板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挂记自己手里的这个项目。 他提醒翟远说：“《广岛怪物》除了陈仕龙、钟濋红、梁嘉辉和秦沛这几个演员，主演里还缺一个细路女，戏份同样很重，有没有人选？” 王金提到的小女孩演员，算是《广岛怪物》里的麦格芬。 因为她被怪物掳走，进而激发了主角团的冒险成长。 “当然有啦。”翟远笑笑，指了指楼上的tokyo hot事务所：“约好今天见面，差不多也快到了，一起上去认识一下。” 陈仕龙的阿龙，梁嘉辉的阿辉，钟濋红的阿红，秦沛的沛爸。 电影里五口之家凑齐四个。 剩下最小的演员，阿龙的女儿叫法子。 酒井法子。 (本章完) 第337章 酒井法子 第337章 酒井法子 tokyo hot事务所里。 十五岁的酒井法子，气质有几分青涩与精致间的微妙平衡。 此时正毕恭毕敬坐在沙发上，与对面的西协美智子轻声交流着什么。 看到翟远推门而入，女孩目光好奇望过去，露出稚嫩而清新脸蛋，眼神灵动。 从妆容到服装，明显都做了精心搭配，看得出她很重视这次来tokyo hot事务所面试。 “她后来犯了错误，肯定是受奸人蒙骗，误入歧途！” 翟远从六楼九一娱乐办事处，上到tokyo hot事务所。 看见酒井法子的第一眼，立刻生出义愤填膺念头。 下意识瞟了眼青春可人美少女的小腹下三寸位置。 江湖传闻，那里后来纹了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可惜没亲眼见过。 “远哥，这个细路女就是你让我联系的酒井法子了。” 梁志超走过来笑呵呵做起介绍，说完指了指一旁酒井法子身边的一对夫妻，压低声音说：“那边是酒井法子的父母，她老豆是山口组的古惑佬，据说在社团里级别还不低。” “哦。”翟远随口应声，瞥了眼坐在沙发另一边，同样在打量自己的两公婆，侧过脸笑着对梁志超说：“你不提我都没注意到还有两个人。” 西协美智子拉着酒井法子笑吟吟迎上来。 “法子，这位就是翟远社长。” 十五岁的酒井法子眼神中闪过诧异，旋即冲翟远猛一低头，劲儿使得太大以至于披散在肩上的秀发都扑到脸上。 “翟远社长您好，我是酒井法子，现年十五岁，出道时间一年，代表作是参演《春风一番》剧集，广播节目《心跳的睡衣mari noriaki谈话时间》，《momoco》杂志第二届桃子俱乐部偶像……” 翟远听不懂女孩叽里呱啦说什么，不过从她坚定的口吻里，听得出是一段提前准备好的开场词。 他扭过脸问美智子：“架妹讲咩？” 美智子笑着摸摸酒井法子的脑袋，走上前挽住翟远手臂说：“法子酱向你介绍自己的出道经历，成绩很优秀呀，一年时间就拿到几个企画作品，sun music打算把她当做偶像明星来培养。” 在美智子的解释下，翟远大概搞清楚。 酒井法子此前签约的公司是东洋的sun music事务所，一间专门发掘培养少女偶像的公司，酒井法子初出道时就是参加了sun music的美少女形象大赛，结果在决赛时落选，社长相泽秀祯觉得小姑娘有潜力，专门设了个特别奖给她破例签进公司，之后也是拿到不错的资源，出道不足一年时间，履历却比许多前辈更厚。 这也是她一开始有底气拒绝tokyo hot事务所签约邀请的原因，还以为梁志超打算忽悠她拍adult video呢。 但是现在情况两极反转。 陈仕龙外加20亿日元投资的银幕大电影，选拔女二号，她只剩下被挑选的资格。 “了解~” 翟远点点头，问：“她签约的那间sun music事务所聊过没有？酒井法子如果来九一娱乐拍戏，我不想她还有个偶像约在其他公司。” 十五岁的女孩，和喻飞鸿一般年纪，十足十少女时代预备役好苗子，留在东洋太浪费。 西协美智子贴在他身上说：“确定要让法子酱拍《广岛怪物》的话，我明天就去sun music事务所和他们谈。” 翟远沉吟了两秒，觉得还是要民主，不能搞一言堂。 于是假模假样转身，问身后的导演王胖子：“导演，这个女仔得不得？” 王金在楼下就知道这是翟总内定的人选，连剧本里都写着法子的名字，哪还有其他意见，试镜的步骤都免去，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ok，既然导演都点头，那你明天去跟那间sun什么什么的事务所谈，把她的偶像约一并买过来。” 钱能解决的事，现在对翟远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但也不想当冤种。 说完又对美智子补充一句：“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让你大佬再去跟他们谈一次。” 美智子若有所思的点一点头。 翟远的顾虑不无道理，《广岛怪物》投资1亿港币，即是20亿左右日元的消息，在东洋业界也有风传，鬼知道sun music事务所会不会坐地起价，当翟先生肥羊来宰。 美智子想到这里，说：“她这种新人偶像，前期资源加上目前人气，合约大概20万港币就能搞定，对方开价超过30万我就让大佬出面，这样行不行？” 翟远点头说了句可以，兴致来了，又向美智子多问了几句东洋的艺能公司，包装培养少女偶像的方式。 从美智子口中得知，目前东洋培养偶像，大概也就是线下选秀、电视节目、杂志包装这几板斧，与香江相差无几。 至于少女偶像成团的组合几乎没有，反倒是有几个类似小虎队的偶像男歌手组合。 原因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现在东洋少女偶像的审美，还停留在温婉的大和抚子印象，就像香江的这个玉女那个玉女一样。所以南韩那种劲歌热舞的风格，先天就不适合她们。 少女时代依旧具备先手优势呀~ 翟远和美智子用广府话交谈，站在面前的酒井法子完全听不明白。 女孩轻抿起嘴唇，眼神里带出几分紧张忐忑，担心面前这位香江财团的社长，三两句话取消自己参演电影的机会。 直到那个在香江艺能界发展的前辈，西协美智子小姐重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酒井法子立刻微微低头，一副聆听训话的姿态。 “翟社长对法子酱很满意，希望法子酱可以参演这部《广岛怪物》。” 美智子对小姑娘说话的口吻温温柔柔。 酒井法子惊喜抬头，望向翟远激动询问：“红豆泥？” “红豆红豆~” 翟远笑吟吟冲她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青春少女，与记忆中她后来落魄的形象重叠，觉得自己拯救对方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必须拯救的通通透透、明明白白！ 这边酒井法子刚展露出被录用选拔的激动。 身后沙发上。 始终注意这边动向的两公婆蹭的起身，夫妻两人脸上挂起精明市侩的笑容，快步靠近。 翟远和美智子的目光望向酒井法子父母，微笑致意。 却没察觉到随着父母靠近，酒井法子眼中的喜悦蓦地黯淡几分，多出些许飘忽担忧。 “我们家法子酱是被选中拍陈仕龙那部电影了吧？” 法子母亲凑上来确认一遍，伸出两根手指眉飞色舞：“投资超过20亿的那部戏？” 西协美智子微笑点头称是，刚要夸两句酒井法子，立刻被对方打断。 女人迫不及待的询问：“她能分到多少钱？” 美智子蹙了下眉，从酒井法子低头失落的表情中看出点端倪。 她扭过脸对翟远说：“这个女人是法子酱的继母，一上来就问片酬。” “继母？” “没错，而且是第三任。” 牛批。 翟远目光掠过这一家三口。 酒井法子低垂眼眸情绪突然低落，继母眉飞色舞询问片酬，生父酒井三根城表情中同样满是期待，希望从美智子口中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价格。 即便不了解酒井法子的家庭状况，看这情形翟远大概也能猜测一二。 只能说这位做父亲的酒井三根城，山口组伊豆组骨干，很符合自己对社团中人的刻板印象。 酒井法子这个黑道千金，当的远没有美智子这般光鲜啊。 难怪刚才跟酒井法子聊了半天，人家两公婆坐在沙发上纹丝未动，一看要谈钱的时候立刻扑上来。 翟远摇摇头，对西协美智子说：“这部戏给她开高点，十万喽。” 美智子挑了下眉梢，一个新人演员出演配角，十万的片酬的确够高。 她对东洋极道家庭的了解比翟远更深，刚才还跟美智子单独聊过几句，也看出来这家人什么状况。 美智子乜了法子继母一眼，语气里也没有了最初的热情：“《广岛怪物》这部戏，法子酱应该能拿到200万日元的片酬。” “200万？你们投资20亿，只分这么点给我们？” 法子继母脸上笑纹瞬间没了大半，旋即变色龙般又再度露出市侩笑容：“1000万怎么样？1000万我们就让法子去拍这部戏。” 说完又指了指事务所外墙挂着的一张秋元智照片，照片里白老师酥胸半露。 法子继母看了翟远一眼，讪讪笑道：“我知道这位翟社长是香江人，你们如果肯再加一笔钱，法子可以跟他去香江这种拍戏喔~” （加更失败，只有六千字了，明天再努力……） (本章完) 第338章 打爆他的头 第338章 打爆他的头 严谨点来讲，酒井法子的父辈虽在东洋出生，实为南韩裔。 父亲酒井三根城，本名金根城。 东洋的社团还有个‘渡世名’的说法，不登记在身份信息上，通常用作假名签署私人文件。 所以酒井三根城还有个渡世名叫酒井峰吉。 就是这样一位三家姓……三姓家奴，结婚同样三次。 第一任妻子生下酒井法子以后，受不了家暴与一个年轻男人私奔。 酒井三根城很快娶了第二任妻子，生下个儿子后，嫌弃年幼的酒井法子是拖油瓶，便将她寄养在寺庙，后来是姑姑看她可怜接回家里。 结果在第二任妻子二胎怀孕的期间，酒井三根城又出轨了第三任妻子。 也正是如今在tokyo hot事务所，站在翟远和西协美智子面前的市侩女人。 翟远不清楚，但西协美智子通过刚才与酒井法子的交谈，隐约了解到父亲和继母对她并不友善，平时在家里经常遭到继母的打骂嫌弃，父亲非但不加以制止，还认为是她惹得继母生气逼着认错道歉。 事实上，直到去年酒井法子参加桃子选美大赛，两公婆从她身上看到商业价值，态度稍稍缓和亲热。 然而等酒井法子决赛落败，继母立刻又恢复冷嘲热讽模式，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当中把她奚落到流泪。 再然后，sun music事务所的社长相泽秀祯看到酒井法子的潜力，设置特别奖让她进入公司，酒井三根城和继母对她的态度再再再转变成亲热模式。 平行时间线里。 酒井法子走出家庭阴霾，是在她出道两年后登顶东洋偶像巅峰，赚得比伊豆组干部酒井三根城更多时，父亲和继母方才频繁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一副家庭和睦、父慈女孝的架势。 生怕自己的身份影响到酒井法子的事业，耽误她持续赚钱，酒井三根城在女儿走红以后，立刻高调宣布从山口组伊豆组隐退。 但是酒井三根城显然忘了，他在伊豆组干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走粉生意，想金盆洗手谈何容易。 于是在宣布退出伊豆组的第二年，酒井三根城便离奇车祸身亡。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三根城的葬礼上，酒井法子捧着老父亲的照片，一身黑孝打扮，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 啧！ 时间线拉回到现下。 刚刚出道的少女偶像酒井法子，因为不堪父亲和继母滋扰，在sun music社长相泽秀祯帮助下，已经搬家到东京世田谷区的寓所。 然而这次她来应聘《广岛怪物》，需要监护人陪同，再次被父母盯上。 “sun music事务所的社长相泽秀祯是个杂修，每个月15万日元就让我女儿搬去他家附近的寓所，要不是我派人盯着，恐怕我家法子早就被他侵犯。” 继母精明市侩的开出价格。 始终保持沉默的酒井三根城也终于开口。 先喷了句酒井法子现在的老板，一语双关，告诉其他人自家闺女还是冰清玉洁。 “翟社长是香江的财团老板，显然要比相泽秀祯更有实力，法子如果签在你的公司，我自然更放心。” 酒井三根城用一种中年男人油滑世故的口吻。 恭维两句，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法子毕竟是我养大，还指望她养老送终，如果要签下她或者将来拍你们tokyo hot的的成人电影，多付一笔钱给我们做父母的也是理所当然吧？毕竟这可是让家族蒙羞的事啊！” 西协美智子险些被气笑，干脆都不向翟远翻译，直接跟酒井三根城对线。 “蒙羞？我们签下法子是要她拍商业电影，将来会规划新的路线，如果要说到蒙羞，酒井先生身在伊豆组，做见不得光的生意，才更让家族蒙羞吧？” “伊豆组在东洋可是合法社团，就像贵社的西协组一样。” 酒井三根城不以为耻的咧嘴笑笑，又一团和气笑道：“既然翟社长在东洋做生意，也知道我们社团的背景，为什么不能一同合作呢？” “合作？”西协美智子面色不解。 酒井法子咬着嘴唇，轻轻拉了三根城一下想阻止，却被继母推搡到一旁训斥。 酒井三根城没理会妻子女儿的小动作，继续笑道：“我们家法子可以签到翟社长的公司，钱我也可以分文不收，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贵社接下来拍的这部《广岛怪物》能给我一个合作的机会。简单来讲，伊豆组打算投资2亿日元协助拍摄，电影上映以后，只需要把这笔钱如数奉还给我们就好。” 黑道千金美智子没经历过这种事，脸上不解之意更甚。 终于想起来身边的翟远，赶紧把酒井三根城的话翻译回去。 翟远听完一愣，旋即望向满脸和气的酒井三根城，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你他妈跑我这洗米来了？ 洗米都没诚意，还他妈想进两亿出两亿，一点亏都不肯吃啊！ 保安呢！保安在哪里！ “让西协岩男上来送客。” 翟远看了眼满脸歉意的酒井法子，深吸口气冲梁志超笑着说了句，旋即脸色一沉，指着酒井三根城的鼻子喝骂出声：“即刻同我躝（滚）！” 梁志超小跑着冲下楼。 一分钟不到，西协岩男就领着几个西装小弟冲上来。“什么事翟先生？” 翟远懒得废话，赶苍蝇般冲酒井三根城两公婆挥挥手。 西协岩男立刻走上前去，考虑到对方伊豆组的背景，语气还算客气：“酒井先生，麻烦你们离开这里。” “看来翟社长是不打算跟我们合作了。” 酒井三根城哈的一笑，自顾自嘀咕：“没有伊豆组保驾护航，就怕接下来你们在东洋的拍摄计划，不会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啊。” 西协岩男带路的脚步一顿，扭头皱眉望向酒井三根城，冷冰冰开口道：“酒井先生能代表伊豆健児组长吗？翟社长的电影会有我们西协组协助拍摄，请！” “西协组，嗤~” 酒井三根城阴阳怪气的嘟囔出声，在西协岩男几人的冷漠注视下，一脸无所谓耸耸肩。 “打扰了，有机会一定再来拜访翟社长。” 酒井三根城笑眯眯冲翟远鞠了一躬，转身招呼老婆和女儿离开。 继母仍不甘心的赔笑，搂着酒井法子说：“200万其实也不少了，对吧？如果能再加一点点，我们就让法子拍这部戏。嘛，三根城那家伙嗑药磕坏了脑子，你们不要见怪。” 西协美智子板起脸没搭理她。 酒井三根城不满道：“喂喂！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伊豆组的三根城。” “知道了知道了。” 继母烦躁的瞪了他一眼，见西协美智子和翟远都不再开口，嫌弃的将酒井法子推搡到一旁。 西协美智子此时也顾不上关心小姑娘。 她脸色略显担忧，抱着翟远的胳膊，将酒井三根城刚才的话转述一遍：“伊豆组在山口组里也是强势部门，我担心他们真的会阻碍接下来的拍摄。” 翟远眯了下眼：“哟，威胁我？” 两公婆在西协岩男他们的裹挟下，往大厅外走去。 酒井法子紧抿嘴唇，灵动眼眸泛起泪，朝翟远和西协美智子用力鞠了一躬，脚步灌铅一般跟在父母身后。 蓦地。 一只手拦在她面前。 女孩诧异抬头，方才始终冷脸不虞的翟社长，冲自己露出微笑。 翟远侧过脸对西协美智子说：“你先带细路女进办公室，让她熟悉下《广岛怪物》的剧本。” 美智子一怔，本想问问她父母怎么解决，见翟远气定神闲，心中的顾虑也随之消散。 反正他总能解决问题。 西协美智子微微一笑，递给酒井法子一个安心的眼神，声音温柔的问：“法子，你的合约翟社长会帮你解决，《广岛怪物》依旧会选你出演，如果不想跟那样糟糕的父母回家，现在就可以留在这里，你愿意留下吗？” 酒井法子抬头看看翟远，又看了眼父亲和继母的背影，有些懵懂，又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西协美智子眼神赞许，拉起她的小手，照翟远吩咐带酒井法子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反手将门关上。 大厅里。 公婆两人已经走到门口，一回头恰好看到美智子拖着法子进屋。 酒井三根城盯着翟远，语气不悦的问：“翟社长，这是什么意思？” 翟远听不懂，也没理会他。 他转头望向离得最近的梁志超：“喂超哥，看到你左手边那个烟灰缸没有？” “远哥要食烟呀？” 梁志超立刻殷勤的从口袋里翻出一盒万宝路，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一并递给翟远。 翟远接过烟灰缸，端详了一下。 简单朴素的玻璃材质，内壁厚重，握在手里沉甸甸压手。 实乃新七武器之首。 “来，超哥，拿好。” 翟远啪一下将烟灰缸拍到梁志超掌心，又细心的帮他把大拇指扣住边缘凹槽防止脱手。 做完这些，翟远指了指仍盯着自己的酒井三根城，冲满脸茫然的梁志超咧嘴一笑：“上去，打爆他的头。” （等会儿还有，先推个书） 推一下儿子新书~~~~~ (本章完) 第339章 梁志超VS酒井三根城 第339章 梁志超vs酒井三根城 “记住，好听就是好头。” 翟远推了满脸呆滞的梁志超一把：“去吧。” 梁志超握着烟灰缸踉跄两步，脸色紧张的凑近酒井三根城。 “喂！你想要干什么？马鹿野郎！” 三根城察觉到不对劲，不愧是伊豆组干部，不退反进，恶狠狠瞪着梁志超呵斥。 超哥本就没几分的气势瞬间一软，眼神纠结的回头去看翟远。 “愣着干什么，干他啊！” 翟远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朝着西协岩男扬了扬下巴，伸出两根手指往下压了压。 西协岩男会意点头，一声令下，两个肌肉鼓起的小弟从后方靠近，一左一右钳住酒井三根城的肩膀，往下用力一按。 酒井三根城立刻痛呼出声，嘴里的东洋国粹更是连番喷了出来。 他身材本就比梁志超矮半头，被往下一按显得更低，奋力挣扎间猛地一记头槌，窝心顶般正中梁志超胸口。 “我挑！我都未动手，你先动手打我？” 超哥蹬蹬后退两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壮胆气，手臂猛地一抬，烟灰缸自上而下，重重砸在酒井三根城谢顶的秃瓢脑袋上！ 梆！ 一声闷响，酒井三根城挣扎愈发凶猛，东洋国粹不绝于耳。 旁边的继母见状吓得尖叫声不断，想要上前解救丈夫，却被几个满脸凶相的小弟用力推倒在地。 “喂，不好听喔~” 翟远扯了张椅子坐下，两条腿大喇喇翘在办公桌上，点起支烟咬在嘴里招呼梁志超一句：“拿出你在东洋架妹身上吃奶的劲啦！” “收到！” 梁志超一击得手，胆气更壮。 梆！ 烟灰缸又一次砸在酒井三根城头上，玻璃与秃瓢撞击的声音并不清脆，反倒像一记鼓点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一条血线顺着酒井三根城的脑门留下来。 瞬间涌出的剧烈疼痛，让他的挣扎迅速变弱。 眼前视野一片模糊中，仿佛还看到了星星乱转。 “远哥，这样够不够？” 梁志超一看见血，又有些怂了起来。 翟远眯着眼喷了个烟圈，语重心长：“当年东洋仔打进来的时候，从未问过我们够不够，超哥，当然继续郁（打）他啦~” 梁志超深吸一口气，眼神犀利的望向刚缓过来点儿劲的酒井三根城。 “东洋仔是吧！侵略我们是吧！抢我们dyd是吧！阿爸我都有读历史书嘅！” 梆！ 梆！ 梆！ 厚底的烟灰缸宛如利刃劈出，一下下重砸在对方的秃瓢上。 鲜血迅速染红了酒井三根城的衣领，深灰色西装被晕染的黑红。 混乱当中。 酒井法子的继母见尖叫无济于事，连滚带爬冲出大厅，一溜烟不见了踪迹。 西协岩男本想拦住她，见翟远没有开口，又驻足停下动作。 ‘看来与伊豆组开战在所难免啊，不知翟先生是不是想要借机试一试我们西协组的成色。’ 西协岩男看一眼悠闲靠在椅背上的翟远，心中忽的生起个念头。 他拉过身边的井上彦，沉声吩咐：“酒井的妻子应该很快就会领着伊豆组的人赶过来，你去通知山崎雅智，把西协组的成员召集起来，保护好翟先生和美智子。” “要开战吗？我立刻出发！” 好战的井上彦脸上露出兴奋笑容，转身往外走去。 …… 大厅里，梁志超vs酒井三根城，第一回合刚开始的时候。 事务所门扉紧闭的办公室。 西协美智子拉着酒井法子，一同坐在沙发上。 “放心吧法子酱，翟社长会解决一切的。” “嗯。”酒井法子笑容勉强，低低应了声，好奇问：“美智子前辈是翟社长的女朋友吗？” “怎么会呢~”西协美智子笑弯了眼，旋即正色纠正道：“是未婚妻！” “诶？搜嘎！” 酒井法子了然点头，看向社长夫人美智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紧接着。 外面大厅突然响起一声闷响，跟着又传来酒井三根城暴怒的辱骂声。酒井法子身躯微颤，瞪圆了惶恐眼眸，反应过来这次父亲并非在责骂自己，赶紧凑到玻璃窗前去看外面的情况。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父亲，此时被人按住无法动弹。 一个瘦弱青年正拿着烟灰缸往他头上砸去。 继母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酒井法子惊恐回头，发现西协美智子也来到自己身后，蹙眉望着外面的场景。 女人和女孩对视了两秒。 酒井法子的表情转为惶急，忙不迭想要冲出办公室，察看父亲的伤势。 “法子酱。” 西协美智子轻轻拉住酒井法子的小手，顺手合上百叶窗帘，注视着女孩的双眸，说：“如果是这样的父亲母亲，就算受到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吧？法子酱今年才十五岁，往后几十年时间，难道要一直生活在家庭的阴影里吗？如果父母得到教训，将来一定会有所收敛的吧？” 教训吗？ 酒井法子脚步一顿，过往被父亲和继母嫌弃家暴的场景，一幕幕浮现眼前。 “真的会收敛吗？父亲是雅库扎干部……” “所以更要让他们清楚认识到，你现在已经被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保护起来。” 西协美智子对翟远盲目信任，语气笃定的说：“sun music事务所的相泽社长没有这个实力，但九一娱乐的翟社长一定可以！” 外面继母的尖叫声愈发刺耳。 父亲的喝骂变成惨叫声。 酒井法子紧紧抿起嘴唇，睫毛轻颤，反握住西协美智子的手掌，太过用力以至于纤细手指的指节都微微泛白。 “外面的事交给翟社长处理，相信我，他不会太过为难你的家人，只是给他们一点应得的教训。” 西协美智子拍了拍酒井法子的手背，安抚道：“法子酱将来要拍《广岛怪物》，要成为少女偶像，要站在舞台中心享受聚光灯……还是想继续陷在雅库扎家族的泥潭，被一群底层的极道分子纠缠，即便成名也要供养你糟糕的父亲和继母呢？” 酒井法子身躯轻轻一颤，耳边似乎已经听不到父亲的惨叫和继母的尖叫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所以才更要抓住这次机会，努力从泥潭里爬出呀。” 西协美智子有些心疼的抱了抱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小女孩，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部索尼walkman随身听，插入磁带，把一副头戴式耳机给她戴上，冲酒井法子微笑道：“来听首歌吧，这是翟先生创作的歌曲里我很喜欢的一首，女歌手唱的也很好听，这首歌听完外面的事也该结束了。” 播放按钮咔一声响。 舒缓悠扬的旋律从耳机里传出。 梅燕芳低沉的嗓音送入酒井法子耳中：“望着海一片满怀倦，无泪也无言，望着天一片，只感到情怀乱，我的心又似小木船，远景不见，但仍向着前，谁在命里主宰我……” …… 两个东洋架妹在办公室里自怨自艾。 大厅里。 超哥最后一记重击，本要继续狠狠砸在酒井三根城的秃瓢上，没想到烟灰缸脱手飞出去，撞在一旁的墙壁上，啪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差不多了超哥，辛苦辛苦。” 眼见第一次动用暴力的梁志超热血上涌，目光又瞄准另一张桌案上的同款烟灰缸，翟远赶紧出言拦了一句。 “挑你老母！不算这笔账都不知道原来东洋仔这般冚家铲！” 梁志超吭哧吭哧喘了两口粗气，又愤愤不平给了酒井三根城一脚：“记得还dyd啊扑街！” 两个钳制住酒井三根城的西协组小弟见事情结束，随手将他松开。 满脸鲜血的酒井三根城顿时宛如烂泥一般，整个人滑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咚声，然后就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声混杂在空气中。 下一秒，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西协岩男摸出电话接通，皱眉跟对面的井上彦交流几句，快步走到窗边往楼下望去。 “大镬！远哥，外面有点不妥！” 梁志超也好奇凑过去，只往楼下看了一眼，刚攀升起来的一点血勇立刻消散，脸色惊恐的回头招呼翟远一并过来。 翟远踱步走到窗边，挤进梁志超和西协岩男中间张望。 tokyo hot事务所楼下。 不知何时突然多了几辆轿车。 形形色色的极道份子从车里走出来，聚集在事务所门口。 井上彦和山崎雅智为首的西协组成员站成一排拦住对方，两边已经形成针锋相对的对峙场面。 “翟先生，我下去一趟。” 西协岩男二话没说，掀开沙发坐垫从里面抽出一把格洛克塞进腰里，看得翟远一愣一愣。 “我丢！军火库呀？” 即便语言不通，翟远仍一把拦住准备冲下楼的西协岩男，笑着说：“轮不到你们做事，坐下看戏啦~” ~~~~~~~~~~~ (本章完) 第340章 关西二十日会 第340章 关西二十日会 “小孩子一样你动枪？收起来啦~去楼下锁好那道铁门，他们进不来的。” 翟远拦住要跟对方火并的西协岩男，没多废话，推门走进办公室。 外面还在喊打喊杀。 办公室里，两个女仔居然很文艺的在听音乐。 翟远推门而入看到眼前一幕，扫了眼桌上的随身听，笑笑：“这个不错，将来我们快播也能生产。” 酒井法子急忙起身站的笔直，低垂眼眸的目光往门外瞟去，心中纠结要不要出去看看父亲的伤势。 翟远没顾上理她，把大哥电话扔给西协美智子，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吩咐。 “外面围了一堆叫乜鬼伊豆组的烂仔。美智子，先打个电话给东芝家电的负责人，他老母啊，我刚刚把vcd和光盘的代理商给他们，立刻被人恐吓？现在合理怀疑是竞争对手索尼派来找麻烦，问问他们能不能管！” 见美智子拨打电话，翟远又补充道：“然后再打给东芝半导体的田中翔太，告诉他东洋太危险，我已经打算回香江了。《广岛怪物》还没开拍就有人上门收保护费勒索我，简直无法无天！” 交代清楚该怎么做，美智子握着电话走到一旁，语气严肃的向电话那头说明情况。 “东芝家电子公司的负责人已经联系警视厅，还表示会与索尼的高层沟通，他们的人马上过来。” 西协美智子挂断电话说：“另外田中翔太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他让我们不必担心，他会马上处理好这边的问题。” “做得好~” 翟远夸奖一句，笑眯眯张开怀抱，美智子媚眼轻瞥，满脸顺从的钻进他怀里。 “我还以为你会让西协组的人硬顶伊豆组。”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嘛~” 翟远笑着说：“听说前段时间麦当娜在香江拍那部《黄浦惊情》，号码帮几个不开眼的烂仔去收保护费，收了不足两万块，跟住号码帮的六间夜场连续一个月，每晚都有差佬去光顾查牌，你猜这次东洋能不能拿出来港府对待外宾的态度？” 社团火并？俗了。 西协组是用来看家护院，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好。 动刀动枪不用付汤药费呀？ 所以能吵吵就别动手。 “你把这件事捅到东芝，伊豆组还怎么敢乱来？” 美智子坐在翟远大腿上分析形势，感觉到一只手钻进衣襟，脸蛋发烫嗔道：“法子还在这里……” 翟远笑了下，这才将目光放在木头般处在原地，满脸窘迫的酒井法子身上。 “你觉得我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收个契女合不合适？” 楼下的骚乱愈演愈烈，隔着几层楼高，喝骂声已经传到办公室里。 翟远坐在沙发上充耳不闻，手掌在美智子衣服里揉捏，目光打量一旁的酒井法子，动起了收个东洋契女的心思。 捞娱乐圈，不收几个契仔契女，出去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你只比法子大七岁，这样就想做她契爷呀？” 美智子趴在翟远胸口，声音发腻，微微气喘。 “中国有句古话，叫有契女不在年高嘛~” “那你顺便收下我好不好，契爷~” 狗男女在沙发上明目张胆的调情，把一旁酒井法子看的面红耳赤，想走又不敢走，低下头盯着鞋尖耳朵里还能传来美智子的气喘声。 轻挑复捻之下。 美智子也被撩拨起状态，红着脸回头招呼酒井法子：“法子酱，我和翟先生有紧要事做，你快出去看看你父亲的伤势如何，记得关上门。” 酒井法子闻言如蒙大赦，匆匆应了声，低着头脚步慌乱走出办公室。 ………… tokyo hot事务所楼下。 西协组和伊豆组的争端已经步入白热化，从一开始的口角转变为肢体摩擦。 “马鹿野郎！快点把三根城大哥交出来！” “西协组是要跟我们伊豆组开战吗？” “喂！西协组的杂修……” 远处的摩托车传来引擎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伊豆组成员闻讯赶来，加入战团。 即便是山口组下面的一个堂口。 这时候也展露出足够匹敌抗衡西协组的实力。 事务所所在的街道，迅速被两边的人马围堵，东洋社团向来以无所畏惧著称，尤其在鼎盛时期的八十年代，社团合法化涉及到法律、舆论和经济多方面因素，多数时候差佬都对这类暴力冲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伊豆组的成员从四面八方赶来，越聚越多，用力推搡西协组的小弟，叫嚣着要冲进事务所大楼。 西协岩男匆匆下楼，正要招呼小弟们撤回大楼。 蓦地。 人群中不知从哪儿扔来一个燃烧瓶。 划了条弧线正砸在tokyo hot事务所外墙，升腾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秋元智美的巨幅海报。 同时将摩擦争端推到最顶峰。 “西协大哥，我忍不了了！” 井上彦眼神发狠，终于按捺不住火气，眼见伊豆组的人扑上来，握了握手里的高尔夫球棍，领着手下小弟正面迎了上去。 一场火并还是没能避免。 西协组和伊豆组的人马狠狠撞在一起，西协岩男往楼上望了一眼，无奈叹口气。 大老板不让动手，说的轻巧，这种场面谁能控制得了？ 混乱中，一根钢管裹挟风声呜的声砸向西协岩男，西协组组长竖起双眉，劈手拦住迎面而来的钢管，狠狠一脚踹中对方小腹，挑了最不好惹对手的伊豆组小弟直接倒飞出去。 夺了对方小弟的钢管，听着耳边暴力的喧嚣。 西协岩男也被激起凶性，反手抓住一名准备冲进楼门的伊豆组小弟，采着对方头发硬拽回来，钢管挥舞啪的抽在那名小弟的脸上。 毕竟还是公共场合，除非是你死我活的冲突或者实施暗杀，否则东洋的社团也不敢妄动火器。 但棍棒、斧头和匕首这样的利器仍层出不穷。 冷兵器的好处就是见血快，又没有那么致命，最适合用来展示威慑力和暴力决绝。 短短几分钟过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片东洋仔，空气里弥漫着阵阵血腥味。 “不愧是山口组的堂口！”伊豆组占了人数优势，混战中仍有增援不断从市区赶来，西协组的成员被打得节节败退。 井上彦一记头锤干翻一个冲上来的烂仔，抹了把脸上血渍，握着半截高尔夫球棍招呼西协岩男：“西协大哥，让翟先生和美智子从后门离开，我们还能再顶一阵。” 话音未落，一辆摩托车咆哮着迎面撞来。 西协岩男上前一步，侧身抡起钢管狠狠砸在车手的面门，车手惨叫一声凌空飞出，失去控制的摩托车侧翻狠狠撞碎了事务所的玻璃门扉。 “现在这种局面你用什么顶？翟先生说了撤回去不要起冲突，你就是沉不住气！” 西协岩男黑着脸骂了一句，伸手摸到腰间的格洛克，已经有了动枪的打算。 “撤回去当缩头乌龟？我看是他胆小怕事……” 井上彦脸上带着不服气，嘴里嘟嘟囔囔。 就在这时。 长街另一边，更多身穿黑色西装的极道分子映入眼帘。 西协岩男和井上彦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新来的这群人俱是生面孔，显然还是对面伊豆组的增援。 “人手太多，必须撤……” 西协岩男话音未落，新来的这群生面孔已经如狼似虎加入战团，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这群生面孔目标明确的自后方袭击了进攻的伊豆组，人群中还有呼喝声响起。 “波口组做事，不相干的人闪开！” “龙寅组的兄弟一起上，干掉山口组的杂修！” “浅野组……” “工藤会……” “忠成会……” …… 最先出现的这群生面孔只是先头部队，随着他们加入战团，街道两边，更多凶神恶煞的极道分子又接连赶到。 道路被车辆堵住不好通行，这群人干脆踩着车顶冲过来，见到伊豆组的成员直接挥动手中家伙，仿佛杀父仇人一般劈头盖脸抽打过去。 局势瞬间扭转。 方才还占据上分的伊豆组的成员，顿时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 而原本快要被打散的西协组，忽然发现没自己什么事了。 “西协大哥，好像是关西来的那群家伙。” 井上彦扔掉手里半截球棍，跟西协岩男一同退到门口观战，招呼自己人赶紧靠过来避免误伤。 “啊，是关西二十日会。” 七十年代，山口组政商勾结、势力庞大，几乎垄断了东洋的偏门生意，不断挤压小型社团的生存空间。 于是在下关市合田家家主，合田幸一的倡导下，一堆人数只有两三百人的小社团结成同盟，成立了这个专门对抗山口组的反山口组联盟，号称关西二十日会。 过去十几年时间里，关西二十日会与山口组爆发的冲突数以百计，即便到了九十年代，仍爆发了轰动全国的‘山波抗争’，彼时关西二十日会里的波口组与山口组正面开战，不仅当街开枪、更出现追击警车灭口的场面。 井上彦看着眼前的混战，不解道：“但是关西的这群家伙为什么会帮我们？” “不用说一定又是翟先生的手笔，难怪他不让我们动手……” 西协岩男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拔腿往楼上冲去：“牙白！快灭火！” 刚才混战中燃烧瓶乱飞，不仅烧掉了秋元智美的巨幅海报，火势还在外墙蔓延已经窜到了三楼…… ………… 七楼。 tokyo hot事务所的办公室里。 翟远也灭了火。 “翟桑，东芝家电的负责人通知了东京的警视厅，不过是我让差佬先在外围等。” 田中翔太在电话里的声音气急败坏，喝骂道：“混蛋伊豆组居然敢把保护费收到我们头上，先让关西二十日会的人收拾他们，再让差佬进场清理残局。放心，东洋是一个安全的国家，至少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绝对安全，等事情结束我会带着伊豆组的负责人亲自登门向你赔罪。” 西协美智子脸蛋酡红，语气慵懒的充当翻译。 翟远提了提裤子，神清气爽道：“知道了，告诉我田中老哥得闲饮茶，另外那个叫酒井三根城的安排一下，不要再让他骚扰我契女，生物学父亲了不起啊？” 西协美智子又跟田中翔太沟通几句。 挂断电话，翟远搂着美智子走出办公室。 外面大厅的长椅上。 酒井三根城被搀扶落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酒井法子蹲在地上，红着眼圈替父亲处理伤口，看起来楚楚可怜。 见翟远和美智子走出来，酒井法子急忙直起身，展现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慌乱。 “外面应该打得差不多了，让她先带这个粉佬老豆闪人，不要死在这里。” 翟远挥挥手，满脸嫌弃道：“超哥这个扑街搞得满地是血也不收拾，我就见不得这个。” 西协美智子同样嫌弃满满的扫了眼满身是血的酒井三根城，走过去对酒井法子轻声说了几句，小法子抿着嘴点点头，扭回头冲翟远鞠了个躬，瘦小身躯搀扶着半死不活的三根城，脚步艰难往外走去。 “讲咩？” “冇啊，我让她照旧来剧组拍戏。”西协美智子目送酒井法子下楼，嘻嘻一笑：“如果以后无家可归的话，可以来找你这个契爷。嘛~应该会很快吧，因为我告诉田中翔太，让警视厅的人注意一个扶着伤者的小女孩……” …… 酒井法子搀着酒井三根城来到楼下时，小姑娘先是被下面的血腥场面吓了一跳。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浑身血污的极道分子，痛苦呻吟不绝于耳，不少人看起来比三根城更惨。 不远处警笛声呜鸣。 东洋特色黑白相间的丰田警车旁，身着制服的差佬正将伊豆组成员一个个按头押解进去。 酒井法子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血污，努力搀扶父亲往外围挪动。 “请等一下。” 两个差佬迎面走上来，指着酒井三根城询问：“他是酒井三根城？” 酒井法子不知所措的点一点头：“哈伊，他是我父亲。” “小姐，根据我们刚刚掌握的证据，现在怀疑酒井三根城与多宗面粉交易案件有关，你暂时不能带他去任何地方，请就地将嫌犯转交给我们协助调查……” (本章完) 第341章 一石三鸟 第341章 一石三鸟 伊豆组的人是下午抓的。 伊豆组的负责人是晚上来的tokyo hot事务所。 初代目伊豆健児和二代目青山千寻好歹年事已高，也有小小身份。 所以交人的时候，把学徒（舍弟）组长川上正纪推了出来。 三十几岁的川上正纪，是被田中翔太揪着耳朵拎上的楼，连踹带骂，将东洋这类外放的霸凌文化展现的淋漓尽致。 道歉赔偿一条龙。 川上正纪在翟远和田中翔太面前，老实乖巧的像一条忠犬。 “酒井三根城那个混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得罪大人物的事，我早就跟他说过做面粉生意但不要去碰，这次一定又是嗑药磕大了，看翟远先生是外国人所以来敲竹杠。” “少说废话，翟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在东洋的vcd生意可以给山口组，也可以给关西二十日会去做。” “哈伊、哈伊，十分抱歉！” 老实讲，翟远在意的是其实是事情的结果，至于这种完全为了面子的道歉，反而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田中翔太似乎觉得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让翟桑看到自己的实力。 于是在川上正纪代表伊豆组，向tokyo hot事务所被烧毁的外墙、砸坏的玻璃，包括西协组成员的汤药费方面，一共支付了1000万日元的赔偿以后。 事情仍未结束。 紧接着登场的，是我孙子市差馆的两名高级差佬。 差佬在田中翔太和翟远面前，先反省了工作的失误，又保证会在将来维护事务所周边稳定。 等黑白两道全部打点的清楚明白，田中翔太这才重新坐下来。 “翟桑，就像我说的那样没错吧？东洋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绝对安全。” 社会规则向来如此，黑不如白，白不如红。 山口组还在政商勾结的时候，东芝本身就是政的一部分。 田中翔太稍加展示的手段，也让翟远意识到面前的东洋仔的确有些本事。 当然，或许更多是来自他家族里的老父亲。 “裕仁陛下最近积劳成疾，病笃投医期间，也引起各个派系的关注，所以翟桑那三条生产线的事，最近推进的并不顺利，毕竟大家的心思都在历史遗产上面嘛。” 借着解决这次事务所门口的流血事件。 田中翔太状若无意的，提及两人合作的最终目的。 这番话半真半假。 昭和天皇病重，的确引起了东洋高层多个派系关注焦点，主张恢复强化皇权制度的保守派、废除皇权的社会党、希望维持现状的自民党，在这一期间正相互角力。 但田中翔太的父亲田中健没办法帮翟远搞定东芝半导体三条生产线，究其原因还是实力不够。 田中健能做的最多是拉拢官员，在董事会递交提案。 他和翟远一样，都在等美利坚对东芝的制裁到来。 所以此时田中翔太这番说辞，更像是找一个还算体面的理由。 “完全理解，这种时候自然是天皇阁下的身体要紧。” 翟远笑眯眯说了一句，心中暗忖，印象中这位昭和天皇应该没多长时间了，东洋很快要改年号做平成了啊。 平成废柴一词，亦意味着东洋软实力的极速崛起。 “田中老哥，九一娱乐在香江影视圈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跟东洋比起来还是有很多不足呀，如果你在东洋娱乐圈也有人脉的话，有机会一定要向我介绍几个好朋友，大家可以一起合作促进文化交流嘛~” 翟远亲热的揽住田中翔太，推心置腹道：“影视、音乐、漫画和最近流行起来的电子游戏，全都是值得深耕的沃土，我想我们之间还有大把合作的机会……” …… “所以，伊豆组的这件事算完全结束了吗？” 与田中翔太一同下楼，目送他坐上那辆扎眼的兰德酷路泽。 西协美智子站在事务所门口，看着地上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渍和玻璃碎片，问：“1000万的赔偿，足够将他们损坏的地方重新装修一遍了。” “大概50万港币？” 翟远算了下汇率，抬头望了眼被砸的只剩下一半，tokyo hot的霓虹灯牌。 “事情闹得这般大，怎么能轻易结束，要利益最大化啊。陈仕龙他们明天到东洋，提前通知他来之前低调点，第一时间赶来事务所补拍几个镜头。” ………… 香江，启德机场。 钟濋红在助理陪同下走进机场大厅，身着一套剪裁精致的深色西装，腰间的皮带勾勒出她纤细的曲线，细链项链搭配珍珠耳环，鼻梁上挂起一副大号墨镜，愈衬的御姐范儿十足。 “奇怪，她拍《奇谋妙计五福星》的时候黑黑瘦瘦，我怎么不记得她有这般靓女？” 陈仕龙在一群龙虎武师陪同下，走进机场，望着擦身而过的钟濋红，满脸疑惑的挠挠头。 “今时不同往日啦大哥，人家现在是红姐，九一娱乐当家旦来的。” 经纪人陈自强帮陈仕龙办完登机手续，凑过来一并欣赏几眼钟濋红的背影，也忍不住感慨两句靓女。 这个时期刚拍完《纵横四海》的钟濋红自带气场，当家旦与初出道时的豆芽菜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都透着性感和娇憨。 “现在连卖西瓜的阿伯都自夸，他的西瓜和钟濋红一般红，你就知道她这几年窜的有多快啦！” 陈自强对九一娱乐造星的能力颇为佩服，末了不忘提醒陈仕龙，语气带出几分严肃：“喂jackie，讲笑归讲笑，这位红姐你不要随便勾搭……我换句话讲，九一娱乐的年轻靓妹你最好都不要去招惹。” “痴线！从来都是那些女人主动贴上来，你几时见我主动过？” 陈仕龙摆摆手道：“我知，九一的靓妹名有主嘛！总之就算她们主动勾引我，我也会把持住的，放心啦~” “勾引你？你够翟远年少多金吗？” 陈自强笑着调侃一句，旋即又道：“东洋那边今早打来电话，翟远似乎有其他安排，要求你这次的行程不要张扬，到了机场他会派人接你。” 这个年代还没有占用公共资源一说，明星出行讲排场论咖位，陈仕龙这个级别有海外粉丝接机，是佳禾常用来宣传他的一个点。 陈仕龙点头道：“低调点好，fans太疯狂也很难搞。” 说话间，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又往头上扣了顶帽子：“这样就没人认得出了吧？” 《广岛怪物》的男二号梁嘉辉也进了候机室。 隔着一段距离，笑着打招呼：“龙大哥、强哥。” 陈仕龙不爽的摘下墨镜：“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不是啊龙大哥，你的脸我未认出来，不过你的鼻子真的好有标志性……” ………… 陈仕龙、梁嘉辉和钟濋红三人乘坐同一航班，启程前往东洋。 金牌经纪陈自强，这趟难得没有跟在陈仕龙身边。 接下来他要留在香江，与施楠生洽谈加入九一娱乐，旗下那间即将成立的经纪公司的合作事宜。 登机、起飞、落地。 一路无话。 三个大明星抵达东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随行助理和武师，林林总总十几个人的队伍走出机场。 钟濋红好奇张望四周。 机场外停着几辆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不是翟远，而是他那个偶尔会来九一娱乐溜达一圈的屋邨死党梁志超。 钟濋红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辉哥、红姐。远哥在公司处理其他事，让我过来接你们。” 梁志超跟九一的演员见过几次面，双方还算聊得来，目光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好奇问：“喂，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打醉八仙的那个陈仕龙呢？” 钟濋红和梁嘉辉笑容揶揄，指了指身后那个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包裹严密另类的矮壮男人。陈仕龙抬了下墨镜露出双眼：“这位不知怎么称呼的哥哥仔，走得未啊？” …… tokyo hot事务所。 楼下的街道被西协组隔断，小弟充当交通警指挥车辆绕行，留出来一大片空地。 几十个西协组成员聚集起来。 翟远身影忙碌穿梭在人群中，吩咐他们照自己的要求站位。 “这几个在脸上抹点鸡血扮死尸，另外找几个长得凶的站在前面，把武器给大家发下去……” 一通指挥下，事务所门口迅速复现出，昨天下午被极道分子包围的场面。 “肥佬，你的机器不要靠太近。” 翟远化身全职导演，处理过现场的群演，又吩咐揸摄影机的王金：“把摄像机架在一个远距离的角度，营造出来一种偷拍的镜头感，你现在是小报记者不是导演明不明？” …… 钟濋红一行人赶到事务所的时候。 现场已经布置的七七八八。 从车里出来，一眼望到人群中最闪亮的靓仔。 即便远在异国他乡，翟总身边依旧左拥右抱。 左边美智子，右边知可子。 “我觉得报纸上对我的报道有失偏颇。” 佳禾一哥陈仕龙，与九一小生梁嘉辉逐渐熟络，抱怨道：“跟你们老板比起来，我明明好似处男一样单纯。” 梁嘉辉咖位不够，不敢在背后蛐蛐老板，高情商回答：“翟先生身体好。” 百无聊赖的翟总终于等到演员埋位。 目光一扫，无视了大老远就招手打招呼的梁嘉辉，以及裹得严密的陈仕龙。 视线落在当家旦钟濋红身上，立刻与身边的两个东洋架妹撇清关系，张开双臂笑吟吟迎上去。 “红姐，好久不见~” 钟濋红艳丽脸蛋上挂起无奈笑容，对这位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老板，只有心脸皮厚的评价。 “抱一下就好了喔，你不要吃我豆腐。” “不会，我出了名的绅士来的。” “那你还不放手？”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翟远礼节性的与钟濋红拥抱十几秒，恋恋不舍松开臂弯。 “好久不见，翟先生！” 一旁的梁嘉辉主动张开双臂，面带恭维笑容。 翟远好奇望着他：“你做咩？扮耶稣呀？” 钟濋红嗤的笑出声，自觉失态赶紧抿起红唇故作严肃。 梁嘉辉尴尬干笑，缓解尴尬的手段就是做了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动作：“是呀是呀，你看我扮的像不像？” “痴线！”翟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陈仕龙身上，直接伸手扯掉他的口罩：“冇扮嘢啦师侄！你一走过来我就闻到一股超级巨星的味道，快点跟我过来，有几个镜头需要用到你。” 陈仕龙已经懒得纠正他的称呼，被翟远生拉硬拽，拖到一群西协组的群演堆里。 这群行古惑的烂仔见到功夫偶像，免不了又有一番震惊，不必多提。 总之以双骨龙现在的影响力，他在东亚已经称得上家喻户晓。 “刚下飞机就开工，搞什么啊？” “废话少讲，冇付片酬给你呀？乖乖站在这里，否则我行家法把你逐出师门！” 翟远给陈仕龙安排好站位，现场给他讲戏：“一阵间呢，这群烂仔要上来围攻你，你要表现出临危不惧的感觉，社团烂仔胁迫明星拍戏，你在香江见得多啦，就照那种感觉来演就好。” 一边说着，翟远冲旁边的西协岩男招招手，从西协岩男那里小心翼翼接过两颗手雷。 翟远把手雷递给陈仕龙：“嗱，你要扮威风，就揸住这两颗菠萝跟他们对峙，整个过程持续一分钟左右就可以收工。” “听起来还算简单，《广岛怪物》的剧情呀？” 陈仕龙把玩着手里两颗手雷，笑道：“不愧是大制作，道具菠萝都做的这般逼真。” 翟远默默退后两步：“你老味小心点，坚嘢来的。” 陈仕龙一听是真家伙，整个人吓得僵在原地：“有冇搞错，你拿坚嘢给我？” 翟远理直气壮道：“苏联造rgd-5，两个加起来才了70块港币，做道具耗时耗力哪里来得及？” “总之这场戏你快点拍完，大家都不必胆战心惊，准备好未？” 见陈仕龙脸色难看的点点头，翟远快步退出这个临时片场。 冲着远处架起摄像机的王金招招手。 翟导演发号施令：“三二一，action！” ………… “朝日新闻昨日收到匿名投稿，公布一起发生在我孙子市街头令人震惊事件：上个礼拜下午五点左右，知名影星jackie chan抵达东洋，在toyko hot事务所门口遭到暴力团成员胁迫……” “tbs广播播报，jackie chan低调赴东洋，原定计划拍摄新电影《广岛怪物》，一部斥资20亿日元的大制作。或许是高昂制作费引人注目，即便jackie本人非常低调，仍遭到暴力团威胁……” “东京电视台最新消息，据目击者称，虽然现场情况危急，jackie临危不乱，拿出两颗手雷与暴力团周璇，成功等到警方赶来现场。本台记者透过采访得知，jackie当时拿出的手雷是电影道具，不过他展现的强硬态度仍令人钦佩，下面请收看热心观众提供的现场画面……” 电视荧幕里。 一个偷拍晃动的视角镜头下。 记录着当天发生在tokyo hot事务所门口，那起‘暴力团胁迫jackie chan’的恶性事件。 画面中，陈仕龙被几十个社团烂仔围住，揸着两颗手雷威风凛凛与对方对峙，双方僵持不下。 随着镜头推进和晃动，或许是拍摄者被吓得手抖，又无意间拍摄到tokyo hot事务所的招牌，以及外墙一张张充满诱惑力的女模特海报。 整个视频几乎没什么对白。 唯独在结尾几秒里，胁迫陈仕龙的一名社团烂仔，高声叫嚣出一句台词： “你娘可好！陈仕龙了不起吼，敢不给我们竹联帮的面子，干你娘的鸡掰！” 画面戛然而止。 烂仔的机车口音仍回荡在耳边。 东京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继续义愤填膺评论该起事件： “该事件引发了业界和公众的广泛关注，警方表示，尽管近年来东洋政府加大了对暴力团的打击力度，但类似竹联帮这种外籍暴力团，在某些行业中仍然存在蔓延的风险……” 一石三鸟！ 翟远看着电视新闻，露出计划通的笑容。 借着陈仕龙在东洋的名气，再一次给《广岛怪物》这部新戏做了轮大规模宣发。 如今谈到他被胁迫的恶性事件，与之挂钩的，必是这部尚未开机的新戏。 “伊豆组赔了五十万港币？但这一轮宣发下来，省的钱都不止五十万呀！” 除了《广岛怪物》，清晰出现在视频画面里的事务所，同样蹭到一波免费广告，东京所有电视台、广播和纸媒讲到这起事件的地点时，绕不开tokyo hot这间公司的名字。 当天《妻子白洁》的光盘销量翻了近一倍，来应聘女模特的架妹骤然增加。 超哥又忙碌了起来。 最后，自然是把这个屎盆子扣到了竹联帮头上。 没办法，总得有个人来背锅啊，伊豆组赔礼道歉下跪的很丝滑，翟总觉得再背后捅刀子不老合适的，于是背锅侠就变成了本就有仇的竹联帮。 继许家胜爆炸案过后没多久，东洋外籍暴力团扰乱社会治安的问题，又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本章完) 第342章 封杀钟濋红 第342章 封杀钟濋红 后世陈仕龙在节目采访里主动宣传，自己曾经动用3支枪和6颗手榴弹，与社团分子对峙的惊心场面。 节目一经播出，公众还没怎么样，香江警署从上到下炸开了锅。 本港这么多年零持枪案的记录要被破了？ 于是立刻开始着手调查他的枪支弹药从何而来。 当时警方发言人直言，如果情况属实，按照《香江火器及弹药条例》，陈仕龙最高可被判处终身监禁。 陈-我爱撒点小谎-仕龙，险些因这番言论入狱。 事情结果嘛，差佬大张旗鼓出动军火专家、寻找目击证人，忙活了一大圈，最后既没有找到物证也没有找到人证，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今次龙哥就威风啦！ “两颗菠萝硬顶竹联帮，仲有珍贵影像记录，有勇有谋呀师侄！” 市区的一间酒楼包厢里，《广岛怪物》办了场开机晚宴。 陈仕龙、梁嘉辉和钟濋红三位主演到场，周围还做了圈武师剧务。 翟远举杯跟陈仕龙碰了下，豪气干云道：“就凭这条短片，《广岛怪物》拍完以后，你绝对是国际巨星，我话嘅！” 可惜自己家的艺人，即便最红的万子良咖位也不够引起轰动。 否则这么好的造星热点，翟远还真不舍得便宜佳禾的人。 多少明星炒作一辈子，也蹭不上这般火爆的话题，短短三两日时间，陈仕龙手揸菠萝的照片和视频，已经席卷整个东亚，此时倘若有个热搜榜，这单新闻绝对能雄踞榜首。 “完美宣发，翟先生的剧本，加上大哥你的人气，小弟我少少的导演水平，一定国际巨星啦！” 王金脸上的肥肉笑成一团，有预感这部戏会是自己职业生涯的高峰，主动凑过来拍马屁。 虽然有点半场开香槟的意思，但气氛烘托到这种地步，陈仕龙也忍不住期待起这部《广岛怪物》上映时的成绩。 如今香江几乎已经没人请得起自己，只能靠国际化市场打进北美，赚美刀和赚港纸的区别还是相当大的。 陈仕龙揉了揉鼻头，开玩笑道：“早知道还要配合宣发，我应该多收你100万片酬。” “这种双赢的事就不要讲钱啦~”翟远笑道：“况且我带你来东洋拍戏，点都好过你去南斯拉夫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拍那部乜鬼《龙兄虎弟》吧？” 从陈仕龙此时的短发发型上，翟远就猜到他原本要接拍的项目。 号称差点让陈仕龙死在南斯拉夫的那部《龙兄虎弟》。 如今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居然还想加钱？挑！扑街讲话不打草稿，我救你一命六千万算多吗？ …… 从酒楼散场以后，陈仕龙领着手下武师，又去下半场继续寻欢作乐。 龙哥为人仗义出手阔绰，陈家班的武师在香江，也是出了名的待遇好。 曾经某位女星爆料称，过去在香江拍戏时，陈家班甚至会专门给武师准备一间房，找来靓女供他们泻火，还一度发生武师的老婆来片场捉奸的名场面。 要不说人家叫大哥呢。 现在到了东洋，这群货今晚免不了又要轰炸东京、炮火连天。 毕竟武师是个短命的行业，伤残屡见不鲜，及时行乐也算是行业默认的潜规则了。 “呸！不守男德！” 翟远望着一群人浩浩汤汤离去的背影，高举道德大棒啐了口唾沫。 顺势往钟濋红肩头一靠：“喂红姐，不胜酒力呀。” 钟濋红对这种应酬没什么兴趣，在饭桌上也兴致缺缺，好容易捱到结束，又粘上块牛皮。 “你的头好重啊！” 钟濋红嫌弃的耸下肩，没能甩掉牛皮，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打电话让你那个叫美智子的东洋女友来接你好不好？” “她只是我的翻译，你不要多想。” “……多想你个大头鬼！” 王金和梁嘉辉放完水，也走出酒楼。 梁嘉辉一如既往没有眼力见，见翟远东倒西歪，赶紧献殷勤过来搀扶。 “翟先生不舒服？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翟远靠着钟濋红的肩头，乜了他一眼。 我怀疑你不是因为去内地拍戏被封杀的。 “阿辉，过来聊两句。” 关键时刻还得王胖子来救场，不由分说把梁嘉辉扯到一旁，低声训斥道：“丢你盲嘅！看不到翟先生在沟女？” 梁嘉辉瞪大眼回头望去：“不是啊吧，翟先生年纪比红姐小喔。” “女大三都抱金砖啦，况且管你叉事！” 王金没好气说一句，旋即露出笑容冲翟远挥挥手，高声道：“老板，我和阿辉还要讨论下剧本里几场戏，先走一步~” 不等回应，扯着梁嘉辉迅速钻进车里，点火发动一气呵成。 钟濋红见状俏脸变色，急忙冲过去：“慢住，我还没上车呢！” 肥佬置若罔闻，一脚油门下去，黑色丰田直接冲出路口。 只留下钟濋红站在路边急得跺脚。 “完了，这么晚一定叫不到车。” 眼见车灯远去，翟远满脸惋惜望向钟濋红，幽幽叹道：“看来只能先找间酒店暂时住下来，明天再回去了。” 钟濋红眯起眼眸：“卑鄙！” “baby？你想要个baby？”翟远诧异过后，嘿笑搓手：“进展会不会太快呀？” 老话说得好，先帝不以臣卑鄙，不就是说老皇帝不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嘛~ 翟总领悟了其中深意，火急火燎拉着钟濋红去就近的酒店开房。 红姐也是性情中人，媚眼如丝的挑逗翟总，说要先饮杯红酒助兴。 等翟总拎着瓶死贵死贵的lepin，踌躇满志重回酒店时。 房间门不出所料的从里面锁死。 “实在太太太太过分喇！”翟远出道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当即打电话给王胖子：“封杀！必须封杀！必须封杀钟濋红这种不讲契约精神的演员……” ………… 东洋广岛。 一座四十年前，气温曾高达6000摄氏度的城市。 到了十月份天气也渐渐转凉。 今年公司在东洋的两部戏，《迷失东京》拍摄进度已经过半，基本上没什么关注度。 《广岛怪物》截然相反，甫一开机就在当地引起不小的轰动。 也再一次让翟远见识到陈仕龙在东洋的人气。 大哥拍电影的时候，东洋各大电视台居然真的会派记者全程蹲守跟拍，场面比他在香江时更大。 “不愧是半个东洋人。” 翟远抢了王胖子的位置，靠在导演椅时不时瞅一眼监视器。 自从拍摄设备迭代，逐渐让他找到点当初自己做导演时的感觉，也开始在片场指手画脚起来。 晃晃悠悠来到片场监制时，正赶上一场戏拍到结尾。 “cut！” 随着王金喊了一声，刘卫强关停了摄影机，录音师收起麦克风，灯爷收起灯光板，片场演员各自抽离状态。 王金赞道：“不错，这一条大家演得很好。” 今天这场戏，拍的是陈仕龙一家人四口逃出隔离区，奔波寻找女儿法子无果，夜晚在一间废弃仓房里聚餐的戏份。 逼仄的仓房里，营造出昏暗杂乱的氛围。 陈仕龙、钟濋红、梁嘉辉和秦沛缩在一起，画面呈现出心酸无助感。 拍摄结束结束，导演和演员们舒展筋骨放松。 “翟先生过来了？” “嗯。” 翟远随口应一声，大喇喇坐在导演椅上，回放监视器的画面。 看了几眼轻皱眉头，翟远冲一旁交流心得的剧组人员抬下手，喊了句：“喂，这场戏我觉得不妥啊。” 王金诧异望向翟远，然后又转过目光放在钟濋红脸上。 看见了吗？让你得罪他，现在全剧组跟着倒霉！ 钟濋红也皱起眉头，女星不肯接受潜规则被针对穿小鞋时有发生，只是没想到翟远居然也玩这一出，心中不禁升起几许失望。 其余演员一看导演跟监制意见相左，纷纷愣住停在原地等待。 王金赶紧上来赔笑：“翟先生，哪里不妥？我觉得不错啊。” 钟濋红闻言，愈发觉得是因为酒店那件事，快步上前也不说话，用一种质问的眼神望向翟远。 “红姐，虽然你大半夜让我在街边吹了半小时冷风，但是我不是小心眼的人。” 翟远失笑摇头，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监视器旁，又转过头对王金说：“现在拍怪兽灾难片，不是香江那种家长里短的戏，在布景灯光都这般昏暗的情况下，表演格调应该再阴郁一些。嗱，为什么聚餐的时候要让这一家四口互相给对方夹菜，还流露出鼓励的微笑玩温情？然后陈仕龙……” 翟远说到这里又让龙哥过来，板起脸道：“你改戏啊大佬，我的剧本你都敢改？大家好端端吃着饭，又微笑又鼓励我就不计较，你突然间一拍桌子发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场戏我和导演商量过。” 陈仕龙指了指王金，手舞足蹈解释，带出几分得意：“戏里面我女儿被怪兽掳走生死未知，我又被关进隔离区禁闭一段时间，所以我突然发飙是角色火气压制不住，在这种平静氛围里突然boom一下爆发，是不是很有feel？” 翟远耐心听他讲完，呼出口气：“情绪太外放，不符合逻辑，亦都不符合东洋人的性格。” 香江多数演员拍不好文艺片的一个原因，就是情绪外放严重，似乎拍戏的时候不加点小动作就看不出演技。 平时在超现实化和浪漫化的黑帮警匪片里，这种表演风格还能被接受，但放在《汉江怪物》这场戏里就有些不妥。 以小见大，后来南韩把港片这一套学过去，愈演愈烈，习惯性的用元素堆砌，人物一个个跟疯子一样大吼大叫，刚看的时候可能还觉得刺激，时间久了难免显得肤浅和审美疲劳。 “总之一句话，微笑不要，鼓励不要，发飙不要，乜叉都不要。” 翟远把演员叫到一起，也做了次片场暴君：“你们一家四口刚逃出隔离区，在戏里从白天奔波到夜晚，又累又饿，这种情况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边卵有力气继续做其他小动作？只要大口吃东西，吃得越香反差感越重，但是千万不要做那种吃一口东西以后，就满脸美味享受的低级表演，ok？” 钟濋红脸颊发烫，最后这句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显然是在说她。 监视器回放画面里，钟濋红捧起泡面碗喝汤，画面正定格在她灰头土脸，却又心满意足的表情上。 放在刚才的温馨情境里，这种表演还勉强过得去，但在翟远要求的无助绝望格调里，的确显得格格不入。 其他人若有所思，又不敢随便插话。 咖位最大的陈仕龙咳了声：“我觉得……” 翟远不满道：“师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就照我说的来拍。” 说话间看似蛮不讲理的指着王金、梁嘉辉和秦沛几人：“你有冇意见？你有冇意见？你有冇意见？” 几个打工人连忙讪笑摇头。 “大佬，听我讲完好不好？”陈仕龙无奈道：“我的意思可不可以中场休息一阵，刚才那场戏吃了三桶泡面，我有点顶不住……” 中场休息，剧组器材也不收拾原地解散。 演员们溜达着消食，给下一场拍摄腾出肚子。 “觉得我指手画脚？还是依旧觉得我在针对你？” 翟远看钟濋红仍留在监视器旁，笑着问了句。 钟濋红眼神好奇的望着翟远，半开玩笑道：“只是有点意外，我以为你只会钱请导演来做事，想不到拍摄方面也有些见解。” “明白，被我的才华吸引，下一步是不是要以身相许？” “呵~”钟濋红翘起嘴角，戏谑道：“我现在也有狗仔跟拍，你不怕闹出绯闻，让你在香江的小女朋友们看到？” 这个‘们’字就显得那么的有灵性~ (本章完) 第343章 模型 第343章 模型 《广岛怪物》有了翟远的加入，变成监制主导导演的场面。 翟远兴致上来，接下来半个多月，在片场完全剥夺了王胖子的话语权。 “又话要做电影工业化，各司其职，讲得几正规。” 王金调试摄影机，嘴里嘟嘟囔囔：“现在连导演椅都不准我坐，果然有钱大晒。” “大你不起呀？” 翟远不知何时从背后窜出来，啪的敲了下王胖子的脑壳。 “翟先生，用不用这样神出鬼没呀！” “诶！这个是天赋来的，如果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保证即刻就到。” 翟远理直气壮道：“工业化当然没错，不过我个人赋予自己最终导演权、最终剧本权包括最终剪辑权，你有冇意见？” “冇！”王金一副你话事的态度，笑容谄媚：“讲创意构思、镜头语言，翟先生才是专家。” 这话不全是拍马屁。 跟着翟远拍了几天戏，王金发现这位大老板似乎还真有两下子。 同样是之前陈仕龙一家四口吃饭那场戏，在他的执导下影片格调灰暗压抑。 自己本来还担心一句台词都没有，展现不出戏里四个成年人惦念被怪物掳走的小法子的情绪。 结果在这场戏的结尾，翟远直接让小法子的演员从餐桌后面睡眼惺忪爬起来，与四个成年人同框出现。 陈仕龙那个大老粗还叽叽歪歪，自作聪明以为翟先生安排的这场戏是穿帮。 说什么小法子明明已经被怪物掳走，怎么可能出现在餐桌前？ 王金在监视器里面看完整场戏的回放，心中却只有两个字：高级，太高级了。 画面里四个成年人灰头土脸，与身穿洁白校服的小法子形成鲜明对比，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真正超现实手法表现家人们惦念小法子的心态。 这场戏拍的有多温馨，衔接的下一场戏里，现实中小法子被怪物扔进下水道的场景就有多揪心。 翟远跟组这半个多月以来。 《广岛怪物》的文戏已经拍的七七八八。 比较反直觉的一件事是，陈仕龙这个武打巨星，把戏讲透彻不准他自由发挥时，他的文戏水准居然出乎寻常的高。 秦沛和梁嘉辉一老一小两个戏骨也不用太操心。 于是这段时间，钟濋红反而成了演技最差的那个。 但垫底还轮不到她。 “契爷。” 主演名单里，剧组里演技垫底的酒井法子来到片场，在西协美智子陪同下走到翟远身边，怯生生跟他打声招呼。 小法子在美智子的培训下，已经能跟翟远沟通一些日常用语，不过长句子还是要靠翻译。 “乖女，今天来的这么早？” 时年二十一岁的翟远，揉了揉十五岁酒井法子的头发，摆足了干爹的派头。 酒井法子想了想，望了眼美智子，又扭过脸用古怪口音对翟远说了个成语：“笨鸟先飞。” 翟远和身边的工作人员闻言，皆为之失笑。 作为全剧组浪费胶卷最多的演员，小法子确实挺笨的。 偶像歌手出道，到了电影片场那点演艺经验跟没有差不多，要么找不准镜头，要么不时瞟一眼镜头直接出戏。 奈何长了一副招人稀罕的模样，又是翟老板新认的契女，剧组从上到下都把她当成吉祥物，耽误点拍摄进度那都不叫事儿。 “法子酱~” 钟濋红本来在海岸边晒太阳，戴了副黑超墨镜享受生活，大老远看到酒井法子出现在片场，立刻笑眯眯凑上来。 翟远看她一脸母性光辉，觉得钟濋红可能确实是想要个baby。 “法子，叫人！” “不准叫……” “契妈。” 酒井法子无视了钟濋红的阻拦，冲她微一鞠躬，乖巧打声招呼。 “这么可爱的女仔，被你教坏。” 钟濋红照着翟远胸口锤了一拳，不满道：“年纪轻轻学人做契爷，你当自己何关昌呀？六十岁收二十岁的女仔！” 迎面而来的陈仕龙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深吸口气道：“我澄清一下，梅燕芳也好，罗美薇也好，都是我契妈开口收下，我契爷正人君子来的，不要用他同翟远比较……” “不好意思龙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师侄，你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翟远和钟濋红望向陈仕龙，齐齐开口。 ………… 《广岛怪物》的文戏拍得差不多，终于轮到最难得特效部分。 演员动作先行。 翟远和王金拍摄户外的实景。 特效导演徐勀加班加点搭建绿幕摄影棚，为接下来的后期合成拍摄素材做准备。 特效制作并不是完全依赖于棚内拍摄，而是采用了棚拍和外景拍摄相结合的方式。 最后再通过绿幕抠图和后期合成，将cgi怪物与实际环境结合起来。 “这个就是香江的道具师傅根据我们的图纸，做出来的怪物实物模型。” 摄影棚里。 徐勀和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搬出刚从飞机空运过来的道具。 一共五个封装严密的箱子，打开后里面装了五只怪兽的模型，有大有小。 最大的那只几乎按照电影剧情一比一复刻，专门用来拍摄近距离场景。 其余几只缩小版按照三分之一甚至更小的比例制作，需要远景镜头和动态场景时，缩小版的模型反而能提供更好的视觉效果。 怪物的插画依旧是出自徐勀的手笔。 按照翟远的要求，老徐和手下的插画师设计出了几版不同的形象。 考虑到模型越复杂特效制作的难度越大，所有版本的怪物基本都遵循着表面平滑、整体连贯的绘制方向，并没有里胡哨的触角背鳍装饰。翟远最后挑了个类似蝾螈和恐龙结合体的方案。 也就是如今面前这五只栩栩如生的怪兽形象。 “拍远景的这四只怪物的材质是橡胶和机械骨骼，四肢和尾巴可以随意活动。” 徐勀兴致高昂的向翟远他们展示了一下新到货的手办，又快步走到最大的那头怪兽面前，足有一人多高的体型看起来颇有威慑力，看起来似乎也比另外几只更加逼真。 “这只用来做近景的怪物，我特意要求道具师傅换了材质，从西德的一间医药公司进口了三十公斤仿真硅胶，这种材料不仅能模仿生物皮肤的纹理，还能在光线下产生一定程度的反射效果，在后期纹理处理上能呈现的像素点同样更多。” 蝾螈身形的怪物脑袋被设计成类似恐龙的外形。 徐勀一边说着话，一边活动模型的下颌展示咬合动作，又神秘兮兮的拿出一枚遥控器按下按钮。 “来点坚嘢给你们见识下！” 随着按钮按下，原本死气沉沉的怪物模型，两颗黑色眼珠突然转动起来，仿佛活过来一般直勾勾盯着众人。 王金惊诧凑上去观察：“丢！你怎么做到的？” “微型摄像头。”徐老怪得意洋洋道：“这样即便不用加特效，用遥控器控制眼球，照旧能在画面呈现上面产生威胁感。” 徐勀对特效的痴迷程度远超一般导演。 基本上，后世知名或者不知名的特效电影里，你总会看到这个货的身影。 包括眼下拍摄这部《广岛怪物》的原片《汉江怪物》。 在《汉江怪物》片场取经的几年后，他请对方的特效团队搞出来一部《狄仁杰之通天帝国》。 此时此刻。 有翟老板大力支持，在热爱和折腾的加持下，老徐做出来堪比艺术品一样的怪物手办。 唉！要是能分点心思在故事节奏的把控上该多好…… “翟先生觉得怎么样？” 连王金都惊叹于广岛怪物实物模型的做工精良时，徐勀注意到一旁的翟远若有所思，似乎并没有自己预料中强烈的反应。 他忍不住主动发问，眼神中透着‘快夸我’的期待，还挺有少年感。 “不错啊。” 翟远收回思绪，捏了捏实物模型。 相互对比了一下，徐勀心思做的这个的确更有弹性，更接近真实皮肤。 他摩挲下巴问徐勀：“仿真硅胶，医用？” 徐勀说：“冇错。” 翟远点一点头，迈步往外走去：“突然间想起来一个商机，先走一步！” 一边走出摄影棚，一边掏出大哥电话。 翟远熟练地拨通梁志超的电话号码：“喂超哥，tokyo hot是不是可以发售一些日用品？你去申请一个销售许可……品类？我都讲过是日用品啦！” ………… 整个十月，翟远几乎都在片场忙碌的度过。 《广岛怪物》需要用到特效的实拍外景比想象中复杂，单单一个酒井法子被怪物尾巴卷走的镜头，连续ng了八个小时，等这场戏终于拍完，小女孩解下威亚的时候，纤细的小蛮腰都被勒出来一层淤青，把钟濋红和美智子这些女人们心疼的够呛。 紧接着，《迷失东京》剧组传来消息。 电影正式杀青！ 米雪菲和霍普金斯两位主演，与张婉婷的配合出奇默契。 “主要是安东尼老师指导的好，如果他不从事演员这份工作，去电影学校做老师也一定是一流水准。” 米雪菲对霍普金斯的评价极高，拍完戏还赖在东洋不肯离开：“我决定等成片剪辑出来，看完以后再考虑回美利坚，这次跟安东尼老师学到了很多表演技巧，或许我能凭这部戏角逐奥斯卡~” 翟远听完这番自信言论，嘿笑一声。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剧组原地解散以后，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又让一英一美两个鬼佬（婆）在《广岛怪物》里客串了一下。 将来北美宣发就靠您二位了啊。 毕竟也是两个外国的熟面孔，别管他们红不红，怎么着也比尚未打出名气的陈仕龙、钟濋红和梁嘉辉更容易让鬼佬观众接受。 最后把青山知可子也塞进来给了个镜头，演一个坐在河边戴着耳机看书，浑未察觉周围人被怪物追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等抬头露出那张俏脸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广岛怪物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有《迷失东京》和《广岛怪物》两部戏兜底，宣发上有优势，等回到香江给青山知可子单独开一部做女主角的戏，剧本你搞定我就不浪费脑细胞。” 翟远拍摄间隙，不忘提醒王金一句。 王胖子看了眼不远处，正坐在草坪上扮淑女，即将被广岛怪物吞入腹中的女人。 心中感慨：不愧是翟老板，泡妞真舍得下血本！ …… 日常除了拍戏，抽空也跟超哥聊一聊日用品销售的生意和渠道。 深受徐勀的仿真硅胶启发。 翟远觉得tokyo hot目前的赢利点还是太过单一，衍生产品或许能提前提上日程。 秋元智美现在火啊！ 举个栗子， 东洋有一间老牌友商，名曰九鬼株式会社，1977年就进军成人市场，靠先机优势抢占了不少份额，又蹭了波东洋南极考察队的热度，整了个《南极2号》系列，旗下人气女优如中川绘里之流，占据录像带市场半壁江山。 但自从tokyo hot事务所的秋元智美，以代表作白老师出道以后。 在光盘和vcd尚未在东洋铺开的情况下，秋元智美的人气已经盖过九鬼株式会社旗下一众头牌，名列成人杂志最受欢迎的人气女优投票榜第五位。 这要是倒个模，还不得卖到断货？ 十月份就这样充实度过。 日程排的满满当当。 十一月初。 翟远在刚拍完一组外景镜头，正回放监视器画面的时候。 西协美智子开车来到片场，手上还拿了份报纸：“翟先生，田中翔太刚刚打电话过来，他让我带今日份的报纸给你，提醒你记得看朝日新闻第一版。” “嗯？”翟远目光从监视器画面错开，好奇拿过报纸扫了眼，又扔回给美智子：“翻译翻译。” 美智子嬉笑一声，显然提前已做过功课，语速流畅道：“第一版的新闻上面说，自今年4月份至今，美利坚数次指控东芝参与苏联走私案件，但东洋政府经过调查，未发现东芝有违规行为，并数次否认美利坚提出的指控。但上个月17号，美利坚截获了挪威康士堡公司的一份交易文件，在过去几十年里，康士堡公司向苏联出口了20多套违反禁运规定的数控系统，其中不乏有合作商东芝与对方秘密签订的协议……” (本章完) 第344章 道具师再就业 第344章 道具师再就业 拍戏和开拓业务两条线并进，在东洋忙活了两个多月。 东芝那三条半导体生产线终于有了新进展。 挪威的贸易公司一反水，拔出萝卜带出泥，原本矢口否认曾向苏联出口过大型加工设备的东芝如坐针毡。 “东芝现在承认走私，但仍不承认走私与苏联有关。” 翟远在一间静谧茶室里，与田中翔太碰了个面。 田中翔太一边痛骂美利坚佬以势压人，一边说明现在的情况：“集团为了化解这次危机，紧急动用全部关系在美利坚游说惠普、通用电气和摩托罗拉在内的90多家企业，正在为东芝集团展开院外活动。” “同时成立了一间紧急对策委员会，拉拢众议院和国会的政要人员，上到总统下到议员一个不漏。” 田中翔太望向翟远，继续道：“要喂饱这群白人鬼佬不是件容易的事，政府甚至同意将我们国家的机翼整体型制和自动相控阵雷达技术免费赠予美利坚，合作开发新型战机，这笔钱最后都要由东芝来承担，一旦将来制裁发生，集团后续的赔偿和损失会更大。” “所以翟桑。”田中翔太饱含深意的说：“我们东芝集团现在很缺现金流啊。” 不谈东洋政府赠予美利坚战机技术用作赔罪。 单说东芝这段时间，游说美利坚90多家合作企业的费、从总统到议员的贿赂，无不是巨大开支。 相较之下，费十几亿日元在美、日两国一百多家报纸刊物上，刊登整版的澄清声明，反而是东芝最微不足道的一笔支出。 “告诉东洋仔，我可太乐意给东芝提供现金流了。” 翟远搂着西协美智子笑道：“不过做生意要讲供需，我之前讲过八千万美金一条生产线，那是东芝还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单这个招牌就值这个价钱。但现在这块招牌摇摇欲坠，我即便我拿到生产线，或许也要承担被制裁的风险，所以价格是不是可以重新商量下？” 田中翔太听完美智子的翻译，皱起眉头，觉得这摆明是趁火打劫。 翟远接着又继续说：“田中老哥如果肯帮我还一还价格，八千万美金能打多少折扣，我从折扣里面抽10%当做辛苦费。” 笑容很快又重新回到田中翔太脸上。 田中翔太想了想，提议道：“保险起见，30%怎么样？就像东芝游说国会议员一样，我也能帮你游说到更多人参与进来。” 翟远挑下眉，直接翻两倍比自己还狠？ “这次是什么级数的有力人士参与进来？” “既然跟翟桑合作这么长时间，我也不隐瞒什么。” 田中翔太露出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缓缓道：“借着这次东芝的危机，我父亲也打算去拜访田中家的一位远亲，田中角荣先生。” 翟远闻言微微怔住。 妈的，你有这通天的关系你不早说！ ………… 曾经的‘庶民宰相’田中角荣因为党争、受贿等丑闻，早就辞去一切要务。 但树倒猢狲却未散，庶民宰相虽然肉身远离政坛，自民党里却全是他的小弟，前脚刚因为受贿被判刑四年，后脚高调宣布以无党派人士参选众议院议员大选，然后直接拿到全国第一的高票当选。 “顺利的话，年底三条生产线的事情就能确定下来……上亿美金呀！” 告别了田中翔太，翟远又从西协美智子那里打听到更多东洋政坛的时事，觉得这一次生产线应该十拿九稳了。 在东洋最大的一笔投资也即将落地。 提前做准备。 翟远先联系了身处香江的沈威，让老沈带着法务部的伙计去银行，提前搞定资金来源等证明手续。 涉及到如此大宗的跨境交易，免不了又要跟外汇基金管理局和银监会打交道。 好在翟远身家清白，只等田中翔太那边传来确切消息，再跟东芝的半导体子公司签一份商业合同，提供给香江各个部门，便能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当初从东洋股市里赚的钱，眼下大半又送回给东洋企业，说起来也挺奇妙。 十一月下旬。 《广岛怪物》的非特效戏份也终于全部杀青。 片场的全体工作人员在听到翟远喊完最后一句‘cut’时，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大老板在坐上导演椅以后，要求比过去伺候的大多数导演更严苛。 好的一点是没有其他导演那么大的脾气，拍摄期间胶卷浪费再多，或者遇到其他失误，翟老板始终脸上带笑，对他们这群打工人态度相当和善。 “人家大老板做导演是来玩票，不在乎工期和成本，当然好好先生。” 工作人员私下里这样议论，倒也不无道理。 随着最后一场戏结束，翟远在片场举起话筒，看向众人笑道：“辛苦大家，多谢！今晚庆功宴，全场消费我请~” 鼓掌和欢呼声顿时响成一片。 ………… 电影杀青，翟远这回算彻底闲了下来。 非要说还有事要处理，tokyo hot提上日程的硅胶日用品算一件。 但其实也占用不了他太多的时间。 搞定个方案而已，总不至于也跟拍戏一样，让自己亲手制作再试用吧？ 日用品这种玩意儿，首次普及到民用商店，发源地还是在西德，那里同样也是目前款式最多的市场。 香江甚至整个东亚地区，现在的普及率还很低，正式开设铺头店面的商店更是少之又少。 “香江虽然没有商铺，不过庙街那些阿婆都是有档口嘅。” 梁志超对香江的风月场所如数家珍，遥想当年，翟总去戏院看三级片，亦都是超哥带他启蒙长见识。 在得知翟远想将日用品，放进tokyo hot版图里的企画。 超哥如数家珍的介绍说：“庙街有个外号叫男人街，除了楼凤和鱼蛋档，就属街边一块布或者一张草席的档口最出名，那些档口基本都是上年纪的阿婆在经营，卖点保险套或者神油，还有就是远哥你说的这种日用品啦！” 翟远虚心求教：“都有什么？” 梁志超说：“那就五八门什么都有了喔。男人用的杯子、女人用的香蕉、布料很少的内衣、咸书咸带、皮鞭蜡烛……我阿妈以前摆地摊，我同班阿婆很熟，见过大场面嘅~”翟远了然点头，对超哥高山仰止的同时，意识到这一块空缺还真算得上蓝海一片。 非常值得深挖。 实际上直到九十年代，香江半岛市中心才逐渐开设起两三间店面很小的日用品商铺。 直到97以后，香江一个叫冯嘉的咸湿小说作家，开设了间赫赫有名的‘欢乐性商店’，这股玩具热潮方才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彼时每逢情人、圣诞两大节日，商店里人山人海，职员拿货都做到无停手，等到千禧年以后互联网开始流行，日用品整个行业的发展逐渐攀升到顶峰，且经久不衰。 如今八十年代日用品便利店稀缺。 一个原因是种类还未够多元化，不足以支撑起专门的店面。 另一个原因则是东亚地区的市民普遍缺乏相关教育，连怎么用都不知道，更遑论尝试。 但这对吃过见过的翟总来说，似乎都不是问题。 种类不够多元化？ 珍珠、塞子、倒模、会跳的蛋、延时的环…… 我分分钟设计十几款出来造福全人类！ 不知道该怎么用？ 今天开始tokyo hot的光盘正片里就加上道具play，结尾再出几分钟特辑，手把手教学！ 最具优势的一点，日用品和四级片光盘的适配度太高了，客户群体几乎百分百重合，人家搞诈骗还得筛选客户，tokyo hot直接连这个最难搞的流程都全部免去，不往衍生品牌上靠拢简直浪费这么优质的客流量。 九一娱乐的电影拍完，能出售小马哥的风衣、九叔的金钱剑。 tokyo hot做各位老师们的相关产品同样合情合理。 “东芝那笔钱出去，还得从其他地方赚回来，况且这是在做实事做好事，东洋下一代的平成废柴们虽然不肯结婚生子，在玩具手办上的钱可不在少数呢。” 翟远很关心人类繁衍的相关教育。 考虑了一下前景觉得大有可为，于是重重拍了拍梁志超的肩膀：“超哥，这件伟大而又光荣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过两日成立一间子公司，照旧你来做老板，不必从西德进货，我从香江请道具师傅过来帮手设计新样品，总之三年之内捧你做东亚最大的日用品捞家！” 出图纸、出方案。 《迷失东京》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剪辑工作。 《广岛怪物》的特效导演徐勀在摄影棚里继续拍摄特效镜头，特效总监川北弘一已经进入三菱综合研究所，带着东宝的特效师进行第一轮特效制作。 而翟总也给自己找了点活干。 先打个电话回香江，让施楠生找几个手艺好的道具师来东洋碰面，优先录用肯加入电影协会的道具师傅，tokyo hot给他们提供新的就业岗位，业内顶尖的薪资福利。 翟远在电话里对施楠生说：“楠姐，重点是优先录用电影协会的自己人，顺便把这件事做成新闻，报纸上买几个版面发出去，让外界知道协会除了给自己人提供拍摄补助，同样提供新工作。” “明白，翟先生。” 在香江电影圈的道具师傅赶来之前。 翟总继续奋发图强，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图文并茂的设计出一个个日用品的企画。 “这个腰带是做什么用的？” 在翟远伏案书写时，美智子和知可子两个架妹陪在身边，红袖添香，突出一个文化气息浓郁。 见翟远仿佛没有创作瓶颈一般，分分钟又新设计出一款图案，腰带相仿，美智子好奇询问用途。 “不就是腰带喽~”翟远理所当然道：“不过除了可以套在腰上，还能挂在脖子上，这里有一个卡扣能再栓条锁链……” 西协美智子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顿觉羞耻感满满。 “等做出来以后牵你们出去玩~” “达咩！” 两个架妹忙不迭摆手拒绝，指着另一款图案又好奇问：“这个裤子上怎么长个香蕉……哦！搜嘎！” 果然跟在翟先生身边，能学到很多从未设想过的姿势…… …… 步入十二月。 翟总的日用品图案在震惊了一群来自香江的道具师傅后，tokyo hot事务所专门划分出一间楼层，成立一间工作室供大家照着图案设计实物。 门口挂了个牌匾，全称叫‘好人一生平安工作室’。 图纸设计的可行性还是很高的，毕竟参考了后世流行的产品，值钱的是创意，除了个别用到电池的产品，整体技术难度并不会太高。 第一批简单的道具很快出炉，一个个都做的似模似样。 “不错不错，各位师傅手艺很好，可以考虑下量产的难点在哪里，没问题的话过段时间搞个工厂出来，给你们挂个部门领导的衔头。” 翟远戳了戳桌上做工精致，逼真的玩具，点头称赞两句。 旋即又扭过脸招呼梁志超：“超哥，专利和商标该申请的快去申请，不能因为做日用品，专利局就瞧不起我们！” 翟远很在乎自己的劳动成果，人在东洋嘛，就近去东洋的专利局申请。 “收到~” 梁志超打包好做出来的产品，意气风发走出大楼。 半个小时后。 超哥一个电话打了回来。 “远哥，专利局的人见识太少，想咨询我们厂家，打算申请哪些方面的专利？” 梁志超带着律师大摇大摆走进东洋专利局，把图纸和实物摆在工作人员面前时，一群坐办公室的井底之蛙纷纷瞪大眼眸，开会讨论怎么处理这宗案例。 翟远在电话里听完现场情况，翻了下眼皮：“他们东洋保险套教父的冈本，一个子孙袋都能申请一百多条专利，我们当然也要多多益善啦~总之像什么研磨、雕刻、切割、抛光、震动、润滑、外观……全部报上去给他们研究，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说自己是公务员，正废柴！” (本章完) 第345章 返港前的聚餐 第345章 返港前的聚餐 “鸡煲八鲜锅，避一避啦，热气呀~” 电影的庆功宴办完，香江来的剧组人员都未能尽兴。 说起来，香江已经算是美食荒漠，想不到东洋的烹调更没劲，连清酒喝起来都寡淡无味，值得称道的就剩下歌舞伎町这种娱乐放松的场所了。 于是趁着十二月底，尚不知能否在年末顺利返港的香江人，索性在东洋自己攒了个局，包下间中餐馆的厨房，各自开始大展身手。 “借借、借借~” 陈仕龙围上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招呼旁人借过。 砂锅摆在桌上时，锅里汤料还咕噜噜冒泡，鸡肉、海鲜和香菇、干贝搭配在一起，闻起来让人食欲大振。 “师侄做菜有一手呀。” 翟远受邀来赴宴，刚一落座就赶上陈仕龙亲自上菜，抽了抽鼻子笑着称赞一句。 “你们有口福，平日里洪鑫宝求我我都不肯下厨。” 陈仕龙对自己的厨艺颇有信心，自得招呼餐桌前的众人：“试下啦，这个是真正揾食的手艺！我老豆以前开饭馆就教给我，他话仔啊仔，我已经60岁了还能做饭，我可以一辈子靠做饭谋生，但你现在20岁，等到60岁难道还要继续打？” 拍完戏份以后，大家心态都放松起来，配合陈仕龙夸张的语言和动作，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清蒸石斑来喽~” 秦沛也从厨房端着托盘出来，将汤汁清澈的石斑鱼摆上桌，嘴里不忘吐槽：“东洋仔真是不识食嘢，好好的石斑被他们拿去做刺身，仲要摆进冰箱冷冻杀菌，又冰又冻，点食呀？” 接着又是什么清炒虾仁、荔枝排骨、萝卜牛腩、豉椒辣蟹…… 两个剧组里会做饭的男同胞们，多少都露了一手。 剧组里的女人是珍稀生物，不过钟濋红也端了碟白灼菜心摆在桌上。 “你看这菜多绿，看这酱油多黑！”翟远很给面子的赞道：“我单方面宣布红姐就是本届食神！” 说完拍了拍身边的空座：“食神，过来坐！” 钟濋红白了他一眼，略作犹豫，款款落座在翟远身旁。 开席动筷。 梁嘉辉抱了一箱永利威五加皮，挨桌发放一圈。 翟远举杯道：“还有一个多礼拜就到明年元旦节，其实我都不想打搅大家放假，各位明天处理交接完手上的工作，赶着回香江跟家人团聚的可以提前闪人，记得留好机票上我公司报销~” 一片‘翟先生好嘢’的鼓掌声中。 徐勀皱眉低声道：“棚戏还有大半没有搞定，很缺人手的喔。” “那就留到假期结束再过来拍喽。”翟远笑道：“休息一下，顺便你也跟我一起回趟香江，否则楠姐这两日夺命连环call实在顶不住。” 陈仕龙插嘴问：“你在东洋的生意处理好了？” 翟远跟东芝的交易尚未公开，不过同在一个剧组混了这么久，大家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即便不知道半导体生产线，也大概清楚翟远的快播科技与对方在谈合作。 “差不多，应该就在这几日。” “恭喜翟先生，能和东芝这种巨无霸合作，我们真是发梦也不敢想。” 周围人恭维几句，一般人基本也不看东洋新闻，丝毫不知道东芝这个巨无霸正面临巨大危机。 翟远笑着点一点头，想起今早田中翔太打来的电话。 估计确实是在美利坚行贿伤了元气，东芝半导体子公司那边口风越来越松，已经主动让田中翔太这个中间人联系自己，想见面详谈。 如此一来，第二代vcd的电路板自研就指日可待了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翟远看了眼坐在身边的钟濋红。 五加皮的度数还不错，钟濋红小酌了两杯，脸蛋红扑扑的愈显娇艳。 “安东尼先生对香江演员在银幕上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翟远把目光转向同桌唯二两个白人，霍普金斯和米雪菲，前者不愧是很会做人的拔叔，进餐时慢条斯理彰显绅士风度，反观米雪菲这个美利坚鬼婆，已经完全被桌上的可口菜式吸引，低头狂炫，丝毫看不出猫女的优雅。 这个问题问出来，香江的电影人纷纷望向霍普金斯，想听听鬼佬对自己的评价。 钟濋红也扬起脸望过去，注意力刚放在霍普金斯身上，就察觉到一只咸猪手顺其自然捏住自己的小手。 翟远在桌子底下做着小动作，笑着对她说：“鬼佬不识听广府话，红姐你帮我翻译一下~” 钟濋红轻轻缩了缩手，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又白了翟远一眼，无奈露出微笑将他的问题翻译过去。 “香江电影在美利坚虽然上映的很少，不过得益于录像带发行，我有幸观摩学习过很多类型片。” 霍普金斯抖开餐巾擦擦嘴，向同桌的几个电影人微笑致意：“如果大家不觉得冒犯的话，我的确有些个人见解可以发表。”“我来翻译一下，鬼佬的意思是你们怕不怕被他臭？” 翟远听完钟濋红的翻译，迅速总结出核心思想。 霍普金斯在《迷失东京》剧组的含金量还是很高，一部戏拍下来，张婉婷两公婆都对他推崇备至。 此时一听又有上课的机会，第一个表态表示支持。 陈仕龙、梁嘉辉和秦沛他们也纷纷点头，让霍普金斯尽管开口，想听听好莱坞来的电影人有何见解。 “别闹，好好听鬼佬讲课，做好翻译工作。” 翟远在桌子底下从轻捏钟濋红小手，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摩挲着她的指肚提醒。 钟濋红脸蛋莫名红了几分，被这个扣住十指的小动作搞得有些心跳加速，好在翟远没有其他过分动作，她怕被周围人看出端倪，愈发正襟危坐不去看对方。 “我们不讨论荷里活的快餐演员，那样没有意义，如果从演技技巧和风格上来看，我认为荷里活的顶尖演员往往有更强的戏剧张力，不仅是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通过眼神和语调也能让观众捕捉到角色的情感和心理变化。” 霍普金斯随口举了几个例子，大概是觉得达斯汀-赫夫曼这种殿堂级演员太欺负人，稍稍停顿后继续道：“我知道九一娱乐有个叫万子良的演员非常红，《英雄本色》和《赌神》两部戏在北美录像带销量都算不错，但他如果把他和同样拍枪战片的阿尔帕西诺放在一起比较，或许会更合适一些，更容易区分差距在哪里。” “我投阿尔帕西诺一票~”米雪菲用刀叉搞定一块石斑，手指擦掉嘴角油渍又放进嘴里吮了下，笑道：“虽然他在《疤面煞星》的片场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但扮演这种粗暴野蛮的罪犯，一定比《赌神》里那个爱吃巧克力的男人更有张力。” 霍普金斯点头道：“万子良的表演豪爽直率，尽管我只看了他两部电影，但整体风格都偏向硬朗刚毅，表演更侧重外部冲突和直白的情感流露……这个不止是万子良的问题，以我个人对香江电影的观影体验，大部分香江的男性演员都有这一类问题，其实是可以挖掘出更细腻的内心刻画，但往往给我感觉他们并不想在这方面费太多功夫。” 米雪菲说：“安东尼老师你没有去过香江，他们那里有一种训练班制度，更像是在上表演速成课，所以演员同质化问题很多……” 饭桌上，翟远在内的香江电影人对视，相互交换眼神。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也不是演员不肯下功夫，主要香江电影公司赶着拍完戏上映收回成本，这类江湖气外放的豪迈表演最适合迅速产出成品，自上一代的王羽、狄泷开始，有前辈示范自然而然就延续下来。 即便《英雄本色》和《赌神》，九一娱乐也没有给演员太多时间揣摩剧本角色，到了片场导演方才开始调教。 钟濋红察觉到翟远摩挲自己手指的动作停顿下来，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发现翟远脸上正露出思索之色。 ‘那时候我也是等着资金快速回笼，现在有了点身家，拍戏倒不必再像之前一样赶，可以考虑下多给演员一些时间，多做些精品出来。’ 翟远心中暗忖：‘不过也仅限那些值得提升上限的演员，电影毕竟还是商品不是艺术片，快餐势必要多过正餐。’ 霍普金斯随后又锐评了一下陈仕龙。 毕竟是香江电影圈一哥，拿出来做典型也是理所当然。 间中还穿插了去世的功夫巨星李小龙。 “香江的功夫片或者动作片，基本集中在商业领域，所以就愈发依赖动作和表情的夸张表现。” 霍普金斯说：“基本上以我的观影经验来看，目前香江演员里很多人还在模仿bruce lee。说实话，虽然他强烈的肢体语言和迅速的节奏感非常突出，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电影，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动作虽然依旧优秀，但演技方面称得上糟糕。这方面我反而觉得jackie的表现更有趣，把动作和喜剧结合起来，从单一类型片变成多类型片，这种演员在荷里活都找不出几个，如果再加上你过人的身手和动作，我可以说目前整个好莱坞找不出第二个相同类型的演员。” 陈仕龙不自觉挺直脊背，一脸得意的往后仰去。 好莱坞的动作？什么玩意！ 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摔跤，单调的你一拳我一拳，连腿上的动作都没有，根本毫无美感嘛~ 翟远乐了，揶揄陈仕龙说：“师侄，虽然鬼佬觉得你比李小龙多一个喜剧类型更有优势，但我始终认为还是小龙哥更胜一筹呀！” 在座的香江电影圈人士也第一次对安东尼的对比产生怀疑。 毕竟除了陈家班的人，这个年代即便陈仕龙的粉丝，基本也都对李小龙有极其厚重的滤镜。 大家本来还不敢得罪龙大哥，只是心中腹诽你一个给李小龙跑龙套的怎么跟前辈相提并论？ 现在听到翟远的揶揄，纷纷深以为然的点头。 陈仕龙刚端起的架子顿时散了大半，看了眼身边人的反应，无奈叹口气：“让他赢吧。” “继续发挥你动作和喜剧方面的天赋吧，jackie。” 霍普金斯给了陈仕龙一个由衷的建议：“这次《广岛怪物》这部戏里你其实表现得不错，但作为一个亚裔如果想早点进入荷里活……并不是我对亚裔的偏见，因为我作为一个英国人，同样了很长时间才在荷里活接到戏份，虽然大家都是白皮肤鬼佬。” 霍普金斯脸上露出歉意微笑，自嘲一句同为鬼佬不同待遇，引来餐桌上一阵笑声。 一旁的美利坚鬼婆米雪菲不满的皱皱眉，本想反驳却找不到切入点，最后只得耸下肩道：“好吧，可能是那些大片商每年对外籍演员的配额有限，安东尼你正好遇到配额全部发出去的那几年。” “我的意思是，即便你在《广岛怪物》里扮演的父亲有多么真实和感人，依旧很难打进荷里活，因为荷里活从来不缺演技派的男主角，单一赛道的类型片演员多数时候连工作都找不到。” 霍普金斯继续道：“所以必须得拿出他们没有的本事，jackie，对你来说动作和喜剧绝对是最佳组合，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汉尼拔围绕着香江演员们的锐评暂时告一段落。 听起来的确有点让人不爽，但偏偏还有理有据，而且表述方式始终不紧不慢的优雅。 陈仕龙他们便纷纷陷入沉默。 梁嘉辉等大佬们交流完，抬手道：“我想听听安东尼先生对我的评价。我啊，《英雄本色》第二集的男主角，《赌神》里那个萧芳芳……” “知啦，你迟早拿影帝我话嘅。” 翟远笑着打断梁嘉辉，在桌下挠了挠钟濋红的手心，抬头对霍普金斯道：“今次回香江以后，我打算创办一间电影学校，有办学资质的那种。目前授课老师还在选，除了一个叫尊龙的华人演员，我亦都希望安东尼先生能加入其中，给香江年轻一代的演员传授些表演经验……” (本章完) 第346章 返港 第346章 返港 钱赚得快，的也快。 在东洋请客吃饭交朋友这么长时间，翟远终于可以跟东芝集团坐馆级人物见面。 田中翔太攒局，地点选在东芝集团内部。 在这里，除了半导体子公司的负责人，翟远还见到了两个重量级人物。 时任东芝集团董事长的佐波正一和总经理杉一郎，都是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的熟面孔。 只是这二位现在脸上瞧不出往日里新闻媒体上意气风发的笑容，佐波正一和衫一郎两位总部的高管全程心不在焉，想必也料想到自己很快要被集团当做弃子抛弃，来参与这次收购谈判只是充当背景板，让香江来的资方翟老板觉得受到重视。 通常来讲，这类跨国收购的生意，两边出于尊重和信息保密，见面时多半会选个第三方国家，再吧啦吧啦聊一堆方案议程策略，牵扯到一堆资产重组、协议财税的问题。 不过翟远结识一个田中翔太已经消耗了太多热情，实在懒得再跟东芝其他高层打交道。 速战速决，还赶着回家过年呢~ 况且鬼知道等制裁正式开启，今天认识的这个经理那个董事，到时候还有几个能全须全影安稳脱身，这样一考虑就更没有拉拢结交的想法。 这次的谈判整体看下来更像是走个过场，具体协议价格，能压的多低，已经提前跟田中翔太通过气。 至于东洋人自己再怎么分那是他们的事。 总之翟远现在只想跟菜市场买菜一样，给钱拿货闪人。 只是这菜价略微贵了些。 三条半导体生产线，打包未来三年的技术团队，以及协助进口材料和机器迭代养护等等…… 至少能确保稳定运行数年时间。 然后每条生产线付给对方6700万，总共两亿出头的价格。 美金。 相当于此时整个东芝集团在欧美市场，全年十分之一的营业额。 走出东芝大楼。 翟远满脸肉疼，拍拍陶宗颐的肩膀：“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有什么条款细则，让老沈配合高盛、麦坚时的并购团队慢慢聊，我尽快搞定香江那边的资产证明，等签完合同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条文太多太细。 翟远提完自己的要求后，直接让眼下最有名气两间国际律师事务所组了个并购团队，去跟对面的人接触，自家的法务部最后再过一手。 接着就是提前用舆论塑造起金身。 合同还没签订，先继续砸钱，买下三个地区的各大报纸新闻版面。 ‘东芝因走私问题陷入困境，香江快播科技公司伸出援手，力助企业突破困境。’——《朝日新闻》 这是给东洋方面看的内容，顺便po一张翟老板和东洋仔亲切友好握手的照片。 ‘香江知名华商翟远先生接管东芝半导体业务，友好合作共同推进产业发展，迈向全球科技舞台。’——《人x日报》 这条新闻刊登在内地，但仍旧是给东洋方面看的内容。 东洋人讲什么契约精神，不大能信得过。 趁着友好建交的阶段扯一扯阿爷的虎皮，这样即便东洋仔在背后搞小动作也得顾虑影响。 ‘东芝事件切腹自杀仍不足以谢罪！东亚神秘游资大鳄收购东芝半导体业务，坚持抛开东芝品牌独立运营，明确表示未来发展不会走半导体自研的业务道路……’——《华尔街日报》 最后这条新闻刊登在美利坚，也是要素最多的一篇报道。 此时美利坚国会已经有消息传出，议员们纷纷为如何制裁东芝提交议案、出谋划策： 包括又不仅限于，罚款东芝集团150亿美元，对所有从东芝进口的商品征收100%的关税，停止从东芝进口任何商品5年，关闭东芝在美利坚的所有工厂，以及过去卖出去的商品售后服务全部免费等等…… 倘若落实下来，东芝立刻暴毙。 死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向苏联走私？当然不是啦~ 所以最后这条新闻，先向美利坚表明与东芝划清界限免受波及是一方面，最紧要是向白人鬼佬表态不搞自主研发。 “眼下只能先滑跪一波，至少得等内地的水电发展起来，再悄咪咪过去建分厂……” 翟远心中暗忖。 八十年代，内地停水停电是常有的事。 记忆中直到千禧年前后，每到逢年过节用电量过大的时候，很多地方依旧会突然断电。 而停水亦是常有的事，打小学校就教育节约用水，直到南水北调一系列工程开始，方才逐渐解决水资源不均衡的问题。 水电怪兽的半导体，一年怎么着也得消耗数十万千瓦电力，百万吨清洁冷却用水。 现下整个东亚除了东洋，其他地方还真搞不起来。 ………… 三个地区的三条新闻铺天盖地。 虽不如东芝公开道歉刊登版面的费多。 也撒出去上百万美元。“现在大抵是我最穷的时候。” 翟远幽幽一叹：“卡里只剩下不足一亿美元。” 酒店房间里。 翟-福布斯富豪-远感觉今年要跌出榜单，内心满是焦虑。 陶宗颐呵呵干笑。 措辞许久，也没想到要怎么安慰翟老板。 于是干脆不接这个话茬，问：“现在生产线有了，快播的vcd也跟东芝家电建立合作，接下来是不是需要我留在东洋？” 翟远搓把脸：“年后再说吧，你先回去见见老婆孩子。” “成。”陶宗颐点点头，又问：“科学院得知快播收购东芝生产线的事，想安排几个同事过来参观学习，您觉得怎么样？” “别老您您的。”翟远对这种称呼不怎么感冒，笑着说：“挺好，多来些搞技术的大佬过来帮忙嘛，再看看有没有学生肯来实习，将来直接分配工作。” 陶宗颐说了声好，心里也知道帮忙两个字就是客气客气，主要是打包了东芝的技术团队三年合约，趁着这段时间来偷师才是正事，让学生来实习更是如此，搞半导体这一行就差扫地的不是研究生级别，对学生来说绝对是梦寐以求开眼界的机会。 “还有件事，快播的vcd和光盘在东洋铺开市场，年后抽空找个时间，你跟关伟明再跑一趟美利坚吧。” 翟远琢磨道：“看看怎么跟华特迪士尼那些公司聊一聊，哦对了，包括之前的飞利浦，可以让他们生产销售一条龙了，咱们继续抽分成和专利费。” 陶宗颐又点点头。 快播顶着北美那群资本家的压力，硬拖到现在有了研发二代产品的能力，终于肯将一代vcd和光盘的产销让出去。 欧美的家电市场和消费能力，较之东洋又扩大数倍，快播做不到一手遮天，但抽分成和专利费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积少成多，很快又能把翟老板这段时间的亏空补上。 ………… 赶在元旦的前一天。 翟远一行人搭乘上回香江的飞机。 来的时候只有《迷失东京》的剧组，回去时人多了不少。 除了《广岛怪物》的陈仕龙他们，还有内定的电影班讲师安东尼-霍普金斯，翟远新收的契女酒井法子，美智子的新闺蜜青山知可子…… 王金和蓝乃才有家有口，这趟也跟着回香江看看老婆孩子。 超哥和刘卫强继续留在tokyo hot事务所加班，下次回香江得等到春节前。 “总感觉忘了点什么事呢……” 一行人浩浩汤汤进了候机室。 翟远挠了挠后脑勺，隐约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没搞定。 但又想不起来。 徐勀提醒道：“翟先生，该登机了。” “哦，走吧。” 翟远应一声，不再多想，拉着契女往里走去，笑眯眯低头道：“法子，你父亲在监狱里好食好住不必担心，契爷先带你去香江，过段时间你想他的时候再回来探望。” 身后的西协美智子听到这番话，轻轻呼出口气。 探望？扫墓还差不多。 翟先生要把法子捧红，她那个毒虫父亲怎么看都是颗定时炸弹。 所以酒井三根城进监狱的第二天，西协组已经安排人手跟他住进同一间仓房，过不了多久便会发生一出意外事件…… 终于乘坐上开往香江的飞机。 穿梭云层，一路无话。 香江到了。 落地走出机场的时候，翟远还在琢磨，究竟忘记了什么事来着？ 很快就得到答案。 来不及跟前来接机的施楠生等人打招呼，电话铃声随之响起。 翟远按下接听键：“边个搵我？” 听筒另一边，传来彭家燕凶巴巴的声音：“喂！我到东洋了，怎么你电话始终打不通？好了先不讲这么多，你和米雪菲先来东京机场接我，明天一起去这边的食品工厂……” (本章完) 第347章 赌圣 第347章 赌圣 回想起刚才隔着电话，听到彭家燕气急败坏的声音。 翟远多少有点惭愧。 杂七杂八的事太多，完全把这位曾经的义母忘了个屁的了。 好像还是自己主动打电话邀请对方到东洋。 再往前推，人家富二代做得好好的，也是被自己撺掇去搞食品产业。 当时因为什么来着？ 似乎是请她帮手断元朗的粮，趁机拿到耕地，也就是如今矗立在下湾村的快播工厂…… 纯白嫖还提上裤子不认账，有点不当人子了。 翟远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想到彭家燕现在身处异国他乡，挠挠头：“这事儿办的不够敞亮，难怪刚才在电话里快被气哭了。” 这趟回香江怕各路女人来接自己，碰到一起难免添新麻烦。 所以事先根本没声张。 否则稍稍透点风声出来，自己带着两大剧组返港，媒体肯定要宣传一番，彭家燕也不至于扑空。 落车。 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顺路先停在公司楼下。 翟远、施楠生、徐勀几人从第一辆车里走下。 后面载着西协美智子几个靓女的车子也缓缓停靠。 “我大佬刚刚打来电话，他和梁志超已经接到那位彭小姐。” 美智子拉开车门，手里还握着卫星电话，向翟远说了下东洋那边的情况：“大佬明天会带彭小姐的团队，主要去拜访岩冢制菓、龟田精菓和三幸制菓几间株式会社的食品工厂，如果在专利授权的沟通上遇到阻碍，或许还要麻烦东芝的人从中讲和。” “okok~” 翟远比了个南无观世音菩萨的手势，觉得没有必要先给田中翔太知会这件事，反正是钱能解决的事，无谓再欠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东洋仔人情 “专利授权这方面无非是讲钱而已，宝岛的旺仔能买到岩冢制菓的专利，我家燕姐同样不会缺钱。” 旺仔的掌门人蔡岩明当年搞浪味鱿鱼丝，血亏上亿新台币，后来找上岩冢制菓做代工拉拢关系，慢慢取的对方的技术授权方才起势，这种事有前车之鉴，后来者再去学就容易很多。 翟远记得前两年内地有条新闻，说是食品相关部门专门派了个考察团，去东洋考察食品工业，然后还引进了东洋一家企业的豆腐生产线。事情传回内地引起一片批评声，媒体认为老百姓家家户户都会做豆腐，为什么要引进东洋的技术？ 其实就是这个年代内地的卤水点豆腐，全凭个人经验制作加工，成品良莠不齐。 而东洋仔的豆制品工业，已经采用了现代化工业技术统一标准。 “虽说闭门造车不可取，不过这种旧闻写成知音意林体，再过几十年仍有市场，也很难评价。” 翟远笑着摇摇头，忖道：“岩冢、龟田和三幸是东洋顶尖的米菓公司，要做出跟旺仔差不多口味的零食应该问题不大，之后再想想怎么帮彭家燕打响招牌，毕竟人家的确帮到过我。” 这时候也不敢再打电话过去触彭家燕霉头。 翟远将振兴‘彭氏米菓’这件大计暂且压下，抬头望了眼九一娱乐熟悉的门庭，深吸口气。 我胡汉三又又又回来了！ ………… 先吩咐西协美智子，让她带着酒井法子和青山知可子回九龙塘休息。 “你们不如搞个组合叫东洋三子。” 翟远调侃对美智子说了句，又开口道：“我现在不敢去招惹彭家燕，你回去以后也不要招惹你伶姐，告诉她我明天……后天晚上过去。” 西协美智子委屈巴巴应一声，知道自己回了香江，在东洋的地位立刻不复存在。 上到公司楼。 员工们见到大老板突然回来，错愕过后纷纷热情打招呼。 翟远再次见到一张张熟面孔，觉得果然还是自己人相处起来更顺眼，而不像东洋仔处处恭敬礼节，却又带着疏离的感觉。 “阿霞，身材越来越好了喔~” “喂星仔，来耍套功夫见识下。” “癫婆，好久不见！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所以穿得这般靓？给个机会今晚让你约我出去逛街~” “听说袁和平拿了电影协会经费，打算请你拍一部《太极张三丰》。点解要拒绝人家？阿杰你也太冲动了！” “十三姨！” …… 翟远一路走一路行，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虽然自己这几个月人不在香江，但有施楠生他们不时会打电话汇报工作，公司大体的项目和方向仍了若指掌。 林龄东两兄弟自编自导的风云三部曲，第一部《龙虎风云》已经开机拍摄。 许鞍嬅那部《女人四十》的拍摄，差不多已经进入尾声。 王嘉卫的《阿飞正传》依旧在磨洋工，好消息是在连续换了几个女演员以后，墨镜王终于不再犟嘴，接受了自己向他推荐的张蔓玉。坏消息是蔓神刚拍完陈仕龙电影，现在片约不断，与剧组其他演员一样，受不了王嘉卫的缓慢进度，齐齐开始闹罢工。 连张国容这种好脾气的演员，现在提到王嘉卫都要先深吸一口气把粗口压回去。 除此之外。 电影协会二度开张，越来越多的制片公司和独立导演凑过来。 其中印象比较深的是，袁和平申请了一笔经费打算拍一部《太极张三丰》，请李联杰做男主角，惠天赐的男二号。 结果遭到李联杰推诿，原因是他想从功夫片转型拍时装动作片。 “准备去内地拍这部戏呀？放心啦八爷，我帮你联系上面的场地，李联杰同样帮你搞定他，年纪轻轻就想转型，一点也不沉稳。” 翟远回到办公室，给袁和平这个名义上的老师侄去了个电话，应允帮忙搞定场地和演员。 香江电影人一旦不考虑宝岛的禁令，北上拍片几乎是必然的趋势，群演多、场地大，价格还都很便宜，今年除了袁和平，其他还有几个独立导演拿着协会经费，已经先一步去内地开机。 毫无争议的，电影协会与自由总会，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双会之争，目前电影协会占了绝对优势。 “许家胜死得不冤，联系下许家强，剧本我来搞定，下一步赌片还是给他们去做。” 翟远坐进久违的办公桌里，打算给三和电影公司足够的补偿。 “翟先生打算拍《赌神3》？”施楠生想了想，点头道：“万子良现在在《龙虎风云》剧组，我协调一下两边的档期。” 翟远摇摇头：“不必，刚刚外面那个叫周星池的借给三和，给他们拍那部《赌圣》。”早在《赌神》第二集片尾彩蛋里出现过的赌~~~~圣！ 随着许家胜为香江电影市场立下的汗马功劳，翟远终于决定启动这个ip，继续交给许家人做下去，以资鼓励和补偿。 施楠生不太理解，固然周星池在《天下第一》电视剧里的成是非扮演的不错。 这部戏的光盘甚至远销新马泰，掀起一阵收视狂潮，tvb买下版权后本土收视率直接持平《射雕英雄传》。 但周星池毕竟新人一个，接棒万子良怕是有点难度。 “翟先生对三和电影公司不妥？” “此话怎讲？我和许家胜可是过命的交情。” “但是你给他们一个新人，又是《赌神》这种热门电影的衍生续集，我只能猜测一是你不妥三和，一是你不妥周星池要坑他……” 翟远无奈笑笑：“我本将心向明月呀楠姐。” ………… 许家强和陈兰两公婆联袂来到九一娱乐。 循例要先缅怀一下新记忠勇伯胜哥。 “和联胜不知收了竹联帮什么好处，势要保住老鼠仔的堂口，那就打喽！翟先生不在香江的时候，新记跟和字头千人大晒马，后来o记出面让两边讲数方才告一段落，不过翟先生或许也清楚，和字头在香江向来过街老鼠一样，讲数过程中o记明显向着我们新记，总之现在竹联帮在香江的青堂势力已经玩完，有我们新记在香江一天，我担保竹联帮过不了香江！” 许家强咬牙切齿，将所有火气全部撒在竹联帮在香江的堂口上。 也只能如此。 即便脑袋醒目些，猜到这件事里处处透着古怪，许家强和许家其他兄弟们也只能认下前段时间的报纸新闻。 “社团的事我不太感兴趣。” 翟远又多问一句：“不过我听说和字头也是大社团，怎么在你口中变成过街老鼠？” 许家强鄙夷道：“扑街当初做过汉奸，现在鬼佬也不肯向着他们，倒是号码帮这次占足了便宜，趁着我们跟和联胜开战，收下对方不少地盘。” 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和联胜做汉奸那大概是日占时期的事了，怪不得鬼佬后来又让新记和号码帮发展起来，就是要打压这个曾经的洪门第一大字头。 “打得好~”翟远笑着说：“讲回正题，这次胜哥的死毕竟同我有关系，所以拿点补偿出来……” 又将《赌圣》这个ip摆上台面。 结果这次，许家强还没开口，身边的陈兰就蹙起眉头，提出了跟施楠生一样的顾虑。 “放心，这次的剧本我来写，有信心让周星池这个新人接下《赌神》这块烙铁。” 翟远瞥了眼产后仍保持身材的陈兰，笑道：“我的实力难道你不清楚？” 陈兰闻言呼吸为之一窒，看了眼许家强，深吸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翟远扬起嘴角，又冲许家强说道：“《赌圣》当开胃菜，不足以弥补胜哥的死。将来三和电影公司拍戏，再捞点其他副业的话，我可以当看不到，钱也不必分给我。” 许家强闻言眼前一亮。 用电影捞副业，不必想也知道是洗米生意。 自从接管新记以来，许家强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岸上拍电影洗米虽然没有叶志明搞艘赌船来得快，但也是个暴利行业，新记向来不缺这方面的订单，尤其背靠1024院线，到时候票房该怎么做，还不是轻轻松松？ 只是过去这个想法，始终没有得到翟远首肯，许家强只能忍痛拒绝找上门的老板。 如今翟老板口风松动，看来许家胜果然没有白死。 简单说了两句捞偏门的事。 翟远兴致缺缺，只让他自己搞定。 许家强看出来翟先生对这种偏门生意的确不感兴趣，讪笑两声，换过第二个话题。 “我记得周星池是李修闲的人，敬义的马仔？” 毕竟江湖人出身，许家强就算换话题，还是没脱离社团两个字。 他问翟远：“从敬义借人过来，用不用我先找李修闲沟通两句？” 翟远摇头道：“不必，星仔现在签在九一娱乐，他江湖人的身份难道大的过九一的合约？” 岂止周星池，连他大佬李修闲现在都被收入麾下。 许家强闻言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 江湖人进军演艺圈从事演员工作，也就是这些年开始兴起的风气。 除了陈惠敏，当属李修闲这一脉是其中的佼佼者。 凭借自身形象和演技，这位敬义大佬在银幕上出尽风头，连带着堂口在江湖上响朵，年轻一辈的新血纷纷加入壮大势力，再捧几个形象好的继续出风头，继续吸引新血，形成一种另类的良性循环。 不过现在过档九一娱乐。 江湖上那一套就不要再拿出来。 搞到后来小弟不服管教，弄一堆欺师灭祖鸡毛鸭血的事情出来，丢人现眼。 没有跟陈兰眉来眼去，这个女人尝过鲜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深入交流。 翟远送走许家强两公婆。 先安排刘振伟过来一趟，把《赌圣》的剧本讲给对方听。 整个《赌圣》的剧本没有落实在文字上面。 翟远费十分钟讲完故事，抬腕看了眼表盘。 下飞机以后已经在公司浪费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有大把正经事等着处理，没功夫浪费在菩提老祖这里。 “剩下的剧情你慢慢想，有事走先！” 翟远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今天先聊到这里，总之这部戏只有无厘头这三个字，剧情逻辑不要盘的太细，照着你那部《猛鬼差馆》风格来处理，演员除了周星池再多加一个吴艋达，你可以的导演……” 匆匆下楼。 翟远坐进车里，掏出电话先打给周海玫：“表妹，我明天到香江，惊不惊喜？” 然后又拨通周彗敏的号码：“在哪里？即刻到！” (本章完) 第348章 改朝换代 第348章 改朝换代 包括施楠生在内的不少朋友员工。 始终觉得翟远让周星池接棒《赌神》的眼神续集，是要摆他上台。 赌圣阿星一旦没扛起票房，毁了赌神高进构建的赌片宇宙。 被观众杯葛是分分钟的事。 “有冇人见过阿星的那个小女友？十几岁的小靓女，看起来斯斯文文。” 九一娱乐里逐渐有了风言风语。 此时与星仔传绯闻的是他邻居家一个姓侯的小姑娘，同样也是tvb的一个小旦角，此前经常来九一娱乐楼下接周星池收工，也跟公司的人打过照面。 一群货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翟总： “原来翟先生不是看上星仔，是看上他条女喔~” 于是等星仔接到通知再回公司时，面对的便是一双双充满同情的眼神。 “大家……” “大家羡慕你而已，来星仔，你坐下我慢慢同你讲。” “是不是……” “是！翟先生好欣赏你的演技，今次特意开部新戏给你！” “我……” “你不必讲，完全明白！合同在这里，签完字尽快建组开工！” 周星池话到嘴边接连被打断，疑惑挠挠头，不明就里的哦了声。 大佬李修闲只是通知他上来公司安排新工作，一见面眼前这个长得好似鲶鱼一样的导演就开口要让他做男一号。 电影啊！ 做惯了儿童节目主持人的周星池，此前毕生的奋斗目标，无非是成为金牌司仪何守信那样的人物。 却依旧觉得高不可攀。 如今拍完一部《天下第一》的剧集，名气比他前几年加起来更火爆。 然而，本以为可以凭这部剧集再接再厉，至少向外界要价时可以抬高身价。 没想到一向争抢演员的tvb和亚视，对自己的爆火居然熟视无睹。 倘若说自己从tvb过档，高层顾及面子不肯再邀请，怎么窜红以后连亚视也没有向自己抛来橄榄枝？ 虽然星仔并不介意跳槽，可他这个初入电视圈的小喽啰哪里知道，大老板翟远跟两家电视台向来交情匪浅。 且不说招氏的几间龙头戏院。 单单九一娱乐、快播科技两间公司，每年在电视台的广告费都是数百万级别。 谁敢挖墙脚挖到翟老板这里？ “幸好没有去主动联系电视台。” 此时，眼看着刘振伟将《赌圣》的一纸合约推到自己面前，周星驰惊愕过后心中忍不住一阵庆幸。 万一真的跳槽，哪里还有现在上大银幕的机会。 性格和家庭的原因使然，让周星池很少产生与他人的感情纽带，即便大佬李修闲也只是相互利用，不会像成奎安那般傻乎乎讲忠心义气的那一套。 但这次难免对翟老板产生些许感激。 贵人啊！哪有签下一个新人演员直接三级跳往上硬捧的？ 若不是年龄相仿，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翟老板遗留在外的私生子。 签字画押一套流程走完。 周星池看着眼神古怪的刘振伟，摆低姿态问道：“导演，是不是还有其他吩咐？” “呃……没有，迟点把剧本拿给你。” 刘振伟想到外面的风言风语，踌躇提醒道：“星仔啊，做人有舍有得，最紧要还是开心。” 周星池不解其意，呵呵赔笑两声，茫然走出办公室。 “搞定了？” 星仔前脚刚走，王金推门而入。 身为《赌神》的导演，这次得知衍生续集轮不到自己，王胖子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毕竟刚刚在东洋拍了部更猛料的电影，对那部尚未上映的《广岛怪物》信心十足。 “搞定，赌圣周星星嘛~” 刘振伟起身叫了声金哥，抖了抖手里周星池刚签完的合约。 平行时空里，《赌圣》的主角叫左颂星，是副导演左颂升用自己的名字玩了个梗，现在的剧本里则直接称呼赌圣叫周星星，依旧是港片一贯直接化用演员名字的风格。 王金笑着调侃：“不错啊，赌神后继有人，下一部戏让翟先生拍那个萧芳芳或者陈刀仔的故事，高进带着两个徒弟，这才叫赌片宇宙嘛~” 刘振伟扫了眼门外，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喂金哥，老实讲，你说翟先生让一个新人做男主角，是不是真的像外面传的那样，想勾义嫂？新人呀，我真怕拍出坨大便影响我的职业生涯。” “我记得《天下第一》毛片剪出来的时候，翟先生就提过下部戏让他做《赌圣》男主角，不要听外面那群八婆乱唱啦！你这趟去过东洋就知道，现在翟先生都是玩收契女那一套，勾义嫂？真是没见识！” 王金对翟总了解越深，越对这个谣言嗤之以鼻孔。 周星池女友什么级数？难道还能比得上酒井法子和tokyo hot的一群女优？ 接着又安慰刘振伟道：“放心，我同星仔合作过，冇问题，他得嘅，等到了片场你就知道，后生仔非常之醒目。” 刘振伟闻言默默点头。 略作沉吟，菩提老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抛在脑后，热切拉着王金落座。 “嗱，总之周星池得不得我不清楚，我现在怕自己搞不定。” 刘振伟亲自斟茶赔笑：“《赌圣》这套戏翟先生只讲了个故事框架给我，正好金哥你过来，做赌片当然金哥你才是专家，帮小弟度一下剧本啦……” ………… “帮你度剧本当然没问题，不过现在没时间，得闲再打给你喽师侄~” 元旦刚过，香江的天气也带出几分寒意。 翟远缩在被窝里打个哈欠，挂断陈仕龙的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来钟。 周海玫毫无睡相的躺在身侧，像只树袋熊般挂在翟远身上，脸蛋贴着他的肩头，一条光洁修长的大腿搭在翟远腿上，手臂轻轻揽着他的肩膀。 睡得很香，即便翟远打电话时声音不小，仍没将她吵醒，精致面容依旧恬静。足见昨晚有多疲累。 翟远同样也很累，要想雨露均沾难免要消耗大量雨露，仗着一副好身体说服了少女时代，第二天才假模假样出现在机场，锤着老腰让表妹接自己回家。 “要不今天在家休息，就不去九龙塘了。” 翟远又打个哈欠，琢磨起下一个要赴约的地点，考虑放邓乐伶鸽子养精蓄锐。 果然沾惹草不单止要有钱，最紧要还要有两颗铁肾啊。 陈仕龙从东洋回来以后，显然听进去了霍普金斯的劝导，拍完《广岛怪物》过了把文艺片男主角的瘾，决定还是将事业重心放在自己最擅长的功夫喜剧上面。 刚刚那个电话打过来，就是想请翟远帮手度一个剧本。 电话里，陈仕龙自顾自提了三部戏的计划。 《龙兄虎弟》《警察故事续集》和《a计划续集》。 也是他接下来着重要拍摄的三部电影，为此还推掉了继续出演洪鑫宝的福星和富贵系列的两部电影。 颇有种奋发图强打进好莱坞的干劲。 “可惜没有签在我自己的公司。” 翟远对陈仕龙还是相当重视，毕竟有着华语电影圈第一人的地位，这种人才单纯靠捧很难出第二个，李联杰倒是能追一追，可惜远没有对方命硬，同样道理，其他演员即便敢打敢拼又有演技，能坚持几部戏不残废便要拜庙酬神。 “不愧是双骨龙……好在现在跟佳禾关系不错，能借他第一次就能借第二次。凭他跟何关昌契父子的关系，强行挖墙脚反而容易不妥当。” 翟远想了想对陈仕龙的安排，目前也只有顺其自然这一条路子。 至于帮他写剧本，则要考虑的更长远一些。 “本土的港产片可以随便拿出去交给佳禾，但是《红番区》这种打进荷里活的电影，还是要留到九一娱乐借他出来的时候再拍，顺便能捧几个瓶……” 翟远躺在床上，围绕着如何将陈仕龙这个演员利益最大化，理了理接下来电影生意的思绪。 身侧，周海玫睫毛抖动睁开眼眸，刚睡醒还带着些许迷茫，抬头看了眼望着天板出神的翟远，嘴角微微扬起，揽着他脖颈的两条雪白手臂又紧了紧，撒娇般用脸颊蹭来蹭去…… 跟表妹在床上又温存了片刻。 翟远起身洗漱。 拉着周海玫走出卧室时，正巧碰到刚从客房出来的周萍和喻飞鸿。 翟远去东洋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小姑娘也已经顺利办理入学，现下寄居在深水湾这间别墅。 房间足够富裕，两边家长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打算重新找房租住，等看完学校附近的廉租屋环境后，深感资本主义也有看不见的破败场所，这才让自家闺女住进深水湾。 表示感谢的话自不必提，翟远不在香江，赵美珍便全盘接受，原本周萍和喻飞鸿的母亲还想留在香江照顾闺女，现在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再提这件事，两个小姑娘由此成了散养的状态。 “翟远哥，海玫姐，早晨。” 周萍拉着喻飞鸿，用不甚熟练的广府话跟翟远两人打声招呼。 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两个小姑娘脸色都有些扭捏。 翟远对周萍不感兴趣，多看了几眼喻飞鸿。 跟酒井法子同岁，这个年纪的喻飞鸿完全还没长开，有一说一，也不大能勾起翟总的兴致。 “早晨，下次同我讲普通话就好。” 翟远笑着揉了揉两个小姑娘的脑袋，没多说什么，拉着周海玫往楼下走去。 身后。 喻飞鸿拽了拽周萍的袖子，满脸疑惑：“海玫姐怎么会从翟远哥的房间走出来？而且我昨晚经过门口，好像听到些奇怪的声音。” 年龄稍长的周萍脸一红，摆出副长辈模样：“别瞎打听，那是翟远哥在给海玫姐治病。” 喻飞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神中仍带着狐疑。 治病？可是听着也不太像啊，我小时候打针都没有叫的那么大声…… ………… “改朝换代呀！” 新宝院线。 南源太子陈容美坐在办公桌里，挂断电话，望向对面的冯炳仲叹一口气。 “宝岛那边怎么说？” 冯炳仲将目光从他手中电话错开，抬头问道。 “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宝岛正式宣布解除戒严令。” 陈容美将自己从宝岛一位有力人士那里收到的风声讲出来，继续道：“如果这条消息还不够确切，再讲个已经敲定的事给你……行政院明年会提交新案，建议废除‘战乱时期国片处理办法’和‘附匪电影事业及附匪电影从业人员审定办法’两条规定。” 冯炳仲闻言，表情上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 但这条消息从陈容美口中说出来，仍令他忍不住用力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两条规定，自五十年代起宝岛新闻局率先出台，而后张善坤和童月娟两公婆，方才借机擦鞋，在香江成立了自由总会，出钱出力拥戴当时的新规，由此得到行政院赏识越做越大。 如今废除这两条规定…… 冯炳仲问道：“这样一来，自由总会岂不相当于废掉四肢，原地解散？” 陈容美摇摇头：“原地解散不太可能，但亦都不会再受到宝岛官方的大力支持，愈发像个民间工会。” 冯炳仲点一点头，如果沦为民间工会，官方不再干涉电影立场，那跟原地解散的区别也不太大了。 他紧接着又开口道：“但是童月娟还身兼监察委员的要职。” 陈容美笑笑：“算了吧炳仲，现在大势汹汹，她一个政治投机客还能起多大作用？香江电影人过去给自由总会面子，怕的从来是行政院新闻局，而不是她这位童会长。” “道理自然是明白的。”冯炳仲苦笑摇头：“不过前期搞出来那么大阵仗，成立新宝院线，现在尚不足一年时间……香江电影人不受自由总会裹挟的话，现在就只剩下宝岛片商肯撑我们了呀。” “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陈容美闻言笑容更盛：“这次废除两条规定，最大的支持者就是宝岛八大片商，其实稍稍冷静想一下就明白，戒严令这么多年，宝岛的大片商不仅拍不了电影，连引进片也要层层审查，真正蚀本的是他们，一旦有机会开放电影市场，片商选择更多，有什么理由再跟自由总会站在同一条战线？” (本章完) 第349章 驱虎吞狼 第349章 驱虎吞狼 天下苦自由总会久矣！ 冯炳仲听完陈容美的分析，用力搓把脸，半晌没开口。 如果连宝岛片商的支持也失去，新宝院线真就变得毫无根基背景，只能凭自身实力与佳禾、1024过招了。 可问题在于，现在的新宝院线根本没有实力。 眼下看来，是当初站错队跟了自由总会，以至于后知后觉让翟远搞出来的电影协会。 如今自由总会即将落幕，反观1024却凭借电影协会如日中天，吸引了大批电影人帮他们的院线提供片源。 就连佳禾也把陈仕龙借给对方拍新片，隐隐有结盟的趋势。 一步错、步步错。 难道要向对方低头服软？ 冯炳仲想到这里，又抬头看了眼陈容美，想知道这位老友究竟有何打算。 “我六叔当初在闽省罗山镇梧桐村读私塾，13岁到马尼拉打拼，30岁到香江做电影生意，搞出来现在这条新宝院线。” 陈容美点起支烟，不急着给意见，而是眯起眼追忆起这一代家族掌门人，六叔陈俊岩对自己的忠告：“六叔经常对我讲，似我们这种富贵人家的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肯替其他人做打工仔，还想自己做头家，最适合的生意就是捞电影，既不必建货仓，又不必储存货物清点，能省下不少麻烦。” “所以他在分家产的时候，派我来接管香江的戏院生意。可惜我六叔一定想不到，今时不同往日，不是像他当初那样，手里揸住几间戏院就能坐收门票的年代。” 陈容美冲着冯炳仲笑了下，喷出团烟龙：“新宝当年联合国泰拍一部《家有贤妻》全线爆满，招毅夫看了都要眼红，院线和片商皆大欢喜。现在下面这群人给我们提供什么片源？号称最强系列片的《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拿着宝岛片商2000万的预算，又是请陈仕龙来客串，又是请张艾嘉、叶倩文，前后拍了几个月时间以为有几巴闭，最后一看票房2300万，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丢！我如果是宝岛片商，就算背上政治立场问题被拉去打靶，也不肯再傻乎乎拿钱出来投资啦~” “这套戏主要是演员档期的安排有问题……” 冯炳仲无奈耸下肩，又咬牙道：“还有扑街的盗版问题！” 新宝院线成立时风风火火，放出豪言要一年连开十部戏，其中最大投资就是光头佬这部《千里救差婆》，麦加从1024过档也是轰动一时的娱乐新闻。 为了保证片源兑现十部戏的承诺，又让《千里救差婆》的男主角许官杰，同期多开了一部《卫斯理传奇》，结果直接导致许官杰体力不支生病住院，两部戏里不少动作戏场面难以应付下去，不得已临时修改剧本，狂加女主角张艾嘉的戏份。 然后这两部戏一上映，不出预料的全部扑街。 这么说也不妥，其实单论票房数据也不算扑街，毕竟都过了千万级别。 可跟制作费比起来，堪称灾难。 《千里救差婆》2000万预算，票房2300万。 《卫斯理传奇》1800万预算，票房1900万。 两部大制作的亏损，直接吓退了当时还力挺自由总会的宝岛片商，绝口不提明年继续购买片，投资新宝旗下电影的话。 “亏损就是亏损，不必找其他借口，况且这两部戏的盗版碟片难道卖的很好？我看不见得。” 陈容美掸了掸掉在裤子上的烟灰，笑道：“前两日特意派人去了趟盗版市场考察，新宝院线今年这几部电影的碟片价格，在盗版光碟里也是最低价格，买《玉蒲团》送《卫斯理传奇》的场面你有冇见过？恐怕翟远当初如临大敌，特意分出心思盗版我们院线的电影，也没想到会是这般不战而胜的场面。” 1024和快播科技同一家老板，即便翟远盗版新宝院线电影这件事做的再隐秘，甚至自泼脏水先盗版自家电影。 要得也不过是法律层面不被抓住马脚而已，明眼人依旧看得清楚是他的手笔。 只是没想到新宝院线今年这几部戏这么拉胯，白白浪费了翟总的盗版组出工又出力。 见冯炳仲无言以对。 陈容美又笑道：“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既然宝岛片商愿意当出头鸟拿钱出来，不就主动让位给他们做喽~所以无论接下来这几部戏亏得再多，新宝院线照旧收分成，除掉戏院每日的支出维护，无论如何也有的赚。” 冯炳仲叹道：“可惜像宝岛片商这种冤大头，只能坑这一次，等戒严令解除以后，他们宁可买1024的电影。” 宝岛一旦不干涉香江电影的立场问题，自由总会就成了纸老虎。 介时宝岛片商再拿钱出来，势必会盯着质量最高的那一批引进，理论上只要赚到钱就是双赢局面，连带着演员片酬上涨，影片质量更高，形成市场化的良性循环。 今时今日，香江三大院线哪家电影的质量最高？ 1024毫无争议排在榜首，更盖过了鼎盛时期的银公主院线，即便前些日子遭到佳禾与新宝院线的联合打压，稍显疲软，但《广岛怪物》的宣发一出，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市民心目中最受期待的电影。 更遑论最近接连宣发，正在制作当中的《龙虎风云》《僵尸先生2》以及《赌圣》一系列电影。 电影协会的成立，使得九一娱乐旗下人才济济，片源空前充裕。 “佳禾的梁丰前脚升任宝岛侨选立法委员，后脚就跑路去了多伦多，如今邹汶怀、何关昌、蔡笃生这三大亨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们不肯跟1024硬碰硬，希望讲一个以和为贵。” 陈容美望向冯炳仲，说：“如果新宝院线现在也向1024靠拢，翟远在香江影坛，就是当初鼎盛时期招毅夫在影坛的霸主地位，所以现在两条路摆在眼前……” 冯炳仲挑了下眉，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第一，我们主动去找翟远谈合作，新宝院线目前十五间戏院出售一部分股份给他，将来九一娱乐出品的电影可以摆在新宝排片，双线联映。”陈容美说道：“到时候他做行业龙头，我们套现闪人、照收分红。” 冯炳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拿起陈容美面前的烟盒，自顾自摸出来一支点燃。 接连吞吐几团烟雾，冯炳仲脸上露出笑容：“陈六叔把香江的电影生意交给你，除非你被逼到走投无路，否则以我对你的了解，不会这么轻易向1024低头服软，甘心做一个收租佬……另一条路讲来听下？” “这句话你又讲错，有时候不是我不肯做收租佬。我来香江，家族里大大小小几十双眼睛盯着，搞得我想服软也讲不出口。” 陈容美一副颇为无奈的口吻讲完，旋即又道：“既不肯低头，本土这些电影公司又拿不出好内容，那就只剩下第二条路可以走。” 说话间，陈容美拉开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清单递给冯炳仲。 “咩来的？” “新宝院线明年准备上映的十部戏。”冯炳仲好奇接过那份清单，粗略扫了两眼，眉头不自觉皱起。 上面是一条条北美电影片单，每一部片名后面，均标注出详细的市场划分。 《回到未来》，科幻喜剧片，北美票房两亿一千万美金，主演迈克尔-福克斯…… 《壮志凌云》，剧情动作片，北美票房一亿八千万美金，主演汤姆-克鲁斯…… 《鳄鱼邓迪》，喜剧冒险片，北美票房一亿七千万美金，主演保罗-霍根…… 《含苞玉女最风流》…… …… 一份清单，十部好莱坞电影，俱是1985至1986年北美票房最高的一批。 冯炳仲难以置信的望向陈容美：“你准备全盘引进西片，给新宝院线提供片源？” “有什么不妥？现在的西片院线小打小闹，只有三五间戏院的排片，新宝十五间戏院全线放映西片，将来佳禾和1024做港产片，我们就专做西片，彻底补全这块空白市场。” 陈容美悠哉哉道：“荷里活的电影质量很高，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本土的这些电影人靠不住，与其掏一笔制作费请他们拍生死未卜的电影，不如将这笔制作费拿出来，买下荷里活最火热的电影，北美电影市场相当专业，还主动搞出来的票房排行榜，连我们大海捞针挑选片源的步骤都省略，只需要照着排行榜上的电影引进就好。” 冯炳仲喃喃道：“这样做恐怕会赶绝香江本土的电影市场呀。” 陈容美嗤笑一声：“有什么所谓？你在银公主做了这么多年，不会真的对港产片产生感情，要替香江电影的未来考虑吧？” 冯炳仲沉默不语。 多年老友，他看得出这手笔的确是陈容美的作风，利字当先，其他院线老板多少还要考虑手下电影人开工的问题，陈容美不插手电影制作，马尼拉归来又没有人情牵绊，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搞西片引进。 “得罪1024和佳禾的事先摆在一边，港府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冯炳仲深吸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即便是白人鬼佬，也要考虑本土电影市场的健全发展，关系到整个电影行业几万人的生计，不是你拿钱出来引进电影就能搞得定。” “上个月你这么讲，我或许还要认真考虑一下。” 陈容美面带微笑，就像他说有两条路一样，又拿出第二份文件递给冯炳仲。 “现在的形势变得好快，尤德刚刚死在燕京城，新任港督还没来香江，事头婆临时启用布政司钟毅杰代理港督一职。满打满算，钟毅杰这个代理港督最多做半年，而且很快又要退休离任布政司，所以我在英国买了两处地产，外加一间商铺，提前庆祝他即将荣归祖家。” 陈容美指着冯炳仲正在翻看的第二份文件：“唯一的请求，就是劳驾他在任期内，在这份新宝院线未来十年全线放映西片的许可书上面签个名，照旧遵守目前的审查标准，但这十年间新宝院线引进西片的数量不再受到限制……” ………… 一个即将退休的代理港督，的确不会在乎香江电影人的死活。 甚至是香江人的死活。 陈容美这一铺机会抓得很准，最紧要还有天时地利。 时任港督尤德在访问燕京城期间，心脏病发客死他乡，成为第一个挂在任期内的港督。 英国佬临时启用个布政司的钟毅杰上位，与过去空降的港督不同，钟毅杰其人自六十年代到香江，一步步往上爬，期间结识了不少华人富商，如今水鬼升城隍，间接给了这些商人们突然接触到香江最高长官的机会。 就连李嘉城也从星家坡匆匆返港，秘会这位临时港督，黄浦实业莫名拿到钻石山附近一块商业用地。 陈容美引进西片反而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对香江电影圈来说，无疑又是一轮新的地震。 “驱虎吞狼！” 因为把陈仕龙借给九一娱乐，此时正在星马婆罗洲避风头的邹汶怀看着手里报纸，脸色骤然凝重。 ‘南源太子发声明，为丰富香江本土电影种类，新宝院线自今日起全面引进西片。’——《明报》 短短百十来字的一篇报道，配合照片里陈容美意气风发的模样。 邹汶怀双手不自觉攥紧，将报纸揉成一团重重拍在桌上。 第一个念头就是陈容美怎么拿到的鬼佬许可？ 距离回归还有十年时间，鬼佬这么快就不顾本土电影人的死活？扑街娱乐税可没少收啊！ 紧接着就是后怕心惊。 荷里活电影是什么质量大家心知肚明，连招毅夫当年都不敢贸然引进西片，同时要对引进西片的院线出手打压，因此香江自开埠以来，最多的西片类型是沉闷乏味的英国电影。 后来随着香江本土电影市场越做越大，整个行业成了纳税和制造就业机会的大户，港府连英国电影都不再强迫引进，并有意扶持港产片，收紧西片引进的冲击。 现在平衡被打破。 陈容美突然搬来荷里活这尊大佛坐镇新宝，随便一部电影动辄上亿的制作费，凭香江这些低成本的港产片，怎么够格跟对方争？ “阿昌，有冇看今天的新闻纸？” 沉吟许久，邹汶怀深吸口气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身处南韩何关昌的号码。 “扑街马拉佬！大家维持港片西片的局面这么多年都没人敢打破，他想把香江电影市场赶尽杀绝呀！即刻联系蔡笃生，同我一起回香江，这次轮到1024和佳禾联手，看下边个是狼边个是虎！” (本章完) 第350章 我先打个样 第350章 我先打个样 后世有学者研究大英档案。 发现自七十年代麦理浩被调来香江做港督。 便想尽一切办法，抗拒接受来自伦敦工党的社会福利政策建议。 也是自麦理浩开始。 港督施政的最大宗旨，便是加强大英面对97租约期满时的谈判筹码。 旨在将香江打造成一座高水平的国际模范城市。 安全、繁荣、团结的世界窗口。 鬼佬想法简单，如果内地也能从中得利，或许就不会收回这座城市，继续交给他们租用。 于是麦理浩退位以后，尤德接棒继续大搞发展。 因此香江能短短十几年时间，经济快速腾飞，以至于超过大英。 过去华人怕鬼佬，这两年反而直接嘲讽鬼佬是穷鬼，还把大英赞歌《主佑女王》改编成《个个揸兜》的恶搞歌曲，歌词大意是鬼佬个个揸住口袋，拿着生锈的刀叉，蹲在街边要饭乞讨，一首歌唱到街知巷闻。 “现在尤德挂掉，回归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临时上任的署理港督捞完最后一笔退休，颇有种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意思。” 翟远看完报纸上，新宝院线引进西片的新闻，并没有引起他很大的反应。 迟早的事嘛，没有新宝院线，再过几年也会有其他院线这样做。 只是以小见大，能看出些许鬼佬如今对这座城市的态度。 这位署理港督钟sir过去在新界出任理民官的时候，向来就与雷英东、李嘉城那种地产大亨交往甚为密切，这次大权在握，连电影市场这点蝇头小利也吃干抹净，完全不考虑西片引进后引发的电影人失业潮，直接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下一位继任者。 惹得电影圈人心惶惶是一方面，也看得出伦敦那边不打算继续迁就香江。 因此尤德之后下一任港督卫sir还没坐稳位置，就因为过于软弱被伦敦迅速革职，换了个强硬派的肥彭上台…… 唉，算了。 翟远摇摇头，不去想那些太深的勾心斗角。 眼下陈容美放话要引进西片，最着急的是邹汶怀为首的这些影坛老牌大亨，还主动联系自己一同商讨，如何对抗新宝院线。 翟远无奈叹口气：“要怎么告诉这群老家伙们，荷里活入侵全球电影市场是大势所趋，不是他们当初纠结一批电影人就能抵制西片的年代呢？” ………… 佳禾三大亨匆匆返回香江，个个如临大敌。 “阿远，我打算让佳禾连同1024筹一笔钱出来，买下新宝院线51%以上的股份，让那个马拉佬拿钱闪人，你意下如何？” 明明已经做到电影圈平起平坐的院线老板。 这却是翟远与邹汶怀几人，为数不多面对面坐在一起的场面。 电影协会总部大楼的办公室里。 邹汶怀脸色严肃道：“过去大家怎么争都没问题，现在马拉佬引进西片，荷里活的电影从制作成本上就足够碾死香江电影，况且新宝还揸着十五间独立戏院，排片自给自足，摆明是要把本土电影人赶尽杀绝。” 何关昌和蔡笃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招氏电影停产以后，佳禾与1024吸纳了全香江半数以上的电影人才，其余的则分布在中小院线或者独立制片公司，一旦被西片抢走票房，不仅这群人要去喝西北风，连带着自家院线也要陷入困顿。 何关昌紧接着说：“你成立这间电影协会，亦都是想给大家提供些保障，想必不希望看到个个都转行吧。” “昌叔这番说话，好似讲的我很伟大。” 翟远哈的笑笑，转动手里一支没点燃的香烟，抬头道：“三位阿叔有没有想过，其实根本不必这般杞人忧天？荷里活从五十年代开始，就前往世界各地教当地人如何拍电影，同时在当地建立办事处搞自己的发行网络，最后再把自家电影摆进当地院线抢占市场。” 顿了顿，翟远继续道：“就连香江也有哥伦比亚、远东和联合国际这几间北美电影公司的办事处，就算今天陈容美不引进西片，将来他们也会做这件事，难道次次都要玩抵制这一套？”邹汶怀和另外两位董事对视一眼。 蔡笃生沉声开口问：“照你这么说，难道任由西片抢占香江本土的电影市场？” 翟远反问：“哥伦比亚、迪士尼这些公司，在香江开设办事处几十年时间，为什么还没有把自家电影推广进来？据我所知，他们在意呆利、西德这些地方的办事处，早就让自家电影风靡当地院线。” “除了当初抵制有成效，另外就是质量和产量的问题，过去香江电影的质量仅次于荷里活，产量仅次于荷里活与印度，而且咬的很紧。” 邹汶怀沉默片刻后，嘿笑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只要本土电影继续维持质量，当然不必担心马拉佬引进西片，但是讲起来容易，做起来不会这般简单，荷里活的电影工业日新月异，又舍得拿大把钱出来投入进制作当中，两边差距越来越大，怎么斗得过对方？” “试下喽，不试怎么知道斗不过？” 翟远拿着香烟把玩，把烟嘴倒过来放在桌上来回叩击，夯实里面的烟丝。 他漫不经心道：“总之我这间九一娱乐的电影，迟早要进军打进北美市场，同班鬼佬较量一下。新宝院线引进西片无所谓啊，就当他在香江给我提供一块试金石，提前试下我公司这群导演有几分成色。” “我同雷爵坤合作以后，如今1024一共23间戏院，其中迷你戏院5间，将来银公主那18间老牌戏院陆续也会改装成迷你戏院，到时候银幕数量起码翻倍，继续收购新宝院线的股份，对我来讲其实没有很大的吸引力。” “况且陈容美既然做得出引进西片这种事，大概率不会想着只捞一笔，想收购他的股份应该没有这般容易。” 翟远望向邹汶怀三人，皱眉道：“话是话，既然你们都肯拿钱出来息事宁人，为什么不考虑把钱投进制作里面？西片究竟在香江大杀四方，还是水土不服扑街，起码要打过以后才知道吧？” 一番话下来，邹汶怀、何关昌和蔡笃生脸色都有些难看。 倒不是被冒犯恼怒，更像被戳中痛点下不来台。 靓仔说话太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这些老前辈留。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 邹汶怀深吸口气站起身来，眼神直视翟远，沉声道：“那我今次就擦亮眼看清楚，你凭什么在香江打赢荷里活西片。不必太长时间，只要你能坚持足一年，马拉佬赚不到钱自然会退场，到时候我间佳禾就并入1024，给你做名副其实的电影业龙头！” “好啊~”翟远脸上挂起笑容，咧嘴笑道：“那我先打个样。” ………… “汶哥，不再联系陈容美沟通下？” 佳禾三位大老板走出电影协会楼门，坐进轿车，何关昌看一眼沉默不语的邹汶怀，忍不住开口问道。 邹汶怀轻轻叹口气：“是不是真的年纪大，连胆气都冇咗？” 车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论胆气，邹汶怀当年敢扯支旗出来对抗招毅夫，打破影坛一家独大的局面，自然是有的。 但生意做的越大，手下开工的人越多，心中顾虑也更多。 所以尤其担心陈容美今次引进西片，将香江电影人赶绝，眼睁睁看着佳禾这块招牌被踩在地上。 “翟远看起来信心十足，就是不知是装腔作势还是胸有成竹。” 蔡笃生开口打破沉默：“佳禾和他那条1024还要不要联手？” “当然要。”邹汶怀点一点头，眯起眼说道：“马拉佬如果一定要引进西片，本土院线即便不抵制，也要联合起来对抗，联系下其他院线，试着搞一个院线联盟出来，特殊时期就不要再分ab，先联手赶走外人。如果翟远能拿出足够犀利的电影，帮他搞个全线联映都冇问题！” 何关昌再次问道：“陈容美那边？” 邹汶怀脸色发沉，哼笑：“这次已经被个后生仔嘲笑，再凑上去跟马拉佬讲和，岂不是被笑得更惨？所以年后除了继续拍片，多安排一份工作给你，联系北美的电影公司，拿钱出来跟新宝院线要购买的电影竞价，抬高他购片的成本！” 何关昌点头表示知道，顿了顿又多问一句：“如果翟远能抗住西片的冲击，逼得陈容美退场，佳禾真的并入1024？” 邹汶怀笑着摇摇头：“如果他真的能做到，恐怕也看不上香江这一片小市场了。” (本章完) 第351章 合纵连横 第351章 合纵连横 香江电影圈里流传着一个悲情传闻。 话说千禧年前后，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导演过生日，酒过半巡，导演的几个徒弟们纷纷下跪哽咽，说自己对不起师父，一定要转行找其他生路，因为电影这一行已经揾不到食。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群人分析香江电影玩完的原因，势必要提及回归后如何如何。 这些导演里，之后又有不少人转战宝岛，亦或者北上拍片，要么扑街的销声匿迹，要么被冯裤子为首的电影人碾压继续销声匿迹。 总之鲜有人会觉得，这是自己水准不够的原因，依旧怨天尤人。 不过在翟远看来，实在没必要划分香江电影、宝岛电影或者内地电影，掺在一起做合拍片啊笨！ 面对融合大势，大家的共同对手只有一个，侵入全世界步伐渐紧，来势汹汹的好莱坞。 “其实就算没有荷里活，香江电影现在依旧在走下坡路。” 八十年代能提出这种观点的，自然是翟远手下，这一批新浪潮电影人的领军人物。 有别于邹汶怀这种院线老板。 九一娱乐的御用导演，徐勀、王金、吴语森之流，更多将目光放在电影本身。 会议室里。 徐勀自顾自道：“这次去东洋拍《广岛怪物》，愈发让我看清楚香江电影题材之狭窄，似乎一切都在靠为数不多的电影明星撑场面，本土观众进戏院看熟面孔，多过看故事本身，依照目前的状况，若再无创新的话，最多一两年时间，不必引进荷里活大片，香江电影一定每况愈下。” 吴语森等人附和着点点头，即便拍七日鲜的王金也流露出认同表情。 作为故事创作者，香江的电影人很难想象《广岛怪物》里的画面。 一只怪兽驰骋在香江街头？ 与其这么麻烦搞创新，去搏一个未知的成绩，倒不如继续放眼在功夫、喜剧、警匪枪战这些擅长的题材上面，等将来有什么新风口到时候大家再一拥而上跟风一波，捞一笔快钱嘛~ 总之自九一娱乐的《赌神》《僵尸先生》爆火以后。 本港这两年的赌片和僵尸片加在一起，已经拍了三十多部。 “老徐还是有些悲观了。” 翟远呵呵笑道：“最近有风声传来，宝岛要解除戒严令，如果消息是真，宝岛的投资人会拿着热钱进场，继续捧一捧香江电影，即便回光返照也还有五六年时间才死的去。” 眼下电影市场题材跟风的场面才哪到哪？ 戒严令一解除，宝岛热钱流入香江，本港九十年代起，挂个导演的名字就能拿到投资。 那时候流行的玩法是今天钱到手，明天就成立电影公司，后天开机拍片，拍摄的同时申请公司破产倒闭，等电影上映以后税都不用交，又去扎下一轮投资。 如此一来，香江这座城市每年产出的电影就五六百部。 再精壮的汉子都会被榨成人干啦~ 翟远心中忖道：面前这群导演一定没听过《阴阳路》这个系列，一个鬼片居然能拍二十几部，直接让罗兰这个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变成大众刻板印象中的鬼后龙婆。 “有句讲句，我不是擦翟先生的鞋，目前1024下面的电影公司，制度方面的确更加完善。” 王金脸上肥肉颤动，嘿笑道：“上个礼拜去一间独立电影公司帮手掌镜，见到久违的飞纸仔，一见面就问导演‘喂，有冇钱拿啊？有啊，那几时开工？下午？下午ok嘅，我最近看了不少漫画书，即刻帮你想个新故事出来’。” 王金惟妙惟肖模拟其他片场里，飞纸仔编剧的经典口吻，惹得身边其他同事露出会心笑容。 “大浪淘沙，总有一个良性的淘汰过程。” 翟远听着耳边导演们的讨论声，情绪还算高涨，远没有此前邹汶怀他们那种悲观态度。 1024包揽制片、发行费用，翟老板时不时还提供个故事给大家，旗下电影公司的小老板们没有后顾之忧，有工开有钱赚，信心和干劲充足。 陈容美引进好莱坞电影，非但没有吓到自己人，反而让徐勀他们生出跟对方碰一碰的念头。 虽然只限于香江这一小块市场。 翟远侧过脸去问施楠生：“今年贺岁档，新宝院线的排片出来没有？” “目前宣传的是那部《壮志凌云》，号称投资一千三百万美金，在北美票房已经破亿，不知新宝院线引进到香江了多少钱。” 施楠生顿了顿又道：“目前很难估算出这部戏在本土的票房，十五间戏院联映西片，以前没有人这样做过。” 向来以经验著称的管家婆，这次也失去了对票房预估的能力。 身为制片人，施楠生这时的心态反而更靠拢邹汶怀他们，有一种对未知的忐忑。 “放心，横竖都过不了五千万港币。” 翟远笑了笑，根据市场大小，给《壮志凌云》在本港的票房定了个上限。 又问：“《僵尸先生》第二集做得怎么样？” 这次刘振伟答道：“特效还在做，最迟下个月出成片。” 徐勀补充一句：“新视觉这次请了几个东洋仔帮手，效果应该比上一部更好……半个月差不多。” 翟远想了想说：“那这个贺岁档就先用《龙虎风云》顶上去，等《僵尸先生》续集做出来，衔接后半场。” 坐在角落的林龄东兄弟两人错愕抬头。 初做导演的《龙虎风云》要在这个贺岁档硬顶《壮志凌云》？ 翟老板未免太看得起自家兄弟了吧。 施楠生也有些踌躇，问：“上那部《迷失东京》会不会好点？” “那样岂不是西片对西片？”翟远笑道：“还是要让观众在戏院里看到本土演员嘅，况且《迷失东京》一部文艺片，先在外埠放映一轮，本土做足宣发再上映也不迟。” 施楠生了然点头。 香江的文艺片市场还是略小了一些，观众更追求感官刺激，一部美利坚人在东洋的文艺爱情故事吸引力的确不够。 所以得先去外埠拿个好成绩，再回本土宣发就更有噱头。 施楠生笑着调侃道：“翟先生对这部戏在外埠市场的表现，似乎很有信心。” 翟远扭过脸问张婉婷夫妇：“喂导演，你们两公婆有冇信心？宣发做足以后，我要拿这部《迷失东京》去硬顶新宝的其他荷里活大片的喔~” 张婉婷和罗启瑞挤出笑容。 感觉压力比林龄东兄弟两人更大。 翟远见状咧嘴笑笑。 陈容美玩这一套还是太保守，或者说这位新上任的临时港督钟sir，还不敢把事情做的太绝。 等《侏罗纪公园》入侵香江电影圈时，港府可是直接取消掉征收引进西片的娱乐税。 现在大家收一样的税，新宝最大的优势无非是不必自己制片，单纯靠作品质量说话，翟远觉得没什么值得担忧。翟总还有很多高质量的‘原创故事’没有拿出来呀！ “老徐，《广岛怪物》做完以后，新视觉应该能积攒不少经验，下部戏继续给你拍特效片，有什么想法？” “重启我那部蜀山怎么样？” “唔……”翟远自动忽略掉徐勀这个执念，说：“既然有做怪兽片的经验，我觉得下一部戏继续拍怪兽好点。” 徐勀点点头：“都好。” 施楠生怕自家男人又被拐走，皱眉问：“又要去海外取景？” “今次不必。”翟远笑着摇摇头：“阿卿的大佬叶志明知不知道？他在西贡有座岛等着开发，我想拍一个在岛上发生的故事。” 徐勀好奇问：“香江能有什么怪兽？” 翟远笑了下，伸出两只手做了个恶龙咆哮的动作：“恐龙喽~” 此时香江尚未发现恐龙化石，即便世界范围内，相关文学依旧匮乏。 恐龙这两个字对大众非常陌生。 在一片不解和怀疑的眼神中。 翟远起身拍拍巴掌：“得啦~今年年终总结到此为止，大家可以收工提前放假，我们的电影已经在往前走了，至少片场已经冇晒飞纸仔这种职业，希望明年大家跟上脚步，继续往前迈进……” ………… 又一年春节将至。 翟远在九一娱乐开完年会。 同一时间。 新宝院线的陈容美也在拜访电影圈同行。 同样是院线老板，陈容美的同行却并非邹汶怀、翟远这些人，而是将目光放在此时经营着西片院线的老板身上。 安乐电影公司。 执行董事江智强在亲自下楼，将最近搞风搞雨的陈容美请进办公室。 奉上热茶，双方寒暄客气两句。 陈容美笑着说出来意：“江老板，新宝今年买下荷里活十部电影在香江的放映许可，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有冇兴趣一起合作？” 江智强闻言不动声色问道：“陈生大手笔，我老豆这间安乐（百老汇）院线不过五间戏院，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合作而已，不必讲个帮字。”陈容美握着茶盏摇摇头，脸上笑容依旧：“况且江老板也太过谦，我在马尼拉的时候，就听说安乐是香江最大的西片院线，现在自己也做西片发行，自然要向前辈取经。” 此时香江的西片院线被打压，港岛、九龙有一间戏院，就能独立成一条院线。 安乐院线发行西片能做到五间戏院，已经算西片院线里的佼佼者。 江智强笑着说：“小打小闹而已，比不过陈生你一出手就是十五间戏院联映，连放映许可都拿的这般轻松。” “就是拿到放映许可，所以才要来和江老板谈合作。” 老实讲，陈容美运气属实不错，前有自由总会扶持，后又赶上港督换届，轻轻松松就坐上如今西片院线龙头的位置。 陈容美继续道：“新宝十几间戏院听起来威风，不过同样得罪了做港产片的这些老板，势必要被杯葛打压，这一点想必江老板深有体会。” 江智强微笑不语。 在香江发行海外电影，被针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其实大家都是赚钱而已，电影是商品，进口货和本土货当然谁好就用谁，摄影机和胶卷同样是西方产物，又不见这群电影人抵制？” 陈容美叹口气说：“所以今次佳禾跳出来，登报话要联合1024这些本土电影院线，同我这条新宝打对台保护香江电影，我觉得逻辑完全错晒。不过既然对方打上门，起码也要给点反应，所以在见江老板之前，我已经提前见过纽约、大华、快乐、普庆这几件院线的老板，提议搞个西片同业会，几位老板也很给面我，已经应承愿意加入。” 江智强挑了下眉。 陈容美提到的这几条院线，都是专做西片发行的公司，戏院数量不多，与自家的安乐加在一起，过去差不多垄断了香江放映西片的市场。 不过安乐除了做发行，偶尔也会自己制片出品电影。 哥哥江智文前些年执导的《惨痛的战争》还拿过本土电影票房的冠军，创下港产记录片最高卖座记录。 “陈生想让安乐也加入这个同业会，搞个西片院线的大联合出来？” 江智强略作犹豫，说道：“老实讲，我们虽然做西片发行，不过还是不想跟本土电影人闹得太难看。” “生意而已，是人都看得出来，现在荷里活的电影制作更精良。” 陈容美满脸无所谓道：“安乐今年发行的《异形续集》，五间戏院就在本土拿下一千万出头的票房，大家联起手来多搞几间戏院排片，分分钟打破新记录，反面有咩所谓，有钱落袋才最紧要嘛。” 说完，陈容美顿了顿又笑道：“我们做大这条西片院线，才有更多机会去同荷里活的片商谈条件，现在佳禾那位邹老板好似发癫一样，居然拿钱出来打算截停我在荷里活的片源，这样搞下去其他西片院线同样很难生存，安乐想独善其身？冇可能嘅……” ………… 1月15日。 香江报纸的娱乐版面头条，被各路院线的名字填满。 ‘新宝、安乐、纽约、大华、快乐、普庆，六大西片院线合纵连横，头炮《壮志凌云》来势汹汹……’ ‘美利坚军方协助拍摄，全程实拍空前绝后……’ ‘荷里活巨星汤姆-克鲁斯携《壮志凌云》登陆六大西片院线，31间戏院正在热映……’ 好莱坞大片第一次大规模登陆香江。 来势汹汹！ （还有补的一章得晚点） (本章完) 第352章 今晚一起搞定他 第352章 今晚一起搞定他 “单日票房327万！照这个趋势，破4000万大关都有可能呀！” 包括施楠生在内的一群制片人，在得知《壮志凌云》的单日票房成绩时。 第一次对西片在香江的影响力有了清晰认知。 事实上，西片在香江向来占据不小的市场份额。 只是过去院线被打压，戏院数目供不应求，上映最多两周时间上座率就陷入巨大跌幅。 因此不显山露水。 如今新宝院线联合31间戏院，补齐了最后这块短板。 《壮志凌云》一经上映，单日票房成绩出炉，就吓得本土电影人一阵尿颤。 施楠生在电话里问：“翟先生，你有冇在听？” 春秋学校的训练教室里。 翟远看了眼仍在排练的少女时代组合，拿着电话走出两步。 “听到~”翟远语气没什么变化，声音带笑道：“票房有望破4000万嘛，破得了再讲啦。” 听筒那头的施楠生呼吸一窒，提醒道：“《龙虎风云》的单日票房数据也做出来，连同佳禾双线放映，同样三十多间戏院，却只有139万，能不能破两千都很难讲。” ‘只有’这两个字面对的对象是九一娱乐，寻常电影公司能拿到这个成绩稳赚不赔。 不过寻常电影公司也没有佳禾、1024双线联映的待遇。 翟远笑着说：“林龄东是新人导演，你这样讲他压力会很大。” 施楠生在电话里叹口气：“那部《壮志凌云》我特意去看过，水准比本土电影高出不止一截，是不是新人导演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同样下场。” 毕竟是号称‘美利坚史上最好的征兵广告’。 当《壮志凌云》这种大制作真正登上香江电影市场，难免会给电影从业者们带来的震撼。 “都不必这般悲观嘅。” 翟远站在走廊，隔着玻璃窗冲教室里几个女孩眨眨眼，对电话那头的施楠生说：“目前全世界的电影环境就是这样，好在你老板仲有些家底，撑得起这一波冲击，佳禾那部《最佳福星》怎么样？” 邹汶怀主动谈合作，翟远也很给面子让对方的电影登陆自家院线。 如今香江电影市场隐隐只分了两个派系，港产片与西片。 “同样比不过《壮志凌云》，不过比《龙虎风云》好很多，单日票房220万左右。” 施楠生接着说：“对了，新壹城拿钱拍了部《富贵迫人》的喜剧片，今早同我讲已经剪出来成片，效果好的话不如趁着现在戏院数量足够，顶上去试一试？” “高志森导演的那部？” “是啊，主演是董彪和沈殿瑕。” 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这部戏印象不深，只记得也是部小品式喜剧。 至于沈殿瑕虽然是邓广荣的义妹，但现在翟远已经能跟招毅夫谈笑风生，1024旗下电影公司肯请她拍戏自然没什么问题，早就将监狱里的义兄抛之脑后。 “好啊，那就把《僵尸先生》续集再往后延一延，今年贺岁档试下三英战吕布。” 翟远笑着说一句，自家和佳禾的三部戏对抗新宝院线，赚多赚少已经不重要，即便赔点钱对他和邹汶怀来说都承担得起，大家心照不宣先联手稀释掉《壮志凌云》的票房。 挂断电话。 翟远重新回到训练教室，少女时代的几个女仔还在继续排练。 前段时间身处东洋，周彗敏她们在香江的排练进度亦没有耽误。 如今《僵尸舞》《gee》和《no body》三支歌舞已经得心应手，翟远又连夜赶制了三支新歌舞顶上。 一首是南韩李贞贤的原曲《哇》改编的《独一无二》。 另一首同样是这位韩流鼻祖《换掉》改编的《眉飞色舞》。 最后是一首李玟版本的《刀马旦》。 “眼下郑秀文还没有出道，这两首歌先拿来顶一顶，大不了将来让她也加入少女时代这个大家庭。” 翟远摩挲着下巴思忖，现在自己的这个版本成了原版，之后翻唱的东洋和南韩版本也得跟上进度，尤其是东洋版本，自己的契女酒井法子要c位出道。 有别于此前的女团舞，新搞出来的这三支歌舞更凸显个人风格。 《独一无二》和《眉飞色舞》分别让周彗敏和叶雨卿站在c位，《刀马旦》自然是李赛凤的主场，同样符合去年她在燕京城拍的那部同名电影。 “……耍枪，一个后空翻，腰身跟着转，马步扎的稳当，耍枪，比谁都漂亮……” 第一首《刀马旦》迅速结束，李赛凤很飒的摆了个京剧架子收尾，身处c位整首歌曲的舞蹈风格融合了京剧改编，其中不乏一些高难度动作，观赏性十足。 紧接着，墙角的音响里，又传出叶雨卿的热情歌声： “……你说我要一转头再来过，男的女的都不要再等候，自由自由现在就要自由，爱的是非对错已太多……” 叶雨卿站在前排，一边对口型一边站在c位舞动身姿，胸口起伏颤动仿佛有两个兔子要跳出来。 轮到周彗敏的《独一无二》时，这次直接连李贞贤经典的小拇指唱法也照搬上去。 ‘……如何，让爱决定你够不够资格，如何，我觉得你独一无二，如何，让爱证明我们情投意合……’照旧是对口型，边唱边跳对这群小姑娘来说难度过大，不过舞姿和造型却都做了修改，更贴近周彗敏这个年纪青春朝气的风格，否则照搬原版跳大神一样的动作，属实让人欣赏不来。 翟远靠在椅子上，看得赏心悦目。 好莱坞入侵？随便啦~ …… 排练很快结束。 周彗敏满脸期盼凑上来：“怎么样？最近课程排的太满，只能抽时间过来训练，会不会做的不好？” “的确有待提高。”翟远板着脸说一句，见周彗敏失落鼓起腮帮子，旋即又补充道：“今晚开间房，我亲自指导下你的动作。” 周彗敏脸色立刻转阴为晴，一猛子把脑袋扎进翟远怀里。 叶雨卿拿着水杯靠近，在周彗敏的小翘臀上拍了一巴掌：“做咩？偷食呀？” 周彗敏扭过脸来，皱起鼻子冲叶雨卿做个鬼脸，在此之前小周同学文静内向，绝不会有这种表情动作。 果然成团训练相处的时间久了以后，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翟远觉得要再接再厉。 再提高些集体荣誉感，说不定很快就能一拖三、排排做。 招招手把一旁的李赛凤也叫到身边。 翟远拿过纸巾帮她擦擦额头汗水，整场排练里就属她的动作难度最高。 这边跟三个女孩相互交流融洽。 另一边，李丽珍拉着柏安妮，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不时还往四人所处的方向望一眼。 “现在少女时代六支歌舞，加上《青瓷》《东方之珠》《布拉格广场》这些单曲，差不多能凑足一台大龙凤。” 翟远清了清嗓子，招呼角落那两个靓妹一并过来，团员齐聚在一起，他开口道：“大家给多点心机，年后在红馆办一场演唱会，让梅燕芳、张国容给你们开场，少女时代正式出道……” …… 雀跃过后。 少女时代的团员们各自冲凉换衫。 柏安妮赤脚踩在地板上，听着隔间里传出哗哗水声，夹杂着叶雨卿哼唱的歌声，秀眉蹙起眼中露出犹豫。 刚才排练结束以后。 李丽珍拉着她嘀咕了两句，搞得柏安妮现在很纠结。 “咳！安妮，我先出去喽~” 隔间忽然传来李丽珍压低的声音，像是提醒一般，将她的思绪打断。 柏安妮迟疑的应了声。 李丽珍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低声催促道：“你快点啦！” 柏安妮低低哦了一声，慢吞吞冲洗掉身上泡沫，将平时半个小时冲凉时间缩短到十分钟。 裹上浴巾刚推开门，等候在外面的李丽珍已经迫不及待拉着她往更衣间走去。 “快点换衫，再迟其他人出来就没机会了！” 柏安妮晕晕乎乎被拽进更衣间，在李丽珍的催促下迅速穿戴整齐。 这时候浴室里周彗敏、叶雨卿和李赛凤仍未冲洗完。 柏安妮揪着李丽珍的衣角，苦着脸有些紧张的说：“还是不要了吧，loletta姐。” “嗱！还是不是好姐妹先？” 李丽珍不满皱眉，拿出一副大姐大的派头：“现在这个team当中，另外三个都有主打歌，单单我们两个站在后边做陪衬，你有冇想过原因呀？” 柏安妮讷讷道：“因为她们三个跟翟先生有一腿。” “是啦，反正我就不想继续做茄喱啡，话晒我在《开心鬼》里都做女主角，凭什么在这里给她们三个做伴舞？” 李丽珍忿忿不平的讲完，望着柏安妮询问：“喂！你中不中意翟先生？” 柏安妮表情略一错愕，旋即略显扭捏不知怎么回答。 李丽珍见状又换了个问法：“那你讨不讨厌他？” 这次柏安妮很迅速的摇摇头。 “那就是中意啦！” 李丽珍立刻拉起她的小手往外走：“不必再讲，阿姐不会坑你嘅，平时让你去夜店蒲都不肯，不会二十岁还是老处吧？总之今次钓翟远这种凯子绝对不会蚀本，今晚一起搞定他……” (本章完) 第353章 针对 第353章 针对 半岛酒店的套房里。 翟远望着天板，感受到空气里还残留的石楠味道，不胜唏嘘。 落地的玻璃窗剪影，倒映出房间大床。 床单凌乱，两个正值青春的靓女相拥而眠，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受害人翟总回忆了一下。 昨晚迷迷糊糊就被李丽珍和柏安妮邀请进酒吧，迷迷糊糊就多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就被搀扶进酒店。 再一醒来忍不住要质问，是谁把两个女仔摆在我床上？ “翟先生醒啦~” 身侧躺着的李丽珍睫毛颤动，刚睁开眼还有些茫然，然后迅速恢复状态，滑腻腻的贴近在翟远，主动揽起他的手臂陷进自己怀里，脸上露出谄媚笑容。 “昂。” 翟远应一声，盖在被子里的手指捻了捻，李丽珍顿时扬起脖颈发出轻轻哼声。 要吃鲜桃一口，需等蜜桃成熟。 李-蜜桃-丽珍无疑已经到了成熟摘果的时候，拍《开心鬼》时经常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逼得黄柏明每晚要去酒吧夜店催促对方赶紧回家休息，性格就是十足十喜爱夜蒲的玩咖，所以她肯主动献媚也不算出奇。 只是没想到还搭上了个世界波。 翟远侧过脸望向另一边睡得恬静的柏安妮，在少女时代编舞的时候就发现这姑娘很有天赋，昨晚更是展现出出人预料的柔韧性和高难度动作，一问才知道原来进娱乐圈以前还拿过香江式溜冰赛的冠军。 “年后新壹城开《开心鬼》第三集，续集片我不太看好，你愿意的话随便去露个脸，片酬照领。另外少女时代在红馆开演唱会，得闲再给你们订做两支歌舞做主打。” 翟远打个哈欠，继续道：“看你们每天搭巴士来上班都几辛苦，迟点去选两台靓车啦~” 李丽珍闻言面露喜色，眼珠转了转，又故作矜持道：“其实我只是仰慕翟先生你份人，没有那么多心思目的。” 翟远了然点头：“哦，那就都不给了。” 李丽珍脸上表情一僵，旋即发出腻声嗔怪，裹在被子下的修长美腿抬起，在翟远腰腹处撩拨。 柏安妮睡意朦胧中，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一艘颠簸的小船。 迷惑睁眼。 发现不是船在晃，是床在晃。 loletta姐正热情趴在翟先生身上，裹在被子里的妙曼身姿像是装上起伏的电动小马达…… ………… 一吨梦想有多重？一吨辛苦又有多重？ 对于这种用辛苦来换梦想的行为，翟远本想大声呵斥，奈何对方太过主动，不忍拒绝。 据说南韩的财阀们，会让女团在台上跳舞时，按动手里遥控器。 翟远固然没有这种恶趣味，但转念一想，说不定那些女团的姑娘们也付出诸多辛苦汗水，方才换到个登台机会。 唉，资本！ 翟远提上裤子，对李丽珍和柏安妮说了句下不为例。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在反省检讨。顺便陪陪周海玫、周彗敏、李赛凤、邓乐伶、东洋三子…… 年关又到了。 1月28日除夕夜过去，伴随着维港的烟亮起。 正式步入1987年。 年初的香江报纸娱乐版，《壮志凌云》和佳禾、1024的三部贺岁片依旧打得火热。 另一单社会头条新闻，则是港府着手清拆九龙城寨，拟定改建为公园，数万居民的安置成了焦点话题。 而内地也在新春伊始提出来，计划和市场都是发展生产力的方法。 开始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 “北上！北上！” 翟远坐在家中，翻看着大公报关于内地经济的相关新闻，觉得要不了太久就能去上面开戏院谈生意。 以至于施楠生又忧心忡忡打来电话，翟远都觉得她小题大做。 “翟先生，《壮志凌云》已经连续上映三个礼拜，票房依旧平稳，现在已经突破2700万直逼三千。我们的《龙虎风云》才1200万票房就后继乏力，反倒是《富贵迫人》情况好点，但也才1700万出头，连佳禾的《最佳福星》都过咗2000万，真是像外面报纸写的一样，1024开业以来最大滑铁卢呀！” “又是最大滑铁卢？上次新宝院线成立之初，这班媒体佬都是这样写，看来今年要买几间报馆专门唱赞歌。” 翟远语气敷衍，一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继续翻看报纸，心里还在琢磨北上开戏院的事，对贺岁档的电影票房并未流露出太多关注。 即便在东芝那里掉大半身家，他手里剩下的现金流在香江电影圈依旧叱咤风云。 单纯的本土票房对翟远已经没什么吸引力，整合以后的正版衍生品才是未来。 他随口安慰施楠生道：“无所谓啦楠姐，难得西片院线联手搞出这么大阵仗，起码都要让对方威风一段时间，大不了我今年辛苦点，假期结束多度几个新剧本给大家，我桥王来的嘛。” 施楠生在电话那头幽幽一叹，思忖自家老板未免过于自信。 新宝《壮志凌云》尚未下映，第二轮新片宣发已经开始，手里拿着成片不愁制作，对方的档期直接排到了八月份。 施楠生在电话里提醒道：“除了两部用来衔接贺岁档的电影，五月份新宝准备上那部《含苞玉女最风流》，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同我们五月份的三级片排片打对台。又预告要在八月份上一部《鬼驱人2》，说是要填补中元节的恐怖片市场，实际上无非是看这两年《开心鬼》暑期档成绩不错，打算进来分一杯羹。” “针对性这么强吗？” 翟远闻言露出笑意，啧啧感叹道：“看来引进电影果然够方便……ok啊，既然对方下战书，我们也要给面子做出些回应，辛苦楠姐假期再加下班，九一娱乐同样把宣发做出去，五月份上三级片，中元节上恐怖片，之后无论新宝排什么类型的电影我都照跟！” 挂断电话。 翟远略作思忖。 提笔在稿纸上写下一串印象中的片名，挑挑拣拣，从其中选了几个出来。 新的一年，稍稍多点心思。 等搞定了新宝联盟，大概就能稳坐香江电影圈一哥的位置。 (本章完) 第354章 桥王归位 第354章 桥王归位 1987年伊始。 翟远定下了一统香江影坛的小目标。 82年入行至今第五个年头。 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踩着西片院线上位，很符合翟老板一向以和为贵的理念。 况且你什么臭鱼烂虾，也想抢自己咸湿五月天的企业文化？ 本着知己知彼的想法，翟远火速吩咐人从美利坚，带回来新宝院线那几部尚处于宣发期的西片录像带。 先连夜观摩了对方定档五月份的《含苞玉女最风流》。 英文名《another roll in the hay》。 单这个翻译的片名就先让翟远不禁感慨：“至少新宝的汉化组里是真有高人！” 其时，香江三级片市场在翟远推行的分级制度确立后，作品已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就连银都机构也受到影响提前立项制作《黑太阳731》，比翟远印象中更早。 但西片里出现大洋马的画面，此时观众还是看得比较少。 拉着周海玫做翻译，将这部九十几分钟的录像带看完，翟远兴致缺缺的打起哈欠。 有句讲句，白人鬼佬是真不适合拍咸湿片，毫无美感可言。 除了占个大洋马的新鲜，外加片名翻译的不错，这部戏甚至不够资格和九一娱乐出品的任何一部三级片相提并论，去年的《玉蒲团》倘若放在今年五月，能把对方秒的渣都不剩，也不知新宝哪儿来的信心，敢跟自己抢咸湿五月天的档期。 周海玫倒是被电影里，白人鬼婆热情奔放的动作戏镇住，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她亲昵搂着翟远的脖子问：“有冇灵感？” 翟远呵呵嗤笑：“笔墨伺候~” ………… “《一路向东》？” 伴随春节假期结束，九一娱乐的主创团队齐聚茶水间，先是感慨了一下最终斩获3400万港币，再度刷新香江电影票房纪录的《壮志凌云》，又各自唏嘘自己手头的项目不知会是什么下场，最后循例骂了两句新宝院线汉奸卖国贼，搞得现在大街上汤姆克鲁斯海报贴的仲多过陈仕龙。 接着啪一声响，翟老板推开茶水间玻璃门，直接将手里一沓稿纸扔在茶桌上。 封面上四个印刷黑体字格外醒目： 一路向东！ “新宝要抢我们五月份的三级片观众，我看过对方那部戏的录像带，垃圾来的。” 翟远进门后直截了当开口，又指了指陷进沙发里的王金：“肥佬你搞定它，剧本已经帮你度好，男主角照旧用吴岱融，女演员去东洋随便挑。” 茶水间几个主创这才知道桌上的稿纸是三级片剧本。 “翟先生，这套戏又是什么内容？” 翟远走到沙发旁，让徐剋给自己挪了个位置坐下，随口答道：“讲一个从小在家教严厉的家庭中长大，生活非常之刻板乏味的年轻人为了追求爱与自由，与朋友们组建一个冒险团队前往东洋，在一路向东的过程中，逐渐改变其心路历程得到成长的故事。” “咦？听起来几有深度喔。” “怎么东洋在香江的东面吗？” “东北面吧，差不多啦~” 难得翟老板重操旧业，又亲自执笔开张，一群主创们纷纷来了兴致，凑到王金身边欣赏墨宝。 为了贴合时代，今次这部三级大片翟远修改的地方还挺多，手机电脑社交软件全部替换成附和这个年代对应的产物，其中剧情自然也随之更改，最紧要就是地点从东皖变成东洋，反正东洋也是东嘛。 等一份剧本看完，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青春成长？就这么个成长是吧？ 翟远没搭理一群不识欣赏的老古董，这群人心目中的三级片估计大多还停留在李翰翔风月片的年代，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 他扭过脸问身边的徐老怪：“下个礼拜去东洋？” 徐勀点头答道：“是，阿楠让我尽快搞定《广岛怪物》的特效，至少今年贺岁档新宝院线再上猛片，就不必再像前段时间一样被动。” “楠姐居然舍得让你主动去东洋？” “没办法，西片来的太恶。” 《壮志凌云》后劲十足，在两大院线联手的狙击下，依旧刷新香江电影票房记录，搞得一群香江后生仔热血沸腾，对美利坚军人心驰神往，恨不得即刻投身空军事业。 此时即便已经下画，带给本土制片商的震撼仍未结束。 从施楠生主动催促徐勀去东洋可见一斑，去年《广岛怪物》在东洋已经拍摄的七七八八，剩下些特效镜头就算制作周期再慢，三两个月也能搞定，而管家婆现在已经完全不考虑其他档期，即便成片出来也打定主意延期到贺岁档备用，就是怕新宝今年贺岁档又来一部更猛料的片子。 佳禾同样危机感十足。陈仕龙拿着翟远写给自己的《警察故事2》剧本，春节还没过完就筹备开机，推掉其他全部业务，又请来大大小小的配角明星五十多个，商场保安一类客串角色用的都是午马、关山、楼兰光、刘青云这些熟面孔，新老交替，堪称这些年最豪华卡司阵容。 “等《广岛怪物》的特效做完，列一份设备清单出来，把需要用到的机器搬来香江，下部戏就不必再飞来飞去。” 徐老怪夫凭妻贵，翟远对管家婆的工作态度很满意，又给新视觉特效公司置办出一份产业。 “多谢翟先生。” 徐勀激动地搓手手，三菱综合研究所里那些锃明瓦亮的超级计算机他早就垂涎已久，只是动辄几十上百万美金价格，让收支尚未平衡的新视觉特效公司根本负担不起。 “唔使，你的目标是要做香江的工业光魔嘛~” 翟远笑着拍拍徐勀肩膀，扭过脸乜了眼表情殷勤的吴语森：“管家婆同我讲，你那部《纵横四海》靠外埠票房和光盘销售终于收回成本，又打算开一部新戏是吧？” “是呀是呀！”吴语森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快就到我张彻师父从影40周年纪念日，打算拍一部电影送给他老人家，这次一定控制住成本！” “准备拍什么故事？” “这套戏我同阿徐商量过，打算他做监制我做导演，讲的是一个过气的社团大佬金盆洗手，希望三个契仔从此奉公守法，但是其中一个契仔食碗面翻碗底，不仅继续混社团，还干掉这个社团大佬，另外两个契仔为了替父报仇，又干掉这个反骨仔兄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剧情。” 翟远听完搓了搓唇边的青茬，回忆片刻想起来，这似乎是一部叫《义胆群英》的戏。 片子整体中规中矩，属于可拍可不拍的类型。 原片为数不多的亮点是有周星池参演，亦是平行时空里吴语森第一次见到周星池，在他后来的采访里提到当时李修闲让他照顾下星仔，于是在《义胆群英》剧本完成后，仍给对方加了个角色进去。在老吴的描述中，当时还很害羞的星仔连说了两次多谢，自己则大手一挥表示我不需要你记住这件事，颇有江湖气息。 不过现在周星池被派去拍《赌圣》，翟远对这部戏愈发没什么兴趣。 翟远琢磨了一下，对吴语森说：“你讲的这个故事听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我手里倒是有另外一个故事，不如你先拿去试下？” 桥王开口，周围主创再次被吸引注意力，纷纷投来洗耳恭听的眼神。 翟远脑海中浮现出霍普金斯的面容，略一思忖开口道：“香江发生一起命案，凶手是一个专剥女人皮肤的变态狂，重案组女督察奉命去赤柱监狱访问一位精神病专家，希望揣摩变态狂的心理行为来帮助破案……” ………… 开年不到一个月时间，九一娱乐连续立项了多部新戏。 紧随新宝院线联盟的宣发进程，自家宣发部门同样针对性十足的做出反击。 《含苞玉女最风流》vs《一路向东》 《鬼驱人2》vs《僵尸先生2》 新宝联盟的宣发只做到七八月份，但九一娱乐就连针对对方贺岁档的排片，也已经做足两手准备。 《广岛怪物》和《赌圣》二选一，或者干脆两部一起上。 好莱坞大片的冲击，让翟远多分了几分心思在老本行电影上面，连带着本土电影市场也产生竞争。 过去跟风的电影在这段时间骤然减少。 原因也简单，三大院线接连出猛片，吸走了大部分观众口袋里的观影预算经费，跟风粗制滥造的电影便逐渐没人买单，投资人的钱越来越不好骗，反而倒逼的今年不少公司开始转型专做精品。 “在隔壁讲了个食人魔的故事，来这里换个新题材给大家听。据说在挪威，鲜活的沙丁鱼比冷冻的价钱更贵，但是这种鱼很懒，捞上来以后一动不动很快就挂掉。于是当地渔夫会在鱼获里放几条鲶鱼进去，沙丁鱼被鲶鱼吓得不停乱窜，最后反而能活得更久。” 见完公司的主创导演编剧团队，接着又跟管理层的骨干们开了个小会。 翟远笑眯眯讲完一个知音体的故事，对施楠生等人道：“现在新宝院线联盟，就是鱼获里那几条鲶鱼，所以不必一次过把他们赶尽杀绝，否则直接去他们戏院门口免费派送光盘岂不更简单？去年我在东洋待得久，现在回香江重新捡起来桥王两个字，接下来创作方面保证子弹充裕，其他方面就多多辛苦楠姐和大家啦~” 了点时间搞定1024今年的电影业务。 剩下无非是宣发、制作、上映一套流程。 翟远又继续当起了甩手掌柜。 走出公司大楼，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正停在自己的皮卡车旁，卫星坐在车里不住侧目，愈衬得翟远的座驾寒酸破旧。 “假假的都是上过富豪榜的大老板，注意点形象，起码换辆新车啦~” 劳斯莱斯车门打开，叶志明咬着支雪茄落车，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地上，过膝的风衣配一条围巾，抛开头顶稀疏毛发不谈，这位香江赌船大佬的风范十足。 翟远露出笑容，嘴里哭穷道：“经济下行呀明哥，刚刚在东洋掉成两亿美金，现在又要同你搞旅游开发，钱如果不省点来用，我怕自己好快又住回公屋。” 叶志明一个挑字伴着烟圈喷出，走上前亲密揽起翟远的肩膀，调侃道：“娶阿卿啦，只要你肯娶我那个妹妹，我拿出整个桥咀岛当陪嫁都冇问题。度假区商业用地港府产权75年，你拿到手里续期又加75年，你要开咩鬼主题乐园是吧？150年产权，细佬，将来净收门票都收到你和阿卿的儿孙辈呀……” (本章完) 第355章 桥咀岛 第355章 桥咀岛 其时刚刚签署了中英联合声明。 香江的地产商尤其关注产权这两个字。 行业龙头雷震东受邀北上献策。 先建议内地开放经济后搞预售楼和公摊面积，又首次提出缩短批租土地的产权年限至50年。 消息传回香江，惹得不少本土地产商人一阵骚动。 于是纷纷加快收购地皮的进度，都想在权力交接前再捞一笔。 其中最受欢迎的自然是过去那些无期限和999年的批租土地物业，而后75年期的商业用地也成了抢手货，因为使用期间可以享受一次续期，太古集团直接把位于金钟的太古广场、万豪酒店和购物中心等地区，争取续到150年到期的待遇。 叶志明的桥咀岛就是这一类型。 “最近这些年除了住宅用地，地产商几乎冇可能再拿到无期限和999年产权啦。除非太古那种英资背景，挑那妈！太古船坞一块地皮得十个九龙城寨那么大，租约居然能续到西历2899年，简直离晒谱！” 叶志明扎眼的劳斯莱斯停靠在西贡码头，一辆快艇早就等候多时。 登船出海，快艇卷着海风破浪，叶志明站在船头兀自指点江山：“不过你都不要小看我这个桥咀岛度假村，81年我单单建这个海上乐园就掉一千几百万，后来我那间缤纷集团遇到少少财务危机，陈松青和邱德根都想趁火打劫逼我卖盘。哈！两个扑街绝对想不到，阿爸我居然靠着艘赌船又起死回生。” 翟远抿了下溅到嘴角的一丝海浪，笑着调侃：“四千万的债务也算少少财务危机？” “细佬，新闻看得不少呀？”叶志明眼神中露出丝追忆，旋即脸上又挂起志得意满的笑容：“当初的确是麻烦点，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七十年代中期，叶志明在石油市场亏得身无分文，卖掉祖产成立缤纷集团，短短几年时间，缤纷迅速崛起成为制衣、时装、电影、院线、食品……全面发展的商界新星，他也是在那时候打响十亿身家钻石叶的招牌。 但过度扩张，潜伏的危机也迅速爆发，先是销往北美的牛仔裤被鬼佬拖欠几千万款项，而后缤纷电影公司出品的电影叫好不叫座，连带旗下联华院线陷入亏损，刚入手桥咀岛从地皮到兴建海上乐园又是一大笔投资，几件事堆在一起，叶志明的现金流迅速断裂。 而后佳宁集团的陈松青，远东集团的邱德根盯上他这块肥肉，前后向缤纷集团注资四千万港币，叶志明也是真敢拿，可四千万港币对他当时的亏损来说仍是杯水车薪，等债台高筑之际，陈松青与邱德根一改此前慈善家态度，不仅分走他旗下制衣和时装公司，连带眼前这座桥咀岛海上乐园也想一并吞入腹中。 平行时空里，叶志明的桥咀岛最后不得已低价卖盘抵债，也试过东山再起转战广府番禺，继续开度假村做唱片公司，可惜似乎前半生用光了运势，结果都不尽人意，番禺的度假村依旧赔钱，旗下歌手里最红的也不过张智霖、梁雁翎寥寥几人，连妹妹叶雨卿也去拍三级片博出位，叶志明心灰意冷之下遁入空门。 翟远眯起眼慨叹：“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怕阿远你笑话，那时候我真是穷的想跳楼，全副身家加起来只剩两千多万。” 叶志明语气唏嘘：“好在你搞出个自然选择号，你不肯在台前露面不就我来喽，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赚到钱东山再起，就算卖屎忽都得！” 看得出叶志明现在的确是无债一身轻，肯主动提及当初的难处，对他这种做过大亨的人来讲实属不易。 不过翟远觉得即便他肯卖屎忽，哪怕卖到八十岁，多半也比不上如今赌船里一副牌面的输赢。 “年初陈家乐去我家拜年，听说你现在的洗米生意越做越大？” “的确有几个大客户。之前的安保公司去苏联购买军火，认识了那边几个准备着草的官员，顺便做一做卢布生意，帮对方排忧解难嘛~” “犀利。”翟远赞了一句，香江洗米都能洗到苏联去，这业务水平也真是够硬。 “你不肯拿洗米的分成，那就收下这座岛做陪嫁喽。” 西贡码头距离桥咀岛码头只有1海里，快艇几分钟便靠岸。 叶志明揽着翟远的肩膀一同落船。 指了指不远处的游乐场、烧烤摊、沙滩排球等项目。 他笑着开口道：“我都不知你讲的主题公园究竟是咩鬼，但我这个水上乐园都不算差嘅~” “怎么不见有游客？” “挑！上个月有班扑街后生仔，雷雨天气偷偷上来搞bbq，结果被雷劈中遮阳伞挂掉两个，港府要求我歇业整顿，我整他老母难道去揾雷公讲数呀？” 翟远闻言也觉得太过无厘头，笑着摇摇头，跟叶志明一同踩在沙滩上环顾周围环境。 桥咀岛面积不大，整座岛加起来也不足两百公顷，岛上只有几户人家，除了码头和沙滩，其他地方都是茂密葱郁的山丘山林，环境相当原始。 “原始森林的环境挺适合拿来拍那部恐龙大片，后期建主题公园的话，场地似乎略显得小了些。” 翟远摩挲着下巴思忖，扭过脸问叶志明：“刚才坐船经过，这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几座离岛？” “附近的离岛？”叶志明略一思索，指着前方海平面露出的岛屿：“最近的就是前面枕头岛和白沙岛两座，不过占地比桥咀岛更小，加在一起都不足50公顷。” 翟远点点头：“一并租下来大概几多钱？” “两座岛上连个活人都见不到，你拿一千几百万出来足够，港府还要多谢你给他们提供财政收入。” 叶志明大喇喇开口，旋即又皱眉道：“真的打算进军地产，搞旅游开发？” “市区竞争激烈，来离岛区试下喽。” 翟远微微一笑，望向岛上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一头头恐龙奔腾的画面。 还是那句话，捞电影这一行，真正赚钱的地方在ip衍生的行业。 眼下迪士尼乐园已经遍地开，自家的电影更像是为了扩大ip影响力的产物，随便一个周边产品的版权都远超电影票房。 香江电影警匪片当道，先天没这个条件。 好在翟远自带素材库。 所以进军地产行业的第一步，先从筹备《侏罗纪公园》开始！ (本章完) 第356章 购岛建校 第356章 购岛建校 “翟先生这个《沉默的羔羊》剧本很劲呀，看起来比之前的《英雄本色》更加接近西片风格。” 吴语森翻看完手里的剧本纸，被其中悬疑惊悚的故事风格击中，一路上不住与身边的徐勀讨论剧情。 “同样是讲故事，他讲这个开头出来的时候，就比你那部《义胆群英》更有吸引力，否则人家怎么做老板？” 徐勀领着他走到皇后大道西附近一间公寓。 这里住着翟远从荷里活拐来的实力派影帝，霍普金斯。 徐勀在房门前站定，扭过脸对吴语森讲明：“我定了明天的机票，提前介绍这位翟先生钦定的男主角给你认识，这部戏拍不拍得出来，还要看他的意见。” 吴语森没有去过东洋，对霍普金斯尚不了解，闻言诧异道：“什么样的演员咁巴闭？” 徐勀轻轻叩门，嘴里说着：“是有真本事的，翟先生请他来教表演课，公司同他签约的合同里也写得很明白，一部戏的剧本他不满意就可以选择拒绝拍摄。” 房门很快打开。 开门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徐勀认得对方，是九一娱乐去年刚签约的新人演员。 “家东？安东尼先生今日开课呀？” “是啊导演，公司安排我们来听讲。” 二十岁的林家东已经褪去青涩，城寨出身的他穿过塑胶、送过外卖、做过服务员，因觉工作苦闷，去年决心投身演艺圈，先后给无线、亚视两家训练班投简历报名，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多发了一份给九一娱乐，结果第二天就有人通知他去牛头角面试。 稀里糊涂进了九一娱乐，入职没有工开每个月照拿1500底薪，林家东感觉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公司目前对他这批新人唯一的要求，就是有表演课课程安排时必须准时参加，何时开工则要等通知。 此时看到眼前站定的两位大导演，林家东很懂事的摸出烟盒派了两支香烟：“导演啊，有工开记得搵我，我乜都能做。” “得啦，林家东是嘛？会记住你的。” 吴语森见过新人太多，也知道出头不易，只是现在公司逐渐正规化，不敢像过去那样乱改剧本加新人物。 随口应承一句，老吴对老徐歪歪脖子：“走啊，一起进去听下这位巴闭鬼佬在讲什么课程？” 百十来平的公寓不算大，客厅里却坐了满了年轻新人，俱是九一娱乐这一批新招收的艺员。 徐勀和吴语森走进客厅时。 安东尼-霍普金斯正在讲解影史经典之作《教父》，结合电视vcd里的画面，拉片般一场场拆解。 新人艺员们认出公司两位导演大驾光临，客厅里响起一阵低低骚动。 徐勀和吴语森双手合十冲霍普金斯致个歉，自觉地搬了两张椅子坐在人群最末尾。 整个过程中，霍普金斯始终面带微笑，等骚动渐止，这才又继续向艺员们拆解电影里的情景节奏，因为讲的是英语，担心艺员们听不清楚，霍普金斯的语言风格全程慢条斯理。 两个字，优雅。 “有时候剧本之外的即兴表演亦能打动观众的地方，你无法预见所有的场景，即兴表演更能展现你对角色的理解和反应……今天的课程先讲到这里，马龙-白兰度的教父不仅仅是一个黑帮头目，同样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深受战争创伤的男人，将来实践表演中如果你们能走进人物内心，会更容易演绎出有血有肉的角色。” 一堂课讲完，艺员们纷纷起身，礼貌的向霍普金斯和两位导演告辞。 “颜仟汶，你今天刚进公司，记得下午还有一堂表演课，不要迟到。” “在哪里呀，麦长青大佬？” “海滨园尊龙老师家里，到时候不识英文的同学都会到场，去太迟当心没位置坐……” 艺员们窸窸窣窣走出公寓。 林家东很有眼力见儿的帮霍普金斯整理一下客厅环境，临出门时又面露讨好笑容，对两位导演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吴语森没见过这场面，惊讶道：“哗！翟先生真的搞训练班社呀？” “同亚视和无线一样，都是人才储备来的。” 徐勀回应一句，起身冲霍普金斯微笑握手：“又见面了安东尼先生，课讲得很好。” 循例说一番客气话，吴语森拿着剧本递给霍普金斯，训练班的先摆在一边，刚才观摩了对方慢条斯理的讲课过程，老吴现在只觉得面前这位白人鬼佬实在太适合演这种斯文变态了…… ………… “翟先生，刚刚去见过西贡的区议员，枕头岛和白沙岛上面没有居民，不涉及到相关福利制度，所以等其他部门的文件签下来，拿给他们那边盖章通过就好，那边的议员请你得闲过去饮茶做客。” 下湾村村代表办公室。 何子朗正在向翟村长汇报租借两座离岛的情况。 村长一声令下，老何这几天都在忙这件事。 地政总署、环境保护署、船政海事署、房屋委员会、经济发展科…… 总之涉及到离岛租借的相关部门，何子朗全都脚不沾地跑了一遍，上下打点。 仗着翟远元朗区议员的身份，流程上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毕竟只是两座荒无人烟的离岛。 翟远问：“要不要安排那些鬼佬官员，今晚去自然选择号上玩两手，每人输十万块给他们？” 何子朗想了想：“都好，这样流程应该会走的更快一些。” “那你联系他们去船上玩，早点搞定这些手续省的夜长梦多。” 翟远说完又补充一句：“另外记得叫上教育署的那个叫许逾的署长，帮我搞定春秋演艺学院的授课资质，学校建成以后我给个名誉校董他做。” 还在香江开训练班？过时啦~ 翟远的目标是培养精英人才、促进学术发展、推动公共建设。 当然，如果能顺便提升社会声誉、减免财政税收、打造品牌形象就更好不过。 此时香江经济固然腾飞，但在高等教育方面依旧相当落后，文化沙漠不是白叫的，正经大学寥寥三五所，整个香江只有3%的中学毕业生，享有继续读大学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看下海玫表妹和小周同学现在都被卷成什么样子就知道，都不怎么主动缠着翟远了。 上任港督尤德在世的时候，倒是对教育发展格外重视，可惜死的太早很多施政措施未能落地。 现在翟远在原本的春秋戏剧学校上面，重新兴土建楼搞一所演艺学校，同样相当于教育慈善，不过学校一旦建成显然比无线和亚视的训练班社更具备权威性。 “授课资质比较容易搞定，不过这种演艺学院出来的学生，通常拿不到正规大学的学位证书。” 何子朗开口道：“许逾署长之前同我讲，如果挂靠在香江大学的名下，可以做成好似树仁、浸会两所学院那样，给学生颁发专上学院的证书。” 专上学院即是所谓的大专学历。 私人出资的大学涉及政府项目，即便搞定教育署也过不了立法会那一关，因此要挂靠香江大学这种正经院校。 “会不会稀释掉我慈善教育家的招牌？” “不会，香江大学多一间分校而已，春秋照旧是翟先生你话事。” “那就专上学院喽，总好过没有。” “这件事关乎教育民生问题，会比租借离岛更麻烦，短期内很难落地。” “搞得定就好，不急，慢慢来。” 简单交流过后，基本定下香江下一所大专院校的建成，拿不到本科或者更高的学位证书也无所谓，将来学校专升本亦有大把机会，翟远倒没有好高骛远一定要如何如何，眼下连授课老师都只有霍普金斯和尊龙两人，无非先给公司的艺员们提供一个上课的场所，广收学子是下一步的计划。 从办公室走出来。 脚踩在下湾村刚建好的柏油马路上，路过村民见到翟远纷纷驻足打招呼，颇有种土皇帝飘飘然的感觉。 步行至快播工厂。 vcd和光盘的生产线发出悦耳的履带运输声响。 一部部新机和光盘被送进货仓，仓房外停靠几辆卡车装卸货物，又运往市区经销商处。 “去年的统计报告做出来，目前vcd在香江的占有率已经过咗35%。” 关伟明走到翟远身边，语气带着欣慰和唏嘘：“今年继续投放广告，好快家庭录像带的份额就会退出市场，我当初做盒带的几个老友至今都不敢相信，新产品取代旧产品会来的如此之快。” 翟远笑道：“不错啊，本土的接受程度比北美更高，迪士尼他们拿到专利同样在投产宣传，只是效果一般般。” 家庭录像带在北美市场根深蒂固，而且租赁业务更成熟，除非新内容只在光盘这一个渠道上放映，否则一二级市场依旧会选择家家户户都有的录像机播放设备。 反倒是东洋方面，自从跟东芝家电签下合约，vcd在那边的呼声出奇的高。 东芝显然是想在家庭放映这一块儿打赢索尼在内的场上，宣传方面不遗余力，代言人形象几天一换，还特意派人来香江找到陈仕龙录下一条广告片，摆在电视台黄金时段来回放映。 “但愿龙哥广告杀手的招牌不要影响到我这间快播……” 虽然翟远也知道陈仕龙因为名气太大，代言的广告太多，难免有大批倒闭的产业，但玄学这个东西很难讲。 东芝在东洋大肆宣传vcd，另一个受益方自然是tokyo hot事务所。 继秋元智美的白洁被拍成系列片以后，又一个叫《凌小东与郑怡云》的ip启动。 女主角是拍咸湿电影转型放开尺度的小林瞳。 新司机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正因为小林瞳这位自带流量的演员，转型出演adult video，自此东洋影史上方才有了‘adult video女优’一词。 小林瞳老师甫一出道，风头直逼公司老艺术家秋元智美。 白洁和郑怡云两个角色，被东洋仔们打得昏天黑地。 连带着‘好人一生平安’工作室刚刚生产的第一批日用品玩具也卖到断货。 桥咀岛附近另外两座离岛的购买资金，仅靠一间tokyo hot提供的现金便足够补齐。 期间难免会牵扯到一些东洋的外汇管制，但在揸着东芝三条生产线的翟远这里，基本也不算大问题，随便虚报些开销做几笔账，将千几百万的港币转进香江的户头轻轻松松，连离岸公司这种操作都不必去做。 在香江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2月14，情人节。 翟老板天增岁月人增寿，过完生日又长一岁。 生日当天忙忙碌碌，如何分身赴约，如何甜言蜜语，又如何去城寨整一碗果子狸炖水鱼鞭进补。 种种细节，不必赘述~ 3月初。 港府各个部门的批文一张张签字盖章。 二十二岁的翟远用一座离岛450万的价格，租借下白沙、枕头两座离岛。 加上一座桥咀岛，侏罗纪主题公园的雏形已经显露。 此时迪士尼乐园尚未在香江开馆，整个东亚也只有东京迪士尼刚刚破土开园。 身处东洋的‘好人一生平安’工作室道具师傅，被火速召回香江。 连带整个电影协会下辖的道具师协会，翟远召集了全港七十多位道具师傅，拿着一张张图纸发放下去。 图纸上，绘制出造型各异的恐龙图案。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壳里蹦的…… 总之今年的香江电影圈，注定很缺道具师傅。 (本章完) 第357章 夏濛的偶像 第357章 夏濛的偶像 桥咀岛上已经有工人开始施工。 不破不立，先把叶志明此前辛苦建设的海上乐园拆拆卸卸，这让原本还想观摩施工现场的叶岛主一阵气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重新回到船上做captain。 旧时代的摩天轮、烧烤摊项目迅速清除一空。 第一支施工队照着翟远的构想规划，出了一张自桥咀岛始，贯通三座离岛，全程足有八百米的翼龙云霄飞车图纸，安全员评估通过以后，下一步就是在海岛打下钢筋混泥土基座。 第二支施工队紧随其后，在枕头岛划出5公顷的占地面积，开始兴建一所‘侏罗纪度假酒店’。 整个主题公园的流线设计，自然不是翟远一个人可以搞定，专业的事要请专业的人来做。 因此特意找来前两年，刚从东京迪士尼乐园项目组退下来的设计师团队。 自己提出来需求，对方再根据建筑结构、游客动线、交通便利各个方面展开规划设计。 仅一个设计师团队就包含了建筑、工程、艺术几个分支。 钱如流水一般。 买下两座岛并不算贵，开发才是真正用钱的地方。 单建一条八百米的云霄飞车，东洋请来的顾问团队报价就超过三千万港币，还没有包含一整套的电力系统。 “这样一算，想把三座岛全部开发出来，没有几个小目标恐怕下不来啊。” 翟远从东洋顾问那里得知，东京迪士尼在千叶县那座公园造价逾10亿美金，自己就算做一个山寨版也负担不起。 现在的情况是挣得没有得快。 东芝那三条生产线尚未盈利，还在靠tokyo hot持续输血，但近两亿美金真金白银了出去。 香港以1024院线为中心组成的电影公司，一年带来的票房收入，堪堪持平新视觉特效公司购置机器、招揽人才过档的各项支出，谈不到亏损却也只是略有盈余。 倒是快播科技公司自从联手东芝，打开东洋和香江两边市场，版权费和分成收入日渐增多。 但短期来看，仍不足以负担眼下的大宗开支。 于是翟远口袋里还剩下差不多一亿美金的现金流，此时正泄洪般往外流出。 遇到这种开工破土的工程，许家强无疑是最兴奋的。 新年伊始新记接连拿到两个大项目，一个是重建春秋学校，另一个就是这座恐龙公园，尤其是恐龙公园的项目，把条四与和记羡慕的两眼通红，愈让他觉得许家胜死得其所。 不过翟远也知道，这群江湖人都是利益驱使的野狗，一旦自己项目停摆，对方分分钟转头咬回来也不出奇。 “还是要扎一笔热钱备用，否则现金流一断就成第二个叶志明了。” 穷的只剩下几亿港币的翟远居安思危。 已经开始考虑从哪儿再弄一笔钱，先维持住自己从影视辐射到实业的基本盘。…… “奇怪，现在香江的大老板齐齐进股市、炒楼，你做一间机器轰鸣的快播科技公司已经是异类，无端端又买几座离岛开发，难道真是钱多到没处使？” 夏濛乘坐快艇上了桥咀岛，被翟远搀着落船，环顾岛上的施工队伍笑着问：“这次又玩什么新样？” 此时香江的金融市场金砖铺地，不断有新钱取代老钱。 翟远凭着做多日元大捞一笔之后，人人都以为这位股坛神童要继续狙击市场，想不到开年第一枪先打在地皮上，还是无人问津的离岛，让不少将他当做风向标的股民措手不及。 “《广岛怪物》积累了些经验，下部戏打算继续拍特效电影，提前选好场地。” 翟远没怎么隐瞒，又将模仿迪士尼乐园打造恐龙乐园的构想简单讲几句，听得夏濛不住蹙眉。 “乐园我不懂，不过东洋拍的那部怪兽片还没看到成绩，就更大手笔筹备新片，不怕蚀本呀？” “我是神童来的嘛~” 翟远谈笑间，带夏濛走到一处沙滩椅落座。 不远处的工人们，正从码头一艘轮渡里卸下来一只几十厘米的迅猛龙模型。 这是给电影拍摄准备的道具，开发公园的周期很长，趁着这段时间可以先拍摄《侏罗纪公园》岛上的戏份。 夏濛忍不住起身，凑过去观摩迅猛龙模型，赞道：“这套恐龙做的很逼真呀，不怪得最近电影圈道具师傅少了很多，银都机构拍那部《黑太阳731》，之前牟敦芾导演想请人做几具尸体的道具，惯常熟悉的道具师傅全部话在替你做事，排队要等三个月之后才有工期。” “岂止三个月。”翟远笑着说：“目前做这种小恐龙的模型没什么难度，但涉及到霸王龙那种大家伙，道具起码做半年，这还是集结了道具师协会全班人马的进度。不过我暂时不急着开机拍摄，《黑太阳731》剧组赶时间的话，我分一批道具师傅过去帮手。” 夏濛摇摇头道：“不必，副导演陈洪海自告奋勇，3000块在长春一家大学医院买了12具尸体，用完退回去还能返2000，尽量节省些开支。” 翟远听完觉得有些荒诞，但想到这部电影的题材，又觉得有些沉闷。 沉默片刻，翟远呼出口浊气，点起支烟笑着问道：“怎么样濛姐？今日亲自过来找我，不单止想参观我这几座离岛吧？” “的确是想来参观下嘅，本以为你九百万港币买下两座荒岛就足够阔绰，想不到还是我眼界太浅。” 夏濛又环顾一圈周围的施工场面，岛上百十来个工人们忙忙碌碌，她似乎看到大把港纸在熊熊燃烧，忍不住发出轻声感叹。 旋即收回目光，冲翟远微笑道：“现在见识过大富翁挥金如土，讲点正题，听说你要将粉菊师傅的春秋学校改建成专上学院？” “是，打算做成一所演艺学院，好似燕京电影学院那种。” “那就没问题了。”夏濛点点头：“香江马交办公室很支持你做这件事，我这次过来是要介绍一位教育界的前辈给你认识，学校这方面应该能帮到你不少。” 翟远好奇问：“边位前辈？” 夏濛语气中带出几分钦佩道：“市政局副主席，观塘西议员，亦都是我偶像，杜叶锡恩女士。” （出去看了个破地狱回来晚了，新书打算写个民俗类的，这算采风了吧……太晚了先更一张，欠一章和今天的更新一起发 (本章完) 第358章 杜叶锡恩 第358章 杜叶锡恩 香江有个荷里活。 香江亦有个叶锡恩。 从桥咀岛坐船离开，翟远随夏濛来到观塘功乐道附近，周围熟悉的街景，令到前两年的旧事浮上心头。 在搬家去深水湾之前，自己还曾在功乐道碧丽苑买过一间单位，那时候少林五祖硬顶邓广荣，卫星在家门口斩死几个联公乐烂仔，一度让碧丽苑沦为凶宅…… 时间过得好快。 当初还在抢录像厅生意，一转眼自己就开始着西装、扮绅士。 不过今次重返功乐道，并非要缅怀过去。 翟远换上身得体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与夏濛一同来到隔邻街道的一间中学校舍。 慕光英文书院。 正是上课期间，学校里显得安静。 夏濛与保安亭的门卫交谈两句，回身冲翟远招招手，带着他一同走进学校。 “阿远，你听未听过这位杜叶锡恩女士？” “当然听过，香江良心嘛~” 翟远与夏濛谈笑间走进学校，一同前往校长办公室。 作为一间中学书院，慕光自五十年代绥籍名人杜学魁与叶锡恩创办以来，一向都在为本港清贫子弟提供知识改变命运的教育机会，早年间学校在启德村只有几间帐篷，现在在两人几十年的努力下几经搬迁，已经开设两间分校和三间幼稚园，却仍坚持走平民办学路线营运，足称得上真正的慈善教育名家。 前两年杜学魁与叶锡恩结婚，改名做杜叶锡恩。 相较于深耕教育的杜学魁，杜叶锡恩在媒体前露面的时候更多，经常参与社会运动为基层争取权益，更容易被大众熟知，坊间对她还有个称呼，即是翟远刚刚提到的香江良心。 盖因为六七十年代，香江的社会资源因为人口不断膨胀，未能够赶及实际需求，从而贪腐之风盛行，索贿行贿是差佬和市民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一部分，救火车要给消防员‘水喉费’，救护车要给司机‘茶钱’，去医院要给医生‘打赏’，连轮候公屋和入读官立学校，也要贿赂相关公职人员。 其时，杜叶锡恩身为市政议员，亲眼见到江湖人勒索小巴司机，一旁的差佬不仅不制止还跟对方谈笑风生，此后杜叶锡恩便开始经常在公开场合揭露黑警贪污事件，可惜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并未受到港府重视。 于是杜叶锡恩一怒之下直奔伦敦，在国会门口拉横幅斥责香江的环境，又恰逢刚刚发生的暴乱事件，白人鬼佬想装作看不见都难，等新任港督麦理浩上位后，便第一个接见杜叶锡恩，拿着她多年来搜集的贪腐罪证，成立了如今的廉政公署，过去让市民叫苦不迭的‘规费文化’方才逐渐消失。 杜叶锡恩自此便得了个‘香江良心’的响朵。 “杜叶女士现在出任市政局副主席，杜学魁先生又是教育界名家，有他们站台你创办那间专上学院会更方便，办学校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即便是演艺院校同样需要文化课程安排，两位老人家五十年代起就一个教中文一个教英文，经验丰富……” 夏濛对待翟远的态度越来越像子侄晚辈，一路上不住叮嘱。 直到在学校职工楼三楼处，一间挂着校监衔头的办公室门口驻足。 校监办公室房门虚掩。 伴随着从里面传出的吵架声。 夏濛挂在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叩门的手势悬在半空，轻轻蹙眉。 “慕光的中文书本课程，是我同杜学魁辗转燕京、绥蒙、宝岛甚至东洋多个地方，翻看县志历史逐条记录成册，现在讲我们的课本纲领‘洗脑’不准出版？港英当局推行强化几十年的英文教育，我分分钟从英文课本里找出来几十条篡改他们对爱尔兰人的行径，这样算不算洗脑？咁点解英文课本可以出版？我同杜学魁从来都不排斥英文教学，但是不可以‘重英轻中’呀你们！” 连珠炮一般中气十足的呵斥，从虚掩的办公室门扉中传出。翟远顺着门缝往里面瞅了两眼。 校监办公桌前里，一个经常在电视画面里看到的熟悉面孔——74岁的老太太——杜叶锡恩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杜叶女士对面，站定两个中年男人。 一胖一瘦，瘦高个的那位西装笔挺似乎公职人员打扮，胖一些的男人穿着t恤牛仔，更像在他后面做跟班的生意人。 “总之课本我就不会改，出版署不肯出版，我明天就去伦敦请愿，尤德在世的时候全力支持我们两公婆搞教育，现在算什么意思？权力真空期欺负我们老人家？仲有你是不是中国人来的？我一个白人鬼婆都知道东洋仔侵略这种字眼没有任何问题，难道要像对方的课本一样改成进入两个字才准出版？”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的杜叶锡恩与电视上端庄严肃的形象截然不同，宛如一个脾气火爆的老太太，气势上完全盖过面前两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瘦高个着西装的男人被怼的沉默片刻，笑容尴尬开口道：“杜叶女士，课本教育是一方面，我们做议员的也要考虑到其他影响，东洋的教科书上从来写的都是进入中国，况且人家的执政要员一定要参拜神社，你们的课本里言辞太尖锐，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争议。” 话音刚落，立刻又遭到杜叶锡恩一阵驳斥，火药味十足。 翟远站在门外听了几句，便逐渐明白什么情况。 起因是杜学魁和杜叶锡恩编撰有关东洋仔侵略的教材，前后跑遍各个地方考据史实，还联合一班社会人士成立了‘纪念抗日受难同胞联合会’，结果教材出版却遭到出版署相关部门的阻拦，给的理由是与东洋教科书上记载不符。 翟远略一回忆，自己在街坊福利中学读书的时候，似乎中文课本里也没怎么提过这方面。 “濛姐，当初东洋仔连鬼佬港督都抓走做壮丁，现在这种事都不讲的？” “如今的鬼佬高官经常会去东洋等地方，发表他们对香江做出贡献的演讲，所以就尽量不得罪任何一方。” 夏濛眉宇间也带着怒气，深吸口气稳定情绪：“两位老人家这些年四处奔走编撰教材，内地的同志都十分钦佩，想不到在香江连出版都困难，不怪得杜叶女士会发火。” “杜叶女士面前那两位是什么来头？” “肥肥的那个不认识，瘦一些的在电视上见过，是观塘北市政局议员，司徒铭柱。” 两人在门外交流几句。 办公室里。 瘦高个男人司徒铭柱已经被杜叶锡恩骂的狗血淋头，不得不换过第二个话题。 “ok，杜叶主席，慕光中学中文教材的事我们先摆在一边，其实我也是做传声筒，你有不妥的地方之后去找出版署喽，无谓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啦。” 司徒铭柱赔笑道：“你做观塘西议员，我做观塘北议员，大家都是为基层市民争取自由和权益。很快又到下一届立法会选举，还是希望你老人家能给我们年轻人少少机会。” 杜叶锡恩乜了他一眼，严肃古板的脸上露出丝讥笑：“怎么给呀？” “嗱，我先向你介绍下，这位是佐丹力服装的创始人黎志鹰，知道慕光中学正在筹集新校区的资金，他今次特意来参观并且捐助善款。” 一些敏感言论，司徒铭柱绝不可能明说。 但他只是挑起个话头，始终站在身边身材发福的黎志鹰便笑呵呵开口，江湖气十足：“杜叶校监，听说慕光中学建新校区还差四百几十万港币？无谓四周围找人捐助啦，我一次过拿五百万出来，佐丹力再赶制一批校服免费发放给学生们，做善事嘛~” 说完又转头看了眼司徒铭柱，就笑道：“不过我们佐丹力在香江上千名员工，绝对支持司徒议员今次进立法会，这个叫民心所向，如果能再得到你观塘西选民的支持就更加是一件幸事……” (本章完) 第359章 黎志鹰 第359章 黎志鹰 佐丹力、黎志鹰。 听到这个名字时，站在门外的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 佐丹力、班尼路、真维斯此时号称香江三大时装品牌，其中佐丹力成立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远销东亚十几个国家，旗舰店遍地开，这位黎志鹰老板更是如今香江知名的服装大王。 与自己一样，黎志鹰同样也养着一个江湖社团。 不过自己养新记做打手，他则是号码帮的大水喉。 除了明面上佐丹力老板正经生意人身份，黎志鹰还经营香江地下六合彩生意，手下号码帮暗中走粉，也大多经由他那条远销海外的服装线，他倒是不从中取利，但尤嗜吸食比烟草更烈性的叶子，号码帮便从南美搞来上等货孝敬。 因此黎志鹰还有个名，叫‘大麻鹰’。 这些边新闻，多是从许家强那里听来的江湖掌故。 翟远扮绅士，这位走的则是枭雄路线。 “司徒，就凭这位黎老板刚才一番说话，我就能去廉政公署charge你。” 办公室里再次响起杜叶锡恩的声音，老太太气极反笑：“你们这班新民煮人士真是奇怪，香江六七十年代贪腐盛行，市民穷到吃不饱饭的时候，个个销声匿迹无人出声，如今社会变得安定富裕廉洁，眼看这座城市要回归内地的时候，你们又好似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参加普选。” 杜叶锡恩的声音顿了顿，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总之你和你的党派不必再白费心机了，下一届立法会选举我一定会参加，到时候看下边个够票喽……黎老板是吧？我话说到这种地步，你仲肯不肯发善心做善事？” 五分钟后。 司徒铭柱和黎志鹰灰头土脸走出办公室。 这时候方才看清楚两人的相貌。 年长一些的司徒铭柱约莫已有五十岁年纪，虽然保养的很好，精神十足，但斑白鬓角与脸上几块老年斑仍藏不住。 年轻一些的黎志鹰四十出头，高高肥肥，一副浓眉细眼，嘴角下垂的面相。 见到外面站着的翟远和夏濛，自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两人微微一怔。 司徒铭柱迅速收回目光，沉着脸快步离开，黎志鹰则面带和气笑容，冲他们点头致意方才匆匆跟上司徒铭柱的脚步。 “杜叶校监。” 即便房门已经大开，夏濛还是轻轻叩响门扉：“打扰了，我带个朋友来拜访。” 头发白的杜叶锡恩火气显然还没消散，本就古板的面容愈显严肃，扯了下干瘪嘴角便算微笑回应，招呼示意夏濛和翟远进办公室。 “小濛，好久不见。” “最近在忙些其他事，杜叶校监，这位就是我在电话里向你提过的翟远。” “杜叶校监你好。” 刚送走司徒铭柱和黎志鹰，又迎来翟远和夏濛。 三人相互打过招呼。夏濛皱眉问：“观塘北那个司徒议员这次也要出来选，他进立法会，恐怕会在回归前起草些不利的法案。” “无非是抱着欧美民煮人权那一套，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时候出来普选是什么目的……” 杜叶锡恩毫不掩饰眼中鄙夷，话至一半又摆摆手：“算了，不讲这些，希望到时候选民可以擦亮双眼。” 说完望向翟远，脸上笑容多了几分：“阿远是吧，其实早在小濛介绍你之前我就知道你，我丈夫杜学魁很中意你之前创作的几首中文歌，应该是叫《明天会更好》和《东方之珠》，是了，仲有那支《青瓷》，你知道他教中文的嘛。可惜杜学魁最近回家乡绥蒙探望以前的师长学友，否则你们两个坐在一起或许有新话题。” 夏濛面带笑意，替翟远捧着说：“的确可惜，其实阿远这次过来，亦都是想请教杜校监一些办学经验，他虽然创办的是演艺学院，但也非常看重文化课程，希望能向两位前辈一样推广教育。” 翟远微笑点头附和，暗忖：哦~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啊。 杜叶锡恩倒是很吃这一套，或者说只要肯做教育行业她都赞成。 老太太冲翟远露出亲切笑容，问：“阿远年轻有为，不知是哪所大学毕业呀？” “杜叶校监，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中学时没有在慕光中学读书，搞到后来连大学都没得上。” 翟远惭愧叹口气：“但其实在我心目中，一直当自己是慕光中学的学生。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我打算捐一笔善款兴修校舍，只要杜叶校监在校友名单上添写一个我的名字就好……” ………… “我挑他老母的老鬼婆！够胆同我大小声，她当自己英女王呀！” 司徒铭柱沉着脸走出慕光中学校门，坐进一辆平价的硬顶美洲豹轿车，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骂。 自己好歹也是市政局要员，平日里有头有面，结果被杜叶锡恩当孙子般训斥，积攒的火气此时方才发泄出来。 坐在身旁的黎志鹰缩了缩肥肉，坐惯了豪车换成这种平价车顿觉有些逼仄。 他笑着劝司徒铭柱：“总有人当自己是正义人士嘛，司徒兄，无谓同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人家争，她都已经七十几岁年纪，有冇命活到下一届选举都未必，况且还有大把老板肯撑你，就算普选照旧大把赢面嘅。” 说话间，黎志鹰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型录音机，无奈耸肩嘿笑：“本来想录下两句杜叶锡恩的不当言论做负面舆论宣传，估不到一把年纪仲这么大火气，反而搞得好似我们做错事一样。” 司徒铭柱皱了下眉，显然对他随身带录音机的习惯很排斥。 联想到这家伙未发迹前连狗仔都肯做，心中忍不住骂了句果然狗改不了食屎！ “现在都称呼她叫香江良心，民意风生水起，我真是冇把握。” 司徒铭柱收了火气，用力呼出口气，扭过脸望向黎志鹰：“帮帮手想点办法出来，有好处便宜你。” 黎志鹰闻言眼前发亮，笑容更甚：“大家好friend来的嘛，就算没好处我也肯帮手啦……有什么好处？” 司徒铭柱略一沉吟，有些忌惮的看了眼黎志鹰手里的录音机。 “挑！你不会怀疑好兄弟吧？”黎志鹰当即打开车窗，将整部录音机甩出去，拍拍手笑道：“ok，扔咗它！” 司徒铭柱深吸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道：“下个月去印尼，见几位伦敦的鬼佬官员，帮你把地下六合彩的生意铺到殖民地，赚到的钱照老规矩来分。不过我们想要你做一间传媒公司，除了利用传媒的力量支持我上位，还要集中报道内地的负面新闻，在回归前制造恐慌，在回归后继续抨击批判，班底我已经帮你选好，创刊资金也会有人替你出……你懂我意思吗？” （还有，晚点 (本章完) 第360章 第一笔订单 第360章 第一笔订单 “明白，完全明白。” 翟远坐在九一娱乐的办公桌里，听施楠生汇报完情况，频频点头。 “即是话，3月份的时候，立法会通过了《1986公-安修订条例》，其中最受公众关注的一条，是港府为了保障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废除掉假新闻这条罪名。” 翟远没好气的骂道：“丢你老母！往前几十年都从未修例，现在无端端讲自由、讲人权？” 条例是港府当局今年1月7日递交给立法局。 3月11日迅速通过，署理港督钟sir签字以后即刻生效，比过去的工作效率强了不知多少倍。 接着就是反对声一片，社会各界舆论哗然。 只不过依旧改变不了港府我行我素的态度。 一句讲晒，为了维护所谓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鬼佬选择牺牲一部分公共秩序，同时放宽刊物管制和废除假新闻罪名。 “怪不得《古惑仔》漫画之后会允许发行。” 过去明文规定（第3条）印制或出版诱使他人犯罪或参加非法社团的刊物，即属于犯罪。 若涉及诽谤或煽动恐慌、扰乱公共秩序的言论（第5、6条），报刊注册部门则可直接吊销报社牌照。 现在统统废除。 施楠生无奈道：“所以翟先生，今时今日再想追究那些八卦小报，乱写我们公司或者旗下艺人的新闻，打官司难度会越来越大。昨晚万子良收工以后去朋友家里打牌，今早报纸就写他夜不归宿疑似揾应召女郎过夜，搞得影迷纷纷打电话进公司，好干扰正常工作嘅！” 翟远点点头：“我都有看到新闻，还有写尊龙深夜秘会王小凤、孤男寡女当街打茄伦（湿吻），真是离谱。” 施楠生闻言顿了顿，笑容无奈：“这单新闻倒是真的，小凤最近已经搬去尊龙那里住，尊龙今早还向我道歉觉得影响到公司的形象。” “哈？” 翟远愣了下，心说王小凤可以啊，悄没声就把尊龙勾搭上了？ “确实要注意下形象，起码不要做当街打茄伦这种事，容易教坏小朋友。” 翟远沉默片刻说了句，旋即又道：“ok，情况我大概了解。不过不紧要，港府废除假新闻罪名不做事嘛，那我就自己揾人去做事，先把那些乱写的八卦小报整理出来，迟点交给许家强，让他逐门逐户登门拜访。” 施楠生明白这是要动用新记江湖人的身份，女人家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甚至排斥，但也知道这是眼下为数不多，能敲打那些无良报刊的手段。 “我会去联系三和电影公司的负责人。” “嗯，另外之前讲笑说要收购一间报社替公司大吹法螺，照现在情形来看，的确得搞一搞传媒，澄清又好宣传又好，起码多一个发声的渠道。” 翟远对施楠生交代道：“自己创刊成效太慢，出去收收风，有没有那种老牌又够名气的报纸愿意出售，价钱好商量。” 施楠生出去打听消息。 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翟远算了下自己口袋里的经费。 多收购一间报馆应该没问题，只要不是星岛、东方那种大传媒，一般本土的老牌报纸作价都在几千万港币。 但还是尽量不要多动用本金了，先从其他地方收点账回来。 翟远思忖片刻，从抽屉里取出卫星电话，往东洋打出个号码。 ………… 东洋。 tokyo hot旗下好人一生平安工作室。 梁志超揸着一款工厂新做出来的电动玩具，手指往里面捅了两下，面露沉吟之色。 超哥喃喃自语：“不太似秋元智美的身体构造喔，讲明是真人倒膜，不知这样算不算欺诈消费者呢？” 一旁捧着本漫画书的刘卫强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别想那么多了超哥！只不过卖几千块日元，折合港币三百几十块，咁就想玩到个秋元智美？话晒也是我们公司的头牌，肯送海报已经便宜那群咸湿佬啦~”梁志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这样讲也不是没道理，其实只要把两瓣嘴唇做得像一些，内部构造都冇人知道，大不了让演高义的男优再出来认证一下，使用效果同他拍戏时冇咩分别。” 刘卫强嘿的一笑：“有格仔（马赛克）的嘛，咸湿佬连嘴唇都看不到，随便做下喽。”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梁志超不满道：“哗你真是一点工匠精神都没有。” 刘卫强笑着摇摇头，不再开口，注意力重新放在手里漫画书上。 “远哥也真是，突然间吹鸡叫走全部道具师傅，工作室起码还有一半图纸没有设计好，唉！又不敢拿出去让外人做怕被偷师，现在玩具销量这般火爆，我每天睁开眼都感觉亏损上百万……” 即便没人搭理，梁志超依旧能开启自言自语的碎碎念模式。 这时候，海伦从外面拿着电话进门。 “超少，翟先生打电话来揾你。” 一旁的刘卫强很懂事的顺势起身，拍了拍手中漫画杂志打声招呼：“超哥，今晚拍《凌小东与郑怡云》第二集，我先去影棚看下演员准备ok没。” “去吧。”梁志超摆摆手，从海伦手中接过电话问：“什么事呀远哥？” 三分钟后。 梁志超挂断电话，对海伦说道：“现在公司账面上有多少现金？” 海伦略一思索答道：“光盘和玩具这两个月销量不错，拿1500万港币出来应该没问题……” ………… 挂断梁志超的电话。 翟远想了想，1500万港币明显不够，又给同样身处东洋的陶宗颐打了过去。 电话隔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对面传出机器轰鸣声，陶宗颐显然在厂房里作业，走出一段距离安静少许，这才开口问翟远什么事。 “老陶，我们用东芝的生产线做代工，大把广告费撒出去，最近有冇订单上门？” “有啊翟老板，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陶宗颐在听筒那头语气带出激动：“英特尔本来已经被东芝半导体打得抬不起头，这次听说我们拿到生产线，主动开放技术做代工，上个月就派来团队接洽，考察以后下了一批处理器的订单，合同明天就寄去香江……” 接着又在电话里讲起，这次与英特尔合作的细节。 能拿下这笔订单自然少不了东芝半导体子公司从中作保，毕竟刚收了翟远的钱，即便自己内部已经乱作一团，仍旧很讲契约精神的向国际友商英特尔保证，快播旗下这三条生产线绝对够专业。 此时世界范围内还没有半导体纯代工这种商业模式。 优势在于没有利益冲突，能帮客户分散自家供应链和生产线的风险。 于是英特尔远渡东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落下第一笔订单，期间仅商讨细节就耗费月余时间，提出上百个问题，好在当初打包买下了生产线上技术骨干们三年时间，应付起英特尔还算游刃有余。 1987年，仍挂靠在东芝名下，尚未更名的翟远半导体业务，迎来第一笔代工订单。 翟远握着电话，略显期待的问道：“细节我不想听也听不懂，总之你告诉我这笔订单有多少钱？” 陶宗颐语气兴奋：“1000万美金！” 翟远闻言摩拳擦掌：“可以可以，快点转一半给我香江的户口，剩下的500万当做你们的研发经费。” 电话那头久久无声。 陶宗颐沉默片刻，语重心长道：“不是这么算的翟老板，这1000万美金包括材料成本、设备成本和人工成本，理论上利润率最高能达到20%，不过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到订单，要保证最大程度提高良品率，所以我估计利润率最多10%左右，即是100万美金。但这笔盈余还要保证我们vcd的后续研发，你如果等钱使的话，我可以先过10万……5万美金给你好不好？” “……得嘞，歇着吧您。” 翟远反手挂断电话，长叹一声。 揾食艰难呀！ (本章完) 第361章 天天日报 第361章 天天日报 “黎胖子你痴咗线呀，上次养孔雀，今次又养熊？” 九龙大埔道，黎志鹰足三万呎的豪宅门口，停着一部金光闪闪的劳斯莱斯。 司徒铭柱带着一位白人鬼佬，走进黎家大宅，在家佣的指引下来到豪宅后院。 后院里，身着一身吊带工装的黎志鹰正隔着一架铁笼，拿着只活鸡逗弄里面去年刚养的新宠物。 一头胸口有个v字白色条纹的亚洲黑熊。 司徒铭柱见到眼前场面皱眉退开一步，身旁的白人鬼佬倒是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目光在黑熊和黎志鹰身上转圜几圈，笑着用英语问司徒铭柱。 “这位就是接下来要同我合作的黎先生？” “是的，西蒙先生。” “看起来很不错。” 鬼佬西蒙笑着赞一句，这时候黎志鹰恰好将那只已经吓懵的公鸡扔进兽笼，旋即鸡毛在笼中飞腾。 “还是要用活物来喂养，否则傻傻地一点精神都没有，迟点再整几十斤靓牛肉加餐，不好饿到我的新宠物。” 黎志鹰拍拍手，吩咐过身边的饲养员，这才笑眯眯转头，望向等在一旁的司徒铭柱和鬼佬西蒙。 “司徒兄早晨呀，有什么事讲一声，小弟过去见你嘛，怎么敢劳烦你亲自来我这种乡下地方。” 相较于他刚刚在何文田嘉道理道每年30万租下的一间五千呎豪宅，大埔道这处三万呎的物业虽然够大，但地理位置不在富人区，实际上并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不过这间豪宅却是黎志鹰的执念，因为从小住在附近山下，有一次无意中闯入这间大屋被震惊，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大的房子，因此发迹以后立刻从前业主一位拍卖行职员手里买过来，这些年名下物业地产再多，也依旧常住在这间乡下大屋。 司徒铭柱没理会他的假客气，望着笼子里舔舐指爪的黑熊，皱眉斥道：“上次在家里养孔雀，被人控告虐待动物，今次是不是又想上法庭？现在让你低调做事，你偏要把自己搞成新闻话题人物，生怕外人起不到你的底呀？” “话题人物才会活得长久嘛。” 黎志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一句，见司徒铭柱脸色发沉，即刻重新扬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做善事啫，今次绝对不是虐待动物，去年到金鱼街选金鱼，正好就遇到个金鱼佬抱着一只猫咪一样的熊仔，话要往餐厅厨房里送，那我做好人好事不就买下来自己养喽，最多迟点送去给内地的动物园，说不定还有锦旗拿。” 司徒铭柱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深吸口气压下不满，冲他招招手。 “去客厅，介绍这位新朋友给你认识。” “好啊，我份人最中意交朋友，朋友你贵姓？” 黎志鹰又高又胖的身形迎面而来，与笼中黑熊相差无几，亲热地给了鬼佬西蒙一个拥抱。 见鬼佬西蒙微笑不语。 黎志鹰皱皱眉骂道：“挑那妈！点解最近认识的人，个个都不识中文嘅！” …… “美利坚情报部门雇员，mark simon。” 客厅奉茶，司徒铭柱向黎志鹰介绍身旁的白人鬼佬。 三十岁出头的马克-西蒙，现任美利坚海军情报局潜艇分析员，其父亦为中情局效力几十年，称得上情报世家。 “美利坚？不是英国佬咩？” 听到鬼佬西蒙的来头，黎志鹰略一错愕，怎么无端端换了第二位老板？ 司徒铭柱直截了当：“一个出钱，一个出权，你有冇问题？” “明白晒，在宝岛这个叫黑金，是不是这样讲？” 黎志鹰了然点头，露出完全明白的笑容，旋即又面露难色：“不过大佬啊，眼看就要97回归，这样搞东搞西，将来会被杀头的喔。”“美利坚金主给足你钱，本港的鬼佬给足你权，今年连假新闻罪名都废除，摆明要捧个传媒大亨出来。” 司徒铭柱乜了黎胖子一眼：“不必扮鱼虾蟹，你不肯做，大把人抢着做。” “挑！讲这些？既然有两位老板肯撑我，我仲使惊上面那位阿爷？有食不食，罪大恶极嘛！” 黎志鹰指了指一旁的马克-西蒙，语气粗鄙道：“这位叫西、西……总之我不理他是边一位臭西，给钱我，以后他就是我老板。” 司徒铭柱笑笑：“他做不到你老板，不过可以给个内容总监的位置给他，将来报纸上写什么新闻由他话事。” “中文都不识做内容？他识条铁咩！” “放心，创刊的班底我已经帮你选好，香江四大才子当中那位姓倪的，你老友来的。” “倪诓？好啊，不过就暂时不要出粮给他，扑街上个礼拜在我客厅嗨大咗，差点把一个女明星玩到残废，我赔了人家几十万。”黎志鹰骂骂咧咧说完，又道：“还有呢？只得他一个明显不够，再请回来另外三个才子啦！” 司徒铭柱没搭理他。 金良庸现在是《明报》大老板，报业巨子，假假的也有十亿身家，自然不可能过档。 蔡兰和黄沾还有些机会，但他懒得费事找对方，亦都担心抛头露面会被记者乱写。 “其他才子你自己去联系，你不是一向都说，自己最识得交朋友？” 司徒铭柱瞥了眼黎志鹰，继续开口道：“除了倪诓这个主笔，另外还有《天天日报》的原班人马过来帮你。总之一句讲晒，你只需要坐稳这间传媒公司老板的位置，其他事全部有人搞定……” ………… “翟先生，目前符合你要求，够老牌又有名气，而且还有意转手的报纸，只有一家《天天日报》。” 九一娱乐的办公室里。 施楠生筛选了一众传媒公司之后，给翟远提供了其中一间的介绍。 “这间天天日报在六十年代初首次创刊，当时的老板是二天堂药厂的韦家兄弟，在当年就开创出全港第一份彩图印刷日报，不过后来家里的药厂缺少资金，韦家兄弟就把《天天日报》卖给妙丽集团的负责人刘天就，84年刘天就的妙丽集团同样发生财务危机，又把报纸卖给何耀光家族的何世柱先生，不过何世柱接收《天天日报》以后，因为公司的发行问题，引起大部分编采人员的不满，总编辑韦建邦带着七成以上的员工出走，另外创立出一份《今天日报》，可惜韦建邦这份报纸现在运营的也很差，两边属于双输局面。” 施楠生迅速介绍完《天天日报》的前世今生，接着说：“虽然《天天日报》已经经历三度易手，但目前仍保持着每天10万份的销量，韦建邦带人出走之后，何世柱先生分不出更多精力打理报纸，所以也有对外出售的意图。” “东华三院那位何世柱？” “是啦。” 翟远闻言点一点头，又问：“他出价几多？” 施楠生报出数目：“七千万港币。” 翟远挑下眉：“七成以上的员工跑路，他得一间空壳公司就要七千万？” 施楠生认真道：“就凭天天这个招牌，值这个价格嘅，现在何世柱手里揸住全部股权，如果不是员工出走，卖上亿都没问题。” 原本《天天日报》还有韦建邦25%的股份，不过他因为发行代理问题与何世柱翻脸以后，何世柱一次过收购他手里的股权，直接将其赶出公司。 当中还有件趣闻，韦建邦与何世柱讲数之前，唯恐对方利用家族背景耍招，提前叫上自家保镖拳王江富德和一群江湖大佬护驾，结果何世柱全程连面都没露，直接让律师拿着合同上写字楼见韦建邦，说起来也算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七千万港币、何耀光家族……” 翟远坐在办公桌里沉吟片刻，搓了把脸，抬头望向施楠生：“麻烦楠姐帮我约这位东华三院的何先生，这件事我想亲自见面同他聊。” (本章完) 第362章 原来是他 第362章 原来是他 上水粉锦公路。 占地170公顷的粉岭高尔夫球场。 翟远带着公司大状沈威，在这里见到何耀光家族长子。 衔头挂了一堆的何世柱。 年过五旬的何世柱高鼻阔耳，满脸福相，梳理整齐的发丝乌黑浓密，透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精气神。 双方都是在本港有些名望的商人，无需过多介绍，何世柱对翟远这个小辈亦有所耳闻，简单沟通两句便熟稔起来。 “阿远，高尔夫这样嘢，我其实不太中意，我最中意赛马。” 拄着球棍的何世柱讲话声中气十足，笑道：“本来今日想邀请你去马场看我那匹新收的‘天天精神’，可惜临时遇上其他几个朋友约在球场谈些小事，只好屈就你也跟过来。” “不紧要，下次有机会再见识下何伯你的赛驹。” 翟远微笑道：“高尔夫球场我都很少来，赛马就只在电视里见过，你知道我是屋邨仔出身嘛，向来玩不惯这种高级场所。” 何世柱闻言哈哈一笑，拍拍翟远的肩膀，凑近以后神秘笑道：“其实我都玩不惯，关键那群所谓的old money中意来这种地方扮上流，所以不就配合一下喽。”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齐齐发出笑声。 严格来讲，祖籍闽省的何世柱，家族自清朝沿袭至今，绝对算得上old money。 但老人家不肯自认，还展露出对这种身份的不屑，在一众有钱以后就迫不及待划分阶级的政商名流当中还属少见。 随意挥舞了几下球杆。 翟远的球技属实不敢恭维，在一次直接将球棍脱手甩出去之后，何世柱终于看不下去了，笑呵呵开口叫停。 “得啦阿远，热下身活络血气就好，过来休息阵。” 招手示意翟远一同坐在一把遮阳伞下，稍作休息以后，何世柱靠在椅背上侧过脸问：“你知道我那间《天天日报》现在的背景吧？” 翟远点一点头：“了解过一些，何伯你经手的时候，新x社帮了不少忙，现在韦建邦带人出走，亦都是新x社的编采人员暂时顶上去。” 何世柱嗯了声，露出微笑：“所以不是话拿钱出来我就会卖。最近有不少人联系我愿意收购这份报纸，选来选去，也只有你和一个叫黄玉浪的后生仔最适合。” 听到黄玉浪这个名字，翟远微一挑眉，其人外貌对不上号，但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不少香江知名漫画。 此时他的玉皇朝尚未成立，但玉浪集团已经名满香江。 这位香江的漫画教父，在整合了上官系的漫画公司以后，开启了本港漫画史上的垄断时期。 先收三剑侠，又赐门下四位主笔做四大家将，后期助理统称御林军，自己则自号玉浪大帝，称得上极度膨胀。 “但我今日还是选择了见你，而不是那位玉浪大帝。” 何世柱笑呵呵开口问：“知不知点解？” 翟远略一踌躇，猜不出缘由，说：“可能我比较靓仔？” “你这样讲好似有点道理喔。” 何世柱笑着摇摇头，眯起眼眸道：“不过当然不是啦，因为你够胆同宝岛大小声，但这一条就足够……” ………… “六千万买下《天天日报》的招牌，还额外送给何世柱20个percent？老板你真是……” 翟远从粉岭的高尔夫俱乐部回来，没有赘述过程，直接讲清楚自己这次去见何世柱，双方商定的结果。 九一娱乐的管理层得知翟远6000万收购《天天日报》外加送给何世柱20%股权，纷纷展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无论怎么算都是蚀本吧？” “加多一千万对翟先生来讲应该不算问题，点解要白送何世柱股权呢？” “翟老板此举必有深意！” 除了几个拍马屁的货，多数人均对翟远送对方股份一事不理解。 “收声啦~” 翟远乜了众人一眼，没有让他们继续七嘴八舌下去：“何耀光家族的名望，不是拿钱就能买得到的，我给他20个percent，他照旧是《天天日报》的大股东，就等于老板之一，将来向银行借钱又好，揾资源又好，岂不是容易过伸手？” 当中自然还有其他原因，报刊媒体做大以后必定是要充当喉舌，没有足够背景分分钟扁桃体发炎，但这些没必要告诉九一娱乐的员工。 目前看来，无论何耀光家族亦或者新x社，都能给自己这个初入报刊行业的无根草提供土壤。 没有继续跟一班目光短浅的高级打工仔讨论这个问题。 翟远接着向各个部门负责人，了解了几句公司电影相关的业务。 九一娱乐运营做大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逐渐有了套维持自转的系统，除非出现投资亿万的电影扑街这种情况，否则十部戏只要有三两部盈利，公司就依旧处于良性发展当中。 大制作的项目有翟远亲自把关，多半也出不了问题，剩下的鸡零狗碎在管家婆带领下，处理的井井有条。 等人群散尽以后。 施楠生单独留在会议室里。 “刚刚收到《迷失东京》在东洋贺岁档的票房数据，翟先生估下有几多？” “看你满脸带笑的样子就知道不会太差。”翟远望向施楠生，笑着开口：“讲来听下，够不够补齐这次收购《天天日报》的销。” “盈利过6000万当然还是有难度的，但是票房已经突破6000万，破掉了两部《英雄本色》在东洋的票房记录！” 施楠生说到这里顿了顿，卖个关子想让翟远再问多两句。可惜翟老板并未给这个面子。 施楠生只得继续主动汇报：“整个贺岁档，《迷失东京》在东洋揽下23亿日元，折合港币1亿1500万左右，去年东洋最猛的电影是《子猫物语》54亿日元，我们这部《迷失东京》位列东洋票房排行榜第9位。” 翟远不满皱眉：“怎么才排在第9？” 老实讲，他对这部《迷失东京》还挺寄予厚望，主题是美利坚佬在东洋生活遭遇的种种，虽是部文艺片，用米雪菲替代了寡姐斯嘉丽，听起来依旧话题性十足。 何况电影本身在后世，还有400万成本搏1亿2000万美金的票房奇迹。 因此这个榜9看起来便显得不太出众。 施楠生见他这般反应，只隐约觉得有些牙疼。 一部引进片在东洋取得这种成绩还不满意？自家这位老板是要疯啊！ “一亿多港币票房，分到公司手上大概两千多万？都ok嘅，挑个好点的档期可以在香江上映。” 翟远在心里简单算了笔账，引进片的分成比例照旧百分之二十多，《迷失东京》制作费一千万左右，单一个东洋票仓持平成本和宣发，盈余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果然还是难以补齐自己刚出去，收购报纸的六千万现金。 如果加上宝岛票仓，倒是能多回一口血。 翟远想到这里，呼出口浊气。 又回忆起与何世柱讲数的时候，对方说到选自己而不选黄玉浪的原因。 “我老豆何耀光与大伯何耀全，俱是当年全国总工会的领袖人物，点知扑街光头佬1927年4月12日在黄浦发动叛变，大肆捕杀工农会的要员，大伯何耀全就死在那年四月份，我老豆后来不得已带上全家流落香江……所以阿远，我们何家对宝岛那边完全没有好感，黄玉浪为了发行漫画对宝岛市场低头弯腰，按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们何家人始终觉得心口好似有根刺一样……” 想不到与宝岛交恶还有意外收获，也难怪何世柱初次见面就对自己格外热情。 只是照目前形势看来，无论是公司与宝岛的恶劣关系，还是《天天日报》的人情往来，自己再想去宝岛捞金，都得等到对面改朝换代才行。 应该也快了。 翟远盘算了一下时间，没记错的话宝岛扛把子家族的气数将尽，不会等太久。 ………… 报纸的收购过程很顺利。 4月底。 与何世柱钱货两清以后，《天天日报》这份历经几度易手的纸媒，这次来到了翟远手上。 当天，报纸头版上面出现一条醒目的公告。 “本报讯，为更好适应新时代的读者需求，《天天日报》即日起宣布，将于下个月中旬正式更换名称，该报纸将以‘九一文化’旗下新名称《九一日报》继续运营。 公司新任负责人翟远先生表示，更换名称旨在凝聚品牌形象，是九一娱乐与九一文化长期发展规划中一项重要举措。 众所周知，《天天日报》成立近三十年时间，凭借扎实新闻与社会分析，深受广大读者支持信赖，在变更名称以后，《九一日报》将继续坚持新闻公正、真实、权威的原则，强化多元化咨询服务……” 与其他接手报纸以后，不敢轻易更换招牌的商人不同。 翟远拿到《天天日报》的第一项举措，便是更名换新，同时利用自家电影公司的影响力传播受众渠道。 而就在同一天。 香江又一份对开大报宣布正式创刊。 名曰《禁果日报》。 相同时间在一座城市里，同时出现两份对开大报，在文娱界里绝无仅有。 新成立这间《九一日报》的办公楼里。 部门经理潘永强，忙不迭敲响新老板的办公室门扉，脸色相当难看。 “翟先生，韦建邦和报社的前员工连他们的《今天日报》都不要，全部过档新东家，选在今天搞出来这份《禁果日报》，摆明是在向我们示威！” 《天天日报》的旧部韦建邦搞风搞雨，没怎么引起翟远的兴趣。 但潘永强摆在他面前，这份新创刊出版的《禁果日报》，却引起他的注意。 对开的大报全份全彩印刷，手笔阔绰。 头版印着一张熟悉的大头照，正是此前在杜叶锡恩的学校处，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黎志鹰。 报纸上，黎志鹰志得意满，下方除了公式化对创刊理念的配文，还用漫画气泡的形式，展露出黎志鹰的创刊构思：“假如不是夏娃当初咬了一口禁果，世上就没有罪恶，亦没有是非，当然也不会有新闻。” 《禁果日报》，黎志鹰。 直到这份报纸摆在眼前，翟远方才想起来，这位号码帮大水喉、佐丹力老板的另外一层身份。 原来是他。 一旁的潘永强仍在开口提醒：“翟先生，现在香港一份报纸平均售价四块，但是《禁果日报》一份只卖两块，创刊初期就这么大手笔打价格战，韦建邦这次搵到的金主来头不小啊。” 揸着鬼佬不知有几多的反华黑金，黎志鹰自然不会缺钱。 因此在《禁果日报》创刊初期，便展开一场面对全港报刊的割喉战术。 翟远深吸口气，抬头望向《九一日报》的年轻经理，微笑安慰一句：“放心，我会搞定他。” (本章完) 第363章 大报小报化 第363章 大报小报化 平行时空里。 黎志鹰拿着欧西黑金，《禁果日报》成立不足十年时间，便在香江报刊业掀起一轮血雨腥风。 凭借赔本降价招揽读者的手段，迅速将几十间报馆赶尽杀绝，强如《星岛日报》也在这场价格战里不支倒地，最后独留财力雄厚的《东方日报》和金良庸的《明报》寥寥几家苦撑，销量却均大不如前。 “今次进军传媒，我预咗拿5亿出来慢慢亏损。” 大埔道山脚大屋。 黎志鹰悠哉靠在藤椅上，咬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后院的笼子里，那头象征他身份的大黑熊在狭小空间里走动，不时发出低低咆哮。 坐在黎志鹰对面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皮肤黝黑、身材精瘦，即便面带恭维笑容，依旧掩不住满脸凶相。 男人名叫岑德健，号码帮德字堆堂主，是黎志鹰在江湖上的保家大佬。 不过名为大佬，实则也只是帮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走私生意，岑德健这几年替黎志鹰啃落不少猪头骨，回报自然也颇为丰厚，仗着黎志鹰佐丹力海外分销的线路，岑德健走私地下六合彩、私烟、面粉乃至枪械赚得盆满钵满，连同德字堆都在号码帮占据颇大声量。 “黎生大手笔，总之无论你有什么吩咐，我阿健一定赴汤蹈火！” 此时听到黎志鹰打算亏损五亿港币，做这份新出炉的《禁果日报》，岑德健立刻意识到又有业务上门，当即江湖气十足的拍胸脯开口。 “醒目啊阿健。” 黎志鹰猛吸一口雪茄，猩红火光亮起，整个人忍不住打个激灵，眼神变得迷蒙，声音也跟着虚弱几分。 他半是清醒的说着：“那群做报纸的专业人士同我讲，报刊的发行很重要，就算蚀本也要蚀到正确地方。下个月，不是，是这个月……挑！应该是下个月才对，你下个月成立一间发行公司，带上班兄弟组建一支车队，专门负责给《禁果日报》运输发行。不要说我不关照你，现在有了自家的印刷厂，我那些《创富》《贴士皇》《六合皇》的六合彩生意都交给你去打理，广府最近两年经济发展的好快，试着把地下六合彩的生意往内地发展……” 岑德健感激涕零，恨不得当场给黎胖子磕一个：“多谢！多谢黎生！” 黎志鹰摆摆手：“总之这份《禁果日报》赚多赚少不紧要，但是发行量一定要威，勤力点啦！” 岑德健连连点头，心中已经给这间即将成立的发行车队起好招牌，就叫勤力点发行公司。 “ok，不同你多讲。” 过足烟瘾的黎志鹰从藤椅上直起身来，按熄剩下的半只雪茄，起身整了整衣衫：“报纸刚刚创刊，我仲有大把事要做，现在赶着去拍宣传广告，先这样~” ………… “翟先生，刚刚从报纸佬那里统计出来，《禁果日报》创刊第一日，便以2元低价售出20万份，算上印刷成本和发行这些乱七八糟，平均每卖出去一张报纸，对方蚀本5毫子。” 《九一日报》市场部经理潘永强敲开办公室门扉。 翟远正在房间里接见三位客人。 陈家乐、黄沾和蔡兰。 “家乐哥，发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用人方面你去同许家强聊。” 翟远扭过脸看一眼潘永强，对他点一点头示意稍等，继续对陈家乐说道：“嗱，我对发行业务没有其他要求，唯独一条，报纸每天从印刷厂房里送出来，最迟一个钟头铺满全港所有报摊，让那群烂仔醒目些做事。” “明白，远哥，我现在就去找新记要人。” 陈家乐轻一点头，九一娱乐自从成立电影协会以来，他的盗版组逐渐揾食艰难，如今又多一条财路，也能安抚手下那群人，省得他们私发盗版搞到自家老板头上。 其实此时在香江遏制盗版也很简单，只要快播科技将空白光盘的价格提升，挤压盗版生存空间就好，打通了光盘与电影市场的一条线路，在vcd诞生这一两年时间里，香江的电影市场远没有达到后世那种盗版猖獗的地步。 陈家乐前脚离开。 黄沾的破锣嗓子便跟着响起，望向潘永强语气夸张道：“卖一份报纸蚀本5毫子？这位黎老板是不是痴咗线，怎么会有人这般做生意？” 蔡兰对发行相关的业务相对了解，闻言解释道：“前期打价格战，先提升品牌形象都很正常嘅。不过这位黎老板的确够恶，居然能把价格压得如此之低，他这份《禁果日报》如果一直不涨价，算下来一年岂不是蚀本几千万？” 潘永强继续道：“今天已经有不少广告商主动联系《禁果日报》，撤销掉原本摆在其他报纸上的广告位，对报刊业的冲击力很大，这样下去最多三两个月，第一批小报报馆就会顶不住关门歇业。” 在此之前，香江的报纸大多是小本经营，低成本，只需要少量读者和广告便能维持生计。 如今广告商调头去了日销20万的《禁果日报》，对其他报馆的冲击可想而知。 “优胜劣汰都很正常，难道人家有钱还不准用？” 翟远等三人讲完，笑着开口说了句。 黎志鹰背靠欧西自然不会缺钱，但无论对方的钱从何而来，到了生意场上无非只剩下竞争两个字。 看到翟远气定神闲的模样，潘永强心神稍稍稳定些许。 毕竟这位年轻的市场部经理，今年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天天日报》是他大学毕业以来做的最长久的一份工作，又是跟随何世柱一同创刊起家的元老，多少存有感情在当中。 因此自从《天天日报》的班底出走以后，他便一直忧心忡忡，后来得知连何世柱也要放弃这份报纸，险些断了最后一丝念想，等新老板翟远重新收购报纸，虽然更名作《九一日报》，总算也延续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潘永强挤出笑纹问：“翟先生，如今《禁果日报》来势汹汹，你有什么妙策良方，不如讲出来让我也安心一些。”“年轻人不要太浮躁，做好内容先啦~” 翟远乜了他一眼，笑道：“刚刚成立了一个发行部门，现在人手依旧不齐，趁着报纸没有改名之前，我给你一千万的开支，去各大报馆挖一些资深人士回来。另外就是记者，现在公司的记者大半都被韦建邦带走，尽快招一批新人入职，正式开工以后每人配备一辆摩托车，一旦有突发事件可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采访报道……” 针对人事方面的问题，翟远很详细的叮嘱潘永强一番。 自己现在不够黎志鹰那般现金充足，尤其报纸现在的主力编采，全靠新x社的编外人员支撑，从上到下都看不到前景，只剩《天天日报》这一个招牌，所以只能先逐步补好窟窿，再谈更长远的目标。 “记者配摩托车？”等潘永强出去做事以后，蔡兰眼神发亮：“可以啊阿远，以前从来没人这样试过。” “嗯，现在香江的记者出行要么徒步，要么坐面包车，赶到事故现场警戒线都拉起来。” 翟远点一点头，笑道：“人手一辆摩托的话，将来速度应该比差佬和消防员更快，省得经常从差佬手里拿料，还不准拍摄现场相片。无非是成本贵一些，不过比起来禁果那般烧钱，也算不了什么。” “得喔！”黄沾一拍大腿道：“迟点再搞个《九一日报》摩托车大赛，请一班靓女扮记者，拍下来卖给电视台。” 蔡兰饶有兴致道：“听起来不错啊，阿远你肯做的话，我去和无线采购部门谈。” “两位阿叔的思维不要太发散啦！请你们过来做正经事呀！” 翟远无奈道：“现在《明报》有金良庸，《禁果日报》都请了倪诓连载新小说，香江四大才子就剩下你们两位，起码都要帮我搞定两个版面吧？” 黄沾和蔡兰齐齐面露难色。 “阿远，老实讲，你让我写点咸湿笑话轻轻松松，但如果创作连载小说，好艰难嘅！” “我也一样。” 蔡兰附和一句，冲翟远摇头表示很难搞定。 “放心，连载版面我会找其他人做，请你们来另有安排。” 翟远很清楚面前两位才子的水准，单论小说创作，差了金良庸和倪诓六扔多远。 什么叫六扔？即是捡块石头扔六次。 况且现实终究不是爽文，单凭一部爆火的小说就想创造报纸销量奇迹？ 冇可能嘅~ “报纸更名以后，照旧是十六大张、六十四个版面，其中新闻和副刊的比例各占一半，《天天日报》之前的新闻版有国际金融地产和华南新闻两个版面，今次我打算直接取消，换成本港美食和风月两个版面。” 翟远看了眼面前两位阿叔，笑着开口：“怎么样分配不用我多讲了吧？全都是你们最擅长的赛道来的。” 今时今日，还在发行的《天天日报》依旧保持着正统对开大报的报道方式，即不做口语化，轻娱乐注重公信力，其中掺杂着书评、政论和影评的深度探索。 亦是此时香江对开大报如《明报》《星岛日报》一贯的风格。 中产阶级的《信报》《经济日报》《南华早报》等则中英掺杂，从知识分子观点出发，走国际市场的市场专业路线。 而诸如《成报》《新报》这样的中小型报纸，则要用特别版面，如马经、娱乐消费和风月版面吸引读者。 虽是小报，却反而能收获极高的销量。 原因也很简单，只做速食化的小报格局，深耕下沉市场，在任何年代有的赚。 “所以接下来我这份《九一日报》不会再走传统纸媒一本正经的路线，得五个字，大报小报化，尽可能去掉所有与本港无关的国际新闻，换成市民最中意的噱头报章，马会有个叫董彪的迟点请过来做马经，这样就有了三个娱乐版面。” 报纸尚未正式发行，翟远已经先一步定下基调：“总之一句到尾，既然港府取消了假新闻罪名，我亦都不必再理会什么公信力、道德观和专业分析，先靠哗众取宠提升起报纸销量……” ………… 从报纸写字楼出来。 坐进车里。 翟远对卫星说道：“星哥，过段时间可能需要你和上官勇敢他们做一件事，不过暂时不急，等我先在商场上打赢对方。” 卫星听不懂后半句的意思，但听懂了前半句，微眯双眼说了声好。 翟远便再不多提一句。 目前的创刊思路，是以最简单非黑即白的道德观念，将大报小报化，不失为提升销量的手段。 但能否赢得了烧钱的《禁果日报》仍要打个问号。 不过无论能不能赢，在得知黎志鹰的身份以后，这场报刊业的竞争就不单是生意这么简单。 添个彩头吧。 翟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等《九一日报》的销量盖过《禁果日报》，哪怕只有一份，自己就去见一见这位号称建国以来最大的汉奸首脑。 (本章完) 第364章 创刊倒计时 第364章 创刊倒计时 蔡兰和黄沾很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不够格与金良庸并称才子。 但术业有专攻。 讲饮讲食，龙科不算专家，蔡兰才是专家。 “临死之前必吃的30种美食……这个标题听起来都几有噱头的喔。” 九一文化公司的写字楼里。 所有人都在为《九一日报》创刊倒计时加班加点。 蔡兰拿着翟远给他定制好的题目，咬着笔杆思忖。 这位资深老饕后来也是上过《舌尖上的美食》等知名节目的总顾问，有个食神美称。 可现在提前转行做美食评价，一时之间真有些难以落笔。 “随便写啦兰叔，区区30种美食，对你来讲还不是轻轻松松？” 翟远在一旁监督指导，见蔡兰迟迟没有动笔，忍不住开口催促。 “话是这么说，但世间美食又岂止30种这般少呢？很难选的嘛！” 蔡兰思索良久，终于摆脱选择困难症，提笔在稿纸上破题写下第一道食材。 河豚。 “停！”翟远直接打断：“这个食材太高端，不适合摆在创刊首日的版面，尽量整点平价美食，这样才能让普通市民更有代入感。” “那鲍鱼呢？” “还是不够平民化，而且浪费题材。” “浪费？何解？” “现在做商业报纸，美食这个版面将来要承接餐厅广告，等我们有鲍鱼商单的时候再刊登喽。” “哗你真是商业奇才来的！”蔡兰没好气的吐槽一句：“这也不能写那也不能写，你教我写什么？” 翟远说：“创刊第一个礼拜，先写7份家常菜。写河豚、鲍鱼、乌鱼子不算本事，把一份蛋炒饭描写的有滋有味才叫《食神专栏》嘛！” 蔡兰闻言用力抓了抓头发，感觉这活接的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轻松。 说好的创作自由呢？ “兰叔，你慢慢想，我再去盯一盯沾叔那边。” 翟远一副勉励姿态拍拍蔡兰肩膀，起身又往隔壁桌的黄沾那边走去。 此时的办公室里，除了蔡兰、黄沾两位分版主笔。 林林总总还有七八位编辑，全都在奋笔疾书。 翟远绕过一个写社论的知识分子，与另一个分析本港经济的财经学家擦肩而过，径直伏在黄沾的案台旁。 “怎么样沾叔？看起来文思泉涌喔~” 不同于负责食神专栏的蔡兰，黄沾负责的分版叫《豪情夜生活》，听名字就知道是风月版面。 翟远不知此时‘肥龙’‘骨精强’和‘马交伦’这些前辈是否出世，总之先借这个招牌来用一用。 相较于如今市面小报上盛行的咸湿故事或笑话。 豪情夜生活的版面则更像是一份寻欢指南。 时值香江经济腾飞，虽然港府自30年代便发布禁娼令，但《刑事罪行条例》里117条对妓寨的定义仍非常模糊，当中明确规定，除非完全或主要用于从事肉体交易盈利，否则处所、船只或任何地方均不得视为妓寨。 这无疑给了咸湿行业很大的空子可钻。 小到马栏、女子理发室、女子冲晒相片暗房，大到桑拿房、夜总会、卡拉ok，只要经营主体不是皮肉生意，都不能算违反法例。 陀地和北姑盛行，难免良莠不齐。 黄沾要做的这个专栏，就是每天发布一篇文章，告诉读者哪间楼凤的靓女质素最高，哪间桑拿房里多少号技师手法独到，标明价格与亲身体验，向香江咸湿佬提供一份寻欢攻略。 后续自然还要做一份排雷指南，揭露那些收费又贵、服务态度又差的技师，不过这种得罪人的事，要等报纸做大以后再讲。 “不要吵，会打扰阿叔我的思路！” 此时，黄沾笔走龙蛇，脸上挂着端庄严肃的神情，俨然在从事一份神圣又伟大的职业，根本不搭理趴在桌上的翟老板。 面对这般冷淡态度，翟远撇一撇嘴。 无所谓喽，只要专栏写得好能吸引读者，再冷淡都受得住！ 随手拿起一篇沾叔已经写好的稿子。 翟远粗粗看了两眼： ‘近来读报纸，话差佬又大搞扫黄事业，点解香江的差佬如此无聊？人家已经很惨了，你仲捉她们做什么呢？前些日子从砵兰街一间骨场出来，一个女记者大声疾呼：哗！沾叔你居然招鸡？搞得我以为自己犯下滔天大罪，随后便同她讲：招鸡有什么出奇？你老豆都会招啦，不信回去问问他吧……’ 不愧是咸湿大王，将这种事说的理直气壮。 翟远怀着批判性的眼光，看完这份介绍一位按摩女郎的稿件，忍不住开口打断黄沾。 “喂沾叔，这个8号正骨妹是不是真的犀利呀？被你写的好似大和抚子一样体贴。” “犀利！在我几十年寻欢生涯里都能排进前十，尤其师从泰国的那一手抓龙筋，试过以后包你神清气爽呀！” 黄沾难得顿住笔锋，一本正经跟翟远讨论起按摩手法。 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又瞟一眼上面地址：“六十块是吧？ok，我收工后有事走先，就不留下来跟你们用餐了。” “嗱！” 黄沾鄙夷的伸出根中指。 一旁，分析本港经济的主笔编辑也已写完一份稿件。 “翟先生，你看下这种风格有没有问题？” 专栏名曰《本港财经》，从专业角度讨论分析香江的经济和相关政策条例，市民都钟意个财字，因此这个专栏的图片加文字便占据了两个版面。 本港财经的主笔，是刚从香江大学经济金融学系挖来的一位主任。 其人名叫张五常，因为言辞犀利大胆，在经济学圈子里另有个名叫‘狂生’。此时张五常交给翟远的文章，从最近财政司公布的港府近五年因为通缩问题，造成财政赤字出现这方面入手。 文章整体看来深度十足、鞭辟入里。 “唔……”翟远了两分钟看完全篇，对上张五常充满过稿希冀的眼神，一翻眼皮：“当然不行啦！” 不去看张五常错愕的表情。 翟远用力拍一拍手，让会议室里伏案书写的所有编辑向自己看齐。 “各位同仁，记住一件事，你们在编写稿件的时候要假设一个立场，即我们所有的读者都是‘文盲’，任何新闻事件的分析在《九一日报》上面没有中立，只有黑或者白，yes or no！文章尽量不要用书面语，简单直接的口语化，搭配大量的图片内容，要让读者享受一种知识从脑海中穿过的丝滑感，至于他们能否学到东西，关我们报纸叉事咩？” 翟远说到这里，抓起黄沾桌案上的稿纸，在手里晃动发出哗哗声。 “沾叔刚刚创作出的这份《砵兰街8号骨场妹实录》，我希望稍后大家能相互传阅学习一下，将来的报道就照住这个风格来做。” 翟远再度望向张五常：“张sir，你这篇文章写港府财政赤字、通货紧缩，所带来的问题是什么？” 张五常挠了挠满头卷发：“经济衰退、失业率上升、社会财富缩水和债务负担加重这些方面。” “写在标题里喽！”翟远白了他一眼：“你这个标题叫《深度解析通缩造成的财政赤字及背后成因》，挑！这样怎么能引起读者的注意力呀？当然要改成《大件事！本港将迎来最大失业潮，你是否是下一个失业者》这样啦……” ………… 在创刊这件事上，翟远算得上亲力亲为。 足足六十四个版面，前期所有编辑的文章都要经由翟老板亲自审批，帮对方确立新风格。 唯恐走上正经大报的路子。 距离《天天日报》正式更名，《九一日报》正式创刊。 倒计时还有3天。 同一时间。 创刊不足半个月的《禁果日报》，销量已经突破二十万关口，创下单日销售25万份的新奇迹。 “卖的越多，亏得越多，你这份生意怎么做成这样啊。” 司机开着黎志鹰那辆招牌式的金色劳斯莱斯，载着黎志鹰与妻子回到大埔道住处。 妻子是个菲律宾籍的女人，长相平平，当初盲婚哑嫁，黎胖子发迹以来倒也没有做出抛妻弃子的事，反而先后诞下两仔一女。 此时后排座位上，除了黎家两公婆，还坐定他们刚满六岁的小儿子黎耀恩。 听到耳边妻子的絮叨声，黎志鹰嚣张的笑了笑：“女人家不懂就不要乱开口，蚀本？挑！我点会做蚀本生意？总之有豪宅给你住，有豪车给你坐不就好喽~” 倘若用后世眼光来看。 纵观肥佬黎前半世，表面上做的都是蚀本生意，佐丹力低价出售、禁果日报亏本运营，完全看不到他的盈利点。 但饶是如此，他依旧能在千禧年以后，轻轻松松给拥戴欧西的香江蟑螂提供数十亿港币当经费。 菲律宾妻子不懂这些，现在表现得忧心忡忡，唯恐自家男人破产，又过回当年住廉租屋的生活。 “老豆不会蚀本嘅~那个叫西蒙的鬼佬叔叔仲话，要带我和大哥二姐去英国念书，读最好的贵族学校。” 夹在中间的小黎耀恩两眼放光，说出的话却让黎妻皱了皱眉。 “你要送仔女离开香江？” “嗯，迟点你也一起离开，对外就说去了菲律宾探亲，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去找你们。” 黎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黎志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看一眼尚且年幼的小儿子，又默默把嘴闭上。 如今给欧西做白手套，对方也想与自己建立更紧密的联系。 所以在不久之前，那位中情局的鬼佬马克-西蒙提了个建议，让自己与现在的妻子离婚，娶一位香江议员的女儿，不必讲那位议员也是他们的人，这种事在政商圈子里不算出奇，只是黎志鹰自觉如今家庭美满，并没有立即同意对方这件事，况且就算与妻子商量，也不会选在孩子还在的场合。 “黎生，到了。” 抵达大屋门前，司机将车子缓缓停靠，轻声提醒一句。 黎志鹰与妻儿一同落车。 蓦地，黎志鹰扭过脸望向十几米开外。 往日空荡荡的街角，今天突然多了一处流动摊位。 星哥鱼蛋档。 黎志鹰诧异问司机：“大埔道几时多出来一间档口？” “应该都有一个礼拜了吧，黎生你最近忙报纸的事，或许没有留意过。”司机答复过后问道：“要不要我去赶走他？” 黎志鹰的目光在鱼蛋档附近转圜几圈。 开档口的老板约莫三十几岁年纪，正笑容满面替两个鬼佬邻居烹炸鱼蛋，手艺纯熟，不时与鬼佬交谈两句逗得对方大笑，能听出来是带着内地口音的广府话。 “算啦，无谓去搞人家的生意。” 身边的菲律宾妻子拍了拍黎志鹰，拉着小儿子催促道：“耀恩今晚还要补习功课，我请的新家教应该就快到了，进屋提前准备一下不要太失礼。” “有钱怕什么失礼？” 黎志鹰收回目光大喇喇开口，也觉得司徒铭柱、马克-西蒙这些人应该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盯着自己。 一间流动的鱼蛋档而已，或许过几日就会自动消失，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敏感？ 他笑着摇摇头，牵起小儿子的手往屋里走去：“今日在学堂有没有认真听讲？在学校有冇人欺负你……” 一家三口进了大屋，栅栏门缓缓闭合。 星哥鱼蛋档前。 卫星抬了下眼皮，擦掉溅到手上的滚烫油点，又抬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 下午六点一刻。 够钟，收档！ (本章完) 第365章 纸张 第365章 纸张 “这几天在那位黎老板的房子附近盯梢，大概摸清楚他的行动规律，每天十一点出门，夜晚早则傍晚六点，迟则八点左右回家休息，有两晚夜不归宿应该是出去应酬。” 卫星坐在皮卡车里，捧着份盒饭狼吞虎咽，手背上都是这两天扮鱼蛋佬被滚油烫出的燎泡。 混着米饭将一块鸡翅骨嚼碎咽下，他继续道：“我向附近邻居打听过，大埔道应该是他常住的房子，老婆和三个小孩只是偶尔来过夜，听邻居抱怨说他经常在住屋里开派对，有时会闹到天亮扰民，不过我最近几天盯下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翟远听完点一点头：“辛苦星哥，先休息两天，下次过去顺便观察下附近的环境。” 卫星嘴里又塞满快餐，唔唔应了两声表示清楚。 翟远笑着问：“不问问原因？” 卫星动作顿住，鼓起腮帮子抬头望向翟远，咧嘴一笑衬得满嘴油亮：“填饱肚子最重要。” “比上官勇敢那个信球强。” 翟远摇头笑笑，拉开车门作势落车，又回头多说一句：“今年抽空把嫂子他们接过来呗，小孩在这边上学响应出海留学的号召嘛~我来安排。” 卫星眉眼一弯，点头的频率更高。 …… 《九一日报》明天正式更名发售。 昨天又约请了一位美术设计兼任漫画插画的从业人员。 “李惠珍女士，之前在《星岛日报》做事，现在主业做报社出版儿童漫画杂志。” 潘永强向翟远介绍刚挖角过来的员工。 面前女人年龄约莫四十七八岁，并不算年轻，但或许是从事儿童漫画行业，气质上不见显老，顶着一头烫染的大波浪，脸上挂出淡淡笑容，鼻梁挂一副眼镜，眼眸较之同龄人尤其清澈，透出几分童趣。 潘永强又补充一句：“香江第一部儿童漫画《小姐》，第一部少女漫画《13点》就是惠珍姐创作出来的。” 翟远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 其实并没有听过。 却仍不妨碍他热情伸出双手打招呼：“惠珍姐是吧，久仰久仰~我妹妹经常看你的漫画杂志，现在就立志要成为你这样的漫画大师。” 李惠珍免不了又一番谦虚客套。 末了取出一份报纸样品：“翟先生，我昨晚拿到《九一日报》的大部分版面，在你的要求下初步做了设计方案，你看看怎么样？” 方案是翟远根据后世做ppt的经验重新排版，交给美术设计落实。 李惠珍不愧是前《星岛日报》的资深美术设计，交上来的样品将他心中的想法完整复现，一些细节方面还重新做了微调。 简单来讲，就是将图片和文字的排列运用到极致。 蔡兰不负众望，创作出一篇《临死前必吃美食——潮州反沙芋》。 李惠珍在设计分版时，便将芋头炸熟挂霜的照片，铺满整张美食版面，将文字竖版排列，填充进一条条色泽鲜嫩的芋头当中。 黄沾的首篇《砵兰街8号骨场妹实录》亦是如此手法，请了个大波靓女做模特，照片里浮夸的胸围被刺啦一下撕开，当中自然不会露出双峰，而是噱头十足的写上详细地址。 财经版面更加简单粗暴，堆叠的港币照片利用光影重叠，做出伪3d的效果，一眼就能吸引财迷目光。 实际上，纸媒发展至今能够优化的空间已经很小。 那就只能将报纸当做杂志来做，提高图版率，给读者更强的视觉冲击。 翟远看完样刊，还挺满意。一旁的潘永强接过来翻了翻，嘬着牙说道：“全彩印刷，成本很贵啊翟先生。” 很符合翟总一向的风格，今次《九一日报》又开全港之先河。 报纸所有版面都运用彩色滚筒技术，工艺油墨外加数码印刷机，全版面彩色印刷，成本直接翻倍上涨。 该省省该，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迷失东京》刚赚的那点票房分成还没汇到香江，就在东洋换成几部新机器运到新界的印刷厂房。 “如今香江一份黑白或者半彩报刊，材料成本可以控制在1元港币，加上人工和铺货费用，各家价格不同，但通常都在2元上下，因此一份对开大报定价4元，可能盈利有1元左右。” 潘永强开口道：“但是改做全彩印刷，印刷厂几百万买进的设备机器，一次性投资也就算了，后期的板材消耗价格上涨，这是连续性投资，单材料成本就有2元港币。” 粗略算下来，2块工本费外加2块铺货费，这样成本价就持平此时香江《明报》一类对开大报的售价。 不过实际因为印刷厂一次购买几十吨新闻纸外加油墨材料，相应会拿到些折扣，成本方面会再降低一两毛。 “新闻纸我打算从内地进口，这样会便宜一些。” 翟远提了个继续降低成本的办法。 “内地？”潘永强皱皱眉：“得不得呀？现在都是从日韩进口纸张，未听过内地有这方面资源。” 香江一座港口城市，造纸业务相当匮乏，因此新闻纸还有个绰号叫‘洋纸’，历来都要从海外进口。 七十年代以前，本港印刷厂都是从欧西纸厂进口纸张，而后日韩经济先后崛起，七十年代以后，东洋造纸厂产能过剩，几大造纸商社的老板亲自来香江推销，打破了香江纸张被欧西垄断的地位。 为了促进消费，东洋的纸商更推出优惠福利，可以向香江印刷厂放账90天之久，等对方盈利后再支付货款。 最近几年，南韩又横插一脚，给香江印刷厂的纸张价格，比东洋便宜10%到20%，本港市场占有率已经达到四成，逐渐对东洋纸品构成威胁。 如今香江印制书籍、手提袋、包装袋、玩具、报刊……几乎全部选用日韩的纸张。 但是内地经济改开了啊。 地大物博、资源充裕，这一两年间内地造纸业乘势而起，加之大量劳动力，为纸张生产带来坚实基础。 江溪分宜造纸厂、杭洲华丰造纸厂、吉辽九站造纸厂…… 翟远回想到自己委托文联，联系到的那间广府市西江造纸厂。 耳边又回响起厂长在电话里信誓旦旦的声音： “翟老板尽管你放心，牛皮纸、箱板纸、铜版纸、新闻纸，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们都能生产，去年我们厂年产量2000吨，今年又换了新机器，产量还能往上涨，绝对满足你的需求！” 在香江高人工高成本的年代，一份报纸能买到几块港币。 但此时的内地，一份报纸零售价维持在1毛左右，成本被压缩到极致。 “内地的新闻纸行不行，你今晚去印刷厂监工的时候看一下就知道。” 翟远冲面带疑虑的潘永强露出笑容：“我昨天落订单，刚刚来公司之前，印刷厂已经通知我收到了十吨货，800元一吨，付港币或者美金打九折优惠。” 潘永强闻言瞬间瞪大眼眸：“仲便宜过南韩？” “啊，对了！” 翟远没再理会潘永强，蓦地想起一件事来，冲工位上忙着写国际新闻的主笔招招手：“那个谁，今期《世界之窗》专栏已经定下写亚细亚难民，就不要再变动。下一期国际社论记得帮我添上，内地造纸业日渐发达，但同时我们中国人非常爱护环境，所以从不破坏树木，造纸时只从东洋进口优质的木材原浆……” （日常偏头疼，先嗑两包阿咖酚散，晚点更第二章 (本章完) 第366章 首刊 第366章 首刊 5月20日。 在香江咸湿佬们，翘首以盼的过程中。 三和电影公司响应咸湿五月天号召。 《一路向东》正式登陆1024及佳禾两条院线。 双线联映。 这部翟远改编自《一路向西》的东洋寻欢电影，正面对上新宝院线联盟引进的那部《含苞玉女最风流》。 “我丢什么情况？看咸片送全彩印刷的电影海报，这是1024今次的观影福利？” 走进戏院的观众买票进场，几乎清一色男性同胞，驻足在售票台前时，看到台案上摆着一张张醒目的电影广告，摞起成堆。 ‘《一路向东》今日盛大献映，东洋最强女优赤坂丽肉搏加盟，5月20日齐齐出征！’ 高亮的绿色字体一眼引起注意。 海报画面里，星家坡小生吴岱融与搂着赤坂丽，周围另有一群穿着清凉的港日靓女搔首弄姿，路旁的指示标牌指向东面，标注出tokyo字样。 看起来的确是戏院外墙巨幅海报的缩小版。 “不像是海报呀！好似报纸多点。” “痴线！怎么会有人用全彩印制报纸？” “喂，真是报纸来的，九一日报……仲有新闻添！” “借借！借借！我是翟远粉丝会的成员，麻烦让我先买！” 围在售票台前的观众们议论纷纷，有人好奇翻开手上对开大报，顿时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与过去黑白相间的报刊对比，此时手上全彩的《九一日报》宛如盲人睁眼看见绿绿的外景。 “各位观众，今日1024的翟远先生创刊这份新报纸，亦都是全港第一份全彩报刊。” 售票处的小姑娘谨记老板吩咐，取出大声公，播放提前录制的宣传语：“为了回馈1024的新老贵客，即日起购买戏院价值2888元的钻石会员卡，免费赠送一个月《九一日报》试用，会有专人登记贵客住址送货上门，在家即可享受每日实时新闻推送，1888元白金会员卡与888元黄金会员卡贵客，亦可分别享受半个月与一个礼拜的试用服务，1024对新老贵客一视同仁，从前已经办卡的贵客请凭身份证登记，免费领取试用套餐……” 宣传语播放的同时，又有一条横幅自售票台拉起。 ‘进1024睇《一路向东》，凭戏票免费领取《九一日报》一份。’ 相同的场景，同一时间在1024旗下全部戏院上演。 …… “与其在头版上面放地产商广告，不如摆自家电影的宣传海报，宣发我打个八折给你。” 九一娱乐办公室里。 翟远晃了晃手中首日创刊的全彩报纸，提醒许家强记得付宣发费用。 又接着问道：“今日铺货情况怎么样？” 许家强急忙开口：“已经照翟先生吩咐，新记所有的报纸佬都将你这份《九一日报》摆在最上面，其余报纸统统靠边。” 时值香江报刊业黄金年代，今年全港街头有将近2500个报纸摊位，大多集中在人潮密集的旧街区。 摆档需要靠山。 硬件上的‘靠山’自然是酒楼、茶餐厅、巴士站这些客流量大的位置，业主也欢迎报纸佬摆摊吸引顾客，可谓双赢局面。 报业公司给出的佣金，通常在卖出去一份4元报纸，报纸佬拆账得到1元左右。 因此生意好时，报纸佬一天就能收入几百过千块的港币，绝对是高收入群体。 不过想要有这种高收入，免不了需要一个好档口，否则就只能退去内街摆摊，一天赚个几十块混温饱。 这时候就需要软件上的‘靠山’社团了。 全港2500个报纸摊位里，至少九成以上报纸佬有江湖背景，其中有新记身份的报纸佬占了三百多人，意味着今天至少有三百多家报摊正全力宣传翟远这份《九一日报》。 “除了那份蚀本卖的《禁果日报》，如今全港对开大报售价4元，我加质量不加价格也卖4块，那就无谓在铺货上省这点小钱。” 翟远对许家强说道：“再帮我通知外面的报纸佬，其他公司给他们多少抽成，我加多两毫纸，麻烦大家关照下《九一日报》。” “明白。”许家强点一点头，当着翟远的面，直接掏出电话吩咐下去：“喂孖仔，联系下其他字头的堂口，让他们的报纸佬宣传《九一日报》，每人多加两毫纸。我们新记的报纸佬照旧1元，不过他们每个月交数的时候可以少交一笔。” 翟远抬眼皮望了他一眼，咧嘴笑笑。 谁说龙五满脑子肌肉？这不挺懂事的嘛！ ………… “扑你阿母！边个准你把《禁果日报》摆在下面一层？我冧巴冇给你钱呀！”“兄弟，不好喇喇声就讲人家老母，现在《九一日报》出价比你老板高，想让我做宣传加钱喽~” 街区一间茶餐厅门前。 号码帮德字堆几个巡档的小弟赫然发现，原本聊好的报摊居然换下自家老板的禁果，换了份九一，立刻向报纸佬发出质问。 “加你老母呀！是不是当我冧巴假的？即刻摆返《禁果日报》上去！” 冧巴取自英文number之意，江湖人大多不敢自称是社团成员，怕被差佬起诉，向来用谐音代替。 德字堆小弟原以为爆出身份能吓到面前的报纸佬。 反而换来对方不屑嗤笑：“冧巴大晒？我水房就不惊你们，当初冇我们水房班兄弟帮葛兆煌在香江站稳脚跟，你冧巴一早吔屎啦！” “挑那妈！现在仲讲这些咸丰年间的故事？烧你档口呀扑街！” “你够胆试下！” 报纸佬双眉竖起，蹭的从案台下抽出一把开山刀，满脸挑衅的望向德字堆小弟。 …… “本港快讯，今日上午油麻地、砵兰街、旺角等地区发生多起伤人案，疑报摊小贩因新创刊的两份报纸拆账价格发生冲突，事件中一名男子自称号码帮白无常何汉门生，目前已被差人传唤……” 伴随着新闻播报的背景音。 翟远大喇喇坐在沙发上，手揸大哥电话，听筒对面潘永强正向他汇报《九一日报》首日创刊的销量。 “翟先生，加上1024戏院送出去那些报纸，我们今日的总销量一共17万份。” “禁果多少？” 电话听筒里接着传出潘永强哗哗翻动资料的声响。 翟远按遥控器切了下节目，恰好见到电视画面里播放黎志鹰的广告。 画面中的肥佬黎拿着个苹果咬了一口，面对镜头一本正经念出台词：“每日一禁果，冇人呃（骗）到我！” 的确很擅长包装自己，轻松从服装大王身份转换为传媒大亨。 “从印刷厂工人那里拿到的数据，《禁果日报》最近的销量平稳下来，估测依旧在25万份左右浮动。” 潘永强的声音再次传来：“其实差距不算太大，因为对方在蚀本做销量，我们的报纸虽然成本高，但换了内地纸品，依旧有的赚。” 翟远嗯了一声，兴致缺缺：“知啦，先这样。” 说完不等对方作出反应，随手挂断电话。 面前茶几上摆着一份《禁果日报》。 头版标题‘97以后前途何在？’内容则充满对回归后香江的忧虑。 黎志鹰这份报纸真就一分钱也不打算赚。 此时香江其余的任何一份报纸，头版必定是商务广告，唯独禁果在做新闻。 17万对25万。 翟远缓缓呼出口浊气，琢磨再重新打磨一下小说板块和漫画板块。 要不直接让少林五祖做事算了，跟你废话聊这些哩个啷？ “心烦呀？” 思绪纷乱之际，身后一双雪白手臂搭在肩头。 邓乐伶托着翟远后脑枕在自己胸前，轻轻帮他按了按脖颈。 翟远叹息一声：“好久没来九龙塘探你，愧疚嘛~” “鬼才信你！”邓乐伶捏了捏翟远脸颊，脸上却不自觉挂起笑意：“我照着报纸上的介绍做了份潮州反沙芋，去厨房拿给你？” 翟远后脑枕着一片柔软，眯起眼眸笑道：“不急，趁着美智子她们出去逛街，抓紧时间先执翻剂，正好试下你喝那些苦中药究竟有冇成效……” 话音未落。 电话铃声响起。 “翟老板是吧？我是黎志鹰，《九一日报》做的有创意呀！得闲出来聊两句？” (本章完) 第367章 上流社会 第367章 上流社会 “《九一日报》配合1024的联手营销，居然还有这种奇妙反应，我做戏院经理这么多年，还没听过看电影送报纸的销售方式，够新奇。” 戏院经理钱茂升拿着前一天的报表，脸上溢出兴奋。 昨天报纸初创刊，打出办戏院会员卡，送报纸月度套餐的口号。 旗下戏院2888、1888、888三个价位的会员卡，统计卖出去上千张。 今年全港平均票价20元。 1024戏院票价50元，比其他戏院的超等座略贵。 一如imax影厅与普通影厅的区别。 也从侧面反映出旗下电影公司，票房居高不下的原因。 因为高票价戏院基本垄断了中高消费人群，即便偶有弱片，观影人次比不了其他公司的戏，但整体票房仍能胜出。 “《一路向东》的票房同样窜得很猛，首日票房已经破150万，今天戏院那边观众情绪怎么样？” 施楠生询问钱茂升。 后者回答道：“高！尤其以30岁以下的青年男性观众居多，我听不少人看完这套戏，已经筹划假期去东洋玩一圈，看下有冇可能碰到‘小思’这种级别的靓女。” 小思是电影里的女主角，饰演者是tokyo hot新收入麾下的一员大将，立原友香。 19岁，b895、w58、h88，d cup。 身材固然不如原片里王李丹妮那般浮夸，却比饰演女二号男主女友的赤坂丽高出两筹，也算对比鲜明。 温柔体贴的东洋架妹小思，与无理取闹的港女阿丽，让一群咸湿佬观众对东洋充满幻想。 施楠生满意点点头：“照这个情形来看，《一路向东》最终票房应该和《玉蒲团》差不多。” 钱茂升扬眉吐气道：“今次新宝院线扑街啦！以为用金丝猫可以抗衡架妹？那些鬼婆又老又丑，观众识得用下半身投票嘛！” 施楠生没有接这么粗鄙的话茬。 忽然发现自己跟戏院经理聊了这么久，一旁的老板却始终不插话，浑不符合翟远平日里的跳脱性格。 戏院会员卡和电影票房双丰收还不高兴？难道那份《九一日报》销量不佳？ 不应该啊，单日17万是其他对开大报运营一两年才能取得的成绩，《明报》当初创刊还有过几千份的惨淡销量呢。 谁又惹他啦？ 施楠生很好奇翟远今天的反应，好似扮深沉一样沉默不语。 小阿兰德龙！ 施楠生伸手在翟远眼前轻轻晃了晃：“翟先生？醒醒！” “嗯？”翟远挑下眉回过神来，这才笑着说：“不好意思，昨晚看完《一路向东》午夜场，忍不住去找女朋友彻夜畅谈，今天有些精神困乏。” 施楠生松了口气，没错，还是我熟悉的翟老板。 钱茂升嘿笑道：“翟先生的女朋友？即是老板娘喽，几时带出来大家认识下。” 翟远乜了他一眼：“你是说哪一个？” 钱茂升：“……” 谈笑调侃两句，打发走戏院经理和制片一姐。 翟远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点起支烟吸了口，背脊后仰用力呼出口团烟雾。 黎志鹰约我见面？ 总不会是有读心术，想先下手为强吧。 ………… “肥佬黎之前见过你，今晚不必开车送我，他把见面地点选在游艇上，陈家乐会送我上船。” 当晚。 交代过卫星以后，翟远还是决定去赴约，看看这位禁果老板卖什么药。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艘邮轮，规模比不了自然选择号，容纳几十个人开party倒是绰绰有余。 趁着时间还早，翟远提前上了趟赌船，跟许久未见的叶志明聊了两句。 谈及他那座桥咀岛，叶志明仍觉得自己岛上那些娱乐设施相当先进，被翟远拆掉属实是没眼光。 自然选择号如今在公海运营的有声有色，赌船一起势，连带着同行也掺和进来竞争。 但叶志明现在又开辟出来洗米这条新赛道，翟远在船上还能看到几个苏联佬面孔，超级大水喉相仿，在赌桌上落注从来不看筹码。 翟远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的赌客，赌台旁的玻璃箱子里，装着一个个正跳艳舞的女郎，其中不乏白俄女人。 他调侃笑道：“有机会介绍几个白俄鬼婆给我。” “不得！我会被阿卿斩死嘅。”叶志明哈哈一笑，旋即又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做生意可以，搞他们的女人就算了，一个二个味道又大，体毛又重，我啃过一次再不想多试。” “那就做生意喽~”翟远咧嘴笑笑：“等我几时想往莫斯科发展，再来找你借点人脉。” 叶志明语重心长的说：“要做就现在做，苏联佬现在贪腐成性，你敢给钱对方连飞机坦克都敢卖，照我看最多二十年时间，这个国家连内地都比不过了。” 翟远瞟了他一眼，心说那你还挺乐观。 “暂时没有想到好桥用在苏联，况且也没精力再继续扩张，今年先整合下文化和娱乐两个方面。”翟远略微思忖，给叶志明交了个底：“生意铺得太大，资金逐渐不够使，这两年打算上市。” 叶志明闻言了然点头：“那倒是，你现在捞正行不似我这样轻松，做什么都是亿亿声，单打独斗很困难，有一间报业公司上市会容易点。” 单个的院线和电影公司，这时候想在香江上市还很困难。 证监会单就一条盈利类型单一，就能把申请打回去。 即便上一世的佳禾已经做到电影圈一哥的位置，也得等临近97陈仕龙真正打入荷里活，方才成功上市。 翟远自然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得整合一下旗下产业，打通影视和文化两条路，搞一间文娱公司出来再谈上市的事。 叶志明侧过脸望向翟远，开口道：“不过你肯借壳的话，提前上市应该也不算大问题。” 翟远摇摇头否了这个建议。 又不是山穷水尽的时候，搞借壳上市潜在的风险太多，没那个必要。 聊了没几句。 手上的大哥电话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黎志鹰亲热的声音：“阿远，我的邮轮到公海了，已经见到你的赌船。” 翟远对着听筒笑道：“好啊，即刻到。” 挂断电话跟叶志明告辞。 翟远冲一旁的陈家乐招招手：“家乐哥，约了人见面，放艘快艇送我出海一趟。” ………… 快艇破开海浪，在几十海里外逐渐靠拢一轮豪华邮轮。 邮轮不大，装饰比自然选择号更加令人瞩目，灯火辉煌宛如一颗海上明珠，尚未登船就听到一阵阵劲爆的荷东舞曲传出，甲板上人影幢幢，不时传出女人欲拒还迎的尖叫声。 快艇靠的越近，灯火辉映的夜空中，甲板上情形看的越清楚。 黎志鹰举办的这场party很哨，室外酒吧周围的高挑女郎们大多衣不蔽体，肆意享受着海风和男伴慰抚。 “喂阿远！快来这边~” party的发起人肥佬黎同时看见不远处快艇里的翟远，倚着栏杆冲他招手示意。 手里捧着一把做工精致的玻璃壶，壶里烟雾缭绕，肥佬黎笑容桀骜的猛吸一口壶嘴喷出烟雾，伸手抓住跪伏在腰间半身赤裸的一个女明星的头发，用力往里按去。 翟远眯起眼眸露出微笑，快艇靠拢甲板上放下吊索，他伸手拍了拍陈家乐肩膀，笑着说：“走啊家乐哥，一起上去，带你见识下什么叫‘上流社会’。” …… 上流社会嘛~ 即是有钱有地位，没什么需要烦恼，又想跟市井百姓划分开来，于是就要从其他方面找些乐子。 “几位兄弟，赌一铺怎么样？挑！上咩赌船呀？我不中意玩短线，玩长线喽，大家今晚做连襟一起搞这条女，就赌她明年生的仔是边个嘅，一铺一千万！” “黎老板今次从南美带回来的货够犀利，阿姐昨晚嗨大咗，被你们公司两个小生搞得腾云驾雾一样。” “上个礼拜去找白龙王算了一卦，话我今年运势不好，最好能找个孕妇把厄运转到她肚里baby身上，有冇人帮手找找？七八个月以上就最好，这样法力高深嘛，不过属相一定要跟我契合，钱不是问题……” 翟远和陈家乐登上邮轮。 耳边的只言片语，已经让陈家乐听得频频皱眉，不时瞟一眼身边神色自若的翟远，搞不懂远哥为什么跟这群货色混在一起。 “阿！远！” 黎志鹰刚过足瘾，提了提裤子笑容满面迎过来，高大肥胖的身躯张开双臂便是一记热情熊抱。 “要不要试下？今年南美雨水充足，这些货aa+呀！” 黎胖子笑呵呵拉着翟远坐在一旁沙发上，招呼露天酒吧的女郎上了支红酒，接着将手里的玻璃壶递向翟远：“放心，这里是公海，天光回香江，冇人会查到你嘅！” 本港禁烟令贯彻的还算不错，尤其黎志鹰这种名人也会顾及影响，在香江偶尔怼两口止瘾，想过足瘾则要像今天这样来公海或者去宝岛。 面对黎胖子的盛情邀约，翟远笑着推开玻璃壶：“没这个喜好，黎老板自便。” “我以前也没有这个喜好，去纽约留学被一班鬼佬同学带坏，唉！” 黎志鹰故作惋叹，又笑眯眯揽起翟远的肩膀，示意他往另一边看去：“不过这样嘢都不是一无是处嘅，尤其你们搞创作的更应该试下，你看那边的倪胖子，现在替我那份《禁果日报》写连载小说，他没灵感就会找我来拿货，所以年轻人要学会接受新鲜事物。”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露天酒吧另一边，四大才子之一的倪诓同样手捧烟壶正吞云吐雾，怀里还倚靠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满脸痴肥淫相，浑不似电视节目里正经模样。 翟远想起后来港圈给这位的评价是‘睡前饮奶，餐后抱雏’果然并非无的放矢。 (本章完) 第368章 拉拢 第368章 拉拢 香江四大才子。 金良庸十四部天书独占鳌头。 黄沾词曲双绝，咸湿泰斗。 蔡兰……与其余三位并称四大才子。 而眼前这位倪诓先生，则号称文字印钞机，六七十年代便凭借写剧本和专栏小说年入百万港币，如今身家亦以亿计数。 “今年我从《东方日报》把他挖来禁果，继续开那套原振侠系列小说，东方的马老板给他一万块一个月，我就加价到两万块，仲有每千字三千块的价格，他一个月写十几个专栏，分分钟捞过百万，我们这些做老板的都是替写手在打工呀！” 黎志鹰始终对翟远态度亲密，勾肩搭背谴责写手人工太高。 接着又说：“《九一日报》是不是还缺一个撑场面的大作家？大家好朋友，让倪诓帮你开个专栏，联合撰稿，也替我分摊下成本嘛~” 翟远默默算了笔账。 自家报纸现在也有文字连载专栏，此前来不及赶稿，于是用买断黄鹰版权的那部《僵尸先生》顶上去，请枪手撰稿续写外加电影的插图画面，算下来给枪手千字五十块便是顶格。 倪诓居然能拿到千字三千的稿费？当自己白金大神啊！ 现在黎志鹰的态度就更加有趣，禁果连亏本生意都肯做，岂会在乎给倪诓的些许稿费，但无论从今天邀请自己上传，还是无时无刻都在表露出的热情，全部体现出一种想拉拢的态度。 甚至今晚这个邮轮酒局，声色犬马，也像是在故意剥光衣衫告诉自己他很有诚意，毫无隐瞒。 翟远大概知道对方这次约见自己的目的了。 “九一薄利多销，又没有佐丹力这种远销海外的现金奶牛，就算与禁果合作，多半也负担不起倪大作家一半的稿费啊。” 想清楚其中关节，翟远面上笑容更甚，先婉拒了黎志鹰释放的善意。 一旁的倪诓密切关注这边动向，闻言立刻踢开脚下的小女孩，挪动痴肥身材凑近，醉眼惺忪笑道：“翟先生，今时今日你想拉动报纸销量，连载专栏很重要嘅，不信看看自从金良庸封笔以后，《明报》销量直降40%，如今香江有本事写故事的人不少，但写得好、交货又快，不才恐怕只有区区在下啦~” 翟远第一次认真端详起面前的倪大作家。 这位自从人类有史以来，创作文字最多的男人，时年四十有余。 身材矮胖，眯缝眼透着狡黠，鼻头塌陷像一枚倒扣的贝壳。 贝壳下的厚唇仍在继续输出观点：“到了我这个年纪，赚多赚少并不紧要，只是希望多一个发声的渠道辨明真理。我知道翟先生和内地文联的人走得近，那帮蠹虫其实能帮到你什么呢？今日一见如故，打个折扣给你，我的书通常销路在两三万本，就算你两万本，版税只抽20%，我保证你的报纸销量再创新高！” 这番话说的很满，却也是此时通俗小说文坛实情。 金良庸封笔，古龙去世，香江小说界拨草寻蛇，倪匡称第一，大抵也没人敢称第二了。 “定价五十，即是十元一本，两万本算下来都有千字两千五百块的天价，江湖传闻倪先生一个礼拜就写完一部十万字的长篇，你当我公司是印钞厂啊？” 翟远笑着调侃两句，又问：“如果《九一日报》请倪先生创刊，你打算写什么类型？” 倪诓与黎志鹰对视一眼，表情严肃透出几分悲悯：“五千星辉一夕崖，蠹蚀神州败中华，我份人最擅长科幻题材，希望写一个邪魔入侵神州大地的故事，质量方面你尽管放心，《九一日报》销量上不去我宁可不拿尾款。”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 似乎也没提过要给他首期，何来尾款一说？ 只能说自从金古之后，倪匡坐定一哥宝座，被无数出版商、报业老板捧上高位，自信心已经极度膨胀。 翟远眼神揶揄望向倪诓，问：“这个题材我不是很满意，换一个经济改开以后，内地环境日新月异、安居乐业的题材，提振一下香江市民的信心怎么样？我听说倪家有位长子叫倪奕方，在内地刚拿到特等劳模的奖章，要多写一写这种英雄事迹呀~” 倪诓笑容一僵，瞬间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肥猫相仿，险些从沙发上弹起。 作为在香江唱衰内地的文坛领军人物，过去倪诓向来中意举自家家人的例子，认为大哥倪奕方留在内地支援建设迟早玩完，结果这几年倪奕方在煤炭化工业屡创奇迹，频频拿奖登报，更宽宏大量向外界表示：弟弟倪诓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与小妹亦舒一样是浪漫文人，但希望他们都能像自己一样浪漫，信仰共产主义。 后世倪家老大这番言论过后，倪诓便再不提自家大佬，又因为小妹亦舒与大佬走的亲近，更直接与亦舒断绝往来，没过几年便移民海外。 此时翟远直接贴脸开大，倪诓脸都快变绿。 “坐低！” 只是不等他发作，一旁的黎志鹰眯了眯眼，语气里流露几分斥责，立刻将其按住。 “咦，不能讲这件事呀？”翟远故作无知继续补刀：“我以为倪先生受了大佬教导，会中意写这种故事呢。但如果不写这个类型，我想应该没必要高价请倪先生撰稿了喔。” 倪诓脸皮抽动冷哼一声：“没有我执笔，《九一日报》的连载专栏趁早停刊，省得浪费版面。” 言罢拂袖而去。 黎志鹰皱了皱眉，对上翟远无辜的眼神，脸上再度挂起笑容：“不去理他！阿远，我今天请你过来，你应该看得出诚意了吧？” 说话间指了指周围的声色犬马。 “那边是宝岛中华出版社郑宗林，旁边是宝岛中影集团的沈经理，立法会候选人胡健英，东远地产刘老板的长子……” 一连介绍了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黎志鹰笑眯眯道：“全都是我这些年经营下的人脉资源。你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后生仔，能有今天成就不必讲，一定是拿了内地的好处，现在出来做报纸，亦不过是想充当喉舌而已，但倪诓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蠹虫能帮到你多少呢？现在香江是英国鬼佬的天下，你想做到更进一步的位置，选对立场很重要。” “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也中意同聪明人讲嘢。不怕老实同你讲，我做这份禁果报纸，上面有两位大老板撑腰。” 黎志鹰说到这里，笑容神秘的竖起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翟远微笑开口：“黎老板，讲重点啦~” 黎志鹰面上笑意更浓，举起酒杯和翟远碰了下，叹息一声：“但是我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医生话我尿病和高血压，平时又中意怼两口烟草，心血管也出了问题。” 黎志鹰扬起脸来望向翟远，认真道：“如今我想带着老婆仔女去菲律宾养病，打算找一个聪明人合作，先帮手接管我那间《禁果日报》。” 翟远挑了下眉：“我？” “没错。” “为什么？大家第一次见面，其实都不是很熟。” “第二次啦，第一次见面是在杜叶锡恩那间学校。” 黎志鹰笑着纠正翟远，旋即又叹了口气：“其实并不是我选你，是我老板对你很感兴趣。九一娱乐成立几年时间，就做到香江电影圈龙头的位置，《九一日报》创刊当天的销量就追上《大公报》《文汇报》这种左边报纸，钱未必赚的足够，但你的舆论声量就值得很多人抛来橄榄枝。《明报》和《东方日报》创刊几十年很难更改，老板们想捧一个新人上位，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当然，你不必担心回归以后的问题，我去菲律宾几年养好身体，一定会赶在97之前回来，到时候照旧由我顶住这块招牌，无论是九一还是禁果都无所谓，而你大可以拿着大把银纸，去海外任何一个国家定居。” “老实讲，你做电影做文化产业能赚几多？我算你一年盈利几千万上亿港币，仲要淘神劳心，但只要你肯合作，利用你在电影圈的声望，加上我们两份报纸的销量，大老板拿钱出来捧你都不止这些，否则你以为我凭什么蚀本销售《禁果日报》？你和内地走得那般近，难道他们舍得拿出这种手笔捧你？穷鬼来的嘛！出来捞当然顾自己，边个给钱边个就是老板！” 黎志鹰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端起红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奕奕望向翟远：“阿远，考虑下？只要你肯点头，《禁果日报》立刻并入九一旗下，我去菲律宾养病，你几时觉得赚够了再通知我回来。” 翟远始终不发一言，等黎志鹰全部讲完，深吸口气露出笑容：“听起来真是诱惑十足，只是换一下立场就有大把钱入数，我这个人向来唯利是图，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呀。” 说完，又神秘兮兮凑到黎志鹰耳边，一副掏心窝子的语气：“其实内地给我那些启动资金真的很少，全靠我自己顶住，从一个屋邨仔走到今时今日，早就心力交瘁，现在还要跟《禁果日报》打对台，我早就想打退堂鼓。” 黎志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于情于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后生仔，先后在电影圈和报纸业两个并不赚钱，却占据舆论优势的方向迅速崛起窜红，任谁都会认为翟远背后有大老板撑腰。 鬼才信什么白手起家。 再凭借他一直以来对宝岛电影圈和自由总会的强硬态度，那背后大老板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 想必没有什么比成功策反一个对家捧起来的喉舌，更容易让鬼佬产生兴趣。 黎志鹰语重心长道：“相信我上面两位老板，会给你更多的资源，无论是财力或者今时香江的港府条例，要知道现在这座城市还是鬼佬的天下。” 翟远深以为然点头，主动举起酒杯：“黎先生，不知几时能见到你口中的老板？内地这个月又没出粮，我急需要一笔现金顶住先！” 黎志鹰闻言愕然，显然没料到翟远竟如此直接。 他咧嘴笑笑，拍了拍翟远的肩膀笑道：“阿远，无论怎么说，都需要先纳一份投名状吧？你肯露胆披诚，钱不是问题……不过暂时不急，今晚先在船上玩尽兴，我们这个圈子很小，你要先学会融入其中，将来这些老板议员才会信得过你。” 说完招一招手，旁边一个妙龄女郎立刻面带讨好笑容凑近。 “香江的靓女你见得多，但你未必试过宝岛货。” 黎志鹰直接将女人推进翟远怀里，换上副蹩脚国语，笑容揶揄对女人说道：“狄小姐，这位是香江电影圈最大的咖，今晚服侍好翟先生，以后电影电视随便你选啦~” “翟老板~”女郎嗲声嗲气坐在翟远腿上，揽住他的脖颈献媚：“我叫林妙嬉，艺名是狄莺，现在在宝岛拍些叶青歌仔戏，但我的演技一直都很好，拍电影绰绰有余，不信的话今晚回房间让你检查~” 狄莺？ 翟远借着霓虹灯光，望向怀里好似条蛇一样扭动的女人。 二十四五岁年纪，五官精致甜美，颇有几分明艳姿色。 如今宝岛宣传她是最美歌仔戏女演员。 不过翟远对她的印象，更多来自于后来宝岛一档访谈节目中，狄莺曾洋洋自得描绘自己看不惯蓝桔瑛耍大牌，于是起飞脚当众痛殴对方，致使蓝桔瑛终身不肯再踏足宝岛。 除此之外，再多的印象便只有他在《角头2》里饰演的阿嫂了。 “阿远，你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后生仔怕丑很正常，迟点跟这位狄小姐去房间里慢慢玩。” 黎志鹰咬着烟壶笑容满面，指了指周围糜乱到习以为常的男男女女，哈哈笑道：“你初来乍到，不必像这群扑街一样搞无遮大会。” “既然要融入圈子，怎么能不向前辈学习，我都希望可以尽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嘛~” 翟远眯眼笑了笑，举止轻浮的在狄莺脸上亲了一口：“狄小姐不会介意的喔？” 狄莺眨眨眼，不解其意。 翟远蓦地起身，猛地将狄莺掼到甲板前，抵住栏杆！ 伴随着狄莺痛苦的闷哼。 黎志鹰眉头轻轻挑起。 内地出粮真的如此寒酸？这后生仔的进步之心众目昭彰，融入的未免太快了些吧？ (本章完) 第369章 重情重义黎志鹰 第369章 重情重义黎志鹰 “超哥，过两日我会送个宝岛的女人去东洋，辛苦你帮她找个合适的岗位。” 清晨。 翟远落船，在去往公司的路上给远在东洋的梁志超打了通电话，打着哈欠说：“我帮你面试过了，放得很开，随便搞个电影合约让她签下来，再转手到tokyo hot事务所，违约金作高一些，不过有西协组盯着也无所谓，总之轮大米的剧情一定适合她，演技很好嘅……” 陈家乐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从后视镜里看了翟远一眼。 “昨晚那个叫狄莺的女明星？” “嗯，其实让她去赌船上跳艳舞也不错。” “……远哥之前认识她，或者有得罪过你？” “冇~”翟远摇摇头，旋即笑容神秘道：“不过她昨晚牙齿蹭到我祠堂，让我很不满意。” 陈家乐闻言为之错愕，尴尬附和笑了几声，再不多问。 一路无话。 车子开到九一娱乐办公楼附近。 正巧碰到蓝桔瑛挎着手袋，扭动小蛮腰往公司走去。 翟远眼前一亮，立刻招呼陈家乐减速靠过去，从车窗探出脑袋喊了声：“喂！癫婆！” 蓝桔瑛脚步一顿，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在叫这个绰号，扭过脸凶巴巴瞪向翟远。 陈家乐认出她是九一的明星，问：“是不是要接这位蓝小姐？” 翟远摆摆手笑道：“不必，开车~” 一脚油门过后，车子卷起烟尘从蓝桔瑛身边掠过。 后视镜里，蓝小姐被这莫名其妙的打招呼方式搞得发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冲着车尾灯蹙眉斥道：“痴线呀你！” 翟远坐在车里哈哈大笑，问陈家乐：“你觉得这位蓝小姐怎么样？” 陈家乐不解其意，踌躇道：“长得很靓，未接触过不清楚为人。” “除了有点傻，别的也没什么。”翟远笑着说一句，又道：“昨晚那个叫狄莺的欺负过她。” 陈家乐一怔，旋即了然顿悟：“那她就罪有应得啦！” …… 今天也是从九一娱乐翘班的一天。 让陈家乐把自己送到九一文化楼下，翟远跟报馆的各路编采打过招呼，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吩咐员工泡了壶浓茶送进来。 翟远独自一人坐进办公桌，这才开始复盘昨晚在邮轮上的经过。 请客、拉拢、收下当狗。 黎志鹰这一套操作流程很眼熟，无论现下还是往后几十年，总不乏主动或者被动入局的棋子。做到自己这个地步，没有人来接触试探，反而有些奇怪。 “只是没想到会是肥佬黎找上门，我以为起码会来个鬼佬呢。” 刚参加完party的翟远撇撇嘴，有种被小瞧的感觉。 早在联合声明签订之前，欧西参与渗透进香江政商两界的手段就层出不穷，投敌名单时有爆出，比如那个谁和那个谁谁。 声明签订以后情况愈演愈烈，华资商人背靠英资洋行是一方面，如政治部这种情报部门解散在即，则有越来越多离职人员则被安排进立法会、廉政公署等相关实权部门。 接触拉拢的手段不一而足。 但像黎志鹰这般简单粗暴的尚属少见。 “肥佬黎似乎很着急把《禁果日报》甩给我。” 翟远叩动桌面思忖：“而且开一场party见过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看起来诚意十足，其实连一点允诺也没许下来。” 以翟远对这方面的了解，黎志鹰昨晚看似大排宴宴的举动，实际上却如空中楼阁相仿。 很不符合欧西玩渗透那一套时，用钱开路的手段。 狗日的克扣了鬼佬给我的粮饷？ 翟远想到此处，眯了眯眼：“又或者这是黎志鹰自作主张，想摆我上台，自己躲在幕后当大佬？” ………… “我查过，这个叫翟远的后生仔85年之前一直深耕电影，87年突然通过汇丰借贷、抵押电影公司募集资金，进股市狙击日元，赚到真正意义上第一桶金，跻身富豪行列。” “这种人赌性很重，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后来果然不出所料，他拿到钱以后迫不及待开疆拓土，做科技产品，远走东洋投资，最新消息是收购西贡三座离岛打算开发，算下来股市里赚的钱应该挥霍掉七七八八。” “年轻人通常都会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什么生意都想做，什么钱都想赚。但这路长线投资，不像房地产一样可以卖楼回本，起码五年时间才能看到成效，否则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 “眼下他急着募集新一轮资金，所以我觉得让他做这个代理人，会比我亲身上阵更适合。当然，就算我不参与其中，也会指点这个后生仔该怎么去做，继续为大老板出工出力。” 清晨，庭园里支起茶桌。 黎志鹰坐在茶桌前，面带智珠在握的从容，向坐在对面的司徒铭柱起清楚翟远的底细。 司徒铭柱听完深吸口气，盯着黎志鹰问：“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 “司徒兄，我帮你算过了，九一日报加上九一娱乐，将来的声量绝对比禁果更高，眼下禁果只是销量占据优势，但是翟远旗下还有大把明星，将来一呼百应，你想进立法会还不是分分钟成为票王？” 黎志鹰帮司徒铭柱斟一杯茶，无奈道：“大家多年老友，你也知道我现在拖家带口，无端端娶一个十九岁的细路女，将来我仔女怎么看我？对不住我老婆呀！” 司徒铭柱沉声道：“那个叫李韵琴的女仔虽然年纪小，但她老豆是上任立法会议员李秉雄，胞姐嫁给民主派的大脑森哥，妹妹正跟内地国画大师永叔的儿子打得火热，你那个菲律宾空姐老婆有什么背景，现在同我扮深情呀？” “好歹生了三个仔女，有感情的嘛，我份人最重情义。” 黎志鹰无赖相仿的笑道：“总之现在不做也做了，让翟远做我的替身先顶一顶，鬼知道香江过几年什么环境。” 司徒铭柱冷眼望着他，问：“之后呢？” 黎志鹰咧嘴笑道：“只要翟远肯接手《禁果日报》，我就还是大股东，你们民主派的献金照旧，将来鬼佬拿钱出来大家分掉它，如果中间你们觉得翟远不听话，一个电话call我回来，我搞定他，换个更懂事的继续坐这个位不就好喽……” (本章完) 第370章 内地往事 第370章 内地往事 在空气香甜的美利坚。 有一个叫‘国家民主基金会’的机构。 成立以来便致力于促进推动全球民主化，提供国际媒体援助，自1983年至今，每年单单向香江拨款便近百万美元。 相较于简单粗暴的直接给钱。 绅士范儿十足的带英鬼佬，则更斯文一些。 先是英资洋行无息贷款，接着利用殖民宗主的身份，带你去殖民地炒地皮、建银行，这样下来赚的钱比信托基金更稳妥。 “这些都只是部分收益，如果你像我这样做的长久一些，多认识几位老板，做掮客也是门赚钱的生意。” 黎志鹰第二次约见翟远，是在皇家高尔夫球场。 要聊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球场绝对是不二之选，借着打球的名义卸下全部电子设备，空旷的球场上无论说些什么都随风而去。 脚踩绿茵草皮，黎志鹰用一副前辈口吻教导翟远，得意道：“前段时间缅邦大动乱，细佬想赶大佬下台，我做中间人帮细佬引荐美利坚和英格兰的鬼佬，也从中抽取了少少的介绍费。” 翟远满脸心悦诚服的受教表情。 难怪后来东亚各地区都要通过这位黑金港督，方能结识美利坚的军政大佬，人家八十年代便开始做这门生意了。 “英格兰法律规定，政治捐献不违反法例，派系更需要金主捐款才能维持运作，所以你给指定的派系人物捐钱时，不必担心icac会找麻烦，当然他们也不敢上门找麻烦，大家同一个老板，我们养他们嘛！” 黎志鹰继续推心置腹：“哄老板开心其实非常简单，等将来九一与禁果合并，你只要做出成绩提高销量，剩下的无非批评两个字，欧西的老板很乐意见到有文章批评内地或者其他地区，难道他们真的痛恨中国人？当然不是，因为这样可以衬托出他们施政有方，提升自己在任期内的声望和宣传优势，说到底全部都是生意来的。”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讲得太深我一个屋邨仔听不懂，总之一句话，是不是只要我肯接管《禁果日报》做宣传，再把献金捐给指定的派系人物，利用舆论支持他们在香江上位，这样老板们就肯捧我？” 黎志鹰点头笑道：“总结的很到位，之后各个慈善、信托基金就像我刚才所讲那样，把钱分批次进到一些海外账户，每笔几十上百万美金维持报纸运作，先捧你做到全港传媒一哥的位置，有这个身份才方便更进一步合作，带你去见识外面的大把世界。” 翟远闻言抿着嘴唇没开口。 比想象中要麻烦，毕竟堂堂正正没做过汉奸，还以为认下这个名头，鬼佬会直接拿几个亿出来撒币呢。 目前情形看来还是细水长流，稳固关系，等自己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能逐步提高身价。 “那我几时才能见到老板？” 看得出来，黎志鹰摆自己上台，肯定吃了不少回扣，翟远更想了解鬼佬原本的价码。 否则做二鬼子的二鬼子，未免太憋屈了些。 不过黎志鹰显然并不打算给这个机会，望着翟远嘿地一笑：“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做事，等你做出成绩自然会向你引荐。” 搞得像传销一样。 翟远心中吐槽，面上略显失望。 既然不肯直接给钱，先从别的地方收些利息。 “你把自己的大老板说的好似天一样高，但是钱又不给，人又不见，这样显得很没有诚意。” 翟远略作思忖，扬起脸冲黎志鹰笑道：“这样吧，我正在办一所演艺学院，立法会迟迟不肯审批办学资质，钱的事先摆在一边，能不能先搞定这件事？” ………… 在港府治下的香江做一个爱国华商有多难？ 看看雷英东的下场就知道。 又或者放眼当下，翟远通过正常流程办一所演艺学院，港府张口闭口民生教育，各路审批资质忙得何子朗焦头烂额，排期仍要等到下半年甚至年后。 但只要稍稍换一下立场。 在翟远第二次约见过黎志鹰之后，间隔半个月不到，上到立法会下到社会福利署，层层审批宛如用了开塞露般流畅的一泻千里。 “这里是立法会内务部送来的注册资料，包括校名注册、法人责任和税务注册等相关文件。” “建筑拓展署已经批准了春秋学院附近的土地使用权、建筑设计和施工许可等事项。” “税务局打电话过来问，新大学的资金来源是否需要依赖于捐赠或非营利性资助，他们可以酌情给学校一部分税务减免的优惠政策……” 何子朗对港府突然转变的办事效率极不适应，拿着一沓沓相关材料找到翟远，忍不住询问自家老板究竟搞了什么暗箱操作？ “翟先生，新上任的这位港督卫亦信是你亲戚？” 上个月9号，第27任港督卫奕信在王后码头登岸，署理港督钟sir正式下台。 翟远没回应，反问：“我不想接受其他组织的资助，自己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行不行？” 建大学的开销不小，尤其他这种盈利性的机构，税务负担比公立学校更重，不避税交钱给港府，无异于扔钱如水。 何子朗点头答道：“高等院校本身就满足慈善机构的要求，也可以避免高税负和提升社会形象。” “那就注册一个自家的慈善基金，做点宣传看看有冇人肯捐钱进来。” “名字呢？春秋学院慈善基金会？” “神经！”翟远乜了他一眼：“当然是用我的名字，学校要知名度有什么用？” 何子朗呵呵讪笑：“明白，完全明白。” 接下来，把各项注册资料一填就等着盖章，很快‘春秋演艺学院’的名字便会被录入香江大学教资会。 搞定手续的第二天。 翟远接到黎志鹰打来的电话。 黎胖子在电话里笑声得意：“怎么样阿远？选择不一样的立场，有没有感受到比你之前做事更方便？我问过了，其实你所有审批资料都没问题，但按章办事起码还要等一年，能不能批准也尚未可知，毕竟关乎民生教育的事，港府怎么会轻易交给你一个白丁呀！拖你到97都有可能。” 翟远握着电话，用无声的口型骂了两个脏字，赔笑奉承两句。 黎志鹰的声音再度传来：“教资会会给你拨50万资助款项，钱虽然不多，亦是对你办学的态度认可，接下来就看你的态度如何啦~” 翟远笑着回道：“明白，黎老板尽管放心，很快你就会在《九一日报》上见到我的态度。” 挂断电话。 翟远略作思忖，打定主意还是得先暂时留着这位黎老板，满足他想做幕后大佬的心思。后世一直听说外务省有16亿美金的狗粮，这次如果能啃两口下来，陪对方玩玩角色扮演也不是不行。 “喂周哥，你放心，小萍在香江有我照顾没问题。” 翟远紧接着便拨通周学军的电话，简单聊了几句他女儿周萍的事，话锋一转：“这次打电话是想拜托你帮我找个人，内地的一位作家，本名叫管莫言，现在的笔名应该叫莫言，再具体的信息我也不清楚，上次去内地看过他的文章很感兴趣，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 ………… “好家伙，你给的这点资料也太少了，我托了不少关系去各个出版社打听，了一个礼拜才从禾北的《莲》上找到些消息。” 周学军再打来电话，已经间隔了一个礼拜。 翟远从报社回到九一娱乐，正在跟施楠生交代些事情，桌上电话跳响。 他接起电话笑着打声招呼。 又低声吩咐施楠生：“其他演员不急，总之先把张国容找回来。” 施楠生推门而出，去联系正在海外开演唱会的张国容速归。 翟远握着听筒，笑着问周学军：“名字没错吧？” “没错，管莫言，笔名莫言，都对得上，你在内地看到他的文章估计也是通过《莲》杂志。” “可能是吧，记不清了。” 翟远含糊两句，本以为给的信息太少，都打算放弃这位文坛大家，准备自己亲自上阵了。 想不到周学军舍得下功夫，真找到了对方。 周学军声音传来：“我听说你在香江办了份报纸，打算请他撰稿？这位小管今年才三十岁出头，需要的话我再帮你找几个老作家。” “不必。”翟远直接拒绝他的好意，问：“能不能安排他来香江坐班，薪酬我按千字100给他，外加一万块的底薪，住的环境差一些，在我家从前的公屋。” 电话那头，周学军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那啥，其实我也挺擅长舞文弄墨……” 翟远没好气的翻翻眼皮。 你擅长顶个鸟用，写得出我莫言老师那般鞭辟入里的犀利文章吗？ ………… 六月中旬。 《九一日报》的发行销量逐渐稳定下来，与首刊销量相差无几，基本维持在18万左右。 看报的习惯养成以后，这18万读者形成了报社的基本盘。 单论销量，仅仅能维持正常运转，包括整个九一文化公司的员工薪酬开支。 但落进翟老板口袋的利润并没有多少。 “这个月开始可以接广告了，把我九一娱乐的电影广告放下去，头版多接些地产、珠宝这些价格高的类型，美食专栏也一样，首选那些大餐馆……” 翟远吩咐潘永强去外面谈广告事宜，也是报刊业盈利的大头。 18万的发行量绝不算低，能接到不少优质商单，以《明报》去年公布的财报来看，对方日均20万的销量，年盈利已经高达八千多万，金良庸独占其中六成。 同一时间段，《禁果日报》销量已经攀升到25万，依旧是卖的越多亏得越多。 “翟先生，今期的漫画专栏我照你提供的故事，已经做出来，你看下是不是这种风格？” 潘永强刚走出办公室。 漫画专栏的一个年轻姑娘笑容灿烂走进来，将几份四格漫画摆在翟远桌上。 女孩名叫陈少媚，笔名雪晴，此前是报纸美术设计版面李惠珍的漫画助理，李惠珍被挖角来九一以后，介绍她来创作四格漫画，有意给机会捧新人出头。 第一次由助理转为主笔，陈少媚递交上来的作品是一份画风偏向日式的大眼美少女恋爱脚本。 翟远觉得不行，节奏太缓显然不适合报刊这种日更纸张。 于是给这个年轻小姑娘量身打造了一套新漫画，依旧是青春校园风格，但更偏向《乌龙院》式的搞笑。 名曰《阿衰》。 翟老板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直接抄了千禧年以后内地最火的搞笑漫画，与陈少媚一同设计形象画风，又提供故事给她，创刊至今一个多月时间，《阿衰》的形象便先一步入侵初高中校园群体当中，金鱼街的臭豆腐突然成了风靡儿童青少年之间的美食。 “ok，没问题。” 翟远迅速扫了几眼陈少媚摆在桌上的草稿，基本没什么问题，在原作的基础上融入一些当代香江青少年们流行的热梗，又有他亲自把关，创作难度并不算太高。 “50期以后你把这些内容重新整理一下，公司印刷成册，帮你做出版发行，不过合同要重新签，即是签一份长期卖身契啦~” 放下草稿，翟远笑着对陈少媚点一点头，简单勉励两句，就让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漫画姑娘兴奋的满脸通红。 从漫画助理一跃成为可以出版漫画书的作家，别说卖身契，卖什么都没问题。 不过翟远现在吃惯了好的，陈少媚虽然也颇有几分姿色，也提不起别样心思。 在九一文化简单处理过几单事务。 下午六点左右。 被派出去机场接待贵客的陈家乐打来电话。 “远哥，我已经接到那位内地来的管先生，是不是现在带他来见你？” “是吗？那你先带他过来，我在九一文化办公室等你们。” 挂了电话，翟远整了整衣衫，咧嘴笑笑。 顺手扯过一旁的一份《九一日报》，将其中一个介绍海外风情的版面划去，提笔又写了个新的专栏名字。 《内地往事》，主编：管莫言 (本章完) 第371章 情绪价值拉满 第371章 情绪价值拉满 三十岁出头的管莫言，给翟远最大的印象是头发乌黑浓密。 堪称要颜值有头发，要气质有头发。 ‘当别人聪明伶俐时，我们又傻又呆，当别人心机用尽渐入颓境时，我们有恰好灵魂开窍，过耳不忘、过目成诵、昏眼变明、秃头生毛。’ 此时的管老师估计尚未达到自己描述的巅峰期。 但已经初露锋芒。 在内地出版社尚未按字数计费时，他的第一部作品已经卖出七十多块的价格，彼时月收入才十块左右。 而后接连在杂志社发表文章，生活条件不算最好，但在家乡也肯定称不上差。 陈家乐把管老师带进翟远的办公室，看着管老师拘谨的模样，翟远方才察觉有点失误了。 应该让少林五祖他们去接机的，陈家乐那灾难级的普通话水平，两人一路过来肯定都是相互折磨。 “莫言老师你好，我是翟远，你应该听过？” 老实讲，翟远对管老师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感情，毕竟年代不同生活的环境不同，后世新生代看着祖国日新月异的富强，他曾经歌颂苦难那一套自然会被抛弃。 不过既然现在有人肯吃这一套，正好让他发挥最大作用。 初次见面的管老师先是惊诧于面前青年的年龄，文联的领导只告诉他有位香江老板看上自己的文章。 香江、老板，这两个词搭在一起，第一印象就是资本主义的地主老爷。 却没想到这位老板比想象中更加年轻，甚至普通话流利到让刚刚经历了陈家乐洗礼的他有些感动。 “翟老板，您好您好！” 管老师的口音夹杂着些许陕东乡音，伸出双手跟翟远握了握，态度很是谦卑。 衬衫加西装，六月份的香江正是热的时候，管莫言仍裹得严严实实。 简单寒暄两句。 翟远示意他随便坐，抽了支红双喜散给他，笑道：“不必紧张，就当到自己家一样，麻烦家乐哥让助理送壶茶进来。” 让陈家乐退出去，翟远再度望向管莫言：“管老师，知道请你来什么事儿吧？” 管莫言点点头说知道，又把周学军说的那一套讲出来，对话中翟远才知道，老周那货也是章口就来，怕莫言耽误事，直接说这是组织任务，当天就把人从老家调到燕京搭上飞机。 “生意而已，哪来特么什么任务。” 翟远翻个白眼，指了指外面办公厅的环境，直截了当告诉管莫言：“我这间报业公司现在想开一个新专栏，从六十年代开始，逐年介绍内地发展的情况，从无到有，从苦难到富强，这种事香江的臭写手写不出来，要么就是胡编乱造没有深度，想来想去还是请咱们自己的作家来合适。” 一个专栏让莫言负责六十到八十年代，写个几十期，足可以撑到让欧西金主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 而后九零年代直到转折点零八年，内地百姓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焕发惊人生命力的内容，完全可以找其他经历者描述书写。 《九一日报》这个专栏会做的很长。 你以为我膝盖软讨好欧西金主？ 没有啊，我只是让主笔描绘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而已，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异想天开，还主动塞钱给我。 管莫言问：“翟老板有什么要求没有？” 翟远连连摆手：“我不敢有，你就按照自己的风格来创作。” 管莫言不知道不敢二字从何说起，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沉默片刻，他搓搓手试探问：“文联的同志说，咱们的这个工资……” “每个月底薪一万块，外加千字一百的酬劳，住房偏僻些，需要的话可以给你配辆车。” “可不敢可不敢！” 管莫言的文人风骨被这般大手笔直接砸断，搓手的动作愈发用力，嘴里哎呀哎呀的也说不出个四五六。 翟远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当做勉励：“除了在报纸上开这个每日专栏，闲暇时候可以写写小说，我帮你出版然后拿去国外评选，说不定还能搞个奖回来。” “我这小说都是自己写着玩，哪能拿什么国外奖项啊。” 管莫言有些受宠若惊的摆手，末了又流露出意动，说：“去年倒是创作了一本小说，最近有位导演想买下来，说可以拍成电影，翟老板感兴趣的话我拿给你看看？不过也就是随便看看，写得不好。” 翟远无视了他欲拒还迎式的客气，颇感兴趣的问：“小说叫什么名字？” 管莫言：“叫《红高粱》。” 翟远：“……” 管莫言见他没反应，尴尬咳嗽一声：“名字是俗了点哈。” 翟远用力搓了把脸，呼出口气：“买这部小说的导演是？” “导演姓张，叫张义谋，在内地也挺有名气的。” “是，听说过。” 翟远默默点头。 国师现在在行业内确实已经有名气了，从摄影师入行，兼任演员职位，去年刚刚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拿到影帝奖项。 凭一部《老井》拿到两岸三地第一位a类电影节影帝，而第一位影后则要等到赵丽蓉奶奶拍出那部《过年》。 只是现在尚没有开放合拍片制度，国师这个影帝暂时还很难变现成商业资源，因此没有被资本市场重视。 没记错的话，《红高粱》则是他由摄影师转行做导演的第一部戏。 翟远收回思绪，侧过脸问管莫言：“张导演给你开什么价？” “800块。”管莫言说了小说的买断收入，又补充道：“内地电影圈现在有规定，小说改编电影不能超过800块，不过他答应将来还会给我一笔编剧费用。” 翟远略作沉吟，故作好奇询问：“管老师，《红高粱》的具体内容我就不看了，你大概先给我讲讲这本书的故事怎么样？” 还是要装装样子，否则截胡的意图太明显。 管莫言立刻知无不言，生怕翟远听不明白，自细微之处讲起，足了半个多小时，将这部十几万字的小说从情节到人物逐一抠出来向翟远述说。 期间助理进来换了两次茶水。 “……最后余占鳌和豆官在火海中逃出了生天，但失去了心爱的人，他们只能在地上捡着戴凤莲掉在地上的饼吃。” 管莫言终于讲完，揩了下嘴角的唾沫星子，端起茶水灌了两口。 翟远当即拍板：“这小说我买了，八万！” ………… 八万块买断《红高粱》的全部版权，当天签完合同，翟远直接从保险箱里取出几沓港币拍到管莫言的手里。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管莫言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八万块啊！八万斤猪肉啊！几千头猪啊！ 全部抓住都不容易。 攥着手里沉甸甸的港纸，莫言借故去了趟洗手间，躲在隔间里取出钱数了又数。 总算没忘记正事。 先用公司的电话，按照张义谋留下的号码拨了过去，中间接线员转拨的细节不必多说，隔了一段时间电话重新响起，听筒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管莫言：“张老师，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我人在香江，有位电影公司的老板买断了《红高粱》的版权，你那八百块钱反正还没给，咱们就先不提这件事了……” 电话那头，张义谋的不爽情绪都快要溢出听筒：“管老师，我剧组已经筹备起来，电影厂资金到位就能拍摄，你……” 管莫言笑眯眯道：“先别急，有好事给你说，我现在这位老板决定继续用你当导演，香江九一娱乐的翟远听过没有？老鼻子有钱了，具体情况你跟他谈嘛，留个电话给你8008208820……” 挂断电话。 管莫言走回公司给他安排的工位时，仍觉得脚步有些发虚。 潘永强用蹩脚的普通话催稿：“管老师，下班之前麻烦把稿件交给我，我好拿去印刷明天的版面。” 管莫言用新学的广府话回应：“吼啊~” 了几分钟平静下来情绪，管莫言回忆了一下翟远的要求，捉起钢笔： ‘那时，我与一群五六岁的孩子们，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里，基本都是赤身裸体，实在饿极了就吃煤炭，那时候的人们一方面物质极度匮乏，另一方面却干劲十足，怀揣着拯救水深火热美利坚人民的热情，直到长大以后我才如梦初醒……’ ………… “挑！他是不是痴线？明知我在泰国开演唱会，还这么着急叫我回来？我的歌迷不是人呀？搞得我要装病退门票给大家，很伤fans的心嘛！” 九一娱乐。 被施楠生十三道金牌召回香江的张国容，正语速极快的吐槽翟远。 一旁的经纪人陈淑芳叹息道：“伤歌迷的心是一方面，这次退了全部门票，损失钱不说，得罪了泰国的演出方，以后再想合作好鬼麻烦嘅。” “是啊是啊，阿芳你说的有道理，阿容你说的也有道理。” 施楠生和事佬一般调解气氛，附和吐槽：“都不知老板想做什么，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这次去泰国应该很好玩吧？” 张国容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兴高采烈道：“好玩！我觉得楠姐你应该给自己放个假，带上阿徐导演一同去见识下，那边还有人妖表演、口吞毒蛇、人头分离术，总之就是稀奇古怪到不得了！” 陈淑芳笑容无奈的摇摇头，自家这位大佬真是太容易被糊弄了。 “人妖？哪里有人妖？” 翟远一脸兴奋地推门而入，东张西望几眼，走上前一把搂住满脸不爽的张国容，施展出一招猴子偷桃调侃：“让我检查下你是不是做了手术？” 张国容绷不住露出笑容，推开翟远笑骂：“顶你！做人妖也不便宜你啦！” 陈淑芳微笑打声招呼：“翟先生。” “好久不见啊芳姐。”翟远冲她点点头，说：“这么急叫荣哥返来，是有电影方面的工作安排，耽误你们在海外开演唱会，今年我在红馆帮荣哥补一场。” 陈淑芳笑容这才灿烂几分，讲了声多谢。 张国容笑道：“嗱！你讲的啊，红馆开全场！” “没问题。”翟远笑着说：“不过未必是全场，我新捧了个叫少女时代的组合出来，打算叫上你和谭永麟、梅燕芳、刘德桦这些人，搞个大联欢出来。” 陈淑芳：“……” 张国容大怒：“小喇叭！你当我们是司仪呀！” 翟远一本正经道：“当然不是，不过听说最近你和谭永麟两边的歌迷闹得不愉快，大家同台和解一下喽~” 张国容兴致缺缺叹口气：“全都是公司炒作这些事，阿谭是前辈来的，这种事你和芳姐商量就好。” 翟远望向陈淑芳。 陈淑芳立刻挂起笑容：“我这边没问题，虽然借着这次炒作让阿容更红，不过谭永麟那些歌迷有时也骂的太难听，搞得阿容心情变差，和解一下省得继续口水战，就看翟先生能不能说服宝丽金也停止战火。” 翟远笑着说声好，心中忖道：这位陈小姐把自己说的像白莲一样，事实是我容哥的粉丝也没放过谭永麟啊~ 不过现在谭张争霸的场面愈演愈烈，张国容一个后辈，有一说一实力也确实不够谭永麟打，粉丝数量也差一些，战火烧起来以后他吃亏的程度的确更大。 否则也不会频频跑去海外开工。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躲王嘉卫那部《阿飞正传》，电影里他的戏份其实已经拍完，奈何只要他人在香江，墨镜王便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让他重新补拍镜头。 “我自己的少女时代要出道，谭张同台一定得有，如果宝丽金不给我面子，我就在报纸上臭他们的艺人替容哥出气。” 翟远笑着说一句，招呼施楠生和张国容落座，再度说道：“讲正题，这次让你回来是有部新戏要开，打算派你去内地。” 一旁陈淑芳听说自家歌手要被派去内地，张张嘴想说什么，见翟远完全没搭理自己的意思，又默默把嘴闭上。 张国容反倒兴奋起来：“去内地拍戏？好啊，哪里？” 翟远说：“燕京。” 张国容连连点头，换上尚不纯属的普通话：“上次你们儿去拍《黄飞鸿》儿，我就想去探班儿，他妈的没有赶上！” 施楠生切入主题，问：“翟先生打算拍什么戏？” 翟远笑道：“香江电台前几年出了个单元剧，后来李碧华把剧本改成小说叫《霸王别姬》，我看完很感兴趣……” …… 金主需要提供情绪价值。 管莫言加上《霸王别姬》还差点意思。 《红高粱》也得排上日程啊。 当天下午。 翟远接到来自内地的另一通电话，那个男人在听筒里的口音带着明显的陕省风味。 “请问是不是九一娱乐的翟远老板？” “是我，张导演你好，《红高粱》的确被我买断，不过我还是想请你来做导演，不必等制片厂拨款，我赞助一笔制作费给你，你现在需要多少？80万人民币？不够吧，我给你100万凑个整……” 挂断电话。 翟远琢磨了一下细节问题。 拍电影这种事先不急着找黎志鹰，等报纸上的《内地往事》专栏发酵一下，如果金主觉得满意，再聊让他们投资两部《霸王别姬》和《红高粱》。 周星池和刘振伟两个货后来在内地拍《大话西游》，够胆坑大刘6000万制作费，纯属欺负大刘不懂内地的物价，随便一个道具都敢开几千块发票，事后气得大刘直接把他的片约转手卖掉。 我这位金主更大，100万的红高粱，要个上千万赞助应该不难吧？ 毕竟内地吃不起粮食呀，万一拍摄弄坏老乡的高粱地，开发票赔几十万很合情理嘛~ (本章完) 第372章 《九一日报》六桩罪 第372章 《九一日报》六桩罪 “本港快讯，自六月下旬尖沙咀中心发生爆炸案以来，七月份太古城与金钟政府合署又接连发生两起炸弹袭击，伤者人数逾20人……” 今年的香江很不太平。 刚刚步入七月，本港便接连发生三宗炸弹爆炸案。 每次爆炸前，都有神秘人士提前打电话通知商场和差佬，尚不等对方做出反应，现场便窜起十多呎的火球，充满挑衅。 时任警务处长鬼佬颜理国，信誓旦旦表示会在72小时破案。 但如今整个七月已经快要过完，却依旧丝毫没有恐怖分子的消息。 “对方自称是hkta，香江恐怖分子协会，无缘由、无利益、无根据，只是为了让香江这座城市混乱起来。” 审讯室里，一名挂着总警司衔头的鬼佬警官，正在问询翟远的相关情况。 “翟先生，我们了解到你替佳禾电影公司创作出一个电影剧本，名叫《警察故事续集》，其中恰恰包含恐怖分子在购物中心放置炸弹的桥段内容，而就在佳禾将你的剧本交由相关部门送审的一个月后，香江便接连发生连串爆炸案，请问这其中是否有相关联系？” 毕竟是电影大亨，还有个区议员身份。 即便被请进警署问询，差佬们对翟远的态度仍很客气。 但询问的内容，让翟远颇有种荒谬滑稽的感觉。 搞半天《警察故事续集》的原型案件是脱胎自今年这几宗爆炸案，而自己现在提前写出来剧本，反而被怀疑与恐怖分子有关？ 看来做文抄公，不但要了解原著，还得熟悉真实案例…… “阿sir，我当事人绝无可能未卜先知，况且电影创作本就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如果一定要牵强附会，麻烦将剧本审核部门的相关官员一并抓进来，是否他们泄露了剧本导致模仿犯罪，又或者恐怖分子就在港府内部？” 深受无妄之灾的翟远没开口，一旁盛气凌人的沈威直接质问面前的总警司，顺便把锅扣在审查部门头上。 鬼佬警司同样满脸无奈，示意助手关掉摄录设备，苦着脸道：“不好意思翟先生，我本人是绝对相信这些爆炸案与你无关，但是事情闹得实在太大，现在港府上下乱成一锅粥，上面只要有少少怀疑，相关人员都要请回来协助调查。” “明白。” 翟远点头表示理解，一个月连续发生三起恐怖袭击，如今香江死城相仿，商场全部停业，连自己的1024院线都暂时歇业。 “如果能提供到帮助，我一定全力配合，尽快将那些扑街冚家铲抓回来。” 翟远叹口气：“但是阿sir，我真的帮你们不到啊。” “了解了解，多谢配合。”鬼佬警司连连赔笑，看了眼沈大状，语气和态度都软下来：“不过非常时期，我们也要交材料给上级，还是要麻烦翟先生录一份口供。” 沈威望向翟远征求意见，后者轻一点头。 这时候门外响起声音。 “录口供就没必要了，翟先生很忙，不要耽误他的宝贵时间。” 审讯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鬼佬总警司不悦皱眉，正要开口呵斥，看清楚外面人群里一张熟悉面孔，立刻换上笑脸。 “颜处长！” 翟远循声望去，从称呼中不难分辨出，为首穿着白衬衫的鬼佬就是如今的警队一哥颜理国。 颜理国身边还站着个熟人，满脸和善笑容的黎志鹰。 …… “我收到风你被关起来，立刻找到警务处长询问原因，哈！警队这群差佬现在真是狗急跳墙，傻乎乎什么人都敢抓。” 从警署出来坐进车里。 黎志鹰笑着解释自己出现在差馆的原因，字里行间透出对差佬的不屑。 “放心，我已经打点清楚，你是我好朋友，以后没人敢找麻烦。” 黎志鹰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又调侃道：“不过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未卜先知，居然提前一个月写出来爆炸案的细节。” 翟远扯出笑容：“凑巧来的，你不会以为是我策划的吧？” 黎志鹰咧了下嘴角，望着翟远饱含深意道：“怎么会是你呢。” 翟远心中一跳，眉头挑起，紧盯住黎志鹰不放。 蓦地想起，面前这位黑金港督，后来策划了不止一起此类案件，甚至规模更大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挑！不好这样望住我啦~” 黎志鹰与翟远对视两秒，错开眼神，脸上再度挂起痴肥笑容。 他勉励般拍拍翟远的肩膀：“不讲炸弹这种扫兴的事，你那个《内地往事》的专栏做的不错，一群细佬仔没见过煤炭，抢煤块当零食填肚，我翻译成英文转述到英格兰的《信报》和美利坚的《纽约时报》，听说那边的鬼佬读者每天守在报刊亭等连载，简直打开了一扇世界窗口呀！” 话题转换的如此丝滑，让翟远越发觉得三宗连串炸弹案与面前的肥佬有关。 “那你记得发稿酬给我旗下的写手。” 翟远压下猜测，咧嘴笑笑：“如今我换了立场，文联的朋友不停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造反？喂，也该带我去见大老板了吧？” “不急，迟早有机会。”黎志鹰笑眯眯道：“先安排你接管《禁果日报》的招牌，之后每个月会有海外信托基金提供一百万美金，用作报纸的正常运转，等你销量做起来再讲其他事。” 一个月一百万美金，还得维持《禁果日报》的亏损？ 打发叫子呢？ 翟远不满皱眉：“剩不下多少盈余，不如安排我直接与大老板见面商量？” 黎志鹰望着翟远看了两秒，笑道：“好，不过我下个月就要去菲律宾养病，先搞定两家报馆合并，一些合同上的问题？” 翟远顿了顿，点头道：“可以。” ………… ‘行业重组，《禁果日报》与《九一日报》宣布合并，是苟延残喘还是引领新纪元？’——明报 ‘神童远初涉足报纸业遭遇滑铁卢，《九一日报》惨失50%股份。’——星岛日报 ‘佐丹力创始人黎志鹰经营不善，蚀本揽客不能长久，宣布退出报业。’——东方日报 八月初。 接连的报纸头条宣布《九一日报》与《禁果日报》合并。 两份报纸分别运营了三两个月时间，一个低价蚀本销售，一个搞全彩印刷，逼得多间小报报馆倒闭歇业，大报也对其颇有微词。 此次合并重组，做纸媒的同行基本没什么好话，一片讥讽。报纸依旧保留了《九一日报》的招牌。 但股份则转变为翟远与黎志鹰各占50%的架构。 “各占50%股份？你就算想摆他上台，也应该加入一个第三方股东或者独立董事，否则将来怎么踢他出局？” 司徒铭柱找到黎志鹰，对这次合并的内容提出质疑。 “搞不定的，翟远又不是提线木偶，我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 黎志鹰无奈耸下肩：“每个月100万美金运营经费太少，他现在信不过我，仲裁机制、第三方股东或独立董事，包括特殊投票权全都不肯答应，如果将来出现管理僵局，他随时可以扯支旗重立门户。” 司徒铭柱皱眉道：“那你就应该保留《禁果日报》这个招牌。” “有什么区别？”黎志鹰无所谓的笑笑：“香江是有遗产法的，司徒兄你要进立法会，早就拿到执牌律师资格，这些法律条文不必我解释太多吧？我想踢他出局很简单嘅。” 司徒铭柱闻言眼角跳了跳，提醒道：“他想踢你出局也很简单。” “那倒是。”黎志鹰不以为意笑道：“不过我想不到他踢我出局的理由，别忘了我现在还没有向他介绍你或者马克-西蒙这些中间人，这个后生仔求财而已，几次三番试探想跟大老板接触，希望提高价码，只要我拖住他给点甜头就足够。” 司徒铭柱不置可否的哼了声：“你整天当别人是臭四，玩得这般尽，当心他鱼死网破。” “我们这张网很结实，怎么会破呀！”黎志鹰笑容得意：“翟远现在已经跟内地撕破脸，《大公报》直接陈列出他六桩罪状，连文联的双南院线都宣布不再与九一娱乐或者1024合作，他除了留在网里还有什么退路？放心吧司徒兄，下个月我去菲律宾度假，那边还有几个银行项目，到时候预你一份，香江这边就劳烦你盯住先……” ………… “《九一日报》六桩罪状？” 收购完成的第二天，翟远看着内地报纸《大公报》上耸人听闻的标题，感觉腮帮子一阵阵痛。 “濛姐，要不要这么吓人？我做二五仔的事你讲清楚没有？” 在元朗自家的厂房附近，翟远约见了夏濛阿姨，脸色发苦的指着报纸标题。 “你一定要选这条路，大家做戏不就做足全套？” 夏濛笑着摇摇头，揶揄道：“目前知道你想法的人只有我和其他几位朋友，《大公报》的编采还蒙在鼓里，所以对你这个叛徒的口诛笔伐，全部是出自真心实意。” “挑！” 翟远难得在夏濛面前爆句粗口。 两份报纸重组以后，新《九一日报》的编采保留了一部分禁果的残党。 除了《内地往事》专栏，又融合了禁果本身的风格，在左边阵营堪称臭名远扬。 于是《大公报》口诛笔伐： 罪一：混淆视听。 罪二：低俗色情。 罪三：造谣传谣。 罪四：政治打压。 罪五：恣意攻击丑化。 罪六：有违传媒操守。 基本上，翟远只认第二条和第五条，即豪情夜生活与内地往事两个专栏，剩下都是禁果残党的手笔。 “唉算了无所谓，就算我不写禁果也会写，现在掌握在自己手里起码有了主动权，大不了将来关停报业就好。” 翟远用力抓了抓头发，又道：“另外现在双南院线公开声明，不再与1024联映，会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排片？” “你先顾好自己。”夏濛笑容无奈：“我真是搞不懂，在报纸上写这些负面新闻，欧西的鬼佬居然真的会拿真金白银出来支持？如果不是你讲给我听，我以为是天方夜谭。” 宣传舆论这些玩意儿，此时听起来还挺新鲜，很多资料都是后来苏联解体，档案解密才知道还能如此操作。 夏濛不在媒体工作，难免有眼光局限性。 翟远笑道：“很正常，无论是在本港搞破坏制造恐慌情绪，或者给美利坚市民制造一个羸弱的假想敌，都值得他们拿钱出来做外宣。” “看来你做了几天报业老板，学到不少新东西。”夏濛蹙眉问：“既然这般严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干脆趁早关停。” 翟远眯了眯眼，冲夏濛笑笑：“一人50%股权，现在我也没有决策权，再等等。” 送走夏濛。 办公室里又多了两个人。 卫星与沈威。 “通常情况来讲，股东死亡时，其股份会转到股东的继承人手中，或者按照股东的遗嘱执行。” 沈威开口解释道：“如果没有继承人，按照香江的《遗产法》规定，死者的遗产将会转归港府，或者由另一股东收购，其中涉及到遗产的管理、估值和最终的分配。” 翟远问：“简单来讲，即是话假如我现在挂掉，黎志鹰就能收购剩下股份，做话事人？” 沈威迟疑一下，讪笑道：“翟先生还有家人可以继承股权……” 翟远闻言了然点头。 除非自己全家富贵的情况，黎志鹰才能重新掌握禁果或九一报纸。 所以他才会很放心的将两家报业公司合并重组。 翟远抬起眼皮，继续发问：“反过来讲，如果我现在想揸住《九一日报》的话语权，除非黎志鹰主动转让股份，或者他全家富贵？” 沈威抿了下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翟远点点头。 懂了。 黎志鹰现在笃定自己不敢翻脸，无非是还没引荐所谓的大老板给自己。 糊涂！ 《九一日报》如果只剩我一个股东，你口中的大老板还不是主动上门？ “我打算明天去趟东洋，度个短假，顺便看看《广岛怪物》的后期搞得怎么样，妈的老徐是不是磨洋工啊？” 翟远往后捋了捋头发，吐出口浊气，望向一旁的卫星：“星哥，沈律师刚才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本章完) 第373章 绯闻 第373章 绯闻 “不好意思啊小师叔，帮我写个剧本还给你惹出麻烦。” 东洋之行，打着去剧组探班的名义。 翟远拉着陈仕龙、梁嘉辉、钟濋红、秦沛和其他一群工作人员，浩浩汤汤出发，声势做得很大。 去机场的路上，陈仕龙对《警察故事续集》剧本，连累翟远被差佬问询一事表现出歉疚。 揉着大鼻子讪笑，还主动称呼起‘师叔’名头，足见诚意。 “小事，谁能猜到正巧撞上恐袭呢。” 翟远笑着回了句，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环视了一圈帮《广岛怪物》设计动作，此次随行的陈、洪两大家班成员。 心中忖道：等这次从东洋回来，估计还得进差馆接受调查，到时候你们这些目击证人免不了得陪着，咱们就算两清了。 跟黎志鹰虚与委蛇这么久，搞出这么多事，自污的都被列出六大罪状，不就等这一天嘛！ “说起来也奇怪，怎么无端端香江会遭到恐怖分子袭击，炸弹案十几年都未听过了。” “是喔，新港督刚上台就发生这种事，好似下马威一样。” “去东洋也好，避避风头，我最近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万一倒霉遇到就濑嘢。” 上了飞机，剧组人员落座以后，话题基本还围绕着七月份连续三宗爆炸案展开。 陈仕龙叹口气说：“洪鑫宝今次最倒霉，他那部大制作的《东方秃鹰》上映第二天，就遇到连环爆炸，最后票房只收了两千万出头，为了那部戏他还减肥几十磅，真是无妄之灾来的。”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 客观因素自然存在，但《东方秃鹰》那套戏本身拍的也很散，不能把锅全甩在爆炸案上。 只是当着人家师弟的面，这种话也不方便多说，翟远换过话题问：“春秋演艺学院建成以后，陈、洪、袁你们三家搞个武师班社怎么样？” 陈仕龙知道他那是正经学院，摆手道：“字都不识几个，让我们一班粗人教学生？今时不同往日啦，学生个个金贵，打又不打的，骂两句就会被投诉，万一再上社会新闻或者娱乐版，想想都麻烦。” 翟远想到后来龙虎武师青黄不接的场面，这群人又主动建校开班，笑道：“都要有些传承嘅。” “随便啦~到时候再讲。”陈仕龙大喇喇说着，调侃问：“三大家班你都肯请来，怎么不邀请刘家班的师傅？” 翟远闻言露出笑容，学着刘师傅的口吻模仿道：“我们南派的功夫怎么能轻易外传！” 周围一众了解刘师傅性格的武师纷纷哄笑。 扯淡闲聊中。 飞机驶离香江。 东洋到了。 梁志超和西协岩男一行人来接机，还奇怪翟远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视察工作。 “对外宣传过亿的大投资项目，当然要盯紧些。” 翟远随口说了句，招呼车队直奔特效工作室。 三菱研究院。 集结了东映和新视觉两家公司的特效师，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香烟混合的气味，几台一人来高的超级计算机在狭小的房间里并排排列，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图形和数据流。 一旁的大型渲染设备的风扇发出刺耳嗡鸣。 徐勀顶着凌乱鸡窝头，荧幕的反射照亮脸上油光，正紧盯着画面里的图形穿梭。 屏幕里，怪兽的模型线条与光影已经趋于完善。 “看起来不错，还有多长时间能搞定？” “文件、渲染图、模拟效果，这些素材已经逐一编排进编辑系统，现在调整参数确保没有细节遗漏……” 徐勀眼神专注的盯着屏幕，下意识给出回应。 察觉到不对劲转过脸来，发现身后已经站定一排熟面孔，为首的翟远正笑眯眯望着自己。 “翟先生？你们怎么会突然过来？” 老徐满脸错愕，搓了把脸确认不是眼。 翟远望向一旁正握着鼠标，修改模型线条的一位秃头程序员，笑道：“来看看你是不是偷懒？” “怎么会呢。”徐勀理了理蓬乱发型，逐渐适应这群人的突然袭击，解释道：“还剩下最后的手尾没有搞定，合成处理完特效和实拍的镜头，大概半个月就能出成片。” 翟远问：“这个月香江的爆炸案听过没有？” 徐勀揉了揉泛着红血丝的双眼，茫然摇头。 翟远摆摆手表示无所谓：“正好这部戏快要出成片，尽快搞定，先放在东洋首映，看下效果怎么样。” 正常来讲这部电影肯定会放在贺岁档档期，但如今香江那边，不知道卫星他们做完事的具体时间。 翟远打算多逗留一些日子，等一切都处理干净再回去。 接下来几天。 基本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翟远先跑了趟tokyo hot事务所，问了问梁志超上次送来的狄莺女士怎么样了。 “可能我审美有问题，远哥你让她穿上皮衣，还戴个皮头套只露出口鼻和双眼，脸都看不清楚怎么尽兴？” 梁志超满脸不解道：“结果那套被你改名叫鬼畜系列的光盘发售以后，销量居然出乎预料的好，挑他老母！你话那些观众是不是变态来的？” “那条女怎么样？” “被西协组安排去接客，需要开工的时候再送回来……” 搞狄莺纯属翟远一时兴起，除了替蓝小姐鸣不平，也是当日在船上跟黎志鹰那群人交心的工具，只能说她运气不太好。 随便了解下情况，基本确定这个女人没机会再回宝岛继续撒野。 翟远接着问道：“生意怎么样？” 梁志超得意挺起脊背：“今次能拿两千万给你！” 东洋市场较之香江大了太多，无形中变成了翟远的另一大根据地。 tokyo hot的光盘行销整个岛国，还有出海的趋势，前不久刚从梁志超这里取走一千多万港币输血，这次过来翻了翻财报，数据还在蹭蹭往上涨。 对比一下。 东芝半导体那三条生产线，显然还比不上咸湿生意抢钱的速度。 翟远逛完事务所，又去了趟半导体的生产线。 陶宗颐的状态比徐勀好不到哪里去。 挂着东芝招牌，生产线开张以后，接到了来自英特尔的第一笔订单。 此时员工们从上到下，正加班加点大搞生产。 陶宗颐见翟远来到，摘下防尘口罩换了身便装，满脸笑容迎上来。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基本上外界还是不看好我们做代工制造的生意，尤其晶圆厂又是个烧钱的大工程，除非能拿到源源不断订单，靠订单摊薄研发成本，继续持续不断投入大批量资金，用代工积累数据经验，这样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两人找了个就近的茶室，陶宗颐向翟远介绍起生产线现状。 “这次能拉来英特尔的订单，全靠东芝以前积累的口碑，毕竟我们是全世界第一家搞代工的工厂，现在有不少厂家都在关注这次跟英特尔的合作，所以一定要保证良品率和漏电率。唉！反正搞得我最近这段时间觉都不敢多睡，眼一睁就要盯着生产线，压力太大了。” 陶宗颐语气中虽然带着疲累和抱怨，但怎么看眼神中也透着兴奋神采。 至于陶宗颐担心接不到订单这件事，翟远反倒不觉得忧虑。 以个人电脑为首的电子设备越来越普及，代工生意不怕没客源，就怕做不好。 “辛苦。”翟远举起茶杯跟老陶碰了下：“等做完英特尔这笔订单，在业内积攒下名气，就可以摆脱掉东芝这个招牌了。” 陶宗颐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想法。翟老板给公司起个名字？”“不急，先活下来。”翟远笑笑，问：“内地的老师学生有没有过来参观？” 陶宗颐点头道：“来过几批，有几个搞材料的研究生我看着不错，让他们先留下来打杂。” “啧啧，研究生都只能打杂。” “没办法，这行业就这样，况且咱们的学生在内地没接触过这方面。” “嗐，慢慢来吧……” ………… 八月初。 东芝集团涉嫌走私的董事长和两位经理，先后被美利坚批捕。 东洋差佬直接闯进集团总部，顶着本国民众的谩骂将人押回去，给美利坚大老爷一个交代。 “嗱！这个就叫弱国无外交啦~” 翟远和一群剧组工作人员在餐厅包厢用餐，隔着玻璃窗户，看到外面举着横幅示威的东洋市民，笑眯眯用筷子指了指。 饭后，一群人驱车前往东京的先锋戏院。 今天是《广岛怪物》在东洋的首映。 中日合拍片，又有陈仕龙加盟，声势比佳禾自家的电影上映更浩大。 其时刚过了东洋电影产业的黄金年代，随着家庭观影的普及，东洋影院的数量较之以往有所下降。 但全国仍保留有近4000家戏院。 今次《广岛怪物》打着大型商业片的招牌，先锋、松竹、东宝、东映几家院线联合上映，发行网络遍布东京、大阪这些城市。 登陆了全岛国200多间戏院。 戏院门口。 前来采访的记者已经架起长枪短炮。 闪光灯歘欻欻刺的人眼晕。 陈仕龙被东洋记者众星捧月般当做焦点，周围一群不嫁团的少女大妈们发出饭圈粉丝的尖叫声，与刚才见到的游行示威场面形成割裂对比。 终究还是娱乐至上嘛。 “米娜桑空你几哇，我是jackie，这次我将自己的电影放在东洋首映，而不是香江，希望可以回馈这些年支持我的东洋粉丝……” 龙哥循例发表了一番拍摄《广岛怪物》时的感受，话说的挺体面，不时还蹦出两个日文单词，希望观众买票进戏院支持云云。 翟远看看周围记者，发现似乎无人在意自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来东洋不就是让你们拍的吗？ 翟远扭过脸，望向一旁保持微笑的钟濋红，凑近问道：“红姐，风头全被大鼻龙抢走，连你这个女主角都无人问津，考虑下搞点绯闻出来吸睛？” 钟濋红瞥了眼身边老板，相处久了自觉摸清楚翟远秉性，她一度认为这位翟先生是有色心没色胆。 消停了几天，今天又开始口调戏起自己了。 钟濋红翘起嘴角，挑衅的挑起眉梢：“好啊，你不怕被公司的小姑娘们见到伤心，我无所谓啊~” “真的？” “来啊来啊~” 钟濋红一副吃定翟远的模样，继续挑衅的挺胸，还主动往他面前靠了靠。 “好嘢！” 翟远冲钟濋红竖个大拇指，不等她脸上得意笑容消失，轻佻托起钟濋红的下巴，低下头直接啃在红姐两瓣红唇上。 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望着近在咫尺促狭笑容，钟濋红的得意瞬间僵在脸上。 脸颊一下子变得滚烫，耳朵嗡嗡作响，双手不自觉抓住了翟远的衣袖。 “在这部电影中呢，我饰演的角色经历了许多挑战和变化，大家看到不仅是角色的成长，更是每个人都可能经历的……我丢！” 陈仕龙还在面对镜头侃侃而谈，突然发现有看热闹般兴奋的惊呼声响起。 下意识转头望过去，正看见翟老板单臂环抱钟濋红的腰肢，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颈，旁若无人吭哧吭哧啃在一起。 歘欻欻！ 闪光灯亮起，摄影机镜头齐齐对准两人。 刺眼的闪光让翟远不自觉眯了眯眼，他轻轻在钟濋红嘴唇上咬了一下，笑道： “红姐，不要太沉迷男色，该进场看戏了……” ………… 唰！ 黎志鹰脑袋上蒙的头罩被撕扯下来，视野从黑暗中脱困而出。 房间里灯光很亮。 自己从欧洲进口的水晶吊灯灯光璀璨，晃得他禁不住眯起双眼。 脖颈处还在隐隐作痛。 只记得下午接完仔女回家，去洗手间放个水的功夫，客厅里突然响起老婆短促的尖叫声，不等回头，一个电击器就贴在脖子上发出滋滋声响。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双眼适应了周围环境，黎志鹰察觉到自己被束缚在客厅的座椅上，手脚都被扎带固定在椅背。 “呜呜呜——” 下意识想要开口呼救，方才察觉嘴上也被封了胶带。 与此同时，耳边还接连响起其余呜呜声。 客厅里不单止自己，还有几个被用相同手段固定在座椅上的人影。 除了妻子和三个仔女，连远在新界养老的父亲也在其中。 齐齐整整！ “喂胖子，我老板让我向你全家问好。” 紧贴在身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卫星戴着手套，将刚从肥佬黎头上摘下的面罩扔进塑料袋里。 黎志鹰看不到身后情况，只听到在男人说完话后，旋即响起重物被拖动的声音，由远及近。 “恁娘，这笼子可沉。” “几百斤重呢。” “咋整？直接放出来还是……” 黎志鹰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从对面而坐的妻子仔女眼中，分明看到惊怖之色。 伴随着吱呀一声铁门拉开的熟悉声响。 黎志鹰隐约猜到了什么，瞳孔剧烈收缩，双脚不住在地板上挣扎，嘴里呜呜声愈发剧烈。 啪嗒！ 一直毛茸茸的熊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本章完) 第374章 杨森 第374章 杨森 “幸好当初我不同意让韵琴嫁给黎志鹰，否则他做了你的连襟，我二妹岂不是要守活寡？” 金钟维港园的别墅客厅里。 一身雍容装扮的李伟琴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拉着胞妹李韵琴的手，数落当初让李韵琴嫁给黎志鹰促成联姻几位政坛人物。 为首便是这段时间跑的最殷勤的媒人司徒铭柱。 “年纪比韵琴大了二十几岁就算了，如今还是个短命鬼，司徒，我家人究竟哪里得罪你，不好害人啦，讲出来我同你say sorry好不好？” 被一个女流当众奚落，司徒铭柱脸上不住赔笑。 “阿嫂，意外来的，谁也想不到他会死的这般快，这件事有可能是谋杀……” “当然是谋杀，凶手是一头熊来的嘛，嗱，报纸上写的！” 李伟琴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几份报章。 《明报》《星岛日报》《东方日报》为首的报纸都取消了头版广告，用整幅版面介绍昨晚发生的惨案。 ‘大埔道猛兽出笼，知名富商黎志鹰一家五口葬身熊腹！’ 间有翔实的图文报道。 事件被发现是凌晨四点左右，黎志鹰的鬼佬邻居听到黎家大屋里有沉闷撞击和恐怖嘶吼声，此前因为养孔雀已经被邻居举报过虐待动物，今次鬼佬再次向消防署和渔农处举报隔壁屋扰民。 等工作人员赶到现场，发现房门从里面紧锁，敲门未得到回应，联系黎志鹰的员工拨打电话，却只听到屋内传出铃声。 不得已破门而入，中间耽误的时间足够记者赶到现场。 接着就拍下来一头亚洲黑熊，随着门锁被撬开，张牙舞爪扑向消防人员的场面。 黑熊胸前原本那一撮v字白领的毛发，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牙齿指爪上还挂着碎肉。 屋内更是一片狼藉。 黎志鹰的妻子仔女，外加老父亲一家五口，全部倒在血泊当中。 年仅六岁的黎耀恩被黎志鹰护在身后，尸体保存的最完整，除了纤细脖颈被挠了一爪子造成的大动脉破裂，较之另外四个被啃得不成人形的家人更加幸运。 ‘警方通过现场勘察，目前正在还原当时的场景，现在合理推断黎老板的兽笼失修，致使黑熊出笼，通过现场发现的香槟酒水，猜测《九一日报》与《禁果日报》合并之后，黎老板心情大好，在家中庆祝时酿成惨案……’ 正经大报对这单案件的报道还算翔实。 八卦小报难免就滋生出阴谋论，言之凿凿表示凶案与报业另一大股东翟远有关，没有证据，纯属发泄情绪，担心被告还用了黎某和翟某的化名，毕竟两家报纸自发售以来，对小报的挤压生存空间日趋收紧，这群小报老板除了泼脏水给翟远，更对黎志鹰的死拍手称快。 客厅里。 司徒铭柱几人再次看到照片里血肉模糊的场面，纷纷忍不住皱起眉头。 李伟琴得理不饶人的继续斥责：“啊你个司徒，不单止想让我妹妹嫁给那个死鬼肥佬，仲想连累她也被咬死？” 司徒铭柱得罪不起女人，用求助的眼光看了眼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位青年。 刚过完四十岁生日的杨森笑了笑，拍拍老婆李伟琴的手背：“得啦，发生这种事谁也料想不到。你先带韵琴进房间休息。洁琴回来没有？上次黄大师的《咏玉画集》和《湘西写生》在香江出版以后销量不错，洁琴回来记得提醒她把钱送去黄大师家里，顺便邀请他参加一次《泰晤士报》的专访，不必劳神跑去英国，会有鬼佬记者来香江做专题报道。” 李伟琴记下老公的话，点头嗯一声，瞥一眼司徒铭柱几人，甩下个白眼拉着李韵琴走上二楼。 等客厅里只剩下几个男人在场时。 杨森瞥了眼桌上报纸，呼出口气望向周围人，语气无奈：“怎么会搞成这样啊？” “不用说了，九成九是那个翟远搞事，肥佬黎这条废柴还想玩过桥抽板，人家连桥都给他烧掉呀！” “可能真是意外来的，他脑子有病在家里养头熊，发生什么事也不出奇。” “意外？头天两家报纸合并，第二天肥佬黎就全家富贵，认识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他老豆，今次连他老豆都扑街，怎么会这般巧合？” 耳边响起七嘴八舌的争论。 杨森等声音渐止，望向司徒铭柱问：“差佬那边怎么说？” 司徒铭柱答道：“还在调查，但是现场被破坏的很严重，未必能查出有用的线索。” 杨森又问：“黎志鹰还有没有其他直系亲属？” 司徒铭柱叹口气：“难就难在这里，扑街一向把家人保护的很紧要，只知道他还有个老母，但是在他小时候同他老豆离婚以后，鬼知道去了哪里！” “家里没佣人？” “有一个住家佣人和一个饲养员，但是肥佬黎经常会带人在家里开大麻party，收工会赶他们去嘉道理道的别墅，因为他老婆仔女长住在嘉道理道嘛，今次不知发什么癫，总之就这么巧只有他们一家五口。” “最近附近有没有生面孔？” “司机话，前段时间有个卖鱼蛋的走鬼档（流动摊贩），现在有差佬在附近巡查，对方如果再次出现会拦下来盘查。” 杨森大致了解过情况，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猜测，摘下眼镜揩了揩眼角，叹道：“事情都做完了，人家怎么会再出现啊。”司徒铭柱和周围几人换了下眼色：“森哥也觉得是翟远做的？” 杨森说：“没证据，不清楚，等差佬调查。” 众人便都不再开口。 今天在场的，个个都是有资格进立法会的候选人，基本要求就是律师出身，很清楚这种情况没有证据难以定罪。 杨森更有一层身份，是汇点派的创始人之一，现任会长。 “汇点和港同盟正在推动合组，届时会成立最大的新派系民主党，现在是关键时期。” 杨森没有回答再纠缠这些无意义的问题，擦拭手中眼镜，斟酌道：“让黎志鹰成立禁果，除了帮自己人竞选提高声量进立法会制定新条例，也是想营造出来两个派系合组的和睦景象。如今没人知道97以后是什么光景，所以我们这些爱港人士要团结起来，两制当然没问题，但有没有必要一国呢？利用传媒能让我们拉拢更多派系，如今香江七个派系，如果能七派合一，将来跟阿爷谈判时，我们手里的筹码也更多一些。” 司徒铭柱几人闻言纷纷点头。 “《明报》和《东方日报》现如今摇摆不定，甚至开始偏向内地，《信报》虽然是自己人，但他们的老板林行止只会做些财经分析，欠奉娱乐新闻很难吸引眼球。” 杨森有些为难的揉揉眉心，翻开一张报纸的娱乐版面：“如果只是要钱的话，有欧西的大老板支持我们建设香江，继续捧《九一日报》也不是不行。但难就难在，这位翟老板我暂时还不够了解，就怕养虎为患，虎大伤人呀！” 说话间，他手指在娱乐版的照片上轻轻点动。 黑白印刷的照片里。 翟远搂着钟濋红深深一吻，身后挂着《广岛怪物》的巨幅海报，海报里的怪兽似要择人而噬。 ………… “神童远首映礼激吻钟濋红，是姐弟恋还是潜规则……” 东京的一间酒店里。 翟远拿着张报纸读了遍标题，翻个白眼。 激吻？姐弟恋？ 条脷都没试过伸进去，小腿还被红姐踢得全是淤青，怎么能只看着贼吃肉呢？ “ok！明天就消肿~”陈仕龙亲自帮翟远涂抹过跌打红油，看一眼他腿上的青紫，揶揄笑道：“原来阿红还练过北派的戳脚功夫，犀利啊。” 翟远呵呵一声，放下裤腿略作活动，恶声恶气道：“连老板都敢打，下部戏冇她份！” 陈仕龙笑道：“就凭《广岛怪物》这个成绩，你下部戏不用她，照旧会有大把人请她开工嘅~” 《广岛怪物》在东洋首映的成绩出炉。 十三不靠的档期，却打破了东洋开年至今的首日票房记录。 单日斩获9000万日元，折合港币400万左右！ 这才是一个岛国和香江一座城市该有的票仓体量差距。 其中固然离不开陈仕龙的票房号召力，但电影的质量同样起到至关重要作用。 将怪物从汉江搬来广岛，正戳中一群东洋人的g点。 东洋仔因为东芝事件还在大搞示威游行，口口相传得知这部电影后，纷纷涌进影院。 等看完电影里作恶多端的美利坚佬，对自己国家市民的种种粗暴行径之后。 当晚的示威愈发猛烈。 而后人群中发表演讲的极端人士，还顺带用电影中的情节举例，阴错阳差又给《广岛怪物》在本土做了波宣传，甚至一度登上电视新闻。 丝滑的似乎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我肯定是没有钱买通这些极端分子的，不知会不会是田中翔太或者其他院线的手笔……” 翟远基本不怎么相信天时地利人和，可《广岛怪物》这波宣传的东风搭的实在巧妙，只好将原因归结于本土其他收益的几家院线。 不过有益无害。 徐勀刚刚打电话进来汇报了一下戏院的情况，今早的戏票已经排期到下午两点，势头比昨天首映更加凶猛。 “翟先生，有个香江来的电话找你。” 客房门口，超哥的秘书海伦轻叩房门，打断了翟远的思绪。 大波秘书晃了晃手中电话，微笑道：“是位叫卫星的先生打过来，说有非常紧要的事向你汇报……” 紧要？ 翟远挑了下眉，示意海伦递过来电话。 报纸上的肥佬黎一家五口齐齐整整。 还有什么紧要过这件事，值得卫星打电话过来？ (本章完) 第375章 黎志鹰的遗产 第375章 黎志鹰的遗产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陈仕龙一大清早从房间起身，洗漱过后打了个电话，陈家班的武师已经去楼下等候。 哼着翟远写给自己的《男儿当自强》。 陈仕龙一边走出酒店房间，一边往身上套一件西装。 来到走廊，恰巧看见身材高挑的钟濋红倚在墙边，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似乎在犹豫踌躇些什么。 正对门就是翟远的客房。 “阿红~” 陈仕龙见状脚步一顿，故意弄出些声响跺跺地板，笑眯眯打声招呼。 钟濋红微一惊讶，像是被吓到般立刻收起些许小女儿姿态，恢复往日里御姐扮相，冲陈仕龙微笑点头。 “龙大哥。” 打完招呼略作犹豫，钟濋红又试探问一句：“你来找翟先生？” “阿远？”陈仕龙闻言微怔，摇头问：“不是啊，他走咗了喔，难道没同你讲过？” 钟濋红瞪大眼眸：“走咗？去哪里？” “返香江喽，昨天下午急匆匆订机票赶回去，似乎有紧要事处理。” 陈仕龙揉揉大鼻头，继续道：“不过让我留下来，帮他搞定些其他事，丢！他真是会使唤人。” 钟濋红狐疑问：“什么事？” 陈仕龙掰起手指，絮絮叨叨：“首先当然是继续给《广岛怪物》做宣发啦，又不知他从哪里听过，鸟山明是我fans，即是画《龙珠》漫画那个，想让我邀请对方去香江交流学习，还有见几个他在这边的朋友，你知道他在东洋有工厂嘛，那群工人不少都是影迷，去搞个见面会……” 说的基本全是工作相关的正经事，把龙哥当骡子使，难怪他说起来很不爽。 钟濋红听得皱起眉，忍不住问：“那我呢？” 陈仕龙不解：“什么？” 钟濋红深吸口气，摆摆手挤出个笑容：“冇事。” 陈仕龙看看翟远客房紧闭的房门，又看看钟濋红。 懂了！ “阿远话你的腿功够犀利，可以考虑做打女。” 陈仕龙揶揄调侃一句，钟濋红脸蛋微红，眯眼扮了副威胁表情，陈仕龙立刻大笑着闪出几米远。 “走先~去帮你男朋友做牛马。” “乱讲！” 钟濋红愤愤不平抬起手，作势要打，陈仕龙已经笑着转过拐角进电梯。 明显能感觉到，自从首映礼上被翟远啃了一口之后，最近剧组上下都对自己客气几分。 连陈仕龙这种大哥级人物，态度也比此前和善，甚至能开几句玩笑。 出于女演员不扛票房的原因，在圈子里向来不受重视，所以认契爷的风气胜过男演员。 说起来，自己如今也是九一娱乐的一姐，却仍不及跟翟远搞出点绯闻的待遇。 钟濋红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望着紧闭的客房房门，走上去尝试扭了两下把手，果然已经上锁。 她不爽的噘起嘴唇嘟囔：“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不会小气到被踢两脚就生气吧？” ………… 东洋和香江没什么时差。 翟远临时起意往回赶，独自一人乘坐最后一艘航班。 到香江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傍晚。 走出机场。 熟悉的皮卡停在路边，卫星靠在车门旁点起支烟等候，见到翟远出来，踩灭烟头迎上去。 “东西在哪里？” 翟远走到卫星面前，没有多余废话，直截了当开口询问。 卫星答道：“暂时存放在城寨，勇敢哥的武馆。” 翟远又问：“有多少？” 卫星想了想，答道：“那种装康帅博方便面的箱子，一箱都是。” 两人没有乘车。 从启德机场出来，再进城寨只有百十米的路程。 一月份港府拆除城寨成了焦点话题，但还没有迁土动工，夜晚的城寨依旧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步行进城寨，沿街的狗肉档、番摊馆、路边的瘾君子、揽客的一文鸡比比皆是。 甚至多出来不少扛着摄影器材的外国面孔。 随着九龙城寨即将拆除的消息散出去，世界各地都有探索家赶到这个三不管地带，希望留下最后的影音资料。 卫星带着翟远穿过城寨南门。 拐进龙津道一条沾满污泥的小巷，在龙城路附近一个三岔路口旁，见到了上官勇敢的武馆。 勇敢武馆，北派正宗！ “恁娘个脚！说好退三万，现在只有两万九千五百块，欺负我不识数？” 还没走近武馆门口，就听到上官勇敢扯着嗓子豫粤混杂的质问声，毫无宗师风范。 五祖当中，另外三人站在上官勇敢身后，出言劝阻道：“算了吧勇敢哥，几百块的事别跟他们计较。” 上官勇敢回头瞪了三人一眼，骂道：“放屁！五百块还不计较，你们才吃了几天饱饭？五百块老子寄回去村长都要给我磕一个！” 骂完自己人，又转头望向对面几个青壮汉子，理直气壮道：“咋！说好三万就是三万，仗着是福利会的人就欺负我？要不打一架再算账？” 对面几个青壮无奈摇头，相互嘀咕几句，领头的站出来赔笑：“上官师傅，我们哪儿敢跟你动手，折旧费五百块也不多……算了算了，当我们吃些亏，再给你添五百块行了吧？总之你在年底之前搬出去就好。” 上官勇敢接过对面递上的几张港纸，又数了一遍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放心，我找好地方就搬！” 人群散去。 翟远和卫星走过来，两边相互打了声招呼。 翟远冲着远去的几个青壮努努嘴，问：“什么情况？” 上官勇敢低头继续清点港纸，咧着嘴笑道：“说是我这里要拆迁，以前三万块买的武馆，现在可以全额退还，只要在年底之前搬走，给他们腾出来地方。” 城寨里买卖住房没有地契，全靠龙城福利会做见证，福利会亦相当于本港最恶的社团，讲打讲狼远胜过外面的三大帮。 不过眼看着刚才那几个福利会的青壮，在上官勇敢面前唯唯诺诺的架势。 翟远就知道，他的这间武馆在城寨已经颇有名气。 “走，先进屋。” 上官勇敢把刚收到的三万块揣进怀里，用力拍了拍，招呼翟远进武馆。 他嘴里还在嘚瑟道：“嘿，这倒好，明天去福利会过完户，等于白住了三年多，香江人真是人傻钱多。” 翟远走在末尾笑了笑。琢磨要不要告诉上官勇敢，只要他再住一段时间等到拆迁，港府就会给他们这群居民安置公屋，然后发放比这间武馆市值高三倍的补偿金。 傻了吧唧就把拆迁补偿拱手让人，还美呢！ “算了，还是别告诉他，否则非得跟福利会干起来不可。” 翟远摇摇头，扭过脸对卫星说：“关门，先把东西拿出来我瞅瞅。” …… “老板，东西全在这里了。” 值得让翟远连钟濋红都不撩了，连夜赶回香江的东西。 正整整齐齐摆在一个皮箱里。 卫星从床地拽出箱子，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盒盒录音带。 “在黎志鹰家的保险柜里找到的，他是第一个被弄死，他老婆为了自保和让那三个小孩活命，告诉我们有这些玩意儿。” 卫星平静讲述了一下做事时经过，继续道：“我听完一盒觉得你应该能用得上，所以全部搬了回来。” 整件事里。 最无辜的应该就是黎志鹰的菲律宾老婆。 黎志鹰自不必说。 其老豆曾是广府顺德的大户人家，建国初期帮刮民党运送黄金到香江，肥佬黎后来能到香江投奔他，也是靠着小妾母亲私藏的几块黄金凑足路费。 三个仔女，黎见恩、黎明、黎耀恩将来同样是子承父业的重量级人物。 唯独菲律宾老婆后来因为红杏出墙，反而没参与其中。 今次一网打尽，搞得翟远还有点小惭愧。 深吸口气压下情绪，翟远拿起其中一盒录音带放进机器，按下播放按钮。 滋滋倒带声过后。 录音机里很快传出清晰的人声。 黎志鹰：‘司徒，下个月美利坚的基金会有一笔钱进来，其中三百万港币用佐丹力的名义捐出来，当做你们派系的献金，另外两百万会进你海外的户口。’ 司徒：‘缅邦最近搞示威游行，需要从佐丹力定制十万套t恤，印上标语，钱就不付给你了，等那边局势稳定下来，当地银行会给你些股份。’ 黎志鹰：‘上个月才在阿拉伯搞过这种事，又来？大老板真是钱多到没处使啊，几时轮到香江呀？’ 司徒：‘未必是香江，也可能在宝岛，总之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世界和平稳定，你给点心机做事，将来说不定还能拿到诺贝尔和平奖……’ 一盒带子很快放完。 翟远想到后世肥佬黎羁押期间，他那些党羽和金主为了捞他出来，还真给丫提名了诺贝尔和平奖。 倒并不觉得录音里这个叫司徒的未卜先知，只觉得荒诞又好笑。 接连又听了几盒录音带。 翟远甚至在其中翻到自己，与黎志鹰的对话录音。 ‘先安排你接管《禁果日报》的招牌，之后每个月会有海外信托基金提供一百万美金，用作报纸的正常运转，等你销量做起来再讲其他事……’ 翟远用力搓了把脸，呼出口浊气。 果然是狗仔出身，狗改不了吃屎！难怪每次见面都是他选地方，还提前让自己关掉电子设备，狗日的反客为主是吧？ 间中夹杂的几盒录像带里，还有黎志鹰与鬼佬用英文相互交流的记录。 肥佬黎时常藏拙称自己不识英文，实则说得相当溜嗖。 可惜一屋子六个人，英文水平最好的翟远仍是半吊子，没听懂英文录音带里说的是什么。 只好先带回去拿给表妹翻译。 “在报纸上跟钟濋红啃在一起，有点不敢回家了啊。” 翟远想到这里挠挠头，又为另一件事发起了愁。 按说‘神童远激吻钟濋红’的报纸传回香江，周海玫她们肯定能看到。 可已经过了两天，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接到，怪吓人的。 “来，上香。” 思忖之间，上官勇敢的声音响起。 勇敢哥很有仪式感的搞了个香炉出来，攥着把线香递给翟远：“书里说了，我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身上有煞气，那些大汉奸、小汉奸变成鬼也不敢来缠，但你得拜一拜，否则容易出事。” 翟远莫名其妙的搞了个仪式，把香插进香炉，扭过脸望向卫星：“他最近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卫星耸下肩：“夜话聊斋插图版，两块五一本。” 挑！ 翟远一翻眼皮。 我会怕撞鬼？九叔林正英都是我小弟呀！ …… 本想将录音带先暂存在城寨，不过考虑到城寨这地方鱼龙混杂，万一搞丢了得不偿失。 自己家也不合适。 黎志鹰一死，说不定明天一张搜查令就派到家中。 于是趁着凌晨两点钟的夜色。 少林五祖将皮箱搬上车，翟远招呼卫星去九龙塘，先把东西存放在邓乐伶的住处。 过段时间拷贝几份，当做自己的筹码。 剩下的可以上交国家。 翟远拍了拍后备厢的皮箱，思忖这可是真正的筹码，黎志鹰这次绝对算死得其所了。 临出城寨的时候。 上官勇敢又吩咐其他三人：“要文、要武、图强，你们以后跟卫星一起，保护下小翟的安全，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攥着别人的命根子，万一被人知道多的是人想弄死你。” 翟远琢磨一下，也对。 香江这地方唯一乱点儿的就是社团，但有钱佬又个个把社团当臭四，从没见过雇保镖的。 黎志鹰就是这般，然后被轻松弄死了。 等后来宝岛过江龙弄死了地产大亨王德辉，第一悍匪强哥绑了李嘉城的公子，方才让这群富商有了危机感。 确实得再加强一下安保了。 “勇敢哥你身手最好，怎么不一起来保护我？” “靠！我学了一身功夫，能去给你做看家护院的鹰犬？” 车子载着翟远和其余四祖驶出城寨。 翟远好奇问：“诶！他这个鹰犬又是哪本书里的设定？” 卫星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嘴角带笑：“应该是三侠五义吧，忘了……” (本章完) 第376章 江水倒灌，表妹发飙 第376章 江水倒灌，表妹发飙 九龙塘。 凌晨三点左右，翟远打个电话给邓乐伶让她起床开门。 刚拖着箱子走到园别墅门口，客厅里响起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邓乐伶面带惊喜笑容打开房门。 跟翟远略作对视，伶姐又收起笑容，换上副阴阳怪气的口吻。 邓乐伶：“呵呵，翟老板不是在东洋泡大明星吗？几时回的香江？” 翟远吭哧吭哧把箱子往屋里拖，头也不抬道：“你有点像深闺怨妇。” “去你的！”邓乐伶打了哈欠，旋即踢了踢皮箱好奇询问：“什么来的？” 翟远突然想逗逗面前这位丰腴少妇，故作严肃道：“失手搞出人命，先摆在你这里避一避。” 邓乐伶仅存的那点睡意瞬间一扫而空。 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皮都快瞪到眉梢。 她盯着皮箱咕噜咽口唾沫，迅速往左右两边瞅瞅，赶忙关上房门，接着便推开翟远，弯腰将箱子往里屋推去。 夏景天气，伶姐身上就穿了一件宽松的真丝睡袍，一俯身便露出领口大片沉甸甸的春光。 随着她卖力推箱子而颤动。 “还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邓乐伶把箱子推进客厅，见翟远还傻站在原地，压低声音没好气的问：“男人女人？怎么搞的这么严重……不会是那个叫钟濋红的吧！” 翟远：“……” 邓乐伶见他迟迟不回话，还以为自家小男人杀完人被吓住，面色复杂的叹口气。 女人直起身走过去抱住翟远，拍打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先把箱子放在这里，别担心，我帮你处理掉。” 翟远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一系列奇案。 纸盒藏尸、灶底藏尸、盐腌碎尸、人肉叉烧包，人头豆腐汤…… 觉得这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了，扶着邓乐伶的肩膀在她嘴上啃了一口，走过去拉开皮箱拉链。 “先打开给你看一下。” “不不不不不……” 刚才还大姐大范儿十足的邓乐伶秒怂，伸手紧紧捂住双眼。 “哗！好恐怖呀！” 翟远掀开箱盖，语气阴森的说了句。 邓乐伶捂住双眼瘪着嘴，两腿不自觉紧紧夹起。 就这点胆子还帮我处理尸体？ 翟远低头笑笑，换上调侃口吻，把箱子里的盒带拨弄出哗哗声响：“喂！同你讲笑而已，睁眼看看。” “真的？” 邓乐伶把手掌打开缝隙，又虚睁开眼皮瞟了一眼，等看清楚里面装的全是录音带以后，这才意识到被忽悠瘸了，气得张牙舞爪扑向翟远，庆幸和后怕直接飚出泪，骂道：“作死呀你！” 翟远笑着揽起伶姐的腿弯，抱起她走向卧室方向：“我向来与人为善，怎么会杀人呀？不过可以先考虑造人~” 卧室里，床板在经历一阵地动山摇过后。 翟远呼出口气。 “重死了，下去！” 伶姐提起秋裤就不认人，将翟远推到一旁。 接着突然做了个奇怪动作。 邓乐伶躺在床上双手撑在脑后，拱起后背，脚趾轻踮 翟远惊诧望着这高难度动作，感叹：“……犀利！” 邓乐伶面带酡红，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专心致志抱元归一。 “伶姐。” “嗯？” “外面那个箱子里虽然不是人命，但仲紧要过我的身家性命，一定要帮我收好。” “又骗人，你舍得把身家性命交给我？” “真的。”翟远笑道：“那些带子随便流出去一盒，明天就有人出暗买起我，你也不想大肚婆以后还做单亲吧？” 邓乐伶闻言皱皱眉，见翟远不似在开玩笑，放下高举的双腿，胡乱裹了件浴巾，蹬蹬蹬走到客厅将箱子推进卧室。 又从厨房拿把菜刀啪的拍在皮箱上，霸气侧漏：“扑你个街啊，边个埋来我冧边个（谁过来我砍谁）！” ………… 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合眼，又跟邓乐伶交流到清晨。 翟远再次睁眼，已经是下午时分。 在九龙塘陪伶姐和东洋三子吃了个便饭。 饭桌上，翟远问三子里的酒井法子：“在少女时代的感觉怎么样？有冇人欺负你？” 她的广府话水平还远不及西协美智子，仍需要个翻译。 酒井法子听了美智子的复述，立刻放下碗筷，乖巧道：“大家对我都很好，多谢契爷关心。” “过段时间开演唱会你也上场，尽快让唱片公司做几首主打歌给你，或者我来操刀。” 翟远笑着揉揉小姑娘的脑袋，扭过脸又问青山知可子近况。 知可子来香江以后发展倒是不错，如果不是在床上的话，她日常的气质其实更偏向知性，有几分像关芝琳和钟濋红的结合体。 先是在《广岛怪物》里客串了个被掳走的学生妹，又在《龙虎风云》里做了个女配角色。 “最近公司有部《鬼新娘》找我做女主角，与小凤姐做搭档，男主角是尊龙老师。” 青山知可子说完甜甜一笑，又感激道：“多谢翟先生给机会。” 翟远捏捏知可子脸蛋：“你乖嘛~” 稍稍回忆了下《鬼新娘》这部戏，记得原片是发哥、钟濋红和王小凤的卡司，如今王小凤还在，另外两位却换成了尊龙与青山知可子。 导演黎大伟是刘振伟的好兄弟，这部戏是他从电影协会拿钱拍摄出来，用自己人也属正常。 青山知可子后来在香江只能拍《女机械人》这类cult风iii级片，如今资源倾斜比重显然高了不止一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学得会，得跟老板睡嘛~ “美智子，你开健身馆的事筹备怎么样了？” 黑道千金西协美智子在东洋三子里，无疑是混的最好的一个，接不接戏已经到了完全看心情的地步，大佬西协岩男从东洋寄点零钱，都足够她一年不开工，自然也无谓再去娱乐圈博出位。 闲暇之余，又抄起老本行，凭着自己曾经拿过东洋健美冠军小姐的衔头，打算在香江开一间健身馆。 此时听翟远问起，美智子笑眯眯开口道：“地点选在尖沙咀附近，在梳士巴利道的k11 musea大厦六楼，最近正在做装修。” 翟远问：“场馆够不够大？” 美智子说：“全层整租下来，足够了。” 翟远点点头，道：“帮我联系下楼上或者楼下，再租一层下来，打算开个拳馆。”即将被赶出城寨的上官勇敢还没有容身之所，又不肯来自己这边当鹰犬，翟远索性让他接着教拳算了。 美智子点头说一声好。 邓乐伶最后开口，问了个关键问题：“今晚住哪里？” 美智子和知可子也纷纷侧目。 翟远感觉桌子底下有人正用小脚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似乎在发出无声邀请。 “看情况吧。” 翟远咧嘴笑笑：“公司有个股东挂掉，就是报纸上被熊咬死的那位黎老板，我赶回香江也是为这件事，先去差馆报案，一定要查清楚是意外还是谋杀。” ………… 从回港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时间。 入境处肯定有自己的信息，但差佬始终没联系自己。 翟远索性主动上门。 一行五人。 翟远为首，身后跟着沈威和另外三位金钟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大状。 “阿sir，我们来报案。” 直接走进中环差佬总部，沈威随手拉过一位警长，颐指气使：“喂！我当事人刚刚从东洋回来，要调查《九一日报》大股东黎志鹰的相关案件，麻烦找个够级别的人过来。” 三分钟后。 翟远五人被请进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一位鬼佬面孔的总警司见阵仗不小，主动送了几份咖啡进来，脸上带笑。 “翟先生你好，关于黎志鹰先生在家中遇害一案，我们警方初步调查判断，案件极大可能属于意外事件……” 鬼佬总警司叭叭说了一通，找不到证据，又有四个律师在旁边环伺，连重话都不敢讲一句，基本只能将案件定性为意外。 翟远问：“阿sir，你确定是意外？黎先生是我手足兄弟，查清楚点好呀。” 鬼佬总警司扯起嘴角，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措辞道：“目前案件还在调查当中，后续进展暂时还不清楚。” 翟远弹了弹指甲：“你也知道我很忙，黎先生一死，《九一日报》这份全港销量前三的报纸运营，接下来就全部压在我肩上，万一出纰漏将来舆论影响很大。所以正好今天我主动来这里报案，需要协助调查的话就趁早，作为一个安善良民，我不希望接下来连续被你们找上门。” 总警司摸不清翟远的路数，试探问：“那我先帮你录一份口供？” “好啊~”翟远指了指身后四个律师：“大家坐下来喝咖啡，一起听听阿sir的指导意见。介绍下，这位沈sir是我公司的法务负责人，周sir和康sir从英国留学回来，英格兰皇家大律师的学生，庄sir是高盛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之一。阿sir，你可以问了。” 鬼佬总警司挤出个难看笑容，字斟句酌开口：“请问翟先生，黎志鹰遇害当天你在哪里？” “在东洋宣传新电影，同大明星打茄伦，新闻上都有写的。” 翟远直接从怀里抽出张报纸甩在桌上，理直气壮。 ………… 傍晚时分。 深水湾翟远家中。 翟瑶、周萍、喻飞鸿坐在沙发上，对面电视里播放着《天下第一》的电视剧集。 正是大结局。 周星池主演的成是非，与铁胆神侯的决胜局solo赛。 吸星大法vs金刚不坏神功。 叮叮当当打的好不热闹。 三个小姑娘却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瞟一眼坐在沙发另一侧，抿着嘴微微出神的周海玫。 海玫表妹面前还摆了份报纸，上面翟远与钟濋红狂甩嘴唇。 这单新闻在本港的声量，远超过被摆在头版的黎志鹰一家五口灭门惨案。 市民哪儿会在乎一个富商的死活，更不关心他的股权架构如何，但娱乐明星的讨论度显然热度更高。 况且还是白手起家神童远vs九一一姐钟濋红，禁忌的姐弟恋话题。 周海玫想不看到都难。 “真无聊，结局居然是素心把自己的头斩下来，让铁胆神侯输掉，人怎么能斩掉自己的头呢？编剧真是没常识！” 电视画面里，《天下第一》大结局开始滚动字幕。 翟瑶瞥一眼还在发呆的周海玫，故意大声批判两句电视剧情打开话题。 旋即又扭过脸对周萍和喻飞鸿说道：“哎呀想起来了，我大佬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从东洋回来了，正在往家里赶，不知会带什么礼物给我们呢？” 周海玫闻言嘟起小嘴，站起身小声道：“我先回家去了。” 厨房里，赵美珍重重咳嗽一声。 翟瑶见状赶紧拦住周海玫。 要不说翟家人脑子快呢，翟瑶火急火燎从书包里抽出张试卷，一把抱住周海玫大腿，哭丧着脸说：“海玫姐别走，我还有一套数学试卷需要你辅导，否则开学成绩下滑，又会被阿妈打了！” 赵美珍在厨房里洗碗，几个空碗洗了已经半个多钟头，始终密切关注外面动静。 此时听翟瑶这么说，没好气的隔空瞪了她一眼。 又想到自家儿子在报纸上搞风搞雨，小海玫这两天可怜兮兮的模样，低声骂一句衰仔！ 客厅里。 周海玫被翟瑶抱住腿，小脸上表情无奈：“让阿萍或者飞鸿帮你一下。” 翟瑶连连摇头：“不行！她们两个很蠢的！” 周萍和喻飞鸿一怔，接着连连点头：“嗯嗯！” 周海玫咬了下嘴唇，往空荡荡的大门口望一眼：“好吧，那我帮你看完功课再回家。” 翟瑶嘿地一笑，立刻铺平试卷：“还是海玫姐疼我~” “这道题巴拉巴拉……” “不会！” “很简单，你先这样再这样……” “听不懂！” 有了周萍和喻飞鸿几个朋友，翟瑶现在在学校里开朗不少，成绩也上升很快。 虽然二十岁年纪还在初中部混…… 但现在纯属为了帮大佬留住周海玫而扮蠢，一问三不知，一加一都能回答等于三。 面对周海玫无奈眼神，翟瑶瞪起无辜双眼继续拖延时间。 这时候，外面栅栏门铃响起。 周海玫眼角一颤。 远哥回来了！ (本章完) 晚点更新，瞎聊两句 晚点更新，瞎聊两句感冒一礼拜，今天昏昏沉沉实在扛不住了。 时间略有点晚，更新得拖到明天，想睡个觉调整下作息。 本来想多聊两句，最近更新太拉胯也没脸聊了…… 先正常完本吧。 成绩倒无所谓了，一方面长篇经验不够写的稀碎，另一方面港岛年代文这个题材选的太冷门，扑了也正常。 目前纯是靠兴趣在写，好在还能从别处要到饭，否则稿费还不够买资料书和翻译软件的钱呢。 所以太监烂尾不存在的，就别问我是不是要太监了，没那门风。 照书里这个时间线，估摸还能再写个一两百万字，请为数不多的读者老爷们放心。 明天两更 (本章完) 第377章 表妹认错 第377章 表妹认错 门铃一响，客厅里原本各怀心思的几人纷纷一怔。 周海玫提笔的动作微顿，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去迎接远哥，装作没听到继续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飞鸿去开门。” 翟瑶朝旁边的喻飞鸿努努嘴：“肯定是我大佬回来，他如果没带礼物就不准他进屋！” “啊？”喻飞鸿小脸一呆，又低低应声：“哦。” 小姑娘踩着双凉鞋，捋了捋额前短发，迈步出屋来到园。 栅栏门外，翟远嘴里叼着支烟靠在外墙边，百无聊赖按动门铃。 “翟远哥，你回来啦。” 喻飞鸿上前打开门锁，怯生生打声招呼。 “是飞鸿啊。”翟远走进别墅园，笑眯眯揉揉她的脑袋：“天刚擦黑就关门上锁，今天没有出去玩？” “没有。”喻飞鸿刚整理好的头发又被揉乱，鼓起腮帮无奈看向翟远，又提醒道：“海玫姐在里面。” 翟远微眯起眼，没急着进屋，问：“什么情况？” 喻飞鸿又将周海玫看到报纸八卦，心情不美丽的消息复述一遍。 翟远听了默默点头。 果然还有场硬仗要打。 “知道了，走，先进屋再说。” 翟远拉起喻飞鸿小手，一同推门而入。 瞟了眼坐在窗边认真学习的周海玫、翟瑶两人。 周海玫强忍着没抬头看他，轻咬住嘴唇，明显在说我正在生气。 翟瑶回头冲大佬露出个笑容，做无声口型：你扑街啦！ 翟远收回目光。 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扭过脸望向喻飞鸿，捏捏她的小手：“吃过饭没？” 喻飞鸿愣了下，摇摇头。 翟远笑着说：“我回来太急也还没吃，打电话叫了外卖，官记的葱爆龙虾爱吃吗？” 喻飞鸿看一眼窗边的周海玫，迟疑道：“我还行。” 翟远皱起眉：“不行？那我让他们换别的。” 喻飞鸿诧异道：“翟远哥，我说还行。” 翟远拖着长音哦了声：“还行是吧，嗐！我少听一走之儿。” 客厅里沉默片刻，翟瑶和周萍噗的笑出声。 喻飞鸿感觉被戏弄了，眼神嗔怪的白了翟远一眼。 包袱抖得还算成功，周海玫也翘了下嘴角，不过很快又抿起来。 “累了一天，先去睡一阵，外卖来了记得叫我。” 翟远伸个懒腰，不去看窗边位置，作势要往楼上走去。 周海玫委屈x10。 见翟远真就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难道不应该主动过来哄哄自己吗？跟预想中不太一样啊。 周海玫轻吸下鼻子，撑着桌子站起身，冲翟瑶勉强笑笑：“太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教你好不好？” 翟远脚步不停，已经走上楼梯。 周海玫又望向厨房的方向，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珍姨，我回去了！” 翟远置若罔闻，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周海玫见状嘴一瘪，不顾冲出来的赵美珍劝阻，负气而出。 珍姐望着小跑出门的周海玫，又看看空荡荡的楼梯口，脸上逐渐布起杀气。 赵美珍：“瑶瑶，把藤条拿给我……” …… 周海玫气冲冲出了别墅，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脚步逐渐放缓。 然后越来越缓。 最后没忍住驻足，犹豫片刻后往身后望一眼。 行人稀少的街面上，并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你和其他女人……” 周海玫满脸失望之色，胡思乱想。 难道是自己前段时间没有接到表哥电话惹他生气？但当时在考试，事后也解释过了啊。 “再给你一次机会！” 驻足，回头，没人。 周海玫感觉鼻子有些泛酸，低下头继续往前踱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驻足，回头，依旧没人。 漫无目的不知走了多远，期间回头的频率越来越高，只是预想中的画面仍未出现。 周海玫脚步越来越慢，心底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的无声威胁：“再给你最最最后一次机会！” 驻足，回头。 这一次，一双臂膀猝不及防将她搂在怀里。 跟住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别动！劫色！” 周海玫憋了许久的眼泪唰一下流出来，小拳拳用力锤在翟远胸前，吸着鼻子抽抽噎噎：“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翟远低头在表妹脸上亲了亲，眼泪又咸又苦。 姓翟的，你可真是个畜生啊！ 翟远扶着周海玫的肩膀，板起脸来：“知道错了吗？” 周海玫茫然抬起脸来，眼泪仍止不住往下流。 翟远凶巴巴道：“别哭了！” 周海玫泪眼朦胧的抿起嘴唇，一副想哭又不敢的模样，泪刚溢出来，就赶紧用手背擦拭干净。 “那部投资过亿的《广岛怪物》在东洋首映，成绩很好，钟濋红对着镜头主动亲过来，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只好暂时配合应付媒体。” 翟远捧起周海玫脸蛋帮她擦了擦，仍板着脸开口道：“照片登出去我就知道大镬，生怕你胡思乱想，扔下那边全部生意匆匆赶回来解释，结果你怎么样？居然连理都不肯理我，摆明对我没有信任感！” 原来是这样啊。 周海玫听罢解释，顿时面露惭色，小心翼翼望向翟远，欲言又止。 翟远不理那个，继续道：“我捞娱乐圈生意，女明星当我老板主动贴上来也很正常，那些八卦小报盯得我又紧，今次是钟濋红，下次或许是其他艺人，这种事情避免不了，逢场作戏啫，难道次次都要像今天这样？摆脸色给我看，一点也不懂事！” 周海玫还没见过翟远发脾气，怯生生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睫毛上湿漉漉还沾着泪。 “对不住啊表哥……” “唉！真是被你气死！” 翟远没好气的说着，弯下腰帮周海玫把不知何时散落的鞋带系好，嘴里嘟囔道：“你看你，鞋带都松散开，还学人家离家出走？将来没有我照顾可咋整！” 周海玫吸了下鼻子，看着单膝跪地帮自己系鞋带的表哥，嘴角一翘：“那你刚才也没有理我，有错大家一人一半，以后我会懂事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翟远起身拍拍裤腿，笑容中露出三份无奈、七分宠溺：“好~总之海玫你记住，报纸上的新闻不要信，我自己现在也做传媒，上面为了销量什么都会写，九假都未必一真。以后不要再怀疑表哥啦，要解开所有烦恼，成就心中莲开放，这才是最高智慧嘛~” ………… 床头吵架床尾和。 第二天清晨喻飞鸿起床开门，看到周海玫脸蛋红扑扑的从翟远卧室出来，冲自己笑着说声早晨，顿觉翟远哥太厉害了。 “珍姨，表哥说他不想起床，我拿份早餐帮他送上去。” 周海玫下楼走进厨房。 “懒死他算了，我亲自上去请他老人家！” 赵美珍竖起眉，提溜着锅铲要上楼教训翟远。 周海玫噘起嘴拦住她：“我也想在楼上吃，陪表哥一起。” 赵美珍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好好好，玛利亚，你多装几份鸡蛋仔和肠粉，帮海玫送上楼。” 见海玫和女佣走出厨房。 赵美珍无奈摇摇头：“衰仔！” 在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之后，周海玫态度殷切的去弥补。 接下来几天，翟远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生活。 八月底暑期结束。 翟瑶、喻飞鸿和周萍返校。 周海玫也收到了香江中文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没有让翟远修馆建校，这一世周海玫远离娱乐圈名利场，凭借自己努力顺利考上大学。 今年全港学子参加高考的人数超过三万人，而大学录取率仍不足3%。 “万里挑一了喔，将来结婚生子，小朋友就有大学生基因啦，家门幸事呀~” 翟远看着沙发上手捧录取通知书，视若珍宝，反复观摩的周海玫，笑着从身后揽住她。 周海玫脸一红，轻轻在翟远脸上啄了口：“这几天都没回家，我想把通知书带回去给爸爸妈妈看。” “好啊。”翟远说：“不过我公司有事处理，忙完再送你回家。” 周海玫乖巧道：“不必啦，我自己开车回去。” 翟远点点头：“也行，帮我向家里人问好。” 过了几天神仙日子。 该干点正事。 《九一日报》因为黎志鹰的死，又没有继承人，其余50%的股份归到港府手里。 翟远返回九一文化公司。 沈威推门而入，说：“翟先生，根据《无遗嘱者遗产条例》，如果经过法律程序后确认没有继承人，你作为唯一股东，黎志鹰留下的50%股份最终会自动归你所有，但是现在协议里有一条无主股份由港府处理的条款，你还需要从港府手里回购剩余股份。” 当初肥佬黎为了忽悠翟远签下并购合约，故作大度添了这条协议以示自己没有觊觎之心。 不过实际上凭他和鬼佬的关系，倘若全家富贵的人是翟远，估计还能搞个1元回购股份的美谈。 但现在轮到翟远，就得真金白银掏钱，从港府成立的慈善基金会里回购他那50%。 翟远点头道：“情况我知，现在港府那边什么反应？” “现在法院介入，根据《公司法》和《遗产法》重新判定，给黎志鹰手里的无主股份进行估值。” 沈威说到这里顿了顿：“港府作价6000万港币。” 翟远闻言想也不想，嗤笑道：“让他们去食屎！何世柱手里还有原《九一日报》20%的股份，就算稀释掉一部分也还是我这边的股东，问问他这个立法会议员有冇办法。” 沈威点头回答：“明白。” 黎志鹰一死，说好每个月100万美金的运营黑金也不翼而飞。 定价4块的《九一日报》虽然有些盈余，赚得那点钱却要分成四份。 一份给港府那个什么慈善基金会，一份拿来维持开支，还有一份是原股东何世柱所有。 最后才轮到翟远。 而且直到目前为止，黎志鹰背后的老板依旧没有联系过自己。 翟远想到这里，叩着桌案思忖。 得先拿回港府那50%的股份，同时继续做大做强，方能重新接上这条线啊。 …… 八月在何世柱和九一法务部门，与港府就《九一日报》股份问题对簿公堂中结束。 何世柱还是有几分能量的。 几次压价下来，港府原本作价6000万的股份，被压低到3000万。 但翟远仍觉得太贵。 “除非再抹掉个零，而且这笔钱要用作我那间翟远慈善基金会建校开支，否则免谈。” 9月开学季。 翟远把周海玫送进学校，站在香江中文大学的校门前，对电话那头的何世柱讲明诉求。 电话那头的何世柱轻轻嘶了口气：“3000变300？没可能啊。” 翟远笑着说：“那我就闭馆停业，重新扯支旗出来，不过放心，何伯你照旧是股东。” 9月14日。 财经版多出来一条新闻。 《知名富商李嘉城宣布，长实集团将进行最大规模集资计划，预计抽取百亿资金》 长实、和记、嘉宏、港灯。 李超人从旗下四大公司迅速募集到103亿港币，被市场视作信心表现，恒生指数接连攀升。 同一时间。 当何世柱在法庭上表示《九一日报》将退股闭馆以后。 黎志鹰背后的金主和议员们也纷纷坐不住了。 …… 维港别墅。 几位民主党未来的中流砥柱齐聚一堂。 司徒铭柱斟酌开口：“法官今日同我讲，如果坚持的话，他能顶住何世柱的压力，维持3000万港币的回购资金。” “起不到威慑力，《九一日报》现在可以维持盈利，最多翟远砍掉禁果原本的职工，将军澳禁果办公楼关门大吉，他另立山头依然能拉拢现在的读者受众。” 杨森摇头说一句，又道：“但我们就少了个对外的喉舌。” 旁边有人面色不甘道：“3000万啊，经手那间基金会，到时候大家人人有份。” “话不是这样讲，森哥说的有道理，细水才能长流。” 司徒铭柱深知拉拢到一份大报，将来回报丰厚，主动请缨：“不如我去找翟远聊两句，重新接上这条线？” 杨森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急，先把股份还给他，只要他报纸的风格不变，几时上门拜访，还有的是机会。” （另一章才写了一半，晚点再发出来 (本章完) 第378章 笔名，余则成 第378章 笔名，余则成 有机会的话，翟远还是想拿到黎志鹰手里那些股份。 采编部门的人才倒是其次。 将军澳工业邨，原《禁果日报》三间满设备的印刷厂和办公楼能做的事可太多了。 黎志鹰生前财大气粗，禁果开业便向全港第一大报的方向奋斗，进口的全是崭新机器，场地租期二十年起步，两家报纸合并全拢在一起。 倘若拿不回股份，这些东西都将被港府拿去拍卖。 那他岂不是白死了？ “你是不是拿着港府高官的把柄？又或者出盘外招？” 何世柱又一次以股东当事人的身份参加完庭辩。 难以置信的打电话给翟远：“顶你个肺，今天庭上的法官、议员包括基金会的负责人突然换了副面孔，居然同意你提出的要求，300万港币都不必付，象征性拿一块钱存进基金会，黎志鹰那50%的无主遗产就全部归你所有。” 涉及到港府部门，庭辩不对外公开。 翟远自己又懒得出庭，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愣了下。 旋即反应了过来，果然是怕我另起炉灶，失去这个日销20万份的舆论喉舌。 这样看来那条黑金线还没断，依旧有人在密切关注动向。 翟远握着电话微笑道：“可能看我生得靓仔。” “是就最好。”何世柱呵呵笑声透过听筒，饱含深意道：“不过要小心被人家当做刀来用。” 《九一日报》保留了禁果原班底，群魔乱舞，在亲内地的人看来臭名昭著。 何世柱已经算是中间派，此时仍忍不住提醒。 “放心何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翟远笑着回一句，挂断电话，扭过脸望向身边二十一岁女大学生周海玫。 女大生刚适应大学生活，今天来九一文化探班。 “九一文化你随时过来都没问题。” 翟远坐在办公桌，招呼周海玫跨坐在腿上，一副为你找想的口吻：“但是九一娱乐就不要随便过去。” 周海玫不满道：“为什么？” 翟远哼了声：“女明星太多，怕你又呷飞醋不开心。” “我都向你道歉了，真小气！”周海玫噘起嘴说着，捏着翟远嘴角往上提：“不去就不去喽，笑一个。” 翟远敷衍的挤个笑脸，从抽屉里取出几盒录音带。 “有几段录音非常重要，关乎到你表哥我的身家性命，所以我只敢拿给你听。” 翟远说着又取过一部walkman的随身听，插入盒带将耳机递给周海玫：“你高材生来的嘛，听完告诉里面的人我讲了什么。” 毕竟不是母语，英语这玩意儿应试考分再高，实际交流起来依旧费劲。 翟家门上唯一的高材生周海玫戴上耳机，听得认真，不时还要反复倒带勾连语义。 一盒录音带听完，表妹脸色变的越来越严肃。 终于知道翟远所说的‘身家性命’是什么意思。 “听完了？里面讲咩？” “里面的人一个叫黎，另一个叫西蒙。” 周海玫深吸口气，声音发沉道：“讲的是七月份连续三宗串联炸弹案，通过恐怖分子在香江制造恐慌情绪，会有金主提供支持。” 翟远轻一点头表示了解。 其实从当初提到这件事时，黎志鹰的反应已经能判断出大概，如今这盒录音带才算坐实这件事。 其他带子里叫什么司徒、森哥、安生和红衣主教的名字，翟远七七八八都能对上身份。 唯独这位西蒙不知什么来头，听起来像个鬼佬。 也只有鬼佬才敢搞出爆炸案这么大的动静。 周海玫见翟远沉吟不语，蹙眉担忧的说：“很危险呀，不如把带子交给差佬去调查？” 翟远听她说的天真，不禁莞尔：“这件事你知我知，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下次炸弹可能就摆在我办公室里。” 周海玫顿时被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抱住翟远，搞不懂他怎么卷进这种事里。 “所以要守口如瓶，明白？” “嗯！” “乖啦~来，这里还有几卷英文带子，一并帮我听完。” …… 一铺搞定《九一日报》剩余的股份。 如今公司两大股东，翟远持股90%，何世柱原本那部分被稀释的只剩10%。 翟远在表妹的翻译下，对欧西老板的行情价格有个初步了解。 相较之下，黎志鹰开出每月100万美金的价码，简直是蚊子腿相仿。录音里鬼佬不单是出钱，还能提供给大把资源，承诺将来会让东亚的小弟国家一路绿灯，分分钟让报纸四处开。 老实讲，翟远很心动。 但却依旧迟迟不见有人联系自己。 “《内地往事》专栏照旧，其他禁果过来的那批主笔，涉及到敏感言论的版面先停一停。” 翟远琢磨了两天，决定试探一下。 先砍掉禁果原本用来带节奏的几个版面，换上中规中矩的本港新闻。 接着又吩咐潘永强：“禁果来的班底是以前《天天日报》的人，你看着处理就好，不过小说连载版面的倪诓我不中意，通知他不用再寄稿件过来。” “倪先生是目前香江最畅销的作家，金良庸写武侠，他写科幻，不少读者都是冲着他的连载才买报纸，赶他走我怕会降低销量。” 潘永强闻言踌躇道：“就算换人也需要时间约稿，况且现在香江作家很少了。” 香江的文学种子，与娱乐圈明星差不多，向来是靠南下的人才支撑。 从抗日战争时期的巴金、茅盾南下，到郭沫若、林语堂、臧克家，先后两次成为香江文学史上的中坚力量。 五十年代又有第三次作家南下，即是现在的张爱玲、金良庸、梁羽生、倪诓这些人。 第四次则集中在最近些年，出现了东瑞、巴桐、颜纯钩等新生代作家。 看起来的确有些一代不如一代的感觉。 也无怪乎潘永强会有些担忧，倪诓如今炙手可热，能带动不少报纸销量，否则也拿不到那么高的价格。 翟远摇摇头，依旧坚持道：“换！” 潘永强见状叹口气，只得同意：“那我尽快去外边找其他人约稿。” “不必那么麻烦。”翟远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未来文坛新星就坐在你面前，还用得着去外面约稿？” 潘永强：“啊？” ………… “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铭柱手里拿一份改版后的《九一日报》，面带不解：“大刀阔斧砍掉原本禁果的版面，但又保留了《内地往事》的专栏，开除倪诓，停掉他用天外邪魔来映射内地的小说，偏偏又换上一本更露骨的小说连载。” 反复横跳？ 司徒铭柱摸不清翟远想干什么。 杨森却看得透彻，笑道：“这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黎志鹰这个中间人挂掉，《大公报》批的他回不去左边阵营，所以用这种方式释放讯号。” 杨森扶了下金丝眼镜，端详起桌上新开的连载版面小说。 ‘今日起本报将中止与倪诓先生的一切合作，其中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同时，神秘作家携新作品《三体》正式与广大读者见面。一直以来，香江科幻小说模仿西方文学影视作品颇多，亦或者假借悬念冠以科幻之名，一味求快舍弃质量，终究难以摆脱虎头蛇尾的武侠小说风格，相信《三体》的出现会开启科幻作品之新时代，引领新的文学浪潮……’ 单一则写在前面的声明预告，便足够引人遐想。 中止合作，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怎么听都像是将矛头对准倪诓，一副他做错事但我不能说的白莲口吻。 如果这还算不上什么，后面一串则属于明着向倪诓开炮了。 香江有几个写科幻小说的作家？用一只手数都嫌多余，模仿西方作品、虎头蛇尾、假借科幻写武侠，作品一味求快舍弃质量…… 你不妨把话说的再明显一些。 声明之后，是三千字左右的正文，恰好占了两个版面。 彼时金良庸在明报连载十四部天书，日常刊文两千字左右。 倪诓供稿更快，号称人肉印钞机，出道至今已经写了近八千万字，但基本也维持着每份报纸两千到四千字的排版。 杨森的目光落在正文上面。 开篇就是欧西老板最爱看的那段历史。 迅速扫完全文。 杨森又觉得平平无奇。 文笔普普通通，单论开头也看不出什么情节。 他又将目光落在开篇部分。 《三体》 作者：余则成。 杨森收回目光，扭过脸望向司徒铭柱，问：“不讲报纸，你觉得这个翟远怎么样？” 司徒铭柱略作沉吟：“黎志鹰这件事做的太尽，我其实并不太满意。”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我倒是觉得这种人不错，只要喂饱他就好，他一个人吃得了多少？就怕满口仁义道理。” 杨森笑着摘下眼镜：“我收到风又快要增设议员席位，能安排多少自己人参与立法就在这几年，时间紧迫啊司徒！那句话怎么讲？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即是好猫，既然这位翟老板还在摇摆不定，我们就帮他定下来。他不是和宝岛关系很差？只要肯合作，《九一日报》明年就可以去宝岛驻设机构，保证他一路绿灯……” (本章完) 第379章 楠姐的一万块 第379章 楠姐的一万块 “最近股市涨的好猛啊！” “是啊！我之前跌进去的那些本金，最近已经回本，照这个趋势下个月说不定翻倍。” “我就惨了，本金跌到一半的时候割肉退场，不知现在有冇机会重新进场。” “痴线，割肉当然蚀本，低点就补仓这是常识来的嘛！” “我觉得现在进场还有得赚，几支蓝筹股最近越涨越猛，听说李嘉城筹集了一百几十亿资金准备玩一铺大的，我们跟在后面喝汤也能填饱肚……” 临近月末这段时间。 香江又刮起了一阵股海妖风。 翟远往返于九一娱乐和九一文化两间公司。 期间不时能听到员工们凑在工位上，兴奋分享自己又赚了几多，接着劝还在犹豫的朋友赶紧进场捡钱。 在疯牛行情里保持平和，自是不易。 连一向冷静的施楠生都有些心动，在进办公室汇报工作时，主动提了几句股市。 “翟先生，《广岛怪物》在东洋正式收官，这里是详细的报表。” 将一份市场文件递给翟远，施楠生眉飞色舞的问：“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股指？” 翟远翻看手里材料，笑着回一句：“看楠姐的样子就知道赚到钱，收工记得请客。” 施楠生笑着说声没问题，不再打扰翟远看数据。 《广岛怪物》在东洋200多间戏院同步上映，比上一部《迷失东京》排片量更大。 后世提到的华语片，言必称全球上映，实际上也只在各个国家包下十几块银幕，用于将来宣发噱头。 可即便十几块银幕也卖不满票，因此经常出现华语片在自己地盘叫好又叫座，出海却票房惨淡的场面。 但《广岛怪物》200多间戏院，平均600多块银幕，实打实做到了成功出海。 “将近六千万港币的制作费，宣发也是东亚一流的水准，算下来似乎也没赚太多。” 挑重点看完票房数据，翟远弹了下手里报表，扬起脸对施楠生笑了笑。 《广岛怪物》在东洋的票房的确爆炸，题材敏感外加实地取景与特效结合，隐约有成为近几年现象级影片的趋势。 首映当天斩获9000万日元，而后不降反增，历经40天左右方才全线下画。 最终票房归拢，合计近41亿日元。 在档期为王的电影市场，这部戏拿着最拉胯的档期，却比去年东洋贺岁档的西片《壮志凌云》更胜一筹。 票房上压了对方2亿日元。 再对比暑期档东洋本土上映的《忠犬八公物语》，票房上更是翻倍碾压。 照目前的汇率，41亿日元折合港币差不多2亿3千万左右。 得益于《英雄本色》《迷失东京》这些电影积累的口碑。 九一娱乐这间公司的招牌，在东洋院线之间打出些名气，这次的分成也提升到百分之三十。 所以整部电影算下来，落进公司账面的钱有6800万港币。 “6800万还嫌少？大佬，你做电影，不是地产！” 施楠生被自家老板漫不经心的态度搞得很无奈，此时做特效大片纯属高风险低回报，能收回成本就要酬神。 翟远笑道：“你老板我是见过大钱的嘛~” 施楠生闻言呼吸一窒。 细想也没毛病，翟老板此前在股坛狙击日元狂揽二十亿还上过新闻，福布斯榜上有名。 想到这里，施楠生嘴角扬起，又换上副殷勤态度：“翟先生，大家虽然是上下级，亦是好朋友，今次股市疯牛来的这么猛，给点意见？” 翟远问：“你投了很多钱进去？” “玩玩而已，上个月有朋友劝我进去试下，我连开户都不会。” 施楠生自觉跟不上时代，笑着摇摇头：“不过后来还是买了一万块，怎知今天股票经纪告诉我那一万块已经变两万，哗，真的好似印钞机一样，你说如果当时我投进去全副身家，现在岂不是也能翻倍？” 翟远瞥了她一眼，暗忖你这个心态很危险啊！ 老实讲，翟远对股票市场了解并不算深入，毕竟每天盯着大盘，收听各类新闻是一件很劳神的事。 但他看过《甜蜜蜜》《大时代》，甚至美剧《黑色星期一》。 其中无不映射着一场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全球股灾。 1987年黑色星期一。 具体几月份的星期一翟远记不太清楚。 不过有一个方向标，即是在李嘉城突然宣布，旗下集团将进行有史以来最大集资计划。 而也就是在李嘉诚筹集到百亿港币，过后没多久，股灾便汹汹而至。 因此股灾过后，李超人不仅毫发无伤，甚至个人财富更上一层楼，成为财经分析中经久不衰的奇谈案例。 “楠姐，我觉得还是麻将更适合你。” 翟远收回思绪，由衷劝道：“外面那些每天九点钟搭巴士上班，每个月挣几千块的普通人，省吃俭用玩股票，妄想一朝发财，但跳楼最多的也是这群人，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大赢家是什么人。即便这样，这些跳楼的股民，生前也够得上资深两个字，你连开户都不会，就傻乎乎闯进去指望捡钱？买六合彩啦，起码不会蚀太多本。” “那倒是，如果真的人人有钱赚，那钱从哪里来呢？” 施楠生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望向翟远笑道：“不过我听说现在上涨的势头还很猛，等我手里这两万块再变多一些就放掉它。”“随便啦~几万块就搞得你患得患失，看来我真不应该提醒你，应该等你亏完全副身家，再重新跟公司签一份低价的卖身契。” 翟远说着，指了指外面的员工，咧嘴笑笑：“就好像外面那群赌徒一样。” “哗你真是阴毒！”施楠生白了他一眼：“说不定我分分钟成为女股神，调转过来收购公司做你的顶头上司。” 翟远撇撇嘴：“那你要加油啦，女股神~如果缺本金的话，我不介意回购你和老徐手里新视觉特效公司的股权，开个高价给你进军股海。” 施楠生哼了一声，迈步往外走去：“走先！有几部戏还等着我排期，今次《广岛怪物》收的咁犀利，贺岁档一定打挂新宝院线那群扑街！” 出了办公室。 施楠生多扫了两眼周围还在议论股票的员工。 被她目光扫到的员工们纷纷露出讪笑，各自回工位摆出副认真做事的态度。 施楠生倒不至于为这点事训斥员工，影视公司嘛，不开工的时候大把闲暇时间。 只是想到翟远说她‘患得患失’，施楠生觉得很有道理。 自从投了一万块进去，总是不自觉分散精神去琢磨这件事，亏本倒不在乎，却常常后悔买少了。 “这种资本游戏还是不适合我，不如收工叫上清霞她们打几圈麻将过瘾。” 施楠生走回自己的办公间，摸出电话打给股票经纪：“张sir你好，麻烦帮我放掉我手里的股票，是呀不玩了……” ………… 10月1日，香江股市的恒生指数飚升至历史高峰。 3950点。 牛气冲天。 正是售股集资的大好时机。 李超人的长实系发行的新股，宣布将由五家证券经纪公司包销，向公众发售。 在筹集百亿资金的信心鼓动下，新股一经发行便接连上涨。 翟远看的是真眼红。 但却么得办法！ “翟先生，你希望让九一娱乐和九一文化合组，成立一间九一文娱的上市公司。申请我们已经递交上去，不过各项考核审批手续乱七八糟算下来，起码年后才能收到消息。” 沈威的法务部门最近也忙碌起来。 前脚打完洪鑫宝侵权《僵尸先生》的案件，双方最终庭外和解。 后脚又是黎志鹰遇害、报纸股份的官司接踵而来。 现在又被翟远吩咐，尝试递交上市申请。 九一文娱集团。 整合了九一娱乐与九一文化两家公司，旗下还新成立了九一开头的唱片公司、漫画公司、出版公司…… 唱片、漫画、出版业务大多还都是空壳，但要向交易所提供详细上市文件，提振将来股民的信心，一股脑全塞了进去。 所以实际公司较为稳定的盈利能力和市场份额，仍是电影和报纸两项业务。 加在一起，规模上已经满足上市的股本要求。 负债资产表则是零。 在一众申请上市的公司里，翟远是难得的零负债老板，不过这也是自己规模尚未做起来，强如李嘉城的集团，向来信奉现金为王，此时负债率依旧有百分之十左右。 最后就是公司的股权架构。 徐勀、施楠生凭借新视觉特效公司，各自稀释股权，两人加起来持股只剩下3%。 邹汶怀同样是新视觉的股东，当初出资一千万入股20%，如今得知翟远打算合并业务上市，邹老板很懂事的退股拿钱离场，唯一要求就是将来继续与特效公司合作。 雷爵坤拿着1024院线15%的股份，翟远答应他以和为贵，在去与留之间选择留下，持股被稀释到还剩7%。 《九一日报》另一大股东何世柱拿着20%的股份，如今也仅剩下7%，与雷老板持平。 翟远独占83%。 如果上市，免不了还要找承销商负责协助公司发行股票、制定发行价格一系列繁琐事务。 但现在显然还未到时机。 翟远问沈威：“一定要等到年后才能上市？” 沈威想了想，说：“手续审核没问题的话，最快也要11、12月份。” 翟远立刻摇头表示：“那就年后再看吧。” 除非最近几天上市，趁着李嘉城这波操作售股集资，短暂割一批韭菜。 否则拖一两个月，甫一上市就遇到历史性全球股灾，翟远都不敢想下场有多惨。 不过虽然搭不上嘉城哥的东风，股灾这段时间也还算可以操作一下的。 翟远摩挲着唇边青茬思索：股灾来临、游资进场，该狙击哪家的股票合适呢？ (本章完) 第380章 来了 第380章 来了 十月份除了恒指飙升。 梳士巴利道，k11 musea大厦。 西协美智子的健身房也随着开业。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作为九一娱乐的创始演员之一，美智子的资历仅次于邓乐伶、梁晓龙这些人，即便不在影坛揾食，也没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却依旧是公司资深前辈。 娱乐圈这种名利场，倘若迟迟接不到新戏，很快过气沦为路人。 奈何美智子背景深厚，够得上吹枕边风。 新店开张，阵仗堪比1024戏院开业，云集了圈子里半数以上明星大腕前来捧场。 健美中心起名时。 美智子特意请本港知名人士，报业大亨、文娱专家、学院校董、慈善教育家——翟-《三体》作者-远——帮手。 翟远大笔一挥，金闪闪的招牌就挂在大厦外墙。 ‘金屋健美俱乐部’ 文化气息十足。 张国容、梅燕芳、万子良这些或多或少合作过的艺人，将美智子簇拥在当中。 剪彩贺喜、开张大吉！ 然后到场祝贺的明星纷纷被翟远留下来，作为第一批参观健身房场馆的贵客。 走上六楼。 墙面上挂着醒目的西协美智子相片和获奖荣誉。 俱是她在东洋参加健美比赛时的影像资料。 除此之外，另有高薪聘请的香江健美小姐与体育总会的专业人士。 “哗！连85年健美小姐冠军马菁宜小姐都请来做教练？” 有眼尖的瞅见一排相框里挂着张熟悉照片，忍不住发出惊讶声。 也有后生仔不识世界问：“这位马小姐很出名？” “当然啦！大生银行的六公主，她当年参加健美小姐夺冠，有个姓林的南韩妹落选拿到亚军，还公开质疑招六叔办这个比赛是在擦马家的鞋，拒绝上台领奖，当时闹出很大的新闻。” 健美界有固定的圈子受众，贵妇阔太占了不小的比重。 马菁宜更是这个圈子的话题人物。 此时香江刮起女性健身风潮不过三五年时间，健美这项运动从美利坚传到东洋，再被引进香江，1985年tvb更举办了世界健美小姐大赛，强调健美比赛与选港姐不同，更注重女性健康云云。 但实际上还是把选美比赛对脸蛋的标准，进一步扩大到身材上面，抗衡亚视的亚洲小姐竞选。 “来来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翟远拍拍巴掌，吸引一群明星这个高收入群体的注意，笑眯眯帮美智子揽客：“新铺开张大家帮手支持下喽，现在有折扣嘅，一张年费会员卡才8888块，一万块都不到就能体验场馆里的全部设施项目，你们话几划算？” 刚参观完六楼场馆的众人又一阵哗然。 这时候香江的健身房还是以男性受众为主，还有个很直男的统称叫‘铁馆’，室内只有哑铃、杠铃等锻炼肌肉的基本健身用具，月费通常才一百多块，逢健身房搞促销还可以五块钱进去体验一次。 年费8888？打劫呀！ “不要哗，不要哗！” 翟远抬手制止了面前一群肥羊，继续道：“千万别把金屋和外面那些垃圾铁馆相提并论，否则马菁宜小姐怎么肯受聘过来做教练？你们眼前的六楼只是前台和一少部分健身项目，五楼仲有男士专用的拳馆，七楼是给女性提供服务的健美馆，仲有冲凉房和桑拿室，包顾客满意嘅！” 在西协美智子原本的构想中，只是想玩票般开一间室内场馆满足兴趣爱好。 不过翟远觉得既然要做，不妨再做大点。 区别开外面满是臭汗味的铁馆，搞个明星、贵妇、精英人士聚集的俱乐部出来。 五楼开拳馆和撸铁，六楼做冲凉房、更衣室、桑拿房，七楼则是健美操、拉伸区等项目。 再划分出高尔夫球、餐吧这些看起来高端的区域。 除了西协美智子自己出资，翟远又追加了一百万港币进去改建，直接让金屋成了眼下全港最大的健身俱乐部。 等健身中心穿体操服的女招待，领着一群明星参观完全部设施。 几十个明星们或情愿或不情愿，纷纷在前台排起长龙办卡。 翟远望着眼前一幕不满道：“挑！一个二个平时在外面天酒地，现在办张年卡就抠抠搜搜，下次怎么让他们往我的慈善基金会里投钱？” 一旁来观礼的何子朗笑着说：“八千块一年，的确贵了点。” “嗱！别说做老板的不照顾你。” 翟远瞥了何子朗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烫金会员卡，黑胶磨砂的质感，上面一左一右印着美智子和马菁宜舒展身材的照片，中间写着‘金屋健美俱乐部’招牌。将一沓会员卡拍到何子朗手里，翟远继续道：“拿回去给阿嫂用，剩下的以后遇到那些议员太太、名媛贵妇，记得帮我散出去。” 何子朗嘿地一笑：“这倒是不错，以前送戏院会员卡，现在送健身卡，翟先生你几时再开些加油站、超级市场之类，我们全家就能省下更大一笔开支了。” 施楠生、钱茂升、潘永强这些九一系高管聚在翟远身边，笑着调侃道：“翟先生，我们也是开国功臣，一人送一张年卡不过分吧？” “排队去，当我这里是善堂呀？” 翟远笑骂一句，又对施楠生说道：“以后公司拍电影，需要取景的话就来金屋。” 报纸和戏院反而没必要大肆宣传，既然决定走高端路线揽客，适当保持些神秘感反而会有成效。 新店开张第一天。 顾客里九成都是娱乐圈中的明星，剩下一成是看热闹的客人，大多都被场馆的昂贵价格吓得驻足不前。 888月卡起步，2888季卡入门，8888年卡。 倘若要请美智子、马菁宜这样级别的教练上课，还得预约私教，价格更是贵的离谱。 金屋健美俱乐部的匾额上，就差没有明晃晃写下四个大字： 穷人止步。 当天林林总总百十来位圈内明星、艺人经纪，在翟老板的‘威胁’下各自拿了张年卡回家。 翟远和西协美智子这对黑心公婆，收入过百万。 如果是寻常的健身房，这时候已经可以考虑关门跑路了。 开业第二天。 来办卡的客人里多出大部分名媛贵妇，或领着男伴同行，多数都是马菁宜拉来的资源。 翟远望向不远处正领着朋友参观场馆的马菁宜。 这位在97版《天龙八部》里饰演阮星竹的超级富二代。 家族涉及大生银行、五洲置业、大华地产、联交所、保良局…… 得搞好关系啊。 就在翟远还在考虑如何通过马菁宜，与马家搭上线的时候。 另一条线主动找上门来。 “听说翟先生旗下的演员开了间健美中心，声势浩大，特意带班朋友上来捧场。” 马菁宜的朋友们尚未散场，又一帮名流人士走进金屋俱乐部。 为首的人有些眼熟，身材瘦高。 翟远略一思忖，想起来曾在杜叶锡恩的学校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在他身边陪同的是黎志鹰。 声音同样熟悉。 录音带里频繁出现的那位‘司徒’。 司徒铭柱。 在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位打扮贵气的男男女女，跟翟远微笑致意后没有逗留，被招待小姐请去参观场馆。 看起来的确是来捧场。 “大家都是黎老板的好朋友，他生前经常同我提到有你这个合作伙伴，话翟先生你年少有为。” 司徒铭柱上前跟翟远握一握手，提到黎志鹰时轻叹一声，旋即摆手表示不讲伤心事，接着说：“所以今次特意来拜访，不知翟先生有冇时间聊几句？阿黎生前还有遗愿未了，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应该稍尽人事才对得起他。” 翟远与司徒铭柱对视两秒，脸上绽出笑容：“好啊，自从黎老板死后，从前的朋友嫌弃我做错事不肯再来往，又迟迟交不到新朋友，清闲的要死，所以随时都有时间，就看司徒议员几时得闲？” 司徒铭柱此时还是议员候选，被叫一声司徒议员脸上笑容更盛。 他语重心长的对翟远说：“的确要多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说完略一沉吟，又道：“今天时间太晚，怕与翟老板聊不尽兴怠慢，明天怎么样？明天上午我在皇家高尔夫球场，介绍几位阿黎生前的朋友给翟先生你认识。” 翟远点一点头：“那我一定准时赴约。” 司徒铭柱笑着说声好，招手示意刚才随行人员里，一个二十岁左右年纪的小姑娘凑近。 “韵琴，你不是一直想认识翟先生吗？现在真人就站在你面前啦。” 司徒铭柱对女孩笑着说完，又扭过脸望向翟远介绍道：“这是我世侄女李韵琴，细路女一向仰慕翟先生才情，今次听说我要来见你，缠着我一定要认识下偶像……” (本章完) 第381章 官呀 第381章 官呀 李韵琴，十九岁。 翟远扫了眼面前的小姑娘，看得出对方今天精心打扮过。 仗着年轻，相貌勉强够得上清秀两个字。 五官实则普通。 靠眉笔画出一双浓眉，双眼细长眼角往下耷拉，鼻头颇大，嘴唇很厚。 此时冲着翟远咧嘴一笑，露出微龅的门牙。 你们他妈就用这个考验干部？ 后世黎志鹰谈及这位第二任妻子，时常表示见到她第一眼时就沉沦其中、心乱如麻，为了追求对方跟着她奔赴世界各地制造偶遇机会云云…… 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 “阿远啊，韵琴刚从法国留学回来，读的是新闻专业，年纪虽然轻了些，但在时政社论上见解很深。” 司徒铭柱很自然的换过对翟远的称呼，笑着推荐李韵琴：“我看不如让她先去《九一日报》实习，你们年轻人常在一起，肯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说话间又给李韵琴递个眼色。 法（四声）国留学回来的姑娘果然很识得浪漫，上来就挽住翟远的手臂轻轻摇晃。 李韵琴嗲声嗲气问：“好不好啊，翟先生？” 倘若让《阿衰》的主笔陈少媚来画这副漫画，现在翟远额头上肯定有个怒气值快要拉满的井字符号。 不过远哥有涵养，依旧保持微笑，语气平和道：“当然没问题，阿琴生得靓女，况且有能力有智慧，来报馆工作最适合不过……” …… 翌日，司徒铭柱在球场约见了翟远，同时介绍了另一位重量级人物给自己。 录音里，曾与黎志鹰相谈甚欢‘西蒙’。 子承父业的美利坚情报局官二代——马克-西蒙。 觥筹交错，一见如故。 聊的都是不能碰的话题。 当天下午散场。 李韵琴便以《九一日报》编采部门特邀记者的身份，正式入职九一文化公司。 “远哥~” 李韵琴在一群员工诧异的眼神中，门也不敲，直接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扉。 翟远对此倒无所谓，只是在女孩转身要关门的时候，朱老师血的教训忽然浮现在眼前。 翟远立刻警觉的摸出支烟，笑道：“门开着就好，食支烟透啖气。” “好。”李韵琴笑着点一点头，打量翟远两眼，心里对这个青年俊彦的感官颇好。 先前司徒铭柱介绍给自己的老男人肥佬黎，着实令她反感，只是碍于家里长辈的脸面，尤其父亲李秉雄与姐夫杨森不置可否的态度，让她不敢忤逆，现在想来幸亏姓黎的死得早。 李韵琴扬起嘴角，自来熟的坐在翟远对面：“远哥，下个礼拜《九一日报》的专访版面，我打算去采访司徒叔叔，他话已经提前跟你打过招呼。” “是，的确讲过。”翟远掸了下烟灰，惜字如金。 眼下司徒铭柱与杜叶锡恩正在竞争下一届进立法会的席位，一个观塘北，一个观塘西，杜叶锡恩专注教育和基层权益，司徒铭柱则站在精英立场大谈福利政策，从目前市民支持的声量来看，双方呈五五对开的局面。 因此司徒铭柱需要更多的曝光度，尽可能从民意上笼络选票。 李韵琴跟翟远继续聊了几句，基本上都是自己在法国读书时的见闻，言语中时常带出几分优越。 末了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主动邀请翟远：“远哥，我买了两张《迷失东京》的电影票，收工以后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迷失东京》早在东洋放映一轮，九月底登陆香江院线，现在正与新宝院线联盟上映的一部喜剧爱情片《月色撩人》打对台，主演是崭露头角的尼古拉斯-凯奇。 翟远面带为难之色，婉拒道：“恐怕没时间，约了朋友谈生意上的事……” 三言两语支开李韵琴。 翟远如释重负吐出口浊气，自己素常以往身边都是什么级别的靓女？突然被这样一块猪扒贴上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偏偏此时还得虚与委蛇。 从司徒铭柱的态度不难看出来，李韵琴这个议员二代是两边的纽带之一，说不定还打算让自己接手搞一出政商联姻。 翟远想到这里不禁皱眉，忖道：“不能在报馆再待下去了，否则迟早被落药失身！” 当即招呼潘永强进办公室。 翟远说：“我电影公司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很多事要忙，暂时没时间打理报纸的工作，讲几个重点你记一下。” “明白，翟先生有什么吩咐？” 潘永强从怀里摸出笔记本，一副认真聆听领导训话的模样。 “之前禁果系停掉的那几个版面可以恢复，继续任由他们发挥。新来那个叫李韵琴的女仔，开个专访版面给她，让她带一队人去采访本港知名人士。我九一系以前的员工不必动，让莫言的《内地往事》专栏观点再犀利些……” 虽是《九一日报》，但公司现在私下里已经分成禁果和九一两个派系，分别是从前黎志鹰手下韦建邦为首的禁果原班人马，与翟远手下潘永强、黄沾、蔡兰这些人。 两边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加之韦建邦又是从《天天日报》扯旗过档去的禁果，与潘永强之间更有一份旧怨。 前段时间，禁果那几个针砭时弊的版面取消以后，让九一系的人扬眉吐气。 如今形势两极反转，得知又要重用对方，潘永强不自觉皱起眉头。 翟远紧接着又抛出个重磅炸弹：“另外，我想让韦建邦来做《九一日报》的总经理，将来负责公司大小事务，你帮我请他进来聊几句……” ………… 无暇去照顾潘永强内心感受。翟远在任命韦建邦这位禁果栋梁，做报纸总经理以后，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持续远离报馆。 除了《三体》和《阿衰》两版刊物的连载，尽量不插手公司任何事务。 其中一方面原因，自然是不想跟李韵琴扯上干系。 更重要的，将来总得有个替罪羊站出来。 此时一人之下的韦建邦最合适不过，但这些话不能跟其他人讲，就只能让自己的九一系先委屈一段时间。 “照旧是每个月一百万美金的运营经费，今年年底之前去宝岛开设《九一日报》分部，明年先后在星家坡、大马、菲律宾各地开，每个地区都有资金扶持，扩大报纸的影响力……” 翟远念叨着司徒铭柱与马克-西蒙给自己许下的承诺。 很明显是要将《九一日报》照着从香江喉舌，往东南亚喉舌的方向发展。 这种话也只有鬼佬讲得出来。 毕竟本港报纸想去外埠拿一个创刊资质都相当不易，但打着美利坚的旗号，外埠的小弟地区捏着鼻子也得任由发展。 另一方面，香江地位特殊。 鬼佬想扶持一份东南亚各地开的报纸，目前似乎也只有在香江才能做到。 客观来看，此时香江是全世界货柜吞吐量第一的海港城市，本港的文化习俗能轻松辐射向外界，就像港产片风靡一般，另一方面这座城市又还在港府治下，容易操纵。 这也是后来《禁果日报》人人喊打，却依旧能在香江、宝岛等地区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 “不过我恐怕等不到《九一日报》做到鬼佬预想中那样，在东南亚呼风唤雨操持舆论的地步了。” 翟远离开九一文化，没回九一娱乐，而是去了邓乐伶的住所。 将那几盒司徒铭柱与黎志鹰的录音带整理出来，单独摆在一边。 翟远坐在沙发上，考虑起接下来的动作。 总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啊！ 司徒铭柱这种人肯定不能进立法会，他与杜叶锡恩的竞选时间是明年4到6月份。 即是话，无论翟远现在如何利用《九一日报》帮司徒铭柱壮大声势。 到了选举的阶段，手里这几盒录音带也必须放出来，断掉这群人想做立法议员，在回归前修改法例的念头。 自己弄死黎志鹰是心照不宣的事。 选举阶段这些黑料一发，无论是不是《九一日报》的首发新闻，对方也能猜到录音带是从自己手中流出。 那今天在高尔夫球场，翟远、马克-西蒙和司徒铭柱踌躇满志，要将报纸开遍东南亚的宏图伟业，自然也暂时告一段落。 “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 翟远算了算时间，忖道：“这半年里能拿下两个地区的创刊资质就足够，一个宝岛另一个就随便了，每个月100万美金能薅几百万下来，另外还有《红高粱》《霸王别姬》这些电影的经费，《三体》如果能拿奖最好，得让枪手尽快赶稿了啊……” 长做长有。 如果真的有鬼佬保驾护航，以司徒铭柱这些人为首的这艘船，显然在接下来几年都能经受住风浪。 翟远搭在船上也能收货满载。 可惜《三体》的作者叫余则成。 余则成嘛~随便从地主家里顺两袋余粮就成，也不贪心，很有逼数。 从黎志鹰接触自己以来，余则成就随时打算跳船。 顺便用手里这些录音带，给船底凿个窟窿。 所以得趁着还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尽可能多的从船东手里捞些好处。 至于撕破脸以后会不会被消失？ “那就要看我能从这次股灾能捞多少本钱回来，不过最紧要还是要看九一文娱上市以后，股价几多，我这条命能牵扯多少股民了。” 将事情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 翟远回过神来，察觉到邓乐伶坐在一旁，正双手托腮望着自己。 伶姐嘴角带笑，眼神飘忽不知想些什么。 “咩啊，没见过靓仔啊？” “靓仔见得多，不过发觉今天好似格外的靓。” 邓乐伶双手环胸挤出沟壑，眯起眼眸笑着说了句。 从翟远将所谓的‘身家性命’交给她以后，这个女人动辄就三个眼窝里冒出泊泊水润。 翟远不禁又想起李韵琴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邓乐伶指了指桌上几盒特意选出来的录音带，问：“把你的身家性命摆出来做什么？” 翟远笑道：“打算同人搏命。” “同边个呀？” “官呀！” “官你都敢得罪？当心被人……” 邓乐伶只当翟远是在讲笑，配合的蹙起鼻子扮严肃，伸出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喔，到时候翟家香火岂不是断掉？”翟远若有所思点点头，蓦地起身，在邓乐伶的惊呼声中将她按在沙发上，恶狠狠说道：“未雨绸缪，传宗接代先！” (本章完) 第382章 拢账 第382章 拢账 “今年贺岁档公司打算上《广岛怪物》和《赌圣》两部片错峰压阵，其实以《僵尸先生续集》的水准，也应该排在贺岁档期，但是暑期档拿去与新宝联盟的《鬼驱人续集》打对台，多少有些可惜。” 眼看这一年又过了大半，从九一文化抽身出来。 翟远回到九一娱乐，听施楠生汇报今年剩下这几个月的规划安排。 从年初开始，翟远重心就偏离了电影生意，主要集中在桥咀岛开发和报纸两个领域，间中又去东洋搞搞震。 而在这大半年的时间，九一娱乐在施楠生等人的打理下也井井有条，似乎有没有他这个老板都无关紧要了。 每年只要提供几部能压阵的片子，他这个甩手掌柜就能当得飞起。 “总体上今年盈余比去年更高，但是电影协会成立以后，给电影工作者的拨款也增多，很多片子收不回成本，只能依靠发行光盘慢慢来，统计起来也比从前更麻烦。” 施楠生继续道：“不算九一娱乐，今年电影协会的独立导演拍片就超过30部，有资格上院线的只有12部，收支勉强达到平衡，主要盈利的方向依旧是九一、三和、新壹城这几间制片公司。” 翟远翻了翻电影协会那些独立导演的片子，赚钱的都是三级片居多，咸湿血腥暴力元素拉满。 “这样也不错，起码片源稳定下来，1024不是玻璃线了。” 翟远扭过脸望向院线经理钱茂升，笑着问：“你那边今年应该不错。” 钱茂升笑眯眯点头：“从2月份开始，1024每个礼拜都有新片上映，基本上本港影迷现在有个共识，想看新片就来那些电影发烧友有时候能在戏院坐满一天，连看三部新片，电影质量虽然参差不齐，客流量却在逐渐增多。” 院线不纯靠卖电影票赚钱，零食饮料更是重要的盈利点，否则很难维持每个月几十万的支出成本。 尤其1024走迷你戏院的路子，银幕更多，电费同样比其他戏院高出来一大截。 但院线和制片公司加在一起。 也比不上今年vcd和光盘的销量。 “vcd今年在东洋的销路打开，美利坚拿到专利后又分销到北美其他地区，目前家庭录像带已经不再是消费者的首选。虽然还没过年，不过海外的专利费和抽成大概也能算出来，大家不妨猜下快播今年的收入？” 九一娱乐的茶水间里，快播负责人关伟明卖个关子，不紧不慢呷一口茶。 “看关经理信心满满的样子，就知道今年快播赚得不少。” 施楠生笑着说一句，照着九一娱乐前十个月的净利润，狠狠往上翻了个倍：“应该破亿了吧？” 钱茂升负责的1024比制片公司赚得更多，格局略大：“一部机器市面上卖到四千多块，加上光盘，一年下来怎么算都有两三亿。” 关伟明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高深莫测。 旋即扭过脸望向翟远，笑容变得谄媚：“翟先生，这种机密我能不能说？” “你不说过几个月也会登在报纸上面。”翟远笑道：“九一文娱正在筹备上市，上市前要提前让大家看看我们的实力。” 关伟明闻言了然点头，自己负责的快播并不合并进九一文娱集团，但让外界了解下大股东背后的现金奶牛，同样是提振市场信心的手段。 “钱经理猜的两三亿其实差不多啦~”关伟明咧嘴一笑，又多补充一句：“不过这只是本港的销量。” “我们统计出来vcd今年在本港的销售情况，年初到现在工厂发出去12万部机器，扣掉成本开支，留在公司账面上的差不多一亿几港币，加上光盘的销售租赁业务，年底轻松过两亿。” “东洋现在的经销商是东芝家电，目前零售统计出70万部机器，照规矩每生产一部vcd，他们要照成本付给快播15%的分成和0.1美金的费用，喂不用数手指计数，我直接点告诉你们，同样有两亿几港币，加上光盘三亿起步啦~” “五亿？不止！虽然美利坚那边家庭录像带还是主流，但在迪士尼他们的推广下，今年也卖出去十几万部vcd，海外统计起来太复杂，鬼佬又偷奸耍滑瞒报销量，总之一句讲晒，快播从北美那边进账也有一亿几港币。” 在销路逐渐铺开之后，快播这个钱袋子终于开始发力了。 翟远笑眯眯听完，显然提前知道这组数据，并未觉得惊讶。 香江、东洋和美利坚加起来，今年账面上加起来差不多六亿港币。 六亿！ 施楠生和钱茂升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同时生出个念头。 做电影死路一条！ 施楠生长叹一声：“入错行呀！我当初也是在北伦敦理工大学进修过的高材生，早知道搞搞科技研发，或许也能发明个犀利的产品，点解想不开要做电影呢？” “楠姐，香江电影圈失去你这样一位女中豪杰，会失色好多的嘛~” 翟远笑着说道：“快播虽然赚得多，但你和老关年薪差不多，这样一想是不是好受点？” 关伟明笑容一僵，猛地反应过来。 对啊！快播赚几个亿跟我有什么关系？钱都被大老板拿走了啊！ “我就想的很开了两位，当初只是一间独立戏院的经理，现在负责1024这么多间戏院，人到中年还有机会水鬼升城隍，不都是全靠翟先生提拔？要学会知足常乐呀~” 钱茂升非常懂事的拍起马屁。 翟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望着钱茂升说道：“说得好，既然知足，那今年的年终奖就不发给你了。” 钱茂升：“……”…… 与其他行业比起来，文娱大概是最不赚钱的一行。 古往今来，也没听说有哪位娱乐大亨坐上首富位置。 但这一行偏偏又有巨大的辐射影响，倘若没有文娱产业，快播的vcd和光盘连销路都没有，自然也没办法成为翟远的钱袋子。 “还是要打好这块基石，这样才好在上面添砖加瓦。” 让施楠生和钱茂升先出去做事，翟远单独留下关伟明，笑道：“财爷，桥咀岛那边的云霄飞车已经建好一半，有两个新项目正在筹备施工，一个是儿童游乐场，另一个是恐龙公园，算下来都是笔不小的开支，需要你先拿两千万出来应急。” 桥咀岛的侏罗纪公园工程进度很慢，离岛的开发建筑材料都要走水路，忙活到现在才初具雏形。 关伟明点头说道：“明白，之前岛上建度假酒店也是走快播的户口，迟点我直接和许家强他们联系。” “嗯。”翟远笑了下：“另外我自己要再拿三亿出来，准备下后面文娱集团上市的事，有冇问题？” 关伟明大概算了算后续的成本和人工维持，确定这笔钱抽出去不会让生产线停摆。 接着再次点头道：“冇问题，新芯片的研发现在落在东洋，快播没有大笔现金流需要动用，挤一挤四亿也可以。” “那就四亿。”翟远一点也没客气，将快播的钱划进自己账户。 这四亿加上户头里的本金，九一娱乐和1024的利润。 翟远东拼西凑，又整出来十亿港币的现金。 随不及李超人轻松募集的一百多亿，但也足够应付接下来的股灾场面。 ………… 10月14日。 立法会在通过了废物处理修订案以后，要求禁止市区饲养禽畜，垃圾需要排放弃置在指定区域。 当天引起数以千计农民的不满，在立法会外示威抗议。 这种值得用全幅版面做新闻的热点事件，全港只有《九一日报》寥寥几笔带过。 毕竟现在穿一条裤子，得给立法会的老爷们留脸面。 大宗新闻换成了对候选人司徒铭柱的专访栏目。 特邀记者李韵琴，在报纸上与司徒铭柱一问一答。 话题围绕香江的社会福利制度展开，认为现在的公务员薪资过低，综援救助不足以帮到底层市民，立法会应该通过条例让港府大把撒币，提高公务员待遇和相关福利制度，倘若自己当选会推动条例实施云云。 “听起来像是在画大饼，现在公务员的薪水还嫌不够高？综援金我虽然没领过，但听说每年支出几十亿，还要继续往上加？原来港府这么有钱啊。” 司徒铭柱的专访见报以后，立刻得到大批市民的支持拥趸。 不过其中也不乏有人怀疑这是在画饼拉选票。 比如刚从东洋回来的徐老怪。 《广岛怪物》在东洋下画，徐勀他们一直留到票房统计出来，又在当地举办了庆功宴，参加院线的邀请活动，忙到现在终于磨磨蹭蹭回到香江。 跟翟远聊了没几句，老徐就拿起今天的报纸专访点评起来。 翟远笑道：“也未必是画大饼，可能这位司徒议员的确一心为民呢~” 徐勀啧啧感叹：“那港府每年要支出的费用就太高了。” 翟远微笑点头附和。 他不觉得司徒铭柱这是在画大饼，经验判断对方肯定会搞这么一手。 涨工资提高社会福利，听起来肯定是好事一件。 但往前几十年都不提这件事，回归在即搞这么一手意图就太明显了。 用杜叶锡恩的话来说就是：‘香江六七十年代贪腐盛行，市民穷到吃不饱饭的时候，个个销声匿迹，现在终于安稳下来，一群民主人士突然冒头，你们想干什么？’ 除了笼络人心，让以后上到公务员，下到市民都怀念鬼佬恩情，将来回归以后，还能把所有财政压力直接转嫁到阿爷身上，再想降薪甚至不加薪都要搞得怨声载道。 殖民地结束前的日常操作罢了。 (本章完) 第383章 星途多舛的王祖娴 第383章 星途多舛的王祖娴 “不讲政治上的事，这次回来先休息一段时间。” 翟远坐在办公桌里，点起支双喜，对徐勀笑道：“本来想放个假给你和楠姐，不过另外有个新项目要启动，想让你继续负责特效方面的工作。” “我无所谓，在东洋休息够了，闲的都自己想了个故事打算拍出来。” 徐勀捋了捋唇边胡须，压下创作欲，笑着问道：“这次接手的项目，是不是你之前同我讲过的那个恐龙题材？” “是。”翟远点下头，又好奇反问徐勀：“你自己想了个什么故事？” 徐勀笑着说：“其实也不算是我的故事，在东洋的时候和一个编剧朋友聊天，大家聊来聊去聊到李翰祥导演，觉得他那部《倩女幽魂》拍的不错，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故事是中国古典小说里的一篇。李导演那部戏距今已经过去快三十年时间，我觉得如果换上今时今日的拍摄技法，这个故事应该可以呈现出更好的效果。” 翟远含了口烟雾在嘴里，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 《倩女幽魂》。 没记错的话，第一部应该就是在今年上映。 结果这段时间把徐勀当牛马使唤，以至于这部戏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一个想法当中。 “我和那个编剧朋友聊完这个故事，他应承我回去写个剧本出来。” “哪个编剧？” “阮继志，之前参与制作《星际钝胎》时认识的朋友，刚入行不久。” 翟远听到这个名字微一点头。 同样也是位编剧界的大佬，只是名声不如文隽、黄炳耀他们显赫，出道处女作虽然搞出来《星际钝胎》这样的烂片，但也交出过《倩女幽魂》《黄飞鸿》《醉拳续集》《金玉满堂》这样的高分试卷。 “白衣飘飘聂小倩啊……” 翟远脑海中闪过王祖娴的身影，聂小倩的女鬼扮相绝对算得上华语片经典形象，她本人也凭这一部戏一炮而红。 但此时王祖娴接的什么戏份？ 她十六岁从宝岛艺校出道以后，被招氏坑到香江发展，可转年招氏就宣布停产电影制作。 王祖娴便只能自己出去接戏，凭宝岛人的身份，进了当时还被自由总会扶持的新宝院线，接连拍了《霹雳大喇叭》和《僵尸家族》两部电影，还在《最佳拍档之千里救差婆》里客串了一下。 结果新宝院线在本土打不过九一娱乐，随着自由总会失势，引进西片，旗下电影公司再次停产。 王祖娴失业x2。 星途比上一世更加多舛。 ………… “反正我是打算回宝岛了啦，香江电影圈真是没前途，那群臭男人整天冲着我嬉皮笑脸，一说让他们帮忙介绍工作，一个两个嘴上答应的痛快，到头来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我真是多谢他们啊！” 九龙塘的一间出租公寓里，衣服鞋子满地飞，让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愈发显得凌乱邋遢。 刚满二十岁的王祖娴披着件浴袍，歪着脖子从浴室走出来，一手煲电话粥，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拭漉湿披散的乌黑秀发。 赤着一双笔直匀称的大长腿，王祖贤踢开胡乱扔在地板上的衣服，整个人有气无力栽倒在床上。 握着电话对那头的好友抱怨道：“做明星怎么会这么难啊！真真，如果再接不到戏，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电话那头，叫真真的女孩笑着说：“不要回去啦，早就让你搬来我家里住，我又不让你交房租，非要自己租房子做什么？香江房价很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养男人。” “唉！自己都快养不起还养男人。” 王祖娴幽幽叹口气，大字趴在床上，蜷起双腿白嫩的脚丫悬空晃来晃去。她半张脸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要回去的，宝岛那边有间电影公司，昨天打电话给我想说想拍一部文艺片，男主角定下来是齐秦，他现在唱歌很火，希望能把这部电影也带火起来，否则我就只能转行。” 真真问：“文艺片就注定很难火啦。” 王祖娴反驳道：“话不是这样说的，九一娱乐那部《迷失东京》也是文艺片，成绩就很好啊。” 真真声音带笑：“娴姐，你都说是九一娱乐喽，也不看看《迷失东京》的监制和编剧写的是谁的名字？我未来的老板翟远呀！你们宝岛有这种电影人才吗？” “是是是，知道你未来老板威风，烦死了！”王祖娴没好气道：“要不是他把新宝院线打得关掉制片公司，我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真真在电话里沉吟片刻，忽然又道：“诶！不如等我入职九一唱片公司，有机会见到翟先生的时候，向他推荐下用你拍戏？” “你把自己说的好像老板娘一样，能做人家大老板的主！” 王祖娴轻轻哼了声：“况且九一那间唱片公司都还没开业，等你推荐我早就饿死了啊，戴蕴慧！” 真真，本名戴蕴慧。 是王祖娴来香江这几年结识的本地朋友。 戴蕴慧比王祖娴小一岁，并非影视圈里的人，而是做歌手出道。 父亲戴思聪是本港知名的歌唱老师，因此戴蕴慧凭借渊源家学，十六岁就在华星唱片发行过几张专辑，还与张国容合唱过一首《全身都是爱》，不过她更出名的作品，应该是现在香江小朋友都会唱的儿童歌曲《我系小奶油》和《q太郎》。 九一唱片公司被提上日程以后，已经提前请了戴思聪为首的一众制作人加盟。 戴蕴慧也在待签约的年轻歌手名单里，这才有翟远是她未来老板的说法。 电话那头，戴蕴慧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要向翟远推荐王祖娴的话，多少有点没逼数了。 她在听筒里嘿嘿一笑，问：“那你去宝岛拍完齐秦那部戏，什么时候回来？” “明年吧。”王祖娴啃着手指甲盘算：“tvb的方小姐告诉我，招氏明年会新成立一间叫‘大都会’的电影公司，到时候如果有新片拍摄，她会优先安排我来做。” 王祖娴说到这里兴奋起来，眉飞色舞道：“喂，tvb和招氏是你们香江娱乐圈的泰山北斗，他们联手一定会有大制作！说不定明年我就突然爆红，咸鱼翻身啦！” 外埠小明星王祖娴尚不了解，距离上次招氏电影凭《七十二家房客》拿到票房冠军，已经过去了14年之久。 而tvb的墙角，也已经被九一娱乐挖的千疮百孔。 至于方小姐的承诺…… 为了不支付签长约的费用，又能在大都会成立后，随时都能请到演员，方小姐对每个明星都是这番说辞。 挂断电话。 王祖娴躺在床上畅想了一下未来，打算再给宝岛的制片公司通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愿意接那部与齐秦合作的文艺片，过几天就飞回宝岛。 片名好像叫《芳草碧连天》来着？ 剧本还没看，不过无所谓啦，只要不是三级片都行~ 刚拿出电话本要翻找那间制片公司的号码。 桌上的大哥电话突然跳响起来。 “请问是不是王祖娴小姐？你好，我是九一娱乐的施楠生，这个号码是我从好朋友张艾嘉那里拿到，你们一起拍过《千里救差婆》嘛！是这样的，九一娱乐马上打算要开一部新戏，不知王小姐你有没有时间参加试镜？” (本章完) 第384章 消失的翟远 第384章 消失的翟远 “男人啊，永远都只中意那些年轻姑娘，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得上专情了。” 太子道，徐勀和施楠生两公婆的家中。 牌桌早早支起来，依旧是施楠生、林清霞、张艾嘉和许鞍嬅几个牌搭子。 坐在左手边的张艾嘉幽幽叹口气，望着施楠生挂断电话，立刻开始阴阳怪气：“又帮你老板拉皮条啊？” “乱讲！”施楠生笑着白了她一眼，盯着牌面自顾自道：“阿徐有个讲女鬼的故事，翟先生听完很感兴趣，打算亲自操刀。他看过王祖娴之前的广告和电影，觉得这个女仔的气质很适合，所以才让我联系对方。” 牌桌上沉默片刻，所有人都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麻将碰撞的声音响过一轮。 林清霞突然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差劲。” 余下三个女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翟老板的理由很充分，但放着公司那么多靓妹不用，却指名道姓要用王祖娴，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喜新厌旧！ “起码公司要开一部新戏是真的，聂小倩知不知道？李翰祥那部《倩女幽魂》里面的女主角，这次换王祖娴来做。” “翟远不是桥王吗？怎么还要翻拍李导演的电影。” “没文化！都是聊斋里的鬼故事，大家拿来用而已。” 听施楠生与张艾嘉斗几句嘴。 林清霞蹙起眉，略有些担忧的问：“王祖娴扮演聂小倩？上一个聂小倩是乐蒂小姐，重拍经典如果做不好，我怕小姑娘家家会被骂的很惨。” 与性格直来直去的毒舌张艾嘉不同，毕竟都是宝岛出来讨生活的女星，清霞姐对后辈还是相当关心。 “翟先生肯亲自抄刀，质量应该没什么问题。” 施楠生对自家老板还有些信心，说完又对林清霞笑道：“刚才和那位王小姐聊了几句，得知我和你在一起打牌，她还说是你的超级影迷，我应承下次拿你的签名照送给她。” 林清霞这才明白怎么刚才施楠生打电话时，会对自己露出古怪笑容。 “是吗？”林清霞面带微笑，倒没表现出过多惊讶。 毕竟宝岛出来的小姑娘，十个有九个都是看自己的琼瑶戏长大，习以为常。 施楠生说：“是啊！所以你们几时过档来九一娱乐？” 这是施楠生第二次在牌桌上对林清霞发出邀请。 就在今年七月，建丰同志宣告解除宝岛、澎湖的戒严，虽仍保留了对金门、马祖的戒严，但这个口子一开，再想像过去一样收紧绝无可能，只会越来越宽松。 此时宝岛虽仍未解除对九一娱乐的封杀令，但随着开放交流的大趋势，自由总会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弱，标志性事件是以马季、姜坤为首的内地电视明星，频繁赴宝岛参加综艺节目，促进交流，警总的管束力大大放宽，不会再出现胡乱抓人进差馆的情况。 电影圈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宝岛那些片商正跃跃欲试，随时都准备砸钱进军香江的电影市场。 林清霞拢了拢耳畔短发，略作沉吟。 年过三十，再不是当初长发飘飘演纯情女生的时候。 头发越来越短，戏路越来越窄，逐渐接不到合适的电影。 平行时空里，林清霞拍完《警察故事》后，资源好转，又接了几部中小成本的新戏，与狄泷、梁嘉辉各有合作，可惜扛不起票房，后来星途又一蹶不振，只能靠接一些综艺节目或者拍写真集增加曝光。 但现在香江这些男明星，大多都是九一娱乐旗下揾食，蝴蝶效应直接影响到她的片约，以至于今年林清霞仅仅回宝岛拍了部中影与佳禾合作的《旗正飘飘》，处境其实比王祖娴好不了太多。 林清霞有些苦恼的扔出一张麻将牌，叹口气：“年龄大了，不是换间公司就能解决，我又不像艾嘉一样还会做歌手，很难找到合适的角色啊。” 施楠生也看出来好友这两年星途不顺，出言安慰：“你放心，桥王总会有办法的……” ………… 翌日清晨。 长发飘飘的王祖娴一大清早就起床洗漱。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收拾好着装，涂抹口红抿了下嘴唇，王祖娴冲镜子深吸一口气，露出得体笑容。 “翟先生你好，我是王祖娴，英文名叫joey，毕业于宝岛国光艺校，15岁出道拍摄阿迪达斯的球鞋广告，第一部电影是《今年湖畔会很冷》拿过三项金马提名……” 对着镜子试了几次自我介绍，自觉没有问题之后，王祖娴用力握了握拳头，径直走了出去。 三分钟后，王祖娴又折返回卧室。 坐在床上脱掉原本那条宽裤脚的喇叭牛仔裤，顶着个草莓小熊的白色三角底裤，在行李箱里翻找一通，取出另一条布料只到大腿的短款牛仔热裤。 旋即又换掉高跟鞋，踩了双厚底的匡威运动鞋。 低头扫了眼自己夸张到离谱的白皙大长腿，王祖娴脸上浮现出耍小心机的狡黠笑容。 九一娱乐的大老板？看我不迷死你！ 出门、搭车。 王祖娴今天奢侈了一次，怕染上臭汗味，没有像往常那样乘坐小巴，而是招手截停一辆出租车。 “司机大哥，麻烦送我去九一娱乐，谢谢你吼~” 车子很快停在九一娱乐楼下。 王祖娴落车。 望着面前装修风格鲜艳，贴满明星海报的九一写字楼，她用力深呼吸几次，又从包里取出香口喷雾往嘴里喷了几下，这才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往大楼里走去。…… “不好意思啊清霞，我也不知这个家伙跑去哪里，电话也不接，麻烦你再等等。” 九一娱乐的经理办公楼里。 施楠生连续几次没有拨通翟远的电话号码，满脸无奈的对林清霞说抱歉。 “你太客气了楠姐，人家大老板忙起来很正常。” 林清霞坐在沙发上冲施楠生笑笑，打量周围环境，看得出来施楠生这个金牌制片人做的很成功，连独立办公室都比其他人大一圈。 “他做甩手掌柜，有什么好忙的。” 施楠生不爽的说一句，感觉翟老板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昨晚打完麻将，自己连徐勀都没睡，特意拉着林清霞进一个被窝里彻夜长谈。 好不容易撺掇着林清霞过档九一娱乐，他居然玩起了失踪？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施楠生吩咐助手送两杯咖啡进来，坐在办公桌里接起电话。 “施经理，楼下有位王祖娴王小姐来试镜，她说昨晚和你通过电话。” “是，麻烦带她上来我办公室。” 施楠生挂断电话，扭过脸对林清霞笑道：“你fans要来了。” …… 地点是九一娱乐施楠生的办公室。 二十岁的王祖娴，第一次见到三十三岁的林清霞。 意料之中粉丝见到偶像的惊喜。 在御姐气质十足的林小阿姨面前，王祖娴坐立不安，本就有些紧张的情绪愈发被放大。 “还是没人听电话。” 施楠生又一次拨通翟远的号码，结果依旧无人接听。 她无奈叹口气，招呼王祖娴道：“joey啊，今次这部戏投资预算大概在500万港币左右，公司能给到你8万块的片酬，也不必等翟先生回来，你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先签一份合同。” 王祖娴闻言心中一跳，自己以前报价五万块都未必接得到戏，八万显然是很高的价格。 她略作迟疑，顶着林清霞和施楠生两人的气场，鼓起勇气说：“施经理，我不拍三级片的。” 九一的咸湿五月天名气太响，还是提前讲清楚为好。 施、林两女对视一眼，皆露出笑容。 “放心，这部戏叫《倩女幽魂》，你可以参考下之前李翰翔导演那部同名电影。” 施楠生看着面前年纪轻轻就天生媚态的靓女，忍不住笑道：“况且你这么好看，一定是女主角，去拍三级片岂不是便宜了那些马骝佬？” 王祖娴心中稍定，好奇问：“不用试镜吗？” 施楠生摇头道：“翟先生点名让你来做女主角，另外这部戏他会亲自参与制作。” 王祖娴表情略一错愕，迅速反应过来。 港圈桥王参与制作的含金量，让她意识到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当即再无犹豫。 让宝岛的文艺片见鬼去吧！ 王祖娴用力点点头：“施经理，我愿意接下这部戏……” ………… “电话没电了啊，老沈，把你的电池扣下来给我换上。” 香江联交所。 这是翟远第二次踏足这里，上一次过来是做多日元，亲眼目睹了股票经纪杜建成坠楼身亡。 翟远觉得如果杜建成还活着，凭他的反向操作宝典，今次说不定真的能一飞冲天。 此时的恒生指数依旧稳定在4000点左右，只有小幅度波动。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股民们纷纷扔钱进去，期待这一轮牛市持久下去。 唯独翟远背道而驰。 坐在贵宾接待室里，面前是一位姓钟的股票经纪。 听到翟远说自己电话没电，钟经理急忙拉开抽屉取出一块电板递上去。 顺势开口道：“翟先生，我在一个月之前照你吩咐，借入了恒生指数700、735、740几支成份股，借入的股票利率平均在1.25%左右，目前你的账户里一共持有恒指2700万支成分股，总价值合计七亿两千三百万……” 钟经理转过桌上的大头电脑屏幕，迅速向翟远介绍过自己照吩咐做的操作。 接着又问：“现在外面的证券公司和投行依旧看好恒指，愿意将股票借出来，请问还要不要再继续建仓？” 翟远随手更换掉大哥电话里的电池。 望向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曲线图，轻一点头：“再入500万股，749。” (本章完) 第385章 曝光 第385章 曝光 从李嘉城筹措资金的九月起。 翟远就开始试探着往借入恒生指数的几支成份股，然后再持股后没几天就快速出货卖掉。 谨慎些分散撒网。 此时恒指尚未推出所谓的期权合同，翟远只能慢慢分散手里的本金，前后一共借入了数千万支股票。 借入与买入不同。 股灾前还大肆买入，过段时间分分钟倾家荡产。 因此要从其他人手里借入股票，只需支付一小部分年化利率，就能随意支配这些股票。 谓之做空。 在翟远卖掉最后那一笔五百万股的749之后，因为大盘的波动，本金没什么变化，甚至略有亏损。 “翟先生借入又卖出，是什么科学道理？” 从交易所出来，沈威按捺不住好奇，出言询问。 “股之道，人弃我取，人取我弃。” 翟远坐在车子里，靠在座椅上长舒出口气，这段时间忙前忙后，还确实有些耗费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翟老板终于肯换掉自己的座驾。 从破皮卡过渡到宾利慕尚今年新出的定制款加长车型，第三方专业公司进行改装的，车身长度增加到夸张的6米。 四个保镖坐前面，后排空间还有富裕。 鸟枪换炮，终于有了点大富翁的影子。 “上个月股票涨的太猛，所以我猜会有一波大跌，所以不就借入又卖出喽~” 翟远冲沈威笑了笑，这也是将来面对媒体采访要用的说辞。 沈威小心翼翼问道：“如果不跌怎么办？” 翟远不以为意道：“那就退股支付给对方年化利率，赔钱喽。”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不过翟远记得很清楚，股灾肯定是在今年，倘若因为莫名其妙的蝴蝶效应导致黑色星期一消失，那自己就得赶紧撤退，及时割肉。 印象中西方股坛有一位做空大佬，战绩傲人，生平未尝败绩，直到他选择玩长线做空某特字头电车品牌…… 沈威对这类资本游戏敬而远之，也不再多嘴询问。 翟远闭目养神，刚准备休息片刻。 怀里的大哥电话突然跳响起来。 “喂，边个搵我？” “大佬啊，你终于肯听电话。” 听筒那头，传来施楠生如释重负的声音。 约莫十分钟后。 翟远那辆扎眼的加长版宾利停在公司楼下，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 “你不是说翟先生为人低调？看起来不像啊。” 九一娱乐。 林清霞隔着大楼玻璃，望见翟远的宾利停在楼下，四个保镖开路将他送进大楼，身边还跟这个不知是律师还是助手的男人。 年纪轻轻，嚣张跋扈。 “大概就在这一段时间发生转变，前后不超过一个月。” 施楠生耸肩笑了下，揣测道：“我猜是他准备上市集团，故意扮张扬提高关注度。” “九一文娱呀？”林清霞拉起施楠生的手，故作娇态：“哎呀楠姐我真是羡慕你，将来什么都不用做，拿着原始股每年等分红就好。不像我，还要风里来雨里去拍戏这样辛苦。” “你这般靓，找个大富翁嫁出去不就好了。” 施楠生被她的故作姿态逗笑，用力捏了捏林清霞的脸颊，揶揄道：“我老板人就不错，到时候帮你牵线搭桥。” 林清霞没好气的打开她的手，揉着脸颊，荤素不忌道：“省省吧，人老珠黄，祸害小处男呀？我倒是想帮他登dua郎（成为大人），就怕被控告性侵男仔。” 处男？ 施楠生哑口无言，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位九一的龙头坐馆。 “不懂就问，什么叫登dua郎啊？” 翟远上来的好快，在得知施楠生请来清霞、祖娴两位大咖时，原本有些疲软的身体腾楞一下支棱起来，吩咐卫星加足马力赶回公司，撇下沈威直奔楼上。 恰好听到闺蜜间开车的段子，翟远笑吟吟走进楠姐的办公室，目光绕过好战友施楠生，径直落在林清霞身上。 三十岁出头的林清霞，期尚在，风韵犹存。 “是喔。”施楠生笑容促狭：“我也不清楚什么叫登dua郎，麻烦林小姐解释一下。” 林清霞脸皮一热，无视了翟远求知若渴的眼神，伸手微笑迎上来，英姿飒爽：“翟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林清霞。” ………… 资深美女点评专家亦舒，在评价林清霞时曾说，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瑕疵，从头发尖美到脚趾尖，无懈可击。 真还是假有待验证，毕竟翟远现在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面容。 不过另一位港圈靓女则慷慨许多。 二十岁的王祖娴站在面前，一件白衬衫打开上面扣子露出修长脖颈和胸前一抹白皙，搭配包臀牛仔裤，鹤腿蜂腰，脸上满都是要溢出来的胶原蛋白。 “这才是来应聘时该有的态度啊。” 翟远大喇喇坐在办公桌里，摩挲着下巴欣赏眼前靓妹。初出茅庐的王祖娴身材维持的还很好，远没有到后来被戏称为‘肥妹’的阶段。 身高172左右，目测腿长110公分，就很离谱。 翟远稍稍调整下坐姿：“咳！今次要拍的这部《倩女幽魂》，是公司明年的重点项目。” 王祖娴当即应道：“明白，我一定努力去做。” “听片名就知道这是部女主角做卖点的戏，所以男主角我会用九一的红星张国容，这样捧出来的新人才有爆红的希望。” “张国容？” 王祖娴闻言眼前一亮。 “是。”翟远点点头：“因此对女主角要求会比较高……” 女人对男人的眼光注视向来敏感。 王祖娴坐在沙发上，察觉到面前这位年轻老板的审视，嘴角微微翘起。 双臂环胸，两条腿叠在一起又往前探了探。 王祖娴冲翟远眯眼笑笑，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率先打断道：“翟先生，我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翟远见状轻一挑眉，旋即笑道：“怎么胜任呀？” 王祖娴咬唇飞个媚眼：“不信你就试一下喽~” 翟远被她低级的挑逗手段逗笑，扬了扬下巴问：“今晚得不得闲？请你食饭，顺便给你深入讲解一下剧本故事。” 王祖娴显然没料到他这般直接，故作媚态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 当晚九点来钟。 翟远和王祖娴坐在街边的一间大排档前，一人一碗猪手面，从沟女的角度来看，这顿饭吃得毫无诚意。 王祖娴心里惴惴不安。 很后悔下午去撩拨面前的男人，激出对方的兽性，鬼知道等会儿要面对什么。 这位翟先生看着斯斯文文，怎么一上来就直入主题？ 咸湿、色狼、禽兽！ 王祖娴在心中迅速给翟远扣上几顶帽子，好感持续下降。 她心不在焉的搅拌着碗里面条，萌生退意：“翟先生，我今晚还约了朋友……” “不急。” 翟远端起碗来灌了口面汤，一只手直接拍在王祖娴的大腿上，明显能感觉到她浑身突然绷紧。 就这还学人家勾引男人？ 翟远心中好笑，手掌摩挲着她白皙大腿，漫不经心道：“《倩女幽魂》这部戏大概的剧情就是这样了，书生和女鬼，很寻常的三幕式结构……” 借着讲剧情的功夫，翟远叭叭又说了五分钟，期间咸猪手就没离开过靓妹的大腿。 王祖娴不断深呼吸平复情绪，脸上挤出笑容应对。 忍住！只是摸下大腿而已，已经比宝岛那群秃顶制片人斯文很多，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为了电影艺术！ 心中正在这样自我安慰。 下一秒，翟远拿过纸巾擦擦嘴：“我觉得还是讲的不够透彻，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再深入探讨一下。” 王祖娴被吓得险些心脏骤停，强笑道：“不必了吧翟先生，我家里很乱的。” “不紧要，走吧！” 翟远动作愈发得寸进尺，伸手揽住王祖娴的蜂腰，直接将她带上自己的宾利。 王祖娴一只手默默探进挎包，握住包里的一剂防狼喷雾。 坐进车里，靓妹脸色已经不太好看，思忖如果翟远再得寸进尺，自己就要让他感受下辣椒水的滋味。 紧接着，车内间隔的帘布打开，前排四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同时回头。 “翟老板，去哪？” 王祖娴咕噜咽一口唾沫，将心脏从嗓子眼咽回去，欲哭无泪。 妈妈我想回宝岛！ 一念未绝，翟远啪的声关上车门，冲脸色发白的王祖娴露出调侃笑容。 “我记得你资料上填的住址是在九龙塘？方小姐连tvb的员工宿舍都不舍得让你住呀。” 翟远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再不多碰王祖娴一下，轻阖双眼：“下次勾引男人这件事呢，一是不做，要做就做全套，今次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嗱！我下午话未讲完就被你打断，以为我想用这部戏占你便宜？省省吧王小姐，只是想提醒你，拍《倩女幽魂》有很多威亚要吊，怕你承受不住而已……” …… “翟先生走了？” “走了，收工！” 宾利轿车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的街角。 《九一日报》天字第一号狗仔队队长——香江狗仔教父——叶一坚坐在一辆面包车里，招呼手下狗仔，收起偷拍的摄影器材，上摇合起车窗。 狗仔递过设备，叶一坚接过来，回放了一下刚刚拍摄的内容。 从翟远和王祖娴走出公司，狗仔队便全程跟拍，抓拍的主要角度，全部集中在两人相谈甚欢，翟远对王祖娴上下其手的画面，最后揽着她一同上车离去。 稍稍剪辑一下，就是一段俊男靓女深夜私会的话题新闻。 “迟点拍一张丽晶酒店的相片，就说翟先生和这位小姐今晚进酒店开房。” 叶一坚满意的看完画面素材，吩咐手下狗仔道：“尽快把相片洗出来，明天寄去各大报馆，让他们发娱乐版的新闻出来。” 一名狗仔接过设备，嘴里兀自嘟囔：“自己曝光自己的私隐？我真是看不透这位新老板……” (本章完) 第386章 黑色星期一 第386章 黑色星期一 “海玫。” “嗯~” 深夜的床榻上，翟远从后面环抱住软绵绵的周海玫，主动承认错误。 “公司请了个宝岛女明星，今晚给她讲完戏，一起出去吃了碗猪手面。” 怀里的周海玫呼吸微顿，小耳朵立刻竖起来。 “本来也只是正常工作而已，不过刚才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撞到几个小报记者，我担心明天又有新闻会乱写，所以提前向我家醋坛子汇报一下行程，免得到时候你又乱想。” 周海玫背对翟远，在黑暗中笑弯了眉眼。 她转过身把脸埋进翟远怀里，蹭了蹭：“无良媒体，我才不会再信他们！” “乖女，之后这种新闻会越来越多，我没办法次次解释给你，你要学会自己解开所有烦恼，成就心中莲开放。” “嗯，我会的！” “最近有没有听话去医院检查身体？” “有啊，不过我一向很健康，不必隔段时间就去医院做体检的，浪费钱！” “有个好身体，以后才能生支足球队出来嘛~” “好……” 周海玫红着脸低低应了一声，过不多时，呼吸逐渐放缓下来，渐入梦乡。 翟远轻轻摩挲表妹光洁的后背，奶油一样的手感，与王祖娴的大长腿平分秋色。 得高调起来了啊！ 上次狙击日元还不算什么，今次做空恒指，里面牵扯不少本港的实业公司、证券和投行，很容易就得罪人。 做股坛狙击手哪有那么容易。 没有足够曝光度，只想闷声发大财，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沉塘种荷。 况且以后还要跟司徒铭柱这群人翻脸…… 眼下只能走大刘的路子，炒绯闻、做话题，将来再利用九一文娱这间上市公司提供金身。 不过大刘频繁跟那些女明星搞搞震，出手就送上千万的物业登上头条，除了保命，也是在为自家地产公司做广告。 “唉！其实我是真想做一个专情的男人，奈何大环境太差，身不由己啊。” 翟远搂紧了怀里的表妹，黑夜中发出幽幽叹息。 …… 第二天一睁眼。 不出所料，除了自家的《九一日报》，其他各家报纸的娱乐版，纷纷刊登出翟远深夜秘会王祖娴的相片。 搭配令人遐想连篇的标题。 ‘tvb末代旦王祖娴【下衣失踪】，惨遭神童远【速食】！’——《星岛日报》 下衣失踪说的是王祖娴的包臀牛仔裤，速食则是说两人在大排档用餐。 ‘夺命美腿夹断神童远，王祖娴含情脉脉，【啜嘴】【吹耳】争上位！’——《东方日报》 接吻不叫接吻，一定要用个啜字才显得狂野放荡。 实际上的配图，则不过是王祖娴往翟远这边靠了靠，恰好借位拍出一张似乎两人嘴对嘴，和王祖娴往翟远耳朵里吹气调戏的相片。 天知道昨晚王小姐都被吓成什么鬼样子，还啜嘴？ 相较之下，《明报》还算有些节操，但不多：‘桌上猪手面，桌下咸猪手，王祖娴丽晶酒店【吸干】神童远。’ “无良媒体！” 周海玫气得小脸通红。 要不是昨晚表哥陪自己一整晚，主动表明心迹，差点又被这些八卦骗到！ “娱乐版向来如此，说不定以后还有更离谱的登出来，不用放在心上。” 翟远笑眯眯安慰一句，随手拿过一份财经《信报》翻看两眼。 目光一凝，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信报》的整版都在介绍纽约股市。 而自家的《九一日报》财经版面，同样围绕这个话题展开。 10月17日，星期六。 纽约股市在经历夏季连创新高后，毫无征兆的，突然狂泄5%。 就在昨天星期五，恒指大盘还跌了100点引起短暂恐慌，但下午就迅速拉升回来，收市依旧维持在3800点左右。 结果因为时差原因，当纽约股市暴跌的时候，其他市场已经全部休市，并未遭到波及，给了世界股坛一记狠狠的背刺。 包括香江联交所。 “来了！” 翟远盯着报纸版面呼出口气。黑色星期一。 ………… 10月18日，星期日。 休市。 香江股民从各个渠道寻摸出危机，哀鸿一片。 10月19日，星期一。 早上九点。 联交所门外已经排起长龙，数以百计的股民纷纷守在门口。 当天开市，股民一窝蜂涌进交易所，或断尾求生或抄底投机。 等到中午休市的时候，恒指下跌近240点。 下午开市，又是一轮新的厮杀。 整整一天下来，恒指从上周五的近3800点，跌至3362点，全日收市共下跌420余点，各月份期指则均下跌超过300点跌停板。 后世恒生指数跌个三四百点，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小儿科。 但在今时今日，完全是另一回事。 单日跌幅达到一成多，当天就有一位股民登上大楼天台，又引来人群围观，差佬和谈判专家到场劝说…… 整个香江股市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 “翟先生！劲啊！” 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交易所那位股票经纪钟经理的兴奋神采：“诸葛亮在世不过如此，况且他识条铁的股票，翟先生你才是真正的股坛狙击手！” 铜锣湾街市。 翟远拉起周海玫的小手，走在闹市街头，握着电话笑笑：“运气好而已。” “现在证券公司已经缩减外借股本的数量，翟先生，我们的股票要不要再买回来？” 钟经理激动道：“我替你算过了，今次下跌一成几，你起码赚两亿！” 翟远笑道：“我觉得还没跌到底。” 钟经理应声道：“当然啦！” 翟远：“所以再等等，看看接下来的变化。” 钟经理：“完全明白！” “就这样。” 翟远挂断电话，春风得意打了个响指，扭过脸望向周海玫：“大功告成，啜个嘴先！” …… 翌日的娱乐版头条。 再次被翟远占据版面。 ‘神童远又换新欢，闹市区【揸奶】【啜爆】神秘靓妹！’ 周海玫看着报纸上露骨标题，蹙眉啐了声：“用词真粗俗！” “满意了？连这种事都要争，真是……” 翟远敲了敲表妹的小脑袋。 周海玫脸一红：“明明是你先亲我。” 翟远乜眼揶揄道：“哪又是谁揽住我不放，非说要让狗仔拍清楚点？” “那我也没让你摸我……” “情不自禁啫~” 调戏了周海玫几句，翟远抖了抖手上报纸，目光再次落在财经版面。 10月20日，星期二。 《九一日报》财经新闻：‘今日凌晨，联交所、财政司、金融司与多名证监专员经过商议，宣布即日起全港股市及期货市场停市四日，以便清理大量未完成交收……’ 用停止交易冷却市场？ 史无前例！ 翟远看到这单新闻，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没有十年脑溢血绝做不出这种操作。 经验告诉我们，市场会教训每一个停市者。 联交所停市到周五？ 那就下周一再见~ (本章完) 第387章 宁死不退 第387章 宁死不退 “暂时停市也是好事，可以冷却一下，但是解不解决问题尚未可知。根源都是因为那些二三线的持股人，做孖展（融资杠杆）做的太过疯狂，如果他们斩仓后果会很严重。” “那请问张教授，下周一复市你会怎么做呢？” “呃我本人坚决相信，香江本身是一个很好的市场，我们的经济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受到世界各地交易所跌幅影响，暂时造成现在的环境，希望各位股民朋友冷静。” “是，那请问张教授，下周一复市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斩仓放掉股票，尽量避免损失。” 电视里，主持人正在访问一位财经专家，征求专业人士对此次港股停市的建议。 实际上没什么好讲。 无论说的如何天乱坠，涉及到市民的钱包，哪怕英女皇亲自过来告诉大家冷静，也挡不住此时聚集在交易所门口，群情激奋的股民。 就像电视里的专家一样，即便口口声声认为交易所没有做错事，但事关己身，开市日也要老老实实斩仓沽清。 翟远默默关掉电视，轻声道：“这才叫全都死了，就我没死。” 也愈发理解了施楠生所谓‘患得患失’的心态。 即便飞龙骑脸稳赢的局面，翟远心思多少也有些起伏。 不是怕不跌，是怕跌的太少。 “还是顺其自然吧，股灾以后才是真正该做事的时候。” 翟远深吸了几口气稳了下情绪，暂时将股市的事情放在一旁。 目光落在桌上的报纸。 今天《九一日报》又刊登出一条重磅新闻。 标题起的耸人听闻：‘大亚湾核电站一号反应堆漏放钢筋，香江恐成为下一个切尔诺贝利’ 主编：韦建邦。 这起事件原本的经过，其实翟远从夏濛等人口中早就得知。 作为改开以来内地最大的中外合资企业，大亚湾向来被当做发展建设的重要举措、国之重器。 起因是今年9月电站开工动土不久，内地一名工程师饭后遛弯时，突然发现原本应该放置的五百余根钢筋，少了三百根左右，急忙上报调查，原来是法国的施工方看错图纸，险些酿成大祸。 紧接着，内地第一时间停工补救，作为贷款建设的商业电站，大亚湾工程延期一天，单单利息就高达上百万美元。 饶是如此，内地依旧秉着安全第一，宣布用足足两个月时间自查。 听起来是将挫折洗礼，化作自省的镜鉴。 可事件经报章刊登，到了英美鬼佬眼中，俨然又成了新的攻击方向。 以《信报》为首的纸媒接连发表社论，要求立即停建核电厂，市民宁可烧煤发电云云，搞得风波声势浩大。 海外媒体同样讨伐声不断。 如今《九一日报》也掺和进来，韦建邦亲自动笔写下一篇恐核社论，继续追赶这一热点，直接用了耸人听闻的切尔诺贝利为标题。 “唉，自从让韦建邦这个吊毛掌权以来，《九一日报》的销量一天不如一天呀。” 翟远抖了抖手上报纸，忖道。 在放权给韦建邦这位前禁果系总编辑之后，《九一日报》轻松娱乐的版面骤减，政治版面不断增加。 如今销量直接跌破20万关口。 非要说值得欣慰，马克-西蒙通过民主基金会发放的100万美金的运营经费，使得目前报纸销量虽然大跌，盈利却反而有所增加。 另外《霸王别姬》和《红高粱》两部戏也抽空提了两句。 鬼佬大手一挥，只要拍出他们想看到的题材，拍摄一切开支均可以报销，另外还会安排海外发行。 翟远自然不会跟对方客气，当天就打电话给张国师，追加了《红高粱》50万的投资，顺便请他帮手联系另一位内地导演。 陈凯哥哥。 ………… 半山区。 坚尼地道1号。 香江共济会中心——雍仁会馆。 雍仁会馆左侧是港督府，右侧是裁判司署，四周围皆是各大洋行的办公大楼，是一间处于政商界核心的地标建筑。 穿过正门的玻璃大门，经由左手边一条酒廊，墙上挂满会馆在日占期间被轰炸的旧址照片。 进入大厅内部装修典雅，房门上刻印圆规曲尺标志，天板雕刻日月星辰的图案，正前方摆着一张偌大的木椅，旁边放着锤子、圣经和古代石匠所用的锉子等工具。 打眼望去，俨然如宗祠圣堂般笼罩着神秘。此时会馆大厅里空无一人，右手边餐厅里却隐约传出谈话声。 “美利坚股市突然下跌，提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一旦任由外面的散户冲进来斩仓，香江经济分分钟陷入低迷，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办？” 餐厅占地一千多呎，典型的欧洲古老装修风格，正前方三扇玻璃彩窗。 时任联交所主席的李福兆站在窗前，脸色难看的说道：“目前只能暂时停市，祈祷美股尽快拉升上来，我都要顶住很大压力的啊大佬！” “兆叔，你不必再抱有幻想啦，大家心知肚明，短期内美利坚的股市拉不上来嘅。” 面前年轻的金融司副司长刘秋华摘下金丝眼镜，叹口气对李福兆说道：“在媒体面前，我会继续向公众讲清楚，停市这件事是金融司与证监会的失察，尽量避免联交所陷入信用破产危机。”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不过你联交所主席这个位置，不好再继续做下去啦！” 李福兆闻言脸色微变，眉宇间怒气一闪而过：“即是推我出去做替罪羊喽？单我一个联交所主席有什么资格讲停市？没有你们财政司、金融司和证监会的各位大佬同意，审查都冇可能通过！” 刘秋华略作沉默，再度开口：“兆叔，你觉得现在讲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大家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导致交易所失去信誉，另外提前告诉你一件事，今次不止联交所，期货交易所的主席湛佑森也要引咎辞职。周一开市之后，港府已经决定出资20亿平仓救市，不是同你讲笑咁简单。” 李福兆嗤笑一声：“20亿而已嘛，我给！” 刘秋华皱下眉，面前这位四大世家出身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没有湛佑森那么好解决啊。 “不止是钱这么简单……” “是你的鬼佬老板看我不顺眼嘛，我知！我同班华资老板联手，狙击怡和的生意，卫亦信没办法向英国交代嘛，我又知！你们不想看到大亚湾核电站平安落地，到时候港灯不必再从英国高价进口煤炭，罗兰士-嘉道理的中华电力公司也会失去竞争力，偏偏我又支持李嘉城，仲帮他发行b股，惹得鬼佬不开心，我都知！” 李福兆骤然打断刘秋华，双眼紧盯着面前的年轻华人副司长，再无一开始的礼让。 他哼笑开口道：“后生仔，当初60年代那班鬼佬经纪不准华资商人挂牌上市，是阿叔成立远东交易所，帮大家筹集资金做上市，连李嘉城都要称呼我一声兆哥，否则长实集团就拿不到牌照，我怕得罪鬼佬一早就没有远东这个招牌啦！” 刘秋华目光微凝，沉声提醒：“今时今日，联交所四会合一，已经不再是兆叔你的远东一家独大了，索性趁着这次机会体面点下台，不好让我太难做。” “吓我啊？联交所委员会现在21席，你们够票的话我不就自动下台喽。” 李福兆哈的一笑，用力拍了拍副司长的肩头，再不多看他一眼。 说完径直转身往会馆外走去，经过墙上一副写着‘只讲生意，不谈政治’的共济会宣言条幅面前时。 李福兆嗤笑一声，不屑道：“挑！” 身后。 刘秋华站在玻璃窗前，望着李福兆离去的背影，脸色发沉。 耳边又响起脚步声。 杨森从餐厅另一侧走出，来到刘秋华面前啧啧感叹。 “一早就知道这位李主席不像湛佑森一样容易解决，想不到这般难搞，果然四大世家出身喔，刘sir。” “哼！讲旧事就食屎！” 刘秋华堂堂金融司副司长被落了面子，面色不虞的哼了声。 旋即扭过脸问杨森：“立法会那边怎么说？” 杨森笑道：“我岳父话，按照香江条例，如果港府认为有停市的需要，应该通过证监处专员用法律条文来做，而不是将这个权力交给联交所，我们这班候选人会在明天的听证会上，全力抨击这位联交所主席越权失职。” 刘秋华皱眉沉吟：“李福兆在立法会也有很过朋友……” “放心吧刘sir，无论他有多少朋友发声，周一开市市场继续下跌，所有的舆论都会倒向我们，到时候我们这班候选人赢了民心，能拿到更多选票，一石二鸟，这个就叫民主的力量。” …… 李福兆沉着脸走出雍仁会馆，司机已经先一步拉开豪车车门迎接。 “兆叔，去哪里？” 司机坐进驾驶位问一句，接着补充道：“交易所现在被大批股民围堵，家门口附近也有记者在蹲守。” 李福兆深吸口气：“先回新界，避一避记者。” 司机说声明白，车子绝尘而去。 坐在车内，李福兆沉吟许久，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经昌，你在立法会帮我收收风，今次老财的人约我见面，看来是准备动我……” 打完这个电话，李福兆又拨出第二个号码：“经纬，帮我联系李嘉城、李肇基、鲨胆彤、黄庭芳、荣健智……总之一句话，现在香江数得出的华人大班我统统要见，我在新界煮好茶恭候大家……” 用力挂断电话。 李福兆狠狠呼出口气，眼神一片阴霾。 扑街，想卸磨杀驴？ 我宁死不退！ (本章完) 第388章 不借 第388章 不借 “联交所，李福兆。” 翟远接到的第一个邀请，是招毅夫从tvb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前往新界。 嘴里念叨这这个名字。 翟远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83射雕柯镇恶的扮演者江毅。 其后来在《大时代》里，饰演的陈万贤人物原型，即是这位李福兆兆叔。 “是啦，这个人很有本事，尤其当年创办的远东会，是香江第一家给华资商人挂牌上市的交易所，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很给他面子。” 电话里，招毅夫笑呵呵说道：“今次财爷要踢他出局，我们这位李主席连我在内，一共邀请了三十几位华人大班打算联起手应对，你也在受到邀请的行列。” 翟远笑着问：“我也算大班（一流商人）？” 招毅夫慨叹道：“九一娱乐、九一文化，加上你那间快播科技，不要小看自己呀后生仔。” 翟远又问：“邹汶怀邹老板呢” 招毅夫在电话那头略作停顿，旋即嗤笑一声：“他？仲未够资格参加这个会！” 舒服了！ 翟远咧嘴笑笑，回道：“好啊，六叔，我考虑下。” 挂断电话。 旁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美珍乜了他一眼：“又要出去？” 不是假期，家里就只有母子两人，小姑娘们都去了学校。 翟远稍作考量，摇了摇头。 李福兆请了三十几个华人大班，不差自己这一个。 再说了，大家又不熟，凭什么帮你站脚助威？ 今时不同往日，九一文娱集团就算挂牌上市，也不必仰仗李福兆，自有鬼佬替自己搞定。 更何况他能不能过这一关都尚未可知。 赵美珍没好气道：“不出去最好，现在新闻上全是你的照片，我都懒得说你。” “你的仔魅力大嘛~”翟远嘿笑一声：“况且报纸上都是乱写，海玫知道的。” 赵美珍瞪了他一眼：“也就海玫肯信你！你呀，稳重点好不好？” 翟远直接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 话音刚落，手边的电话再次响起。 赵美珍竖起耳朵。 就听见听筒里隐约传出个女人的声音，带出几分成熟韵味。 薛婉恩：“翟老板，你有冇收到新界那边的邀请？有空的话一起过去，想请你帮点小忙……” 翟远起身整理下衣衫：“算了，不吃了。” ………… “招六叔请我过去我都没有同意，但是薛小姐你开口，我连饭都顾不上食即刻赶过来，够不够有诚意？” 约定碰面的地点是太子道附近。 翟远从车上下来，一眼望见薛婉恩那辆丰田酷路泽。 自从去了一趟下湾村快播公司，感受到低底盘轿跑的颠簸，她那辆保时捷就被封存起来。 今天的薛婉恩打扮尤为干练。 剪裁精致的黑西装贴合身材，内衬白衫线条利落，脚踩高跟鞋站在越野车前，看起来攻气十足。 翟远目光下意识掠过女人胸前，轻一挑眉。 月余不见，怎么感觉缩水了呢？ 薛婉恩对上翟远探寻的眼神，拢了下发丝，坦然自若道：“别看了，勒的，否则穿正装不好看。” “真狠啊。”翟远小声嘟囔一句，冲身后自己那辆扎眼的宾利努努嘴，嘚瑟道：“上车再讲！” 薛婉恩回头对司机说了两句，也不见扭捏，上前拉开车门与翟远一同坐在后排。 “几时转了性格？” 坐在车里，薛婉恩双腿微微翘起，打量车里内饰。翟远惬意靠进坐垫：“想通了，赚钱就是用来享受的。” 薛婉恩问：“《九一日报》最近有些九不搭八的新闻，还是你做主？” “最近很忙，忙着拍电影、炒股、沟女明星，报纸上都有写的。”翟远打个哈欠：“报纸交给下面人打理，我识字不多，都不知道他们写了什么。” 薛婉恩翘了下嘴角：“哦。” 一路无话。 车子驶入新界地区。 薛婉恩看了眼一旁闭目养神的翟远，略一犹豫，终于再次开口打破沉默：“想借点钱来周转。” 翟远突然睁开双眼，难以置信道：“你不是吧！酝酿这么久就是借钱？” 况且再怎么看薛婉恩也不像缺钱的主儿。 翟远一句话说完。 薛婉恩又陷入沉默。 过了十几秒才再度开口：“无论外界怎么闹，大亚湾核电站一定会修起来，现在两大电业龙头港灯和中电，正扩大规模以便应对将来输电系统的转型，从煤炭气体燃料转变成核电。” “我家的广生电力公司，包括长洲电力、半岛电力、马头角气电、大埔煤电在内的几家公司，最近都成了两大龙头收购的目标，我不想家里的生意落到外人手上，所以想先发制人。” “今天李福兆邀请的人很多，其中就有几家独立电力公司的老板，正好趁这个机会聊几句，希望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薛婉恩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想如果大家齐心协力，成立一间全新的电力公司，应该能顶住港灯和中电这一次收购的动作，如果谈不拢我就拿钱出来收购他们，自己做。” 这次轮到翟远沉默了。 “港灯现在是李嘉城的生意？” “是。” “中电是嘉道理家族的生意？” “是。” 翟远冲薛婉恩比个大拇指：“好嘢！”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这两尊大佛铁了心要收购电力市场的散户，躺平就好了还挣扎个鸡毛啊。 没记错的话，后世香江也仅剩下这两大电业龙头了。 港灯负责给港岛供电，中电则负责九龙、新界等地区。 李嘉城有个李半城的绰号，其中一条说的就是他控制了香江这座城市一半的电力。 “薛小姐，我觉得还是要顺应时代潮流。” 翟远挠挠头，好奇多问一句：“怎么，做电力公司很赚钱吗？” 薛婉恩认真思考片刻，轻一摇头：“广生负责供电的街区不多，今年电费下调5%，全年收入大概能有一亿出头。但是煤炭成本很高，算下来盈利五千万左右，比不上你的vcd生意。” 老实讲，一年数千万的盈收，多少也算印钞机了。 不过如今薛婉恩拿到了vcd独家代理，今年快播在香江发出去12万部机器，七成以上的货都被她的华恩百货吃掉，零售算下来也不逊色自家电厂。 翟远抿了下嘴唇，问：“港灯和中电开价多少？” “广生一共发行7500万股。之前港灯作价每股6.7港币，收购我们50.1%的股权。中电作价6.5港币，收购32%的股权，并且有权在两年后再购入10%，作价6.8港币。” 薛婉恩揉了揉眉心，挤出一抹无奈笑容：“恰好又遇上这次股灾，等下个礼拜开市，广生的股价肯定会下跌，到时候对方作价只会比这更低。” 那确实挺惨，幸好我还没上市。 翟远觉得还是应该要劝一下薛婉恩，趁着现在赶紧脱手。 独立电力公司规模太小，即便不被对方收购，过几年也撑不下去。 他稍作沉吟，开口道：“薛小姐，我是这么认为的……” 薛婉恩望向翟远，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家族生意不能断送在我手里，华恩百货旗下四间物业，两间商铺，租期续到2003年，可以全部抵押给你，帮我筹10亿现金，我自己会找那些电业老板去谈。” 翟远盯着女人的俏脸看了几秒，用力搓了把脸：“啧！扔钱入海，意气用事，不借！” (本章完) 第389章 哥前哥后三分险 第389章 哥前哥后三分险 翟远怀疑薛婉恩是算命的，你怎么知道我正正好好有十亿现金？ 说完不借以后，女人点点头也没再纠缠。 甚至再不多提一句，而是直接换过话题：“李福兆这次请华人大班壮声势，除了应对下周一开市的危机，也是想联合华资，继续狙击怡和为首的英资企业。” 薛婉恩望向翟远，认真道：“你手里现金充足，挑准时机可以进去分一杯羹，香江现在还是鬼佬治下，单打独斗太难。” 翟远咧嘴笑笑：“不紧要，我有《九一日报》。” 言外之意就是有洋老爷撑腰。 薛婉恩白了他一眼：“李嘉城还是汇丰的大股东，不一样要联合华人大班才能做事？” 车子驶过新界针山以南的菠萝坝，停在一片农场附近。 翟远和薛婉恩相继落车。 招呼卫星他们留在车上，不必找寻具体位置，四周荒山野岭，伫立在农场正前方一幢豪宅大屋就是最好的路标。 两人并肩往大屋方向走去，左近已经停满了几十辆豪车。 翟远一眼就认出招毅夫的那辆劳斯莱斯，倒不是车型多特别，主要六叔的车牌号单一个‘6’字，全港皆知。 lks1，李嘉城。 8888，郑玉彤。 “这个5字车牌是谁的？” “新晋的股坛狙击手，爱美高集团的刘栾雄。” 翟远听到这个名字，轻一挑眉。 5字不行！ 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宾利车牌，还是91两个字看着顺眼。 走到大屋门前，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问明身份，将翟远和薛婉恩迎了进去。 翟远抽空多问了句：“这位兆叔跟鬼佬斗了二十几年，算不算阿爷的人？” 薛婉恩摇头道：“他是现实主义的保守商人。” 翟远了然点头。 占地两千多呎的客厅里，桌椅齐全，已经来了不少人。 没有电影里大佬开会时的严肃深沉气氛。 相互熟稔的华商们坐在一起交谈，即便压低声音讲话，二三十人叽叽喳喳，听起来也像到了菜市场一般。 翟远环顾一圈，不少人都是经常在财经版面亮相的熟面孔。 忽然听到身边薛婉恩深呼吸几下。 翟远扫了她一眼。 薛婉恩到了这种人多的环境，本就有些清冷的表情更甚，抿起薄唇，一副冰山模样。 想起来了，这位是个不善应酬的小笨嘴。 要不是为了家里的电厂生意，今天多半不会掺和进来。 “阿远，这里。” 客厅一侧的沙发上。 清癯消瘦的招毅夫正在与一位好友相互交谈，一抬头见到翟远的身影，笑眯眯招手打声招呼。 “六叔！”翟远脸上露出笑容，迎上去说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即刻赶过来，生怕耽误时间。” 薛婉恩略作犹豫，迈步跟上去。 招毅夫哈哈一笑，介绍起身边的朋友：“这位是香格里拉酒店的郭老板，亦是我电视台的副主席。” 闽籍华商，郭鹤年。 翟远与郭老板握一握手，对方的生意集中在星马地区，想不到今天也能过来。 印象中，郭鹤年与招毅夫多年老友，此时六叔持有他在星家坡酒店生意的股份，他也应邀进军香江影视传播业，持有无线电视的股份，只是若干年后郭鹤年恶意收购无线，两位老朋友正面交锋，又是另一件轰动商界的事。 至少此时郭鹤年与招毅夫相交甚密，一派长辈姿态笑呵呵招呼翟远。 “阿远年轻有为，经常听六叔提到你。” “还要向前辈学习。” 与郭鹤年简单寒暄两句。 招毅夫望向站在翟远身后的薛小姐，眼神揶揄的问道：“还带女朋友过来？” 翟远回头看一眼薛婉恩，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薛婉恩：“……” “六叔、年叔，我是华恩百货的薛婉恩，广生电力的董事经理。” 薛婉恩露出微笑做自我介绍。 郭鹤年没听过这个招牌，招毅夫倒是了然点头。 “广生电力薛老板的千金？上次港督府设宴，见过你爸爸一面。” “是，老豆今天身体不舒服，吩咐我来见各位叔伯。” 相互间闲聊几句，薛婉恩属于是有问有答，不问就不答的性子，基本就剩下翟远与招毅夫他们客套。 期间又有几个华商过来打招呼，聊得无非是股市生意，不必细表。 翟远在人群中还看到张熟悉的面容。 5字车牌的刘栾雄，身边跟着弟弟刘栾鸿，穿梭在各路华商之间，身材还不似后来那副痴肥模样，拱眉细眼、满面红光。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左右。 翟远觉得有些无趣，忍不住问：“六叔，不是说兆叔今天请大家过来？怎么不见主人家露面？” 招毅夫指了指里面关着门的一间客房：“李福兆与李嘉城、李肇基、郑裕彤他们在里面商量些其他事，应该很快出来。” 他是1900年代生人，论身家不是这群人里最高的，但年龄辈分最大，自不必哥前叔后。 话音刚落。隔间客房房门打开。 停市风波后，风头最盛的联交所主席李福兆率先走出。 身后。 跟着李超人为首的几位香江顶尖华商。 客厅里交谈声顿时静了几静。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李福兆面带歉意笑容，目光环视一圈客厅众人，直截了当道：“刚刚与阿城他们聊了几句，也不怕放风出去，下周一开市，专程请我这几位老朋友过来商量下救市的事宜。总之请大家放心，只要我还在联交所一日，一定会尽全力稳住局面。” 说完又笑着望向李嘉城几人：“只是要连累这班老友，真金白银扔钱出来。” 年近六旬的李嘉城一副典型的‘犀牛骨’面相，半头黑发，一笑起来格外灿烂亲和。 “谈不到救市这么高尚，有涨有跌，生意而已。” 李嘉城指了指身边的李肇基和郑玉彤：“周一开市我大概能认购几亿支股票，具体号码就不透露给大家听了，基哥和阿彤都会出力，外面叫我们三剑侠，今次我们三个合作，还会认购一批恒生期货纸，估计数量在一万几千张。” 他代表另外两人开口讲完，旁边的黄庭芳、荣健智这些大亨也接着表态。 救市无非就是砸钱进去，稳定市场、恢复市场信心。 通过从客房里走出来这几位大亨的只言片语里。 翟远稍稍算了下，注入的流动资金就超过十亿港币。 李福兆又半开玩笑道：“我和这班老友毕竟势单力孤，下周一开市还是要仰仗在座的各位帮手，要对香江的经济有信心呀，说不定开市就是最低价，多买点才不会后悔。” 房间里其他华商纷纷微笑点头，赞赏李福兆等人品德高尚，拍胸脯表示一定买进。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清楚。 “联交所的事就先讨论到这里，涉及到我联交所的关系，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各位见谅。” 等场面安静下来，李福兆再次开口。 他脸上的笑容敛了敛，语气微沉：“在座都是我们华资的大班，我看到有新面孔，亦有不少熟人老友，当初我们华资被英资打压的抬不起头，如今形势调转，前有包玉刚收购九龙仓，后有李嘉城收购港灯，背后都离不开大小华资企业的支持。今时今日，香江经济更应该由华人控制，所以趁着这次股灾我请大家过来，就是希望把华资企业团结起来，继续狙击英资的关键资源和产业，我不理什么政治，只是想确保华资企业能在回归后的经济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把鬼佬赶尽杀绝！” 窃窃私语声响起。 “要赶绝鬼佬，当然要找他们最大的英资企业下手。” 李福兆话音落定。 绰号鲨胆彤的郑玉彤上前一步。 郑玉彤目光奕奕望向众人：“去年股灾来临之前，我、诚哥、基哥还有东南亚的黄庭芳先生，四个人亲自去了趟伦敦，约见了怡和的幕后首脑亨利-凯瑟克，打算全面收购对方旗下的香江置地公司，结果想必大家也清楚，怡和向港府施加压力，发行了所谓的‘b股堡垒’，即是一张股票送四张b股，b股同样有投票权，这样一来永远就没人能收购置地。” “不过还是兆哥棋高一着。”郑玉彤咧嘴笑道：“联交所当天就帮我们的华资企业也发行b股股票，各家公司又纷纷跟风，吓得股民全部抛售观望触发恐慌潮，证监会就算再向着怡和，面对股民的反对声，最后也只能全面禁止b股继续挂牌。” “今年我们的目标依旧是香江置地，其实上个月本来已经打算用17块港币的价格，收购怡和手里37%的股权，再加上我们四家合计持有置地8%的股权，差不多就能拿下置地的业务，凑巧又碰上股灾。不过只要等到下周一开市，我们四家的收购依旧继续，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进来玩两手。当然，在座的各位华人大班接下来这几年，只要是狙击英资企业，我们四家绝对全力支持。” 郑玉彤说到这里，语气一沉、大义凛然：“还是兆哥那句话，把鬼佬赶尽杀绝！” 李嘉城为首的华人大亨微笑点头。 李福兆倨傲而立。 ………… “你信吗？” 从新界回去的路上。 宾利车里沉默了好一阵子，薛婉恩突然开口问了句。 “我信不信不重要。” 翟远双手枕在脑后，啧啧感叹两声：“要看那位兆叔信不信，或者他也是参与者？” 薛婉恩诧异看了他一眼，旋即微笑道：“他和鬼佬之间的私仇很重，是真心想赶尽杀绝。当初远东和金银，与另外两家交易所合并，第一届主席金银交易所的是胡汉辉，亦是李福兆的好朋友——或者讲是战友，日占时期两人一同抗日，还被东洋兵通缉，多年来感情深厚。四会合一以后，胡汉辉作为首届主席，面对英资比李福兆更激进，可惜没几年查出来生了癌症，几个月后就撒手人寰。” 翟远挑眉问：“什么癌症这般犀利？” 薛婉恩耸下肩：“李福兆大概跟你一样想法，所以上位以后处处跟鬼佬作对，用联交所主席的身份，鼓动华资狙击英资，而且他一向觉得自己在股票市场德高望重，第一个给华资挂牌，教父一样的人物，个个都肯卖面子给他。” “那就扑街啦，哥前哥后三分险，今次李嘉城那班人将他捧上天，一把好刀呀！” 翟远摇头惋叹一声，扭过脸望向薛婉恩：“不过你的十亿好像有着落了。” 薛婉恩轻一点头，叹道：“逼我们购入怡和的股份，好犀利的阳谋。” …… “你们说，兆哥会不会起疑心？” “有什么所谓？他现在不做也要做下去，否则两边都没有退路。” “他老了。” 一辆劳斯莱斯银刺行驶在回港岛的路上。 车里。 郑玉彤、李肇基与李嘉城相互交谈。 “年纪越大就越中意摆资历，所以我一直告诫自己要谦逊和气，哥前哥后三分险，听下就算了。” 李嘉城语气唏嘘，跟着又对另外两人说道：“剩下的事应该不用再商量了吧？” “明白，过几日散消息出去，加上个黄庭芳，我们四大财团联合三十几个华资大班，准备联手狙击收购怡和为首的英资企业。” 郑玉彤斟酌道：“这样一来，股民就会一窝蜂冲进来抄底，更多的资金流进恒指，股价很快会拉升上来，这才是港府想看到的救市嘛！” 李肇基笑着说道：“如果真的能趁机把怡和收购就更好，置地在中环那几处号称地王之王的物业，我估起码价值60亿。” 郑玉彤连连点头：“这次正好试探下怡和的反应，无论如何都要拿点好处嘅。” “我想起码三个月之后股市才会回暖，这段时间先稳住兆哥，联交所无论如何改组，我们都要照旧撑他。” 李嘉城眯了下眼眸，再次缓缓说道：“另外廉政公署请我们提供一些他在联交所时，非法操作的证据，三个月时间，足够了……” （年前年后事儿太多，更新贼拉不稳定，大家见谅 (本章完) 第390章 股坛大收 第390章 股坛大收 周六假期。 涉及这次停市的风波，港府各个部门又是举办听证会，又是举办记者招待会，好不热闹。 翟远抱着看戏的心态观摩了一圈。 先是立法会议员抨击联交所擅自停市，扰乱股票市场，矛头直指李福兆在内的一众管理层。 新闻里总结陈词： “除了立法会议员表态，今次我们也看到年轻的议员候选人对此事非常关注，以杨森、司徒铭柱两位青年俊彦为代表民主派候选人，当众批评李福兆及其下属，要求他即刻辞去联交所主席一职，得到大批股民的支持……” 旋即金融司副司长刘秋华站出来，面对镜头力挺联交所。 “我相信美利坚股价大跌最主要的原因，是引进电脑卖盘系统，电脑一秒钟就卖出去上万单，终究比不上人脑审查核实。交易所停市的决定也预先知会咨询过我们，这个纯粹是交易所本身的决定，据我们了解主要原因是过去几个月交投量太大，因此停市只是为了完成这些成交……” 金融司与立法会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当天传出内部消息，港府决定改组交易所。 第一个被开刀祭旗的是期货交易所，主席湛佑森及副主席李福兆引咎辞职。 轮到联合交易所时，拉锯战却持续了整整一天，未出结果。 外界不得而知，这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翟远自商界传出的风言风语中，却了解到以李嘉城为首的华资大亨联名上书，力保李福兆继续留任联交所。 周日。 传来最新消息。 先是港督卫亦信从伦敦请来金融专家戴维森，研究改革香江证券业。 继而恒生银行董事长利国伟，被港府委任为联交所新任主席。 最后李福兆仍留在联交所，职位却有所变动，原本的主席衔头，前面加了个‘副’字。 尘埃落定。 已经来不及去深究中间涉及多少暗流涌动。 因为今晚过后，经历了四天停市，两天假期的联交所，终于再度开张。 ………… 周一！ 翟远起了个大早。 打开电视。 早间新闻财经频道里，毫不意外正在播报牵动万千股民的开市新闻。 电视画面里。 站在联交所门口直播实况的记者，与演播厅的主持人连线。 “主持人你好，我现在就站在中环的毕打街同皇后大道中交界，向大家介绍今次股、期市场复市的情况，距离复市只剩两分钟，可以看到整条街道都有股民排起长龙……” 中午11点。 联交所玻璃门扉上两把大锁被工作人员打开。 股民鱼贯而入。 沽盘斩仓如排山倒海般涌现。 tvb的记者举着三色标志话筒，穿梭在股民中做访问。 “先生你好，今天的情况令你有多大损失。” “差不多半层楼，可能继续下去破产也解决不了。” “小姐，你觉得港府的救市行为有没有帮助？” “照这样跌下去，什么专家来都没有啦！我一万五千块一手的期指，一跌跌几百点，平仓都平不了。” “阿伯，你今天有冇损失？” “无所谓啦，我玩长线投资，买蓝筹股绝对不用担心，炒股最怕的是公司倒闭，蓝筹股不会的……” 一圈采访下来，顶多有一两个乐观的股民。 交易所其他股民则各个面色颓丧，上了年纪的阿叔阿婶一边摩挲胸口，一边用清凉油涂抹额头。 情形可以用惨烈两个字形容。…… 不必翟远去打探消息，交易所的股票经纪第一时间来汇报数据。 开市到休市这段时间一个接一个电话，钟经理实时沟通询问。 翟远始终没有做出动作。 一直等到下午休市。 恒生指数全日下跌统计出来，高达1120.7点。 跌幅超过30%。 刷新了有史以来，全球最大的单日跌幅。 “翟先生，除去我们从证券公司借入股票的利息，如果明天波动不大的话，你这一单差不多能赚八亿。” 钟经理在电话里小心翼翼说着，生怕得罪了这位股坛的明日之星。 “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我也不清楚形势会变成什么样。” 翟远握着听筒吩咐：“明天挑个低点位，帮我扫一轮货，早点收手、落袋为安。” “明白！明白晒！” 值得一提的是，翟远这次的沽空操作，并不是做空单一的恒指，而是集中在中小型企业的一篮子股票。 否则照今天跌幅30%来算，盈利肯定到不了8亿的程度。 “前后一个月时间，实际操作也就三五日，赚得钱居然都赶上九一娱乐和佳禾加在一起了。” 翟远撂下电话，后仰靠在沙发上，一股空虚感油然而生。 索然无味。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宇宙有没有尽头…… 这时候，徐勀打了个电话过来。 “翟先生，《倩女幽魂》的班底筹备的差不多，就等你搞定剧本随时可以开机。另外你让我联系去年的选美小姐，那个叫利枝的靓女过来扮演女二号，人已经帮你搵到，现在就在公司，不知你有冇时间见一见……” 利枝？ 翟老板一扫心中空虚，似乎找到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了。 ………… 《倩女幽魂》定下男女主角以后，翟远捋了下电影里的人物关系，基本还沿用了原片里的演员阵容。 一众有名有姓的角色里，唯独女二号丫鬟小青没什么印象。 毕竟无论是第二部的李佳欣，还是第三部的利枝，辨识度都远高过第一部的丫鬟角色。 翟远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 又不能让公司的钟濋红、蓝桔瑛、关芝琳她们去给新人王祖娴作配。 于是索性让施楠生留意一下利枝，把第三部的演员移植过来，让两个影坛新星提前合作。 合情合理！ 绝不是因为翟远闲暇时欣赏亚洲小姐选美养眼，无意间发现利枝居然已经出道，这才动念头拉她进公司。 绝不是！ 下午五点多钟到公司。 刚一落车。 正撞见徐勀送利枝走出大楼。 身边还跟着满脸殷勤的李联杰。 李联杰当着利枝的面，在徐剋面前高谈阔论：“导演，我认为自己在《黄飞鸿》第一集里面的表现并不算完美，如果拍续集的话，我再打磨一下，应该能在动作上超过陈仕龙。” “《少年张三丰》其实也不错，票房成绩和口碑都很好，但我认为没有深度，我在片场直接跟导演发脾气，说你就不能跟徐剋学学吗？” “公司现在给了我一堆剧本让我挑，全是打来打去没什么意思，我打算过段时间自己拍一部戏，老徐你觉得怎么样？” 像极了在女神面前咋咋呼呼吸引注意力的小处男。 翟远看见这一幕不禁好笑。 杰哥，回哥谭吧，蝙蝠侠说他不打你了！ (本章完) 第391章 欢场得意 第391章 欢场得意 “我以为翟先生你明天才会赶过来，正打算要回工作室。” 徐勀给翟远打完电话，没想到这位性格懒散的老板，收工以后竟还会来公司。 他本来已经打算回新视觉继续研究恐龙模型，让利枝明早再过来试镜。 此时见翟远迎面而来，忙驻足打声招呼。 “没事，走你的。” 翟远冲徐老怪随意摆摆手，目光在利枝身上扫了几眼，微笑道：“利小姐，你好。” 接着又特意用普通话补充一句：“你可以跟我说普通话，怎么样，我普通话水平很不错吧？” 单这一句，就比李联杰刚才那普粤夹杂，咋咋呼呼扮香江人的方式，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诚然，这年头香江人的身份还算有些优势。 可杰哥见色起意，显然没有提前做足准备，还不知道利枝和他一样，都是从内地过来香江揾食，早就因为口音问题倍受排挤，如今更到了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地步。 哪里向翟-暖男-远一样，处处透着对女性的尊重，体贴入微，为她人着想。 “翟先生普通话说得很好。” 利枝眼眸微亮，好奇打量这位赫赫有名的神童远。 普通话说的的确很标准。 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为了戏弄羞辱自己，故意学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地口音。 比如此前有个制片人，就假装不擅长普通话还硬要讲，曾在饭局上恶意满满的问： ‘利小姐，今天的晚餐怎么样？有没有好吃到让你流嗨水？’ 那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普通话蹩脚，将口水讲错成嗨水，不敢纠正，傻乎乎顺着说： ‘是呀，流了好多。’ 满桌哄笑。 利枝后来才知道，那孙子是在宝岛长大，确实不会普通话，但是国语水平拉满。 等再了解到‘嗨水’的含义，心里只有两个字的家乡方言。 册那！ “在香江说什么普通话，多土啊！” 李联杰见缝插针开口，还熟稔拍了下翟远的肩膀：“阿远，你就别难为人家利小姐了，哈哈！” 利枝的眼皮轻跳了下，深吸口气平复情绪，继续保持微笑。 呼吸之间，本就为了面试而准备的低领线衫鼓荡，胸前山峦又挺拔几分。 翟远丝滑错开目光，眼神古怪的瞥向功夫皇帝。 幽默杰哥，真会聊天。 “杰哥，收工就早点回家吧。” 翟远好心提醒，语气真诚：“你刚刚与黄师姐结婚，蜜月期要多陪陪老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黄师姐自然就是黄秋艳了。 两人今年6月份领证结婚，在内地举办了婚礼，回香江又摆了几桌酒席，恰逢《皇家师姐》上映不久，黄秋艳又是李联杰在武校时候的师姐，大家便也起哄称呼黄秋艳为师姐。 李联杰脸上笑容僵住，看了利枝一眼，支吾道：“还在考虑中。” 翟远一副为朋友着想的口吻，劝道：“别考虑了！你拍动作戏搞得浑身是伤，尤其腰和腿最严重，再不加快进度，当心以后有心无力。” 利枝诧异看向李联杰，目光不自觉掠过他的下半身。 “净瞎说，我身体棒着呢……” 李联杰瞬间窘迫的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争辩。翟远笑容和气：“是是是，快回去陪老婆吧，要不要放个假让你休息几天？” 李联杰摇摇头，欲言又止。 还能说什么？路都被堵死了！ 虽然翟先生也是一片好心吧，可毕竟年轻口无遮拦，不懂人情世故…… 李联杰暗自惋叹。 最后又看了一眼利枝，压下心中怦然心动的绮念，转身落寞而去。 翟远乜着他的背影，撇撇嘴。 平行时空里，用杰哥自己的话来说，他在看到利枝的第一眼时就一见钟情沦陷，所以才会抛妻弃子。 岂能再让他犯错？ 不如一切孽缘到我这里为止吧。 “看得出来，翟先生很关心员工。” 利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轻糯的沪音。 翟远望向面前这个天生一对狐狸眼的女人，笑道：“是的呢～” …… 二十六岁的利枝，坐进翟老板的宾利轿车里，流露出些许拘谨。 论家境她并不算差，父亲比他早三年来香江，除了做老本行话剧演员，还很有经商头脑开始倒腾内地纺织品到星马泰赚钱，否则也不能支持她去国外留学。 彼时的利枝刚到香江投奔父亲，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心想进娱乐圈搏出位，操着一口普通话去新壹城面试，结果被招聘组的工作人员讥讽土里土气。 备受打击之后，利枝去美利坚留学三年变洋气，再次返回香江，终于凭借亚洲小姐选美顺利出道。 但仍然摆脱不了口音的梦靥。 在一度将‘阴谋’讲成‘阴mao’，‘首映’讲成‘首淫’后，这位86年亚姐冠军直接沦为笑话，颁奖现场嘘声一片。 不过即便亚姐夺冠也拿不到什么资源。 毕竟港圈霸凌内地明星是历代传统，前有刘嘉玲，后有利枝，不会轻易把资源给她们这些所谓的北姑。 况且亚洲小姐冠军的含金量实在普通，远不及tvb的香江小姐选美，利枝入圈一年，混的还不如同为北姑的刘嘉玲。 “放松点，过来九一娱乐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翟远扭过脸，冲坐姿板板正正的利枝笑了下：“先在《倩女幽魂》里演个配角，成绩不错的话，之后再开几部主角戏捧你。” 饼画的很大，但利枝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惊喜。 她想到最近报纸上翟远的风评，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有潜规则？” 翟远好奇问：“之前遇到过这种事？” “有几个制片人提出来过。”利枝说到这里，急忙又道：“不过我没有同意。” “老实讲，这种事我没有经验。” 翟远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利枝的葫芦形身材，语气带出鄙夷：“况且哪有第一天见面就要潜规则的？我这个人比较钟意循序渐进。” 利枝闻言心底舒一口气，表情缓缓放松下来，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稍候先请利小姐你食餐饭，然后找个地方讲下戏。” 翟远继续道：“等凌晨十二点以后，我们就认识两天了……” （赶高铁，在车上用手机码了一章，短小无力 (本章完) 第392章 翟先生是个好人 第392章 翟先生是个好人 ‘股坛大收，欢场得意。神童远做空恒指一击即中，知情人士透露他今次净赚超五亿港币，当晚与肉弹女星共赴酒店缠绵庆祝……’ 新闻的配图是一张偷拍视角下，翟远与肉弹女星利枝一同走进半岛酒店的相片。 “你别说，小翟还挺有商业眼光的，你学人家炒股赔了几千块，小翟一赚就是几个亿，这得到哪辈子去。” 大角咀一幢住宅楼宇里。 李联杰趴在沙发上，眼神复杂盯着手里报纸的娱乐版面。 妻子黄秋艳跪坐在身后，正帮他拉伸肌肉按摩，瞥了两眼新闻标题，不禁啧啧感叹。 接着又絮叨道：“就是女朋友换的太勤快，也就他们香江人思想开放，这要是在老家早被当流氓抓起来。” “小杰，我看还是要跟人家多学学，他不是在燕京买了十几处房产吗？回头咱们也去弄一套，我打听过现在商品房便宜，我俩随便拍一部戏就能买一套，香江人常说买珠宝不如买砖头，说不定哪天房价就涨起来了。” “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黄秋艳自说自话半天没得到回应，轻轻在李联杰背后推了一把。 李联杰蓦的回过神来，不耐烦道：“行了知道了，再说吧，要买也是在美利坚大城市里买，你懂什么，燕京家家户户都有房子，买下来卖给谁？” 其时内地改开不久，又有严格户籍制度管控，大多数人都是这般思想。 黄秋艳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犹豫道：“不过人家小翟都买了。” “钱多烧的！”李联杰将报纸揉成一团，不爽道：“再说你老提他干嘛。” 黄秋艳略一错愕，旋即脸上浮现出笑纹。 看不出来自家师弟还吃醋了呢，不枉我丢下工作千里迢迢来照顾他…… ………… “楠姐，这里是《倩女幽魂》的剧本，回头你去新视觉的时候交给老徐。” 翟远坐在办公室里，打着哈欠将一沓稿纸扔在桌上，又对施楠生说道：“另外副导演让程晓东来做吧，这部戏500万成本，我剧本写的简单，再任由老徐天马行空，多半要超支，让程晓东帮他把把关。” 这一代的香江年轻导演里，翟远一直觉得程晓东是被埋没的人才，尤其在拍特定类型的动作电影方面，程晓东很能发挥北派功夫大开大合的磅礴气势，很适合搭配浪漫主义的徐老怪。 第一次执导筒的《生死诀》虽然不甚出名，却算是这几年武侠片里革新糅合的精良之作，人设与氛围营造影响了后来不少的武侠片剧集。 “晓东可以的，他之前和阿徐合作过两部戏，做武术指导是有些屈才。” 施楠生最了解徐剋的风格，过去拍片都有她这个制片人把关，如今公司业务越来越多，的确需要重新找人按住他发散的思维。 一边说着，一边翻看手里的剧本纸。 施楠生眉头一挑，发现里面的字迹娟秀，并不似翟远以前的笔迹。 “嗯，总之照着这个剧本拍，出来的效果应该不会差太多，有问题再call我……” 翟远自顾自说着，顿了顿又道：“啊不是，call我的秘书。” 施楠生诧异抬头：“秘书？” 翟远笑眯眯道：“是啊，旧金山商学院的高材生，香江四大世家利家的千金，将来工作你和她交接，惊未？” 施楠生被唬的一愣一愣。 香江四大世家，李、何、利、罗，传承百年。 利家则说的是利希真家族，上任商界掌门人三子利孝合死后，子嗣尚幼，其夫人利陆燕群仅能继承10亿港币维持家族生意，但在其女强人作风下，近几年风生水起，已经隐隐成了利家在商界的代表人物。 施楠生莫名好奇：翟老板这是拐来了利家哪一房的千金？ 直到十分钟后。 身着一袭黑色职业套裙的利枝敲门而入，脚踩高跟，一双蜜大腿裹着丝袜，与往常暴露卖肉的打扮截然不同。 只是眉眼间仍带着与生俱来的媚气，让原本正常的着装都变得有几分反差。 “翟先生，施经理，早晨。” 利枝进办公室，规规矩矩问好。 翟远微笑点头，又扭过脸望向施楠生介绍道：“利小姐，我新秘书，以后专门负责我的日常工作，记得让人安排个工位给她。” 利枝？ 利希真家族出身？ 不应该啊，利希真子女15位，男丁从商入仕，即便不受宠的女儿也嫁去商贾豪门，倘若她真有这个身份，早就在自家的tvb风生水起，何必辛辛苦苦去参加亚视选美，还被人欺负见报，搞得满城皆知。 施楠生望向面前的肉弹靓女，眼神里满是好奇。 冲利枝露出和气笑容，施楠生问：“翟先生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利小姐出身自利氏家族。” “我？”利枝闻言愣了下，不知如何作答。 自己家也够称家族两个字？ 施楠生一看她反应就知道又被翟远骗了，没好气白了他一眼。“翟先生同我讲，他这个新秘书是利希真家族的千金，背景深厚。” “哪儿有那么好福气。”利枝哑然失笑：“我如果背景深厚，又岂会被人嘘一整年。” 见两个女人齐齐望向自己。 翟远笑道：“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刚刚在股市赚了一笔，打算给我的秘书买个身份，顺便发展点新业务，留到将来上市拉高股价。” ………… 黑色星期一过后，报纸上说翟远一铺赚了超过五亿。 实际算下来，在这场股灾里，翟远一共进账七亿两千万港币。 将近1亿美金。 听起来很多，但也要分跟谁比。 1980年，利孝合心脏病身亡，留下大把业务，未亡人利陆燕群将其中一项联合汽水房的生意分拆销售，厂房卖给本土财团，七喜和玉泉的汽水经销业务则转卖给星加坡一家饮品公司。 同样套现七亿左右。 83年港币与美金挂钩之前，这位利夫人又用这笔钱买入美金，本金接连翻倍。 85年广场协议之前，利夫人将这笔钱投资日元，而后日元大幅升值。 一间联合汽水房，短短几年时间，在她手里如滚雪球一般，现金资产就赚了逾二十亿港币。 加长版的宾利行驶在街头。 翟远现在正准备去见一见这位香江商界的女强人。 “听说这位利夫人手下财务顾问的团队人数就超过十位，所以她每次都能踩在风口上，坐稳如今香江第一阔太的位置。” 翟远坐在车里，向一旁的利枝笑道：“招六叔告诉我，利夫人现在又打算套现手里tvb的股份，我的九一娱乐在影视歌方面单单缺个电视，趁着这次股灾往下压一压价格，补齐最后一块短板，将来的业务可以往两广发展。” “你从商学院毕业，这次讲数就当是实习，顺便大家都姓利，拉拢好关系让利夫人收你做个契女，这样以后娱乐圈就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另外我和招六叔商量过，只要我拿到利夫人手里的一部分股份，大家可以合作搞一部新剧集，就以这次股灾为题材，收视率过关他推荐我进董事会……几时得闲去酒店再聊一下剧本？” 利枝一直很认真听翟远前半段的话，直到最后一句话讲出，脸蛋冷白皮肤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昨晚送自己到酒店，她本以为要惨遭毒手，结果面前的翟先生并没有想象中急色模样，反而真的拿出纸笔聊起来剧本。 他讲，自己记录，才有了今天施楠生手里的那份剧本纸。 最后在得知自己是商学院毕业以后，又提出让自己去他身边做秘书，接着便匆匆离开酒店。 虽然今天报纸上乱写什么‘缠绵庆祝’。 不过利枝知道， 翟先生是个好人。 利枝轻声问：“过两日东华三院有个千粒星慈善演唱会，想请我过去做主持，可不可以等下个礼拜？” “慈善演唱会？在哪里？” “红磡体育馆。” 翟远闻言了然点头，略做沉吟，冲利枝伸出手掌。 利枝不解其意，咬唇犹豫下，把自己的小手递给翟远，允许他占一点便宜。 翟远一怔，捏着利枝的手指把玩一阵，旋即不悦道：“电话啊秘书！你要想主动献身，麻烦留到下次去酒店好不好？” 利枝脸蛋瞬间涨红，忙不迭要抽出手掌，却被翟远继续攥着摩挲，又羞又急，只得用另一只手拿出电话递给他。 “这就对了，我堂堂大老板，以后岂能随身带块砖头在身上？” 翟远循循善诱，做了几个动作手势：“以后记住，这个动作是喝水，这个是闭嘴，这个是揉腿，我把脸凑过来就是让你亲一口啊死鬼～” 利枝：“……” “喂，何伯。” 翟远一边拉起利枝滑软的小手摩挲，一边拨通东华三院、《九一日报》股东何世柱的电话号码：“听我秘书话，东华三院要举办一个慈善演唱会，怎么我没有收到风？” 何世柱呵呵笑声透过听筒：“请的都是歌手明星，你堂堂大老板不会也感兴趣吧？不过听说你在股市又大赚一笔，倒是可以赞助一下这台演唱会，费事我们再去找其他有钱佬。” “正在往tvb赶，打算从利孝合夫人手里拿些电视台的股份。” 翟远先说一下自己要去做的事，继续道：“今年旗下本来有个靓妹组合准备出道，但怕影响力不够大，不如借这次机会摆在一起搞？放心，这次演唱会的场地费和其他开销都由我来搞定，整场收益全部用来做慈善也没问题，只有一个要求，演唱会要给我公司旗下的艺人做主场，另外如果我顺利拿到tvb股份进董事会，演唱会还可以转播到广府和星马泰地区，你考虑下？” (本章完) 第393章 利陆燕群 第393章 利陆燕群 “阿远来了，快请坐。” 初次见到香江第一阔太利陆燕群，并没有想象中城府颇深、气场十足的老谋深算形象。 皆因为自利孝合在世时，利夫人便充当贤内助打理生意，只现身于一些名流聚会或充当剪彩嘉宾。 等利孝合过身，她便更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只出席每年tvb的庆典活动，多数时候低调于幕后，操持利家庞大的商业资源，将台面上的生意让专业人士去打理。 以至于外界多数人对这位利夫人所知甚少。 包括第一次见到对方真人的翟远。 “芳嫂，斟两杯茶招呼客人。” 利夫人亲切招呼翟远落座，扭过脸吩咐家里自梳女佣，前后间隔十几秒时间，女佣芳嫂已经迅速摆好茶盏，没有哨的技巧，清澈的茶汤便顺着银壶壶嘴流入茶盏。 “前几日有黄浦的朋友来做客，特意让他们带了些太湖石碾过来，你知道香江产不出什么好茶来嘛。” 陆利燕群长辈相仿，将茶盏往翟远面前推了下：“试下习不习惯。” “利夫人太客气。” 翟远捧起茶盏小啜了一口。 茶汤确实比自己从张一元带回来的高碎更香，但口感太淡，味道不够苦。 翟远抿下嘴，笑着点头：“不错。” 利陆燕群盈盈笑道：“等留用过晚饭，让芳嫂装一些给你带走。” 翟远道一声多谢，见旁边的利枝还傻乎乎站在原地，一面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一面打量面前的这位利夫人。 利陆燕群时年六十二岁，保养的很好，妆容精致，头发乌黑浓密不见一丝白毫，单看外貌超不过五旬年纪。 行事虽然低调，生活作风却格外奢华。 一袭青旗袍披着真丝坎肩，露在外面的手臂左手空空如也，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却佩戴两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戒指，明晃晃耀眼，手腕上还戴着一条钻石手表。 翟远都担心老太太长此以往，会被坠出高低肩来。 “女朋友？” 直到利枝坐在翟远身旁，利陆燕群这才像刚注意到还有个客人一般，笑眯眯询问。 在此之前，利枝在她眼中空气相仿。 “秘书。” 翟远咧嘴笑笑。 察觉到利枝因为拘谨，丰满肉臀紧贴在自己身边，又故意压低声音摆出副无奈表情，对利陆燕群说道：“还在追求当中。” 利陆燕群为之莞尔：“郎才女貌，年轻人要慢慢相处。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利枝双手叠在膝盖上，微笑：“利夫人，我叫利枝。” 利陆燕群看了翟远一眼，又望向利枝，语气和蔼问：“利小姐是哪里人？能被阿远追求，我想家里一定也是名流了。”利枝脸皮发烫，摆手道：“翟先生讲笑而已，我家小门小户，父母离婚早，爸爸在香江做话剧演员，我前几年才从黄浦过来投奔。” 老实讲，利枝的反应和回答都很差，可能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人物，被对方身上的大女主气质压制，慌中带忙，十足十露怯泄底。 但有时候谈判讲数，又未必一定要搞得剑拔弩张，尤其这种辈分相差过大的场面，带个活跃气氛的女人，未必输给一群专业性十足的专家团队。 翟远低头抿了口茶，目光似乎被桌上的精致糕点吸引，全程不去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的反应。 利陆燕群与利枝又简单交流几句。 末了。 她不再看利枝，对翟远笑道：“听说阿远你最近又在股市里大赚一笔，我看神童远这个称呼不适合你，叫你古灵精怪远倒是不错。” 翟远抓起枚糕点扔进嘴里，笑眯眯道：“我这点小聪明，怎么比得过利夫人的眼光。” “话不是这样说，今次恒指大跌，甚至纽约股市崩盘，我根本没收到任何消息，恐怕全香江也只有你和李嘉城能从中盈利。” 利陆燕群叹口气，接着又认真说道：“另外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老人家懂什么股市财经，只是胆子足够大，请了群专业顾问咨询意见，抛售掉联合汽水房这种不赚钱还很麻烦的业务……今次股灾利家许多生意受到影响，看来都要炒掉一批不做事的顾问。” 翟远自然不信利陆燕群对财经一窍不通，全靠手下那群专业人士做事，否则周围强敌环饲，利家这几年早就被掏空。 利希真在香江发家，靠的是鸦片生意。 这位利陆夫人的家世同样显赫，开局就是银行业务。 祖父陆润卿美利坚长大，发起创办金山广府银行，其后又在香江、广府等地区，继续开设广府银行业务，组织创办中国邮船公司。 父亲陆文澜入仕，年纪轻轻便得到宋子文赏识，身兼广府税务局一把手位置，闽省省府委员等要职。 利陆燕群在这种家境下熏陶长大，说她不懂生意？ 事实就是利家的生意在利夫人手里，看似精简业务，实则始终保留如利舞台、国泰航空、无线电视、利园酒店、利希真置业甚至黄浦商业银行这些核心，业务不仅不再冗余，现金流也日渐充裕。 随着这几年经济发展，利家在她手里隐隐还胜过利孝合掌权的阶段。 “是要炒掉，利家的业务怎么会不赚钱？真是乱讲！那间联合汽水厂我早就想要，还在犹豫怎么和利夫人你开口，想不到被人捷足先登。” 翟远思绪一闪而过，手指轻弹桌案，又笑着说道：“不如这样，以后利夫人再想抛售旗下业务，提前透露点风声给我？” 利陆燕群微微一笑，沉吟片刻方才再度开口：“你这样一讲，最近的确有几个顾问建议我再减持一部分业务，主要是集中在tvb方面。” 翟远轻一挑眉，终于进到戏肉。 “那班顾问觉得，娱乐业虽然是门不错的生意，不过市场瞬息万变，远不如地产和多元化投资稳定，况且六叔现在是tvb最大的私人股东，无线电视在利家手里，实际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 利陆燕群冲翟远微笑道：“主要还是电视业不够稳定，好似电影业一样，招氏、佳禾、银公主再到1024，长江后浪推前浪，说不定下个月你阿远就要搞个电视台出来，打的tvb抬不起头，那我还不如提前套现多买几栋楼，起码不会蚀本。” 翟远摆手笑道：“利夫人太看得起我。” “其实顾问的话也有道理。” 利陆燕群紧接着望向翟远，再度开口说道：“正好最近澳洲有个奔达集团打算在香江开展传媒业务，大本营就在中西区金钟道那座奔达中心，又话他们老板是澳洲首富，我不清楚，但是手下那群顾问说他开出的价码太低，目前正在协商，如果价格满意的话，我应该会考虑放一批股份出去……” (本章完) 第394章 鸽子蛋 第394章 鸽子蛋 相互试探，再到出招接招。 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翟远做出副晓之以情的模样，利陆燕群又一番犹豫踌躇过后，双方一拍即合。 “84年无线电视上市，前后发行了四亿股，目前我手里也只持有6.5%，即是2600多万股。” 利陆燕群开门见山道：“今次减持，我打算抛出去3个百分点，一千多万支股。最近股灾tvb这支成分股跌势很猛，每股均价只剩下7块几，澳洲那边趁机压价，我手里的股份对方只肯出9块半。” 有别于其他地区股市的特殊性，在香江收购企业股份，并非按照当日成分股的成交价格，为了避免恶意收购等因素，需要综合企业前六个月最高股价做判断。 tvb上半年，股价最高的时候涨到13块。 如今奔达集团9.5港币的收购价，虽然比近期恒指作价要高，却远低于上半年的价格。 这也就不奇怪利陆燕群为何迟迟没有与对方达成合作。 实际上，在黑色星期一之前，奔达集团给利陆燕群的价格是每股14块，可惜还没等两边签约，股灾的到来吓得奔达急忙撤退，重新作价。 “我就说洋鬼子靠不住，什么澳洲首富，不还是只想着占便宜？” 翟远在心里盘了下账目，财大气粗道：“tvb是我们香江本土最大的电视台，利夫人何必受外人夹硬，眼下我的九一娱乐正好缺电视业务，干脆由我接手如何？” 利陆燕群的笑容里透出兴致缺缺，摆手道：“哎！这种事我一向很少参与，阿远你对这些股份感兴趣，最好还是与我手下那群顾问团沟通，就算谈不妥也不伤我同你之间的感情，否则传出去以为我以大欺小。” 翟远点头微笑，揽了下身边利枝的肩膀：“都好，具体业务让下面人去谈，省的为了一两块的价格伤和气。” 利陆燕群又多看了一眼利枝，笑眯眯指了指楼上：“那我上去打个电话，通知顾问团的人过来。” 又扭过脸吩咐一旁的家佣：“芳嫂，招呼厨房烧饭，等迟点宪斌要带顾问团过来，可能会有些吵闹，我和翟先生在餐厅用餐。” 宪斌，利宪斌？ 利陆燕群口口声声要炒掉的顾问团，正是由她刚读大学的亲儿子带队。 “我先上去打电话通知他们。” 利陆燕群笑着讲一声抱歉，径直往楼上走去。 利枝坐在沙发上，不自觉舒了口气：“这位利夫人气场真的好强，方小姐跟她比起来都算是小巫见大巫。” 翟远拍下她的丝袜大腿，激起一层肉浪，调侃道：“你亚视出来，还了解方小姐为人？” 突然袭击让利枝低呼一声，拉了拉衣服下摆遮住美腿，嘴里嘟囔道：“听也听过不少，况且我是电视台选出来，怎么可能不跟tvb接触。” “这单生意谈得拢，让利孝合夫人认你做干女儿，以后你就威风啦。” 翟远说着，手掌虚握感受了一下刚才的手感弹性，又惹得利枝脸皮微烫。 这两天经历的事过于梦幻。 一个连开工机会都没有的‘北姑’突然被大老板相中，不仅留在身边当秘书，或许还一步登天攀上利家这门干亲，即便tvb内部山头林立，不外乎还是利家和招氏两大私人股东说了算，倘若电视台的其他演员有她这种机会，基本上就不会再为资源发愁，生捧一个视帝视后出来都没问题。 比起那些给个女二号角色，就迫不及待想让自己陪睡的中年油腻导演。 忽然觉得身边的翟先生还挺斯文。 利枝想到这里，略作犹豫，又把刚拉下去的衣服往上提了提，再度露出丝袜大腿。 可惜，翟远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 “我猜利夫人现在正在楼上与那群顾问商量细节。” 在利陆燕群的豪宅里，翟远思考问题时不好点烟。 他揉了揉鼻子，扭过脸对利枝笑道：“收购的事，等她的顾问团到位以后，你去和对方谈。” 利枝身体绷紧，为难道：“真的让我去？” 说起来是旧金山商学院毕业，但利枝迄今为止最大的商业操盘，也不过是帮父亲倒买倒卖一些内地的纺织品，甚至不敢去碰期货市场。 前后本金合计不超过十万块。 如今翟远要让她去收购利陆燕群手里股份，动辄上亿的资金，刚才听都听得利枝心脏狂跳，此时更是提到嗓子眼。 “放松点。” 翟老板很会安慰人，抚了抚利枝胸前，替她顺气。 效果很明显，利枝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惊吓的推开他的手。 翟远无视了她恼怒眼神，自顾自道：“利夫人不肯跟我谈，那你是我秘书，这种事当然要你出面。奔达开价9块半的确有些低，不过对方如果还想用前六个月内最高股价也不可能，鬼知道这波股灾过后，tvb的沽值要多久能升上来。” “所以我说一个数！”翟远继续对利枝说道：“我最多能给利夫人手里的股份作价11.5港币，起码拿她走手里一半的股权，即是保底1300万股，上不封顶，另外我付现金。” 利枝闻言紧张的抓了抓衣服，用力抿了下红唇。 没有债券没有置换，一次过现金付清，这个条件开的已经很有诚意。 但如果她直接向顾问团开出这个价码，估计也不用再在翟远身边混了。 老板给了个心理价位，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低的再往下压价，否则无异于斗地主开局扔出一双王炸。 利枝紧张兮兮道：“我怕最后谈不拢，或者价格你不满意。” “不紧要。” 能不能谈拢，最后还是看自己和利陆燕群稍后在饭桌上的态度。翟远笑了下，又拍了下她的大腿：“肉偿就好。” ………… 下午四点半。 利孝合与利夫人的独子利宪斌，在三位专业人士的陪同下走进豪宅。 二十几岁年纪的利宪斌，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刚从普林斯顿大学学成归来，又去香江中文大学进修工商管理硕士，其他学生还在发愁实习报告里写什么时，利宪斌参与实习的工作已经是家族千万上亿的生意。 可谓出生就在罗马。 相较之下，利枝这种普普通通商学院毕业的半桶水，属实有些不太够看。 更何况利宪斌身边，还跟了三位看起来就是精英阶层的专业人士。 客厅长桌上，利枝翻动tvb内部的财报。 犹豫片刻，深吸口气报出第一口价格。 每股9.8港币。 …… “其实阿远这次过来，我没猜错的话是听了招六叔的建议，收购我手里的股份。” 二楼餐厅，隔绝了楼下的谈判声。 利陆燕群坐在餐桌前，切了块鹅肝放进嘴里，又用餐巾擦擦嘴角，这才笑眯眯望向对面的翟远，继续道：“放心，我没有其他意思，tvb的股份本身也打算减持，招六叔跟利家合作这么多年，没什么矛盾。” 翟远闻言轻一点头：“的确是六叔的建议。” 利陆燕群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笑着摇摇头：“六叔真是……越老心思越重。” 见翟远不解其意。 利陆燕群又多解释了几句。 起因还是源自澳洲的奔达集团，对方打算在香江发展传媒业务，免不了盯上tvb这间最大的电视台。 此时tvb内部股权架构，除了持股比重较大的汇丰银行、和记黄埔、利希真家族几大财团，最大的私人股东依旧是利孝合夫人与招毅夫爵士。 股灾发生前，奔达掌门人便先后找到利夫人与招毅夫，分别提出要收购他们手里的持股比例，并开出14块港币的高价。 招毅夫始终磨磨蹭蹭，静待利陆燕群的反应，唯恐自己先一步卖出股份，奔达又从利夫人和其他股东手里吸纳股权，到时候另他这个最大的私人股东位置不保。 一直拖到股灾发生，招毅夫在李福兆家里见到翟远，这才撺掇他来收购利陆燕群手里股权。 如此一来，奔达便拿不到利陆燕群的股份，能收购多少全看自己肯减持的比例，虽然董事会里多了个翟远，但tvb依旧自己一家独大。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翟远听利陆燕群讲完其中缘由，笑容无奈道：“我还以为六叔发善心爆料给我，还想着大家将来一起合作做大电视台，想不到一开始就被他老人家当枪使，用来制衡那位澳洲首富。” “所以我说他心思重，我男人还活着的时候，tvb就交给六叔打理，现在他身故，难道还怕我一个女人联合外人夺权？” 利陆燕群笑着调侃：“其实我最近些年从未参与过tvb内部事务，一方面精力有限，另一方面就是担心他会多想，老人家心眼太小，阿远你如果将来进董事会，也要注意下这方面问题。” “无所谓，我只想多拿一个电视渠道发声而已。” 翟远自觉与招毅夫没什么利益冲突，笑着说：“对了利夫人，万一这次收购顺利，我希望这个消息明年再放出去，因为我的九一文娱打算明年上市。” “哦？”利陆燕群轻挑眉梢，旋即笑道：“看来明年我要提前买几手你集团的股份了。” “好啊，多多益善。”翟远哈地一笑，又随口道：“楼下我那位秘书，内地来的，在香江没什么背景，一直被人嘘。利夫人觉得看着顺眼，收个契女怎么样？” 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翟远随口提及，利陆燕群也随口应下来。 末了。 利陆燕群摘下手上一枚闪闪发光的鸽子蛋。 “生意归生意，第一次见面，给我契女送个小礼物。” 一旁佣人把戒指摆在翟远面前。 利陆燕群接着笑道：“我就不亲手交给她了，女孩子要多哄一哄，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 晚上八点左右。 翟远和利枝一同走出利家豪宅。 先让卫星把利枝送回家。 独自一人坐在车里，翟远摸了摸口袋里的鸽子蛋。 掏出电话，打给钟濋红：“红姐，知道你向来中意珠宝，得不得闲？有礼物送给你，当做为上次的事赔罪……” (本章完) 第395章 入主无线 第395章 入主无线 利秘书的首战称不上告捷。 但也算差强人意。 11.5一股的生意谈到10.7港币，翟远从利陆燕群那里一次过收购了1400余万股，约合无线电视3.7%的股权。 成为继利氏家族以后，无线电视位居第二的私人股东。 只是由于香江法律规定，为了避免恶意收购和保护公众知情，上市公司持股超过3%就要向联交所披露持股人的信息。 翟远现在还没打算站在台前。 于是私下又与利陆燕群签了份合同，约定等九一文娱集团上市以后，再正式搞定交接手尾，向外界公布这一消息。 自此，翟远用1.5亿港币的价格，正式入主tvb。 作为添头，利陆燕群送了他一枚鸽子蛋。 做了演员仍兼职从事珠宝行业工作的钟濋红，大半夜被翟远叫下楼，警惕坐进翟老板的车里，目光立刻被他手里的戒指吸引。 翟远随手将戒指扔给她：“看下值几多？” 钟濋红从主石、配钻、切工、净度一通分析。 最后说到重点：“按今年的行情价，如果走拍卖行，起码八十万港币才能拿得下，应该是很顶级的珠宝品牌定制……”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手里的戒指，眼睛亮闪闪，一副爱不释手模样。 翟远闻言默默点头，看来利夫人出手还是阔绰，初次见面大几十万的东西说送就送，不愧是名流人家出身。 “这样算我买贵了啊。” 翟远故作遗憾道：“从一个藏家手里拿到，百几十万出头。” “过百万？那的确贵了点。”钟濋红皱眉显得有些肉疼，白了翟远一眼道：“下次买珠宝这种东西提前call我嘛，我做了快十年鉴定师，最识得讲价……不过话是话，虽然贵点，看起来比我平时经手的便宜货靓太多，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她嘴里说着，手上还拿着那枚戒指舍不得放下，在灯光下仔细端详。 翟远摆摆手，财大气粗道：“无所谓啦，只要红姐你中意就好。” 钟濋红手指微的一颤，故作镇定的板起脸问：“这算什么意思？” 翟远理所当然道：“道歉喽~上次在东洋我的嘴唇不小心甩在你的嘴唇上面，真是好惭愧，所以今次特意登门道歉。” 钟濋红板起的俏脸被他的描述破功，嗤得一笑，又叹口气，把戒指往翟远手里一拍。 “算啦！百几十万的东西，我起码拍五六部戏才赚的到，你送我我也不敢戴出去。” 钟濋红眼神艰难的从鸽子蛋上拔出，扬起脸冲翟远撇撇嘴：“当你有心，原谅你了，不过不准有下次！” “再讲、再讲。” 翟远不置可否含糊两句，摩挲着戒托，忽的伸手抓住钟濋红缩回的手腕，惊的红姐睫毛乱颤，接着拇指抵住她的掌心，在钟濋红诧异眼神中，翟远慢条斯理将冰凉的铂金圈她的无名指上。 抵着钟濋红的脉门，能察觉到她突突跳动的情绪。 钟濋红眼神微一恍惚，抿下唇，小声嘟囔：“戴在无名指上，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恨嫁。” “简单~”翟远打个响指：“除了送珠宝赔礼，我还专门送定制服务，新郎官体验卡了解一下？” 钟濋红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翟远：“体验多久啊？” “一三五你做新娘，二四六我做新郎，周日大家各回各家，你想续期多久都没问题~” 翟远轻佻勾起钟濋红的下巴，嘴唇凑近，用油腻的气泡音说道：“不过体验期间要签保密协议，毕竟我这种顶级珠宝，最怕被标‘已售’……” 夜幕中。 宾利停在钟濋红家楼下。 卫星和另外三个保镖蹲在路边抽烟，烟头忽明忽灭。 蓦的，加长的车厢一阵晃动。 间中夹杂翟远的嘶哈呼声。 “这么快？” 四人面面相觑，默契的扭过脸扮木桩。 约莫过了一分钟。 身材高挑的钟濋红拉开车门走出来，趾高气昂进到公寓楼门。 卫星四人再次对视：“这么快？” 等钟濋红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四人齐齐扔掉烟头，快步走近车门查看情况。 “不要问！” 车里，翟远大拇指揩了下嘴唇，往外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舌尖仍隐隐作痛。 接着捋了捋被抓成鸡窝的发型，摆手招呼卫星：“开车！” 宾利车灯闪烁两下，迅速驶离。 电梯里。 钟濋红踩着红底恨天高，脸上露出得意笑容。 指尖下意识护住右手无名指那枚鸽子蛋，电梯镜面映出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以及唇角被蹭的口红……………… 提前收购tvb股份的消息瞒得住外人，却瞒不住招逸夫。 况且本就是他撺掇翟远去利陆燕群手里收购股份。 于是，就在翟远与利陆燕群签订合同的第三天。 财经界传出消息。 ‘澳洲帮势大财雄，继六年前全面收购亚视以后，又豪掷万金购入无线电视董事主席招逸夫23%股权。’ 在翟远进一步稀释了利家股权以后，招毅夫再无后顾之忧，从澳洲帮手里套现十几亿港币，仍稳坐第一大股东位置。 所谓澳洲帮，是80年代自澳洲涌入香江的几大财团，初入香江便瞄准了本土两大电视台之一的丽的电视（亚视），从英国丽的呼声总公司收购了香江丽的电视六成半的股权，打算与tvb展开一场传媒厮杀。 结果显而易见。 来势汹汹的澳洲帮进驻丽的以后，直接踢走了董事主席黄锡照，致使其徒弟麦当雄、萧笙等人愤而辞职，连带着施楠生这个当初还在麦当雄手下做事的小喽啰也随之离去。 直接引发了影视圈一场大变革。 而水土不服的澳洲帮仅在丽的折腾了一年时间，拍出几部收视平平的剧集后，非但没有超过tvb，反而令原本势均力敌的两家电视台，差距被越拉越大，索性在第二年将股权全部转手给商人邱德根。 于是早上还叫丽的电视，下午就被邱德根改名作亚洲电视，沿用至今。 “我听说邱老板刚刚入主亚视的时候，为人仲孤寒过招六叔，薪水延迟一个月才肯发，中秋节每个员工只送四分之一个月饼，新年不派红包，派他远东银行的礼券，最无厘头的规定是在公司洗手间，每天最多只准用四格厕纸。” 车子行驶在广播道的路面。 利枝向翟远讲了几件亚洲电视那位邱老板的趣闻。 翟远闻言笑了下：“以前我还怀疑澳洲帮是招六叔专门请来坑丽的电视，不过这次对方又入主tvb，看来两者的确没什么关系。” 现在看来，几大财团组成的澳洲帮明显是想玩资本游戏，本打算捧一个在本土无权无势的丽的电视台出位，结果阴错阳差、昏招迭出，反而让原本势均力敌的无线形成一家独大之势。 沉寂几年之后，澳洲帮今次重出江湖，换了策略直接入主tvb这间目前最大的电视台，拿到一部分话事权为己所用。 邱德根自然也有些本事，掌权亚洲电视以后，重用旧员工拍出一系列津津乐道的剧集，又举办策划了一连串综艺选秀节目，居然令奄奄一息的电视台又起死回生。 可惜错失了最好的机会，人才外流严重，除非tvb再出昏招，否则只能做一世老二。 “理论上我现在拿六七亿的样子，就能从邱德根手里收购整个亚视，不过重新运营太耗神耗力，反倒不如揸住tvb这3.7%的股权做第二大股东。” 窗外街景闪过，翟远沉吟思忖。 随着与利陆燕群签订协议，如今tvb的股权架构也愈发清晰。 招逸夫独占33%股权，翟远和利陆燕群共占6.5%，组成三大私人股东的局面。 剩下股权则分别在公众与财团基金手里。 至于盈利方面。 tvb这几年的净利润都保持在3亿左右的水平，翟远从今天起就算什么也不做，每年分红也能过千万。 况且翟远怎么会什么也不做？ 招氏电影停产以后，tvb租用片场，将清水湾占地六万五千平米的用地改建为电视城，合计十六个摄影厂。 现成的拍摄场地，如果不用来拍自家的剧集扩大vcd规模，顺便再捧一批春秋演艺学院的学员做电视明星，未免太过可惜。 车子缓缓停靠在广播道路旁。 正对门便是无线电视台总部。 “秘书小姐，把你润色好的剧本梗概拿给我。” 翟远在利枝腿上拍了一巴掌，顺势接过她从包里取出的一份文稿。 文稿不厚，作为一部剧集的简纲梗概，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多字。 封面上有利枝手写的娟秀字体。 《大时代》 注：故事改编自本月发生的股灾，无真实人物原型映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今次六叔拿我做枪，怎么也得收点利息回来，清水湾十六个片场，先拍这部《大时代》试下水，效果好的话，明年起码让他老人家再拿一半片场出来让我的人开工，电视台放映的版权费大家再慢慢计。” 翟远拍了拍手里稿纸，又扭过脸望向利枝道：“是了，除此之外，过两日东华三院的慈善演唱会请你做主持，到时候我会让tvb在东南亚地区全程直播，精神点，别忘了着重介绍下我那支少女时代，她们个个都很能干的……” 话音未落。 利枝包里的大哥电话响起铃声。 “翟先生，是位司徒先生找你。” 利枝接通电话，捂着听筒汇报一句。 司徒铭柱？ 翟远已经落车准备往电视台走去的脚步顿了顿，接过电话挂起笑容：“怎么样司徒议员？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做？” “冇~”电话那头，传来司徒铭柱笑呵呵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上个礼拜那篇抨击李福兆的新闻稿写的很好，我听世侄女说《九一日报》现在的销量有下跌的趋势，不过你不必担心，月底一起去趟宝岛，再帮你开拓一下海外业务……” （断更了几天，实在是流年不利，不说了，尽快更新补回来 (本章完) 第396章 即将登台 第396章 即将登台 九一娱乐放权给施楠生，蒸蒸日上。 九一日报放权给韦建邦，群魔乱舞。 皆因为创刊不足半年时间，报纸从原本的天天日报，转换为娱乐性极强的八卦日报，继而又变成现今充斥负面政治新闻的报章风格。 接连三次风格转变，拥趸读者流失甚巨。 后世有个资本家心照不宣的认知。 即键政热情越高的平台，商业化价值越低，没有往里面砸钱的必要，譬如阿b远不如阿抖，豆瓣酱远不如小红书，twitter远不如ins…… 纸媒报纸亦是如此。 九一日报在韦建邦的带领下，正在发表社论的路上策马狂奔。 正常人受不了通篇的戾气、批判以及所谓真知灼见，留下的受众除了极端人群，大多也只关注《豪情夜生活》和《三体》《阿衰》为数不多的几个专栏。 销量一降再降。 以至于司徒铭柱这班人都看不下去，决定帮手推波助澜，提前将报纸分销到海外设立驻点。 整个发展过程，抽象到翟远不知道该说是福是祸。 “如果月底去宝岛设立《九一日报》分社，拿到官方批文，之后海外分社发行，只要不触犯当地条例就不会被取缔。” 翟远默默在脑海中将思路捋了一遍。 一旁的利枝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的嘴角越咧越靠后，脸上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似乎野兽见血，随时都有兽性大发的可能。 利枝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拽一下裙摆，强装镇定。 翟远当然不知道大波秘书心中所想。 此时他心中正在思忖： 《大公报》前段时间罗列数条罪状唱衰我，而后《文汇报》《人x日报香江版》紧随其后，就差没扣个汪精卫的帽子。 一个二个跳的欢实，真有本事也去宝岛设立办事处，发行报纸做宣传啊！ 拿不到资质？ 诶嘿！ 老子马上就有！ 等明年宝岛大变革，宋蒋王朝彻底成为过去式，关系缓和，到那时除非我的《九一日报》触犯天条，否则就算我天天在报纸上唱红歌也没人管得着。 大公、文汇、人日？ 洗洗睡吧，未来起码近十年内，两岸唯一的纸媒宣传渠道，也就有且只有《九一日报》了。 ………… “《大公报》又在专栏里批评你的报纸不实报道，明明之前还夸你来的，真讨厌！” 春秋演艺学院开工动土，附近划分出一片新区扩大规模，原本的春秋戏剧班社拆的只剩下一间训练教室。 翟远穿过一片瓦砾废墟，进到尚未被波及的教室里。 久违见到了少女时代组合，一番亲昵交流自不必多说。 周彗敏拿着一本册子凑过来，气鼓鼓翻阅给翟远，观摩介绍里面内容：“《文汇报》语言虽然不激烈，但是暗戳戳阴阳怪气也很讨厌，还有《明报》说你低价销售报纸是赶绝同行，难道便宜也有错？还有、还有《东方日报》这个叫倪诓的大作家，特意开专栏说你报纸上连载的《三体》小说是文字垃圾，我真想打爆他的猪头……” 小周同学手里的册子，有点像现在流行的同学录。 厚厚一本，不过里面没有同学留言，全是从各处搜罗来的报纸新闻，基本上涵盖了本港报章对翟远的各类评价。 让翟远有种被视奸的感觉。 “几时成了我的狂热fans？到处搜集我的行踪，干脆加入《九一日报》的狗仔队算啦！” 翟远啪的合上册子，不去理会里面的负面评价，环抱住周彗敏腰肢将她抬坐在自己大腿上，刮了刮她精致鼻梁调戏道：“不过就算你加入狗仔队也偷拍不到我，知不知点解？”“嗯？”周彗敏不解的蹙下鼻翼。 翟远再次发挥油功，拨弄她的发丝缓缓道：“毕竟你那秋水般的眼波一出现在人群中，就好似黑夜中的萤火虫般耀眼，我就算隔着万千山海也能分分钟找到你。” 人间油物没能在钟濋红那里占到便宜，对付周彗敏这种小姑娘却是手拿把掐。 周彗敏软绵绵靠在翟远肩头，委屈巴巴：“你这段时间都没来找我。” “忙嘛~” 翟远摩挲周彗敏发丝随口敷衍，冲一旁的叶雨卿勾勾手指。 “排练的怎么样？” “今晚登台秀给你看~” 叶雨卿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利枝——全场唯一一个外人——示威般挺下胸脯，挤开周彗敏豪迈跨坐在翟远腿上，声音嗲的似要掐出水来。 周彗敏眼神不满。 利秘书目瞪口呆。 接连又目睹李赛凤、李丽珍和柏安妮与翟远亲昵举止，脑瓜子嗡嗡作响。 间中还有个叫酒井法子的东洋架妹，十几岁年纪，已经学会主动揽起翟老板的手臂夹在自己胸前撒娇，小有媚态。 利枝觉得愈发了解娱乐圈的黑幕！ 翟远倒是没什么避讳，反正最近接连几个绯闻炒作，继‘股坛狙击手’以后，媒体又给自己冠上个‘女星狙击手’名，更不在乎外界眼光。 翟总永不塌房，因为本就是废墟一片。 ………… 《九一日报》已经烂的没眼看了。 在送少女时代去红磡体育馆时，翟远吩咐利秘书去买了份如今销量第一的《东方日报》扫了两眼。 头版头条的新闻，是恒指汇报香江联合交易所成立一周年，二十项工作成绩。 降格为副主席的李福兆照片摆在正当中，大肆宣扬其对金融事业的功绩，极力淡化今次股灾他关闭交易所的决策失误。 一看就没少钱。 第二版则是宣布，驻香江英军正在逐渐撤离，将在95年完成全面撤离。 第三版，就是东华三院的新闻。 ‘千粒星之夜慈善演唱会，为东华三院筹措弱能服务基金，全港影视红星热情响应。’ “三院与九一娱乐携手筹措善款，将于今晚（10月24日）于九龙红磡香江体育馆举行慈善演出。” “东华三院主席刘宝咏琴女士致辞表示……九一娱乐董事翟远先生作为主办方首次举办演唱会，疑有大杀器，欢迎大家进场一探究竟……” 翟远坐在车里，合上报纸。 “最近忙一些生意上的事，很累，顾不上过来监督你们。” 拉起周彗敏的小手捏了捏，翟远对围在身边的靓妹说道：“排练我就不看了，等今晚登台再欣赏，东华三院发起的慈善演唱会，tvb会在东南亚地区全程直播，今次是少女时代这个组合第一次登台，不要让我失望。” 少女时代六朵金，在此刻向心力达到顶点。 争风吃醋的事先摆在一边。 今晚登台，一鸣惊人！ (本章完) 第397章 齐聚一堂 第397章 齐聚一堂 翟远敢担下‘股坛狙击手’这个名，除了他是话题人物，另一原因是他两次进军股坛，顺应金融潮流，并不曾与其他人有利益冲突。 过不了几年，香江又会有另一个‘股坛狙击手’诞生。 大刘，刘栾雄。 现在他还是传媒口中的‘投资高手’，没有绯闻缠身，声名不甚显赫。 但在不久的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刘栾雄纵横股坛，得罪仇家无数，却仍能始终相安无事。 那就不得不提到，此时此刻站在翟远面前的女人了。 刘栾雄的妻子，东华三院首届女主席，香江童军总会会长、爱高美集团创始人之一。 刘宝咏琴。 “翟先生，幸会幸会！” 时年三十三岁的刘宝咏琴长相并不算惊艳，眉眼间带着几分强势，身上珠宝首饰不弱与刚见过面的陆利燕群，看起来雍容端庄。 只是翟远看着面前的女强人，总是不自觉想起后来她和大刘分手后，新男友洪某在记者招待会上对其的控诉。 ‘她早就包养了几个天王明星，还把性病传染给对方！’ “她在床上有特殊x癖，我虽然是gay也顶不顺这种折磨！” ‘我们在一起过夜11次，她整坏了我三十几条内裤，过夜费一次1亿，间中和那些男明星三人行我就不计数了，总之一共11亿，麻烦你们记者朋友通知她给钱……’ 唔……老子白手起家，一点也不羡慕刘栾雄！ 翟远不动声色跟刘宝咏琴轻轻握手，背过去在身后擦了擦，微笑开口：“刘宝主席，久仰久仰！” 东华三院作为如今香江最大规模的慈善机构，涵盖了全港八十几个单位。 今次的千粒星之夜演唱会，用官方的话来说，是筹措善款给弱能弱智人群给予帮助。 实则亦是给新上任的主席刘宝咏琴造势，台上的影视明星不过是陪衬，届时港府的司长、署长、太平绅士纷纷莅临，在台下完成一次新旧权力的交接，接下来刘宝咏琴任期几年内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些自然不能摆在台面上讲。 翟远不想跟这位新任主席有太多交集，寒暄客套几句，领着一群靓妹进了后台。 今晚演唱会，大咖云集。 翟远推门而入的时候，休息区约莫已经挤满了十几位明星，排练室、化妆间、更衣区各有明星进出，咖位小点的只配站在后台通道和出入口附近。 一派规矩森严的娱乐圈生态位系统。 “翟先生！” “翟老板！” “远哥！” 随着翟远进场，原本默契的生态系统被打破，一众明星纷纷起身，无论此前表情有多臭，全都洋溢起笑脸。 跟几位大咖居中而坐张国容，更是直接过来给了翟远一个大大的拥抱。 顺便贴在他耳边说：“大佬，快点找借口带我出后台，谭sir在这里我真的压力好大！” 翟远望向他身后，谭永麟也从座椅上起身，笑眯眯招手叫了声翟先生。 “伦哥~”翟远笑着跟谭永麟打声招呼，压低声音对张国容说：“容哥，今晚借着东华三院的名头，谭张同台世纪大和解，你不要给我丢脸！” “同台没问题，但是我现在不想留在后台，快走快走！” “又话你和谭永麟之间没有矛盾？” “是没有矛盾，但是我的fans刚刚淋尿给他，好失礼嘅！” 翟远这才发现谭永麟没穿外套，只一件白色毛衫打底。 “……《霸王别姬》片酬减一万。” “叼你趁火打劫呀！ok，减！” 翟远这才推开张国容，再抱下去难免被人怀疑性取向。 他脸上笑容依旧：“容哥，来的匆忙不记得带烟，我带着一群靓妹不方便，麻烦你帮手买两包送过来。” 旁边立刻有人过来擦鞋。 一个不知几线的女明星凑上，摸出包红万嗲声嗲气：“翟先生，我这里有烟~容哥你坐下休息啦~” 张国容黑起脸训斥：“收声！红万也敢拿出来显眼？叉你呀！” 说完大踏步冲出后台。 翟远被这个活宝逗得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红双喜，对擦鞋的女明星笑笑：“多谢，生烟丝食不惯，我还是中意这个牌子多点。” 不再看对方悻悻然的表情，翟远咬起支双喜走近谭永麟。 他身后还跟着利枝和少女时代几人，这样一靠拢，其他人只得纷纷识相避开，出入口通道又拥堵几分。 “怎么样伦哥，听说容少的fans失礼你？” 翟远一屁股坐在谭永麟身边，熟稔的递上支香烟。 自从进入歌坛以来，谭永麟便很少食烟，接过翟远递来的双喜别在耳朵上并未点燃。 谭校长无所谓的笑道：“洒洒水啦，fans太疯狂，做出什么事都不出奇。” “话是这样讲，我家艺人已经惭愧到无地自容，让我搭救他闪人。” “阿容真是……我都讲过不紧要喽。”谭永麟笑容无奈：“讲到失礼，上个月他开演唱会，我的歌迷去包场，等他登台嘘声一片，跟住齐刷刷离场，我还没向他say sorry。” 看得出来，这两位乐坛红星此时都对公司炒作不满，但又发不了声。 相较之下，前辈谭永麟看得比较开，而张国容心思则更敏感一些，否则后来也不会因为此事宣布退出乐坛。 “总之今晚你和容少同台，大家握握手、好朋友。” 翟远拍拍谭永麟的肩膀笑道：“收没收到风？我的九一唱片公司就快开业，实在不爽宝丽金的安排干脆过档，照旧捧你做一哥。” 谭永麟半开玩笑道：“我违约金很重的。” 翟远嘁了一声，大喇喇开口道：“财神旺我，让我最近股市又收，正愁大把钱没处使，你尽管考虑下~” 两人聊得倒是热闹，传到休息室其他明星耳中，难免眼神心思各异。九一唱片？挂上九一两个字，到时候声势一定小不了啊！ 翟远借谭永麟之口，爆出这个消息的同时，又扫了眼周围的明星歌手。 目光在坐在角落的一个靓仔身上停留两秒。 冲他微笑点下头：“我记得你也是歌手，当初我第一间1024开业你还来庆祝过，可以来九一唱片试下。” 坐在角落的刘德桦略一诧异，受宠若惊。 华仔在去年，结束了自己长达400多天的雪藏期，在招毅夫的调解下，终于与tvb高层重修旧好。 地位一落千丈不说，更因为复出后疯狂接戏，拍了不少烂片，口碑也跟着变差。 正打算要往歌坛发展，开拓新赛道。 “华仔今年刚刚与华星唱片解约，我记得你本打算签百代唱片公司？” 谭永麟顺着翟远目光望去，笑着跟刘德桦打声招呼，又指指身边翟远：“去九一搵大水喉啦，百代不适合你的。” 这一时期直至九十年代，乐坛基本没人认可刘德桦的音乐水平，歌唱技巧和嗓音太过稚嫩，仗着演员身份进军歌坛，实则前景并不为外界看好。 站在前辈的角度，谭永麟真心建议他加入九一唱片，新公司起码资源倾斜更多。 刘德桦谦卑起身：“多谢翟先生，多谢伦哥，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距离慈善演唱会还有一段时间。 翟远在后台又坐了片刻，跟少女时代走进一间化妆间，帮几人整理下妆造。 旁边的利枝取过刚从外面带来的演出节目单。 翟远接过来大致扫了两眼，第一个节目就是少女时代的僵尸舞热场，接着是张国容独唱的《无心睡眠》。 没错，又是出自翟大艺术家的手笔，身兼作词作曲。 九一娱乐作为主办方，安排演出时该给谁出风头，工作人员心里很有逼数。 前两个节目结束，再往后，除了谭永麟、梅燕芳这种咖位的明星，基本就没有能盖过少女时代风头的节目了。 压轴是少女时代的另一支团舞。 而大轴，则是真正引爆舆论的节目——谭张合唱。 翟远拿着节目单思忖片刻，问：“罗文和甄妮的《铁血丹心》会不会抢戏？” “应该就不会，他们这几年合作过不少次，早就没有新鲜感。” 利枝双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请示老板：“那要不要取消掉？一人派个红包让他们回去。” 翟远想了想，摇头说声算了。 毕竟还有观众买票进来，打一手怀旧牌镇场也无伤大雅。 翟远抬腕看一眼时间。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 他扭过脸又问利枝：“陈仕龙到了没有？还有我那几位新朋友。” 利枝点一点头：“龙大哥刚刚打来电话，他已经邀请到东洋那几位漫画家来欣赏演出，预定的位置是在翟先生你的座位旁边。” “做得好，果然有个秘书会方便不少，以后要多请几个。” 翟远笑着刮了下利枝的脸蛋，抻了个懒腰招呼道：“走了，彗敏她们已经在候场，我们也该去观众席落座。一边欣赏演出，一边聊一聊漫画出版的生意，我手足兄弟黎志鹰留给我的印刷厂、物业大楼不能荒废呀……” ………… 名流富商、官员绅士。 今晚的红磡体育馆前三排坐席，都是本港有名有姓的大小人物。 往后才轮到普通观众。 一万两千五百个座椅，考虑到舞台搭建和灯光设备占用空间，实际可售座位略有减少，但依旧座无虚席。 今晚的门票并不算贵。 票价分内外场，100到220块港币不等。 其时，香江观众的消费能力已经很强，否则翟远的1024、金屋健身中心也卖不出几万张会员卡。 对比起来，谭永麟、张国容、梅燕芳这三大红星的内场票价，大概在300块左右，门口的黄牛党更是翻倍加价。 “黄生，你看那边。” 内场第二排偏角落的位置，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甫一落座。 玉浪集团的主笔之一许景琛东张西望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急忙捅了捅身边的老板，示意他看向第一排位置。 “咩啊？毛手毛脚！” 黄玉浪不满的瞪了小弟一眼，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第一眼就认出前排陈仕龙的模样。 实在是大鼻子太有特色，即便一个侧脸，黄玉浪仍一眼认出。 “大明星而已，有什么出奇。”黄玉浪撇撇嘴，暗忖小弟没见过世面。 紧接着，另一位主笔邱福龙也察觉出端倪，急忙提醒道：“不是啊黄生，你看下陈仕龙身边那个，是不是画《龙珠》的东洋鬼仔？” 黄玉浪闻言心中一跳，又仔细看了几眼坐在陈仕龙身边谈笑风生的男人。 “的确是鸟山明没错了，上次去东洋聊《龙珠》的版权我们见过他。” “我不是眼吧？鸟山明旁边那个，好似是北条司？” “穿白色西装那个，我记得上次在东洋也见过，《周刊少年jump》杂志的总经理。” “我丢！他旁边的靓妹我记得很清楚，是去年东洋漫画赏的新人，叫、叫……” 黄玉浪豁的起身。 顾不上再去听身边小弟叽叽喳喳，脸色逐渐严肃。 东洋的漫画家齐聚香江，什么情况？ 当即吩咐身边的大弟子祁文杰，以及玉浪集团另一位炙手可热青年漫画家。 黄玉浪眯起眼眸望向前排的漫画作家们，沉声道：“文杰、荣城，跟我上去打声招呼……” (本章完) 第398章 黎恣在哪里 第398章 黎恣在哪里 玉浪大帝黄玉浪今年的经历称得上跌宕起伏。 年初刚刚挂牌上市的玉浪国际集团，股价从1港币飙升到4块高位。 黄玉浪意气风发，脱手漫画业务，正式进军金融市场。 先豪掷一亿港币从星岛集团买下鲗鱼涌一幢新闻大厦。 紧接着作价7700万港币，打算全面收购何世柱手里的《天天日报》。 不料这一举措被九一娱乐的老板翟远截胡。 黄玉浪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收购二流报纸《金报》，联合自家《生报》《喜报》做了份全港最大的漫画报纸。 没想到因祸得福，三报合一以后更成垄断态势，反而极大提高了自家漫画业务的知名度。 集团旗下《醉拳》《龙虎门》《如来神掌》和《中华英雄》四部作品销量一路上涨，如今已经被读者合称为香江漫画界的四大名著，更行销到海外市场。 单单四个主笔这几个月拿到的薪水，每人都逾百万之巨。 给黄玉浪带来的利润，更以千万计数。 黄玉浪本已将事业重心偏移到金融市场，眼见漫画业务还有的赚，便打算再添一把火。 稳固自己香江漫画界一哥的地位。 于是九月初便带着团队奔赴东洋，打算洽谈东洋几部热门漫画的版权，若能再签下几个知名漫画家当然最好不过。 可惜生意谈到一半。 十月份黑色星期一股灾爆发。 黄玉浪眼睁睁看着玉浪国际集团的股价一路下跌，跌跌不休。 从4块跌到最近这段时间的0.6港币。 惨不忍睹。 洽谈东洋漫画版权的相关事宜，自然也因此搁置。 不曾想， 在今晚的千粒星慈善演唱会上，自己见过或没见过的东洋漫画家会齐聚一堂。 “陈仕龙要拍漫画电影？他能演孙悟空还是孟波？总不会是黄金圣斗士吧？” 从第二排挪到第一排附近，黄玉浪心里还在思忖这些问题。 越靠近脸上笑容越甚，然后从身后动作亲热熟稔的拍了下陈仕龙。 黄玉浪热情招呼道：“龙大哥，好久不见~” “黄生？”陈仕龙诧异回头，旋即亮出招牌式笑容。 香江圈子很小，名人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尤其黄玉浪还改编过《醉拳》漫画，与陈仕龙也是旧相识，只是来往不甚密切而已。 “最近怎么样？” “马马虎虎，你知道我们做演员很辛苦，哪像你们文化人坐办公室吹冷气。” “挑！说这些！我前段时间去东洋，特意看了你那部《广岛怪物》，犀利！有没有想过改编成漫画？大家很久都没合作过了喔。” “这部戏我揸不了主意，你问问翟远喽，九一娱乐那个神童远。” 黄玉浪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挑了下眉。 毕竟上次翟远从他手里，截胡《天天日报》这件事如鲠在喉。 “好啊，我早就想认识下这位桥王之王，有机会介绍下。” 黄玉浪迅速压下心中一丝不爽，再度带出笑脸，顺势像刚发现身边还有其他人一般，表情惊诧道：“咦？这位是《龙珠》的作者鸟山明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鸟山明也认出黄玉浪面容，此前洽谈版权有过数面之缘，起身微笑打声招呼。 接着，《城市猎人》的北条司，《圣斗士星矢》的车田正美，《北斗神拳》的原哲夫几位东洋漫画主笔也纷纷起身与黄玉浪握手致意。 然后，是两位新人。 井上雄彦，北条司的助手。 武内直子，第二届《nakayoshi》漫画赏新秀。 香江漫画教父这个身份还是有些分量，在场虽都是东洋漫画界的中流砥柱，此时在黄玉浪面前也端不起架子，两个新人更流露出拘谨姿态。 “黄桑，好久不见。”“佐藤先生，你好。” 最后与黄玉浪握手的男人，是时任集英社home工作室经理，兼任《周刊少年jump》负责人的佐藤谦二。 亦是今次这些漫画家们的经纪人。 两边语言不通，在陈仕龙这个蹩脚翻译下艰难沟通片刻。 黄玉浪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窦：“龙大哥，怎么请来这么多东洋漫画师傅？佳和今年打算拍漫画电影？” “冇，这些位文化人都不是我请的，我只不过帮人招待下而已。” 陈仕龙一点儿也不傻，翟远请这群漫画家过来当然不是看演唱会这般简单，摆明是要进军漫画业务，将来必定要跟面前的玉浪大帝在漫画界厮杀一场，自己得赶紧撇清干系。 “是吗？”黄玉浪笑了下，顿了顿，又试探问道：“边个这么大本事，能请来东洋漫画界的半壁江山？” “不就是我们刚刚聊过的那位神童远喽，你还想买他《广岛怪物》的版权改编成漫画嘛。” 说话间，陈仕龙冲着黄玉浪身后努努嘴：“诺，他来了。” 演唱会开场在即，内场的灯光稍显昏暗。 黄玉浪蓦的扭头望去。 vip绿闸入口处，一个青年正迎面而来，面带轻佻笑意，身侧两个靓女陪伴，在昏暗的场馆里格外醒目。 “辛苦师侄帮我招呼客人~” 翟远身穿一件休闲西装，昂首阔步，左手挽着丰腴多汁的利枝，右手则搭在健美紧致的西协美智子腰间。 一个秘书，一个翻译。 左拥右抱，无限嚣张。 陈仕龙没计较称呼问题，冲翟远使个眼色，和气笑道：“阿远，介绍下，这位是玉浪集团的黄玉浪黄生，我们刚刚还聊起你来的。” 翟远搂着美智子，望向面前的八字胡男人，似乎能察觉到对方笑容里四起的刀兵。 不过他这时候却没有去想，接下来在香江漫画界，如何与玉浪集团竞争的弯弯绕绕。 见到黄玉浪本尊时，心中仅有一个念头：利枝在我这，黎恣在哪里？ ………… 梳士巴利道，金屋健美俱乐部。 傍晚时分，俱乐部里有些冷清，除了瑜伽馆和桑拿房还有零星几个客人，差不多也到了闭馆关门的时候。 “哎呀~最近浑身僵硬，今天舒展了下筋骨才算轻松点，多谢你啊菁宜。” 施楠生在私人教练马菁宜的陪同下走出瑜伽馆，来到大厅沙发落座，捏着脖颈长舒一口气。 马菁宜笑眯眯说道：“坐太久办公室是这样的，平常要多走动一下，否则关节会生锈嘅~” 施楠生无奈叹口气，目光落在对面的落地电视上。 电视画面里，tvb正在直播今晚千粒星慈善演唱会的现场。 镜头给到现场观众，第一排的翟远赫然在列。 “嗱，这种话你要同他讲。” 施楠生指了下电视画面里西装笔挺、面带微笑的翟远，没好气道：“老板肯放假给我才有的休息，他做甩手掌柜，简直当我是牛马。” 马菁宜端详着电视里的翟远，身边还坐着金屋的老板娘西协美智子。 “话是话，翟先生今天打扮一下，的确很靓仔。”马菁宜笑道：“难怪会招女仔喜欢。” 施楠生不置可否的撇撇嘴。 电视画面里。 利枝、周闰发、曾智伟三位主持人，已经相继介绍完本次演出开幕词。 场馆里灯光甫的昏暗下来。 伴随着哒哒哒的欢快节奏，身穿僵尸旗袍，露出半截白嫩小腿的六个靓女僵尸一字排开，跟着节奏舞动腰肢，每一步都卡在节拍上。 东亚第一个女团组合，少女时代正式亮相在观众面前。 (本章完) 第399章 对不住了富坚老贼 第399章 对不住了富坚老贼 “这个开场的舞蹈倒是别出心裁。” 金屋俱乐部。 马菁宜和施楠生并排坐在沙发上休憩。 听着电视里重低音鼓点敲击着耳膜，伴随少女嗓音的‘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魔性旋律。 马菁宜居然不自觉的跟着晃起来脖颈。 施楠生：“你做咩？” 马菁宜：“你不觉得这个旋律很有fell吗？” 施楠生克制住跟着她一起摇头晃脑的小动作，小腿却下意识跟着鼓点轻轻抖动起来。 她向马菁宜介绍道：“这首应该叫歌的作品，是我老板写的。” “怪不得，一看就是年轻人喜欢的dj节奏，翟先生果然有几手。” 马菁宜轻轻点头，冲着直播画面里，舞台上的六个靓女僵尸扬了扬下巴，八卦询问：“喂，我看这几个靓妹都生的不错，翟先生有没有近水楼台？” 施楠生没回应，递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马菁宜面露了然之色，不禁感慨：“年轻人身体真好，不像我家那个死鬼……” 女人过了三十岁，见过大场面，聊起这方面的话题主打一个荤素不忌。 两个已婚妇女就翟远与少女时代展开话题，聊到自家男人的英勇事迹，最后皆是一声叹息。 果然男人过了三十岁，都会不可避免的每况愈下。 “少女时代，啧，翟先生眼光真不错。” 遗憾过后，马菁宜又点评其电视里的靓女组合，说：“这六个靓妹僵尸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够格去参加选美比赛，保底也是前三甲的水准，难怪他看不上那个叫李韵琴的小姑娘。” 施楠生好奇问：“边个李韵琴？” “就是上次对你趾高气昂，一副当家主母派头的靓妹。”马菁宜提醒道：“立法会那位议员千金，现在在《九一日报》做特邀记者，想起来没有？” 施楠生皱起眉，眼中难得浮现一抹反感，显然对那位官二代小姐印象不佳。 主要还是李韵琴自觉有姐夫杨森，以及司徒铭柱这些人牵线搭桥，俨然将自己当做了未来的翟夫人。 前段时间九一娱乐新片上映时需要报纸造势。 施楠生亲自与对方接触，不仅没有话语权，还处处被李韵琴当做员工驱使，一份方案修改了几次都不满意，气得施楠生直接打电话给翟远打小报告，终于换来李韵琴一句‘行，方案摆桌上吧，下次注意’。 要不是翟远在电话里安慰几句，楠姐说不准当场就要跟对方翻脸。 “小小年纪就盛气凌人，官二代了不起啊？” 施楠生翻个白眼：“还想做我老板娘？翟先生看得上她我都要骂他眼瞎，什么档次跟少女时代她们吃一根？” 马菁宜噗的喷出口茶：“哗！这种话你都讲得出来！” 施楠生面不改色，反问道：“那你自己讲，她够不够格？” “吃一根呀？”马菁宜掩嘴笑笑，连连摆手：“不够，不够！” 车子在破路上开的飞快。 电视里的《僵尸舞》也到了尾声谢幕。 少女时代六朵金各自自我介绍，接着又是呼吁为弱能弱智基金筹措善款的宣传词，莺莺燕燕，这般上镜的待遇其他明星完全没有。 六个靓妹当中，唯独酒井法子抄着一口蹩脚广府话。 “马小姐，请问今晚几点闭馆？” 大厅里，忽的响起个男人的声音。 一位穿着制服的清洁工站在不远处，冲马菁宜露出恭维笑容。 马菁宜忙起身开口道：“黎叔，你收拾干净就可以下班了，我和楠姐再看一阵节目，可能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施楠生注意到，马菁宜对这个叫黎叔的清洁工态度很和善客气。 而黎叔在听她讲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侧着脑袋，似乎在很努力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明白晒，马小姐。”黎叔点一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 马菁宜微笑说了声好。 沉默片刻，她发现黎叔仍站在原地，面色踌躇，目光不时瞟一眼身边的施楠生。 马菁宜若有所思，主动问道：“还有其他事？” 黎叔脸上挂起讪笑，用力搓了搓粗糙手掌，眼神朝着施楠生的位置示意：“想和施小姐聊两句。” 施楠生一愣，看着面前的清洁工诧异挑眉，自己似乎并不认识对方。 还不等做出反应，一旁的马菁宜已经替她作出决定，冲黎叔笑道：“好啊，你过来讲啊。” 说话间拍了拍施楠生肩膀，递给她一个眼色。 施楠生莫名其妙从沙发上起身，朝着黎叔露出礼貌性笑容：“黎先生认得我？” “认得、认得！” 黎叔靠近几步，笑容愈发显得拘谨：“是这样的，我有个女儿刚读完培正中学，今年16岁，她从小就中意唱歌跳舞……”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电视画面里的少女时代组合：“就像这些小姑娘们一样，只是家里条件差点，没能力送她到专业院校学习。” 黎叔微微弓腰，语气略显局促紧张：“难得今天遇见施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可不可以给我女儿个机会，帮她在圈子里搵份工作？临记、场务都可以嘅。” 通常情况下，施楠生遇到这种请求都会敷衍两句作罢，她是制片人而非星探或导演。 但今天马菁宜在场，又一副和这个清洁工很熟的样子。 施楠生这才点一点头，问：“小姑娘有没有带过来？” “冇，她在电子厂值夜班，应该还没有收工。” 黎叔说着，从制服内衬里掏出一张相片，双手递给施楠生：“不过我有带她的相片过来，施小姐你先看看条件，如果觉得还行的话……” 施楠生接过相片，微一打量，轻轻皱眉。 相片里的少女还穿着校服，16岁年纪略显木讷和不自信，青涩懵懂，看不出什么灵气。 不过笑起来时脸颊上有两个深深的梨涡，这算是独有的标志特点。 一句讲晒，相片里刚出中学校门的小姑娘，与已经识得穿衣打扮的少女时代组合，差距很大。 “这张相片选的不太好。” 施楠生话音刚落，就见黎叔眼中难掩失落之色。 她紧接着又开口道：“不过我毕竟不是选角导演，明天可以让她本人来九一娱乐试下镜，再请公司造型师帮手规划一下，效果或许会不一样。”黎叔眼眸瞬间重新亮起，激动的连连鞠躬：“多谢，多谢施小姐！” “不使客气。”施楠生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给黎叔，接着问道：“是了，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她明天上来直接打我的电话就好。” 黎叔攥着名片，说道：“她叫黎恣，洋名叫gigi……” …… 电视节目里，少女组合退场。 tvb的直播画面换成了张国容，刚一登台，便迎来粉丝们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掌声。 毕竟在慈善演唱会上面，还没有黑子敢乱嘘。 黎叔收工回家，金屋俱乐部关门闭户。 施楠生脱掉鞋子，姿势不雅的盘坐在沙发上，问身边的新闺蜜：“你朋友啊？” “你说黎叔？”马菁宜笑道：“算是吧，不过你真的不认得他？” 施楠生虽然没有职业歧视，但自忖确实不认识什么清洁工朋友，思索过后摇了摇头。 “亏得你还是电影圈金牌制片人。”马菁宜笑着调侃：“黎民伟听未听过？” “讲笑啊，祖师爷我怎么会不知道？”施楠生话一出口，猛地反应过来：“一样是姓黎的？不是吧！” 马菁宜笑道：“是啊，刚刚那个黎叔，就是你们电影界祖师爷的儿子。” 准确来讲，黎民伟应当是华语片电影的祖师爷。 香江电影之父、华语电影创始人、中国纪录片之父…… 黎民伟诸多衔头加身，就连他当初在香江大坑拍戏时的街道，都被港府命名为银幕街。 施楠生难以置信道：“怎么我们祖师爷的儿子会混到打杂工？” “你们祖师爷两个老婆，子女足足十二个，况且他本来就没留下多少身家，后代分不到什么家产嘅~” 马菁宜语气唏嘘，又说：“刚刚那位黎叔是黎民伟的第九个儿子，他叫黎元。小时候生病留下后遗症，他现在听觉和视觉跟残疾人差不多，全家四口人住在东头邨的徙置屋邨里，老婆开大货车养家，一双儿女尚未成年，我也是前些年做义工去到那里才认识的他，否则绝想不到黎民伟的后人会没落到那种境况。” “啧啧，真是世事难预料。” 施楠生听马菁宜讲完，也忍不住发出感慨。 徙置屋邨比公屋环境更差，尤其是东头邨这种旧区，老鼠蟑螂为伴，想想就知道黎元一家人过得什么日子。 再低头看了眼手里黎恣的相片。 施楠生忽然觉得小姑娘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差，生的挺靓女嘛！ 明天来面试的话，如果表现不算太差，干脆放水让她通过算了。 施楠生暗忖：现在跑龙套每天都有几百块，请谁不是请呢~ 电视节目里。 张国容正在台上卖力演唱，一首《无心睡眠》伴随他的踢踏舞步，在舞台上轻盈地移动。 “忧郁奔向冷的天~撞落每点小雨点~张开口似救生圈~实验雨的酸与甜……” ………… “woo~无心睡眠~woo~脑交战~” 红磡体育馆。 舞台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张国容一身银色亮片西装，踢踏舞步与音乐完美融合。 唱跳之间能听到微微气喘。 不是假唱。 “这样一对比，少女时代刚刚假唱是不是有些明显？” 内场第一排居左的位置，翟远侧过脸问陈仕龙。 几个小姑娘毕竟第一次登台，少女时代组合舞蹈居多，怕出现车祸现场，干脆就选了最简单的对口型。 陈仕龙闻言无所谓道：“好看不就行了，我看现场观众都很热情，你那几个靓妹选的不错，个个都有做女主角的资质。” “说的也对，观众反应挺好。” 翟远点了点头。 他没告诉陈仕龙的是，现场一万多名观众里，至少分布着两百多个托，新记挑人出来，歪瓜裂枣和没有表演天赋的统统不要，专门负责在少女时代登台时带动气氛。 有幸被镜头选中的托，更需要卖力表演，这样散场后能多加两百块。 翟远咧嘴笑笑，旋即提醒陈仕龙：“不过阿龙，我是你师叔，她们将来全都是你长辈，不要一口一个靓妹，客气点。” 陈仕龙：“……丢！” 翟远不再看他，转而望向另一边的西协美智子，说：“散场以后，帮我安排集英社的负责人，还有这些漫画师傅们去半岛酒店入住，明天利枝会派车接他们上来公司，你一并过来，我同班东洋仔正式谈一谈生意。” “了解~”美智子嘻嘻一笑，问：“你想在香江发行东洋漫画？” “那要看你们东洋人会开什么价格给我，如果狮子大开口，我不如辛苦点自己组建班底。” 翟远目光扫过同排的几个东洋漫画家。 此时应属鸟山明身价最高，《龙珠》的版权费肯定是断层第一。 《城市猎人》和《北斗神拳》加起来，商业价值不如《圣斗士星矢》一根。 因此重点主要放在这两部大ip上就好。 另外就是人才储备。 长篇连载不似《阿衰》那种四格漫画，至少得一个主笔，再搭配几个助理形成幕后班底。 如今香江的漫画人才，基本被玉浪集团垄断，不挖墙脚的话，便需要从东洋想想办法。 恰好今天随行的两个新人漫画家，翟远就很感兴趣。 第一个是北条司的助理井上雄彦，虽不知他目前学到了乃师几成功力，但加以引导的话，未必不能让《灌篮高手》提前问世。 另一个则是漫画赏新秀，武内直子。 翟远目光掠过人群，望向坐在角落的黑长直东洋架妹，也是今次造访香江的唯一一位女性漫画家。 水野亚美的原型酒井法子已经拿下，又怎么能少的了《美少女战士》原作作者呢？ 看着武内直子的侧颜，翟远莫名想到后世某个娶了她以后，直接摆烂不更新的扑街漫画作者。 对不住了富坚老贼，先借你媳妇儿一用！ (本章完) 第400章 首秀 第400章 首秀 今晚的演唱会卡司阵容盛大，足斤足两。 张国容下台以后，林子祥登台应景的独奏了一曲《千亿个夜晚》。 跟着是一群二三流的明星合唱了一曲梅燕芳的《珍惜再会时》。 然后梅燕芳又登台献唱《冰山大火》。 节目层出不穷。 按照东华三院原本的计划，今晚演唱会每个明星要准备两首主打歌。 不过中间多了个少女时代插队，所有人的节目都随之删减。 “多谢！好多谢！” 乐坛新晋顶流梅燕芳一曲终了，气喘吁吁的鞠了一躬。 现场掌声经久不绝，欢呼声尖叫声几欲掀翻场馆。 翟远回头看了眼癫狂的乐迷。 互联网时期抨击fans文化、抨击饭圈，往前几十年又何尝不是如此？更遑论梅燕芳本家还有个叫梅兰芳的，据说当年风头更盛。 幸好没有让少女时代规规矩矩走歌手路线，要不然在这个神仙辈出的年代，她们根本没机会窜起头。 事实证明，大明星终究不是爽文里那般，靠抄两首歌就能爆火的，个人风格魅力和功底更加重要。 少女时代的魅力在女团的前卫新鲜感。 翟总想了想，自己的魅力肯定也不是唱跳rap，文抄公营造的所谓‘桥王之王’和屋邨出身的亲民人设才是基本盘。 沟女心、绯闻缠身并不会塌房。 但倘若哪天抄不出新样，又或者说了什么背叛阶级的暴论，那才是大厦将倾。 譬如后世有装逼说在读诺贝尔数学奖得主著作的演员，或是在舞台上拿着彩虹旗跟观众作对的阴阳人，再或者夹带私货拍神话大片《蓝精灵vs伏地魔》的导演，更有甚者为了卖货，做出将918这个日子营销成‘就要发’这类二十年脑血栓的操作…… 凡此种种。 翟远摩挲着下巴，心中想着：‘见多了娱乐圈的丈育和傻x，我感觉我特娘就是圣人啊！’ 思绪乱飞了片刻。 四周围的观众还在为梅燕芳欢呼鼓掌，气氛沸腾。 “鼓掌鼓傻了你们。” 梅燕芳在舞台上调侃一句，压一压手，乐迷们欢呼渐止，只有偶尔一两声口哨响起。 “嗱，下一个节目的嘉宾出来还有几分钟时间，我正好同你们聊两句，让我喘下气先。” 梅燕芳抖了抖身上皮衣，摘下帽子露出长马尾，深呼吸几次笑着对台下说道：“今晚又是一个慈善的筹款，今年我好似做了很多没钱赚的事，本来今天我不会这么早登台，大家都知道我最近很红对不对？” 场馆里观众一阵哄笑。 梅燕芳继续道：“我这么红当然最后押尾出场啦，可惜今晚押尾的要么是大哥大，要么是大姐大，要么是大波大。” 哄笑x2。 “后来我想了想，我三样都不是，那怎么办呢？只好尽快登台喽。其实我的身材都不是太差，只是我不show出来而已，刚刚的少女时代组合你们看过没有？” “假设！我话假设啊，如果把少女时代那些靓妹的样貌身材分给我……都没什么鬼用，你看下人家在台上又唱又跳，青春四射，我老人家动作幅度大一些就会扭伤了老腰，地心吸力这么重，我怕自己爬都爬不起来，怎么和小姑娘们比呀？” “少女时代，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心动。阿姐我都少女过，可惜当年没有这种条件，人家的组合都叫什么温拿乐队、无线五虎、银色鼠队。是啦，银色鼠队里终于见到有女人出现，可惜她叫沈殿暇，波够大，其他部位更加大呀！你们想看暇姐在台上跳的士高？不好啦，红馆的舞台地板很脆弱嘅~” 翟远坐在台下面带微笑，暗忖梅燕芳也是混起来了，连沈殿暇的玩笑都敢开。 陈仕龙一边鼓掌，一边侧过脸说：“阿梅在帮你的少女时代热场。” 翟远点点头：“不错啊，下次请她拍戏。” 陈仕龙嗤笑道：“她拜了我契爷，同我是契兄妹，怎么会缺戏拍？” “难道要肉偿？” “可以喔，等你做了我契妹夫，这样大家辈分就差不多持平。” 两人在台下嘻嘻哈哈。 台上梅燕芳忽的叹了口气：“唉！活该我今年赚不到钱，连登台都在替其他人做宣传，还是一群青春靓妹。最后一个问题，有冇人知道这个少女时代是哪间公司的新人？华星？华星出唱片的嘛大佬！宝丽金？我都说不是唱片公司你还答，打你喔！招六叔？别玩啦，六叔已经有了方小姐，人家很恩爱嘅……” 梅燕芳在舞台上跟观众们互动了一段时间，往后台方向瞥一眼。 侧幕条的音响师和造型师，分别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好了，不同你们玩了，公布答案！其实你们很多人已经猜到了对不对？少女时代这种有新意的组合，当然出自我们桥王之王的手笔，九一娱乐的翟远翟先生！老实讲，他最近绯闻真的好多，如果我是男人都会很羡慕他，但鬼让人家年少多金又有才华呢，人跟人真是不能比较啊。” 梅燕芳深吸口气，目光落在第一排翟远的身上，抿嘴笑了下：“我亦都很感激翟远先生，《似水流年》就是他写出来送给我嘅，所以说人家是桥王之王嘛！随便写首歌都能当做我的成名曲，之后还给我去他大卖电影《赌神》里出演的机会，我有时候就会想，哗他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泡我？直到今天看到少女时代，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己想多咗。” “ok！让我们有请下一组节目嘉宾，少女时代周彗敏、叶雨卿、李赛凤、李丽珍、柏安妮、酒井法子带来的歌舞献唱，《gee》！”梅燕芳落场。 场馆里音乐声奏响。 《gee》的前奏如同一阵清新的春风，轻快而富有活力，电子合成器音效如水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灯光一暗，紧接着舞台四周的烟冲天而起。 火光消散过后，聚光灯直指舞台中央，六个女孩交叉站成两排。 没有现时歌手们流行的皮衣皮裤、浮夸妆造。 周彗敏、叶雨卿的六人组合换下僵尸装，清一色白色t恤搭配牛仔裤简约打扮，t恤下摆缀满细碎的亮片，是翟远略微融合了非主流的风尚，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 青春气息十足。 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响起阵阵口哨声，有了梅燕芳几分钟的热场，少女时代再次登台，观众热情更甚。 台上。 刺眼的聚光灯让周彗敏她们紧张十足，面对台下上万名观众，女孩们深呼吸几次，下意识望向前排观众席的位置。 距离最近的第一排位置。 翟远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金属球棍。 棍子顶端卸下来，装上一只夸张的假手，假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正对着台上的六朵金。 “真傻~” 周彗敏啼笑皆非，忙收回目光怕自己笑场。 前奏由舒缓渐转为明快，节奏强烈的鼓点带着青春律动，营造出一种活泼而充满朝气的氛围。 间奏转换的瞬间。 周彗敏低头用力呼出口气，再一抬头脸上已挂起明媚自信的笑容。 女孩握着话筒，冲观众席的翟远做个wink眨眼的俏皮表情，轻声呢喃：“uh-huh~listen boy，my first love story（听着男孩，我的初恋故事）。” 叶雨卿紧随其后，侧身依靠在周彗敏身边，将柔美丰腴的身段展现淋漓尽致。 单手撑在耳边，做出倾听动作。 李赛凤上前，瞥了眼台下的翟远，嘴角笑容甜美：“my angel，my girls，my sunshine（我的天使，我在少女时代的太阳）。” 三个女孩微笑对视一眼，交错排开。 身后的李丽珍、柏安妮和酒井法子立刻簇拥过来，六个女孩伴随着音乐节奏，身躯优雅从容的悦动。 可爱活泼、欢快率真，一颦一笑都流露出女孩遇到初恋时欢喜与羞涩。 舞步轻盈的间中，夹杂着对口型的假唱：“那么那么闪耀，不知不觉靠近，心跳加速无法呼吸的我，geegeegeegee，babybabybaby……” 女孩们在聚光灯下，尽情挥洒着蓬勃向上的青春气息。 观众席里，荧光棒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晃，女孩抛向翟远的每一个媚眼，都让其他男同胞们激动的快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毫无自知之明！ “不错，有那味了。” 翟远收起提前准备的大拇指，看着台上女孩们，跟着节奏抖腿。 与后来南韩那个少女时代比起来，周彗敏她们在舞台经验上尚显不足。 但六个女孩在身材相貌上的整体质素，犹有过之。 毕竟是香江娱乐圈黄金年代，最具代表的一批青春靓妹啊~ 况且还有个干女儿酒井法子。 翟远错开目光，望向站在侧幕条旁边的利枝，冲她打了个响指。 利秘书立刻弯下腰，小跑着凑到观众席前。 “我们自己的摄制组怎么样了？” “照翟先生吩咐，在用胶片机录下整场演出。” “好。”翟远点一点头。 tvb抠搜的用数码机直播录制，画质惨不忍睹。 少女时代第一次登台，翟远还想留些纪念。 “打电话给唱片公司，联系公关部门，最近两天就可以开门营业。”翟远继续对利枝说道：“第一批唱片，就用少女时代之前录制的单曲主打和mv造势，另外月底我可能还要去趟宝岛，这些手尾交给你处理，搞不定再联系我……” (本章完) 第401章 接连登台 第401章 接连登台 歌舞穿插中，各路明星纷纷亮相。 徐小凤的《顺流逆流》，罗文甄妮的《铁血丹心》。 接着是刘德桦登台演唱。 华仔此时的水平着实不敢恭维，又没有代表作，于是整个节目变成他和其他几个二三线歌手搭伙，合奏了一曲《明天会更好》，讲了几个冷笑话匆匆退场。 紧随其后，谭永麟登台了。 “每次遇上夜静没法去入睡~最爱看旧照旧物~或会悄落泪……” 谭校长音乐生涯的代表作《无言感激》，将刚刚被刘德桦他们降下去的观众席躁动重新引燃。 然后，少女时代又又又登台。 对娱乐圈咖位了解一些的观众这时候已经看出来，九一娱乐的翟老板真是大手笔，张国容、梅燕芳、谭永麟接连捧他旗下这个新女团组合，抬咖抬的明目张胆，男同胞羡慕嫉妒恨，女同胞满眼小星星，俨然代入其中脑补出一片霸道总裁的小说。 后台的明星们一个个忍不住感叹，自己年轻时怎么没遇上翟老板这种金主。 包下红磡体育馆，搭上半个娱乐圈顶流，真金白银堆一个金楼梯给少女时代上位。 好嘢！ 三度登台的少女时代不再是团舞。 五个女孩在后面伴舞，周彗敏个人solo了一首主打曲目《独一无二》。 紧接着没有退场，c位换成叶雨卿，又独唱了一曲《眉飞色舞》。 俱是明快节奏的劲歌，稳稳接住了谭永麟炒热的场馆氛围。 ………… 后台。 “刚才谁说只要有金主肯出钱捧人就会爆红？要作品啊！桥王之王真是名不虚传！” “曲风伴奏和歌词都是一流水准，而且贴合她们小姑娘的气质，我以为翟先生沉迷股市不再搞创作，原来偷偷憋了个必杀技！” “赛凤，你老实讲，这些作品真的都是翟先生亲自创作？” 两首歌唱完，少女时代一回到后台，立刻察觉到各路明星眼神里的幽幽绿光。 其他女孩大家不熟，尤其趾高气昂的赌船大亨妹妹叶雨卿更没人敢招惹。 于是纷纷围在进圈子较久的李赛凤身边，七嘴八舌询问。 “是啊，远哥很厉害的！”李赛凤甜甜一笑，语气里带出几分自豪。 远哥？ 这个称呼出来，原本还想碰运气搭讪女神的几个男明星默默收声。 惹不起啊惹不起！ “不同你们讲了，我要快点进去换衫，下个节目是我的主打。” 李赛凤匆匆进了更衣室。 旁边有人反应过来，惊恐道：“周彗敏、叶雨卿已经两首主打歌，稍后赛凤又有一首。难道另外三个女仔也有各自的主打歌？翟先生这是什么产量？” “不会这么夸张吧？六首主打歌加上两个团队舞蹈曲目，况且还有个东洋架妹，翟先生神童而已，又不是神仙！” “快快快，节目单拿过来我再看一眼。” 有人翻出今晚演出的节目单，一群人立刻凑上去围观。 谭永麟、林子祥这种前辈也挤进去，探脑袋张望。 望着一群聚拢的明星们叽叽喳喳。 张国容靠在走廊边，咬着支烟淡定自若吞云吐雾，小眼神带着鄙视： ‘嘁！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阿远还给我写了《无心睡眠》呢！不过他今年还另外欠我两首歌，说要等拍完《倩女幽魂》和《霸王别姬》再补，不知内地那边筹备的怎么样，总之香江这边得抓紧进度催徐剋他们开机了！’ 梅燕芳也没有去凑热闹。 作为最早接触过翟远的女星，她很了解那个男人的本事，随便哼一段旋律就让黄沾、顾嘉辉赞不绝口，有什么好质疑的？ 蓦的，梅燕芳脑海中闪过另一个人影，这次去东洋开演唱会，认识了一个叫近藤真彦的男人。 确实挺帅的，但跟翟远比似乎还差了一筹。 “喂阿容，给支烟我。”梅燕芳略一胸口起伏，走到张国容身边伸出两根手指。 “你不是食摩尔的吗？”张国容瞥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摸出包双喜：“粗支的烤烟食不食得惯？刚刚出去帮阿远买的，他好像很得意这个牌子。” “试下啦，都是摄入尼古丁而已！慢性中毒，大家要死一起死。” 梅燕芳夺过烟盒，抽出一支双喜，厚厚的红唇轻启，低头点燃深吸一口。 仰面，喷吐。 迷离眼眸笼罩在升腾的烟雾中。 ………… 场馆里。 几个水时长留给其他嘉宾准备时间的小卡司退场。 新人王张雪友登台，献上一首《遥远的她》。 接着，少女时代四度登台。 李赛凤一身京剧戏服出场，音乐陡然一变，从流行乐转为京剧鼓点流水。 陪衬的另外五位队友推出一面鼓。 李丽珍和柏安妮敲击鼓面。身着中式旗袍的周彗敏、叶雨卿和酒井法子站在身后，手持湘妃扇伴舞。 李赛凤甫一亮相，手持一杆枪，在聚光灯下动作利落的摆出几个旦架子，脚尖一点枪便凌空而起，在她手中如臂使指般灵活。 来红馆看演唱会的大多是年轻群体，几时见过这种场面，惊诧沉寂过后便爆出阵阵掌声。 翟远坐在台下微微点头，递给李赛凤一个赞赏眼神。 不愧是打女出身，够飒！ 旋即音乐伴奏的节奏一变，从戏曲转为流行。 李赛凤枪一收，拉住戏服前襟向外一扯，整件戏服被甩出去，露出她内衬的一袭衬衫短裙。 传统和时尚的结合，《刀马旦》这首歌首次登台。 “明明早上人还在香江~还在九龙茶馆喝煲汤~怎么场景一下跳西铵~我在护城河的堤岸~” …… 演唱会就在一松一弛的穿插中度过。 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 台下的观众们再看到其他歌手登台时，莫名生出一种情绪： 快下去，老子要看少女时代！ 翘首以盼中，少女时代五度登台。 李丽珍和柏安妮各自solo了两首歌。 一动一静。 李丽珍这个中意夜蒲的小野马登场时，舞台灯光突然变成夜店氛围，五颜六色。 搭配背心热裤，李丽珍摇头晃脑，黑发甩动，她就是全场最靓的女。 “开心跳动迷迷糊糊的便过去，多少快乐朦朦胧胧的在这里，其实你已不需再追，继续舞吧……” 来吧享受这首歌曲，它的歌名叫做《夜色》！ 舞台上的灯光扫过观众席，映照出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年轻观众已经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老成持重的观众则不住皱眉，觉得这首歌大失水准。 群魔乱舞结束，柏安妮登台了。 握着话筒，柏安妮先来了段开场白：“我是少女时代的柏安妮，接下来这首歌是翟远先生特意写出来送给我的，歌名也叫做《安妮》，我非常中意……” 身后的周彗敏、叶雨卿、李赛凤和李丽珍齐齐皱眉。 不是说好唱完就下台的吗？你怎么还自己加戏了？想不到平时文静温柔的安妮居然也耍起了心机？ 小婊砸！ 随后，柏安妮站在舞台中央，清澈柔和的独特甜美嗓音响起：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安妮，我无法忘记你~安妮，我用生命呼唤你~永远的爱你~” 台下。 前排的观众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望向翟远，带着揶揄和调侃，后排更有阵阵起哄声。 “喂翟先生，看来这位应该是正宫了吧？” 翟远听着耳边喧嚣，面不改色，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然笑意。 ………… 后台。 “来了来了，终于轮到那个叫酒井法子的东洋架妹！” “国语歌粤语歌都能写，我就不信他连东洋歌都能搞定，这个酒井法子摆明不会讲中国话。” “翟先生似乎也不会讲东洋话，难道是请东洋作曲家帮酒井法子写的歌？” 场馆后台的明星们七嘴八舌。 少女时代连番登台，已经没有人质疑翟远的创作能力，但是东洋歌你总不会也能自己写吧？ 谭永麟：“翟先生的创作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就算不识东洋话，给小靓妹写的歌应该也不会差。” 林子祥：“我觉得还是不要神话他，东洋歌不好写的，从前都是大家从东洋进货。” 罗文瞥了他一眼，你在点谁？ 一旁徐小凤不满道：“你们这群男人就是见不得有同性超过你们。” 甄妮：“没错！少女时代今晚的表现还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几个男歌手面面相觑，想不到翟远居然还是个师奶杀手。 “作为创作者，我们还是要尊重下客观规律嘛。” 罗文咳嗽一声，望向身边的徒弟张雪友：“你说是不是，雪友？” 张雪友盯着手里的节目单，嘟囔：“翟先生未必给酒井法子写了首东洋歌，我看节目单上是个英文曲目。” 男歌手们立刻昂首挺胸。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在香江十个有九个都会讲英文，翟远要是创作一首英文歌没什么出奇。 难道他真有本事写一首东洋歌出来？东洋鬼话很难懂的嘛！ “雪友，大声告诉这班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酒井法子的下一首歌是什么？” “是几个英文字母，小写的a，lie谎言，然后小写的z。” 《aliez》？ 什么破歌名，听起来就一般！ (本章完) 第402章 演出谢幕 第402章 演出谢幕 （404章节名不详，直接跳过） 你和东洋人讲‘姑娘大大的好’他肯定听不懂。 但如果换成‘马猴烧酒’‘一袋米要扛几楼’或者‘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对方虽然懵逼，但大概也能猜出来其中含义。 《aliez》就是这般应运而生。 翟远很熟悉伴奏，却不识东洋话的确难以落在纸面上。 于是通过与西协美智子的彻夜实践，一个又一个谐音排除，终于搞定了歌词。 岂不闻‘钢铁锅，含着泪喊修瓢锅’乎？ 红馆后台的男歌手还在心理阴暗的腹诽，翟老板绝搞不定一首量身打造的东洋金曲时。 酒井法子已经登台。 除了伴舞兼和声的少女时代队友，还带了一支今天演出规模最大的乐队。 大中小提琴，小号长号萨克斯。 16岁的小姑娘登台演唱这首歌的难度太大，得用顶级乐队堆砌遮盖一部分瑕疵。 “干女儿的待遇果然不一般喔。” 陈仕龙看着台上的阵仗，知道翟远年纪轻轻做契爷，扭过脸调侃。 “当然~” 翟远随口敷衍一句，看了看两边的东洋漫画家们，想知道当地人会如何评价这首曲子。 鸟山明他们在刚才其他明星献唱时，虽然也报以掌声，但却以礼貌居多。 毕竟语言不通。 是时候师夷长技以制夷一波了。 这次制不了也没关系，《青鸟》《butter-fly》《好想大声说爱你》……人送外号动漫小王子的翟总还会很多。 乐队奏响！ 鼓手、吉他手、贝斯手和键盘手各就各位。 弦乐和电子合成器交织而成，低沉而充满张力。 小小的酒井法子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身穿一套金属质感的银白色皮衣，带着几分cos元素。 台下的观众静了一静。 酒井法子深吸了口气，握着话筒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稚嫩中带着清澈有力的嗓音随之响起。 “一味的固执己见，充满着傲慢，就算是声色俱厉，也无法掩盖这可笑的自尊……” …… “东洋语？” “台上的歌手也是东洋人吧？” “这种歌词旋律，是香江人做出来的？” 台下的东洋漫画家们纷纷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好奇打量台上的酒井法子。 来了香江还能听到故乡的歌曲，始料未及。 集英社负责人佐藤谦二，好奇询问西协美智子：“这首歌也是翻唱自我们东洋吧？” 西协美智子笑着摇头道：“不是哦，《aliez》是我们翟社长亲自创作。” “翟桑？”佐藤谦二诧异道：“香江也有这么厉害的作曲家？” 东洋作曲家的身份远高于歌手，香江明星常年在东洋乐坛进货，很难得到对方认可。 适才其他明星登台，唱的依旧大多是改编东洋自的歌曲。 佐藤谦二下意识以为《aliez》亦是如此。 西协美智子炫耀般继续道：“刚刚少女时代其他曲目也一样，都是他的原创作品。” 佐藤谦二望向翟远赞道：“斯国一！” 西协美智子笑眯眯挽起翟远的胳膊，转述了东洋仔对他的称赞。 翟远暗道惭愧。 主要还是抄的好。 …… 逐渐磅礴的音浪鼓点席卷整个场馆，少女时代其他队员们和声，酒井法子额头上已经绽出青筋。 小姑娘蜷起腰肢，几欲破音的喊出一句：“aliez——！” 舞台四周，嘭一声升腾起数条三米多高的烟。 全场观众齐声高呼，声音如潮水般涌向舞台中央。 这一百多块的门票买的太值了！ 场馆后台。 谭永麟和张国容听着外面躁动的欢呼，面面相觑。 观众情绪被少女时代带到顶峰，他们的大轴收尾如果接不住这些新人的节目，那可太丢脸了。 “九一唱片公司成立以后，香江乐坛要变天了。”“是啊……” “我听师傅话，八十年代娱乐圈有紫微星降世，难道就是翟先生？” 自傅声死后，开始笃信命理的甄妮突然开口。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紫微星降世？原来他真是神仙！ …… 当《aliez》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台上的灯光骤然熄灭。 整个场馆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下酒井法子在黑暗中微微的气喘声。 片刻之后，一束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身影。 酒井法子缓缓抬起头，嘴角带笑鞠了一躬：“阿里嘎多！” 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翟远坐在观众席里，忖道：“泽野弘之的作曲还是猛啊，彗敏她们的曲目加起来，也比不上这首歌的气氛。” 即便酒井法子唱功尚显稚嫩，拿着顶级交响乐的剧本，依旧成为今晚最闪耀的星光。 六朵金各自结束独奏。 少女时代献上最后一支团舞《no body》。 观众的激情在上一场宣泄殆尽。 气氛虽然依旧热烈，与之前却难以相提并论。 谭永麟和张国容就在这种氛围当中， 硬着头皮登台。 本该是整场演出最大看点的‘谭张和解’，风头全部被少女时代抢走。 两位乐坛巨星在fans们微弱的呼声中，眼神深情望着对方， 合唱了一曲《友谊万岁》。 “不看了，没意思。” 翟远起身往后台走去，与东洋漫画家打过招呼后，吩咐西协美智子：“帮我招呼他们，明天上来公司再谈。” 美智子比了个ok的手势，贴在他耳边问：“你忙完以后去九龙塘还是金屋过夜？” 二选一，耍心机！ 翟远一眼看穿，揉了揉老腰：“下次写新歌的时候再找你。” 舞台上。 谭永麟和张国容还手拉手，gay气十足的深情对唱。 翟远已经溜到了后台。 一进化妆间，正在卸妆的六朵金立刻涌上来，温香软玉，将他团团围住。 “我在台上紧张死了，不知道今晚表现的怎么样。” “反正我知道法子那一场观众最热情。” “远哥，你评价一下满不满意？” 女孩们莺莺燕燕，扬起俏脸眼眸放光，想得到翟总认可。 翟远略作思忖，对今晚的演出予以点评。 “慧敏、安妮你们的音高和音色都很清澈，音尾稍稍影响到空间感，还需要多练，不过音头很敏感……” “赛凤练过武体力最好，音域收的很紧……” “阿卿和阿珍胸腔共鸣的规模很大，音道也最深……” 一番专业性极强的评价后，翟远做总结陈词：“你们都是新人，所以音纯会比较浅，没有杂音或失真，在音乐学里叫pure tone，即指单一频率的声音，没有谐波成分。” 几个女孩大眼瞪小眼。 听不懂，但是好厉害的样子。 酒井法子兴冲冲凑过来，拉着翟远胳膊摇晃：“契爷，我呢？” 翟远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年纪还小，变声期刚过，等以后再说。” 这时候， 利枝推门而入。 “翟先生，发哥想见你。” 翟远循声望去。 今晚演出的主持人周闰发，臊眉耷眼站在化妆间门口，冲翟远弯腰点头赔笑。 翟远似笑非笑望着对方，又想起曾经邀请他出演《英雄本色》时，发哥在电话里桀骜的腔调。 大概也能猜到对方找上门的缘由。 得罪了翟总，这两年周闰发在圈子里混的一天不如一天。 翟远：“怎么样发哥，有什么吩咐？” 周闰发哭笑不得：“翟先生，可不可以给条生路？” (本章完) 第403章 又下一城 第403章 又下一城 ‘一夜成名！千粒星真正赢家【少女时代】开启乐坛新纪元！’ ‘桥王之王为【少女时代】打造九首金曲，多位知名乐评人表示绝无可能，原创或是抄袭引发争议！’ ‘fans太疯狂，【少女时代】走出场馆遭围堵，安保紧急出动！’ ‘tvb收视爆表，【少女时代】创下慈善演出节目历届最高收视率……’ …… 演唱会圆满收官，买热搜是基本操作。 无论自黑还是自吹，话题里总要带上少女时代的logo。 这时候就体现出资本主义的好处。 《九一日报》得罪了不少同行，但只要钱给到位，大家还是接二连三将新闻挂在显眼的头版。 一夜过后，少女时代组合仿佛新的流行符号一样在香江蔓延开来。 “联系华恩百货的薛小姐，免费赠送一万张昨晚演唱会录制的光盘，用作东华三院慈善公益，另外再发行几万套精装版摆在各家光碟租赁商铺，让各家换上彗敏她们的海报，下个月可以去华恩经销商那里多拿一批货。” 上午回到九一娱乐，翟远坐在办公桌里，向市场和公关部门的同事接连发号施令。 利枝见他顶着黑眼圈，送了杯浓茶端进来，好奇询问：“翟先生昨晚晚宴都没参加，还忙到很晚啊？” “提前退场，帮小姑娘们调整了一下音准，稍微累了点。” 翟远打个哈欠，笑着反问：“做恶人的感觉怎么样？” 利枝闻言脸色一垮，知道他问的是昨晚演唱会结束，主持人在台上陈词时发生的事。 “是周闰发得罪你嘛，为什么要让我去教训他。” 利枝噘嘴不满，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台上的庆祝蛋糕16寸那么大，我要两只手托起来才照你吩咐砸在他脸上，旁边的曾智伟都吓傻，生怕周闰发翻脸打我。” 翟远笑道：“那他有没有动手呢？” 利枝摇摇头，掩嘴偷笑了一下。 翟远的秘书，利陆燕群的契女，如今的利枝就算狐假虎威，二三线的明星只有赔笑的份。 翟远问：“很过瘾吧？” 利枝想了想，双指比了个辱南韩的手势，笑容略显腹黑：“是有一点点啦。” 昨晚她照着翟远离开前的吩咐，借演出圆满成功庆功之由，将整个蛋糕砸在周闰发脸上。 看着周围明星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大波妹心中多少还有些暗爽。 放在一个月前，这种情况下，受欺负的人只会是她这个‘北姑’。 翟远也跟着笑了笑。 蛋糕糊脸，算是对发哥小施惩戒。 平行时空里，在同一场千粒星演唱会上面，周闰发和利枝两位主持人同台，发哥将蛋糕砸在利枝妆容精致的脸蛋上。 彼时港媒谓之整蛊，其实就是南丫仔霸凌内地人嘛！ 利枝下台生气没有参加当晚的庆功宴，还被报道称她小气。 今时今日。 发哥倒是显得很大度。 昨晚被镜头拍到他被蛋糕砸脸，今天接受采访就向记者澄清：‘利小姐只不过同我玩下而已，扔蛋糕是我们在后台商量好的环节，大家也知道我中意开玩笑嘛，你们千万不要过度解读破坏我们好朋友之间的关系……’ 属于是高情商回答了。 “其实我听你讲完经过，周闰发当时也只是怕被宝岛封杀，所以才不敢接《英雄本色》这部戏。” 四两秘书利枝自觉做了恶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大家都是在圈子里混个饭碗，你消消火原谅他啦~” “发善心呀？” “感同身受嘛，我被人排挤时也很不好过。” “再说吧。” 翟远不置可否的笑笑，换过话题问道：“对了，集英社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利枝想起自己还有本职工作，立刻将周闰发那点事儿抛在脑后。 她抬腕看一眼时间，说：“十分钟前安排车子去酒店接人，对方应该很快就到。” 翟远起身抻个懒腰，掸了掸衣衫：“远到是客，先下楼迎接一下……” ………… 七十年代，东洋漫画在宝岛盗版商的帮助下，迅速进入香江。 彼时香江唯一引进的正版动画，仅一部《哆啦a梦（叮当）》在香江电视台轮播。 随后，本港以豪生书局为首的杂志书社，效仿宝岛盗版商，开始在香江盗版大批东洋漫画。 其中以望月三起也、永安巧、池上辽一等漫画家的作品，因为带有成人风格，从而被盗版的次数最多。 黄玉浪、马荣城这批港漫作家自此接触到东洋漫画，从抄袭到模仿，逐渐走出自身风格。 “据我了解，今时今日香江三大盗版杂志社，豪生书局、海豹丛书、天龙精选，每年盗版东洋漫画……” 会议室里，翟远与西协美智子坐在一起。 对面是集英社home工作室的负责人佐藤谦二与法务、助理等人。 谈生意，不必和鸟山明他们这些漫画家接触。 只要搞定集英社为首的高层，漫画家也是打工人，只需要在出版社开业时站台就好。 翟远假模假样的拿过一份报表翻看两页，抬头对佐藤谦二笑笑：“……尤其以贵社及分部白泉社的作品，每年被这三家杂志社盗版二十几部作品，连少女漫画都没放过，啧啧，做人怎么能这样呢，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作为一个尊重原创的文娱工作者，我很为我的同胞痛心啊佐藤先生。” 美智子很快将翟远的话原封不动翻译过去。 佐藤谦二露出无奈笑容，其实集英社上下，这些年心里早就将香江的盗版书商骂的狗血淋头，连带着对香江人没什么好感。 奈何现在在翟远的地头上，只得礼貌笑道：“这也是利益和人性使然，但我们相信香江更多的是翟桑这样的好朋友，真正需要谴责的是港英政府不作为，让一小部分不法商人肆无忌惮。” 还挺会说话，这样一下子就将矛盾转移到白人鬼佬身上。 翟远笑而不语。香江的盗版书商确实有些不做人，不仅狂薅东洋漫画产业的羊毛，相互间还竞争激烈。 豪生书局、天龙精选一心一意做盗版生意。 轮到海豹丛书入局，直接标榜自己一切漫画全部正规引进。 实际则是联系东洋一间唱片公司旗下的皮包出版社，几万块在东洋买下一批正版三流漫画的版权，回香江继续盗版《龙珠》《哆啦a梦》这种大热ip，还搞出来一本模仿《周刊少年jump》的《漫画周刊》杂志，坐实自己有版权这件事。 其实一本《漫画周刊》的混合杂志里，真正有授权的漫画也仅有一两页。 但毫不影响海豹丛书站在道德制高点，凭借这套操作，接下来又要求警方协助自家公司，查抄其他盗版杂志漫画。 在盗版界掀起一团腥风血雨后，各家盗版公司也反应过来，纷纷借鉴这一方式。 愈发搞得版权纠纷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令本就难打这类跨国侵权官司的东洋出版社焦头烂额，索性放弃了香江和宝岛两块市场。 “我知道以集英社为首的东洋出版社，现在正上诉美利坚，希望出台国际条例制裁东亚的盗版乱象。” 翟远笑眯眯说道：“不过大家心知肚明，没有涉及到美利坚佬的切身利益，他们会拖延多久出台相关法例呢？五年还是十年？” 佐藤谦二与身后的团队互换眼神。 东洋鬼仔再度望向翟远，露出笑容，问：“翟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两边拐弯抹角半天，还是要进入正题。 西协美智子看了翟远一眼，笑吟吟说道：“佐藤先生，我们翟社长在香江小有名气，认识的朋友也很多，如果集英社愿意与九一文娱合作，凭翟社长在本港的人脉和影响力，相信很快可以解决当地的盗版乱象，东洋人在香江打不了的侵权案，香江人很容易解决，尤其是他这样一位致力慈善的港府官员。” 自吹自擂的事交给女人，美智子顺便点出来翟远区议员的身份。 何必等美利坚出台法案？翟老板如果拿到版权，直接向港府递交提案不就好喽？ 盗版商不给面子，新记也略通拳脚。 佐藤谦二闻言露出一脸钦佩失敬之色……实则惺惺作态成分居多。 东洋鬼仔肯来香江，肯定早就了解清楚翟远的身份，接下来却迟迟没有接话，怕提前开口落下风，失了谈判先机。 翟远等了几秒没得到回应，咧嘴笑了下。 他懒得再跟对方继续绕弯子，索性直截了当道：“一句讲晒，我想拿到集英社一部分漫画的中文发行权。” 说完，翟远又对美智子强调一句：“是中文发行权，不是香江地区。” 美智子点一点头，翻译给对方。 佐藤谦二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语气平和但带着一丝谨慎：“翟桑的提议我们非常感兴趣，集英社的漫画作品在东亚有很高的影响力，尤其《龙珠》已经行销欧美市场。虽然中文市场尚未打开，但公司内部始终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关于中文发行授权，或许我们需要进一步讨论具体的细节和条件？比如了解贵公司在中文市场的发行能力和资源，其次，关于授权的范围和期限，也需要明确，当然版权的分成和合作模式也是我们需要重点讨论的内容……” 话说开了，佐藤谦二立刻一改此前三棍子打不出屁的态度。 条理清晰，显然有备而来。 接下来就陷入最无聊的讨价还价环节。 集英社手里，翟远最感兴趣的自然是《龙珠》，而后是《圣斗士星矢》。 实际上，八十年代商业价值最高的ip当属《高达》系列。 可惜版权被万代死死攥在手里，机器人玩具卖的飞起，不可能对外出让。 一番讲数过后。 翟远给《龙珠》和《圣斗士星矢》漫画中文授权，分别开出了每年2000万、1700万港币，买断往后五年发行的价格，包括版权到期后的优先续期权。 然后是动画的放映版权。 相较漫画便宜太多，一间电视台8块港币一分钟的版权费。 可惜的是，两部作品的衍生品手办模型版权，集英社提前卖给了万代。 影视作品版权，则被东映动画拿在手里。 版权代理很分散。 本着雁过拔毛的想法，翟远又提出来买断对方电子游戏的版权。 佐藤谦二与身边的人商量片刻，期间又出去给东洋总部打去电话。 “翟桑，东洋以任天堂、sega、capcom、konami为首的游戏公司，近些年在游戏开放上面取得了显著成就。” 佐藤谦二再度折返，说道：“电子游戏现在虽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我们相信将来一定是很大的市场，所以集英社只能接受合作开发的计划，暂时没有出售游戏版权业务的想法。” 翟远略感失望。 本想着现在电子游戏尚未兴起，东洋仔不识货的话，或许价格会更低，奈何人家也不傻。 好在合作开发也并非不可以接受。 《龙珠》和《圣斗士星矢》的电子游戏版权最终达成协议，集英社可以与九一进行最大化和跨媒体合作。 具体分成与合作模式，佐藤谦二还需要回东洋进行内部讨论和评估，这次只能与翟远签署一份意向书。 “真麻烦啊。”翟远揉了揉眉心，扭过脸望向西协美智子，道：“两部大热门谈妥了，再跟他们聊聊其他作品的授权……” ………… “每年一共7000万港币左右的价格。” 下午送走了佐藤谦二，翟远一个电话叫来《九一日报》的美术总编， 香江少女漫画的开先河作家，李惠珍。 “我从集英社手里拿到《龙珠》《圣斗士星矢》《猫眼三姐妹》《北斗神拳》《城市猎人》《筋肉人》……大大小小二十部漫画，五年期的中文发行权。” “以前《禁果日报》在将军澳工业邨还有办公楼和印刷厂，接下来我打算成立两间出版社，一间做漫画一间做小说。” “惠珍姐是香江漫画界的前辈，资历仲高过黄玉浪，所以我想请你负责出版社的漫画业务。初步打算是先用东洋那些作品抢占市场规模，利用这五年时间创作我们自己的漫画同步发行，版权到期以后我未必会再同东洋续约，希望在惠珍姐的带领下，那时候出版社可以扔下东洋漫画这副拐杖，健步如飞。” 李惠珍显然被7000万这个价格震住。 其时，香江本土一本正版漫画册的价格，可以卖到20块港币价格，海豹丛书引进的东洋漫画则在25到30块的区间。 今年全港卖的最好的《中华英雄》号称单期销量20万册，但实销大概只有17万册。 7000万港币？香江这么点市场，这得卖多少个销量冠军才能回本？ (本章完) 第404章 宝岛之行 第404章 宝岛之行 “所以我要的是中文授权，星马和宝岛地区都可以发行，未必要拘泥在香江一座城市。” 整个东亚受中文教育熏陶的华侨，较之香江人口数以倍记，如果只是香江发行授权，翟远也不会傻乎乎给七千万港币之巨的授权费。 接下来五年里，东洋的二十本漫画授权能赚多少钱，翟远并没有太多看重。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集英社那么大一家企业，贼尖贼尖的，他想用这个价格续期到十年对方都不可能答应，肯定提前算过利润。 抛开各项成本，这五年里想大赚没什么希望，却也不至于亏本。 翟远真正的目的还是犁庭扫穴，借着这些漫画的影响力，推行自家的文化产业。 做代理商有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没作品！ 《灌篮高手》《美少女战士》《精灵宝可梦》还有死火海…… 可惜鸟山明和车田正美抄的太快，翟总还没动笔他们就把《龙珠》和《圣斗士星矢》抄走了，否则今天连授权费都不用给。 李惠珍忽然发现，老板脸上浮现出愤慨表情。 老太太轻咳一声提醒道：“还要考虑下盗版的问题。” 翟远收齐思绪，笑着说：“不紧要，我会让人去跟盗版商谈。” 盗版这种事见不得光，无非是港府想不想治理的问题。 李惠珍想起来自家这位老板，不仅与港府有交情，据说还跟新记有关系，点一点头也就不多说什么。 香江没人敢盗版玉浪集团的漫画。 因为黄玉浪除了是大富翁，还是‘敬义’的大水喉，真的会砍人。 当天夜里。 翟远邀请东洋的漫画家们，在富豪酒店聚餐。 这次就不用佐藤谦二到场。 席间，翟远循例寒暄说了番漂亮话。 什么我是各位的忠实读者啦~各位都是漫画界的中流砥柱云云~很荣幸跟大家面对面交流吧啦吧啦~ 陪坐的陈仕龙瞥了翟远一眼。 呵呵~虚伪！ 酒过三巡，翟远再次主动开口道：“九一文娱的漫画产业，是我集团将来的重要业务，所以我希望通过与各位老师的合作，将更多优秀的作品推向全球市场。” 鸟山明等人放下酒杯，齐齐望向翟远，面露犹疑之色。 “我知道各位大多与集英社有合约在身，手里的项目尚未完结，不过合作未必是商业上的事，亦可以是文化交流。” 翟远笑容和气，显然提前替他们考虑过，又道：“所以希望各位老师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来香江开班授课，未来九一文娱还计划举办漫画节、设立创作基金……” 顿了顿，翟远扭过脸望向美智子，补充一句：“当然，酬劳大大的有。” 西协美智子翘起嘴角，换了个文雅的说法翻译回去。 几位漫画名宿纷纷露出了然之色，旋即纷纷表示愿意合作或是可以考虑。 文化交流先摆在一边， 如果只是开班授课就有钱拿，还可以提高中文市场的影响力，这的确是件双赢的事。 酒宴结束以后，又安排下半场去夜总会。 期间，翟远带着陈仕龙私下找到北条司与其助理。 翟远晓之以利，道：“北条先生，作为一间电影公司的老板，我很喜欢《城市猎人》这部漫画，所以打算让陈仕龙做主角拍成电影，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北条司难以置信的瞪起双眼，看看翟远又看看陈仕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陈仕龙这种级别的巨星，拍自己的电影？ 北条司，震惊！ 就算版权不在手里也要跟公司买回来啊！ 见对方忙不迭点头。 翟远再度开口：“不过制作周期会比较长，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的助理井上雄彦先生可以留在香江，帮手策划项目……” 与此同时， 西协美智子也找到了武内直子。 “直子酱，翟社长很欣赏你在新人漫画赏里的作品画风，希望可以邀请你在九一文娱，帮手创作一部少女漫画。” 美智子言简意赅道：“你在集英社的合约翟社长他会搞定，作品问世以后，公司会用最大限度的形式帮你做推广，另外无论这部漫画将来销量如何，每年可以支付给你500万港币的年薪……” 武内直子，震惊x2！ 500万年薪，即便在东洋漫画家里也属高薪阶层，绝不是武内直子这种新人能拿到的价格。 而放眼整个香江，除了玉浪集团断层式第一的马荣城今年拿了600万港币的红。 就连黄玉浪自己的作品销量都拿不到这么多分成。 美少女战士被钱砸晕，樱木道则被老恩师吩咐留在香江，为自己的电影ip发光发热。 自此， 九一文娱的漫画业务总算踏出了第一步。 ………… 在十月的最后几天，翟远终于搭好了整个文娱集团的框架。 影、视、歌、报刊、小说、漫画各类业务准备就绪。 接下来只需等着九一文娱集团这个巨无霸上市。 不过在此之前，翟远还有一件事要做。 宝岛之行。 《九一日报》要在宝岛设立分公司，开疆拓土。 过程很顺利。 这一时期正值宝岛刚解除戒严令。 虽然有人不爽翟远踏进宝岛地面，这时候也不敢冒头，甚至还生怕翟远在宝岛出点什么事，到时候解严只会沦为笑柄。 饶是如此，10月27日，翟远仍谨慎的带着少林四祖同行。 美利坚情报部门官员，现任《九一日报》营销总监——马克-西蒙——随行抵达宝岛。 当天下午， 翟远便收到了第24届金马奖的邀请。 “想起来了，库存里还压着《女人四十》和《阿飞正传》两部戏。” 马克-西蒙抵达宝岛以后，没有在酒店过多停留，直奔北港朝天宫与宝岛高层会面。 翟远在酒店房间里，捏着手里的邀请函，在指尖转了几圈，犹豫片刻后作出决定。 屈指一弹，金马奖的邀请函便打着旋儿飞进垃圾桶里。 反正文艺片也不赚钱，还是让许鞍嬅和王嘉卫的片子，再在库存里待上一段时间吧。 做戏做全套， 现在显然还不是去参加金马奖的时候。 马克-西蒙尚在前线为《九一日报》行销宝岛而努力， 翟远怕自己万一登上金马奖舞台，憋不住多说两句话，再暴露了自己余则成的身份。 “最多半年，hold住hold住（忍住）！” 压下登台过瘾的念头，翟远带着少林五祖走出酒店，逛了逛宝岛的景色。岛分南北。 岛南是出了名的黑社会聚集地区，岛北则相对稳定。 夜里十点来钟，宝岛依旧车水马龙。 与香江不同的是，这里的街头巷尾全都是小电驴，一个红绿灯能看到几十上百辆摩托排队，大多是加班回家的工薪阶层。 翟远合理怀疑‘机车’这个词便是由此诞生。 几个大男人没有去所谓的高端场所。 蹲在路边人手一支红双喜，眯起眼吞云吐雾。 卫星他们望着往来车流，霓虹灯光，嘴里嘟囔道： “这就是宝岛？除了人多一些，看起来也不及香江繁华啊。” 翟远笑着点一点头。 此时的宝岛钱淹脚目，正是喧嚣繁闹，经济上三级连跳的时代。 不过从城市发展来看确实不如香江。 因为戒严令刚刚接触，连夜晚出行都是最近放开，再往前这个点过来，左近的商铺住屋都该关门闭户了。 也就是自今年开始，宝岛迎来第二波娱乐业爆发。 普遍集中在夜生活方面，合法的歌舞厅首次兴起，量贩ktv紧随其后，俱乐部和夜场电影雨后春笋般增长。 “过几年再来，看起来应该会比香江繁华一些。” 翟远蹲在路边，将烟头按熄，呼出一团烟雾笑道：“毕竟省城嘛，发展起来很快~” 卫星他们呵呵傻笑，慨叹：“我们豫南省城不知道啥时候发展起来。” 郑姆斯特丹？ 翟远低头笑笑，撑着膝盖起身拍拍手：“走！去参观下另一处景点。” 五个人打了两辆出租车。 这时候的宝岛人说话还比较正常，没那么重的机车味儿。 司机大哥听出来几人口音不是本地人，从后视镜看了翟远他们一眼，问：“几位老板是从内地来的吧？” 翟远笑道：“没错，这不解严了嘛，过来旅旅游~” “那是很好的啦，自己人就应该经常来往嘛，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最近新开了很多夜总会可以去看看。” 司机握着方向盘，来了兴致般唠叨：“我老家是陕东人，最近正在申请回家乡探亲，他妈的说是解严，每个月还要限定返乡人数，我都二十几年没有回去过了，家乡还有两个姐姐，这些年全靠书信往来。我有个小外甥吼，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说是小儿麻痹左腿有点残疾，所以讨不到老婆，他妈的今年我回老家，我拿十万块出来，就不信办不成这件事……” 翟远坐在车里，听着司机絮絮叨叨，不时微笑回应两句。 恍若隔世啊。 怎么后来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呢？ 出租车停在城市的西北部， 宝岛新竹。 付过了车资，司机很热情的留个名片，让翟远需要向导的话随时联系。 已经临近凌晨时分， 翟远落车后，看着新竹附近的夜景，城市与印象中出入不算太大。 后世这里号称是宝岛硅谷，护岛神山的大本营。 眼下看起来却少了很多工厂园区，车流量甚至不如岛北市区。 至少在翟远的印象里，凌晨以后的新竹，应该是交通道路最拥堵的晚高峰。 因为护岛神山公司的员工该下班了。 就像自己在东洋的半导体公司那样，这个时间点员工们应该还在加班加点赶订单、做研发，灯火通明、货如轮转。 但如今局势两极反转。 “没有员工和工厂，即是没有工开，拿不到订单……看来东洋的生产线还起了点作用嘛。” 平行时空里，护岛神山成立以后，以做代工厂起步，全球订单纷沓而至，也是后来宝岛最大的依仗和筹码之一。 现如今，翟远与东芝的那间半导体公司，从源头上截流了护岛神山的订单。 同样做代工，八十年代东芝成熟的技术和高精尖人才，对上宝岛这座刚成立的神山，毫无疑问形成碾压性的优势。 所以英特尔会把东亚的第一笔代工订单交给翟远的公司，而非与护岛神山的孙仲谋。 翟远看着为数不多几间工厂已经熄灯闭户，不禁想起当初对关伟明说的那句话： ‘没有它对我很重要。’ 又在新竹的街道上晃悠了大半个点。 期间虽然没看到护岛神山开工，却遇到不少年轻的流莺揽客。 解严以后，宝岛的风俗业也随之蓬勃起来。 “回吧，还是一人给你们安排两个？” 翟远打个哈欠，冲不远处亮着小粉灯的窗户努努嘴，调侃询问卫星四人。 少林四祖尴尬笑笑，接连开口表明态度：“回吧回吧！” 不过翟远总觉得这几个家伙不情不愿的呢？ 10月28日。 抵达宝岛第二日，第24届金马奖正式开幕。 期间马克-西蒙回来了一次，与翟远聊了聊报馆的事，又匆匆离去。 当晚在酒店，翟远看了今届金马奖的直播。 果然是三地相辅相成的奖项，九一娱乐没有送片参选，这一届金马奖香江电影少了大半。 全靠陈仕龙的《警察故事续集》 齐秦的《芳草碧连天》撑场面。 间中还有宝岛自家的电影《稻草人》《桂巷》之流，最佳女主角给了个叫萧红梅的靓妹，男主角居然是齐秦。 又设了个特别奖，分别颁发给陈仕龙和童月娟。 陈仕龙被自己按在香江招呼东阳漫画家，还特么没出席领奖！ “怪不得我刚到宝岛就邀请我出席金马奖……” 翟远被这届水到家的金马奖逗笑，没有香江电影参赛，金马奖含金量骤减，反倒是今年金像奖有冒头的趋势。 在宝岛又等了两天消息。 10月31日，重阳节。 马克-西蒙从朝天宫赶回来，对翟远点一点头。 “《九一日报》在这边开设分公司的手续差不多搞定，明天带你去见几位行政院和新闻署的官员，之后选址建屋搞定办公地点，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报纸年底就能在这边发行……” (本章完) 第405章 翟远不在香江的日子 第405章 翟远不在香江的日子 牛头角的写字楼这两年随着翟远业务增多，楼层从租赁转为收购。 拿着从股灾里赚的热钱，将整幢写字楼买下。 正式更名叫九一大厦。 新唱片公司，就设在大厦三楼。 “这段时间翟先生不在香江，但公司的业务要继续发展，所以就吩咐我帮手处理唱片公司开业事项。” 利枝烫染短发齐肩，穿着一套干练黑西装，在公司法务的陪同下走进大厦。 新公司的装修按照翟远此前的规划，结合现代感与音乐元素，办公区开放式设计，墙上挂着少女时代等艺人的海报。 录音室又重新修葺翻新，配上最贵隔音材料和专业设备，主打一个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利枝依旧一口蹩脚的广府话。 不过前不久演唱会上周闰发被砸蛋糕的一幕历历在目，如今已经没人敢再嘲笑她的口音。 十一月初，今天是唱片公司开业的日子。 她要负责操办今次的开业典礼，还得逐个安排新员工入职签约的手续，好在此前有意向过档的音乐人大多经过翟远筛选，省去了面试的功夫，她只需要做一些把控流程和归档资料的环节。 独立划分的休闲区里。 林林总总坐落几个等着签约的新老歌手。 兼有各个部门准备上任的主管经理，俱是戴思聪这个级数的港乐幕后人才。 不时还有人陆续赶来。 少女时代的队长叶雨卿挤在利枝身边凑热闹，旁边是来帮手的黄沾、顾嘉辉等人。 港乐圈子比港影更小，大家多是熟人，新员工对接上的流程有条不紊进行。 只是第一次单独经手正式业务，利秘书多少还有些紧张。 这边还没忙完，外面又有新闻媒体来采访。 利枝有些应付不过来，对一旁的叶雨卿说道：“阿卿，我去外面招呼传媒，这里交给你好不好？” “走吧走吧。” 叶雨卿对唱片公司的事很上心，低头翻看一份档案，头也不抬的摆摆手，一副‘我为偶像做事’的态度。 末了还不忘提醒利枝道：“记得带上新闻稿交给记者，免得他们乱问些无聊问题打乱节奏。” 利枝闻言反应过来，急忙道一声谢，又折返回去进办公室拿提纲。 叶雨卿看着手忙脚乱的利枝，摇摇头嘟囔：“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是胸大无脑~” 走出办公室，利枝拿着提纲去楼下招呼记者，又在门口撞见布置环彩带的周彗敏、李赛凤和酒井法子，这三个小姑娘倒是乖巧，见到利枝还主动停下动作叫了声利小姐。 下到一楼。 李丽珍拉着柏安妮，正出风头的应对第一批记者访问。 “新唱片公司叫什么名字？你们猜猜啦，提前剧透很无聊的。翟先生同我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是音乐上很投契的知己吧，我们经常会在私下里探讨音乐创造，我也会给他提供作曲的思路~安妮在演唱会上表白？我也不清楚，不过事后翟先生应该没放在心上，我们两个都当她妹妹一样看待……” 李丽珍面对镜头一副人畜无害的傻白甜笑容，茶言茶语。 旁边的柏安妮被当做陪衬，深吸口气压下不爽，心中白眼乱飞。 “阿卿？人家家世好嘛，又不靠唱歌搵食，排练的时候经常缺席……” 利枝刚走到楼下，正听到李丽珍在蛐蛐队友，赶紧一把将她拽在身后，站在一众记者面前笑道：“各位传媒届的朋友，典礼还没开始，公司楼上备了些茶水，麻烦移步跟我来……” 身后的李丽珍撇撇嘴：“又一个大号波霸，远哥也食不腻，明天我也去隆胸，abcd……整到zcup！” …… 一直忙碌到中午时分。 赶来现场祝贺的嘉宾也陆续到来，连叶志明也出现在公司，tvb的方小姐和亚视的邱家少爷分别送来篮，接着是九一娱乐的当红明星。 利枝代表翟远接待各路大佬，刚稳住局面，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珠光宝气的利陆燕群从车里走出，瞬间引起传媒一片轰动。 站在门口享受明星吹捧的方逸华见状脸上笑容一僵，旋即更甚之前，急忙迎接上去。 “利太太，你也来参加典礼？我都未收到消息。” “临时起意，听说我契女主持大局，过来帮她站台。” 利陆燕群笑眯眯开口。 方逸华眼神里露出些许诧异，契女？ 还没等琢磨明白，身后利枝惊喜的声音响起：“契妈，怎么你会亲自过来，也不提前打招呼让我去接你。” 利陆燕群笑着拉起利枝的手腕，一副母慈女孝的场面。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这位利枝小姐的背景这般豪横？ 本以为利枝是靠翟远上位，心里对这个北姑还有些不屑的一些人，之后再面对利枝时，笑容明显比之前愈发灿烂。 中午十二点一切就绪。 正式开业。 剪彩现场利枝虽然是翟远的代言人，也不敢站在c位，把位置让给叶志明和利陆燕群。 少女时代六朵金蹲在彩带前，各自笑靥如对着镜头，用翟老板教的手势比心。 两个音乐总监顾嘉辉和戴思聪、加上作词、作曲、混音部门负责人站成一排，连香江大学的杜琴兰教授也被请来。 刘德桦合约期满，与戴蕴慧、张雪友在内的几个新秀同台。 陈淑芬在千粒星演唱会结束后，被翟远说动从华星解约，先加入了九一经纪公司，随后带来旗下的张国容和梅燕芳一同过档，此时站在歌手c位堆里。 整体来看，新唱片公司歌手数量尚可，质量却全靠张国容和梅燕芳撑场面。 不过幕后班底已经算得上港乐圈子里一流水准。 随着鞭炮声响起。 三楼工作室盖着红布的金漆招牌被揭开。 九一好声音唱片公司， 正式开业。 ………… “开业大吉，开业大吉。” 业务集中在一栋楼里，相互串门方便很多。 张国容把玩着一盒盒带下到三楼，跟几位乐坛朋友打过招呼，推开录音室。 “辉叔，聪叔，两位阿叔~” 荣少从身后熟稔的揽住顾嘉辉和戴思聪，将手里盒带放在他们面前：“我那部新电影的主题曲，阿远帮我写的，他伴奏做的太差，两位阿叔帮帮手重新谱下曲啦~”“翟先生又出新作品啊？” 两位乐坛大佬正在给新人作曲，打算将少女时代的几首热门改编一下，国语转粤语，粤语转国语，二次发行。 这也是香江乐坛常用的套路。 一首歌经过市场检验以后，将作曲买下来重新编撰填词，这样就成了另一首新歌。 只是过去大家从东洋音乐市场进货，如今都是自家公司的版权，省去了一大笔授权费用。 过去除了宝丽金、环球这种国际公司版权流通方便，现在香江乐坛又多了间‘好声音’。 见张国容带着翟远的新作品过来，顾嘉辉和戴思聪纷纷停下手头工作。 开机试听。 录音机里很快传出翟远的清唱声：“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 “劲喔！” 顾嘉辉和戴思聪对视一眼，不讨论翟远的唱功，旋律和歌词都是印象里翟远稳定发挥的水准。 “我也觉得不错，今次拍《倩女幽魂》就用这首同名主动。” 张国容嘿笑道：“阿远特意让我转告两位阿叔，这首歌要加上古筝、二胡、琵琶这些传统乐器，中间部分要有少少杀气，仲要凄美婉转……” 荣少在录音室里与顾、戴两位音乐人商讨《倩女幽魂》的后期制作。 施楠生也来到三楼串门，走进老板办公室里，看到利枝正在整理市场部送来的资料。 “枝枝，《倩女幽魂》你那部分戏份已经整理出来，不过我看你现在焦头烂额的样子，就知道暂时没时间去拍。” 施楠生进门跟利枝打声招呼，笑眯眯坐在她对面：“先让张国容和王祖娴拍男主女的戏份，你那部分留在最后好不好？” 利枝忙开口道：“楠姐你话事就好，我听公司安排。” 施楠生点一点头，问：“刚开业就这般忙？” “是啊，也不知翟先生几时回来。”利枝无奈笑笑，说道：“少女时代那几首歌发行出去卖的不错，尤其酒井法子的那首《aliez》销量已经过三万，拿白金应该没问题。” 施楠生诧异道：“犀利喔，我记得她才十六岁？” “否则怎么做翟先生的契女？” 利枝眨眨眼，最近受人尊重心态也自信起来，连带着开起老板玩笑。 “不过最犀利还是李丽珍那首《夜色》，销量虽然才几千张，但是已经有好多家夜总会来谈版权的事，刚刚还有间的士高打电话过来让我们开个价。” “我就不中意那首歌，又吵又闹，柏安妮的那首《安妮》倒是不错。” 施楠生跟利枝聊了两句唱片公司的事，旋即转到正题，说出今次来串门的意图。 施楠生：“好声音现在缺不缺人手？” 利枝：“还好吧，翟先生基本安排妥当，歌手数量不算少，只是新人比较多，可以慢慢培养。” 施楠生：“少女时代呢？” 利枝：“她们六个暂时顶得住，不过翟先生告诉我还准备招收一批练习生，打算扩大女团的规模。” 施楠生闻言笑着点一点头。 “嗱，前两日九一娱乐面试了一个靓妹，年纪也不大，让她拍电影呢只能从龙套做起，未必捧得起来。” 施楠生望着利枝，语气蛊惑道：“这么巧你现在代掌‘好声音’，帮帮楠姐啦，让她来少女时代试一试，新组合刚成立机会也多点嘛！” 她说的自然是香江电影祖师爷的孙女黎恣。 十几岁的黎恣，表演天赋为零，除了脸蛋清秀再无长处，做龙套都让施楠生觉得难搞。 恰逢少女时代成团出道，自然而然就瞄上了好声音。 ………… 九一好声音开业半个月， 翟远依旧没有赶回香江。 不过施楠生、利枝、韦建邦他们听说，期间沈威带了个律师团队前往宝岛，已经在商讨选址开业事宜。 香江这边，十一月下旬。 九一文娱旗下的漫画公司也紧锣密鼓迎来开业。 公司地址选在将军澳工业邨，黎志鹰生前留下的物业大楼里。 与好声音差不多，开业当天同样热闹一片。 除了来站台的本港人士，今次还有以鸟山明为首的东洋漫画家。 远在下湾村做代理村长的何子朗也没闲着。 照翟远的吩咐，起草了一份法案递交给立法会。 ‘加强版权教育，营造尊重原创的社会氛围，从源头遏制盗版漫画，提升公众意识与教育推广方案……’ 草案提交的当天， 漫画公司正式开张营业。 漫画界前辈李惠珍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掀开公司招牌，露出金字匾额： 九一二刺螈漫画公司！ 到场嘉宾相顾好奇， 二刺螈？那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月内接连两间公司开业，翟远人不在香江，却带火了两个词条。 其一自然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二刺螈不明生物。 其二就是好声音开业剪彩时，少女时代摆脱剪刀手动作，一个个双手比心的姿势，在年轻人尤其女同胞里刮起一阵潮流。 凭借业内前辈的身份，李惠珍亦开始给二刺螈招兵买马。 出高薪、给话语权，外加东洋漫画家悉心指点的三板斧下去， 本港的玉浪集团内部，私底下掀起一股过档风气。 除开三板斧，二刺螈还有一个让不少漫画家都心动的优势，即作品有希望被改编为动画片或者电影，拿到更多的传播渠道和分成。 没有人怀疑这是画饼，新视觉虽然以做特效为主，但自《宝宝巴士》开始，也已经发展动画业务。 九一娱乐邀请陈仕龙，拟定拍摄《城市猎人》的新闻也接连登上娱乐版。 11月22。 业界传出玉浪集团主笔一哥马荣城与公司解约，接触二刺螈负责人李惠珍的消息，期间还有人拍到其女友和二刺螈的陈少媚、武内直子一同逛街的照片。 11月24日。 马荣城证实的确与玉浪集团解约的传闻，但仍在考虑是否加入二刺螈，不排除会自己成立新公司。 当晚， 马荣城和助理崔源发回家途中，在地下停车场遭到不明人士伏击，马荣城右手受伤，助理崔源发被人挑断双手手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