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专家在恋综杀疯了》 第1节 犯罪专家在恋综杀疯了 作者：大梦三场 第1章 1 《令人心动的你》后台化妆室中。 姜觅雪正坐在化妆镜前，她眼睛微微闭上，化妆师正在大力往她脸上拍打粉底，一边又忍不住小声感叹：“你这皮肤底子也太好了吧……” 姜觅雪轻声说了句谢谢。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圆润透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即使没有化妆，也是在人群中能被一眼看见的漂亮。 好看固然是件好事，不过也注定了她没办法再从事上辈子的工作了。 助理庄巧从门外进来，手里提了一杯奶茶，递给化妆师。 她开门的时候带起来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化妆师先跟庄巧说了声谢谢，又问：“外面怎么了？” 不提还好，化妆师一开口，庄巧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她先看了一眼姜觅雪，见她脸上没有别的神色之后，才道：“是周清岸来了。” 周清岸，偶像出道，资源流量都很不错，算起来的话应该是《令人心动的你》这档节目里粉丝最多的一位嘉宾。 也是压垮了原身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世界的姜觅雪长相出挑，即便业务能力非常一般，凭着一张脸也获得了不低的人气——奈何签约的经纪公司实在垃圾，给原身安排了一条“蹭”星之路：看见哪位男艺人有点人气，就跟人捆绑炒cp。 一两次还好说，多次下来——尤其有的时候被炒cp的男方也不见得配合同意——姜觅雪的路人缘已经被败得一干二净，成了名副其实的黑红。 而周清岸和原身是同公司的艺人，从周清岸出道之初，两个人就在秘密交往。 只是原身签的经纪公司不行，交男朋友的眼光同样不怎么样，两个人在一起两年，恋爱的甜蜜没享受多少，资源倒是让了不少给周清岸。 于是后者星途顺畅，以至于到最近两人见面被拍，周清岸毫不犹豫地翻了脸，不仅否认了恋爱传闻，还摇身一变，成了被姜觅雪纠缠倒贴的受害者一员。 现在周清岸的人气更高，他的粉丝对姜觅雪群起攻之不说，经纪公司也毫不犹豫倒向了周清岸那边，原主性格温吞，加上周清岸一直很谨慎，一时间她压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气得大病一场进了医院，再睁开眼，就换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姜觅雪。 现在她被公司丢来这档恋综，也不是要捧她，而是用姜觅雪现在传遍全网的“爱蹭女”“倒贴狂魔”的名声，给节目吸点人气，顺便做送周清岸继续往上爬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化妆师节目组这边的人，对内情并不清楚，不过光是凭娱乐新闻上传的那些内容，加上庄巧的脸色，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问得不太妙，表情跟着变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 姜觅雪回答：“没事，我不介意。” 庄巧小心翼翼问道：“觅雪姐，你要出去看一看吗？” 姜觅雪摇了摇头：“不用。也没什么好看的。” 再说，今天都是录制了，现在不见过会儿也要碰面，她有什么可着急的？ 化妆师见姜觅雪似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底却是更加不好意思，她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给姜觅雪化好妆以后就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在化妆室里坐了一会儿以后，见录制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姜觅雪便走了出去。 《令人心动的你》是一档以推理和情感为标签的恋综，节目初期的配置是六名素人嘉宾和六名明星观察员，以录制+直播的方式进行播出： 六名素人嘉宾会提前一星期入住节目组安排的别墅，他们的生活片段在录制剪辑之后会播放给观察员们，而观察员们观看的过程则是全程直播，结束后再进行剪辑，发布到节目平台上。 今天是先导片的录制，主要是让六位观察员碰个面，以及素人嘉宾们初亮相，同样也有直播部分。节目组邀请的观察员名单之前就放出去了，除了姜觅雪和周清岸以外，另外四名观察员一共两男两女，分别是演员宋格、嘻哈歌手路思泽，老牌主持人董明心，以及和姜觅雪同期出道的小花戚星。 从化妆室里出来的时候姜觅雪正好撞上戚星。 戚星一头大波浪，身上穿着大尾摆的公主裙，装扮相当华丽。她见到姜觅雪出来，脸色当即便拉了下来，微微昂起头哼了一声，挤开姜觅雪当先朝着演播室而去。 她们两个是同期出道，又都是以演戏为主，算得上是竞争对手，从前关系就不怎么样，现在姜觅雪落了难，戚星就更不会客气了。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 这前狼后虎的情况，即便是她的性格，也忍不住感到有些无奈。 演播厅也不远，姜觅雪也没兴趣一定要和戚星争个高低，两个人一前一后抵达，一出现在镜头前面，戚星脸上原本的不屑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大家好呀，”戚星提着长长地裙摆走进去，朝直播的摄像头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应该没有来晚吧？” 直播间这个时候已经开启了，看见戚星出现，里面的弹幕一水地刷过【啊啊啊啊是星星】【好美】【裙子好漂亮】之类的内容—— 然后在姜觅雪出现之后急转直下，变成【姜觅雪怎么还有脸上节目】【滚开啊啊啊别蹭我家哥哥的热度】【今天姜觅雪死了吗，没有】等等等等。 姜觅雪对这些辱骂的内容仿佛没有看见，神色平常地也朝镜头打了个招呼。 没过一会儿身为前辈的董明心和宋格也来了，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因为是在节目上，除了戚星对姜觅雪还是爱答不理以外，其他人的态度都显得十分寻常。 几个人一起闲聊了一阵，没过太久，路思泽和周清岸也一前一后地到达。 路思泽人看上去有些闷，简单问了好以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倒是周清岸，和在场人打了招呼以后，又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通告有些赶。到得晚了点儿。” 身为主持人，背着控场任务的董明心出来打圆场：“没事没事，也没有迟到。” 她按着事先拿到的台本，cue了一下流程：“正好我们刚刚聊到来这个综艺的理由，既然清岸你是最后一个到的，那这个问题就由你第一个来回答吧？” 周清岸找了个位置落座，脸上适时浮现一点羞涩的笑容：“经纪人说我不能谈恋爱，我就只能看看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了。” 他的回答出来，直播的弹幕立即小小爆发了一下。 【啊啊啊这个笑，好可爱！反差萌！！！】 【哥哥独美！！！】 【啊啊啊啊啊倒贴姐听见了吗？别来纠缠我哥了！】 董明心人看上去温和又端庄，不过提问的风格却相当犀利：“这样啊，那清岸你有没有什么理想型呢？” “毕竟就算现在不能谈恋爱，也不影响想一想这个问题吧？” 周清岸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才道：“嗯，我应该会比较喜欢有涵养一些的女孩子？相貌什么的应该是其次了。” 他又转头将问题抛给了恰好坐在对面的姜觅雪：“觅雪姐有想过吗？” 周清岸今天一身嘻哈西装，比较正式的同时也不会显得太古板，他的长相本来就是那种清爽帅气的类型，这一身搭配更显得年轻阳光。他朝姜觅雪自然一笑，竟然还有一丝小小的痞气。 “之前我在公司好像有听说觅雪姐在恋爱中呢。” ——如果现在用这具身体的还是原来的姜觅雪的话，可能已经当众失态了。 现在外面关于“姜觅雪纠缠周清岸”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圈内圈外吃瓜的人都不少，两个人同时上一档恋综这件事就已经很劲爆了，现在先导片上，周清岸还主动说这样的话，就算他们两个没谈过恋爱，这种行为也无疑是在啪啪打脸了。 几乎是一瞬间，本来流量还算正常的弹幕就小爆了一下。 而姜觅雪的表情不变，只是微微朝周清岸点头：“是谈过，分了。” “至于理想型这个问题，”顿了顿，她道，“我其实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可能感觉对了就会谈吧。” “不过我不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我倒是想过。” 周清岸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什么类型？” 姜觅雪慢悠悠道：“——比我小的。” 不巧，周清岸年龄比姜觅雪小上两岁，恰好落进了这个范围里。 姜觅雪回答得气定神闲，倒是显得周清岸有些尴尬：“哦哦，是这样啊。” “那觅雪姐你又是为什么来这档恋综呢？” 姜觅雪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通告费啊。” “总不能是为了爱吧？” 【……竟然还挺有道理。】 【笑死，姜姐说这话怎么有种微妙的嘲讽感？】 【这话姜狗竟然还好意思说？】 弹幕里霎时间因为姜觅雪的这几句话吵得乱七八糟，姜觅雪顺手把话题又抛出去：“我的可都说完了，现在该轮到哪位老师回答了？” 身为前辈之一的宋格主动笑道：“我来说吧——大家都知道我年纪比较大了哈哈，现在这个时代又发展得很快，我就比较想知道，如今年轻人是怎么谈恋爱的，正好节目组这边又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我就来了。” 他三言两语又将话题带回正常轨道，倒是稍稍磨平了空气中原本充斥的火药味。 董明心也很快跟上，其他观察员也一一说了自己来这档恋综的想法，大家又就着杂七杂八的话题闲聊片刻，终于到了观看素人嘉宾们vcr的环节。 ——这个时候的素人嘉宾们已经入住到节目组准备的别墅当中，虽然还没有满一周，但节目组已经剪出来了一个初步介绍的片段，也将在今天播放给观察员们。 “各位也知道我们这档《令人心动的你》的标签是社交和推理，”董明心笑道，“所以呢，今天有一个小小的对大家的考验环节——那就是来猜一猜我们这六位心动嘉宾的职业。看看谁的眼力更好！” 她一边说着，演播室中的大屏幕也跟着亮起。 镜头跟着一辆赞助商品牌的汽车而动，很快停在了一栋湖边别墅前面。片刻后上面走下来一位穿着低跟凉鞋的女生。 她穿着一条蓝白色的过膝条纹衬衫裙，中长的头发柔顺地披散下来，左手戴了一块白色的手表，看上去分外知性。 按照节目组留在别墅外的指引牌，她拖着行李箱走入别墅的大门，看见空荡荡的客厅时还稍微愣了一下：“诶，我是第一个到的吗？” 画面播放到这里戛然而止，演播厅里的观察员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董明心已经微笑着道：“好了，现在到各位给出答案的时候了。” “答题板刚刚工作人员已经发放给大家了，请写出自己的答案哦。” 【？？这么短的片段能看出来什么啊？？】 【就是靠纯猜呗】 【也别这么说，一个人的穿着打扮、气质、行为都能反映出来ta是什么样的人，刚刚片段虽然短，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的】 观察员里也有觉得不满的，戚星当场咋呼道：“这才一两分钟啊！怎么可能猜的出来职业？” 董明心笑眯眯道：“这样才会更有悬念嘛——如果没有具体想法，写一个大概方向也是可以的。” 戚星还想说两句，只是看见和她不合的姜觅雪和观察员里年纪最小的路思泽都已经开始低头写答案了，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也开始老老实实思索起来。 两分钟后时间到，观察员们纷纷亮出答案。 其中宋格、周清岸、戚星三个人的答案相对比较接近，写的是【公司主管】【白领】和【律师】，董明心写的是【老师】，他们的推测基本上都是从这个女生的打扮和气质出发。 而路思泽虽然很早就开始写答案，但等他的答题板亮出来，在场人都忍不住笑了。 他写的是【有个职业】。 “哈哈哈哈哈哈，小路，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个答案的？” 路思泽一脸的生无可恋：“我什么也看不出来，瞎猜的。” 第2节 他这个回答当即又激起一片笑声。 而等大家笑够了，所有人才将目光转到姜觅雪的身上。 姜觅雪不急不慢亮出题板。 上面写着的答案是【搏击类运动员】。 第2章 2 ◎深藏不露啊觅雪◎ 网友们的弹幕：【？？？？？】 【不是，猜白领、律师什么的我都可以理解，搏击运动员是怎么猜的？？】 【怕不是“有个职业”的另一种表达形式吧？】 在场的观察员们也个个表情震撼，显然没想到姜觅雪给出的答案会是这个。 宋格三个人的思路比较明显，应该是出于女生的打扮气质来推测的，而董明心给出的理由则是“对方的气质中有一种亲和力”，听起来虽然有点玄乎，但看那个女生的样子，要说是一位老师，似乎也能过得去。 路思泽的“有个职业”不用多说，但姜觅雪的“搏击运动员”？？？ 董明心这个背着控场任务的人表情都止不住错愕：“搏击运动员……？” 虽然她面上很快就恢复了礼貌的笑容：“觅雪你是怎么想的，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姜觅雪微微颔首：“她的步态很稳，虽然穿着长裙，但哪怕光看她的小腿和手臂也可以看出来这个女生的肌肉线条是比较明显流畅的，至少是经常有锻炼。” 说到这里她抬眼像是扫了下周清岸的方向：“如果是坐班类的工作，很少会有人能练出来这样的肌肉。” “她的手表是运动款的，从司机帮她拿行李箱时的动作和表情来看，这个箱子的重量不轻，以一个男性的臂力都感到吃力，但她提的时候，状态显然比较轻松。” “平衡性好，力量强于一般女性，身上没有明显死肌肉，手臂和双腿较一般人也略长，因此，我认为她是一名搏击类运动员的可能性较高。” “至于什么因为她穿裙子，或者说气质看上去比较文静，而因此有的对她的职业是白领的一类推测，更像是惯用代表性启发式思维思考而产生的误差，类似于文静的人都从事文职工作，”姜觅雪微微一笑，“当然，这也都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呢？” 当然，话虽然是这么说，在场的人却都莫名感受到了她的自信和笃定。 被半点名的周清岸还没有说话，同样在扫射范围内的戚星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不爽了。 她冷哼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福尔摩斯一样。答案还没公布呢。” 姜觅雪莞尔：“那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戚星有点警惕：“赌什么？” 姜觅雪道：“要是过会儿答案公布，你猜对了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不违法犯罪我也能做到的那种，我猜对了的话——” 她拖长了声音，似乎是在想用什么当赌注，而后话音轻巧地一转：“我记得咱们这个节目里之后是有组队模式的？” 姜觅雪轻笑道：“那要是我猜对了的话，接下来咱们俩就组一队吧？” 她这一张脸实在出挑，哪怕在场的人都知道姜觅雪现在说得上是声名狼藉，看见她这么笑起来的时候，也实在难以否认这张脸的貌美。 戚星莫名其妙呼吸一滞，随后梗着脖子道：“组、组一队就组一队！” 谁还怕姜觅雪了？！ 她转头又问董明心：“明心姐，可以公布答案了吗？” 董明心有些奇异地打量戚星，然后才笑眯眯地道：“不着急，我们先看完整段vcr，等所有嘉宾都出场了，再来看看答案。” “而且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觅雪的推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 先导片的录制时间并不是很长，半个小时后，直播结束，导演组的人打了板，观察员们陆续离开演播厅。 戚星是第一个出来的，她表情憋屈，提着长长的裙摆，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脚步却走得飞快。 姜觅雪没急着走，顺手将戚星落在桌上的答题板帮忙递给收拾的工作人员，董明心也主动走过来，笑着和她道：“没想到啊觅雪。” 董明心今年快四十岁，笑起来时很有成熟温柔的姐姐气质：“我入行做主持人到现在二十年，自诩看人眼光已经算准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深藏不露的一面。” ——《令人心动的你》初期恋爱嘉宾六位，三男三女，每一个人的职业都不相同，但每一次姜觅雪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像戚星，最开始揭晓第一位女生职业是拳击教练的时候，她脸上除了震惊外还有些不服气的神色，但到了后面，能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姜觅雪的语气谦逊：“我也只是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所以研究了一下。真要论看人的水平，还是董老师您经验更老道。” 董明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个时候她们俩也顺手把能收拾的帮工作人员给收拾了，便一起朝外走去。 很快庄巧和董明心的助理都迎了上来，分别前董明心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之前周清岸待的化妆室，朝姜觅雪意味深长地道：“承蒙你一句董老师，我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艺人起起伏伏，这个圈子可能是有些良莠不齐的情况，但相信我，真正的金子最终是会发光的。” 她挥挥手：“今天时间不早了，从这里离开我也得去接我女儿放学了，后天第一期直播的时候再见。” 姜觅雪也朝董明心道谢道别，随后便去卸妆换衣服。 刚刚进了化妆室，庄巧就忍不住兴奋，握拳说：“觅雪姐，你今天真的是太厉害了！” “刚刚戚星出来的时候那个脸色，简直绝了！” “还有周清岸，”她絮絮叨叨地说姜觅雪视角之前没看见的事情，“我之前看他在演播厅外好像还想等你的，不过他看见你和明心姐在一起，最后还是走了，啧啧啧……” “哎，不过觅雪姐你明明赢了戚星，为什么还要求要和她组一队啊？”庄巧又不解地询问。 毕竟以姜觅雪今天展现出来的这牛逼的推理能力，要是和戚星组队的话，那根本是在帮她啊！ 姜觅雪道：“戚星有背景。” 庄巧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顺嘴嘟囔：“有背景又怎么样，她之前和咱们那么不对付……” 戚星和姜觅雪原身同期出道，论样貌她在美人遍地的娱乐圈中并不拔尖，论演技只能说和原身在伯仲之间，嘟嘴瞪眼的镜头并不少，连一身脾气都从来不压制——无论横看竖看，这样的人似乎都不应该有大红的命运。 然而有赖于定位精准的宣传，和精挑细选过的、符合戚星自身气质性格的剧本角色，三年时间，原身还顶着花瓶的黑红名声在三四线打转，戚星却已经跻身二线小花行列，认识的大腕数不胜数，还各个都对她极为友善。 不少小道消息都在传，说戚星的家庭背景深厚，所以她的路才会那么顺利。 其实按理来说，戚星和姜觅雪两个人虽然是同期出道的女演员，但彼此的定位还是很有差别的，事业上的冲突并不大。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原身的记忆来看，每每两个人碰见，戚星都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找不到合理原因，只能归结为大小姐脾气大看她不爽了。 姜觅雪声音很平和：“但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正所谓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戚星虽然一副看不惯她的样子，但说到底其实没用过什么阴私的手段，相比起翻脸无情、彼此间有利益冲突的周清岸，远远说不上是真正的敌人。 而且圈中都在传戚星有背景，即使不能把她拉到自己的船上，能减少一个她站在自己对立面的机会，也是好事。 “——我需要更多的支持我的力量。” 庄巧明白过来，闭上了嘴。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姜觅雪已经把衣服换了回去，她又拿卸妆湿巾擦掉脸上的妆容——上辈子她工作繁忙，压根没工夫琢磨化妆打扮什么的，口红粉底什么的黏在脸上的感觉实在让她觉得不大习惯，还是先卸掉算了。 上保姆车后，姜觅雪问庄巧：“这段时间我还有其他的通告吗？” 庄巧本来表情高高兴兴，闻言脸色一僵，不过想到这两天姜觅雪身上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譬如精神似乎坚强了许多，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没有了……” 她小声道：“之前觅雪姐你不是生病不想来《令人心动的你》吗，项姐说要给你一个教训……其他所有来找你的通告都被她推了。” 姜觅雪：“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除了这个综艺以外，没有别的事情了？” 庄巧声音越说越小：“是的……” 她有些担心姜觅雪的反应，悄悄抬眼看向姜觅雪：“觅雪姐……” 却见姜觅雪嘴角倏然扬起：“太好了。” 庄巧：“？？” 姜觅雪又问她：“那小巧你今天接下来也没事了吧？” “过会儿帮我搬点东西吧！” 庄巧：“？？” 搬什么东西？ 而等看到姜觅雪要自己帮忙搬什么以后，她差点当场晕过去。 只见好几摞书籍整整齐齐堆在地上，几乎到人腰高。 姜觅雪还在高高兴兴地道：“我本来正愁一个人搬这些书要来回好几趟呢，现在有你帮忙，应该能少走几趟了！” 而庄巧看着最顶上露出封面的那几本《犯罪现场分析》《犯罪心理学纲要》《论犯罪与刑罚》《伪造与欺诈》，只觉得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腿软当场摔倒在地。 觅雪姐该不会是觉得反正娱乐圈都混不下去了，准备转行犯罪吧？？？ 【作者有话说】 启发性代表错误：人们往往根据样本的代表性来判断整体，而忽略了样本选择可能存在的偏见。例如，在投资股票时，人们往往根据过去的表现来预测未来的趋势，而忽略了市场环境的变化。（摘自网络解释） 第3章 3 ◎应该是已经结婚了◎ 万幸，在一本《犯罪人论》的下面，庄巧还看见了《戏剧表演基础》和《演员的自我修养》几本表演相关的书籍。 ——还好，看起来觅雪姐只是想充实自我而已。 她松了一口气，专心当起了搬运工来。 这些书说多也多，但两个人运起来，没跑几趟也就全部都搬进了姜觅雪的房子，确定没有别的事需要帮忙以后，庄巧就先离开，留下姜觅雪一个人哼着歌整理这些书籍。 姜觅雪这个房子是租的，并不是很大，两室一厅，但一个人住也是绰绰有余，除了她原本的那间卧室以外，姜觅雪把另外一间空房改造了一下，用作书房，正好可以放她在网上紧急下单买的这些书。 这个世界很像是她原来生活的平行世界，科技经济发展的水平都差不多，但人却有不同，譬如她之前专研犯罪心理，而这个世界的她却是个演技差劲的明星，除了名字一样，身世、模样都有些许差别。 所以尽管知道以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学历和模样，再从事她上辈子热爱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了，姜觅雪却仍然很好奇——那么平行世界里，她所研究的专业还是像从前那样发展吗？ 因此她才下单了这么一堆书：有犯罪学的，有心理学的，还捎带了几本表演类的书籍——姜觅雪是一个要做就要尽力做到最好的人，原主不是表演科班出身，被公司签下出道后其实也没接受过多少正儿八经的表演训练。 既然决定了留在演艺圈，那光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正好按照庄巧所说，公司现在“敲打”姜觅雪，把其他的通告都推了，那她这段时间也没别的事，刚好可以专心钻研钻研。 第3节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查过个人存款，就算想躺平两三年也绝对是没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买纸质书，而不是在网上下载电子版——这点就是单纯的姜觅雪的个人爱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姜觅雪一直在闭关看书，每天三餐就简单吃一吃，除了早晨出去晨跑锻炼以外，她连门都没怎么出过。 而两天的时间，《令人心动的你》的先导片已经剪辑播出，之前直播时的观众评价也逐渐发散了出去。 【这个节目的环节看上去有点意思啊】 【笑死我，究竟是哪个天才想到的让姜觅雪和周清岸一起上这档恋综的？】 【姜biao不要脸！！蹭我哥热度！】 【谁能想到我之前蹲直播是单纯地对看别人谈恋爱感兴趣，结果一个先导片下来竟然有点被姜姐的高智人设给圈粉了？】 【楼上的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吧？姜觅雪这人哪里来的高智商，现在节目剧本这么多，我看是她提前就知道了那些素人的职业，什么推测，都是她提前背的台词罢了】 【蹭姐这是觉得和人强炒cp的花样已经不够她造热度了吗？】 【……所以就无人注意姜觅雪说自己前段时间谈恋爱又分了是吗？！！】 有赖于原身之前积累的“良好”口碑，广大网友对姜觅雪的评价依然是恶意居多，不过姜觅雪本来也没想着一场直播就能扭转局面，是以她的心态保持良好，早睡早起，健康作息，去录制第一期节目的时候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再容光焕发一点。 正式节目的演播厅和前天录先导片的时候又有不同，后者的摆设布置更像是在后花园里进行的温馨茶话会，而这次演播厅布置得更正式了一些：一张足够所有观察员坐下的大圆桌摆在中央，上面还放了些茶点，前方是一张巨大屏幕，用来播放素人嘉宾们的片段。 ——在先导片中六名素人嘉宾的身份和职业都已经介绍。 一号女嘉宾，就是最先到达小屋的那名女生，名叫韦子怡，职业是拳击教练。 二号女生叫艾小灵，身高不高，打扮和性格都十分活泼，大学毕业以后就自己开了一家花店，说是生意不错，今年已经开了两家分店了。 三号女生名叫韩嘉，模样文静，她说自己是一名全职插画师，因为平时社交范围并不宽，所以才想来这档节目，多认识两个朋友也是好的。 而三名男生分别叫向景、陈宇、李卓然。 其中向景的职业倒是对上了第一轮时宋格和周清岸的猜测——他是一名金融白领；陈宇则是一名在读的博士，李卓然的打扮是三个人里最时髦的，黑色的头发里挑染了一小撮银灰色，而按他所述，他是一名潮牌设计师，应该也算是这几名嘉宾里外表和实际职业最符合的了。 “今天是《令人心动的你》正式的第一期录制，”董明心面对摄像头和其他几位观察员，笑得灿烂，“而我们这几位观察员这一次的任务呢，就是要在看完恋爱嘉宾们第一天相处的日常以后，推测他们会在晚上时将心动短信发送给谁~” “因为是第一期节目，所以我们就和平点，今天是团体战。” 说着董明心从自己的位置下抽出一块写上了六位素人嘉宾名字的题板：“——由我们六位观察员共同来进行选择！” 肉眼可见的，戚星松了一口气。 “戚星你也别太高兴，”董明心眼尖瞥到戚星的表情，当即话锋一转，“我们下一期就是小组赛了。” “到时候就你和觅雪一组，”她笑盈盈点点戚星的方向，“你明心姐可都还记着呢。” 戚星的表情瞬间：“？” “好了，”董明心又笑眯眯道，“废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来看看正片吧！” ——正片从素人嘉宾们全部到达开始。 因为这是大家第一天见面，所以很明显节目组剪辑的重头戏也在这里。 接着之前先导片展示出来的片段，几个年轻人简单介绍完自己之后，大家先在别墅中转了一圈，对其布局有了个基本的了解，然后便先分配了房间和做晚饭、家务的任务。 金融白领向景和拳击教练韦子怡一组，博士陈宇和花店老板艾小灵一组，插画师韩嘉和潮牌设计师李卓然一组。 而房间分配的话，女生们的房间在同一层，男生们的房间则在更高一层，别墅的顶层还有个露天小花园，正好现在天气也不热，没事的时候可以上去吹吹风。 提行李上楼的时候，向景还发挥了一下绅士风度，主动要帮韦子怡提行李——可惜刚走了两步他就一个踉跄，最后还是韦子怡主动又将自己的行李拿了回来：“没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善解人意地道：“我的行李确实比较重。” 小小地丢了下面子，向景脸上也没有太多尴尬的神色，他哈哈一笑，故作玩笑地比划了一下胳膊：“唉，看来是我不自量力了。” 他们两个走在稍微前面一点，后面的两位男士见状也连忙帮离自己最近的女生提了行李。 在房间里简单收拾安顿了一下后，所有人便下楼回到客厅，玩了两局节目组准备的破冰游戏。而后分到第一天做晚饭的向景和韦子怡在询问了大家的饮食喜好和忌口后先行离开，去准备晚餐。 片段播放到晚餐上桌，大家齐聚在餐厅的时候，观察员们小小讨论了一波。 “没想到啊，”董明心眼中有点意外，“这个向景的厨艺很不错啊。明显是会做家务的人。” 宋格在旁边开了句玩笑：“怎么，董老师，瞧不起我们男生吗？” “我觉得现在向景和韦子怡两个人彼此亲近的意味比较明显了，”周清岸则是道，“之前有个小细节——韦子怡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已经说了她是拳击教练，但向景还是主动上去帮她提了行李。” “虽然没提得起来。”路思泽默默补充。 他说着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似乎是在思索换了自己这小身板上去能不能提得动。 戚星则是撇撇嘴道：“到入座了——是不是这种坐的位置也很能反映人内心的想法啊？” 姜觅雪没说话，只是目光盯着屏幕，她身体往椅背靠了靠，垂下眼睫，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六名年轻人到齐餐厅，向景正好从橱柜方向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醒酒器：“刚刚我看见橱柜里有两瓶红酒，还有醒酒器，为了庆祝我们大家第一天认识，正好可以喝一点。” “当然不喝酒的话也没事，”他笑道，“冰箱里还有果汁和牛奶，按自己的喜好来就可以了。” 大家当即都表示了赞成，李卓然更是主动道：“我来吧，我会醒酒！” 一顿晚餐就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中吃完，很快，片段便播放到了睡前所有人发送心动短信的部分。 非常熟悉的，影片在这里戛然而止，董明心亮出题板：“来吧！到了展现大家推理能力的时候了！” 她率先用笔在【韦子怡】和【向景】两个人的名字上连了线：“他们两位应该是互发短信的，大家没有异议吧？” 这一对确实没什么可说的，而对剩下的四个人，观察员们稍微起了点争执，最后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他们将【陈宇】和【艾小灵】两人互连，【韩嘉】指向了【向景】，【李卓然】则指向了【艾小灵】。 而后答案揭晓，这一轮观察员们的推测正确。 大屏幕一闪，显示出每位恋爱嘉宾发送的短信内容。 韦子怡：【很高兴今天认识你。】 向景：【晚安，好梦。】 陈宇：【感觉你有点可爱。】 艾小灵：【你好呀。】 李卓然：【：）】 韩嘉：【今天谢谢你啦。】 ——韩嘉的这条短信，指的应该是在今天玩游戏的时候，她有次起身差点摔倒，向景正好扶了她一把的事。 当时观察员们还讨论了一把，说向景扶韩嘉的时候动作挺绅士的，尽可能地避免了两个人身体过多接触。 现在正片播放暂时结束，镜头又回到演播厅里观察员们的讨论来。 “没想到第一次团体合作咱们就能全部猜对。”董明心感叹了一句。 有点闷葫芦的路思泽也连连点头：“对啊对啊！” 宋格笑道：“现在看来的话，向景和韦子怡两个人互相选择的意愿是最明显稳定的了。” 剩下的四位素人嘉宾里虽然还有一对是互发了短信的，但他们的互动感远不如前面一对，还不提另有两位虎视眈眈的了。 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看直播的网友们都已经对向景韦子怡这对磕起来了—— 【金融精英家务男x拳击教练大力女，这反差爱了爱了】 【不如就叫他们绝不家暴cp吧？】 【之前韦子怡上楼拿东西，向景还抬头去看，呜呜呜呜，磕死谁了我不说】 【向景真的很有风度啊，之前主动帮女孩子提东西就不说了，关键是他没提起来，本来应该是有点丢面子的事，但他很巧妙就化解了诶】 【还有绅士手！】 【光是精通厨艺这一点就已经是我梦中的男朋友了好吗？！】 戚星用力点点头：“确实。” 她都有点快磕起来了。 周清岸也像是开玩笑地笑起来：“弹幕上好多朋友都在讨论向景呢——别说，我也觉得他的言谈举止，嗯，是很有涵养的那种人。” 他语气中颇有欣赏意味，大大方方地道：“而且他的长相也很英俊，应该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吧？” 在一众闪过的【哥哥你才是最帅的】的弹幕中，周清岸目光又转向姜觅雪。 他脸上笑意不变：“觅雪姐怎么不说话，是有什么不同看法吗？” “我记得你上次眼力很准的。” 今天一整期的录制里姜觅雪话都不多，乍一听上去，周清岸是在照顾她似的。 姜觅雪则是摇摇头：“不同的看法算不上。” “我也觉得向景和韦子怡看上去挺有cp感的，”她笑笑，“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向景说自己单身时眼睛频繁右瞟，右手总是无意识摸向左手无名指，而且剪辑出来的这一个多小时的片段中，1、5、7号机位五次拍到他在打电话回信息。” “从上面这些信息来看，他应该是已经结婚了。” 第4章 4 ◎猜猜我有没有录音◎ 本来弹幕里零零散散的【哥哥太心善了】【姜觅雪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瞬间被一连串的【？？？】覆盖。 周清岸一直以来的表情管理也忍不住失控：“什、什么？” 别说是他，其他观察员们的表情也是瞳孔地震的。 远处隐隐约约有咳嗽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几声慌乱的“导演你没事吧？”“快拿纸！这些机器可贵了！”传来。 姜觅雪的神情不变，她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直视向周清岸：“怎么，我刚刚说的细节是有什么错误吗？” 周清岸：“……” 他哪里记得向景的眼睛是怎么看的啊！ 【？？？？姜姐是认真的吗？？？】 【向景？？？？结婚？？？？】 【急急急急急，这破直播怎么没办法回放啊？让我看看姜觅雪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啊啊啊！】 第4节 【我记得我记得，之前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向景的眼睛确实往旁边瞥了——不过我当时以为他是在看韦子怡啊！！！】 【（迟疑）那也确实不能排除他是在看韦子怡的可能性啊。】 齐刷刷的问号过后，弹幕再次被网友们的争吵占领。 观察员们也是个个神情惊悚，戚星唰地一下转过头：“姜觅雪，你认真的？？？” 姜觅雪噗嗤笑了一下：“别这么紧张嘛。” 她又往后靠了一靠，看起来十分惬意：“我就开了个玩笑，你们怎么这么紧张？” 戚星：“？” 她怎么觉得姜觅雪刚刚没在开玩笑？ 但是现在姜觅雪这轻松自如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在骗人，戚星将信将疑，还没有确定到底对方哪个版本是真的，董明心就先开口了。 她脸上是一副长舒口气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觅雪，你刚刚那个玩笑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到了。” 宋格脸上也是一副故作严肃的说教表情：“小姜啊，这样的玩笑以后可不能随便乱开啊。” 路思泽整个人都愣愣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周清岸脸上神色恢复了正常，浅浅笑起来：“对啊，觅雪姐你刚刚的话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乍一看观察员之间似乎已经恢复了那种和乐融融的气氛——不过从之后由董明心主导，大家飞速地结束了聊天，挥手跟直播间观众们说了再见来看，姜觅雪那番话造成的影响还是不轻的。 工作人员打板示意录制结束以后，节目组导演更是迅速飞奔而来，顾不得衣领上的水渍，拉着姜觅雪就往角落而去。 “姜觅雪，”脚步还没完全站定，导演就急忙问道，“你认识向景？” 他对姜觅雪推理那套其实并不太信，但好好一个节目嘉宾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就说出那么一番话，所以导演的第一反应就是：姜觅雪认识向景，知道点什么节目组都不知道的东西。 姜觅雪摇摇头：“不认识啊。” “那你刚刚怎么说他结婚了？”导演又追问道，“你真的是开玩笑的？” 姜觅雪又摇摇头：“不是。” “周清岸问了，所以我就回答一下嘛。” 导演：“……” 他又上上下下看了姜觅雪好几眼，发现除了理直气壮以外竟然看不出对方别的神色。 但·还是坚信自己节目组背调不会出问题的导演抹了把脸，只能将这一切归结到姜觅雪在和周清岸对着干：“姜觅雪。” 他有些疲惫地道：“你和周清岸的事情我也隐约有听说，你们两个人之间私底下的官司我管不着，但我这节目不是让你拿来跟人随便撒气的。” “现在你自己也在节目上，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导演又劝道，“我知道你现在处境不好，但往好处想想——如果综艺火了的话，你借此翻身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完这些，导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的来电显示，也顾不得再和姜觅雪说教，赶紧一转头接起电话，脸上的严肃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开眼笑：“喂？林总？没没没我们节目没有问题，我刚刚才问了姜觅雪呢……” 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不忘转身回来朝姜觅雪打手势，那意思显然是让她没事赶紧走。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站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 其他观察员们在录制结束以后好像都没有多留，不过姜觅雪的手机里已经弹跳出了不少消息。 先是在《令人心动的你》的工作大群中。 【戚星】：【@姜觅雪，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戚星】：【@节目组导演-王旭昇，导演你问完没？】 发了两句话，可能是嫌在群里问效率太低，戚星又转向私聊，开始疯狂给姜觅雪发送好友请求。 【向景已经结婚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 【姜觅雪导演还没问完你吗？！】 除了她以外，平时看上去惜字如金的路思泽也没忍住发了私聊——之前观察员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俩就礼貌性地加过好友了。 【路思泽】：【姐，那个，你说的，是真的吗qaq】 姜觅雪还没有回复，来接她的庄巧也探出了个头来：“觅雪姐！” 她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刚刚在直播的时候……” 姜觅雪：“……” 前世今生加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过，姜觅雪一时间头大，先和庄巧道：“别说了！我先去换衣服！” 然后又通过了戚星的好友申请，顺便回复了路思泽一个句号——倒不是姜觅雪不愿意承认或者对自己的结论没有自信，只是说到底，她在这个世界的背景和表现都没有什么让人可信服的部分，与其费尽口舌地去辩驳证明，不如让时间和事实来说明一切。 庄巧识趣地闭上嘴。 只是在她们经过走廊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觅雪。” 姜觅雪转头看去，只见消防安全门的方向，周清岸站在那里——他衣服还是刚刚在节目上那套，只是头上多了一顶帽子，勉强算一样遮掩。 他微微压低了帽檐，声音同样不大：“我们谈谈？” 庄巧在看见周清岸的一瞬间就差点原地跳起，她满脸的不忿：“你还有脸来找觅雪姐？！” 周清岸没理会庄巧，他目光越过她，直直看向姜觅雪的方向。 这周围的人应该是暂时被周清岸的助理给清开了，所以他才这么直接地把人叫住说谈谈。 姜觅雪倒不像庄巧那样生气，她目光回视周清岸，唇角玩味地勾起：“行啊。” “不过一些过分亲密的称呼就不用了，”她道，“我们俩应该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周清岸叹了口气：“你还在记恨我。” 他说着伸手想去拉姜觅雪：“我承认我是有往上爬的野心，但我也是想要能够更快地配得上你……” 姜觅雪轻松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周清岸的手。 周清岸一时怔愣，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形象又是阳光帅气的模样，他抬眼愣愣看向姜觅雪时，整个人竟然还透出一丝委屈的感觉。 姜觅雪只淡淡道：“如果你只是为了和我叙这种没有营养的旧的话，我觉得接下来的对话我们也没有必要进行了。” “虽然你上眼睑在努力下垂，嘴唇也企图抿起，正在尽量表现出一副悲伤回忆的样子，但你的眼睛一直紧紧盯在我身上，没有失焦，反而不断在观察我的反应，以此调整自己的动作表情——” “不得不说，你的演技确实不太行，”她中肯地评价道，“偶像这条发展路线确实更适合你。” 周清岸：“……” 其实周清岸也是不相信姜觅雪这些所谓分析的一员——毕竟两个人交往两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不过听见姜觅雪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收回了看向对方的视线。 当然随后周清岸便反应了过来，他又叹口气：“觅雪，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是有怨恨的。我也欠你一声对不起，但是公司的安排也不是我能够干涉的。” “现在公司打算保我，”周清岸道，“你这样在节目上跟我针锋相对，还随意对素人嘉宾进行诋毁……你想过吗？这样做最后落不到好结果的只有你。” 他语气谆谆善诱，似乎真的在全心全意为姜觅雪打算：“你的合约还在公司这边，如果你好好听项菲姐的话，大家怎么样也不会闹得太难看，公司有肉你也能蹭口汤吃。但如果你要是闹得太过的话，管理层那边随时都可以雪藏你的。” ——终于说到点儿实质的东西了。 姜觅雪听着对方这表面温和，实则威胁的话，脸上终于有了点儿真实的笑意。 “听上去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她鼓了两下掌，“不过不巧，我也学过一点逻辑类的课程。” “按你的意思，公司保你而放弃我，是因为你的人气更高——那我如果听了你的话，接下来不就更没救了吗？” 姜觅雪脸上是璀璨的笑意：“想要死中搏生，靠一味的顺从可是不行的。” “而且，”她蓦地踮起脚，凑向周清岸耳边，“你要不要猜猜，刚刚你说的这些话，我有没有录下来？” 第5章 5 ◎真有锤？◎ 周清岸的瞳孔一瞬间紧缩。 他先下意识看了眼庄巧站的方向——之前姜觅雪同意要谈谈以后，庄巧就自觉地站远了一些。 跟姜觅雪交往两年时间，他对姜觅雪的印象一直是偏单纯天真没心机的，要说她能有心眼去录音录像的话，周清岸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什么人给姜觅雪吹耳旁风了。 然而庄巧直接来了个转身背对，低着头好像在玩手机，也根本不像有这个心眼的样子。 “看什么呢？”姜觅雪笑眯眯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周清岸脸色微变，见姜觅雪转身要走，竟然不管不顾上前就要去抢她的手机。 然而姜觅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拿着手机的手往里一缩，便直接躲开了周清岸来抢夺的动作。 她转回头看向周清岸，表情似笑非笑：“怎么？周师弟是觉得偶像明星当够了，想体验一把抢劫犯的滋味？” 周清岸的脸像是被打翻了调色盘，整个人看上去五颜六色的：“你…… 姜觅雪懒得再理他，哂笑地看了周清岸一眼，随即招呼了一声庄巧，便直接离开。 ------------------------------ 《令人心动的你》一周一录，托姜觅雪在节目结束前爆炸性发言的福，本来就不算低的直播流量在最后时刻又猛地拔高一个层次。 节目组的剪辑师更是连夜加班，在第二天准时把录制版发布了出去。 一天之内，#姜觅雪虎狼之词#、#姜觅雪开玩笑？#、#他应该是已经结婚了#等词条迅速爬上热搜，网友们更是个个化身福尔摩斯，企图在节目回放中找到向景到底是不是单身的线索。 【有一说一，从在场其他观察员们的表情来看，至少我相信这个综艺应该是真的没有剧本……】 【报——右瞟有，右手摸左手也有，接打电话也有拍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剪辑的原因，没有满五次——】 【……姜觅雪难道说的是真的？】 【楼上的别被姜biao带跑了，就算她说的行为都有发生，怎么就一定能推理出来向景已经结婚了？】 【就是就是，向景说他从事金融，这个行业平时有多忙压根不用我说吧？他接打那么多电话完全有可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必须要处理啊！】 【向景同公司的同事冒个泡，从来没听说过他已婚。】 【我懂了，这其实是姜姐为了上热搜的诡计罢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冒出，认真分析姜觅雪的话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骂的，还有各种乱七八糟乱入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吧，尽管这些声音对姜觅雪的评价不一，但无可否认的，它们的确又给她带来了一波热度。 连自从姜觅雪穿来以后，从来都没在她面前露过面的经纪人项菲都亲自打了个电话过来：“姜觅雪，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想法了啊。” 第5节 “承蒙项菲姐夸奖，有什么事吗？”离节目下一次录制还有一个星期，姜觅雪日子清闲得很，她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询问道。 项菲被轻微噎了一下，而后才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我看你这次上热搜，能说出那种话，我看你也不是一点想红的心都没有了嘛，之前还跟我那么抗拒，说得好像你就是个贞洁烈妇似的——” 姜觅雪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手中书本又翻过一页，没有回应项菲的话。 项菲则以为姜觅雪是默认了，便继续说下去：“毕竟你是我带的艺人，小雪，只要你不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讲出去，不损害公司的整体利益，凡事我肯定都还是会为你考虑的——你在综艺上表现得要和周清岸撇清关系也不是不行，路思泽的人气最近也挺不错，美艳姐姐和奶狗酷弟弟的cp最近也蛮有市场的……” 姜觅雪终于打断了她：“我不炒。” 项菲的话语戛然而止，她蓦地提高声音：“你不炒？！” 姜觅雪嗯了一声。 项菲则是不可置信地道：“姜觅雪，我以为这段时间公司给你的待遇应该让你想清楚了才对——你是真的想被雪藏是吧？” “你这段时间冷板凳还没坐够是吗？！” ——之前原身名声黑红参半，但高低也算混到了三线，是项菲手上相当能挣钱的艺人，最好的时候通告接到手软不说，出行也是前后跟着好几个助理外带保镖的。 不像现在，她的名声基本已经崩塌到了底谷，来找姜觅雪的通告寥寥无几不说，还基本上都被“要给她一个教训”的经纪公司给摁下了。 至于出行的助理之类，也被削减到了只剩庄巧一个，保镖什么的都不用想，就连这两次录节目用到的保姆车，都是跟公司拉扯了一番才争取到——甚至司机都是由庄巧本人充当。 项菲估计是气急了，连道：“姜觅雪，你也不想想，就你现在这演技、这名声，没有公司的话，你以为你能接到什么像样的通告？” 姜觅雪耸耸肩：“那大不了我退圈回乡下种地咯。” “人有手有脚的总不会把自己饿死吧？” 项菲：“你！” 姜觅雪则是道：“项菲姐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了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电话听筒那边传来项菲乱骂的声音，姜觅雪适时将手机拿远了一点，礼貌性地说了一声再见，而后才挂断了通话。 手机叮咚两声，姜觅雪打开私人的微信号，发现上面多了一条好友申请消息。 对面的头像和名字都是陌生的，申请内容是一句不明不白的【你有什么要求】。 姜觅雪笑了笑，无视了这条消息，将账号切换，低头重新看起书来。 所谓的雪藏封杀她当然不是毫不在意，只是姜觅雪向来认为，在机会之前，实力是更重要的。 这几天的时间她已经看了一些表演方面的书籍，除此之外，姜觅雪还给自己增加了每天对着镜子练习不同表情的任务——虽说她对什么情绪有什么表情非常了解，但知道和做起来到底还是很有不同的。 姜觅雪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转眼一个星期的时间过去，《令人心动的你》在网上的讨论度居高不下。除了素人嘉宾的相处互动有趣、自带话题的观察员阵容以外，姜觅雪那句“结婚了”显然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骂她的声音占了大多数。 没办法，原身积累的“黑历史”太多，网上民怨沸腾实属正常，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觅雪还有点因祸得福——那天她把项菲顶回去，后者本来是想连《令人心动的你》后续的通告都给撤掉的。 但奈何现在网上对姜觅雪的讨论度极高，而且要是姜觅雪在说完向景已婚的话后就被撤下，这让观众怎么想？ 所以节目组和投资方在简单商讨以后，还是要求姜觅雪继续来——最少最少，都得把第二期给糊弄过去了。 第二期节目录制那天，姜觅雪照样准时到场。 这期观察员们的任务是观看恋爱嘉宾们入住后第一周的片段，并且推测在第一周最后一晚，嘉宾们会向哪一位发出恋爱短信。 因为时间上这是在上一次录制——即姜觅雪发表那一番“惊世骇俗言论”之前，所以片段里嘉宾们仍然是正常的互动，观众们期待的“向景本人对此的反应”也压根没有。 好在节目组很鸡贼地在这一周里准备了不少任务，比如抽签约会之类的，所以整期节目还是很有看头。 这次猜测恋爱短信发送对象是小组战，姜觅雪和戚星果然如之前赌约那样成了一队。 到了最后做选择时，戚星面对摆在两人面前的那张写了素人嘉宾们名字题板，沉默了片刻，然后将题板往姜觅雪的方向推了推：“你怎么看？” 姜觅雪侧头看了戚星一眼，却见戚星偏了一下头，没和她对视：“……我感觉你猜得好像比较准来着。” 这一期节目主打一个乱点鸳鸯谱，把上期互选了的韦子怡和向景，陈宇和艾小灵两对各自拆散，然后又“满足”了韩嘉和李卓然两个人的愿望，把他们和各自的心动对象凑在一起，来了场约会任务。 于是六个人的关系瞬间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戚星看来看去，也拿不准到底谁会给谁发这一次的心动短信。 科学不行就只能靠玄学，反正她猜不出来，信一把姜觅雪，死马当活马医了。 姜觅雪也不客气，接过题板就直接开始在上面连起线来。 【戚星说准姜biao还真敢信呐？】 【我不管，就算上一期姜觅雪真的是在开玩笑——她怎么敢的啊？在恋综开嘉宾是已婚的玩笑，这和恶臭男在公共场合开女生的黄色玩笑有什么区别？】 【楼上的还真信倒贴姐是当时是在开玩笑吗？她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和造谣好吧！！】 【别说，这一周的内容我看来看去，都没看出来向景有什么已经结婚的迹象，相反，他对女生们真的都挺礼貌绅士的，分寸感拿捏得很好】 弹幕密密麻麻地滚过，骂人的讨论的还有夸夸其他观察员的都有，一直到最后答案揭晓，姜觅雪又一次全部猜对，节目走到尾声的时候都还是这个状态。 【你们信姜觅雪说啥啥对还是信我是秦x皇？】 【倒贴姐滚呐！！！！！】 【乱入一个路思泽又错得离谱在那里生自己闷气的样子好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就在网友们混战不休，直播马上就要关闭的时候，一条闪着特效的弹幕突然横空出世—— 【我靠我靠我靠，你们看微博了吗？？？真有人出来锤向景已婚了！！！！】 第6章 6 ◎这下谁还分得清姜姐和预言家◎ @南小南：【即便是在现在，写下这些内容时，我也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具体是怎样的。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 向景，一边享受着妻子的照顾、岳家的帮助，一边在外面高举单身旗帜，与多名女性亲密暧昧，甚至于还要上节目来展示、炫耀你的魅力，想必这样的日子是真的很幸福吧？ 两年来，我一直陷于你是否爱我，自己是否值得的问题中难以自拔，想过和你撕破脸皮，但又总抱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希望和对未知未来的恐惧，而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直到那天在节目上——是的，明知道你顶着单身的名头参加了一档恋爱综艺，作为你的妻子，我竟然还抱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态在观看——我听见了那句“他应该已经结婚了”。 好像是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那一刻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就好像她说的实际上是：你还费劲粉饰什么太平呢？ 于是我决定站出来，揭破这一切。】 后面附上的则是一张起诉离婚的立案证明。 在这整篇名为《我不想再忍了》的微博长文里，从结婚证照片到聊天记录截图，从通话历史到女生身上打了码的受伤照片，可谓图文并茂，应有尽有。 涵盖了从两个人恋爱伊始，到向景以“我们的隐私不必公开让其他人知道”为由，两人达成隐婚，到女方因为数次碰见向景和其他女生举止亲密又辩解说“只是朋友”而吵架，再到动手、冷暴力、pua以及最后女生想开的全部过程。 其内容之丰满，逻辑链条之完整连让人想往诬陷、阴谋论之类的方向去猜都觉得困难重重。 #我不想再忍了# #向景已婚出轨# #南小南向景# #如何识别出轨家暴男# #论《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选角功力# @南小南这个账号本来就小有热度，她常常在网上分享一些自己的小日常和做的手工之类，而再往前翻，更不难发现她发过一条庆祝结婚的内容，现在这篇长文一发，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也拜这段时间《令人心动的你》的热度——以及最新一期刚刚直播完时那条石破天惊的弹幕引流，从博文发布，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许多相关词条热度就已经飞速蹿上热搜前排，还挂上了“爆”和“热”的后缀。 【卧槽，真的结了？？？】 【很喜欢现在网友的一句话：啊？】 【哕——吃完这个瓜只想说向景真恶心！！！太恶心了！！】 【凤凰男、海王、家暴、pua……这要素未免也过于齐全（战术后仰）】 【不是？节目组选嘉宾的时候一点背调都不做的吗？？？】 【讲个笑话，恋综精心选出来了个已婚嘉宾】 【等等，所以就无人提起姜觅雪了吗——我靠她到底是不是开玩笑的？？？】 【好了，这下谁还能分得清姜姐和预言家】 然后这条评论被网友疯狂点赞并衍生话题，很快就蹿上了新热门，和之前一条以周清岸粉丝为主顶上去的黑姜觅雪的话题直接肩并肩： #倒贴姐还真以为自己是预言家啦？# #好了，这下谁还分得清姜姐和预言家# 舆论发酵得太快，《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压根来不及反应，也很难去反应——毕竟“南小南”给出来的证据太确凿，一篇言辞犀利的长文又是专挑着人们的痛点去戳，更不说她自己好像还买了不少的热度。 压是没有办法去压的，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再压下去根本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与其粉饰太平，还不如想想怎么做事后补救。 譬如节目组导演王旭昇，在向景已婚的消息上热搜的第一时间，就被投资人林总打来的电话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紧急开大会，恋爱小屋那边的录制先紧急叫停了，然后联系南小南的任务也安排上，剩下一组头脑风暴抓住黄金时间写公告公关的，以及再派一个人，去找姜觅雪——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 节目背调组去向景公司和家里踩了几趟点都没看出来这人是个已婚海王啊！！ 而在这热搜点爆、所有人都想找姜觅雪采访几句的时候，姜觅雪在干什么？ ——姜觅雪正在准备试镜。 说起来还有点打脸的意思，明明之前不管是周清岸还是项菲，两个人话里话外都是“封杀”“让你没戏接”的威胁，结果狠话还没放出来一个星期，就有机会主动找上了门。 而要说清楚是怎么回事，还要追溯到第二期《令人心动的你》开始录制之前。 姜觅雪向来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每一次录制都会稍稍提前一些到场，而前两次的录制下来，观察员们彼此也比较熟悉了，除开一些彼此间有嫌隙的，在正式录制之前，也会有聊聊天什么的。 而这次姜觅雪刚刚来，还没去化妆，宋格便先过来串了一趟门：“觅雪。” 宋格是一个气质很稳重温和的男演员，年龄上也算是前辈，他和节目里所有艺人的关系都还不错，像这次，他开口也显得十分委婉：“你这段时间的档期应该有空吧？” 姜觅雪疑惑地歪了一下头。 宋格问：“有没有兴趣去试一个镜？” 第6节 姜觅雪：“？” “宋老师……我这个演技水平，您确定？” 姜觅雪表情罕见的迟疑，宋格却是忍俊不禁：“你不要多想，是我认识的一位导演，正好，上一期的节目他看了，觉得他手上的一个角色挺合适你，所以才托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去试镜？” “当然，”顿了顿，宋格又补充道，“也只是一个试镜的机会，能不能够真正拿下这个角色，还是得看你自己的实力。” 有机会送上门，姜觅雪当然不会轻易错过，她问：“什么角色？” 宋格道：“一名犯罪侧写师。” ------------------------------ 去试镜的事是在第二期《令人心动的你》开录之前就敲定好的，宋格发了姜觅雪一份简单的角色简介和试镜内容，约好了第二天就去试镜。 所以在外界还在为恋综上爆出的抓马新闻人仰马翻时，姜觅雪已经准时出现在了试镜的片场。 等到了约好的地方时，姜觅雪才意识到宋格说的“一位认识的导演”到底是谁。 华国最出名的电视剧导演之一，柳明亮。 柳明亮从业三十余年，深耕影视剧的领域，出手的作品几乎部部精品，这不仅得益于他本人深厚的导演功力，而且与柳明亮严格到近乎古怪的选角标准是脱不开关系的。 而根据原身的记忆，柳导现在应该正在拍摄一部名为《缉凶》的现代刑侦剧，剧本出自金牌编剧，整部剧的投资更是高达一亿，加上如今官方的风向对这类正旋律题材也比较鼓励，所以业内业外对这一部电视剧的前景都相当看好。 ——就算不说别的，单说这一个亿的投资，你扔进水里也该能听个响吧？ 而姜觅雪要试镜的这个角色名叫杨瑜，是一名警察，兼知名的犯罪侧写师。单论戏份，按照宋格介绍，在剧中占比并不多，但却是剧中的灵魂人物之一。 杨瑜是引领主角入行的师傅，拥有着丰富的犯罪学知识以及敏锐到近乎玄学的洞察直觉——不过也正因如此，她在一个雨夜被人袭击杀死，尸体被分成整整十八块，堂而皇之地丢在了警局的门口。 可以说杨瑜是剧中“白月光”一样的角色，她的出场基本都是在主角的回忆当中，却又至关重要。 原本这个角色是定下了圈内一位素有口碑的视后友情出演，只是对方还没来得及进组，就意外发现怀孕，而且还有流产先兆，必须得紧急住院保胎，无奈，只能推掉。 柳明亮又是个不愿意将就的性格，不想随便找个演员顶上，于是拖拖拉拉到现在，《缉凶》的进度都到后期了，还没有彻底定下来饰演杨瑜的人选。 定好的试镜地点就在拍摄片场里，此刻剧组人员人来人往，托今天还没撤下去的热搜的福，所有路过的人在看见姜觅雪时，眼神中都是震惊中又带着八卦。 八卦是为什么不必说，震惊的话——大概是没想到姜觅雪竟然有资格能来柳明亮的剧组试镜。 宋格本身也参演了《缉凶》，今天正好和姜觅雪一起来，怕姜觅雪觉得紧张，他还开口安慰道：“不用太紧张，过会儿试镜的时候，拿出你在当观察员……” 他话还没有说完，里面试镜的房间突然传出一阵暴躁的声音：“干什么吃的！现在什么歪瓜裂枣的演员都敢带到我前面来了是吧？！” “杨瑜这个角色是你这种黏黏糊糊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吗？！” 宋格本来到嘴边的话登时卡壳，拐了个弯变成：“就是柳导这个人的脾气，比较精益求精……” 他想来想去，觉得都这个时候了再说什么好像也没有意义了，于是只能拍拍姜觅雪的肩膀，以示鼓励：“你加油！” 已经从宋格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来，他其实并不看好自己真的能够通过试镜的姜觅雪沉默两秒：“……好的。”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到，非常感谢，给一个超级大么么，mua！！ 第7章 7 ◎试镜机会◎ 跟着引领的助理进到试镜的房间里面，姜觅雪便看见里面还有好几个女演员在候场。 先前挨了柳明亮骂的不知道是哪位，只是肉眼可见的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 现在房间中央还有一名女演员正在表演，姜觅雪粗粗一眼扫过去，试镜的女演员中出名的不出名的都有，不过样貌个个都很不俗——这大概就是导演和编剧的较真了，设定里“杨瑜”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但性格又十分坚毅甚至冷硬，内外具有极强的反差感。 只是这圈子里演技好的和长得漂亮的都不难找，两样能巧妙结合在一起的，那可真是少之又少。 因为姜觅雪是临时从其他城市赶过来，所以她是最晚一个到的。 姜觅雪捡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不巧，在她前面一个位置的女演员叫翟依依，是在场所有试镜演员中名气最大的一个。 翟依依是近两年风头正盛的小花之一，她出道很早，算是童星，不温不火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前两年有一部她参演的青春校园题材的偶像剧爆火，从此头上有了个“国民初恋”的名号，才真正红了起来，也顺势主演了不少电视剧。 只是她作品不少，真正特别拿得出手、立得住口碑的角色却不多——这大概也是她要来试《缉凶》的镜的原因。 翟依依看见姜觅雪坐到了自己后面的时候就皱起了眉。 翟依依的经纪人也跟在这边，于是翟依依转头，像是普通聊天一样，笑着和自己的经纪人道：“真是没想到，现在柳导的戏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试镜了。” 说着，她又像是才看到姜觅雪一样，捂着嘴惊讶道：“哎呀，觅雪，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在这里，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呀。”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那“我就是在说你”的恶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姜觅雪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最近很像根骨头。” 翟依依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什么？” 姜觅雪悠悠道：“是条狗都想上来啃一口啊。” 翟依依这才听懂姜觅雪是什么意思，她脸都气红了：“你！” 不过很快翟依依意识到这是在试镜的房间里，柳明亮等人都还在前面呢，于是她只能收了声音，恶狠狠瞪了姜觅雪一眼，说了一句：“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才忿忿转回了头去。 她的轻蔑似乎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有道理的。 毕竟谁都知道柳导对演员演技的要求十分严苛，而姜觅雪先前的那几部作品……怎么形容呢？要用一个词来描述的话，那就是抽象。 所以就算姜觅雪已经是在座演员中，论名气较大的一位，注意到她来的人里面，也没几个觉得姜觅雪是真的有希望的。 很快前面的人都试镜完毕，从坐在最前面一排评委席中柳明亮的脸色来看，他似乎都不怎么满意。 还没上场的就剩下翟依依和姜觅雪，按照顺序，翟依依先施施然站了起来。 走向场地中央的时候，翟依依还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姜觅雪，像是在说“就你这样也好意思来试柳导的镜”。 姜觅雪表情不变，她将写了台词的纸折起，回视翟依依，目光平静。 ——人是不会对低自己很多层次的人抱有浓重敌意的。 所以她对翟依依的讨厌并不放在心上。 翟依依走到场地正中央的位置，先朝坐在最前面一排评委席的柳明亮等人浅浅鞠了一躬：“柳导好。” 柳明亮是一个体型高大的中年男子，不过人到中年，身材有点发福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他嘴里嚼着一支烟，没有点燃，只是从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点点头，目光还盯在监视器后面，语气有两分漫不经心：“开始吧。” ——所有演员们试镜的片段都是一样的，是一段雨夜侦查的剧情： 暴雨的q市郊区，一具布满凌虐痕迹的女尸从一辆货车车厢上滚下，被其他同样路过这里的货车司机发现。警方接到报警迅速赶到现场，但奈何大雨冲刷掉了太多痕迹，监控灵敏程度也直线下降，线索极其有限。 这样的情况下办案应该相当困难，而杨瑜正是在这个时候带着还是自己徒弟的主角匆匆赶到现场，通过仅有的蛛丝马迹，便勾勒出了凶手的特征。 这一段戏中对话和交流的内容并不是很多，表演的难点主要是在大段的、极具专业性的个人独白上。 演员既不能在念台词时打磕巴，同样也要注意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在当今更加流行“演技不行配音来凑”的风潮里，实属是对演员功力的一种挑战。 之前那几个被柳明亮咆哮痛骂的演员，基本上都是台词没背好，出了重大失误。 随着柳明亮的点头，翟依依的表情也在霎时间一变。 她的长相本来是那种偏向清纯柔弱的，此时面部的表情却冷硬了下来。 “我是杨瑜，现场情况怎么样？” 翟依依右手虚握起来，做出一个举伞的动作，头微微偏转，像是在听旁边人汇报情况的样子，她绕着房间转了一圈，模拟出朝现场快步走去的样子，而后在房间中央停下，眉头迅速地皱起。 “尸体颈间明显勒痕，疑似为致命伤处，全身多处伤痕，从伤口划痕方向和深浅程度来看，应该为同一人作案，男性，左利手，体重大概在80-100kg左右，或者专门进行过力量训练——” 念到这里，翟依依微微顿了顿，然后她又迅速做出勘察现场的模样，而后才继续道：“作案发现地点周围无目击者外脚印，周围无明显搏斗挣扎痕迹，怀疑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一段长达两分钟的近独白内容，最后成功地被翟依依完成。 虽然中间有几次停顿接续不上的情况，但她基本都用动作去弥补了，看上去也并不违和，整体依然显得十分流畅，考虑到翟依依平时的演技水平，这已经是一场她超水平发挥的表演了。 柳明亮原先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些许，难得地开口说了一句“还不错”。 翟依依又朝他鞠了一躬，随后才眉眼带着得意地下场，重新坐回到姜觅雪的前面。 大概是志得意满了，她还笑盈盈地说了一句：“要加油啊，觅雪。” 现在试镜的演员里就剩下姜觅雪了，翟依依一句话将大家的注意都拉到了她的身上。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姜觅雪也不慌张，她站起来走到场地的中央，和之前翟依依主要看向坐在最中间的柳明亮不同，姜觅雪的目光扫过最前一排的所有评委，而后问候了一句“老师们好”。 柳明亮同样微微点下脑袋，示意姜觅雪可以开始了。 姜觅雪摸索着摄像头能拍到的范围，在房间靠边缘处找了个位置站定，随即做出撑伞下车的动作，一边固定耳朵上的耳机：“我是杨瑜，我已经到现场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几乎在她迈动步子朝摄像机拍摄的中心位置走去的同时，房间中便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轻嘶声音。 怎么说这种感觉呢？ 好像也没觉得姜觅雪身上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但哪怕只是刚做出一个迈步走路的动作，都让人没由来地觉得：这就是杨瑜本人。 一个拥有丰富经验，能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美貌，而是那身沉着冷静气质的警察。 翟依依脸上的惊讶怎么掩也掩不住，她目光紧紧看向场中，整个人差点没忍住失态站起来：怎么可能！姜觅雪的演技怎么可能…… 第一排的评委们中也不乏有人惊讶的——毕竟姜觅雪高低也有点名气，她那稀碎的演技圈里人也多多少少都有听说，本来以为她是被柳导抽了不知道什么风请过来走个过场的，没想到啊。 柳明亮没有倒吸凉气，但他也猛然坐直了身体，身下的椅子都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他目光死死盯着监视器上显示的画面，连让周围人安静一些的手势都打不出来，一边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不要叫出一声“好”来。 而姜觅雪已经走到了中央，一连串先前在其他演员嘴里会打磕巴，或者情绪动作难以到位的台词，从她口中流畅又自然地说了出来：“现在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六分，发现尸体已经开始出现尸僵，推测死亡时间在三小时左右之前，尸体颈间有明显深紫色勒痕，推测为其致命伤。” “死者身上裸露皮肤部位有多处伤痕，从伤口方向和血迹残留来看，应该为同一人作案，且伤口深浅程度基本一致——他的手相当稳啊。 “凶手身份推测，男性，左利手，体重在80-100kg之间，或者专门进行过力量训练，性格冷静。” 她目光又在四周一扫，整个人犹如正站在瓢泼的夜雨当中：“尸体发现地点在草丛，离柏油路面不远，周围没有明显血迹，即使考虑到雨水冲刷，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尸体周围的草叶和泥土中也应该有相当量的血迹残留……” “……把这里的样品取下。” 姜觅雪做出拧试剂瓶的动作，一边对着后面方向叮嘱道。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捡起“丢在旁边的雨伞”，伸手抹了一把脸，转头冲着评委席的方向——似乎徒弟严子安就站在那里一样——扬眉道：“愣着干什么？” 她的目光锐利，脸上虽然有疲惫神色，但一双眼睛中的神采却飞扬，像利剑将要出鞘。 “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第7节 第8章 8 ◎祝他的人生，发烂，发臭！◎ 好一会儿后，在场的人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杨瑜，哦不，姜觅雪的表演已经结束。 柳明亮最先反应过来，他当即就要拍大腿大叫一声好，好在被同样回过神的助理死死拦住，两秒之后，柳明亮才理智回笼，他咳嗽一声，道：“咳，好，今天的试镜就到这里。” “之后有消息的话，我们《缉凶》剧组这边会有工作人员来通知的。” 不过他话是这么说，刚刚姜觅雪的表演结束后，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杨瑜这个角色会花落谁家了。 果不其然，在大家都站起来以后，柳明亮又没忍住开口道：“姜小姐，你今天下午应该有空吧？” 这次没能及时拦住柳导要礼貌的助理：“……” 姜觅雪脸上带着微笑：“当然。” 很快柳明亮便和姜觅雪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而在姜觅雪离开以后，之前来试镜或者看试镜的其他人也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个先前坐在第一排、边缘位置，戴着黑色口罩黑色帽子，将帽檐都压得很低的男人还没有动。 柳明亮送完最后一个来看试镜的投资人，转回来，朝男人笑道：“怎么样，我挑演员的眼光还不错吧？” 他语气得意：“我当时看宋格那综艺，姜觅雪那个表现，就觉得她身上有股子杨瑜的气质！”更不说她的现场表演更加让人惊喜了。 “不过也不知道她身上是发生了什么，”柳明亮又感慨道，“她是修炼什么武功秘籍了，演技这么突飞猛进啦？” “她刚刚展现出来那水平，我看拿视后都有希望了。” “说不定不全是演技好呢。”那坐着的男人嗓音里带着笑意开口。 柳明亮一愣：“什么意思？” 他又看了眼全副武装的男人一眼，忍不住道：“我说，其他人都走完了，你把你这帽子口罩都摘了吧。” 捂这么严实，他看了都觉得闷得慌。 男人闻言，将遮住口鼻的口罩往下拉了拉，勉强将全脸露了出来。 一双淡漠锐利的凤眼，高耸挺直的鼻梁，薄唇间挂着淡淡的笑意，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反而像是古代的贵公子，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张脸，但凡刚刚离开房间的人还有一个在场的话，必定会惊叫出声——孟影帝，孟际舟！ 孟际舟，今年28岁，一出道便是国际知名华裔导演陈让的电影男主，入行八年，平均每两年才有一部作品问世，产量之低，可偏偏他每一部作品又都能横扫各大电影节，大大小小各种奖项简直拿到手软。 除了拍戏之外，孟际舟本人的私生活极其低调，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不过也正因如此，那些想要拍到他消息的狗仔们才更加趋之若鹜。 即便资历老如柳明亮，对孟际舟的演技和眼光也是服气的。 孟际舟出道以来没有拍过电视剧，不过柳明亮和他因为同在一个圈子里，地位也都够高，才略有些私交，而这次《缉凶》的立项也有孟际舟个人的投资，恰好他今天也有空闲，就顺道来看了看杨瑜这个角色的选角。 孟际舟摘下了口罩，又笑了笑，显得气质清润：“我是说，她的眼神很不错。” 先前他坐在最角落，又刻意收敛了存在感，先前那些上场的演员，或者是她们的经纪人、助理都没有一个注意到评委席边缘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是谁。 只有姜觅雪，在上场时问候那句“老师们好”时，目光很明显地在孟际舟的方向多停留了片刻。 和姜觅雪对上视线的时候，孟际舟非常确定，对方看出来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了。 这样敏锐的观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而且孟际舟虽然对娱乐圈里很多事情并不关注，但刚刚那功夫，也够他在网上搜到相关的新闻。 托姜觅雪在娱乐圈不是“查无此人”状态的福，一输入她的名字，许多相关的内容就涌了出来。 而在一众怒骂倒贴姐，吐槽姜觅雪“瞪眼嘟嘴”大法的帖子和话题中，孟际舟精准地从中找到了他想要看的内容。 “或者，”他微笑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与其说她是演技好，我更倾向于，是姜觅雪这个人本身就很符合杨瑜的角色定位。” 亮着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刚刚冲上热搜的词条内容： #向景承认已婚# #向景退出《令人心动的你》# #姜觅雪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柳明亮眼睛瞪大——他虽然平时对恋综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正是因为看见姜觅雪说“他已经结婚了”，所以才起了想法把人请过来试镜的。 不过当时柳明亮没细想过这里头有什么道道，反正这年头综艺都有剧本，而这两天他又都在忙杨瑜这个角色的选角，压根没顾得上看外界有什么新闻。 没想到她当时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柳明亮的嘴巴随着浏览逐渐张成了o型。 孟际舟唇角翘起，一双凤目也因为染上丝丝兴味而显得柔和了不少：“这小姑娘，确实是有些意思。” …… 而姜觅雪在从柳明亮这边离开以后也看到了相应的热搜。 或者说，就算她没看到的话，庄巧也会兴奋地叭叭给她听的。 姜觅雪来《缉凶》剧组这边是昨天下午才临时定的行程，今早飞机降落后姜觅雪就和宋格先来了剧组这边，庄巧则是去酒店拿房间、安置行李，这边试镜结束回酒店，那边庄巧也差不多打点好了，也不用多耽搁时间。 进了酒店房间，庄巧当先拿了两片眼膜往姜觅雪脸上糊，一边叨叨念念地叮嘱：“觅雪姐，昨晚收拾东西今早又赶飞机背台词，你都没睡好，快点贴个眼膜保养保养。” “你说说你，”她恨铁不成钢，“一个女明星，去试镜居然直接素颜就去了……” 姜觅雪只好双手举起，做出投降姿势：“我错了我错了。” 而在叨念完姜觅雪，督促她把该做的护肤保养工作做完之后，庄巧话锋便立刻一转：“对了觅雪姐，你看热搜了吗？” 她语气惊叹：“向景真的承认已婚了！！还说要退出节目录制！” “你看看他发的东西，”庄巧举起手机，大声地念道，“‘很抱歉，因为我的私人事情占用了公众的资源，在过去两年的婚姻中，我没有尽到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我呸！当渣男你还当出光荣感啦？” “还什么‘实际上，在和节目组接触之前，我和小楠已经在协商离婚中，只是关于一些分割的细节还未谈妥’，甩锅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啊喂！” 庄巧骂骂咧咧：“亏我之前还真情实感磕了一波他和韦子怡的‘一向’cp呢！结果就给我整这？” “我祝他的人生，发烂！发臭！” 脸上又被敷了面膜，连开口都有点艰难的姜觅雪：“……现在我知道得很清楚了。” “对了，”讲到向景彻底翻车，庄巧的思绪也跟着跳跃起来，“觅雪姐，现在网上还有不少人在讨论你当时是真的看出来了向景不对劲，还是节目组的剧本乌鸦嘴了——应该没有的吧？” 她印象里没有这一出啊！ 但姜觅雪一眼就看出来了向景的底细，这听起来多少有点离谱，所以外界现在普遍还是倾向于认为是《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或者姜觅雪自己想了奇招来博眼球，结果没想到这一波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向景还真是已经结婚了！ 这样的声音一多，庄巧自己也跟着有点恍惚起来：莫非真的有什么剧本，只是觅雪姐没和她说？ 姜觅雪看了庄巧一眼，语气无奈：“就算是想要博眼球，随便说点别的，也应该比讲嘉宾是已婚来得好吧？” 庄巧想想，又觉得好像有道理。 她终于又想起来姜觅雪今天是去试镜的：“对了，觅雪姐，你今天试镜的结果怎么样？” 想到终于有剧本来找她们，庄巧的表情很有些兴奋——虽然她很快又意识到，以姜觅雪的演技水平，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实在是个未知数。 这么一想，庄巧脸上本来的兴奋神色都不自觉收敛了一些，想起来之前日子里她们碰到的那些冷遇，庄巧的神情又忍不住耷拉下去。 “算了……”她懊恼地想要收回刚刚的话。 这向景翻车的大喜日子，她干嘛提这壶，去触觅雪姐的霉头？ 也正当这时，庄巧看见姜觅雪的唇角翘了翘——也难为她脸上敷着面膜，还能做出这种比较明显的表情了。 只听姜觅雪声音难得轻快：“幸不辱命。” …… 在酒店里稍作安顿后，就到了和柳明亮约定的时间。 这次姜觅雪在庄巧的督促下还好好化了个妆——她自己以前工作时从来没研究过这些，但好在原身进入娱乐圈三年，该有的技能还是都在。 《缉凶》剧组的拍摄已经临近尾声，因此需要姜觅雪接下来一段时间都空出来进行集中拍摄。 不过她这段时间本来也没什么工作，《令人心动的你》每周去一次就行——而且出了向景这一档子事，下周的录制还能不能准时进行都是个问题。所以这一点倒是不成问题。 柳明亮本来就对姜觅雪的表现很满意，现下见她各种条件都答应得爽快，对姜觅雪的好感更是蹭蹭往上涨。 “对了，觅雪啊。”短短半天的时间，柳明亮对姜觅雪的称呼就从全名变成了“觅雪啊”。 他笑眯眯道：“你知道吗？其实在通过宋格邀请你之前，我本来是找过你的经纪公司来着的。” 姜觅雪正在看打印出来的戏约合同，闻言抬起头，又看向柳明亮。 柳明亮继续意有所指道：“可惜我的助理联系了你的经纪人，她说你这段时间的通告已经接满了，实在不方便再来《缉凶》剧组救场，把我的邀请给推了。” ——姜觅雪的通告到底满不满，大家都知道，项菲为什么这么说，原因也同样很明显。 柳明亮能在圈子里混到现在的地位，对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他现在提出来，显然也是有意在卖姜觅雪一个好。 而姜觅雪显然也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谢谢柳导提醒。” “那你这边，经纪公司应该不会影响到我的拍摄进度吧？”柳明亮问。 毕竟一般艺人和公司的经纪约中都会禁止艺人私底下接活，如果姜觅雪没有跟她的公司这边谈拢的话，那同样也会影响到《缉凶》的进度。 当然，适合杨瑜这个角色的女演员太少，如果姜觅雪需要的话，柳明亮也乐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他正要开口，却见姜觅雪已经看完了合同的内容，将其折起，收进自己的包里——显然是准备签下的意思。 “不会的，”姜觅雪微微一笑，“我的经纪公司那边会同意的。” 第9章 9 ◎《消失的他》◎ 要让项菲这边同意签下《缉凶》的合同，凭的当然不能只是“这可是柳明亮当导演的戏”的理由——自从上次姜觅雪拒绝了项菲说炒cp的提议，两人的关系又降至了冰点。 加之周清岸那边施加的压力，结合这次的柳明亮老早发了邀请，却没人通知自己事件，姜觅雪很清楚，她现在是真在公司内部被雪藏了。 想要打破这种情况，要么如项菲先前所说，“乖乖听话”，重新走回公司安排的那条路，吸别人的血，或者被别人吸血。 第8节 要么，就得拿出能够让天平改变倾斜的砝码。 而姜觅雪恰好有一枚。 从柳明亮那里离开以后，姜觅雪拿出手机，先把经纪人项菲的号码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然后是微信的黑名单—— 昨天《令人心动的你》结尾那一句【真有人出来锤向景已婚了】的弹幕出来以后，姜觅雪就把项菲还有一些她不想理，但多半会来找自己的人给率先拉进黑名单了。 效果很好，现在一天多过去了，联系上自己问向景那回事的都还没有几个人。 刚把项菲从微信黑名单放出来下一秒，姜觅雪的手机铃声便疯狂震动起来——正是项菲打过来的。 姜觅雪刚刚把电话接起来，便听见那边疯狂输出：“姜觅雪，你翅膀真的硬了是吧，竟然还敢拉黑我电话？！” “向景那边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渠道，我跟你说，敢隐瞒公司，你——” 姜觅雪打断项菲：“项菲姐，听说之前有几个试镜的机会，公司都给我推了？” 项菲怒骂的话语戛然而止：“……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很快项菲便回过神，语气从惊慌变回理直气壮：“是有几个，但是这些本子的质量都不太好，接了也只是浪费你的时间，所以公司这边就帮你给推掉了，也省得你再出面。” 姜觅雪道：“哦？所以这种‘质量不好’‘浪费时间’的本子，也包括柳明亮导演作品的试镜机会？” 项菲终于沉默下来，估计是知道自己实在糊弄不过去了，便色厉内荏地道：“是不是又怎么样？” “姜觅雪，我警告你，你现在的合约还在公司，那你就要遵循我们对你的安排！” “就算柳导给你发了邀请又怎样，你也不想想，就你那个演技，能通过人家的试镜吗？” 姜觅雪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人又朝里面靠了靠，力图找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她言简意赅地回答：“我通过了。” 电话那头项菲还没反应过来，兀自骂骂咧咧：“你通过什么你通过……呃？” 她的声音空白了两秒钟，随即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你通过柳导的试镜了？！” “不是，”项菲顿了好几秒钟，语气里都带上了点荒唐的好笑，“今天不是愚人节吧？姜觅雪，你和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姜觅雪问：“要我把合同拍个照给你看看吗？” 项菲终于沉默下来。 她匆匆忙忙地说了句“你等等”，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估计是去打听了消息，半个小时后项菲的电话又打了回来：“你真的拿到杨瑜那个角色了？！” 姜觅雪道：“我以为刚刚这段时间里，你应该把能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 项菲：“……” 她其实还有很多想要问姜觅雪的东西，比如对方到底是怎么通过柳明亮的试镜的——要不是柳明亮刚正不阿、作风清正的名声屹立多年不倒，项菲几乎都要怀疑姜觅雪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拿到了这个角色。 但刚刚姜觅雪话里面的嘲讽实在明显，以往都是项菲骂姜觅雪，现在情况反过来，她反而有些拉不下脸再开口了。 正当这时，项菲的手机又叮咚一声响，她点开一看，发现是姜觅雪给她发个很小的录音文件。 项菲：“？” 电话还通着呢，有什么非得发微信的？ 然而姜觅雪已经开口道：“打开看看？” 项菲抿着唇，十分不情愿，但还是不知觉地按照姜觅雪的指示，点开了那份录音文件。 录音的时间很短，只有五秒，也就够人说一句话。 而周清岸清越的声音恰恰从里面响起—— 【觅雪，我知道你心里面对我是有怨恨的……】 悠悠的余音到此戛然而止。 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但项菲已经忍不住失声问：“你怎么拿到——？！” 那边项菲已经接近失态，而姜觅雪的声音依然四平八稳：“送项菲姐的一个小礼物。” 她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点轻快的意思：“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先声明，这不是威胁——”姜觅雪道，“毕竟，我觉得相比你会被这段录音威胁到，‘你需要这段录音’的说法，可能会更加贴切。” 项菲握住手机的手猛然收紧，隔着电话，姜觅雪都能听到那声轻微、但不容忽视的咯吱声音。 说来也奇怪，其实姜觅雪的话里并没有很直接地挑明什么，但项菲就是奇异地听懂了她的意思。 不是像寻常人会理解的那样，比如项菲会坚决站在公司那边，把对姜觅雪的雪藏行动贯彻到底——毕竟公司在乎的只是艺人的赚钱能力，要打压姜觅雪，只是在和周清岸的二选一中倾向了后者而已。 而事实上，在这场比较中，项菲并没有完全地和公司，又或者说周清岸的经纪人，站在一起——谁让她在业界的地位、拿到手里的提成靠的是姜觅雪和手上其他艺人呢？ 只是项菲的这些小心思从未惹眼地拿出来过，然而姜觅雪却像是有最犀利的眼光，精准地寻找到了存在于对方内心深处、最狭小的某道缝隙，而后，用言语将其撬开。 项菲的声音染上一丝干涩：“你怎么……” 但话说出口，她又意识到，这似乎又是一句没有必要的问话。 所以项菲转而问：“你要什么？” 姜觅雪语气仍然冷静：“我不要什么。只是想争取作为一个艺人，正常的、能自己做主的选择和接作品的权利。” ——这就是她的砝码。 早先那段周清岸一直犹疑试探、也没有得出个具体结论的录音，姜觅雪其实并没有打算拿出去威胁他——因为它有更合适的用途。 项菲道了一声“行”：“你现在在h市？” h市是著名的影视城，《缉凶》也有部分场景是在这边拍摄，项菲这么问，显然是已经正经打听过试镜的情况了。 她说：“你回a市以后来公司一趟，我们见一面。” 项菲抹了把脸，又深吸一口气：“给我两天时间，公司这边反对的声音我会帮你搞定，《缉凶》是很好的项目，你既然能拿下，签约不会有问题。” “另外《令人心动的你》，公司本来已经谈好，下一期开始由公司里另外一个女艺人顶替你上——不过现在向景的事情出来，这件事可能又有变化了。我会替你争取到相应的权益的。” 项菲其实还是想知道姜觅雪说中向景是怎么回事，当刚刚那一番对峙后，她心中对姜觅雪的警戒和敬畏已经骤然拉至历史最高，以至于项菲不敢再轻言什么。 说来也奇怪，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动物，先前姜觅雪对她和和气气、唯唯诺诺，项菲完全不将这人放在心上，现在对方露出不客气的獠牙，她反而开始懂得为姜觅雪打算了。 姜觅雪说了一声好和谢谢，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随后便结束了通话。 …… 回a市的机票订在两天之后，现在试镜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姜觅雪也不着急要立刻回去。 趁着这两天空闲，她好好地在h市里逛了逛——h市是一座文化古城，除了新城区外，随处可见千百年前的历史古韵。 姜觅雪选了个离得近、游客也不那么多的周边镇子玩了一天，中间逛到一家手工烧制瓷器的店铺，还顺便定了一件货，约好一周之后来取。 玩舒服了，她才收拾东西回a市，去了公司一趟，跟项菲见了面。 有之前那通电话的铺垫，见面的事情推进得很顺利，姜觅雪带回去的《缉凶》的进组合同喝杯水的功夫就签好字盖了章，顺便项菲还告诉姜觅雪了一条最新消息。 经过连夜的开会讨论和策划，《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决定下期直播仍然正常如期举行，不仅要搞，而且还要搞个大的—— 他们搞了个特别企划的密室逃脱结合剧本杀游戏，恋爱嘉宾和观察员们两地同步互动的那种，同时网友们也可以在线观看，以此来挽救口碑和吸引观众。 节目组连这次特别企划主题的游戏名字都定好了，从剧情设计到场景搭建全部都是原创，切合热点，紧贴时事，叫《消失的他》。 姜觅雪：“……” 看得出来，节目组这边的精神状态已经有点癫狂了。 因为这次特别企划不同往常，所以录制的地点并不在之前的演播厅里，节目组直接租用了一座废弃厂房，经过一周的改造搭建成为密室逃脱的初始情景，观察员和素人嘉宾们不会直接碰面，两边也会分成a、b组拍摄。 而姜觅雪到观察员准备的那一边厂房入口时，直播还没有开始，节目组总导演正坐在监视器后面，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素人嘉宾候选资料，眉头紧锁，似乎分外纠结忧愁。 ——向景退出录制这事儿实在突然，加上有他的前车之鉴，节目组在找新嘉宾的过程中更是谨慎万分，偏偏时间上又很紧急。 现在王旭昇拿着手里这一堆备选资料，只觉得这个候选人浓眉大眼，看着就不安于室，那个面试者说大一的时候就谈过恋爱，怕不是不守男德。 一直到他抬头看见姜觅雪到场，表情瞬间眉开眼笑：“觅雪！你来啦！” 王导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里这一叠资料一转眼就塞进了姜觅雪手中：“快快快！帮我看看，这些候选人里面还有没有谁是结了婚的！” 第10章 10 ◎已知小明步行前往湖心公园……◎ 其实到现在为止，节目组的这些人，包括王旭昇在内，也不知道姜觅雪那天是怎么看出来向景不对劲的。 但这么几天过去了，找姜觅雪打听的人数不胜数，也没有一个人能挖出来点什么——姜觅雪当初倒是说了几点地方，但绝大部分人压根就不信这是真实理由。 不过这种情况下，再企图追根究底就不太礼貌了。 王旭昇也没有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反正现在姜觅雪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接近神的存在，管她是怎么得出来的，反正现在要选新的素人嘉宾，这些资料不让姜觅雪过眼一遍，他就觉得不安心。 姜觅雪：“……” 她粗略扫了一眼手上的简历——别说，打头第一张的男士照片还挺帅——而后有些无奈道：“王导，我又不是神仙，一份简历就能把人全部看穿。” 之前还跟姜觅雪掰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王导此刻一脸正气：“瞧你这话说的，小姜，做人不要太妄自菲薄！” “你这眼光，我还能信不过吗？”他又赶紧道，“你就看一看——咱们这个节目可经不起再一个已婚海王的折腾了！” 姜觅雪：“……有没有一种可能，已婚还打算上恋综，从统计学上来说，就是极小概率事件？” “尤其在向景翻车以后，”她点了点这一沓资料，“有胆子再来挑战极限的人应该不多了。” 听见她这句话后，王导才像是得了吉祥物点头一样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再说，”姜觅雪道，“要出什么事也不一定是有嘉宾已婚装单身嘛。” 她笑眯眯地道：“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意外可是和谎言一样多。”谁又知道下一个到来的是什么呢？ 然后留下王导在原地一脸惊骇欲绝的表情，转身往观察员准备间去了。 王导：“？？！” 什么意思？！！ …… 很快直播开始。 第9节 正如前面所说，这期节目属于特别企划，素人嘉宾和观察员们分开同步进行直播，因为是密室逃脱主题，所以这次观察员们是看不见网友评论和弹幕的，以避免被剧透。 而担任着控场任务的董明心则是向观察员们介绍：“咱们这边的任务和心动嘉宾那边的不太一样，他们是要完成密室逃脱游戏，并在游戏的结尾完成最后的判决投票。” “而我们呢，则是要从另一边入口出发，完成相应的推理游戏，获取心动嘉宾们那的游戏片段，并据此在最后做出判断——到底哪两位心动嘉宾会在判决投票中得到最多的票数。” 在他们看不见的评论区里，网友的弹幕也在疯狂滚动。 【节目组我哭死，居然还保留了最后的推理环节。】 【这期主题叫《消失的他》，节目组你们是在含沙射影谁啊哈哈哈哈？】 【这边想一键查询一下节目组导演的精神状态（狗头）】 【可以说倔强得让人有点心疼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时候另一边素人嘉宾们已经进场大概十分钟了，董明心介绍完基本规则，观察员们也被蒙上了眼睛，由黑衣人们护送至工厂内不同位置。 说实话，失去视野，将身体完全交给别人来引领，姜觅雪十分不习惯这种感觉，不过她还是忍耐着，由黑衣人将她带到指定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下。 等到耳机里传来游戏正式开始的指令以后，姜觅雪立刻摘下了眼罩，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黑暗的室内，暗红和惨绿相间的灯光，能见度并不高，而这个时候角落突然响起“呲”的一声，干冰白雾便瞬间涌出。 配合温度打得特别低的空调，还有那音调低沉、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哪怕旁边还有一个戴口罩的摄像大哥跟着，恐怖的氛围还是“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不过姜觅雪上辈子什么凶杀案现场没见过，所以此时她的表情还很淡定，反而借助这幽暗的灯光迅速搜索了一遍周围，摸到一根棍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满意地拎起，走出她待的这间房间。 【姜觅雪表情好淡定，她一点都没被吓到吗？】 【我看戚星摘掉眼罩以后嗷的一声就吓哭了哈哈哈哈】 【你们觉不觉得，姜姐拎着根棍子的样子，不像是要逃脱的，像是去当凶手的】 【+1】 【+2】 ——按照之前的介绍，观察员们这边也需要在地图内搜索，触发相应的游戏场景。 姜觅雪拎着棍子走出去——倒也不是准备去打谁，只是手里有“武器”，她会觉得自己的控制感更强一些——还没走上两步，就听见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一声高亢的女声尖叫。 “啊！！！！！！！！” 穿透力之强，姜觅雪都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下耳朵。 【刚刚发生了什么（恍惚）】 【这调子都到g5了，戚星真的不考虑一下进军歌坛吗？】 【进军哥谭吧（吸氧jpg】 【噢噢噢噢，你们有人发现了吗，周清岸这边的行进路线，好像是朝姜觅雪她们这个方向过来的诶！！】 评论区聊得热火朝天，姜觅雪则是在琢磨了两秒钟之后，就朝戚星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节目组也没有明确说过到底什么样的场景才会触发游戏，总归是要选一个方向走的，不如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 戚星在的位置有一座节目组布置的景观桥，除了她和跟拍的摄像小哥外也没有别人，姜觅雪来的时候，戚星正抱着一根桥柱子瑟瑟发抖。 到姜觅雪出现，她眼底瞬间冒出晶莹的泪花，大半个月前看见姜觅雪时那高傲的、爱答不理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激动得像看见了亲人一样，就差直接扑将上去：“姜觅雪你可算来了呜呜呜！！” 姜觅雪问：“怎么了？” 戚星颤抖着手指向角落：“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突然有‘呲’的一声，然后有白雾冒出来……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而且那边！”戚星声音带着哭腔，“那边刚刚有光闪了好几下！好像是有人影跑过去了！” 姜觅雪当即拎着棍子朝戚星指的方向过去。 【姜姐不会是真的要去敲人闷棍吧？】 ——并没有。 到了戚星指的方向，姜觅雪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她又蹲下来看了看地上：没有脚印，不过旁边有一个按钮状的东西，周围还有一圈小灯，之前戚星看到的光影多半是这个。 至于人影，人在紧张到极致的时候，大脑在处理信息时出现一些小小的错误，也是正常现象。 没有犹豫，姜觅雪直接啪地按下按钮。 戚星的尖叫再次适时响起：“啊！什么东西？！” 姜觅雪看着景观桥下乍然亮起的“湖面”：“……” 她走上桥，朝戚星招了招手：“快来看题了。” 戚星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刚刚亮的玩意儿，就是节目组说的那什么“推理游戏”。 她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亦步亦趋靠近姜觅雪，然后跟着把脑袋往下一探。 原来这景观桥下的池子实际上是一块电子屏，经过姜觅雪启动，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推理题目。 戚星屏息凝神，定睛一看： 【已知小明步行前往湖心公园，每隔24分钟就有一辆心动号巴士从身后超过他，每隔8分钟有一辆心动号向小明迎面而来，假设小明步行速度一定，心动号速度一定、发车间隔时间一定，那么请问心动号每隔（ ）分钟发一班车？】1 【a.8b.10c.12d.14】 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小的备注：【答错将接受电击惩罚，并且10分钟内该题无法再次作答。】 戚星：“……？” 而跟随摄像机画面，看清题目内容的观众们：“？” 【《推理游戏》】 【你以为披个“心动号”的皮我就看不出来你在考什么了是吧！！】 【让我来算算，首先设发车间隔为x分钟……】 【啊啊啊啊啊啊考公人的dna动了】 【数学题退！退！退！！】 【节目组的精神状态是真的不稳定了是吧！天杀的我只是想来看个综（re）艺（nao）放松放松！歹毒，太歹毒了！】 而戚星在看清题目里的数字的瞬间，就开始觉得自己一整个头晕眼花。 什么湖心公园？什么24分钟？什么小明？ 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她就没碰过数学这玩意儿了！！ 戚星努力尝试从自己仅有的数学知识中搜寻相关的线索：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八二十四…… 网友们的弹幕比戚星的进展要快点：【这种情况应该要用方程组求解吧？二元？三元？】 【初中毕业生在此！我试试，设小明速度为a，巴士速度为b，距离为c，今晚吃糖醋排骨为d……】 【前面的小朋友不要什么都乱设啊喂！！】 而姜觅雪已经眼疾手快，在同样位于景观桥上、伪装成了栏杆样子的答题台上，拍下了一个选项按钮。 【作者有话说】 注：题目参考改编自2021年国考行测模拟卷（一） 欢迎大家对答案（不是） 第11章 11 ◎还真被你说中了◎ 答题台启动需要嘉宾们先将手放在上面——这样要是答错的话，直接电起来也很方便。 之前戚星撑着栏杆往下看题目，是她把手放在答题台上的。 见到姜觅雪直接拍了“c”的选项按钮，戚星先是大惊失色：“你怎么就直接按了？！” 这还没有十秒钟呢！！！ 要是错了的话电的可是她！ 然后戚星又反应过来：等等，这按钮都按下去两秒了，她好像也没感觉被电啊？ 她悄悄睁开刚刚条件反射闭上的眼睛，然后才发现下面电子屏上显示的题目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中老年表情包里的烟花特效，和一排ppt艺术字形式还在旋转的大字：恭喜你！答对了！ 戚星：“……？！” 戚星又猛地转头看向姜觅雪：“你答对了？！怎么答对的？？？” 姜觅雪学历很高吗？？她怎么不记得！ 弹幕里也是一片问号。 【？？？？这么快的吗？】 【大绝望，我考公复习半年竟然还没有一个花瓶女明星算得快】 【她是瞎蒙的吧瞎蒙的吧瞎蒙的吧】 姜觅雪言简意赅：“24和8有公因数4。” 戚星：“？？” 公因数是什么？ 但她直觉再问下去会暴露出自己没文化的事，于是只能讪讪闭嘴，假装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哦，这样啊——” 【这不懂装懂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自己】 这么说着，戚星又莫名觉得如芒在背，赶紧道：“不是说答对了可以看嘉宾那边的场景吗？怎么看？” 她话音刚落下，下面的电子屏内容就发生了变化，五名素人嘉宾的情景从镜头中一晃而过，其中韦子怡，就是那位拳击教练，已经成功从她所在的房间中逃脱，正在走廊里寻找线索。 另外李卓然，那位嘻嘻哈哈的潮牌设计师也离开了最开始的“关押”房间，他的进度比韦子怡还要快些，透过镜头可以看见，他手上已经捏着两张线索信息卡。 并且，在搜寻线索的时候他还恰好路过了关押艾小灵的房间，后者似乎不太擅长这种游戏，此时还在埋头跟门口的密码锁作斗争，见李卓然路过，连忙叫住对方：“喂！李卓然，来帮帮忙啊！” 李卓然则是笑嘻嘻道：“那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艾小灵：“你！” “不叫啊？”李卓然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那算了，我先走了。” 第10节 “反正咱俩也不一定是一个阵营的，不救你倒是省事多了。” 镜头又从工厂内部无人处掠过，凌乱破旧的桌椅凳子堆叠倒塌，老式的黑板，忽明忽闪的暖黄色灯光，泛黄的芦苇荡丛，白色的粉笔在地上画出跳房子的形状。 整个片段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只经过极为粗糙的剪辑，结束播放以后，戚星还有点意犹未尽：“就这？” “李卓然到底折回去救艾小灵没有？？” 姜觅雪则是表情微微思索：“看那些布景，似乎故事的背景是在一栋废弃的学校建筑里？” 不过这一个片段里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有限，光凭这些，姜觅雪也无法推测出更多的内容。想要知道其他，还得去完成更多节目组准备的关卡才行。 她又想到什么，问戚星：“你最开始是在哪个房间？” 戚星还有点沉浸在磕cp的世界，闻言骤然被拉回恐怖的回忆，一张脸有点发白：“就，就在这旁边来着。” 她指了指一个方向，姜觅雪走过去看了看，又折回来问戚星：“你刚刚摘下眼罩的时候，有没有干冰的雾喷出来？” 戚星回忆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没有。” 姜觅雪道：“那看样子，这就是一道信号了。” 没等戚星从“她怎么又得出新结论了”的懵逼中回过神来，姜觅雪又问：“我准备回我那边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池底的电子屏已经暗了下去，周围又恢复到之前惨红暗绿的样子，戚星打了个寒颤，当即一把挽住姜觅雪的手臂，死活不撒手：“走走走，一起！一起！” 姜觅雪记得之前她的“出生地”那里也有一道干冰喷出来的白雾，现在想起来，应该也未尝不是一种提示。 打定主意，姜觅雪便转身折返，戚星跟在她身后，整个人亦步亦趋。 走回之前的地方，姜觅雪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按钮，不过旁边有一扇闭合状态的门，有绿色的藤蔓蜿蜒缠绕在上面，门的右上方还有一张巨大的蛛网，一只逼真的、足有成年人脑袋大小的狰狞狼蛛正盘踞在上面，主打的就是一个惊吓。 在反正也没有别的线索的前提下，姜觅雪没做多想，直接一推—— 本来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的戚星登时大惊失色：“你怎么就直接拉开门了，万一门背后站着什么npc等着袭击——” 她话还没有说完，整扇门就已经被姜觅雪完全推开。 恐怖的npc没有，周清岸正站在对面走廊里，见到门突然被人推开，也是一副愣住的表情。 戚星的话戛然而止。 姜觅雪把门往回一拉，砰地关上，转头朝戚星耸耸肩：“还真被你说中了。” 戚星：“……”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 隔着一扇门，但把对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周清岸：“……” 戚星嘴巴张了张：“对面那是周、周清岸吧？” “哦，是吗？”姜觅雪露出一个毫无诚意的惊讶表情。 周清岸带着些无奈的声音也响起来：“姜老师，你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未免也有点太快了吧？” 姜觅雪这才又将门重新推开。 她另一只手还拎着棍子，唇瓣微微勾起，显得漂亮又玩味：“哪里，比不上周老师的速度快。” “之前还叫我觅雪姐呢，几期节目录下来，就改口叫我姜老师了。” 周清岸的神色微不可查地凝滞了一下，所幸这里的灯光昏暗，摄影师就算是怼到脸上拍，也不一定能够看得清楚。 门被重新推开，姜觅雪那张漂亮到充满攻击性的脸又出现在周清岸面前。 她脸上是比起刚刚敷衍戚星问话时，更加没有诚意的抱歉神色：“不好意思啊，周老师，刚刚没看清楚是你，我还以为是扮演牛头马面的npc呢。” 【倒贴姐骂谁呢？！】 【姜觅雪要不要点face啊？？？我们家清清已经够尊重前辈，努力跟你避嫌了，你还要倒贴上来是吧是吧是吧？】 【呵呵，本来看前两期姜觅雪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她改好了来着，没想到……】 【就狗改不了吃屎呗】 ——从周清岸那边也听见戚星的尖叫声，往这边走来，以至于行动路线和姜觅雪趋于一致的时候，直播间里的网友就已经吵成了一团乱麻。 其中周清岸的粉丝战斗力一如既往的强大，不过比起《令人心动的你》刚开播的时候，弹幕中也多了那么一两个维护姜觅雪的声音。 【周清岸的粉丝是不是智商随蒸煮了？还倒贴姐倒贴姐地骂呢？我怎么就只看出来了姜觅雪在嫌弃？】 【真就以为你们哥哥是shi，是只苍蝇都想来贴贴是吧】 当然还有纯粹吃瓜看热闹的。 【纯路人，就是说不在乎倒不倒贴的，我只想看扯头花】 【就是说姜姐不是带棍子了吗？能不能打起来？】 评论区里的热闹姜觅雪这边三个人都看不到，周清岸在姜觅雪说完那话后，脸上表情又是一滞，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等镜头再扫过周清岸时，惯常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总之，碰到了也算是缘分。” “我们不如接下来一起行动，也算有个照应？” 他这话一出来，弹幕上的争吵登时又达到了一个小高潮。 姜觅雪眼光淡淡扫过周清岸，表情上并看不出她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而戚星已经先姜觅雪一步开口：“不行！！” 她本来是跟在姜觅雪屁股后面的，听到周清岸这个提议，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戚星一步跨到姜觅雪前面来，一只手还拽着姜觅雪的手臂，她怒视表情懵逼的周清岸，神情分外警惕：“姜觅雪背后站我一个就够了，已经站不下你了！！”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除夕快乐呀 第12章 12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周清岸的表情空白了一秒钟。 吵得热闹的网友弹幕也诡异地暂停了一瞬间。 【不、不是，怎么还有一点好磕？】 【前面的！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jpg——话说回来，其实先导片姜觅雪邀请戚星组队的时候我就有点磕上了嘿嘿】 其实戚星的思路很简单：她们现在两个人，姜觅雪手里一根棍子，正好可以保护她，再加上一个周清岸？那岂不是超载了？ 这么想着，戚星还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姜觅雪的表情，生怕对方恋爱脑发作上头，要把周清岸叫上一起。 姜觅雪则是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她看向周清岸，耸耸肩：“真是不好意思了周老师，你看——” 她的话到此为止，而善解人意的网友帮忙补上了没说完的后半句： 【也不是我不想，但谁让我们家梓涵不愿意跟你玩呢？】 周清岸：“……” 就算表情管理再好，此刻他的神情也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姜觅雪又往前走一步，她手里棍子也往旁边方向点了点——非常和平、没有任何暴力意味地那种：“所以周老师，可以让一下了吗？” “我看到你背后还有一个房间了。” …… 最后周清岸还是让开了位置。 毕竟直播开着，他总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当一个堵门的流氓。 不过在姜觅雪和戚星进了那间密室以后，周清岸也转身跟着她们一起走了进去。 ——虽然说姜觅雪这边没有答应他一起行动的提议，但路就长在这里，周清岸要怎么走，也不是她们说了算。 姜觅雪看了眼周清岸，没说什么，而戚星表情中的警戒度已经升到了最高。 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唯一能勉强当做照明的是跟进来的摄像机上的红点点。 黑暗中压根看不清任何东西，戚星紧张地攥紧姜觅雪的衣角，周清岸则是开口道：“这是之前我触发的游戏房间，但是——” 这时“啪”地一声，房间内的灯光渐次亮起。 戚星被这突然亮起的灯光吓得又“啊”地尖叫一声，姜觅雪倒是早有准备，闭上眼睛又睁开，以此迅速适应变亮的环境。 周清岸的介绍被戚星的尖叫乍然打断，他不得不顿了顿，然后才道：“总之，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眼前他们正站在一间教室样子的房间中，不过课桌椅子全部都堆在了某个角落，像是被废弃已久，而教室的中间空了出来，只是这块空地已经被染上大片鲜血的颜色，活脱脱像是某个凶案现场。 而在教室的最前方，黑板的位置，同样也被一块电子屏代替，上面有模拟粉笔字迹写出来的问题： 【请根据现场的血迹推断，行凶者使用的凶-器？】 【a. 水果刀】 【b. 棒球棍】 【c. 板砖】 【d. 没有借助工具】 问题的下面同样跟着答错会被电击且十分钟不得再答此题的备注，讲台的位置被改成答题台，周清岸摊了摊手：“就是这样。” 而之前一直跟着姜觅雪或者戚星镜头的网友们： 【……】 【？刚刚不还是数学题吗？】 【就是说，节目组是懂推理的】 戚星已经快当场晕厥过去。 就算房间里的血迹很明显不是真的，甚至仔细看两眼的话，就会发现节目组在颜色上做过失真处理——但这暗红中又带上点荧光绿，是不是看起来更诡异了啊喂！！ 她哆哆嗦嗦拽紧姜觅雪：“我们要不然这个题就算了……” 即便姑且直视一下地上的血迹形状，这也看不出来用的是什么凶-器啊！ 第11节 还不如刚刚那个数学题呢！至少有点头绪！ 周清岸面上也是一副思索的样子，眼底却不动声色观察起了姜觅雪这边的动向。 这段时间来，他接连在姜觅雪身上吃了好几个亏，说一点儿心情波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刚刚在那门口碰到姜觅雪实属巧合，但现在周清岸还“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就多少有点想看热闹的意思了。 这道题他之前就触发过，周清岸也知道房间里的这些血迹应该是背后藏着一些可推理的逻辑，不过他并没有相关的知识，思考了片刻也拿不准正确答案——顺便，他觉得节目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这道题。 一个人不会的时候，就会想要把别人也拉下水，一起不会。 周清岸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尤其对面的还是姜觅雪——近来因为“准确预言”了向景已婚的事，姜觅雪在网上的风头正盛。 要是能够看到现在顶着半个高智人设的姜觅雪吃瘪，答不出来题的话，怎么不算是一件解气的事呢？ 周清岸这么想着，然后便看见姜觅雪蹲了下来，目光仔细地检查地上痕迹。 “从地面上的血痕来看，虽然有大面积的出血，但是大多数为转移状血迹，像是受害者在遇害以后又被人拖离了现场，实际的出血量并没有那么多。” 她又看了看周围，甚至还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总的来说沾染上血迹的区域比较集中，首先可以排除d选项，如果拳脚互殴的话不可能是这个效果。” “如果是水果刀的话，要达到能把受害者放倒拖走的程度的话，那大概率是捅到动脉了——这种情况下血溅到天花板也是很正常的——然而并没有，所以a选项也可以排除了。” “那么这种情况下，只剩下板砖和棒球棍两个可能了。” 姜觅雪表情思索：她在血迹学上不算太精通，不过这毕竟也不是真的案犯现场，《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在这方面也不可能真的弄得特别严格。 而使用板砖拍人和用棒球棍的区别…… 她站起来，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棍子，然后双手握住，朝周清岸就地一挥！ 在场另外两人，以及线上观看的网友们：“？！” ——打周清岸是不会打周清岸的，至少姜觅雪不会光明正大地打。 之所以挥棍子，她只是想在心里模拟一下题目选项中的场景而已。 不过另外两个人的反应那也是相当的快：戚星当场抱头蹲下，周清岸离得更近，他下意识连连后退两步，左脚踩了右脚，差点当场摔一个狗吃屎。 幸好在后面的跟拍小哥及时伸手扶了周清岸一把，才没有酿成“惨剧”。 等他好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姜觅雪已经把手里的棍子重新拎好了。 她根本看都没看周清岸这边，而是转头看向蹲在地上也差点坐个屁股墩的戚星，语气中还有些好笑：“你反应速度还挺快的啊？” “起来吧，”姜觅雪伸手拉了戚星一把，“答案应该是b，棒球棍。” 她指了指旁边墙壁上的鬼畜荧光绿血点：“如果是砖头的话，应该不会有这种抛甩状的血液溅到墙壁上。” 只有挥舞棒球棍的动作更加符合。 ——毫无疑问，这道题姜觅雪又答对了。 戚星和周清岸的表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前者是因为没想到姜觅雪能答对，后者是因为没想到姜觅雪能答对。 他们两个中周清岸是把手放在答题台上（被迫）等待电击的，戚星则是负责拍按钮回答的那个。两个人在最靠近黑板电子屏的第一线，目瞪口呆地看见屏幕上再次放出那个“恭喜答对”的中老年表情包。 姜觅雪已经施施然从旁边的桌椅堆里拖了把椅子出来，摆在最佳观影位置：“来看片段了。” 两秒过后，电子屏上的内容变换，播放起了素人嘉宾那边的画面。 先前戚星心心念念的“李卓然有没有回去救艾小灵”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回去倒是回去了，但早在李卓然慢悠慢悠晃回去之前，艾小灵已经先一步碰到了陈宇，并且在陈宇的帮助下，成功从关着她的房间里逃脱。 现下艾小灵已经和陈宇结成同伴，一路在工厂里摸索着寻找线索。 “刚刚真是谢谢你了陈宇！” 在被某个游荡在场景内的npc夺命狂追三分钟后，艾小灵和陈宇两人总算找到了一间可以躲避的教室。 他们两个人冲进去，又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喘了半天气，艾小灵才想起来感谢陈宇先前的出手相助，连忙道：“要不是你的话我估计还关在里面呢。” 陈宇笑了一下：“这有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他又提议道：“刚刚跑了这么几分钟，我估计你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咱们先在这里躲会儿，休息一下——而且这间教室没有上锁，过会儿我们在这里面搜一下，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线索或者房间钥匙。” 艾小灵点点头，缓过来两口气后，又由衷地夸赞：“陈宇，我感觉你好聪明。” 她叹口气：“怪不得能你是博士呢，我读书就不行，我要是能有你这智商，我爸妈做梦都得笑醒。” 陈宇挠挠头：“你这夸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又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取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艾小灵：“之前进场的时候我带的，吃点补充体力吧。” 随后他们这边的镜头结束，节目组还很大方地依次播放了另外几个素人嘉宾的片段。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素人嘉宾那边的游戏背景介绍： 2013年某月某日，新动高中的美术特训班学生小明、小红、小黄、小蓝、小强五人，在老师杜惊奇的带领下前往新动市郊区写生，整个上午，大家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然而到了下午，从午觉中醒来的学生五人睁开眼时，却发现他们的老师杜惊奇已然失踪。 一番寻找之后他们在附近发现了一座校舍，怀疑杜老师就在里面，小明五个人便决定分头从不同的入口出发，寻找消失的杜老师。 【虽然已经在素人组看过一遍这个前情提要了，但我还是要大声地说：节目组你们取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李卓然拿到小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观察员组这边倒是没有过多纠结在名字这个问题上，只是如戚星和周清岸，脸上都有一种不知道节目组在放什么东西的茫然。 而姜觅雪则从讲台上的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面不改色地写下小红小强六个名字。 “来复盘一下这两次得到的信息吧。” 姜觅雪抬头道。 “首先，”她手里的粉笔在地上一划，“我觉得这次最后的嘉宾投票环节，目的不是要投出‘凶手’。” 【作者有话说】 注： 转移状血迹（摘自百度百科）：指黏附有血液的某个物体与无血液的物体表面相接触，并将一定量的血液转移到该物体表面上所形成的血迹，为被动血迹类型中的一种血迹形态。 抛甩状血迹（摘自百度百科）：指沾有血液的物体，如手或击打中的凶器在运动中由于挥鞭样的动作和所产生的离心力大于血液的黏附力，将血液甩溅到某个物体表面上所形成的血迹。 第13章 13 ◎我速效救心丸呢◎ ——在这期节目录制之前，姜觅雪也了解了一下剧本杀和密室逃脱的玩法，其中前者通常有一个受害者，而玩家们扮演的角色则在不同程度上伤害过这位“被害人”，整个游戏的任务，就是通过搜证和彼此交谈质证的过程当中接近真相，找出杀人的真凶。 从配置上看，节目组准备的这个《消失的他》主题看上去就是这么一个游戏：受害者，彼此关系错综复杂的游戏者，寻找真相的过程，以及潦草的角色名字。 虽然说介绍中说的是“杜惊奇”失踪，不过考虑到这是个游戏，以及《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搞这么一期特别企划的前情提要，大家对“杜惊奇”这个角色已经遇害基本上是心照不宣的。 因此在拿到这个背景以后，所有人，包括观看直播的网友们，都自然而然地认为，之前提到的“最后投票”，是要让嘉宾们根据已有的线索，去投出他们认为的真凶。 但现在姜觅雪突然这么说……？ 面对在场的两张二脸懵逼，姜觅雪道：“如果要被投出去的是凶手的话，那么两个名额，这个案子就应该有两名真凶——从游戏的角度来看，他们应该是联手状态，或者说至少是知道对方身份的。” “但是从刚刚的片段来看，这五名嘉宾几乎都彼此碰见过，却没有谁表明出明确的联手状态，或者有企图隐藏起什么线索的举动。以及更重要的，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故事也不太熟悉。” ——比如像艾小灵，之前她和陈宇找到了一张故事线索卡，兴奋地凑上去朗读了两分钟，才发现里面的主人公就是她拿到的角色。 戚星脑子努力转了转，企图抓到一点逻辑漏洞：“那说不定其实有这种片段，只是导演组这边没给我们放呢？” 姜觅雪：“从已有线索来看，失踪的人是杜老师，玩家们扮演的角色是跟随杜老师已经来写生的学生，老师对学生，天然就是上位角色——再考虑到咱们这期主题的设置背景……” 她含蓄地停顿了一下，当然，聪明的网友们立刻就懂得了姜觅雪的意思。 【懂了，消失的才是坏人是吧】 【退出节目的景老师（探头）：说谁呢？】 【节目组三连否认：我们可没有！丑拒！你不要过来啊！】 【噗——前面的要不要这么好笑啊喂】 “总之，如果故事的背景里有谋杀的成分，这也应该是一场正义谋杀，”姜觅雪勾了勾嘴角，“不过，鉴于咱们还在直播，无论凶手的出发点是什么，谋杀都不适合和正义扯上关系，所以我更倾向于，没有谋杀。” 监视器后的王旭昇导演突然坐直了身体。 “——没有谋杀，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凶手，”姜觅雪道，“而且咱们这还是款以恋爱和推理为标签的综艺，讲打打杀杀的多不合适。” 【姜觅雪你说这话之前有本事先把手里的棍子放下啊！】 【泪目，竟然还有人记得这是一档恋综】 【什么？这难道不是一档大逃杀节目吗？！（吃惊脸】 “所以我猜，最后的投票，应该不是要找出凶手，对其进行审判，而有可能是截然相反的情况。” 周清岸问：“比如？” 姜觅雪道：“复活投票之类的吧？” 王旭昇导演痛苦地捂住了心脏。 这可是他们策划组加上外包团队精心准备好几天才拿出来的方案啊——本来是要留到素人嘉宾那边，故事层层推进，一直到最后才要揭晓的。 结果直播开始到现在才一个小时不到，姜觅雪就一语道破了天机…… “我速效救心丸呢？”他双手胡乱摸索，“当初到底谁把姜觅雪给签进来的？？？” 姜觅雪听不到王导痛苦的声音，顺着刚刚的思路继续发散了一下：“故事的背景是老师带学生出去写生，之前的湖景等等都映证了这些，但是学校的设置就很奇怪，尤其从布景来看，年代感非常浓重，不是13年的学校教室会有的样子，很明显已经被废弃了——这座建筑会出现在一行人写生的路上吗？” “所以与其说这是现实，我觉得学校的出现更像是某种回忆。” “消失的杜老师更像是和学生们站在两个世界，譬如生者和逝者，又或者是两个阵营，譬如好人和恶人，寻找杜老师的过程，其实就是在寻找真相。” “考虑到背景中杜老师的恶人设置，其实整个故事的走向也没有那么难以推测——杜老师利用了自己身为老师的职权，长期对学生们施以了某种欺凌，而学生们的忍耐也有限度，在某次写生活动中，意外发生了。” “可能是某位，或者某几位无法再忍耐下去的学生早就策划好，也有可能是当天的杜老师又干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临时激化了矛盾，”姜觅雪看着教室内的假血迹道，“总而言之，一场激烈的冲突爆发了。” 【头好痒，感觉脑子要长出来了】 【？？？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故事走向有那么好推测？？】 “至于最后的结局，应该就是我前面说的那样——杜老师有可能逃脱了，也有可能没有逃脱，不过学生们更没有讨到好处，也许是死在了那里，也有可能因为某种意外，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忘掉了。” 王导：“我药呢？！还没找到吗？！！”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我们在观察员组准备的npc呢？现在就给我出发去姜觅雪那个房间！打断她讲话！” 第12节 对讲机那边的工作人员声音有点惶恐：“但是姜姐，不是，姜觅雪带了棍子……” 倒不是说他怕姜觅雪殴打npc，毕竟他们这边的工作人员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再怎么想也不至于被一个花瓶似的女明星给伤到。 但对方手里有“武器”，惊吓之下是很可能做出过激行为的，即使不会对npc造成伤害，伤到她自己显然也很不好。 王旭昇：“打断她讲话就一定要去吓她本人吗？” 他视线一边盯着姜觅雪，一边唇角流露出冷笑：“那房间里不是还有另外两个人吗？” 王导的目光落在周清岸和戚星脸上，什么顶流，什么有背景，此刻统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节目—— “你叫几个npc，打扮得吓人一点，一分钟之内就位a3房间，姜觅雪怎么着就不管了，让他们把戚星和周清岸给吓走！！” “把他们都给我吓得滋儿哇乱叫！！” 第14章 14 ◎关于s省男生被顶替上大学一事◎ 得到王导命令的npc们很给力，一分钟不到就已经从四处集结，并且逼近了姜觅雪他们在的那个游戏房间。 戚星本来听姜觅雪在那里解说，整个人就已经有种窒息在知识的海洋里的晕眩感，眼花之际，突然听到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自觉可能找到了一个解脱机会，戚星连忙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走到门口，探头往外张望两秒钟，然后猛地鹌鹑缩头，表情一脸惊恐：“鬼啊！！” 姜觅雪、周清岸：“？” 说时迟，那时快，戚星这边才刚刚缩回来，外面四个全身笼罩在黑色里、脸上戴着吓人面具的壮汉就冲了进来。 都不用做什么夸张惊吓的动作，戚星口中已经爆发出了一连串高亢的尖叫。 此时暂且不看摄影小哥，姜觅雪他们三个人的位置差不多是姜觅雪在中间位置站着，周清岸离姜觅雪三步远，戚星本来离得更近一点，但被吓得抱头鼠窜。 而这群扮鬼npc在冲进房间之后，他们便迅速锁定了这三人的位置。 然后四个大汉两两分工，精准绕开了在中间、距离最近的姜觅雪，两左两右，直奔两边的戚星和周清岸而去。 被精准追逐的戚星、周清岸：“？” 但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在意识到“等等你们分工这么明确不太对吧”之前，这两人已经自动开始逃跑了。 戚星吓得滋儿哇乱叫，周清岸的表情也是相当五颜六色，他一边连连后退，一边懵逼摆手：“不是……你们npc都这么双标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 【戚星周清岸都在逃命，只有姜觅雪拎着棍子站在原地打出问号：所以我不存在是吗？】 【节目组双标司马！！凭什么npc只追我们家哥哥？？】 【前面的，戚星这个人在你眼里是完全消失了是吧？】 而双方的这种对峙也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被追成热锅上蚂蚁的戚星就找到房间里另外一道矮小出口，弓着身子动作敏捷地爬了出去。 听得出来她跑得很快，因为尖叫的“啊”声在戚星钻出去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周清岸在这个时候也收到了耳麦里导演组让他跟姜觅雪分开的提示，于是他脸上也顺势摆出夸张的惊吓表情，在秦王绕柱两圈以后，也找了个当口，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离开前他还大喊了一声：“我也先溜了啊！！” 转眼的功夫，房间里只剩下姜觅雪一个人。 她似乎也有点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拎着棍子的姜姐：孤独，无助，且强大】 房间里的灯光重新暗下去，恢复到最开始几乎没有一点儿光亮的样子，好像是在表示自己这里真的一点线索都不剩了。 姜觅雪：“……” 她颇有公德心地摸索着把粉笔放回讲台上面，然后才从最开始的入口走了出去。 事已至此，她当然看得出来，导演组派了那么几个npc来，目的是要把她和另外两个人分开。 至于原因嘛，有可能是怕她和周清岸相看两厌以至于打起来，也有可能是担心很有背景的大小姐戚星不高兴周清岸再死皮赖脸地跟着她俩——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她刚刚猜得很对，节目组希望她接下来不要再猜了。 姜觅雪对跟谁要一起走没什么执念，但节目组都这么努力了，稍微顺着点倒也无所谓。 反正到目前看来，这座废弃工厂里也没什么危险的，不仅不吓人，甚至有一种熟悉的亲切。 那些推理的题目也不算难，唯一有些难度的就是《消失的他》的游戏故事真相，姜觅雪以前没怎么玩过这类游戏，现在借着节目的机会，倒是能够好好地体验一把。 抱着这样的心态，姜觅雪在出去以后便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继续探索。 然而尽管节目组已经这么努力，想要把姜觅雪和其他观察员分开，但有的时候吧，事情总是那么事与愿违。 大概五分钟以后，姜觅雪慢吞吞摸到楼梯间的时候，楼上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小姜？” ------------------------------ 《令人心动的你》第三期直播在五个多小时以后圆满结束。 在直播中途，许多相关的词条，如#心动节目组是懂推理的# #考公人走进来都得被创的直播# #觅星有点好磕# #你们npc都这么双标吗# #姜觅雪是不是偷看节目剧本了#等等，就已经在热搜上挂着了。 而等到直播结束，许多词条的拓展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令人心动的你》的讨论度已经爆表，它在相关视频网站综艺热度榜的排名，也由之前的勉强在前五徘徊，直接冲到了第一。 【我去，最开始点进来就是单纯想看看节目组对向景隐瞒已婚、退出节目录制是什（zen）么（me）反（ru）映（ma），没想到你们竟然直接整了这么个大活？？】 【救命我也，最开始看见《消失的他》这个名字还以为是撕逼情感本！没想到！】 【杜惊奇给我死一万遍！！畜生不如啊！！】 【老师是多么神圣的职业，杜这个人根本就是在侮辱老师这个称谓！】 【收受贿赂，纵容霸凌，猥-亵乃至于性-侵学生……说畜生都是辱畜生了】 【他怎么就只有个残疾？这个牲口应该在最后那场火里就被活活烧死！】 【从进入到终章的时候就开始哭，现在还没缓过气……明明我最开始是想找点小甜饼综艺调剂一下生活的啊喂！！】 【回楼上gt;gt;那么多款恋综你不选，非要来动你来找甜饼……啥也不说了，送你一个大拇指吧（擦汗）】 【所以都是在讨论剧情吗？没有聊聊姜觅雪的吗？直播四个多小时，她进场才半个小时就差不多把故事梗概给猜完了！】 【倒贴姐有什么好聊的，肯定是早就看过剧本了呗，节目组对她有多双标看不出来？】 【前面的小心你的粉籍漏出来了啊！之前还都说姜觅雪爱蹭、倒贴周清岸呢，动你都开播这么多期了，周清岸的态度暂且按下不表，但姜觅雪浑身上下“避嫌”两个字还表现得不够清楚吗？】 【谁知道她突然这样是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儿呢？看节目组派npc都不追姜觅雪的样子，说不定人家是傍上大佬了，态度避嫌是为了做切割，向大佬表示忠诚呢！】 【你看什么都这么脏是吧？】 【难道不是姜觅雪这个人就很脏吗￥%%……#】 评论区里姜觅雪的粉丝和她长久以来“积攒”下的黑粉吵成了一团，其中前者因为势单力孤所以略显弱势。 姜觅雪上保姆车的时候，还看到庄巧拿着手机表情愤愤不平地在那里“激昂文字”：“这些人说话也太脏了吧！还说什么找金主，觅雪姐要是有金主的话还至于差点就被雪藏了？？” 想到之前那段坐冷板凳的日子，庄巧就来气：“有些人造谣真就一张嘴！女明星就一定是靠身体上位的是吧？等我开十八个小号喷不死他！！” 相比起来姜觅雪的态度还要平静得多，她看见庄巧气成河豚的样子，哑然失笑：“你看见那些差评怎么比我还生气？” 庄巧道：“他们污蔑你啊觅雪姐！！” “骂我的人那么多，一个个气过去那岂不是更气不过来？”姜觅雪道，“而且这段时间的情况不比以前好多了？” 她想到自己刚穿过来那两天，躺在医院病房里，为了了解新身体情况，在网上搜索时看到的那一面倒的恶评——不得不说，原身之前大病的那一场，估计不只是气周清岸背叛自己，多半还有在网上看了这些辱骂的话的原因。 姜觅雪伸手指指庄巧屏幕：“你看，这好歹还有人在帮我说话呢。” 庄巧看了看一堆骂战中那句弱弱的【随便说女艺人被潜规则是不是不太好】，沉默了两秒。 “好了好了，你想帮我说话，这个好意我很心领，不过气坏自己的身体就不值得了，”姜觅雪帮庄巧关掉了微博的页面，“上车了，别看这些了，又气又容易晕车。” 庄巧气呼呼看了姜觅雪一眼，还是认命地摁掉了手机。 她坐在保姆车的前排——自从姜觅雪和项菲“谈”过那一次后，她们的待遇终于回到了从前的水平：保姆车换回了高级的，司机也给重新配上了，助理的话项菲倒是想再配一个，不过被姜觅雪给拒绝了。 不想再想网上那堆污糟内容，庄巧干脆伸手摁开了车载的收音机，准备转移一下注意力。 恰好里面正在播放热点新闻： 【近日，大家关注的s省男生在网上实名举报自己被人冒名顶替上大学一事，警方调查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都收到了，么么哒！！ 第15章 15 ◎又见面了◎ 在节目组设置的各种场景里几乎不停歇地奔波了五个多小时，这是个消耗体力的活，保姆车把姜觅雪送回住处以后，她从冰箱里简单翻了点速食煮了吃了，然后就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姜觅雪起床，又开始收拾行李，晨跑加结束早饭以后，接送的保姆车又停在了小区楼下。 今天她要飞往h市，正式入组《缉凶》。 a市和h市相隔不太远，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航班就已经降落在了h市的机场，这次项菲已经提前联系好了当地，找了一辆车和一位司机来接姜觅雪和庄巧。 今天她们不赶试镜的时间，先在酒店安顿好了以后才去了剧组的摄影棚那边。 柳明亮这边也早就准备好，等姜觅雪一来，已经就位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便一拥而上，带她去换衣服化妆，拍定妆照。 杨瑜这个角色的戏份在全剧中实在不算多，但每一次又都十分重要，加上导演和编剧对这个角色的偏爱，才有了专门拍定妆照这么一个环节。 做造型的过程倒也不算困难，姜觅雪这张脸在长相上无可挑剔，几乎什么妆容都能适配，而杨瑜这个角色的特点化妆师也早就被柳明亮耳提面命过，在造型的概念上也不会有什么偏差。 因为是杨瑜的身份是警察，所以按照造型师的建议，姜觅雪干脆剪了个短发。 她的长相本来是偏向柔美的风格，短发一剪，再换上警服，整个人登时英气十足，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姜觅雪的跑步健身也初显了成效，做举枪动作时手臂上肌肉的线条自然而又流畅地显现，简直帅得不行。 她换完衣服出来时，柳明亮便是眼睛一亮：这几乎就是他心目中杨瑜的样子！ 造型做得出彩，定妆照拍起来自然也十分顺利。 本来柳明亮看了看姜觅雪以前的“作品”，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要花一整个下午，甚至还要晚上加班来拍这个定妆照了。 没有想到他们实际的效率高得出奇，摄影师这边喊收工的时候，时间都还没有到五点钟。 第13节 提前完成目标，柳明亮的心情也是出奇得好，他干脆大手一挥，宣布给姜觅雪放半天假，回去休息休息，等明早上再来。 从剧组这边离开以后，姜觅雪见还有些时间，她便没有回酒店，而是让司机载她去上周那家手工制瓷的店铺。 算算时间，她当时订的那一件瓷器应该已经烧好了。 到达古镇的小店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多。 夏天的晚上六点，天还远远没到黑的时候，太阳金灿灿挂在天空，还在热烈地放着光芒。 姜觅雪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一身短袖短裤，从车上走下来，乍一看和普通的游客没什么区别。 因为天热，又临近了关门的时间，小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姜觅雪走进去，趴在前台用手机玩麻将游戏的老板娘便抬起头，脸上扬起笑容：“美女是来取瓷器的吗？” 姜觅雪点点头，又报了之前预订的时候留的电话，老板娘翻了翻留信息的笔记本，然后道：“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后面取一下货。” 她又指指旁边沙发的方向：“那边可以坐的。” 姜觅雪道了一声谢谢，老板娘转头进了店铺后头，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姜觅雪——大概是正在疑心姜觅雪的身份，但看她姿态这么自然，又不是很敢确定。 姜觅雪在沙发上挑了个位置坐下，左右现在没事干，她便取下脸上墨镜，打开手机，刷起了热点。 她用小号打开微博——穿来一个月，这个技能她已经很熟练了——热搜上昨天《令人心动的你》直播的词条还有好些保留着热度，在中排晃荡，不过第一的词条已经换成一条有些熟悉的内容： #s省男生被顶替上大学# ——昨天在车上那起“冒名上大学”的新闻她们并没有听完，因为播报到一半，庄巧就因为觉得过于晦气，而骂骂咧咧地调换了频道。 “什么人渣啊，”这是当时庄巧的原话，“竟然偷换高考分数，这可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啊！！怎么一天到晚净是些晦气玩意儿！傻逼不得好死！！” 姜觅雪正想点开词条仔细看看内容，小店门口的风铃便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巧得很，这位也是帽子口罩墨镜一套齐全。不过他手里提着个便利店的塑料口袋，里面装了一瓶矿泉水，像是才从冰柜里拿出来不久，瓶身还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雾。 男人走进来，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姜觅雪时，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随后才微微颔首道：“姜小姐。” 姜觅雪挑了挑眉，对在这里能碰到这位也有些惊讶。 她也礼貌点点头：“您好，又见面了。” 孟际舟取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唇角笑容温雅：“姜小姐也在这里订了瓷器？” 姜觅雪在见到孟际舟全脸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才“嗯”了一声：“难得有机会来h市，想着买个纪念品。” 孟际舟问：“那姜小姐是喜欢瓷器？” 姜觅雪耸耸肩：“一般吧，只是觉得这一家卖的都很有特色。” 除了自己的专业外，严格来说姜觅雪并没有太多爱好，收集文创类的礼品算是其中一个，之前她逛到这家店，觉得摆在展柜里的样品样子挺精美，所以才订了一只瓷瓶。 这时店铺的里间突然传出哗啦一声响，然后是一阵细碎的训斥声音，片刻以后老板娘抱着一个瓷瓶走了出来，表情中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美女……” 而很快她也看见了重新戴上口罩，站在姜觅雪对面，明显是对话姿态的孟际舟，脸上神情再次变得意外：“帅哥你和这位美女认识啊？” 孟际舟点头道：“算是认识吧，刚刚发生什么了？” 老板娘道：“认识的话就太好了……刚刚我去给这个美女取货，结果我们那个学徒笨手笨脚，碰碎了一个，上一窑烧好的其他货又都已经寄出去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 “你们俩订的都是一样款式的瓷瓶，我本来寻思着，你比这个美女恰好早来了那么十分钟——就是刚刚出去买了个水——就把这个瓷瓶留给你，这位美女这边我协商一下，看能不能等下一窑的瓷烧出来。” “不过你们认识的话，自己协商也可以，”她忙不迭补充道，“当然，晚拿货的话我们店都可以退一半款的，如果选寄件的话，邮费也由我们店里来出。” 老板娘的态度殷切，估计是看姜觅雪和孟际舟的样子，以为他俩是熟人——虽然满打满算，这才是他们两个第二次见面。 而且姜觅雪还是等孟际舟把口罩取下来以后，才彻底认出来他是谁的。 既然是自己晚来，姜觅雪便准备退让：《缉凶》剧组估计还要在这边拍一个月时间，除了录制综艺外，她接下来应该都在h市这边，有的是时间来这边取货。 她正要开口，孟际舟便先笑道：“女士优先，这个瓷瓶就先给这位小姐吧。” “款也不用退，”他声音温和，“我这段时间都会在h市，新的瓷瓶烧好了，我再来取就是，也不会耽搁我的时间。” 他又转头看向姜觅雪：“姜小姐意下如何？” 不管是孟际舟和自己都不会是缺钱的人，先拿了这个仅剩的瓷瓶，算是自己在占便宜，姜觅雪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见两边达成一致，老板娘便动作麻利地拿出盒子，将瓷瓶给包了起来，交给姜觅雪。 走出店铺门之后，姜觅雪才问道：“孟老师说要在h市待一段时间，是要出演《缉凶》？” ——一个带着明显错误、可以被对方纠正的问题，对于打开聊天的局面往往是很有帮助的。 孟际舟看了眼姜觅雪，一双凤眼在口罩上压出笑意：“《缉凶》没有很合适我的角色，出演么，应该不会。” “不过《缉凶》的剧本和阵容都不错，”他道，“所以投资了一部分钱进来。” 姜觅雪了然地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的位置。 “今天认识姜小姐很开心，”孟际舟一身休闲打扮，语气带着笑意，话语中带着三分客套，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疏离，“上次试镜的时候你的表演我也有看到，很期待你接下来在《缉凶》当中的表现。” 姜觅雪眉眼也微微弯起，与孟际舟的态度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还需要您多多指点。” 孟际舟失笑。 姜觅雪的场面话说得比他还要好听。 现在是晚上六点多，天空的边缘终于泛起一丝霞色，孟际舟一身休闲的打扮，手里还拎着之前在便利店买的矿泉水，随着人走路的步伐，以极轻的幅度微微摆晃。 乍看上去他倒不像是知名影帝，反而更像某个路过市民一般闲适自在：“加油吧。” 孟际舟目光凝视姜觅雪，像是能够穿透这具身体，看穿人本质的灵魂，又像只是单纯地作为前辈，在给予后辈某种忠告：“要走这条路的话，将要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可是不会少的。” 【作者有话说】 还是赶在21点搞完了！ 之后的更新时间我如果写完了就是21点发，没有就是0点发，具体我会在文案上说明，鞠躬 第16章 16 ◎开拍◎ 第二天早上时，姜觅雪提前去了片场。 柳明亮这边通知姜觅雪到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姜觅雪秉持着守时的好习惯，提前了半个小时到。 可能是来得有点太早了，此时剧组里人还稀稀拉拉的，爱岗敬业狂魔柳明亮倒是早就在了，坐在监视器后面举着喇叭对着男主角大喊他剧本里的名字：“严子安！你这是在翻看资料寻找凶手线索，还是早上没睡醒在找垫桌子的报纸呢？！” “给我把精神打起来！！” 饰演男主角的演员叫柏景焕，是最近几年火起来的一位小生，能被柳明亮选成男主，演技自然有其可圈可点之处。 虽然此时他双眼无神，脸上几道化妆师特意弄出来的伤痕妆效，走路的脚步也踉踉跄跄，让人有些分不清他这是演戏需要的状态，还是单纯被柳明亮骂的。 ——但其实从刚刚那一条来看，他演得已经很不错了。 庄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柳导好严厉……” 一闪眼她脑中迅速回想起先前跟着姜觅雪进组，因为觅雪姐的演技极限也就是嘟嘴瞪眼尖叫，唯一的优点是台词都会老老实实背下来而不是念一二三四，而被各路导演狂刁的场景—— 以前那些导演还会看在觅雪姐的名气上忍一忍，现在导演换成柳导，她们不会当天就被赶出剧组吧！ 虽然在庄巧向姜觅雪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以后，后者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想什么呢？” 姜觅雪没忍住伸手rua了一把庄巧的脑袋：“我这个角色难道不是通过自己堂堂正正试镜拿到的？” 不过看男主角这状态，过会儿她演的时候，要挨的骂应该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说这话时姜觅雪不由想起来昨天临别前，孟际舟的“告诫”。 要走这条路，面临的挑战和困难可是不会少的。 对于这句话，姜觅雪其实并没有感到害怕或者退缩什么的：毕竟不管干什么，想要走到顶尖，都不会缺乏困难和挑战。 而她对自己的信心一直都挺足的。 庄巧听见姜觅雪说，这才想起来：“对哦。” 怪她，对觅雪姐的印象竟然还一直停留在以前。 柏景焕在被骂了一次以后，状态也调整了过来，下一个镜头时很顺利地便通过了。 姜觅雪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估摸着自己也该去准备了，便离开去了化妆间。 今天她们来得早，剧组的化妆师还在给其他更早一点戏份的演员化妆，姜觅雪就先去把服装换了，然后又取出来打印的剧本，顺便再温习一下。 庄巧在化妆间转了一圈，找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水，打算让姜觅雪先喝一点，免得过会开始化妆了不方便。 她刚刚走回去，就有一个工作人员敲门进来，找到姜觅雪这边：“您，您好……” 这个女生脖子上挂着剧组的工作牌，上面写着“汤月晴”三个字，她声音很小，说完您好之后抬头飞速地瞥了姜觅雪一眼，又很快重新垂下头，似乎极为害羞：“我、我是剧组这边的场务。” 看她一副这么结结巴巴的样子，庄巧忍不住宽抚：“你别紧张呀，慢慢说。” 她还顺便把刚刚给姜觅雪接的水递过去：“要不要喝点水先？” 姜觅雪：“？” 工作人员闻言脸更红了，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就是柳导让我过来通知一下，说过会儿拍摄杨瑜出场的那一幕，位置在会议厅走廊那边。姜、姜老师您过会儿不要走错了。” ——这段时间《缉凶》主要都集中在内景戏份的拍摄上，为了方便，剧组直接租了h市某座废弃的小楼，经过改造以后搭建成了戏中警局内部的各种布景，会议厅走廊就是其中一处。 说完这些话后，那个工作人员又小声地道：“那，那我先回去帮忙了。” 随即她便匆匆离开。 没过一会儿化妆间的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化妆师。 这个化妆师就是昨天和姜觅雪合作的那位，两人也还算是有点熟悉，她一边喊着“来了来了”走进来，一边忍不住扭头看后面：“我没看错吧，刚刚来找你的工作人员是汤月晴啊？” 姜觅雪点点头：“怎么了？” 化妆师咂咂嘴：“没什么，就是这小汤是暑假来的实习生来着，人有点社恐，跟剧组里其他人都不太熟，平时我跟她讲话也都讷讷的，所以有点震惊，她居然还会主动来找你诶。” 她又端详了一遍姜觅雪的脸，嘀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美女的魅力？” “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化妆师打开化妆箱，从里面取出工具，“闭眼，我先给你上打底！” 第14节 姜觅雪的皮肤底子好，化妆也不需要使太大力气，加上杨瑜这个角色的职业是警察，本来就不是浓妆艳抹的风格，没过多久，化妆师就收了笔：“哎，要是每个演员的妆都像你这么好画就好了——” 姜觅雪忍着笑：“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失业了？” 化妆师翻了个白眼：“得了吧，真是这样的话我肯定更先失业。” 都长成这绝世大美女的样子，还要他们化妆师干什么。 她飞速收拾了箱子，看了眼手机，又赶往下一个场地：“行了行了，其他演员也来了，我得去给他们化妆了。” 这位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出门前还朝姜觅雪做了个握拳的手势：“加油，期待你的表现哦！” …… 姜觅雪到达先前那名叫汤月晴的工作人员通知的会议厅走廊时，已经有不少人就位在那里：灯光师、摄影师…… 男主柏景焕也已经完成了上一幕的戏份，换了身衣服，一个化妆师站在旁边，正在帮他补妆。 姜觅雪也在人群中看见了先前来通知她的汤月晴，小姑娘手里捏着个笔记本垂着头，确实是一副不太爱和人交流的模样。 柳明亮也已经转战到了这边——《缉凶》是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涉及到的细碎镜头和演员数量都非常之多，他当然不可能每一帧都亲自掌镜。 像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配角或者群演的戏份，有不少是由剧组的副导来完成，柳明亮再在剪辑考虑镜头留用问题时进行最后把关的。 在这种前提下，他还亲自坐镇这里，可见对于杨瑜这个角色的重视。 见到姜觅雪过来，柳明亮当即眼睛一亮，伸手招呼她过来，等男主补完妆也过来，柳明亮便拉着两个人，还有另外一名配角演员，又大概说了一遍过会儿镜头拍摄的方式和他俩的走位。 站在姜觅雪旁边，听柳明亮讲戏的时候，柏景焕的脸色不大好。 姜觅雪在记忆里翻了翻，很快找到了答案：不巧，这是被原身蹭过热度的受害人之一。 当然，要说受害的程度，柏景焕应该算是轻的——他出道比姜觅雪早，颜值和实力都挺不错，至今已经拿下了几个最佳男配，在电视剧领域只差向视帝冲击，和原身并没有十分正儿八经的合作，只是在几次庆典活动上碰过面，说过话。 然后就被项菲这边安排的人拍了照片，发了几次似是而非的“当红小生柏景焕与新晋小花亲密交谈共进晚餐”的爆料。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俩没什么，加之论起圈内地位，柏景焕比姜觅雪可要高多了，对这种新闻，他实在回应也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只能冷处理。 不过很明显，这不代表他心里对姜觅雪就没有意见了。 尤其姜觅雪来试镜的时候，柏景焕也不在现场，现下他对姜觅雪怀有警惕和不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柳明亮说完戏，柏景焕十分冷淡地看了姜觅雪一眼，也没说什么你好或者请多指教的寒暄话语，便径直往自己的定点走去。 ——他们这一场戏，拍的是杨瑜和严子安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彼时严子安是刚刚才被选拔进入到刑警支队的新人，对未来的一切充满着期待和未知的忐忑，而杨瑜则已经是颇有名气的犯罪侧写专家。 两个人的碰面设置在严子安来支队的第一天：接待的同事带严子安熟悉办公地点的种种情况，在途中恰好碰到了开完一场会回来的杨瑜。 作为德高望重的前辈，杨瑜并没有对新来的年轻人抱以任何轻蔑或者不管的态度，而是认认真真地问了他不少问题，并且毫不吝惜地表达了自己对严子安的期许和赞赏。 这么一场戏，没有特别明显外放的冲突，因此想要在观众心里留下印象，就更加考验演员对剧中人物的领悟和表现能力。 柏景焕刚刚走到自己的站位，整个人之前表现出来的冷淡感便收了起来。 加上他现在演绎的又是严子安年轻时的状态，化妆师在补妆时也刻意弱化了他五官的棱角感，乍看上去，的确俨然一位少年人。 只是仔细看他扫向姜觅雪的目光，不难发现其中蕴含着的不喜。 和他搭戏的男演员也站到了柏景焕旁边，笑着同他道：“这场咱们努力点，争取一条过呗。” 柏景焕：“我当然没问题。” 他又往姜觅雪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些许冷嘲之意：“不过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姜觅雪的位置离他们比较远，理论上来说并听不到柏景焕说话的声音，不过接收到柏景焕看过来的目光以后，她朝这边笑了一笑。 像是已经把人心里在想什么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第17章 17 ◎你在说谎◎ 柏景焕的话说了一句以后就点到为止。而后他又收敛了情绪，摆好预备的姿势。 很快场记上来打板开始，摄像机先在柏景焕这边，他脸上神情一变，而旁边的男演员脸上也挂起热情的笑容：“小严，这是我们警局的二楼，警员的办公室、会议室啊都在这一层，你在这边也会有个位置，不过我们大队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机动性很强……” 带新人的男同事态度热情，话语喋喋不休，严子安领受地听着，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对未来进行构想：“那万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做案子？我之前听说有一个恶性谋杀的案件……” “着什么急呢小伙子，”万哥笑道，“你是新进咱们大队的，独立办案肯定还不行，具体做什么嘛，得看带你的师父是怎么安排的。” 严子安有些疑惑：“师父？” 万哥道：“我这不就带你去见她嘛，这位可是我们警队有名的一枝花，当然更有名的还是她侦破案件的能力，你之前不是在问那个恶性谋杀案吗？她就是主要侦查人员之一。” “过会儿咱们直接去她办公室等，她今天应该接到要回来见你的命令——” 两人正说话间，前方一道说话的女声响起：“死者是一名身高一米八的魁梧男性，一般人想要袭击的成功概率有多高？而且尸体身上的搏斗痕迹不多，先去检测他的血液里有没有镇静药物的成分，另外去查他的社会关系，把和他关系亲密的人都监控起来——” 穿着警服的女人手里拿着电话，似乎刚刚才结束某场会议。她的脚步迅速，却并不显得很匆忙。正好和带着严子安上来的万宗原两边碰上。 看清来人，万宗原惊喜地叫了一声：“瑜姐！” 女人的脚步顿住，严子安眼睛一定，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桃花眼，柳叶眉，皮肤白皙，这么一副称得上柔美的长相，偏偏浑身气质清冷，留了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一身警服，背脊挺直，目光落在人身上时，像是一眼就能把对方看穿。 而绝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婉约旖旎的东西。 刚刚才从警校毕业的严子安还没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被这目光一瞧，浑身一个激灵，抬手就敬了一个礼：“鞍东市刑警大队第一支队新人，二级警员，严子安，向您问好！” 杨瑜微微一顿，先对着电话那边道：“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这两样，等法医尸检完以后报告也发我一份。嗯，好，我这边先挂电话了。” 而后她才摁掉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去，看向万宗原和严子安，失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她向严子安伸出手：“你好，杨瑜。” “你的情况我之前已经大概了解过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由我来带你，希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 “——咔！”柳明亮举着喇叭，大喊了一声。 有这一声喊，柏景焕才有一点后知后觉地松开手，旁边演万宗原的演员反应要更快一点，惊叹地朝姜觅雪竖起大拇指：“出乎意料啊，姜老师。” 姜觅雪也收回来自己的手，朝他轻笑：“您过奖了。” “演戏上我还有很多要向老师们学习的地方。” 柳明亮则是举着喇叭喊道：“严子安，你刚刚加的敬礼那一段很不错啊！” ——在剧本里，并没有严子安敬礼的动作，而是一段正常的自我介绍。 “就是这个感觉！接下来要继续保持啊！” 柏景焕的情绪从严子安的角色中抽离，听见柳明亮的夸奖，表情忍不住有些复杂。 敬礼的那一段，并不是他刚刚演绎的时候灵感一现主动要加的，而是因为…… 他下意识地瞧了姜觅雪一眼，只见对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话的语气和戏中并不一样，却让人还恍惚觉得那就是杨瑜走到现实当中的样子。 而这时化妆师们已经又上前来帮几位主要演员补妆，柳明亮也喊道：“ok，这一条就算是过了，咱们准备准备，拍下一幕——” …… 一天的高强度拍戏下来，饶是姜觅雪，都觉得略微有些吃不消。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拍戏，尽管杨瑜这个角色的职业人设和她本人有相当高的相似度，但到底不是一模一样的人物，且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与镜头语言的展现完全不是一个东西，所以这一天下来，姜觅雪也重来了不少次。 当然同样的，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第二天姜觅雪仍然准时到了片场，等早上的任务完成，姜觅雪领了盒饭，和几个之前已经熟悉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凑在一起吃饭。 “看不出来啊姜老师，”有人开玩笑地道，“你这演技，和之前那部什么剧里，展现出来的可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你这要是早点拿出来，说不定视后都已经拿到啦！” “对了瑜姐，不是，姜姐，你那个直播综艺，《令人心动的你》，我每一期都看了！是忠实观众！你的眼力也太好了叭，那些真的就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吗？” 对于这些话，姜觅雪也都礼貌回应：“承蒙前辈夸奖了，在演戏这块我还是后辈呢。” “谢谢喜欢，我就是观察力比较好——这不，后面还惹出来‘大麻烦’了么。” 她笑起来时显得十分温柔可亲，以至于凑在一起的人里可能有点太放松了，不过脑子便开口：“那觅雪，还有之前外面在传的，你跟周清岸……” 姜觅雪脸上的笑容没变：“抱歉，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她这么说了，很快也有人接过话头，将话题岔开。 只是在午饭吃完，大家各归其位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小声地嘀咕：“什么呀，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兴让人问了？” 和他同行的人赶紧捅了这人两胳膊，示意他少说话。 庄巧听见这人的嘀咕，有些不高兴地想要上前理论，只是她还没有迈步，庄巧的手机便先响了起来。 庄巧赶紧接通电话：“喂，项菲姐？没、没有，觅雪姐这边还在中午休息，好……” 她连连点头，等那边的人挂断了电话，才转头，有点忐忑地跟姜觅雪道：“觅雪姐，网上有人把你入组《缉凶》的事情曝光了……” 杨瑜这个角色的试镜并没有大规模地对外公开进行，而且《缉凶》剧组这段时间都没有开放给媒体探班的机会，姜觅雪这边也还没有正式宣布自己参演，按理来说，这个消息不应该太快地流传出去。 当然了，《缉凶》是大制作，又由金牌导演柳明亮指导，其他演员阵容也很不错，极受业内的看好，姜觅雪能参演其中，本来应该是个对她很好的信号。 像先前项菲先压着没有往外宣传，也只是想看看《令人心动的你》之后会怎么发展，到时候再伺机而动。 但事情坏就坏在—— “项菲姐说，网上现在有大量的营销号在转发你以前演戏的片段，质疑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角色的。”庄巧表情耷拉道。 “他们还到处宣扬你的黑历史，把你和其他女演员的演戏片段放在一起比较，”她越说越哭丧，“现在相关词条已经冲到热搜上了，项菲姐说公司这边也在联系水军和营销号了，但这个热搜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降不下来——” 而这些黑热搜会对姜觅雪本身名声造成的影响暂且不提，现在最担心的情况是，迫于网上的这些声音，剧组这边会把姜觅雪给换掉。 这才是项菲专门打了一个电话来的原因。 毕竟《缉凶》可是s级别的制作，不像其他那些剧或者节目，还要靠一个名声黑红掺半的明星来吸睛。 姜觅雪打开微博看了看，她的表情还算镇定。 不仅如此，还有心思点评道：“这个最高赞的营销号，它放出来的和我进行演技对比的女演员，五个里面有四个都是那天一起试镜的——远高于瞎蒙的概率，建议查查当天参与了试镜的演员，这些热搜里应该有她们的一笔。” 庄巧提着给姜觅雪买的避暑饮料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觅雪姐你还没出戏呢！” 姜觅雪的目光却越过庄巧，看向她身后堆放杂物的角落：“以及，躲在道具架子后面的汤月晴汤小姐，可以麻烦你走出来了吗？” 第15节 庄巧忿忿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惊恐地望向自己后方。 大概两秒后，汤月晴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她的表情有些惊慌：“姜、姜老师，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躲在这里的！” 她脸色涨红，手里还拿着一瓶饮料：“我，我是姜老师的粉丝来着，这个饮料避暑解渴很好的，我本来是想悄悄买了给您放过来，结果没想到……” “真的真的不好意思姜老师！！” 汤月晴一张脸都通红，但仍旧努力地看向姜觅雪，目光竭力真诚。到底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生，庄巧忍不住有些心软，以为这是个单纯的误会。 她正想把汤月晴买的那瓶饮料也接下来，顺便说两句安慰的话——横竖都已经闹上热搜了，她们这边也没有做错什么事，被听到就被听到，也不会多掉两块肉。 而姜觅雪则是叹口气：“汤小姐，你说话的音调比平时说话高了两个度，眨眼的频率过高，超过了人类一般的每分钟十五到二十次，肢体和语言冲突：一边说给我买饮料，手却不自觉往后缩，另外另一只手还不自觉伴有抚摸脖子的动作。” “综上所述，”她直视汤月晴的眼睛，“你在说谎。”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挪到24点，么么啾大家 第18章 18 ◎黑粉◎ 汤月晴的目光有一瞬间慌乱：“我、我能说什么谎呢？” “而且我说谎又、又能图什么呢？”她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辩解, “我又没有动机！” 姜觅雪提醒道：“你的手又在摸脖子了。” 汤月晴触电似地把左手放了下去。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眼神左右乱瞟, “你既然不想喝的话, 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汤月晴便转身脚步匆匆地想要离开。 “等等啊，”姜觅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小汤同学，你想走，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向你询问完呢。” 汤月晴想要逃离的脚步生生顿住在原地。 姜觅雪指一指汤月晴拎在手里的饮料：“你刚刚说, 你手里拿着的这瓶饮料, 是想要送给我喝的？” 被人叫住, 汤月晴梗着一张脸回答道：“是, 我是看你今天拍戏辛苦, 怕你中暑，所以才买了这瓶饮料。” ——虽然这几天拍的都是内景戏, 但时值盛夏，剧组也不会大手笔地给每处布景都开足空调，这么多演员和工作人员挤在一起, 依然热得大家一下戏就对着风扇拼命吹。 姜觅雪笑一笑：“那你真是很有心了。” “不过我能问一问,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要送给我喝的饮料，瓶盖已经被拧开过了吗？” 汤月晴本来涨红的脸色登时一白。 “好巧, 不仅你要送给偶像的饮料是已经被拧开过的了，而且还和我自己本来这一瓶是一模一样的。看起来你对我的观察，是真的很细心啊——” 姜觅雪的话音悠悠落下，汤月晴却像是终于被刺激到一样, 彻底转过身来, 本来半低垂着的脑袋恶狠狠抬起, 猛地朝姜觅雪的方向扑过来：“你胡说！你才不是我的偶像！！” “姜觅雪！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倒贴我们家清岸哥哥还不够，还要骚扰他！！” 庄巧一惊，下意识想要去拉姜觅雪往旁边躲：“觅雪姐小心！” 姜觅雪却只是微微侧身，而后轻巧伸出一只脚。 噗通一声，刚刚凶神恶煞冲过来像是要打人的汤月晴就摔了个大马趴。 她冲过来的动作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以至于姜觅雪在把人绊倒之后，还有余力伸一只手出去拽她一下，不让人摔得太过难看。 ——纯粹是出于保护人民群众的本能。 姜觅雪让庄巧退远一点以后，蹲下来道：“周清岸的粉丝，是吧？” 她的语气依然透着股慢悠悠，汤月晴趴在地上，可能是摔得有点惨，几秒钟过去了，都还没爬得起来。 而姜觅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股冷意：“你饮料瓶里的东西，你自己敢喝下去吗？” 汤月晴突然猛地回头，手里的饮料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拧开，她用力把里面的东西朝姜觅雪泼去：“去死吧女表子！！！”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防不住汤月晴这二次的突然袭击。 但姜觅雪早就注意到汤月晴趴在地上偷偷摸摸的动作，上辈子她也不是没跟着去过罪犯逮捕现场，她只是再次面无表情地将汤月晴的胳膊往后面一绞—— “啊！！！”汤月晴的惨叫声差点突破天际。 汤月晴饮料瓶里的东西不仅没有成功泼中目标人物，还反而洒了不少到她自己身上。 而她这过分凄惨的尖叫也终于成功吸引到了附近其他人的注意，本来无人的杂物角落四周，都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见有不少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围过来，不知道汤月晴是突然来了灵感，还是真情流露怎么的，她再次尖叫了一声，眼睛泪水不要钱似地喷薄出来。 “觅雪姐……”她还保持着被姜觅雪制住的姿势，眼泪汪汪地回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对我……” “我家里条件也不好，我不能失去这份实习工作的……” 汤月晴身形瘦瘦小小的，长相一看就是那种不具备攻击力的瘦弱风格，现在眼泪汪汪、头发散乱，和长相艳丽，又顶着一头凌厉短发，模样看上去气定神闲的姜觅雪比起来，确实更像那个被霸凌的对象。 ——显然，她这是打算仗着刚刚这里没有其他人，打算来一个倒打一耙了。 庄巧被刚刚这连生的变故吓得惊魂未定，听见汤月晴的“指控”，登时气愤地上前：“你胡说！明明是你想要害觅雪姐的！” 汤月晴抽抽鼻子：“庄巧姐，你是姜老师的助理，帮着姜老师说话是自然的。” 她声音也委屈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姜老师和您，对不起，我在这里先向你们道歉……”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工作人员表情也跟着有些狐疑起来。 毕竟现场两方，哪边强势哪边狼狈很明显，人心总是容易偏向看上去弱势的那方，且论地位，姜觅雪的确比汤月晴这个还是暑假实习的场务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传说中某些明星就是爱仗着地位和名气耍大牌，搞霸凌，这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热搜上说姜觅雪贴金主的词条，剧组里也有些人刷到了，麻雀突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下子跋扈了，逻辑上也没问题嘛！ 想到这一点，登时有些人看姜觅雪的目光里就带上了有色的打量。甚至有些心思活跃的，已经在琢磨着回头该怎么跟自己熟悉的营销号卖这个消息了。 ——女明星剧组耍大牌霸凌工作人员，又打人又泼水的，这一听就很刺激。 姜觅雪松开了反剪住汤月晴的手，重新站起来。 望着汤月晴可怜兮兮中又隐约藏着点儿得意神情的脸，她缓缓叹了口气。 “汤小姐，”姜觅雪道，“你和你的偶像一样。” 她之前一直没怎么动用的左手拿了出来，一支亮着使用红光的录音笔正在她手中。 “——总以为别人没有什么良好的自我保护意识。” …… 最后这件事还是惊动了110和119—— 前者是因为汤月晴已经被证明了蓄意伤人，后者是因为她放在饮料瓶里的是强力胶水，虽然最后既没有让姜觅雪喝下，也没有泼到姜觅雪，但成功地粘住了她自己。 而且因为她趴在地上装了太久的可怜，这些洒到她自己身上的胶水还成功地让汤月晴和地板合为一体了。 道具师和警察叔叔们都上来尝试过了，怕给人造成二次伤害，最后出动了这方面更专业的消防员，才成功地把汤月晴和地面分开。 而她蓄意伤人的证据链也十分完整： 首先是姜觅雪录下的录音，对话时她就有意引导过汤月晴确认自己的身份，也表明了有两瓶一模一样的饮料，包括后面汤月晴暴起骂她的内容，虽然没有画面配合，但录音结合现场情况，也不难推断出之前是怎么一回事。 其次警方这边也检查了汤月晴的手机对话，显示她的确活跃于周清岸的粉丝群中，并且多次在微博和群聊中大肆辱骂姜觅雪，不乏诸如“婊-子”“臭虫”“好想拿把刀把这个贱人杀了”等极端言论。 而且那个装了强力胶水的饮料瓶也被拿走，毕竟姜觅雪并没有直接碰过这个瓶子，做指纹检测的话，很容易就能拆穿先前汤月晴的霸凌谎言。 当然，事实上都还没到这一步，汤月晴就先顶不住压力交代了一切。 ——诚如先前所言，她是周清岸的粉丝，因为先前姜觅雪“倒贴”周清岸的新闻，对姜觅雪产生了很深的恨意。 正好今天热搜上都在传姜觅雪“有后台”，又加上中午吃饭的时候，姜觅雪对组里同事问她和周清岸问题时冷了脸，汤月晴因此怀恨在心，决定要“给姜觅雪一点教训”。 而后她在外面买了和姜觅雪喝的饮料同款，又将瓶盖拧开，往里面倒入大量的强力胶水，准备趁庄巧不注意时将饮料换掉。 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先被姜觅雪给识破了。 因为汤月晴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蓄意伤害，而且年龄已经满了十八岁，所以哪怕结果严格来说是未遂，在之后也将面临着相关的起诉和指控。 本来她应该立即就被拘留的，不过因为身上的胶水还没有全部清理干净，而且被粘住了太久，所以暂且先在医院那边接受治疗。 姜觅雪在擒拿汤月晴的时候身上其实也被溅了几滴胶水，但因为量不多，在用大量清水反复冲洗以后也差不多弄干净了。 从警局录完笔录出来以后，庄巧立刻迎上来，她正打算递水给姜觅雪喝一口，结果在看清自己手上的饮料瓶以后，差点一个手抖把瓶子甩飞出去。 讪讪将饮料塞回包里，庄巧脸上全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今天真是吓死我了觅雪姐。” “汤月晴泼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呀！”庄巧有些责怪地道，“万一她瓶子里装的是浓硫酸怎么办？！” 姜觅雪：“强腐蚀性的化学品会直接腐蚀掉塑料瓶，而且对人有强毒性的药物基本都受到管制，即便她有渠道弄到，也不可能是大剂量。” “所以看出来她打算干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瓶子里面大概率是油漆、胶水之类不能直接喝，但完好皮肤接触到不会有大问题的液体。” 她道：“我不会轻易把自己放到危险境地下的。”且还不说她对自己的身手也有信心。 庄巧：“……” “对了，”姜觅雪又想起来，问道，“热搜的事情怎么样了？” 庄巧：“？” 不是，怎么觅雪姐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她嘟囔道：“今天下午这么混乱，我没顾得上看。” 因为也算当事人之一，庄巧也做了笔录，只是出来得比姜觅雪要早一些而已。 庄巧一边说着一边取出手机打开微博，准备实时观察一下情况。 不过老实说，她对热搜上的情况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从中午的时候项菲那焦头烂额的语气来看，要把相关的词条压下去并不容易。 而且今天剧组出了汤月晴这么一档子事，也是兵荒马乱的，估计也腾不出手来处理网上这些声音。 更不说如果剧组或者资方这边害怕惹麻烦的话，恐怕更有可能想把姜觅雪给换掉。 庄巧点开微博热搜，并且同时做好了看见网友们质疑、辱骂的心理准备。 第16节 然而等热搜榜加载好跳出来，本来庄巧预料的那些#姜觅雪金主# #倒贴姐演技烂#等词条并没有出现在上面。 不仅贬低的话没有，挂在热搜最前面的话题，正好是#缉凶定妆照#。 ——之前那些拉踩姜觅雪演技，八卦说姜觅雪有金主的词条被顶上热搜以后不久，《缉凶》剧组的官微就发布了新微博。 @《缉凶》剧组[蓝v]： 【[照片][照片]】 【你好，杨瑜警官。】 放出的两张照片，正是前天姜觅雪拍摄的定妆照海报。 本来就关注着《缉凶》剧组或者姜觅雪这边回应的网友们立刻蜂拥而至。 【好家伙，缉凶剧组这是要正面刚的意思啊！】 【失望，我本来以为柳明亮导演会是那种和资本扛到底的人呢。】 【但别说，这个定妆照，嘶，有点香啊】 【别的不说，姜觅雪这张脸是真的没得挑啊！！短发造型帅爆了好吗？！】 【我不管，我是颜狗，我先舔为敬prprpr】 【光漂亮有什么用，演技烂成姜觅雪那样，她能撑得起来缉凶这种正剧的角色吗？建议剧组这边再慎重考虑一下，小心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而针对这一条质疑姜觅雪的评论，剧组的官微又补上了一条动图，是姜觅雪的试镜片段。 动图中姜觅雪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而后抬头眼光锐利地看向镜头，同时自信一笑。 整个持续的时长大概两三秒，画质也比较粗糙，但一经发出，网友们便炸了锅。 【卧槽这个笑，姜觅雪有点东西啊！】 【感觉做成电影经典片段都够了】 【谢邀，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跟杨瑜警官一起去追捕凶手了！】 【……收回一下前面质疑柳导掉节操的话，名导就是名导，这眼光！】 只两张定妆照和一条试镜片段的动图，本来不妙的网友口碑竟然有了全面反转的趋势。 而在剧组发出第一条微博的时候，项菲这边也立即抓住了时机，先登录了姜觅雪的微博，转发定妆照微博，同时联系了大批她这边的水军参与进来，这才把#缉凶定妆照#相关的热搜词条顶上前排，一举压下了前面的黑热搜。 这时柳明亮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觅雪本来也在看热搜上的情况，手机响起以后她当即便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柳明亮的声音：“喂，觅雪啊，你这边还好吧？” “我没事，已经做完笔录出来了。”姜觅雪回答道。 “也谢谢柳导的帮忙，热搜上的事……” 柳明亮语气爽快：“嗨，定妆照这些本来我们也要发出去的，谢什么谢，你可是我亲自试镜选出来！我的眼光难道还比不上那群网友不成？” 姜觅雪弯了弯嘴角，眼底的笑也更加真心实意了一些。 “不过今天的事情确实不小，”柳明亮又沉声道，“让你受惊了。” 他说的“今天的事”，显然也不是指热搜这件，而是指汤月晴这边了。 也难怪柳明亮语气这样，毕竟是往人的饮料里倒胶水这样的恶性事件，又是发生在他的剧组。 最终没有人受到伤害是运气好有了一个好结果，但万一姜觅雪没这么警惕，又或者对方想下手的人是别的演员呢？ 柳明亮在这个圈子待了这么多年，也是见识过一些人极端起来是有多么可怕的。 姜觅雪道：“柳导言重了，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才对。” “你这说的什么话，”柳明亮隔着电话瞪眼，“你这也累了一天，今天回去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明天……” 正常来说，发生了这种事，作为一个爱惜好演员的导演，他应当是要放人几天假的，让对方好好休息一下的。 但《缉凶》的拍摄进度摆在这里…… 好在姜觅雪主动道：“我这边没有问题的柳导，明天我按时来就行。” “好。” 柳明亮立刻答应下来，好像怕多一秒姜觅雪就会反水：“那你明早按时到啊！” …… 半夜的时候姜觅雪接到一个电话。 当时她已经睡下，不过前世多年的职业习惯保留，还是让姜觅雪在听到电话铃声以后立刻坐了起来。 然而等身体习惯性地将电话接通以后，她才看清楚来电显示人写的是“表哥”。 “姜觅雪！”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 “这个季度的钱呢？你怎么还没打给我们？！” 第19章 19 ◎“甩掉前男友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饶是以姜觅雪的大脑, 听见这句话，都愣是反应了好几秒。 “姜觅雪？姜觅雪！” 直到对面恼怒的叫喊再次传来，姜觅雪才回过神来。 “不是, ”她眨了眨眼, 声音里还带着点困意，“我应该没有养一个三十岁的大儿子吧？” “姜觅雪！”这次电话对面的声音更愤怒了一点，“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意识到没有任务，姜觅雪还打了个哈欠：“又不是我的好大儿，怎么还管我要生活费了呢？” 看了眼时间, 姜觅雪干脆又埋头倒进酒店舒适的大床被子里面。 困意逐渐在她的脑子里占了上风：“就这样吧。” “我先睡了, 再见。” 说完姜觅雪就移动手指划拉掉通话, 摁熄屏幕之前还不忘开了飞行模式, 确保对方没办法再打电话进来。 ——穿过来一个多月时间, 忙着上综艺学演戏什么的，差点忘了原身还有这一堆奇葩亲戚了。 …… 第二天早上姜觅雪准时爬了起来, 赶往剧组。 为了避免被骚扰，姜觅雪还是保持着手机飞行模式没有打开，至于可能的工作上的事, 比如项菲的电话之类, 她直接拜托了庄巧帮忙联系。 庄巧表情愁苦地点头：觅雪姐怎么知道，项菲姐昨晚半夜已经因为联系不上她而发了一次火？ 等她们到了剧组, 剧组里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看见她们都打招呼。 “姜老师早上好啊。” “小姜你这也太爱岗敬业了吧！” 连之前对姜觅雪有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主演柏景焕，在看见姜觅雪来了以后，都有些别扭地主动打了招呼：“姜……早上好。” “你昨天，那个, 没事吧？” 姜觅雪回答：“谢谢柏老师关心, 我没什么事。” 柏景焕的眼神左右乱摆了一下：“没事就好。” 他又安慰了一句：“做艺人, 有的时候就是会碰到这种极端的粉丝或者黑粉，这也算是走红的必经之路了，你。” 柏景焕顿了顿，意识到以姜觅雪之前走的路线，遇到这种事情的概率应该比一般艺人要高不少。 于是他的话又硬生生拐了个弯：“总之，就是很难完全避免，只能尽量保护好自己。” 姜觅雪再次礼貌微笑：“谢谢。” 很快上午的拍摄过去，经过前两天的磨炼，姜觅雪现在对这种剧本的拍摄也有了习惯和了解：有的时候一个连贯的剧情需要多个不同的镜头组合完成，作为演员，她也需要反复用不同的姿势进行重复的演绎。 而因为布景、演员档期之类的限制，拍摄的顺序也不是完全按照剧情进行。 最开始的时候，姜觅雪其实不太习惯这种剧情逻辑和角色情绪的跳跃，发挥时常有些磕磕绊绊，到了今天，她总算有点适应这个节奏了。 上午的戏拍完，中午午休时柏景焕还主动来找了姜觅雪：“我看了一下今天剧组的拍摄安排，下午我们俩的对手戏戏份很多。” “要不要提前对一下台词？” 撇开两人那若有似无的私人恩怨不谈，柏景焕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 姜觅雪抓紧一切学习机会：“好。” …… “严子安，我问你，你觉得作为警察，我们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姜觅雪正对着剧本念着自己的台词，琢磨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柏景焕隔着张小桌坐在她对面，突然姜觅雪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响起。 柏景焕低头一看，正好看见来电显示的“表哥”两个字。 ——飞行模式一整天不太现实，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姜觅雪就重新连了网。 姜觅雪看清楚来电人是谁以后，就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并且还顺手拿起来手机，行云流水地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之中。 这时柏景焕的“你要不然先接电话”才刚刚说完前三个字。 姜觅雪“嗯？”了一声，放下手机，抬头看向柏景焕。 柏景焕有些尴尬：“那个，咳咳，我不是故意看见的。” 姜觅雪收起了手机：“没事。” “这年头，谁家还没几个奇葩亲戚了？” 她一副浑不在意的姿态，让本来觉得不好意思的柏景焕也放开了一些：“……嗯。” 他抖抖手里的剧本：“那我们继续？” 第17节 “我觉得刚刚你那句台词，可以在说的时候做一个这样的动作，因为镜头到时候应该是在我们的这个方向……” 下午的时候太阳大，哪怕现在拍的都是室内戏份，所有人都有点发蔫儿。 姜觅雪在外卖app上叫了奶茶，送过来的时候数量不少，为了分发方便，姜觅雪自己也提了几袋拿去送给柳明亮那边。 即便是酷暑，柳导还是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没有离开。 他看见姜觅雪送过来的奶茶，先是下意识地警惕了一下：“这次不会有什么人往里面加什么东西了吧？” 姜觅雪挑眉：“冰块和乌龙茶底算不算？” 柳明亮眼睛一亮：“你这丫头，竟然还知道我爱喝什么！” 姜觅雪笑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出来的。” 她把杯子和吸管递过去，柳明亮接过乌龙茶喝了一口，拿起旁边的大喇叭喊道：“好了，这一幕拍完就放你们休息一刻钟，去喝奶茶——” 片场中响起欢呼：“柳导万岁！” 姜觅雪拎着袋子离开，想再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没去领奶茶的工作人员，经过某个拐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有意压低，但还是藏不住愤怒的声音：“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们阿焕帮不了任何忙！” “现在知道错了又怎么样？您以为这是拿钱就可以摆平的事情吗？” 听见争吵声音的第一瞬间，姜觅雪便转身想要换条路，奈何这时拐角那边的人恰好踱步走过来：“你们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有想过阿焕吗——” 对方的声音在看见姜觅雪的时候戛然而止。 姜觅雪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举起手里的袋子，用嘴型询问：“喝奶茶吗？” 五分钟后。 姜觅雪和柏景焕以及柏景焕的经纪人换了个更僻静的地方，三个人面面相觑。 首先开口的是柏景焕的经纪人：“咳咳，姜小姐，我先开门见山了，刚刚的电话，你听到了多少？” 姜觅雪：“不多？”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姜觅雪眨巴了一下眼睛：“但我应该猜出来得七七八八了。” 经纪人松的那口气梗在喉咙，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目光看了看姜觅雪，像是在评估她话语的可靠度，然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柏景焕一眼：你和她接触多点儿，怎么看？ 柏景焕：“……” 他能怎么看？ 柏景焕也拿捏不准姜觅雪到底猜出来了多少，只能斟酌着无奈道：“那，反正，谁家没有几个奇葩亲戚了？” 姜觅雪：“我知道。”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柏景焕的经纪人坚持不住，直接道：“姜小姐，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刚刚那通电话的内容，我不希望你这边透露出去。” “作为交换，我这边可以帮你争取到一个国□□动品牌代言的资源。在收益上绝对让你是满意的。” 其实不用柏景焕的经纪人说这些，姜觅雪对往外透露他人的隐私并没有任何兴趣。 但娱乐圈是个讲究利益的圈子，他们之前也没什么交集，即便她说自己不会往外多嘴，对方多半也不会相信。 而且送上门的好处哪有不要的道理？ 经纪人问：“你觉得怎么样？” 姜觅雪果断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经纪人握住姜觅雪的手，用力上下摇晃两下：“合作愉快！” 只有柏景焕站在旁边，目瞪狗呆：“不是，等等……” 姜觅雪又晃一晃手里的口袋，偏头朝他灿烂一笑：“柏老师，奶茶，你们还没说喝不喝呢。” 柏景焕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等到姜觅雪送完奶茶离开，柏景焕才转头看向经纪人：“怀哥，你刚刚说的代言——” 他和吴怀合作多年，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 吴怀手里有哪些资源，柏景焕还是大概清楚的。 能保证让人满意，而且明确说了是国□□动品牌的代言，柏景焕能够立马想到的，就只有…… 吴怀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对，就是明力运动。” 柏景焕瞬间炸毛：“他们的男装品牌不是在请我代言吗？！” 吴怀：“对啊，所以我们的推荐才能有分量嘛。” “正好明力想把他们的女装品牌也做起来，姜觅雪别的不提，形象上绝对没问题啊。” “那姜觅雪去的话，我岂不是和她、她……” 柏景焕憋了半天：“之前被她那经纪人追着炒绯闻的事情你忘了？” 就打了几个照面的关系对方都要硬蹭，这下要是两个人同款代言，对方岂不是更要炒cp炒得飞起？ 吴怀道：“你看最近这一个月，还有姜觅雪跟别的男艺人的绯闻吗？” 有以前被蹭通稿的经验，在得知姜觅雪要进组的当天，吴怀就已经拉响了经纪人一级战备警报，做好了接姜觅雪这边招的准备。 结果准备来准备去，相关的热搜是没见着一个。反而黑姜觅雪的词条这两天是看见了不少。 吴怀感叹：“我看她可能是之前那次打击得挺狠，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以前他也碰见过姜觅雪几次，好好一小姑娘，明明有一张在美人遍地的娱乐圈里都能横着走的脸，整个人却常显得唯唯诺诺。跟现在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破不立？ 柏景焕：“……那万一是她们还没瞄准好目标？” 吴怀不耐烦地打断他：“她就是打算跟你炒cp又怎么样了？现在的情况是她听到我们打电话的内容了，你那个糟心弟弟的事情要是曝光出去，那影响可不是一个两个空穴来风的绯闻可以相比的！” 他越说越激动：“她要是愿意和你炒cp，那反而还证明人家是和我们站在一边的啊！” 柏景焕：“……” 吴怀说得嘴巴干，拿起奶茶嘬了一口：“！这个味道还可以啊！” 柏景焕：“喝你的奶茶去吧！” ------------------------------ 晚上回酒店以后，姜觅雪才把她亲爱的表哥的号码从黑名单中解放出来。 顺便一起解放出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号码，署名的主人分别是“大姨”和“姨父”。 她刚刚把这几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没有多久，姜觅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今晚她的时间比较充足，姜觅雪一边打开剧本，一边划通手机。 “姜觅雪你长进了！”电话一接通，那边的人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还敢拉黑我们了？！” “你眼里有没有我们这些亲人长辈了？！” “还要靠我的钱生活的长辈？”姜觅雪一边拿记号笔将自己的台词划出来，一边语气淡淡地反问。 电话那头的人一滞，随后更加理直气壮地叫嚷道：“孝敬长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姜觅雪划完台词，又拿出圆珠笔，琢磨着往台词上做一些动作和神态的批注——这是今天她跟柏景焕对台词的时候学到的。 “俗话说尊老爱幼，我之前大学没毕业，就开始尊大姨你们的老了，什么时候，你们也爱我一回幼？” 说着姜觅雪又取出一张纸——这是今天在车上的时候，她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银行流水，大概算出来的。 “我算了下，”她声音懒洋洋道，“撇开我上大学之前，大姨您从我们家顺走的各种礼品家电以及存款不算，就最近三年吧，我每个季度都会给你们打两万块钱，逢年过节走动时购买的礼品、携带的礼金，基本上每年都有个十万左右，加起来的话，就差不多是五十万——” “您看，这最近我在网上被人黑得厉害，这公关、找营销号、压热度什么的，哪样不得要钱啊？而且a市的房租物价也高，我这钱包实在是顶不住，要不然你们也发扬一下精神，支援支援我？” 听见姜觅雪开始反向要钱，电话那头的周长丽当即拒绝：“我们也没钱！” “怎么没钱呢？”姜觅雪道，“表哥之前还给我看大姨你们的存折，那钱可不少啊。” 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质疑和责骂。 “你什么时候把存折都给人看了？” “我没有！” 不过这样的对话只是转眼就结束，很快周长丽就重新接管了电话：“觅雪啊，这个钱，不是做大姨的不想借给你，这不是星汉他前段时间谈了个女朋友，快结婚了。” “这结婚什么的，可不得准备房啊车啊什么的，”她道，“我和你大姨父这辈子也就存了那么点钱，实在是拿不出来更多的给你啊！” “倒是你，”她话音一转，“你可是大明星，赚的钱肯定很多吧？” “而且当年你爸妈车祸的赔偿款、还有他们买的保险赔偿，数额都不少吧？这些可都是在你手里的啊！” 姜觅雪“哦”了一声：“既然是爸妈留给我的财产，那我怎么处理应该也和你们无关吧？” “不过也谢谢大姨提醒，”姜觅雪笑道，“提到买房这事——我突然想起来，我爸妈不是还给我留了一套房子吗？” 她声音轻快：“正好，把这套房子租出去，我的经济压力应该能缓解一些。” 正住在这套房子里·盘算着再搞点好处·大姨本姨：“？” “不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姜觅雪像是压根没听见一样，十分愉快地继续道：“那就这样啦，谢谢大姨！拜拜！” 挂掉电话以后，她就又把这一家三口给拉进了黑名单里。 并且她还迅速联系了一个中介，以让出前半年的租金当中介费为条件，请对方尽快将老家的房子给租出去——至于里面现在都还拖着不交钱的“租客”嘛，当然也是尽快清出去为好。 想来有了正事要忙，她这几位亲爱的亲戚，应该就没什么空来骚扰她了。 ……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姜觅雪果然没有再接到周长丽那边的骚扰。 未知号码的来电倒是收到过一个，不过在对面那句熟悉的“死丫头”刚刚说出来，姜觅雪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18节 而拍戏的过程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两个星期的时间，姜觅雪就把自己的内景戏份完成得七七八八。 中间她还去了一趟《令人心动的你》第四期的录制。 经过一期特别企划的缓冲，节目组已经找到了新的男嘉宾救场，对方名叫贾锐思，是一名工程师。而也托上一期节目在网上小爆了一波的福，第四期的直播热度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水平。 这期直播节目组还请来了一位临时观察员，是一名男歌手，而对方一来就牢牢抱紧了姜觅雪的大腿，和她组了一队——不过这次姜觅雪收到了导演组的提醒，让她猜结果的时候收敛一点。 于是最后猜对心动短信发送数量最多的成了董明心和宋格的组合。 虽然已经有了新嘉宾来抱姜觅雪的大腿，戚星还是坚定地挤进了他们的组合，而等到录制结束以后，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挤进了姜觅雪的化妆间。 “你没事吧？”戚星急切地询问，“我听说有周清岸的粉丝混进了缉凶剧组？” ——汤月晴的事，剧组那边是刻意压过消息的。 虽然剧组里那么多工作人员，让所有人都闭紧嘴巴一个字不往外说是不可能的，但到底没上热搜，即使是圈内人，不仔细打听一下也不见得能知道这么一档子事。 姜觅雪咦了一声：“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戚星脸一板：“我、我就是看不过去有些渣男得意！” 姜觅雪瞥她：“你知道我和周清岸在一起过。”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戚星：“……” 她脸色有点涨红：“对……对啊，我知道又怎么了！” “我就是之前看你忍气吞声的样子，觉得你太不争气了，怕、怕你是传说中的恋爱脑而已。”戚星坑坑巴巴地解释。 她看了眼姜觅雪的表情，又想到这起悄无声息的周清岸粉丝袭击事件，突然目瞪口呆：“你、你不会真的是恋爱脑吧？” 喜欢周清岸喜欢到，就算被他的粉丝混进剧组袭击了，都要忍气吞声，免得影响他的名誉？？ 姜觅雪：“？” 她沉默两秒：“有没有一种可能，消息没有传出去，是因为闹太大的话，会影响剧组的拍摄进度？” 姜觅雪那两秒的沉默太震耳欲聋，搞得戚星都觉得自己那么揣测简直是种罪过。 她神情尴尬：“也、也有道理哈。” 她又尴尬地摸了摸头发，有点想伸手，但又不敢：“那，反正，只要你不是恋爱脑的话，咱们就是好姐妹了！” 姜觅雪挑挑眉，然后主动伸出手来：“好啊！” 戚星眼睛一亮，当即双手握住姜觅雪的手，上下用力摇晃起来：“好姐妹！一起走！！坚决抵制恋爱脑！！” ——大概是为了提醒姜觅雪记得自己的“承诺”，当天晚上回去以后，姜觅雪的微信就收到了好几条戚星发过来的消息。 打开消息框一看，全是对方分享的某绿小说。 《甩掉前男友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姐就是女王[快穿]》 《男人走开！我要独美[穿书]》 【一闪一闪亮晶晶】：【怎么样？这些都是我的珍藏！】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们女人，搞事业才是最香的！！】 【姜】：【。】 【姜】：【好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冲鸭jpg】 【姜】：【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从和戚星的对话框里退出来，姜觅雪又收到了项菲的信息。 【项菲】：【明力运动找到公司，指明说找你代言他们最近新推出来的女装品牌。】 【项菲】：【这可是国内最大的运动品牌，你怎么和他们搭上线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是0点更新~ 以及后排强调一下，本文提到的那些微表情测谎的内容在现实中本身不具备普适性，有些微表情和动作确实会跟说谎存在显著相关，但百分之百的正确率是不可能的_(:3」∠)_ 比如我写过眼睛右瞟是撒谎，但其实我本人右瞟是在回忆来着 犯罪学和心理学是涵盖面非常广泛的学科，本身远远不止追缉罪犯这一点，单就测谎这一项内容来说，曾经有人做过相关的研究，事实上未经过训练的学生、经过训练的学生，和警方的探员在察觉他人谎言的正确率上并没有明显的差异，都在50%左右，其实从理论上跟瞎猜的正确率相差不大 （然后经验丰富的警察对于没经过专门训练的嫌疑人，测谎准确的概率要高一些，测谎仪的正确概率差不多是百分之七八十，比起人为判断来说确实要高很多，但因为还是有百分之二三十的误差可能，所以一般不采用作为判决的证据） ↑研究参考文献： meissner, c. a., kassin, s. m. (2002). “he’s guilty!”: investigator bias in judgments of truth and deception. law and human behavior, 26, 469–480. 第20章 20 ◎谁家买东西是买高考成绩啊？◎ 【姜】：【那你接了吗？】 然后项菲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 姜觅雪接起。 “喂？” 电话一经接通, 项菲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响了起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明力运动是国内老牌的运动公司，旗下产品众多，像是运动器材, 如羽毛球拍一类, 明力运动都是找的国家队拍的广告。 即便是更大众一些的服装之类，明力请的也都是圈内的一线明星。 人家公司的实力摆在这里，项菲很清楚凭自己的人脉，还有姜觅雪的名气，显然是拿不到这个代言的机会的。 既然如此, 那多半就是姜觅雪自己的“功劳”了。 她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姜觅雪没有回答项菲, 只是问：“他们给的条件如何？” 项菲道：“一年的代言合同, 代言费和相关条款都是在正常范围内——考虑到我们现在的情况和咖位, 绝对的优厚条件了。” ——先前姜觅雪那黑红名声摆着, 热度是很高，但愿意和她签代言的公司实在不多, 又在“倒贴周清岸”事件爆发以后，本来零星的那么几个公司也都和她要么解约，要么到期不再续。 所以说这个时候明力运动找过来, 就更显得他们雪中送炭了。 既然之前和姜觅雪达成了一致, 这样的好机会，项菲当然不会舍得错过, 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在来问姜觅雪之前，她就已经拍板和对方签了合同。 “代言广告的拍摄就定在下周，在s省那边, 你《缉凶》这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项菲又问：“到时候得腾至少一天的时间过去。” 姜觅雪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戏份进度：“没问题。” …… 拍摄广告的当天, 姜觅雪收拾行李从剧组这边赶往s省省会, 也即明力运动总部所在的城市。 柏景焕本来是要和她一起走的，奈何他是《缉凶》的绝对主演，戏份贼多，愣是被柳明亮给留下来，又补了一上午的镜头才被放走。 等柏景焕到的时候，这边明力运动的人已经和姜觅雪，还有他的经纪人吴怀，沟通好了广告的拍摄方案。 先是各有一组单人的广告拍摄，然后他们俩还需要合作拍一支广告片。 广告片的内容没什么剧情，就是由大量的运动镜头和演员变换走位来组成。 预计的拍摄时间是一到两天，因为涉及了多个场地的变化，所以总的行程还是相当紧张。 柏景焕来得晚，一到场地他便急匆匆地下车去换衣服化妆，而来得早的姜觅雪已经完成了她单独拍摄的部分——所幸这支广告没有太多台词和表情的部分，不然以她现在的演技水平，应付起来恐怕也有点呛。 趁着空隙，姜觅雪找广告导演要了份接下来的分镜剧本看。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的声音：“放我们进来！” “我们怎么是无关人员了！柏景焕你们知道吧，我是他妈！” 体育馆这边的工作人员还企图劝说一二：“叔叔阿姨，里面现在正在拍摄……” 然而门口那对吵闹的夫妻中的男人已经率先突破了防线：“在拍摄又怎么样？里面的难道还不是我儿子了吗？！” 吴怀听到动静从休息室里面出来，在看清这一对夫妻以后，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们怎么来了？！” 旁边柏景焕的助理脸色一白。 不过吴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去找是谁把柏景焕的行踪透露出去的，他快步向那对夫妻走去，脸上表情也调整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柏叔叔，薛阿姨。” “之前我们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尽量礼貌克制地道，“现在阿焕还在工作，要不然这样，这个摄影棚附近有家咖啡不错，我先带您二位去那里坐坐——” 然而那对夫妻已经抢先哭天抢地地扑了过来：“天杀的哟！儿子出息了就不管老子娘了！！” “说什么去咖啡馆，你们就是嫌弃我们，想找个法子把我们打发了！！” 这两人都是浑的，眼下这个用作拍摄的体育馆里拍广告的工作人员、群众演员、明力运动负责和艺人这边接洽的，加起来人可不少，尽管地方大，被他们俩这一顿扯嗓子的嚷嚷，长了耳朵的基本都注目过来了。 吴怀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咬着牙道：“薛阿姨，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们不想帮忙，是实在帮不上……” 薛婕当场哎呦一声，再次哭天抢地起来：“这是你说帮不上就帮不上的吗？阿焕现在是大明星，能量那么大，怎么可能帮不上？” 她一把推开吴怀：“是不是你这个经纪人跟阿焕说了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跟他见面！” 薛婕一拍大腿，又大哭起来：“你们这是什么黑心的人哟——” 在场已经有了种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庄巧吃瓜吃得拳头都兴奋地揪起来，姜觅雪翻过一页剧本，也抬起头来看向角落那一方的吵闹。 “够了！” 柏景焕的声音突然从另一边响起来。 他身上已经换了套衣服，不过脸上的妆才化到一半，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匆匆出来的。 第19节 柏国熊和薛婕再次找到目标，激动地要朝他叙说：“阿焕！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的！” “你那个经纪人还拦着，不想让我们见面，你回头可得狠狠扣他的工资！最好是把他给开了！” 柏景焕道：“怀哥刚刚的话是我的意思。” 柏国熊夫妇一愣：“这、这样啊……” 但随即他们便又装成自己什么都没问的样子：“阿焕，你快帮帮你弟弟吧！” 柏景焕：“我说了，我没有办法。” 柏国熊夫妇压根不信：“你肯定有办法的！！” “你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就是不想让你弟弟好过！！”柏国熊的脸色不善，“我们真是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柏景焕：“那你们敢把柏一彬到底做了什么说出去吗？” 柏国熊和薛婕两个人像被消了音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完整话来。 柏景焕脸上露出冷笑：“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要我让着柏一彬，帮着柏一彬，柏一彬上重点高中要交择校费，家里没钱，就要让我辍学打工去支持他，要不是怀哥，我连大学都不一定能安生上完。” “现在柏一彬犯事情了，你们就连我在工作都不管，非要闯进来——你们有考虑过我这个儿子一点吗？” “不敢说他干了什么是吧？” 柏景焕道：“你们不敢说，我说——” 柏国熊夫妇那两张无赖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丝惊恐的神色：“别……” 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加眼疾手快。 “有什么话大家私下说就行！”吴怀一把扯过柏景焕，捂住他的嘴。 柏景焕：“？？？” 吴怀按住还想挣扎的柏景焕，一边朝周围工作人员赔笑两下：“不好意思啊各位，这孩子就是被家里长期区别对待，气急眼了。” 他转头又看向柏国熊夫妇：“叔叔阿姨，这横竖是你们的家事，这光天化日地说出来，到底不太好。” “要不然，我还是给你们定个吃饭的位置，回头我们这边拍完了，大家再坐在一起，平心静气地好好聊聊？” 说到好好聊聊的时候，吴怀刻意加重了一下读音。 听到之后再谈，柏国熊和薛婕本能是觉得不愿意的。 但当他们看见吴怀捂住柏景焕的手隐隐有些松动的时候，这种不情愿立刻变成了小鸡啄米的点头动作：“好吧。” 吴怀立刻往外一伸手：“请！” 走之前他还不忘把柏景焕交到旁边的助理手里：“快带你们焕哥回去继续化妆！” 助理颤颤巍巍地接过人，应答的声音里都带上点哭腔：“好、好……” 吴怀走得快回来得也快，没过多久他就快步从外面走了回来，大夏的天，额头上都跑满了汗水。 确认柏景焕已经被心不甘情不愿地押回去继续化妆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而后吴怀又换上一副笑脸，朝在场的工作人员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刚刚让大家看笑话了。” “阿焕他家里这个样子，大家也都看到了……唉，”他又叹了口气，“耽搁了大家的工作进度，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已经在星x克下单了冷饮和下午茶，到时候人人都有份啊！！” 卖惨和卖好吴怀都做得恰到好处，到这个份上，稍微还有点良心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至少不会说得太过分。 把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安抚得差不多了，吴怀又进了化妆间。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没过多久柏景焕就化完妆，重新走了出来。 可能是才经历了一场争吵的缘故，他一张脸还紧紧绷着。 导演看见柏景焕这个状态，有些疑虑：“要不让柏老师再休息一会儿……” “没事没事，”吴怀道，“他状态没有问题。” 柏景焕也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果然，当场务打板开拍的声音响起，柏景焕脸上残留的怒色便消失一空。 他手里拍着篮球，做了两个假动作，晃过旁边的群演，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 “nice！”导演忍不住出声夸赞。 第一个镜头直接一次完成。 验证了柏景焕的演技是专业的，吴怀也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朝旁边人自豪道：“怎么样，我带出来的艺人，还行吧？”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正好站在了姜觅雪的旁边。 吴怀：“呃……” 当着别的艺人夸自家的艺人，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过姜觅雪显然没有共情他的尴尬，而是点了点头：“他的演技确实很好。” 想拥有。 “不过你刚刚给他开解的那句‘气急眼了’，说得有点假。”她又对吴怀评价了一句。 吴怀心里才腾升起来的那么一点得意感登时又化为了泡沫。 ——艺人自己出息又怎么样？这不，还有桩头疼事等着他呢。 姜觅雪偏头看向吴怀：“你们晚上要去跟他们谈判？” 这个“他们”，姜觅雪并没有明说，不过显然双方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其实这些东西，不应该和姜觅雪这种明显的外人说的。 但吴怀觉得自己大概是太心累了，而且现在大家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一条船上的，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你看这俩夫妻的样子，我能敢放他们的鸽子吗？” 拍个广告都找过来了，要是再打算晾着冷处理，说不定下次大家就是在热搜上见了。 想到这里，吴怀又认真瞅了姜觅雪好几眼：这位，好像有着蛮丰富的上黑热搜的经验的？ 不过这话太讨打，他没敢直接问出来。 姜觅雪问：“那你觉得一次能把他们摆平吗？” 吴怀沉默：“没有。” 场面一时陷入安静，只有另一边篮球落在地上又弹起、演员们跑动、导演大声喊“好”的声音作为背景音。 姜觅雪合上手里的分镜剧本，歪了歪头：“那要不然把我也带上？” 吴怀：“？” 他本来把脸都埋进了手掌，显然为晚上的鸿门宴感到了一丝绝望。 而在听到姜觅雪的话以后，吴怀下意识地直起身，不可思议地看向她——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啊？ 姜觅雪的演技已经有这么好了？ 姜觅雪也直视吴怀，表情冷静没有一丝动摇。 两秒钟以后，吴怀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没开、开玩笑吧？” 姜觅雪：“说出来可能你不是很信。” “但在谈判上，我还算有一点心得。” …… 于是，当晚上广告拍摄暂时收工，柏景焕换回日常的衣服，准备和吴怀一起去“赴宴”的时候，突然发现换回常服的姜觅雪也在吴怀旁边。 柏景焕：“？” 他看了看姜觅雪，又看了看吴怀。 吴怀咳嗽一声，无情地打破了柏景焕的种种想象：“姜觅雪和我们一起去。” 柏景焕：“？” 柏景焕的表情变得迷茫。 柏景焕的表情变得震撼。 “怀哥，你，”柏景焕舌头都开始打结，“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姜觅雪，”他指指姜觅雪，又指指自己，“和我们一起去找我爸妈？” 这合适吗？？？ “咳咳。” 在答应完姜觅雪以后，吴怀也开始觉得确实不太合适。 但，答应都已经答应了。 现在姜觅雪和吴怀都已经上了车，只有柏景焕还站在车外没有动。 吴怀催道：“那个，要不然你先上车？” 柏景焕：“我到时候怎么解释她！！” 姜觅雪戴上口罩，又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个假刘海，戴在头上，言简意赅：“工作人员。” 柏景焕：“……” 别说，这么装扮一下，再刻意低着头，确实不太看得出来她到底是谁。 见柏景焕还是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姜觅雪又劝道：“不要担心，我就是去看看热闹。” 柏景焕：“……” 真是谢谢啊！！ 眼见再磨蹭下去，就该有路人来围观了，吴怀也顾不得再跟柏景焕拉扯，解了安全带就把人连拖带拽地塞进车里，然后把车门砰的一关：“师傅走了走了！” 吴怀订的地方是当地一间私房菜馆，包厢，私密性有相当的保障。 显然之前被柏国熊夫妇闹过一通，他也不满得很，一进包厢，姜觅雪就看见这对夫妻坐在里面，面前有两杯茶水，已经冷了许久。除此之外桌上便空无一物，连碟当零食的花生米都没有。 算一算他们被吴怀打发走的时间，这是已经在这儿干坐了七、八个小时了。 见到柏景焕和吴怀走进来，柏国熊和薛婕唰地站了起来：“阿焕你来了！” 第20节 柏景焕的脸色不好看，他硬邦邦地应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 吴怀和姜觅雪跟在他后面，其中吴怀笑呵呵地走上前，又将柏国熊和薛婕按回他们的位置上：“叔叔阿姨，你们坐。” “瞧瞧这饭馆也真是的，”他故作责备道，“您二位在这儿这么久了，竟然连果盘都不上一个。” 当然，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是一点叫服务员的意思都没有。 柏国熊和薛婕两人讷讷点了下头，也顾不上在意这个——他们连跟进来的姜觅雪都没问一句，只是急切地身体前倾，想要去抓柏景焕的手：“阿焕，你就帮帮你弟弟吧！血浓于水啊！”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够去坐牢呢？” 柏景焕冷声道：“我说过了，这个事情，我帮不上忙。” “怎么会呢？”薛婕着急地道，“阿焕，你现在那么出息了，要是想帮一彬的话，肯定会有办法的。” “对，对，”柏国熊也连连点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说他有路子，只要我们这边能交三百万，他就能把一彬给弄出来！” “只是三百万，以你这些年在娱乐圈里赚的钱，应该很轻松就能拿出来吧？” 柏国熊和薛婕目光希冀看向柏景焕。 柏景焕咬牙，不可思议道：“三百万，把柏一彬给弄出来？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行贿！是犯法的！！” “犯法又怎么样！”薛婕破罐子破摔道，“血浓于水！你弟弟是我们的命根子！要是他最后坐了牢，我也不想活了！” 柏景焕忍了又忍，才把到嘴边的那一句“那你就去死啊”咽了下去。 “那我呢？”他问道。 “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艺人，在娱乐圈，有没有想过，以我身上的关注度，我要是帮了你们，这件事被人挖出来，我会怎么样？” 名声坍塌，身上背的所有合同都将面临违约风险，这些都是在眼前即可想象的。最后他被迫退圈然后背上一身债都算是个好结局，以柏父柏母的性格，这行贿的罪名，说不定还得都推脱到他的头上。 毕竟他们也只是“爱子心切”啊！ 而柏国熊夫妇的神色也的确迟疑了一秒。 不过仅仅就那一秒而已：“我们不管！你肯定有办法的！” “反正一彬这事儿，你要是不管，那就是不孝！” 撒泼打滚还不止，薛婕抹抹眼角的泪，又道：“而且说到底，我们一彬又干什么大坏事了？” “他没杀人也没放火的，就是正常跟人买东西而已，你情我愿，谁知道这是犯法的啊！” “他也是被人坑害的啊！” 到了这个份上，连吴怀脸上的笑都装不下去了。 “正常跟人买东西？坑害？”吴怀阴阳怪气地道，“阿姨，您这话可真是会避重就轻。” “不是我说，谁家正常人理解的‘买东西’，会是买高考成绩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设置错时间提前发出来了tat 下一更是19号的0点！！ 第21章 21 ◎这边建议去做个亲子鉴定呢亲亲◎ 吴怀拿出手机, 打开微博：“要我再帮您回忆一下，这事情之前闹得有多大吗？” 他输入“顶替”两个字，相关的热搜和新闻立刻跳了出来。 #s省男生被顶替上大学# #冒名事件仍在调查中# #涉及高考冒名事件学生或不止一人# 随便点开一条, 里面全部都是对冒名者的声讨和对官方尽快彻查的催促。 【高考那可是改变人命运的机会！这些人怎么敢的啊？？？】 【我就是从小村子里考出来的, 完全不敢想象，假如我当年的成绩被人替换，有人顶着我的名字上大学，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坐牢！主使和参与者全部都应该坐牢！！】 【必须严惩他们！！】 吴怀顺便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把事件的背景报道念了出来：“一个月前，s省某县男生小x在网上发帖, 质疑自己当年的高考成绩被人调换顶替, 帖子一经发出便迅速在网上发酵, 而警方在介入调查之后, 发现小x所列证据确有其事…… 现在警方已经依法将顶替小x分数的男生和协助人员逮捕拘留, 余下涉案者正在调查当中。” 他冷笑看向柏国熊和薛婕：“你们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他也没干什么坏事’这样的话的啊？” “柏一彬高考的时候，把别人的录取通知书截了, 用别人的名字去上大学，你们一张嘴两张嘴瞒得死紧，现在遭报应了, 被查到了, 知道来跟阿焕这个哥哥说了？” “我就说他当时高三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转去小县城的高中！” 柏国熊和薛婕被说得脸色发白。 “血、血浓于水啊！”柏国熊干巴巴地解释道, “一彬他现在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知道错了，就该接受他该有的惩罚。” 吴怀又晃了晃手机：“而且我其实很好奇，你们是怎么会觉得，这么一件事情, 是能够光花钱就可以压下去的？” “叔叔, 您那个说三百万就能摆平事情的‘朋友’, 该不会是搞诈骗的吧？”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像是捅了柏国熊的马蜂窝：“你别胡说！” 柏国熊一张黝黑平凡的脸都被气得发红，显然是极为愤怒：“吴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柏景焕拿钱给我们去救一彬！！” 他唰啦一下站起来：“还有你，柏景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让你这个经纪人在这里讲半天，说到底，你不就是不愿意救你弟弟吗？！” “血缘亲情都不顾的畜生！！” 柏景焕整张脸都紧紧绷着，腮帮子咬得死紧，显然整个人的情绪也绷到了一个极点。只是他仍然忍耐着，没有反击回去。 薛婕也跟着站了起来：“呸，真是白把你养这么大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告诉你，柏景焕，你不想出这个钱就算了！” 柏国熊大声地指责道：“三百万，我和你妈大不了砸锅卖铁地凑出来，把一彬给救出来，我们一家人还是可以在一起团聚！” “但是你！柏景焕！你就是眼里没有亲人的混蛋！罪人！” 他咆哮道：“你在我们家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柏景焕终于抬眼看向对面的夫妻：“说完了吗？” “说完了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他一字一顿道：“你们之前找我要钱也好，想让我带柏一彬也进娱乐圈也好，我都照做了，他抓不住机会，我也尽力了，但是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柏景焕话音刚落，柏国熊直接一杯茶水朝他泼过来：“畜生！” 然后他重重地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转身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包厢。 薛婕也骂了一句：“白眼狼！” 随即看都不看一眼被泼到的柏景焕，追着柏国熊离开。 吴怀在柏国熊泼水的时候就想站起来挡，奈何反应实在不够快，只挡住了很小的一片。 他急忙抓了纸巾擦柏景焕脸上的水：“哎，还好这就是普通茶水，你快擦擦。” 柏景焕动作缓慢地抬手，没有接到吴怀的纸巾。 他蓦地将脸埋进手心，脊背也微微弯下去：“没关系。” “我想得挺清楚的，”柏景焕道，“柏一彬的人生已经被毁了大半了，我不能让我自己的人生也跟着他被毁掉。” “只是我想不明白，爸妈他们为什么……” 吴怀的动作也不由一顿，他只能干巴巴地安慰道：“这，俗话说得好，百姓爱幺儿嘛……” 偏爱小一点的那个，在家庭中也是常见情况。 就是柏父柏母这个偏爱的程度，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不过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他们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找上门了吧？”吴怀又道。 他是不信以柏父柏母的能力，真能把已经处在被调查当中的柏一彬捞出来的。 只是就算最后尘埃落定，以柏景焕在圈子里的咖位，也很可能有有心人把柏一彬的事情挖出来，当做攻击他的武器——还不说到时候柏父柏母会做什么都不一定呢。 这么一想，他要准备的事情还真不少。 吴怀头痛地揉了揉额头，猛地瞥见坐在旁边戴着口罩，从头到尾当真完美cosplay工作人员，一言没发过的姜觅雪。 “等等，”吴怀突然回过神来，“姜觅雪，你不是说自己是谈判专家吗？” 谈呢？判呢？ 她真是来看热闹的啊？ 姜觅雪摊摊手：“你们这不是已经把人劝退了吗？” 吴怀：“……” 他骤然有种花了五万块钱买了个没用玩意儿回家的心痛。 完了，这下什么都被姜觅雪知道了…… “不过，”姜觅雪往下拉了拉口罩，“对于你们刚刚的争吵，我其实有一点浅薄的个人看法。” 吴怀：“？你说？” 柏景焕的脸也抬了起来，露出一双有点发红的眼睛，看向姜觅雪，表情中透露出些许疑惑。 姜觅雪问他：“柏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做个亲子鉴定呢？” …… 砰的一声，吴怀用力关上车门。 吃完饭出来，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白天燥热的温度也散去，马路边吹过一阵很轻微的风。 第21节 他往副驾驶的位置上绕去，一边搓了搓脸，语气愤愤不平：“邪了门了！” “我怎么会相信姜觅雪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姜觅雪的声音幽幽从后排传了过来：“我听得到。” 吴怀：“……” 柏景焕刚刚喝了一顿闷酒，加上这几天各种加班拍摄，人已经倒在保姆车的最后一排睡了过去。 而姜觅雪的声音又在车空间内响起：“按你们说，你和柏景焕认识搭档多年，而且看起来你对柏景焕的家人也很熟悉。” “平心而论，你觉得他们长得像吗？” 司机尽职地开着车，并不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来。 徒留吴怀咋舌几秒。 老实说，柏景焕和柏国熊夫妇确实长得不像。 作为大学时期就被相中出道，这么多年人气一直不错的艺人，柏景焕的长相自然是相当帅气。再加上他眉眼间自带的一点正气和阳光，演起正面人物来简直是得心应手，不然也不会被柳明亮相中作为男主了。 而相比起来，柏国熊和薛婕都只是十分普通人的长相，加上人到中年纷纷发福，扔到大街上只会一秒被人海淹没，比路人甲还路人甲。 甚至吴怀也见过柏一彬——当初柏国熊夫妇看柏景焕混得不错，便想让柏一彬也进娱乐圈。 不过柏一彬的相貌条件也实在一般，哪怕男艺人对颜值的要求没那么高，化个妆上镜头也勉强能看，但和柏景焕比，也确实不在一条起跑线上。 只是爸妈长得一般孩子长得好看的例子也不少，亲兄弟样子不像，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啊！ 吴怀很快就辩解道：“说不定是阿焕正好把他父母的优点都遗传到了呢！” “而且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像他爸妈的啊！有一些小动作和小习惯，他和他爸一样的啊！” 姜觅雪指出道：“一个人的性格、习惯，是受环境和遗传等多因素影响的，长期共同生活，有相似的小习惯，是正常现象，不仅仅局限于血缘亲人之间。” “而且你不觉得，他父母的偏心也很奇怪吗？” 吴怀再次一滞。 “撇开柏景焕的父母是一对正常的父母这种可能性不谈，”姜觅雪道，“即使他们是铁了心的要选择更小的那个孩子，他们说的话也不太对劲。” “提到哥哥、弟弟之类的字眼时语速略微加快，说话时肢体语言过度丰富，使用‘我’这一类自我代入话语的频率过低，从心理学上来说，这都是在说谎的表现。” “而且还有一点。” “——他们强调血缘亲情的次数太多了。” 吴怀脸上的表情开始趋于空白。 他眼神有点发直，仿佛经历了过多的知识洗礼。 不是，刚刚和柏国熊夫妇谈判的时候他全程也在，怎么姜觅雪说的东西，他一个都没有注意到？ 吴怀又忍不住从前排往后面伸脑袋看了一眼，只见姜觅雪正坐在座椅上，身形板正，表情冷静且平静，面对吴怀的目光，她还歪了歪头，回视过来。 仿佛在问：你有什么事吗？ 吴怀登时像上课开小差被抓包一样，他尴尬地呵呵一笑：“您继续。” 姜觅雪才继续说道：“本来亲人之间有血脉亲情是很正常的事。在人的意识里，应该更属于默认的范畴当中。” “举个例子吧，你小时候管你妈要零花钱的时候，会刻意喊上一句血浓于水吗？” 吴怀回忆了一下自己小时候打滚撒泼跟自己亲妈耍浑的样子，脸色可疑地红了一下。 “而如果你妈不同意，你要跟她闹腾，喊一句你是她儿子也就差不多了吧？会翻来覆去地大喊血缘亲情，说你妈不管亲儿子吗？” “一般情况下，小孩子都只会说：我不管，我就要。” 吴怀：“……” 可恶，姜觅雪是不是真的会读心？？ “所以以此推类，当父母向儿女提出无理要求时，会一句话接着一句，每个句子都在指责对方不管血缘亲情吗？” “更何况他们说的甚至都不是‘你不孝’这样的字眼，而是更加生硬的‘血浓于水’。” 吴怀沉默了下去。 “而人的习惯就是，越是没有，越是要抓住。” “如果是不在意的东西，是不会被提到嘴边的——因为那甚至进入不了他们的意识范围。”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姜觅雪下了车，道了谢之后就先刷卡上了电梯。 吴怀目送姜觅雪背影远去片刻，整个人还陷在她刚刚的话里有点回不过神来。 冷不丁一回头，却发现柏景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吓我一跳！”吴怀猛拍胸口。 他又打量柏景焕神色片刻：“刚刚姜觅雪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的祖宗爷爷，你该不会是真的信她说的话了吧？” 柏景焕嗓子有点发哑，由倒着的姿势坐了起来：“反正信一信，也没有什么损失。” 他握了握拳头：“等明天拍摄结束，我先回一趟家。” …… 第二天的广告拍摄继续进行，姜觅雪秉持她的守时习惯，提早了十分钟左右到达摄影棚，而柏景焕是卡着点来的，从他的精神面貌来看，昨晚他睡得并不太好，不过他的专业能力摆在那里，总的来说也并不耽搁进度。 今天柏国熊夫妇也没有再来捣乱，整个拍摄顺利结束。 收工以后明力运动的负责人想要组织大家一起吃个饭，但柏景焕这边却表示自己这边之前已经订好了晚上离开的机票，实在没办法来参加。 姜觅雪倒是不着急，和工作人员们一起吃了饭，然后才搭了当晚的航班回h市。 在飞机上时庄巧才悄悄问姜觅雪：“觅雪姐，我记得柏老师的航班时间和我们差不多吧，他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吃饭？” “可能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姜觅雪随口回答道。 …… 飞机抵达h市已经是深夜，姜觅雪直接回了酒店睡觉，第二天早上再去《缉凶》的片场。 到了片场以后她才知道，柏景焕又多请了半天假，一直到下午时，才看见他又急匆匆地赶回片场。 之后的拍摄一如往常进行，姜觅雪在剧组待满了两周，将自己的内景戏份完成了个七七八八，只剩外景和一些零星的镜头要补。 她也不着急立刻就要离组，而每天除了补一两个之前有瑕疵的镜头以外，姜觅雪有空的时候就会观摩其他演员拍戏，向老演员们请教，在这种实地学习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演技有缓慢的进步。 不过因为杨瑜这个角色和她的契合度本来就很高，在《缉凶》的镜头之中，这种进步还不怎么明显。 第二周到末尾时姜觅雪又飞回a市录制了第五期《令人心动的你》，这一期节目中新嘉宾贾锐思已经和其他人熟悉起来，没有嗅到搞事气息的节目组也再次大胆起来，又为嘉宾们策划了一次集体出游活动，结尾时还让男嘉宾们分别为女嘉宾们准备了约会惊喜，并让观察员们猜测他们发出邀请的对象。 录完节目姜觅雪又乘航班去了h市。 她住的酒店是《缉凶》组这边统一订的，因为行程不紧张，姜觅雪也是先回的下榻酒店。 这个点剧组应该还在小楼那边进行拍摄，姜觅雪从大堂进酒店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快递小哥等在楼下，正在给谁打电话：“您好，我这里有一份您的文件……” 姜觅雪乘电梯上楼，她先洗澡换了身衣服，再下楼准备在周围散散步时，那个快递小哥已经不见了。 然后等她散完步回来，就碰见吴怀在酒店外面。 他手里还掐着一根烟，人蹲在马路旁边，眉头紧皱，拿起烟深吸一口又深深吐出，看起来相当忧愁。 姜觅雪手里还拎着刚刚在路边买的小笼包，往回走的脚步微微顿住。 而吴怀在看清姜觅雪的身影以后，整个人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姜姐！！” 他激动得连手里的烟都给丢掉了，哭丧着一张脸朝姜觅雪冲过去。 吴怀手里捏着一纸薄薄的文件，脸上神情欲哭无泪：“出大事了——” ------------------------------ “卡！！”柳明亮又举起了他标志性的大喇叭，“柏景焕你怎么回事！！！” ——他连喊角色名的习惯都气得抛掉了，改成直呼柏景焕的名字。 “你刚刚那个动作！怎么回事！！八十岁老头都比你利索！！！” 就他那个大嗓门和不客气的劲儿，一般演员心理脆弱的，被骂哭都有可能。 “抱歉，”柏景焕却只是回答道，“再来一遍吧，柳导。” 他双眼无神：“我这次一定能过。” 柳明亮：“……” 这次轮到柳导感到担心了。 “喂，”他悄悄问已经完成自己今天白天的戏份，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他旁边的姜觅雪，“我刚刚是不是骂得太狠了？” 姜觅雪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边的助理就先点点头：“何止啊，柳导，我看柏哥都快被你骂哭了。” 柳明亮：“？” 场记又上去打了一次板。 大概五秒以后，柳明亮就又喊了卡。 那头柏景焕又像机器人一样重复一遍“抱歉再来一遍吧柳导”，柳明亮终于忍无可忍地举起了大喇叭：“停停停停！！我看你说抱歉这段话都比刚刚演的时候要流畅！！” “这样，小柏，”他竭力控制自己的语气温柔了一点，“你先去旁边休息休息，喝口水什么的，等状态恢复过来了，我们再拍接下来的戏份。” 柏景焕又机械地应了一声好，然后同手同脚地走到了旁边位置。 他拿起水杯想喝水，旁边跟着他的吴怀立刻哎呀一声：“祖宗你杯盖都没拧开！” 柳明亮看着吴怀手忙脚乱帮柏景焕拧杯子的画面，默了一下，直接转头问姜觅雪：“小柏这状态不对啊。” “上个星期他从s省那边回来以后就不太对劲，”他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之前那一个星期他没说出来，是因为柏景焕的状态还勉强过得去，作为演员长时间高强度的拍戏，总会有状态不那么好的时候，所以柳明亮也不想去管是怎么回事、窥探演员的隐私，觉得随着时间，应该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但快一个星期过去，怎么这人的状态还变得更差了啊喂！ 昨天晚上就在酒店外面碰到过吴怀的姜觅雪：“……算是知道亿点点吧。” “不过具体情况，我不太方便说，”她歉意道，“您可能问他本人或者他的经纪人更合适。” 第22节 柳明亮烦躁地抓了下头发。 那多半就是私事了。 本来这种情况下，给演员放一段时间的假，让对方好好处理事情、放松心情是最好的，但奈何时间不等人，柏景焕还是《缉凶》的绝对主角，给他放一个长假，整个剧组干脆停摆算了。 休息了一个小时以后，柳明亮再次让柏景焕上场。 这次他状态比之前要好上一些，但远远没有达到柳明亮满意的地步。 柳明亮又单独找了柏景焕和吴怀，奈何并没有从对方嘴里撬出什么来，柏景焕还是那副失神状态，而即便是吴怀，也只是一脸无奈地表示自己会尽快督促艺人恢复状态。 没有办法，柳明亮只能先让同组其他演员先上。 等场务去通知演员，摄影、灯光、道具师重新调整位置和布景的间隙，柳明亮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概一个小时后，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身影到达剧组。 柳明亮正在举着大喇叭对着场上的演员继续输出，见他说得火热，这道身影便没有先打扰，而是伸手，拍了拍坐在旁边的姜觅雪。 “又见面了。”男人拉下口罩，朝姜觅雪笑道。 “姜小姐。” 姜觅雪回过头，有些惊异地看向孟际舟。 柳明亮也听见孟际舟声音，他唰地回身站起来，连手里的大喇叭都暂时放下了，激动地握住孟际舟的双手，上下摇动：“际舟你可算来了！！” 他一指旁边角落的方向：“人就在那边！哎我这儿戏正拍着不太好走开……这样，觅雪，辛苦一下你，带孟影帝去找一下小柏了！” 无视旁边助理一脸激动，恨不得立刻毛遂自荐去带路的表情，柳明亮顺便还朝姜觅雪挤眉弄眼一番：“有什么演技上的问题，你也可以顺便问问他哈！” 姜觅雪：“？” 孟际舟已然朝姜觅雪笑道：“走吧，姜小姐。” 状态不佳的柏景焕被打发到了小楼外的凉棚去歇着——据说是看看自然风景有助于恢复心情——那里和片场这边正好是两个方向，所以走过去还要那么一小段时间。 走过去的路上，姜觅雪问：“孟影帝来剧组是有什么事？” “我以为前面两次见面过后，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 孟际舟道，他嗓音里像是天生就含着笑意，仿佛流水一般温润。 “叫影帝实在有点生疏，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 他又回答姜觅雪的问题：“柳导打电话说，我们剧组的男主演心态上出了点问题，正好我这段时间都在h市度假，问我有没有空，过来帮忙开导一下。” 姜觅雪：“您还懂这个？” “不懂。”孟际舟行云流水地回答道，“但我可以演。” 【作者有话说】 老孟：论演技，我是专业的（不是） - 明天这篇文要上夹子啦，所以更新的时间会放在20号的23点，再之后恢复每天21点更新的频率~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支持！！ again，心理学是一门和统计密切相关的学科（尤其是现代心理学），一切结论都是要基于数据说话的，像对人格、行为、认知等方面，不存在什么一定能说准的情况（之后有空的话可以和大家再详细展开唠唠？） 第22章 22 ◎姜姐！！！◎ 姜觅雪停住脚步：“？” 就算她大学时主攻的方向不包含临床心理或者心理咨询, 但这个东西，应该不是说演就能演出来的吧？ 跟演技水平什么的没有关系，而是和长时间的知识积累与训练有关。 孟际舟哈哈一笑：“开个玩笑。” “可能是柳导觉得在演戏上我算得上是半个前辈？年龄上我们也接近, 可能彼此间会更有一些共同语言吧。” “倒是姜小姐, ”孟际舟打趣地抬眼看向姜觅雪，“你很出乎我的意料。” “之前我还提醒你要小心，没想到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倒是……” 姜觅雪莞尔：“还叫我姜小姐，我怎么觉得还是您比较见外？” “好吧, ”孟际舟无奈一笑, “算我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凉棚附近。 凉棚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在这里临时搭的, 就是一个简单的铁架子搭上一层遮阳布, 夏季草木茂盛, 竟然也有爬山虎一类的植物沿着架子一路攀爬上去，给凉棚增加了一点自然的野趣。 被放假的男主演柏景焕正坐在里面, 盯着自己前面的一株大树，双眼无神，表情放空。 他手里还捏着写了不少笔记的剧本, 然而遗憾的是从封皮来看, 他应该是把书拿倒了。 吴怀坐在柏景焕旁边，愁眉苦脸地摇着扇子：“祖宗诶, 你，哎……” 他其实挺想说点什么劝柏景焕振作起来的，但这拍戏拍着拍着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场面，他是真没见过啊！ 而后吴怀便看见姜觅雪朝这边走来。 看清姜觅雪以后, 他先激动地站起来：“姜姐……” 然后他又看清了姜觅雪旁边的孟际舟。 吴怀本来就不低的声音又猛地拔高一个八度：“孟影帝？！” 本来躺平在椅子上, 对着剧本和大叔发呆的柏景焕唰地坐了起来：“孟影帝？！” 他双眼放光, 整个人展现出了与先前颓废气质毫不相符的动作速度，左右猛扭头：“哪儿呢？哪儿呢？” 孟际舟抬了抬手，失笑：“你好。” 柏景焕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站起来，丢掉手里的剧本，冲到了孟际舟的面前，想要握手又不敢。 最后还是孟际舟主动伸出手，柏景焕赶紧双手握住，上下摇晃：“孟老师您好！久仰大名！！” “您是我的粉丝，呸，我是您的粉丝！！” 他激动地比划：“您演的那部《春山》我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至今都是我在演员道路上引航的作品！！！” 孟际舟脸上露出礼貌微笑：“谢谢。” 在柏景焕回过神来问对方“对了孟影帝您来剧组是有什么事吗”的背景音中，姜觅雪和吴怀自觉地走远了一些。 “孟影帝怎么突然来《缉凶》剧组了？”吴怀问道。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回头看：“我听说《缉凶》这部戏有孟影帝的个人投资啊……之前还以为是别人空穴来风呢，现在看来……” 他用力握拳：“孟影帝都看好，那看样子《缉凶》这波是稳了！” 说不定阿焕这一部视帝都有望啊！！ 自顾自地给自己画了好一阵的饼，吴怀才又转头看向姜觅雪。 “姜姐……” 他端详了一下姜觅雪那张表情没有太大波动，似乎并不为孟际舟到来感到惊讶的脸，登时感到一阵深不可测：“你、你早就认识孟影帝？” 姜觅雪：“之前碰到过两次。” 她又默了默：“还有，按年龄，你应该比我大吧？” 吴怀不以为意地摆手：“达者为姐嘛！” 从收到鉴定中心的报告那一刻起，姜觅雪在他心中的形象就已经无限拔高。 要不是自己跟爸妈的感情都还不错，吴怀真想让姜觅雪也见见自己爸妈，看看他还有没有是哪家富二代被抱错的可能。 姜觅雪：“……” 她回答了一下吴怀最开始的问题：“是柳导看柏景焕的状态不太好，打电话找人来开导他——正好孟老师这段时间在h市，就过来了。” 在提到孟际舟的名字时，她略微犹豫了一秒，想到了先前的对话，还是在“孟影帝”和“孟际舟”之间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说法。 而至于为什么柳明亮不叫别人，而是把孟际舟摇过来，从刚刚柏景焕的反应来看，原因已经很明显了。 正说到这时，远处的柏景焕突然像打鸡血一样大叫了一声：“演戏？我状态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能十分钟背八十句台词！！不吊威压后空翻五十次！！” “刚刚？那是我昨晚熬了点夜今早还没睡醒，现在我已经没问题了！！” “柳导！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柏景焕声如洪钟地朝片场走去，“我还能再ng五十次！！呸！我接下来保证一次都不ng！！！！” 吴怀抬头看见天边火红火红的火烧云，沉默。 这可能是朝霞吧。 姜觅雪则是望了眼柏景焕气势熊熊的背影，以及孟际舟微笑朝他们这边比了个搞定的手势，中肯地评价道：“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 孟际舟来了《缉凶》剧组，引起的效果可谓是相当轰动。 虽说他平时私生活低调，行踪神龙不见首尾，连最八卦的狗仔也很少能跟到他拍到照片的，但正因为他平时不怎么露面，这难得的出现才让大家更加激动。 大半个剧组的人都排着队去找他要合影和签名了。 孟际舟好脾气地没有拒绝，倒是柳明亮在几个人过后，已经不耐烦地举着大喇叭在喊：“都排队要签名合影，还要不要工作了？！” 排在后面的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散了。 过一会儿剧组外面响起一阵汽车的声音，有人抱着一个个泡沫的保温箱子从车上下来，又搬进剧组。 孟际舟道：“难得我来剧组这边一趟，就请大家吃一顿晚饭好了，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这家饭店是我之前去吃过的，味道还不错。” 剧组众人登时欢呼一声，立刻就有工作人员上来帮忙把泡沫箱一个个打开，把里面的盒饭一份份分发下去。 打包的盒子不是常见的那种白色塑料饭盒，而是要更高档一点的透明盒子，光看里面的菜色，就比平时剧组吃的盒饭要丰富不少。 “这是滋味饭店的菜吧！”有人眼尖地认出了盒饭箱子里夹的宣传单。 滋味饭店在h市小有些名气，菜品味道过硬，价格更加过硬。 第23节 而《缉凶》剧组这么多工作人员，要让每个人都能吃上，估计得订个上百份的量。再加上从市区一路开车过来的配送费，这价格…… 有去吃过的工作人员在心里算了算，立刻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孟影帝破费了！” 孟际舟笑道：“这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给大家改善伙食嘛，当然得吃好一点。” 柏景焕激动地抱紧手中盒饭：“这顿饭我不吃了！” “我要把这份盒饭永远地珍藏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吴怀就先冷笑道：“你吃不吃？” “先说好，我可不想处理‘当红小生柏景焕住处传出冲天臭味，疑似杀人分尸邻居已报警’的八卦新闻。” 柏景焕：qaq 他委委屈屈地拆开筷子，一口一口舍不得地朝自己嘴里扒拉起饭菜来。 姜觅雪也留在剧组还没走——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大雨，时间上正合适剧中一场夜雨的戏份。 凑在一起把晚饭吃了以后，其他马上要赶戏份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已经朝场地走去，姜觅雪不着急，慢悠慢悠地落在后面，帮忙收拾吃完的饭盒。 她刚刚捡起一个饭盒，丢进另一只手提着的黑色大垃圾袋，另一边，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我来帮忙吧？” 孟际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旁边，一双凤眼微弯，看起来很是温和近人。 姜觅雪愣了愣，随后指了指左边：“那里还有垃圾袋，你去拿一个来捡吧。” 意思很明显，显然是要帮姜觅雪拎袋子的孟影帝不由一滞。 他忽而叹了口气：“姜小姐，你这种拒绝的态度，真的会让人感到受伤的。” 姜觅雪道：“那应该也不包括您吧？” “有一说一，明明不怎么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但在人前露面时却总显得很温润平和，”她道，“您的演技水平，我是真的很想好好学习一下。” 孟际舟微微一愣，而后才缓慢地笑起来：“姜小姐，你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 他说着，真的转身去旁边拿了个垃圾袋，而且帮忙收拾的速度还不慢，显然并不是一个不做家务的人。 “实在是您对我太厚爱了一些。”姜觅雪回答。 还留在这边的工作人员稀稀拉拉，尽管有注意到孟际舟的人企图往他们这边张望，但都不敢靠得太近，因此，也听不清孟际舟和姜觅雪在讲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姜小姐说得其实不太对，”孟际舟又纠正道，“我对你是真的挺感兴趣——不要误会，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不太好的词，我指的是那种……”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对于新奇事物的兴趣吧？” “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孟际舟朝姜觅雪笑一笑：“所以，我才很有兴趣来接近你。” 姜觅雪道：“那我确实是受宠若惊。” 散落在地上的饭盒都已经捡完，她给垃圾袋扎了口，直起身来：“不过，如果要做朋友的话，我更喜欢双方都站在彼此平等的位置。” 孟际舟愣了愣。 然后他微微弯下了一些膝盖，在身高上达到了和姜觅雪平等的位置：“这样？” 姜觅雪：“……” 看见姜觅雪一脸的无语，孟际舟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此时他眼睛的弧度加深，脸边一个酒窝浮现，一双凤眼带来的威严感彻底被冲散——这也是他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抱歉，”他顿了顿，但语气里的笑意压也压不住，“但看见你这个样子，确实会让我觉得比较有趣。” 他把自己手里这一袋的垃圾也丢了，回身抽了张湿巾擦手，然后朝姜觅雪递出手机，屏幕上正亮着他的二维码：“加个联系方式？” “作为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一步。” …… 这微信好友，姜觅雪当然是加了。 倒不是图孟际舟是影帝演技好地位高人脉强，就是单纯想跟他交个朋友。 晚上的时候h市果然下了大雨，趁着这纯天然不用洒水车也不用后期合成的好天气，她把自己那一幕夜戏给过了。 不过为了精益求精，这一场淋雨的戏姜觅雪拍了好几遍，等柳明亮那声“好了，下一幕演员准备”响起来时，姜觅雪已经在雨里淋成了个落汤鸡。 庄巧知道今晚要拍什么戏份，场务一打完板，她就举着伞带着毛巾朝姜觅雪冲了过去：“觅雪姐你快擦擦，可别感冒了！” 姜觅雪拿毛巾裹住自己，又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跟柳明亮这边说了一声以后，就先乘车回了酒店。 等她洗完热水澡出来，庄巧也泡好一杯红糖姜茶给姜觅雪送了过来：“觅雪姐你快喝，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淋这么久雨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而且你生理期快到了是不是……咦？觅雪姐，你微信里这个‘高专注度会演戏有高危人格倾向’*是谁，他给你发消息了。” 姜觅雪本来在吹头发，闻言当即拿过自己的手机：“没什么。” 她迅速地改掉了之前的备注。 “但是高危人格听起来有点吓人吧！”庄巧道，她踮着脚想去看姜觅雪屏幕，“这人该不会是变态吧？他给你发什么了？” 姜觅雪道：“世界经典电影分享。” 庄巧：“？” 这听起来还是很奇怪啊！！ 姜觅雪却已经收起手机，转回身重新打开吹风机。 等头发吹干，姜觅雪一边在庄巧的提醒下敷面膜，一边喝着姜茶时，她的手机又叮叮响了好几下。 庄巧以为又是那个高危人格发来的消息，当即提起十二分警觉，想要悄咪咪偷看。 然后她发现这次给姜觅雪发信息的是【aaa安家小李18xxxxxxxxx】。 【aaa安家小李18xxxxxxxxx】：【姜女士您好，您之前要租的房子有客人想要入住，我们这边还需要您提供一下您的身份证件。】 【另外签合同的话，您看是您亲自过来，还是我们在网上签电子合同？】 看样子她那亲爱的大姨一家已经被“请”出去了。 想到原身记忆里的父母，和她原来的家，姜觅雪思索了片刻，打字回复： 【我过两天回老家来签合同。】 …… 跟柳明亮请假的过程并不困难，本来姜觅雪就已经把她的戏份完成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很轻松地拿到了假期，从h市坐飞机前往s省某市，下了飞机以后又辗转换了高铁，一个多小时以后，才到达某个并不知名的地级市。 也是她的家乡。 “家乡”这个词对姜觅雪来说着实是陌生中又带着奢侈。 她上辈子是个孤儿，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在某个夜晚被人丢在了福利院门口，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家的概念：小时候在福利院里，小孩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多是在争夺有限的资源，大了以后又因为从事的工作性质，没有家人以及亲近的朋友，就是最好的工作状态。 而这辈子的这具身体比她要幸福一些，生在一个不是很大的小城市里，有一对感情恩爱的父母——父亲姜安和母亲周长玉一起经营一家超市，生意不是很大，但是支撑一个三口之家，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加上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这个世界的姜觅雪从小过得就无忧无虑，她高考考去了a市某个二本的汉语言系，也不担忧以后就业之类的问题，大不了以后去家里超市当个收银员嘛。 不过大概正是因为前面有了这些幸福，才显得后面的故事更加不幸——她大二那年，父母在外地考察时意外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好消息是在出事之前姜父姜母曾买过一份巨额的意外保险，保险的赔偿款还有肇事司机的赔偿款加起来数额不小，没有大额消费的话够她花小半辈子。 坏消息是她本人并没有什么经营的能力，心理素质不够强的同时还有几个离谱亲戚。 姜父姜母在世的时候当然能把这些问题挡在原身考虑的范围之外，但他们走以后，自身能力的不足加上过分悲痛的情绪便阻扰了判断。 没过半年，本来是给她的超市交给大姨周长丽一家经营了，甚至连父母留下来的房子也以“反正你这孩子都签约出道当大明星搬到a市去了”的理由让给了他们去住。 原身稀里糊涂地收拾了父母的遗物，灰溜溜地搬去a市，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再也没有回来过家乡的这个小城。 ——而现在，这也是姜觅雪的家乡了。 这次行程是她私人的，所以姜觅雪并没有带上庄巧。 从高铁站出来以后，她先打了个车回了趟自己的家。 之前打电话跟她叫嚣“孝敬长辈是应该的”的周长丽一家并不在屋子里，房子的门锁也被人换成了密码的，看样子在中介和他们的较量中，还是经验丰富的租房中介更胜一筹。 不过显然对方也不完全是吃素的，姜觅雪按照中介给的密码一进来，就发现不少原本摆在屋里的家具被人搬走，一间三室一厅的房子看上去都有点空空荡荡。 估计是被他们带走用来“弥补损失”了。 姜觅雪走进“自己”的房间。 几平米的房间中摆着一张实木床，虽然是第一次进来这里，但原身的记忆让姜觅雪能轻而易举地知道每一件家具位置的摆放。 这里该有张小小的梳妆台，那边放的是连着大书架的书桌……当然，这些都已经被周长丽一家子给搬没了。 也不知道这十来年的老家具有什么好图的。 仅剩的这张、大概是因为太重所以不好搬的实木床上面也空荡荡，床垫都没铺一个，也不能睡人。 不过姜觅雪也不介意，她脱了鞋，直接在光秃秃的床板上盘腿坐了下来。 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以后，姜觅雪才重新下床，然后趴到另一边的地上，先把床底柜给拉开，然后又伸手在里面掏掏，取出几本日记和一个文件袋来。 袋子里装的是一本存折，和当年车祸相关的文件资料。 当年从老家远走到a市，原身带走了父母的绝大部分遗物，包括他们生前的用品、留下的种种文件资料等等，唯独在自己床下的这个暗格里留下了这个文件袋。 一来车祸的事情太让她伤心，这些资料一起带走，看见的时候只会触景伤情。 二来原身是一个心软念旧的人，知道大姨一家条件不如自己，才将这个存放了大半保险赔偿款的存折藏在这里。如果他们肯仔细收拾打扫这个屋子，说不定就能发现。 ——虽然在姜觅雪自己看来，这种做法很没有必要。 她将文件袋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过目一遍又装回去，而后又打开了日记本。 记忆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它并不像照相机那样能够忠实地还原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姜觅雪所能够知晓的也不过是原身记得的那过去的冰山一角。它不是客观的，而是随解读者的认知与视角不同而发生变化。 像原身的记忆中充斥着父母离去噩耗传来时的悲痛，而姜觅雪则注意到，那一趟外地的出差之旅，周长丽夫妻是跟姜父姜母一起去的。 还有那本来不应该被周长丽夫妻知道的巨额意外保险…… 有人真的能狠心到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吗？ 有的。 姜觅雪在心底回答道。 …… 不过寻找证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已经时隔三年，那个肇事的司机都快出狱了。 第24节 姜觅雪也没有太着急，有的时候一件案子要真正水落石出都要等几十年之久。 她提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在附近找了间酒店住下。 第二天是她和中介约好签合同的日子，估计是知道这房子的“前租客”不是善茬，中介新找来的这家租客是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光从身材上看，能够完美应付所有麻烦。 签合同的时候周长丽一家又来拍门：“开门！我知道有人在里面！我刚刚看见有人进去了！” “姜觅雪！你回来了是不是！！” “你怎么敢让人把我们赶出去的啊？！” 姜觅雪还没来得及有动作，那几个来签约的大汉便率先站起，走到门口去，一把拉开大门：“干什么的？” 他们个个身材壮实，仿佛光是胸肌都能把人夹死。 大姨父冉鸿站在门口，身高才刚刚到人家的下巴，当下就被吓得往后连退两步：“你、你们是谁？” 大汉甲居高临下凝视他们：“我们还想问你们是谁呢？” “这里是我们的房子，”大汉乙也开口道，“你们一家子在这里乱叫嚷什么？姜觅雪？不是网上那个明星吗？” 跟着父母一起来的冉星汉也被吓到，他比冉鸿稍微要高一些，但也比壮汉们要矮半个头，他咽了咽口水：“她、她是我表妹，这个房子是她的！” “我们管这个房子是谁的，”壮汉丙冷笑，“总之，现在这里已经被我们兄弟三个租下来了，你们要是再上门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罢他们三个砰的一声关上门。周长丽一家三口站在门口碰了一鼻子灰，面面相觑，原地傻眼：“怎、怎么会这样？” 而刚刚还显得凶神恶煞的三兄弟，一回屋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姜小姐！那一家子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壮汉甲拍拍胸口说：“你放心，以后我见他们来一次赶一次！” 也不怪他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毕竟姜觅雪这房子的位置地段都不错，虽然是老小区，但电梯一类的设施也是齐全的，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 网上骂姜觅雪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不敢带到现实来，所以这三个壮汉看见房主是姜觅雪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更多是惊讶：这可是活的明星啊喂！ 姜觅雪也点点头，微笑：“谢谢了。” 把房子租出去的事情进行得格外顺利，姜觅雪也不打算这个时候就和周长丽夫妻直接碰面。 一来她现在是只身一人，许多相关的资料也需要姜觅雪再一一整理分析。 二来她想到这几个人就烦。 所以有人帮忙出面，她当然乐意至极。而签完合同以后，姜觅雪又去市里转了转，熟悉了一番小城现在的风景：和原身记忆中比，今年市里又建成了一个新的购物中心，另外听说本市的机场也在规划当中了…… 然后她才打车去了高铁站。 检票进站的时候，吴怀的电话打了过来：“喂，姜姐啊？” 他的声音洋溢着热情：“我才听柳导说你也去s省了？” 姜觅雪“嗯”了一声：“回老家办点事情。” “回……哦，回老家啊，”吴怀那边愣了一下，很快又更殷勤地问，“姜姐你老家也是s省的？真是缘分！” 姜觅雪问：“你有什么事吗？” “哦哦，”吴怀开口道，“也没别的……就是阿焕的事情你也知道嘛……虽然前两天孟影帝来安慰过他了，不过毕竟治标不治本。” “所以我就想问问，姜姐你有什么建议没。” 他讪笑两声：“按照阿焕的意思，他是想要好好和他爸妈再聊一聊的……” “他这两天就是在想请假回一趟家，面对面地问一问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 姜觅雪握着手机，顺便把身份证放在闸机上一扫。 “不过我是觉得这种情况，”吴怀说得很委婉，“就，何必呢？” 老实说以柏景焕他弟——哦，现在还是不是亲弟都两说了——柏一彬这个情况来看，能跟柏家摆脱关系，在吴怀看来，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他连公关稿都不用费心准备了，到时候要是有人爆出来，那就顺势把柏景焕非亲生还被爹妈闹腾的消息往外一丢，那他们才是受害者啊！ 不过柏景焕显然不像吴怀那么想。 可能是他觉得，尽管没有血缘，但总会有些养育和共同生活的亲情在的原因吧。 吴怀和柏景焕认识多年，连彼此的亲人朋友都已经熟识，自然也知道柏景焕以前和柏国熊夫妻的相处模式：他们倒也不是总给大棒，往往柏一彬这边没有麻烦，又或者柏景焕为家里的事出了些什么力气的时候，柏国熊夫妇的好话和关怀那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倾泻出来了。 因此吴怀能够理解柏景焕这种还想最后顾念一点亲情的行为，不过作为经纪人的角度来说，他仍然不抱赞成的态度。 现在柏景焕想再回一趟家，吴怀感觉自己有点劝不住，正好又打听到姜觅雪去了s省，本来是想拜托她看着点柏景焕的，不过现在听起来，人家也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加上人又不一定在s省的省会城市这边，贸然拜托这种事，确实有点太冒昧了。 “所以姜姐，”吴怀定了定心神，“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但问点意见也是可以的嘛！ 姜觅雪已经过了闸口走到站台上，正好高铁进站，车门打开。她拎着行李箱走进列车，按照手机上的订票信息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她听见吴怀的问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眼光却突然瞟到旁边一人。 姜觅雪脚步一顿。 【作者有话说】 明天恢复21点更新~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霸王票，mua！！ （我也很想加更但是上班党真的已经尽力在码字了qaq，能写出来多的我肯定会发！！） - 注：有研究认为反社会人格和普通人在认知上是有区别的，即反社会人格对于他们的目标会更加专注，以至于其他事物无法进入他们的认知通路被考虑到，即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但是在哪里看到的我记不清了_(:3」∠)_如果以后能找到的话会贴出来 - 第23章 23 ◎姜姐，你莫不是传说中的半仙？◎ 电话那边吴怀连着“喂？喂？”了好几声, 姜觅雪才回过神来。 “抱歉，”她快速走过了那排座位，“刚刚有点走神了。” 又过去两排之后, 姜觅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你刚刚说柏景焕想和他爸妈谈一谈？谈什么？他的真正身世？” 吴怀“嗯”了一声：“可能他还想问问, 他爸妈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这个当面问一问为什么倒是可以。” 姜觅雪道：“不过如果他只是单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话，我觉得还是报警快一些。” 吴怀：“嗯……嗯？？？？” 姜觅雪手动给吴怀的微信发了两张截图，第一张是“宝贝回家”的宣传信息，第二张是一本叫《真千金杀疯了》的小说简介，看梗概大概是说被护士调换的真千金发现自己的身世回到豪门后的故事——这还是之前聊天的时候, 戚星分享给她的。 “不是亲生的, 大概就这两种可能, ”姜觅雪言简意赅道, “后面那个你换换性别, 意会一下。总之，报警应该比问人要快一些得到答案。” 吴怀：“好、好……” 姜觅雪：“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 我先挂电话了？” 吴怀又道了一声好，然后又赶在电话挂断之前连忙道：“谢谢你了！！” 不提别的，单说姜觅雪“提醒”柏景焕去做亲子鉴定这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真的帮了他这边的大忙——至少公关上, 他是不担心后续柏一彬的事情曝光，会对柏景焕造成什么影响了。 姜觅雪道：“不客气, 利益共同体嘛。” 她这句半调侃的话一出来，吴怀的老脸就唰地红了。 合着人家早就看出来了他最开始要拉人入伙的目的。 吴怀还想补救一两句，那边姜觅雪道：“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先挂了, 回见。” 放下手机以后, 姜觅雪又转头看向刚刚她经过的方向。 列车里来往寻找座位、安放行李的客人不少，不过穿梭的人群中，姜觅雪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道身影。 而对方似乎也有所觉，伸手压低了些许头上帽檐。 虽然这种伪装对姜觅雪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她低头打开手机，先在网上搜了一圈，没有查到相关的消息以后，又打开【祝《令人心动的你》大爆！！】群聊，找到王导的微信，点进去，询问。 【姜】：【素人嘉宾里有人请假了？】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你怎么知道？】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陈宇说要跟他导师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要离开心动小屋两天。】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姜姐，这你都能知道，你莫不真的是传说中的半仙？】 他甚至还发了条语音：“就是那种掐指一算，对方今天穿什么颜色底裤都能知道的那种？？正好姜姐我想在动你结束以后做一档玄学类的综艺来着，你看……” 【姜】：【……】 【姜】：【王导，做人有的时候还是要相信科学。】 王导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陈宇请假了？】 【姜】：【碰到了。】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打扰了。】 然后王导的微信头像回归安静如鸡，仿佛从来没有跟姜觅雪发过消息。 姜觅雪上网搜了搜最近国内的学术会议信息，如她所料，并没有在s省举办的相关消息。 当然了，查不到相关的信息，本身也不代表什么。 毕竟有些带有保密性质的会议，不见得会在网上发布消息，再者，即使陈宇这一趟出来真不是参加什么学术会的，也不意味着他就是要出门干坏事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生都没说过谎话的人。姜觅雪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即使有时候她看穿了一些东西，也不会事事都去选择戳破。 只是，看对方那遮遮掩掩的样子嘛…… 姜觅雪琢磨了一秒钟，是不是该建议王导去看看风水。 不过她性格就不是那种特别爱凑热闹的人，即使是看出来了对方有点不对劲，但姜觅雪也没有产生非得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而且现在这条件也不允许。 动车缓缓启动，她摁熄了手机屏幕，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本《心理学重大研究40项》，开始翻看起来。 第25节 高铁在轨道上行驶了两个小时，便到达下一个站点，s省l市东站。 姜觅雪把书收起来，起身去前面拎行李排队等车门打开，却意外看见排在前面的正是陈宇。 他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样子相当低调，完全不像在节目上时那光鲜帅气的模样。 此时他也完全无暇顾及排在自己后面的人是姜觅雪，手里捏着手机，表情阴沉得不像话。 列车门打开后，人流朝站台外涌去。 姜觅雪在人群中跟着往前走去。 这是一个大站，在这里上下车的人极多，姜觅雪和陈宇前后脚出的车门，从站台到出站闸机的这段路相隔的距离都不远。 刷车票出站以后，姜觅雪又很巧合地看见了两个熟人。 “陈宇！！” 柏国熊夫妇站在出站口的位置，一见到陈宇就焦急地冲了过去。 ——这下看来，王导是真的该去看看风水了。 陈宇的神情霎时间变得极为紧绷，他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快步朝他们俩走去：“小声点！” “我不是已经订过地方了吗？有什么去那里说不行吗？！这里人这么多！” 一个星期多不见，柏国熊夫妇的样子比起上次在s省省会时看起来又苍老了不少：“我们不放心啊！” 可能是站了很久，柏国熊头上不少汗水，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他嗫嚅着开口：“一彬他都进去那么久了……” “陈宇！当初可是你们家给他介绍的路子！”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你得负责救他出来！！” 陈宇脸上的神色尽数变为不耐烦：“开什么玩笑。” “你这话说得，假如我跟你们儿子说银行钱很多，然后他去抢了，我还要负责让他无罪释放是吧？” “而且你们家不是还出了个大明星吗？”他表情变得有些玩味，“让他去帮忙捞啊。” “我们找了！”薛婕焦急地道。 “但是那个畜生，他就是不愿意救小彬。”她说起的时候，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真是白养他那么大了！” “那就去曝光他啊，”陈宇懒洋洋道，“明星什么的，应该最怕名声坏……叫什么来着，塌房？” “你们就威胁他，说要是他不帮忙的话，你们就要联系媒体，控诉他不孝……反正到时候随便编点细节，有的是大把的网友相信。” 柏国熊夫妇闻言露出些迟疑神色：“这样就可以了吗 ？” “放心，名声这东西，泼上脏水以后可就很难洗清了。”陈宇的语气笃定。 “反正我愿意答应来见你们一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要是指望我去捞你们儿子，那绝对不可能。” “毕竟我可不像他那样，”陈宇声音戏谑，“为了找个本科的大学上，连身份证上的名字都换了。” “你们威胁不了我，但是如果再打扰我现在的生活的话——” 陈宇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他蓦然转过头去：“谁？” 姜觅雪站在陈宇斜后面一点的位置，朝他们晃了晃手机：“我约的车打电话给我了。” “不好意思，不是偷听，”她拉出刚刚放在旁边的行李箱拉杆，离开前还友好地朝三人挥挥手，“你们继续说吧。” 陈宇：“？” 他突然伸手要去抓姜觅雪：“不管你刚刚听没听见，有些事情跟自己没关系，就不要随便蹚浑水。” 姜觅雪勾了勾唇——尽管口罩和墨镜之下，对方并看不见她这个表情——她直接一抬手躲过陈宇的抓握，往前跨了一步：“麻烦顺便抬个腿，你挡着我过去的路了。” 陈宇、柏国熊夫妇三人：“……” 一直到姜觅雪的背影慢慢走远，薛婕突然回过神来似地说：“她、她，那个女的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陈宇问：“谁？” 薛婕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了……可能就是以前在哪里碰见过吧？” 陈宇：“不是你们之前碰到过的什么执法调查人员吧？” 这次薛婕肯定地摇头：“不是。” 柏国熊也道：“这年轻小姑娘家家的，肯定不是。” 不过……他好像也觉得对方有一点眼熟？ …… 从高铁站出来，姜觅雪又搭乘之前约好的专车去了机场。 她从柳明亮那里拿了近一周的假期，现在才过了两天，多出来的这几天她也不打算直接回h市，而是定了从s省回a市的机票。 回了a市的房子以后，姜觅雪先打扫了一下家里，又把这次从老家带回来的资料安置在书房。 第二天早上起来，惯例的晨跑以后，姜觅雪给自己拌了个燕麦沙拉以后，找出来ipad，按照上次孟际舟给她发的推荐观影清单，搜出来第一部 ，边吃边看。 她是一个很有学习精神的人，一边看时一边找了个笔记本，把一些她注意到的演员细节给记录了下来。 一部片子拉完，姜觅雪又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整理成文档的格式以后，发给孟际舟。 【。】：【？】 【姜】：【电影观后感。】 对面发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似乎是真的打开姜觅雪的文档仔仔细细看了，孟际舟才又发来一条语音的回复。 他的声音似笑似叹：“姜小姐，你的确是一个有天赋的演员。” 姜觅雪敲了一个表情过去，还想再说点什么，这个时候她手机振动，是项菲打来电话：“喂？” “觅雪你回a市了是吧？” “我这段时间收到了几个综艺和电视剧的邀请，正好你《缉凶》是不是快杀青了？你看看想接哪个，咱们争取不留空档。” “详细信息我已经整理好发到你邮箱里了。你这几天看看，在微信上回复我，或者来公司我们面谈都可以。” 自从双方“摊牌”以后，项菲也终于对姜觅雪展现出了一个经纪人应该有的专业态度。 姜觅雪打开邮箱看了看，项菲一口气发来了好几个剧本和综艺的邀约函，看文件大小还不小，要看完，确实得要好一会儿的时间。 她大概扫了一眼名称，回复项菲：“等明天我去公司，我们面谈吧。” 项菲那边应了一声好，两人又约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姜觅雪顺便把碗拿去洗了，再拿起手机，孟际舟那边已经又发回来一个文档。 她打开后，发现是对于她之前发去的笔记的批注。 除了姜觅雪本身记录上去的一些动作、神情细节之外，对方还帮她标注了重点，补充了个别有缺漏的——甚至对于重点的这部分，孟际舟还详细地给出了其他电影、电视的例子。 这次轮到姜觅雪惊讶了。 老实说，她把自己的笔记发过去，其实并不怎么指望孟际舟会仔细阅读，只是想表示一下她有把对方的推荐放在心上而已。 但对方不仅认真看了，甚至还做了批注，给了不少的建议。 姜觅雪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发回来的文档，而后认真地回复了一句“谢谢”。 【。】：【客气什么，我不是说了，想和姜小姐做朋友吗？】 【。】：【而且这些功课我也做过，也不费什么时间。】 对方还是那副温和得让人有些捉摸不定的态度。 姜觅雪微微弯眉。 【姜】：【那您对我来说，已经是朋友了。】 …… 第二天的时候，姜觅雪打车去了公司。 项菲已经等在办公室里，见姜觅雪来，先倒了两杯水，放在自己和姜觅雪面前：“坐吧。” 昨天她邮箱发给姜觅雪的资料都已经打印出来，放在会客的茶几上。 “那些资料你已经看完了吧？”项菲率先开口道。 姜觅雪点点头。 “那我就先说说我的建议了。” 项菲抽出茶几上的几份资料来：“电视剧这边，我觉得《我也很想你》不错，原著在网络上的人气很高，给的也是一番女主的位置，已经是很好的资源了。” “至于综艺的话，”她又看了眼姜觅雪，“我觉得是有两个邀约都可以。” “一个是《一起约会吧》，另一个是《出道吧！少年！》，这两个里面你挑一个？” 姜觅雪摇摇头道：“我不接恋综。” 小心思被姜觅雪戳破，项菲只得抽走《一起约会吧》的企划书：“那就选《出道吧！少年！》？” “这是个男团选秀的综艺，节目组也想和你签全季的合同，主要让你当助手导师，节目评级和给的条件都挺不错的。” 姜觅雪还是摇头：“选秀看的是唱歌跳舞，我的水平没办法指导别人。” 不误人子弟都算是不错了。 项菲有些不耐烦了：“那你的意思是？” 姜觅雪从资料堆中，重新抽出来两份。 一份是一个叫作《长安明月》的剧本，另一份则是综艺《一日小屋》的邀约。 《长安明月》是一部古偶电视剧，编剧和导演都是业内资深，剧本的评级还不错，但比起原本就是热门网文的《我也很想你》，网络上对于它的关注度就远远不如了； 而《一日小屋》则是一部日常向的直播综艺，几个月前刚结束第一季的播出，热度不温不火，在同类综艺的质量中只能说是中上。 论热度论潜力，这两个比起项菲选的《我也很想你》和《出道吧！少年！》，确实是要差上一些。 果不其然，在看到姜觅雪递过来的这两份资料书以后，项菲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26节 “你选这两个？” 她道：“《长安明月》的剧本本身是不错，但是这两年古偶的热度一直都很低……而且他们找你的也只是个配角，戏份还少，哪里比得上《我也很想你》？” 姜觅雪平心静气地道：“《我也很想你》确实是很不错的资源，但我的演技还撑不起来。” 相反，《长安明月》的这个出场不多的配角，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历练机会。 姜觅雪做事是精益求精的风格，如果没办法做到很好，那么这件事她更宁愿不做。 “而且我觉得《长安明月》的故事也很有趣。” 项菲抿着唇没有对姜觅雪的话发表评论，只是道：“那这个《一日小屋》。” 她抖了抖《一日小屋》的资料：“你说说，这个怎么就比《出道吧！少年！》好了》？人家也只是邀请你去当一期飞行嘉宾！！” 这两年爱豆选秀正是大行其道，前不久某档从国外引入的一档女团选秀已经火出了圈，《出道吧！少年》是国内知名视频网站鸭梨网精心准备的一档男团选秀综艺，在国内少有竞品，能在那上面占据一个导师的席位，那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姜觅雪道：“这些机会好是好，但也要有能力消化才可以。” “我倒是觉得，合适更重要。” 论唱跳，她是完全不在行的，去了《出道吧！少年！》也就是做一个美貌的花瓶，但原身在娱乐圈当了三年花瓶了，最后又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相反，《一日小屋》的策划和介绍姜觅雪看过了，她倒是觉得这个节目的潜力不错。 虽然第一季的热度不温不火，但即将开播的第二季在节目设置上做了不少的改进，留给嘉宾发挥的上限非常高。 去这个节目，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 最后这场拉锯战谁也没说服谁，只是项菲看见姜觅雪，心底还有些条件反射的发憷。尽管僵持不下，但她还是答应了去洽谈姜觅雪选的那两家邀约。 只是答应的时候，项菲还显得很有些不情不愿：“恋综你不想接就算了，剩下两个资源你现在不要，我怕你接下来后悔都来不及。” 这年头演偶像剧的女艺人有几个演技特别拿得出手的？还有那个选秀的综艺，谁说一定要唱跳皆佳才能当导师？现在的歌手，有几个能不靠修音的？ 而且姜觅雪选的那两个剧本和综艺，工作量都不大，只要抽点时间就能完成了，她要是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四个都接啊！！ 姜觅雪手指点点桌面：“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很快项菲便接洽了《长安明月》和《一日小屋》两边的负责人，其中前者剧组还在筹备的阶段，预计开机是下个月的事了，倒是刚够姜觅雪完成《缉凶》的全部拍摄。 而《一日小屋》这两天才刚刚开播，姜觅雪这边直接和节目组签了飞行嘉宾的合同，按照嘉宾的先后顺序，她应该是下个或者下下个星期过去。 当然，在这之前，她还有《令人心动的你》第六期的录制。 【作者有话说】 姜姐：有些人不要蹚浑水的提醒，我还记得哦：） - 大家建议的“影帝”这个词的问题我已经看见了，码字的时候比较赶，确实没有太注意到，之后有时间的话会修一下前文，后面老孟出现的频率应该也不会特别高，他再出场的时候我会注意的_(:3」∠)_ 实话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读者，很谢谢大家的支持，今晚我努力爆一下肝，看看能不能鼓捣一章加更出来qwq（如果有的话大概在十一点多的样子） - 第24章 24 ◎这么努力地编故事◎ 衔接上一期的内容, 第六期的直播一开始，就是几位女嘉宾早上起床，精心在梳妆镜前打扮, 准备去参加约会的片段。 而男嘉宾们已经在相应的约会地点做好准备并等待。 经过前两期的节目的铺垫, 追《令人心动的你》的网友们已经适应了新嘉宾贾锐思的到来，并且重新扛起了磕cp的大旗—— 前两期的时候热度最高的是向景和韦子怡的那一对，当然，随着向景退出节目，这些都成过往云烟了。 现在综艺中热度最高的, 是博士陈宇x花店老板艾小灵这一对。 陈宇的形象阳光高大, 性格也很开朗健谈, 而艾小灵则十分古灵精怪。能通过节目组的筛选在综艺中露面, 这两个人的外表当然也是男帅女美。 加上艾小灵有的时候会犯些小迷糊, 求助陈宇的时候对方也都一一耐心地帮助解答，两个人之间形成的这种反差萌, 也十分让网友们磕得起劲。 像今天播出来的这场约会，陈宇毫不意外地选择了向艾小灵发出邀请，而艾小灵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陈宇的邀约。 知道现在网上陈宇和艾小灵这一对的呼声很高, 节目组在剪辑的时候也偏心眼地多给了他们这一对一些镜头。 陈宇选择的约会地点是a市今年才新开的一家主题乐园, 里面联名了许多经典电影作品，在网上特别火爆, 外面黄牛把门票的价格都快炒得翻三倍，能抢到这么两张票，也可见他的用心程度。 恰好三名女生中就属艾小灵是最喜欢出来玩乐的，所以网友们从陈宇掏出门票的那一刻, 就理所当然地开始磕了。 【之前小灵说过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游乐园玩了, 是吧是吧是吧！】 【x影乐城的门票超难买的啊！陈宇真的, 好用心，我哭死】 【我先磕一个为敬！】 【六期了！排除掉某些渣男，陈宇和艾小灵真的是动你从头到尾最稳定的一对了】 而后镜头也数次切换到陈宇和艾小灵的约会场景。 可以看出来，对于这次约会，陈宇的安排是很用心的：来这个主题乐园的游客非常多，很多项目都排了长队，另外园区里面的餐厅也非常多，而他已经提前规划好了去不同项目的顺序，保证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走得更少、玩到更多的项目。 餐厅方面陈宇显然也做好了调研，选了一家视野和味道都不错的，带着艾小灵坐了进去。 吃午饭和中午休息的时间里，两人聊天。 “x影乐城真的蛮不错的诶，”艾小灵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乐呵呵地道，“回头我也得跟我那几个闺蜜安利一下！” 她看向陈宇，明明是一个大大咧咧男孩子性格的人，脸上表情却难得地染上了些不好意思：“今天我玩得挺开心的，谢谢你啊，陈宇。” 【啊啊啊啊啊小灵害羞了！这绝对是害羞了！！】 【我就知道他们是真的！！】 【双向奔赴！yyds！！】 陈宇则是挠了挠头，有点阳光憨憨的样子，和先前在l市火车站时煽动柏国熊夫妇去“曝光”柏景焕的嘴脸简直判若两人。 “你玩得开心就好，”他笑道，“这也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玩。”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感叹：“我老家那里也没有这样子规格的游乐园的。” 艾小灵好奇问道：“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陈宇微微垂了垂头，似乎有些羞赧：“我老家在s省那边。” 艾小灵当即“哇”了一声：“s省？那可是高考大省啊！！” 她竖起大拇指：“这样你都能上这么好的大学，你真的好厉害！！” 陈宇抿唇笑了笑，看起来既是高兴，又是对艾小灵直白的夸赞感到很不好意思：“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啦。” “不过我家是在s省的一个小城市，具体名字就不说了，估计你也不知道。那里的教育资源确实不是很好，想要考出来，确实不太容易。” 他顿了顿：“高中的时候，我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背英语单词——我的英语不太好，小地方，也没有英语很厉害的老师，只能靠自己干啃书。” “另外，中午午休的时间我也基本不睡觉，就用来学习、做做题什么的。” “我们高中下晚自习的时间也很晚，晚上十一点才放学，十一点半的时候宿舍就熄灯了，这个中间的时间我也不敢歇着，就一边打水洗脸，一边看英语……英语题什么的。” “而且说出来也挺不好意思的，”陈宇又顿了一下，微微偏过头，“我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对我来说，考出s省就是我改变命运最快的途径。” “所以我那个时候确实很努力，早上很早就起来，晚上很晚才睡，熬得黑眼圈贼重，就是想要高考拿出一个好成绩，回报父母。” 他说这话时面部并没有正对着摄像头，是以屏幕上并不能精准呈现出陈宇的表情。 不过这也不影响网友们的感叹。 【想改变自己的出身，最好的办法确实就是通过高考啊……】 【那种想从小城市里离开，摆脱自己过去的感觉我可太懂了，狠狠泪目。】 【同样是内卷s省的，不得不说陈宇这样的是又努力又有天赋的，能从小城市到考上重点大学，一路读到博士，光死读书没脑子的话肯定做不到】 【接下来会越来越好的！】 而艾小灵显然也很被触动，她甚至不自觉伸出手，想去握陈宇的手：“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看你现在！好多同龄人都没有你厉害呢！以后你还会更好的！” 她扔下筷子，动作夸张地比划：“你知道吗陈宇，你现在在我眼里，已经是一个大大大大大大大的励志故事了！” “你是我的榜样！！” 【啊啊啊有被甜到！】 【小灵人也好好哦】 【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啊呜呜呜呜呜呜】 陈宇也显然有被艾小灵的动作给意外到，慢慢地，他脸上也露出笑容：“谢谢你。” 【磕死谁了我不说！！！】 而当素人嘉宾们的片段播放到这里的时候，演播室里的观察员们也忍不住讨论起来。 “哎，现在这些年轻人，”董明心率先感叹道，“我这个老阿姨都觉得有点被甜到了。” “而且听起来陈宇这孩子确实挺励志的。” 宋格也道：“看他的年龄，高考应该是在快十年前的时候吧？那个时候高考也才刚刚扩招没多久，又能从s省考出来，是真的很不容易。” 路思泽闷闷表示：“我高考才三百分……” 弹幕划过一片无情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高考四百分在此挺胸做人了】 【rapper文化不高石锤了（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事的路宝，咱学音乐的两百八就上本科了】 周清岸则是下意识看了姜觅雪一眼，稳妥起见地选择了附和董明心：“其实陈宇和艾小灵之间的对话也并不是那种很暧昧的，或者说在直接表达喜欢什么的，那种情侣向的聊天，而是更日常一些，但就是会觉得，很暖。” 戚星本来是捧着脸已经有点开磕了，但一听见周清岸这么说，立刻就道：“我觉得也还好吧？周清岸你是怎么品出来很暖的？” 周清岸没想到戚星会突然cue自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嗯……大概是他们之间那种互相信任，并且可以给到支持的感觉吧。” 刚刚他也就是随口附和一下，不过戚星这么一问，周清岸也就多投入了一些精力，分析起来：“其实之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心动小屋的嘉宾彼此之间是比较少聊到自己的过去、家庭之类的话题的。” 第27节 “但这次陈宇和艾小灵两个人约会，首先陈宇是照顾到了艾小灵爱玩活泼的一个性格，更多顾及到了女生的喜好，其次他聊到高中，这其实就是在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过去了。” “而且从他的话中我们也可以知道，他的家庭应该不是特别光鲜亮丽的那种，我觉得，一般男生的话其实不太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讲这个吧？但他还是很坦诚地告诉了艾小灵。” “而艾小灵在知道以后的反应也不是嫌弃或者怎么样，而是鼓励和夸奖，这种支持的感觉，嗯，我就觉得挺好的。” 董明心笑道：“确实是一种很舒适的相处模式。” “我感觉光从前面这六期来看，他们俩最后会选择彼此的概率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了。” “觅雪你呢？”董明心又转头问，“今天你可都还没说什么话呢。” 姜觅雪：“嗯……跟弹幕上网友们的说法差不多吧……我也觉得陈宇挺励志的。” 她抬头看向前方屏幕，正巧屏幕上播放的约会片段到陈宇趁着艾小灵去厕所，悄悄拿出他提前准备好的惊喜礼物。 他将礼物摆放在桌上，面带笑意看向了摄像机的位置，乍看起来，既像是那天他说“反正这把火也烧不到我身上”的样子，又像是隔着屏幕在和姜觅雪对视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约会片段是在他去“参加学术会议”之前还是之后录的。 姜觅雪耸耸肩，语气风轻云淡：“他之前那一段话不超过十句，总共两百三十五个字，停顿了六次，重复同样内容三次，眼睛下意识往上看八次。” “这样努力地编故事，这种励志精神，确实让人十分感动了。” …… #姜姐又发功了是吧？# #停顿六次重复三次上瞟八次# #《令人心动的你》第六期# 以上等等词条，在直播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成功地冲上了热搜。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追《令人心动的你》的直播间，就能等到姜姐的惊喜！】 【笑死，我当时也在直播间里，实不相瞒，有一种吃到第一手瓜的惊喜感】 【不是，这次姜觅雪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吧？她那意思，是说陈宇关于自己过去那一段是假话——他在这里撒谎图什么？】 【顶楼上，这又不像前面向景那次，家庭好不好的也不涉及欺瞒节目组，再说了，哪有人撒谎是把自己往不好的方向说的？咋地，过年怕穷亲戚借钱啊？】 【而且出身哪里也很好查啊，学历信息什么的上学信网一查就知道，完全没有编造的必要，感觉姜觅雪就是在故弄玄虚。】 【感觉故弄玄虚+1】 【+1】 【呵呵，倒贴姐的话有什么可信的？她就是在故弄玄虚吧！尝到上次向景的甜头了吧，干脆再编一次，造谣0成本呐】 【故弄玄虚不玄虚的我又不care，本乐子人只想吃瓜好吧，有热闹看就好啊！！】 网上的纷纷扰扰不管，只有节目组导演王旭昇在听到姜觅雪那句“编故事”以后，感觉整个人后背都被汗给湿透了。 直播结束以后，他几乎是踉踉跄跄朝姜觅雪奔过去：“姜姐！！” 又是之前熟悉的角落。 只是这次是什么“姜觅雪我们节目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的警告都没有了，王导紧紧抓住姜觅雪的胳膊，整个人快要碎掉：“你……陈宇他……他这次是怎么回事？” 他可是知道，前几天姜觅雪在外省碰见过陈宇的。 而且撇开这一点不谈，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是信一些玄学的——就算姜觅雪坚持不承认她懂算命，就凭她之前说中向景已婚的事，已经让王导对她后续的判断有八分信服了。 姜觅雪：“我之前好像给你发过照片来着？” 王导：“你就给我发了个在l市东站下车的照片啊！！” 他当时还寻思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亲密，都是需要报备行程的关系了吗？ 姜觅雪道：“那几天，l市没有什么学术会议举行。” l市连一本大学都只有一所，上哪儿举行学术会议？ 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姜觅雪当时意思的王导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他颤巍巍地问：“那，这事儿，有向景那次严重吗？” 姜觅雪想了两秒钟，实在没找到什么委婉的表达方式。 她抬手拍了拍王导的肩膀：“再找找新嘉宾吧。” 王导终于受不了这打击，咚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 其实关于《令人心动的你》的素人嘉宾们，在第一期播出之后，网上就有不少讨论他们身份的帖子。 不过毕竟只是没有出道的素人，虽然讨论甚至扒拉他们身份、家庭的有一些人，但到底没有广泛地扩散传播。只在向景被起底的时候，有人稍稍翻出来了他的相关信息，怒骂了一波渣男。 而现在被姜觅雪在节目上的那句话一提，相关的帖子立刻又被人翻找出来，并且四处寻找人脉询问，陈宇是s省人吗？他高中到底是哪里的云云。 在热搜热度的带动下，还真有人晒了陈宇本科大学的打码学生证，在网上表示： 【我跟陈宇是大学同班的同学，之前没怎么注意到他上恋综当嘉宾去了，这次看到热搜才反应过来。】 【说一下我了解的情况吧，陈宇大学本科的四年确实一直在领贫困助学金。】 【不过对于他的家庭不好这个事吧，我只能说见仁见智了（笑）】 【毕竟能买得起x影乐城的vip套票，嗯，家庭条件是不怎么样。】 而网友们也立即闻风赶至： 【就是说陈宇家庭条件其实很好的意思咯？】 【很好还领贫困助学金？】 【博主你别在这儿顾左右言他啊，说话敞亮点。家庭好不好跟买不买得起vip票有关系吗？人有钱不可以是自己挣的吗？非得靠家里？博士是有补助的望你知。】 【但博士的补助也不会很高吧……】 【再找找兼职什么的呗，只要专业技能过硬，想挣钱还不容易？读书改变命运还要我再重复吗？】 【说句实话，这博主就放了一张打码的学生证，说的这些话也全部都是一面之词，没有其他证据支持——甚至我们现在也只知道博主和陈宇本科是同一个大学的，到底是不是同班的同学都没有确切的证明。】 【就算是同班同学，没有证据的话也不见得说的就是真的啊！我还被室友无锤造谣有精神病呢】 【对啊！而且这博主话说得阴阳怪气，但又没有直接说陈宇家庭条件很好——这种就算是想告他造谣都不一定能成的吧！】 【卧槽，其心可诛！】 最开始网友们还只是在讨论该博主言论的真实性，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面就一点一点歪成了“这人说不定是嫉妒陈宇所以在造谣”。 于是一天后博主再次上线。 这次ta直接在微博上发布了一张陈宇手上戴劳力士的照片。 并附言：【对对对，我确实是好嫉妒：）】 【作者有话说】 今天起了个大早赶在上班之前搞出来了！ 但是，就那个啥，我没说老孟不是男主啊！只是这篇文感情占比挺低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姜姐事业，所以我才说他出场不会很多……（就是说，比起我以前男主最晚前三章就出场的文，这本感情戏是真的很弱了orz） 第25章 25 ◎没这么简单呢◎ 博主发布这张照片的时候, 姜觅雪人已经在h市。 《缉凶》全剧的绝大部分镜头都已经拍摄完毕了，只有个别没办法在摄影棚和市区内找到合适布景的，需要进到山里面去拍。 于是剧组在h市附近找到个没怎么开发过的景区, 包了一周的场, 预备一鼓作气把所有欠缺的镜头都拍完。 姜觅雪回h市的时候，正好赶上出发的前夜。 山区里蚊子多，现在天又热，正是蛇虫鼠蚁猖獗的时候，而且场务还提醒大家说景区那边因为没有完全开发, 所以信号也不太好, 进去之前最好跟家人发个信息说明一下, 免得家里担心。 所以大家在收拾完东西以后, 都在热火朝天地刷手机, 珍惜这最后一点上网的快乐时光。 而对于昨天下午才新鲜上线的瓜，大家也是很积极想要吃口热乎的。 就连才刚刚经历了“人生大变”不久的柏景焕都没顾得上哀悼自己失去的“亲”爸妈, 抱着手机在那里刷得不亦乐乎。 “嚯，”他瞪大眼睛道，“那个博主还真放出来锤了！” 柏景焕点开图片, 将陈宇的手腕部位放大：“劳力士, 这一款我好像见过，国内价格得到十几万吧？” 经历了一线吃瓜现场的宋格这次也和他们凑在一起, 难得少了一些老前辈的正经，补充：“从欧洲那边买的话，会便宜一些。” ——当然了，不管能便宜多少, 要是陈宇真有这个财力去欧洲旅游的话, 他之前说自己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的话也不攻自破了。 吴怀刚刚出去抽了根烟回来, 现在他心头最大的那桩心病去了，精英经纪人的气质也就回来了，他先是提醒柏景焕道：“微博上登的是你的小号吧？” 这年头艺人大号吃瓜然后失手点赞的事情可不少。 等确定没有差错以后，他才又评价道：“就这个博主前面那条微博的评论，有经验的看看就知道有水军的痕迹了。” 正常网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哪来这么多想息事宁人，甚至还统一往一边倒的？ “这个陈宇家里边，”他下结论道，“是真的有点东西的。” 戴得起劳力士，有着实际上不错的家庭条件，请得动水军来压制负面舆论，再加上这位他的大学同学透露出的“陈宇本科四年一直在领贫困助学金”的事情，都透露出对方情况的不简单。 吴怀也是在名利场打滚这么多年的人，当然知道，要做到这些，仅仅是光有钱，都不见得能做到。 “这事儿还不会是那博主晒完照片，就简单结束的。”吴怀又看了眼图片。 他语气微哂：“下一步，就该是有人冒出来说，就一张远景拍过去的照片，又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年轻人出门在外是要那么一两件装点门面的东西，这年头山寨那么多，谁知道陈宇手上戴的是不是假货？”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朝姜觅雪嘿嘿一笑：“姜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不知道自己经纪人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狗腿的柏景焕：“？” 姜觅雪抱着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喝了一口：“公关方面，应该还是你比较专业。” “不过我也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的。” 得到了姜姐夸赞的吴怀当即又乐呵呵地笑起来。 …… 第28节 第二天一大早，剧组的面包车就把一车又一车的人往景区里面拉。 负责道具、布景之类的工作人员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先进去了，演员们算是走得比较晚的，不过饶是如此，起了个大早加上路上的颠簸也把人折腾得不轻。 而且柳明亮又是个究极工作狂，基本上一进到山里，大家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就被迫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 野外的戏份大多又需要摸爬滚打的动作，尤其剧本里还有几场追逐大戏，柏景焕最开始没太进入状态，一个狂奔的镜头愣是拍了四五次，到晚上可以下山去民居里休息的时候，他基本上是被同组的其他人半拖半抬下去的。 姜觅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剧本里她有一场受伤滚落山坡的戏，设定里还是个雨天，于是她也在泥浆里打了快两个小时的滚。 这样的高强度拍摄下，即使每天拍完下山去到民居里时能有点信号可以联网，整个剧组里都没几个人有心思去上网什么的。 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里来的功夫休闲娱乐啊！！ 这样断网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三、四天，终于，柏景焕把严子安这个角色在《缉凶》里的所有戏份给完成了。 毕竟是主演，他杀青的当天剧组还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宴——专门去到了山下最近的一个饭馆里。 姜觅雪也参加了这顿杀青饭：她还有最后两场戏没有拍完，顺利的话明天也能够杀青。 估计是高兴自己终于脱离了苦海，庆祝宴上柏景焕连干了二两白酒，跟人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大了：“这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我今天——很高兴！！感谢剧组里的大家，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这是我第一次担纲这种题材剧的主演，中间可能有什么表现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大家海涵！” “在这个剧组里，我真的经历了很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柏景焕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柳导，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的演艺之路，真的会少很多坎坷和波折。” 本来还笑呵呵坐在位置上的柳明亮脸唰的就绿了。 还清醒着的吴怀当即找补道：“柳导，他的意思是，在您的手下，得到了很多历练。” 柏景焕醉醺醺地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来着……” “还有你，姜……”他又转向姜觅雪。 姜觅雪闻言抬头看向他。 柏景焕嘴巴张了张，似乎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不过在身体晃晃悠悠几秒之后，他最后还是没有讲出来什么，只是把酒杯往前面一递：“来，我敬你一杯！！” “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妹了！” 姜觅雪杯子里倒的是饮料，闻言也站起来，跟柏景焕碰了一杯。 在座的其他人都以为柏景焕说的是他俩都被柳明亮狗血淋头地骂过，都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柏景焕又挨个跟桌上的人都敬了一圈。 “今天，真的是我很高兴的一天！”他又重复了一遍先前说过的话，“因为我杀青了！！” “不仅是这样，而且，”柏景焕大声地宣布，“我终于可以上网了！！！” 吴怀：“……” 同桌还没喝醉的都噗的一声笑倒，喝醉了的则是一起跟着高呼：“可以上网了！！” 柳导的脸已经不绿了。 他只是摆弄了一下架在旁边，本意是想记录一下大家杀青宴欢乐的摄像机，冷笑一声：“很好，这段回头就作为《缉凶》的宣传花絮了。” 而柏景焕没听见这句话，他刚发完第一轮酒疯，从吴怀手里一把夺回自己的手机，顺便大声宣布：“好了！我要开始玩手机了！” “上周那瓜我还没吃完呢！” 吴怀终于忍不住去拉了他一把：“好了你要玩手机的话悄悄玩就行了，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的……等等你别乱发微博啊！！”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抢着那一部手机，而柏景焕虽然看着是喝醉了，但是手脚还挺灵活，他一边躲过吴怀伸过来的手，一边动作精准地解开自己的屏锁，打开微博：“我不会的！我就是单纯看看粉丝给我发的私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见柏景焕动作停住，吴怀心头一跳：“祖宗怎么了？” 柏景焕将手机递了过去。 …… #柏景焕不孝# #柏景焕父母媒体控诉# 热搜上诸如此类的词条声势浩大，连先前网友们热情讨论的“陈宇到底是不是有钱孩子”的话题都被压了下去。 “我们老两口把阿焕这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他当演员前家里条件其实不那么好，加上还有他弟弟，其实我们是没什么钱送他去学表演的，但看他实在喜欢，也就咬咬牙送他去了。” “因为这，他弟弟本来能去重点高中的，最后我们也放弃了……没想到这孩子当了艺人，出名以后，就不认家里面了……” “我们知道我们没什么文化，也不体面，但，阿焕你不能见都不见我们一面啊！” 微博热搜里的视频中，两个老人声泪俱下地抹着眼泪，仿佛字字泣血，吴怀听了一半就忍不住直接关了视频，出口骂了句脏话。 “这两个老东西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柏景焕的表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脸上丝毫不见之前的醉意。 ——在看见微博热搜上这个词条出来以后，杀青的庆祝宴当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柳明亮体贴地说给大家都放一晚上假，现在可以去自由活动，实际上就是为了能让柏景焕和吴怀先离开，去处理热搜上的这档子事。 感受到柳导的体贴，吴怀自然也投桃报李地表示了一番“这事我们很快就能处理好”。 毕竟不赡养父母之类的名头扣在艺人的头上，往小了说只是个不触及底线的污点，往大了讲也许《缉凶》的播出都会受到观众的抵制和影响。 作为《缉凶》的导演，柳明亮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男主演刚杀完青就顶了这么一身负面的新闻。 当然，吴怀也没有说谎，要解决这件事情确实不困难。 毕竟只要把柏景焕不是亲生、而柏父柏母到底要他帮的是什么忙的事情透漏出去，现在外面这些舆论都不成问题。 只是看到这两个秋后的蚂蚱还在这里蹦跶，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吴怀自己倒是没什么，他更担心的还是柏景焕的状态。 还好的是，现在看起来，柏景焕的情绪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崩溃。 同样被放假的姜觅雪也来凑了个热闹。 “你们之前报警了吗？”她略微压低了声音询问吴怀。 显然，姜觅雪指的是之前吴怀来问她意见的那件事。 吴怀摇摇头：“还没，行程太赶，我和阿焕本来是准备等杀青以后来处理这件事的。” 没想到柏国熊夫妇还真敢出来继续跳。 姜觅雪问：“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这两个人办了啊！ ——吴怀很想要这么说，但他又顾及到了一点柏景焕的想法，没有立刻开口。 于是先说话的人反而成了柏景焕：“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的语气冷静到几乎不带感情，和先前对柏国熊夫妇的求情犹豫痛苦过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 不仅如此：“既然他们要挑在这个时候，那我们当然也要最大化地利用这个机会。” 他对着吴怀道：“怀哥，麻烦你今晚要和我一起加班了——我这里有之前和柏国熊他们几个人的聊天记录，应该能够可以截出来一部分当成证明。” “还有之前我去做的亲子证明，也可以找个人‘帮忙’发出来了。” 他的声音平静：“先这么发酵一晚上。正好，我今晚不是就杀青了吗？明早我会直接去报案，好好地查一查我的身世——到时候也麻烦你去找一下人，他们不是想把我送上风口浪尖吗？那就把我的动向展示得一清二楚给大家都看看吧。” 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混这么久的人，当然不是什么也不懂。 真要计算起来，柏国熊夫妇怎么可能会是他们的对手？ “至于柏一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进去的，”柏景焕脸上露出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这一点，等到我的‘身世’曝光以后再放出来。” 这么安排并不是因为他还在心软，而是因为致命一击，当然要最后放出来才能有足够的威力。 而吴怀在听见柏景焕如此干脆利落地安排了这一切后，脸上露出了老母亲喜极而泣的表情：“好……好！我这就去！” “你放心吧！咱俩都搭档多少年了！” 就对付柏国熊夫妇这么两个小角色，解决起来分分钟的事情。 已经定下了方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飞快地行动起来。 就着这个包厢，柏景焕立刻就开始整理自己手上已经有的资料，像是微信聊天之类的，简单筛选以后截图打包发给了吴怀。 而吴怀则是调动起了自己手上的一切资源，正在房间中来回打转地打电话：“喂？李哥啊，我这边有一个料准备爆出去，可以先透露给你这边……” “小张，我们现在能联系到的营销号有多少个？让他们都准备一下……” 虽然这两人都没有开口要赶姜觅雪走的意思，但有些眼力见的也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该再多待。 所以姜觅雪还是起身告辞：“我先准备回去了，明天一大早还有我的戏份呢。” 吴怀闻言也没有多留，在打电话的间隙抽了个空道：“那姜姐你慢走……” 柏景焕也朝她点点头，大概是经过了这么一段缓冲，他的情绪也恢复过来不少，甚至还有心情和姜觅雪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不好意思啊，本来今天是还想吃一口你说的那个陈宇的瓜的。” “没想到这下我要抢你的风头了。” 虽然从来没有开口向姜觅雪问过，陈宇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柏景焕很相信，姜觅雪既然会在节目上说那种话，这个陈宇身上肯定是真有些问题的。 不过眼下柏国熊夫妇在网上这么一跳，之前扒皮陈宇的那些热度瞬间就被压了下去——毕竟一个素人在综艺上装穷，听起来哪有一个上升期艺人的家庭大瓜香啊？ 姜觅雪莞尔：“不至于。” 她意有所指地道：“这件事还没有这么简单结束呢。” 【作者有话说】 生死时速总算赶上了！ 第26章 26 ◎在？出来解释一下？（二合一）◎ 定好要反击的策略以后, 柏景焕这边的行动相当迅速——事实上公关讲究的也就是一个速度，有的时候真相即使晚来了那么一两天，也可能会从此让谎言占领了舆论高地。 姜觅雪坐的面包车还慢悠悠没开回景区里面, 她的微博小助手就推送了热门消息： 第29节 【柏景焕回应父母指控：到底是谁不认谁？】 点开消息, 就能看见几分钟前柏景焕新鲜出炉的新微博。 没有配任何的文字，只是一组微信聊天记录的九宫格。 时间跨度从好几年前一直到最近一个月，基本上清一色的是柏国熊夫妇说家里要干什么什么事情，暗示缺钱，然后柏景焕转账, 或者柏景焕嘘寒问暖问爸爸妈妈最近还好吗, 柏国熊和薛婕简单回复一切都好, 随即开口就是“你弟弟……”的内容。 下面来吃瓜的网友都惊了。 【不是, 我有点懵, 到底两边谁才是家长来着？】 【笑死，这个聊天记录像极了我妈在朋友圈晒的和我的对话：除了要钱的时候都查无此人】 【《不孝》】 【不是, 我嘴臭我先喷，这种爸妈柏景焕你怎么现在才拒不见他们啊？】 【看了这个聊天记录，柏景焕他爸妈这种隔三差五就“你弟弟你弟弟”的语气, 我感觉不像是那种为了支持大儿子的爱好会让小儿子放弃重点高中机会的人啊……】 【现在压力来到了柏景焕爸妈这边——】 而还没等柏国熊夫妇对此有新的回复, 吴怀在微博上认证了的经纪人账号也开麦了。 @吴怀[v]：【针对阿焕的父母，我们本来是不想将事情闹到公众层面上来的。但你们硬要说为了供养阿焕学表演而让他弟弟放弃重点高中的机会, 恕我实在无法接受。】 下面放了一张欠条照片，从纸条颜色来看显然有些年头。 而欠条的内容，正是十年前柏景焕个人写给吴怀，注明是向他借款, 以完成大学四年学业和生活。 评论区里吴怀还补充了一句：【当年我看好阿焕作为艺人的潜力, 答应可以无偿资助他完成学业, 是他坚持要打这张欠条，现在看来，还真是还好打了这张欠条。】 这下，柏国熊夫妇在采访里说的话也不攻自破了。 前面那个在柏景焕微博下，怀疑柏国熊夫妇的那个网友也在吴怀这边冒了泡：【卧槽！我是预言家！！】 而其他网友一边给她点赞，一边疑惑： 【所以到底为什么柏景焕现在才不理他们了？】 【换成我的话能赚钱以后就直接拉黑了。】 【好家伙我爸妈都吃到这个瓜了，我爸把柏景焕那条微博转到我爱我家群里，艾特我问我什么时候能这么对他……】 而为了达到更好的控诉效果，柏国熊夫妇在微博上也注册了一个认证的账号，之前是为了方便发那些质问柏景焕的内容，而现在柏景焕和吴怀的这两条微博一出来嘛…… 大批量的吃瓜群众迅速转战至柏国熊夫妇的微博账号下，在他们最近的一条内容下评论。 【在？出来解释一下转账？】 【在？出来解释一下借条？】 【在？出来解释一下不孝？】 一直到车子开进山区里，姜觅雪的手机彻底失去信号之前，柏国熊夫妇的微博账号都还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今日份的乐子看不了了，姜觅雪关掉微博，打开进山之前就已经下载好的电影，开始了今日份的学习。 …… 姜觅雪的最后两场戏拍得很顺利，在柏景焕杀青的后一天，她也顺利杀青。 下山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就近找了个酒店洗澡，觉得身上没有泥了以后，姜觅雪才从浴室里面出来，打开手机，先把自己这两天的“作业”发给了孟际舟，然后才打开微博，把昨天没吃完的瓜给补完： 昨晚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柏国熊夫妇的账号才回复了柏景焕的微博。 他们不出现则矣，一出现就连发了好几条微博。 内容有很多，主要论点总结起来，大概是两点： 第一，打了钱又怎么样？现在亲人之间，除了金钱之外，更重要的难道不是陪伴吗？柏景焕是打过钱，但他在精神上对父母根本就没有感情！ 第二，现在p图技术这么厉害，而且柏景焕放出来的聊天记录也不是连续的，他在造假，在断章取义！ 对此，老两口估摸着也是对着自己和柏景焕聊天记录翻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找到了一些难得的，展现了他们对孩子关爱的截图。 【薛婕】：【阿焕，拍戏辛苦吗？】 【柏景焕】：【不辛苦的妈妈】 【薛婕】：【不辛苦就好（微笑表情）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大概就是如上面这样的简短对话，像是生怕多截一点，整段内容就会露馅。 他们应该是还不知道柏景焕已经偷偷做过一回亲子鉴定了，发这些图的时候，还在哭天抢地地喊“柏景焕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血缘亲情”。 然后回击他们的，就是营·早就偷偷得到柏景焕这边风声·销·掐着热度最高的点发布·号的爆料。 ——惊！当红小生竟不是其父母亲生？ ——dna报告流出，柏景焕或为被拐儿童？ 论起卡点的艺术和舆论的操纵，柏国熊夫妇哪里比得过在此道浸淫多年的营销号们？ 准备好的爆料和通稿全部都按照提前排好的顺序依次放出来，吴怀这边还提前买好了热搜，在这些东西放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把词条给炒到了热搜榜前排。 不就是卖惨吗？当谁不会似的。 网上沸沸扬扬的声音吵了几乎快一个晚上，到了今天早上九点的时候，又有狗仔准时爆出新料：【柏景焕现身h市警局，眼圈发红精神差，疑是报案】 吃瓜的网友们也十分敬业地准时赶到。 【报案？报什么案？】 【造谣呗，柏国熊那对夫妻之前在网上喷的那些屎可不得算个造谣？】 【暑假学生请求营销号们放料的时间挪到下午或者晚上行不行？昨晚才高强度冲浪到凌晨四点，早上九点爬起来吃瓜真的很痛苦】 【我看也有可能是要找他亲生爸妈……前几年不是有个护士抱错案吗？】 【还是很魔幻，好家伙，搞半天柏景焕爸妈在那儿喊了两天儿子不孝，结果不是亲生的儿子啊】 【要不然再大胆一点，我们搞明星同人的已经在写《找回我的豪门爸妈后我和老板he了》】 【？】 【？？】 ——而直到姜觅雪躺在酒店床上刷微博的时候，#柏景焕报案#的词条都还挂在热搜第一的位置上。 姜觅雪又在相关词条扒拉了一下，还没看到柏一彬是顶替上大学当事人的消息曝光出来。 估计是吴怀和柏景焕那边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才刻意压了消息。 看起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次的事情利益最大化了。 姜觅雪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去翻出来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个三角形。 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分别是：柏景焕、柏国熊夫妇和陈宇。 她对公关、舆论操纵什么的确实没有那么懂，这次的事件中，姜觅雪确实从吴怀和柏景焕这里学到了一点应对舆论的操作和节奏。 而除了这些以外，她觉得这三方的心理也很有趣。 现在已知柏一彬顶替了别人的名字上大学，陈宇大概率也有参与到其中来，柏国熊夫妇是一开始的知情者，而柏景焕则在最开始不知道情况，一直到东窗事发，柏一彬被警方调查，柏国熊夫妇求上门来，柏景焕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毫无疑问，柏国熊夫妇是不会希望这件事情曝光的。 柏景焕这边之前就明确表示过，这个消息要压到最后再爆出去。 这两方的思路都很好理解，而现在柏一彬的事情真的没有在网上泄露出来，就很有意思了—— 这意味着，煽动了柏父柏母转移网上对自己注意力的陈宇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暴露。 顶替他人名额上大学，姜觅雪前世的时候曾经经手过类似的案子。 这个世界和她上辈子生活的应该是平行世界的存在，很多地方都有相似之处，因此想必案件的内核逻辑，绝大部分也是可以沿用到这里来的。 上辈子她经手的那件案子，主谋者可以说是相当的大胆，类似的事情干了不止一次——对方是一个偏远地区的教育机关工作人员，在高考改革，即考试之前就填报志愿的时代之前，就曾经干过扣下学生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操作他人用假的身份证和迁居证明，拿着这个录取通知书，顶替了考上学生的名字，去上了相应的大学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人到后面胆子还越来越大，最嚣张的一次直接在高考时组织了一次“集体”作弊：他预备要在答题卷送去扫描之前，更改两个考生答卷的姓名信息——即换卷子。 即便是对方所在的地方只是个偏远小县城，高考的种种制度设施还没有大城市那么完善，这波操作也过于大胆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在偷偷潜入封存室的时候，这人被抓了。 案子刚出来的时候这消息几乎震惊全国：哪里来的神经病这么大胆？ 这莫不是换种方式的“我想吃牢饭”的表达？ 还是说小地方就如此能够藏污纳垢？ 当时姜觅雪也刚刚初出茅庐，所在的支队恰好被调来一起调查跟进这个案子，原本对方被抓的时候证据非常确凿，只需要再拿一份口供，顺便调查清楚那两名要换成绩的考生的情况就行了。 总体来说行动步骤比较繁琐，但难度不算太大。 而姜觅雪在查看卷宗，研究他当时行动轨迹时，却觉得，他狂得有点过分了。 人虽然不是理性动物，但在排除精神疾病的前提下，基本的可能判断认知还是存在的——这人既然敢这么行动，必然是认为自己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嫌疑人的这个认知是从哪里来？ 心理学有个词叫做锚定效应[注]，指的是人们作判断或者决定时，往往会按照得到的第一印象，或者说先前就存在的某个“锚点”来进行。 那么对方是不是存在这样一个“锚点”？ 因此姜觅雪当时便认为，这人可能不是第一次犯案。 就像赌徒的行为不断被强化从而往赌桌上摆放更多的筹码一样，兴许这一次，也不过是对方往桌上加大筹码的赌博行为。 最后在她的主张下，警方再往下深入调查了下去，还真的翻出来了他曾经扣押学生录取通知书的往事。 此人在高考时打算替换卷子的事在全国都闹得极大，行为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严重，且又不是初犯，最后是进行的从重处罚——只是再怎么罚，也没办法挽回那几名被耽搁的学生曾经错过的人生了。 ——而从当年的那起案子中剥离出来，回到现在。 姜觅雪在三角形的中间写下“大学名额顶替”几个字，然后又在陈宇的名字处画了一个圈。 尽管对方嘴上说着什么“你们威胁不了我”之类的话，但是陈宇现在的种种反应已经证明了，他的心里有鬼。 姜觅雪之前也看过s省男生举报自己被人顶替上大学的新闻，警方曾经给过一个初步公告，但内容并不甚详细，只是隐晦地表示过确有其事，更多内容的细节，还是靠各方媒体报道在猜测还原。 这样子的公告意味着事情的真相警方尚未完全查明，整起案件还在调查之中。 媒体们大多数的推测是涉案人员还没有完全到案，为防某些人员逃跑，因此才没有公开所有细节。 而姜觅雪则更站在少数声音这边：也许顶替了他人名额的学生，不止一个。 第30节 在高考制度越发严格，电子阅卷普及，大学不断扩招的当下，想要顶替他人名额上大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分数到没到、录取没录取都是上网便可知的，但在网络还没有普及的过去，想要做到这一点却并非没有漏洞可钻。 最有可能的操作，就是像姜觅雪前世经手过的那起案子一样，扣下已录取学生的通知书，另一人持□□前去报道——不过这样一来，假冒者对外所使用的名字将不再是自己的本名。 而这也正是陈宇那句“为了上个本科，连自己的名字都换了”所指的意思。 陈宇在整起案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尚未可知，当然，这也不是姜觅雪现在最想要关心的。 她先前已经把引子给扯出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想独善其身都不可能。剩下的疑惑，无非就是他是怎么做到不改名字这一点而已。 姜觅雪现在觉得更有趣的，还是这个三角形中三方的关系：柏国熊夫妇捏着陈宇的真把柄，却用假弱点去攻击柏景焕，陈宇藏在背后煽动，看起来完美隐藏了，但现在柏景焕反击的情况已经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还有柏景焕自己——他估计也想不到，自己这只蝴蝶翅膀一扇，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吧？ 姜觅雪延续前世的习惯，在笔记本上以这个三角形为起点，往外顺手推理了一整张关系图。 这算是她的个人爱好之一，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的复杂神秘，即便是一门浩瀚的科学也难以将其完全阐明清楚，也因此，剖析这些东西才显得更有意思。 即使现在这些推测分析，对她来说更多只剩下打发时间的作用，姜觅雪也还是很自得其乐。 再拿起来手机，她的微信里有多了好几条消息。 首先是孟际舟的。 就像是之前那样，他同样返给了姜觅雪一份相当详细的批注。 姜觅雪仔细看完以后，又提了几个问题，对方也一一简单回答了。 能有这样学习的机会并不容易，尤其孟际舟这个咖位，多的是演员想要向他请教的。于是姜觅雪再次道谢，并问：【孟老师还在h市吗？】 【感谢您的指导，想给您送一份礼物，聊表一下心意。】 对面过了一阵子才回复：【不巧，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我已经离开h市了。】 【礼物什么的之后再说吧。】 【说起来，我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姜小姐。】 【姜】：【什么？】 不过这次对面却没有了回音。 现在时间也晚了，而且姜觅雪也能看出来，孟际舟平时应该不止演戏这一件事在忙，本来两个人也不是多熟的关系，不回消息实在正常，所以她也没有再行追问。 她顺手把剩下的信息也给处理了。 一个是来自《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的——大概是这次王导终于听进去了姜觅雪的话，开始想办法紧急补救了。 先是《令人心动的你》下一期录制，从直播改录播，录制的时间提前一些，剪辑版发布的时间再往后挪一些。节目组这边现在也不清楚陈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做两手准备，中间多留一点时间，用作应对突发状况的缓冲。 另一个来找姜觅雪的就是项菲。 项菲通知姜觅雪的则是两件事，第一和前面一样，是《令人心动的你》录制提前的事情，项菲这边已经帮忙买好了机票，叮嘱姜觅雪明天早上就飞回a市。 第二，就是通知姜觅雪，《一日小屋》那边的通告已经彻底定下来了，就在下周周一。 《令人心动的你》平时直播时间就在周日，如果没有直播改录播的话，那她就是无缝衔接地进“一日小屋”里面。 也看得出来，后者是很想蹭一波姜觅雪在上期节目挑破陈宇在编故事的热度了。 姜觅雪两边回复了收到，随即也便关灯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去机场赶早班机，行程紧走得匆忙不成问题，庄巧这边会先留在h市帮忙打理剩下的事。 下了飞机，回家休息了没多久，公司那边派的车就又等在了楼下。 这一期《令人心动的你》虽然是录播，但节目组还是搞了点新东西：本来被布置得简约温馨的演播厅换了风格，墙壁安装了一层暗紫色的幕布，几个中世纪风格的卡通小人立牌放在四周，天花板的四角还挂上了假的蜘蛛网和树梢。 一轮黄色弯月立在长桌的中间。像戚星这种胆子小的，刚进来时就被上次密室逃脱的回忆击中：“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又玩大逃杀什么的吧？ “这是我们今天的特别主题。”王导还是坐在他的老位置上。 他举了个柳导同款大喇叭，面带微笑，声音平静中隐隐约约带着点癫狂：“心动狼人杀特别版。” 观察员们：“？” 不是很理解你们节目组的心态。 所幸，在现在柏景焕和柏国熊夫妇撕逼大战的背景掩护下，注意到《令人心动的你》从直播改录播的网友还真不多。 即使是热衷吃瓜的那一批对此也没有异议——等他们把现在挂在热搜顶上的那一个吃完、吃明白先，再回过头来看看陈宇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迟啊！！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令人心动的你》第七期录制还算顺利地完成了。 打板的时候王导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期节目录了三个小时，他的精神就绷了三个小时，还好，这中间没出什么新的岔子了。 最后大家散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了点闲心，打开手机刷了刷今日份的新热搜。 柏景焕相关的词条仍然挂在热搜榜上，只是后面的“爆”已经换成了“热”，其排名也有所下降。 xx女艺人在微博上官宣了新恋情，虽然她和她那个圈外男友早就被狗仔拍到八回了，但还是可喜可贺。 暗光科技三年前宣布要发布的新产品仍旧跳票，上市计划再次搁浅，高层股东疑陷入内斗，cto在网上大号愤怒开麦“什么破公司”！ 有网友查到陈宇的高中母校信息，发现陈宇为保送a大学霸。 看到最后一条“陈宇”两个字的时候，王旭昇小心脏下意识停跳三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一点就先退了出去。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倒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微博这边先自动刷新一次，推送了新的热门进来。 @小喵新剧推荐： 【惊，柏景焕养父母在网上喊话说他不孝的起因竟然是这个？？？】 下面附了一段专门做成字幕的对话录音—— “他没杀人没放火的，只是正常跟人买东西而已……” “……我不管，你必须要救你弟弟……” 以及在最后，还有吴怀那句相当阴阳怪气的结语：“不是我说，谁家买东西会是指的买高考成绩啊？” 【作者有话说】 [注]：锚定效应解释参考自百度百科 - 一个二合一章节，感谢营养液到1000~ 要进入到下个案子/瓜（？）啦（但现在这个也还没写完！！） 大学名额顶替案件里扣押通知书然后用□□的操作是我参考了现实中相关的新闻报道写的，很遗憾在真实的情况中，被顶替了名字的事情往往被发现得太晚，甚至疑似的主使者都已经去世，无法再追究的情况也有，不过现在网络越来越普及，相关的法规制度也更完善了，希望以后每一个学子都能获得高考真正的公平_(:3」∠)_ 再补充一下，这篇文出现的小说文名都是我编的，如果恰好有其他作者写了……对不起！！！ - 第27章 27 ◎算命（二合一）◎ 谁也没想到, 当红小生和家人的撕逼大瓜，最后会上升到这个高度。 套用一句网友热评：【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撕逼，没想到吃着吃着, 变成了苦逼儿子被吸血鬼父母pua, 再吃着吃着，当红小生成不是爹妈亲生的了，现在，这踏马竟然和高考作弊扯上关系了？？？？】 【这得是刑事案件的范围了吧？这得是刑事案件的范围了吧？？】 【@s省警方事情是真的吗？？？】 【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口热瓜……[注]】 无数网友更是直接涌到了柏国熊夫妇的微博下面： 【在？高考买分什么意思？】 【小儿子犯事还逼着大儿子捞, 刑, 你们可真刑】 【我还寻思着柏景焕没事为什么会去做亲子鉴定呢, 不是, 就你们这样, 是个人都得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楼上的，这种奇葩父母倒是也有可能是亲生的】 【柏景焕实惨, 真的，摊上这么一对养父母……他该不会真的是什么被故意调换来的孩子吧？】 【我没别的要求，把这一家子都抓起来！！！】 本来热度已经有些降下去的词条再次冲到热搜前排, 不仅如此, 还新添了一条。 #谁家买东西是买高考成绩啊？# 这个词条一出来，便迅速冲到热搜第一, 以几乎史无前例的速度挂上了“爆”的后缀。 吴怀给姜觅雪发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羞涩：【哎，当初就是情绪激动了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单独截取出来竟然这么典。】 【这都几个热搜第一了？感觉这波事件结束以后, 我们阿焕的身价得再翻一番啊！！】 姜觅雪正在读《长安明月》的剧本, 知道吴怀发这些消息没别的意思, 主要就是嘚瑟一下，也就没有回复，任由他得意完，再简单回应一两句。 而从录音被爆出来，网友们顺藤摸瓜找到柏景焕的老家，再翻出来柏一彬就读的高中学校，以及他就读的大学使用的信息——托柏一彬曾经还想靠柏景焕出道的福，这些信息查起来比素人的要容易不少。 然后两厢一对比，确实很轻易地就能发现，两边信息的不匹配。 原本s省男生实名举报自己被人顶替上大学的事情，热度就还没有完全褪去，而顶替了那名男生的人说到底在现实中也不起眼，况且现在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人们就算想要谴责也压根没有渠道，只能隔空输出。 现在柏国熊夫妇这对活靶子摆在这里，这些无处发泄的愤怒登时有了安放的地方，一晚上过去，柏国熊夫妇的微博评论区已经被愤怒的网友们攻陷。 而在这个期间，他们一直没有出现。 像是被骂得怕了一样，他们甚至连之前发的微博都没有上来删一条。 这样子的寂静无声一直持续了一天多的时间，一直到网友们都在猜测，这俩人是不是已经被人民警察给一波带走的时候，他们的微博才突然有了动静。 先是迅速连发几条诸如【你们不许骂我儿子！警察是抓错人了！】这样子的动态——当然，都以更快的速度被网友们给占领了评论区反骂回去——然后，可能是打字打得有点累了，两个人稍事休息了一下。 不过他们也没休息多久，大概也就过了半个小时不到吧，柏国熊夫妇的账号发布了最新一条微博。 @柏景焕父母[v]：【我们的儿子被抓了，你也别想落好！！！@a大陈宇】 至此，终于将整件事推向了最高潮。 ——而这个时候，姜觅雪在干嘛？ 第31节 姜觅雪在录综艺。 此时已经是周一，按照之前定好的，姜觅雪在早上9点的时候坐上《一日小屋》节目组派来接她的保姆车。 《一日小屋》恰如其名，每一期会邀请不同的艺人前去小屋做客，由每季的常驻嘉宾接待，其中飞行嘉宾会在小屋中住一天，于第二天的早上离开。 这档综艺主旨在展示艺人们的温馨日常生活，同时节目组也会发布一些任务，让嘉宾们去完成，节目全天24小时直播，30天为一季，每一期的嘉宾做客结束后，也会有节目组剪辑的精华版在网上发布。 和《令人心动的你》的直播略有不同，后者更加注重观察员和观众们的互动，所以有实时的弹幕展示，而《一日小屋》更多想展现艺人们的日常状态，因此没有弹幕互动。 《一日小屋》已经播出过一季，上一季整档综艺的反响一般，这一季节目组在策划上做了很多的改进，一经播出，热度超过之前不少——当然，比起此刻《令人心动的你》架在火上烤的热度相比，那确实还是差了不少。 《一日小屋》的录制地在a市新开发区的一栋别墅，姜觅雪到达时，综艺的常驻嘉宾们已经收拾好了她的房间，从阳台上远远见到保姆车开过来，立刻奔下楼梯：“来了来了！！” 姜觅雪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下车的时候，跑得最快的爱豆齐阳已经来到了院子里，一见到姜觅雪的身影，立刻扯着嗓子喊道：“欢迎光临——女宾一位！！”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富含感情，姜觅雪取行李的动作一顿，差点被逗笑。 齐阳是老牌经济公司中天娱乐今年才推出的男团成员，算是对偶像团体的一个试水，不过国内打歌的舞台实在有限，所以他们几个成员还是经常单独活动，像齐阳因为性格比较活泼搞怪，就是综艺常客。 ——来节目之前，姜觅雪也对《一日小屋》的常驻嘉宾们也是做过简单功课的。 而随着他的大喊，剩下的几个常驻嘉宾也出了别墅。 知名模特陈清荷，网红出身、人气正旺的歌手余桃，还有新人演员方明俊，再加上之前已经在外面的齐阳，就是这个节目的四位常驻嘉宾。 都是一些年轻人，彼此之间倒是比较有共同话题。 “欢迎欢迎！”余桃的性格开朗，紧接在齐阳之后，立刻张开双臂拥抱姜觅雪，来表示自己的欢迎。 陈清荷看上去性格有些高冷，但也点头向姜觅雪问了好。 方明俊是近两年才出道的男演员，外形算不上是非常亮眼的那一挂，但气质绝佳，他连着出演了好几部剧的男配，人设大多是学者或者清贵文人一类，因为和他本人的形象很契合，所以也小有了一些知名度。 他也伸手，向姜觅雪问好：“你好。” 简单打过招呼以后，嘉宾们就领着姜觅雪进去，带她去看给她准备的客房。 “房间是我们四个一起打扫的，”余桃滔滔不绝地介绍道，“床单枕套这些我们也都洗了换好干净的了，摄像头的位置在这里，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可以拿东西盖一下——” “你吃早饭了吗？”齐阳也叽叽喳喳地表示，“没吃的话厨房里还有面包和牛奶可以垫垫肚子！” 姜觅雪一一礼貌回应，又表示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了：“我有早起晨跑的习惯，一般八点钟之前就会吃早餐。” 余桃哇了一声：“那觅雪——我可以这么叫吧？觅雪你真的好自律！” 她苦着个脸：“我经纪人每次跟我说要锻炼推我进健身房我都不想动的！” 四个人簇拥着姜觅雪在别墅里面转了一圈——这别墅装修得挺不错，下面还带了一个地下室，摆放了一个台球桌和好些健身器材，院子里有一个游泳池，现在是夏天，本来正是适合游泳的季节，但里面却没有蓄水。 姜觅雪问了一下为什么，余桃的脸瞬间就垮了：“导演说想要用游泳池得用生活费换！！” 坐在对面不远的《一日小屋》导演从摄像机后面探出头来，表情十分无辜地朝嘉宾们笑了笑。 余桃哼哼唧唧：“总之我们还没攒到那么多钱，就只能先空着了。” 五个人就这么叽叽喳喳插科打诨地转完了整栋小屋，时间来到十点多，方明俊看了眼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表示该去买菜了。 陈清荷主动道：“那今天就我下厨吧。” 余桃当即欢呼一声：“好诶！” 她转头对姜觅雪道：“觅雪，你可能不知道，清荷姐手艺可好了！我之前就吃过一次！可馋死我了！” 然后余桃拽了把方明俊：“今天买菜我和你一起去吧！” 齐阳眼珠子转了一转，而后举手：“那过会儿清荷姐下厨我去打下手！” 姜觅雪道：“我也来帮忙吧。” 余桃当即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你可是来做客的！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她转头就去取了买菜的菜篮子，又招呼了一声齐阳和陈清荷：“我和方明俊先出去了，你俩留在这里好好招待客人啊！” “客厅里我记得还有一副扑克牌来着！” 齐阳应了声好嘞，陈清荷也点了点头，而后余桃和方明俊便出去买菜，齐阳找到扑克牌，招呼姜觅雪和陈清荷一起来斗地主玩。 “我玩斗地主可厉害了！”齐阳拍着胸脯道。 “不过你们放心，”他嘿嘿一笑，“如果你们求我的话，我也会让着一点的。” ——半个小时以后，齐阳的脸上贴满了输牌的白纸条。 陈清荷脸上也贴了两三道白条，不过比起齐阳已经是清秀非常了。 姜觅雪脸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捏着手里的牌，丢出一对9，看向坐自己下家的齐阳，勾了勾唇角：“要吗？” 齐阳：“……” 这一轮陈清荷和姜觅雪是一头，齐阳不接，她自然也不会去拦牌。 然后姜觅雪才丢下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张a牌：“我出完了。” 齐阳“嗷”了一声，不可置信地亮出自己手里仅剩的那一张小王和单2：“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没对子的？！” 正常人这种时候都应该出单张吧？！ 姜觅雪脸色平静：“看出来的。” “刚刚你的表情虽然努力想要表现出平静的样子，但下颌的肌肉无意识咬紧，双手攥握成拳，显然十分紧张。” “而从你之前打牌倾向的策略，不到最后时刻一定会在自己手里留至少一张大牌的行为模式，在仅剩两张的情况还这么紧张，只有可能是你在害怕我接对子了。” 齐阳：“？” 他脸上贴的白纸条都狠狠抖动了一下：“我脸上都贴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来？！” 他自己都快看不清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姜觅雪笑了笑：“我最近恰好在学习表情控制的演员课程。” ——虽然真实的回答是她不知道接触过多少嫌疑犯和受害人了，就算是看到尸体，都能大概推测出对方生前保持的最后表情。 虽然尸体的话无外乎表情都不怎么安详。 “不过我今天运气确实不错。” 毕竟玩牌的话，就算察言观色和算牌的能力再强，自己牌运要是不行的话，也不可能把把都赢。今天她运气不错，没有到手过特别差劲的牌。 陈清荷递出纸条，脸上也隐隐憋笑：“你自己来，还是我们帮你？” 齐阳：“……” 他表情悲愤地接受了陈清荷和姜觅雪的帮助。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钥匙扭动的动静，齐阳唰地一下站起来，脸上的纸条在空气中划过刷啦啦的声音。他像是听到了救星：“是不是余桃他们回来了？” 几秒后别墅大门被打开，余桃和方明俊提着满满两篮子菜从外面走了回来。 走在前面的余桃进来，率先看见了脸上贴满纸条的齐阳：“嚯！哪里来的白毛怪！” 齐阳挥了挥拳头：“是我！！” 方明俊也走了进来，看见齐阳这一脸的白条，噗地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齐阳，你这个造型挺不错的，”他一边笑得快弯腰，一边还不忘伸出大拇指，“下次你们组合要开演唱会的话，就出一个这种造型吧，绝对吸睛！” 齐阳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就笑我吧！我去给清荷姐打下手做饭了！” 说完他先从方明俊和余桃手里接过菜篮子，转头兴冲冲地给陈清荷看：“清荷姐，今天我们中午吃什么？” 陈清荷道：“你先把脸上的纸条都先撕下来吧。” 齐阳：“qaq清荷姐你也笑我！” 他上楼去找了个镜子，下来坐在沙发上龇牙咧嘴地撕起了脸上的纸条，顺便还不忘对着摄像头营业：“啧，但凡我这张脸是整的，现在就该进医院紧急修复了。” 陈清荷脸上也有纸条，不过就那么两三张，撕起来比齐阳要方便得多。方明俊和余桃跟着陈清荷一起进了厨房，帮忙把今天买的菜都从菜篮子里取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好。 姜觅雪上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箱子和带过来的东西：毕竟只住一晚，换洗衣服什么的只简单带一套就行，箱子里的其他位置，则是放了一本她之前买的书、《长安明月》的剧本、惯用的笔记本，以及在庄巧和项菲勒令下，塞进去的一大堆瓶瓶罐罐。 即便是有原身的记忆打底，但对明星如此繁琐的护肤化妆步骤，姜觅雪还是感到很有些敬谢不敏。 但这毕竟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有时间和精力的前提下，她还是选择尽量尊重完成。 把这些瓶瓶罐罐都摆好在梳妆台上，衣服挂进衣柜——顺便一提，因为明力运动的服装代言，前段时间项菲和庄巧已经帮姜觅雪换新了一次衣柜，现在她风格比较休闲的服装里，有百分之八十都变成了明力旗下的女装品牌。 包括这次她穿的还带出来的两套，都是明力的女装服饰，不过因为是上别人家的综艺，所以logo并不是很显眼。 把房间收拾好，将箱子推进房间专门用来给嘉宾堆行李箱的角落，姜觅雪才下了楼。 这个时候余桃和方明俊已经在陈清荷的指挥下把所有菜放好，正在嘀嘀咕咕这个菜该怎么择。 陈清荷手持菜刀，干脆利落拍晕案板上蹦跶的鱼，而齐阳刚刚才撕完脸上的纸条，一边面对自己眼前一盆冰冻虾，手忙脚乱地跟抽虾线这项工作进行搏斗。 见到姜觅雪下楼，余桃喊了一声：“觅雪，你有什么忌口的吗？今天中午我们做清蒸鱼、白灼虾，醋溜土豆丝、炒时蔬、番茄丝瓜烩、还有南瓜排骨汤——” 她说相声似地一连报出一串菜名。 姜觅雪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忌口。她顺便走到齐阳旁边，主动拿起一只虾：“我来帮忙吧。” 齐阳刚刚要拒绝，便见姜觅雪动作流畅地用牙签刺进虾的第二节 壳缝隙，然后将虾线挑了出来。 利落又干净，比他忙活个两分钟才挑出来一根的速度不知道快到哪里去了。 齐阳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虾。 余桃：“呜呜呜我们这里终于又多一个厨艺大手子了！！” 她转头看向摄像头建议：“导演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把觅雪升级成常驻嘉宾吗？！” 姜觅雪则是笑了笑道：“我也就是能打打下手而已。” 真要讲做饭，她做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能入口的那么一个级别，离美味什么的还差很远。 于是之前说好的让姜觅雪休息，其他人买菜做饭负责招待她，变成了五个人一起在厨房有说有笑地做饭。 都是同龄人，而且目前看起来大家的脾气都还不错，所以五个人凑在一起，气氛也相当和谐融洽。 一个多小时以后，最后一道菜也出锅，陈清荷端着高压锅里炖的软烂的南瓜排骨汤处来，放在餐桌正中间的位置：“开饭了！” 《一日小屋》准备的餐桌也是那种大的圆桌，不存在主位客位的问题，姜觅雪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先在一起碰了个杯，然后才开动吃饭。 菜过五盏，大家都吃到差不多了以后，默默坐在旁边的导演组开口问：“今天的午饭好吃吗？” 余桃扶着肚子，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好吃啊！” 第32节 齐阳指指盘子：“导演，你要也来吃点不？” 看着已经被嘉宾们瓜分得差不多，只剩下点残羹冷炙在里面的盘子，导演：“……” 但无妨。 他又笑了笑：“菜很好吃，你们都吃完了对吧。” 齐阳对导演话语里的暗示毫无所觉，十分自然地继续点头：“对呀。” 导演也语气和蔼地继续道：“只是很可惜，以你们现在的生活费余额，应该没有下顿了。” 齐阳：“？” 他几乎立即扭头看向中午出去买菜的余桃和方明俊，后者有点尴尬地扭头，而前者则是理直气壮地表示：“既然招待客人，那当然得买点好菜啊！” “反正生活费花完了，节目组还会再发布任务让我们挣的嘛。” 她说着还朝导演组的方向wink了一下：“导演你说对不对？” 导演：“……” 怎么还被反向拿捏了？ 他轻咳一声，重新举起喇叭：“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上来抽签吧！” 旁边有工作人员递出签筒，并且解释：“今天抽出来的这支签将会决定你们下午要去的地方。” 余桃：“五个人一起？” 导演点头：“五个人一起。” 几个嘉宾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推选出今天打牌全胜的姜觅雪：“觅雪我们相信你的运气！！你可以的！！” 姜觅雪站出来，从表面看并不能分辨出每根签文的不同。于是她也只能随机抽出来一根：“美黎夜市？” “这是哪里？” “夜市诶，听起来不错，就算挣不到钱，我挨个摊位去乞讨应该也能吃饱的吧？” 导演：“……” 他拿起喇叭，继续任劳任怨地介绍：“美黎夜市是今年a市新组织的一处露天夜市，目标是打造成新开发区的新一代吃玩一条街，现在还没有完全建设完成，只开放了其中部分场地。” “不过即使如此，也吸引了许多年轻人前去游玩打卡。” “美黎夜市每天下午三点以后就会开放，请各位稍事休息，半个小时以后，节目组的车就会出发，载各位前去美黎夜市，挑选今日的任务。” 齐阳大声抗议：“不是说下午三点才开放吗？半个小时以后也才一点啊！”这点时间刚够他们收拾桌子洗碗啊！ 导演：“晚出发也没问题，你自己想办法。” 齐阳：“我一切都听导演的安排。” 于是本来懒洋洋的五个人立刻又支棱起来，收碗的收碗，擦桌子的擦桌子，余桃和陈清荷还抽空补了个防晒霜——其他人看到以后才想起来这“夜市”好像是露天的，也手忙脚乱地上楼去涂防晒。 而到地方下车以后，节目组便向大家展示了美黎夜市的摊位平面图。 马导举着喇叭介绍：“平面图上绿色的摊位是各位可以选择的，其中每个摊位的经营类型也已经规划好了，各位选择之后只能进行规划的业务，节目组将按十分之一的比例折算你们今晚的营业额，兑换成相应的生活费——能挣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方明俊立刻举手询问：“那要是我不选，给别的摊主打工呢？” 马导道：“那就得看摊主愿不愿意了。” 几个嘉宾立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 现在时间接近下午两点，选好自己的摊位以后估计还要花点时间准备什么的，美黎夜市下午三点就开张，留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很快，所有人做好了选择。 陈清荷选了一家小吃摊位，余桃则决定去卖发卡之类的小饰品，齐阳准备搞个游戏摊位，方明俊没急着做选择，准备过会儿挨个摊位问问，看有没有能给他提供一个打工机会的。 至于姜觅雪。 她思索片刻以后，选择了夜市角落的一个位置：“我选这个摊位吧。” 大家凑过去一看，发现这个摊位的预计经营规划上写着两个字： 算命。 【作者有话说】 注：开头句子化用了一下《流浪地球》：最初，没有人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是一场山火，一次旱灾，一个物种的灭绝，一座城市的消失。直到这场灾难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 又是一章二合一，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呀！ 第28章 28 ◎请相信科学（二合一）◎ 看清姜觅雪的选择以后, 别说是其他小屋的嘉宾了，就算是导演组这边都愣了一下。 “怎么算命的摊位都放到地图里了？”马导立刻低声询问自己旁边的工作人员。 但凡综艺节目，总得宣传点正能量的东西吧, 现在这大喇喇把封建迷信摆上去, 合适吗？ 工作人员也显然没料到这一点，吞了口唾沫：“这个规划图是我们管夜市的筹建方要的，大概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就直接用了……” 也是他们疏忽，忘了现在这种摆摊的夜市之类的，确实基本上都会有那么几个算塔罗、小六壬之类的摊位, 而且生意一般都还不错。 但谁家会在规划的时候把“算命”这两个字直接写进去啊！！ 他也低声问导演：“马导, 我们要不让姜觅雪换个摊位？” 马导看了眼旁边准备跟着嘉宾们分散行动的摄影师们——他们拍摄的画面都是实时上传到网络的, 只有大概那么两三分钟的延迟, 用来应对突发状况。 他又想到自己邀请姜觅雪来节目的原因, 咬咬牙道：“都已经是直播了，还改口也做得太难看了, 就先这样吧。” 于是嘉宾们分别选好了自己的任务，夜市这边的工作人员出场，带他们去相应的摊位, 并且做开张前的准备。 姜觅雪选的角落离余桃卖发卡的位置不远, 两个人是一起过去的，路上余桃忍不住悄声问姜觅雪：“觅雪, 你还懂算命啊？” “塔罗？六爻？还是测字？称骨算命？”她猜测道。 姜觅雪想了想：“塔罗吧，解星座也行……” 余桃：“你还真懂啊？你上哪儿学的，准确度高吗？等等你在那个恋综上说准素人嘉宾的事是不是就是算出来的啊？” “我听说学这种玄学的好像要拜师傅的，而且单身学塔罗的话好像还会用桃花运来交换--对了我的太阳星座是水瓶, 月亮星座是天蝎,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的, 最近两年有希望拿金曲奖吗？” 姜觅雪终于把前面的话补完：“我能把十二个星座都数完。” 余桃：“？” 监视器后接收到这一画面的导演组：“？” 姜觅雪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又缓缓点了点头。 余桃：“啊？” 她结结巴巴道：“那、那你怎么摆这个摊？”真的不会被人砸场子吗？ 姜觅雪冷静地拿出手机：“问题不大，我可以现学。” 余桃再次：“？” 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让姜觅雪在这点时间里把塔罗和星座都学得精通，那是不可能的。 她简单搜了一下其中的关键知识点，把每张塔罗牌的牌名和含义简单记了一下。然后又去换衣服，再跟工作人员一起把摊位支了起来，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姜觅雪的摊位搭成了一个帐篷的样子，外面还缠了几圈装饰的小灯，等晚上的时候还可以打开，一闪一闪的，应该会很吸睛。 帐篷的外面还放了一块牌子，上面按照姜觅雪的要求，写上了【塔罗解星座】宣传字样。 帐篷里面是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姜觅雪坐在靠里面的一侧，靠外面的凳子留给进来的客人。摄影机架在旁边，角度经过调整，保证不会拍到客人的脸部，只会大概看得出来有人坐到了对面。 桌面用一块深色印着六角星的绒布盖着，上面放了一副塔罗牌、一个水晶球，还有一块姜觅雪特别要求注明的立牌。 立牌上写着：【仅供娱乐，相信科学。】 而姜觅雪也简单换了身衣服，节目组这边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找了张面纱，往脸上一戴，还真有那么点神秘的异域风情。 余桃那边安顿起来比姜觅雪这边的帐篷容易，她安好了自己的摊位以后就过来逛姜觅雪这边，看到姜觅雪脸上的面纱，突然眼前一亮。 她道了句“你等下”，然后就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以后余桃又回来，拉着陈清荷一起：“清荷姐我记得你有随身带化妆品来着？” 陈清荷是模特出身，对仪容姿态的要求很高，简易的化妆品这些确实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她端详姜觅雪的脸片刻，然后掏出眼线笔：“你这个妆我给你改改。” 今天姜觅雪出门只化了个淡妆，陈清荷拿着眼线笔上去，先把她原有的眼线拉长，然后又就着液态的眼线笔，在姜觅雪的眉心处画了一个小小的花纹符号。 也没花两分钟时间，配合那张面纱，姜觅雪整个人的气质登时从清冷变成了妖异。 余桃拍了下手掌：“这样就更对味儿了嘛！” 她朝姜觅雪挤挤眼睛：“就冲你这个样子，肯定都有人愿意进来买单的。” 姜觅雪有些哭笑不得，余桃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枚发卡，别在了姜觅雪的头上：“过会儿别忘了帮我推销一下啊。” 陈清荷也掏出一张手写海报，在帐篷里找到一个显眼又不违和的地方贴上：“多谢。” 走的还是之前的话少高冷的路线，但从她的行为动作中不难看出，与姜觅雪已经算是比较亲近了。 三个人凑在一起拉拉杂杂地聊了两句，三点钟的开市时间就到了，余桃和陈清荷赶紧回去到自己的摊位上。 姜觅雪也趁着最后的时间，又复习了一遍塔罗牌和星座方面的相关知识。 虽然三点钟是正式营业的时间，但毕竟今天是周一，而且现在又是夏天，下午三点钟的室外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愿意在这个时候到这儿来逛街的人着实不多。 而且为了防止有艺人的粉丝直接奔着人找过来，节目组在之前直播的时候，是切掉了姜觅雪他们选的具体摊位位置的——你要来当然可以，不过美黎夜市的面积不小，要找的话就得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过去了。 所以头半个小时的时候，姜觅雪都没等来什么生意。 一直到三点半左右，外面才走进来两个女生。 她俩挽着手，没有打伞，手里各拿了一杯饮料，进来的时候还在聊：“我看这个帐篷好，遮阴效果一流。” “刚刚在外面真的晒死我了。” 第33节 “等下，这好像是人家支的塔罗的摊子诶。” “那就进来算一下呗，就当听故事玩也好啊。” “而且你看人家桌子上的立牌，都说了相信科学了，玩一把呗。” ——听得出来，这两位是不太信塔罗算命这些东西的。 说完，这个觉得可以算一下的女孩子就笑嘻嘻地问姜觅雪：“您好，请问您这里是怎么收费的呀？” 她扎着个丸子头，t恤加牛仔短裤的打扮，看起来相当清爽。 姜觅雪道：“算塔罗的话，一个问题38元，解星座18元。”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之前开口的丸子头女生当即道：“那我就试试解星座吧。” 说着她先扫了码付款，然后笑眯眯在凳子上坐下来：“你好，我是金牛座的，小姐姐你能帮我看看我接下来一个月的运势吗？” 姜觅雪看了她一眼，似乎伸手要从前面的塔罗牌中抽出一张来：“你的生日？” 女生毫不犹豫地回答：“五月十三号。” 姜觅雪伸手抽牌的动作停下：“你不是金牛座吧？” 丸子头女生一愣。 ——刚刚这个女生说自己是金牛座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在姜觅雪这边，同时她自己的面部表情比起之前显得更夸张了一些。 这并不像是一个向别人提问时的反应，反而挺像乐子人搞事时的兴奋表情。 并且这个女生回答生日时的速度也太快，快得不像是经过回忆以后才得出的结果，反而更像是随口瞎编的内容。 再配合上她的同伴在听见金牛座时那一闪而过的错愕表情，得出这样的结论，对姜觅雪来说实在算不上困难。 比起隔着屏幕看向景这些人在撒谎要简单多了。 当然，考虑到她现在的“职业”，直接将自己的判断依据这么说出来，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姜觅雪沉吟一瞬，随即语气淡淡地道：“金牛是土象星座，金牛人的性格特质往往以沉稳为底色，和您命宫中的颜色并不相近。” 她继续睁眼瞎说：“我看您命宫中的颜色明丽多变，从气质上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活泼外向的人，与其说是土象星座，倒是更像风象星座。”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应该是双子座吧？” 丸子头女生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看热闹变成了错愕：“大、大师，您是真的会占卜啊？” 姜觅雪指了指旁边“相信科学”的立牌。 ——人的记忆存在自我参照效应*，往往跟自己相关联的东西是记得最牢的，这个女生能够不假思索说出金牛座和对应的生日日期，就证明她的实际生日多半就在前后。 金牛座前后就两个星座，二分之一猜对的概率，要是这次不中，她再换个说法糊弄上去就是了。 不过她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搏了个开门红。 姜觅雪心里是这个意思，但那两个女生可就不这么想了。 尤其是坐下来的这个丸子头女生。 她注意到姜觅雪旁边的摄像机，又看姜觅雪这副打扮，估计以为姜觅雪是什么在x音上做直播引流的网红，出于宣传和国家法规的需要才立的这块牌子，当下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朝姜觅雪比了个“ok”的手势。 “好，我懂，我都懂。” “那小姐姐我现在想新下单一个塔罗占卜可以吗？” 姜觅雪道：“不好意思，我一次的话只能算一个的。”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适时搞点饥饿营销，一来有助于生意，二来这么一做，对方对自己的信服水平也会大大提升。 …… 于是到晚上六点半，余桃感觉差不多到晚饭的点了，准备招呼其他人一起去吃东西，找到姜觅雪这里的时候，震惊地发现，姜觅雪的帐篷外，竟然排起了一条长队。 并且队伍中还时不时有人讨论：“你也是听说这里很灵才来的吗？” “我朋友刚刚疯狂给我发微信说，这里有个小姐姐算塔罗解星座特别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凑个热闹呗。” “嘿嘿，我不一样，我是来看美女的！” “感觉那个小姐姐长得很像明星诶，她旁边还放了摄像机，是拍短视频的网红还是真的是艺人啊？” “艺人能出来给人算塔罗？应该是网红之类的吧？” “不过你别说我确实觉得这个摊主长得有点眼熟……” 听见路人们热火朝天讨论的余桃：“？” 她悄咪咪绕了个背，从后面进到了姜觅雪的帐篷，一进去便听到姜觅雪的嗓音娓娓道来：“你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内心敏感细腻，但即使遇到什么事情，也更习惯自己一个人独自消化，默默承受，而不是与周围的人分享……” 坐在姜觅雪对面的妹子已经泣不成声：“对！对！小姐姐你说得太对了……” 姜觅雪适时地递上纸巾，语气温和：“所以呢，按照牌面的建议，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你身边的人，有的时候，适当地敞开心扉，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呢。” 对面的女生狠狠擤了一下鼻涕，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这样的吗？好的……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姜觅雪又安慰了一两句，才把人送了出去。 余桃目送姜觅雪的背影出去，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齐阳发过来的信息：【不是说的吃饭吗？！你人呢？】 余桃：【1】 齐阳：【？】 余桃：【我现在感觉，马导他好像请了个大神回来……】 …… 别说是余桃麻了，节目组也有点麻了。 马导坐在监视器后面，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打电话给隔壁《令人心动的你》的王导。 电话那头是无法接通的忙音，不知道这老小子现在在忙什么。 于是马导只能打开和【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的聊天框。 【一日小屋本季大爆】：【你从哪里认识姜大师这么个宝贝的？】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您好，您发送信息的用户已经死亡，有事请拨打火葬场电话63xxxxxx】 【一日小屋本季大爆】：【？】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你自己看热搜吧……我手机已经拒接所有来电了】 【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疲惫微笑jpg]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然后不管马导再发什么，对面的王旭昇导演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再没有一个字的回音。 热搜？ 因为《一日小屋》是24小时直播，现在又是嘉宾在外面做任务打工，怕有什么差错，马和平基本上一直都盯着监视器这边，完全没空打开微博看热搜什么的。 但既然王旭昇这么说了…… 马和平一边嘀咕着打开微博，正想着还能发生点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后页面加载出来，热搜最顶上连挂着好几个黑红的“爆”。 #大学名额顶替陈宇# #令人心动的你陈宇# #你也别想落好！！ 陈宇# 热搜前三条，条条都有陈宇的名字。 马和平的手机一个没拿稳，啪地一声，脸朝地砸在地上。 …… 这边姜觅雪把刚刚那个哭成泪人的客人送了出去，又去外面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随即转回来，对余桃道：“走吧？” 先前余桃过来，是有给姜觅雪发信息的。 余桃：“哦……哦！”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忍不住看了姜觅雪好几眼，然后又问：“觅雪你真的不会算命吗？” 外面的长队和刚刚哭着点头说好的顾客可不像是她不会的样子啊！！ 姜觅雪语气淡定：“巴纳姆效应*而已。话语上模棱两可一些，听者却往往会感到‘这就是我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往往会觉得星座很准的原因——其实拿别的星座的内容往自己身上套一套，你会发现也同样成立。 余桃：“巴纳姆效应？” 那是啥？ 姜觅雪道：“不是很明白吗？那我举个例子。” 她目光看向余桃的眼睛，神情忽然变得专注许多：“余桃，虽然你总是表现得那么积极开朗，但每当夜深人静，你是不是也有低落难以言明的时候？” “你总是那样的为别人考虑，以至于有的时候会忽略了自己。” “你努力想要成为大家的开心果，想要让听到你歌声人都觉得幸福，但尽管你再努力，也难免会有遇上挫折、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刻。” “周围的人也许不懂你的努力与理想，但没有关系，因为我们都知道，付出的汗水一定会有收获回报的时刻。” 余桃的表情看上去已经感动得快要哭出来：“觅雪，没想到我们才认识一天，你竟然就这么懂我……” 姜觅雪的神情回归平淡：“——大概就是这样。” 余桃：“？” 姜觅雪：“好了，去吃饭吧。” 一直到走上大路，和其他几人汇合，余桃都有些没回过神来。 方明俊注意到余桃的状态不是很对劲，主动问：“怎么了？” 余桃欲哭无泪：“没什么，只是被人欺骗了感情而已。” 其他人：“？” 不过余桃的低落也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她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我好了！晚上吃什么？咱们现在又有钱了！” 都不说以姜觅雪那边的长队，她今天赚了多少，就是余桃自己这边的生意也十分不错，按照现在这个进度，到晚上收摊的时间，她说不定能把所有的发卡都卖完。 她登时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个有钱人，得意非常，恨不得买只龙虾回来迟迟。 “而且你们不知道，觅雪今天的生意有多好……” 第34节 余桃一边说一边手脚比划，想要用动作展现姜觅雪到底有多“神”，其他人今天的摊位离姜觅雪这边都比较远，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不过方明俊听到以后还是忍不住咋舌：“我之前听到有人在说西区有个算塔罗牌的摊主特别灵，没想到就是你！” 说话间几人回到了最开始导演组发布任务的地方——他们的晚饭是不能直接在夜市上买的，而是要跟节目组进行兑换。 只是等在这里的导演马和平表情有些凝重。 从他跟心动节目组的王导微信联系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足够吃瓜群众们把柏景焕连着陈宇的事翻来覆去扒个遍了。自然而然地，之前姜觅雪在《令人心动的你》直播时说陈宇“这么努力地编故事”的片段，也被再次翻了出来。 并且#姜姐真会编#的词条，在刚刚也成功爬上了热搜前排。 嘉宾热度高，这本来对《一日小屋》是个好事，马导刚刚拉了下数据，发现从陈宇上热搜开始，他们节目的直播热度都比之前高了不少。 但问题是，现在他们正在美黎夜市，以现在陈宇事件的热度，过会儿好奇来打卡的吃瓜群众和想来蹲姜觅雪的记者狗仔怕是能将这个夜市给挤爆。 这绝对不是《一日小屋》这个综艺的初衷。 但现在就撤退吧，这个热度马导又确实有点舍不得。 天人交战片刻以后，马导还是做出撤退的决定：反正今天的素材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大不了回去以后再策划一个晚间活动。 现在姜觅雪还在他们节目上，一手的信息怎么能让别家媒体拿走？！ 定了定心神，他正要开口宣布今天的摆摊活动提前结束，却发现姜觅雪并没有在看导演组这边，反而头扭向外面的人群方向。 鬼使神差的，马导举着喇叭问了句：“姜觅雪，你在看什么？” 姜觅雪目光落在人群中一道不远身影——刚刚在回来的时候，方明俊还不小心和对方撞了一下，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生别的故事，双方彼此道了句歉后，便又继续按各自的方向走去。 她顿了顿：“那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对劲。” 【作者有话说】 [注] 自我参照效应：指记忆材料与自我相联系时的记忆效果优于其它编码条件的现象 巴纳姆效应：人们会对于他们认为是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些人格描述给予高度准确的评价，而这些描述往往十分模糊及普遍，以致能够放诸四海皆准适用于很多人身上 以上解释摘自百度百科 - 写完这一章给基友看，问感觉咋样 基友（沉思）：如果余桃的太阳星座是水瓶月亮星座是天蝎的话，那她拿奖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第29章 29 ◎坏消息：用去警局的方式◎ 现在接近晚上七点, 天还没有黑下去，只隐隐有点昏暗。 中午时那把人晒得像死鱼一样的太阳已经褪去燥意，变得温和许多。 美黎夜市建在a市新开发, 在被纳入市政规划之前, 这里可以说跟郊区没什么两样，不过好处是这里的风景不错，就在夜市的不远处还有一片人工湖，夜市的承建方在湖的周围一圈修上了玻璃栏杆和木制的小观景台。 从附近的公交车站下来往夜市走，正好会经过其中一边。 除此之外更远的地方, 夜市这边还留了一片有坡度的草地, 用来给游客们野餐、拍照什么的。不过因为美黎夜市的名气还没完全打出去, 现在又是夏天, 所以来这里的游客数量没有那么多。 姜觅雪他们现在就是在这片草地上。 现在太阳临近落山, 站在他们这个位置，能感觉到湖面上吹来的阵阵微风, 带来些微的凉意。 而在姜觅雪说完这话之后，已经在微博上吃了一个快速瓜的马导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差点原地蹦起来：“什么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他有什么问题？” 想到上一个被姜觅雪“痛批”不对劲的, 马导觉得自己从头发丝到腿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人该不会是带了武器要袭击夜市吧？！” 其他忙于录制, 并没有来得及上网冲浪吃瓜，所以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马导这种联想是从何而来的嘉宾们：“？” 姜觅雪也沉默了一秒，为了马导的想象力。 她道：“那倒也不至于。” “我的意思是。”姜觅雪目光仍旧落在那边人群中。 现在时间已经晚下去，来夜市玩的人也渐渐增多，再加上现在赶上暑假的尾巴, 许多学生也会来这里逛街, 是以现在美黎夜市的人流量相当可观。 不过如织的人流中, 那道被姜觅雪锁定的人影却相当显眼：那条路上绝大多数的行人都是从湖边往夜市的方向去，但只有他是在一路往湖边的方向走。 她道：“那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对劲。” 其他人跟着姜觅雪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去，也发现了那道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人影。 马导：“啥？” 这看起来是喝醉了？总不能是嗑药了吧？ 摄像小哥听到姜觅雪的话，也不自觉地把扛着的摄像机朝那个方向转过去。 通过摄像机的聚焦放大功能，那面的动向倒是能够更清楚地被看见： 只见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步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到了环湖观景台的位置，他选了人比较少的那一边而去，不过却恰巧离姜觅雪他们这边要更近一些。 到了湖边的栏杆处对方才停下，像是累到的样子，他趴在栏杆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探头，看了眼前方的湖景。 然后他抬腿直接翻过栏杆，站在观景台的边缘，一秒都没有犹豫地，直接跳了下去。 恰好目睹这一整幕的节目组众人：“！！！” 齐阳一句“卧槽”瞬间飚了出来，同时他整个人也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奔出去，方明俊要稍微慢一步，但往前冲的速度也就仅次于第一个冲过去的齐阳。 余桃和陈清荷完全被落在后面，只来得及扯着嗓子大喊：“你们别——” 噗通、噗通两声，附近的路人们才反应过来开始喊“救命”的时候，齐阳和方明俊两个人已经先后跟着翻过栏杆，跳进了水里。 余桃那句剩下的“跟着跳啊”才刚刚飚出来。 这个时候节目组也完全反应过来了，普通的工作人员和摄像小哥什么的跟着往湖边的方向冲，只是因为身体素质/肩上扛着器材，速度连追上余桃和陈清荷都还要差点。 马导更是发出尖锐爆鸣：“快打110！！！” “他们俩怎么也跟着跳了？！” 不知道救溺水者不要自己也贸然往水里跳的吗？！ 姜觅雪大概是全组最冷静的——因为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怀疑那人会做出跳湖的行动，所以当真的面临着一幕时，她的反应也相当迅速—— 只见姜觅雪先冲到马和平的背后，一把拽出放在旁边，预备回头杂音多时用来帮忙收音的录音挑杆，然后才往湖边的方向跑去。 她的速度很快，没几步便超过了余桃，几乎和做模特多年，体能和运动细胞都很发达的陈清荷同时抵达观景台的栏杆旁边。 这时早先便跳下去的齐阳和方明俊都已经游到了那个跳湖者的旁边，艰难地抓住了人。 不过对方的轻生意志显然很强烈，不仅不配合齐阳和方明俊的救助，反而还拼命地挣扎：“你们放开我！” “咳咳……让我死还不行吗？！” 就算齐阳和方明俊两个人的水性都还不错，被这么一扑腾，也跟着呛了不少水。 再这么下去，他们三个人都不一定能够平安地上岸。 万幸就在这个时候，姜觅雪的超长挑杆犹如神助般从岸上伸了过来：“快抓住！” 她厉声道。 方明俊听到岸上的声音，立刻反应过来，他一只手拽住那个轻生者，另一只手则迅速抓住姜觅雪伸过来的杆子。 被两个人的力道往下一拽，姜觅雪的身体当即也被带着往下面沉。这个时候陈清荷连忙搭了一把手，帮忙把杆子一起往上面扯。 落在后面的工作人员见状，也立刻有样学样，折回身去也抓了根挑杆——就是长度比姜觅雪那根要稍微短点，然后接力式地跑到岸边，将挑杆朝齐阳那边伸去。 齐阳也终于抓到一边挑杆，被工作人员们用力往上面一拽！ 这时有目睹到跳湖现场的路人也冲了过来，有力气的赶紧过来帮忙一起拉杆子，还有心细一点的，怕这么细两根挑杆被拽断，赶紧往集市那边跑，一是去找人，二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长度能够伸到水面的绳索或者救生圈一类的东西。 这人工湖的面积不大，但和当地水库相连，深度还是相当的可观，至少淹死两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加上那跳湖者还在不停地挣扎，节目组众人还有被动静吸引来的路人游客们一起折腾了十几二十分钟，才终于将人给成功拽了上来。 这时110和120都已经接到了电话，赶到现场。 医生们先上来给跳湖者和方明俊、齐阳三个人检查身体，然后警察们也上来询问情况并记录，经过路人们的一致指认，他们很快就知道最先发现现场的是《一日小屋》节目组众人。 于是方明俊和齐阳两个人，刚刚从水里被捞上来，头发都还在啪嗒啪嗒地狂滴水，就又一头雾水地被拉去了警局。 ——一起被拉过去的还有第一个发现现场的姜觅雪，和三魂已经吓丢了七魄的马导。 好消息：他们确实提前从美黎夜市撤退了。 坏消息：是用去警局的方式。 当然，去到警局以后，警察同志们也没有让他们干什么，只是例行地做了事件前后起因的笔录，另外还有人专门给跳到湖里救人的方明俊和齐阳送去了毛巾和热茶。 只是那个跳湖者的状态不太好，他好像喝了点酒，在水里的十几分钟还呛了不少水，虽然在经过了医生的紧急救治按压以后，确认了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人还是被拉去了医院做简单观察。而对于警方关于他身份信息的询问，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所幸没过多久对方的家人赶了过来，先是拉着执勤的民警一顿痛哭感谢，在打听清楚把人救上来的是谁以后，差点当场噗通一声给方明俊他们跪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小逾他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是很不好，我们只以为他是普通失恋，伤心一点总是难免的，没想到他竟然……要是没有你们的话……” 说着这对中年夫妻竟然有要给他们磕头的趋势。 本来齐阳和方明俊的经纪人都接到节目组这边的电话火速赶来，正在问询室外数落自家艺人“救人是好事，但是自己的安全更重要”“谁告诉你救跳水里的人的办法是自己也跳水里”等等等等。 一见这对夫妻这样，他们都吓了一跳，连连去扶人：“大哥大姐这使不得啊！！” “救人是应该的！！” 齐阳和方明俊也跟着去扶，马导更是连道：“使不得！使不得！您二位快起来吧！” 姜觅雪也道：“我们只是做了公民该做的事而已。” 又过了好一阵子，这对夫妻才平复了情绪，其中的男人留下来，跟着警官做完剩下的笔录，而女人则先赶往医院，去照顾还在观察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项菲也赶到了，她脸上化着浓妆，像是从哪个酒局刚赶过来。跟警察那边询问完情况以后，她才转回来，脸上表情写着无语：“……你这两个月是第几次进警局了？” 姜觅雪耸耸肩：“反正不是被抓进来的嘛。” 第35节 项菲：“？” 齐阳和方明俊的经纪人训完自家艺人，转过来帮姜觅雪说话：“今天的事还是得谢谢姜小姐。” 齐阳的经纪人是个打扮时髦的男人，只是从他脸上的黑眼圈和怨念中能看出来，带这么一个全是十八九岁少年的团是一件不轻松的事：“要不是她及时拿了杆子去救他们，我真的……” ——要是真有艺人在自己的手上出事，那他的职业生涯也就全毁了！ 方明俊的经纪人也跟着连连点头：“对、对，姜小姐这是在做好人好事啊！！” 刚刚才被骂个狗血淋头的齐阳和方明俊：“？” 这个时候马导也做完了笔录，从问询室里面出来。 齐阳问：“导演，我们今晚还回夜市吗？” 现在才九点不到，回去应该还来得及，他今天下午生意还可以呢！ 马导：“……” 他特别想质问一下“今晚搞出这么大事情，你还有心情继续录节目？”，但最终马导还是没有责骂小孩儿，而是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不去了。直接回去。” 他之前已经给节目组的其他人打了电话，这会儿来接他们的车应该已经到了。 齐阳“啊”了一声：“那我今天生意还没做完呢，损失了收入怎么办？” 马导瞪了他一眼：“回头给你们调兑换比例！” 离开之前，齐阳和方明俊的经纪人也是对自家艺人再次千叮咛万嘱咐，齐阳的经纪人更是拉着马和平的手：“马导，我们家小孩儿有点年轻气盛，你多多担待……” 姜觅雪也坐到车上，项菲本来来确认了一眼姜觅雪没事就想走的，结果她又想起来什么，看向姜觅雪，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姜觅雪问：“什么？” 项菲张了张口：“你……回去记得看看热搜吧……” 姜觅雪：“？” 她尚且有些没领会项菲的意思，但项菲已经帮忙关上了车门，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先走了。 而像是被项菲提醒到，另外两个经纪人看向姜觅雪的表情也霎时变得有些古怪。 齐阳嚷嚷：“哥你那是什么表情？！” 齐阳的经纪人像是有点被戳中，瞪了齐阳一眼：“记得回去好好跟人相处！” 随即也砰地一声关上了齐阳这边的车门。 方明俊的经纪人站在后面一点，只隔着车窗跟方明俊点点头，显然也是那么一个意思。 方明俊、齐阳：“？” 什么意思？ 只可惜他俩随身的手机都已经在水里泡坏了，现在什么也看不了。 而姜觅雪在回到一日小屋的别墅、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临睡前护肤的间隙时，终于想起来打开手机微博。 只是还没等她打开热搜榜，姜觅雪的手机便先嗡嗡震动起来，显示是“请多多支持心动节目组”的微信来电。 姜觅雪：“？” 她下意识划拉了接通。 还没等姜觅雪把电话放到自己耳边，那边王导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先透过手机传了出来：“姜姐！！！！” “李卓然人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希望大家还记得这位提桶跑的三号嘉宾（祈祷） 今天短小一波qaq让我攒攒稿子 第30章 30 ◎立字据！！！◎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下午。 当柏国熊夫妇那句“我们儿子进去了, 你也别想落好”的微博发出来的时候，陈宇的心里便一个咯噔——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即使他这边已经联系了人，要去“堵住”这对不识相的夫妻的嘴, 但就是这么两个被陈宇看不起的“下里巴人”, 在这个时候竟然像是两条滑溜的泥鳅，每每都能钻出一个逃生的孔隙，一时间压根摁不住。 在对方发出来这条微博之前，陈宇已经给他找的私家侦探连发了好几条信息。 【还没找到人吗？！】 【跟他们说我可以出价一百万！！】 【我还可以想办法把他们送出国！柏一彬也不是不可能弄出来的！！】 ——把柏一彬给弄出来什么的当然是不可能，现在s省大学名额顶替案的知名度实在太高了, 柏景焕又是直接把人情况都爆出来了, 就算有心人想要操纵结果, 也得看看全国人民到底愿不愿意。 但是画饼嘛, 重点又不是会不会成真。 然而对面的私家侦探毫无回复的动静, 这个节骨眼上陈宇也不敢去直接私信柏国熊夫妇——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更疯？反手再把聊天记录爆出来，简直锤上加锤。 所以陈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柏国熊夫妇的账号继续往外爆料。 @柏景焕父母[v]：【我们要举报 @a大陈宇高考作弊！！他的成绩是假的！！】 @柏景焕父母[v]：【他的父母是我们县教育局的领导！！他们家贪污受贿好几个亿！！】 @柏景焕父母[v]：【我儿子找的路子也是他们家帮忙的！！！】 看得出来对面的情绪很激动，发布的微博内容显得有些凌乱，但爆出来的瓜那可是一个都不弱。 即使因为柏父柏母不是当事人, 并不知道其中具体, 像“高考作弊”这样的话说得并不准确，也足以让陈宇预感到不妙了。 他高考是没作弊, 但以他的高中成绩，能进入a大，那其中的原因……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陈宇不禁企图回忆：事情是从哪一步变得失控的？ 是从柏景焕竟然不是柏国熊夫妇亲生的孩子，且他自己还知情开始？还是从那个叫姜觅雪的女明星, 明明可以糊弄过去, 却偏偏要在直播上多管闲事开始？ 又或者是柏国熊夫妇最开始找过来的时候, 他就应该想办法把这两个人的嘴捂住？ 陈宇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只要稍稍刷新一下页面，相关的话题下就涌出许多新的网友评论： 【我靠，瓜好大】 【这才是你俩该说的东西嘛！顺便 @s省警方】 【高考作弊？之前不是有人扒拉出来说，陈宇是保送a大吗？保送的话没必要作弊吧？】 【等等，我表哥有朋友是从陈宇高中母校毕业的，我刚刚听他说，他们学校在那几年，只有一届有a大的保送名额！！！而且正好只有一个！！】 【正好只有一个，又正好被陈宇拿到了，细思极恐……】 【前面的展开说说！！】 新出现的评论和帖子都太多，陈宇之前买的水军很快就淹没在里面，一点浪花都激不出来。 这些东西看得陈宇不自觉口干舌燥，他拿起客厅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陈宇，这么口渴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陈宇一跳，他差点把玻璃杯摔在地上，然后才看清是李卓然从外面回来。 今天是周一，虽然大家是在心动小屋里住，但是节目组也不可能禁止嘉宾们正常地去上班工作什么的。 陈宇是在读博士，又临近毕业，一般有课的话才去学校那边，加上现在是“特殊时期”，他就更懒得去学校那边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了。 而通常周一的白天其他人都会出门，所以他才会直接在客厅里看帖子，没想到这个时候李卓然会回来。 陈宇竭力做出镇定的样子：“嗯，是有点口渴。” 然后他又问：“卓然你回来是干什么？” 李卓然的职业是潮牌设计师，他嗨呀一声：“我有份设计图给拿掉了，回来取一下。” 看他的样子，应该一路上都在忙着回来，并没有看热搜上的内容。 李卓然换了鞋进屋，哒哒哒上楼，拿了图纸出来，还没走到楼梯口，就以更快的速度冲了回去。 陈宇一惊：“怎么了？！” 李卓然大喊：“我肚子突然好痛！先上个厕所再走！” 陈宇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了一点。 趁李卓然在厕所的时间，陈宇也走上楼，回到男生的房间。 他打开自己的行李，从里面先拿出了必要的证件，放进随身的口袋里面——现在的情况实在让陈宇感到不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自己从s省那边回来以后，录制节目时，陈宇总感觉自己身边有一种微妙的被监视感。 把证件都放好，陈宇又慢慢地走下楼。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起来，是陈宇找的私家侦探。 “哥，”电话一接通，对面就率先开口道，“那个什么，柏国熊和薛婕，我找到了。” 陈宇猛地一震，立即追问：“他们在哪里？我开的条件他们答应了吗？！” 私家侦探先报了个小县城的名字，然后又缓缓地道：“不过你开的条件，他们应该没办法答应了。” 陈宇：“？” 私家侦探欲哭无泪道：“因为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警察给铐上了。” 陈宇：“？” 一句“什么情况”就要脱口而出，那边的通话声音中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杂音，然后就是侦探慌慌张张的声音：“不说了哥！警察好像发现我了！我现在得先跑路了！！” 在一句声嘶力竭的，陈宇怀疑都能被客厅里的收音器给收下来的“记得结尾款啊哥”以后，通话便被突兀地挂断。 徒留陈宇在楼梯上陷入沉默：“……” 不过对方留下的那句“跑路”着实也启发了他。 陈宇眼神一凛，先拨打了一个早先便存在手机里的号码，远远避开附近的收音设备：“我现在要走，你们这边有路子吗？” 第36节 那边似乎没想到陈宇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后才调侃似地道：“没想到陈公子还会有找到我们的时候。” “要出国的话，当然有路子，不过就看陈公子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走了。” 陈宇道：“越快越好。” 那边语气拖得慢悠悠：“那我们的价钱可不低。” 陈宇：“你开价就行。” 那边立刻道：“爽快！” “五十万！” 陈宇：“你们抢钱呢？！” “没办法啊陈公子，”那边的声音夸张，“这出国的机票本来就不便宜，你还要尽快，我们这边帮你搞定海关、证件什么的，哪一样不需要钱？” “这还是我们看在你身上没有职位，要安排出去比较容易的友情价呢。” 对面听上去优哉游哉，一点儿都不着急，毕竟现在是卖方市场，他们可以随便开价。 但陈宇这边却不敢再等。 他咬咬牙：“我可以先给你转十万，剩下的等我过海关以后再给你。” 那边人轻笑了一声：“行，不过陈公子你也别想赖账，否则我们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说完对方丢下一句：“你先去a市国际机场，二十分钟内我把信息发给你。”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陈宇确认了一遍自己随身证件都带齐以后，便径直往屋外走去。 跟节目组报备说自己要离开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录制期间擅自离开a市算是违约，现在外面舆论闹成这样，陈宇不相信节目组这边一点都不关注。 这个时候说要出国，不就等于跟节目组说我要跑路吗？ “——诶，陈宇，你也要出门啊？” 两通电话的功夫，李卓然也从厕所里出来了。 他抱着设计图纸，匆匆往陈宇身边追：“你去a大那边吗？我今天开了车来着，正好可以送你！” 陈宇：“不用。我不去学校。” 李卓然：“那你去哪儿？顺路的话我也能送啊！” 陈宇：“真不用……” 他不耐烦地换鞋，拉开屋门：“我有点别的事要出去一趟，去的方向和你的工作室应该不顺路……” 然后正好和门外穿警服的人来了个脸贴脸的深情对视。 陈宇：“……”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李卓然：“你不说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顺不顺路，大家以后都还要相处……呃？” 正好来到门口的警察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您好，我的警号是xxxxxx，陈宇先生是吧？您涉嫌滥用亲属职权，参与协助他人大学冒名顶替的案件当中，现在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相关的调查。” “还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 时间回到现在。 王导惨烈的喊声透过听筒传出，凄厉非常。 姜觅雪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关房间里收音的设备，她起身去把东西关了，然后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冷静，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连本来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的王导在听到以后，都觉得头脑要冷静了一些。 其实严格来说，不见了一个嘉宾，这事和姜觅雪实在没什么关系，但发现李卓然人不在的时候，王导的第一反应竟然就是给姜觅雪打电话。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简要向姜觅雪复述了一遍。 ——心动小屋那边一直都是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待着的，今天下午警察上门他们也知道，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节目组全体心里都已经有所预料了。 虽然在陈宇反抗不成被当场拿下然后带走的时候，他们的心情仍然是绝望的。 一整个下午，节目组连同王旭昇本人在内，都在紧急开会讨论公关方案。 剪辑师更是电脑敲到火星直冒，准备连夜加班给前面陈宇出镜的画面都给打上马赛克。 所以等到节目组这边发现，在陈宇被警方带走以后，先是回房间恍惚了一阵，然后带着设计图纸离开，似乎是继续去处理工作了的李卓然一去不复返时，已经是深夜的现在。 人不见也不是他们发现的，是晚上加班回来的贾锐思回到男生房间，发现李卓然的桌子上多了一张写着“再见”的纸条以后，联系节目组询问，才发现的不对劲。 工作人员给李卓然打了好几通电话，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人接，到后面就直接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小子该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吧？ 王导把前因后果给姜觅雪讲述了一遍，又慌慌张张地问：“姜姐，你能算出来李卓然在哪里吗？” 姜觅雪：“不能。” 她又不是真的神仙。 不过就在王导要一口气厥过去之前，姜觅雪又问：“他是开车走的？还是走路离开的？” 王旭昇立刻道：“我们看了小屋附近摄像头的回放，他是走路从院子里出去的。” 姜觅雪叹了口气，认命地从行李箱中取出平板：“你们心动小屋在具体哪个位置？另外李卓然平时的住所和工作地点知道吗？” 王导立刻报出心动小屋的地点和李卓然工作室的位置。 至于他平时住的地方，他得回去翻翻报名表信息先。 姜觅雪先下载了一张a市的地图，然后把王导报的这几个地址在图上标注出来，最后用圆规工具，以心动小屋为圆心，画了一个按比例尺换算以后，半径在5km左右的圆，把靠近李卓然工作室和家里方向的部分重点突出出来。 然后她将地图发回给王导：“先去他熟悉的地方找人，如果是走路离开的话，以现代年轻人的平均体力，半天的时间，他也走不了太远——另外王导，真的找不到人的时候，与其指望我，不如报警来得更有用。” 虽然地理侧写她也学过，但就算是把李卓然预设成罪犯，有关的“犯罪地点”的信息也有点过于少得可怜了。 “还有，”姜觅雪顿了顿，才委婉地道，“你们要是找到人了的话，还是好好安抚一下吧。” 目睹朝夕相处的“同事”被警方制服带走的现场，估计孩子吓得不清。 王导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连连道好道谢后挂了电话。 姜觅雪关掉平板，坐回床上。 以一个女艺人该有的保养自觉，她这个时候其实已经该睡下了，但是和王导讲完那通电话以后，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的，姜觅雪直觉这事还没有完全结束。 既然暂时不准备睡觉，她干脆重新打开手机微博，按照项菲的“叮嘱”，重新把下午的错过的瓜给吃了一遍。 而从下午到晚上的这一段时间内，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已经在警方还没有出公告的情况下，大致拼凑出了陈宇事件的前因后果—— 诚如之前某位爆料人士所说，陈宇高中是s省某小县城重点，在这个高考大省中着实不是很够看的级别。 但神奇的是，就在他高考的那一年，该高中竟然被分配到了一个a大的保送名额。据说是为了扶持当地教育，但往前往后数上几年，都再没有同样的机会。 而该保送名额的分配由学校一次内部考试决定，经由校友回忆，本来在学校中只能排到中上水平的陈宇在那次考试中勇夺第三，而第一名和第二名，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于是a大的保送名额顺理成章落在了陈宇的头上。 并且网友们还按照柏国熊夫妇的举报，扒出来了陈宇父母的任职公示，配合之前那位爆料陈宇戴着劳力士领贫困助学金的微博放在一起，那效果—— 姜觅雪刷着这源源不断冒出来的帖子，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吧，王旭昇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喂？姜姐，我们找到李卓然了。” 他似乎是开着外放，隐隐有呼呼的风声响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你实在太神了姜姐，我们真是在你标的那个圈里找到他的！” 紧接着王导的声音变得有一丝尴尬：“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姜觅雪“嗯？”了一声。 还不待王导再解释说明什么，李卓然的大喊已经隔着听筒，从电话里传出：“你们先说好！不会在节目上爆我的料！！不然我是不会从上面下来的！！！” “立字据！！！！！！”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写超时了一点点！！ 以及就是因为存稿一个字都没有了，接下来可能没办法准点21点更，长一点的话就可能会像今天这样，可能21点过一些才发，希望大家谅解（轻轻跪下） 第31章 31 ◎这个家没有姜姐得散◎ 最后姜觅雪还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 去了一趟现场。 没办法，李卓然在那边点名道姓要让节目组承诺不会爆他的料，而纵观前两号男嘉宾——现在一个退出录制一个可能要去高唱铁窗泪了——都绕不开姜觅雪这个关键的人物。 王导隔着手机对姜觅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姜姐, 求你, 我们这节目真的不能再出事了！” 而当姜觅雪赶到现场的时候，她见到李卓然正抱着树枝，一个人蹿到了离地三米高的位置：“树上的风好大，我好冷……” 节目组王导等人围在树下站了一圈，穿着制服的民警也在下面, 举着喇叭对上面喊：“先生你冷静一点！” 艾小灵竟然也在现场, 冲上面大喊：“李卓然你清醒一点啊喂！！” 得亏现在是凌晨快一点钟, 这附近也不是a市的什么主干道, 否则围观的人群该围满三层了。 王导肉眼可见急得焦头烂额, 见姜觅雪打车抵达现场，立刻大喜过望迎了上来：“姜姐, 你可算是来了！！” 在路边树上的李卓然居高临下，也立刻注意到王导的动向，看见了姜觅雪。 他当场大叫起来：“对！！我就要她答应我！！立字据！！！” 在现场的人群目光立刻齐刷刷注视到姜觅雪身上。 如此多的目光投注, 姜觅雪的表情依然保持着沉着冷静。 她先管旁边的民警同志借了喇叭, 然后仰头对向树上的李卓然：“爆你的瓜？” “李卓然，你指哪方面的瓜？” “是指你这个人蛮爱玩, 应该是个夜店咖的瓜？” “还是你暗恋艾小灵——嗯，至少是暗恋过的瓜？” 第37节 李卓然抱着树枝的手一抖，差点当场从树上摔下来。 “又或者是你上学的时候考试没及格，企图自己修改分数, 结果被家长发现一顿挨打的事情？” 这次艾小灵都震惊了：“这你都能看出来？！” 姜觅雪淡淡道：“猜的, 百分之八十成绩不好的学生都干过这种事, 他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李卓然：“？” 他还在呢！ 姜觅雪撤掉喇叭，又仰头问李卓然：“李卓然，现在清醒一点了吗？” ——心理学上有个反应叫做“战斗或逃跑反应”，指人在应激状态下肾上腺素狂飙，然后本能代替大脑接管身体，做出一些非理智的行为。 看得出来，李卓然应该是被下午的事情给吓傻了。 李卓然：“……那前两条？” 姜觅雪道：“所有嘉宾第一天入住，大家在客厅里彼此介绍自己的时候，你们俩的位置靠得过于近了。” 而且选择的还是很巧妙的沙发对折的角度，光从摄影机位的角度来看，并不容易发现他俩的距离实际上很近。 从心理空间的理论角度来说，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是不会习惯彼此挨得这么近的。 尤其他们选择的角度，其实是一个半对抗的状态，但第一晚发送心动短信时，李卓然却选择了艾小灵。这两点结合来看，就相当微妙了。 李卓然震惊了：“你你你你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了一种在大街上裸奔的感觉。 “以及夜店的话……”姜觅雪打开地图app，举起来展示给李卓然看，“人在本能逃跑的时候，会选择自己最熟悉的路径和方向。” 很不巧的，这附近就是a市著名的酒吧一条街。 李卓然要是再往前走一公里才被找到的话，他今晚应该会在轰趴界彻底出名。 李卓然：“……” “所以，我如果想爆的话，这些事情现在应该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姜觅雪帮他下了结论。 她仰头看向李卓然：“李卓然，现在你可以考虑从树上下来了吗？” 被接连喊了几次名字，关于“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几个问题终于恢复了一些正常感知的李卓然默默垂头。 理智略微回笼，他也终于慢慢伸腿往下探去。 然后。 “妈呀！！”李卓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又往上蹿了半米，“好高！！” 艾小灵：“……那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我不知道啊！”李卓然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我当时是怎么上来的来着？” 最后节目组还是选择了求助消防，找他们带来了长梯子，扶着李卓然把他一步一步从树上给带了下来。 在树上待了这么久，李卓然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他满脸冷热混杂的汗水，不忘反复向姜觅雪确认：“你真的不会对外讲吗？真的不会吗？” 姜觅雪问：“你现在还有女朋友吗？” 李卓然一脸懵地摇头，然后又反应过来，连连紧张地解释：“我都上恋综了怎么可能在外面有女朋友啊——男朋友也没有！！” 姜觅雪看了他一眼：“嗯，说的是实话。” 李卓然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刚刚才被“审判”了一轮，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姜觅雪又反问他：“所以，我为什么要往外爆料你的隐私？” 李卓然：“……”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大半夜跑到临街公园来爬树的行为，好像是干得有点没有必要了。 而王导甚至还凑过脑袋去问姜觅雪：“姜姐，你跟我说实话，这小子真的只有这么点事吗？” “他没有违法乱纪，或者在外面还有几个家吧？” “你要是算出来了，不，看出来了的话跟我直说也行，我受得住……” 姜觅雪：“……真没有了。” 她把喇叭还给民警同志，又确认了现在自己可以离开以后，才打了个哈欠，蹭了一下《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的车，让他们帮忙把自己给送回《一日小屋》的录制现场。 这次回去以后已经是凌晨一两点钟，别墅里其他人都已经睡下，姜觅雪悄悄回到房间，换了睡衣躺下。 第二天早上六点出头她依然准时起床，换了运动服出门去跑步。 跑步的时候姜觅雪还碰见了陈清荷，现在没有摄像跟拍，陈清荷也显得要松弛不少 ，她向姜觅雪问了问昨晚派出所的事，还关心了一下那个跳湖少年的情况。 姜觅雪简单说了一句“好像是失恋”，陈清荷点点头，叹气：“昨晚那场面真是吓了我一跳。” 昨天派出所的车子座位不够，加上马导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只有姜觅雪他们四个去做了笔录，陈清荷和余桃留在美黎夜市这边，帮忙把姜觅雪他们几个的摊位收拾了以后，就直接回的别墅。 她又看了姜觅雪一眼，似乎是想要问什么，但最终可能是觉得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太熟，没好意思问出口来。 两个人跑完步回去以后，别墅里其他人都还没起床。 姜觅雪上楼去冲了个澡出来，陈清荷速度比她更快一点，还帮忙给她拌了一碗沙拉：“吃这个不容易长胖，你试试看？” 姜觅雪道谢以后接过，试了两口，确实比她自己做的不知道好吃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健身和保持身材的心得——主要是姜觅雪向陈清荷请教，过了一会儿余桃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早啊。” 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冲了一碗麦片：“昨天晚上回来吃瓜到快半夜……上网冲浪真的是太快乐了。” “对了，觅雪，我昨晚好像听到你有出门的动静？”余桃问。 姜觅雪嗯了一声：“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处理。” “哦，”余桃点点头，又感叹，“你是真自律啊……我要是半夜工作的话，第二天不睡到中午绝对是起不来的。” 方明俊和齐阳两个人还没有下楼，估计是昨晚在水里那一顿折腾，运动量有点过载了。 不过到了九点钟的时候，他俩还是慢腾腾地从楼上挪了下来。 一日小屋的飞行嘉宾每期只来做客一天，按照流程，上午的时候，姜觅雪就要离开。 虽然和姜觅雪只相处了一天，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以后，大家很显然已经处出了革命友谊。 临走的时候余桃等人都表现得很不舍得，他们还跟姜觅雪交换了微信：“回去以后一定要继续和我们联系啊！” 余桃更是殷切叮嘱：“以后有什么瓜，一定要跟姐们分享啊！！” 看她那表情，就差直接指名道姓地点名这两天热搜上的人了。 姜觅雪：“嗯……嗯……” 本来按照《一日小屋》前两期节目的尿性，嘉宾临走的早上，节目组也是有策划一些活动的，但可能是心力有点太憔悴了，这次马导没有搞任何的事，而是安安静静地送走姜觅雪。 托昨晚姜觅雪“出色表现”的福，尽管这两天热搜上接连爆瓜，但《一日小屋》的直播收看率也没有很难看。 而且下午的时候，昨晚方明俊和齐阳跳进湖里救的那个少年的父母也找到了节目组，两人千恩万谢地又差点要下跪，还给节目组送了一面感谢的锦旗。 马导一边关心了一下那个少年是否已经脱离危险，一边又琢磨着这个舆论点不错，于是联系了一波公关团队，把“笑死，我追的生活慢综竟然收到了见义勇为锦旗”的话题小炒了一波。 一晚上过去，昨天疯狂吃陈宇瓜的网友也腾出了点目光出来，看见这个话题，果然都点进来哈哈狂笑了。 而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在《一日小屋》的话题缓慢爬上热搜排名之后，有一个路人观众在一日小屋的超话里发了这么个帖子。 【笑死，昨天半夜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们都在看节目组直播的时候还顺便见义勇为了一把，只有我注意到昨天姜姐有多忙吗？】 下面还贴了几张她从直播中截取的动图。 第一张是姜觅雪在算命摊子戴着面纱，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忽悠人，说“你可以试着敞开心扉”的。 第二张是姜觅雪拔杆子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湖边，去捞方明俊和齐阳的。 第三张则是截的凌晨时，姜觅雪披衣服急匆匆从客厅出门的。 前两个时间段看到直播的网友不少，但最后一张动图很多人并不知道具体，于是这个观众又补了一句：【这个是我昨晚凌晨看直播的时候截的，当时姜姐好像是接了个电话来着，她后面把收音麦关了，我就听见了一句谁谁谁不见了……】 她这个帖子一出来，立刻有考据党把昨天的直播翻了出来，把语音片段单独提取出来，放慢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很快得出结论—— 【李卓然不见了？？？】 昨天陈宇被爆瓜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去，李卓然三个字一出来，这条微博的热度立刻猛蹿。 【我靠，李卓然不会也有瓜吧？？】 【@《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你们节目组选人怎么回事？？】 【建议各大公司反向聘用令人心动的你节目组选角导演，这选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刑！】 还好这条内容没有流传太久，另一个博主就发布了视频： 【昨晚和朋友从酒吧出来，两个人脑子抽了也不打车，非要沿着街散步，结果没想到看到了这个……本来拍下来以后我俩还挺犹豫要不要发出来的，怕被追责暴露隐私，不过现在嘛哈哈哈哈哈，大家自己看吧[吃瓜][吃瓜]】 而这个博主发布的视频不长，角度有点抖，看得出来确实是手机临时拍摄。 视频拉的是远景，因为天黑，画面也很模糊，只看得见大概十来米开外的一棵树下围了一圈人，旁边一辆警车车灯还开着，树上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虽然看不清脸，但声音却相当熟悉：“你们立字据！！！” 然后片段被人简单剪辑了一下，很快快进到姜觅雪出现，举着喇叭对树上喊：“你是指的上学的时候考试没及格，被家长打一顿的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这瓜太大了，报警吧】 【“立字据”“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小学考试没及格了”】 【很好，现在李卓然有瓜石锤了，压力给到四号男嘉宾贾锐思身上】 【你们都在哈哈哈，只有我心疼李卓然[狗头]】 【很难想象当时李卓然到底是个什么精神状态，我村里长大的都爬不了这么高的树哈哈哈哈】 【心疼李卓然干什么，心疼心疼姜姐吧，她真是为这个节目操碎了心】 【哈哈哈哈哈哈今早《一日小屋》直播的时候，余桃还问姜觅雪昨天半夜出去干嘛了，姜觅雪说工作，原来是这个工作啊！！！】 之前那个路人观众发的动图立刻又被网友们翻了出来，疯狂转发的同时还有人给配上了字，而#姜姐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的tag也以极快的速度爬上热搜前排，排名蹿得比前面一日小屋的节目热搜还要再快一些。 而这，也是姜觅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圈。 比之前刚上《令人心动的你》和《缉凶》定妆照发布时还要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那种—— 虽然代价是她“请相信科学”“这个家没我得散”的表情包也彻底被大众给记住了。 第38节 但毕竟有舍才有得嘛。 从《一日小屋》回去后几天，吴怀这边给姜觅雪打了个电话：“姜姐，你现在是在a市对吧？” 姜觅雪：“嗯，怎么了？” 吴怀嘿嘿一笑：“那咱们确实挺有缘分——你今天方便出来吃饭吗？” 姜觅雪道：“地址给我就行。” 吴怀很快把订的包厢信息发给了姜觅雪。 下午的时候姜觅雪出门，到包厢时发现吴怀和柏景焕都已经等在里面，这是私人的局，所以大家都挺放松，也没人喝酒，吴怀先倒了一杯饮料敬姜觅雪：“姜姐，你真是太神了！！” “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麻烦可就大了！！” 他拍拍胸口：“接下来我们应该要在a市这边发展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告诉我，我绝对义不容辞！” 然后吴怀又转过去拍柏景焕的肩膀：“阿焕也是！！” ——柏景焕签的经纪公司总部在帝都，现在说要来a市发展…… 姜觅雪喝了口果汁，问柏景焕：“找到亲人了？” 柏景焕迟疑了一下，对于发现自己不是柏国熊夫妇亲生的这整件事，至今都还有一种挥之不去地荒谬感：“应该是……” 吴怀立刻在旁边补充道：“就是之前，阿焕不是去警局报案吗？警方采了一管他的血拿去被拐儿童寻亲库做对比，昨天给我们打了电话，说真有匹配上的了。” “那对夫妻是生活在a市来着……正好我们公司也有往a市发展分部的意愿，如果顺利的话，接下来肯定是常驻了。” 柏景焕也迟疑地道：“我还没有去见他们……可能是之前爸……柏国熊他们吧，我心里也挺有阴影的。” 他连朝夕相处二十年多年的爸妈都处理不好关系，而这对应该是他血缘上的、却从没有见过的父母，柏景焕心里面也同样是犹豫的。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向姜觅雪，有些话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目光却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姜觅雪却道：“那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作为朋友，她还是道：“不过凡事别想得太坏。几十年前可没有dna库这个东西，既然能对比得上，证明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过找你。” 柏景焕默然，然后点头道：“好。” 这一顿饭吃完，姜觅雪又收到项菲的信息。 【明天中午有空吗？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作者有话说】 发现没有存稿以后21点更新对我来说太难了tat，接下来更新的时间可能会挪到22点，跟大家也提前说一声，果咩纳塞 第32章 32 ◎姜姐我错了！！◎ 项菲的信息里还提醒了姜觅雪要“打扮得好看一点”, 但真到了第二天的点时，她也只是挑了一条得体的裙子换上，然后又化了一个淡妆, 不过于隆重, 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有失礼之处。 和前一天跟柏景焕他们吃饭的那种私房菜馆不同，项菲说的饭局设在a市一家非常出名的大酒楼，菜色很美丽，价格更是美丽。 项菲带着姜觅雪从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去，跟服务员报了包厢号以后, 对方便十分训练有素地领着两人往对应的位置走去。 绕过弯弯绕绕犹如迷宫的走廊以后, 服务生为项菲和姜觅雪推开大门。 一瞬间室内的金碧辉煌便露了出来。 包厢的装修风格偏欧式, 包厢内部的面积很大, 中间有一张巨大的圆桌, 粗略一扫，至少能坐下三十个人。 包厢中已经有一些人到了, 其中有姜觅雪见过或者没见过的，明显是娱乐圈的面孔，也有她没怎么见过, 但打扮得西装革履, 似乎要把“成功人士”这个标签写在脸上一样的中年男士。 那些娱乐圈的面孔看见姜觅雪和项菲到场，有表情微微讶异的, 也有立刻就和后者打招呼问好的：“项菲姐好。” 机灵一点的艺人也向姜觅雪问好：“没想到姜老师也来这个饭局呀。” 在座的艺人里基本上没有比姜觅雪名气更大的，所以他们表现得挺拘谨恭敬。 只是姜觅雪注意到，在场的艺人大多都是些年轻男生，除了她以外只有一名女艺人, 对方化着浓妆, 穿着还多少有些暴露。 她的目光无声扫向项菲, 然而后者犹如没接收到姜觅雪的问询一样，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翩然笑着在场中周旋：“也是带我们家觅雪来跟大家见一见面……” 没过多久，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领头的是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跟他一起到的还有另外两人，其中一个身材偏向矮胖，姜觅雪不太熟悉，但第三个人就比较有名气了。 莫雷，国内的知名创作型歌手。 同时也是选秀节目《出道吧！少年！》已经官宣的导师之一。 而项菲已经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皮总！久仰大名！还有朱监制，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被称为皮总的男人笑眯眯，和项菲握手的时候还在她的手上轻微捏了一把，然后又朝姜觅雪伸出手：“姜小姐！” “之前一直在网上听说你的名字，今天一见，你本人看上去比照片还要更好看啊！” 姜觅雪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项菲问了句好：“皮总好。” 她并没有伸手去握对方的手，皮总的手顿在半空中，看着有一丝轻微的尴尬。项菲暗恼之际正要说点什么补救，皮总却笑眯眯地收回手，似乎并不计较姜觅雪的“失礼”。 “好，”他乐呵呵地道，“美女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他冲着在场其他人道：“都入座吧大家。” 待所有人都落座以后，皮总端起酒杯，率先道：“今天看到在场大家聚在一起，为我们《出道吧！少年！》而来，我这心里觉得欣慰得很啊！” “来来来，我先提一杯！” 在场的艺人们和投资人们连忙跟着举起杯子。 大家推杯换盏，七七八八说着恭喜祝贺的话时，项菲也趁机转头提醒姜觅雪道：“酒局上你喝什么饮料！” 姜觅雪捏着杯子，语气淡淡：“项菲姐，你可没有跟我说过，这是《出道吧！少年！》的局。” 还不说酒局和饭局这两个词的细微使用差别了。 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已经明确说过，不准备来这个综艺的。 项菲领会到姜觅雪的意思，面上神色却不见丝毫心虚，反而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两分：“哎呀，我也没有说你一定要上这个节目啊！” “就算不接这个综艺，跟其他艺人们认识认识，和投资方们拉一拉关系，对自己也没坏处嘛是不是？” 所有人重新坐下来，项菲又举起杯子主动敬了一下皮总和挨着他落座的另一个矮胖男人——在刚刚喝酒的时候，对方已经自我介绍了自己，说是《出道吧！少年！》的节目监制，名叫朱山丁。 而后项菲又悄悄在姜觅雪旁边咬耳朵道：“你看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几个小男生都是要参加《出道吧！少年！》的，你看看那模样、那声音，还是挺有实力的吧？” “还有莫雷，他之前可是拿过金曲奖的！” “朱监制也是业内资深，之前很有名的那档唱歌节目，叫什么来着，就是他参与监制协调的！” “皮总更是国内房地产的龙头老大之一，资金实力相当雄厚！” “人家那是瞧得起你，才给你发了邀请，请你来当助手导师，这个机会可是真的很难得！！” 姜觅雪道：“我不懂唱跳。” 不提她不懂的事姜觅雪不想瞎掺和，单说今天跟这位皮总打的照面，就让姜觅雪很难对对方产生什么好的感官。 项菲道：“谁让你真的教选手了啊！这年头哪个选秀节目没点内定的剧本了？！” 见姜觅雪仍然不为所动，项菲咬咬牙，干脆放了大招：“你不想来就算了，我在公司可是听说，周清岸那边在积极接触这个机会！” “论爱豆出身，他可是专业的！节目组这边会优先给我们机会，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 “你不来，这个机会可就白白便宜给周清岸了！” 姜觅雪表现得仍然十分淡定——她甚至还略微偏过身体，诧异地看了项菲一眼：“那就让他来呗。” 项菲：“你就不在乎他压你一头？！” 之前这丫头被周清岸反水，否认“私交甚密”，被全网群嘲“倒贴姐”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淡定的样子！ 总不至于现在大家都撕破脸两个月了，突然又旧情复燃、恋爱脑重新占领高地了吧？ 姜觅雪道：“我把我自己放在最优先的位置。” 周清岸做人固然不地道，但也不至于让姜觅雪会改变自己行事的原则，不顾一切地去针对他。 相比起让小人变得不幸，她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发展——毕竟你过得好了，小人一般也就不高兴了。 “而且术业有专攻，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项菲用眼线勾画得形状凌厉的眼睛看向姜觅雪，目光流露出些微的不满。 她冷笑：“行行行，你最有道理了行吧！” “反正这个饭局我是带你来了，没有把握住机会，以后后悔了，可不要埋怨我！” 正巧这个时候，之前和桌上另一位女艺人以及几个小男生爱豆打得火热的皮总也注意到这边，他声音调笑：“姜小姐怎么不喝酒？” “这大好的气氛，只喝饮料的话怎么够啊？” 其他的小投资人听到皮总起了头，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我们都喝酒，只有姜小姐喝饮料，这样怎么能尽兴啊？” “对了，我听说姜小姐算命很准啊——你能不能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挤进富豪榜前一百啊？” “去去去，就你？” 姜觅雪无视后面的声音，只道：“抱歉，我酒量不太好。” “酒量不太好久更要练了啊！”皮总当场一拍大腿道。 “对对对，我们在场这些老哥哥都能陪你练酒量啊！” “酒量不行也没什么的嘛，美人就是要在微醺的时候才最好看……” 皮总更是当场招呼服务员给姜觅雪把她手里的饮料撤了，换成白酒满上：“来来来，这杯算我敬姜小姐的，我们先干一个——” 姜觅雪仍然坐在位置上，没有举杯子。 皮总的表情终于沉了下来：“怎么，我诚心想和姜小姐交朋友，姜小姐这样子，是不想和我皮某人交朋友了？” 姜觅雪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奈：“皮总，不是我不给您这个面子，是我真的不胜酒力……” 拉扯间她悄悄在桌子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发送联系人。 【姜】：【你在a市吗？】 第39节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在啊？】 【姜】：【[位置分享]皇冠大酒店天字云顶包房，过会儿来接我一下。】 【一闪一闪亮晶晶】：【？？？什么情况？】 【一闪一闪亮晶晶】：【不会是有瓜吧？？】 【一闪一闪亮晶晶】：【等等我这就过来！！】 姜觅雪发这些消息的时候，同桌其他投资人则是劝道：“姜小姐这话就不地道了，咱们这一桌那么多人，大家都能喝，你搞特殊的话可不太好啊——” “你看看人家莫歌王，人家在圈里的地位比你高了不知道多少，还要唱歌，也能喝酒的啊！” 被点到名的莫雷脸色有些尴尬，他杯子里倒的确实是酒，但这也不意味着，被人当做“榜样”举出来的时候，他会觉得很开心了。 他有心想要说点什么，而姜觅雪这个时候已经放下了手机，看向皮总和另外几位劝酒的投资人：“各位，我的酒量是真的不太行。” “喝完这么一杯，估计就会醉。我怕到时候发生什么，会不好说。” 皮总还没拉下脸，项菲就抢先道：“瞧你这话说的，觅雪，有我在，你还怕会发生什么不成？” 在座其他投资人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在这里的这么多人，还能发生什么事？” 姜觅雪没有动作，一直到明显是这里最有话语权的皮总也点头道：“就是，姜小姐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好吧，”姜觅雪像是终于屈服，她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杯子，“那我敬大家一杯。” ------------------------------ 孟际舟今天正好参加一场应酬。 当然，说是应酬，在场的对他的态度全都是恭维和讨好居多：“孟公子真是年少有为。” “不仅戏演得这么好，而且在管理企业上也这么有天赋……” 说话的人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孟际舟难得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表情看上去仍然十分地温和好说话。 他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看上去比对面讨好他的人还要在真挚几分：“您说这话着实客气了。” “比起王总的白手起家，我只不过是乘了前人余荫的普通后辈而已。” “不过根据集团去年的报告，贵公司交付给我们的产品残次率达到了万分之零点五六，虽然不是致命的缺陷，但相比起前年的残次品率提高了一些，另外和其他供应商的同类竞品相比，你们的价格也不具备绝对的优势。”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表情比对面的人更加惋惜：“从我个人的私心而言，我其实是很想和王总你们继续合作的，但毕竟集团的规定摆在那里，我也没有办法越过，否则，那才是对贵公司真正的不尊重——” 孟际舟又举了举摆在面前的空杯，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歉意：“真是非常抱歉，是我的能力不足。”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太真诚太有感染力，以至于对面的人明明是□□脆利落地拒绝了，脑子愣是没转过来那道弯，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这哪里能是您的问题呢，应该是我该向您赔不是才对……” 一直到对方推说自己“无功不受禄，不好意思接受这样规格的款待”，提前离开包厢以后，王总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是，他最开始找人吃饭的目的，好像不是这个啊？ 并没有打算多留下来和人寒暄交谈，孟际舟直接告辞以后离开了房间。 后面秘书也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孟总等等我！” 孟际舟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意，问：“大哥怎么说？” 秘书呃了一声：“大、另一个孟总他说，还有三家合作商等您去谈……” 孟际舟神情仍然平静：“他怎么不自己去？” 秘书回忆着自己直属老板交接工作时说的话，战战兢兢：“他、他说，他是社恐，羞于出门见人……” 孟际舟：“……” 就在孟致的秘书以为孟际舟要为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大哥发脾气时，却见孟际舟脸上挂着的标准笑容并没有多少变化。 他只是语气悠悠地道：“那看来，我得把杜光的心理医生也介绍一个给他了。” 情绪稳定到令人感到可怕。 秘书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这就是影帝的功力吗果然恐怖如斯”的时候，旁边一道门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喧哗的声音。 秘书看了眼旁边包厢顶上的“云顶”字样，怕孟际舟为这声音感到不耐烦，赶紧说出自己今天来的时候顺手了解到的信息：“这个包厢里好像是什么综艺节目筹备的一个聚餐什么的，来了不少娱乐圈的人，估计是里面有人喝多了。” 华国盛行酒桌文化，在娱乐圈这种潜规则遍地的地方就更是繁荣，哪怕现在是中午，有些人喝上头了就开始发酒疯也不足为奇。 他又补充道：“我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皮总——就是搞房地产那个皮裘在里面来着。” 孟际舟眼底划过一丝不喜：“他也就喜欢搞搞这些东西了。” 当然，别人的聚餐，孟际舟也没兴趣闯进去多管闲事，更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合适直接进去。 他只是叮嘱秘书：“过会儿找个服务员进去看看，单纯喝酒就算了，如果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秘书立刻会意地点头。 正当这时，戚星急匆匆地出现在了电梯口。 她一头才烫完加固不久的大波浪，脚下踩着恨天高，脸上没化妆，手里拎了个砖头大小的链条包，朝孟际舟这个方向杀气腾腾而来：“喂，皮条怪——” 可惜今天出门着急，她没戴隐形眼镜，走到跟前才看清站在这里的是孟际舟，赶紧慌慌张张地刹车：“孟孟孟孟二哥？” 她又转头看看旁边包厢上的门牌号，不确定地小声问：“还是今天是孟老师？” 这智障一样的问题脱口出来以后，戚星才意识到管他怎么喊，这特么的好像不是重点：“哈哈哈哈好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孟际舟抓住了戚星话语中的字眼：“也？” 戚星哈哈尬笑：“那个，不是我，就我好姐妹，叫姜觅雪来着，她说她在这里吃饭——我找人打听了一圈，发现这个包厢是皮条怪公司的人订的！” “我怕她出什么事……” 正当说到这里，包厢内突然又传来一道女声惊呼：“啊！！” 戚星头皮一紧，也顾不上跟孟际舟再掰扯交代，抬起恨天高一脚踹开包厢大门：“皮条怪你干什么？！” 包厢门没锁，哐当一声就被应声踢开。 然而映入外面三人眼帘的，并不是戚星想象中姜觅雪不胜酒力被人欺负的样子。 恰恰相反，之前几个想要灌姜觅雪酒的投资人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正哎呦哎呦地叫唤。 项菲捂着肚子歪在旁边，还有一个似乎是认识她的经纪人帮忙扶了一把。 莫雷和另外几个来参加饭局的艺人正排排站靠在墙壁，人看着是清醒完好的，只是表情敬畏非常，恨不得离酒桌八米远。 而被戚星辱骂是皮条怪的皮总，此时正被姜觅雪面无表情地反手剪住胳膊，摁在地上——地面上还有碰碎的玻璃碴，随着姜觅雪手上力道的加重，皮总的面部正缓缓往碎玻璃方向接近。 他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姐！！姐！！姜姐我错了！！” “我不该让你喝酒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比22点早（不是）（得意叉腰） 但明天我稍微有点事情，更新可能会在22点和23点之间发，先跟大家说一声！周末的时候我努力存点稿子，看看能不能把更新时间调回21点！ 第33章 33 ◎这算是违法乱纪吗◎ 但姜觅雪的动作并没有因为皮条怪, 啊不，皮总的尖叫而停止。 而随着玻璃碴与皮总的眼球愈发接近，他的惨叫声也越发尖细, 几乎快要突破了一个正常男性应该有的音域范围。 然而姜觅雪脸上的表情越发冷漠, 丝毫不为皮总的求饶所动。 甚至看她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要把别人爆头时会有的诸如愤怒或者恐惧一类的反应。 眼看着皮总马上就要用眼睛和碎玻璃亲密接触了，站在旁边惊恐看戏的朱监制咬咬牙，不得不冲了上来：“小姜你冷静点——” 然后他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挨了姜觅雪一道肘击。 朱监制惨叫一声, 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大家很清楚地知道刚刚的女声惨叫是从哪里来, 项菲又是为什么会捂着肚子倒在旁边了。 戚星拎着自己的砖头包, 站在原地, 目瞪口呆。 孟际舟平时惯常戴在脸上的温和面具也有一丝破功的迹象, 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震撼。 秘书悄悄地戳戳孟际舟：“孟总，这、这算是不好的事吗？” 这碎玻璃要是真让人戳上去了, 皮总事后不得告这位动作剽悍的女艺人——叫什么？姜觅雪？——不得告她个故意伤害致残啊？ 嗯，如果皮总还能挺到事后的话。 孟际舟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现场情况：真让姜觅雪把皮裘打残了显然是不合适的。 只是看姜觅雪擒拿人的动作，也很明显是专门练过的——否则她一个人也不会把整个包厢都差不多干翻了。 而且看她现在这样子, 好像已经不太能接收到外界信号了。 孟际舟在心里默默模拟了一番应该出手的角度和动作, 要怎样才能及时地把人拉住，这个时候戚星已经先冲了过去：“姐妹冷静一点！！” 跟在孟际舟后面的秘书一惊：这情况还敢冲过去, 勇士啊！！ 他手机上的120已经准备好了，过会儿戚星被打飞了的话可以立刻接通。 然而随着戚星的接近，姜觅雪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抬手就给来人一拳, 而是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 动作迟疑地停下。 她虽然喝醉后身体会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 但到底还是残留了那么一点隐约的印象，记得自己好像叫了一个人来帮忙善后的。 戚星冲到近前以后，也终于察觉到了一点姜觅雪状态的不对劲：这酒味也太浓了吧！ 她问：“皮条怪，你到底给她灌了多少酒？” 皮总已经哭出来了：“就一杯白的！就一杯啊！！” 早知道这小姑奶奶酒量烂成这样，喝醉以后谁靠近都不成，谁要她喝，他先跟谁急！！ 戚星怀疑：“你逗我呢？”姜觅雪身上这酒味浓得像是在缸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 皮总哆哆嗦嗦道：“我，我之前是还想再劝来着，然后酒、酒瓶就到地上了……” 他上好的茅台啊！！ “姑奶奶，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他注意到戚星在缓缓地靠近姜觅雪，感觉自己终于看到了被拯救的曙光，“你快点帮帮我！！” 第40节 戚星没有再理他，只是专注地往姜觅雪的方向靠近——老实说，以前她也只是听说姜觅雪和周清岸谈了恋爱结果被人背刺以后还一个屁都没放的事迹，真正熟起来还是在《令人心动的你》的节目上。 但她对姜觅雪的印象也就仅限于很聪明，好像和之前传闻里的恋爱脑形象完全不一样，压根不包括喝醉了会有这么凶残的一面啊！ 所以戚星也十分小心翼翼，不过万幸，一直到她摸到姜觅雪的衣袖，对方都保持着姿势，没有动弹。 戚星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准备拉姜觅雪从皮总的背上起来。 然后她一扯，喝醉的人纹丝不动。 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捂着嘴看戚星去拉姜觅雪。 然后戚星又努力一拉，还是没把人拽动。 皮总的汗水和泪水都一起汹涌出来了：“大小姐，你好没好？” 再不把这个煞星带走，他要坚持不住了！！ 戚星试了三下，都没办法彻底拽动姜觅雪，她自己也急得要死，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最后投向唯一觉得靠得住的孟际舟：“孟、孟老师……” 她尴尬地求助：“我拉不动……” 孟际舟看了看情况，还是上前，准备帮戚星把姜觅雪拉起来。 谁知道当他一靠近，残存意识检测到附近有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靠近的姜觅雪又一瞬间被激活，当场原地弹起，一拳就朝孟际舟面门袭去！ 孟际舟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同时手臂格挡在自己面前，挡下了姜觅雪的袭击，然而可能是觉得没有攻击到目标，姜觅雪另一只拳头也迅速朝孟际舟的脸招呼过去！ 好消息：皮总终于从姜觅雪的压制下解放了。 坏消息：等他看清姜觅雪的攻击目标换成孟际舟以后，皮总差点当场晕过去。 戚星和秘书看见姜觅雪改揍影帝之后，表情也惊呆了，尤其后者，立刻有心想要上前帮忙，然而令他惊恐的是，自己压根追不上姜觅雪进攻的速度。 倒是孟际舟，因为专门练过格斗，还能招架得住姜觅雪。 不过这么跟人在包厢里打架显然也不是个事，所以在挡了五六下以后，孟际舟干脆放弃了格挡，不过身体略微偏移，没有用脸去迎接对方的拳头。 然后姜觅雪的拳头再次一歪，正中躲在孟际舟侧背面不敢被他看到的皮总。 而且因为皮总身高不高，姜觅雪的这一拳本来是瞄准孟际舟肩膀的，这下过去，正中皮总面部。 本来之前皮总被姜觅雪压着，脸已经跟满地的碎玻璃亲密接触了，虽然到底没有被她彻底摁倒，但脸上和身上都有不少被碎玻璃碴子割出来的小伤口，现在姜觅雪又一拳锤上他脸，皮总当场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两管鼻血狂飙，成功晕倒在了地上。 姜觅雪这一拳打出来，自己也舒服了，然后也往地上一倒，大脑彻底宕机。 戚星赶紧上来帮忙把她扶住。 这下连孟际舟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她真的只喝了一杯？” 之前能回答这个问题的皮总已经彻底倒了，剩下的在场投资人要么也被揍翻，要么战战兢兢在原地根本不敢开口回答。 只有一个之前也缩在旁边不敢动的小爱豆，鼓起勇气开口道：“刚刚姜、姜老师说自己不太能喝了，但是皮总他们都劝她喝酒，姜老师实在是推脱不掉，就只能喝……” “皮总灌了姜老师一杯，还想再灌的，结果就……这样了。” 他还记得之前姜觅雪说的“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好说”，当时他还以为是姜老师怕皮总他们……谁知道她是怕这个啊！！ 这个小爱豆的经纪人闻言也立刻轻轻一拍他的手背，提醒他要谨言慎行：皮总是晕过去了，在场清醒的人还有不少呢！ 不过其他没一个人站出来反驳小爱豆所说——显然，他讲的的确是真话。 戚星闻言当即还想再踹晕过去的皮总一脚：“我就知道这个皮条怪没安过好心！” 她扶着姜觅雪，踹人的话重心会不稳，所以戚星干脆把自己的链条包摘下来，狠狠往皮总身上一甩！ 晕过去的皮总再次发出惊天惨叫。 在旁人惊恐的目光中，戚星冷笑：“本小姐今天出门正好往包里塞了一块砖头，没拍他脑门算对得起他了。” 她招呼旁边孟氏的秘书过来搭把手，无视掉本来是姜觅雪经纪人的项菲，直接要扶着姜觅雪离开。 走之前戚星还不忘朝其他人放狠话：“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后续还敢找我姐们麻烦的话……” 其他人立刻齐刷刷摇头。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今天姜觅雪喝醉了要戳爆皮总眼球的事情摆在这里，谁还嫌今天的打没挨够，要再来一次啊？ 孟际舟留在后面，一贯温和的表情也早就消失不见。 他没有像戚星那样放狠话，只是目光扫过在场的狼藉，语气十分平静：“现在还在场的大家应该都是‘聪明人’，今天的事情到底光不光彩，能不能讲出去，我想各位心里还是有数的。” 在场一些人闻言脸色隐隐发白。 孟际舟唇角微微掀起一点凉薄笑意：“希望未来孟某想拍电影的时候，不会也这样需要靠和投资商喝酒才能拿到角色吧。” 而后也转身离去。 …… 姜觅雪再恢复意识，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卧室里，脑袋还有些发晕。 ——这大概是喝醉留下的后遗症。 姜觅雪掀开被子下床，在客厅里玩手机的戚星听到动静，连忙跳下沙发进来：“你醒啦？” 还不待姜觅雪开口说话，戚星又想起来什么，冒冒失失往厨房的方向冲：“对了，阿姨说的醒酒汤！！” 她跑去厨房端了一锅煮好的醒酒汤：“他们说喝醉以后要喝这个解酒来着！你快喝点！”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直接就锅喝，不是很方便吧？” 而且她的胃容量应该也塞不下这么一锅汤了。 戚星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把汤盛进碗里了。 她惨叫一声，又要跑去找碗，还是姜觅雪拦住了她：“先放着吧，我现在感觉还好。” 可能是说到底也没喝多少，所以她醉酒的反应也不强烈。 “谢谢你今天把我送回来。” 姜觅雪的酒量不太行，这是她前世今生都共通的一个特点。 而对于自己醉酒以后是个什么德行，姜觅雪自己也是很清楚的——这点还要从当年她第一次出任务成功，跟着队友们在大排档喝酒，然后把附近街上一个抢包贼给揍进医院说起。 所以对于皮裘等人的坚持灌酒，她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的。 但揍人容易，善后没那么简单——前世她把那个抢包贼打进医院都被扣光奖金写了检讨，更何况这一世的“皮总们”还是所谓的资方了。 因此姜觅雪才联系了戚星：虽然对方没有明说过，但根据戚星平时的种种做派来说，背景，她肯定是不缺的。 至于项菲——从发现这个酒局是《出道吧！少年！》的聚会时，姜觅雪就已经把她彻底划出了可合作的范围。 不过姜觅雪找戚星，最基本的期望只是她能顺利把自己从酒店包厢里带走就行，至于对方会妥帖地把自己送回家里，还一直等到自己醒过来，这确实是姜觅雪没有意料到的。 所以这句“谢谢”，姜觅雪说得很诚恳。 戚星下意识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 “倒是你那个经纪人，”提起项菲，戚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真不是个东西。” 虽然被家里保护得挺好，但戚星也不是没见过这个圈子里的黑暗面——尤其想一想，姜觅雪自己并不是一个恋爱脑、爱倒贴的性格，但之前外面一直在传她“爱蹭”，始作俑者，只能是这个拎不怎么清的经纪人了。 姜觅雪道：“我确实一直在考虑解约的问题。” 之前没有真正提出来，一是觉得项菲这人压一压还能勉强用，毕竟对娱乐圈，姜觅雪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她还需要更多学习的机会，二则是原身跟经纪公司签的是十年合约，现在解约，违约的费用将是一笔天价。 即使打官司，且不说她有多少胜算、能不能找到下家合适的经纪公司的问题，单说在官司期间，双方合约还未完全解除的时候，对方能使出多少磋磨的招数，都是说不好的。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即便对这整个公司都提不起好感，姜觅雪之前也没有表露出任何要离开的意思。 不过现在这样嘛…… 戚星当即道：“你赶快解约，到我家……我们公司来——我保证给你找个王牌经纪人来带你！！保证你直接大火飞升！！” 姜觅雪莞尔。 拍胸口保证完以后，戚星又想起来今天中午时的那场面，她表情登时古怪起来，不确定地问姜觅雪：“那个，姐们，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她不提还好，本来因为轻微的头疼，姜觅雪也没有刻意去回想中午的事——反正会发生什么，她心里也大概有数。 但很遗憾的是虽然酒量不佳，但姜觅雪并不是一个断片式的选手。 戚星这么一说，姜觅雪睡过去前的记忆霎时回到脑海：前半段的皮总想要摸她的手结果被反手卸了胳膊，殴打其他投资人，踢了想来拉架的项菲一脚，这些片段倒是还好。 但从戚星一脚踹开包厢门开始…… 想到路过差点被自己殴打的孟际舟，姜觅雪的脸色难得地精彩起来。 …… 当然，姜觅雪是个有错就认的人。 送戚星离开以后，她就重新打开了手机。 涌进来的未读消息有很多。 有庄巧的：【觅雪姐，发生什么了？你不是和项菲姐去吃饭了吗？项菲姐怎么好像住院了？】 有项菲的：【……你认识孟际舟？】 有正在焦头烂额整改节目，纯粹来谈论公事的《令人心动的你》的王导：【姜姐，我们节目后续的播出准备改一下形式！相关的信息资料已经发到你经纪人那里了，有什么意见及时和我们说哈！】 还有不知道已经从哪里打听到中午酒局消息的吴怀：【姜姐你还好吗？我听说皮总那个不要脸的灌你酒了？你经纪人干什么吃的？】 姜觅雪先一一回复了。 【没发生什么事，别担心。】 项菲的信息跳过。 【资料发到我这里就行了，我们直接沟通。】 【问题不大，他应该已经住院去了。和我的经纪人一起。】 在吴怀的问号回复过来之前，姜觅雪又打开和孟际舟的聊天框。 【姜】：【今天实在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回复了信息。 【。】：【没关系。】 【。】：【不过既然正好在a市碰到了，我倒是的确有一桩事情，需要姜小姐的帮忙。】 第41节 姜觅雪往上拉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他们上次的聊天停止在孟际舟说【说起来我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姜】：【愿闻其详。】 【。】：【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在微信上不太方便说，不知道姜小姐什么时间有空，面对面谈比较直接。】 于是姜觅雪又翻了翻她接下来的日程： 综艺方面，《一日小屋》的录制已经结束了，《令人心动的你》还差最后几期的录制，虽然这档综艺命途多舛，但看起来王导还不准备轻易地放弃——不过也无非是抽几个周末的时间罢了。 而拍戏，《缉凶》已经全面杀青，听说柳明亮导演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赶剪辑和制作，争取今年内就播出。 她本来定好的下一部《长安明月》还有大半个月才正式开拍进组。这么算起来，最近这半个月的时间，她都有空闲。 【姜】：【我下周都有空。】 【。】：【那就下周周三的下午吧，地址我稍后发给姜小姐。】 姜觅雪又刷了一会儿手机，收到了王导发过来的《令人心动的你》的节目新更改的内容，她看了一会儿，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孟际舟发来的地址。 对方给的是街道号和对应楼层，姜觅雪把地址复制放进地图app里搜索，出乎意料的，孟际舟给的地址并不是一般人见面吃饭的地方。 地图上弹出来的搜索结果，显示的该位置名称是： 【暗光科技总部大楼】 【作者有话说】 今天提前出现（叉腰） 这一章稍微过渡一下，接下来就正式引入新内容了！！（顺便跪求大家不要养肥） ps：暗光科技之前出现过的 pps：这个公司名我随手取的，如果撞了的话……我很抱歉！！ 第34章 34 ◎有一点特殊的撬嘴心得◎ 稍微在搜索引擎里搜一下“暗光科技”的名字, 立刻就会涌出无数相关的新闻。 暗光科技，创立于五年前，一经创立不久, 便先推出了一款vr眼镜产品, 其使用体验丝毫不亚于国外某些大厂品牌，甚至在场景辨析度等方面，还要更胜一筹。 可以说这款vr眼镜一炮打响，直接让初出茅庐的暗光科技一跃成为新贵，并且在不久之后, 暗光科技又迅速宣布和某医疗器械公司合作, 双方共同打造了一套ai系统, 可通过模型自动识别标注胃病患者胃镜图中胃溃疡的位置和数量。 这套模型推出并且成功在几家试点医院验证正确率超过95%以后, 暗光科技更是在国内一夜爆火。 当时暗光科技创立不过两年, 但业内许多专家都极其看好其前景：年轻企业、资产优良，且拥有强大的研发能力, 已经推出的成果更是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而其创始人也凭借那两样成果，直接在当年的三十岁以下富豪榜占据一席。 而在开拓了ai医疗结合领域的沃土以后，暗光科技马不停蹄, 又再次将目光聚焦在了新的目标上—— 他们宣布要进军无人驾驶领域。 汽车无人驾驶, 即使是放到现在，也不是一个已经进入到普罗大众生活里的概念, 在三年前这个想法被提出来时，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提出这个概念的是在人工智能领域已经明显超出国内水平，在世界范围或许也是数一数二的暗光科技，好像也就不显得荒谬了。 当然, 暗光科技也不准备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 他们的计划分为了好几步：首先是研发一套智能程度远超现在的车载系统, 其次是智能刹车和转向功能，然后是阶段无人驾驶，最后一步才是真正意义上，不再需要人类司机的无人驾驶汽车。 如此听来这个天方夜谭的计划倒是有了不少的可行性，且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话，毫无疑问这将是划时代的一款产品。 那一年“暗光科技”的名字几乎响遍华国每一个角落，而如果按照暗光科技发布会所计划的那样，那一款智能搭载系统将在一年时间内便与大众问世。 然而事实是，直到三年后的今天，这一款系统都还没有开发成功。 和暗光科技相关的最近一条热搜是在几天之前，说其cto（首席技术官）在微博大号上怒骂“什么破公司！这地方老子快待不下去了！”，被大众质疑智能系统年年跳票是因为高层不和，陷入内斗。 姜觅雪稍微补了一会儿课，先给孟际舟回了个好，又重新打开王导发过来的文档，确认自己没有问题之后，也回复了对面。 醉酒后的困意重新来袭，她盛了一碗戚星留在这里的醒酒汤，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很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到第二天早上，姜觅雪才真正有精力来处理昨晚酒局的后续。 听说皮总昨天中午之后就被拉去了医院，现在人还没完全清醒。 其他几个投资人伤得没那么重，大多数都是个扭伤或者摔到地上的时候擦出来的皮外伤，自己回去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项菲的受伤程度也在这一档里，所以她在检查没有大事以后，今早就已经出院了。 不过可能是对姜觅雪还有心理阴影，她没有和姜觅雪见面，只是通过微信简单和姜觅雪汇报了一下事情的后续。 “好消息”是确实没人打算追究姜觅雪——毕竟酒是他们非要她喝的，再加上戚星和孟际舟的后续威胁，再找她麻烦多少显得有点不礼貌了。 当然，有多少是看怕了的成分，那就不太好说了。 而“坏消息”是，经过其他投资人，还有意识还没完全恢复的皮总的一致决议，姜觅雪彻底和《出道吧！少年！》节目无缘。 并且与之相对的是，周清岸的经纪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连夜赶去医院，最后成功地截来了这个胡。 像是要刻意告知姜觅雪似的，他们还专门买了个#周清岸导师团官宣#的热搜，目测是专门买了热度，姜觅雪看到热搜榜的时候，这个词条正在前十的位置不高不低地挂着。 下面的评论也是一水儿周清岸粉丝的欢呼。 【啊啊啊啊是不是又有希望看到哥哥的舞台了！！！】 【本河岸一级狂喜】 【已经准备好到时候手机电脑ipad一起冲播放量了！！】 【唱跳绝佳[爱心][爱心]卡点天才[爱心][爱心]人间cd[爱心][爱心]元气帅哥[爱心][爱心]前途可期周清岸[爱心][爱心]】 【可算等到舞台机会了（大哭）】 【前面的姐妹是不是也追恋综追烦了！！啊啊啊现在内娱的舞台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少了！！！】 【所以出道吧少年什么时候播出（疯狂敲碗中】 项菲还是没敢来打扰姜觅雪，只是意有所指地在朋友圈发了好几条诸如《周清岸官宣出道少年导师，实力受大众好评认证》《一分钟带你品完周清岸绝美舞台合集》标题的通稿。 于是姜觅雪也顺便评论了一句：【原来周老师的绝美舞台一分钟就能品完了吗？】 五分钟后项菲删除该条朋友圈。 …… 周三的时候，姜觅雪准时赴约。 暗光科技总部所在的大楼修建得相当气派，从外表看也科技感十足。 虽然最近的三年，暗光科技的发展几乎是停滞的状态，但是光是他们前两个项目，这几年时间也仍然在源源不断地为公司赚钱。 只是到底失去了那股前进的锐气，就连门口的行政看上去也有两分无精打采。 姜觅雪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过太久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孟际舟仍然是口罩+棒球帽的组合，他穿着休闲，见到姜觅雪时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姜小姐。” 姜觅雪意味深长道：“孟老师名下的产业果然不少。” 孟际舟道：“暗光科技的话怕是算不上，我也只是有百分之零点五的友情持股而已。” 姜觅雪调侃：“要是能成功上市的话，就算只有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那也不知道会增值多少倍吧？” 孟际舟失笑：“姜小姐真是慧眼。” “我今天请你来，的确是和暗光科技的事情有关。” “不过我的出发点并不是利益——炫耀一点来说的话，这点股份在我的所有财富里只占了微不足道的一点比例而已。” 这一点并不出乎姜觅雪的意料。 她问：“那孟老师是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什么隐藏的科学家，能帮暗光科技摆脱研发的困境吧？” 孟际舟莞尔：“实不相瞒，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的确不符合一个艺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暗光的困境倒不是缺那么一两个科研工作者的问题。” “准确来说的话，需要你帮忙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一个朋友。” 姜觅雪：“？” 孟际舟也不准备再卖关子，他直接带着姜觅雪从暗光科技的门口走进去，先向前台出示了一张通行证，然后一路往里面走去。 一直到非常靠里面的位置，孟际舟才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停下。 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一声“请进”，而后孟际舟才推门走了进去。 在跟着孟际舟进门之前，姜觅雪抬眼，注意到这间办公室的门上贴着的名字。 【杜光】 ——暗光科技的创始人，名字就叫杜光。 办公室内的面积不小，但装修奉行的是极简主义，除了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以外，连一般高管办公室里会配备的待客用的茶几沙发都没有。 办公桌的电脑后，一个穿着西装，但神情不佳、精神似乎有些萎靡的男人探出头来。 他脸上戴着眼镜，头发只能说是看得出来洗过，完全没有办法进行更高一级的形象要求。 看见进来的人是孟际舟的时候，杜光表情明显的惊讶了一下：“老孟？你怎么来了？” 很快他又注意到跟在孟际舟身后的姜觅雪：“这位是？” 孟际舟道：“给你找的新任心理医生。” 杜光：“？” 姜觅雪：“？” ……没关系，她可以演？ 愣了好几秒之后，杜光才回过神来，他仔仔细细打量姜觅雪的眉眼：“老孟，你逗我也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心理有点问题，又不是山顶洞人，我会上网的。” 说罢，杜光站起，从办公桌的后面绕出来，向姜觅雪伸出手：“你好，姜小姐。”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了好几次你的热搜。” ——这应该是姜觅雪第一次被非娱乐圈内的人认出来，还提到了“上热搜”这样的话题。 第42节 老实说，对于“明星”这个身份，她还是没有完全地习惯，所以听到杜光这样提起自己的时候，姜觅雪难得地感到了一点不好意思，不过更多的体验还是新奇。 她伸出手回握住杜光的手，上下摇了摇：“客气了，您才是年少有为。” ——提到暗光科技的传奇历史，那么必然绕不开杜光这个人。 姜觅雪昨天查信息的时候，也顺便看过杜光的个人履历：米国常青藤博士毕业，主攻方向为计算机科学，毕业回国后创立暗光科技，不仅是暗光的最大股东，同时也是暗光科技旗下项目的主要研发人之一。 听见姜觅雪的夸赞，杜光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什么年少有为，那都是陈年旧账了。” 虽然说凭借之前的项目收入，以及投资人的注资，暗光科技这几年还能运行下去，但是公司在走下坡路是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而科技公司更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现在还能运转，是因为有人肯愿意烧钱，等哪天投资人们觉得看不到希望时…… 只能说，希望自己上街能要到两碗饭吧。 礼貌问候完以后，杜光又快步走出办公室，没有一分钟时间又从外面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light vr第五代，一个月前才刚刚完成最后测试，还没有大规模投产。” “你能被老孟带过来，那么肯定是他的朋友——这个就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本来是应邀来“帮忙”，结果什么也没做，就先反收了一波礼的姜觅雪：“？” 她抿了抿唇，先接下了礼盒。 “谢谢，”姜觅雪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谈谈您的问题吧。” 杜光的表情迷茫了一瞬，他将目光投向孟际舟：不是？你来真的？ 孟际舟摊了摊手，对于杜光的疑问并没有给出回答。 杜光：“……好吧，我承认我是在两年前患上了抑郁症——也许是因为这个，才耽搁了暗光的项目进度——但这两年我也已经换过无数个心理医生了，实话实说，和他们的谈话对我来说没有一点作用。” “姜小姐，我并不是很清楚老孟为什么要把你请过来——虽然说我相信他也有他的理由——但老实讲，我并不认为你在专业程度上能够胜过那些毕业于世界名校心理系、受过专业训练，资历都相当可观的心理咨询师。”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剩下的，怕还是请回吧。” 姜觅雪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心理医生。论起和人谈话，让人舒缓心灵，感到疗愈什么的，我不可能比得过在这方面受过专业训练的咨询师。” 她突然笑了一下：“但是我在撬开别人的嘴方面，其实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心得。” 姜觅雪长得很美，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即使不笑时也像是隐隐含着笑意的，按理说，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人，在真正笑起来时，也该是让人觉得含情脉脉，温柔小意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姜觅雪这么笑的时候，杜光不由自主地有种打寒颤的冲动。 就好像他压根没在人面前穿底裤一样。 姜觅雪道：“杜总，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抑郁症吧？”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去做了一个小手术，本来以为下午就能搞定的，结果一直拖到了晚上tat 第35章 35 ◎会咬人的狗不叫定理◎ 姜觅雪说出这句话后, 杜光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攥握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姜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的抑郁症可是有医院开的证明的。” 姜觅雪道：“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的问题是抑郁症造成的，现在应该做的是站起来大骂我是不是有病。” 而不是还企图找补和证明。 杜光蓦地沉默下去。 姜觅雪问：“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 杜光的办公室内是极简装修风格, 具体有多简, 大概就是翻遍他整间办公室和里面的休息室都没能找出第二把可用的椅子的程度。 最后还是他又满头大汗地出去，找旁边办公室借了一把椅子搬进来，才有了姜觅雪可坐的位置。 孟际舟没有留在办公室里，找了个作为股东要视察一下公司情况的理由便出去了。 等门把手咔哒一关，整个空间里就剩下杜光和姜觅雪两个人。 姜觅雪坐在杜光的对面, 面色平静地注视他的脸。 ——其实和每一个心理医生谈话的时候, 大家基本都是这么个一对一注目礼的独处模式, 但不知道为什么, 在姜觅雪面前, 杜光感到了一种诡异的、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种感觉着实微妙，如果硬要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和心理医生谈话的时候，能感觉到对面是想要让他主动敞开心扉。 而和姜觅雪这样对坐, 他觉得如果自己不敞开心扉的话, 对方应该会主动找工具，把他的心扉给直接撬开。 姜觅雪问：“杜总有什么主动想说的吗？” 杜光：“……” 这种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啊喂！ 他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实话说, 我也不知道能和姜小姐说什么。”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质疑我的抑郁症，我前面说的都是实话——老孟是我在米国留学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暗光科技的创立也离不开他给的资金支持，有他在, 我也不可能撒谎。” 说着杜光还有去翻找抽屉的动作：“我的诊断证明也可以给你看——” 姜觅雪制止了杜光的动作：“抱歉杜总, 可能是我刚刚表达的方式不太合适。” “我关注的重点其实并不在你是否患有抑郁症上——那是专业的医学领域, 我并没有资格代替专业的医生为你做出诊断。” “我真正想关注的，是事件的本身。” 杜光表情有点迷惑，并不明白姜觅雪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觅雪手指轻敲桌面道：“如果你不知道从何说起的话，那不如就来聊聊暗光科技吧——你是怎么创立它的？” “能年纪轻轻就创下这么一份产业，杜总的人生也应当说得上是传奇了。” 杜光脸上露出苦笑：“姜小姐这话对我来说实在是谬赞了。” 不过姜觅雪的提醒也的确是一个启发话题的引子，提到暗光科技，杜光脸上之前那种拘谨的神色都扫去不少：“说起来暗光科技的创立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神乎其神，只是当时我刚博士毕业准备回国，身边又恰巧有那么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对于信息技术、人工智能这一块儿都挺感兴趣的。” “恰好我又认识老孟这么一个有钱朋友，他愿意提供资金和管理方面的支持，所以我们这么一个草台班子，在当时也竟然这么拉拉杂杂地搭起来了。” “说实话，当时大家都很年轻，也都才从象牙塔里出来不久，也没有什么管理企业的经验，有的只是一股冲劲和改变世界上的热情——当时vr眼镜才刚刚被推出，相关技术都握在米国人的手里。” “我们觉得不服气，想着为什么米国有而我们华国不能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埋头干了快一年，竟然真的拿出来了很像样的成果。” “light vr正式投产的那天，不夸张地说，我们大家都哭了——哦，老孟那个除了拍戏以外任何时候都情绪镇定、感情不外显的家伙除外。” “而vr眼镜的项目成功以后，我们也没有满足于此——当时机器学习的技术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人工智能成为国内外计算机科学界的新热词。” “还是做light vr时的那股拼劲，我们决定转战ai这个方向。 ” “不过在ai领域，我们当时可以算是彻头彻尾的新手，大家一起通宵啃书和相关的外文资料，一趟趟地往国外跑去参加相关的学术峰会，一遍遍地试验、调试我们的模型。” “老孟不懂技术这块，但他也用孟家的影响力，帮我们拿到了国内几家大型医疗方面机构的数据，让我们更快地训练出了模型。也是这样，我们才能把转方向的第一仗给打得那么漂亮。” “两年时间，暗光的两个项目都大获成功。当时的我们有多意气风发，应该不用我多说，也是在接二连三成功的背景下，我们才许下了要研发出真正的无人驾驶汽车的豪言壮语。” “但可能也是当时我们太年少轻狂了吧……” 杜光的脸上浮现出苦笑：“现在的情况你应该也在新闻上看过了。” “三年前我们说要推出的新系统迟迟没有能落地，外界质疑不断，除了老孟这边以外，别的投资者都或多或少地表示过在考虑撤回或者减少投资的意思。” 姜觅雪点点头：“了解。” 她的表情和最开始向杜光提问的时候一样平静，并不像一般心理医生听到这里时总会露出的同情一类的神色，也没有那句杜光已经听得有点烦了的“哦，我很抱歉”。 这样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共情的反应，反而让杜光感到了一点放松。 “按照正常流程，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一些安慰你的话，宽抚一下你的情绪。” 姜觅雪手往后面收了一点，身体却往前倾了一些：“不过我觉得杜总你应该不需要这个。”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一下我的想法吧。” 她道：“杜总，刚刚听了你的奋斗故事，我觉得的确是十分地感动。也真诚地希望你们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毕竟科技树的事，点亮了不只是企业自己能赚，对于整个国家的作用都是巨大的。 “但是你的故事后半段，好像少了很重要的一环。” 杜光一愣。 姜觅雪展示出了手机上，刚刚搜索出的暗光科技相关的热点新闻，其中有一条正好是前几天的cto在微博大号骂骂咧咧的内容。 “——关于和你志同道合的那群伙伴的内容。”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姜觅雪从杜光的办公室里出来，正好碰见一个梳着背头，造型精致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不满道：“怎么，杜光现在的老板架子越来越大了，我想见他一面都不行了？！” “我好歹也是暗光的元老之一！” 旁边一个小助理正在对他解释：“蔡总，杜总他现在正在见客人……” 蔡振英脸上冷笑：“什么规格的客人，我这个cto都没资格见一面了？” “才五年时间就这个样子……也难怪暗光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他这样毫不留情，就差指名道姓说是杜光问题的话语让助理表情一阵难堪。 孟际舟本来在附近的茶水间等候，听到声音走出来，正要开口，姜觅雪就先开口道：“孟老师，你听过会咬人的狗不叫定理吗？” 孟际舟：“？什么？” 姜觅雪：“我刚刚命名的。” “意思是越是没有底气的人，啊不，狗狗，才越爱虚张声势地进行一些没有意义地狂吠。” 蔡振英鼻子都气歪了：“你骂谁？！” 姜觅雪：“哦，现在我又发现了一个爱对号入座定理。” 蔡振英：“保安呢？！这个女的上哪儿来的？怎么进我们公司的？！” 孟际舟淡淡道：“我请来的。” 这时蔡振英才终于注意到刚刚姜觅雪说的“孟老师”究竟是哪位。 第43节 他的脸登时像被人打翻了调色盘：“孟、孟总……” 孟际舟：“不敢当，我在暗光科技里连个职位都没有，哪里担得起蔡总一声‘总’。” 蔡振英表情青一阵红一阵：“您说的哪里话，当初要不是您……” 孟际舟却道：“我们这边还有别的事情要聊，就不多与蔡总多说了，有机会下次再聊吧。” 走之前他还不忘补充：“对了，现在蔡总可以去见杜光了。” “快去吧！” 一直到出了暗光科技总部的大楼，孟际舟才问姜觅雪道：“姜小姐，怎么样？” “杜光他肯说什么了吗？” 姜觅雪耸耸肩：“话套出来了一半吧。” “剩下的那一半，他要是自己能想开，也许就主动找信得过的人求助了。” “如果想不开，我也可以之后有机会的话，再来跟他谈一次。” 毕竟也不是每个犯罪嫌疑人，一次就会交代完全部口供的。 孟际舟略有一丝意外——他虽然知道姜觅雪在洞察人心方面很有一手，但杜光不缺钱，什么精英的心理专家没见过。 找姜觅雪来，最开始也只是抱着一个“正规路子不行，换个赛道试试看”的想法。 但即便是收费一个小时两千块的咨询专家，和来访者见面的第一周也往往是用来建立彼此信任、互相了解是否合适，而不涉及太多来访者的问题和隐私。 所以他问的时候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谁知道姜觅雪竟然会给他这样一个回答。 孟际舟问：“怎么回事？” 姜觅雪：“嗯……这好像是杜总的隐私，我不太好透露。或许他之后会愿意主动告诉孟老师呢？” 孟际舟无奈失笑：“好吧。” 他的话语间难得带上了郑重的意味：“不过，姜小姐，如果杜光真的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姜觅雪摆摆手：“我过来这一趟，本来就是为了还人情的。” 喝醉以后把人锤了一顿的事情她还记得呢。 对于姜觅雪的坚持，孟际舟也只能一笑，没有再争执这个所谓的人情问题。 他道：“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今天开了车过来的，正好可以送你。” …… 姜觅雪其实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这一周她的时间都清闲得很——项菲估计治疗自己的心理阴影去了，这几天连正面给姜觅雪发个消息都没有。 《长安明月》还没开机，《令人心动的你》可能是因为嘉宾接二连三暴雷，彻底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再整一般综艺精心粉饰的那一套。 像上周第八期的录制，同样取消了直播的形式不说，节目组干脆没让观察员们来，从王导到打板的场记，整整齐齐在演播厅里坐了一排，回忆了一整期《令人心动的你》制作中的心酸过程。 ——他们甚至把李卓然半夜爬树那一段都给放出来了。主打的就是一个绝对真实。 但别说，这套走心大法的效果还挺不错——至少本来业内不少人都预测，在嘉宾们接二连三“塌房”以后， 《令人心动的你》在观众中的口碑和收看率都会经历一个断崖式的下跌。 毕竟看恋综的观众需求很明显：他们就是来磕甜甜恋爱的。 而《令人心动的你》都给做成《无人生还》了，这谁还能磕得起来啊？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诈巧不如拙诚的“真诚”感动了原本的观众，还是因为《令人心动的你》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反而吸引了一批猎奇大众，第八期播出出来，这节目的热度竟然还又往上涨了一个档次。 王导激动得在朋友圈连发三条感谢天感谢地，并且还得意地当场宣布：第九期的录制，他们要再次恢复直播模式！ ——除此之外，姜觅雪也确实没什么事了。 于是孟际舟开车送姜觅雪回了她所在的小区。 小区的安保比较严格，姜觅雪证明自己是住户以后车子才被放了进来，孟际舟进去的时候若有所思：“这里的环境和私密性确实不错。” 姜觅雪调侃：“怎么，孟老师想买一套这个小区的房子？” a市市区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即使原身手握父母遗产，又在娱乐圈打拼了好几年，也没下定决心要在这里买房，而是租的房子住。 孟际舟若有所思：“之前这里的开发商好像送了我一套来着。回去我找找钥匙，看看有没有。” 姜觅雪闭嘴。 那这确实是相当有钱了。 …… 接下来的几天姜觅雪又恢复了佛系的生活，每天的日常就是：锻炼、看剧本、一个一个划掉学习清单上的电影名字。 中间戚星和柏景焕都分别约她出门吃过饭。 前者是为了庆祝（？）姜觅雪暴打皮总一顿以后全身而退，后者则是柏景焕再次向姜觅雪表达谢意。 他已经去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和脾气暴躁，凡事都更紧着柏一彬的柏国熊夫妇不一样，这一对夫妻的气质要温和许多，单独分开看不明显，但如果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发现他们之间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对夫妻是a市人，本来是市内一所中学的教师，经济稳定感情和睦，因为是老师社会地位也都很不错。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然而变故就出现在柏景焕三岁那年。 ——和寻常被拐小孩的剧本差不多，那时的小柏景焕正是会跑爱动的年纪，在父母带着在公园里玩耍的时候自己跑出了那一片花坛，然后被人贩子带走。 然后这对夫妻就踏上了寻子的道路。 这一找就是二十多年，期间工作辞掉了，房子也卖掉了，只顾着全国各地地去跑，每天睁开眼满脑子都是“我该去哪里找我的孩子”，以至于他们两个竟然没人有心思去看看娱乐圈的新闻热搜，也就无缘注意到当年那个刚出道的新人演员柏景焕。 一直到警方通知比对dna，这对夫妻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们的孩子真的找到了？ 见面的第一眼，这对夫妻就泪如雨下。 而柏景焕本来是挺紧张不安的，但同样在见到自己亲生父母的瞬间，他也没忍住流下了眼泪。 现在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名字换回原本的姓氏了，只不过因为之前多年都是用“柏景焕”这个名字演戏，所以还是保留了一个艺名。 而这次又请姜觅雪吃饭，就不是吴怀主导的了，而是柏景焕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的共同决定——毕竟如果不是姜觅雪的话，他恐怕还要好长时间，甚至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了。 姜觅雪去的时候还不知道，而到见面的时候，那对夫妻当场就要向她下跪感谢，差点把姜觅雪吓了一跳。 当然，最后她还是把人拦住了。 而后大家才入座吃了饭，这对夫妻对姜觅雪可以说是分外热情，一个劲儿地想给她夹菜：“这孩子也太瘦了，可得好好补补……” 以至于连柏景焕都有些被晾在一旁。 到吃完饭散场时，他俩还主动问要不要送姜觅雪回家——这些年为了寻亲，虽然家里的大部分资产都变卖了，但他们还是留了一辆车子，为了方便全国各地去跑。 不过看到这对夫妻喜悦却难掩疲惫沧桑的脸，姜觅雪当然不好意思再让人家来送。 于是她表示自己助理会来接，不用麻烦，这对夫妻都还有些不放心，一直到庄巧开着车来了以后才离开。 ——本来到这里为止，这就是一顿很正常的、朋友之间，或者说出于感谢目的的吃饭。 然而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某知名狗仔突然发帖爆料。 @瓜皮少女：【柏景焕、姜觅雪好事将近？两人共同吃饭见家长！】 第36章 36 ◎狗改不了吃屎◎ 【？柏景焕和姜觅雪？】 【不是, 他们俩认识吗？】 【回前面的，认识应该是认识，前段时间明力运动官宣服装品牌的代言人, 姜觅雪和柏景焕分别是女装和男装的代言, 他俩还一起拍了广告的，除非都是抠图合成的视频，否则至少彼此照面是打过的。】 【柏景焕和姜觅雪？？？excuse me？？？】 【好事将近是什么鬼？？】 【等等，虽然我知道，姜觅雪去演了《缉凶》, 而且恰好柏景焕是《缉凶》的主演, 他俩的角色关系貌似也是师徒这种交集比较深的——但《缉凶》也是有女主演的吧！！就算设定不是恋人关系……炒cp也不是这么个炒法吧！！！】 【师徒……竟然有点香（迟疑】 【前面的兄dei不要随便歪重点啊喂！！】 【不是, 就算他俩是要炒cp, 好事将近, 这个中间是不是跳了个五六七八集？？】 【无图言x！！！】 ——以上，都是狗仔还没有来得及放图时, 就涌进来的吃瓜群众留下的评论。 毕竟因为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学名额顶替案件，柏景焕这段时间的热度几乎是他出道以来的顶峰。 而姜觅雪也因为在《令人心动的你》和《一日小屋》这两档综艺上的“深刻表现”，最近同样是热搜上的常客。 加上这位@瓜皮少女也是微博粉丝破百万级别的大狗仔, 可以说她刚把这条内容发出来, 许多熬夜冲浪的吃瓜群众闻着味儿就来了。 而在大家都想起来骂【无图言x】的时候，这位博主也不负众望, 很快发了一组新微博。 @瓜皮少女：【敢说这话我当然有图[吃瓜][吃瓜]】 下面附了三张动图。 第一张是柏景焕走进饭店包厢的，第二张是姜觅雪走进去，而第三张则是分别的时候，柏景焕和父母一直看到姜觅雪上车了再走的抓拍。 并且制作图片的人还贴心地把柏景焕和姜觅雪进入的包厢名称给圈了出来, 力证两人是在同一地点吃饭。 而且最后一张送别的动图中, 发布者还细心地给柏景焕的父母也圈了出来, 并在旁边注明：【这两人身份不明确，但根据他们的年龄、外貌特征，以及和柏景焕的之间的互动，不难推测是亲属关系，见家长无疑】 这三张完全石锤的图片，让热搜一瞬间就爆了。 【卧槽，真有图？】 【卧槽，见家长？】 【那个什么我歪一下重点……之前不是说柏景焕不是他爹妈亲生的吗？现在说出现了两个外貌和他有相似，又一起吃饭的中年夫妇……能不能大胆推测一下，他是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柏国熊夫妇的账号之前已经被封禁了是吧……细思极恐，他俩不会真是拐孩子的吧？】 【把不会和吧去掉，这种区别对待的态度，还能养出一个去买别人高考成绩的亲生儿子，十有八九他们就是从人贩子手里买的孩子，甚至可能自己就是人贩子！！】 【所以前面几个讨论的，你们能不能尊重下八卦——柏景焕！！姜觅雪！！他们俩怎么凑到一起的？！】 第44节 【八好意思我就是觉得有点魔幻……还有点恍惚没回过神】 【本柏景焕的粉丝半夜冲浪看到这条：？】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姜姐又久违地跟男演员炒起了cp，本人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欣慰：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姜姐还是原来的姜姐！】 ——可以说，在这条出来之前，整个评论区的舆论走向，都还属于正常的看见男女艺人绯闻时的八卦和懵逼状态。 然而在这条评论之后，网友大众们像是突然被什么提醒，然后按下了奇怪的开关一样——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来，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姜觅雪和柏景焕同框过几次活动来着，当时不就有好几个营销号出来爆料说他俩“关系暧昧”？】 【这事我也记得hhh，比较好笑的是当时还有记者堵到柏景焕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人直接拉脸说：跟我无关的事情我怎么回答？】 【不是，嘶，这么说起来，嘶，该不会……】 【（冷笑）你们该不会真相信倒贴姐狗改得了吃屎吧？】 【真的很服气现在有些网友，跟鱼的记忆一样，有些女明星稍微装一下就忘了她以前是什么德行了，内娱不割你们韭菜割谁的韭菜啊？】 【不是啊，以前姜觅雪炒的那些通稿，基本上全都是靠借位或者开局一张图剩下全瞎编——瓜皮发的这几张动图是石锤见家长了啊！！你总不能跟我说这玩意儿是p的吧？？】 【对姜觅雪这个人的本性我根本没抱任何期望，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还不一定呢】 网友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哪怕是凌晨两三点钟，也在五分钟之内把#柏景焕姜觅雪见家长#的词条给顶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而一般来说这个时间，姜觅雪早就已经睡下。 于是这就导致，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姜觅雪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各路人的消息和电话塞满。 【戚星】：【？？？？？？？？】 【柏景焕】：【……抱歉，是我没注意到附近有狗仔】 【吴怀】：【姜姐你醒了吗姜姐？？我们商讨一下公关方案啊喂！！你经纪人是不是死了我联系不上她！！！】 【孟际舟】：【需要帮忙吗？】 【余桃】：【柏景焕耶——】 还没有看热搜的姜觅雪：“？” 而本来作为经纪人，最该站出来安排公关，回应这件事的项菲反而没有给姜觅雪发消息，只是在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可能是发现姜觅雪没有接，后续也没有再打电话进来。 姜觅雪先打开微博，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见家长”三个字。 即便是她身经百战的心态，也忍不住瞳孔地震了两秒。 大概翻了翻话题下的网友讨论，姜觅雪直接拨通了项菲的电话。 项菲果然还醒着，铃声响了没多久后她便接起电话：“喂？” 姜觅雪直截了当地问她：“热搜上的话题，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项菲装听不懂似地回答，“你跟柏景焕一起吃饭，也没跟我报备，我怎么知道热搜上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俩真的在谈？” 姜觅雪道：“项菲，你不用试图在我这里打探到什么东西。” “据我所知，业内狗仔拍到料之后，是会先向相关艺人索价的。” “柏景焕那边不可能希望有这种绯闻流出去，这个狗仔没有找他们问价格——所以在这个料爆出来之前，拍到照片的人，真的没有找过你吗？” 项菲停顿了两秒才嘟囔道：“还不是这些人开的价格太高了……我寻思着反正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照片放出去我们也不亏。” “横竖你看现在……网上对你的关注度不是挺高的吗？” “而且这次可不是我安排你去炒作的啊！” 姜觅雪：“所以你就准备让舆论早就这么自己静静，哦不，热热闹闹地发酵起来是吗？” 项菲道：“我已经在想办法撤热搜了啊……这不是还没撤得下来嘛。” 姜觅雪：“嗯，你的想办法撤热搜就是指的相关的绯闻还在热搜前十。并且现在已经有大量的网友开始翻起了旧账——需要我随便找一条给你念念吗？” “项菲，我以为你这个人虽然没有远见，但大脑至少还是能分得清夸人和骂人的话的。” “姜觅雪你什么意思？”项菲闻言突然恼怒了起来，“我才是你的经纪人，公关方面还用得着你质问我？！” “之前我愿意让着你，是觉得你有发展的潜力！之前《出道吧！少年！》的机会被你搞砸了，周清岸那边捡了漏，我没说什么。现在你是打算彻底不听我的安排了吗？！” “别忘了，你跟公司还有合约！！” 姜觅雪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 而后她道：“好，那就解约吧。” 随即姜觅雪那边便挂了电话。 项菲对着手机“喂”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而当她再把电话回拨过去，发现那边只剩下“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忙音。 ——姜觅雪把她的手机给拉黑了。 “该死！”项菲忍不住骂道。 姜觅雪这个没脑子的懂什么！现在的娱乐圈，流量即是王道，管名声是黑还是白，能红不就行了？！ 之前迫于姜觅雪和她谈判时的那股威慑力，项菲在心中还忌惮着对方三分，有利的也愿意都给姜觅雪安排上。 但经过上次两人在剧本和综艺上选择的分歧，还有在《出道吧！少年！》的酒局上姜觅雪让她出的糗，项菲在心里对于姜觅雪的不满可以说是积压了相当之久了。 这次狗仔要爆姜觅雪和柏景焕的料，项菲确实是先知道一点，但她并没有出手压下绯闻，而是任由舆论发酵。 首要的理由确实是她觉得这事儿爆出去也无所谓，现在柏景焕的大众风评很好，能搭上这趟车可不是坏事，而且两个人吃饭的事情也是真的，可不像当年她要赶着姜觅雪和人借位同框的硬蹭。 其次嘛，就是项菲知道姜觅雪不会喜欢隐私曝光，要有意给她一点“教训”了。 “不就是点绯闻吗？”项菲自顾自地冷哼一声，“哪个女艺人身上不沾点绯闻了？还真以为自己冰清玉洁啦？” 她重新打开手机，在脑子里正盘算着要怎么利用这一波绯闻的热度，再给姜觅雪接点赚钱的综艺之类的——演不演戏什么的项菲不在乎，那玩意儿周期长、来钱速度一般，现在综艺才是真的大赚…… 至于刚刚姜觅雪说的要解约？项菲压根不放在心上，以姜觅雪跟公司签的合约，对方不可能赔得起这笔天价违约金——现在话放得再狠，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回来给公司打工？ 如此自我安慰地想了一番之后，项菲才心安理得地重新打开微博。 然而就是这么前后十分钟可能都没到的一段时间里，网上的舆论风向突然再次发生了变化。 之前时间算是半夜时段，活跃在微博上看八卦的基本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网友，以及极少数的柏景焕的粉丝和姜觅雪的黑粉。 然而现在接近早晨七点，不少早起的打工人已经起来了，加上又出了这么一个瓜，不少睡眼惺忪的梦中人也被朋友叫醒爬起来，于是相关词条的浏览量比起之前几个小时又暴增了一层。 而比起之前的吃瓜的看热闹的扒皮姜觅雪花瓶历史的，现在的评论大军里，又多了新的一方势力： 周清岸的粉丝。 项菲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几个月不见，又开始出来舞了是吧？】 【倒贴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先靠蹭我哥火起来，搏了关注度，上了《令人心动的你》，收割一大批粉丝，然后现在就装成无事发生，拍拍屁股去找下一个受害者了是吧？赢麻了，真是赢麻了】 【我真的要恶心吐了，物理意义上的吐】 【倒贴姐有背景的是吧，资源越贴还越好……虽然我不粉柏景焕来着，但人家演技确实挺不错的，圈内地位不低，目前看起来人品也好……跟人家去见家长你要脸吗？】 【哥哥他不是要去当出道吧少年的导师吗？我之前听说，姜觅雪好像也在接触这个综艺来着，不过最后没成……】 【！！我的天！还好没成！】 【这要是成了，倒贴姐的恶心程度简直翻八倍】 【我现在就已经觉得翻八倍了！！！！】 【@星语经纪说我哥是现在星语最能赚钱的艺人之一没问题吧？你们就这么让一个花瓶欺负我们家哥哥？姜觅雪她干爹是你们董事长吗？】 周清岸的身份是爱豆，他又是个擅长经营自己人设的，加上之前宣布加盟《出道吧！少年！》节目，一通卖力的舞台营销下，粉丝数量是相当的庞大。 之前那段时间，估计是出于对姜觅雪的忌惮，以及确实没找到什么切入点，周清岸一直扮演着半个透明人的角色，连当时姜觅雪在直播上说陈宇有问题时，他都秉持着谨慎的原则，保持了安静如鸡。 但现在，出了姜觅雪和柏景焕这档子八卦，加上要巩固新粉的目的，他像是终于瞅准了时机的野狼，精准地发起了攻击。 爱豆的粉丝往往是所有类型艺人的粉丝中，最具有凝聚力、攻击力也最强的。 而当领头的人指引出一个方向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蜂拥而上。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所有相关的词条、还有姜觅雪的微博下面，就已经充满了这些粉丝的辱骂。 不仅如此，他们还有许多涌到了柏景焕的微博下，大叫【支持维权】【我哥和你同为受害者，我们懂你的不容易】【帅哥实惨】。 ——一般情况下，就算两个人真的在谈，这个时候男方都有点被赶鸭子上架了。 很显然，这些粉丝，又或者说藏在他们背后的人，是冲着要把姜觅雪钉死在耻辱柱上去的。 但不幸的是，关于柏景焕和姜觅雪的关系，他们料错了一点—— 早上九点，柏景焕方发布微博。 @柏景焕[v]： 【感谢各位对我私生活的过度关注，诚如涌入我微博评论区的这些“好心人”所言，这场舆论中我的确需要维权。 但不是维什么所谓的“倒贴”“被心机女欺骗”“受权势压迫”的权，而是为我的朋友，或者是恩人受到的造谣和辱骂维权。 昨晚我确实与姜小姐一同出现在了某饭店吃饭，并且还有我的家人一起，但我不明白，我们俩一没有搂抱，二没有牵手，更不谈别的更亲密的举动——连座位都是相对着的，敢问这位偷拍的狗仔，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情侣关系的？ 实不相瞒，我对着你们发的动图看了一晚上都没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几天都迟到了tat接下来会努力早一点的 第37章 37 ◎此刻的我就像是瓜田里的猹◎ 【——当然, 我知道，即便我澄清到这里，还是会有人怀疑我和姜觅雪的关系。譬如“你们如果不是真的有点什么, 没事怎么会单独晚上出来吃饭, 甚至连家人都见了？”之类的。 这一段本来是我不愿意拿到大众面前来讲的隐私，但事情发酵到这个地步，面对某些粉丝的“好心帮助”和建议，我不得不再进行澄清。 前面我提到了我的家人——没错，在大概半个月之前, 我前往h市警局报警之后, 通过和寻亲库中的dna数据对比, 我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 很幸运我还有和真正的家人团聚重逢的一天, 我非常高兴能够摆脱过去, 迎接新的人生。 第45节 而我能够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和我的朋友对我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其中就包括姜小姐。 是她在我纠结犹豫的时候给出了建议，如果没有她，我今天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都不一定。 因此, 我在和亲人团聚以后, 第一时间想到要感谢朋友，带上父母请她吃一顿饭, 应该不算是越界吧？ 男女绯闻中往往是女方更加被动，这种情况，她应该是要第一时间就进行澄清的，但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却难免涉及到前文种种, 很感谢她出于我们友情的考虑, 没有单方面直接将这些内容都披露出来，而是选择先和我这边商讨公关方案。 同样的，我也不应该隐瞒、坐视这一切。】 几乎是柏景焕这条微博发布出来的同一时间，他的经纪公司迅速转发，并且还附上了一张律师函图片—— 【针对在这次事件中，对艺人进行了造谣和辱骂的网络用户，我司将保留依法追究的权利。】 ——其实这场绯闻事件中柏景焕其实没挨什么骂，而且用词还是挺模糊的“艺人”，这封律师函到底是在维护谁，基本上是肉眼可见的。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也都起床了，柏景焕的回应一出来，吃瓜网友们基本上闻着味儿就来了。 【课代表总结：没谈，感谢朋友才请吃饭，有些搞我朋友的注意点，惹她跟惹我是一样的。】 【啥也不说了，给前面的点个赞吧。】 【发现柏景焕阴阳怪气起来也挺强啊hhh】 【《某些粉丝》《好心帮助》】 【《过度关心》《我看了一晚上都没看出来》】 【本路人看过好几部柏景焕演的剧，对他本人始终不是很有感，但今天看了这哥们阴阳怪气暗含讽刺的发言，突然爱了爱了】 柏景焕的粉丝也站了出来：【所以我们焕哥能找到亲人还是多亏了姜觅雪的意思是吧？】 【有些狗仔别太离谱我就是说，本来就寻思着那组动图他们虽然是一起吃饭了，但也没有情侣的那种亲昵感啊，还好事将近，我看你是大难临头了！！】 【我本来就纳闷着呢……到底我是焕哥的粉丝，还是某些“好心人”才是焕哥的粉丝啊？我们都还没说话呢，你们就把我们的广场给占了？？？】 【啊啊啊楼上的话也是我想说的！！之前看某些粉丝声势浩大，把焕哥评论区都占领了，本来我还想说点啥呢，给我吓得瑟瑟发抖，怕说点什么直接被打一个“你是不是不想你偶像好”的标签，当场被人道主义抹杀什么的……】 还有之前真正被压得瑟瑟发抖，一个屁都不敢出来放的姜觅雪的粉丝—— 【我就说！我就说！】 【我们姜姐哪里能犯这糊涂！！！】 【跟朋友吃个饭怎么了跟朋友吃个饭怎么了？？只要一起吃饭，家长还在场的就一定是情侣是吧？那完了，我跟我整条胡同十八家邻居孩子都定过亲了。】 【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妹别这么好笑啊哈哈哈哈】 一刻钟不到，#柏景焕回应#、#柏景焕硬刚狗仔#、#姜觅雪是朋友也是恩人#的热搜就通通都安排上了前排。 ——这样的效率当然不只是网友们过分爱吃瓜的效果，艺人背后的团队很显然也是推手之一。 看见热搜上正好压在#柏景焕姜觅雪绯闻#词条上的#我看了一晚上都没看出来#，不用多想，这肯定是柏景焕那个经纪人吴怀的手笔。 和他的艺人一样，怼人时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项菲蹲在自己的房子里，迟迟不敢出门去上班。 ——刚刚周清岸的粉丝突然聚集出现，并对着姜觅雪滥轰狂炸的时候，她这个经纪人也没有受到幸免。 周清岸的粉丝不仅在星语经纪的官微下疯狂指责公司不作为，还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找到了项菲的私人微博号，于是这群粉丝立即像是闻到了屎味的苍蝇，疯狂朝项菲的微博下涌去。 他们怎么骂姜觅雪的，同样的话术基本就落在了项菲的头上： “贱人”“女表子”“就那么看不得我们哥哥好是吗” 她的私信已经被挤爆了，虽然说现在还没有人扒拉出来项菲的手机号这些信息，但星语经纪的位置大家是都知道的，项菲清清楚楚地看到，周清岸的超话里，已经有一些极端粉丝商议着要去堵公司的大门—— 那到时候她会怎么样？ 当曾经姜觅雪受到过的辱骂和威胁落在项菲自己头上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这种恐慌。 怎么办…… 项菲用手机创建了一个新的小号，坐在家里沙发上紧张不安地看着微博上的舆论情况。 现在柏景焕已经回应了，正主都说话了，那想必这些人会收敛一些的吧？ 还有姜觅雪。 项菲想到，反正柏景焕回应，这绯闻cp是炒不起来了，那姜觅雪发微博澄清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也没收走姜觅雪的微博号。 等到时候舆论澄清，她再向姜觅雪道个歉就是了——她确实没料到，周清岸的粉丝会在这个时候下场。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这个新建的，只关注了柏景焕和姜觅雪的小号突然叮叮两声，响起了关注人发微博的提示：是姜觅雪终于回应了。 和柏景焕对于事情来龙去脉的详细叙述不同。 姜觅雪的回应只有一句话： 【由于和公司理念不合，本人即日起将与@星语经纪解约。】 下面还放了两段录音视频。 第一段来自于她先前和项菲的通话录音，虽然对大众来说，他们并不认识项菲这个人，但从对话中双方喊的名字，以及项菲威胁的那句“别忘了你和公司还有合约”，并不难推理出项菲的身份。 而第二段录音，对话双方的声音就要让大众耳熟多了。 “觅雪，我们谈谈？” “我承认我是有向上爬的野心，但那也是因为我想更快地配得上你……” “现在公司打算保我……这么做最后落不到好结果的只有你……” 这清越动听的声音，被粉丝们夸赞“天生该吃爱豆/歌手这碗饭”的嗓子——不正是被粉丝们疯狂同情伸冤，大叫“我们哥哥好惨”的周清岸？ …… 如果说之前狗仔爆料姜觅雪和柏景焕有一腿的时候，热搜的爆是火红程度的那种爆，那现在就是紫红程度的爆。 何止是爆，都快爆炸了。 吃瓜的网友们都快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不是，姜觅雪、周清岸，他俩之前真谈过？？？】 【谁知道我最开始只是来凑热闹看绯闻的，最后竟然能吃到这种爆炸程度的瓜啊？？姜姐，你真是我姐！！】 【喵了个咪的，此刻的我就像瓜田里的猹，对着满地的瓜都不知道该挑哪一个下手，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此处我要艾特 @周清岸全球粉丝后援会 @周清岸晴天个站 @周清岸的小棉袄等等id，请问你们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正常吗？】 ——不怪最后这位吃瓜网友如此激动地想采访周清岸这些活跃大粉的感想。 此前在柏景焕出来回应，而姜觅雪还没发声的这段时间，柏景焕的粉丝站出来了、路人站出来了，连姜觅雪那比起前者少得可怜的粉丝都挺起胸膛昂首做人了，但周清岸的粉丝实际上并没有完全认输。 【就算这次不是倒贴炒作，也不能掩盖她以前犯的错吧？】 【怎么，这次没问题，就可以抵消她以前是怎么打压我哥的了吗？】 【@姜觅雪倒贴姐滚出来道歉啊！！！】 【@星语经纪公司也装死是吧？看来你们也知道自己到底偏袒哪边是吧？】 柏景焕的评论区不太好发这些了，他们就去姜觅雪的评论区发，就去和姜觅雪相关的词条下面声讨——当然也没有忘记星语经纪的公司微博和项菲的私人微博。 诸如以上此类发言。 一直到姜觅雪的录音发出来。 原本叫嚣得凶猛的舆论像是被人猛地踩了个急刹车。 不仅停了，还把原来在这辆车上面的人给狠狠甩出来了。 粉丝这种东西就像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的时候，杀敌凶猛，用得差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个被杀的敌人。 ——恰巧周清岸的粉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我现在都懵了。】 【……不会吧？】 【我听了三十遍了……好像……真的是哥哥的声音】 【周清岸你有没有心？！老娘给你打投给你花钱，你踏马地赚着老娘的钱去和人谈恋爱？？？】 ——即使周清岸的官方后援会在竭力稳定军心，一会儿说“谁知道姜觅雪发出来的是真的是假的”“不排除录音合成的可能”，一会儿说“相信哥哥”“我们耐心等待他的回应”，但无可阻止的，仍然有大批量的粉丝微博头像黑了下去。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把放在自己手里很久的这道录音发出来，是姜觅雪在打算宣布解约时就做出来的决定。 老实说，现在提解约，对她来说并不是最优的选择。诚如项菲先前所言，她现在解约要赔付的违约金几乎是个天价，即便合同有不合理之处，两边官司打下来，同样是一场消耗巨大的拉锯战。 但要是继续在这个公司留下去，姜觅雪觉得才是最大的损失。 她决定了的事很少有后悔，也从不打无准备的仗：除了她之前就找过律师，确认过和星语经纪的合同不是完全没有漏洞以外，姜觅雪也相信，以她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应该已经足够吸引一些有足够眼光的公司了。 本来和周清岸的这道录音她可以继续握在手里，做威胁星语作为同意和解的底牌，但，既然都要为自己的离开造势了，那为什么不利用这道录音，把自己放在最值得同情的位置呢？ 人们总是更愿意为弱者买单的。 姜觅雪发布了微博，并在心中为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做足了准备。 ——现在周清岸的粉丝可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顾不上再来攻击她，但经纪公司这边，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她正要跟律师打电话，再确认一遍之后起诉的细节。微博消息却响起叮咚好几声回复和转发的提示。 @柏景焕：【支持】 @孟际舟：【支持解约】 @戚星：【@周清岸呸，渣男！！】 @吴怀：【可算等到姜姐愿意解约了（大哭）来我们公司吧姐！来我们公司吧姐！我把柏景焕扔给别人带！】 @柏景焕回复@吴怀：【？】 @柳明亮：【支持解约】 @余桃：【天啦撸以后我再也不说我经纪人坏了】 @余桃经纪人：【？你现在不应该在录节目吗？？发什么微博？？】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像上述人们那样有知名度的，姜觅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跟着转发评论。 第46节 庄巧给姜觅雪发了条长达60秒的语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觅雪姐你可算是想开了！等你走了以后我也辞职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开了八个小号转发支持你！！！” “你要打官司的话我一声令下，十万网友一起奔来给你众筹啊！！！”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是短小君我忏悔 第38章 38 ◎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洗吗◎ 姜觅雪的微博发出来十分钟, 微博瘫痪。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在x浪工作人员们的卖力抢修之下，半个小时之内, 微博就再次恢复了运转。 期间不少姜觅雪认识的艺人, 或者圈内的工作人员，都站出来转发力挺了姜觅雪的解约微博。 熟悉的有戚星、柏景焕这样的，远一点像是余桃、方明俊这样，其实只跟姜觅雪见过一次的艺人，也在晚一些的时候发了微博——其中齐阳的微博密码被他经纪人改了, 但这哥们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笑死, 还有没去看《一日小屋》直播的吗？齐阳打电话问经纪人自己的微博密码, 对面问他要干嘛, 人回答得特别理直气壮：我要发微博支持姜姐解约！！！】 【他经纪人咆哮的声音都要穿透电话了哈哈哈哈】 一个小时, 周清岸微博粉丝数量掉了十万。 同时，星语经纪高层的电话也打到了姜觅雪的手机上——其实他们本来可以再早一点联系到姜觅雪的, 奈何之前姜觅雪才和律师打了一个长电话，中间打进来的电话一律都被她挂断处理。 这次给姜觅雪打电话的是一名叫何童的高管。 “觅雪啊，”隔着电话, 何童的声音还尽量保持着好声好气, “我们公司之前对你的安排是有一些不当之处，这个错误我承认, 项菲这个经纪人当得也的确很失职，之后我们也会在评估她的失误之后对她进行相应的处罚。” 姜觅雪“哦？”了一声。 何童道：“你想要解约，我这边是充分理解你的——但大家之前毕竟合作了这么久的时间，也经历了磨合期, 如果真的这么一拍两散, 也有点可惜是不是？” 姜觅雪道：“何总, 麻烦直接说你的条件吧。” 何童那边一顿，而后他才道：“爽快。” 隔着电话姜觅雪听见何童那边走路的步伐声，而后对方好像是进入了某个无人的会议室，又略微压低了声音：“觅雪，你看你之前发的那两条微博，现在对清岸和公司都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 “当然，清岸那边，你们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何总的声音又严肃起来，“这事是他做得不对，而且他在合约期间私下恋爱，也违反了我们公司的规定。” “你如果不想删他那条录音，我这边可以理解，只要你后续配合公司的公关就行……但是第一条和项菲的最好给删了。” “另外我们这边也是真的很有诚意和你继续合作下去的，”何童一边娓娓道来，“如果你不解约的话，我们这边肯定会把项菲换掉，让公司的王牌经纪人来带你。” “当然，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们也尽量好聚好散嘛，”他意有所指地暗示，“虽然你的合同上当时是规定了解约违约金的赔偿额度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姜觅雪静静听何童说完，而后开口，声音里带上几分迟疑：“这样……那我再考虑看看？” 何童在电话那边一连说了几个“好”，并且还加码道：“据我所知，项菲这次违反公司内部章程操作挺严重的，最后我们给出的惩罚很有可能是开除处理。” 姜觅雪唇角微微勾起：“何总有心了。” “哪里哪里，”何童哈哈一笑，“是觅雪你有潜力才值得我们这样啊！” 两边又商业互吹着拉扯了两分钟的时间，而后通话挂断。 姜觅雪顺手把通话的录音也打包发给了律师：【公司高层也承认知道周清岸的操作。】 律师回复：【收到，所有证据两天内会整理出来。】 姜觅雪又打开邮箱看了一眼——她表示要解约的微博发布才一个小时，邮箱里已经多了好几封邮件。 随便点开其中一封，开头都大同小异：“姜女士您好，我是光翎/晨星/……娱乐的经纪人，听闻您有与原公司解约的意向，想与您进行接洽……” 其中有小公司来碰运气的，也有正儿八经的大公司带着初步的合约方案和姜觅雪开门见山谈的。 姜觅雪挑了内容看上去比较有诚意地回复，一一约好方便见面详谈的时间。 三个小时，周清岸的微博粉丝掉了五十万。 而他本人虽然对姜觅雪发出的录音还没有回复，但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已经考古到了《令人心动的你》先导片播出时，周清岸cue姜觅雪“之前我听说觅雪姐正在恋爱中呢”的片段。 以及姜觅雪语气冷淡的“谈过，已经分了”的回复。 【我靠，当时周清岸的粉丝还在疯狂夸他脾气真好，被纠缠还主动抛话题给姜觅雪，现在看来……】 【姜姐脾气才是真好吧！如果是我和人谈恋爱以后被背刺，他还在公众场合这么问我，老娘非得跳起来把他头打爆】 甚至已经有大手子把先导片时周清岸的片段和姜觅雪发出来的录音放在一起，剪了个鬼畜视频： “毕毕毕毕毕竟现在就算不能谈恋爱……” “但我是想能够更快配得上你。” “觅雪姐姐姐姐姐你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佬这节奏感】 【这应该是周清岸rap唱得最好的一次，没有人有异议吧[狗头]】 姜觅雪的邮箱还有微信又都收到了一批新的想来和她谈合作的经纪公司的信息。 同时项菲用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电话进来：“觅雪，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不能被公司开除的！！” 姜觅雪再次将这个新的号码拉黑。 六个小时。 周清岸有两个大型站子宣布脱粉，而他本人也终于正式上线，只是追星app上能看见他的账号上线又下线，下线又上线，却迟迟没有发布任何内容。 对此有不少网友给予了亲切的问候：【是还没想好要怎么洗地吗？】 【理解，毕竟这个洗白难度确实很高，慢慢想，我们都等你[比心]】 【哈哈哈哈幻视了一些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回事】 何童也再次将电话打了过来：“觅雪呀，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而这个时候姜觅雪已经坐在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咖啡厅中，见到了第一位和她约见面时间的经纪人。 她一边翻看着对方带过来的，虽然时间仓促，但条款都还算得上有诚意的合约与企划书，也不再和对面打太极——毕竟舆论发酵到这个程度，星语经纪这边估计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我考虑了一下，何总，”姜觅雪声音淡淡，“我这边后续不再对公司的问题发声，可以。” “但是我要解约——不是要赔天价违约金的那种，”她补充道，“另外这两条录音，我也不会删掉。” ——那这不就是约等于公司这边无条件让步了吗？ 何总的声音往下沉了沉：“觅雪，公司这边是在诚心和你谈的。” 姜觅雪道：“我也是很诚心的。” 何童差点要脱口反问“你的诚心到底在哪里”。 他压了压这种冲动，沉着声音道：“——你至少发一条和解的微博。” 姜觅雪：“何总，我觉得之前我发的那一条微博，语气已经够委婉了。” “顺便，我觉得比起捂我的嘴，真正挽救公司名誉的有效措施，是立正挨打——而不是在我这里动什么歪脑筋。” 她意有所指的话似乎终于戳破了何总的耐心，那边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姜觅雪收起手机，对着对面的人道了一声抱歉。 那边也连连摆手：“姜小姐也可以看看我们这边准备的合约，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 …… 一直到将要晚上的时候，周清岸才终于发布了，自己这两天以来的第一条微博。 【非常抱歉，作为爱豆，我本来不应该辜负粉丝对我的期望……】 而姜觅雪已经接到了来自各路朋友和经纪公司的问候—— 吴怀之前在微博上的喊话还真不是吹的，下午的时候他就发来了一份合同的模板和为姜觅雪打造的企划书，并且承诺只要姜觅雪这边和星语经纪解完约，他这边当天就可以和姜觅雪签约。 戚星也直截了当地把自己经纪人的名片推过来：“姐妹你考虑一下呗？咱明天就可以签约！什么资源都给你安排上！” “我听说星语经纪有点喜欢坑新人，设置高昂的违约费用来着——你要是缺钱的话我直接帮你把钱给了！！” 甚至连孟际舟都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我听说星语不是那种在业内名声很好的公司，如果姜小姐在解约方面有麻烦，或者不知道要找一个怎样的新经纪人的话，我这边都可以帮忙。”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光说不行动的，通完电话之后转头就给姜觅雪推了两个账号：其中一个是非常擅长合同纠纷的大律师，另外一个则是星耀传媒的高管。 现在华国内娱经纪公司众多，其中以三家实力最强：光翎、星耀，还有龙行。 这三家的特色各不相同，不过圈内有名气的艺人，基本上百分之七十都来自他们。 其中光翎的经纪人在姜觅雪发出微博后不久就来联系了她，戚星签约的就是龙行，再加上孟际舟推过来的星耀的管理层联系方式，华国娱乐圈的三座“大山”也算是被她用另类的方式集齐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要好上不少。 星语经纪的何总那边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从好声好气的商谈到色厉内荏的威胁，基本上都来了个遍。 然而姜觅雪并没有接他的招——不管何总说了什么，她都保持着之前的态度：录音不会删，口径不会改，如果能够好生商谈解约，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的话，对簿公堂也可以。 最后何总终于气急了：“姜觅雪！你不要不识好歹！！” “反正公司没有答应，你这边就别想要顺利解约——要么把那三千万的违约金拿出来，要么剩下的这几年你就等着被雪藏吧！！” “我告诉你，圈子里想恶心人又不犯法的办法多的是！！” “你就算去起诉，还不说你能不能赢，就算你能赢，公司还可以再二审，把官司的时间无限拉长——你就一个人，还能耗得过整个公司？” 姜觅雪说了句：“那我奉陪到底。”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可惜，星语经纪这边话虽然放得很狠，但时间还没翻过两天，自顾不暇的人就变成了他们。 那是星语经纪旗下另一个艺人发布的帖子和视频： 【我真的受够这个吃人血馒头的公司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节 非常抱歉qaq换经纪公司这块是衔接前后的一个大剧情，本来想写个二合一章节让大家一次爽完的，实在是卡得来不及了 明天公司固定加班日，只能保证一章更新，周五的时候我努力鼓捣一个加更出来！！ - 第39章 39 ◎谁知道下一个还能开出什么惊喜？◎ 发这个帖子的艺人没什么名气, 微博粉丝也就十几二十万，很多有名气的网红都比她的粉丝要多。 即使是在姜觅雪原身的记忆里，对这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不过就是这么一位在圈子里属于查无此人状态的无名之辈, 发出的内容确实相当犀利。 她视频里的内容比较简单, 看起来应该是用的隐藏摄像头，视角有些晃，周围的光线也很暗，只看得见红红绿绿的灯光里，一群男女都在里面尽情地扭动着身体。 背景的音乐声很大, 这样的前提下, 要捕捉到里面的人声就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了。 然而哪怕如此, 还是能够勉强听清旁边的一句：“——喻思思！你都跟我来这里了, 怎么还要装贞洁烈妇吗？！” 以及画面中,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视频拍摄者的方向走过来：“来来来, 思思，我们俩喝一杯啊！！” “诶，现在圈子里竞争这么激烈, 露脸的机会谁都想要, 你说你要是连酒都不会喝，谁会注意你啊？” “老金手底下之前不是有个那谁谁吗？不愿意出来和我们玩, ”旋转灯球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映在男人面部，显得他的五官都晦暗不明起来，“他最后怎么了, 你知道吗？” 紧接着视频画面一阵剧烈的抖动, 再然后整个画面恢复黑暗, 视频到此结束。 ——因为巨大的嘈杂音，后面这个男人说的话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无妨，网友们有自己的技术大手子。 靠着慢放和降噪技术，他们还是成功地把对方的发言还原出来。 【卧槽？让陪酒？？】 【这是星语经纪的艺人吧？？？】 【哕，灌酒文化给我去死吧——】 如果说这个视频因为简短，指向性尚且谈不上特别明确的话，那剩下的几个同样简短，但明确能看出不是同一场酒局拍摄的内容，就称得上是震撼了。 而除此之外，这名叫喻思思的艺人还发了一条长微博。 【我知道发这些东西出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大概是经纪公司，还有圈子里其他所谓的“资本”的雪藏、乃至于集体性的围杀。】 【但是我真的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了。】 【我曾经满怀梦想地与公司签约，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演员梦——也不求大红大紫，只希望在跟家人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指着电视剧上的某个角色说：“看，这个是我。”】 【但我没有想到，做一名艺人，首先要锻炼的，不是自己的演技或者业务能力，而是自己的酒量。】 长微博中，她文笔讽刺地控诉星语经纪： 【贵公司的艺人培养手段的确紧跟工业浪潮：大批量的签约新人，从中大浪淘沙地选出几个还不错的，剩下的就沦为陪酒工具，美其名曰“酒都不会喝，那你还有什么比别人强的”？】 【攫取资源、从艺人身上薅羊毛，强迫艺人去不愿意参加的酒局，乃至于接一些极不入流的商演，我不得不说，在打法律擦边球这一点上，你们的确是佼佼者——】 【相较起来，艺人就像是被你们驯化的奴才，如果敢不听话，动辄就是天价违约金的威胁。】 【而如果听话，那下场说不定更惨。】 ——本来因为姜觅雪之前的解约微博，星语经纪就已经有点被架住了。 姜觅雪不愿意配合他们的公关，星语公司只能采取把项菲推出来祭天的方式，说是她这个经纪人擅作主张，个人行为与整个公司无关，把其他人从里面摘出来。 本来这样也能勉强把大众给糊弄过去，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又出来了一个星语经纪的小艺人，直接大号开撕。 而且她表现得更加光棍：【反正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艺人我也不打算做了，封不封杀的无所谓，你们要赔天价违约金，我也没钱，大不了以后我回村里种地！】 在前面姜觅雪事件热度的带动下，喻思思的这条曝光微博也直接登上了热搜。 #星语人血馒头# #灌酒文化去死# #是员工还是奴才# 甚至喻思思的长微博中还简要地提到了姜觅雪的事：【也感谢前段时间公开和公司说“不”的那位前辈，给了我反抗的勇气。】 于是本来星语经纪那快要成功的、把焦点模糊到项菲个人上的策略直接宣告失败。 网友们开扒星语经纪整个公司有过的骚操作行为，并一一将其与喻思思长微博中所列举的事情相对应。 而在喻思思的曝光之后，还有另外几个星语经纪的小艺人站了出来，支持喻思思的说法。 这种情况之下，星语经纪的口碑在圈子里直接暴跌—— 路人们开始抵制星语经纪旗下的艺人，而经纪公司是星语的艺人粉丝反应更加激烈。 都不举例别人了，就说周清岸这一波还剩下的那些粉丝，在经过了最开始的惊讶伤心惶然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怪罪的对象，所有的恶意都对着星语经纪倾泻而出。 “肯定都是经纪公司的这种高压政策害的！” “星语nmsl” “星语高层今天死了吗？” ——暂且不评论这种行为正确与否吧，但毫无疑问，这些压力施加到星语经纪公司身上，对于姜觅雪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甚至于因为这些舆论，最近几个星语有意向接洽的新人纷纷改变主意放弃，而且圈子里那些酒局，都把星语的艺人列上了黑名单：之前才出了个喝醉暴打投资人的，皮总前两天才出院，现在又来个偷拍曝光。 喻思思视频里这位高喊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身份已经被扒出来了，公司门口不知道被谁泼了粪不说，家里老婆也闹着要离婚——要知道这位能起来靠的可都是他老婆娘家的势力！ 有这两位“珠玉在前”，谁知道下一个星语过来陪酒的，又有什么隐藏惊喜？ 现在，拖不得的就变成了星语经纪了。 于是，就在何童向姜觅雪放出“圈子里恶心人又不犯法的办法多得是”的狠话一个星期不到，星语经纪公司终于向周清岸之前那样，扛不住舆论的压力，公开在网上发表道歉。 @星语经纪[v]：【非常抱歉，我司在对艺人的管理和规划上存在严重失误，现在公司内部已经对签约程序和艺人的日程活动上做出了整改，对于不按公司章程行事、不遵守公序良俗的员工，我司将按照规章条例进行从罚薪到开除不等的惩罚。对于之前签约的、在合同条款方面有不合理之处的艺人，我司也将一一进行核查并修改不合理的部分。】 【对于我司艺人@姜觅雪 @喻思思，我们给予诚挚歉意，并将私下进行协商，争取拿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达成和平解约。】 【再次向大家表达我们的歉意。】 ——当然，道歉声明出了，网友们买不买账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已阅，退下。】 【呵呵】 【所以之前姜姐说要解约，你们这边也用天价解约金威胁她咯？】 【@喻思思 思思你记得随时上网报平安和解约进度！！要是星语敢搞你！我们网友搞死他丫的！】 而姜觅雪在收到星语经纪发来的新解约方案的同时，也不忘问了问喻思思那边的状况——之前她的确是不认识对方，只不过人家勇敢地站出来了，大家面临的问题都差不多，能帮一把自然就帮一把。 于是她顺便也把自己的律师介绍给了喻思思，费用她来出。 而星语经纪估计这次也确实是被逼急了，急切地需要姜觅雪和喻思思这两个在大众密切关注下的“榜样”来重新挽回他们的形象，给出的条件确实没有坑人，甚至在业内都算得上非常实在优惠了。 像喻思思，因为是小艺人，本来给她定的两百万违约金，星语一分钱都没收，甚至还提出来要给她一笔“补偿”，条件是换她之后在网上多说点好话。 不过喻思思没有接受。 姜觅雪自己过目了方案以后也把文件给两位律师看了看——一位是她自己请的，另一位则是来自孟际舟友情赞助。 她也不是什么有好处矫情不要的人，像合同这种事本来就该慎之又慎，多一位有经验的帮忙把关自然是最好的。 而两位律师也都给了没有问题的答复。 正式签解约合同的那天，姜觅雪还碰到了同样是来解约的喻思思本人。 和她在长微博中展现出来的犀利形象不同，喻思思的长相非常的甜妹，她性格是活泼外向那一挂的，看到姜觅雪的时候眼睛唰的就亮了：“觅雪姐姐！！” 姜觅雪表情一顿：“？” 喻思思蹦蹦跳跳地就朝姜觅雪跑过来，不知道从哪里还摸出支笔来：“请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粉丝！！” 她身上没带纸，于是喻思思直接扯着自己的白色t恤往前一递：“就在这上面签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表情露出点羞涩神色，但身体很诚实地把笔往前又递了一些。 姜觅雪眨了眨眼，表情难得有些复杂：“……谢谢喜欢？” 毕竟她的黑粉常见——现在还喜欢周清岸的那一呼啦人全是，碰见粉丝这确实是人生头一次。 签字笔在t恤上不太好写，姜觅雪磕磕绊绊把名字签完以后，喻思思还没来得及欢呼感谢，会议室里的人就先小心翼翼找出来：“那个，喻小姐，你刚刚是不是把我们这儿签字的笔拿走了……？” 【作者有话说】 为我的短小再次道歉，这一章给大家发红包tat 第40章 40 ◎解约（一更）◎ 姜觅雪来签解约的合同, 规格比起喻思思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还要再高一些。 项菲的影子在公司里已经看不见了，来接待她的人换成了何童。 从何总脸上的神色来看，他对姜觅雪有十万个不满意。 但可能是受到了曝光威胁, 也可能是单纯地听说过姜觅雪的武力值, 除了脸上的不高兴以外，何总的动作和语言并没有任何的怠慢。 他将准备好的、星语经纪这边已经签字盖章了的解约文件拿给姜觅雪，一并的还有刚刚才从喻思思那里拿回来的笔。 姜觅雪检查了一下内容，确认和之前谈好的是一致的，随后也在上面签上字。 至此, 她和星语经纪的合约正式结束。 两边都已经落定, 也算是完成了件重要的大事, 何童拿回姜觅雪签字的文件, 情绪似乎比之前要放松不少。 具体体现在他的嘴有空来嘲讽人了：“你现在应该满意了？” 姜觅雪淡淡道：“还行。” 第48节 何总：“真不知道你和我们解约了以后还能去哪里？” “现在这可是人情社会, 不管你干的是哪一行，有没有能力, 到哪里去不得和人拉关系？就你这种刺头……” 说着何总还摇了摇头，那是相当地不看好姜觅雪的未来。 姜觅雪并不接他的招：“我接下来去哪里，也不劳何总费心了。” “总之之后, 我的新经纪人会来和你们进行交接的。” ——她之前和明力运动签了一年的代言, 还有《长安明月》，以及到现在还差最后两期的《令人心动的你》的录制, 这些合同，都是她在星语经纪期间签下的。 虽然说现在姜觅雪和星语解约了，但这些合同该履行还是要继续履行。 而从星语经纪的大门出来之后，姜觅雪打开微信。 【好自为之】：【解约合同签完了吗？】 【姜】：【嗯。】 【好自为之】：【好, 我在星语经纪负二楼的停车库等你。】 对方还顺便拍了个车位的照片, 发给姜觅雪。 姜觅雪乘电梯下去, 按照对方的照片找到相应的位置。 车位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车，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靠在车外，见到姜觅雪，她当即笑着朝姜觅雪招了招手：“这里。” 等姜觅雪走近，郝芝向姜觅雪伸出手：“姜小姐。” 她笑道：“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 姜觅雪最终选择的是龙行传媒。 华国娱乐圈最知名的三家经纪公司：光翎、星耀、龙行，都向姜觅雪伸出了橄榄枝——其中光翎是第一个来主动找她的，诚意挺足，但可能是出于对姜觅雪以前那黑红参半名声的考虑，对方给出来的条件是比较苛刻的，合同中对于姜觅雪方方面面的限制很多。 而星耀是孟际舟给推荐的资源，龙行是戚星签约的经纪公司，大概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这两家公司给的条件要宽松不少。 姜觅雪和星耀、龙行的经纪人都见面详谈过，老实说，这两家给出来的合同在大致条件上是相似的。 而其他那些规模较小的公司则不在姜觅雪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是要选择新的起点，那么当然是越高越好。 吴怀的邀请算是个例外，不过毕竟人家和柏景焕搭档这么多年了，虽然他说的是什么“把柏景焕扔给别人”，但很明显这只是玩笑话。 所以在稍作思量以后，姜觅雪也放弃了这个选择。 而就在她正拿不准是选择星耀还是龙行时，郝芝出现了。 郝芝，龙行传媒的金牌经纪人之一。 她并不是先前戚星推过来的经纪人，但在相关的热搜新闻沸沸扬扬闹了一天多之后，主动联系了姜觅雪，表达了想要和她签约的想法。 和其打扮同样干练，第一次见面时，郝芝就拿出了自己针对姜觅雪做的一整套方案。 这份方案可以说十分详细地分析了姜觅雪作为艺人的所有优劣势，并罗列了郝芝这边可以为姜觅雪提供的相应资源，以及非常重要的，对方直接写在抬头的，不会强迫艺人应酬喝酒不走炒cp路线的声明。 ——这确实是姜觅雪现在非常在乎的“品质”之一。 不仅如此，在和姜觅雪聊了一个小时以后，郝芝直接表示：如果姜觅雪这边和星语经纪的解约纠纷还有麻烦的话，她这边可以出面帮忙解决，违约金不用姜觅雪担心。 这是此前姜觅雪接触的任何一个经纪人，都没有直接承诺过的。 也因此，两人最终达成了合作。 这边和星语经纪解完约，郝芝直接开车载姜觅雪去了龙行传媒在a市的总部。 她先带着姜觅雪在公司里参观了一圈，从前台到食堂，各个部门的职能还有所在的位置，中间还碰到了好几个艺人。 这些艺人看见姜觅雪时神色还算正常：按照姜觅雪这段时间在网上的热度，和星语解约以后来到龙行也算是够格。 只是当他们看清，带姜觅雪参观公司的人是郝芝的时候，表情就变得十分惊愕了：“芝、芝姐？” 有反应更快地立刻站直身体来了声：“芝姐好！” 郝芝淡淡地应了一声好之后，那些艺人也没敢多留，很快就像是军训期间去网吧被抓到的中学生，急急忙忙溜了：“芝姐又要出山了？” “芝姐竟然要签姜觅雪？！” 郝芝向姜觅雪解释了一句：“最近几个月我来公司比较少，所以他们看见我可能比较惊讶。” “而且我带艺人的风格比较自由，”她又笑了笑，“这点我相信你已经了解了。” 姜觅雪点点头。 郝芝作为龙行的金牌经纪人之一，手下的艺人基本上是带一个火一个，不过同样的，她的脾气也比较“古怪”，公司或者其他经纪人往她手里塞人基本上是行不通的，不少圈内默认的潜规则，到她这里通通被视为无物。 而相应的，就是她那精准到刁钻的眼光。 郝芝最后带姜觅雪到自己的办公室去——她的办公室在偏高的楼层，占的面积也相当大，昭示着她在公司里的地位。 将早就准备好的签约合同拿出来，两人彼此确认内容无误、没有异议之后，便正式签约。 合同一式两份，郝芝将姜觅雪的那份递过去：“之后我会帮你把公司的门卡这些都办好，直接寄到你家，就不用让你再跑一趟了。” “因为艺人的工作性质，接下来我们会在这间办公室里谈事情的机会应该不是很多，我们先简单对接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安排吧——” “首先是你已有工作的：《令人心动的你》现在还差最后两期录制，我这边已经联系过了节目组那边的工作人员，如果有什么事他们会先通知我，之后录制时公司这边也会派车送你过去。” “明力运动的代言没有太好说的，你们的合约只签了一年，目前也还在星语那边，当然，如果有活动的需要，我这边也会全程协助。” “不过一年之后是否还要续约，我觉得可以再考虑看看——虽然现在明力运动对你的咖位来说是有点高攀了，但娱乐圈这个地方瞬息万变，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情况呢？” “《长安明月》这个剧本我觉得选得不错，剧组那边现在已经开机了，你这边因为解约的事情耽搁了入组的进度，我这边之后会帮你重新联系剧组，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姜觅雪道：“我接下来的时间都可以。” “好，”郝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心实意了几分，“我联系好以后会提前通知你。” 她手指点了点桌面：“那接下来我们就聊聊你现在的情况了。” “首先，我看了你之前演的一些电视剧，很明显，演技是你的一大短板。” “作为演员，实力是最根本的，你这一块必须尽快补上来——公司这边会给艺人准备演技课程，这段时间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听一听，之后我也会给你联系专门的演技老师，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另外，我还想问一下，”郝芝看向姜觅雪，“你有考虑过往歌手之类的路发展吗？” 在能搜集到的姜觅雪的以前资料中，并没有她唱歌一类的内容，但现在的艺人演而优则唱、走多栖发展路子的并不算少，如果姜觅雪有这方面的想法，她也可以做出相应的规划。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道：“要做好演员已经很不容易了。” 郝芝对姜觅雪的态度登时更加欣赏了。 “行，我了解了，”她道，“不过你的声带条件挺不错的，咬词吐字也很清晰，如果去学一下声乐的话，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然后说回来，你在综艺方面的表现相当出彩，这一点不用我操什么心——可以说这段时间你的口碑，都是靠《令人心动的你》和《一日小屋》这两个直播综艺给赢回来的。” “能扛得起长期直播综艺的艺人数量不多，这也是你最大的优势之一。” “《令人心动的你》这一季还没有结束，在这点上你暂时不缺曝光机会，我之后也会帮你留意适合你的综艺。” “演戏、唱歌、综艺，艺人最活跃的几个舞台我们都说完了，最后就是时尚资源这块。” 郝芝打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本封面精美的杂志，递给姜觅雪。 “作为咱们成功签约的开门红。” 郝芝笑得像一只难得捉弄到了人类的猫：“这家杂志的主编和我略有一些私交，他邀请你去拍摄下一期的封面。” ——国内四大刊之一，《mask》。 【作者有话说】 时隔多年终于重回21点更新（泪目） 祝大家节日快乐！！！之后会有二更！！但啥时候写完不确定，以我的龟速我合理怀疑会到凌晨以后，建议大家明早起来再看！！ 第41章 41 ◎“快来看啊这里有瓜！”（二更）◎ 原身在过去的三年里, 时尚资源这块可以说是血虐级别。 没办法，虽然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她那一身气质实在很难撑得起来, 而且在纸质媒体销量越发下降的如今, 担当杂志封面的艺人往往需要有足够的话题，能扛得起销量的大旗。 而像原身那样名气虽大但到处都是人骂的，显然不在此列。 项菲那样的经纪人显然也不会潜心帮她运营，所以在时尚资源这一块，原身就一直这么不尴不尬着。 所以如果一定要形容姜觅雪在时尚界的地位的话, 那可能就是没有地位。 ——这样的前提下, 她一来就能拿到四大刊之一的封面资源, 简直说得上是一个奇迹。 这中间郝芝出了多大的力, 可想而知。 …… 很快, 在星语经纪这边发布已和姜觅雪、喻思思两人和平解约，祝前程似锦的微博之后, 几乎是后脚跟着前脚的，龙行传媒这边也同样发布微博。 @龙行传媒[v]：【欢迎 @姜觅雪加入龙行的大家庭~】 【！姜姐终于解约了！！】 【恭喜这么快就找到新公司！！】 【姜姐牛逼啊，甩了星语这么个垃圾公司以后, 竟然能跟龙行签约！】 #姜觅雪龙行#的词条小小的上了一波热搜, 不追星的网友们对内娱经纪公司的情况其实并不太了解，对这个词条也是看一眼就过了, 但是之前才预言完姜觅雪哪都去不了的何总看到以后，成功在喉咙里憋了一口老血。 “还、还好……”他努力安慰自己道，“至少这两个瘟神已经送走了……” “接下来咱们就把精力全部放在公关方面！”何总大手一挥，“对了, 喻思思应该没有签新的经纪公司吧？” 对于姜觅雪和喻思思这两个人, 何童很难说自己到底更恨谁一点——论给整个公司的伤害程度, 显然是喻思思做了致命的一击，但如果没有姜觅雪的引子在前面，喻思思的曝光也很难起到作用…… 但现在姜觅雪和龙行传媒签了约，对方本身是业内龙头不说，而且背后还有整个龙行集团的支持，他们想要再碰瓷的难度就无限增大了。 相比起来，喻思思这个人就要显得软柿子多了。 她和姜觅雪不同，本身关注喻思思的粉丝就没那么多的同时，这小姑娘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十分好拿捏，更重要的是她背后不会有像龙行这样的大公司。 那么，等这一阵的风波稍微平息一些，他们再稍微操作一下，往喻思思的头上泼点“想出名想疯了”“谁知道她出去给人陪酒的时候发生什么没有”的脏水，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第49节 睚眦必报的何总如此想到。 这样不仅能报一箭之仇，而且还可以顺利地再转移一下现在集中在公司这边的矛盾，说不定人气比起之前大幅度下滑的周清岸都还能再翻出来抢救抢救…… 诚如他所期待的那样，喻思思的确没有再签新的经纪公司，不过在宣布了解约了以后，她也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是在微博上开启了直播，跟粉丝互动： “看！这是我在公司碰到觅雪姐姐，找她给我签的名！！” 喻思思拽着自己身上的t恤，大声炫耀：“我宣布！这件t恤我以后都不洗了！！” “我要永久地保存它！当成传家宝！” 在弹幕一众“哈哈哈哈哈”和“思思你竟然是姜觅雪的粉丝吗”的声音里，喻思思骄傲地回答：“对！” “正好我去签解约合同的时候碰到的！！” “她人真的超好的！之前知道我是小艺人，还帮我请律师！！” “什么时候粉上觅雪姐姐的？”看见这条评论的问题，喻思思脸上表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特别早啦。” “我是一年多之前和星语签约的，当时觅雪姐姐就蛮有名气了，我其实也没在公司碰到过她，大家就是那种……互相不认识的平行状态。” “我当时对她的了解也基本上就是八卦新闻报道的那些吧，顶多因为自己是同一个公司的，能再听到一点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内部消息这样。” “当时周清岸的那个事情……我们艺人这边其实是有隐隐约约听过真实情况的，我当时特别同情她，觉得要是我遇到了这个情况，我估计自杀的心都有了。” “但是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消沉，反而像凤凰一样浴火重生了！” 提起偶像，喻思思的神情都变得更加生动：“当然，真正让我粉上她的还是之前《出道吧！少年！》的事。” 【出道吧少年？这节目怎么跟姜觅雪又扯上关系了？？】 【等等，我记得之前出道吧少年不是官宣过周清岸导师吗？？他粉丝之前还跳，说姜觅雪要截胡这个节目？】 看见这条弹幕时，喻思思表情错愕：“什么截胡？” 【？？？？所以真相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到底什么事！快说！你可急死我了！！】 “到底什么事——”喻思思慢悠悠地拉长声音，卖了个关子，“嗯，我不能讲得太具体。” “不过截胡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我之前听说的版本可是截然相反的哦。” 【？？？所以是周清岸去截的胡？？？】 喻思思则像是故意没看到说这话的网友，接着前面的话讲到：“这事是从我其他公司的朋友那里听说的，说是当时《出道吧！少年！》有个酒局来着，星语的作风你们也是知道的嘛——不过那次那几个投资人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她话就讲到这里，一双眼睛弯得跟个狐狸一样，然后才将话题若有似无地重新转开：“哎，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我们换点别的话题聊呗——” ——不过即使如此，也足够看到这场直播们的观众好好发酵一番了。 毕竟有些瓜，吃到一半就没了才是最抓心挠肺的。 于是本来何总期望的“等她俩解约后就能淡化事件”的美好场面，彻底泡汤。 毕竟喻思思的这一出直播操作，和举着个大喇叭跟大家喊“快来看啊星语和周清岸这边还有瓜哦”，又有什么区别？ 而正当网友们重新举起显微镜，企图翻出来《出道吧！少年！》在筹划阶段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时，姜觅雪已经来到了mask杂志的摄影棚中。 郝芝行事作风比项菲还要更加雷厉风行，前一天告诉姜觅雪帮她拿到了mask的资源，第二天就直接带着人到了拍摄的现场。 mask下一期计划的主题是“女性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觅雪现在的情况还暗暗有些吻合。 杂志这边给她准备了三套服装：一条裁剪极为简约的纯白色长裙，一套白色的女式西装，西装从裤脚到外套的肩部位置绘制刺绣了一朵攀岩而上的玫瑰，第三件则是一条以黑色为主的大摆尾纱裙。 都是非常考验身材的衣服，但姜觅雪这段时间身上练出来的肌肉刚刚能将它们都完美展现。 之前为了拍摄《缉凶》时姜觅雪剪了短发，现在一段时间过去，她的头发也重新长到肩膀的位置。 这个长度倒是刚刚合适杂志社这边拟定的造型，于是她头发也不用再剪了，只是额外做了一个渐变混色的挂耳染。 因为怕漂发染发伤害发质，所以造型师这边翻翻找找，试了好些假发片，终于选出了合适的，帮姜觅雪戴上，又推她去把衣服换了。 虽然知道姜觅雪先天条件优越，这几个造型做出来应该不至于翻车，但真正看到姜觅雪打扮成这样，那和光靠想象还是不一样的：姜觅雪五官偏向艳丽，但气质相当清冷，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相撞，比起单独一种，要更加令人惊艳。 姜觅雪这边是早上十点准时到的，试衣服和做造型花了拉拉杂杂两三个小时，一直到下午才正式开始拍摄。 虽然没有什么做模特的经验，但姜觅雪本身的仪态就很好，加上还有这段时间她锻炼出来的、明显但绝对不至于壮硕的肌肉，随便往摄影棚背景里一站，都像是个行走的衣架子。 拍摄封面的摄影师一将相机对准姜觅雪，快门差点按得停不下来。 一直到预定的拍摄目标完成，姜觅雪这边都开始卸妆收拾东西了，摄影师还恋恋不舍地去添加了她的微信好友：“姜！” 摄影师tommy是个在国外长大的华裔，一直到大学毕业以后才来到国内工作，一口英文说得流利无比，但中文还经常有点磕磕绊绊。 他比比划划地道：“今天的拍摄，非常好！希望我们之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姜觅雪被他夸张的动作逗笑，tommy还不忘竖起大拇指：“你，很有潜力！” 姜觅雪也回了他一个大拇指：“今天也谢谢你！你也是很棒的摄影师！” 两边商业互吹完，庄巧也屁颠屁颠跑过来告诉姜觅雪，东西收拾完，可以走了。 ——自从姜觅雪这边表示要和星语解约以后，庄巧就马不停蹄地也跟星语递了辞职信。 现在姜觅雪和龙行签约，庄巧也跟着直接入职，岗位还是姜觅雪的私人助理，不过除了庄巧以外，郝芝这边还帮忙给配了一个男性助理。 一来两个助理能有彼此换班的时间，二来姜觅雪和庄巧都是女性，郝芝觉得加一个男性工作人员，至少看上去也要安全得多。 这名男助理在经验上十分丰富，庄巧这边来通知姜觅雪，他已经先行下楼去把车子给开了出来。 因为这是姜觅雪和龙行签约后的第一项工作，所以郝芝也是跟着一起的。 现在时间已经临近晚上，保姆车直接往姜觅雪所住小区的方向开去，郝芝和姜觅雪两个人都坐在后排位置，郝芝的膝盖上摊着一个小本，上面写着姜觅雪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一周之内mask这边应该就会先在网上放出今天拍的造型，你记得到时候上微博转发一下。” “《长安明月》那边我已经联系了，他们拍摄是在d市的恒店影视城那边，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你下周开始入组。” “中间的时间除了把《令人心动的你》第十一期录了以外，你还可以……” 郝芝正叮嘱时，姜觅雪突然回头，往后挡风玻璃外看了好几秒钟的时间。 “怎么了？”郝芝问道。 姜觅雪回答：“后面有一辆车，好像在跟踪我们。” 第42章 42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做艺人, 遇到私生饭或者跟车的狗仔其实也算是正常情况。 不正常的是开车的男助理没注意到后面有车跟着，有充分带艺人经验的郝芝也没发现，但姜觅雪注意到了。 他们现在刚刚从摄影棚开出来不远, 并不能排除只是单纯碰见同路的可能性, 郝芝先停下向姜觅雪的嘱咐，转头也看向后挡风玻璃。 大概观察了两三分钟，郝芝向前面的男助理道：“小飞，加速看看能不能把后面的车子甩掉。” 新来的助理赵逸飞也已经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当下应了一声好, 脚下油门一踩, 车子登时提速往前。 这次车上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了, 在他们后面那一辆a市牌照的车子也紧跟着提速。 ——很明显, 的确是跟着他们的。 郝芝干脆从车后座爬了起来, 用半趴着的姿势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就对着后面跟着他们的车拍了几张, 冷笑：“这个车牌是吧，我记住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狗仔，跟车都跟得这么明目张胆了？” 她拍下车牌和驾驶位的照片, 又折回身来, 一边噼里啪啦地把信息发出去问人，一边叮嘱赵逸飞道：“过会儿前面有个红绿灯, 在那儿把这个车甩了，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先回公司。” 赵逸飞回答说好，然后刻意压慢了一些车子的速度，一直到绿灯将要转红的时候才又提速, 卡着点转弯过了路口, 将后面那辆疑似是狗仔的车直接甩在了后面。 等新的红绿灯结束, 后面这辆车子跟着转过拐角，载着姜觅雪的车子早就不见了影子。 …… 总的来说，这车甩掉得还算顺利。 赵逸飞把车开进姜觅雪小区的时候，郝芝正在对着手机骂骂咧咧：“奇了怪了，这车牌不是那些工作室的？” 不过眼见姜觅雪要下车，她还是收起手机，把之前没跟姜觅雪叮嘱完的内容说完：“每周一、三、五公司这边会有演技、台词，还有声乐之类的公共培训课，课程表我和小飞这边都有，他之后每周都会发给你，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听听看。” 说完她便示意姜觅雪可以先下车回去，今天这辆跟他们的车她之后会再想办法查一查。 姜觅雪打开车门，正巧这时庄巧的手机叮叮传来好几声消息的提示：“诶？” “等一下，我这边显示有好几个觅雪姐的快递到了！” ——因为姜觅雪的工作性质，许多她不方便收的快递会填庄巧的电话号码，有的时候姜觅雪在外地，庄巧也会到小区这边来帮忙取或者送快递。 庄巧也急急忙忙打开车门要下去：“正好，我把快递取了再走吧！” 姜觅雪一顿：“我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 庄巧：“？那怎么会？” 这下连郝芝表情都严肃了不少：“走，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到了小区存放快递的位置，庄巧一一把相应的快递取出来，郝芝和赵逸飞也帮忙一人抱了一个快递，不过愣是没让姜觅雪碰一下。 用郝芝的话说，有些极端粉丝会给艺人寄恶意的匿名快递，好一点的往里面放死老鼠死蟑螂，坏一点的直接在盒子里面竖刀片。 所以这种不知道来历的快递，最好还是不要让艺人亲自过手的好。 当然，往好处想想，也许寄快递的就是某个和姜觅雪关系不错的朋友或者品牌方。 四个人浩浩荡荡上了楼，进了姜觅雪的房子，本来两室一厅的舒适空间登时显得有点拥挤起来。 赵逸飞去取了裁纸刀，把这几个未知快递一一拆开。 郝芝在旁边全程拍视频留证，万一里面真有刀片，她好直接反手把对面告上法庭。 很快快递里的东西被取出来，好消息是里面并没有刀片或者死蟑螂。 坏消息是四个快递，取了四封威胁信出来。 其中有一个快递里还放了个头被掰断了的玩偶，里面隐隐约约露出一截颜色，赵逸飞正要拿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觅雪拦住他，去厨房里取了一双乳胶手套来，而后才把玩偶的头掀开。 只见玩偶里面pp棉的内衬中多了一团普通棉花，颜色被染成血红，正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腥味。 而将玩偶翻个面，它的背后还贴了一张字条，同样写着血淋淋的三个字：去死吧！ “啊！！”庄巧当场尖叫起来。 第50节 赵逸飞也吓得不轻，但大概他觉得自己是在场唯一一个男生，不能表现得太过怯场，所以只是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 郝芝的脸色铁青，忘了自己还在录像，差点当场摔了手机骂出声来。 不过赶在郝芝有所动作之前，姜觅雪已经松开手，棕色的泰迪玩偶就这么砸回快递盒子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咚”的一声。 她的脸色像是有寒霜覆盖，声音冷得像是一块冰：“报警吧。” …… 没过多久，执勤的两名警员就赶到现场。 其中领头的那个看到姜觅雪还愣了愣：“又是您啊？” 郝芝：“？” 姜觅雪倒是认出来了对面是谁——事情还要追溯到之前她录《一日小屋》时，救下那个跳湖少年，然后被拉到警局做笔录的时候。 这位警官就是当时给姜觅雪做笔录的人，倒是没想到，这次姜觅雪自己报警，又碰见了他来出警。 姜觅雪简单向郝芝解释了一下，警官也在旁边补充：“那次如果不是姜女士的话，那个轻生的男孩子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救起来。” “现在的未成年啊，”那个警官摇头叹息了一下，“受了一些刺激，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还好最后没有真的酿成悲剧，我们后面也叮嘱教育那个男孩子的父母了，要多给孩子一些关心。” 简单说了两句当时事件的后续，这名警官就将注意力又转回当前：“你们之前报警，是说收到了恶意威胁的快递？” 郝芝点点头：“是的，警官，这是我们刚刚录制的视频……” 这两名警官都挺敬业负责，他们先是查看了郝芝录制的视频，然后又将那几个来历不明的快递一一进行登记，简单记录案情之后，就将那几个快递给带走——其中那个有染血棉花的，还要做一个是否带有病毒的检测。 离开前他们也承诺，表示这几个快递主人的追查有进展后，会立刻通知姜觅雪这边。 等把两名警员送走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庄巧还有一点惊魂未定，郝芝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看向姜觅雪，抿抿唇：“你……还好吗？” 哪怕自己也是个见惯风浪的，但想到今天被不明车辆跟踪以及收到好几个威胁信快递，就连郝芝也难免在心中涌起了一点不安全感：“要不然这两天你先去住酒店……”反正再过两天，姜觅雪就要飞去d市进组了。 反而姜觅雪是情绪最稳定的——毕竟她以前收到的死亡威胁比这威胁多了——她摇摇头：“不用。” “这个小区的安保做得还不错，想要混进来没那么容易，我的个人安全暂时不用担心。” 而且就算真有人想来个私闯民宅，以姜觅雪的身手，怕是需要一个□□团伙才能成功。 “不过我之后可能确实要换一个住处了。”姜觅雪道。 她举起手机，用她自己和庄巧的电话号码查询了一下，显示出还有好几个未知的包裹正在往她住处来的路上。 ——很显然，有人在网上泄露了她的住址信息。 …… 郝芝回去之后就开始着手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逸飞和庄巧也被布置了帮姜觅雪找新住处的任务。 而姜觅雪自己也没有闲着。 毕竟现在是信息社会，几乎所有东西都和网络脱不开一个关系。 而她现在的人脉圈里，和网络这方面最相关的，那自然是—— “又见面了，姜小姐。” 同样是在暗光科技的大楼里，杜光和姜觅雪打招呼道。 和上次的见面相比，杜光的样子看上去要精神了一些。 最主要的改变在，他的头发明显仔细梳过了，而不是先前那种乱糟糟的样子。 顺便他的极简风办公室里还放置了两把椅子，很明显是待客用的。 姜觅雪坐在杜光对面的椅子上，孟际舟就捡了他们俩中间的位置，这次他没有主动提出要回避。 “有段时间没见，杜总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上不少，”姜觅雪莞尔道，“不知道这段时间，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杜光的精神状态确实比他第一次见姜觅雪时要好上了不少。 不过在听到姜觅雪的问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面人的表情是浅笑着的，杜光还是愣生生听出一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感觉来。 ……怎么说呢，明明自己没做亏心事，但莫名其妙就紧张起来了呢。 虽然，在这次和孟际舟、姜觅雪约定见面之前，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杜光的办公室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之前见面时，他是把百叶窗帘放下来的，几乎透不进来外面的光。 这次落地窗的百叶窗帘却被拉起来了一大半，即使现在并不是直面阳光的时间点，但整个办公室还是比只开室内灯光时要亮堂许多。 杜光的位置是半斜对着窗户的。 他叹口气：“好吧。这么隐瞒下去，也确实不是方法。” “其实三年之前，dark drive系统的框架我们已经搭好了，并且接下来的无人驾驶功能，我们也已经开发出了ai的雏形。” “但产品一直没有发布，是因为我的搭档，偷走了核心数据。” 【作者有话说】 姜姐明明有着丰富的心理学知识，但做不成心理咨询师的原因：开导别人都像是在审讯 （ps：计算机这块我真的是小白，会尽量按我的逻辑圆回来，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 第43章 43 ◎不会安慰人的话，可以选择不安慰◎ 说出这句话以后, 杜光脸上表情难掩地低落下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想要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本来嘛，如果只是dark drive的系统代码被偷走了, 大不了我再花个几年的时间重新把代码写出来, 甚至于再搭建一个新的、更好的dark drive系统，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被她带走的，还有后续开发方向和已经在训练中的ai的相关数据……” “无人驾驶是涉及到使用者生命安全的技术，如果这些数据被居心不良的人拿到了，那即使我们公司发布了产品, 到时候……” 说到这里, 杜光终于控制不住, 将脸埋进掌心之中。 剩下的话不用他再展开细说, 姜觅雪和孟际舟都已经明白这背后隐含的严重性。 暗光科技内部的事姜觅雪并不怎么了解, 倒是孟际舟，他的表情虽然惊讶, 但仍维持着基本的镇定。 他语气冷静地指出：“但最近三年，暗光的高层职位没有明显变动。” 甚至连几个个人股东的持股情况在明面上都没有发生变化——当然，私下里是怎么回事可能要另算。 但杜光再是傻子, 也不可能让一个偷了公司机密的人继续担任暗光的高层。 杜光脸上露出苦笑：“她之前多年人一直在国外, 在暗光的股份是由我代持的，明面上披露出来的信息中, 她也不是研发团队的核心成员，而是作为技术顾问加入到暗光的。” ——因此，多一个少一个技术顾问的小变动，外界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她现在去了哪里？”孟际舟再次问道。 杜光垂下头：“不知道。” “她之前是在米国亚利桑那的一所大学里担任研究员, 自从她失联以后, 我也飞去过一趟米国, 但是她大学里的同事告诉我，就在那几天的时候，她已经向学院递交了辞职申请。” “再之后团队里的其他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代码可以再写，产品也可以想办法再研发，即使做不了无人驾驶这个方向，ai，或者说计算机的未来领域那么广阔，哪里不可以继续挖掘下去呢。” “但是人心散掉以后，好像就没有那么容易恢复了。” ——所以，才会有现在暗光科技连续三年新产品跳票，内部股东不合的传闻流出等种种事迹。一个曾经光芒万丈的新星，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往消亡的方向走去。 姜觅雪问：“那你知道这个人，把这些数据卖去哪里了吗？” 杜光摇摇头。 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他就能借此查出对方的下落了。 “之前我一直企图隐瞒这件事，求团队里的其他人不要对外透露口风——只要我们能够顺利地拿出新版的dark drive和ai框架，我们就不用害怕这个隐形的炸-弹会爆炸了。” “暗光是我的心血，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不想眼睁睁地看它死掉。” “但是都过去这么几年了，好像再一味的隐瞒也没有用了。” “现在的暗光已经没有能力做出更好的dark drive来了。” 说这话时，杜光好不容易认真打理了一次的头发似乎都要耷拉下去，他的手本来是在桌面上的，因为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旁边的水杯，唰地一下收了下去，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他脸上再次出现那种苦涩中又混合着无奈的表情：“事已至此，如果这就是暗光的命运，我也愿意接受。”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她给找出来，然后当面问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偷走数据？ 为什么要背叛大家？ 孟际舟颔首：“找人的事情交给我吧。” 他说得比较含蓄：“在人脉这方面，我应该比你要广一些。” 姜觅雪也安慰道：“事情也许没那么坏呢。” “既然现在市面上还没有和dark drive相似的产品出现，有很大概率对方并没有真的卖掉这些数据。” “往另一个方向想想，”她语气冷静道，“对方也有可能是出意外了。” 杜光：“？” 姜觅雪问他：“这么想的话，有没有觉得好受一点？” 杜光：“姜小姐，如果你不会安慰人的话，你也可以不安慰的……” …… 最后找人的事自然而然地由孟际舟承担下来，一来他自己的人脉圈确实很广，二来孟氏在米国也颇有影响力，论起找人的效率，显然比杜光一个人要高得多。 离开暗光的大楼以后，孟际舟才问姜觅雪：“你之前‘安慰’杜光的那番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吧？” 姜觅雪耸耸肩：“我以为孟老师也会以为，那只是我讲的冷笑话呢。” 孟际舟道：“只是当着杜光的面，不好直接说出来而已。” 第51节 姜觅雪：“一个之前和团队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听起来感情也比较和睦的人，突然做出了这样反常的举动。甚至一声不吭地消失，说实话，我认为对方是主动做出这些行为的概率并不高。” 孟际舟提醒她：“但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谁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哪怕平时大家关系挺好，但也不可能永远不吵架吧？ 姜觅雪回答：“人不是理性动物，但人是会权衡利弊的——即使杜光说的那位是冲动之下偷的数据，三年过去了，这种冲动也应该消退了吧？” “而且如果是出于报复之类的目的，那对方在偷掉数据之后，应该立刻找个下家卖掉才对。” 三年前暗光的前途无可估量，且无人驾驶的潜力也摆在这里，多的是公司愿意给他们的技术买单。 “但至少现在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且现代社会，到处都在推行信息化，想要隐姓埋名三年一点踪迹都不露，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倾向于，要么偷走数据不是对方的本意，甚至于她是被强迫的，要么就是在卖数据的半路，对方出意外被车撞了什么的——如果是后面这种可能的话，那暗光这边可以继续放心地研发了。” “顺便，相比起这个我并没有见过，无从了解的杜光的搭档，其实我觉得他团队里别的某些人，问题要更大。” 孟际舟：“你是说，蔡振英？” “他确实是个很有野心往上爬的人，”他评价道，“说实话，我其实也有些惊讶，这三年暗光没有起色，他竟然能甘心一直留在这里，没有再另谋高就。” 三年之前想要入股暗光的投资人和公司可不少，蔡振英作为公司元老之一，手里也是握有股权的——如果在刚出问题、大众还没意识到时就把股份抛出，那他能套现到的数额可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花不完的。 “说不定是心虚呢。”姜觅雪道。 “你知道吗，孟老师，”她道，“在警察讯问嫌疑人有关犯罪发生当天的信息时，只有真正的罪犯的记忆是最清楚的。” “好吧，”孟际舟道，“我之后会让人重点按照你说的方向去查的。” 他又问：“不过我很好奇，你的这些推理，还有这些理论，都是一定正确的吗？” 孟际舟以为姜觅雪会给出肯定的回答。 然而姜觅雪摇摇头：“心理学上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正确理论。” “我能正确，仅仅只因为是我而已。” …… 回去之后不久，姜觅雪就收到了杜光发来的信息。 对面给了她一串ip地址，和一个微博用户的账号。 ——那是她之前在暗光大楼的时候，拜托杜光帮忙查的。 这几天的时间里郝芝和警方那边的调查都有了进展：给她寄那些匿名快递的人，基本上都是周清岸的粉丝。 四个寄快递的粉丝，最小的13岁，最大的也才满19岁。 而根据她们的交代，之所以有姜觅雪的地址，是她们所在的粉丝群里，有一个匿名的账号透露出来的。 群里大多数人其实不是很信，但她们几个是周清岸的狂热粉丝，因为太恨姜觅雪了，所以觉得可以试一试。而且还有已经有驾照的周清岸粉丝跟了一段姜觅雪的车子，发现方向确实大体上是一致的。 于是现在好消息是，她们确实可以确定，这个是姜觅雪的真实住址。 而坏消息是，她们的这个行为，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 除了13岁的那个女生因为年龄太小没有被处罚，另外三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被处罚金，并且被留了档案，其中最大的那个——也是精心把染血棉花塞进玩偶的那位，因为已经成年，加上姜觅雪和郝芝这边不和解的态度，罚金倒是不用缴了——被拘留两日。 正好最后这一位也是a市本地人，姜觅雪还亲自去了一趟派出所。 得知自己要被拘留的时候，这个女生当即就惊恐地尖叫起来，站起来就想逃跑：“怎么会是拘留呢？” “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郝芝在旁边冷笑：“给人寄威胁快递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还要回去上课呢？” 而在被执勤的民警摁回座位上的时候，这个女生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可转圜，她一边挣扎，一边怨毒地瞪向姜觅雪：“姜觅雪！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么害哥哥！害我！” “你现在满意了？！” 姜觅雪将要离去的背影顿住，而后才回答道：“实不相瞒，不是很满意。”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 那个在网上发姜觅雪住址的是一个匿名账号，警方这边查询之后发现是一个虚拟ip，无法定位到对方的实际地址。 不过这种程度的障眼法在杜光这边完全不够看，半天不到的时间，杜光就把对方的真实ip发了过来，还附带了另外一个账号的信息，表示这是同ip常常登录的另一个账号。 有这个账号在，都不用郝芝专门发动人脉去查了，因为简简单单一搜索，就能蹦出来无数对方发出来的日常。 这是周清岸助理的日常账号。 “嚯，”郝芝看得眉头直挑，“艺人撕逼，助理亲自下场泄露对家私人信息。” “周清岸这一招可太高明了，我可得拿去给我们公司的艺人都学习一下，他这简直可以上年度最low案例啊！！” 她话说得太损，庄巧没忍住噗嗤噗嗤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又变得忧愁起来：“但他助理这么做，我们好像也没办法直接还击吧？” 毕竟她们这边拿到对方真ip的手段好像也不是很合法，如果以牙还牙，也去开小号曝光周清岸的地址？ 那也太low了。 “要收拾周清岸，哪里用得着什么很了不得的高明手段？” 郝芝却是嗤笑。 “现在确定是他捣鬼，可比知道是别的什么人好多了。” 她推了一把姜觅雪：“你明天就要飞d市了，赶紧去收拾行李早点睡觉吧。” “进组以后就安心去拍戏，收拾这种渣滓，我出手就够了。” 第44章 44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姜觅雪也没问郝芝到底准备怎么收拾周清岸。 毕竟这点上她们俩一致认为, 对方不是什么需要太花费心思和力气的角色。 只不过姜觅雪还是给柳明亮打了个电话，就之前汤月晴混进剧组泼胶水的事情简单交流了一下——当时《缉凶》还在拍摄中，为了避免动摇军心, 消息当然是压下去最好。 但现在嘛…… 第二天姜觅雪就飞往d市, 前往恒店影视城，正式入驻《长安明月》剧组。 《长安明月》是一部架空背景的古偶，设定的是一个名为庆岚的国家，整体时代仿唐，讲的是一个高门不受宠的庶女, 如何一步一步爬起来, 走向整个王朝之巅的故事。 简而言之的话, 这是一部冲着爽去的大女主剧, 不过编剧在打造剧本的时候对剧情和其他人物的塑造也比较用心, 不是那种全员瞎烂无脑衬托主角的脑残剧本。 姜觅雪看剧情简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 她要饰演的角色叫李扶光, 是庆岚国的公主。 这个角色在整部剧剧情中所占的比例并不高，因为女主宋望舒在前期时地位并不高，和公主有交集的场合相当少, 仅有的几次也不过是宴会上的匆匆一瞥, 一直到中期，两个角色才有了面对面的交集, 然而因为一些误会，两人并没有成为朋友。 李扶光，从名字中便可品出这位公主的受宠与高傲，而宋望舒性格谨小慎微, 做事步步为营, 她们身份、性格、喜好尽皆不同, 这样的两个人，走不到同路去似乎也很正常。 然而当故事进入到后期，剧情节奏陡然急转直下——庆岚皇帝巡行路上突然病重，权臣内斗，邻国趁虚而入，铁骑踏破庆岚国门直捣都城长安，大军节节败退，沿途城池百姓皆仓皇出逃，那些大臣和大家族更是暗暗将家中子弟暗中送往南方避祸。 兵临城下之日，敌国将领更是叫嚣，只要扶光公主自请为贱妾，届时可放过都城中百姓一马。 有监国之权的太子懦弱，竟然真的答应将自己的胞妹扶光送出。 然而骄傲的扶光怎么可能答应这样侮辱的请求？ 于是城墙之上，她身着红色华服，一曲破阵乐后，便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这场戏也应该是李扶光这个角色最高光的一幕，如果演得好的话，给予观众的冲击力肯定不会亚于《长安明月》的女主。 入组之后，程序和之前在《缉凶》剧组时差不多，都是先拍定妆照。 基于扶光公主的人设，造型师给姜觅雪准备了一条大红色的描金朱雀纹路的宫装长裙，剧组在服化道的准备还是比较用心的，穿的衣服不说多精致繁琐吧，但至少看上去的质感还是很不错的。 假发和头饰也是偏华丽的那一挂，只是当姜觅雪化完全妆、把这些装扮全部戴好之后，化妆师忧愁地皱起眉头。 倒不是不好看，而是有点太好看了。 就算扶光的设定就是那种又美又凌厉的，但毕竟这剧的主角是宋望舒，拍定妆照时太喧宾夺主，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琢磨了两下，化妆师这边先是给姜觅雪改了个妆——之前着重勾勒的眼线和浓妆眼影擦掉，换成淡妆的大地色系，头上繁复的头冠也取下来，换成一根凤凰簪子，既不会让人感到廉价的同时，也不失简约。 而姜觅雪只是大大的松口气：说实在的，她确实不习惯头上顶这么一大坨东西走路的感觉。 定妆照拍完之后，就是正式地入组了。 在剧组里，姜觅雪还碰到了个熟人。 “觅雪！！” 方明俊一身玄色古装，手握一柄木制长伞，造型清冷，只是在他抬手朝姜觅雪猛挥的时候，这种气质瞬间消散：“好久不见啊！！” ——虽然姜觅雪只去《一日小屋》做客了一天，但四位常驻嘉宾的性格都很不错，加上还有共同救人的“革命友谊”，他们几个倒是真的成为了朋友。 之前姜觅雪要和星语解约的时候，他们四个都在微博上发声支持了姜觅雪。 这段时间姜觅雪日子过得忙忙碌碌，没有太关注《长安明月》其他角色的选角，倒是没想到，方明俊也在这个剧组里。 不过仔细想想，《长安明月》的剧本和导演阵容这些都不错，方明俊出道以后还有个“清冷男配专业户”的称号在身上，最擅长的就是古装和民国剧中的公子角色，他会参演，好像也挺正常。 姜觅雪问他：“你演哪个角色？” 在熟人面前，方明俊也要放松很多，他笑嘻嘻报了一个角色的名字——那是《长安明月》的男二，设定确实和他一般戏路一样，清冷温柔贵公子，很早就站到了女主的阵营，从开头暗恋女主到结尾，为女主奉献了诸多助力。 也是一个到时候风评怎么样，很大程度上依赖演员水平的角色。 演得好的话叫深情守候，演得不行的话就叫甘当舔狗。 不过显然，方明俊对这个角色的设定接受良好。 不仅如此，他还美滋滋地挥了下自己手里的伞：“这可是男二呢！” 再加把劲，他下部戏就是男主了！ 看见姜觅雪也在剧组里，方明俊的心情显然挺好：“大家都很想你！我之前还担心因为换公司的事，你不会来《长安明月》剧组呢——对了，晚上回宾馆的时候，我有礼物要给你。” 第52节 “你肯定猜不到是什么！” 姜觅雪顶着扶光公主的妆容，红唇红衣，光是站在那里都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 她抿着唇思索了两秒：“和之前救人的事情有关系？” 方明俊的表情化为震惊：“这你怎么都知道？！” 又双叒叕是怀疑姜姐会算命的一天！ 姜觅雪勾了勾唇角：“随便猜的。” 方明俊一脸怀疑的表情。 导演那边在叫姜觅雪的名字，过去之前，姜觅雪又提醒方明俊道：“回去之后有事找我可以，不过你最好提前给我发个信息。” 说完她便先离开。 方明俊：“？”咋的，都当面见了还要预约？ 不过等晚上真的去找姜觅雪以后，方明俊才算是知道了为什么。 当时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方明俊整个人都有点昏头涨脑的，当然也不记得见姜觅雪还要跟她“提前预约”的事情了，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出一个长筒似的玩意儿，就出门去。 一直快走到姜觅雪房间那边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回事，摸出手机，低下头，键盘敲敲打打：【你回酒店没？】 【我给你送……】 第二句话还没有打完，方明俊便听见两边角落里突然传来沉稳有力的“嘿哈”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刚察觉到不对想要抬头，整个人便被阴影笼罩。 两个黑衣大汉左右扑出，满脸凶气，完全不容方明俊有所闪躲：“就是这小子！！” 噗通、噗通。 ——等姜觅雪收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她看见的就是方明俊满身大汉的样子。 那两名保镖一个还把方明俊摁在地上，另一个已经动作利落地缴获方明俊手上的长筒，顺便向姜觅雪尽职尽责地汇报：“姜小姐，就是这个人鬼鬼祟祟到你门口，还拿手机跟人发消息，可能是又想泄露您的信息！！” 姜觅雪：“……” 摔得眼冒金星的方明俊：“？？” 他冤呐！！ 一直到姜觅雪澄清了误会，两个保镖连连道歉外带把方明俊扶起来送进房间坐着休息时，方明俊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这……啥情况？”姜觅雪在被黑-道追杀？ 姜觅雪解释：“我家里住址被人泄露出去了，我经纪人担心对方还会追到剧组这边找我麻烦，所以请了两个保镖来保证安全。” 影视城这边人多手杂，不像小区那样还比较注重私密性，所以对郝芝的举动，姜觅雪也没有意见。 做艺人要保护隐私的难处方明俊可太懂了，他当即勃然大怒：“谁啊？这么没底线的？！” 姜觅雪也不隐瞒：“周清岸。” 方明俊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像是被塞了十坨翔一样恶心：“不是，他这也太脏了吧？” 他当下也不喊腿疼腰酸了，掏出手机就在《一日小屋》的四人群里激情输出。 【我好方】：【哕，周清岸这人也太脏了吧？】 【我好方】：【@阳洋杨羊 你们爱豆圈的现状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阳洋杨羊】：【？？方哥你别开地图炮啊！！我根正苗红好少年好吧！！】 【阳洋杨羊】：【[图片]】 【阳洋杨羊】：【看！我这个点还在练习室练舞呢！！】 【桃子】：【？？什么什么？有瓜吃吗？？】 【桃子】：【@陈清荷清荷姐快出来吃瓜！！！】 【桃子】：【对了！你见到觅雪了吗？锦旗给她了没？】 方明俊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开始来找姜觅雪的目的，他抽出刚刚保镖还给他的那个长筒，递给姜觅雪：“给！这个可是我千辛万苦从综艺上带回来的！” 姜觅雪：“？” 方明俊抖开卷起来的绒布，唰啦一下，“见义勇为”四个黄灿灿的大字便出现在姜觅雪的面前。 “这是落水那个孩子的父母定做送过来的！！”他语气骄傲，“我们五个人还有剧组全都有！” “不过当时你已经走了，马导本来说寄给你的，不过我们四个商量了，觉得这种意义重大的纪念品，应该要亲手交给你才对！” 正好当时他听说姜觅雪也要去《长安明月》，就自告奋勇担下了这个任务。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随后还是接过了这面锦旗：“……谢谢。” “我会好好保存收藏的。” 而毕竟这是女艺人的房间，方明俊也不好多待，把锦旗转交以后就先在一个保镖的护送下出门离开了。 不过他人出去了，分享大瓜的心却没有熄灭。 打开手机，切回到一日小屋四人组，陈清荷没出来，约莫是在国外有时差，没看见消息，余桃和齐阳两个人都已经在上蹿下跳，疯狂艾特方明俊，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明俊干脆直接拉了姜觅雪进群。 【我好方】：【让当事人来说吧！】 【姜】：【？】 [姜已退出群聊] [我好方邀请姜加入群聊] 【我好方】：【行行行，还是我说吧——】 【我好方】：【就是周清岸那个人，明明是他自己不要脸，结果一边明面上说着道歉对不起，一边把 @姜 的地址泄露出去，还煽动粉丝攻击！！】 【阳洋杨羊】：【？】 【桃子】：【？】 【陈清荷】：【？】 【我好方】：【实不相瞒，我刚刚听到的时候我也惊呆了……】 这边群里方明俊热火朝天地聊开，姜觅雪则是接到了郝芝的电话。 无独有偶，她也是来说周清岸的事情的：“我这边已经差不多安排好人了。” “不过《令人心动的你》还差最后一期的录制，现在他出事的话，对你也会有影响。加上我这边的人手准备也要一点儿时间，就定在一个星期之后吧，你看可以吗？” “就是要委屈你这一个星期自己多小心一些。” 姜觅雪嗯了一声：“我没问题。” “你请的两个保镖也很尽职。”甚至尽职得有点过头了。 郝芝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隔着电话，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漫不经心，又有几分肃杀的味道：“这次的跟头栽下去，我估计他应该是没办法再爬起来了。” 顿了顿，郝芝又补充道：“另外你那几个之前在路上的包裹我们也收了，全部当做证据保存下来-——算没有直接证明泄露你地址的是周清岸的助理，但寄件的可都是他的粉丝！不提别的……光是这件事也够这些臭虫喝一壶了。”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粉随正主，内娱这么多爱豆，粉丝态度激进战斗力强的也不止一个，偏偏就周清岸的粉丝里有这么多手段恶心、在法律边缘横跳的。 ——不过没关系，这些都将要成为过去式了。 郝芝又就姜觅雪今天在剧组的情况仔细问了问，等她们俩聊完，姜觅雪挂断电话后，一日小屋的群里已经聊了几百条消息。 方明俊四人对周清岸的行为进行了深恶痛绝的谴责以及花式辱骂——他们不知道姜觅雪和郝芝的通话内容，只是单纯地从做艺人的经验知道，像周清岸这种恶心人的行为，其实非常难处理。 纵然未经允许曝光他人隐私是违法的行为，但从取证到打官司到判决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不说就算告赢了，已经造成的伤害也是难以弥补的。 尤其姜觅雪是一个艺人，在这段时间里她有可能面临的恶意和骚扰会远比正常人多。 所以，认为姜觅雪可能无法用正常手段捍卫自己权利的四人在商量一番后，也决定做出一点自己的行动。 于是广大网友们发现，深夜十二点多，一日小屋四人组突然齐齐上线微博。 @余桃：【深夜吃瓜，属实是把自己恶心到了……】 @方明俊：【[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jpg]】 @齐阳：【个人行为，请勿上升到群体！】 而陈清荷应该是最懂得阴阳怪气的，她直接发了一张堆满垃圾的河岸照片，下面隐隐可见一片死绿的河水，明显污染严重。 @陈清荷：【[图片]好脏。】 【作者有话说】 又是来晚的一天（含泪） 立个flag，以后如果更新时间超过22点30,就在评论区发红包！ 希望不要倒（祈祷），有个这么承诺的基友已经章章都在发红包了 第45章 45 ◎我的娱乐圈人脉呢？！◎ 起初这四个人的粉丝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以为是他们分别的有感而发，还在下面欢脱地评论。 【什么瓜什么瓜？让我们也听听呗！】 【是在看电影吗？有没有什么推荐给粉丝的观影清单呀？】 【？？？我怎么看不懂弟弟在发什么】 【——要看懂干什么？我直接@中天娱乐，齐阳他又半夜不睡觉还偷玩手机！！】 【国外的河岸也有污染得这么严重的吗？】 但没过多久, 就有人发现, 余桃他们四个发微博的时间好像有点过于统一了。 【——不是，所以是你们四个在一起吃瓜？？】 【不是看电影啊？厚颜无耻之徒是谁？】 第53节 【@中天娱乐麻烦晚点再来！等齐阳把话秃噜清楚再让他走好吗！！】 【来人呐！！给我把话筒塞进这四个人嘴里！！我不允许内娱有我没吃过的瓜！！】 也有分析帝，逮着最后陈清荷发的照片逐个元素解读：【这个照片拍的是河边，陈清荷又说好脏……是不是可以大胆推测一下，小屋四人组吃到瓜的这个人, 跟照片里的元素相关？】 【有道理, 河、水、岸……是不是那个人名字里有相关的字眼？】 【齐阳说个人行为请勿上升到群体, 这个人和齐阳有共同点？】 【男的、活的、熊孩子、爱跟经纪人吵架、有次live的时候高音跑调了（面无表情jpg）——这些特点比较像谁啊？】 【楼上你是齐阳的黑粉吧啊哈哈哈哈哈】 【卧槽卧槽, 我想到一个人, 爱豆，名字里带岸, 而且最近才爆过丑闻……】 【前面的，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到了……】 【说起来姜觅雪之前去过一日小屋吧, 好像和他们四个的关系还挺好？那完全有可能啊！！】 【啥意思啊？齐阳他们四个村通网？半个月之前就在热搜上闹得轰轰烈烈的词条他们没看到？】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吃到的不是旧的，而是什么新的……】 而周清岸的粉丝也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不传谣不信谣】 【抱走我家哥哥不约】 【什么意思啊你们？齐阳家的不管你们自家的数据打投, 就来碰瓷前辈是吧？】 【live都能跑调，还是多练练自己的业务能力吧！】 【@方明俊 @余桃 @陈清荷 @齐阳给我们道歉！！！】 最后这条因为内容太过离谱，得到了各方网友的一致问号。 大家本来是闻瓜而来顺便八卦一圈的，但周清岸粉丝这种态度, 几乎瞬间惹怒了方明俊四个人的粉丝：【不是, 有谁在指名道姓说你家蒸煮了吗？】 【自己给自己蒸煮摁头认瓜是吧】 【我们自己内部圈的笑话要你们家来掺一脚？自己夸周清岸是什么人间cd, 就真的以为他唱歌很厉害了是吧？】 【哟哟哟哟，是谁家爱豆失格，偷摸谈恋爱来着？被拍了还立刻否认背刺女朋友，反手给人雪藏威胁，爱豆和人他一个都没做好！】 【周清岸背着粉丝谈恋爱！周清岸背着粉丝谈恋爱！周清岸背着粉丝谈恋爱！（举喇叭大声喊）】 本来就是方明俊几个人集体发微博内涵一下的事，他们本意也没想太多，就是实在咽不下姜觅雪这口气。 结果周清岸的粉丝这一脚横插进来，几方一番混战，#小屋四人组吃瓜内涵#的词条竟然爬上了热搜。 郝芝正好在和公司法务一起整理证据，准备之后直接起诉。 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她登时乐了。 本来吧，郝芝出手，是习惯一招致命的，既然要搞人，那就最好直接把人给摁死，不要给对方像蚂蚱一样反复蹦跶、恶心人的机会。 而且把人地址泄露出去这种事，微博开庭也没什么用，主动去闹的话容易影响路人观感，还说不准还会让那些隐私信息传播得更广。 但是现在这免费的热搜席位，不用白不用啊！ 于是郝芝当即联系了个还没睡觉的营销号。 当然了，她肯定不会要求对方以帮姜觅雪说话的名义发声——这样他们的立场就有点太显眼了。 事实上，郝芝挑了个很巧妙的角度切入： @戏说影视：【饭圈文化到底是好是坏？细扒周清岸粉丝这些年来的“战绩”——】 出道两年的时间，一步步爬到能勉强称为“圈内顶流”的位置，除了周清岸自己在经营上颇有两把刷子之外，和他的粉丝那超强的战斗力也是密不可分的。 跟其他明显的粉丝撕逼，跟黑粉撕逼，这种种事迹不止是在线上，更蔓延到了线下。他们所仇恨的怎么可能只有姜觅雪一个人？而这个营销号发的帖子，就细数了这些年来，周清岸粉丝所做的种种事迹。 包括但不限于：网暴明星、人肉素人、在网上发表极端言论等等。 这些事情单独拎出来某一件也许还没那么震悚，但当这些郝芝先前精心搜集的内容被排版放在一起时，给人造成的冲击力基本上是呈几何倍数递增的。 【之前偶尔看到一些粉丝撕逼的发言，还觉得只是饭圈常态，没有多想，现在看到这些东西这么扎堆出现……可怕】 【好窒息，人肉、威胁，这是饭圈还是□□团体啊……】 【利益相关，算是圈内人，之前在某个剧组工作过，出来说一句，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周清岸的粉丝比□□团体可怕多了……】 【？？楼上细嗦啊楼上！】 【半个知情人在此，不知道小屋四人组吃到的瓜和我吃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只想说姜觅雪美女实惨】 这几个混杂在人群中隐隐晦晦提到姜觅雪的，当然是郝芝提前安排好的人。 也没有谁展开说什么，就这么模模糊糊的几句，已经足够网友去好奇，并且有人主动去挖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到底发生啥了！！】 【我的娱乐圈人脉呢？快把菜给我端上来啊！！】 这样的热度下，也不用郝芝再费心联系什么营销号，狗仔们自然会顺着味去找到底发生了什么。 @娱乐圈外在逃公主：【我好像知道发生什么了……】 随后这个号发布了一个拍摄很模糊的视频，画面抖动非常的厉害，基本上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整个视频的重点其实也不在画质上—— 收音里面听得见一个女生的惨叫：“啊！好痛！” 还有另外几道声音无奈地交流：“不行，她这个是强力胶水，直接分开的话可能会把皮给扯下来，只能一点一点地分割，或者把这块地板一起给撬起来，带去医院慢慢分割……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呵呵……可能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做错什么了？！我没做错！是姜觅雪这个恶毒的骚-货！！！” 在某些人满嘴喷粪的叫嚣声中，视频的拍摄者匆忙地按下结束。 因为有很多杂音，加上距离比较远，最后汤月晴尖叫的声音收得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没有关系，当代网友们已经无师自通了福尔摩斯技能。 【那个女生是在骂姜觅雪吧……降噪处理以后听清楚她的话了】 【强力胶水？？？？？】 【还有自作孽不可活……我大胆猜测一下，那个尖叫的女生该不会是被周清岸唆使，要给姜觅雪泼强力胶水，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反而把她自己给粘住了？？】 【那粘得好啊！！给人泼胶水，这也就比泼硫酸稍微好点了吧？】 【哕，我也被恶心到了】 尽管这条视频发出来时已经是深夜，而且还很明显地被人为干预了热度，没有爬上过热搜的高位，但在热搜后排陆陆续续待上一周的时间，效果其实和在热搜第一待一天也相差不远。 都差不多是人尽皆知了。 而且前者还会再附带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debuff。 于是等到一周以后，《令人心动的你》第十二期开播的时候，大批量的网友直接涌进了直播间。 【在？解释一下强力胶水是怎么回事？】 【厚颜无耻之徒是你吗周清岸？】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啊周清岸？？】 【前面的兄弟姐妹别专注冲周清岸啊！这不还有另一个当事人在场呢吗！】 【刺激，最开始追这个综艺的时候，是好奇姜觅雪翻车之后再见周清岸是什么态度，没想到到尾声了还有这种反转，现在我想把话筒塞进周清岸嘴里，采访一下他背刺女朋友失败被揭穿以后，还不得不再次面对对方的心情——】 【还能有什么心情，渣男给老娘去死啊！！！】 弹幕里混战一片，看着一开播以后热度就直冲第一的数据，王导一整个快乐并痛苦着。 “最后一期了姜姐，”隔着耳麦，姜觅雪都能听见王旭昇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能不能打个商量，等节目结束了再搞人行吗？” 直播已经开始了，对着摄像头，姜觅雪当然不好直接回答王导的问题。 事实上什么时候搞也不是她做主的了——郝芝不像项菲那样，摇摆不定的同时又一直在打属于自己的小九九，说了要收拾周清岸，就真的没有劳烦姜觅雪一点儿。 像之前那热搜、还有放出去的视频，姜觅雪知道的时候全都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还没有刷热搜的习惯，还是方明俊和剧组里其他人说的。 不仅如此，郝芝应该还去联系了柳明亮——正好后者在之前的一周里上了一档访谈节目，其中也提到了他拍摄《缉凶》时的一些事情。 汤月晴的那支视频正在风口浪尖上，采访者自然也难免问到了相关的问题：“不知道柳导在执导《缉凶》的时候，剧组里有没有发生什么难忘的事呢？” 柳明亮：“难忘的事当然也有一些……不过剧组里的大家都是敬业的好演员，我很满意。” “相比起来圈子里的某些艺人，我更希望他们能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修一下私德。有的时候，不是你把对家踩下去，自己就能够爬起来的。” 这话当然也被网上的阴阳大师们给引用了，并且为这一星期的热搜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不过既然郝芝说了正式出手会等到节目结束之后，这一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面对摄像头和旁边显示的、哪怕被节目组筛选后还是争吵得异常激烈的弹幕，姜觅雪的表情仍旧镇定自若。 今天她一身藏蓝色的小西装，一头及肩的短发，耳边几缕和西装同色系的假发片，算是之前《mask》杂志拍摄造型的一个小复刻—— 昨天mask的官微发布了姜觅雪去拍摄的造型，三组照片一出，#姜觅雪 mask大片# #姜觅雪挂耳染#的词条便冲上热搜前排。 根据mask那边给来的反馈，一天下来，这一期他们杂志截至目前的销量属于是正常水准，没有出现什么下降的趋势——这以姜觅雪一个完完全全时尚新人的情况来看，已经是一个非常亮眼的成绩了。 像现在，那一片混战的弹幕里，也时不时有几条偏离主题地跑出来。 【姐姐好美，prprpr】 【什么叫姬圈天菜啊（后仰】 【就算昨天已经看过mask杂志放出来的照片了，今天再看一遍姜姐复刻的这个造型，还是忍不住再感叹一句：姐姐上我！！】 【前面的图穷匕见了啊喂！！】 【我还是比较磕觅星，你们没觉得她俩关系越来越好了吗？】 【你们看她俩今天穿的衣服，橘势大好啊橘势大好，谁磕死了我不说】 被弹幕cue到的戚星今天延续着先导片时的风格，仍然穿了一条礼服裙。正好旁边的姜觅雪穿的是小西服，乍一看，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今天是《令人心动的你》最后一期的直播兼录制，于是之前的演播大厅装扮风格再次变得温馨，六个人坐的这张长桌中间摆满了茶点，俨然是一个私人茶话会的模样。 六名观察员齐聚一堂，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齐心协力推断出最后哪几对素人嘉宾能够牵手成功，共同回忆这一季节目大家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讨论关于爱情的领悟…… ——如果这个节目中间没有出任何岔子的话，在王导的想象中，最后一期应该的的确确是这个样子的。 第54节 而现在。 不能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总而言之，《令人心动的你》磕磕绊绊地播了三个月，到最后好歹是平安地来到了第十二期，没有被中途腰斩。 虽然和睦的聊天氛围早就没了，素人嘉宾们的情况也多少有点一团糟，共同的美好回忆没有，乱七八糟的撕逼倒是很多。 还有对于爱情的领悟…… 观察员们面前的屏幕上划过一句【姜觅雪臭不要脸勾引哥哥】的弹幕，王导立刻放下伤春悲秋的心思，怒吼：“审核组怎么回事？！这种话怎么都放进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后一期了。 虽然氛围变了，但环节基本上还是那些环节：大家先凑在一起简单聊聊天寒暄，然后看节目组这边放出来的素人嘉宾片段，猜测最后谁能够牵手成功。 没出意料地，姜觅雪又推理正确。 而其他观察员们的结果也大差不差，毕竟相处三个月，素人嘉宾们之间相处的情况如何，还是不难看出来的： 除了最后一个月新来的一对男女嘉宾以外，剩下六个人没有一对告白成功在一起的。 不过不仅是素人嘉宾们自己都不太在意这过低的成功率——像李卓然、韦子怡这种，被创最猛烈的这种，连表白的时候都特别随意，就差把“我只是走个过场”这句话写在脸上——这个节目的其他人和观众们其实也没那么在意。 像观察员们，周清岸肯定是没心思去探究谁爱谁谁不爱谁的，戚星和路思泽两个人的重心在很早的时候就转向了吃瓜，董明心和宋格两个人作为前辈，身上还有着控场和稳定局面的担子，可以说全程一直都在暗戳戳担心周清岸会当场和人打起来。 倒不一定是和姜觅雪打，因为看戚星那满脸杀气掩都掩饰不住的样子，他们其实比较担心她会忍不住在直播上直接拍案而起，当场和周清岸扭打起来。 相比起来观众们就要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多了。 【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打起来？】 【等等原来这是一款恋综吗？我是冲着撕逼来的啊！！】 【快到尾声了是不是，姜姐快点按流程挑个瓜爆给大家听啊！都最后一期了！！】 【@节目组这大好的机会，姜觅雪和周清岸都在你们这儿同框了同框了，机会来了就要抓住啊（疯狂敲黑板暗示】 不过很明显，节目组不想听观众们的暗示。 按照程序把所有正常程序走完以后，董明心简单回忆了一两句这一季节目大家走过来的不易。然后就在耳麦里王导疯狂的催促中念起了整季结语—— “至此，这一季的《令人心动的你》已经陪伴大家走过三个月的时间了。” “这三个月里，我们一同经历了欢笑、心酸和成长，相信大家也是一样。” “不过就算是舍不得，也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刻了。” “那么就用我们节目中那句slogan来作为最后的告别语吧——未来，心动，再出发！” 然后啪的一声，直播结束。 观众都懵了。 【不是，就这？】 【姜姐呢？让姜姐出来说两句啊！！】 【周清岸你说话啊周清岸！我知道你在直播！你有本事挑唆粉丝给人泼胶水，有本事出来正面回答我们啊！！】 然而显示着“直播已结束”的黑屏并没有重新亮起。 不仅如此，节目组好像小学生在赶着交暑假作业一样，当天下午就丢了一个简单剪辑过后的第十二期节目，当成收官版本。其内容、气氛之平和，让一众期待着打起来的观众们大失所望：【节目组不懂我想看什么，差评！】 【一看你们就是不懂节目组的深厚功力了——这么火药味浓厚的观察员组都能被他们剪得原地放飞和平鸽，这是何等的功力啊！！】 【续集呢（敲桌）我要看续集！】 很快，续集来了。 就在《令人心动的你》收官的第二天，有营销号放出消息。 【周清岸或涉嫌偷税漏税，昨晚工作室人员已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 【作者有话说】 第一天！flag没倒！ 第46章 46 ◎高手在民间◎ “据传, 周清岸此前参演的多部电视剧，如《见你如故》《星光闪耀时》等等，在签约时使用的或为阴阳合同, 借此达成逃避国家税收的目的。” “今年五月份时, 周清岸便宣布成立工作室，但仍挂靠在星语经纪公司名下，而根据小编的线索，昨晚周清岸工作室的财务负责人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如果其签订阴阳合同为真的话，此次周清岸需要补缴的税额并罚金或高达千万。” “——当然, 更重要的是, 如果偷税漏税确有其事, 那么周清岸未来是否还能从事演艺事业, 参与公共演出, 都将打上一个重重的问号。” 吃到这个瓜的时候，姜觅雪人已经在《长安明月》的剧组里了。 大清早的, 剧组就已经开工了。 《长安明月》的导演姓程，虽然也是业内资深，但性格比起柳明亮来说不知道温和了多少倍, 碰见演员演绎的效果不理想, 他多半也只是把对方叫到跟前来，再仔仔细细地说一遍戏, 实在不行的话，就先放放换人，等演员恢复了状态再继续。 姜觅雪入组的这一个星期，还没见到程导跟人发大火的样子。 当然, 也得亏《长安明月》的演员素质都不错。虽然演员的阵容不如《缉凶》, 但至少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拍戏的。 不过肉眼可见的, 今早大家的状态都比较浮躁。 譬如现在姜觅雪围观的这一场戏：国子监前，两名学生正在激烈争辩。 “律法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人语气激动道，“为的是维护弱小，使幼有所养老有所依！若要惩处公孙大娘的话，那岂不是违背了律法设立的初衷？” 另一人则是冷静回答：“律法设立，是为了维护人世间的正义与公平，有的时候，弱小就一定是对的吗？富人借穷人一升米，穷人家却因为觉得富人其实可以拿出来一斗米而撒泼打滚地让富人将全部粮食都让出来，按照维护弱小的道理，难道律法应当判决富人需给出一斗米？” 前面一人登时一噎。 按照正常剧本的台词，这个时候前面这学生应该反驳说“可公孙大娘做的并不是这等撒泼打滚之事——” 而这名演员也确实捏着拳头，情绪上头：“可说到底，公孙大娘做的又不是这等偷税漏税——” 这话说出去两秒之后，他自己猛地回过神来，抬手拍了自己脸一巴掌。 而他对面的演员和周围围观的工作人员早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监视器后面的程导无奈举起喇叭，喊了声“咔”。 “笑笑笑！都吃瓜去了是吧？” “这都是今早第三个了！” 其他在场的演员全部都忍不住“噗嗤”“噗嗤”地笑起来：“不好意思程导……” “我们是专业的，不会随便笑场……除非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片场这个样子，难得拉下脸的程章导演也绷不住了，跟着笑起来。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 “大家先休息半个小时吧，”程导道，“我看你们现在这个状态，压着也拍不出东西来——半个小时后一定要把状态调整过来啊！！” 剧组上下登时欢呼一声，集体抱着手机开始刷刷刷。 也有更机灵一点的，准备悄咪咪观察一下姜觅雪在干嘛，结果环顾一周，发现之前还左手扇子右手剧本，在附近晃悠的姜觅雪不见了影子。 姜觅雪找了个偏僻点的角落，接郝芝的电话去了。 “周清岸这个人真的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隔着电话，姜觅雪都能听出来郝芝声音里的嘲讽跟畅快意味。 “我是觉得对付他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没想到他这是自己把坑都给挖好了，就等着有人从背后踹一脚，把他踢下去。” 连国家税务这种线都敢碰，怎么不算是一种胆大包天呢？ 郝芝本来还想给他搞两个陷阱的，结果没想到只是随便一查，就发现他过往有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能让周清岸这个人掉下去了，这辈子都难再爬上来的窟窿。 姜觅雪道：“他的性格，这么做也很正常。” 周清岸的野心太大，为了爬上去可以不择手段，情爱对他来说只是工具罢了，这方面的底线他不会去碰，但涉及到金钱—— 一个贪欲膨胀到如此地步的人，尝到一次甜头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一步步堕入深渊去，也并不让人奇怪。 之前她没有逮着这方面下手，主要也是因为拿不到什么证据，空口无凭，反而显得自己像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而且他背后还是星语这种公司。” 星语经纪的一贯作风，从项菲身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零和竞争，注重短期利益，比起堂堂正正拼实力、更爱走点歪门邪道。 要不是原身那黑红黑红的名声，实在找不到几个资方愿意签阴阳合同的，姜觅雪不怀疑就算她不愿意，星语也会想尽办法逼迫原身就范的。从这个方面来看，或许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郝芝笑道：“总而言之，这次之后，周清岸应该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不是那些到处放小道消息的八卦营销号，对于周清岸到底有没有偷漏税额，又大概偷漏了多少，她是很清楚的。 首先是要拿钱出来补缴税额和罚金，其次他还将面临身上好几个代言、综艺节目的违约，最后现在国家正想要出手整顿娱乐圈这方面的乱象，周清岸在这个节骨眼上干这些，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以后他还有没有在镜头前露脸的机会都很难说了。 “好了好了，”郝芝道，“你先安心拍戏，这几天我想周清岸是腾不出手再来管别的了。我们的证据也差不多整理完毕了，到时候会直接发起诉讼。” 姜觅雪应了一声好，然后便和郝芝道别，挂断通话。 然后她也刷了会儿微博，吃了两口现在还在热搜第一上挂着的瓜，估摸着大概半个小时快到了，才回到剧组那边。 这次那两名饰演国子监学生的演员总算把这条给过了。 剧组外围传来些微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见到一个人急匆匆从外面进来，正是《长安明月》中饰演女主宋望舒的演员，白露寒。 论咖位，白露寒应该勉强算得上是圈内的大花了。 她演技算不上很实力派，不过两年前一部上星剧的成绩很爆。跟老戏骨拼肯定是远远不如，大荧幕上看她的表演或许能看出来不少瑕疵，但撑起来一部大女主的古装偶像剧还是足够了。 之前几天因为半夜拍了一场下水戏，白露寒有些感冒，所以最近来剧组的时间没有那么多。 相比起姜觅雪偏艳丽的长相，白露寒的样子才是真正的清冷美人，和剧中宋望舒的形象也比较符合。 此时白露寒已经换好了戏服，她一路小跑地进来，不好意思地朝程导弯了弯腰：“不好意思啊导演，我迟到了。” 不知道是感冒还没好全，还是妆容刻意如此，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 第55节 不过说是迟到，白露寒也就比原定她戏份拍摄的时间晚了个十几分钟，而且之前程导才让大家休息了半个小时，实际上白露寒并没有来晚。 程章导演笑呵呵摆手：“没事，你先准备准备，正好前面还有组姜觅雪的镜头。” 他又转头朝姜觅雪招手：“小姜，到你了。” 白露寒应了一声好，又到旁边去找化妆师帮忙补了一下妆。 姜觅雪则是把自己手里的扇子和剧本放到一边，提着裙子过去。 国子监门口这个景她确实有几个镜头，不复杂，就是上下马车，连台词都只有一句：“含章哥哥是在这里吗？” 但即便如此，姜觅雪的态度也相当认真：李扶光这个角色虽然在某些特质上和她有重合度，但到底不像杨瑜那样，都不用带什么演技的。 尤其李扶光身为公主，即便是少女情窦，也是带着自己的高傲的。 所以在正式拍摄之前，她已经对着镜子练习过好几次扶光走路时的动作，与问出那句话时的神态。 马车道具已经被拉了过来，随着场记打板的声音，摄像头逐渐推进。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朱红漆木的马车上，珍珠作顶，金丝为饰，连拉车的马匹都显得神武英俊。 有侍女先行下了马车，搬来小梯，又替自家主子将帘幕掀开。 于是灿烂的春光便集中在马车里的这位女郎身上。 她一袭红色的衣裙，发饰金玉盘绕，眉心还贴有一枚花钿，一支金丝红宝石的步摇流苏垂下，点在她的肩头，装扮上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富贵。 然而女郎面目沉静，没有繁琐过头的那种浮躁感，只让人觉得，这种华贵是她骨子里就有的气质。 侍女下意识地垂下头，不过仍不忘递上自己的手。 女郎扶着侍女从小梯上下来，行走间步摇的流苏不见晃动，一直到国子监门口，她的脚步才微微顿住，侧过头问：“含章哥哥是在这里吗？” “好！”程导举起喇叭，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这一镜算是过了。 姜觅雪连忙又扶了扶自己的假发。 程导道：“保持这个状态，争取下一段也一次过！” 姜觅雪点点头，又回忆了一下扶光从国子监里出来以后应该是个什么状态，集中精神，把离开的镜头也给拍完。 她的效率很高，这两场戏加起来也就拍了不到五分钟。 姜觅雪的这组镜头结束以后，就是白露寒上场。 两个人交换位置的时候，经过了彼此。 擦肩而过的时候，姜觅雪看了白露寒一眼——因为之前白露寒感冒，出现在剧组的时候不多，她们俩之间有交集的次数也很少。 不过她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白露寒不是很喜欢自己。 这种不喜欢倒不是指针对，或者说谁得罪了谁之类的，白露寒能混到今天，保持情绪的功夫还是很到家的，从表面上看，她对姜觅雪并没有和对旁人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蛛丝马迹泄露了对方的疏离的话，大概就是之前有两次白露寒剧组自拍没带上自己？ 只是姜觅雪感觉自己也没太参透所谓的自拍友谊，所以她也迟疑着没有动作。 再说了，其实姜觅雪也没那么在意别人是不是喜欢或者讨厌自己。 白露寒要拍的这一场戏是宋望舒男装从家里溜出来，在国子监与其他学子辩论，展现出了其惊人才学的剧情。在国子监门口的镜头拍完了，还要转战到里面继续拍。 姜觅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捡起扇子和剧本开始扇风。 回头白露寒的镜头结束，还有她的戏份：是李扶光和“含章哥哥”——也即本剧男二的对手戏。 对手戏的台词比较多，一镜持续的时间也要长一些，难度比刚刚那两个镜头要高上不少，姜觅雪怕自己表现不好，准备捧着剧本再读个两遍，然后去找方明俊对台词。 她拖着板凳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这个时候旁边又响起一小阵喧闹的声音。 是白露寒的经纪人领着一个怀里抱着一束花男人从外面进来。 姜觅雪旁边是个化妆师，见状激动地指指那个男人：“诶，那个男生！是不是白露寒的男朋友啊！！” ——一个多月前，白露寒在微博上公开了自己的恋情。 其实在公开之前，白露寒和这位圈外男友已经被狗仔拍到不少次了，在圈内圈外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毕竟那都是八卦，和看到真人的感觉可截然不同。 那个和白露寒经纪人一起来的男人长相确实是高大帅气，气质上看他应该有三十岁了，但是打扮很潮流时尚，脸上挂着很有亲和力的笑容，光是想想他和白露寒站在一起的画面，都觉得很赏心悦目。 在姜觅雪听见声音，顺着看过去的功夫，化妆师已经飞速打开手机，找到白露寒的官宣微博，比着照片一对：“还真是！” “她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哦，吴浩元！” 这个时候吴浩元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不好意思打扰大家工作了，我来探班一下小露……我请大家喝奶茶吧！” “小露还在里面拍戏，麻烦大家先不要跟她说我来了，让我给她一个惊喜。” 剧组众人看见吴浩元怀里抱着的花束，立刻会意地点头，没有一个人泄露风声的。 过了一会儿白露寒有些迷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大概是被程导用了什么借口给骗出来，而后吴浩元捧着花束含笑上前，白露寒脸上的神色霎时间变成惊喜：“你怎么来了？！” 吴浩元逗她：“我难道不能来看我的女朋友吗？” 白露寒当即又羞又恼地捶了他肩膀一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吴浩元笑着搂住白露寒：“反正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而且你这几天工作还感冒了，我心疼。” 剧组上下登时响起一片起哄的“噫”的声音，演男主角的那个男演员更是带头转身：“没事，你们继续吧，我不介意的！” 他这话一出来，大家登时又哈哈哈地笑成一片。 当然，这样的耽搁只能有一小会儿，很快白露寒就恢复了状态，重新回去继续先前的戏份拍摄。 吴浩元秀完了恩爱，也如约给大家都点了奶茶，然后说自己去旁边抽根烟，就在白露寒经纪人的指引下，去吸烟区了。 姜觅雪也拎着板凳转了一圈，没找到方明俊人在哪儿。 没办法，她只能又回到国子监附近，自己又练习了几遍说台词时该有的动作和表情。 过了十分钟以后，方明俊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姜觅雪：“？” “你干嘛去了？” 方明俊：“上厕所，腿蹲麻了。” 姜觅雪：“？” 不等她再问，方明俊先上前一步，抓住姜觅雪的胳膊，小声问：“咱剧组是不是有谁的男朋友来了？” 姜觅雪一指抽完烟回来，正在和白露寒经纪人聊天的吴浩元。 方明俊表情悚然一震，显然是事先对剧组艺人的关系都做过功课：“白老师的男朋友啊？” 他脸上神情一瞬间各种变换，从震惊到害怕到讶异到咬牙切齿——可以说已经展现出了人类面部表情在两秒之内所能呈现的最丰富的状态。 最后方明俊的表情定格在了“我靠我捡着大的了”的惊喜上。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腿蹲麻了吗？”他又凑近了姜觅雪一点，满脸都写着“我知道了一个很大的瓜，你快点来问问我”。 然后没等姜觅雪问，方明俊就迫不及待地说了： “刚刚我在厕所，刚准备冲水来着，结果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打电话的声音。” “说的还是什么‘宝宝我当然还爱你’‘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爱她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只是表面分手’‘不行，你不能过来，不然她会怀疑的’‘乖，听话’之类的话——” “听得我愣是蹲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破坏他讲电话的情绪！愣是等他把电话里的人给哄完了，我才站起来提的裤腰带！结果，嘶！” 方明俊捂着自己蹲麻的双腿龇牙咧嘴，又看向表面上谈笑风生的吴浩元，表情再次精彩起来：“我当时还寻思着，这个厕所就离我们剧组这边近，一般游客都很少过来，但听声音又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谁。” “没想到，高手在民间啊！” 【作者有话说】 晚点了（痛哭） 什么也不说了，祝大家（昨天）植树节快乐吧！今天有红包 第47章 47 ◎把话说完再走啊姜老师！◎ 可能是方明俊的表情太过夸张生动, 很快他就吸引到了路过工作人员的注意：“方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方明俊本来讲八卦正兴奋，表情霎时间风云变化：“哈哈，没什么, 我和姜老师在讨论过会儿我俩的对手戏该怎么演来着。” 那工作人员又看向方明俊那打哆嗦的膝盖：“你的腿……？” “啊哈哈哈, 我是想跟姜老师试一下，如果谢含章残忍地拒绝了扶光公主，扶光能不能恼羞成怒之下踹他一脚——” 在姜觅雪写满问号的表情中，方明俊又镇定自若地补充：“哈哈哈哈现在看起来这个行为不是很符合角色人设，我们决定删掉这一段。” 他拉着姜觅雪的衣袖：“走走走, 我们去旁边再练一练。” 等一直到了周围都没什么剧组的工作人员了, 方明俊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满脸的唏嘘：“真没想到, 那个吴浩元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实际上还是个凤凰男——不行这么大的八卦我得跟桃子他们也分享一下……” 说着他便掏出塞在戏服下面的手机, 噼里啪啦打起字来：【兄弟萌，我刚刚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瓜……】 姜觅雪嗯了一声：“我觉得还不止这样。” 方明俊唰地一下抬头, 字也不打了：“什么？？” 这个时候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喊人的声音传来：“方老师！姜老师！到你们准备了！！” 姜觅雪没有直接回答方明俊，只道：“走吧。” 坐了一会儿，方明俊也觉得自己的腿舒服多了, 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等等我！” “把话说完再走啊！姜老师！觅雪！姜姐！” 很明显, 这一口疑似没有吃完的瓜十分吊住了方明俊的心神。 姜觅雪和方明俊这一场对手戏的内容大致是：扶光找谢含章一路找到国子监，但这个时候谢含章早就对女主宋望舒暗生情愫, 因此对于和自己实际上没多少共同语言的公主，谢含章直接划清了界限。 而扶光同样也是骄傲之辈，虽然对谢含章有些喜欢，但既然对方拒绝了, 她也不会多加纠缠, 而是选择保有尊严, 体面转身离开。 第56节 谢含章这个角色设定是温柔清冷贵公子，即便是划清界限拒绝人，态度也是十分温和的，可以说是方明俊的演技舒适圈。 相比起来，扶光在这里既要表现出少女的娇羞，但又不能太过露骨直接，同时还要展现出公主的骄傲和尊严，种种情绪交织下来，对姜觅雪反而是个不小的挑战。 演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第一遍ng的准备。 没想到，ng确实是ng了，但现场的情况吧—— 这个分镜的计划最初是这样的：首先给了一个谢含章与人交谈的背影，而后扶光从门口进来，谢含章和与他交谈的国子监学生向公主行礼，学生告退，然后两人交流，谢含章表示“在下不值得殿下如此爱重”。 然后实际拍摄中，前面确实都是按计划进行的。 一直到扶光与谢含章的交谈。 姜觅雪按着台词，抱着怀里包了层书皮的剧本：“我听说含章哥哥寻找这本温大儒的孤本已久，偶然间得到了，便想着送过来……” 方明俊长叹一声，本来应该是拒绝公主好意的：“宝宝……” 他剩下那句“我当然还爱你”还没说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该说的台词好像不是这句，面色猛地一僵。 程导：“？” 姜觅雪：“？” 出了镜头范围后，就站在旁边看情况，饰演国子监学生暨男二好友的演员：“？？” 拍摄的打光的准备补妆的来帮忙跑腿的工作人员：“？？？” 等等，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程导：“咔咔咔咔！方明俊你在说什么台词？！你平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方明俊显然也意识到不妙，他啪地一下捂住脸：“嘴、嘴瓢了……” 他打起精神：“再来一条吧程导！这次我肯定不掉链子！” 重来肯定是要重来的，很快姜觅雪和方明俊还有另外一个演员重新站到开头的位置，继续拍摄。 集中注意力以后，方明俊确实没有再犯这种说错台词的错误，但因为姜觅雪的演技不足，情绪好几次没有给够，所以又重来了三四条，程导才喊了过。 本来情绪不够，要重拍几条是很正常的事，但放在前面方明俊嘴瓢的那句“宝宝”的背景下，就显得多少有点意味深长了。 于是到第二天拍摄的时候，剧组上下已经隐晦地流传起了“姜老师魅力无边，竟引得深情男二转投她怀”的离谱传言。 被来探班的经纪人听说此事，狠狠训了一顿的方明俊就差把手伸成尔康状大喊冤枉了：“不、不是……事情真的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好在大家对姜觅雪和方明俊两个人日常相处的状态也有数，玩笑归玩笑，真觉得他俩有一腿的基本上还是不存在。 虽然大家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方明俊会有一句这么离谱的口误就是了。 而方明俊自觉手握大瓜而不敢透露，几天下来，看着吴浩元时不时地就来探班，整个人差点着急到上火。 问他为什么不跟当事人说？ 拜托，他跟白露寒也说不上多熟的关系，贸贸然就跑过去说“你男朋友好像不是个好东西我建议你跟他分手”，那才是真的犯蠢。 想要在这个圈子，或者说任何一个圈子里混得长久，非常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不管闲事”。 只是在吴浩元给大家点奶茶的时候，方明俊一直借口自己要控制身材控糖没喝，还有偶尔经过白露寒和她经纪人旁边，他会有意无意地转头问姜觅雪：“对了姜老师，我有一个朋友，他想知道你上次说的那个……” 姜觅雪：“……” 终于在接下来的某一天，面对方明俊有空没空就冒一句出来的询问，她忍不住道：“你看看吴浩元的样子——” 方明俊立刻就转头去寻找吴浩元的身影——对方今天好像不在剧组这边，没看到人影。但没关系，他还可以回忆。 “有没有觉得……” 方明俊：“嗯嗯，你说！” 姜觅雪语气平静：“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直的。” 方明俊：“嗯……嗯？！！” 他的眼睛霎时间瞪得像铜铃：“你说啥米？？” 震惊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姜觅雪道：“吴浩元抱白露寒的时候，虽然身体做的是拥抱动作，但是他肌肉绷得很直，胳膊去搂人，但头和躯干不自觉往反方向移动了很小的幅度，从心理上说，实际上是抗拒的表现。” “而且他来的时候虽然带着鲜花，还请剧组里其他人喝奶茶，但是明明接下来还要继续和女朋友相处，他却选择跑出去抽烟——这样的行为，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在意尊重自己的女友。” “并且最神奇的是，吴浩元的抗拒表现并不只限于对白露寒。” “他来的第一天我恰好经过过他旁边，隔了大概一米的距离吧——这对一般人来说是一个还算有安全感的空间距离，但是吴浩元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 “但是对于同样在他旁边的男性工作人员，吴浩元从来没有表现过这种抗拒——甚至白露寒的经纪人带他过来的时候，吴浩元还很自然地跟他发生了肢体的触碰。” “综上，他看上去实在不像个直的。” 而既然都不是直男，那他会跟白露寒谈恋爱的意图就很值得商榷了。 所以在听到方明俊跟她分享一手瓜的时候，姜觅雪并不太感到惊讶。 不过方明俊显然不像姜觅雪这么淡定。 他：“这……啊？他……这？” “这不可能吧？！！” 混娱乐圈的谁没见过几个弯的或者男女通吃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gay达，但是吴浩元看起来外表挺阳刚的，说他悄悄摸摸玩出轨凤凰男那一套，方明俊相信。 但你要说他是个弯的……这听上去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姜觅雪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观察一下。” 反正《长安明月》估摸着还得再拍两个月，这中间吴浩元肯定会经常过来，留心去看的话，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 方明俊的表情狐疑，显然是想信又不敢信的架势。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也太炸裂了吧……”他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贞操会不会有危险？” 姜觅雪上下打量了方明俊一眼，又似乎陷入回忆。 几秒钟后她道：“放心，人家对你没兴趣。” …… 接下来几天，剧组的拍摄进度如常。 郝芝来探了两次班，戚星也跟着来了——而且在转过剧组以后她突发奇想地觉得《长安明月》的剧本挺有意思，想要来客串一把。 也是这次姜觅雪见识到了龙行的效率：戚星人是早上来的，说想来客串是中午说的，然后到了当天晚上，《长安明月》剧组里面就在传要新来一个客串演员了。 当然，这可能和戚星在龙行的地位分不开关系：她是龙行集团董事长的亲女儿。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姜觅雪表现得比较淡定，相比起来庄巧就震惊多了：“她、她真是大小姐啊？！” ——之前圈子里是在传戚星有背景，但哪里知道是这么大的背景！ 龙行传媒本身就是圈子里的龙头老大之一，外加龙行集团所涉及的产业还不止娱乐行业，论掌握的财富，龙行的董事长估计能在整个华国都排进前二十。 也难怪戚星敢直接揣着板砖去见皮总了。 庄巧还问：“郝芝姐，怎么你没有带戚、戚老师啊？” 戚星的经纪人虽然也是资深，不过到底比不过龙行传媒那几个王牌经纪人，也是这样，庄巧完全没有往戚星是龙行老总女儿的方向想过。 告知了她们这个消息的郝芝倒是很淡定：“我带她做什么？戚星的天赋又当不了天后。” “董事长的原话，让她过得开心就行——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适合戚星的，再汲汲营营，反而是过犹不及。” 这点上姜觅雪也很赞同。老实说，戚星现在的名气，在同期女艺人中不是最高的，但绝对是过得最舒服的：不用看人脸色，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行，代言懒得接，每一个剧本角色、每一步宣传策略都是由专门团队精细把关过的，自己不用动脑子，也不担心会有行差踏错。 包括这次《长安明月》她来兴致接的客串角色，也是龙行传媒内部确定了适合她的戏路之后，才迅速洽谈下来的。 戚星想来客串，完全是来探班的时候临时起兴，晚上她在a市那边还有个活动晚宴，所以还没等角色定好，她就先匆匆从d市飞走，准备过两天再正式进组。 这个客串角色的戏份不是很多，但形象讨喜，对演技的要求也不高，郝芝趁自己在剧组，都没等戚星的经纪人过来，顺手就帮忙谈妥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龙行这边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先提了行李袋戚星平时用的高档洗护用品什么的过来安置，顺便拜访姜觅雪：“姜老师，在剧组这边就麻烦你多照看了哈。” ——戚星和姜觅雪两个人关系很好，同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但可能是这一幕被人看到传了出去，第二天的时候剧组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翟依依。 说起来这位姜觅雪也算认识——之前试镜《缉凶》的时候，对方就是被她刷下来的。 翟依依来《长安明月》剧组的理由也是探班。 探的是白露寒的班。 来了剧组，按照惯例给大家送了奶茶以后，翟依依就趁休息的时候，把白露寒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你知道苏宜这个角色是给谁了吗？” ——苏宜就是戚星看上的那个客串角色。 白露寒眉头微蹙：“具体不是很清楚，应该是龙行的哪个艺人吧？” 说着她有些奇怪地看向翟依依：“依依，我记得这个角色我之前就推荐过你，昨晚听说苏宜的演员定了，我最开始还以为是你呢。” 结果后面看见有龙行的工作人员送行李过来，才知道是另一个艺人。 “你怎么没接这个角色？我觉得苏宜还挺适合你演的。” 翟依依的表情有点尴尬——她当然知道苏宜这个角色不错，形象讨喜，对演技的要求也不高，非常适合她这种薛定谔演技选手。 而且她是童星出身，之前本来都已经过气了，靠着两年多前一部青春偶像剧的经典女配角色才热度回温，但最近的几部作品全部惨遭滑铁卢，要是再不拿出来一个立得住的角色，估计再次过气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另一方面，对《长安明月》剧组来说，翟依依本身的咖位不低，长相上好歹是营销得起“国民初恋”人设的，演技虽然薛定谔但绝对不是一点没有，种种条件综合下来，他们对翟依依来演苏宜还是很满意的。 偏偏因为苏宜是一个客串性质的角色，剧组这边在演出费方面给得不怎么样。 于是拿捏着自己是最适合人选这一点，翟依依这边一直在给剧组施加压力，想把自己的身价抬得再高一点。 谁知道这中间还能再跑出个程咬金，直接把角色截胡了？ 但当着好朋友的面，翟依依哪里能实话实说？ 她咬咬牙，硬是挤出一副沮丧的脸孔：“我其实已经接了这个角色了，合同马上都要签了——谁知道会被人突然挤下来？” 白露寒的眉头当即皱得更深：“怎么会这样？” 她蹙眉思索：“难道又是姜觅雪？” “肯定是因为她！”翟依依略微提高声音道。 第57节 说着她又委屈起来：“你知道的，之前《缉凶》的杨瑜那个角色，我就是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给挤下来的。” “没想到现在她都换了个经纪公司了，还是这样子的作风。” 如果说前两句话翟依依还有那么点甩锅的意思，说到后面，她就开始真情实感起来了：“龙行可是业内的龙头，而且你说那个工作人员还专门去见姜觅雪，说不定就是她借龙行的势，跟导演施压把我换掉的！” “她就是故意针对我的！” 隔着浓密的灌木丛，姜觅雪听到另一边传来白露寒有些气愤的声音：“啊，她这样也太过分了！” 现在是九月份，但d城的气温还是没有降下去，常绿的灌木也不会掉叶子，茂盛得能往里面藏三个成年人。 姜觅雪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剧本，唦唦的声音完全被树叶自然的抖动给覆盖。 她不禁开始想：是不是自己每次找的背台词的地方，都太偏僻一点了？ 【作者有话说】 小方蹲，小方蹲，小方蹲完姜姐蹲（不是） - 今天加班晚点了，继续发红包tat 第48章 48 ◎不是，姜觅雪到底什么意思啊？！◎ 姜觅雪蹲在里面背台词, 外面灌木丛中翟依依的剧本已经进展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路？” 她要是能把现在的这股劲儿全部发挥在拍戏上，应该已经可以往视后发起冲击了。 白露寒也跟着附和：“我也没想到, 姜觅雪竟然是这样的人！” 姜觅雪背完明天戏份的台词, 开始琢磨着，要是自己这个时候站出去，会不会把翟依依给吓出什么毛病。 还有，白露寒看人的眼光，好像真的不怎么样。 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现在出去, 外面翟依依像是哭诉够了自己的“委屈”, 终于把话题转向了实质性的内容：“小露, 苏宜这个角色, 你真的没办法帮忙吗？” 即使隔着灌木丛, 光听声音也能够听出白露寒的为难：“我之前已经跟导演推荐过你了……” “那姜觅雪这么抢我的角色，我就要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吗？！”翟依依抢话道。 她的语气听上去像是被气急了：“实在不行, 这个角色我也不要了，但我忍不下来这口气！” “我要让姜觅雪也出丑，尝尝这种难受的滋味！” 隔着灌木丛, 翟依依眼珠子一转, 像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小露，你们剧组的服装是不是一般都在王府的那个杂物间里放着的？” “王府”是影视城里的一处布景, 占地面积不小，其中有几间取景不便的杂物间，一般包了这个景的剧组都会习惯把服装、道具什么的放在里面。 因为是在剧组里面，一般也不会担心有人偷什么的, 看管并不严格。 翟依依声音蛊惑：“姜觅雪饰演的那个角色, 服装应该是比较显眼的吧？你的助理完全可以用帮你拿衣服的理由进去, 到时候悄悄地在姜觅雪的衣服上划一道口子。” “——反正都是在剧组里面，她就算是丢丑，也不会大范围地传播出去。” “这样我的恶气也出了，我们就扯平了！” 姜觅雪背完明天的台词，从灌木丛里探出来脑袋：“咦，是这样的吗？” 翟依依完全没想到隔丛有耳，一声高亢的尖叫猛然从喉咙里爆发：“啊！！！！” 白露寒也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向姜觅雪的方向：“你……你怎么在这里？！” 姜觅雪拍拍身上沾的草叶，从灌木丛里站了起来，顺便举了举手里的剧本：“找个安静的地方背台词啊。” 翟依依、白露寒：“？” 剧组包的场地那么大，谁会选在草丛里背台词？？ 不怕蚊子咬的吗？ 姜觅雪脸上倒是不见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这习惯算是她从上辈子带过来的。 可能是蹲犯罪嫌疑人蹲习惯了，在这种偏僻的、一般人压根不去的地方，就算环境恶劣一点，但她就是更能静下心来。 她还顺便问候了一下翟依依：“好久不见啊翟老师。” “没想到，在你的心目里，我竟然这么的，”姜觅雪顿了顿，企图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嗯，有能量？” “不仅可以强势地安排之前跟我不是一个公司的艺人随便进组，还能逼迫柳导都低头。” 这下白露寒看翟依依的目光就有点奇怪了。 会相信翟依依的话，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因为她愿意相信朋友。 但姜觅雪这么一点出来，翟依依的话语中确实存在一定的逻辑问题。 姜觅雪又晃晃另一只手的手机，脸上露出微笑：“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拍戏服装的安全，就拜托翟老师了。” 说完她目光又落在白露寒脸上几秒，而后把手机一揣：“那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随即施施然离开。 翟依依有点懵：“不是，她什么意思？” 白露寒：“……应该是，如果她的衣服出了什么问题，就要找我们算账的意思。” 她抿抿唇，想到刚刚姜觅雪看自己的眼神，没顾得上问翟依依，先朝姜觅雪追了过去。 姜觅雪还没走太远，在前面一个拐角处，白露寒看见了她的背影。 “等等！”白露寒喊道。 姜觅雪的脚步顿住，回身望过来。 她身上还穿着戏服，拎着剧本这么一转身时，竟然真有几分公主俯视众生的意味。 白露寒恍惚间一滞，而后重新平稳了一下心跳：“我不知道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姜觅雪善意补充：“基本都听到了。” 白露寒：“……” 她沉默了一下：“我承认，因为依依的关系，我不怎么喜欢你。” “但是对别人的服装道具动手脚，这种事我不会做的。” 尤其是对女艺人。刚刚翟依依虽然说着什么“不会传播出去”，但白露寒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没照片没实锤，光是些捕风捉影就已经能伤害到一个女艺人的职业生涯了。 她目光直视姜觅雪：“我追上来，就是想把这点跟你说清楚。” 白露寒本来打算说完这句就离开的，只不过她刚刚转身要回去找翟依依，就听见姜觅雪长叹了一口气：“哎。” 穿着红衣古装的女人在阳光下好像在闪闪发光，只是她那如画面容上的神色既不是敌视，也不是愤怒或者动容。 “白老师……” 硬要说的话，她的表情更像是……同情？ “我劝你有空的时候，还是去看看眼睛吧。” 一直到晚上入睡的时候，这一幕仍然像烙印一样刻在白露寒的心头。 令她辗转反侧，最后干脆直接坐起来—— “不是，姜觅雪到底什么意思啊？！” …… 可能是怕姜觅雪确实追究自己，当天下午，翟依依就灰溜溜地离开了《长安明月》剧组。 白露寒一边化妆，一边忍不住跟经纪人提起这件事：“姜觅雪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相比起白露寒，经纪人就显得冷静很多了：“小露，你有的时候太容易相信身边人了。” 白露寒停住画眼线的动作，转身看了看离自己距离最近的经纪人。 徐书：“……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 白露寒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上妆。 一边对着镜子确认眼线是否对称，她一边语气有些迟疑地道：“你们的意思是，依依在骗我。” 徐书叹了口气：“你自己也感觉出来了不是吗？” 他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我们身处的这个名利场——你难道没发现，她和过去相比，已经变了吗？” 白露寒和翟依依认识得很早，早到白露寒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演戏四处碰壁，而翟依依因为是童星出身，所以在圈子里还有些地位和人脉的时候。 当年白露寒奔波于各大剧组，投自己的简历的时候，是翟依依帮了她一把，让白露寒拿到了自己演艺生涯第一个打响了名气的角色。 而到两年前，她们俩先后有一部作品爆了，两个人都戏称是彼此有缘分，友谊更上一层楼。 甚至到白露寒和现男友吴浩元认识，也有翟依依牵线搭桥的缘故在里面。 因此即使到现在，两个人的咖位隐隐约约已经发生了颠倒，白露寒还是保持着当年对朋友的赤诚认真。 翟依依竞争的《缉凶》的杨瑜一角被姜觅雪拿下，她就跟着看不惯姜觅雪，《长安明月》里有很适合翟依依的角色，她就多次向导演推荐翟依依。 白露寒沉默着把剩下的妆化完。 看出来白露寒的情绪不高，徐书顿了顿，到底还是没说那句“还有吴浩元，你最好也小心一点”的话来。 ——正好下午的时候，有白露寒和姜觅雪的对手戏。 因为宋望舒和李扶光两个角色的交集不很多，所以算起来，这是姜觅雪进组以后两个人第一次同镜头。 上午的事情还梗在白露寒的心头，所以当场记打板开始以后，白露寒几乎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 “公主？公主的确尊贵，”她紧紧盯着姜觅雪，“您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父母亲人的爱意，成群宫人的呵护下长大的，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一身骨子里养出的华气，寻常女子哪里同与您作比？” “臣女不及您有福气，出生时便没有得到过什么，父亲嫌我不是嫡出，母亲厌我不是男孩儿，也没有成群奴仆的追捧和精细照料，像是野草一样地长大，所有想要的东西都要自己去拼了命地争取——” ——本来在这里，姜觅雪应该要接白露寒的话的。 但白露寒几乎是卯着劲要去压姜觅雪一头，因此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誓要在气势上把对方给压制住。 姜觅雪入组这么长时间，白露寒当然也看过对方拍戏时的场景：老实说，在演技上着实青涩，虽然有些疑似新人的灵气，但跟自己比还差上不少。 也不知道当初《缉凶》剧组放出去的那组“杨瑜”的镜头，到底是怎么才拍出来的。 第58节 而这也是白露寒会相信翟依依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事情真相还未明，相较而言，白露寒仍然更愿意站在自己朋友的那一边——说点不太道德的，其实即便翟依依告诉她，自己就是实力不如对方才被挤下去的，白露寒也愿意跟着看不惯姜觅雪一把。 当然，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破坏服装、道具，去陷害姜觅雪的事情白露寒都不会做。 但用演技去压制对方，用的都是正当手段，比拼的就是业务能力，输得那一方就算觉得气愤，也很难说得出什么来——难道还要怪前辈的演技太好了吗？ 而不出白露寒所料的，姜觅雪的确卡了一下壳。 只是就在白露寒的气势压上去的同时，姜觅雪周身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 此时剧情还没有进展到后面山河破败、家国凋零的部分，李扶光也没有完成最后的转变，人设应该就是一个尊贵又有点少女娇蛮的公主。 尽管骄傲，但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虽然有的时候会刺人，但其实没有真的伤人的意图。 但就在白露寒不着痕迹往前迈了一步，要将自己的气势彻底压到姜觅雪身上的那一瞬间，姜觅雪的气势突然变得极为凌厉。 白露寒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但那一秒钟，她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种极深的恐惧猛然袭上心头，以至于她连呼吸都无法。 好像她侵犯了某种不得了存在的领地，而对方随时都会反手扭断她的脖子。 冷汗一刹那爬满白露寒的后背。 好在，就在白露寒马上要忍不住软倒在地的前一秒，姜觅雪歉意地转头跟导演说：“不好意思程导，我没接上白老师的戏。” 那种摄人的气势转眼退去，好像之前都未曾出现过一样。 “麻烦再来一次吧？” 白露寒差点就要抢在程导面前说“等等让我缓缓先”了。 好在徐书及时看出了白露寒的不对劲，开口道：“我看小露的妆好像有点花了，要不然先补一下妆吧？” 程导点点头，化妆师赶紧上去给白露寒拍粉补妆。 隔了大概两分钟，大家重新开拍。 之前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还隐隐萦绕在白露寒的心头，她也不再想什么演技压制的事情了，中规中矩地把刚刚的台词念完。 姜觅雪也正常地接了她的话。 本来以为这样第二条就直接过了，结果谁知道念完台词以后，姜觅雪又举手朝程章示意：“程导，我觉得我刚刚发挥得不是很好，能再来一条吗？” 程章回放了一下刚刚拍下来的画面，点点头：“嗯，再试一次吧。” 他还不忘叮嘱白露寒：“小露，我看你这条表现得也没有上一条好啊！拿出上一条的那种气势来！” 姜觅雪在旁边殷切地点头。 白露寒：“……” 两个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好拒绝。 于是第三遍的时候，白露寒硬着头皮打起精神来：“公主？公主的确尊贵……” 这次她没有感受到之前的那种窒息感了，姜觅雪也顺顺当当地把台词念完。 然后：“程导，我觉得我刚刚那个动作可以这么改一改，还有打断宋望舒时的第一句话，停顿时间应该可以再长一点？” 白露寒：“其实，我觉得……” 看完姜觅雪演示的程导思索了一下：“嗯，有道理！” “那我们再来一遍吧！”他笑呵呵地道，“哎，现在你们这些年轻演员愿意精益求精，是件好事！应该多鼓励！！” “那大家就再准备一下，我们多拍几条，争取把这场戏给拍成全剧高光之一！” 白露寒绝望地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说】 今天没迟到！ 第49章 49 ◎这比大白天见鬼还可怕啊！◎ 那个下午, 白露寒压根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多少遍“公主？公主的确尊贵……” 她只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臣女像野草一样长大”了。 反正拍到最后，白露寒觉得自己已经麻了——什么演技压制不压制的，这几句台词, 这几个动作, 都快变成她的惯性行为。 而相比起来程导很满意，因为在这样反复打磨之下，这个镜头拍出来的效果确实非常出色。 姜觅雪也很满意：演技上她确实还有很多需要打磨的地方，而人都是要有压力才能飞速进步的。 白露寒今天这么一压她，反而让姜觅雪找到不少自己可以改进的地方。 于是只有白露寒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第二天早上在剧组再看见姜觅雪的时候, 白露寒甚至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颤。 演技好的对手固然可怕, 但像姜觅雪这样能这么耐心磨下去、玩心理战的, 显然更令人胆寒啊！！ 而且昨天那一下午的重拍, 白露寒能够感觉得到, 姜觅雪就像是一块落进水缸里的海绵，一遇到机会, 就能疯狂地吸收知识，迅速地壮大自己。 不说别的，单说昨天下午那一场戏, 从第一次没有接住自己的戏, 到最后无数遍地重复至程导都不能再满意的程度的飞跃，姜觅雪已经展现出了她作为演员巨大的可塑性。 白露寒甚至有点搞不明白：姜觅雪是永动机吗？她都不会觉得累或者无聊的？ 更可怕的是, 今早又开始拍摄后，白露寒和姜觅雪的第一条对手戏拍完过了以后，在程导这边点头表示满意后，姜觅雪还私下里又找到白露寒。 “白老师, ”姜觅雪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恳切, “下一场戏, 能麻烦你拿出来昨天的那种气势吗？” 白露寒：“？” 姜觅雪继续道：“我发现昨天那种状态，对我的演技很有帮助。所以想请你再帮帮忙。” 白露寒：“？？” 这一刻的姜觅雪，在白露寒眼里，仿佛左脸写了个“恐”，右脸顶了个“怖”。 她很想晃一下姜觅雪的肩膀，问对方知道这种以戏压人的套路不是这么用的吗！ 再更早一点的资历为上、老戏骨垄断娱乐圈的时代里，这招是被一些没什么私德的老演员用来压制新人的。 那个时候的演员有实力的是真有实力，整人也是往死里整的：不少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直接被老演员的戏压得抬不起头来，信心丧失，以至于开始害怕面对所有的镜头——直至退出这个圈子。 即便白露寒自己的功夫没那么到家，也没有要把姜觅雪往死里打压的意思。 但姜觅雪现在的这个反应是不是也有亿点点不对劲啊？？ 而且还有昨天她那个临场时候的气势…… 哪怕只感受过了那么几秒钟，每每想起，白露寒还是隐约有种窒息感觉。 似乎是见白露寒久久没有回话，姜觅雪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咦？不可以吗？” 眼见有些路过的工作人员已经好奇地往这边张望，白露寒咬咬牙，终于开口道：“——对不起！” 说实话，经过昨天和今早这一出，白露寒基本上已经完全相信了，姜觅雪不是翟依依口中那种“有背景”“心机女”的形象了。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要让她相信姜觅雪是诚心希望自己能再压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白露寒觉得，对方这么做肯定只是想逼她道歉而已。 说到底这件事确实有她误会的成分，那么真的道歉也是她应该做的。 说完后白露寒又朝姜觅雪当场一鞠躬，幅度不大，但能看得出来确实是鞠躬道歉。 只是直起身子来以后，白露寒像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她脸色隐隐发红，转身一言不发就直接离开。 走得还挺快，穿着古装长裙，那速度都快赶上竞走的运动员了。 姜觅雪：“诶——” 她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啊！ …… 但不管姜觅雪再怎么询问，白露寒没有答应就是没有答应。 又过了一天戚星进组，这下姜觅雪也没时间去建议白露寒了——因为拿到剧本以后，戚星就开始频繁地找她对戏。 偏偏戚星的演技也不咋地，和她对戏，姜觅雪总有种两个幼儿园小朋友在一起排话剧的感觉。 于是她又叫上了另外一个演技能看一些的。 “苏姑娘苏姑娘，我听说今天晚上的宴会要来的客人可多了——” 方明俊夹着嗓子，脚上还应景地跺着小碎步，企图憋出来一个娇俏的表情，然后因为差点把自己憋成斗鸡眼而失败：“呸呸！” 他骂骂咧咧地放下剧本：“这又不是我的角色！演不来！” 方明俊的上身还穿着象征贵公子身份的黑色锦服，衣服的下摆全部撩起来系在腰间，把下半身穿的宽松短裤露出来，形成一种冲击力极强的鲜明对比：“我一个男的，怎么还要演丫鬟啊？！” 戚星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入戏的人，之前方明俊念丫鬟台词的时候就在努力不看人，只听声音，现在方明俊一摔剧本，她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一看，然后就开始忍不住“噗嗤噗嗤”地耸动肩膀。 在场还能保持情绪稳定的只有姜觅雪。 她冷静地解释：“主要是你的演技比较好。” 方明俊：“那我也是演清冷男二不是演娇俏侍女的啊！！” 姜觅雪：“那要不然我来？” 方明俊想到上一轮，姜觅雪去演白露寒的那个角色和自己对戏——本来谢含章对宋望舒是那种默默守护的爱意的。 结果姜觅雪往那儿一站，方明俊差点当场给她敬个礼。 方明俊：“……” 他转身道：“你们先自己练吧，突然有点内急，先去上个厕所。” 姜觅雪：“你眼神飘忽，话语里没有对自我的指代性词语，听上去不像是在说真话啊——” 方明俊脚步迅速加快：“我这就去！！！” 他走得很快，没过多久背影就消失在姜觅雪的视线里——然后又以更快地速度折返回来，脸上写满惊恐神色。 第59节 戚星这个时候才刚刚止住笑，看见方明俊迅速返回的身影，有点愣住：“他上厕所这么快的？” 姜觅雪则是看清了方明俊的表情，放下剧本，也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 而随着方明俊飞速地冲回来，戚星也终于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咋了？” “你这表情像是大白天见鬼了……” 方明俊打断戚星：“这比大白天见鬼还可怕啊！！” 他咽了口唾沫，目标精准看向姜觅雪，看起来似乎有想当场朝她下跪的冲动：“姜姐你特么的也太神了……” 姜觅雪挑挑眉，看方明俊这副样子，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看见吴浩元了？” 方明俊先是用力地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不、不止……” 他双手胡乱在空中比划，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魂游天外：“我刚刚就经过那边那个小树林，看见白露寒她男朋友和另外一个男的站在一起……出于好奇吧，我就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看到另外那个男的……” 看他这个样子，这位“第三者”的身份应该相当出乎意料了。 姜觅雪问：“谁？” 方明俊舌头已经有点捋不直了：“就是那个、那个在综艺、一日小屋上面！我们救的那个小孩儿！！！” …… 两分钟后。 姜觅雪三个人集体蹲进了离吴浩元两人不远的一处树丛中。 戚星小声问：“这里有男厕所？” 方明俊：“我纯路过不行吗？！” 姜觅雪则是一言不发，拿出手机，直接放大画面，打开摄像模式。 ——而很显然，吴浩元和他那位“小男朋友”没有任何的反侦察意识。同时，他们也没有什么对镜头的捕捉敏锐度。即便是不远处的树丛里面蹲了三个人，也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俩人都抱在一起互啃了一轮了啊！ 并且在互啃的过程中，还伴随有吴浩元的“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会被小露发现的”指责，以及另外一个男生伴着哭腔的“我怕你不要我了”的控诉。 方明俊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不是，当初说他是为情自-杀，结果是为的这个情？”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锦旗都脏了！！ 戚星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撼：“这不是在吵架吗？怎么吵着吵着就还抱在一起了？” 姜觅雪则是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内存大点的手机了。 那边吴浩元则是道：“阿逾你听话，我对白露寒真的没有感情，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何逾一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那你为什么之前要拉黑我的电话？！” 他哽咽道：“我爸妈不准我来见你，他们说要带我搬去其他的城市，我是偷偷买机票跑出来找你的……” 可能是他说得太可怜，吴浩元脸上似乎也浮现出动容之色。 戚星也终于回过神来：“等等，这个男的是白露寒的男朋友吧？” 她跟白露寒不怎么熟，但是吴浩元的这个操作实在太骚。暴脾气的戚星当场就要站起来：“这什么恶心渣男，老娘要出去和他拼了——” 方明俊一把抓住戚星的胳膊：“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打得过人家吗？！” 他试图劝住对方：“这毕竟是白露寒的私事，我觉得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安安心心蹲在这里看瓜…… 然后他就敏锐地瞥见，旁边姜觅雪已经停止了长视频的录制，关了闪光灯对着那边拍了几张照片，找出来白露寒的联系方式，点击发送。 第50章 50 ◎110吗？我手上有个未成年◎ 方明俊目眦欲裂：“你这就发微信给白露寒了？！” “不对你是怎么加上白露寒微信的？！” 姜觅雪道：“前几天刚加上的。” 方明俊沉默, 然后又意识到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是：“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走吧？” 自古有句话，叫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过会儿白露寒要是杀到现场，发现他们也在, 会不会连他们三个的麻烦也一起找了？ 但要是打起来的话, 白露寒一个人不见得是对面那两个人的对手啊！ 方明俊陷入纠结之中，不知道这一波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纠结了——因为白露寒已经带着人到了。 姜觅雪选的这个小树丛是真的不错，位置隐蔽，视角绝佳，在地形上还隐隐约约占据了高位, 可以将这附近的情况全部收入眼底。 所以另一边白露寒带人来的时候, 吴浩元和何逾两个人的位置不一定能看见, 但是姜觅雪这边三个人却是看得相当清楚。 和方明俊、戚星想象中, 白露寒会表现出来的气愤乃至暴怒不同, 白露寒的面色相当的平静。 甚至跟她一起来的经纪人徐书在看见吴浩元和何逾站在一起的场景时，脸上的表情都是又惊又怒, 似乎都想要冲上去和吴浩元上去质问一二。 然而白露寒伸手拦住了徐书。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几近悲凉的感觉。 然后白露寒做出了和之前姜觅雪一样的动作：她取出手机，对着树林里的那对“苦命鸳鸯”开始拍照。 ——从她举起手机的时长来看, 应该还录了不少小视频。 白露寒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安静, 以至于站在小树林中的吴浩元同样没有注意到来了新的观众，还在耐心地安抚何逾：“你爸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你在d市这边有住的地方吗？我回头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何逾突然抬脸去亲吻吴浩元。 吴浩元有些猝不及防, 他下意识往后面偏了一下头，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扭头，他便看见了站在旁边静静观看的白露寒。 吴浩元像触电一样地松开抱着何逾的手：“小露……” 然而这时何逾却朝吴浩元的怀里扑去：“浩哥！”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然而这个时候，之前还抱着何逾像是要跟他缠缠绵绵到天涯的吴浩元却顾不上他。 他一把推开扑上来的何逾, 急忙朝白露寒走去：“小露, 你听我解释……” 白露寒却声音凉薄地笑了一声, 关掉手机，转身便朝外走去。 恰巧吴浩元走过来，徐书直接挡在白露寒后面，一拳头便往吴浩元的脸上砸过去：“你还有脸让小露听你的解释？！” 吴浩元：“我和小露之间的事情，你个经纪人怎么还管那么多？！” 何逾见到吴浩元挨打，也连忙扑上去：“你不要动浩哥！！” 吴浩元是常年健身，一身腱子肉也不是假的，而且还有何逾帮忙，很快徐书就落在了下风，见此情形，方明俊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从树丛中也站起来，冲过去便去帮忙：“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当然，他主要是去拉吴浩元。 戚星见状也跟着冲出去：“渣男吃我一脚！！” 姜觅雪落在最后面，她慢悠悠地站起来给自己新录制的视频点了结束，然后才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吴浩元和何逾已经被压制住——也不排除是因为没想到现场还有其他观众，太过震惊，所以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可能性。 徐书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看起来还想再往吴浩元脸上踹一脚，不过被姜觅雪拉住：“你还是去看看白露寒吧。” 她声音冷静，像是一捧冰凉的泉水往人发热的头脑上浇：“她的状态看上去不对。” ——就刚刚他们几个扭打在一起的那会儿功夫，白露寒已经走没有了踪影。 徐书这才犹如大梦初醒，连忙往白露寒离开的方向追去。 少了徐书的压制，方明俊也摁不住吴浩元和何逾两个人——戚星刚刚虽然加入了混架，但因为一身戏服长裙的限制，她的主要贡献也就是在旁边踹了两脚而已。 徐书走了，吴浩元也跟在他后面从地上爬起来。 可能是姜觅雪刚刚的话也把他提醒了，他管都没管刚刚参与了群架的两个人，也没看同样被摔在地上的何逾，急忙跟在徐书的后面，朝同样的方向匆匆追了过去。 于是现场只剩下姜觅雪三个人，还有被扔在原地的何逾。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吴浩元消失的方向：“浩哥……” 方明俊也才缓过来，没什么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见何逾混含着哭腔的凄楚声音，他登时紧张起来：“你要干嘛？” “我跟你说，这里可没有湖让你跳啊！！” 何逾一愣，这才看向方明俊：“你是？” 方明俊：“？” 他差点原地气炸：“我当时差点被你一起拽进水里了！！” 要不是姜觅雪及时把收音杆伸下来，他说不定也给淹进水里了！ 何逾愣了两秒钟，随后才呆呆地应了一声“哦”。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当时天色昏暗，加上衣服打扮都不一样，何逾没有认出来还算情有可原，但现在他这副毫不感激、失去灵魂的样子，就真的让方明俊十分生气了。 “我不歧视同性恋，”方明俊努力忍着怒气道，“但你觉得这么千里迢迢追着一个男的过来，不管人家现在是不是有新的恋情，还要为他自-杀，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值得吗？！” 何逾突然开始爆哭：“我不管，我只想要浩哥！！” “明明最开始是我们先在一起的！” 戚星阴阳怪气：“那他都把你甩了你还要追过来？是我的话给他十个大耳瓜子都嫌少！” 何逾继续痛哭：“我离开他会死的！！” 姜觅雪就没那么多耐心给人话疗了，她直接伸出手：“手机。” 可能是她冷着脸的样子比另外两人看上去有威慑力得多，何逾脸上的眼泪没有断，但身体却下意识地按照姜觅雪的话照做，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姜觅雪打开手机，又将屏幕朝向何逾：“解锁。” 何逾呆呆地继续照做。 第60节 手机解锁之后，姜觅雪目标明确地打开通讯录，简单搜索以后便找到何逾父母的电话，然后拨通过去。 电话那边几乎是秒接：“小逾你在哪里……” 姜觅雪道：“d市，恒店影视城，《长安明月》剧组，来接你们儿子。” 说完以后何逾才像反应过来一样，要扑上去抢手机：“你干什么要跟我爸妈打电话！” 姜觅雪冷淡地瞥他一眼，把手机扔回去：“未成年不应该让父母来监管吗？” 何逾大声道：“我不想见他们！！” “他们算什么父母！” 姜觅雪：“至少比你那位拐带未成年、脚踩两条船、吃着碗里抱着锅里、精通冷暴力pua技巧的浩哥要靠谱很多。” 何逾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被姜觅雪轻易摁倒回去。 方明俊则是想到了别的问题：“他爸妈现在应该还在a市吧？赶到d市最快也得几个小时，这段时间我们就一直让他待在剧组吗？” 姜觅雪在他提起之后，也意识到了不妥：“确实。” 不说何逾现在的情绪状态犹如一枚定时炸弹，真出了什么事剧组这边负不了责，就说他自己干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吧，也没人愿意留在这儿一直看着他啊。 戚星掏出手机：“还是把他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吧！” 她直接拨通110：“喂，110吗？” “我手上有个未成年——” 方明俊：“？？” 戚星没注意到方明俊那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自顾自继续：“你们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到影视城……” 方明俊当场扑过去，夺走戚星的手机：“不不不警官不好意思，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我同事她脑子不是很好使，我们就是在影视城里捡到个离家出走的小孩，他情绪看上去不是很好，爸妈不在d城这边，想着能不能送他去离得近的派出所，毕竟我们也有工作要完成嘛……” 在戚星“你说谁脑子不好使呢”的嚷嚷中，方明俊惊喜道：“你们这边派人过来吗？好的好的，我们就在恒店影视城d区王府布景这边——” 电话挂断以后，方明俊才把手机还回去，顺便发出灵魂质问：“你上部戏是不是演绑匪去了？！” “哪有你那么报警的！” 戚星不服气：“我第一次报警，没有经验不行啊？！” “而且我昨晚看的那部警匪片太洗脑了……” 说完她还拉上姜觅雪给她背书：“你说对不对啊觅雪！” 姜觅雪含糊地嗯了一声，没说对或者不对：“反正你们之后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戚星、方明俊：“？” 他们最开始还没搞明白姜觅雪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三十分钟后他们去交接何逾这个麻烦生物，发现竟然来了足足四五辆警车的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 “警察叔叔！我们真的不是绑匪啊！！！” 领头的那个警官最开始神情凝重，哪怕在看到何逾被送出来时都没有放松警惕。 而戚星和方明俊被几个防暴警察团团围住，吓得动都不敢动：“误会！真的只是误会！” ——还好，他们俩的知名度不算很低，身上又穿着戏服，没过太久就有人把他俩给认了出来。 姜觅雪也慢悠悠地过来，拿了身份证和剧组这边的工作证帮戚星和方明俊解了围：“警官同志，我可以证明，他们真的是我同事。” “这个男生也真的是我们捡到的。” 姜觅雪瞥了还是垂头丧气的何逾一眼，脸色都不变一下地编瞎话：“我们在剧组里面碰到的他，问了话以后说是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正好他喜欢的明星在这里，就偷偷翻墙跑进去的。” 警官问：“追的什么明星？” 姜觅雪镇定自若：“白露寒。” 何逾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姜觅雪。 然而目光一接触到姜觅雪的目光，他突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泄气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颓丧地垂下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嗯”了一声。 多重证明下来，加上戚星和方明俊这副动都不敢动的怂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绑架人的样子，为首的警官总算放下戒心，放松下来。 “下次报警，就不要说那么吓人的话了！”他教育道。 “好在是虚惊一场！” 方明俊和戚星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是是！” 姜觅雪则是补充道：“我们这边已经跟他的父母取得联系了，但他爸妈现在不在d市，赶过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剧组这边大家又都有工作，没办法一直看着这孩子——”她又委婉地一顿，“毕竟他情绪看上去不是很好的样子。” 警官了解地点头：“我们明白。” 姜觅雪又把何逾父母的电话写给警方——那是她刚刚给何逾爸妈打电话的时候记下来的：“那就拜托了。” 方明俊、戚星跟着点头：“拜托了！！” 这下，总算把这个问题未成年给交接了出去。 五辆警车呼啸着开走以后，方明俊和戚星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虚汗，双腿发软，差点走回剧组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明俊：“你干的好事！” 戚星：“你干的好事！” 姜觅雪脸上的表情也从先前的镇静变得要笑不笑。 “你俩都挺会干好事的。” 说完这句以后，姜觅雪又道：“好了，先回去吧——” 现在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应该够白露寒和吴浩元那边掰扯出来一个结果了吧？ …… 白露寒请了一下午的病假。 她本人没有露面，姜觅雪他们也没看到吴浩元的影子。 只是因为白露寒请假了，那剧组这边自然要开始抓其他人的戏份。 其中像戚星这种，才来几天、演技又相对不那么过关的，被抓得最狠。 没办法，虽然是龙行的大小姐，接什么角色怎么发展都有专门的人员帮她规划，但演戏这玩意儿总不能一直上替身——而且演出来什么样，是观众们实打实能够看见的。 所以在这方面，她也得不到什么优待。 于是在经历了树林混战、警车惊魂，以及高强度拍戏一天之后，戚星也差不多虚脱了。 到了晚上回酒店，她本来是准备抱着枕头去找姜觅雪彻夜畅聊的，结果人刚刚往床上一躺，直接就睡得不省人事。 姜觅雪则是先背了会儿剧本里的台词，然后又从行李里找了本科普书籍，看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才睡觉。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白露寒仍然没有在剧组里出现。 倒是警方那边给戚星打了电话，说昨天半夜的时候，何逾已经被他父母赶来接走了。 据说是这对父母感激到了极点，还想打听到底是谁找到的孩子，想当面感谢。 听到以后方明俊当场锦旗ptsd发作，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让他们自己好好教育孩子就行了！” 干啥不好，非得做这些缺德事儿！ 而临近中午，11点钟的时候，姜觅雪的微信接到一个新的好友申请，对方的备注说自己是白露寒的经纪人徐书。 她通过好友以后，对面迅速弹了一个语音通话过来。 接通之后，那边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道：“姜小姐。” 徐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迟疑：“我的请求可能有些冒昧……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到d市第三医院，来看看小露？” 【作者有话说】 写医院的时候，我的脑子be like：纽约市第一人民医院 今天提早啦 第51章 51 ◎没有结果◎ d市三院是离影视城这边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姜觅雪到的时候, 还在住院部楼下的草坪看到了蹲在地上抽烟的吴浩元。 他一见到姜觅雪，下意识站起来，皱眉：“你……” 这个时候徐书也收到消息下楼来, 看见吴浩元, 他的脸色当场冷下来：“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吴浩元表情中隐隐折射出愠怒，而徐书已经更大声地嚷嚷道。 “还抽烟呢？不知道这里是医院，病人这么多的吗！” 草坪上还有别的病人家属和护士之类的，听到声音，全部都转过头来看。 这么多目光加注在身上, 其中还有些格外的不善意, 这种情况下就算吴浩元脸皮再厚, 也不好意思无视。 他不得不掐掉手里的烟, 还打算和徐书辩驳两句：“我是小露的男朋友, 她都能进去，凭什么不让我进病房探望？” 徐书都快被他这死皮赖脸的样子给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他把手里厚厚一堆单据递出去：“那你先把医药费结一下呗？昨晚的eicu, 还有今天的单人观察病房，我也不讹你的，这十几万都在医院的收费单上写得清清楚楚——” 一连串的句子怼得吴浩元压根说不出话来, 徐书才转头对着姜觅雪歉意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小露现在的病房要有通行卡才能上去, 我带你上去。” 见到人之前还有这么一顿前菜，姜觅雪其实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徐书带着姜觅雪上楼, 诚如他先前所言，白露寒住的是单人的vip病房，除了每一天的费用都是在烧钱以外，私密性和舒适性都是顶级的。 进到病房之前, 徐书也简单和姜觅雪说了一下情况：“现在准备对外的说法是, 小露她前段时间感冒, 重复吃了相同作用感冒药造成的肝损伤。” 姜觅雪问：“那实际上呢？” 徐书脸上露出苦笑：“她昨晚自己把之前治感冒剩下的药全部都吞了。” 第61节 “急性药物中毒，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后果……” 徐书又道：“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昨天你提醒的话，我昨晚也不会一直注意着小露的动向。” 一想到万一他疏忽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徐书现在都还忍不住感到后怕。 姜觅雪问：“那她和吴浩元？” 徐书道：“没有结果。” “昨天下午看到你发过来的照片之后，小露的样子就很不对劲，”他道，“我本来以为她会很生气去质问的，结果没有。” “之后吴浩元去追她，她也根本不理，拍了那些照片，也没说要干什么。就只是让我帮忙跟导演说一声，请了一个病假。” “再然后到晚上十点多，我去看她睡着没有，结果就发现她把所有剩的药都吃了。” 姜觅雪：“昨晚我好像没有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他们这个剧组都住在一个宾馆，房间的隔音效果挺一般的，十点的时候姜觅雪还没睡，理论上来说，如果有救护车来的话，她应该能够发现。 徐书：“昨晚我开车送她来的医院。” 可能有些话是憋在心里太久了，现在面对姜觅雪，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不是我说大话，那些救护车可能还没有我对这周围的路熟。” “小露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他的手插进头发里，“八年前她刚出道，我们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人，她也不是科班的演员出身，想要在这个圈子里出头，就只能硬拼。” “一年到头的时间，除了过年回家的那一个月，她基本上一直泡在影视城里……她什么角色都愿意去接，龙套也甘心去跑，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跑四五个片场，生病累倒也是常有的事。” “说句夸张点的，那几年我真是带着她把d市大大小小的医院都给跑熟了，”徐书语气自嘲，“不然昨晚也不会那么及时地把她送到医院。” “最难的时候我们身上都没什么钱了，只能去住最便宜的那种青年旅店，有戏的话就蹭剧组的盒饭，没戏的时候就往肚子里多灌点凉水……有个煤老板说想包养小露，说实话，我都觉得有点心动了，但是小露没答应。” “当时我就觉得，她一定得成功啊，要是不能够混出什么名堂，怎么能够对得起吃的这些苦？” “还好老天听到了我的祈愿——没过多久，小露就接到了她演员生涯里第一个打响名气的角色。” “她一直觉得那有翟依依帮她的原因，所以到今天对翟依依都是能帮就帮，但我觉得，这是她自己努力才结出来的果实。” “刚刚跟吴浩元交往的时候，她很开心——虽然她没有明确说过，但从她的行为她和吴浩元相处时的状态里，我知道她是想过要和吴浩元走到结婚的，结果没想到……” 说到这里，徐书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起来。 “我真的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的语句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才道：“抱歉姜小姐，我知道请你过来这个举动很冒昧。” “但今天早上小露从eicu被送出来以后，我去看她，我能感觉得到，她的状态还是很消沉，再这样下去，我担心……” “我跟她搭档那么多年，我会说什么她很清楚，我的话劝不动她。” “但是你，”徐书顿了顿，看向姜觅雪，“我听过你的一些事，所以我想……你说不定能够有办法。” 他朝姜觅雪深深鞠了一躬：“我在这里请求你了！” 其实前面徐书在讲白露寒以前的那些事的时候，姜觅雪就大概猜到他请自己来是为了什么了。 她沉吟了一下：“没什么求生意志了？” “那我确实可能有点办法。” 徐书眼睛一亮，激动得想去抓姜觅雪的手：“真的吗？！” 姜觅雪道：“试试吧。” 说罢她摁下白露寒病房的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 白露寒现在人已经清醒了，正虚弱地靠在病床上面，表情有些木然地盯着墙上的电视屏幕。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下意识往门口看去，在发现来人是姜觅雪后，她脸上先是露出惊讶表情，但很快又回归平淡：“徐书请你过来的？” 姜觅雪点点头。 白露寒漂亮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苦笑：“真是让你见笑了……你说得没错，我确实应该去看看眼睛。” “竟然让吴浩元这么个人，把我骗得这么惨。” 姜觅雪道：“你应该庆幸，没有在结婚以后才发现他的真面目。” 白露寒一滞，然后不得不承认，姜觅雪说得有道理。 她垂下眼睫：“你是听徐书的，来劝我不要想不开的吧？” “他担心过头了，”白露寒道，“我没有想要自杀……我只是……太难受了。” 多年的朋友可能一直在骗自己，而相恋的男友还是个完全冲着自己钱来的gay，这连番的打击，对白露寒来说确实是有点大。 姜觅雪倒没说什么“你的行为看起来可不像是想得开的样子”之类的话。 她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按照一般的问候礼节买了个探病果篮，姜觅雪转身把提进来的果篮放在病房的柜子上，自己找了个沙发上的位置坐下：“吴浩元那个男朋友，我见过。” 本来一副病恹恹样子的白露寒立刻转头看了过来。 姜觅雪道：“你知道我去过一档叫《一日小屋》的综艺吗？” 白露寒一愣，她皱眉回想了一下：“我知道这个综艺……” 今年这一季的《一日小屋》热度很高，里面的几个常驻嘉宾身价都因此往上跳了一截，像《长安明月》的男二方明俊，就是常驻嘉宾之一。 另外《一日小屋》里几个位置很高的热搜她也看到过，比如什么算命、见义勇为之类的…… 这和来找吴浩元的那个男生有什么关系？ 姜觅雪道：“在直播的时候，我和方明俊他们救过一个跳湖轻生的少年。” “就是昨天来找吴浩元的那位。” 白露寒的眼睛猛地瞪大。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跳湖轻生，是因为……” 姜觅雪道：“嗯，听警方说，是因为失恋了想不开。” 《一日小屋》这个综艺也就是两个多月前的事，那个时候她才跟吴浩元官宣，但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就算记不起姜觅雪说的这件事具体是在哪一期，但《一日小屋》也就直播了一个月，前后的时间线一对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很清楚了。 而且再想想现在她做的事，和那个男生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即使因为洗胃和禁食，白露寒现在胃里面空得要命，她还是完全忍不住那种涌上来的恶心感，猛地翻身趴在床边，对着外面一阵干呕：“呕——” 外面徐书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开门冲进来：“怎么了？！” 他焦急地冲向白露寒的方向：“小露你没事吧？” 白露寒干呕了足足两分钟，才勉强缓过劲来。 她摆摆手——那上面还插着输液针，随着白露寒摆手的动作，输液管也跟着一晃一晃，倒把徐书看得无比胆战心惊：“我没事。” 白露寒重新抬起头：“我现在很好。” 虽然脸色苍白，但她的目光中犹如有一团火在烧：“非常的好。” 徐书连忙扶白露寒重新在病床上躺好，白露寒却挣扎着半坐起来，问：“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徐书一愣，没想到她问这个：“你才刚刚抢救回来，医生说最好再观察治疗一个星期，等身体完全恢复过来……” 白露寒皱了一下眉：“太久了。” 徐书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神情紧张兮兮：“我跟你说，你这次可不能再自己随便出院了！！你这不是普通的累倒！！” “你最起码也要给我住满三天院！！” 白露寒：“……好吧。” 她又问：“吴浩元在哪儿？” ——这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为止，她第一次开口提到吴浩元这个名字。 徐书支吾了两秒钟：“在楼下。我没让他进来打扰你休息。” 白露寒脸上又出现那种想要呕吐的表情——不过这次她很快就调整过来，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就他这样的还想继续挽回我呢？” 姜觅雪在沙发上坐着，安静当一个背景板。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白露寒才又开口：“你过会儿去把他给我叫上来。” 徐书表情有些迷惑。 白露寒则是淡淡道：“他都这么努力了，我不回转回转心意，岂不是太对不起他那番为了我的钱做出的苦心？” “还有之前那位想要拉我们投资的王老板，是不是好久没有联系了？” “我出院以后，安排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吧。” 【作者有话说】 谁昨天说三院是精神病院的！我这儿三院不是精神病院啊！！ 另外今天短小了我知道（对手指）但我今天准时了！！ 第52章 52 ◎小场面，不慌◎ 白露寒在三天之后出院。 时间是卡着徐书说的最短时限, 出院之前她还顺便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全身检查，还好，除了结果显示她有点过度劳累导致的贫血之外, 没有别的大问题。 一出院, 白露寒就又回到了《长安明月》剧组，补起了之前几天她欠的镜头。 那拼命三娘的架势，让程导都有点怕：“露寒啊，你这才出院，要不然还是多休息休息？” 现在外界对白露寒住院相关的消息一如徐书之前所说, 只以为她是感冒加重用药不当导致的, 也因此, 程导还有点小自责, 觉得是自己对演员照顾得不当导致的。 白露寒比起住院之前, 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平时的神情也在不自觉的时候冷淡很多。 她摇摇头：“程导,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剧组的进度比较重要。” 尽管她这话配上那身已经开始宽松的戏服显得没什么可信度，但稍微拍了那么两场戏下来, 所有人都肉眼可见地发现, 白露寒的效率真的比以前要更高了。 不仅如此，不知道有没有瘦了导致的上镜加成buff, 她拍出来的每一镜效果都似乎比以前要更好。 如果说以前她演的宋望舒还能看得出来一些“演”的痕迹，那么现在站在镜头前面，她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则是真的会让人一晃眼间觉得是宋望舒从剧本里走了出来。 第62节 “咋了, 这医院里还有武功秘籍？捡到就能让人演技突然开窍？” 方明俊蹲在地上, 一边画圈圈, 一边闷闷不解。 姜觅雪没说话，正好余桃来探班他俩——顺便想着能不能跟剧组这边套磁，拿个片头或者片尾曲演唱的机会——她听见方明俊的话，也蹲在旁边建议道：“要不然你也去医院挂个号？” “看看能不能从医生座位底下找到武功秘籍什么的。” 方明俊下意识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不了，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戚星则是捧着脸：“哎，瘦点是真的上镜啊……好羡慕……” 可惜，白露寒现在的瘦放在现实里已经有点病态了，她爸妈肯定不会准她瘦成这个样子的。 路过的徐书听见他们的讨论，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如果说真有所谓的“武功秘籍”的话，那付出的代价也太惨痛了一些。 没过多久余桃就去找程导套近乎去了，原地剩下方明俊三人，戚星左右瞅了一瞅，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之后，赶紧凑近问姜觅雪：“对了，那天你去医院看白露寒，她说什么了？” “有狠狠地教训那个渣男吗！” 要是嫌一个人教训不够，她这边还可以出两条腿加一块板砖！ 方明俊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他主要好奇前一个问题，医院不会真的有武功秘籍……不是，白露寒会不会计较他们也目睹了吴浩元出轨现场的事情？ 姜觅雪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两个看向剧组另一边—— 吴浩元怀里正抱着大捧的鲜花，春风得意地朝白露寒的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来剧组的人都认识他了，也不用徐书再专门从外面把他带进来。 而看看吴浩元那精心打理还抹了发胶的发型，红光满面的帅气面庞，嚣张到六亲不认的步伐，还有那比他第一次来时带的还要更大的花束，都可见他此时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看着这一幕，戚星脸上的期待尽数化作暴怒：“这个臭渣男还有脸来剧组？！” 这简直比周清岸还不要脸啊！！ 然后她又意识到：“等等，他怎么进来的，该不会是白露寒还——” “小露。”正巧白露寒那边一条拍完，吴浩元在拍摄范围外站定，含笑朝白露寒道。 他递出手上的鲜花：“庆祝你康复出院的！” “——没和他分手吧？” 戚星这句话话音落下的时候，正好见到白露寒如乳燕投怀一般，扑入了吴浩元的怀抱。 戚星：“？？” 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发现白露寒和吴浩元拥抱的场景并没有改变，又转头看向姜觅雪，又转回去看白露寒，再转过来看姜觅雪：“怎么回事？？？” “白露寒该不会还想和这个臭渣男在一起吧？！” 这一瞬间她甚至想到了自己看的那些小说，什么穿越者夺舍了我的身体十八年后我又回来了——现在抱着吴浩元的那个，是白露寒本人吗？？？ 还是白露寒真的已经恋爱脑癌晚期了？？ 方明俊也瞪大了眼睛，显然是震惊到了极点。 眼看戚星又有撸袖子冲上去帮人物理治疗的冲动，姜觅雪才慢悠悠地道：“你们难道不觉得，直接和吴浩元分手，有点太便宜他了吗？” “放大招之前，有点前摇也很正常吧。” 她这话一出，戚星才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然后在她看到白露寒脸上的娇羞表情时，又有点动摇了：“那她要放什么大招？” 总不能是什么先狠狠勾引吴浩元，让他真的爱上自己，最后再狠狠把人甩掉，或者什么“我死在他最爱我那一年”之类的吧……现在观众已经不爱看这种桥段了！！ 姜觅雪道：“他最想要什么，就让他失去什么咯。” 戚星还没转过这个弯来，方明俊已经意识到姜觅雪的意思：“钱！” “吴浩元最开始就是为了钱才接近白露寒的！” 而至于要怎么让一个人失去金钱……那办法实在是太多了。 姜觅雪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 戚星则是目瞪口呆。 她看看白露寒——这个时候白露寒已经接过了吴浩元的花束，一脸高兴地亲了花朵一口，惊喜的表情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然后又看看同样在现场的徐书。 徐书的表情则是气愤、不满与复杂交织，看起来根本就是在怒自家艺人不争嘛！ 戚星正要质问姜觅雪是不是在骗自己，却见白露寒将花束交回给吴浩元，说了些什么，而后吴浩元高高兴兴地抱着花离开，白露寒转身，在背对吴浩元的那一瞬间，露出一种无比恶心嫌恶的表情。 然后她还拿了水杯去旁边，用碰到脏东西的架势漱了两遍口。 戚星喃喃：“……我好像懂白露寒为什么能撑起来一部爆剧了。” 这演技，冲视后都绰绰有余了吧！ “还有她那个经纪人，演技也好好，刚刚那表情我都以为是真的了——” 说着戚星又转头去看徐书的方向，然后发现徐书的表情没变，还是很复杂地看向白露寒的方向。 哦，原来他确实是真的。 …… 白露寒刚复工的那几天，吴浩元可以说天天都来，变着花样地给她带惊喜。到了后面，可能是觉得把人稳住了，也可能是白露寒实在不想再演这种恩爱戏码，跟他说了点什么，吴浩元后面来剧组的频率开始直线下降。 可以说这在很大程度上拯救了戚星。 因为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戚星很有背景的事，每次来剧组，都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晃悠。 戚星这暴脾气，没有从隔壁剧组借一块板砖过来，已经是方明俊和她经纪人拉着的结果了。 而在这中间，还出了个小小的插曲。 《长安明月》开机以来，剧组一直都是比较平稳的状态，没有出过什么幺蛾子，何逾来找吴浩元的事被最大程度地限制了传播范围，闹过最大的舆论也就是之前白露寒进医院，但说到底，这事和剧组的关系也不算大。 然而这次，不知道是谁那么灵通搞到了相关的消息，开始啪啪往外放料。 #《长安明月》剧组中姜觅雪演技太差，拖累主演白露寒陪她频繁ng？# #姜觅雪人缘太差？细扒白露寒微博寻找蛛丝马迹# 这些放料的营销号说得还挺有鼻子有眼的，把姜觅雪和白露寒第一场对手戏拍了一下午的事情翻了出来，又扒拉了白露寒最近这一个月发的一些片场动态，把里面没有和姜觅雪一起自拍的内容都给罗列出来，作为两个人关系不和的证据。 不得不说，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风格，其实有那么一点眼熟。 上次姜觅雪进组的时候也碰到过。 而这波舆论说着是来势凶猛，但其实跟姜觅雪以前周清岸时期挨的那些骂相比，实在有点小巫见大巫。 甚至这段时间姜觅雪积累出来的粉丝们都表现得挺佛。 【小场面，不慌】 【就这？不骂得更猛烈一些吗？】 【怎么办，这样我都不好意思用脏话骂回去了】 【笑死，粉姜姐的有几个是冲着她的演技和人缘去的？】 甚至还有人贴出来了姜觅雪原身以前演的剧的截取片段—— 【我就把《林间奇缘》的片段摆在这里了，就说姜姐这演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还能有什么下降空间？】 下面的粉丝和网友全部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以至于白露寒这边看见热搜的时候都有点无语。 “你的粉丝，都挺特别的哈？” 姜觅雪看了看网友热评里“自己”那嘟嘴瞪眼仿佛抽筋的片段：“……其实，他们说得，也不算错？” 白露寒：“……” 出院以来这段时间，徐书一直在花式投喂白露寒，那几天她瘦下去的体重也涨回来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最开始发这个料的营销号我知道，他们家跟翟依依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所以这些料是谁爆出去的，也很显而易见了。 姜觅雪点点头：“谢谢提醒。” 虽然这些舆论，郝芝早就注意到并且在查背后是谁了，但白露寒愿意提醒，那也能帮她们省不少力气。 白露寒看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觅雪还是十分平静的样子，登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你过来！” 姜觅雪：“？” 白露寒已经打开手机，调成自拍的模式：“那些营销号不是说我俩不和吗？” “我这边直接发声，比其他什么公关方式都要更有力！！” ——虽然最开始是不怎么喜欢姜觅雪，但对方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白露寒绝对不是不懂投桃报李的人，现在有机会帮上忙，她当然会毫不犹豫了。 就是拍照的时候姜觅雪表现得实在不像个女明星，什么姿势什么表情显得好看那是一点都搞不清楚。 白露寒修第一张拍出来的图的时候，差点怀疑人生：就姜觅雪这样，之前是怎么把硬照拍到能上热搜的程度的？ @白露寒[v]：【作为姐妹，我真的尽力了orz】 后面跟了一组九宫格照片，是白露寒跟姜觅雪的九连拍合照。 这个时候，前面传她俩不和的八卦才刚刚开始发酵，连热搜前五十都没爬上去。 【露姐吃瓜和回应的速度令我震惊！】 【笑死，所以之前不发和姜觅雪的合照，是因为她压根不会拍是吧！！】 【哈哈哈哈我看之前那些营销号评论区，姜觅雪自己的粉丝都不着急澄清反黑，怎么露姐你比他们还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歪个重点，第一张简直死亡角度，两位美女怎么能拍得这么好看的！】 【妈的，作为姜觅雪颜粉的我，没想到有一天还得从别的明星微博里去存她的图——@姜觅雪听到没有！！多发点自拍！！！（怒吼）】 【这怎么可以@姜觅雪呢？无缘无故@姜觅雪多不好啊？@姜觅雪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吗？你们这些网友整天@姜觅雪多打扰人家！听到没有，以后不允许再随便@姜觅雪了！】 第53章 53 第63节 ◎正义的网友不能置之不理◎ 得益于姜觅雪粉丝的神奇反应, 以及白露寒的及时回应，一场放在别的艺人身上，本来有可能造成路人缘损失的舆论危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之后郝芝也查出来, 这些营销号确实有相当一批都和翟依依的经纪公司有合作的关系。 不过说实话, 即使是蹦跶了这么几次，但翟依依也没有哪次是给姜觅雪这边造成了实际损失的。 所以倒过去对人进行穷追猛打，反而显得有些没必要。 更何况收拾翟依依也不在姜觅雪的计划清单之中。 至于同样被小小算计了一下的白露寒，即使她已经意识到了过往相处中，未免没有被翟依依利用的成分, 但到底朋友一场, 让她要下狠手去整治, 她也同样是有不忍的。 不过在发微博澄清之后, 白露寒犹豫了一下, 又叫住了要离开的姜觅雪：“等一下。” 姜觅雪回过头来，白露寒从包里找出来一个文件袋, 递给姜觅雪。 “你不是想要用压力逼迫自己来提升演技吗？” 说着，白露寒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她的目光挪开, 往别处瞥了一瞬：“指望靠我压你的戏这招肯定是不现实的。” 不谈这招的不道德属性, 单说姜觅雪那一身的气势，哪个人能压得住她？ 换个年龄大点的老戏骨来, 白露寒怕姜觅雪能反把人家给吓出病来。 “不过要找压力，我倒是有点别的办法。” “要提升演技，最好的方式，肯定是实践。” “我在恒店也待了这么多年, 现在市场上还活跃的这些导演、制作人, 我大大小小几乎都认识——这些是我和徐书整理的, 最近几个月会在d市拍摄的剧组信息，还有我觉得适合你去演的一些角色，我都列出来了。” “这些角色戏份都不多，但人设跨度非常大，我想对你来说，应该足够有挑战性了。” “我知道你的经纪人是郝芝，以她的能力，还有你现在的名气，想要这些角色应该都能拿到——或者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出面帮你推荐。” “程导这边，我来协调就行。” 其实一般来说，演员频繁不停地切换角色拍戏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时间卡得太紧的话，跟轧戏同时扮演不同的角色人设也差不多，出戏入戏和及时切换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不仅对演员自己的状态有影响，而且还很可能影响剧组拍摄出来的效果。 尤其是如果演员拍摄不佳的原因是赶场轧戏，那绝对是会被观众喷死的。 但是这就像是一场高难度的考试——姜觅雪不是想要上点压力吗？这就是最好的压力。 姜觅雪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袋，脸上露出笑容：“谢谢。” “这确实是我现在需要的。” 白露寒的目光下意识又往别的地方瞥了：“不客气。” “前辈帮一下有天赋的后辈很正常。” 姜觅雪莞尔道：“那就祝前辈赶紧把自己要收拾的人收拾完吧。” 就算现在吴浩元出现的频率下降了，但看他那偶尔来剧组时的样子，可不像是被收拾过的样子。 提到吴浩元，白露寒的脸上又露出那种隐隐作呕的表情。 她眼中闪过嫌恶的神色，下意识抬手捂了一下嘴，然后才回答道：“快了。” 她也不是那种特别有耐心的人——尤其面对吴浩元这么一个让自己恶心的存在，白露寒已经不想再多看到他一分一秒。 而一转眼又是近一个月过去，七月流火，灌木丛的叶子零零碎碎地掉落，街边树叶转黄掉落。 就在姜觅雪快杀青离组的时候，白露寒这边终于有了动静。 “让我进去！！我是小露的男朋友！！” 这天剧组正在拍摄，建筑外却传来一阵喧哗。 听到“小露的男朋友”，戚星就像是捕捉到关键词的机器人，立刻从原地站了起来——她那个客串角色其实早就已经杀青了，但就为着吴浩元这口瓜，干脆自费住在影视城这边，用观摩学习的借口，硬生生继续留在了组里。 现在终于来了点戏肉了，她能不激动兴奋吗？！ 也是这个时候，戚星才意识到，好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吴浩元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星期没出现在剧组这边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尝试拦了吴浩元一下，但他情绪动作都特别激动，加上也认识他，最后还是让他给闯了进来。 “白露寒！！”吴浩元从外面冲了进来，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胡子拉碴，衣服看上去也有两三天没有换过，不见之前那种意气风发，反而像是个被逼到末路的穷途之人。 ——之前吴浩元来剧组里看白露寒，大家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即使有进组晚没见过吴浩元本人的，之前白露寒的官宣微博也多多少少听说过。 所以当吴浩元闯进来时，所有人都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眼里全是吃瓜的跃跃欲试。 白露寒还在拍摄当中，吴浩元却不管不顾，径直就要往摄影机前冲：“白露寒！你竟然敢算计我——” 徐书要冲过来拦他，但没有拦住。 这下吃瓜群众们的眼神更兴奋了：嚯！算计！ 也有个别良心比较强的怕吴浩元动手，当即也站起来要去阻拦吴浩元：“先生麻烦你冷静一下，我们这里还在拍摄……” 然而当吴浩元冲到镜头里面，不管不顾地挤开跟白露寒对戏的演员，红着眼睛要质问她时，本来还在说着台词的白露寒突然表情一冷，反手一巴掌先甩到吴浩元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片场内，别说围观群众了，吴浩元自己表情都呆了。 “你……你……” 白露寒的回应是又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你还有脸到这里来？”白露寒终于说话，她一开口，声音里全都是颤抖的哭腔。 “说什么我算计你，吴浩元，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好意思说吗？！” 吴浩元终于回想起来自己先前和何逾在一起被抓了个正着的场景，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那你就能算计老子的钱了？！” “那是我全部的积蓄！！！” “我算计你什么了？”在最开始的嘶吼之后，白露寒的情绪似乎也冷静不少，她眼睛同样通红地盯着吴浩元。 “我是偷你的还是抢你的钱了？你说啊！” 吴浩元一时间语塞：“明明是你和那个王老板勾结……” “证据呢？”白露寒反问他。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王老板，或者任何一个你嘴巴里的人勾结，来骗你的钱的？”她直勾勾盯着吴浩元，“你没有证据，但是可以随便闯进我工作的地方，打断我的工作，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我。” “你知道我是一个艺人，我的一言一行在公众面前都是放大的吗？！” 她这一串话犹如连珠炮一般，堵得吴浩元脑子混乱，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语：“我，我……” 白露寒轻蔑一笑：“你没有证据说我算计你，我却有证据可以证明你到底干了什么——” 她从徐书那里拿到自己的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 于是直径十米以内的人全部都听到，吴浩元语调着急地冲着谁解释“我对白露寒根本没有感情，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她的钱”的声音。 离得再近一点的还能看见白露寒手机里的视频：嚯！和吴浩元抱在一起的好像还是个男的！ 吴浩元万万没想到这一出，他表情瞬间惊怒交加：“你怎么还有？那些视频你不是都当着我的面删了吗？！” 而这句话一出来，彻底坐实了白露寒说的话是真的。 当下剧组上下工作人员看向吴浩元的表情就非常古怪了。 这年头凤凰男不少见，出轨的也不在少数，但你出轨的是一个男的，出轨完了还有脸来找正经女朋友倒打一耙愤怒质问的，这就踏马的很罕见了啊！！ 徐书也重新冲到了吴浩元的面前：“你还有脸再来找小露？！” “这里是《长安明月》的剧组，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我现在请你马上离开，不然不要怪我叫保安或者报警了！！” 白露寒手机里的视频播放完了第一遍，开始自动循环第二遍。 “我对白露寒根本没有感情——” 吴浩元像是理智的最后一根弦被崩断，忍不住怒吼一声，一拳头就要朝白露寒挥去。 徐书想也不想就挡过去，剧组里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立刻七手八脚地去拦。 “诶诶，别动手啊！打女人算什么东西呢？！” “保安！保安呢？！” “把这个男的给我赶出去啊！！” 在剧组又拖拉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这激动人心一幕的戚星也嗷的一声冲了上去，加入了混战当中。 “打人的话加我一个啊！！” 最后吴浩元是鼻青脸肿着被保安架出去的。 就算他常年健身锻炼，但双拳难敌二十多条腿，在场的这些工作人员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够他洗脸洗头了，更何况这段时间戚星天天穿铆钉鞋，就等着这种时候给他来两脚。 这事情闹得不小，而且白露寒本来也没打算捂围观群众的嘴，于是转天时间，“白露寒男友劈腿分手”的消息就爬到了热搜上面。 白露寒本人微博并没有直接回应此事，只是干脆利落地把之前的官宣微博给删掉了。 而各大营销号自然能顺藤摸瓜，把前后的事情给扒拉出来： 原来此前吴浩元参与了某位老总牵线的投资项目，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投了进去——结果不料对方公司早就被经侦部门调查，他的钱投进去还没几天呢，这位王总就已经先被请进去喝茶了。 王总前脚进去，后脚公司里的高层纷纷携款潜逃，有些人抓回来了，有些人没追到。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吴浩元的全部积蓄应该是追不回来了。 否则他也不会急到硬闯剧组去找白露寒了。 而且事情到这一步还没有完——可能是被没钱逼得失去理智了，他见不到白露寒本人，就在微博上隔空喊话，字字句句都在说他之所以会认识王老板，还投资他的项目，都是白露寒牵线搭桥，这背后肯定是她设计云云。 对此，正义的网友们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愣着干什么，都给我笑啊哈哈哈哈哈】 【笑死，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正确吧？】 【谢邀，我希望就是白露寒设计你的——出轨男活该活该活该！！！】 然后，网上又出现了另一个账号，对方直接艾特吴浩元的账号，直言“求求你，对我儿子高抬贵手吧！” 正是何逾的父母。 尽管他们并没有暴露出太多的私人信息，但是都不说后面的长微博里详细讲述的何逾和吴浩元的相处细节，还有放出来的何逾父亲和吴浩元的通话记录，光是最开头的那句话，就已经足够震惊大众一百年了。 【卧槽，吴浩元是gay？？】 第64节 【我靠，那他和白露寒谈恋爱？？？】 【等下，听这个号主说，他儿子今年才十七岁？？未成年？？？？】 理清楚前因后果的网友们给出了和当初白露寒一样的反应： 【呕——】 【午饭吃不下了，恶心，太恶心了】 【连夜爬上崆峒山，女明星他们都敢去骗啊！！！】 ——这下，吴浩元是彻底没空来骚扰白露寒了。 而姜觅雪则是迎来了她在《长安明月》剧组的杀青戏。 ——也是李扶光这个角色下线的那场戏。 战鼓擂响，敌军兵临城下，扶光公主从城楼上一跃而下，一袭夺目红裙和同样颜色的鲜血，成为她留在人们心目中最后的印象。 这个景是在影视城另一个区拍的，需要姜觅雪吊威亚进行，而且为了营造出“兵临城下”的感觉，程导还咬咬牙找了一大堆群演，而放弃了用特效合成。 正式拍摄的前一天晚上，剧组这边才找人把要用到的器材运到这边来，因为时间挺晚了，道具师清点了一遍没有问题就落锁出去了，准备明天早上再来安装。 道具师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连影视城景区都已经关门了。 浓郁的夜色之中，一道穿着搬运工人衣服的身影倏忽从某个角落闪出。 可能是怕被发现，他甚至连手电筒都没打，摸着黑找到放道具器材的房间门口，又取出一把钥匙，咯楞转开。 等进到放器材的房间以后，他又精准地摸到了威亚的位置，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便割起了威亚的绳索。 “白露寒，”男人一边用力切割着钢丝的绳索，一边咬牙切齿，“你不让我有好过，那你也别想有活路！！” 黑暗中，他的一双眼睛中迸射出疯狂之意：“一起死吧！！” 啪、啪、啪。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 男人切割绳索的动作突然顿住，他拿着小刀在周围挥舞：“谁？谁在这里？！” 又是啪的一声，存放道具房间的灯光被人打开。 原本黑暗的空间登时灯光大亮，男人才发现房间墙壁的四边几乎都站着或者蹲着人，从演员到导演，到本该已经回去的道具师，再到剧组的安保人员，齐得都快能够原地开工了。 而姜觅雪恰好在正对他的方向，灯亮后，又抬手给他鼓了鼓掌：“扮成搬运的工人溜进来，又想办法拿到这个房间的钥匙，趁晚上溜进来破坏道具，很好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但是吴先生，我希望你下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先打听清楚，要吊威亚的人到底是谁。” “哦，不好意思，”姜觅雪似乎是又想到什么，道歉道，“你应该没有下次了。” 第54章 54 ◎《绝处逢生》◎ 最后事件以吴浩元被扭送往警局告终。 中间他还想过反抗——毕竟这次吴浩元是有备而来, 一个人有武器和没武器的战斗力那可是截然不同的。 然而早就接到了姜觅雪预告的安保组准备也很齐全，吴浩元还没冲到其他人一米的范围内，就先被防暴叉给叉到了地上。 威亚是关系到演员生命安全的事, 吴浩元意图破坏绳索, 证据十分确凿不说，在被发现后还想要伤人，所以程导这边也没有犹豫，当场就拨通了报警电话——而且后续剧组还将对吴浩元发起诉讼。 估计这次吴浩元想要再出来，得是好几年之后了。 等警察这边把吴浩元带走以后, 程导才后怕地松了一口气：“觅雪, 下午的时候还好你提醒了一下。” 他们在之前那个景的戏份都已经拍完了, 现在是要换布景进行拍摄, 所以用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道具都转移过来。 除了剧组自己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来帮忙, 还从外面请了一些搬运工人，把一些大家抬不动的大件搬过来, 安置好。 吴浩元就是趁这个机会混进来的。 消失许久，剧组里大家其实差不多都忘了这么个人了，就连白露寒也收拾了心情, 对着消瘦了很多, 又佝偻着腰背，一直低头遮挡自己面容的吴浩元都没有认出来。 然而姜觅雪一眼便看出了这个人的不对劲。 她倒不是立马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吴浩元, 只是看对方走路那有些畏缩的步伐，时时遮掩的动作，还有不敢和人目光接触的紧张神态，稍微注意一下, 就感觉这人只差把“我要干坏事”写在脸上了。 不过没有证据的事也不好直接揭穿, 于是下午的时候姜觅雪便找机会提醒了程导一下。 白天剧组上下到处都是人, 动手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姜觅雪推测对方会在晚上的时候动手。 程导最开始不是很相信，但事关重大，还是决定留下来亲自看看。 然后白露寒也决定留下来，然后道具师也想看看，然后反正人都已经这么多了，再叫两个安保也很正常吧？ 也还好有安保，不然吴浩元手里有刀，凭他们剩下几个，很有可能会有人受伤。 姜觅雪言简意赅：“他割的是我的威亚。” 所以她也是在帮自己。 虽然说吴浩元这么费尽心思溜进来，结果还找错了麻烦对象的行为就很迷——说他对白露寒上心吧，他连白露寒到底要拍什么戏都搞不清楚，说他不上心吧，又能这么大费周折地潜进来。 白露寒的表情很难看：“还好今晚就把他抓住了。” 她当然意识到吴浩元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没有姜觅雪今天下午发现，到时候不管这个威亚是姜觅雪用，还是真的是她自己用，造成的后果都不堪设想——甚至前者是白露寒更不愿意面对的。 道具师则是已经开始勤勤恳恳检查起道具有没有损坏。 刚刚灯关着，他也只能凭声音大致判断吴浩元割了威亚，威亚的绳索肯定是要重新再换新的，但别的道具他也得检查一遍，免得有什么隐藏的问题。 嗯，也有些以前就有点小毛病的道具，比如什么桌子腿有点瘸了啊之类的，不过因为外表看上去能过关，所以一直在用——这次总算找到报损的机会了！ …… 万幸，接下来的拍摄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道具师搞到了替换的威亚绳索，为了以防万一还在下面铺了厚垫子，让姜觅雪先在平地上试试，确认了没有问题，才开始正式拍摄。 一般演员在第一次用威亚时，都会比较紧张，做出来的动作也往往难以舒展，不过姜觅雪的脑子里好像压根没有“怕”这个字，第一遍站在城楼边缘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往下一跃。 那动作，干脆利落得程导都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一下。 ——在这样的高效率之下，姜觅雪的杀青戏在当天顺利拍完。 戚星还赖在剧组里面没走，等着姜觅雪杀青，她俩可以结个伴回a市，结果没想到出了园区大门，她坐上送机的保姆车，正要挪屁股让姜觅雪也进来，对方却直接帮她关上了车门。 戚星趴在车窗边上，脸上露出懵逼表情：“？” “咋的，你不和我坐一辆车？” 前排戚星的经纪人咳嗽两声：“应该是不和我们一路。” 戚星再次：“？” “什么意思？” 姜觅雪指指对面：“就是你回a市，我去对面剧组的意思。” 恒店影视城里拍戏的剧组不少，从这个剧组换到下个剧组的距离之近，她连宾馆都不用换一间住的。 之前白露寒给姜觅雪的资料起了作用，在对她推荐的角色进行二次筛选以后，郝芝就帮姜觅雪联系了这些剧组，定好从《长安明月》杀青以后，姜觅雪就入组进行拍摄。 这些角色戏份都不多，论人物高光远不如杨瑜和李扶光这两个角色出彩，但各有特色，就像白露寒先前所说，起锻炼的作用是足够了。 而且为了再给到自己时间上的压力，这几个剧组姜觅雪分别只有一周的进组时间，这个拍完就要奔赴下一个剧组——可以说有点极限赶进度的意思了。 整天没事干就摸鱼玩手机看小说等吃瓜，完全没想过人还有上进这种选择的戚星：“？” 现在她看姜觅雪的目光里也带点恐怖了。 一直到十一月底，姜觅雪都待在d市没有离开过。 郝芝中间也来探过几次班——虽然这些角色的合约都是她帮忙去谈的，但在亲眼看到姜觅雪的工作强度之后，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下你明年一整年的曝光都不用愁了。” 虽然这大半年姜觅雪基本上都是在演配角或者客串，但《缉凶》和《长安明月》都是有质量保证的本子，姜觅雪在里面的角色也不是一眼过的那种，再加上这么多部的小配角客串。 这对一个演员来说已经是比较高产的状态了。 姜觅雪现在待的剧组拍的是古代戏，她的角色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女——既然是侠女，那各种打斗和飞檐走壁的戏份是少不了的。 所以来到这个剧组以后，姜觅雪几乎只要上戏就得吊威亚。 幸好她底子不错，即使是这样高强度的动作戏也全部都能撑下来。 郝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姜觅雪拍戏，等她结束这一场后才递给姜觅雪一份文件：“看见你这个样子，我觉得我这份通告给你接得没错了。” 姜觅雪接过企划书，翻开封皮，便见到四个大字—— 《绝处逢生》 先前郝芝就说过，姜觅雪在综艺上很有潜力，虽然方式往往都挺出人意料吧——但能吸引观众，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令人心动的你》结束录制以后，郝芝就一直没急着再给姜觅雪接新综艺。 期间当然不是没有节目组来找过姜觅雪，但是在了解了这些综艺的情况以后，郝芝都没有急着答应。 不管是《令人心动的你》，还是姜觅雪只去过一期的《一日小屋》，这两档的综艺都很高——尤其是前者，在周清岸出事以后，大家都怕节目被下架，赶着追着全来看了。 不过《令人心动的你》剪辑师还是牛逼，经过连夜的加班，成功在一个星期内给所有周清岸出现的镜头都打了码，或者干脆一剪梅掉。 当然，这个是题外话了。 总之，在综艺上姜觅雪的起点很高，先前这些来找她的综艺有些质量是不错，但郝芝觉得那都不是最适合姜觅雪的。 一直到《绝处逢生》的节目组找过来，郝芝才觉得：就是你了。 《绝处逢生》是一门标签主打恐怖和探险的综艺，在华国算是刚刚引进的新类型，同时也是国内最大的两家视频平台联合打造，内部评级s+，制作团队也是最顶级。 同时他们的策划案郝芝也看过，对于其中的内容她也相当看好。 可以说这个综艺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费艺人了。 因为综艺企划书里明确说了这档综艺的主打标签是探险，除了含有恐怖元素外，还有大量的体能运动部分，必要时还会对参加节目的艺人进行专门训练——换句话说，胆小吃不了苦的别来。 不过冲着那s+的评级，圈内仍然有很多艺人对此趋之若鹜。 “怎么样，”郝芝冲姜觅雪笑道，“这个挑战，你应该能接住吧？” 姜觅雪合上企划书：“当然。” 第65节 …… 很快《绝处逢生》节目组就在网上官宣了嘉宾阵容。 加上姜觅雪，常驻嘉宾一共有七位，四男三女，其中男性嘉宾分别是老牌视帝荣溢，顶流偶像出身、现在专注歌手道路的乔焕，能挤进实力演员之列的江研新，以及能算是姜觅雪老熟人的rapper路思泽——之前《令人心动的你》中他也是观察员。 只不过相比起其他几个观察员，路思泽人比较闷，总体下来和姜觅雪交集并不多。 而除了姜觅雪外的另外两名女嘉宾则叫和书喜与林晓青，前者是知名女演员，而后者则是国内初代创作歌手，外籍华人，在国外的名气可能比在国内的还要大一些。 第一期的录制就放在十二月，在正式录制的前一天，节目组还在艺人们下榻的酒店组织了一次聚餐。 姜觅雪秉持自己的守时习惯，提早了大概十分钟到场。 聚餐的地方除了给艺人们留了座位，也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然后姜觅雪就在工作人员那一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王导？” 《令人心动的你》的导演王旭昇正乐呵呵坐在里面，朝姜觅雪招手：“姜姐，你来啦？” 他又道：“不过这次我可不是总导演了，我是副导之一，咱这节目总导演是我旁边这位——易导！” 姜觅雪又跟易导，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问了好。 不过王导之前拍的可是恋综，现在调过来做恐怖综艺……？ 可能是看出来了姜觅雪的迷惑，王导又悄悄摸摸小声解释了一句：“投资人说看我在《令人心动的你》里面恐怖场景搞得挺好的，特意让我加入的。” 姜觅雪：“……” 她到之后没两分钟，嘉宾中的荣溢和和书喜也前后脚到了，然后是乔焕、路思泽、江研新，以及林晓青。 虽然是外籍，但在国内生活多年，林晓青的中文还是很不错：“咦，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吗？” 荣溢身为老牌视帝，曾经出演过各种电视剧里的经典角色，即便现在人到中年，但身材形象都管理得相当不错，他哈哈笑道：“没事，反正没有迟到嘛！” 和书喜长相艳丽，是攻击性很强的那种美貌，但表情一直很和气，笑眯眯的：“晓青——我可以这么叫吧？坐我旁边吧，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然后又转头跟姜觅雪道：“觅雪，之前你的综艺我看过，你真的好厉害哦。” 主打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 同是演员的江研新也笑道：“好巧，我当时也追了几期——小泽你之前也在《令人心动的你》里面当观察员吧？” 路思泽突然被cue，本来在喝水的，闻言差点被呛到：“咳咳……是……” 前顶流现歌手的乔焕坐在姜觅雪对面，表情淡淡，相对而言说的话也不多，但礼数什么的都相当周全。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荣溢是一个老大哥的性格，为人热情，看上去是那种比较靠得住的。 林晓青则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说话做事不弯弯绕绕，中文说得很标准，不过偶尔说快了还是会有点属于外国人的滞涩，着急的时候还会飚英文。 相对而言另外两名演员：和书喜与江研新，这两个人就要显得八面玲珑得多，跟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抛出来话题聊。 乔焕性格看上去比较温和淡定，如果有人朝他抛话头他也能接住，不过主动说话的时候不多。 而如果说乔焕是话比较少的那一个的话，那路思泽基本上全程就是闷葫芦了。 全程埋头吃饭，不cue他绝不开口，另外理论上说在这里他应该跟姜觅雪是最熟悉的，按照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他应该会很自然地和姜觅雪靠得比较近，然而并不——恰恰相反，他紧紧挨着姜觅雪对角线的乔焕坐下。 而且每当目光扫过姜觅雪时，路思泽的神情就不自觉泛起一丝紧张。 要不是乔焕来得比路思泽早一步的话，可能路思泽会选择乔焕的位置也说不定。 当然，他这种反应，坐在旁边工作人员位置上的王导非常理解：这是一种对于姜姐的敬畏。 他其实也怕，但这次《绝处逢生》还是邀请了姜觅雪，原因无它：姜姐在的时候，节目的热度也是真香啊！ 就是要多备两瓶速效救心丸来着。 而大家一顿饭快快乐乐地吃完，正准备上楼回房间各睡各觉，迎接明天的节目录制时，《绝处逢生》的总导演易明明突然从座位下面抽出了一个大喇叭。 他打开喇叭开关，拍了拍，确定其运转良好，然后把喇叭放到嘴边：“那个，大家都吃好喝好了吧？” 嘉宾们心中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只见易导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都吃好喝好了，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去往录制现场吧。” 坐在旁边桌子的工作人员们呼啦啦一齐站起来，颇有□□绑-架的架势。 “顺便公布我们第一期的录制主题——” “阳光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说】 王导，一个被恋综耽误的恐怖悬疑天才（不是） 那个什么，这周加了两次班，好不容易攒的三千字稿子又没了，所以明天更新时间可能会晚点（羞涩挠头） - 第55章 55 ◎尖叫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随着大巴在公路上驰骋, 周围的景物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树木，嘉宾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 现在是冬天，晚上七点钟,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外面从市区变成了城乡结合部, 要说不慌张，那是不可能的。 林晓青自小接受国外文化的熏陶，说话也是最直来直往的，刚坐上大巴的时候，她还不死心地问：“导演, 我还穿着高跟鞋——这个样子过会儿没办法录制的啊！” 老牌视帝荣溢也跟着点头：“对啊对啊。” “易导, 要不然你先让我们回酒店房间里休整一下, 换身方便运动的衣服鞋子, 然后再下来嘛。” 老大哥发话了, 其他几个嘉宾也跟着附和点头：“对对！” “我穿的衣服也不方便运动！我也要换！” 易导冷笑一声，早就把这些艺人们的小九九看透：“放心, 我们节目组准备得很周全，到地方以后会给大家提供换衣服、存放物品的地方的。” 嘉宾们当场哀嚎一声。 也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找的录制地点，总之大巴开了快一个小时, 就在有嘉宾已经开始怀疑节目组是不是要趁机把他们给卖了的时候, 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只见一座夜色中显得分外破败的疗养院伫立在眼前，入口的铁门已经生锈了, 在夜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而往里面去，一栋高约五层，但占地面积巨大的建筑便坐落在里面，看上去同样的老旧, 连外墙的砖都已经有所脱落。 只有大门口顶上的红色灯牌还比较崭新, 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一闪一闪的光：阳光精神病院。 除此之外, 方圆一公里内再无其他建筑。 是戚星如果来了这里的话，当场就会晕过去的程度了。 易导先行下了大巴，为嘉宾们指了指旁边临时搭起来的棚子：“请大家入内安检并更换服装吧。” 棚子是男女士分开的，里面分别有同性别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等待。 人都被带到这里了，就算害怕那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荣溢进去之前侧耳听了一下什么，又指着这疗养院空旷的背景问其他人：“你们看这里的景色，有听到风在说什么吗？” 大家不知道荣溢怎么突然文艺了起来，和书喜问：“什么？” 江研新则是看了眼远处隐约可现的山脉起伏的曲线，试探道：“我们应该保护自然？” 荣溢神色悲伤摇摇头：“在说我们已经跑不掉了。” 其他人：“……” 可以看得出来，节目组这边确实是早有预谋，进去棚子里面以后，大家就发现，工作人员们已经按照每个艺人的尺码准备了相应的运动鞋和……病号服。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贴心地提供了一个装着两瓶矿泉水、两块面包，以及一支手电筒的背包，并且收走了所有人的手机、手表一类的电子通讯产品。如果有贵重首饰一类的，这边还有专门的柜子给寄存。 拿到背包的时候，姜觅雪打开看了一眼，转头和林晓青两人道：“看样子我们今晚得在这儿住一晚上了。” 林晓青、和书喜两人正紧张着呢，闻言登时一愣：“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说这大晚上七八点钟地把他们拉来这儿，这拍摄过夜的概率确实不小，但人往往都抱有侥幸心理，总会想着，万一呢？ 姜觅雪展示了一下包里的内容：“这一看就是过夜才需要的装备。” 果不其然，等大家重新在大门口集合，易导向嘉宾们宣布背景和规则的时候，就直接介绍道：“欢迎各位病友来到我们阳光精神病院。” “如大家所见，我们阳光病院是一所历史悠久的精神病院，曾经接待过许多著名病友——而各位的任务，就是在入住的24个小时内，成功逃脱。” 荣溢又当先提问：“如果没有在24个小时内出来怎么办？” 易导招招手，很快有工作人员推上来一台仪器。 然后他一脸正色地道：“众所周知，电休克是一种治疗精神疾病很有效的疗法，如果各位病友没有在时限之内离开，那就只能接受我们医院相应的治疗了。” 在艺人们一众菜色的面庞中，易导还很好心地安慰了一句：“放心，不会死人的。” 嘉宾们：“……” 谢谢啊！不用死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宣读完基本规则以后，易导又是一挥手，黑衣人们就要上来给嘉宾们戴上头套，往精神病院里拉去。 姜觅雪：“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易导：“什么？” 姜觅雪：“里面有厕所吗？” 易导：“……” 他无语地丢下一句“每层楼都有两个厕所”，然后就让黑衣人们赶紧地把人带走。 阳光精神病院的面积很大，刚进去没多久，姜觅雪就听见周围其他人的脚步声远去——应该是已经被节目组给分散开了。 她前面的黑衣人正小心翼翼带着她往前面走，姜觅雪闭着眼，默默地数自己走过的步伐。 然后和之前录制《令人心动的你》那一期特辑时差不多，她被人领着在像是一张床的平面上坐下，而后等到广播里传来“可以摘头套了”的指令后，姜觅雪才取下这遮挡视线的布料。 房间内昏暗无光，姜觅雪取出手电筒打开，灯光一亮，她面前便赫然出现一张惨白人脸！ 第66节 …… 嘉宾们被带进建筑以后，易导和王导就钻进了旁边的棚子里，开始通过监视器观察所有人的情况。 既然是病人的身份嘛，那大家当然应该都在自己的病房里，并且，节目组还贴心地为大家准备了一名“病友”来陪伴。 至于这个病友不是真人，而且长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那当然不重要啦。 而且易导已经从王旭昇那里得知姜觅雪的胆子很大，所以为了表示对她的“特别照顾”，姜觅雪的这位“病友”还被特意调整到了和她面对面的位置，只要姜觅雪一睁眼就能看见。 此时监视器里其他几位嘉宾都已经取下了头套，开始探索房间内的情况：有人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灯光，有人还慌着，连自己有手电筒都给忘了，有人探索的速度非常快，应该是提前做了相关游戏的功课——然后这种速度截止在他掀开旁边病床的床单的那一刻。 一个头身分离，双眼瞪大，连人体组织都在上面呈现得清清楚楚的假人正和他大眼瞪小眼。 同时早就准备好的机关在床单被掀开的那一刻启动，恐怖的音效响起，假人身下的床铺缓缓洇出鲜血的颜色…… 那一刻，路思泽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 听到收音器里传来的动静，易明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就是这个效果。” 他说着目光转向姜觅雪那边传来的画面：“姜觅雪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可是个刺头……” 然后他就看见，姜觅雪表情冷静地用一招标准擒拿式，反手就把假人的头给摁到了地上。 因为假人的头跟身体事先就没有组装紧密，所以姜觅雪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背摔，而像是凭借自己的蛮力，生生把假人的头给拔掉了一样。 噗呲一声，藏在里面的血包也在一瞬间破裂喷发。 “啊！！！！！” 易明明差点以为是自己没忍住尖叫出来了，然而定神一听，发现是耳机里传来的姜觅雪房间的摄像小哥的惨叫。 易明明：“……” 王旭昇抹了一把脸，疲惫道：“你看，我说过的吧。” …… 姜觅雪在血包里的红墨水要喷到自己的前一秒成功避开，同时在摄像小哥尖叫的声音中，她似乎还听到了什么叮的一声。 等假人里的血包喷完以后，姜觅雪捡回自己的手电筒，重新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找到灯光的开关。 啪的一声，微弱的黄色灯光在房间里亮起。 姜觅雪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一间病房之中。 房间里有扇窗户，但已经被锁死，杜绝了任何嘉宾走外线的可能，并且玻璃上还被反向贴了黑色胶布，从里面往外看，主打的就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 病房有两个床位，姜觅雪占了一张，而对面的床铺空着，只是劣质的白色被单下隐隐泛着红色——确实很有种恐怖病院的氛围。 她很快低头看向地面：刚刚假人身体里的红墨水都喷到了地上，在昏暗的灯光里隐隐泛着光，而在这“血泊”之中，似乎还有点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姜觅雪将手电筒的光转过去，便看清那是一把钥匙。 她把钥匙捡起来，在旁边的床单上擦了一下上面的红色染料，然后朝转身朝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钥匙完美契合锁眼。 姜觅雪轻轻一拧，上了锁的病房门便被轻松打开。 与此同时，易导啪地一下捂住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把开门锁的钥匙藏在假人的身体里面，可是策划团队精心设计的！！一般嘉宾看见这么个吓人还会冒血的假人，谁会一来就敢伸手往里面掏啊！！ 王导默默地掏出一瓶自己准备好的保心丸，放在易导身边：“实在扛不住的话，就吃一颗吧。” 而姜觅雪这边，在离开了自己的病房之后，就拿着手电筒，开始探索自己这一层的情况。 她先按照之前闭眼时候记下的路线，找到了电梯的位置——不过这个时候电梯已经被封上了，看样子嘉宾想要在楼内活动的话，只能通过楼梯上下。 不过通过电梯那里显示的楼层，姜觅雪还是确认了自己现在是在三楼。 她又折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截止到目前，姜觅雪还没有碰到过出来吓人的npc，不过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节目组不可能不在这方面下功夫。 现在还没有“鬼”来吓人，那只能是他们在憋个大的了。 姜觅雪拿手电筒在走廊里扫了一圈，似乎是有了想法，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又走进了自己的病房，重新关上门。 片刻以后，就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接近了姜觅雪的房间。 ——诚如前面姜觅雪所料，节目组这边确实安排了不少扮成精神病人和医生的npc。 之所以没安排在病房的门口，主要是因为他们认为，嘉宾们在之前的假人掉头时应该已经吓得不轻，要是无缝衔接式的再来一下，起到的惊吓效果可能也没那么好。 要么真把人给吓傻了也不好啊。 像给姜觅雪准备的这名npc，之前是藏在三楼往下的楼道里的。 毕竟任务是逃出精神病院，想要离开的话自然得向下搜索出口，而且这个时候嘉宾的心思都在别的事情上，绝对一吓一个准。 谁能想到姜觅雪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就自己回去了？？ 没办法，这个npc只能按照节目组这边的指令，悄悄摸摸地跟了上来，准备找个机会自行出手。 他穿着一身精神病人的衣服，脸上还画了伤痕的特效妆。npc整顿了一下表情，也不说话，随即直接砰地开始砸门。 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里面该爆发出高亢的尖叫声了—— 然而房间里面听起来比外面还要安静。 敲了大概一分钟的门，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npc心里一急，干脆直接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灯已经被关了，只能很隐约地看见床上有一道背对自己的人影，npc连忙走过去，刚刚拍上那道人影的肩膀，突然意识到手下的触感好像不是个真人。 同时，一只冰凉的手从背后缓缓搭上了npc大哥的肩膀…… “啊——！！！！” 楼里再次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 望着npc一边惨叫，一边往楼上狂奔的背影，姜觅雪这才把手揣回兜里暖暖，她捡起手电筒，想了想，又把假人的头给带上，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人在害怕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躲避的方向，肯定是ta认为安全的位置。 根据npc残余的惨叫声，姜觅雪直接略过四楼，上到五楼。 中间当然也遇到过其他npc的惊吓，然后她直接把假人染血的脑袋往对方手里一放：“送你的礼物。” 然后尖叫就成功转移到了npc的嘴里。 到达五楼以后，姜觅雪还碰到了和书喜。 作为国内知名度相当高的女演员，和书喜的演技和美貌都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之前换了病号服出来，宽大的蓝白条纹也丝毫不损她的艳丽风情—— 可以说跟现在这个头发都跑乱了的女人相比，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 看见姜觅雪拿着手电筒出现的瞬间，和书喜的第一反应是惊吓，然后她才看清楚来的人是姜觅雪，猛松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赶紧迎了上去：“觅雪！！” 和书喜看上去激动得快哭出来了：“我可算是遇到亲人了！！” 姜觅雪挑挑眉：“书喜姐？” 遇见队友，和书喜总算找到了一个之前惊魂经历的倾诉口：“我之前在病房里找了半天……” 她絮絮叨叨地把自己是怎么被那个会流血的假人吓了一跳，又是怎么在那个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出门的钥匙，最后一狠心把假人搬开，因为动作比较大，才凑巧让里面的钥匙掉出来的故事说了一遍。 和书喜的病房在四楼，她出来以后和姜觅雪一样，摸索到了楼道的位置，正想下去到一楼找逃生大门，结果就被埋伏在里面的npc吓得夺命狂奔，反向狂逃。 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在现在这个位置了。 说完之后，和书喜又问姜觅雪道：“觅雪，咱们现在是该怎么办啊？” 遇见了同伴，她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个主心骨，心里那种害怕的感觉都淡去了不少：“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去吧！两个人结伴还能壮壮胆！” 老实说，这大半夜的，又在个跟鬼屋没两样的建筑里，别说要在这儿待24小时了，她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插上翅膀给飞出去。 姜觅雪则是冷静地指出问题：“任务时限是24小时，节目组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下到一楼的。”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可能地多收集信息。 和书喜也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姜觅雪的手电筒往上抬，照到前面一个房间门口的牌子上：院长办公室。 …… 她们的运气不错，在躲避过了一波看起来是巡逻者的npc之后，成功地在附近的老旧消防栓后面找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卡，顺利进入。 进去的第一时间和书喜就找到灯光开关打开了灯，然后环视了周围一圈，确认办公室里面没有再藏一个人的可能性。 然后她和姜觅雪兵分两路：和书喜去开办公桌上的电脑，姜觅雪则去挨个打开柜子、抽屉，寻找有没有可能的线索。 很快电脑屏幕亮起，和书喜叫道：“这上面有个文件，写着‘阳光病院地形图’！” 她立刻点开文件，然而弹出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地图，而是一张图形九宫格，每个位置从前到后分别是三角形、心形、方形、笑脸、看不出来什么形…… 只有第九个图的位置空着：请从所给的选项中，选择最合适的一个填入空白处，使图形的排列呈现一定的规律性。[注] 而给出的选项更是乱七八糟：五角星、旗帜、对话框…… 和书喜：“……” 和书喜：“？” 这什么破题？！ 【作者有话说】 [注]：题目参考公考图形推理题目 我承认找参考题目的时候这些东西真的很像天书…… 下周应该没有这周这么忙了！我努力存点稿子然后给大家加更！ 第56章 56 ◎她题做这么快怎么不去考公上岸？◎ 这边姜觅雪已经在翻箱倒柜中精准找到一张刻意做旧的纸张, 上面标题写着一行大大的“阳光精神病院守则”，下面的内容她还没有细看，就听到了和书喜的叫声。 她走过去一看, 便发现电脑屏幕上弹出的题目。 第67节 和书喜眼睛已经开始发晕：“这有什么规律啊……？” 边数、直线曲线, 都不是啊！！ 姜觅雪看了两眼屏幕中的图形，而后言简意赅道：“选a。” “都是轴对称图形。” 和书喜仔细看了看，发现还真是这样。 她连忙按照姜觅雪所说点击了a选项，片刻以后，病院的地形图便显示出来： 诚如姜觅雪先前观察, 阳光精神病院一共有五层, 其中三层和四层主要是病房, 第五层集中为医生们的办公室和治疗室, 中间还有个小露台, 不过已经被封起来了。 二楼是食堂和休息活动室，至于一楼, 在这张地图里，直接划了个大大的叉。 除此之外，从三楼开始往下, 地图显示每一层之间都有门禁。 和书喜看了一会儿：“……这也太黑了吧！” 说是地形图, 都不带显示全的！ 姜觅雪先在脑中把整栋楼的地形记了下来，然后又把刚刚她找到的精神病院守则拿出来：“这是我刚刚在文件夹里找到的。” 院长办公室里资料书本样子的文件不少, 但翻开看就会发现这些文件绝大部分都是空白的白纸，这张守则夹在里面，还是要花费一点功夫才能够找到的。 浏览一遍其中的内容，从表面上看去跟普通的医院守则没什么区别, 包括6点钟起床和22点熄灯, 食堂什么点会开放, 每天的学习活动时间是多久等等。 其中还有一条提到，鉴于医院的特殊性质，所以内部有着严格的安保制度，每个小时都会有医护在各个楼层进行巡逻，保证医院内部和病人之间的安全。 看到这条的时候，和书喜的眉头皱起：“这话看起来怎么这么怪……？” 什么叫保障医院内部和病人之间的安全？ 姜觅雪则是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她们身上能够查看时间的装备都被收走了，但院长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一盏时钟，和书喜闻言下意识转头看过去，辨认了一会儿时针和分针的位置：“马上要晚上十点了。” 嘉宾们进医院的时间是21点，而这会儿墙壁上的时钟分针已经指向59的位置，和书喜说话之间，秒针也已经越过了下方6的位置，朝着最顶上的12出发。 而和书喜也意识到什么，喃喃道：“守则上好像说，22点是熄灯时间？” 现在就剩30秒了，她们就算是用飞的也来不及回去了啊喂！！ 姜觅雪的反应极快，迅速关掉院长办公室内的灯光，并且摁熄电脑屏幕，带着和书喜就躲到了办公桌底下。顺便两名跟着她们的摄像小哥也被指挥着站到了办公室死角的位置。 等她做完这一切，外面便有尖锐的铃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npc粗暴的呼喊：“22点了！熄灯！查房！！” 门外有重重地脚步声经过，显然是巡逻的队伍已经来到了这附近。 和书喜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姜觅雪倒是比较淡定，她窝在办公桌的下面，拿着那张守则，顺便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现在已知的线索内容。 而很快五楼的另一边响起呼喊：“这边有一个病人跑出来了！快带他去治疗室！！” 在姜觅雪这边徘徊的脚步声迅速远去，然后另一边又响起路思泽那熟悉的尖叫：“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等外面的动静彻底消失，和书喜才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她双手合十，脸上写满感激之色：“感谢小路为我们吸引敌方火力。” 姜觅雪往门口看了一眼，确认附近没有别的npc停留，才拉开门往外走去。 和书喜和两名摄像小哥连忙跟上。 姜觅雪前进的方向很明确，和书喜也没问——因为她已经知道姜觅雪要干嘛了。 五楼深处，路思泽那凄凄惨惨的呼救声正顺着走廊幽幽传来：“救命啊……放我出去……” 根据之前姜觅雪她们找到的地形图显示，那应该是治疗室的方向。 走廊的中间有层层叠叠的白布重叠，对视线影响不小，穿过去之后，路思泽的声音听起来就清晰多了：“有人吗？！” “help me！！” 姜觅雪找到关着路思泽的那一间治疗室，一道栅栏式的磁吸铁门锁住门口，路思泽人躺在里面，可能是觉得这个点不会有人来管他了吧，正在凄凄惨惨地唱歌：“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陶醉得甚至还没有注意到姜觅雪和和书喜两个人已经到了门外。 和书喜：“……” 就是说，路思泽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真的还好吗？ 她充满担忧地喊了一声：“小路。” 路思泽终于回过神来，因为人被绑在床上下不来，只能倒仰着头去看门外的她俩：“和姐！！姜姐！！” 这个时候路思泽也顾不上什么姜觅雪这个人娱乐圈柯南的体质了，看见了救星，他激动得好像是一条砧板上回光返照的鱼：“你们可算来了！！” “快救我下来！！” “刚刚那些白大褂好可怕，他们五个对着我一个啊！！直接就把我给抬进来了！而且他们身上都带血啊都带血！！” 在路思泽絮絮叨叨的背景音中，和书喜的手电筒照到了治疗室的门锁上：“这个锁上面的倒计时是什么意思？” 一般听到倒计时，人们会有的联想往往会和电影中的某些场景相关。 譬如此刻的路思泽：“什么？倒计时？！” “这玩意儿不会是时间到了就要把我给炸了吧？！” “或者是什么过会儿就会有人闯进来要给我做手术？！这可是精神病院！！” 姜觅雪：“还有十三分钟。” 路思泽叫得更惨了：“姜姐救我啊姜姐！救我！” 和书喜听到也有点急：“你有什么头绪吗，觅雪？” 姜觅雪看着这上面的计时器，表情沉吟：“嗯……” 路思泽：“我不想变成傻子啊姜姐！我也不想被电休克！” 姜觅雪：“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倒计时的意思是，十三分钟以后，这个门锁就会失效？” 路思泽：“……嘎？” 和书喜又仔细看了看，果然在倒计时旁边看到了很小的一排“治疗中”的字样。 看样子被整点巡逻的“医护”们抓到，代价就是被关禁闭了。 姜觅雪隔着铁门对路思泽道：“你这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先下去找找其他人，等出来以后，在三楼通道汇合。” 说完她便转身去找别的下楼的通道，和书喜连忙跟上，只剩下路思泽在原地，哦不，原床大叫：“不！我有问题！我这还被绑在床上呢！” “你们快回来！我有问题啊！！” …… 之前在院长办公室拿到的地图里有三楼和四楼每个病房的位置。 这些病房的标注颜色并不相同，姜觅雪根据自己之前所在病房的颜色，找出了其他几间同色的病房，再排除掉其中的单人间，不多不少，正好是七间房。 五楼的治疗室里只有路思泽一个人的惨叫，证明其他人并没有被抓到，要么是特别地鸡贼，躲开了巡逻的npc，要么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他们压根还没找到离开病房的办法。 姜觅雪倾向属于后者的较多。 她跟和书喜下到四楼，先找到的就是荣溢。 和姜觅雪之前猜的一样，这位老大哥人还在病房里面。 只见他还在里面翻箱倒柜——只不过远远避开了那个假人所在的范围：“不是，这房间真的会有钥匙吗？？” 该不会是要让他暴力拆卸吧？！ 和书喜看了一会儿，不忍心地提示：“溢哥，要不然你试试，把手伸进那个假人身体里面掏一掏？” 荣溢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精准地演绎了什么叫做惊恐。 最后他还是强忍着害怕，一只手血糊淋淋地从假人身体里摸出了钥匙。 只是在拧开这把锁之后：“诶，我这里怎么还有把密码锁？” 荣溢凑近仔细看了看：“这上面还有道题目——已知某牛仔专卖店拥有7个款式，3个颜色，5种长短的牛仔裤……” 和书喜下意识地就把目光转向了姜觅雪。 …… 从姜觅雪把乔焕也给放出来以后，导演组这边就又陷入了焦灼。 “不是，”易明明对着姜觅雪的百度百科刷新好几遍了，“这也没说姜觅雪是清华北大毕业的啊？？？” 她题做那么快怎么不去考公上岸，还在娱乐圈里混干啥？！ 王导看了看监视器里的画面：“……按照他们这进度，要不了半天就能出来了吧？” 易明明：“不行！不能让姜觅雪就这么轻松把所有人都带出来！” 他拿来对讲机，呼叫场景里的npc：“喂喂，小李你们组在三楼是吗？你们找个人去林晓青房间门口，对，提前把任务拿出来，不然就拦着他们，不让他们把林晓青放出来！！” “记得速度要快！姜觅雪他们几个估计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 于是，等姜觅雪一行人来到林晓青的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发现本来是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蹲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荣溢当场就吓了一跳：“嚯！这啥玩意儿？！” 乔焕迟疑道：“应该是npc？” 和书喜观察了一会儿对方：“她没有站起来追我们，而且身上穿的是病号服，从身份上说，应该和我们一样，都是‘病人’。” 但是对方就蹲在林晓青的房间门口，想要把林晓青给救出来，必然要到对方跟前。 林晓青也听到了众人的声音，激动得扒在门边：“啊啊啊！你们终于来救我了吗！！” “我被关得好无聊啊！！” 犹豫了一小会儿，乔焕率先往前踏上一步：“你好……？” 披头散发的女人瞬间抬起头，差点把悄咪咪缩在后面的荣溢反吓了一跳。 她目光死死瞪着乔焕：“回答我的问题！” 乔焕：“？” 礼貌如他，也很有些懵逼：“什、什么问题？” 女人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借着这个动作，大家才看清她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 第68节 她脸上也化着特效的妆容，闻言登时阴笑起来：“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二十年了……如果你能回答出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去往一楼的口令。” “如果回答不出的话——那我就要在你们中间找一个人陪我了！” 荣溢脱口而出：“那我们能不回答吗？” 女人直勾勾盯向荣溢：“我看你陪我就挺不错。” 荣溢闭上了嘴巴。 他甚至还推了乔焕一把：“师弟——叫你回答问题呢！” ——荣溢和乔焕曾经签过同一个经纪人，互相开玩笑的时候会称师兄弟。 乔焕只能硬着头皮问女人：“那、那你有什么问题？” 女人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个平板。 上面还写着一道题目：请计算极限lim(x→0)[sinx-sin(sinx)]/x^3，并给出相应过程。 接过平板、看到题目的乔焕：“？” 这啥？ 看到这一幕的易明明终于得意地笑出声来：“我不信这还难不倒你们！！” 这可是他压箱底的题目！ 摄像机传回的画面里，姜觅雪走上前去，接过乔焕手里的平板，看见那上面的题目，她果然像是被难住，眉头深深地皱起。 而后导演组这边便听到她对着女病人npc道：“就这也能把你难二十年？” 【作者有话说】 牛仔裤题我自己编的，高数题参考的考研数学，主打的就是一个我也不会（不是） 准时一周后再次迟到，今天就发红包祝大家数学永不挂科吧qaq 第57章 57 ◎像被十条狗追着撵了三里地◎ 易导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的脖子像是没上油的机器, 咔哒咔哒地往显示姜觅雪情况的那面屏幕转过去。 等他好容易转过去的时候，发现姜觅雪已经接过了npc手里的平板，也没拿笔, 直接用手指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计算过程。 前后加起来也就两三分钟时间, 姜觅雪就把平板还了回去：“答案是六分之一。” 她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女病人表情都愣愣的。 等接过平板以后，女病人低头看了看姜觅雪写出来的答案，又抬头看了看姜觅雪。 然后她突然扑过去，抱住了姜觅雪的大腿：“姐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教教我吧！姐！我这学期高数能不能及格就靠你了！！” “求求你了！！” 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的嘉宾们：“……？” 然后广播里传来了易导崩溃的喊声：“易小红！！” 女npc下意识地哎了一声, 然后啪地一声捂住嘴巴。 易导最开始其实是想要调到npc的频道进行呼叫的, 结果一个激动, 按错了键, 声音直接从公放广播里飚了出来。 第一声都出来了, 那剩下的调不调回去也无所谓了。 所以易导干脆继续破罐子破摔地喊：“工作时间不准说无关内容！” “今天工资扣你五十！” 哪怕脸上刷了一层粉，都能看得出来易小红的脸色又白了一个色号：“扣五十？！” “我搁你这儿当一晚上群演才一百呢！” 易导冷酷无情的声音继续道：“再说一句扣完。” 易小红：“……” 工资威胁下, 她只能憋屈地闭上嘴巴，收回抱住姜觅雪大腿的手，从自己病号服的口袋里掏掏, 摸出来一张纸条塞进姜觅雪手里：“这是通往一楼的口令。” 随后抱着自己的平板飞速地撤退。 场控组迅速控制道具释放干冰, 营造出人神秘消失的氛围。 林晓青嚷嚷起来：“现在可以把我放出来了吗？！” 等姜觅雪这边顺利破解了加在林晓青房间门口的密码后，几个人便凑在一起, 看易小红递出来的那张纸条。 “乾坤之间，阴阳交际，善恶相错……” 摄影小哥的镜头怼在纸条之上，和书喜一字一句地把上面的话念出。 “这是出门口令吗？”荣溢抓抓脑袋, “我怎么觉得这个听起来像咒语？” “也可能是在暗示我们什么？”乔焕道, “比如阴阳交际, 难不成指的是早上天亮的时间？” 林晓青也咀嚼了一下这句话：“好文绉绉，念不懂。” 姜觅雪把纸条收了起来：“不管在暗示我们什么，首先得想办法下到一楼去。” “现在已知每个准点，应该都会有医护在楼层里巡逻，被他们抓到的话会被抓到治疗室里面去关禁闭，所以一定要注意躲避。” “精神病院的占地面积很大，刚刚我们也只是走过了可能不到二分之一的面积而已，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要尽可能地多去搜集信息。” “为了能互相有照应，可以两两组队分头行动。” 这点大家都很赞同，并且迅速地分了队：荣溢和乔焕一组，和书喜和林晓青两个人组成一组。 至于联络和交流的问题，姜觅雪之前在院长办公室里恰好顺了一些纸笔，恰好可以用来留言，而碰头的地点嘛。 “就定在厕所吧。”姜觅雪道。 其他人：“？” “好找、安全、没有摄像头，”姜觅雪语气平静地反问，“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吗？” “……” 竟、竟然被说服了。 “江研新和路思泽呢？”林晓青问，“怎么没看到他们？” 江研新的病房之前姜觅雪已经找过了，里面没有人，大概率是他已经自己逃出去了，而路思泽的话，算算时间，他的禁闭应该也已经结束了，不知道是还在想办法跟束缚带做挣扎，还是正在摸摸索索地找三楼的通道口在哪儿。 荣溢嗐了一声，已经无师自通了姜觅雪的技巧：“好说，我们过会儿每个厕所都贴个寻人启事，跟他们说要干什么不就行了？” “不过，小雪你咋不和我们一起行动？” 他热情邀请道：“你和我跟师弟组一队呗，我们三个人的话，行动效率肯定高！” 一听荣溢要抢人，和书喜那边也不干了：“溢哥你这样可不地道啊，之前我和觅雪一起行动，论默契，那肯定是我们俩比较好啊！” 姜觅雪则是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去找线索了。” 林晓青问：“那你干嘛去？” 姜觅雪：“我去找开三楼到二楼门锁的办法。” …… 听到姜觅雪说要单枪匹马去开二楼的门锁，导演组这边纷纷松了一口气。 之前找npc用高数题去为难嘉宾组，虽然说最开始的预设就是没人会做，然后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抓一个艺人走，打乱他们探索的步伐——但至少，这个题它是有正经解法和答案的啊。 但三楼到二楼的那道门锁—— 按照节目组的设计，二楼是食堂和学习活动室，这两块都是在病人白天活动的时候才开放的，也因此，这一道门锁，在早晨五点之前，是怎么样都不会打开的。 最好是让姜觅雪在这个无解题里多耗一点时间！ 易导望着监视器，在内心不由如此祈祷到。 …… 嘉宾们商量好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以后，就各自分头行动，姜觅雪先独自去了一趟三楼到二楼的楼梯，研究了一会儿那道被锁住的铁门，光看传回来的画面，导演组也拿不准她到底发现这是个定时门锁没有。 只是见姜觅雪观察了一会儿后，便折身径直往楼上走。 略过三楼和四楼，姜觅雪来到了五楼的办公区域。 现在时间已经接近23点，姜觅雪挨个把能打开的房间搜了一遍——只是神奇的是，她的重点好像并不在房间内可能会隐藏的线索，而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比如她从某个办公室背后的挂钩上取下了一件白大褂，然后又从某个假人的头上把假发薅了下来…… 马上要到整点的时候，姜觅雪把跟着她的摄影小哥赶到了五楼角落的位置，她自己则是找了一间办公室，关上门躲了进去。 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不管是导演组，还是摄影小哥自己，都没有多想：毕竟两个人的目标肯定比一个人的大，姜觅雪怕摄影小哥和自己在一个房间里，会更容易被npc发现，那也是蛮正常的。 然而等巡逻的npc在整层楼转完一圈都回去好几分钟了，姜觅雪还没从里面出来。 摄影小哥等了十来分钟，中间还碰到了一圈经过的江研新，都没等到姜觅雪出来。 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他咬咬牙，扛着摄影机走过去，推开门一看——然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摄影小哥：“！！！” “易导！不好了！姜小姐她不见了！！！” …… 导演组这边发现姜觅雪不见，其实要更早一点。 除了跟拍的摄影师外，节目组在这栋疗养院的每个房间都安了摄像头，在姜觅雪把摄影小哥赶出去之后，导演组这边就把画面切换到了房间里的那个摄像头。 然后他们就看见，姜觅雪把自己病号服的外套脱掉，换上了刚刚从其他房间里找到的白大褂。 她的头发也扎了起来，戴上了从假人头上薅的头套。 第69节 最后假血包一蹭，口罩一戴，再一转眼，姜觅雪就已经从房间里面消失了。 而门外恰好巡逻完一圈的npc经过，易导赶紧让人把画面切换出去，果不其然，姜觅雪人已经混在了里面。 并且因为大家都化着特效妆，外加人数不少，灯光还昏暗，乍一看压根看不出前后的区别来。 “她想装成npc！”跟姜觅雪打了好几次交道的王导立刻道，“我们要不要通知上面的人！” 易导也同样意识到了姜觅雪的搞事意图，但是…… “先等等，”他道，“看姜觅雪准备干什么。” 毕竟恐怖综艺里，玩家反向扮演npc混进去，听上去就很有看点。 而姜觅雪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 这群巡逻医护们走完整点的固定路线，完成了这个小时的“工作”，看上去也要放松许多。 打头的两个甚至都已经开始聊起来了：“你别说这地方看上去是挺阴森的，这节目组不愧是大制作啊。” “那可不，我妈老喜欢荣溢了，回头咱们演完，能不能去管他要个签名？” “应该没问题，我听说荣溢脾气蛮好的，不会耍大牌——” “我也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啊……”旁边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第一个说话的人立刻转回头来瞪人：“什么不对的？我跟你说没事可别乱吓人嗷！” “咱们出来的时候，是几个人？” 领头的那个想也不想便道：“七个啊……呃……” 他突然瞪大眼睛，开始数自己身后的队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怎么会多了一个？” 他揉揉眼睛，又数了一遍：“一、二……” “还是八……” 更要命的是，现在大家都化着特效妆，不少人脸上都是血糊拉茬的，压根看不出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同！ 整个队伍寂静了三秒钟的时间。 然后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 惊慌之下好几个人想跑结果方向冲突，导致撞在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不过他们也顾不上责怪彼此，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又连忙继续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一转眼本来聚在一起的队伍就作鸟兽散，只有姜觅雪站在原地，等人都跑没了，她才蹲下来，从地上捡起刚刚混乱中有人摔在地上爆出来的装备，啊不，工作牌。 她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姜觅雪重新整理了下假发，选定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去。 在拐了两三个弯之后，她才在一处门前停下。 推开进去，正是之前在地形图里显示被封住的露台。 露台里面有十几个人都在里面，有一部分npc打扮的，也有正常样子、看起来是负责调度的工作人员。 而对于进入到这里来的姜觅雪，他们也没表现出什么怀疑，只以为她是刚刚跟出去巡逻的，有人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巡逻只有你一个回来的？” 姜觅雪淡定地回答：“哦，我是从三楼上来的。” “三楼到二楼的门禁出了点问题，我们组长说让我把你们的门卡拿下去试试，看看是我们的门卡有问题，还是锁坏了。” 她的状态太过镇定，加上导演组那边也没有通知楼上，所以露台休息区的工作人员不疑有他，转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掏掏，找出来自己的门卡：“拿下去吧，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及时叫技术组去修啊！” 姜觅雪：“好。” 凌晨十二点过，躲过第三轮npc搜查后，七人组齐聚在三楼到二楼的通道前。 江研新和路思泽都被荣溢贴在厕所的寻人启事召唤过来了，只是前者看上去状态还好，后者像是被十条狗追着撵了三里地一样累。 林晓青一看路思泽这个样子就乐了：“小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累？” “别提了，”路思泽摆摆手，眼神里全是沧桑，“两个小时，我整整被吓了三次，被鬼追了六次……” “这加起来都九次、九次了啊！！”他惨叫道。 “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我平均十几分钟就要被追一次，一次被追十几分钟……这两个小时净用来逃跑了……你们笑什么？！” “没什么……”乔焕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把脸转过去，“就是想感谢一下，你为我们的付出……噗嗤……” 怪不得他们这一个小时，基本上都没遇到什么吓人npc，原来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咳咳，还是来说一下大家这个小时的收获吧。”江研新出声道。 他取出来一张报纸：“这是我在五楼的时候找到的。” 其他人接过去看了看：“这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啊？” 江研新道：“内容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时间——” 他指指上面的发行日期：“这是1998年的报纸，我当时找到的那个房间应该是报刊室，里面收集的杂志和报纸，最新日期全部都只到这一天。” 恰好是二十年前。 “而且这张报纸背面——”他将报纸翻过去，背面被人用黑色的马克笔写下了一句话。 【灵台一炬成焦土。】 江研新皱眉道：“我拿不准是什么意思，索性就给带下来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玄玄乎乎的，”林晓青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到处都是看不懂的话。” 和书喜解释说：“我和晓青在三楼一间病房里面碰到了一个病人npc，他让我们帮他打扫干净房间，我们做完以后，他就给了我们一本书……我大概翻看了一下，好像是讲什么道教奇门遁甲的东西。” 这玩意儿她都看不懂，更何况还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林晓青。 听了林晓青、和书喜的遭遇，荣溢的表情就有点酸了：“你们怎么运气那么好？我和师弟在四楼也碰到一个找我们帮忙的npc，结果我们辛辛苦苦做完任务，他什么奖励都没给，还追着我们跑！” 要不是后面楼上好像发生了点动静，阻止了这个npc的追杀，他们说不定也要像路思泽那样被追个十几分钟了。 “不过我们找到了几个盒子，”荣溢从自己的背包里把东西取出来，“这上面贴着节目组的logo，应该是会有用的吧？” 他拿出来的是几个七巧板似的拼块，看外表的话还不能确定有什么作用。 “有logo的话，应该是能用上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挥作用了，”江研新点点头，又转头问姜觅雪，“觅雪，你这边有什么收获吗？” 看着姜觅雪这孑然一身，连自己包都没带的样子，江研新开口时的话语也比较委婉：之前和其他人的交流中，他已经知道了姜觅雪说要想办法开三楼到二楼这道门的事了。 不过显然这扇门是个主线剧情，想打开没那么容易——节目组可是给了他们24个小时的出逃时间啊！ 这才过去三个小时！ 江研新已经在内心打起了腹稿，如果姜觅雪说自己没收获的话，他该怎么圆场和安慰，却见姜觅雪点点头：“嗯，我找到怎么下去了。” 其他人连忙问：“怎么下去？” 姜觅雪从兜里取出一张卡片，手伸到铁门另一侧，往旁边的感应区上轻轻一贴。 “滴，员工卡，请通行。” 【作者有话说】 努把力明天把精神病院副本搞完 推一下基友滴文！《我真没想绑定神豪系统啊！》by夜晚与星空 id6914708 文案:渴望暴富二十二年，社恐人士遥争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绑定了神豪系统。 她欢天喜地、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扯远了。 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左拥高冷男神，右抱知心小奶狗时，她发现自己的神豪系统好像不走寻常路。 它要自己玩尬的。 1、男神问她，有《时间简史》吗？ 系统：告诉他，你没事儿捡那玩意儿干嘛！ 【奖励金钱10000。】 2、妈妈说，感觉四季都变慢了。 系统：告诉妈妈，5g网速超快。 【奖励金钱50000。】 3、评论区网友评论，看了认猪肉部位视频，我感觉我现在超强。 系统：回复他，别要强了，你的强来了。 【奖励金钱100000】 社恐星人遥争争每每完成任务，脚趾都抠出三层芭比梦幻城堡。 后来，她凭借着神豪系统成为最会赚钱的投资人，受到财经记者采访。 财经记者：“请问，是什么驱使您如此废寝忘食赚钱的呢？” 遥争争：“因为我社恐，怕尴尬。” 记者：？？？ 遥争争满脸复杂，望着窗外。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换一个星球生活。 第58章 58 ◎你们是什么黑心医院啊！（二合一）◎ 看见铁门打开的那一刹那, 所有人的表情十分整齐划一。 跟傻了一样。 姜觅雪则是拉着门，不让它自己弹回去：“愣着干什么？” 大家才反应过来——管这是什么卡，能把门打开不就行了？ 赶紧争先恐后地从门里面挤出去。 其中路思泽还忍不住散发了一下思维：“员工卡, 那咱们岂不是能直接拿着这张卡一路刷到大门口？” 第70节 “那易导说不定就得找咱们麻烦了。”江研新玩笑道。 大家下到二楼, 这条通道再往一楼去的楼梯已经被堵住了，显然想要再往下，得去找别的路。 于是他们走出楼道，刚一出来，就和在改造成食堂样子的大厅里围坐成一圈, 正在打牌的工作人员互相对视上了。 嘉宾们：“？” 这是什么新式剧情吗？ 二楼的工作人员更是大惊失色：“你们怎么下来了？！还不到五点啊！！” 不是说好的五点钟门才会打开吗？ 这个时候, 根据易导的指示, 终于追着姜觅雪下来的五楼工作人员也到了：“等等啊！！我的门卡！！” “食堂的剧情是要到早上五点才开始的！！” 嘉宾们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当即开口要捍卫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我们现在已经下来了！” “你就说我们把门打开没吧！” “食堂剧情五点开始也行啊, 我们在这儿打个地铺，五点钟再把我们叫起来继续剧情！” “这个门卡也不是我们弄丢的啊！” 说了一句, 就被嘉宾用三四五句话给顶回去的工作人员：“……” 但门卡真的是被你们顺走的啊！！！ 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直接抹杀掉嘉宾们的“努力成果”，好像是不太好。 于是经过嘉宾们的“据理力争”, 最后易导那边发话, 耽搁半个小时的时间，等二楼的工作人员和npc准备好以后, 直接提前开始食堂剧情。 等一切就绪之后，姜觅雪他们又退到二楼楼梯口的位置，摄影小哥跟着他们补拍了一个从三楼下到二楼的镜头。 重新走进食堂，这次的里面的情况和先前就大不一样了—— 食堂内灯光亮堂, 和楼上的黑暗形成了截然的对比。 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正秩序井然地排队打饭, 医生护士样子的人并排在一起, 谈笑风生——当然，重点是他们的样子看起来都很正常，和之前在楼上把路思泽几个撵得像狗一样的那些npc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刚刚嘉宾们的那一脚不是从同一栋楼的三楼到二楼，而是跨入了异次元世界。 “我没看错吧？”路思泽揉了一下眼睛，“熬夜太久我眼花了？” “看那边，”江研新指向食堂大厅上方，“时间变成六点钟了。” ——当然，这个钟是节目组手动拨的。 荣溢左右转动脑袋：“这啥情况，刚刚不是才十二点多呢吗？时间也跳了？” 和书喜则在观察片刻后认为求己不如求人，她随机找了一张坐了人的桌子，语气礼貌地上前：“你好……” 然而那个病人埋头干饭，就是不理和书喜。 “喂喂，干什么呢？”本来在旁边聊天的医护看见和书喜搭话地动作，登时转过来，“不同病房之间的不要随意搭话啊。” “你，32床的，干什么呢？下来了不吃饭吗？”其中的护士又对着和书喜道。 和书喜哦哦两声应下。 “对了，跟你一个房间的33床情况好像比较严重是吧？”那个护士像是想起来似的，又提醒道，“它要是不下来吃饭的话你记得把饭给它带上去啊。” 想到跟自己同房间的那位头都掉了的病友，和书喜的嘴角抽搐：“好……” 对方这情况，确实是比较严重哈。 护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可别真给饿死了。” 随后嘉宾们又试着向其他穿病号服的人搭话，但似乎因为那一条“进食时应当保持安静与秩序”的规则，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们又试着往食堂外走，但每次一到门口，本来对他们视若无睹的医护就像是被突然触发什么机制，立刻冲过来把人给拦住：“还没到自由活动的时间呢！不准出去！” 这么试了一圈之后，大家又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我刚刚扒拉在食堂大门口看了一眼，那边还有一条走廊，估计就是休息室，往一楼去的通道可能也在外面。” “守则上说早上的自由活动时间是十点到十二点……我们不能真的等到那个时候吧？” “得想个办法溜出去。” 但是这和楼上黑暗的病房走廊不同，食堂里的灯光亮堂，把哪里都照得清清楚楚，完全不给人摸黑溜走的机会。 而且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二楼的npc们一个个都盯紧了姜觅雪，绝不给她再次装神弄鬼反吓工作人员的机会。 在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姜觅雪道：“其实，浑水摸鱼这个思路还是可行的。” 然后嘉宾们对视一眼，把收音的麦克风给关了，围成一圈低声商量起来。 即便通过摄像小哥传回的画面中能看见，在讨论中姜觅雪并没有怎么说话，但导演组的内心还是不由地提了起来。 谁知道这些混世魔王们还能搞出什么事来啊！ 而嘉宾们凑在一起商量的时间不长，很快他们就讨论完毕，重新打开了收音麦然后散开。 其中一部分人像是来参观的一样，绕着圈在食堂里转来转去，另一部分人——主要指的是路思泽，则是真的按照之前医护们的打饭指令，去旁边领了个餐盘，排队取餐了。 只是等排到他的时候，路思泽把餐盘递了过去：“阿姨我不想吃馒头。” 打饭阿姨看了他一眼，取了个鸡蛋给路思泽。 路思泽把鸡蛋拿到手，又递回去：“阿姨我觉得馒头也不错，还是给我馒头吧。” 阿姨取回鸡蛋，重新抓了个馒头。 路思泽：“哎但是鸡蛋是优质蛋白诶，吃了对身体好，要不然还是给我鸡蛋吧。” 阿姨重重地收回馒头，把鸡蛋给出去。 路思泽：“其实馒头……” 阿姨把馒头又放回路思泽的手里，这次她连鸡蛋都不拿回去了，晦气地摆手：“走走走！” 路思泽：“阿姨这个鸡蛋你拿走啊，我吃不了那么多！” 哪怕自己只是个扮演食堂阿姨的群演，这个npc也终于忍不住了。 她duang的一声把手里用来舀汤（其实只是白开水）的长勺往锅里一丢，瞪着路思泽道：“你小子故意来找茬的是吧？！” 路思泽也不满道：“怎么说话呢阿姨！我是病人！！” “知道自己有病还在这儿大吼大叫呢？！你吃不吃！不吃就赶紧走！” 路思泽的身体都要探进食堂窗口里了：“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这两个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食堂里其他位置的群演都被声音吸引着看过来。 扮演医护的npc也不得不走上前去，按照自己的人设对他俩进行调解：“好了，54床病人你不要闹了……” “我凭什么不闹？”可能是形象已经损失殆尽了，现在路思泽也是越演越放飞。 他重重一跺脚：“我刚刚都看到了！你们的汤里面有好大一只蟑螂！” “你们这什么黑心医院啊！给病人吃这个！！” 在场群演们：“？” 这咋还有嘉宾给自己加戏的？ 不过作为专业群演——其中有不少还都在鬼屋里兼职过，可以说他们有着过硬的临场应变能力，于是大家还是接着路思泽的戏演了下去：“54床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哪里有蟑螂？” 其中还有个医生转头把附近的病人群演叫了过来：“你们看见里面有东西了吗？” 病人们纷纷摇头说没有。 路思泽继续超大声：“我不信！你们肯定是合伙骗我！” 这个时候，本来在溜达组那边的荣溢加入了进来：“诶诶诶，我怎么看见那个汤里好像是有东西啊？” 毕竟是视帝，他一出场，那展现出来的信念感比路思泽这个喜剧组的强多了。 兼有附近其他嘉宾的煽风点火：“哎呀，怎么这样啊？” “我刚刚也看到了！” “太那个了吧！” 这下，不管距离远的还是近的，全部都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产生争执的那个食堂窗口。 ——而本来在食堂大门附近，一直盯着溜达组，怕他们要趁机溜走的医护npc，在看见荣溢折回去之后，也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听到那边的动静闹大，他们更是情不自禁地要去看热闹……不，帮忙平息这场争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提前躲在门口npc视野盲区的姜觅雪、江研新和乔焕立刻站起来，迅速朝门口跑去！ “诶？！” 等npc们反应过来想要去追的时候，又被和书喜和林晓青两个人给拦了一把：“医生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于是等追击的人真的冲出门口时，姜觅雪三个人的影子已经在黑暗里看不见了。 …… 姜觅雪三个人选择了直接下到一楼。 冲出食堂以后没多远，他们就看到了那条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安全通道，通道里有道磁吸门，开关的位置有一面电子屏，上面是十二个空格，下面有一堆备选汉字，显然是要求选字填空。 有之前易小红给他们的纸条，姜觅雪毫不犹豫地把那句“乾坤之间，阴阳交际，善恶相错”的话输入进去。 而后楼道门打开，他们终于进入到一楼。 从里面走出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黑暗。 江研新找到手电筒打开，他们才看清楚自己站的地方很像是医院的挂号大厅。 只是挂号的窗口全部拉下了帘子，旁边的诊室也是个个紧闭门扉，前后两扇似乎是用作出入的大门也都是关上，上面挂着“逃生通道”的字样。 只是姜觅雪三人上去试了一下，发现这两扇大门都是锁住的状态，压根打不开。 而他们绕着大厅转了一圈，整个一楼都空无一人，连个扮鬼吓人的npc都没有。 “这下我们该怎么办？”乔焕皱眉。 江研新则是道：“应该是还有什么触发条件。” 之前荣溢和乔焕两个人找到的那些拼块都还没派上用场呢。 第71节 于是三个人又细细搜索了一圈，终于在大厅时钟的下方，找到了一个方形的嵌口。 乔焕把之前他们找到的那些拼块拿出来，一一放进去之后，发现这个嵌口好像还缺了几块。 大厅里面没有找到类似的盒子，那么想必残缺的拼块还在楼上，没被他们搜索到了。 于是姜觅雪三人又折返回了楼上。 本来他们上楼时已经做好了会被楼上npc夺命狂追的准备——按照先前他们的计划，路思泽四个人留下来把npc们拖住，给姜觅雪三个人下去的机会：如果能直接找到逃生大门出去，这也算是他们团队的胜利。 如果找不到，路思泽四个人就算被制服，估计也就是被关个把小时的禁闭，到时候还能再徐徐图之。总比一个都下不来得好。 只是出乎意料的，二十分钟前还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二楼，这个时候却已经空无一人。 姜觅雪他们找到食堂的灯光开关打开，发现二楼不仅是空了，连桌椅摆设这些都变得凌乱破旧起来，地上还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全都是刚刚没有的。 乔焕看上去人都傻了：“这啥情况？” 江研新看了姜觅雪一眼，而后才道：“我想起来一个很著名的典故。” “什么？” “王质烂柯。” ——《述异记》曾记载，一名叫王质的人上山砍柴，遇见两个童子下棋，棋局未终，他手里的斧头木柄已经腐朽破烂了，而等王质下山时，才发现山下已经过了一百年之久。 江研新还记得，自己之前在报刊室里只找得到98年的报纸。 “有没有可能，之前我们经历的，都是二十年前的画面？” 乔焕嘴巴张大，姜觅雪则是道：“我先上楼去找他们。” “你们两个先在二楼找找，看有没有拼块在这层楼。” 江研新点头说好，随后三人再次兵分两路，姜觅雪朝楼上，江研新和乔焕则是直奔旁边的休闲活动室。 路思泽四个人都被关在三楼一间靠近楼道的病房里面。 这次他们门口没有再搞什么数学解题锁——估计是因为节目组也意识到了这玩意儿压根难不住姜觅雪，只是有个从门外才能打开的插销，姜觅雪轻轻一抽，就把人给放了出来。 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荣溢几个人就差热泪盈眶了：“啊！自由！” 和书喜赶紧问姜觅雪：“你们找到逃生大门了吗？” 姜觅雪就把一楼和重回二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路思泽四个人听了表情都很错愕，尤其是荣溢：“等等，要是这个精神病院是二十年前的，那我们之前在和什么打交道？” 姜觅雪语气冷静地指出：“鬼吧。” 荣溢啊的一声惨叫出来。 姜觅雪道：“你们先下去跟江哥他们汇合吧——把缺的那两个拼块找到可能还要花点时间，我想到点东西，要去五楼看看。” 林晓青脱口问道：“你一个人吗？太危险了！” 姜觅雪：“没事，我有员工卡。” 在场人都沉默了一下。 然后想起来，哦，眼前这个好像是个能千军万马中从对面npc手里拿到门卡的狠角色。 与其担心姜姐，不如担心自己。 林晓青结结巴巴地哦了两声：“那、那你早去早回。” 姜觅雪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楼上去。 到了五楼，这里的场景和之前果然又有了些许变化，比如之前院长办公室里十分现代化的电脑已经没了，地上纸张凌乱，又多出一个小小的记账本来。 姜觅雪打开翻了翻，然后又去了档案室，找到散落在里面的几份病人病例。 【姓名：xxx 性别：男年龄：25岁 】 【疾病诊断：抑郁症】 【死亡原因：护士未看管严格，导致跳楼】 【姓名：xxx 性别：男年龄：32岁】 【疾病诊断：躁狂症】 【死亡原因：发作时被绑在束缚床上，镇静剂注射过量】 除此之外，还有几份相应的事件报道。 姜觅雪把这些东西都看完以后，全都塞进自己的包里，又在五楼每个房间都推开看了看，然后才下楼去。 这个时候，其他嘉宾们已经把缺少的拼块找齐了。 看到姜觅雪从楼上下来，大家都齐齐松了口气。 “走走走，去一楼！”路思泽道，“我好想赶紧出去！” 到了一楼，大家找到嵌口的位置，把拼块用不同的角度塞进去，组合成正方形的形状，完美嵌入。 所有拼块归位的那一瞬间，整个一楼大厅灯光大亮。 挂号处放下的帘子被人拉了起来，里面坐着的护士姐姐正温柔朝人微笑。 四面八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有npc再次出现，来来往往像是来正常看病或者带人来看病的样子。 本来门口紧闭的诊室里，还爆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声：“我说了我没病！！” “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去争家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医院私底下的勾当！！你们就是要找个正当的理由把我弄死罢了！！” 与此同时，前后两扇门上“逃生通道”的字样亮起，大厅里的广播叮的一声响起：“恭喜玩家，触发最终环节，请寻找故事线索，选择正确的通道，逃离阳光精神病院。” 广播声音落下，离嘉宾们位置最近的两侧诊室门当即弹开。 像是在跟嘉宾们说：线索就在这里，快来找啊！ 而嘉宾们面面相觑：“咋还没完？” “进去还是不进去？” “能不进去吗？通道要是选错了咱们就全完犊子了！！” “先左边还是右边？” “都差不多吧！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先右边吧！” 然后大家一起推推搡搡地挤进右边诊室，发现里面坐了好几个医护打扮的npc，而他们桌子上还摆了一张印着《绝处逢生》节目组logo的任务卡。 作为嘉宾里的老大哥，荣溢先上前一步，把任务卡拿了起来：“要在此轮获得线索，七名嘉宾需要加起来完成200个标准俯卧撑的任务……” 本来就大半夜跑了好几个小时，现在都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艺人们：“……” 七个人完成两百个俯卧撑，平均下来每个人都要完成接近三十个，还不说大家本身的体能水平不同，有些人能完成有些人不能完成了。 最后大家商量之下，男艺人们稍微多承担一些，四个人完成一百五十个，女艺人们则一共完成五十个俯卧撑就行。 姜觅雪的体力剩余不少，她表示自己其实可以再多分担一些，但大家都没同意：这前面几个小时他们基本都是靠姜觅雪才走到了这里，好不容易这个任务他们也可以出一些力，哪里能让姜觅雪再辛苦？ 而等这总共两百个俯卧撑做完，如路思泽之流已经瘫在了地上：“我觉得就在这里等死，其实也不错……” 医护npc向嘉宾们递上了线索卡：请从东门逃生。 路思泽又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东门？东门不就是正对挂号处那个门吗？” 这答案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他惊喜地当即就要往东门方向冲，及时被江研新拉住：“你觉得，节目组有可能这么轻松就把正确答案告诉我们吗？” 这可是苟到能给嘉宾出高数题的综艺啊！！ 他朝对面使了个眼色：“那边还有个诊室我们没去呢。” 而相对的另一边诊室里，一个医生样子的npc都没有，在桌子后面坐着的，都是穿病号服的人。 他们的任务卡要求是，让嘉宾在指压板上摆出对应的姿势拍照。 给出的姿势要求里面，有一个人是要在最下面承担绝大部分重量的。 让女生在最下面显然不合适，而男艺人中。 江研新忽然捂住左手：“诶我刚刚做完俯卧撑好像这胳膊有点抽筋……” 乔焕目光转开：“哎师兄，我记得你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吧？” 荣溢则是展现出了自己作为视帝的强大演技：“嘶……别说话……我腰椎间盘突出好像犯了！” 路思泽：“……” 他哽咽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来就是了……” 而等艰难地完成这个任务以后，嘉宾们也拿到了这边给的提示卡。 ——请从西门逃生。 【作者有话说】 路思泽：毁灭吧 完结精神病院副本失败，但今天二合一章节！！也算是加更了吧！！ 第59章 59 ◎逢凶化吉◎ 看到这张提示卡以后, 路思泽彻底躺平在了地上。 其他人表情也相当精彩：虽然说他们是想到了节目组不会很轻易地给出答案，但也没想到节目组会这么苟地给出两个完全截然相反的答案啊！！ “所以，选东还是选西？”和书喜问道。 江研新道：“两个诊室, 一个全部都是医生, 一个全部都是病人，两边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有没有可能，是要我们进行阵营选择？判断哪个阵营是好的，哪个阵营是坏的？” 林晓青咦了一声：“那还用说？这是精神病院, 病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呀, 但医生肯定是正常人！” 作为老大哥的荣溢则是大胆推理：“有没有这种可能, 一个说东门, 一个说西门, 正确的逃生出口就在东门和西门之间？” 路思泽：“有道理！” 第72节 江研新：“那咱们到挂号窗口去站着，看看导演组会不会宣布逃生成功？” 路思泽咸鱼翻了个身：“不了不了哥, 我真的走不动了……” 今天这一天下来，就数他跑得最多。 姜觅雪则是取出自己在楼上找到的病例：“其实在做最后的选择之前，我们可以先试着还原一下这里的故事。” 她把那几份死亡病例摆在地上：“从这几起病患的死亡原因来看, 这所阳光病院的管理非常松散, 在治疗方案上也存在很大的问题。” 哪怕这所虚构病院理论上存在于1998年，但那个年代给人安排额叶切除术这种治疗, 是否也太离谱了一些？ 乔焕突然思索道：“说起来，我之前和师兄完成了任务以后反而被npc追——对方的打扮应该是医护一方的。” “那么，医护npc和病人npc对待我们的态度也是有区别的。”江研新指出来道。 “显然病人一方对我们要更友善一些。” “而且从这个记账本来看，”姜觅雪又把院长办公室找到的账本拿出来, “至少这个医院的院长一直在收受贿赂。” 至于一个精神病院的院长, 收受贿赂能干什么, 就十分见仁见智了。 “——所以这真的是个黑心医院？”和书喜道，“那这样的话，我们应该相信病人一方，选择走西门？”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这个样子，”姜觅雪道，“但我们还有几条线索没有用上。” 一是和书喜从npc里得到的那本书籍。 二是江研新找到的那张98年日期的报纸背面，写着的那句【灵台一炬成焦土】。 “灵台一炬成焦土，”姜觅雪又咀嚼了一下这句话，“我觉得这个句子很有意思。” “灵台有心灵的意思，”她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的灵台，代指的就是精神病院？” 其他人也跟着品味了一下这个句子，脸色骤然一变：“灵台一炬成焦土，成焦土……” 姜觅雪道：“没错，我认为，这个阳光精神病院，在很久以前，应该就已经消失了。” 而消失的原因，就是火灾。 乔焕等人环视四周：“那我们现在……” “之前我们到达一楼后，再返回二楼的时候，不是经历过一次场景的变化吗？”姜觅雪冷静指出，“有没有可能，那才是‘真实世界’的场景。” “而真实的阳光精神病院，已经在98年时，被烧毁殆尽。” “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都可以定义为幻境一类，所谓的找到逃生通道，其实就是找出回到真实世界的方法。” 路思泽跟着姜觅雪的思路想了一会儿，然后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过载：“所以我们走东门还是西门？” 和书喜则是在旁边的书报架上找到一叠新报纸，她翻开一看，失声道：“这报纸上面是火灾的报道！！” 其他人连忙围过去看，当真看到了发行年份仍然是98年的报纸上，标题为“阳光病院特大火灾，医护病患数百人，无一逃生”的头条新闻。 再翻到背面一看，这张报纸的后面还写着一句【人间惨剧泪潸然】。 显然，是要和前面那句灵台一炬成焦土相照应了。 几个嘉宾的脸都白了：“无一逃生……？” 那就是说，现在在这个大厅里的，岂不都是……？？ 老大哥荣溢的脸色是最白的那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这个人有点怕鬼……” 姜觅雪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我信。” 荣溢：“……”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正是紧张的时候，听姜觅雪来了这么一句后，他竟然有种自己在讲冷笑话的感觉。 姜觅雪继续道：“那么推理出来，不管是医护还是病患，应该都不是活人以后，书喜姐拿到的那本奇门遁甲的书，还有通往一楼的那句口令，就都很值得让人好好品味一下了。” “乾坤之间，阴阳交际，这两句话都不难理解，乾坤大概率指的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空间，阴阳交际既可能指的是已死之人重现，也可能只是单纯指的时间变化——毕竟按照守则上说，二楼及以下的空间，是到白天才开放的。” “那么相对而言，很微妙的就是最后那句‘善恶相错’了。” “这句话单纯地理解成，本来应该是救死扶伤的医护在这里扮演了恶人的角色，而且我们是以病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所以立场发生了倒转，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不过如果脱离这个视角，换一个角度看呢？” “比如，医生也许能代表善，病人就一定是恶吗？医生的善恶发生了逆转，病人的立场就一定是坚定的吗？” “又比如，活人和死人。” 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仅剩的脸色没白的那几个也变白了。 不仅是因为大半夜的听人讲鬼故事真的很吓人，而且因为他们意识到，姜觅雪的分析确实挺有道理。 “所以……” 姜觅雪看向东西两个门上那硕大的“逃生通道”的发亮灯牌，就像是雨后森林里的红色蘑菇，鲜艳，但有毒。 “所以我认为，这两扇门都不是真正的逃生通道。” 路思泽：“难不成逃生通道真的在挂号窗口？？” 姜觅雪：“……” 她道：“这可能就要看看书喜姐拿到的那本书里，是怎么写的了。” ——迄今为止，这是唯一没有被用到的道具。 和书喜哦哦两声，连忙翻出来那本册子。 诚如林晓青之前所吐槽，这册子开头先印了一篇文绉绉的文章，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具体内容，反而很像经文一类的东西——其中通往一楼用到的那十二字口令就夹杂在里面。 再往后面翻，就是和书喜说的，奇门遁甲相关的内容了。 奇门遁甲中有八门，分别为开门、休门、生门、杜门、景门、伤门、死门、惊门，其中前三门为吉祥的门，后三者容易出凶，中间的杜门和景门则相对中平。 介绍之后，册子中还附上了一张介绍八门具体位置方向的图片。 ——其中恰好东向为伤门，西向为惊门。 不巧，全都是凶。 当然在正儿八经的道家理论中，八门的方位测算要更加复杂，但毕竟嘉宾里也没有懂这个的，能把原来这个图给看明白已经算是不错了。 “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荣溢一拍大腿。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找吉利的门了？”江研新问道。 “不用，”姜觅雪指向东门的左边，“我之前看过了，这边有一道小门。” 东南方向，为生门。 而等姜觅雪带大家走过去，果然看见在一堆箱子的后面，露出了半扇门的形状。 嘉宾们赶紧把上面的箱子搬开，而后直接摁下门把手——竟然真的打开了！ 顺着这道门走出去，就是导演组所在的棚子。 外面的天色仍然黑暗——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还是半夜两三点钟的样子——但这完全不影响嘉宾们激动的心情。 “可算出来了！！” “呜呜呜我刚刚在后面看到里面的npc一直盯着我们的后背看，我还以为他们会扑上来呢！！” 路思泽也一改之前的咸鱼态度，只差跳起来主动帮忙打板了：“这一期录完了是吧录完了是吧录完了是吧！！” 相比起来，导演组的表情就显得失望很多了。 易导甚至还叹了口气：“居然这么快就被你们找到正确出口了。” 短短几个小时，他看上去像是比之前老了十岁：“哎，那台电击设备我好不容易才搞到这么像电休克治疗仪的……本来还想跟观众科普一下呢……” 说完，他又希冀地看向嘉宾们：“要不然，你们谁来主动体验一下？” 嘉宾们：“？” 最后，大家把结束的部分录制完毕，又回到楼栋里面，把一些导演组要求的镜头给补录了一下，方便之后剪辑，然后才正式打板，收拾东西，踏上了回到酒店的大巴。 补录加上换衣服收拾东西花了大家不少时间，等回程的大巴抵达市区，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五点钟了。 在大巴上的时候大家就困得先补了一觉，等到下车，看到前面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路思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是不是要到食堂开门的时间了？” 乔焕看到车门已经开了，但荣溢还在睡觉，便轻轻拍了他一下：“师兄……” 荣溢啊地一声惨叫着从座位上弹起：“别追我！！” ……看得出来，今天这一期的节目录制，在他们心中应该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而等回到酒店房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把自己砸在床上，大睡一觉。 姜觅雪也是一样：本来她的生物钟就不是很习惯熬夜，加上这一晚上的录制，动脑又动手的，即便她没经历太多的追逐战，精神高度紧张之下也实在消耗精力。 所以她都没顾得上洗漱，先倒在床上睡了一觉。 不过她这一觉也没睡太久，到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姜觅雪就因为惯有的生物钟睁开了眼睛。 补了快两个小时的觉，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起来以后姜觅雪先去简单冲了个澡，而后便下楼去了酒店的健身房，雷打不动地开始了每日的晨练。 她还在健身房里碰到了林晓青——对方看到姜觅雪，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笑眯眯地打了招呼：“觅雪，这么早呀。” 姜觅雪也回了个招呼。 过了一会儿乔焕也下来了，不过比起姜觅雪和林晓青两个人，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就没那么好了，眼睛底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早……” 林晓青跟他打了招呼：“小乔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乔焕抹了一把脸：“别提了，昨天回来以后师兄他非说害怕，不让我回我自己的房间睡觉，要我给他讲睡前故事……” 不是他说，既然人这么菜，干嘛还要来《绝处逢生》这个节目啊！！ …… 原来《绝处逢生》给出的拟录制时间是三天，现在姜觅雪他们提前出来了，相当于空出了一天多的时间。 因为昨晚玩得太耗费精气，也没有谁赶着离开去完成下一项工作的，而是全部待在酒店里回血。 而且吊桥效应之下，大家的关系明显比起昨晚刚刚见面的时候亲近了很多，互相加了微信不说，昨晚还由荣溢牵头，一起建了个微信群。 姜觅雪完成了今日的固定锻炼、吃了早饭以后，就回到房间里面。 她现在身上暂时没有新的戏约，没有剧本要读，不过郝芝给她找了一个演戏方面的老师，对方教授了姜觅雪一些系统的演戏知识，现在这些技巧她每天都会练一练。 除此之外姜觅雪也延续了随身带书的习惯，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就看书来放松一下自己。 第73节 到中午的时候，郝芝的电话来了。 她主要是告知姜觅雪两件事：第一是经过四个多月的后期制作，《缉凶》已经过审并且定档，就在跨年之后，会在几个上星台同时播出，并且网络的播出权也已经卖出去了，提醒姜觅雪到时候记得跟上宣传转发什么的。 第二件事则是，播出《缉凶》的一家省级电视台，邀请姜觅雪去他们的元旦跨年晚会。 元旦跨年晚会，热度只比春晚要低一些，加上这家电视台以往的元旦晚会收视率都很不错，所以这对姜觅雪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曝光机会。 对方邀请姜觅雪，估计既是看中了她的热度，另一方面，也有《缉凶》即将播出的原因在里面。 郝芝也一早问过姜觅雪，知道姜觅雪没有回老家过元旦或者过年的打算，因此她是比较倾向于让姜觅雪接下这个通告的。 “也就出个几分钟的节目，”郝芝道，“唱唱歌什么的，也不用有多好的唱功，这种级别的晚会，如果不是专业的歌手，基本都是预录加对口型。” 预录嘛，那容错率就高很多了。 电话那头，姜觅雪一时没有说话。 郝芝问：“觅雪，你是在时间上之类的有什么顾虑吗？” 姜觅雪：“……倒不是时间的问题。” 郝芝：“？” 姜觅雪：“这样吧，郝芝姐，你点首歌，我给你唱一段。” 郝芝迟疑地点了一首家喻户晓级别的金曲，基本上老老少少都能哼个几段的那种，难度也不高，不担心姜觅雪不会唱。 姜觅雪也确实会唱。 她选了最脍炙人口的那一段，唱了也就大概那么十秒钟不到吧。 然后郝芝那边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你等等，这个通告我再帮你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说】 姜姐这一生唯一的弱点（不是） - 我知道今天来这么晚，我有罪……今天就祝大家个个唱歌好听吧（不是） [注]奇门遁甲部分的介绍参考自“八门”百度百科 第60章 60 ◎还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你偷来的？◎ 虽然在科技发达的今天, 修音的逆天技术已经是可以跟四大邪-术之一的p图媲美了，但听完姜觅雪这一段在调上好像又不在调上，破音了又好像没破音, 没节奏又似乎有节奏的演唱, 郝芝竟然难得的有点恍惚了。 可能这一段下来，唯一的优点就是姜觅雪吐词挺清晰的，很容易就能让人知道她在唱什么——但和脑子里本来的曲调一对比，就更显得离谱了啊喂！ 于是郝芝也沉默了下来：“没给你请个声乐老师，是我的失误。” 即便之前姜觅雪就拒绝了往歌手的方向发展, 但她这嗓子也不能这么拿不出手啊！！ 姜觅雪：“……所以, 这个晚会？” 郝芝长叹一声：“我帮你去谈。” 这一点上, 她和姜觅雪彼此是能达成一致的。 如果姜觅雪的唱功只是普通人水准那样的, 不够专业但也不难听, 那找个声乐老师指导一下，再加上现代强大的修音技术, 上个跨年晚会的舞台倒也没什么。 但现在这个实际状况吧……还是不要太随便糊弄观众的比较好。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的道理，她们两个都是十分赞成的。 也怪她，忘了事先了解一下姜觅雪的唱功。 后面去谈的时候, 那边电视台的负责人最开始还不太相信郝芝的话, 怀疑姜觅雪这边是不是在找借口推脱。 于是郝芝亲自拉了个视频会议，让姜觅雪唱了一段给这个负责人听。 然后负责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甚至还主动道：“上个月我给我女儿请了个启蒙唱歌的老师, 她教幼儿园小朋友挺有一手的……” 郝芝：“……谢谢，麻烦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吧。” …… 于是这个元旦，姜觅雪难得地没有任何工作。 跨年夜她是回a市过的，因为之前周清岸粉丝骚扰, 郝芝这边已经给她找了个新房子, 年前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帮姜觅雪搬了家。 新住处也是a市的高端小区, 房价比姜觅雪之前的住处还要再高一点，安保更加严格，绝大多数住户都是房主，很少有对外出租的房子。 听郝芝说，能找到这个房子，戚星也在其中出了一点力。 为了感谢，姜觅雪在搬完家之后，请大家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是放松的饭局，所以大家还叫了两瓶度数不高的果酒来——当然，姜觅雪不喝。 果酒味道甜香，戚星很喜欢喝，没过多久就一瓶咕嘟嘟下了肚，她兴致高昂，拉着姜觅雪就问：“姐们儿你打算怎么跨年啊，回老家吗？” 姜觅雪道：“我应该会留在a市。” 毕竟s省的那个小城市，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回去的。 戚星一拍大腿：“留在a市好啊！我听说a市这段时间新开了个酒吧，里面有男模表演，贼劲爆！还有大胸肌！要不然我们一起去那里跨年！！” 姜觅雪：“我对男模不是很感兴趣……” 戚星：“那我们去滩外听钟声！去看烟花秀！” 很快戚星就陷入了自己的畅想之中，越说越兴奋，期间庄巧倒是想起来什么，悄悄问姜觅雪道：“觅雪姐，你是不是过年也不回老家啊？” 她是在星语时期就跟着姜觅雪的老人，对姜觅雪的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 她小声道：“如果你过年没有地方去的话，要不然来我家跨年吧？” 这句话说完之后，庄巧又怕自己的意思表达得不好：“我我我就是纯粹提个邀请，觅雪姐你千万不要误会啊……” “什么？”戚星好像也听到了庄巧的话，立刻跳出来大声道，“姐们你在找地方过年吗？那去我家啊！！我家欢迎你！” “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 眼看着这两个人差点有抢起来的趋势，姜觅雪也忍不住弯眉笑了笑。 ——上辈子她就是孤儿，长大步入工作之后，像在元旦、春节之类的节假日，又基本上都是在加班和值守中度过。 毕竟即使她回家过节，面临的也只是一个人空荡荡的小房子而已。 诚然上一世她也有很多感情深厚的战友，但他们给予她的温暖和眼前的这些人又都是不一样的。 能够有机会再活一次，即便是踏上了不同的道路。但她很珍视，也很感激。 只是不知道上一世的他们…… 姜觅雪在心中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掩饰掉自己的情绪。 …… 新年到来，也意味着《缉凶》即将开播。 应该是为了讨个吉利的彩头，柳导和电视台协商后把播出日期定在了1月1日，七点的黄金档。 跨年晚会的演出姜觅雪没去，不过即便跑去跟戚星在海边看烟花时，她也没忘了登上微博转发《缉凶》剧组的宣传微博。 @姜觅雪：【期待见面: @《缉凶》剧组：拨开迷雾，追缉真凶，1月1日，不见不散！】 很快下面就有了不少评论。 【不是，就这四个字？自拍你好歹是发一张啊！！】 【啊啊啊我是之前那个三秒动图入坑的，姜姐的眼神杀真的帅爆我！！】 【楼上的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毕竟根据姜觅雪以前那些剧，emmm，我只能说这很难评】 【话说回来今年姜姐没去跨年晚会什么的吗？我之前听到风声说蓝溪卫视想要邀请她来着】 【那就是没看上呗，还能咋地——】 ——后面的那几句，关于姜觅雪没去跨年晚会的猜测，在今年各大卫视的晚会节目表放出来以后，就一直有小规模的讨论。 不过跨年晚会也不是什么艺人的必修课，像戚星这种，出道以来名气名声都不错，年年都被各大卫视邀请，但她就图新鲜去了头一年的，后面几年的邀请全部都给拒绝了。 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吸引太大规模的关注，郝芝和姜觅雪也就都没打算要解释或者处理这一部分的舆论。 转发完宣传微博以后，姜觅雪又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再发条新年祝福的微博什么的。 现在她和戚星在a市的滩外看新年烟花，因为是跨年夜，即便早就开始了交通管制，地铁公交晚上21点后都不停靠，私家车也开不进来，但到处还是都挤满了人。 人山人海，又是冬天，现在夜幕也降临了，姜觅雪和戚星两个人戴口罩帽子穿大衣的装扮简直再正常不过，并没有什么被发现的风险。 周围的人也确实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做：有和同学朋友们三五凑堆一起出来跨年的，有和闺蜜凑在一起自拍发朋友圈的，也有情侣亲昵地挨在一起，拥抱接吻，有父母带着小孩出来玩的……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下，的确没有多少人会注意，自己的身边会不会有明星这种小概率事件。 姜觅雪想了想，举起手机，打算录制一个烟火绽放的小视频。 然而她刚刚打开相机，还没有来得及把手抬上去，目光便先落在了摄像头拍到的一处。 姜觅雪眼睛微微眯起。 旁边戚星正兴致冲冲想要找姜觅雪一起合照：“我刚刚看到这个自拍的姿势很好看诶，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姜觅雪却收起手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一等。” 戚星不明所以地住了嘴。 而姜觅雪已经转身向人流外围挤去。 她们现在在的位置，大概是滩外的中段，离海边还有些距离，相对而言没有海边的位置那么拥挤，虽然说观景视野没有海边那么开阔，离钟楼也比较远，不过饶是如此，也是戚星费尽心思才占下的好位置了。 见姜觅雪要离开，戚星的第一反应就是跟上，一直到挤出原来的位置，到了人群密度变得松散的地段时，她才反应过来，痛呼一声：“我刚刚占的位置！！” 姜觅雪这个时候却是已经接近了她先前发现的目标—— 那是一个穿着皮夹克，戴着针织帽子，外表看起来相当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从身形大小来看，估计只有一两岁的年纪，软趴趴地在男人怀里，看起来像是已经陷入熟睡当中。 第74节 因为孩子不哭也不闹，包括戚星在内，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问题。 只是当戚星把目光聚焦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哪里不对……怎么说呢，她也讲不上来具体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觉得这个人的气质和抱着孩子的这个动作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但要是真的有哪里不对劲，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哭也不闹呢？ 而姜觅雪已经直接拦在男人的去路上：“这位先生。” 男人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不耐地开口道：“干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演戏和综艺经历，姜觅雪的演技显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她面不改色地道：“你好，我们是做街头调查的，专门针对带孩子的父母，请问你是这个孩子的爸爸吗？” 有她这么一拦，周围人也慢慢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像其中带孩子的家庭，下意识就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男人和姜觅雪。 察觉到旁边人关注的目光，男人的表情登时变得更加难看：“什么劳什子的街头调查，老子不做不做。你赶紧让开！我赶时间呢！！” 姜觅雪“哦”了一声，但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请问是什么让您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呢？是因为你真的赶时间？是因为你不是孩子的直系亲属？” “还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你偷来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又来晚了。老实说，我三次元挺忙的，白天要上班，周末有兼职，还不提每周都还有加班，码字的时间基本都是我挤出来的，我很想努力多写一点，给大家呈现一个好的、完整的故事，但确实是太疲惫了……尤其我身体也不是很好，大病小病不断……再次鞠躬道歉 之后我努力重整一下精力，争取还是做到日更，但字数确实不太能保证了，在质量和数量之间我还是想选择质量，22:30以后更新会在评论区发红包的flag依然作数，以上。 第61章 61 ◎人没逝吧◎ 即便是在跨年夜的现场, 人声鼎沸之下，姜觅雪的这句话都像是自动标了高亮，周围不少人都唰地转过头来。 毕竟这附近不少都是父母带孩子出来玩的, “偷孩子”这样的词语简直是对着他们的敏-感点往上戳。 那个男人也肉眼可见地更紧张了, 不过随即他的反应就是暴怒：“你什么意思？！” “小姑娘家家的，就喜欢逮着人污蔑是吧！” 周围人的审视目光又落在了姜觅雪身上。 毕竟男人怀里的孩子也没哭没闹的，虽说他的样子看起来是有点可疑吧，但没凭没据的，就问人是不是偷的孩子, 好像也挺奇怪的。 姜觅雪道：“倒打一耙, 这个操作倒是挺不错的。” “不过我能请你, 让我看一眼孩子的正脸吗？” 男人的脸色登时又是一变。 姜觅雪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关键是周围人不少, 不远处还有一名维持秩序的交警，众目睽睽之下, 让他也不敢直接拒绝。 于是男人只能慢吞吞地，将自己怀抱里的孩子一点点转过来，展示给姜觅雪看。 而就在孩子的正脸要完全露出来的时候, 男人突然将手里的孩子一把给扔了出去！ 周围人本来见到男人愿意把孩子展示给姜觅雪看, 心里的怀疑已经打消下去不少，分出来的注意力也收回去许多, 哪里想到对方会把孩子一把扔出去，当下纷纷惊呼。 姜觅雪眸光一冷，本来想直接把男人摁住的，但对方这个举动只能让她打消这个想法, 先冲过去把孩子接住——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 那个男人已经转身朝着远离警察的方向跑去。 旁边人群中已经有反应过来的人, 连连叫道：“抓人贩子！” “有人偷孩子！！” “这孩子没事吧？” 姜觅雪接住了孩子，也没有急着立即去追击那个男人，而是将孩子的正面翻过来，先查看孩子的情况是否安好。 这周围炸裂的烟花声音，吵吵闹闹的人声，还有刚刚被人突然扔出去这些动静，一点都没把这个孩子吵醒，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似乎睡得很是安详，只是脸上残余的神情仍然透露着昏睡前的不安。 脸色没有明显青紫，应该不是因为缺氧晕过去的。 姜觅雪伸手试了一下，确认孩子还有呼吸，才放下一颗心来。 而这个时候周围的热心群众，还有更远一点的警队，都已经在朝着那个逃跑的男人追去。 不过那个男人的动作出奇的灵活，在人群的追逐下左扭右闪，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没有人抓住他。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逃到人群稀疏的空旷地带，一扭身消失在夜色里的时候，旁边一道人影突然闪出，以远超这个男人的速度直接把人扑到地上。 因为速度过快，两个人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止住了往前的趋势。 这个时候其他热心群众和警察也先后赶了上来，前者瞅准那个逃跑的中年男人，当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呸，竟然真的是个人贩子！” “这么多人都在滩外竟然还敢偷孩子！！” 警察们见到疑似人贩子已经被控制住，也没有最开始听到声音时那么急了，慢悠悠地赶过来，又不急不慢地拨开人群：“麻烦让一让啊——” 顺便他们还分了大部分人去姜觅雪那边：“孩子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于是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以后，那个男人已经是鼻青脸肿的形状了，正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唤。 起先那个把他抓住的人也在旁边，牢牢把对方摁住，不让他有继续反抗和逃跑的机会。 不过即便是挨了打，男人躺在地上，也还是嘴硬地叫嚣：“唉哟你们合伙欺负人啊！” “你们这是故意伤害！！” 脸皮之厚，连后面才赶过来的警察都忍不住气笑了：“老实点！” 有人拿出手铐，直接铐在了男人的手上：“你已经涉嫌拐卖人口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而姜觅雪那边。 虽然已经确认了孩子应该没有大碍，但看他这副昏睡的样子，怕是也被用了什么手段。姜觅雪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贸然施救。 戚星倒是在确定那个男的是人贩子的时候就想要追上去，但奈何她今天出门穿了双高跟的靴子，在这台阶不少的地方实在施展不开，只能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孩子没事吧？” “天杀的人贩子，我差点没看出来！” 姜觅雪道：“没看出来也正常。” 这孩子大概率是被迷昏了，不哭也不闹的，今晚滩外人这么多，就是单纯跟爹妈失散了痛哭流涕的小孩儿都不少，谁会注意到这么一个有大人抱着的孩子？ 而且从她叫住那个中年男人开始，到现在也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了，都没听到哪里有找孩子的动静，说明这孩子的父母也不在附近——要么就是太粗心大意。 如果不是她拍照的时候正好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神态不对劲，恐怕也很难发现。 这个时候警察也赶过来询问了，姜觅雪站起来，简单又不失准确地将前后情况说了一遍，同时还表明了这个孩子可能需要看看医生的情况。 她用词精准，语速不疾不徐，情绪冷静，听得前来问情况的警察一愣一愣：“这位同志……你是哪个兄弟单位的吗？” 姜觅雪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拉下口罩：“应该不是。” 这位警察小哥登时瞪大了眼睛。 …… 很快救护车就赶来，医生先是给这个小男孩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确认了他的生命体征平稳，随即表示具体的情况可能还得回医院去，给小朋友抽个血做一个化验。 这个时候他们仍然没有等来小朋友的父母，于是一个女警跟着上了救护车，姜觅雪等人则跟着去了一趟附近的派出所，做相关的笔录。 连同那个人贩子一起。 热闹的跨年夜，烟花秀上竟然出了一起拐小孩的案子，这消息在人山人海的滩外压根瞒不住，基本上在救护车到的时候，#滩外偷小孩#的词条就已经上了同城热搜。 等到姜觅雪他们跟着警车走的时候，#a市拐卖#的词条就上了热搜总榜。 人口拐卖相关的内容，总是能吸引人们注意的，尤其今晚跨年夜，和这种喜庆氛围截然相反的恶劣事件，更是极端招致大家的愤怒。 【9102年了，还有人贩子出来猖獗呢？】 【今晚跨年夜，带孩子出来玩的家长肯定多，估计就是这样才想下手的吧！！】 【孩子怎么样？没事吧？人贩子怎样？没逝吧？】 目睹抓人贩子现场，或者是在远处遥遥看到了情况的人们有不少跳出来说明情况的。 【我就在现场！那个人贩子真的伪装得好好，从我旁边走过去，我真的完全没感觉出不对劲来！还好有个小姐姐看出来了，直接带着同伴去拦人！！】 【那个人贩子差点就跑掉了，还好好心人很多，才把他抓住了！！】 【真的好后怕，今天滩外有烟花秀，我也带孩子出来看了，听说那个人贩子是把孩子迷晕了带走的，万一他下手的是我女儿……】 【在现场，踹了那个人贩子两脚，好爽！！】 【前面的不要乱说话啊！！明明是人贩子不小心在地上摔倒了，你们好心去扶，结果这个家伙站不稳，又在地上摔出来的！！】 除此之外，因为滩外有烟花秀，不少游客都有在拍视频——其中就有人拍到当时情况的。 这些人中又有一部分直接把视频发在了网上。 这个点本来就是上网的黄金时段，拐卖又恰好戳中了社会热点，比起一些不痛不痒的晚会明星表演要吸睛不少，于是不少营销号开动，去找那些拍摄得比较清晰的视频，再结合那些在现场网友的发言，整理前因后果，集合发布—— 这一发布本来是没什么，奈何网友们个个都是当代福尔摩斯。 【不是，等等，那个最开始拦住人贩子的小姐姐，怎么好像是姜觅雪啊？？】 【？？？】 【不是，按照时间推算，那个点她不是在发微博吗？？】 【视频里她还有个同伴，我刚刚去搜了一下……两个小时前戚星在微博发的自拍照，同款穿搭（闭眼）】 【等一下，你们也别一个劲儿逮着那两个拦人的小姐姐扒拉啊，我刚刚看到一个拍到抓住人贩子那个路人的视频，我怎么觉得，这个路人，好像是……（颤抖）】 【前面的说话说一半，吃面没有蒜！到底像谁你说清楚啊！！】 ——而这个时候，姜觅雪几个人在派出所，也同样是有点面面相觑的意思。 “孟……老师？” 戚星在看见孟际舟摘下的口罩的时候，当场露出傻眼的表情。 还是姜觅雪要稍微冷静一些，喊出了称呼。 孟际舟凤眼微微压出一些笑意：“好巧。” 他目光看向姜觅雪：“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姜觅雪问：“杜总最近情况如何？” 第75节 孟际舟道：“好多了，也还要多谢你——另外我们的搜寻也快有结果了，到时候说不定还需要你再帮帮忙。” 这次姜觅雪没有再立刻应承下来，只是道：“那就要看你们到时候能不能请动我了。” 孟际舟微微颔首。 戚星更傻眼了：“等等，你们俩，认识？” 姜觅雪：“有过几面之缘？” 孟际舟道：“是朋友。” 戚星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光是大家见义勇为到一块儿去就够离谱了，现在又和她说姜觅雪和孟际舟早就认识，她突然觉得大脑cpu有点烧。 而比她更烧的，是给三人做笔录的警员。 跨年夜，这边警局的值班警力基本都被派出去维持秩序了，留守的人员实在有限，他们先是去把那个人贩子给“安置”好了，中间又恰好碰到大概是那孩子父母的人—— 这对夫妻说起来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样子，询问的过程中母亲还因为情绪激动直接扇了孩子父亲一巴掌——总而言之，他们花了好一阵的时间才把人安抚下来，又让两人留了身份证和信息，连笔录都没让人现在就做，就怕对方情绪再次崩溃。 好容易等来外面执勤的同事，送这对夫妻去医院见孩子，留守的警员才腾出空来，找姜觅雪三个人做笔录。 笔录的内容也没多复杂，毕竟这三位都是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大概问一问事情的前后经过就行，毕竟拐卖是刑事案件，又发生在跨年夜滩外这样比较特殊的时间地点，他们警方这边事后肯定是要出一个公告的。 总的来说两名做笔录的警员心态还是比较放松，他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来，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大厅里，没戴口罩的三个人。 警员：“？” 【作者有话说】 警员：这阵容怕不是比春晚还豪华 - 谢谢大家的鼓励和安慰，今天开会，写得少点，明天应该就进挖尸体副本（？）了 第62章 62 ◎热心市民姜女士◎ 最后郝芝深夜赶来警局一趟, 接大小姐和姜觅雪。 孟际舟做完笔录之后就先离开了——走之前他绅士地询问了一番姜觅雪她们需不需要送，得知郝芝会来之后才放下心。 而郝芝来的时候，戚星还略微有点不满意：“芝姐, 我们可以自己回去的。” 今晚可是跨年夜, 本来她打算等看完烟花秀，听了新年钟声以后，再和姜觅雪去ktv或者酒吧嗨一把的。 现在郝芝来了，就意味着她的通宵狂欢计划基本上泡汤了。 而郝芝确实一眼看出了戚星的小九九：“还想着玩呢？你爸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戚星：“我爸怎么知道？！” 郝芝把手机怼过去：“热搜第八，自己看吧。” 戚星赶紧划拉到对应的位置, 然后定睛一看：#姜觅雪戚星见义勇为# 下面几位还有她们刚刚才告别的老熟人词条：#孟际舟# 不过可能是因为视频里孟际舟的身影实在模糊, 不像姜觅雪和戚星那样有明确石锤可抓, 所以网友们也实在不够确定。 当然, 即便如此, 光是一个名字摆在那里，也已经够让大众把这个词条给顶上热搜了。 郝芝哼哼两声：“这热度我可一点也没给你们买啊——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 你爸已经知道你在哪儿了，让我接觅雪的时候顺路把你也捎回去。” 天知道她本来趁着跨年，参加完亲戚的饭局之后, 准备抱着零食好好看看今年的晚会, 再顺便琢磨一下上哪儿给姜觅雪找个合适的声乐老师的问题。 然后一刷热搜，发现她家没上跨年晚会的艺人上热搜了。 在一众“xxx唱功好稳”“yyy卡点好绝”“zzz造型好好看”的热搜里, #滩外拐卖#和#姜觅雪见义勇为#的词条出现在其中，简直是一股清流。 郝芝还回头跟姜觅雪开玩笑道：“你这下算是‘因祸得福’了。” 跨年晚会没上，热度可比绝大多数上去表演了的艺人都要高，还是没有注水的那种, 怎么不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呢？ “不过这件事上, 我们暂且都不要发声, ”郝芝又嘱咐道，“到底是涉及到比较敏感的社会话题，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现在姜觅雪势头越来越蒸蒸日上，明里暗里多得是盯着她的人。 本来见义勇为是一件好事，但要是她们太得意忘形了，好事也有可能会变坏事。 言语的力量可是很可怕的。 这一点姜觅雪自然也懂，她点点头：“我知道。” 郝芝又转过头去叮嘱戚星：“你也是，听见了吗！” 戚星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下来：“听见了！！” 可恶，眼前这俩人怎么都好像别人肚子里的蛔虫，她在想什么全能看出来？ 于是这天晚上，据传的拐卖案三位“当事人”，一个在网上发声的都没有。 孟际舟是本来低调，他的微博常年跟长了草一样，一年都不见得发两回动态，上次发还是——等等卧槽，上次他转发了支持姜觅雪解约的微博！！ 之前姜觅雪和星语经纪解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支持转发的艺人不在少数，有一部分是真的跟姜觅雪认识、关系不错，剩下相当一部分就是纯粹来凑热闹蹭热度的。 夹在这么一众认识不认识的艺人里面，孟际舟发的微博几乎要被淹没在里面。 但现在大家回头一看：嗯？？？？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了，即便如此，也没有几个人会将孟际舟和姜觅雪认识联系起来。 毕竟这两个人的身份看上去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从滩外拍摄的视频来看，他们最开始也不是站在一起的。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将这当成了一个极为奇妙的巧合。 而且很快，到第二天早上，警方的公告也出来了。 @a市警方：【昨日，我市滩外出现一起涉嫌儿童拐卖案件，经查为嫌疑人碰到2岁走失男童，而后用迷药将其迷晕带走，现警方已将嫌疑人拘留，男童经身体检查无大恙。目前孩子父母也已经联系上。另感谢三位见义勇为的好心市民姜某某、戚某某和孟某某……】 【好家伙！昨晚烟花秀那么多人，这个人贩子竟然还敢上迷药！】 【孩子的父母联系上了吗？这也太粗心大意了！】 【哈哈哈哈哈哈见义勇为的好心市民姜某、戚某和孟某，我奇怪的笑点】 【a市警方这个码打得跟没打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象到了写这个通报的工作人员的为难：原则上不能透露好心人的姓名，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写还是不写啊！！】 然后#不愿透露的热心市民姜女士# #见义勇为孟某某# #感谢好心人戚女士#的词条直接冲上热搜。 比昨晚的热搜第八还要再猛一点，直接空降热搜前三。 三座大山，把另一位昨晚在跨年晚会上三首串烧，营销走得飞起的流量艺人稳稳压在下面。 该艺人：“……” 生气！但是拿这三个人没办法。 孟际舟和戚星是没办法碰瓷，至于姜觅雪……从昨晚到今天，除了发了个《缉凶》的宣传微博以外，愣是一点声音都没露，让他们想找黑点都没有发挥空间。 气愤之下他们只能找点姜觅雪以前的黑料，比如爱蹭演技差之类的，但是这点声音在网友们对于拐卖的讨论下完全掀不起来热度，就像是大海中的几道小水花，压根惹不来注目。 ——倒是新年当晚开播的《缉凶》，托姜觅雪这次事件的福，收获了满满的热度。 本来《缉凶》的制作规格就很高，投资高达一个亿，金牌编剧出品，又是电视剧领域最顶尖的导演柳明亮操刀，主要演员阵容也相当拿得出手，人气与演技兼备，播出定档的时候关注度已经非常不低了。 而姜觅雪这个热搜一上，不少本来对刑侦题材不感兴趣的网友闻着味儿就来了。 前有姜姐智擒人贩子，后脚有她参演的刑侦类电视剧要上？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关联，但听起来就很有关联的样子，得看看！！ 于是《缉凶》首播当天，收视率破2，头两集播完以后，当场狂上八个热搜。 #严子安眼神戏# #妈妈说看剧的时候是可以呼吸的# #缉凶绝了# ——前两集并没有姜觅雪饰演的杨瑜出场，但凭借着紧凑的剧情，导演高超的运镜技巧，还是很快地抓住了网友们的心。 【下一集呢！下一集在哪里！！（怒吼）】 【所以这个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两地同时杀人的！我室友说他临死前想知道！】 【@柳明亮柳导我们打个商量，明天就放到大结局怎么样？】 【我的妈柏景焕好帅柏景焕好帅柏景焕好帅】 而到第五集 ，姜觅雪出场的时候，她和“杨瑜”这个名字更是一起冲上了热搜。 #缉凶杨瑜# #姜觅雪演技# 【我的妈啊，谁懂，看见杨瑜笑着朝严子安伸手说“你好”的时候，我突然就知道什么叫白月光了（后仰】 【细节真的很好，我家里有从警的，ta说杨瑜的那些小动作、神态，还有说的台词（这个应该是编剧老师的功劳），就是一个警察会有的】 【完全想不到姜觅雪会演得这么好……本来她那个长相是比较柔美的，但从杨瑜身上我只感受到了力量感】 别说是对姜觅雪无感的路人了，连姜觅雪的粉丝都震惊了。 【等等，这踏马的是姜姐？】 【姜姐演技啥时候有这么好了？】 【前面的你是不是黑粉！！（甩出林间奇缘gif）——好吧我也有一样的疑问】 而尽管对《缉凶》的质量很有信心，但一开局能收获这么好的成绩，柳导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剧组这边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把几个重要演员，还有姜觅雪等人叫了过来，大家凑在一起，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说起来姜觅雪也有一阵子没见过柏景焕了——之前几个月她一直在其他城市，柏景焕也有不少工作要忙，大家也没什么碰头的机会，只是偶尔会在微信上聊一聊。 见面以后，吴怀表现得还要更激动一些：“姜姐！好久不见！” “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啊！！你在这剧里演得真好！之前在剧组的时候我还没怎么看，追剧的时候给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杨瑜这角色，多根正苗红一姑娘，怎么就牺牲了呢……” 说着吴怀还揩了揩眼睛，显得特别感性。 姜觅雪、柏景焕：“……” 第76节 柳明亮：“怎么，你是对我们安排的剧情不满意吗？” 吴怀一僵：“哈哈哈那哪儿能呢？” 柳明亮直接挤开吴怀：“来来来觅雪我们俩也喝一杯！” 他脸上满是笑容，显然对自己启用了姜觅雪这个决定相当满意——不仅演的时候质量过硬，这都要开播了，竟然还能再赠送售后服务的：“酒量不行的话喝果汁也行哈！反正咱们今天是庆祝！！” 在场其他人听了，也嘻嘻哈哈地过来，跟姜觅雪和柳明亮碰杯。 总的来说现场气氛很欢脱热闹，大家在之前拍摄的几个月里都已经熟识，互相开开玩笑什么的也不担心会有冒犯，加上《缉凶》的播出成绩极佳，所有人的情绪都很高涨。 吃完饭以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出发，往附近的ktv去，准备唱歌。 到了地方以后，柏景焕作为主演，率先一展歌喉——别说，虽然他的专业是演员，但唱功还挺不错，一曲下来，唱得相当好听。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一边玩游戏，一边轮流上去点歌。 ktv能玩的游戏无非也就是猜点数之类的，这类游戏姜觅雪玩起来基本上是大杀四方，很快其他人输得能喝的都快醉倒，不能喝的脸上也贴满白条——最后还是柳明亮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妙招”：“觅雪啊，怎么没见你上去唱两首呢？” 他眼疾手快扫开点歌台旁边的人，乐呵呵道：“来来来，你也点歌！” 姜觅雪：“……柳导，这就不用了吧？我不是很喜欢唱歌。” 柳明亮：“怎么就不用了？必须的！来来来，话筒交到你手上了！你快去唱吧！我们这边先继续玩了！！” 姜觅雪：“……” 这个时候有同组的女演员帮她点了两首经典曲目，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觅雪你快唱吧！！” 前奏已经响起，姜觅雪幽幽道：“我可是提醒过你们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在场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等到姜觅雪开口唱第一句以后，大家的脸色就变了。 等一首歌唱完，柳明亮当机立断：“觅雪啊，我刚刚想了一下，突然觉得没有你的话，我们的游戏实在是少了乐趣，还是我们这边比较需要你——” 那个帮姜觅雪点歌的女演员更是果断起立：“对对对，觅雪你来坐我的位置就好！” 其他人立刻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堆在这个女演员身上：她先让了姜觅雪，那就不用再玩游戏，也就是不用再输了！ 不过在听姜觅雪唱歌和输游戏之间，他们还是宁愿选择后者。 这一晚上下来，大家都玩得挺高兴，网友们也是一样——有个喝醉了的仁兄，在ktv倒下以后也没有睡着，反而是举起手机咔咔录起了视频。 录完以后他也没有自己珍藏，而是在眯着眼挑选了片刻以后，发了好几条到自己的微博小号上。 就是那种大家都知道是他微博小号的微博小号。 不巧，其中正好有姜觅雪演唱的片段。 【姜姐！自己人！别开腔！】 【……时至今日，总算知道了姜姐不上晚会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 毫无疑问，姜觅雪又双叒上热搜了——即便是这位发博艺人的经纪人发现了情况，夺命连环call让他删掉视频，也没有办法再挽救现在的状况。 甚至某乎上关于“如何评价艺人姜觅雪”的提问中，都出现了这样的回答。 @山川沼泽：【谢邀，个人认为，在经历了周清岸事件以后，姜觅雪整个人都发生了蜕变，从行为风格、演技水平（这点从《缉凶》真的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乃至于到为人处世、智商等级等等，都有了飞跃式的进步——她的唱歌水平除外。】 @柴犬好萌：【六边形战士——除了唱功。】 @111111：【有一说一，姜姐现在的演技是不是都拿自己的喉咙去换了？】 不过很快，最前面那位答主又修改了自己的回答： 【好吧，我承认姜姐是真的强。】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我说我在看《绝处逢生》tat】 ——新年一月中旬，《绝处逢生》正式在全网播出。 先导片和第一期内容同时放出，从嘉宾们在酒店说说笑笑地吃饭，到被节目组晚上直接拉去精神病院，一个细节都没有落下。 而按照节目组的计划，每一次主题的录制会分成上下两期制作放出，譬如第一期，内容就只放到了嘉宾们分头行动，搜集线索和找通往二楼钥匙那里。 第一期最后的画面停在姜觅雪站在工作人员背后，幽幽问“我觉得这里的气氛是不太对——咱们出来的时候是几个人”那里，然后画面戛然而止。 【后面呢！我要看工作人员的反应！】 【我看这里气氛最不对的就是你（指指点点）】 【这个综艺是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的绝处，是姜姐一个人的逢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导演还是整点保心丸吧！这可是副导的一片心意！】 【又看到了熟悉的数学题，我就知道动你的导演是个恐怖综艺的可塑之才！】 毫无疑问，《绝处逢生》在播出之后也火了，火得一塌糊涂。 那天的热搜几乎被《绝处逢生》和剧情已经进入高潮的《缉凶》承包了一大半，同时期压根没有能跟它们对打的综艺或者电视剧。 而《缉凶》剧组这边是如何高兴的暂且不说，《绝处逢生》的节目组却已经准备好，将嘉宾们打包送到了华国南方的一座小城市。 不过等待他们的先不是第二个主题的录制，而是一队穿着迷彩服的肌肉壮汉。 “你们好。”为首的那位迷彩服大哥上前，和同样是老大哥级别的荣溢握了握手。 “我们是各位这两天的训练教官，主要将教授你们在野外生活时对危险的判别和逃跑技巧。” ——尽管之前签合同时就提过艺人们必要时需要接受专业训练，但这才第二次录制，大家心里还是忍不住警铃大作。 荣溢唰地一下转回头，看向坐在嘉宾们背后的易导。 经过快一个月的时间，看得出来，易导已经恢复了元气，此时正笑眯眯坐在大家后面，穿了个羽绒背心，头发看上去也打理过了。 他举着喇叭道：“咳咳，没错，我们这一次的主题，就是丛林求生！” 【作者有话说】 内容比想象中多很多，来晚了…… 第63章 63 ◎觅雪，菜菜，捞捞◎ 嘉宾们的脸上果然又浮现出第一期录制时的迷茫和惶恐交织的表情。 看见这六脸迷惑的表情, 易导心中暗爽两秒钟——然后在看到姜觅雪的平静神色以后，这种爽感消失无踪。 他继续宣布道：“咳咳，算上今天, 各位嘉宾一共有两天的时间, 接受我们教官的训练。后天早上凌晨五点，各位需要按照提前抽签分配好的顺序，乘坐车辆前往市外的翠岚山，从不同的入口进入丛林——然后，完成我们的三天丛林生存任务挑战！” “节目组已经事先对丛林进行过清理和布置, 各位不用担心会遇到大型的猛兽, 另外我们在山上不同位置也放有补给包, 足够各位三天的生存所需——当然, 这并不意味着丛林生存就毫无危险了。” “进山前我们会给各位发放紧急呼救装置, 如果遇到问题可以按下，我们会有专业的搜救团队进入帮助, 不过这也意味着你的挑战失败。” 易导脸上表情笑眯眯：既然是失败，那么肯定有惩罚了。 不过这一点不用他说大家肯定也都懂，于是易导顿了顿：“嗯, 那么就先介绍到这里吧。” “希望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都能尽可能地多学习吸收知识, 增大生存概率哦——” 此时嘉宾们脸上已经出现了升天般的表情。 荣溢不死心地问：“我们能带东西进去吗？” 易导微笑地打断他的幻想：“不能。” “和上期一样，包括进入场地时的服装在内, 也会由我们提供。” 属于是一丝作弊的机会都不给了。 和书喜不死心道：“其实我的身材数据和之前发给你们的时候有了一些变化，运动的时候还是穿合适自己尺码的衣服会比较好吧……” 易导挥手示意大家看向前方，只见几个工作人员推来一排排冲锋衣，各种款式大小应有尽有, 绝对不担心会有尺码不合适的问题。 和书喜也绝望地闭上嘴。 反抗失败, 只能老老实实接受训练去了。 出乎意料的, 教官对嘉宾们的训练中体能加强的部分并不多，反而更多的是正儿八经的野外生存知识教学。 而且他们目标很明确：不求两天时间内把人教成什么野外生存大佬，只要艺人们有点儿相关的知识，在碰到危险的时候能够分辨情况、知道跑就行了。 毕竟是要嘉宾们在山林里实打实生存三天，就算节目组已经提前清扫过，而且现在还是冬天，像蛇什么的应该都在冬眠，安全系数相对真正的野外要高很多，但也不能排除有意外情况发生。 折磨嘉宾是一回事，但节目组也不会想发生什么重大安全事故。 心里也知道自己是逃不了当三天丛林野人的命运了，艺人们在学习的时候也相当用心，就差把自己当年高考时候的劲都给拿出来。 不过除了积极的自救以外，他们也没有放弃求助他人。 ——第三天凌晨五点，嘉宾们按照之前抽签的情况乘车出发，前往市外的翠岚山。 翠岚山坐落在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小城市市外，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但胜在地处南方，在冬天的时候气温不会太低，植被基本上都是常绿，而且面积不大，比起那些大山高山，要好走遍得多。 嘉宾们出发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气温也很低，大家穿着冲锋衣，在载人的小巴里面瑟瑟发抖。 等到了翠岚山山脚，所有人又要按之前排好的顺序，分别坐上三辆不同的车，从不同的方向进山。 而大家下车之前，统一做的一件事是，转过头泪眼汪汪看向姜觅雪——其中动情者还要握住姜觅雪的手，一阵依依惜别：“觅雪，过会儿一定要记得来捞哥哥/姐姐啊！！” 包括之前一直闷葫芦装酷哥的路思泽，在同节目的哥哥姐姐们说话以后，也忍不住扭扭捏捏地道：“姐，还有我……” 其中荣溢跟和书喜还因为姜觅雪应该先捞谁这个问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不过也没持续两句，因为荣溢很快就被工作人员给带走。 走之前荣溢还大喊：“觅雪！第一个捞我！你下部戏哥哥给你介绍角色啊！！” 和书喜：“我也能！！” 姜觅雪：“……” …… 捞人什么的，也不是她说想捞就能行的。 毕竟这个翠岚山说着不大，也好歹是座山，靠徒步的话一天根本走不完，她也不知道其他人具体被放到了哪里，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整整三天都碰不到彼此。 好消息是节目组这次稍微做了一点人，把姜觅雪放到指定位置以后告诉她，为了增加嘉宾们的生存概率，在每一个嘉宾的投放地点附近，节目组都准备了一份开局礼包，里面的内容包含有一份翠岚山地图、可兑换物资清单，以及一个一次只能对接一个频道的对讲机。 而姜觅雪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后，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第77节 离地超过三米的树梢上，正挂着一个贴着节目组logo的口袋。 这高度，想要凭自己起跳拿到包裹是不可能的。 而这也符合姜觅雪对节目组设置的预料。 毕竟上一次录制阳光精神病院那一期的时候，自己几乎全程都在玩着节目组走——这样的“奇耻大辱”，节目组怎么会轻易忍下？ 但开局礼包这个东西是给所有嘉宾准备的，直接厚此薄彼不太好，所以节目组这边最可能干的事情就是：把东西放在一个很难取到的位置。 离地较远的树梢就完美符合这个要求。 毕竟前两天训练的时候，教官也没有专门教过爬树。 然而这并难不倒姜觅雪。 现在时间刚刚六点过，天才蒙蒙亮，姜觅雪先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棵树，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脚，确认四肢都已经舒展，而后退开一点距离，助跑两步，直接蹭地一下跃上树干。 然后她双脚一蹬，腰部发力，后面拍她的摄影小哥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姜觅雪就已经蹿了上去。 她脚踩在一枝较为粗壮的树杈上，已经站在了和礼包差不多的高度上。 口袋挂在离主干较远的树梢上，人伸直手臂够不到的距离，而如果再往前走，细弱的树枝则可能断裂。 姜觅雪一只手抱着主干，另一只手伸出去，目标并不是礼包，而是挂着礼包的树枝：她以一种不会破坏平衡，但又不会太小的力气推动树枝，不出30秒的时间，口袋便啪地一声落到地上。 姜觅雪跳下大树，捡起口袋，打开查看。 嗯，运气还不错，里面的东西没有摔坏。 翠岚山的地图没什么可参考性，打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全都是代表植被覆盖的绿色，唯一有点用的，就是地图上把姜觅雪现在的位置和山上山下的求助点标了出来——不过如果嘉宾主动去求助点的话，就视为主动淘汰。 地图暂时派不上用处，姜觅雪又取出来里面的物资兑换清单，看了看：节目组准备得还挺丰富，从帐篷到保暖睡袋，到各种工具、应急药物等等，都十分齐全。 这些东西都要靠他们在山里面找到足够数额的“求生金币”来进行兑换。 除此之外饮水和食物是可以和“求生金币”进行互换的。 扫完兑换清单上的内容，姜觅雪又试了试里面的对讲机。 按照节目组的描述，每个人的对讲机只有两个固定呼叫频道：一个联通导演组，另一个联通另外六个嘉宾对讲机之一，到底碰上谁，纯粹看运气。 姜觅雪试了一下切换两个频道，属于嘉宾的那边频道没有回音，估计是对方还没有找到。 收好这几样东西，姜觅雪又琢磨了一下刚刚车子停靠和离去的方向—— 现在太阳还没有出来，不太好判断东南西北，所以她打算先按照印象里自己乘坐那辆车的行径路线，去和其他的嘉宾汇合。 这一期录的是丛林生存挑战，嘉宾之间没有互相竞争的关系，那么合作显然是最好的出路。 姜觅雪思索了一会儿以后便选定一个方向出发，她的运气不错，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就碰见了在她之前下车的江研新。 江研新已经拿到了他的对讲机，并且还从那边听到了对面的声音：是林晓青。 林晓青用地图上的山上求助点为参照物报了自己的位置，姜觅雪这边用自己的地图对照了一下，很快便判断出林晓青所处的具体地点。 而且这个时候姜觅雪的对讲机也有了回音——和她联通频道的是荣溢。 据荣溢表示，他的开局礼包被节目组埋进了土里，要不是姜觅雪之前对着对讲机呼叫了一次，他估计还在原地乱转找口袋呢。 于是四个人互相报了位置以后，很快就约定了一个汇合地点。 在路上的时候，姜觅雪和江研新也找到了好几个节目组准备的补给包。 等到碰面时，对面也给他们带来了惊喜——林晓青在路上碰到了乔焕，于是两个人干脆结伴，一起到汇合地点。 而乔焕的对讲机则和和书喜的相互联通。 和书喜一个人的行动效率较低，当她赶到大家约定好的碰面地点，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不过和她相比，在场还有两个更慢的—— 一位是早就和大家联系上，但因为辨认方向的水平不行，以至于已经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的荣溢。以及所有人后知后觉，好像没有谁的对讲机和他是连上了的，路思泽。 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大中午。 今天天气晴朗，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难得地带来了一些暖意。 已经汇合的姜觅雪等五个人找了块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翻出来之前找到的食物和水，各自吃过喝过以后，又休整了一会儿，见还没等到荣溢和路思泽，干脆不等了，改成兵分三路： 林晓青留守原地，顺便清理一下周围的枯枝败叶一类的东西，在等待荣溢的同时尽量清出一片空地来，好给大家晚上休息时腾空间。 而姜觅雪、乔焕、江研新、和书喜四个人两两分组，又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对讲机，确保大家能够及时沟通，然后出发寻找物资的同时，看看能不能找到路思泽。 毕竟现在是冬天，即使翠岚山在华国南方，但晚上露宿野外，也同样有着极高的失温风险。 这次姜觅雪换了一个之前没有探索过的方向。 功夫不负有心人，沿着这个方向搜寻大概一个半小时以后，她和乔焕成功地找到了路思泽的踪迹。 ——他被挂在了树上。 第64章 64 ◎谁家的猪上山了！！◎ 在姜觅雪和乔焕先看见路思泽的人影之前, 他们先听到的是路思泽凄凄惨惨的歌声。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注] “快有人过来，我的生命因有你而精彩——” 不仅如此, 可能是真的被吊太久了, 他还给这首歌改了个rap歌词，开始即兴哟哟切克闹：“快有人来，我的心已经空如大海；问题太多，我好像被困的野兽，时间难捱, 我何时才能等待有人对我伸出援手——” “不是, 这都大半天了, 怎么还没有人来救我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路思泽这种唱歌自救法, 也是有点作用的。 至少多亏了他这嘹亮又富有节奏感的歌声，姜觅雪和乔焕才能够迅速地根据声音定位到他的具体位置——某棵高度不是很高, 但最近的树枝离地面也有接近两米的树上。 再准确一点，他正被一张大网兜起来，吊在那根离地面最近的树枝上。 他离地倒不是很远, 只有一米多点的高度, 但那网挺结实，不管路思泽怎么挣扎, 他都还牢牢实实地挂在树上。 哦，因为这旁边还有一棵大树，所以如果路思泽把腿伸出来的话，还能在两棵树之间荡个秋千。 乔焕喊了一声：“思泽！” 路思泽听到声音, 一个激灵立即转头看去, 在看见乔焕和姜觅雪的身影以后, 他登时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姜姐！！乔哥！！救我！！！” “我已经被挂在这里一个上午了！！！” 乔焕本来是挺担心的，但路思泽叫得实在太有喜感，他脸上的表情登时变成忍笑和担忧混杂交织：“你……噗嗤……思泽，你怎么给挂树上了？” “你拿到对讲机了吗？” 路思泽：“没有！！！” “我就是在找礼包的时候踩到的陷阱，然后就被挂起来了！！” 乔焕：“这是节目组弄的？还是说有猎户什么的？” 姜觅雪：“应该是节目组。” 毕竟这个高度，这个网眼的大小，对一般动物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取出来对讲机，跟江研新那一组汇报了一下这个情况。 “小泽被吊树上了？！”江研新的语调尾音惊讶地上扬，连带着和书喜较小一点的“什么什么”的声音都被一起传过来。 过了一会儿江研新又发过来一句：“那小泽现在情况怎么样？” “需要我们过来帮忙吗？” 姜觅雪：“他看着挺好的，还能活蹦乱跳再两个小时吧。” “我和乔焕应该可以，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再叫你们。” 过了一会儿，江研新那边回复道：“好。” 姜觅雪和乔焕这时已经来到路思泽近前，研究该怎么把他给放下来。 路思泽：“呜呜呜呜哥、姐，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对了，”他又抬手指向不远处，“我吊在这上面的时候看到大礼包在那儿了！” 姜觅雪两人顺着路思泽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那个印着节目组logo的袋子。 乔焕朝那边走过去：“我去拿。” 姜觅雪点点头：“你小心一点。” 她则继续留在原地，查看这个把路思泽吊起来的陷阱是怎么回事：理论上说，她如果爬到树上面去，应该能够直接把网解开、放路思泽下去，但节目组应该不会做这种预设。 姜觅雪顺着织网绳子的方向找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个控制绳网的机关。 她略微观察了一下便明白过来机关的用法，三下五除二便调整绳子松开，路思泽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他“嗷”地一声叫出来，但很快就热泪盈眶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脚一瘸一拐：“我终于自由了！！” 乔焕也拿到了节目组准备的礼包，撇开大家都有的地图和物资兑换清单，他取出来里面的对讲机，发现路思泽这个和其他人的确实不一样： 其他六个对讲机是固定两两配对的，但路思泽这个还没有跟其他任何一个对讲机联通，而是可以自主选择一只对讲机配对。 看到这上面的说明以后，路思泽差点又哭出来：“我要是早点拿到这玩意儿，就不用被吊这么久了！” 他要是能呼叫到其他人，还用在这儿被挂了大半天的时间？ 姜觅雪指出来道：“你要是早点能找到，应该就不会被吊在这儿了。” 路思泽：“……姐，扎心了，姐。” …… 之后姜觅雪和乔焕从随身的食物和饮水里，分了点给路思泽补充体力——被吊在树上没吃没喝大半天，还唱了不知道多久的求救歌，他已经有点轻微脱水了。 路思泽咕嘟咕嘟就干掉了一整瓶矿泉水。 然后三个人出发返回营地。 回去以后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江研新跟和书喜也已经回来，还顺便把迷路的老大哥荣溢给捡到了。 七人组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完整齐聚。 第78节 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坡，大家凑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最要紧的，是过夜的问题：晚上山里的气温会很低，要想不被冻出问题，睡袋、帐篷什么的肯定是要换的。 然后还有守夜、食物、基本洗漱用品、工具换取等等需要考虑的内容。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自己的想法，然后对照物资兑换清单上的价格，和他们已经找到的求生金币的数量一对比，登时偃旗息鼓。 “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荣溢长叹一声。 林晓青摸摸手指：“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穷……” 嘉宾们的对讲机响起了易导的声音：“如果生存任务顺利完成的话，嘉宾们剩余的金币会以一比一百的比例兑换成相应数额的金钱，捐献给山区儿童。” 好吧，有这么根胡萝卜钓在前面，大家又重新鼓起了干劲儿，开始认认真真地规划起来。 “睡袋是每个人一定要换的，今晚应该不会下雨，帐篷可以不着急换，或者只换一顶，”姜觅雪道，“至于晚上的取暖问题，我们可以用生火来解决。” 而且如果碰到动物什么的，用火也可以驱散威胁。 江研新问道：“觅雪你还会生火？” 姜觅雪：“钻木取火的话，我没什么把握。” 虽然她确实学过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识，但到底时间隔了那么多年，而且中间也没多少实践的机会，一次性成功，姜觅雪心里确实没底。 但是。 “物资清单上不是有个野外生存工具包吗？”她道，“里面备注了有打火机。” 有现代科技可以用，干嘛还要整那些原始人套路。 很快大家就敲定了要兑换的物品清单，而等待节目组将东西送过来的中途，所有人也都没闲着，确定了今晚要驻扎的“营地”，一起动手清理出一块面积足够的空地来。 顺便姜觅雪又出去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和接下来两天他们可以进行搜索的路线。 等到夜幕降临时，大家已经生起火堆，围坐在一起，开始了深夜真心话环节。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荣溢咂咂嘴，晃一晃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仿佛当成了摇晃的红酒杯，“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个综艺里体会到这么健康的作息……” “是啊。”江研新长出了一口气，仰头看向露出的天空。 南方的小地方，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污染，连夜空都是静谧纯净的深紫色，几点星子点缀其中，天边一轮弯月，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 他感叹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安安静静地这么坐着眺望星空了？” 火堆燃烧发出轻微的哔剥声，远处一缕炊烟飘起，简直没有比这更让人放松的了。 乔焕迟疑道：“等下，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路思泽今天上午被挂在树上，下午跟着翻山越岭到处找物资清理场地，简直身心俱疲。他已经躺在了睡袋上面，正在给自己捶腿。 “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啊？” 和书喜：“我好像听到了……” 唦唦的、什么东西刮过草丛和叶子的声音，不算响亮，像是脚步的声音。 和书喜脸上的表情还算轻松：“应该是什么小动物的声音吧？” 今天他们搜寻的时候，都碰到有像兔子一样的小动物蹿过去。 不过这些小动物也避着人走，速度也快，和书喜也没有看清到底是什么品种。 但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听到了这个神秘动物的脚步声。 和书喜的表情开始有点不确定了：“导演不是说过吗？猛兽什么的节目组已经清理过一遍了……” 而且大冬天的，熊之类的都还在冬眠吧？ 只是当她这话说完，那动物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明显，更甚者，听力好的嘉宾还隐隐约约听到了“嗬嗬”的声音。 这下就算是早就躺下的路思泽，也噌地坐了起来。 姜觅雪皱眉，拿起手电筒起身，准备去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营地的范围，前方的树丛就一阵晃动，而后一头高度约莫到成年人大腿接近腰部的动物突然蹿了出来。 这黑灯瞎火的，即使有火堆作为照明，但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大家还是看不太清那头“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物种。 但所有人的心弦早就在之前听到声音的时候，就紧紧地绷起，这下这头动物突兀往外一蹿，即便还只是在树丛里面露了半截身子出来，大家心里那根弦也“啪”地一声就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大的营地中，登时爆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荣溢吓得一把抱住旁边的乔焕，路思泽一个原地仰卧起坐跳起，甚至还无师自通了上树技巧，和书喜和林晓青慌忙后退，江研新也被吓得不轻，下意识抽出一条树枝，在面前挥舞：“什么玩意儿！” 而那头闯入的不速之客也被嘉宾们的反应吓了一跳，跟着“叽叽”狂叫起来，四蹄乱飞地撒丫狂奔起来。 一时间人叫声和动物叫声在营地里此起彼伏地响起，连跟着嘉宾在旁边扎营的摄影小哥们都吓了一跳，好几十秒以后，才响起姜觅雪的喝声：“好了！” “这是谁家的猪上山了！” 听到这一声“谁家的猪”，嘉宾们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地停了下来。 大家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头已经横跨过营地范围，叽叽狂叫着正朝反方向奔去的动物身影，皮肤白里透粉，肥头大耳，还有一条小小卷卷的尾巴——确实是一头家猪无疑。 这个时候路思泽已经蹭蹭爬到快两米高了——其他人也有不少上树的——他语气错愕，直接把在场众人的心声喊了出来：“二师兄？！” …… ——事后证明，这头二师兄确实是附近村民家里跑出来的。 临近春节，这边农村里还保留着传统的杀年猪项目，而在宰杀前，养猪户会控制猪的饮食，使其内脏逐渐清洁——可能就是对自己这段时间的伙食不太满意吧，这头二师兄就从自己的猪圈越狱了。 要不然怎么说猪的智力水平在所有动物里能够排到前十呢？ 明明节目组已经提前快一个月时间，就在翠岚山里面开始清场，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员在里面巡逻不说，山脚的位置也拦了警戒线，这头二师兄竟然还能悍然闯过封锁线，潜伏进来，属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最后节目组这边联系上了村子，找到了失主，第二天时五六个村民带着工具上山，终于成功在二师兄惊慌失措的叽叽声中，成功把它给套住，赶回了山下。 村民们去套猪的时候嘉宾们也都跟着——因为昨晚这一起插曲，大家没有一个人睡好的，生怕跑掉的二师兄又突然杀个回马枪。 尤其是后半夜时，姜觅雪提醒说，猪是杂食动物，饥饿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吃人的。 所有人：大惊失色jpg 更不敢睡了呜呜呜呜。 也因此，村民们出发抓猪的时候，所有嘉宾都自告奋勇地跟上，表示自己一定要看到在逃嫌疑猪被成功缉拿归案。 节目组这边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三天嘉宾们都是自主活动，要干什么都随意。 套猪的过程很轻松，这几个村民技巧都十分娴熟，在发现了二师兄的踪迹以后，三下五除二就把它赶到了理想的位置，然后套猪绳一上，配合赶猪神器，大家便半拉半赶地把二师兄带下山了。 下山的过程中几个村民还凑在一起闲聊。 “说起来，最近好像没看见清清那丫头在村子里跑了。” “估计是又被她妈打了吧？” “唉，好好一个丫头，碰上这么一个疯子妈，也是命苦——” …… 村民们走以后，嘉宾们则是继续自己的山中野人，啊不，丛林生存任务。 昨晚因为二师兄惊扰，大家都没有睡好，但即便再想补觉，各种紧缺的物资就像他们脑子里的警钟一样，疯狂敲打督促着他们赶紧地去找补给包。 主要这是冬天，山里面一没果子二不能打野味（而且大家也不敢），路思泽之前找了一簇蘑菇，然后被提醒那大概率是毒鹅膏菌，试试就逝世。 于是大家决定还是放弃幻想，打算老老实实找节目组布置的补给包过活。 而不得不说，节目组藏补给包的方式是真的狗——有挂在三米高的树杈上的，有埋在土里的，更甚者还有藏在山里一条小溪里面，就用根绳子牵着，防止被水冲走。 冬天的溪水有多冷，从路思泽伸手进去掏时，脸上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这条溪水几乎在嘉宾们驻扎点的背面，于是要打道回府时，大家一致决定，跨过小溪，从另一个方向绕回去。 说不定这样他们还能再捡到点东西呢。 中间嘉宾们还遇到了几次节目组设下的陷阱：要么是挖了个坑，在表面铺一层草后又撒上浮土，要么就是像路思泽那次一样，一个不留神就被挂树上了。 大家踩了两次这样的陷阱以后，打头的人就换成了姜觅雪：她对这些陷阱的辨认能力出奇的强，有她在前面，踩坑的概率基本能降低到最小。 为了防止大家之后经过的时候又不小心踩到坑，对于自己发现的陷阱，姜觅雪都会干脆利落地选择用长树枝把表面那一层浮土给捅破，露出下面的坑洞。 只是在戳到某一处土时，姜觅雪的长树枝下去，地面却并没有露出预料中的坑洞。 和书喜跟在姜觅雪后面，探出头去看：“是找错了吗？觅雪？” 姜觅雪摇摇头：“这一块的泥土明显有新翻的痕迹，是被人为动过的。” 她蹲下去，拿出随身工具里的铲子，对准位置，挖了一下，是实心的泥土。 “难不成是节目组在里面放了补给包？”乔焕也猜测道。 虽然说理论上，节目组会在补给包附近放上综艺的logo，但毕竟这里是被二师兄闯入过的地方，如果说它把logo给蹭走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路思泽已经兴冲冲地掏出自己的工具铲：“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把东西给挖出来啊！” ——诚如姜觅雪所说，此处的泥土明显有新翻过的痕迹，挖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 路思泽刚刚把土掀起来一层，嘉宾里已经有人捂住了鼻子：“等等，怎么有股怪味儿？” “不会是你们有人在悄悄放屁吧！” 姜觅雪也闻到了那股味道，她的脸色却是猛然一变：“等一下！” 路思泽不明所以地停下铲子。 姜觅雪上前，让其他嘉宾退到后面远一点的位置，又找了一块布料，用矿泉水打湿以后捂住口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挖起了这一块地方。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一个已经破破烂烂的纸箱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 姜觅雪轻轻掀开上面的盖板，霎时间一股浓郁的恶臭涌出，嘉宾们的表情纷纷巨变—— 箱子里面，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具小女孩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晚来5分钟qaq [注]：歌词部分引用《你快回来》 另外杀年猪要控制猪的饮食参考的百度百科介绍 第79节 第65章 65 ◎是你吧？◎ 惨烈的画面与腾升起的臭味极大程度上冲击了嘉宾们的神志。 路思泽恍恍惚惚问：“这、这也是节目组安排的吗？” 姜觅雪转头难言地看了他一眼, 又瞥向其他同样大惊失色，但似乎又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真实性的嘉宾们。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骗人——主要是现在这情况, 骗不骗的意义都不大：“不是。” 姜觅雪站起身来, 让大家再退得远一点。 然后她用对讲机接通导演组，那边易导大概是还没看到刚刚传回的画面，语气乐颠颠：“觅雪啊，是要求助我们吗？” “求助的话可是算退出竞争了哦。”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易导，我们挖到了一点东西。” 易导：“什么东西？” 姜觅雪：“尸体。” 对讲机那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音, 以及一声“易导！”的惊呼。 半晌后, 易导颤抖的声线才又响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姜觅雪又叹了一口气, 跳过了对事件起因经过的解释, 直接来到结果：“报警吧。” …… 野外求生, 求着求着求出来了一具尸体。 这档子事儿出来，这节目当然也是录不下去的了。 导演组火速报了警, 没过一个小时，警车就赶到了现场——算一算从市区到翠岚山的距离，可以说警方那边已经发挥出了自己的最快速度。 到达现场以后, 紧接着就是封锁现场、勘察、法医赶到, 检查尸体和确认死者身份那一系列流程了。 这些不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嘉宾能掺和进去的了，不过因为嘉宾们算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 他们也没有被允许先行离开，而是被安置在了山下的村子里面。 当然，以他们现在的精神状况，也确实不适合再干点什么出门的事。 ——在确认了他们挖出来的真的是一具尸体以后, 尖叫就后知后觉地回到了大家的口中, 然后就是呕吐、恐惧等种种反应。 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 节目组联合调查的警队这边还请来了几位心理咨询师，对大家进行心理疏导。 ……除了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镇定的姜觅雪。 她看起来像是完全没什么心理阴影的样子。 并且因为她是挖开箱子的主力暨第一目击者，姜觅雪是从头到尾都留下来和警方一起的，而她不仅语言简洁准确地把自己是怎么发现这里不对劲的过程叙述了出来，甚至还通过自己观察到的、尸体的腐烂程度推测了一下死者的死亡时间——跟后面法医赶到后得出的结论相差竟然不大。 再配上她那镇定到不像个普通人的情绪，要不是知道姜觅雪不可能有这个动机和时间作案，警方差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参与到这个案子当中来了。 另外在确认死者身份时，姜觅雪也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早上节目组请村民们来赶猪的时候，他们提到村子里有一个叫“清清”的女孩失踪了。 而很快，警方就确认了小女孩的身份。 章清清，岚峰村居民，年龄三岁。 她的母亲有精神障碍，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父亲外出打工，在两年前死于一起工地事故。母女俩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这两年时间里基本上就靠父亲的事故赔偿和低保生活。 虽然出身于这样一个家庭，但清清的性格非常活泼，常常村里村外的跑。加上她年龄小、长得可爱，即使是路过这里的外地人，也有不少会心生怜爱之意，给她一颗糖吃之类的，而村子里的人更是绝大部分都认识她。 只是清清的母亲因为精神时好时不好，发疯的时候就会把孩子往死里打，清清的身上经常带伤，也经常被母亲给抓回去。 村里人知道这件事，也试过劝阻清清的母亲——但对方发病的时候属于是无差别攻击，对“抢孩子”的人打得更猛，谁来就咬谁的那种，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敢来触这个霉头了。 毕竟说到底也不是自家的孩子，帮忙劝两句，碰到的时候给口饭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这几天村里人没看见清清，也没什么人怀疑，只是以为她妈又发了病，把孩子给关了起来。 却没想到再得知清清的下落，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根据法医尸检的初步结果，清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到四天以前，身上有多处伤口，但她的口腔和鼻腔里面有土壤样残留，证明死因是窒息—— 并且警察还发现，清清的手脚都被人绑了起来，但诡异的是，绳索捆扎处她的挣扎痕迹并不严重。 “肯定是她妈！！”有村民在听到清清的消息以后，立刻愤怒地叫道。 “她妈就是个疯子！以前就是这样，刚生下清清的时候她还想把孩子给扔了！” “清清平时很黏她妈的，就算被她妈那么打，整个村里还是跟她妈最亲……这个苦命的孩子啊……” “虎毒不食子啊！这个疯女人竟然狠得下心把自己的孩子都给杀了！！” 村民们群情激奋，调查走访的警方差点都没招架住他们的情绪。 而警方确实在案发之后将清清的母亲李丽花列为了第一嫌疑人：毕竟清清这个年纪，实在不会有什么家庭以外的社会关系，而且李丽花还有精神障碍，根据村民的描述又有打孩子的前科，要说有谁会对这么一个三岁小女孩下手，她的确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等他们找到李丽花后，才发现她现在又在发病期间，说话都颠三倒四的，更别提回答警方的讯问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清清出事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纸箱和绳索早就被土壤和微生物这些侵蚀，难以提取到可用的指纹，而且这周围不少都是嘉宾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脚印，更无法通过这一点来找到凶手的踪迹。 没有可靠的物证人证，嫌疑人还是个有精神病的，警方甚至无法拘留李丽花，只能先把她放回家。 他们现在仅剩的线索就是那个装清清的纸箱子，以及绑住她的那两段绳子。 经过确认查找，那个纸箱子是很比较常见的那种收纳包装用的纸箱子，整个岚峰村有三户人家在最近购买使用过这种箱子，警方分别走访了这三家：第一家表示这些纸箱子自家一直在用，用来装那些用不着的家具用品之类，东西全部都堆在了仓库里。 第二家是一户相对没收纳的，警方上门以后才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自家之前用的纸箱，好半天才翻了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丢失。 第三家则是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家确实因为打算搬东西，所以买了一些纸箱子，但前几天就已经把这些纸箱子用完丢掉了。 从表面上来看，也确实发现不了谁更有嫌疑，更甚者是有心人专门捡了别家的箱子，然后用以行凶，也不是不可能。 而至于那两段绳子，警方调查以后，则发现是两截鞋带。 这种鞋带配的鞋在村口的百货店里有卖，不是什么牌子货，二十块就能买一双，岚峰村的村民平时要下地养鸡养猪之类的，走路干活都多，鞋走坏了要换都是常事，所以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买过。 ——值得注意的是，清清家里没有这样的鞋。 她家的条件不好，李丽花的精神也时好时坏，专门买新鞋这种事在她们家是不存在的，警方搜查了她们的屋子，除了一双还能看的童鞋，剩下的都是破洞磨烂了的拖鞋。 而疯疯癫癫的李丽花，如果真的杀了自己的孩子，能有那么缜密的心思去偷别人的鞋吗？ 事件到此陷入僵局。 警方的调查走访持续了整整三天，因为是重要目击证人，节目组的众人也都暂时留在了村子里，因为空房间的数量没那么多，还有一些男性工作人员被安排去了村民的家中居住。 三天的时间，到底谁是真凶仍然没有下落。而尽管详细案情在破案之前不能对外披露，但村子里藏不住事，通过这几天警方走访调查的动向，村里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清清出事的消息。 并且他们还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主动帮忙完善了细节—— “说不定就是哪个有歹心的外乡人，看清清在村里村外跑，就起了坏心眼！把她给骗出去害了！” 自家有小孩的村民更是人人自危：“还在外面玩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野！身上长虱子啦！” “天黑前要是还不回来，小心有鬼把你抓走埋到山里面！！” 然而孩子们是不理会这件事的——甚至因为一些莫名的叛逆心，他们不仅不怕，还有些胆子大的企图用这件事来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 “小妹妹跟我走啊，我这里有糖吃！” “滚！你找打是不是！谁会信这一套啊！” 又或者是。 “用鞋带怎么绑人啊？这样？” “你这样怎么可能绑的紧！我不仅能够解开还能空出一只手给你一拳！” ——综艺录制暂停，目测接下来一段时间都离不开这里，姜觅雪也没闲着：她拜托在a市的庄巧帮自己打包了几本书寄过来，这几天住在村子里，她空闲的时候就会翻书来看。 节目组其他人见到她这样，也有不少有样学样：别说，全神贯注看书的时候，确实能让自己凝神静气不少。 这样也不至于因为想到挖出清清那一幕而心悸噩梦了。 此刻，姜觅雪正坐在窗台边，翻看一本犯罪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前段时间沉浸在拍戏里，她看书变少了不说，偶尔阅读也是看演技相关的内容，倒是有很久没看自己的老本行相关了。 窗外，正好有一群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女在嬉戏玩闹着，用“闭眼给惊喜”的小幌子作弄同伴。 “诶诶诶，说好了不能睁眼的啊！” “你们在干嘛！” “马上马上！再十秒钟就好了……好了！” “我靠谁给我手上系了个死结！！这就是你们说的惊喜？！！” “林安阳劳资要你小子狗命！！” 外面的小孩子们登时打架闹成了一团，最后又因为精疲力尽倒在一起呼呼喘气。 都是一起从光屁股玩到大的同伴，打这么一架也不会伤了感情，休息一阵之后大家又握手言和，腾出手去帮小伙伴解绳子。 解绳子的男生就是之前被喊“林安阳”的那位。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难得地从云层间露了面，阳光落在林安阳乌黑秀丽的头发上，显得刚刚还跟大家一起打闹的小少年身上无端多了层安静的气质。 他的手指很灵活，三下五除二便把对方刚刚嚷嚷的死结给解开。 姜觅雪放下书本，静静注视着窗外。 同伴骂骂咧咧地甩着手，表情龇牙咧嘴：“你们是真的能下狠手——” “哪里哪里，还是霸哥你的剪刀腿比较牛——” “诶，窗户后面那个美女姐姐好像在看我们诶？” “她是明星吧！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她！真的好漂亮！！” “那她住在我们村里干嘛？” “不知道，听我爸说，好像是来我们村儿录节目的。” “那我们会上电视吗？！” 在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中，林安阳也跟着转过头来，看向姜觅雪。 第80节 尽管知道这群个头还没有一米六高的孩子正在讨论自己，姜觅雪也没有低下头或者离开窗前。 发现林安阳看向自己，她也隔着玻璃注视林安阳的眼睛。 “是你吧。”她用口型无声地道。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 第66章 66 ◎粉身碎骨浑不怕◎ 面对姜觅雪直视向自己的目光, 林安阳却好似压根没注意到一般，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真的很漂亮诶。” 他建议自己的小伙伴们道：“要不然我们去拜访她一下吧？” 其他小孩果然有些跃跃欲试：“可以吗？” 也有人有点犹豫：“我爸妈说这是客人，不要随便去打扰人家……” “那你不去就是咯, ”林安阳闻言笑起来, “我们这些想去的人一起去就是了。” 他话音轻巧，但似乎不知觉间就把不愿意去的人孤立成了少数者。 那个之前犹豫的孩子立刻改口道：“我哪有说我不想？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群孩子说去就去，很快他们就绕到了嘉宾们住的这间屋子门口，按响门铃。 农村的屋子一般都建得很大，像姜觅雪他们住的这一栋, 上下就分了四层, 每一层的面积也不小, 按理来说, 如果是从姜觅雪之前在的位置, 听到门铃再过去，应该要个十几二十秒钟的时间才对。 但是在孩子们按响门铃后, 没过两秒，姜觅雪就拉开了门。 她靠在门边，看向这群半大的孩子, 挑挑眉：“你们是？” “姐姐！我们是岚峰村的！” “哇, 姐姐你是明星吗？你看起来真的好漂亮！” “我们可以进来玩吗？” 一群孩子，说叛逆不懂事的时候是挺闹腾, 嘴甜起来，也是真嘴甜。 姜觅雪笑了一下：“谢谢。” “当然可以，不过不要太吵哦。” 在客人面前，这群少年少女还是表现得很有礼貌, 姜觅雪说了不要太吵, 他们就真的没有发出什么很大的声音, 一个个走进屋里，在客厅里坐下，彼此小声叽叽喳喳地议论讲话。 姜觅雪这样的对待，很让他们有一种自己是大人了的感觉。 姜觅雪从旁边的柜子里拎出两大瓶可乐——这是之前路思泽买的，不过这个时候“借用”一下，问题应该不大——然后又取出一袋纸杯子：“辛苦你们自己倒一下啦。” 这群孩子平时在零食上大都被管得比较严，现在有机会喝可乐，全部都挺高兴，争着给自己倒满。 大家叽叽喳喳地聊了一会儿天，又有人问：“姐姐你之前在看什么书啊？” 姜觅雪便把自己刚刚在看的书拿过来，提问的女孩子兴奋地接过，但很快表情就垮了下来：“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我看不懂。” “是英语，”姜觅雪道，“以后你们好好学习的话，会看懂的。” “你们今年多大了？” 一群孩子就兴奋地报起了自己的年龄：“我十二岁了！” “我马上就满十岁了！” “我十一岁！” 姜觅雪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朋友的头：“那确实是要好好学习的年纪啊。” 林安阳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姜觅雪的书的封皮，然后又问道：“姐姐，这个屋子是只有你吗？” 他喝着可乐，笑得相当人畜无害。 姜觅雪也同样回以笑意：“不是哦。” 她指了指楼上：“我的同事们都在楼上。” 有人立刻追问：“是在工作吗？” 姜觅雪摇摇头：“没有。” “他们在接受团体辅导。” ——因为看见尸体这样的事情造成了心理阴影，人数又多，所以咨询师们干脆建议节目组这边的目击者们一起做团体心理辅导。 姜觅雪之前去过一次，然后因为咨询师们表示她状态挺好，比咨询师自己的状态都要好，没什么辅导的必要，所以惨遭无情“驱逐”。 孩子们没听过“团体辅导”这样的词，纷纷追问团体辅导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团体辅导什么。 姜觅雪：“辅导什么，你们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状如无意扫过林安阳一眼，道：“我们还是说一些刺激的话题吧？” 都是一群小孩子，听到“刺激”两个字，表情都兴奋起来：“什么什么？” 姜觅雪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靠近一点。 然后道：“烈火焚烧若等闲的下一句是什么？” 孩子们：“？” 林安阳脸上的表情也有一丝僵住：“？” 姜觅雪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萝卜头：“所以我说了，要好好学习啊，教材上的诗词都不会背可不行——” “好了，喝完可乐就回去吧，要是回家晚了，你们的爸爸妈妈可能会担心的。” …… 第二天的时候，照旧是嘉宾们的团体心理辅导。 不过今天的团辅没有在楼上进行，咨询师们商量了一下，把地点改到了室外：这两天的天气都很不错，晒晒阳光有利于大家的心理恢复，而且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更加让人放松。 ……或者换个角度，也更有利于大家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 趁着冬天午后阳光正好的时候，节目组其他人就浩浩荡荡出去团建（？）了。 因为是出门做团辅，所以临走前易导还专门问了姜觅雪要不要一起，不过姜觅雪表示自己手里这本书已经快看完了，想留下来在今天读完最后一章。 还是昨天的窗台位置，不过今天那群孩子没有在窗外嬉戏打闹——可能是被姜觅雪的古诗词攻击怕了吧。 这时，外面有门铃声响起。 姜觅雪走到门口，从猫眼处看了一眼，然后打开门。 林安阳正独自一人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是昨天那样人畜无害的笑容。 “姐姐好呀。”他道。 “昨天那首诗我背下来了，”林安阳一字一顿地念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是这么背的吧？” 姜觅雪没像昨天那样笑着欢迎他进来，她表情冷淡地盯着林安阳的脸看了片刻，而后道：“你用鞋带去捆同伴的时候，动作挺娴熟的。” “咦，这就是姐姐昨天说那种奇奇怪怪的话的原因吗？” 姜觅雪转身进屋：“虽然你很努力要把你的八瓣牙齿都笑出来，但对于一个正常的华国人来说，一个真心的笑容是集中在眼睛上的，而不是嘴上。” “你的眼周绷得很紧，眼角没有一点笑纹——笑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这样笑了。” 到底是个孩子，林安阳脸上的表情当即一僵。 被姜觅雪戳破，他索性也不笑了，眼角往下一耷，表情阴沉下来：“所以姐姐就可以随便怀疑我吗？” “你这样应该可以说，嗯，”林安阳思索了一下，找到一个他觉得适合的词，“污蔑了吧？” “我真的在污蔑你吗？”姜觅雪反向把问题抛了回去。 “一个真正无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孩子，既不会在我说‘是你吧’的时候，主动上门找过来，也不会一下子就联想到，我到底指的是什么。” 林安阳的脸色再次微变。 “这几天我也经常在村子里转，”姜觅雪道，“清清的妈妈被放回来了，整天念叨着清清在哪儿，在村子里面游荡，其他孩子都把她看成一个疯女人，要么远远地躲开她，要么把她当成一个傻子，拿石子砸她，站在旁边对她做鬼脸。” “只有你，对她说，你知道清清在哪儿。” 林安阳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戏弄人时竟然还有一个观众在现场。 “那又怎样？”不过他很快就不在乎地道，“除了她以外，大家都知道章清清在哪里。” “很多变态杀人犯，都有在完成犯罪以后，返回现场欣赏自己杰作的习惯，”姜觅雪道，“但因为我们要录节目，翠岚山被封起来了，想溜进去没有你带清清进去的时候那么轻松了——” “那么退而求其次，欣赏一下她妈妈疯癫的样子也不错。” “绑住她的鞋带是你很早买的，埋她的纸箱子是你家里的——你爸妈丢三落四的习惯，倒是给你打了很好的掩护，丢一个两个箱子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 “至于清清，一个还没怎么懂事的小女孩儿，也没有父母护着，把从村子里骗走再容易不过了。” 姜觅雪从兜里摸出来一颗水果糖，慢慢剥开：“比如说，就像这样。” 林安阳目光紧紧盯着姜觅雪手里的那颗糖。 姜觅雪把糖递过去：“要吃吗？” 林安阳突然抬起之前一直攥着的右拳，摊开，猛吹一口气，一把石灰粉登时散开，迷向姜觅雪的眼睛。 姜觅雪反应很迅速地闭上眼睛。 而林安阳此时却展现出了几乎不属于一个孩子的速度，他飞快地从衣服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精准地要朝姜觅雪脖子处刺去！ 理论上来说，正常人即使没有被石灰粉迷到眼睛，也会因为闭眼而无法躲避攻击，但姜觅雪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林安阳的行动轨迹，闭着眼一个旋身扫腿，直接踢掉了林安阳手里的水果刀。 哐当一声，刀子落地，姜觅雪以更快的速度反身欺上，直接一个背摔，就把林安阳给摔倒了地上。 然后咔嚓一声，她干脆利落地卸掉了林安阳的两条胳膊。 “啊！！” 手臂脱臼的痛楚让林安阳忍不住惨叫出声。 完全没想到姜觅雪有这么高的武力值、并且还完全预判了自己，少年那姣好清秀的脸孔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惊恐：“你……” 第81节 姜觅雪重新睁开眼，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安阳因为疼痛而沁出汗水的脸，压着林安阳手臂的手更用力了一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明知道是你给了咨询师建议，说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外出的情况下，还会放你进这个屋子？” 林安阳想玩一出调虎离山，把这栋客人居住的屋子变成他的猎场，她也同样想要引蛇出洞，拿到有用的证据。 …… 说实话，林安阳作案的手法并算不上太高明——当嫌疑对象锁定之后，警方很快就在林安阳和村里小伙伴们常常玩耍的一个“秘密基地”里找到了大量练习打结的鞋带，手法和捆绑清清手脚的鞋带极为相似——之前一直没有瞄准他，不过是大家很难想到，一个还没满十二岁的孩子，竟然能做下这么残忍的事情来而已。 而且更可喜可贺的消息是，经过连着几天在山里的勘察，警方也终于在挖埋清清的坑洞附近提取到了一枚确认非《绝处逢生》工作人员和嘉宾的脚印：这只脚印大概只有32-34码的大小，按身高换算过来，穿鞋的人在一米四到一米五五之间。 正符合林安阳的身高。 姜觅雪早前便在客厅位置放了摄像头，拍摄的画面可以很清晰地看出，她先主动向林安阳“示好”，而后林安阳才突然洒石灰掏刀子攻击人，视频里他的表情冷静果决得仿佛自己是在杀鸡而不是杀人——光靠这个，即使没拿到前面那些证据，就已经可以坐实他的故意伤害乃至杀人了。 警察很快赶到，节目组那边听到消息也匆匆结束了团辅赶回来。 听到姜觅雪是在早就怀疑林安阳的情况下，还任由自己这些人安安心心出门，放他进来，还真的被他掏了刀子之后，易导差点一个腿软，当场给跪下来。 “姜姐……”他双眼含泪，“咱们下次能先打个商量行吗……” 他就是想录个综艺而已！ 录着录着挖出来尸体也就算了，要是把嘉宾也录死了的话，他这辈子也别想在圈内再混下去了！！ 姜觅雪冷静地指出来：“我要是提前说了的话，你不会同意的。” 易导：“……” 所以说这种事情就不要随便做啊！！ 【作者有话说】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石灰吟》于谦 是人教版语文六年级下册的内容（wink） - 这个案子还没完，我知道我应该再多写点的，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第67章 67 ◎滴，罚款五百◎ 在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之前, 林安阳突然转头看向姜觅雪。 他脱臼的手臂刚刚已经被接上了，于是先前那种惯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姐姐，你之前有个地方猜得不对哦, ”林安阳道, “我不是用糖把清清骗走的。” “她实在是太傻了，我只是说要教她一个办法，能讨她妈妈的开心，她就屁颠颠地跟我走了。” 他前仰后合地笑起来：“甚至连我把土往她身上填的时候，她都乖乖地躺在里面, 一点都没有反抗呢！” 姜觅雪没忍住, 抬手往他脸上招呼了一拳头。 “不好意思, ”她表情镇定道, “有点手滑, 可能是刚刚手上沾了石灰粉的原因吧。” 其实别说姜觅雪了，在场其他人, 在听到林安阳的这番话之后，没有一个不感到愤怒和毛骨悚然的，即便是警察因为是执法者不能随便动手, 都难免有些牙痒痒。 见姜觅雪怼了这么一拳头, 他们也没有阻止——其实就反应速度来说，也有点来不及——只是口头批评教育两句：“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姜觅雪点点头, 难得地发现了一点身份转变的好处：“好的。” 而后警察们便押走了林安阳。 离开之前他阴恻恻看了姜觅雪和在场人一眼：“姐姐，你这样做是没用的。” 再然后他就被警察塞到了警车里——岚峰村这边可没有警局，要对林安阳进行讯问还得回到市区才行。 直到他们彻底离开，节目组的人才后知后觉地猛松一口气。 “那个小孩的眼神……太吓人了。” 根本不像是一个还没满十二岁的未成年该有的眼神, 冷漠、阴沉, 恶意仿佛浸成了黑色的毒汁, 在他的眼睛里面沸腾翻滚。 就算是自诩见多识广、在娱乐圈里各个都算得上大咖的嘉宾们，也不由感到寒毛直竖。 易导可能是被这一连串的神转折给打击得太猛，脑子还有点没回过弯来：“那小孩刚刚说的没有用……是什么意思？” 姜觅雪道：“是他认为自己不会受到惩罚的意思。” 路思泽差点原地炸毛：“怎么不会受到惩罚？他这是杀人啊！！” 甚至不是杀一个人，他知道姜觅雪发现端倪以后，还预备要第二次动手！ 平时看起来胆子挺小的老大哥荣溢，在这个时候看上去竟然还算镇定，他叹了口气：“是年龄。” ——林安阳的年龄，太小了。 现有的国家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在十四岁[注]，林安阳甚至都还没有满十二岁，压根没到这个规定的年龄。 也就是说，即便他杀了人和要杀人的事实都如此明显——甚至是在明目张胆地来找姜觅雪，洒石灰、拿水果刀动手，嚣张地炫耀了清清是怎样的“好骗”之后，他会接受的最顶格的惩罚，可能也就是一个接受特殊收容教育而已。 所以，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林晓青大概是还无法接受，对清清动手的竟然也是那么一个小孩子，她不可置信道：“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家里和清清家里，是有仇吗？” ——可能是这几天警察在村前村后的调查，凶手的头绪暂时没找到，但村里村外各家鸡毛蒜皮的八卦翻出来了不少： 什么你去年借了我一袋米现在都还没还，xx家的夫妻感情好像有点状况，上次我家跑的年猪是不是你家小孩给放出来的吧啦吧啦等等。 搞得节目组在这段时间见识到了不少村里干仗现场，所以林晓青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姜觅雪道：“不需要有仇。” ——所谓反社会人格，他们往往具有高度攻击性，情感冷漠，很难像普通人那样产生害羞或者惭愧的情绪，并且很多时候行为往往没有太强的计划性：就像林安阳一见到姜觅雪“挑衅”，想也不想就要对她也动手一样。 因为上辈子的工作性质，姜觅雪和这类人格的人打交道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其中绝大多数是已经实施了犯罪的，也有一些正在在法律底线大鹏展翅的边缘。 所以看到林安阳的第一眼，她心里的雷达瞬间就开始鸣响。 “他只要想，就会去做了。” 不过即便是在反社会人格患者中，像林安阳这样的也是极少数——有研究认为，反社会人格在生理，或者说神经系统的发育上存在一定的问题：他们对于他人情绪的感知非常差劲，以至于难以学习到社会约定俗成的规矩，完成社会化。 在行动时，他们也会更专注于自己的目标，而难以考虑到其他外界，如情感方面的因素，因此，这类人才显得残忍且不择手段。 但如果在小的时候就及时介入干预，或者说得到父母精心的教养，这种情况并非不能够改善——还不说即便是所谓的反社会，每个人所表现出来的严重程度也会有不同的问题。 只是很显然，林安阳并不在此列。 不说别的，这场闹剧持续到现在，林安阳都被警方带走了，他的家长一个都还没出现，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 林安阳被警方带走以后，整个岚峰村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什么？杀人的竟然是林家那个小孩？！” “他多大了，我记得这小子还没满十二岁吧？怎么杀的人？？” “听说是把人骗到山上去，然后活埋的……” “这也太残忍了！” 家里有孩子的，听说之后，这次是真的腿都吓软了——之前还说杀害清清的可能是哪个路过的外乡人，谁知道凶手竟然就是一个还差几天才满十二岁的小孩！ 他们家孩子可是经常跟对方一起玩的！！ 即使家里没有和林安阳同龄孩子的，知道了这事以后，也没有不觉得毛骨悚然的。 才不到十二岁的年龄，竟然就能用这种残忍的手法去虐杀一个和他无冤无仇的、三岁的小女孩，不仅如此，他事后也毫无悔改、紧张的表现，还若无其事的和村里其他小孩在玩什么绑鞋带的游戏！！ 此事之残忍、之闻所未闻，连侦办此案的警员中，都有人没忍住愤怒，漏了句口风—— 他们把林安阳带回警局讯问作案手法时，曾问他为什么要对清清下手。 而林安阳则是笑嘻嘻地道：“我很好奇用一根鞋带能不能把人的两只手都给捆起来。” ——恰好，清清的两只胳膊有那么细。 所以，就是她了。 而很遗憾，因为尚未满十四岁，完全没有到能够承担刑事责任的年龄，在警方将事情前后都调查清楚以后，林安阳就被放回了岚峰村。 这结果一出，即便是和章清清无亲无故的村里人都群情激愤了。 “怎么可以没有惩罚？！” “杀人就应该偿命啊！！” “林安阳这样的小混蛋在村子里，谁家能够安心？！我的孩子要是也被他杀了怎么办？！” “送林安阳坐牢！！把林家赶出村子！！！” 然而这个时候，林家父母反而跳出来了：“说什么杀人偿命呢！” “我们儿子能弄死人还不受到惩罚，是他的本事！” “谁让他也是个小孩儿呢，不懂事嘛——而且章清清那个小拖油瓶，对李丽花那疯寡妇也挺拖累的吧？她不是生的时候就差点把孩子给扔了吗？我们阳阳这是帮她……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减负，减负了！” 林安阳也丝毫不觉得有羞愧，还照样出门在村子里游逛。 尽管现在村子里小孩大人看到他基本上都绕道走，但林安阳也一点都不在意，他还时不时把玩着两截鞋带，笑眯眯地往村里人旁边一蹲——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干了什么，他也彻底不装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再次上门找到姜觅雪：这次是在节目组其他人都在场的情况下。 节目组所有人简直如临大敌，易导甚至亲自掏出了前段时间加急网购来的防暴叉，就差直接把林安阳怼到墙上了。 倒是姜觅雪冷静得多：“他打不过我的。” 林安阳：“……” 可能是回忆起了上次被姜觅雪两秒卸掉两条胳膊的经历，他的表情也阴沉了一些。 他伸手一把抓住防暴叉的前端，双手微微用力，往下压了一点。 尽管才刚刚进入到青春期，身形都还没彻底开始拔高，但少年已经很有了些力气，举着防暴叉的易导明显感到了一丝吃力，而林安阳则是看向姜觅雪：“姐姐。” 他似乎是想微微笑一下，但又想到上次姜觅雪给他的“下次不要笑了”的建议，嘴角又迅速地向下耷拉下去，神情显得阴恻恻：“我说过，你那么做是没有用的。” 第82节 他根本不会受到惩罚。 “而且，你们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吧？”他直勾勾盯向姜觅雪。 “这么说来的话，我好像也还有机会呢。” 一边慢悠悠说着，林安阳一边摆弄着手里那一截鞋带，缠上易导手里的防暴叉，语气好似天真无邪：“这次我很好奇，用鞋带去勒一个人的脖子的话，会不会断气呢？”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姜觅雪还没有开口回答，易导就先炸了：“小混蛋光天化日下威胁人是吧？！” 他转头叫来两个工作人员，先帮自己把林安阳这个玩意儿叉到边上，然后掏出手机，拨通110：“喂，警察同志吗？我们这里有个杀人犯威胁说要再动手杀人啊！！” 很快执勤的警察赶到——而在现场看到林安阳的时候，他们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警察同志们也无视了现在被防暴叉叉住的是林安阳，转头就把他的父母叫了过来。 ——未成年人不能承担刑责，那么相应的，ta的监护人就应该是着重看管的人了。 这次他们精准地拿捏到了这对叫嚣着“我儿子杀人不用坐牢是他牛逼”的夫妇的软肋： “作为监护人，你们应该对孩子起到正确的教育、引导和监管的作用，威胁他人人身安全、对案件证人进行报复威胁，都是违反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的，林安阳还没满十四岁，不能被行政拘留，但罚款肯定不能免——并且因为他的情节恶劣，我们将处以顶格的500元罚款。” 这对父母终于不可置信地惊呼：“五百？！” “你们抢钱呢？！” 民警：“拒缴罚款的话，之后罚金加倍。” 出于对国家强制力的害怕，林父林母最后还是不情愿地交纳了罚款。 岚峰村不是什么经济发达的村子，五百块钱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可以随便忽视的支出。 所以在交完钱以后，林父当即愤怒地扇了林安阳一巴掌：“你干的好事！” 林安阳突然伸手把鞋带在林父的脖子上一绕，用力向后一勒！ 林父没反应过来，被林安阳得手，整个人喉咙里发出“嗬啊”的声音，眼睛翻出来大片的白色，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脚乱晃得想去抓林安阳。 林母更是被吓了一大跳，她喉咙里迸发出尖叫：“林安阳！！你干什么？！！” 场景登时乱作一团。 最后在节目组和执勤民警的通力合作下，他们总算把林父从林安阳的手中救了出来——不过这个过程中大家有没有悄悄多踹两脚，那就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了。 林安阳到底年纪小，力气比不过林父的身强体壮，所以林父倒是没什么大碍，他只是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以后，一边不住地咳嗽，一边目光又怒又惧地看向林安阳：“林安阳！！！我是你爸！！” 林安阳只是遗憾地看着手里被弄断的鞋带：“怎么没死？” 林父终于忍不住心里的愤怒，冲上去对着林安阳一阵拳打脚踢。 节目组众人见到这种情况，哪里能放过：“哎呀别打了！” “他只是个孩子啊！要原谅他！” 然后抓紧机会一起再把父子俩给揍一顿。 警察也当没看到，等大家“好不容易”把林家人给拉开，又凉凉地抛下一句：“你们家这算是有暴力情节了啊，故意殴打、伤害他人身体，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罚款五百。” …… 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送走林家人，感谢完警察同志以后，节目组众人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小恶魔太嚣张了，”王导道，“竟然还上门直接威胁说要杀人。” ——偏偏他的年龄摆在那里，想找警察把他抓起来都不行。 易导蹲在地上，狠狠吸了口烟：“实在不行，这一期我们就不录了——” 虽然前期投入的成本巨大，但谁知道林安阳这个能对自己亲爹都下手的家伙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人命关天，他情愿不冒这个风险。 其他人倒是建议道：“别急啊易导，像林安阳这样的，应该要去专门的特殊教育学校才行。”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朋友，早点把他送走。” “对，联合村民一起，监狱关不了他，至少要让少管所把他关起来吧！！” 大家都情绪激动，显然林安阳的行为实在太超出做人的底线，让即使是利益不相关的旁观者都忍不住感到愤怒。 还有人想到了利用媒体的力量把事情曝光，引来全国的关注——毕竟这是他们的老本行了，论起搬弄舆论，在场有几个不是行家的？ 说干就干，当天晚上，节目组这边就开始联系起了自己各方的人脉，准备为此事造势了。 而且清清的案件本来就很有爆点，都不用他们在费尽编纂内容，只要在合适的时间把合适的点推出来就可以了。 不过就在大家摩拳擦掌之际，一则“新闻”传来。 林安阳死了。 【作者有话说】 [注]：我查了一下，我国刑责年龄下调到12岁是21年的事情，本文的时间线现在是19年，所以还是十四岁_(:3」∠)_ 然后研究依然是真有这个研究，大概是对比反社会人格和正常人的认知通路这样，因为看到研究的时间比较久远了细节我也不是很确定，之后有时间翻到的话把引用贴上来（大概率要完结以后了） 第68章 68 ◎这是哪里来的破烂营销号？！◎ 说这是“新闻”, 其实也不太新。 因为在前一天的半夜，基本上整个岚峰村都听到了那一声“轰”的巨响，以及地面摇晃的震动。 村里面睡了的没睡的基本上都被吓得从屋里跑了出来, 离得远的一时半会儿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离得近的却是一眼看见了那滚滚烟尘，和冲天的火光。 林家的房屋已经有一半变成了废墟，还有一半正在熊熊地燃烧当中。 火焰噼里啪啦地跳跃，半倒塌的屋子里没有传出半点声音。 只有不远处一道女声嘿嘿地笑道：“嘿嘿，死了, 都死了！” “清清也死了！” “哈哈哈哈哈, 全部都死了, 我也死啦！！” 女人欢快地拍着手, 但很快她脸上的笑就变成呜呜的哭泣：“呜呜呜呜, 死了……” 猛烈燃烧的火光照耀下，女人蹲在废墟前面, 半边身子藏在阴影里，痛哭得诡异：“呜呜呜呜，怎么就死了呢……” 不少循着动静找过来的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 表情复杂。 他们都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看着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发泄情绪。 至于进去救人？开玩笑！林安阳那个小畜生和他的畜生爹妈值得他们冒着危险进去救吗？ 刚刚那声巨响，还有这冲天的火光, 有经验的人都能猜出来多半是煤气什么的炸了，现在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二次爆炸的危险？ 不过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开来，波及到村子里其他人, 大家还是自发地去到周围, 先给清出一片隔离带来。 这时燃烧的屋子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极细微的呻吟来：“救、救命……” 这道声音又细又小, 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 本来蹲在地上哭泣的李丽花像是听到什么信号，当场弹起来要往里面扑去：“清清！是你吗清清？！” 她神色突然变得狰狞：“你个死丫头，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是不是？” “等老娘把你抓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几个周围的村民连忙过去把人拉住：“嫂子你听错了嫂子！” “那不是清清！是杀了清清的凶手！” 管里面呼救的是谁呢，反正就凭林安阳那对爹妈的态度，这一家子三口人没有一个无辜的！ 李丽花挣扎半晌，把其中一个村民的脸都抓花了，神情又转化为茫然：“……凶手？” 那个被抓到的村民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可别再抓他了！ “嫂子你这是又犯病了啊！！” 拉拉扯扯的功夫里，那道细弱如猫叫的呼救声已经彻底消失。 有村民这才不紧不慢地拨打了报警电话：“喂，同志你好，我们村有一户起火了，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对对对，岚峰村！同志你们别急，天黑路远的，慢慢开啊！” ——一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这场火才终于被人扑灭。 警察和消防员们赶到现场，从已经彻底烧成废墟的屋子里搬出了三具焦尸。 两大一小，林家三口倒是难得如此整齐和平地挨在一起。 法医简单尸检之后确认，其中大的那两具尸体，也就是林父林母，两个人是在剧烈爆炸冲击之后，直接被倒塌的砖墙给压死的。 而小的那一具尸体，所处的位置并没有和林父林母在一起，而是在旁边一个狭小的储藏室中，因为空间狭窄，加上本身身材比父母瘦小，所以在爆炸房屋倒塌之后，他反而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炽热的高温烘烤，和窒息的绝望中，一点一点地死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并且经过警方的勘探，确定这里确实是发生了煤气爆炸：李丽花潜入了林家的屋子，拧开了他们家用来做饭的煤气罐。 然后她在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又万幸地在明火和泄露的煤气相遇之前跑出了院子里——再加上旁边有一棵大树为她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最终竟然毫发无伤。 当然，种种堪称精妙的凑巧摆在一起，很难让人相信当时的李丽花真的处在精神错乱的状态。 但她有精神病是确诊无误的事情，而且林家人也都死了，没有人能够证明李丽花拧开煤气的时候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而且即使她是清醒状态下放的火，有清清的案子在前，法官在办案的时候也不得不酌情处理。 最后在岚峰村村民集体请愿，希望能对李丽花从轻处理，以及巨大的网络舆论裹挟加持下，李丽花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但因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服刑，最终被保外就医。 而在服刑期限结束之后，她应该也会被要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进行强制治疗。 不过考虑到她如今毫无自理能力、举目无亲的状态，也许这样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节目组这边住的屋子离林家人比较远，爆炸响起的时候，睡得熟的压根没有听到，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大家脸上表情都喜气洋洋的，好奇问了以后，才知道。 “姓林的那小畜生死啦！！” 第83节 有昨晚跑出去看了热闹的，高高兴兴宣布这个好消息：“被清清她妈放了一把火烧死的！” 还不知道的人听到以后都愣了愣，但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脸上表情也切换成惊喜：“哈哈哈太好了！” “报应啊这是！！” 林家那三口子奇葩不是挺得意未成年杀人不用承担责任吗？李丽花也是官方盖章的精神病，也不用承担责任啊！！ “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之前商量的那些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本来大家是准备利用一把自己在媒体行业里的实力和人脉，大肆宣传一把林安阳的“光荣事迹”，用舆论尽早把他给送走的。 但现在他们还没出手，林安阳就已经被送走了，物理意义上的那种——那他们之前计划的那些，好像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啊！ 不过很快就有清醒人道：“进行！怎么不进行！” “不说别的，单说林安阳这个小畜生的行为，难道就不值得一个被曝光吗？！”有家里有孩子的人，提起林安阳的名字都咬牙切齿。 “我今天早上的时候出门，听到村子里其他人说清清她妈妈也被带走了，”姜觅雪指出道，“精神病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也是分情况的，李丽花是间歇性发作的精神障碍——如果被证明她行凶的时候是清醒状态，该怎么罚还是会怎么罚。”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就是了。 “而且我们在岚峰村也待得挺久的……” 这次开口的是知道林安阳死了以后，高兴得一早上抽了三根烟的王导。 他嘴里还咬着根没点完的烟，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手机：“你们看最近的热搜没有……” 在场大部分人这几天都忙着烦林安阳的事，要么就是还没有完全排除内心看到尸体的阴影，还真没有几个有心情去刷热搜的。 就连总导演易明明本人，因为在烦接下来的录制问题，也没有心思来管这些。 此刻听到副导王旭昇的提醒，大家都连忙取出手机，借着这里不怎么好的信号，打开微博。 热搜中前排的位置，赫然挂着两条： #绝处逢生放鸽子# #绝处逢生警方# ——前面一条很好理解，因为要查清清这个案子，翠岚山都被警方给暂时封了，录制进行不下去，节目组这边当然交不出下一期内容来。 而为了给节目组一些缓冲的机会，在确定警方封山以后，易导就当机立断，从阳光精神病院的下期就开始请假。 算算时间，现在《绝处逢生》暂停播出都快两周了，网上有这样的言论和讨论并不奇怪。 但第二条？？ 易导点进去，发现不知道哪个神通广大的营销号打听到了翠岚山被警方封锁的消息，然后结合《绝处逢生》中途停止录制、全节目组滞留岚峰村的事情，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此事上大做文章： 《绝处逢生》之所以接连跳票，是因为有嘉宾被警方带走了！ 而且事情闹得很大，现在整个节目组都在接受调查，在案件水落石出以后，《绝处逢生》可能会直接被封禁下架。 对方的语气还挺言之凿凿，易导差点一个恍惚在想“我节目要被封了怎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勃然大怒：“这是哪个破烂营销号在造谣？！” 王导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下面还有，你看看吧。” 于是易导又往下划拉，发现基于以上这个原始版本，其他网友和营销号们又发散出了各种更详细的变异版本。 有猜节目停播，是因为有嘉宾吸毒被抓的。 有基于之前周清岸的前车之鉴，猜是内娱里又出现了偷税漏税的。 有顺着上面的猜测发散了一下，怀疑《绝处逢生》是资本用来洗-钱的工具，所以现在全节目组都被抓了，播出嘛，自然也就要跳票了。 还有一个最离谱的，猜的是姜觅雪继上次在阳光精神病院主题时，反向惊吓工作人员之后，这次直接把工作人员给打死了！现在她很有可能已经被公-安控制了！ 这条下面的网友纷纷表示： 【排除掉在节目上直接把人打死这一点，听起来竟然还挺合理的！】 【如果是姜姐的话，好像就不奇怪了呢】 【出院！！】 易导：“……” 恰好也看到这里的姜觅雪、还有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 【作者有话说】 发现自己来得早一天晚一天的…… 第69章 69 ◎过于离谱，所以可能是真的◎ “传这些话的人里面, 应该有一些是圈里人的手笔。”王导先理智冷静地分析了一句。 《绝处逢生》第一期播出就大火，看不惯眼红的人当然有很多，这些人会在背后推波助澜, 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然后他才把话题的弯拐了回去：“所以吧, 我觉得，我们确实也很需要在互联网上发声了……” 至少得把这些离谱谣言都给澄清一下吧…… 不为了正义，为了自己也行啊！ 其他人在或短暂或漫长的沉默之后，点头附议：“……确实。” 于是原来定好的计划还是照旧进行。 之前节目组停工，但没有对外界透露具体的消息, 是因为担心案情泄露, 影响警方的办案——估计也就是这样, 才导致了现在外界纷纷扬扬的流言。 但现在真凶都已经挂了——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哈哈哈哈哈！ 商量完以后, 节目组这边先联系了本地的警方, 确认了可以对外公开的内容尺度之后，就开始起草相关的声明了。 当然, 节目组官微发布的澄清声明内容比较简单，大概就是说明最近网上传的什么嘉宾出事、节目要凉的说法全部都是不实消息，对于某些在网上大肆传播谣言的用户, 节目组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云云。 他们真正要发力的地方, 还在舆论的战场上。 @综艺抢先看：【离大谱，找朋友打听到了《绝处逢生》暂停录制的真正原因, 说他们这一期录的是荒野求生的内容，结果嘉宾在山上挖坑挖出来了一具尸体……然后全体节目组都去当目击证人接受调查了，现在所有人都还在山下蹲着当野人呢。】 @芝士火鸡面：【？？？？】 @不减到九十斤不改名：【大兄dei你这比猜姜觅雪把工作人员给弄死了的还离谱啊！！】 @小李每天开开心心：【过于离谱，所以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信了】 之后还有别的营销号以及大大小小看似没有营业痕迹, 但实际上和圈内公司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个人账号出来爆料。 易导甚至拿出了基地里, 他接到姜觅雪对讲机呼叫，听到挖出来一具尸体之后，吓得一屁股从椅子上摔下去，连滚三周半时的监控录像。 【哈哈哈哈哈内部员工冒死偷出来的录像！之前怕影响警方办案，没敢放出来！现在请大家一起欣赏我们导演的表演！】 而且就在一两天之后，当地的警方也出来发布了公告： 【数日前，我省黄岚县辖区出现一起恶劣杀人事件，感谢@《绝处逢生》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以及@姜觅雪姜女士为案件侦破提供的宝贵线索。】 ——这一点是《绝处逢生》节目组都没有料到的。 网友们更是纷纷： 【！！！】 【不是，我以为前面说挖出来尸体是整活呢，结果节目组给我来真的？】 【前面说洗-钱、有嘉宾吸毒的人站出来啊！！！】 【我宣布这是史上最神奇的综艺停更原因：全节目组去协助警方侦破刑事案件了。】 还有人注意到了被单独拎出来的姜觅雪—— 【等等，就没人注意到姜觅雪被单独表扬了吗！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大声）】 【《又》】 【此情此景，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姜姐的新年战绩：徒手抓捕人贩子】 警方的公告一出来，本来在不前不后位置吊着的关于《绝处逢生》的讨论的词条，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热搜的前排。 趁着这个势头，节目组先是宣布了一波预计恢复播出的时间，同时又赶紧联系了之前找好的人脉，把清清案件的始末报道了出去。又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当然，这些都不是嘉宾们要操心的事情了。 在确认了林家三口死讯的第二天，节目组就重新进了翠岚山，先给清清在天之灵上了三柱香，又把挖出清清的那片地方封锁、不再划入拍摄范围之后，就接着之前断掉的地方继续录制。 当然，挖出尸体的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所以节目组决定，用一种新的恐惧冲淡旧的恐惧： 他们引入了黑衣人追杀机制。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整座翠岚山上，都回荡着嘉宾们吱哇乱叫的惨叫声。 “别追了！别追了哥！！” “节目组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真的跑不动了！！！” 并且因为体力消耗得太过度，直到录制结束后的两天时间，大家基本都瘫在床上爬不起来。 不仅如此，因为之前误工的时间有点久，两天休息时间一过，嘉宾们觉得自己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就又被节目组马不停蹄地拉去附近另外一个城市，把第三期的古镇惊魂主题也给录了。 对此，路思泽发表了重要感想：“我单想到这个节目组会不当人，却没想到你们会这么不当人！！” 是真没把他们嘉宾当人使唤啊！！ …… 好消息是有了前两期的经验，古镇惊魂的录制没出什么岔子，好歹是顺利、及时地完成了—— 至于这次姜觅雪又展现出她bug级别的观察和推理能力，一眼破了好几个节目组精心准备的谜题这些，跟录着录着挖出尸体这种事一比，那当然不算什么啦！ 第三期录制结束，顺利打完板以后，易导感动得差点当场对祖师爷烧三柱香。 此时时间已经是二月初，今年春节过得早，加上有了两期的底片做底气，节目组这边就大方地宣布了放假，到二月底的时候再来录第四期。 除了少数几个需要加班工作一下的剪辑师，大家都能回家过个好年了。 第84节 姜觅雪早就确定了春节不会回老家，庄巧和戚星倒是早就邀请过她一起过年，后来郝芝、柏景焕这些朋友听说了，也都委婉地表示过欢迎姜觅雪到自己家来。 只不过真到春节来临，另一桩事情又找上门来。 “姜小姐。” 自从新年短暂碰了一次面之后，两边基本上没有再联系的孟际舟突然找上门来。 平时有什么内容交流，基本上也是微信发消息的他这次直接拨通了姜觅雪的电话。 “说起来可能有一些冒昧，”他在电话那头语气温和地道，“不过我还是想问一问，你春节的这段时间是否有空？” “我想请你出国一趟。” 姜觅雪道：“出国？” “是的，”孟际舟回答，“当然，签证和费用这些全部都交给我们这边就好。” 姜觅雪挑挑眉，语气略有两分调侃：“孟老师，我记得之前我好像说过，如果有什么还要找我的话，得看你请不请得动我吧？” 孟际舟轻笑两声：“我想姜小姐会对这件事有兴趣的。” 他道：“杜光拜托我要找的他的那位搭档，有下落了。” …… 杜光的那名和他一起搭建了dark drive核心程序的搭档名字叫做江琳，华人，但早就拿了米国的绿卡，她的家人也全部移居米国，和杜光曾经是同一所学校的同学，在博士毕业之后赴亚利桑那州一所大学担任研究员。 不过据杜光所说，江琳虽然长居米国，但其实非常关心祖国，对于很多认识的同胞在科研上遇到的困难，她都会鼎力给予帮助。 像杜光回国创业初期，他的团队能拿到一些高精尖的峰会入场券，少不了江琳在其中出的力。 大概也正是这样，所以她的“背叛”在杜光和其他团队成员眼里，才显得那样难以接受。 然而在好几个月的追查之后，孟际舟这边拜托的人回复了他们准确的消息： 江琳已经去世了。 去世的准确时间不明，但绝对不是近期，死因同样未能查清，只是在米国那边的侦探找到了江琳家人的下落，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死亡，至于更多的内容，江琳的家人却不愿再多透露。 而至于所谓的她偷走的那些核心代码，自然也是跟着下落不明。 原本的“背叛”乍然被死亡蒙上一层迷雾，而华国和米国隔着一重大洋，再怎么用视频音频沟通也不及亲临实地，于是杜光心急之下，决定亲自和团队成员去一趟米国。 孟际舟作为好友是打算陪同的，另外因为江琳是华国公民，风华正茂的年龄突然死亡成谜不说，手里还握有华国企业的重要科技数据，最终华国的警方也决定介入—— 不过毕竟这是跨国的案子，警方直接用这个理由去米国肯定是行不通的。 于是最终警方这边决定派出一位便衣刑警，以出国旅游为名义跟随杜光一行人一起行动。 而把姜觅雪也叫上，则是孟际舟和杜光两个人的共同决定。 暗光科技的元老成员们对姜觅雪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姜觅雪对于这件事做出了什么样的贡献，只是在听说他们这一行人中，要加入一个女艺人时，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解和不赞成。 其中反对最激烈的，就有之前和姜觅雪打过照面，然后被嘲讽了的cto蔡振英。 “老杜你疯了吧？！”蔡振英大声反驳道，“我们去找江琳，你把一个女明星叫上是怎么回事？！” “她懂计算机吗？还是懂刑侦？” 杜光结结巴巴地企图解释：“叫上姜小姐，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蔡振英道，脸上出现轻蔑神色，“该不会是因为你和这个女明星有一腿吧？” “我们这次去米国，是要去查江琳的！”他再次强调道，“不是让你去和女人度假风花雪月的！” 为了寻求支持者，他还转头问其他人：“你们说对吧！” 暗光科技的初始团队成员们有人点头赞同，也有人态度含含糊糊地没有明确表态——不管他们是不是想让姜觅雪跟着去，但蔡振英这话……说得实在有点难听了。 然后把“没有反对”和“全部赞成”划上等号的蔡振英得意地问到了孟际舟那里：“孟总，您说是吧……” 孟际舟：“姜觅雪是我提议邀请的。” 蔡振英：“……啊？”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还没想好该怎么接孟际舟的话，那位要和大家一起行动的便衣刑警也到了。 “这是怎么了？”在和大家打完招呼以后，这位刑警就注意到了在场略微凝滞的气氛，询问。 孟际舟和杜光同意，警察同志可是专业的！ 蔡振英重新看到了希望，立即把刚刚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警察同志，这应该不是我无理取闹吧？” “我们去米国这一趟，是为了查案子的！叫姜觅雪一个艺人算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位刑警同志在听完以后，脸上登时露出惊喜神色：“什么？姜姐也和我们一起？那实在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 第70章 70 ◎“我在诱供”（已修）◎ 蔡振英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无处安放：“……啊？” 这名便衣刑警年龄三十多岁的样子, 名字叫作松韬，看见蔡振英这副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姜姐”好像暴露了什么。 松韬咳嗽了一声：“咳, 不好意思, 我侄女平时喜欢追星，听她说久了，所以可能有点被带偏了。” “不过姜觅雪的节目我也看过一些，”他道，“虽然说她的职业是演员, 但是我认为, 她是下功夫在心理学和犯罪学的知识上研究过的。” 即使不说她在那什么恋综上一眼戳穿两个嘉宾的事情——这玩意儿听上去多少带了点玄学的色彩——哪怕单独把姜觅雪的观察力和胆量拎出来讲, 那都是远超普通人的。 “包括还有跨年夜抓到人贩子那一次, ”松韬赞赏道, “我看了网上的视频，她的反应速度还有随机应变的能力都非常强。” “而且不知道最近南方黄岚县的那一起未成年杀人案你们听说过没有？” 蔡振英没来得及说话, 团队里便已经有人心有余悸地点头：“是那个把三岁小女孩活埋了的案子吧？我看过，实在太吓人了。” “还好那个凶手最后是被小女孩的妈妈烧死了……不然这种恶魔，要是长大的话, 还能干出来什么事, 我完全无法想象。” 松韬道：“我有个同事当时就被派过去参与了侦查。” “更具体的案情内容恕我无法透露，但他亲口告诉过我, 姜觅雪在这中间出了很大的力气。” 他半玩笑地道：“我那同事还说，要不是看姜小姐长得太漂亮，而且现在自己的事业也做得挺好的，他都想问问对方愿不愿意接受特招, 进入警队了。” “总之, 在我们没办法抽调出更多的警力去往米国调查的情况下, 我认为，有姜女士和我们一起，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最专业的松韬警官都这么说了，蔡振英再反对就显得自己很不识相了。 他只能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蔡振英嘟囔：“她之前应该都没出过国吧？米国的签证可不容易办下来，我们机票可都买好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孟际舟淡淡道：“是我出面去邀请她的，当然也包在我身上。” 蔡振英彻底闭上嘴巴。 …… 姜觅雪走的是最快的加急签。 一般来说要申请米国的签证，没有两三个月是下不来的，不过靠着她本身不错的条件、孟氏那边的人脉和钞能力，她走的所有流程都被压缩到了最短，前后三个工作日的时间，她这边就搞定一切，正好搭上和杜光他们一起的航班。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和转机，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米国亚利桑那州首府附近的一座小城。 在订好的酒店休息一晚之后，大家也没墨迹，直奔向江琳家人现在居住的小镇而去。 当然，他们也有十分充足现成的理由：作为江琳的朋友，听说了她去世的噩耗，专程想要前来悼念。 姜觅雪、松韬，还有孟际舟三个人不认识江琳，就都老老实实地跟在最后头，用“江琳朋友的朋友”的名义硬挤了进去。 然后他们就全部都被江琳的妹妹赶了出去。 “抱歉，我们现在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实在不希望自己再被打扰了。” “姐姐的事情是我们一家非常深刻的伤痛，恕我们不想自揭伤疤。” 江琳的妹妹名叫江璃，长相是典型的华国清秀美人的长相——从照片上看，和江琳长得也很像。 她的男朋友杜伊斯听说了事情，也赶了过来。 “听见了吗？”这个金发碧眼的米国男人身材十分高大，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种族的长相特征，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锐利凶狠。 “离我女朋友和她的家人远一些！” 只有杜光还不死心地想要再问：“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个消息，江琳她到底是怎么去世——” 他话音还没落，就被杜伊斯像拎小鸡仔一样提起来，丢出了门外。 蔡振英喂了一声：“你怎么还动手……？” 他这句话也没说完，同样被杜伊斯拎起来丢了出去。 蔡振英：“？！！” 他刚想大喊“你什么意思啊你”，连忙被一拥而上的同伴们摁住，大家一边劝道：“冷静冷静……君子动口不动手！” “主要是动手咱们也打不过对方啊！” “这里是米国，还是人家家门口，对方就是把枪掏出来都是他们占理啊！！” 他们劝说用的是中文，杜伊斯并听不懂，不过看见挣扎程度逐渐小下去、目测是要放弃反抗的蔡振英，还是能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滚回你们自己的国家去吧。” 丢下这句话后，杜伊斯便“砰”地一声狠狠把门关上。 而刚刚被丢出去的杜光还没坐在地上，听见这声象征着闭门羹的落门声，表情失魂落魄。 蔡振英这时也才在同伴们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刚刚被人丢出去的样子太狼狈了，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江璃这男朋友也太暴力了！” “我看他们这么抗拒见我们，说不定就是有什么猫腻！” 其他人有劝蔡振英消消气的，但更多的还是在关心杜光的状态：“老杜，你没事吧？” “我知道你以前跟江琳关系挺好的，但是人都死了，也没办法复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找她带走的那块数据硬盘啊！” 自己的声音好像没什么人关注，蔡振英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第85节 他想要转身拍一下自己身上沾的灰，结果正好和在队伍最后面，表情若有所思的姜觅雪对上视线。 “看什么看啊？！”蔡振英有些恼羞成怒，“你听懂刚刚人家说什么了吗？” 姜觅雪的学历他也有听说，一个二本大学出来的，学的好像还是什么中文，怕是how are you和how old are you都听不明白区别吧？ 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嘲笑他？ 其实压根没有嘲笑蔡振英的姜觅雪：“……” 她目光上下打量蔡振英半晌，突然用极为流利的英文道：“你知道吗？有些人越是掩饰，越是会显得自己失败。” 嘲讽直接拉满。 蔡振英差点又当场跳起来。 …… 当然，当着孟际舟还有松韬的面，蔡振英再生气，也不敢有什么动手的行为——虽然说即使真的动手，到底谁会挨打还不一定。 最后大家收拾了一下心情，暂时先回了下榻的酒店。 一来就吃了一口大大的闭门羹，即使从之前私家侦探的反馈中早就有所预料，但这个结果还是难免影响了大家的士气。 杜光的垂头丧气都不必再说了，暗光团队里其他成员，包括蔡振英在内，情绪都显得不佳。 他们住的这座小城人烟稀少，想找家超市都要驱车半个小时，入夜之后除了几家在开趴的屋子听得见轰隆作响的音乐声，以及彻夜营业的酒吧还在狂欢外，整座小城都被笼罩在寂静之中，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行人。 而出于安全的考虑，大家在米国一般也不会在晚上出行。 杜光等人在吃完饭之后就秉承了这样的习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而姜觅雪则是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换了一身相对而言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衣服之后，又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避开暗光科技团队成员们的房间之后，她从楼梯通道下了楼。 因为这是座小城，人口不多，地区也不是什么旅游热门景点，他们住的这间酒店是这个城市唯二的两家酒店之一——在小城另一个方向，还有一座收费和居住环境都比这间酒店低得多的旅馆，大概是和国内青旅一个级别的那种。 而即使这已经是这座小城最高档的酒店，但房间数量和面积也远远没有办法跟那些国际化的大酒店相媲美。 不过好消息是，这家酒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一些基本设施，都还是到位的。 姜觅雪下到二楼，按着手机里收到的消息，找到对应的房间，刷了门卡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普通酒店房间要大两倍左右的房间，入门左手位置有一个开放式的厨房，房间里没有摆放床，而是放着一张长桌，天花板上还有个投影机，可以放映东西。 这是酒店为了团队入住准备的会议室，又因为会来这里团建的公司团队很少，又顺便拓展了开家庭party的业务——不过在更早先的时候，这个房间就被孟氏给订了。 姜觅雪进入房间时，会议室里另外两个人已经到了： 孟际舟和刑警松韬。 他们两人也都换了一身衣服，见到姜觅雪进来，孟际舟还往旁边的空位置上放了杯水，十分体贴地补充：“烧开以后放凉的。” 没有西方人直接从水龙头里接的那种自来水味儿。 姜觅雪：“……谢谢了。” 等姜觅雪坐下之后，孟际舟才开口道：“那么，现在，我们人就到齐了。” ——暗光科技团队包括杜光在内的七个人，都不在这个会议室之中。 他看向姜觅雪和松韬：“今天我们已经见到了江璃，两位有看出来什么吗？” 松韬的眉头皱起又松开，他伸手向兜里摸去，但很快意识到这里是室内，不能吸烟，于是手又收了回来，放在桌上，下意识地来回摩挲。 而后他才抬头看向姜觅雪道：“我认为姜小姐之前的判断是对的。” “江琳的死亡，和江家人恐怕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至少他们参与了隐瞒的过程。” “只是今天看暗光科技那几位的反应，似乎看不出来有谁很不一样。” 总体的情绪都是愤怒、失望、急切等等，即便个体的具体反应有所不同，比如蔡振英看上去就特别暴躁，但结合之前短暂接触中透露出来的他的性格，这好像也谈不上可疑。 毕竟如果当年偷走硬盘的人不是江琳，那有权限接触到这种机密的，也只有可能是初始团队的其他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应该会帮江家人一起遮掩才对。 松韬叹了口气：“可惜那位‘杀’了江琳的罪犯已经不知所踪了，我们没办法找到本人，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就算是自愿作的伪证，他肯定也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在先前孟际舟告诉暗光科技众人的关于江琳的消息中，他其实隐瞒了一些关键内容。 在米国这边私家侦探确实曾经在江家人这边打探过，只得知了江琳的死讯，至于别的，江家人一如今天，一句都不愿意透露。 甚至私家侦探还找到江琳的母亲，左叶君，这位老太太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平时生活规律，早晨时开车出门去周围集市买菜闲逛，中午前回家做饭，下午会在家里做家务打扫卫生，偶尔会出门，用极为蹩脚的英语和对门的白人邻居闲聊两句。 看得出来老太太的性格比较随和，然而在私家侦探刚刚拿出江琳的照片时，她就猛地变了脸色，语气严厉地质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然后她菜也不买了，刚递给卖面包摊主的钞票也没要回来，直接转身就往车上走。 见老太太情绪如此的不稳定，私家侦探也没敢追，只能目送对方开车离去。 但私家侦探在江家人这边碰了壁，孟氏在米国的人脉却在另一处有了新的收获—— 有人曾经在米国的官方网站上查阅过大量的案件判决内容，其中有一件，是一起抢劫袭击杀人案。 凶手是一名白人流浪汉，在半夜时先后袭击了两名女性，而在抢劫了第二位华人女性身上的财物之后，他又起了歹念，但在那名华人女性激烈的反抗之下，他猛烈地击打了对方的头部，又刺伤了对方的脖子，致使这名女性伤重身亡。 而这名华人女性的名字，叫做lin jiang。 案件中未披露过这名女性的护照号码一类的个人信息，只是注明了她的年龄，曾经在亚利桑那州某大学任职等等内容——恰好和江琳的身份对得上号。 以孟氏的神通广大，甚至在锁定了这起案件后，还想方设法拿到了当时对犯人审讯的录像：大体是两名警察在询问那名流浪汉，是否抢劫了两名女性并杀害了其中一人等等。 让一个外行人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就是审讯的正常流程。 但当这段录像拿到姜觅雪面前的时候，她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 “那两个警察有诱供的倾向。”姜觅雪道。 理论上在对嫌疑人进行讯问时，不应该使用引导性很强的问题，比如“你是不是看见了她以后，觉得她身上的钱很多，所以就实施了抢劫”之类的话。 当然，在以往多年全球各国的实际办案中，这一条很难被彻底地贯彻下去——但也不该像录像里这两个警察一样，基本上每一句都带有鲜明的立场性。 这就差把“我在诱供”几个字写脸上了啊！！ ——孟际舟也是在看了录像之后，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才没急着立刻把消息告知杜光，而是先找了姜觅雪和松韬两人。 而随着录像继续播放下去，姜觅雪的眉头也越皱越深：“不对。” 她突然暂停录像，将其倒放大概一分钟。 录像重新开始播放，视频里流浪汉正垂着脑袋交代：“是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在街上看见了那个黄皮肤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衣服，似乎和谁吵了架……” 姜觅雪再次按下暂停。 “这个流浪汉不对劲，”她道，“他在撒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本来想再多写一点的，但实在是没时间了orz 修改后的版本比之前多了大概三百字，算是送给大家的（鞠躬）明天我会恢复正常更新！ 第71章 71 ◎这摄像头可真摄像头◎ 画面定格在流浪汉坐在桌子后面, 双手不安地放在桌下绞动的样子。 审讯室的摄像头像素一般，并不能很好地反映出流浪汉的脸部细节，但看他大致的表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孟际舟皱眉：“他的动作看上去是很紧张, 但是这似乎并不能完全说明在撒谎？” 紧张也完全有可能是知道自己杀人, 后知后觉害怕——不管他害怕的是自己犯的事还是单纯地怕被判重刑。 姜觅雪放大了画面，让流浪汉的上半身在屏幕中显得更清楚一点。 “如果单说紧张的话，确实绝大多数进审讯室的嫌疑人都会表现出这种情绪。”甚至某些心理素质不是很强的证人，一进去都会肾上腺素狂飙，紧张得好像ta才是那个犯了罪的。 “但是这个流浪汉, ”姜觅雪顿了顿, “虽然这个画面拍得很不清楚, 但正好这一帧有拍到他抬了一点头露出面部的画面——他的眼睛一直在往左上角瞥, 并且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还带动了他头颈部的活动。” “这不是一个回忆当时场景, 老老实实交代口供的动作，反而很像是在背书。” “而且判决上说他在同一个晚上不同地点抢劫了两名女性, ”姜觅雪道，“暂且不说他为什么只对其中一位起了歹念这个问题，单看他在回答这两次作案的细节问题时的表现——” 她又将录像倒回到更前面一点, 米国警方询问流浪汉对第一名女性作案的细节的部分。 这次那位流浪汉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嗯, 我应该是在布兰登路看见的她……我喝得醉醺醺的，身上又没钱了……” “看起来是比较好对付的那种家伙……” “嗯, 对，她身上拎的都是大牌子货，看着就很有钱的样子。” ——相比起来，他回答杀害江琳的细节时, 显得有些过分流利了。 “虽然这两份回答里都有不少的细节, 但是很明显, 流浪汉在回答时两边的侧重点并不相同。” 对女性，他确确实实是在关注人家的钱。 但对江琳而言，他的关注点好像就不止这么一些了…… “而且在一般人对事件进行回忆叙述的过程中，有补充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在江琳的那一部分中，他说得有点太顺畅了。” 姜觅雪下结论道：“他的叙述太详细流畅，不像是真正在回忆，而是在背一个早就写好的故事。” “并且结合那两个警察的问法，与其说他们是在诱供，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对这个流浪汉进行相应的提示。” “——江琳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也正是姜觅雪的这句话，下定了孟际舟先瞒着暗光科技其他人的决心，并且还请来了警方介入。 警方这边的专家和松韬也都看过这段讯问的录像，他们对姜觅雪提出的大多数观点都表示了一定程度的赞同，包括米国警方提问中带有的诱导倾向，还有流浪汉对于两段犯罪经历交代时的不同状态。 只是对于姜觅雪这个结论，警方出于谨慎考虑，并不能给出完全同意的意见。 但不管怎么说，这中间很可能有猫腻，是真的。 而私家侦探后面也企图按照案卷判决的监狱去寻找这位流浪汉，但等到了地方以后他再询问警方，却得到对方在判决下达后不久就被转去了其他监狱——具体是哪儿，这里的狱警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趟来米国的旅程。 第86节 没告诉暗光科技其他人，是担心这里面有真正想偷数据的内鬼，没告诉杜光，主要是担心他演技水平过不了关。 而从今天上门他表现出来的那个状态来看，姜觅雪三人一致认为，这确实是有必要的。 …… 时间回到此刻。 那个流浪汉已经下落不明了，想要再找到估计也是困难重重。 而且即使找到，对方在这整起事件中恐怕也只是一个极其边缘的人物，能从他身上挖掘的有用信息估计也极其有限。 所以松韬这口气叹完之后，思绪便回到了更切实际的内容上。 “江璃的那位男朋友，气质很不一般。”松韬道。 杜伊斯对他们来说是个新冒出来的人物，孟际舟稍微提了一下自己得知的最新消息：“我今天已经找人去查了，杜伊斯是这座城市一家咖啡厅的老板，江璃也投资了这家咖啡厅，他们两个在事业上应该也是合伙人的关系。” 松韬摇摇头：“我说的不一般不是指的这个。” “与其要说这是什么观察和推理，不如说是一种常年和罪犯打交道后产生的一种直觉吧，”他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形容，“如果在华国，杜伊斯看上去……会是那种和□□有勾连的家伙。” 游走在黑白两道之间，用得好，也许会成为警方线人，用得不好，那就是会被逮的那种人。 尽管华国和米国有着巨大的文化差异，但这种人身上的气质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区别。 他之所以会改口支持姜觅雪的“江家人也参与其中”的观点，很大程度上，是在看到杜伊斯之后，才有的转变。 姜觅雪也点头，表示自己赞同松韬对杜伊斯的描述。 “也还可以再观察下杜伊斯和江璃，”她补充道，“他们看起来其实没有那么亲密。” ——最明显的一点，如果杜伊斯是发自内心地尊重爱护江璃，恐怕很难会对她家乡的人说出“滚回你的国家去”这样近乎侮辱的话吧？ 与其说他真的是在维护自己的女朋友，倒不如说，他是在借“女朋友”的名义，对杜光一行人进行威胁。 “并且，”姜觅雪又将话题扯回到暗光科技的七人团队上，“我对蔡振英的怀疑仍然没有改变。” “不过很有趣的是，”她脸上难得有了些兴致盎然的神色，“他今天表现出来的愤怒和对江家人的敌意，没有作假。” ——事情变得比之前更有挑战性了。 姜觅雪觉得自己答应孟际舟的邀请，来这一趟，果然没错。 三个人又就现在已有的线索梳理了一下，然后商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他们能在米国停留的时间比较有限，温水煮青蛙并不适用于现在的情景，那么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 明天到后天的时间里，孟际舟这边会装作终于查到了江琳消息的样子，直接把之前查到的卷宗甩出去，观察暗光科技团队七个人的反应。 另外，江璃看上去是块软硬不吃的石头，但杜伊斯和她的母亲左叶君并不是这个样子——提到江琳，他们两位的情绪变化都很激烈，而有情绪，就是攻破对方防线的最大破绽。 除此之外，姜觅雪还提到了江琳曾经任职的那所大学：根据杜光提供的消息，他当年在发现江琳消失以后，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完了手上暂有的工作，去了米国寻找江琳，然后得知了江琳在不久前申请离职的消息。 而在江琳乘坐航班回到米国，和她离职的这一段时间内，是大家可以确定她还活着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将是非常关键的信息。 孟际舟则表示自己这边会去帮忙安排人手。 确定完接下来的行动之后，三个人也没有再啰嗦，间隔了一段时间分别离开会议室，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觅雪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还下楼去酒店的大堂坐了一会儿，顺便拍了一张照片，给郝芝报了平安。 酒店的不远处就有一家酒吧，此刻正放着音乐亮着灯——不过托玻璃隔音效果还不错的福，这个声音对并不吵闹。 明明还是冬天，但隔着透明窗户可以看到，有不少男男女女都穿着清凉，在酒吧的舞池里面摇头晃脑。 酒吧外面也有不少的人，有刚刚开车或者散步到附近，准备和友人或者爱人进去来两杯放松一下，也有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踉踉跄跄从里面走出来。 酒精是一种镇静剂，但在进入人体的初始阶段会对中枢神经起到兴奋的作用，而上头之下，人们往往会产生一些冲动行为。 嗯……比如姜觅雪看到的，一对一边往酒吧外面走，一边已经按捺不住躁动，搂抱在一起，激烈亲吻的白人男女。 酒精刺激和荷尔蒙激发之下，发生这种事情好像算不上奇怪，更何况双方你情我愿，也不存在违反法律和道德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姜觅雪看见了，也只会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 ……如果其中那个男人，不是杜伊斯的话。 此时杜伊斯的手已经伸进了那个金发女人的衣服里，女人也不甘示弱，捧住杜伊斯的脸激-吻，手沿着杜伊斯的后脖颈一路往下。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一辆汽车旁边，杜伊斯这才腾出一只手来，从裤兜里摸出来钥匙，把车门拉开。 看得出来他俩都相当得急-色，从酒吧门口走出来，到车子前这一段路，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愣是没注意到旁边酒店落地窗不远，还站了一个人。 姜觅雪：“……” 她拿出手机。 别说，这手机摄像头真挺不错，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仍然拍摄得十分清楚。 这个时候孟际舟也走下楼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你好像没有上楼……” 他走到姜觅雪的位置，也正好看见了和陌生女人一前一后钻进汽车后排的杜伊斯。 孟际舟的话语戛然而止。 孟际舟：“……” 孟际舟：“？？？” 【作者有话说】 写姜姐看审讯录像的时候，就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对着段二十分钟的英文录像扒拉那俩警察为什么违反了peace框架的自己……如果论文作业也可以自己随便编细节该多好（含泪）（不是） 这段情节写起来确实很困难，因为每个人视角都有不同的内容，我也在找更好地呈现给大家看的写法，所以接下来几天可能更新时间都比较晚，鞠躬道歉 第72章 72 ◎他可能还是见识少了◎ 孟际舟正在表演瞳孔地震, 而对面街边，杜伊斯和他的女伴已经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酒店玻璃隔音不错，还有旁边酒吧传来的音乐声, 在他们这位置, 是一点儿也听不见杜伊斯那边的声音的。 这个时间点，酒店大堂也没有多少客人了，因为天气寒冷，仅有的那几个也大多在靠里面的位置享受暖气，站在接近窗边位置的, 目前而言, 只有姜觅雪和孟际舟两个人。 于是这个气氛就更加尴尬了一丝。 ——尤其在孟际舟下意识收回目光, 结果瞥到姜觅雪手机屏幕上的内容的时候。 他下来得要晚一步, 姜觅雪手机拍到的内容比孟际舟刚刚那一眼看到的还要劲爆。 姜觅雪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 她把手机递过去, 对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放大再放大——然后落到了她拍下的车屁股的位置。 “这是杜伊斯的车，”姜觅雪语气平稳道, “顺着他的这个车牌查查，或许也能有新的线索。” 她的表情十分冷静，完全不像是刚刚才欣赏了一番限制级画面的样子。 这让孟际舟觉得自己可能还是见识得少了。 好在他心理素质还不错, 很快脸上就恢复了镇定表情, 低头看了眼照片上的车牌号：“好。” 并且他还顺着姜觅雪的思路主动发散了一下：“你拍的照片之后也发给我吧，正好可以拿去试探一下江璃和杜伊斯的关系。” 看看江璃在见到自己“男朋友”出轨以后, 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一举两得。 姜觅雪看向孟际舟的眼神里多了点赞赏。 远处杜伊斯的车子已经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要拍的照片已经到手了，姜觅雪和孟际舟都没有观摩别人现场的变态爱好，分别转身上了楼。 …… 第二天早上, 孟际舟装作才查到消息的样子, 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 把那起江琳在两年多之前，被流浪汉袭击抢劫的案件告诉了暗光科技团队的众人。 大家的反应也确实一个赛一个的震惊。 “怎么会这样？！” 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想到，说的江琳去世，竟然会是这样一种“去世”。 其中最无法接受这个答案的，应该要属杜光了。 昨天在江璃那里吃了一顿闭门羹，已经让他够失魂落魄的了，现在乍然得知江琳是死于一场流浪汉的抢劫，他看上去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暗光科技的其他成员表情也大同小异，基本都是震惊、意外居多，还有人喃喃道：“怪不得江琳她妹妹不愿意再提起来这件事……” 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应该都是很大的伤痛吧。 也有注意力一直在重点上的：“那江琳的那份数据硬盘呢？” 如果她是因为出了意外才和大家失联，那么她的那份硬盘现在在什么位置？如果这两件事无关，那是否意味着在更早的时候，江琳就已经把硬盘交给了别人？ 反而是一直都比较能蹦跶的蔡振英，罕见地没有发表太多自己的感想。 当然，在看了案卷之后陷入震惊，七嘴八舌表达自己想法的暗光科技团队中，他的沉默其实不怎么起眼，包括杜光在内的其他六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蔡振英有什么不对劲。 但蔡振英能把处在震惊情绪中的同伴给糊弄过去，却没办法瞒过姜觅雪、孟际舟和松韬三个人——都不说姜觅雪了，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演技专家，对情绪的敏锐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另一个也是常年和各种罪犯打交道，对于基本的谎言识别，也同样有一套自己的辨别方法。 在早餐的餐桌上，姜觅雪三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 看样子，有些人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 整个上午，蔡振英都十分沉得住气，没有动作。 虽然大家来了米国这边，但暗光这边该处理的工作都还是得做。 昨天在江璃那里吃了瘪，今早又突然得知了江琳的死亡原因，大家都没了出门的兴致，全部都在酒店里，远程处理国内的一些工作。 只有杜光在发了快一上午的呆以后，突然提出来自己想要再去一趟之前江琳任职的大学一趟。 对于杜光这个因为这事儿都快得抑郁症的人来说，大家是对他没有什么怀疑的，所以孟际舟这边很放心地就让司机送他过去了——他们现在待的这座小城离亚利桑那州首府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够进入首府的市区。 杜光这一去一回可能要个一天时间，所以大家都做好了他可能要半夜甚至明天才回来的打算。 到了中午，工作什么的都暂告一段落以后，蔡振英才提出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再去找江璃。” 其他人目光疑惑地看过去，蔡振英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如果阿琳她真的是出意外去世的，那她的硬盘很有可能就作为遗物被江家人收藏起来了。” 他环视一圈周围人：“我们为了dark drive筹备了三年了，难道你们有谁想要这个项目付诸东流吗？” 第87节 有人表情略有丝犹豫：“但是你昨天才被江璃她男朋友给丢出去……” 蔡振英的脸色一黑：“……这不重要！” 他提议道：“我刚刚又去江璃家附近转了一下，打听到她现在开了一个咖啡厅，我们可以去那里吃饭——作为客人，她总不能再把我们给赶出去吧？” 先不提蔡振英这人人品怎么样，他这话说得是在理的。 于是其他人思索了一下，决定响应他的号召，一起去江璃开的咖啡厅吃饭。 他们运气不错，这个点，江璃正在店里面。 杜伊斯没有在这里，而江璃在看见蔡振英一行人之后，表情立刻难看起来。 但诚如蔡振英先前所说，她这间咖啡厅也不是什么预约制的餐厅，拿扫把把客人赶出去是不现实的，最后江璃只能憋着一股子气，给他们上了餐。 中间蔡振英借口上厕所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时他的表情乍看和先前差不多，但眼角眉梢都隐隐多了些放松和笃定的意味。 到了下午，蔡振英再次离开了酒店。 这次他用的借口是出国一趟，他女朋友让他要买点东西回去作礼物。 他前脚离开，后脚孟际舟和姜觅雪也一前一后出了酒店。 为了防止他们俩的华国面孔在这座异国他乡的小城里太扎眼——尤其是孟际舟，他出道就是饰演的好莱坞知名导演陈让的片子，名气不止在国内，或者换句话说，他国外的粉丝可能还要再多一点。 像之前两天行动的时候，他也大多戴着帽子围巾，力图让自己在人群里更不显眼一点。 姜觅雪在国外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她这张脸的美貌程度也绝对不逊色于孟际舟，又是东方面孔，走在街上的回头率也相当高。 所以他俩在跟上蔡振英之前，还顺便换了个装——假发美瞳都戴上那种。 全套装备都由孟际舟赞助，姜觅雪拿到手的时候，甚至为这些化妆产品过分齐全的程度倒吸了一口凉气。 勉强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后，六边形战士姜觅雪难得地犯了两秒钟的难：“这个发网要怎么套？” 孟际舟这边已经迅速地换好衣服，做好了全套的装扮，看上去俨然一位棕发碧眼的白人男子，连气质都比先前那样看上去风流不少，他对着摆弄发网、明显是新手样子的姜觅雪，也沉默了两秒：“……是我疏忽了。” 并没有考虑到，姜觅雪作为一个女艺人，化妆水平不太行的问题。 现在时间吃紧，找个化妆师来显然不现实。 孟际舟伸手接过姜觅雪手里的发网：“我来吧。” 他身高比姜觅雪高了半个头多一些，足够轻松帮姜觅雪戴好发网，把所有头发都严严实实压在里面，又顺手帮她把假发也戴上。 然后是没有度数的美瞳——说起来这也是孟际舟第一次帮别人戴，好在姜觅雪很配合，没有乱动或者眨眼，好歹也顺利完成了。 剩下的脸上妆容姜觅雪可以自己完成，反正也不用画得好看，她上车以后拿镜子照着按大众化妆步骤捣鼓了十分钟，粉底色号比肤色选黑了一层，看上去和原来确实有了些不同。 最后孟际舟看了下她的样子，又捡了只眉笔出来，在姜觅雪本来眉毛的形状上勾画几下，她原本柔和的五官霎时更多了几分凌厉的攻击性。 “我今早找人把杜伊斯的照片洗出来，投到江家的信箱里面去了。”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孟际舟顺便和姜觅雪说了下之前试探的情况：“私家侦探看见江璃把照片取出来，看了一会儿后就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按照那位侦探绘声绘色的描述的话，应该是“面无表情地撕掉，然后把碎相纸扔进了垃圾桶，俨然把她那位男朋友当成了廉价的过期垃圾一样扔掉——这种轻率的男人确实就应该被丢进焚化炉里”。 不过他们对此有着和这位侦探不太相同的见解。 “你猜得没错，江璃和杜伊斯应该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孟际舟神情自若道，“刚刚我收到信息，查到了杜伊斯车牌相关的消息。” “这辆车在最近几年中常常往返于亚利桑那州各个城市，不仅仅局限于这里或者首府地区——这个行为，和杜伊斯咖啡厅老板的身份对不上号。” “而且透露消息的线人还告诉我，这辆车的主人，疑似和伦塞集团有所联系。” 姜觅雪转头看向他。 孟际舟解释道：“嗯……虽然说大家习惯叫伦塞为集团，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违法组织——里面的成员依托暗网交流信息和活动，在米国，乃至全球各地，扎根都很深。” “他们一般不搞恐怖-袭击那一套，但走私、军-火、杀人……什么生意都做，而且势力非常之大。当然，面对华国人时，这帮亡命徒一般会在行事上谨慎一些。” “如果说江琳的死并不是那个流浪汉所为，却被硬安在了他头上的话，伦塞集团确实很可能是这背后的推手。” 姜觅雪眼睫下垂，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科普“新知识”的功夫，他们乘坐的车辆已经抵达了蔡振英先前约江璃见面的地点附近。 孟际舟先下车，又打开姜觅雪那一边的车门，朝她伸出手。 “听说姜小姐这段时间有很努力在练习演技，”他道，“那么这次正好可以当做一堂实地小测了。” “只有一次机会的表演，要是做好了的话，接下来即使担纲主角，应该也不会害怕了吧？” 【作者有话说】 替换完毕！ 为表歉意给大家加个节目（不是），我大学的时候选修过犯罪心理学，给大家说说我的感受 学之前，我以为的犯罪心理学：高智商罪犯的高超犯罪技巧 学之后：为什么这个罪犯可能没有犯罪 第73章 73 ◎irememberyou◎ 孟际舟说得挺紧张, 但等下车以后，形势也没他说得那么严峻。 蔡振英和江璃约的位置在这座小城的中心广场。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太阳还没有落山, 有不少小城的居民都在这儿散步, 也有游客来观赏的，不过这个广场面积大和平坦以外，唯一可观赏的就是中间有个没在喷水的喷泉。 但不管怎么说，这高低也算是个景点了吧？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小城本地的居民是普遍这么认为的。 总而言之, 在密度不算很低的人群掩护之下, 姜觅雪和孟际舟混在里面, 并不算很起眼。 而江璃和蔡振英约定见面的地方就在喷泉的附近。 可能是觉得这座小城里面没有多少华人, 蔡振英也没多少避讳人的意思, 大摇大摆地等在喷泉旁边，倒是江璃, 在来之后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蔡振英则是微微一笑：“聊聊江琳的事情。” 还不待江璃翻脸走人，他又抢先道：“当年江琳手里那块数据硬盘，应该在你手里吧？” ——这个问题, 在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 暗光科技的团队中，已经有人旁敲侧击地问过了。而当时江璃直接冷着脸说了自己不知道, 没有在姐姐的遗物中看到什么硬盘不硬盘的东西。 但现在蔡振英又单独来找她，提出这个问题…… 江璃想要转身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住，她盯着蔡振英看了半晌，随即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江琳说的那个, 想要偷东西的家伙啊！” “不过可惜, 你说的什么硬盘, 我是真的不知道。” 蔡振英的脸色一变，不知道是因为江璃的戳穿，还是因为对方仍然在否认自己知道硬盘的下落，但他很快又努力镇定下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在和江琳通电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摘出去的，”他目光同样回视江璃，“但说不定，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唯一还知道真相的人了。” “如果你不想被我告发的话，”蔡振英慢条斯理地道，“我想江小姐你最好还是合作一些，把我想要的东西拿给我。” 江璃的脸色在蔡振英说出“我在和江琳通电话”的时候，就变得难看至极。 “居然是你……”她咬牙，又看了看左右，并没有发现杜光等人的身影，才转身冲蔡振英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指着不远处一小排人流稀少的建筑——那一排基本上都是餐馆，但现在这个时间还没到它们晚上营业的点，所以没有什么人：“我们去那里谈。” 蔡振英不疑有他，笃定又自信地跟着江璃就走了过去。 等到人群视线隐蔽一些的地方后，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口：“当年我还想过要来米国找你，但没想到你就像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啊！” 他话音还没落下，后脑勺就遭到了猛烈的撞击。 杜伊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前等在了里面，而且不止他，好几个身材壮实的大汉都在周围：他们一人手上一根棒球棍，看向蔡振英的眼神中满是恶意。 “这位先生，”杜伊斯语气戏谑，“我昨天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们，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女朋友了吗？” 蔡振英被刚刚那一棍敲得头晕眼花，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旁边一个大汉立刻上前，一脚把蔡振英给踢得噗通摔到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蔡振英眼前都闪过一阵白光，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面对的是这样的场景。 脑袋上好像有温温热热的液体流下——不会是流血了吧？ 蔡振英当即大叫道：“你们这是违法的！！” 江璃嗤笑一声，直接用中文回答：“更违法的事情我不是都干过了吗？” “我倒是比较佩服你，”她凑近蔡振英道，“你既然知道我有能力把自己给摘出去，怎么就不多动动脑子想想，这里是哪个国家，我会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把自己再摘出去一次？” 蔡振英的眼中终于后知后觉涌上恐惧。 杜伊斯直接不耐烦地用英文道：“江璃，你和他废话这么多干嘛？” “米国这么大，偶尔失踪几个外国游客正常得很。” 他上下打量蔡振英几眼：“这黄皮小子长得还行，我听说暗网上现在有几个癖好比较特殊的富豪正想找稀有的华国玩物呢——把他绑走，正好能卖个高价。” 蔡振英下意识辩驳道：“我是男的啊！！” 旁边一个大汉“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有门能走就行。” 杜伊斯扔掉棒球棍，从腰间抽出手-枪：“嗯，先把人打残吧——反正悬赏上也没说不能有点残疾。” 他拉开保险栓，语气难得温柔了一点：“最好不要乱动哦，这样等伤养好以后说不定还能走路的。” 听见子弹上膛就绪的声音，蔡振英彻彻底底确定了对方是来真的，这一刻求生的欲望完全占据大脑，趁着杜伊斯还没彻底打开保险栓，蔡振英一个原地打滚从地上爬起，撞开从后面要堵住他的那个大汉，开始一路玩命往外狂奔。 此时他脑子里别的什么都不剩下，只有肾上腺素狂飙，连原来身体被打的疼痛都感知不到一丝，甚至连喊一声“help”都想不到。 见蔡振英居然还想逃跑，杜伊斯骂了一声脏话，对着蔡振英方向的地面连开两枪——然而这个举动不仅没有让蔡振英停下，反而让他两条腿抡得更快了。 这时他的同伙已经往前追了过去，杜伊斯也不敢再开枪：怕伤到同伴是其一，其二则是他也没打算在这里直接杀人，毕竟失踪和死亡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只能又骂了一句，然后收起枪，也拎起棒球棍追了上去。 …… 即便在死亡威胁下，身体潜能被激发到了最大，但蔡振英这身板，跟这些常年锻炼、臂能跑马的壮汉们相比，那还是差了不少。 而且他刚刚还被打了那么两下，头十几米蔡振英还跑得挺快，但二十米之后，那种头晕脑胀腿发疼的症状就回来了。 离他最近那个大汉的棒球棍马上就要能够到他了，对方追人急切，干脆直接把手里的棒球棍砸了出去！ 第88节 听见脑袋后面呼呼的风声，那一秒，蔡振英脑子里闪过的词汇无外乎“完了”“凉了”“怎么会这样”等等。 也正是这个时候，旁边一只手斜地里伸出来，一把将蔡振英拽进了旁边的小巷。 说这是小巷可能不是很准确，因为这其实是两排房屋之间留下的很小的一道过路的间隙，姜觅雪的身材可以在里面轻松穿梭，到蔡振英这儿就比较踉踉跄跄了——而换成那帮追人的壮汉的话，那就是全程摩擦摩擦。 而姜觅雪拽着蔡振英跑路可不会顾及他会不会撞到什么、身体不舒服什么的，跑得快就完了。 她拉着蔡振英在这种狭窄过道里左突右撞，拐过好几个弯，终于回到了人多的广场上面——虽然她拉着这么一个脑袋流血，模样狼狈的华国男人这么斜刺里冲出来，让附近不少人都受了惊吓，甚至有些经验充足的，已经在就地抱头趴下找掩体了。 好一会儿后杜伊斯才和其他人从另一条路追了过来，但中心广场人很多，加上他似乎听到了警车呼啸的声音，最终杜伊斯还是没做什么，只是隔空用棒球棍点了点蔡振英和姜觅雪的方向，用英文做嘴型：“我记住你们了。” 随后带着人转身离开。 姜觅雪无所谓，反正她现在这妆化得，郝芝和庄巧来了恐怕都得多看几眼才能认出来。 孟际舟在这个时候也追了上来——他之前是从另一个方向接近杜伊斯那边的，他当即询问：“没事吧？” 姜觅雪摇头：“你报警得很及时。” 她也没有被逼到要和杜伊斯这伙人硬碰硬的程度。 蔡振英之前还没注意到拉着自己逃跑的人是谁，只是从那一头金发上以为是个米国女人，谁知对方一开口，竟然是如此纯正的华国语。 他定睛一看，终于看清对方的脸：“姜、姜觅雪？！” 还有另一位棕发碧眼的男子，这次蔡振英花了更长的时间去辨认：“……孟总？！！” “你们刚才都在？！” 姜觅雪压低声线，重复了一句刚刚大汉的话：“有门能走就行。” 蔡振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惊吓，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我短短，我有罪…… 发现昨天大家好像没看懂我的作话……就，我以为的犯罪心理学是研究罪犯心理，但学了之后，课程的案例：被受害者认错当成□□犯坐了24年牢的冤大头，智力障碍被警察诱供指控了亲叔叔杀人，没有判断的幼儿在询问者的诱导下承认自己被幼儿园老师猥亵…… 我的犯罪心理学和姜姐的犯罪心理学不一样（不是） 第74章 74 ◎现代社会讲什么鬼故事！◎ 等在酒店的众人没有想到, 去给女朋友买礼物的蔡振英、说是去买食材要自己做饭的孟际舟，和自称出门拍vlog的姜觅雪，这三个人会一起回来。 其中一个人头染鲜血, 脚步踉跄, 另外两个人则是化着人种都快变了的浓妆，这种组合在一起，主打的就是一个震撼。 “你们……”暗光科技的成员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这是出门遇上枪击案了？” “接近了吧。”姜觅雪回答了一句。 也有人察觉了不对，问蔡振英：“你出去到底干什么了？” 蔡振英在看见姜觅雪和孟际舟后, 就是脑子再蠢, 也知道自己这是已经被盯上了, 到了此刻, 他索性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干脆没有答话。 孟际舟把蔡振英交接到松韬手上：“我们先去把衣服换回来。” 松韬虽然早就知道孟际舟和姜觅雪这一趟出去，就是为了跟踪蔡振英, 但最后跟踪出这么一个结果，他也大为震撼。 他点点头：“放心。” 孟际舟便先上楼去卸妆换衣服。 姜觅雪也找了个暗光科技团队的女生，请对方帮自己卸一下美瞳。 二十分钟以后, 换回正常装扮的孟际舟和姜觅雪又集合在了二楼的会议室里。 松韬和蔡振英都已经在里面, 其中松韬还找到了急救药箱，正在帮蔡振英处理头上的伤口。 孟际舟进来之后问道：“怎么样？” 松韬摇摇头, 姜觅雪则是道：“其他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听见他们的对话，蔡振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种早就掉进陷阱的毛骨悚然：“等等，你们……” 姜觅雪挑了张椅子坐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和我们说了吧？” 孟际舟则是提醒了一句：“你应该也不想一直被杜伊斯盯着吧？” 而现在最能给蔡振英提供庇护的, 就是他们。 蔡振英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脸色很不好看,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被唤起了差点被人打死在街上的恐惧, 也有可能是两者都有：“……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但这句话问出来，蔡振英又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暗光见到姜觅雪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么算起来，他可能是在自取其辱。 于是蔡振英又自己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道：“那一年江琳从国内回米国，因为dark drive的研发出现了一点小困难，所以她拷贝了一部分系统里的数据，带到了米国。” “本来我们研发的时候，遇到一些难题，要花好几个月来攻克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加上江琳平时工作也忙，所以最开始大家没联系上她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多想……” 姜觅雪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直接说重点吧。” 蔡振英：“……” 他最终言简意赅地道：“江琳肯定不是那个流浪汉杀的。” “她出事的时间和案卷上不一样，而且当时我正好在和她通电话，我听到了她在喊江璃的名字。” …… 蔡振英会说这样的话，也不是在无的放矢——他有当年那起通话的录音。 虽然说声音是隔着电话录下的，但大概还是能从录音里面听清楚江琳那一声惊愕的“江璃？！”以及后面那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听到那面声音不对，手机这头的蔡振英还喊了好几声“怎么回事”“江琳你在干什么”，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只是在一阵漫长的信号杂音之后，通话突然自己挂断。 然后蔡振英再也没有打通过江琳的电话。 深夜才从首府城市赶回来的杜光有幸也听到了这段通话录音。 他本来已经从白天的打击中回过一些神来，结果好容易恢复了精神，抱着箱子连夜乘车赶了回来，就接到了两样重磅轰-炸。 噗通一声，杜光怀里抱着的纸箱就这么直直落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 看着好像快碎了的杜光，姜觅雪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孟际舟。 【姜】：【回去还是给杜总请个心理医生看看吧】 听说杜光前段时间才好不容易摆脱了抗抑郁药物，可别这下又给整复发了。 【。】：【好】 蔡振英却是完全不装了，脸上露出嫌恶：“杜光，你装这么难过的样子干什么啊？” “我在暗光待了这么久，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够获得成功？” 杜光眼睛红通通地抬起来看蔡振英，他咬牙：“老……蔡振英……我一直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看的！” 即便是之前团队走到分崩离析的边缘，蔡振英甚至大号在微博上开麦说待不下去这破公司了，杜光也认为是因为自己疏忽，毁掉了dark drive的项目，被同伴迁怒也是应该的。 但他没有想到，要偷公司数据的人根本不是江琳，而是蔡振英！ 他怎么好意思的！ 说着杜光忍不住情绪，朝蔡振英冲过去，揪起对方的领子，就要给他一拳。 见老好人杜光都动了真脾气要揍人，蔡振英当即害怕地大叫：“别打脑袋！我是伤患啊！！” “再说了我也没偷到硬盘啊！！硬盘一直在江琳手上的……啊！！！” 杜光一拳打到了蔡振英的右脸上——倒是完美地避开了蔡振英受伤的地方。 不过蔡振英也因此又多挂了一条彩：他的鼻子流血了。 而杜光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扶住蔡振英的肩膀：“你说你跟江琳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蔡振英浑身一抖：“国、国内早上七八点钟？” “几月！” 蔡振英迅速报出来一个日期。 “不对！”杜光突然直起身，“时间对不上！” 蔡振英捂着鼻子哎呦哎呦地叫唤：“什么对不上？江璃她自己都承认她干了！……我怎么当时忘了也录个音呢？” 杜光没理他，只是转身朝向姜觅雪等人，表情慌乱：“我……我今天下午去了阿琳之前任职的大学，见到了她的同事们。” “他们很多都还不清楚阿琳已经去世了，跟我聊了一些她离职时的一些事。” “但是他们说的阿琳去办离职手续的时间，比蔡振英说和阿琳通电话的时间，要晚一个月！！” “如果阿琳一个月前就已经出了事，那她怎么能在一个月以后还出现在大学里，办理离职手续呢？” ……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城另一个方向的一间民居内，江璃被杜伊斯抵着脖子，摁在墙上。 她脖子涨红，满眼的惊恐：“救、救命！” “今天让他们跑了，我也没有想到啊！” 杜伊斯捏着江璃的脖子，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如同毒蛇般阴鸷，而后倏忽嗤笑出声：“其实让他们跑了也没什么，我想那个蔡在这次惊吓之后，也会知道什么能往外说，什么不能往外说。” “不过，江璃，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毒妇。” “光看你的外表，谁会想到你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姐姐呢？” 江璃努力地伸手捶打着杜伊斯的手臂，但论力气，她完全比拼不过对方。 等到她渐渐窒息失去力气，杜伊斯才松开手，让江璃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江璃浑身瘫软在地上，一边大口地呼吸喘气，脸上满是生理性的泪水：“我、我就是嫉妒她……” 明明大家有一样的父母，有差不多的外貌，甚至学的都是一样的专业，只是她要比江琳小了两岁而已，全世界好像就只知道江琳，而不知道她江璃……甚至在米国，因为十分相似的拼音名字，大家还经常把她们俩喊混……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过得不好，凭什么她能那么光鲜亮丽？！” 第89节 杜伊斯忍不住笑起来：“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不说你现在这个狼狈躲藏的样子，单讲那一个月——你还体会不到你和江琳的差距吗？” 江璃的眼睛蓦地睁大。 不过讽刺江璃并不是杜伊斯的目的，等嘲讽够了，他才又凑近江璃的耳朵：“而且你当初找上我们，帮你搞定杀人的罪名时，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姐姐手上还有暗光科技的数据硬盘呢？” 江璃的手够到什么东西，重重朝杜伊斯身上砸过去！ 然而杜伊斯早就有防备，一伸手便轻而易举地拦住江璃。他一把丢开她手里抓到的摆件，再一次用力掐住江璃的脖子：“说！硬盘在哪里？！” …… 酒店内。 因为杜光的话，蔡振英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现代社会你讲什么鬼故事呢！” “我跟你说，这一套可吓不到我了啊！” 杜光却是找出了自己和江琳一位同事的信息记录——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江琳的离职时间在哪年哪月。 “其实我也很奇怪，”杜光喃喃道，“她的同事说，琳自从那一趟从华国回来以后，整个人就变得很不对劲，工作也很难完成下去，没过多久，就递交离职的申请。”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场景一时安静下来。 只有蔡振英还在那儿磕巴牙：“我说过啊，我不怕鬼，我真的不怕鬼……” 不过没有过太久，姜觅雪就想到什么：“也许没有什么灵异故事呢。” 她找孟际舟要了一张江璃的照片，然后用杜光的手机号，把照片发给江琳那位大学的同事。 他们的运气不错，对方没过多久就回复了信息： 【杜，你突然发一张lin的照片给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能搞定这个案子，然后可能这章逻辑线有点多，帮大家捋一下（不是） 江璃：嫉妒姐姐，发生冲突以后动手杀人 蔡振英：想偷硬盘但没偷到，在跟江琳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她被江璃袭击，出于内心小九九，一直没对外说 杜伊斯：被江璃请过来帮她把杀人罪名推到流浪汉身上，也想要硬盘 然后吧，人们在非同人种的面孔辨别上，水平是真的不太行…… - 第75章 75 ◎欢迎女明星莅临纽约◎ 有研究表明, 人们对非同人种的面孔的识别水平，要比相同人种的要差上不少。 比如在犯罪学中关于目击记忆准确性的研究中，被试在辨认“嫌疑人”时, 不同人种的正确率比相同人种的要低一倍还多些。 看得出来, 这样的问题在现实中又上演了一遍。 尽管场景不同于一般目击证人的“惊鸿一瞥”，但江琳和江璃作为亲姐妹，长相上确实有很高的相似度。 ——而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江琳那一个月会变得“很奇怪”了。 因为以江琳的身份出现在外界的，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当然,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而且江璃还明显找了“外援”来帮她, 想要推翻这一起案件, 难度之大, 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办成的——又或者可能永远也办不成。 而姜觅雪他们到米国这一趟来，除了寻找江琳的死亡真相之外, 更重要的还有那块失踪已久的硬盘下落。 从杀死江琳的真凶是江璃这一点来看，硬盘很有可能就在江璃手上。 但具体会在哪里，想要把它找到, 这恐怕又是一个颇为艰巨的过程。 总的来说, 大家确定了几条思路——首先是江家姐妹的母亲左叶君，她会对江琳的死亡反应那么大, 很有可能是知道真相的，那么，她也很有可能对硬盘的下落有所了解。 其次是江璃和杜伊斯，他们这几年的行踪, 他们的银行流水……等等, 都会是线索。包括在暗网上, 伦塞集团是否发布过有关的信息，松韬这边也会联系国内相关部门的同事，进行查询。 另外，他们还会出发去一趟江琳之前在米国的住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但这一块儿，姜觅雪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了——就在转天，郝芝那边打了个跨洋电话过来：“觅雪，你到米国这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能腾出几天空来吗？” ——后面这些寻找的工作，主要靠的是拼人力，江璃和左叶君都已经入了米国国籍，他们这边也没办法介入米国的警力系统对她们进行传唤，只能用些原始的笨办法。 姜觅雪问：“是有什么工作吗？” 郝芝道：“纽约时装周，去参加吗？” …… 可以说郝芝不愧是龙行的金牌经纪之一，从姜觅雪那里确定了她可以过去之后，郝芝在一天的时间内就搞定了造型团队，并且在国内的第二天晚上就搭上航班，带着人直飞纽约，和姜觅雪汇合。 姜觅雪没什么要准备的，在和郝芝商量完以后，就直接飞了纽约先行入住酒店。 孟际舟和暗光科技其他人没和她一起——现在包藏坏心眼儿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江琳的死因也水落石出，孟际舟这边直接帮忙安排了一架私人航班，送其他人，还有杜光从江琳先前任职大学的同事那里“继承”的遗物回国。 那是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按那位同事的说法，是江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学校储藏间里的——这个储藏间名义上是给每一个职员都留了空位，但因为实在太狭小，使用的人不多——他们也是在一年之前学校重新装修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有个贴了江琳名字的箱子。 因为已经联系不上江琳了，他们也没办法将箱子交还。 这次又碰到杜光过来，同事们才赶紧把这个箱子找出来，交给了杜光。 杜光本来是想把这个箱子交给江璃她们的——但现在看来，她们并不配。 这个箱子外面的锁要用指纹才能解开，备用的钥匙也不知去了哪里，杜光便决定先将这个箱子送回国内，到时候再来找人帮忙打开。 而他本人则是决定先留在米国，和孟际舟一起去寻找剩下的线索。 松韬和其他人一起回去，一是帮忙看着这个箱子，二则是为了某个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的家伙—— 交代完江琳出事的真相以后，蔡振英满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被注意到了。而他在得知大家决定启程回国之后，他更是喜出望外：毕竟杜伊斯对他放下的卖屁股威胁还言犹在耳。 而放眼全世界，还有哪里会比国内更加安全的呢？ 蔡振英高高兴兴地上了飞机，美美睡了一觉以后又高高兴兴地下了飞机——然后他发现，在飞机舷梯下面，正站着几位人民警察。 “你好，蔡先生。”他们朝蔡振英敬了一个礼。 “我们是a市经侦办的，你涉嫌盗窃商业机密罪，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之前在交代江琳的事的时候，蔡振英已经竭力弱化了自己想要偷硬盘的这一部分，但是他的那些小九九，哪里瞒得过姜觅雪？ 在他们启程离开之前，姜觅雪就分别提醒过孟际舟和松韬：不要对蔡振英放松警惕。 确实，蔡振英是在电话中听到了江琳被害的真相——但他为什么要和江琳打那一通电话？ 再结合之前江璃和蔡振英的对话：会不会是，在江琳启程前往米国之前，蔡振英就动过一次手了？只是他没有得逞，或者就是被江琳发现了，所以两个人正在通话中争论这件事？ 毕竟蔡振英给出的那段录音，并没有前半段的内容。 而且以姜觅雪对蔡振英的判断，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他三年前就干得出来偷硬盘的事，难道还能保证他从三年前到现在，就一直老老实实的？ 果然，国内警方还真在暗网上查到了蛛丝马迹。 这些年网上一直有人想买暗光科技的机密资料，开的价格还都不低，其中有些交易甚至已经成功了—— 而就在暗光团队众人还在航班上时，a市经侦已经启动了紧急调查程序，并且直接摸出了蔡振英这一条最大的鱼。 哪怕他卖掉的那些资料在暗光科技中大都不算什么重要部分，但触犯法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 蔡振英这边的事情暂且先告一段落，再说姜觅雪这边。 她抵达纽约比郝芝他们要早一天左右，先在酒店办理好入住以后，她先休息了一阵，又在酒店附近转了转。 比起之前他们去的那座小城，纽约市显然要繁华得多，而且要参加时装周，郝芝这边订的酒店也是最顶级的。 今天这个日子，时装周已经快开始了，因此街里街外都有不少穿着漂亮时髦的各国面孔的男女，各种拍照凹造型，还时不时有媒体狗仔粉丝，为了追星在附近出没。 在这些打扮堪称夸张的明星网红中，姜觅雪的打扮就要简单朴素得多了：牛仔裤t恤羽绒服外套，帽子围巾加手套，全身上下除了脸露出来了，遮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恰好她散步的时候似乎路过某位外网网红：对方一身吊带短裤，手臂缠着一条夸张的大袄，眼影画得快有半张脸大，正在那里凹造型，差点跟姜觅雪撞在一起。 碰上以后对方连连尴尬摆手说sorry，俩人乍站在一起，简直像两个星球的人。 姜觅雪就这么转了一圈，感觉自己确实没什么时尚品味。 等到郝芝他们的航班要降落时，姜觅雪顺道去机场接了个机。 ——虽然郝芝在带着团队，推着行李推车走出来，看到自家艺人举着个牌子站在接机口的时候，脸色当场就绿了。 “快把牌子收起来！”郝芝快速走近姜觅雪，一只手遮着脸，一只手尴尬地乱摆，“你这儿上哪儿准备的？” 姜觅雪脸上难得带了调侃的笑容，她故意慢吞吞把举着的那块“欢迎女明星莅临纽约”的牌子收起来，一边道：“刚刚看到几个中国女生欢迎朋友举的牌子——找她们买的。” “现在看起来效果确实挺好，很醒目。” 郝芝：“……” “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有联系过接机的车子吗？不用你专门过来一趟。” 龙行传媒旗下的大牌艺人很多，每年都有不少赴外参加时装周电影节拍摄什么的，他们内部这一套已经相当成熟了，出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让艺人接工作人员……这怎么听怎么怪啊！ 姜觅雪道：“没事，正好我有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郝芝：“……好吧。” ——老实说，过去几年姜觅雪的时尚资源一直都很一般，星语经纪是个抠的，也没送原身出国参加过什么时装周。 除了之前郝芝动用了资源帮姜觅雪拿到了一次国内四大刊之一的mask的封面拍摄以外，她还真没碰到什么特别好的机会。 加上郝芝和姜觅雪商议以后，决定还是以发展演员路线为主，所以在她们本来的计划里，没有要去参加时装周什么的打算。 像去年九、十月份的春夏时装周，姜觅雪就没有去。 这次郝芝突然问姜觅雪，一是因为恰好姜觅雪这段时间人就在米国，二是因为，mask的杂志主编这次参加时装周，正好碰到了上次给姜觅雪拍摄的摄影师tommy。 自从上次和姜觅雪合作之后，tommy对姜觅雪可以说是念念不忘，这次正好又碰到mask的主编，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聊到姜觅雪。 第90节 mask的主编本来和郝芝关系就不错，被这么一提醒，当即就询问姜觅雪来不来参加这次的时装周，正好他手里还有些秀场的邀请券，到时候可以直接让姜觅雪坐前排。 于是，本着一种“来都来了”的精神，郝芝雷厉风行地把一切搞定，带着团队来了米国和姜觅雪汇合。 而既然是要去看秀，那么好的“战袍”也当然要多准备几套。 郝芝虽然从国内带来了一整套经验丰富的造型团队，但时装这玩意儿显然不可能全部都从国内带，所以在酒店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郝芝和团队造型师就带着姜觅雪去了专门的店里面，选衣服。 正好戚星晚她们一天的航班也到了，大小姐的购物意志更是强悍，下了飞机，连酒店入住都没去办，就先杀到了店里，跟姜觅雪一起挑衣服。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拿给我去试一下！” 这家店里除了少数的成衣外，还展示有高定以及半高定的礼服衣裙，看得出来戚星对这里很熟悉，进到店里跟进自己家里一样，跟点菜似地接连选了十几套衣服。 而除了她们俩以外，这家店里还有不少外国的面孔。 跟店里大多数打扮得争奇斗艳的艺人或者网红不一样，姜觅雪还是穿着她那套羽绒服牛仔裤，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等造型师帮自己挑选合适的衣服。 其实她这一套是普通人的正常装扮，配合上这张脸还是很有时尚度的——但跟这些就差在眼影上画蜘蛛的国外网红们一比，显得确实有点清汤寡水了。 “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 不远处，有一个小麦皮肤高鼻子的棕发女人哼了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 “竟然还有勇气进这个店门？” 她说的是英语，但语速极快，英语稍微一般一些的人都很难听清楚这个女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姜觅雪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没有说话。 但对方却像是被姜觅雪这个动作有点惹怒了一样，终于不克制地朝姜觅雪走过来，表情不屑地道：“喂，我说的就是你，别装听不到啊，还是你听不懂？” “乡巴佬，我说你一个人来，试得起这里的衣服吗？” 姜觅雪终于抬起手。 那女人以为自己戳中了姜觅雪的痛处，表情得意起来：“我说你试不……” “前面这位女士，”女人身后，戚星纳闷的声音响起来，“you，please，让一让ok吗？” 戚星的身后还跟着这家店面的经理，她的一左一右还有两大排滚轮衣架的衣服，各有两位专门的服务人员推着，确保不会被弄脏。 “我给我姐妹送衣服，你有点挡路了啊！” 【作者有话说】 经理：今天全场消费由戚小姐买单（bushi） 第76章 76 ◎abandon……◎ 尽管双方的交流存在一定的障碍, 但语言不仅仅是嘴上的，更表现在动作和神态上。 所以尽管小麦色皮肤的女人没怎么听懂戚星的塑料英语，但她还是感受出了对方话语中的嫌弃之意。 本来女人脸上的表情是带了点趾高气昂的, 听见戚星喊她, 她的神情先是转向愤怒，但在看清了跟在戚星后面跟着的经理和服务人员以后，她的愤怒又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迅速消失无踪。 “怎么会……” 但戚星可管不了那么多。 她只注意到这个不知道说哪国语言的女的已经挡她路有好一阵子了，现在见对方还不让开, 她也不耐烦了, 直接带着人从中间挤过去。 然后戚星亲亲热热地挽住姜觅雪的胳膊, 带着她就往试衣间方向走：“快点快点, 去试试, 让我看看我眼光怎么样？” 毕竟是从小在名牌堆里泡大的，又有专门的造型师帮忙把关, 戚星挑衣服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姜觅雪进去试了几套，效果都还不错。 至于那个莫名其妙走过来，就要对她嘲讽一通的异国女人？ 姜觅雪在出试衣间的时候看见对方还站在附近, 盯着自己时的神情还是那种“乡巴佬就算你长得还行但你怎么配”的嫌弃样子。 于是她也好心地走过去, 轻声在对方耳边说道：“如果是信用卡被刷爆了的话，还是赶紧想办法先还上比较好。” 女人的表情突然大变, 像是活生生见了鬼一样。 这下她也不敢站在姜觅雪附近了，找了个由头，迅速离开了店里。 戚星刚刚也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正好见到姜觅雪跟那个女人说话然后对方灰溜溜逃走的身影。 她好奇地凑过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姜觅雪：“嗯, 提醒了一下她的财务状况？” 戚星：“？” “你们认识吗？”不然姜觅雪怎么能知道对方财务状况怎么样的？ 姜觅雪道：“刚进店的时候我看见她在柜台和人理论, 并不是还在挑选或者等待中的样子, 另外她手里虽然拎了一个品牌的袋子，但从磨痕上看已经有一些旧了，至少不是今年新买的。” “而且会来这里购物的人，很少会闲得专门到别人面前去指指点点的。” “从面孔特征上来说，她有一部分黄种人的外貌特点，大概率并不是英语母语者，但她的语速很快，并且会故意用这点去嘲笑别人，说明她的性格中有着虚荣的一面，尤其在她本人的短板领域，可能会表现得更加活跃以掩饰自己的缺点。” “所以结合来看，我猜，她自己的经济状况不太好。” 而从对方的反应看来，她应该没有弄错。 听完姜觅雪的分析，戚星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大家都是人类，怎么我感觉我们的智商差距不像是同一个物种的……？” 她要是能有姜觅雪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英语家教请了二十年，至今还是这把她爸气得跳脚的塑料水平了。 姜觅雪被戚星这话逗得笑了一下：“你身上这套搭配很好看啊。” 聊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戚星登时又来劲了：“我就说我眼光不错！你看这条小黑裙，摆在那里的时候看着一般，但上身的效果真是牛哇牛哇，而且还蛮衬我的气质……” 两个人在这家店挑了一个上午，下午又转战了好几家小众手工品牌，大肆购物了一把。 除了买和定制了好些衣服，姜觅雪的造型师还借来了一批高定—— 本来她决定来时装周的时间有些晚，加上现在姜觅雪虽然在国内的知名度很高，但出了国门还是半个素人的状态，要及时借来合适的高定还真没那么容易。 但有戚星的出面，加上郝芝的人脉手腕摆在那里，整件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这样一天下来，接下来姜觅雪出门的行头也就凑够了。 姜觅雪的身材纤细，但又不是那种单纯靠饿减出来的瘦，反而肌肉线条流畅明显，十分有力量感。而且她身高足有一米七，在国内女艺人中已经是比较高的那一档，和国外不少明星网红比也并不相逊。 在加上这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说她是行走的衣架子也不为过。 之后的几天，姜觅雪主要干的就两件事： 第一件是跟着团队大街小巷地找合适的取景位置拍照出片——其中郝芝还摁着姜觅雪搞了好些自拍，好之后发到微博上，作为粉丝福利。 毕竟她是真发现了，姜觅雪这人，平时生活作息和习惯都像老干部，早起早睡，定时健身，没事看书，只差往保温杯里泡枸杞了。别说自拍了，就算偶尔登录微博跟粉丝互动都整得跟上班打卡一样。 所以有些事情，该催还是得多催催。 好在拍摄的效果还是挺不错的，郝芝这边精心挑选了一组照片，发布到国内，还不大不小地上了一次热搜。 第二件事，就是去参加各种秀场。 姜觅雪去看的第一场秀是跟着mask的国内主编一起的。 这位名叫陈其荣的主编是一名外表看上去颇为时髦的男性，他留着中长发，在脑后扎成小辫，穿的也不是传统的黑白色西装，而是在浅灰的外套下搭了一件花色的衬衫，手边还拎了一个同样花色的包，颇具嘻哈风格，光看着一身打扮，实在很难让人想象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在面对姜觅雪时，他表现得也挺随和：“小芝她这次又签了一个有潜力的新人啊。” “希望我们之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啊。” 而见到姜觅雪能跟着陈其荣一起坐在前排看秀，其他认识姜觅雪的或者不认识姜觅雪的，对待她的态度也自然而然地客气了许多，甚至还有一些相对小众一点的品牌，主动向姜觅雪发起了邀请。 人家都主动抛了橄榄枝，姜觅雪这边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只要确定有时间可以去的，她也都去参加了。 略微出乎意料的，在其中的某一场小秀上面，姜觅雪还碰见了之前那位在定制店里企图对她冷嘲热讽，但失败了的异国女士。 因为现场有小媒体采访，所以这次姜觅雪终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薇薇安，现在在外网上名气比较大的一位混血网红。 虽然之前被姜觅雪提醒了经济状况不佳的话还是先还钱会比较好，但薇薇安出现在人前时，还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 她身上没有穿之前那家店里卖的定制服饰，不过也肉眼可见的都是些大牌子。 因为是一场小秀，一来场地的面积不大，来看秀的观众们只能挤在小凳子上面进行观看，二来这种秀管理相对松散，有些受邀的嘉宾不会来现场，这就造成了某些艺高人胆大的，会想要去占别人的位置——薇薇安就是其中之一。 托陈其荣的福，姜觅雪在这场秀的位置也是比较靠前的，她旁边那张凳子上定好的嘉宾因为临时有事没能成行，而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薇薇安毫不客气地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本来品牌方是想要安排别的艺人去坐这个位置的，但看见薇薇安已经抢先坐了这个位置，又考虑到她在网上的知名度不错，不想在走秀之前又出岔子，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确认自己坐稳这个位置后，薇薇安先拿出手机，摄像头对着自己拍了一段介绍的vlog开头：“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混血女孩，十二岁时移民来米国的薇薇安，没错，这次我来到纽约时装周啦……” 不过可能是出于对姜觅雪的忌惮吧，尽管她的镜头把场中四面八方都扫了一遍，但在扫过姜觅雪的时候，她却是很快速地掠过，像是怕又被逮住了。 姜觅雪扫了薇薇安的方向一眼，其实压根没把对方太放在心上。 很快走秀开始，姜觅雪也就专心观看起来。 一个品牌的时装走秀部分其实不会太久，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走向了尾声，不过之后还会有媒体采访和小型after party的环节——这大概也是许多艺人打破头想要挤进时装周的原因之一：可以为他们拓展人脉提供绝佳的机会。 姜觅雪对参加这场秀的after party没什么兴趣，但等设计师在台上谢幕以后，场外的媒体立刻便涌了进来——其中还有朝姜觅雪和薇薇安这个方向过来的。 而因为之前的半个小时里，姜觅雪没有搭理过自己，薇薇安可能是觉得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觉得她行了，整个人的表情又重新傲慢起来。 更还有，在看到有些媒体朝自己这个方向过来以后，薇薇安便很自然地认为他们是想要来采访自己的。 于是在露出得体微笑迎接那些媒体的同时，她还不忘凑近姜觅雪一点，用很轻、但明显分得意的声音道：“jiang，你在米国，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欢迎待遇吧？” ——她之前在名单上看见了姜觅雪的名字。 “哦，不好意思，”薇薇安捂嘴笑起来，脸上故作优雅，“我忘了你在ins上的粉丝还不到我的零头。” 因为姜觅雪压根没在ins上开通账号。 薇薇安又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准备以最好的姿态来迎接媒体的采访——却见朝她们这个方向来的媒体人纷纷越过自己，举着手里的收音麦，朝姜觅雪冲了过去。 “你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觅雪姜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第91节 “请问你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我们想知道你对登上推特的热搜有什么感想吗？” 不管是“姜”还是“雪”的发音，对外国人来说都不是好发的音节，但这些采访的媒体人发的音都是相对比较准确的，可见他们都是有备而来。 ——别说薇薇安懵了，就连突然被媒体包围了的姜觅雪都有点愣住。 不过还好，很快就有人解答了她们的疑惑： 纽约时装周是世界四大时装周之一，又在米国本土，所以每次举办的时候在本国网络上有着相当的关注度，许多艺人网红都要参加，所以这段时间的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到处都可以见到时尚人士的纽约街拍照。 所谓时尚嘛，要的就是夸张，不管你打扮得好看还是奇葩，重点就在“吸睛”两个字上。 于是有米国的好事网友们把各家明星网红的街拍照片集合起来，评选谁的look比较好看，谁的look是灾难级别。 本来到这里都是正常走向，但就在前几天，有网友在许多网红发布的街拍里，找到了一道朴素得反而更显眼的身影。 【羽绒服、牛仔裤，看这个小姐姐的打扮，我突然觉得我回到了正常的地球】 【只有一两张出现路人也就罢了，这个小姐姐不小心进入别人镜头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hhhh】 【她也是来参加时装周的人吧，看照片的景物，是在纽约一家很好的酒店附近，这个时间，会住在那里的基本都是来参加时装周的】 【把照片放大然后提高清晰度，能看得出来这个小姐姐其实也很好看！东方美人耶！】 【妈妈，我在一个华国面孔身上找到了共鸣感！】 【强烈建议时装周直接把这套look搬上秀台！这才是我们普通人想看到的！！】 ——然后，这一组被网友找到的姜觅雪路过合集，就被一路送上了米国热搜。 热搜下不少网友都在询问这个身份不明的小姐姐到底是谁，而很快就有华裔的、还关注国内娱乐圈新闻的网友指出来姜觅雪的身份。 然后米国的大小媒体顺腾摸瓜，先去了华国的微博查到了姜觅雪的相关信息，然后他们又在ins上面找到了戚星的账号。 前几天她刚刚发布了动态，里面有好几张姜觅雪试衣服的照片，并且她还配文： 【芝姐终于看不下去她的羽绒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瞬间让整件事情的好笑程度翻倍。 本来姜觅雪的路过合集在米国的热搜上也只是在中后排，还有很多人怀疑这就是一场炒作，毕竟有人扒出来了姜觅雪在国内微博发的看秀照片，虽然说不像国外很多网红那样妆容夸张，但显然也是精心打扮的。 但好几天之前的ins动态总不可能是未卜先知了吧？ 于是该话题迅速被顶上前排，而各大媒体也望风而动，寻找其姜觅雪的下落，想要打听到一手消息。 然后，就是现在的场景了。 旁边薇薇安在看到热搜之后，还有些不可置信：“等等，你们不是来采访我的吗？” 有个被挤到外围的媒体人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女士，你怎么坐在miya的位置上？” miya就是没能成行的那位艺人，此刻她名字的贴条还在薇薇安坐的凳子上面。 薇薇安：“……” …… 丢了这么大的脸，薇薇安当然也没心情再参加接下来的after party，拎着包急匆匆就离开了秀场。 姜觅雪则是在简单回答了两个问题之后，就礼貌地建议采访她的媒体将注意力集中在今天发布时装的品牌上更好。 然后她也离开了秀场。 在外面，姜觅雪和郝芝等人汇合。 显然，郝芝已经知道了姜觅雪上了国外热搜的事，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没想到你那羽绒服还能有这奇效。” 庄巧也来了，但显然比起郝芝，她就要晕头转向得多了，一边等姜觅雪，一边还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疯狂背诵时装周之行的注意事项：“exit是出口的意思，到室内场合一定要先找在哪里……” “啊啊啊英语好难啊！我大学四级过了以后就全部忘到脑后了！不行，现在我要重新背单词了！” 不然以后她怎么能跟得上觅雪姐的步伐？！ 姜觅雪顺嘴问：“那你现在背到哪儿了？” 庄巧的表情瞬间一垮：“abandon……” 郝芝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几个人一边说着，趁现在时间还早，准备干脆步行先回酒店。 当然，考虑到纽约的治安状况，郝芝还额外请了两个保镖，不管她们去哪里都要一路跟着，以免发生意外。 他们这样庞大的阵容，确实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惹。 但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旁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又来晚了……但难得比之前长了！！ 然后那个硬盘吧……确实没完，只是说江琳的案子写完了_(:3」∠)_ 第77章 77 ◎不要什么热闹都去看啊！◎ 在听见尖叫声之后, 姜觅雪几乎没有多想，条件反射地便冲了出去。 她速度快得郝芝和两个保镖都没反应过来，只能在姜觅雪冲出去之后, 也赶紧跟上。 郝芝还崩溃地大喊：“这里不是国内啊！！” 不要什么热闹都跑出去看啊！！ 姜觅雪倒不是为了看热闹, 只是前世留下的一种职业本能，让她习惯性的在听到尖叫的时候就冲了出去。 不过等拐过那个弯之后，她才看见被袭击的人到底是谁：先前还趾高气昂的薇薇安正倒在地上，肚子被人捅了一刀，身下已经晕开了一滩血泊。 但即便如此, 她也还没有失去意识, 一只手顽强地抬起, 指向前方：“我的包……” “那是借的……” 姜觅雪：“……” 这个时候落后一步的郝芝等人也赶过来了, 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薇薇安, 表情有些惊讶：“竟然是她？” 之前在制衣店里郝芝也是注意到了棕发小麦色皮肤的薇薇安的，她还记得当时姜觅雪好像说了什么, 直接把薇薇安怼得灰溜溜离开。 这次再见，没想到对方竟然比上次还拉？ 姜觅雪已经帮薇薇安拨打了911，简单报告了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和所需要的帮助之后, 便朝着薇薇安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倒是没抱什么要帮薇薇安把包追回来的想法, 毕竟从薇薇安尖叫到现在，跑得快得恐怕都已经冲出去一个街区了。 姜觅雪主要是想查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看看地形，抢劫者最有可能逃跑的方向，以及这附近有没有可用的摄像头，到时候查起来也比较方便。 毕竟看薇薇安被捅的这一刀, 伤得可不轻。 然而她刚刚走过去, 背街的位置突然就冲出来一道人影, 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刀，直直朝姜觅雪的方向劈砍过去。 对方的动作迅速而突然，毕竟一般人不会想到，一个抢劫者会在得手后，第一反应不是跑得越远越好，而是还要躲在旁边，蓄意再干一票。 但姜觅雪的反应比他更快。 仅凭风声，姜觅雪就反应过来对方袭击的方向，她迅速一低头蹲身躲过攻击过来的匕首，然后一条腿迅速反身一扫，将那人绊倒在地。 趁着对方摔倒在地上，姜觅雪又直接一脚踢飞那人手里的匕首，这个时候两个保镖也听到打斗的声音了，迅速冲过来帮忙制服住这名歹徒。 被摁在地上的时候，那歹徒看上去也不慌乱，甚至他还颇有余力地扭过头，精准地喊出了姜觅雪的名字：“姜小姐，是吧？” 挡着脸的面罩之下，他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阴恻恻的笑：“你确实挺厉害的。” “杜伊斯托我们，如果碰到你的话，一定要转告你一声。” “惹上我们，算是你的不幸。” 姜觅雪的回应是用巴掌把他的脑袋给扇回正位：“闭嘴。” 因为这里是纽约的富人区，所以警察来得很快。大概在姜觅雪等人将歹徒制服以后两分钟左右，街道外面就响起了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 好消息：薇薇安的包被找回来了，并且经过医生的紧急包扎，判断她出现生命危险的可能性不大。 坏消息：她身上的衣服被捅坏了，还被血弄脏了，彻底宣告报废。 帮忙把薇薇安抬上救护车时，为了帮她保持清醒，姜觅雪还“好心”提醒道：“听说米国的救护车比较贵，这个费用，你应该没问题的吧？” 薇薇安瞬间睁大了眼睛：“你……！！” 旁边医生：“患者心跳怎么突然开始飙升了？！” “快点准备抢救！！” …… 在这边做完简单的口述笔录、回到酒店以后，姜觅雪给孟际舟和杜光那边打了个电话，互相通了个气。 ——在姜觅雪参加纽约时装周的这几天，她也没有断过和孟际舟那边的联系。 在她离开当天，杜光这边就把蔡振英的那段通话作为证据提交给了警方，并以此为依据，表示自己对当年江琳的案件有所怀疑。 尽管他提出的证据比较薄弱，真到法庭上时，有很大概率并不足以被采信，但在钞能力的攻势下，亚利桑那州办案的警察还是决定重启一遍调查的程序。 既然要重新调查，那么当然就要找到江琳现在还在世的家人了。 而当警察们按照地址找到江璃时，却意外地发现她一身的伤。 江璃也是个狠人，面对警察上门，不管他们是干什么的，抢先告状，称男友杜伊斯对她家暴，这些伤全都是杜伊斯打的。 于是旧案没结，一转眼又来了新的案子。 拿不准是什么情况的警察们，干脆把江璃和杜伊斯两个人都带走了——其中杜伊斯面对警察的上门，还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这下就更证实了他对江璃实施过“暴力行为”。 不过被警察抓了，杜伊斯也不甘示弱，直接反击表示自己要揭发“江璃的罪行”。 江璃和杜伊斯两个人会开始狗咬狗，对姜觅雪他们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趁着这个机会，孟际舟立即开始尝试接触江母左叶君。 左叶君虽然入籍米国多年，但是因为英语不太好，所以和当地人很难有效沟通，现在唯一剩下的女儿突然被警方带走调查，可以说此刻就是她心防最脆弱的时刻。 然而一番打探下来，左叶君甚至在接受警察讯问时，情绪崩溃地说出了当年江璃和江琳发生争执，然后江璃失手把姐姐杀死的真相，对于江琳的遗物，她仍然表示自己一概不知。 第92节 “我什么都不知道！” 左叶君痛哭道：“三年前我和老江接到江璃的电话，说她和姐姐吵架，闹得很厉害，我们俩连夜开车赶过去，才发现的小琳已经死了……” “我们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但是小琳死了，小璃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了，我们不能让她也偿命啊！！” “我们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明明她们姐妹两个小时候还很要好的呀，大学念的都是同一个专业，不过小璃那孩子没有她姐姐用功，硕士的时候就肄业了，我们当时还批评她，要多向姐姐学习来着……” “这些年来我们都不愿意再触碰这段回忆，没想到被发现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至于江琳留下的东西，左叶君则是表示：“小琳那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大学毕业以后就自己从家里搬出去了，我没什么文化，不懂她搞的那些东西……出了那件事后，我们直接把她的房子卖了……” ——至此，左叶君这里的线索断掉。 至于江璃，她的心理素质比她母亲要强太多了，连对杀害江琳的罪行都是推三阻四地不肯承认，孟际舟找的人跟着搜寻现场的警方在江璃的住处和杜伊斯的住处都找过，暂时都没找到硬盘的下落。 至于江琳之前的住所，孟际舟前天就和杜光去了一趟，并没有发现新的有用线索。 同时，孟际舟注意到，这段时间里，暗网上多了不少对暗光科技dark drive数据硬盘的悬赏。 ——大概是他们这段时间的寻找终于走漏了风声，现在潜伏在水面下的各方势力瞅见了机会，都想要上来分一杯羹。 毕竟暗光科技的研发能力全世界都有目共睹，当年他们提出的无人驾驶概念几乎是领先全球的，即便现在三年过去，时效的新鲜性相对退去，但这块数据硬盘的价值依然极高。 而这，大概也是姜觅雪都被盯上了的原因。 当然，姜觅雪当初答应了来米国这一趟，对于这些可能的风险也都是有所预料的。 所以她也没在怕的——就算这块数据硬盘所有人都很想要，但一来，她的艺人身份就决定了这块硬盘不太可能会在她的手上，甚至外界更可能会认为她知道的信息不多，二来，毕竟他们都是华国人，这些国外的□□势力，就是想要动手，一般也不会太过嚣张。 说到底，有多大的价值，才值得冒多大的风险。而她现在在那些家伙的心中，大概派出这么几个喽啰来，已经是最高规格的“礼遇”了。 或者说，相比起这些地下势力，他们可能更需要小心的，是米国的官方。 其实，在知道大家之前确定的几个主要方向上都没有收获以后，姜觅雪对硬盘到底在哪里，已经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测。 电话那头，孟际舟正对着她叮嘱：“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一些。” “纽约虽然繁华，但同样也有着很深的阴暗面——不过这段时间在举办时装周，那些家伙应该不会敢在这个时候闹出来什么大动静。” “我这边会给你再安排一些安保人员，”他周全道，随即又道歉，“抱歉，还是将你卷进麻烦中了。” 姜觅雪问：“那你们这边呢？” 孟氏的背景深厚，而且孟际舟作为影帝，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很大，暗地里那些势力想要单独对他动手可能要掂量掂量，但他现在是和杜光这个理论上，人身安全最受到威胁的人在一起的。 而且姜觅雪之前已经发现了，孟际舟这人生活作风相当低调，演技又绝佳，就算是在大街上走，不仔细看几眼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这是他本人。 所以相对来说，姜觅雪觉得他们那边，比自己危险多了。 孟际舟回答道：“没事，我们这边很安全。” 他似乎将电话拿远了一点，隔着手机，姜觅雪听到那边巨大的喧哗声，和闪光灯咔嚓的声音。 姜觅雪微微一愣：“你们在什么地方？” 孟际舟道：“奥斯卡颁奖典礼。” 第78章 78 ◎姜姐v我五十◎ 很快, 姜觅雪就从新闻上得知了孟际舟的消息——诚如他所说，这家伙还真带着杜光去了奥斯卡颁奖的现场。 虽然出道至今，孟际舟一共也就演过四部电影, 但偏偏就是这么低的产量, 让他两度提名过奥斯卡。 第一次是他的出道作品，在华裔导演陈让手下拍的一部商业大片，当时这部电影几乎横扫了奥斯卡各大奖项，孟际舟在里面的表现也同样非常出彩，但因为当年另有一位实力更得到公认的前辈同样被提名, 最终他和影帝失之交臂。 第二次则是孟际舟在三年前的一部电影了, 那是一部以亲情冲突为主线的电影, 相比起他的第一部 作品, 孟际舟在其中的表现更加细腻深刻, 当时许多影评人都认为这次的奥斯卡影帝会花落他家，然而最后奖项公布, 最佳男主角被颁给了另一位爆冷门的男演员。 当然，奥斯卡的颁奖词给得十分冠冕堂皇，大概是感谢那名老牌演员为电影界做出的贡献云云, 不过暗地里有相当多的人认为, 真正让孟际舟没有拿奖的原因，可能和他的国籍和年龄有一定的关系。 他实在太年轻, 又有着华国国籍，评委会不想把这重要的奖项颁给孟际舟，实属正常。 当然，这也不影响那年的评委会被全球网友们骂出翔。 不过即便是没有正式拿到过影帝的殊荣, 孟际舟在影坛里的地位仍然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是在颁奖时高度疑似给他穿了小鞋的奥斯卡, 也是每年都给他发邀请函。 虽然去不去就看孟际舟的心情了。 而今年，孟际舟一出现在奥斯卡典礼上，立即就吸引了全球的各大新闻媒体跟进实时报道——这种关注度，确实让别有用心的人想下手都难。 毕竟这可是奥斯卡啊！！ 虽然孟际舟的表现就比较随意了——甚至有媒体还拍到了他打电话的照片，并且给这条新闻取了一个很有噱头的标题： 《孟影帝于奥斯卡红毯上接神秘电话，究竟是谁如此有面？》 网友评论里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有，还有会读唇语的，从其中很小的一段现场动图中发现孟际舟说的是“小心一些”，方向立即往亲人情人友人这边歪了过去——也有人大开脑洞，觉得孟际舟可能是在威胁谁，类似“你晚上睡觉小心点，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什么的。 然后大家纷纷表示：孟际舟今晚要让你睡觉小心点了。 姜觅雪：“……” 说关心倒是也没错，但也不是大家猜的问候探病什么的……毕竟提醒天冷了可以多穿件防弹衣，这种关怀确实比较少见。 …… 第二天，孟际舟这边新安排的保镖到位——虽然姜觅雪觉得她自己其实不需要这么严密的保护，但毕竟是人家的好意，她便也没有推拒。 而时装周剩下的几天，姜觅雪确实又碰到了几次明里暗里的试探。 有企图潜进她入住的酒店的，也有趁姜觅雪参加活动，暂时把包放在一边，想要去偷她的手机的，更有甚者想模仿给姜觅雪带话的第一位，来个当街抢劫—— 当然，想必这些人在面对能把姜觅雪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保镖团时，心情应该也是非常感动的。 简而言之，这些试探一点作用都没有且不说，纽约的警局后来还感谢了一下姜觅雪为纽约的治安做出的贡献。 毕竟靠姜觅雪，他们抓住了好几个小偷小摸甚至抢劫的惯犯呢。 而孟际舟则是在奥斯卡过后的第二天早上发信息给姜觅雪，告诉她，他们这边准备先启程回国了。 姜觅雪问：【那个盒子打开了？】 孟际舟回复：【嗯。】 奥斯卡晚会在洛杉矶举行，跟纽约隔着十万八千里，所以孟际舟他们也不准备再专门过来和姜觅雪汇合：一来麻烦不说，二来反而可能让其他人更加注意到姜觅雪的存在，把目光吸引到她那边。 不过比较巧合的是，即便他们两边已经商量好分头回国，但最终定下的机票的时间，竟然是在同一天的前后。 孟际舟他们的机票要早一点，姜觅雪则是晚几个小时，和郝芝等人一同搭乘飞机离开。 办理机票、托运行李，前期的登机过程和所有跨国航班都大差不差，独独到安检程序的时候，那位拿到姜觅雪护照的海关官员先是看了看姜觅雪的名字和护照号码，又仔细地对了一下她的长相，最后才确认地问道：“姜小姐，对吧？” 他手指搭上耳机，脑袋微微偏转，似乎听见那头传来什么指示，然后十分有礼貌地道：“我们这边收到消息，说是在您托运的行李中查出物品有些问题，需要进行开箱检查，麻烦您能配合一下。” 郝芝站在不远处，听见这名官员的话，表情惊讶：“怎么可能？” 她们都没在纽约买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带的是什么，回去的时候基本上也是什么，之前都没有问题，怎么现在就突然说要开箱查验了？ 姜觅雪的神情倒是镇定，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反而十分淡定地点头：“行。” 很快那海关官员便叫来一名自己的同事，态度客气地请姜觅雪到旁边的小黑屋去检查。 姜觅雪先给了郝芝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便跟随那名检查的官员离开。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姜觅雪在米国也小小出了一把名，对方对她的态度还挺客气，带姜觅雪去了旁边的房间以后，便请姜觅雪先在里面坐下稍作休息，过了一会儿又有戴着手套的女性工作人员过来，礼貌地问候一声之后，对她进行了简单的搜身检查。 当然，不出意外地没有搜出来任何东西。 她这边搜完之后，又有工作人员带着姜觅雪的行李箱进来，当着她的面对里面的物品一一开箱检查，中间还有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什么仪器，每拿出来一件物品，都要用这个机器在上面“滴”的扫一下。 他们检查得很仔细，姜觅雪的两件行李箱，一样一样捣腾出来，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然而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在反复把物品检查两遍之后，有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嘀咕道：“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 他们之前也很仔细地检查了洛杉矶那边那两位的行李，也同样什么都没发现……这不应该啊！ 姜觅雪问：“那要不然你们再检查一下我同伴的行李？” 有工作人员可能是累傻了，竟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可以吗？” 姜觅雪：“可以啊，但如果最后检查的结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质疑你们是在恶意截留旅客。” 她话语说得平静，但以姜觅雪现在的知名度，如果真的在网上发声的话，的确可以给航空司这边造成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还不说她似乎跟孟际舟的关系很不错。 工作人员们对视一眼：其实之前姜觅雪团队里其他人的行李，他们也简单查验过，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再者，如果他们想要的东西真的在姜觅雪手上，而她又有意要转移视线的话，把东西交给更不相关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最后两边僵持片刻之后，海关的工作人员们还是放走了姜觅雪。 他们时间卡得还挺好，竟然还让姜觅雪正正好好赶上了航班。 看见姜觅雪平安出来之后，郝芝才松了口气。 等到飞机平稳起飞之后，她才忍不住去问了姜觅雪：“到底怎么回事？” 姜觅雪道：“没什么，就是之前我帮人找了一点东西。” 郝芝：“？”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连米国的官方都觉得危险？” 姜觅雪道：“暗光科技的核心数据硬盘。” 郝芝：“？？？” 她之前还觉得姜觅雪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听到姜觅雪讲出了这么具体的内容，眼睛都瞪大了：“暗光科技？！” “你没在逗我吧？” 姜觅雪道：“等回国以后，应该就能看到相关的新闻报道了吧。” 暗光科技的名字郝芝当然听说过，早几年他们接连推出新产品时，不少人都夸暗光是国内科技之光，虽然近几年这个公司好像没什么声音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郝芝对于之前暗光宣布的要开发无人驾驶汽车的项目也有印象，姜觅雪说核心数据硬盘，该不会—— 她上下打量了姜觅雪一下，并没有从对方的反应中捕捉到任何说谎的成分：“……” 郝芝沉默良久：“我突然觉得，让你待在娱乐圈，是不是太屈才了？” 第93节 姜觅雪点点自己的脸：“其实这样会让事情更有意思，不是吗？”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学着接受新身份活下去的时候，她也不太习惯。 但现在姜觅雪觉得，新的身份，不一定意味着结束，反而可能代表着，新的开始。 …… 那枚米国官方都想要拿到的硬盘，其实早就已经到了国内。 ——它就在江琳当年留在大学的那个密码箱里面。 在杜光把箱子刚带回来的时候，姜觅雪就怀疑过，江琳会不会在出事前，就已经把东西放在了里面。 毕竟箱子是合金制作，又有一层指纹密码锁在外面，如此珍重存放的东西，应该对江琳来说十分重要才对。 但箱子上带了指纹密码，能正常打开箱子的途径已经没有了，等找人将其破解打开也需要时间，如果打开后发现硬盘不在里面，他们就浪费了好几天宝贵的时间去等待。 而如果硬盘在里面——想要这枚数据硬盘的人有很多，等这几天时间过去，各方人马都反应过来，他们想再将东西带回国内，那又将是困难重重。 所以他们的应对策略是，先在其他人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将箱子送回国内，同时也不放弃其他可能的思路，继续进行搜索。 当时杜光的情绪还在失魂落魄中，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层，只是下意识地答应照做，但姜觅雪基本确定，孟际舟应该和她是想到了一处，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果断地调动了私人飞机的资源，只为了尽可能地简化安检和起飞的相应程序，避免箱子被人截留在米国。 还好，事情最终是朝他们预料的那个方向发展的。 ——也许是因为发现了蔡振英不安分的心思，她觉得需要硬盘保存在更安全的位置，也许是在江璃动手之前，她就预感到了自己的妹妹不是一个靠谱的人…… 总而言之，在国内的技术人员花了一点时间，在不破坏箱子的前提下把箱子打开以后，的确在里面见到了那枚被简单伪装过外壳的硬盘。 而暗光科技在不久之后确实爆出了大新闻。 不过倒不是和这枚硬盘相关的内容——毕竟关键数据硬盘曾经遗失在米国这种事，即使后续有被平安带回来，但一旦披露出去，还是会对公司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的。 主要引起大众关注的，有三件事。 第一，暗光的cto蔡振英，因为违反了商业侵犯秘密罪，被正式立案逮捕。 第二，暗光跳票三年的dark drive系统初版终于问世，同时董事长杜光宣布，暗光将在尽快加紧研发dark drive二代的同时，和相关部门合作，开发一套基于机器深度学习的犯罪风险评估系统，将大数据应用于社会治安维护。 第三，则是有网友在查看暗光的股权情况时，发现上面多了一个人的名字：姜觅雪。 ——在回国之后，杜光直接将自己手上的股份拿出百分之二，赠予了姜觅雪。 在经过dark drive正式问世，以及暗光将和政府合作的消息出来之后，大众对于暗光的前景那是相当的看好，尽管公司并没有上市，但他们之前售卖的light vr系列销量也是蹭蹭往上涨。 光论本季度股东们能拿到的分红，那都将是一个极度可观的数字，而如果杜光有意要让暗光上市的话，公司的估值估计还能再往上翻好几十个番。 可以这么说，在拿到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之后，姜觅雪的身家能当场往后面再加个零，下半辈子直接财富自由。 当然，大众并不清楚姜觅雪这百分之二的股份是被赠予的还是她自己买的，大家只知道—— 【富婆贴贴！！！】 【姜觅雪你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指指点点】 【我比较直接，姜姐能v我五十吗？】 【姐！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啊！！】 【现在撸袖子去骂周清岸还有机会被姜姐看上吗？】 【v我五十！！！】 而此刻，已经被朋友和网友们分别调戏了两遍“富婆”的姜觅雪，正坐在一间私密性良好的办公室中，她对面是松韬和另一位穿着警服，脸上笑眯眯的中年人。 “姜小姐，”那中年人坐在对面，笑眯眯朝姜觅雪推去一份特聘合同，“这次你在米国的表现，让我们感到十分惊艳。” “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呢？” 【作者有话说】 你们就说22:38是不是十点半吧！！！ 第79章 79 ◎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其实签下了特殊人才的合同之后, 姜觅雪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改变——毕竟除了她那出色的能力外，国家同时还看中了她艺人的职业。 过于出色的外貌会让人很难忽视她的存在，但当这层外貌披上了“明星”的光环之后, 反而会让她比普通人还要不起眼：所有人都会视她的存在为理所当然。 所以她只要继续做自己平时的事情就好了。 而且那份合同的条件定的也非常宽松, 实际上只是给了姜觅雪一个在国家需要的时候，能够参与到行动中的合法理由而已。 而托在纽约时装周时上了一把国外热搜的福，回国之后，姜觅雪的时尚资源也终于变得可观起来：除了mask再次邀约姜觅雪拍摄封面外，国内四大刊另外一家杂志社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并且国内三月份也有两次大型时装周举办, 两边的主办方同时对姜觅雪发出了邀请。 还不说一些奢侈品牌开始注意到姜觅雪的影响力, 开始在和她进行接触这些了。 这样一来, 姜觅雪接下来的行程又是安排得满满当当：拍摄两个杂志的封面, 参加时装周, 《绝处逢生》剩下的几期节目录制……全部都要在接下来两个月内完成。 同时，因为《缉凶》这段时间在国内的热播, 有不少同类题材或者有警察角色的剧组都向姜觅雪发出了邀约。 郝芝帮姜觅雪简单筛选了一下，把一些质量还不错的本子挑选出来，不过在把这些本子交给姜觅雪的时候, 她提醒道：“如果你未来只是想在娱乐圈有个立足之地的话, 这些剧本中随便哪一个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如果你有更大的野心的话，我建议你短时间不要再接警察这一类的角色。”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 演绎得出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角色是一种幸运，但是也有可能成为一种不幸——当人们对ta的印象固化在那个角色的特质上时，这个演员的形象也就永远钉死在这里了。 往好处想，这算是个铁饭碗, 以后哪个剧组有同类角色, 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个演员；往坏处想, ta在同时也失去了未来的其他可能。 郝芝是觉得，姜觅雪的未来是不应该止步于此的。 果然，姜觅雪在简单翻看了那些剧本之后，便颔首道：“那再等等看吧。” 郝芝将资料往抽屉里一收：“行。” 她心里的确还有一个更适合姜觅雪的机会。 不过能不能谈成，郝芝这里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也并不着急告诉姜觅雪这些。 “那你这段时间先集中精力，把《绝处逢生》剩下几期录完，下个星期的行程表我先发你，之后有改动的话我也会提前和你说。” …… 《绝处逢生》第一季的计划是六期主题，每一期分为上下两集播出，正好是三个月播出一季。 之前嘉宾们已经完成了前三期主题的录制，在一个紧张刺激的春节假期之后，节目组这边也完成了后三期主题的筹备，预备在半个月时间左右全部录制完成——当然，鉴于之前在山上挖出尸体的意外，节目组这边也做好了充分的“万一没搞完怎么办”工作预案。 ……老天保佑他们这次一定要顺利录完啊！！！ 第四期的录制是在国内一座城堡乐园内进行。节目组提前包下这座城堡和它外面附带的花园，进行了清场和基本的安全排查——比如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地方可能成为抛尸点什么的。 万幸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包下的这个城堡乐园也不像之前翠岚山那样远离市区，虽然说位置也在山上，但下山驱车十五分钟的时间，就是这座城市非常出名的商区。 并且第四期的节目，除了固定的七名嘉宾外，节目组还官宣了三位新加入的飞行嘉宾： 退役奥运冠军田芮宇，知名喜剧演员兼主持人谈晨晨，以及姜觅雪的老熟人之一，新锐女演员，白露寒。 有一段时间没见，白露寒的气色和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和另外两名嘉宾走出来时看上去相当光彩照人。 当然，另外两名嘉宾的状态也很不错：田芮宇是前几年退役的世界冠军，虽然离开赛场几年，但显然他没有放松太多对自己的锻炼，体态什么的都保持得相当好，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力量感十足。 而谈晨晨虽然人近中年，身材已经开始发福，但他脸上一直挂着乐呵呵的笑容，相当的有感染力，看上去就非常快乐。 虽然他的这种快乐在听到节目组宣布了本期的录制规则之后，就变成了大惊失色。 “各位嘉宾们好，”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面的易导举着喇叭，坐在摄像机后，脸上还是那种贱贱的表情，“欢迎大家回到我们《绝处逢生》节目。” “那么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宣布这一期的录制主题——城堡追击战！！” 听见追击两个字，光从身材看就知道不太能跑的谈晨晨脸色当场就白了。 田芮宇和白露寒看上去还比较镇定，毕竟上这节目，他们多少也有些心理准备，不过到底是第一次来，所以两个人的情绪多少有些紧张。 反倒是固定嘉宾们神色那叫一个放松：“就这？” “不就跑嘛，前面几期我们跑得还不够多吗？” 荣溢更是卷起自己的裤子，给同事们展示自己的腿部肌肉：“看看我这腿上的肌肉，我老婆说我已经可以退圈去参加马拉松比赛了。” 其他人纷纷嘻嘻哈哈夸荣溢是视帝中年再就业。 然后易导宣布道：“这次是组队战，嘉宾们两人一队，各自为战，最后剩下的那一队为最终胜者，将获得我们节目组为大家精心准备的奖励。” 他还没有公布具体的淘汰规则是什么，其他嘉宾们就争先恐后地涌向了姜觅雪：“觅雪！捞捞！” “雪！我们之前并肩作战那些日子，你还记得吗！” “哥哥年龄最大，你可得帮帮老人家啊！！！” “跟我组队！” “跟我！” 三名飞行嘉宾还略微有些在状况外，表情懵逼看向被人包围的姜觅雪。 易导：“分组情况按抽签确定。” 嘉宾们：“……” 然后大家抽签时全部都在祈祷：“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一定要和姜姐分到一组啊！！” 分组结果出来，成功和姜觅雪抽到同一支签的路思泽喜笑颜开：“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是被欧皇眷顾的对象！” 其他人则是一副忿忿表情。 紧接着，导演组叫来黑衣人，给嘉宾们佩戴上一枚仪器，并且宣布：“这个仪器上显示有大家的初始生命值，一旦生命值清零，即被淘汰。” “每个人的初始生命值都有不同，另外在场地内各处散落着不同的武器，嘉宾拾取后可以用武器对别人进行攻击。” 戴生命值仪器这个过程是公开的，于是大家就看见姜觅雪被分到的生命值仪器上，显示着一个硕大的“1”。 路思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移到了其他嘉宾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晓青，刚刚谁说自己是欧皇来着？” 第94节 就连三位新来的嘉宾都加入了调侃路思泽的行列当中。 “思泽啊，今天哥哥教你一句话，叫玄不救非，氪不改命——接下来好好加油啊！！” 反而姜觅雪，从头到尾的神情是最稳定冷静的—— 毕竟节目组想要出手整治她这个bug，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很快嘉宾们都准备好，分头从城堡外的迷宫花园不同入口出发，向城堡内进发。 这座花园的迷宫围墙基本是以自然灌木树丛组成，看得出来应该种了一些花，但这个季节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只能见到一些叶子，除此之外，有些角落还立着希腊风格的白色石柱，应该是给游客们拍照作装饰的。 围墙的高度足有两米，保证嘉宾们就算跳起来也看不见迷宫的全貌。 每个小队是一起出发的，从进去迷宫开始，路思泽的神情就很低迷：“玄不救非，氪不改命，玄不救非，氪不改命……” 姜觅雪则是在简要观察了一下地形之后，问路思泽：“你想赢吗？” 路思泽：“那当然啊！” “不过姜姐你这1点的生命值……咱这队等于天然少了一条命啊！！” 一点的生命值，这比他八十岁的奶奶都还脆，估计挨一下就被淘汰了，他一个人，怎么跟别的队的两人组扛？ “咱们还是快点找到路进到城堡里面吧，到时候先找到武器可能还会有点胜算，”路思泽挠挠头道，“不过这里有个岔路口，我们应该选哪边啊？” 他正感到出师不利，这才没走两步就被难住，这下想要快点找对路的计划都要破灭了。 然而路思泽一扭头，却见姜觅雪若有所思看了看角落那根石柱——然后她退后两步，助跑，跃起，然后嗖的一下就爬到了石柱的顶端上面。 这石柱和旁边的篱笆围墙差不多高，站在上面，整个迷宫的走向情况基本上都一览无余。 路思泽：“？！” 从其他入口进去，突然发现另一边的迷宫篱笆顶上多了个人影的嘉宾：“！！！” 满以为这次用1点生命值限制住了姜觅雪，正在城堡外悠闲喝水的导演组：“？？？” 还可以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来点轻松的内容稍微调剂下~ 第80章 80 ◎“我吃鸡贼6！”◎ 易导就是那个在喝水的倒霉蛋。 看见监视器里的画面, 他当场没包住，一口水全部都喷了出来。 还好王导现在已经练出来了，及时把易导的脑袋一转, 拯救了节目组昂贵的监视器。 “咳咳咳……”咳嗽了好一会儿后, 易导总算缓过气来，随即连道，“快，扣姜觅雪的生命值！！” 节目组这一期特意引入生命值这个规则，为的就是在嘉宾又有出格行为的时候, 能够狠狠地制裁他们！！ 哪知王导听到以后, 迟疑地提醒：“但是, 姜觅雪她本来就只有一点生命值啊……” 城堡的门都还没进就淘汰掉一个嘉宾,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易导：“……” 而姜觅雪在石柱上观察地形的时候, 也听到了耳机里易导的咆哮：“姜觅雪！你快点从上面下来！！” 姜觅雪语气淡定地回复：“你们可以扣我的生命值。” 迷宫外面，易导听到姜觅雪的回复, 沉默片刻以后更气了：她就是故意的！！ 导演组很气，但导演组拿姜觅雪没有办法。 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姜觅雪在柱子上面待够，然后不急不慢地滑下来, 带着路思泽道：“走吧, 我找到怎么进去了。” 而过往的事实都证明，一般姜觅雪说出来的话, 就没有没实现的。 尽管从入口的位置到城堡的门口有很不短的一段距离——之前节目组工作人员来踩点的时候曾经拿表测过，在手里有地图的情况下，从任意一个入口走到城堡门口也要五到十分钟左右，如果不知道路径的话, 在里面打转一个小时都很正常。 还不提为了增加氛围感, 他们还在迷宫各处安装了音响和小机关, 时不时在嘉宾们前进的路上制造出动静，达成风声鹤唳的效果。 然而这些小动静吓不到姜觅雪不说，就那么长的一段路，那么多的拐弯和岔路，她在接下来的五分多钟内竟然一个都没有记错，直接带着路思泽一路畅行，顺顺当当地来到了城堡门口。 进入到里面以后，姜觅雪先带着路思泽把最近的一圈位置扫了一遍，捡到两把小型的激光枪，以及一块黑色破布后，便径直上到城堡的最顶层。 节目组在城堡里面准备的道具没有能够增加人初始生命值的，但有防具，上面贴着小条说明可以抵挡多少多少点的伤害。 拿到防具以后，路思泽当然是立刻把东西交给姜觅雪。而且他也终于找到了一些上手游戏的实感，兴奋道：“这不就是吃鸡吗？！” “我玩吃鸡贼6！” 姜觅雪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城堡最高的第五层，相比起下面几层，第五层的面积显得狭小了不少，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藏人。 她在第五层简单转了一圈，又捡到了一把光是大小，就比之前那两把小激光枪要敦实不少的大枪——上面还带了一个把镜子拆掉了的瞄准器。 姜觅雪掂量了一下，表情难得满意：“还是这个不错。” 旁边路思泽盯着这把狙击枪，那渴望的表情都要望眼欲穿了：“姜姐，我想……” 看姜觅雪的样子，这把枪他是用不了了……让他摸摸也行啊！！ 而且说不定……路思泽寻思着，姜姐虽然别的很厉害，但论起摸枪，大家估计都没什么经验，而他好歹吃鸡这类枪战游戏玩得挺溜的，说不定让他来拿这把大狙，也能表现得挺好的呢！ 然后姜觅雪就把刚刚他们在楼下时，顺手捡到的大黑破布丢给了他：“这个给你。” 路思泽：“？” 他懵逼地展开那块破布看了又看：“这个给我？” 之前路思泽在楼下，看见姜觅雪还特意将这块盖在某件家具上的破布带上时，就很想问了：“这玩意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作用吗？” 姜觅雪道：“没什么特别的作用。这块布你盖在身上就行了。” 路思泽：“？？” 见他还是不懂，姜觅雪又耐着性子解释道：“可以装npc吓其他人。” “马上其他人就要进来了，咱们最好分头行动，我留在上面狙击他们，你去楼下尽可能地多搜集资源。” 路思泽的眼神逐渐变得震撼：“？！” 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姜觅雪又分了一把小的激光枪给路思泽：“这个拿着防身。” “但不到必要时刻，最好别动用激光枪——”她提醒道，“你的主要任务不是去和他们对抗。” 路思泽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吃鸡要靠苟的嘛！！包在我身上了！！” 说着他把那把小枪往自己兜里一揣，把破布往自己头上一罩，立刻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中间还因为没看清路踉跄了一下，差点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姜觅雪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眼神复杂了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路思泽包票打得这么响，反而会觉得他可能不那么靠谱。 但是她也只有一个人，留在上面截留其他嘉宾的任务相较于去下面拦人更重要，所以姜觅雪收拢了一下思绪，她转身找了个窗口的位置，把枪架在了上面，眼睛微眯，对准下方—— 此时其他嘉宾们也摸摸索索地找到了迷宫出口，正从不同的方向接近城堡门口。 迷宫的入口和出口有多个，姜觅雪挑选的这个窗口能把绝大部分的出口都覆盖到，从上方往下看去，能够很清楚地看见迷宫中有几个“小点”已经接近了出口的位置。 姜觅雪手上的这把狙击枪也有使用的限制：每三十秒只能发射一次，射程远，如果狙中，能扣掉被攻击者三十点血。 嘉宾中初始生命值最高的人也就一百点血，要是碰到这把狙击枪，也就能挨过三轮的样子。 尽管窗口上没有支架，瞄准镜可用性也很低，姜觅雪调整了一下自己架枪的角度，也没管下面的到底是哪位嘉宾，直接对准距离城堡最近的那位，扣动扳机—— 游戏的设置，激光枪每次发射和嘉宾中弹的话都会有音效提示，但因为距离比较远，姜觅雪没办法通过听下面的声音来判断自己是否击中，不过从那道身影突然和同伴往前拔足狂奔的动作来看，她的手法应该还没有生疏。 姜觅雪也没有追着要补刀，她迅速调转方向，朝向另一边的一道迷宫出口：那边也有两名嘉宾徘徊到了附近，马上就要走出来。 她在心里默数了三十秒，然后再次扣动扳机。 这个时候第一组嘉宾已经成功躲入到城堡当中，姜觅雪估算着时间，不打算在现在这个位置盘踞到死，最后从迷宫中精挑细选了一位：奥运冠军田芮宇。 作为曾经的奥运冠军，田芮宇的身体素质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的初始生命值足有五十点，要是想要赢的话，田芮宇肯定是一位劲敌。 而抽签分组的时候，田芮宇和白露寒两个新手分到了一起，他们俩找出口的速度比较慢，现在才刚刚接近正确的位置。 这把激光枪的射程要够到迷宫花园里面比较困难，且还有灌木篱笆作为阻挡，姜觅雪不确定能否一下击中，于是她也很耐心地多等了一小会儿的时间，等到田芮宇走出迷宫那一秒，才扣动最后一次扳机。 说实话，这种没有实弹后坐力、操作也比真枪简单的激光枪，她用起来还不是很习惯。 一击出手之后，姜觅雪看都没有看下面，收起手上这把大狙就转身往楼下走去。 一直窝在同一个位置太容易被发现了，她第一个狙中的人是江研新，这位的脑子也很聪明，如果反应及时的话肯定会顺着被打中的窗口上来找她。 她这一滴血的生命值和任何一个嘉宾面对面刚枪都不合适，最合算的办法当然还是隐藏在暗处。 姜觅雪先下到四楼，用几分钟的时间快速搜索了一圈附近，换了一把近战时更方便的武器，又将那把狙击枪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起来——就算有人找到她也不怕，这把枪三十秒内只能射击一次，要是使用者的准头不行的话，拿在手里反而是一种累赘。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才继续往楼下走去。 本来在姜觅雪的预想中，路思泽要是在楼下行动得当的话，是能把其他队伍在楼下拖延好一会儿的，又或者哪怕他拖延的水平不行，只要好好地隐藏自己，摸清下面的地形和队伍分布情况，搜集一些资源总是没问题的。 但是她刚刚从楼梯下到三楼，便听见下面一阵吱哇乱叫：“救命！！！” 一块巨大的破黑布正张牙舞爪地在这一层横冲直撞，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的人乍一眼肯定会被吓一跳，而这块破黑布后面还追着两道人影，语气兴奋：“路思泽你别跑！！” “小样儿，刚刚还想吓我？！” 两边你逃我追得不亦乐乎，而路思泽也终于看见从上面走下来的姜觅雪，当即惊喜地大叫：“姜姐！！” “救命啊啊啊！！！” 嗓门之大，别说追着他的荣溢和乔焕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姜觅雪都有些没料到，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步，正好错过路思泽的猛虎扑食，顺便抬起手，对准冲过来的荣溢和乔焕两人就是两枪。 砰砰！ 枪声的特效同时从姜觅雪手中和荣溢两人身上响起，与此同时，顶上的广播也传出播报声音： 【叮咚，玩家乔焕，淘汰。】 【作者有话说】 想存点稿子，今天短一点qaq 第95节 第81章 81 ◎那些年的情爱与时光，都错付了！◎ 黑衣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出来, 一左一右扣住完全懵逼的乔焕：“不是，我……？”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怎么就被淘汰了？！” 为了让他“死而瞑目”，黑衣人捣鼓了他身上的生命值装置：乔焕, 初始生命值25, 刚刚在和路思泽的追逐战中被路思泽反手打掉6点，姜觅雪手里那把激光枪攻击力更强一点，一次就能打掉15点生命值。 还有4点……是刚刚混乱中，被身为他队友的荣溢打掉的。 发现这一点之后，乔焕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师兄！！！” 荣溢的表情也十分尴尬：“……还能打中队友啊？” 乔焕听完以后更激动了：“你还说！！！” 他看上去不仅要骂荣溢, 而且还想扑过去掐着荣溢的脖子质问他——不过有黑衣人拦着, 乔焕的这个举动并没有成功。 最后他只能带着不甘被拖离现场：“师兄下一期我还跟你组队的话我就是狗！！” 现场暂时只剩下姜觅雪、路思泽和荣溢三个人。 敌我形式发生逆转, 这下轮到荣溢被姜觅雪和路思泽包围了。 来不及再尴尬自己造成的乌龙, 荣溢双手举起：“那个觅雪、小泽啊, 你们看，我一个老人家, 这枪也使得不咋地，你们就算现在把我刀了，也没多大用对不对？” “这样, 我知道小江他们那一队在哪里, 我可以把他们引过来！” “这样我也给你们创造了更大的价值啊！！” 姜觅雪盯着荣溢，似乎是在考虑他话语的真实性, 片刻之后，姜觅雪收起自己手上的枪：“行，你走吧。” 荣溢最开始看起来还有点不敢相信，他试探性地挪动了两下步子, 发现姜觅雪真的没有动手之后, 立刻如蒙大赦地溜远了。 跑掉之前他还特意大声道：“那我们过会儿就在这个拐角见啊！！我把小江他们给你带过来！！！” 路思泽把黑布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明明天气还冷，他愣是已经跑出了一身的热汗：“呼，跑死我了。” 他找了个台阶坐下，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姜觅雪观察了一下四周：“不，我们换个地方等。” 路思泽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站起来，跟着姜觅雪上到楼上，把那把攻击力最强的狙击枪拿走，又从另一边摸了下去，换到一个可以远远观察到刚刚的拐角的位置蹲下。 路思泽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我们这是要埋伏？” “荣哥他会反水？！” 姜觅雪道：“大概率。” 尽管是视帝，演技很了得，但人在心里想小九九的时候，有些微表情是很难单纯通过管控肌肉去控制住的。 不过能把江研新的队伍引过来，这一点荣溢确实说动了她。 找好了适合伏击的位置后，姜觅雪又转回头看了看整个人无处安放的路思泽，陷入思索：“……要不然你先回去？” 路思泽：“？” 他急急忙忙道：“我也可以一起埋伏啊姐！！我刚刚还打掉乔焕哥好几点血呢！” 姜觅雪想了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你去刚刚那个拐角附近晃悠。” 路思泽很快明白过来：“我当诱饵？！” 如果荣溢摇来的帮手真是江研新的话，他们看不见拐角那里有人，恐怕还不会放心地进入到陷阱中。 当然，明面上姜觅雪还是夸了路思泽两句：“你血厚，跑得也快，很适合这个重要的任务。” 虽然节目组分给姜觅雪的生命值只有1点，但是大概是为了达成队伍之间的平衡，路思泽的初始生命值足足有70点，所以中途看见有防具什么的，他都是一股脑地往姜觅雪身上叠。 而且前面这么几期节目录下来，就属路思泽跑路的时间最多，说他血厚跑得快，没毛病。 路思泽被夸了这么两句，毛顺了，人也飘了：“等着！” 姜觅雪又叮嘱：“如果被攻击了，往其他方向逃跑。” 路思泽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路思泽信心满满地站在了之前约定好的拐角位置。 路思泽信心满满地掏出自己的激光小手枪，等待敌人进入他的视线。 路思泽被打了。 而且敌人来得还挺猛烈，一扣就是他十点血，吓得他当场抱头鼠窜：“救命啊啊啊啊啊！！” 难得路思泽还有点理智，没往姜觅雪藏身的方向跑，而是选择了直接上楼——虽然两秒钟以后他就重新冲下来：“救命啊怎么上面也有人！” 和江研新组一队的谈晨晨端着枪从上面冲了下来：“哈哈哈哈小路我们来啦！！” 路思泽只能又换了个方向开始左奔右突：“姜姐救命啊！！！！” 他嘴上这么喊着，其他人都自然而然地以为路思泽是在朝姜觅雪的方向跑，追击的机会转瞬即逝，连本身性格比较谨慎的江研新都顾不得隐藏自己，从旁边冲了出来，去追路思泽。 不只是江研新和谈晨晨，荣溢以及和书喜也从其他方向跑出来，一起去追路思泽。 城堡内部的地形并不太宽敞，而且还有不少障碍物，路思泽也不敢跑离姜觅雪的视线太远，只能来回兜着圈子跑，中间又被击中了一下，更是把他吓得哇哇大叫。 情况看上去十分危急，但是姜觅雪仍然稳在原地，把枪架上，瞄准江研新将要前进的方向。 之前大家互相查看生命值点数的时候，她记得江研新的初始生命值为40点，现在江研新身上有件布甲样子的防具，目测能抵挡一次10点的攻击。 去掉还没进城堡的时候，江研新被她狙掉的30点血，他现在还剩—— 在路思泽惊悚大叫的背景音中，姜觅雪扣下扳机。 砰砰！ 【叮咚，玩家江研新，淘汰。】 黑衣人又从附近不知道哪里出现，扣走脸上写满茫然的江研新。 江研新被带走，虽然现在场上仍然是姜觅雪这一方的人数劣势，但剩下的三个人实际上都是各自为营，发现姜觅雪似乎藏在另一个方向埋伏他们，这三个人全都被吓坏了，本来追着路思泽的气势一扫而空，要么就地蹲下开始找掩体，要么路思泽上身，直接一个转身抱头鼠窜。 趁着这三个人都乱了，姜觅雪又找准机会，补了离自己比较近的和书喜跟谈晨晨一人一枪。 路思泽这个时候也智商上线了，对着荣溢大喊：“荣哥！谢谢你的帮助啊！！” 荣溢逃跑的背影登时一僵，突然预感到了自己接下来会被疯狂针对的未来。 …… 凭一己之力干掉了两个嘉宾之后，姜觅雪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平期。 倒不是说她就碰不到人了，而是即便碰到其他嘉宾，大家也都是毫不犹豫地收枪转身就跑——也有大着胆子和姜觅雪对枪的，成功打掉了姜觅雪两个防具，最后被姜觅雪连点三枪，当场升天。 这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就是田芮宇：可能是仗着自己体格不错，也可能是猜到之前狙击自己的人就是姜觅雪，想要出一口恶气，所以他就直接冲上去了。 他的策略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只能说对手比他更强，而在田芮宇也被黑衣人带下去之后，现场只留下他的队友白露寒和姜觅雪这边两个人干瞪眼。 白露寒的初始生命值是全场嘉宾最高的，尽管在之前的混战中，她已经被打掉了一半多的血，但仍然剩下三十多点——大概经得起两枪到三枪吧。 也就是那么十秒钟的事。 不过白露寒也没有完全放弃抵抗，先尝试朝姜觅雪开了一枪——姜觅雪身上的防具都被打掉了，还没有换新，以她那一点的初始生命值，现在就是姜觅雪防护最脆弱的时刻。 可惜姜觅雪一眼就看出了白露寒的打算，她侧身躲开那一下，转身对着白露寒点了一枪。 路思泽这个时候也冲了上来，仗着自己血厚堵在前面和白露寒对射。 见势不妙，白露寒也准备转身撤退，但她跑得也没有路思泽快，一分钟后，节目组广播就播报了白露寒也被淘汰的消息。 被黑衣人带走的时候，白露寒表情十分痛心疾首：“扶光，那些年的时光与情爱，都错付了！” 姜觅雪十分无情地道：“没事，反正我们在剧里也是情敌关系。” 白露寒：“……” 现在，不算姜觅雪和路思泽的队伍，场上只剩下荣溢、谈晨晨、林晓青三个人。 和书喜在之前不知道撞上了哪位嘉宾，已经被淘汰掉。 不过这座城堡面积不小，现在剩的人数不多，要把他们一一找到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而且姜觅雪手上只有最后一件五点的防具，不小心之下，也很有可能会翻车。 姜觅雪又上到顶层，回到之前的窗口。 比起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件道具。 节目组在城堡里也设置了一些陷阱，比如表面看上去是正常的地板，但踩下去就会掉进一堆海洋球里什么的——之前路思泽掉进去过一次，等他好不容易爬上来时，他裹着的破黑布居然挂上来了装备：一个小型望远镜。 路思泽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节目组没办法真实还原游戏里的八倍镜啥的，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地放了望远镜——但别说望远镜了，就是真的八倍镜在这里对他们这群艺人来说也没用啊！ 但姜觅雪看见之后并没有把这个望远镜丢掉，而是自己收了起来。 虽然说望远镜不能用来帮助瞄准，但总还有点别的用处。 比如，姜觅雪记得，节目组其实并没有限制过，嘉宾们只能在城堡里面待着。 果不其然，在顶层上用望远镜搜索片刻之后，姜觅雪在下面的迷宫花园里，看见了在角落猫着的林晓青。 不得不说这策略有可取之处：让其他人在城堡里面厮杀，自己则在外围，最大程度上避开了被干掉的风险，而对方如果想要淘汰自己，就必须冒着风险追进地形不明的迷宫花园里面。 算了下林晓青现在可能还剩下的生命值点数，姜觅雪把将她从迷宫里赶出来的任务交给了路思泽。 路思泽领着任务下楼去了，整个人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 他下楼了，姜觅雪还在原地待着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姜觅雪待的这个房间突然探出来了一个脑袋。 正是之前想要包抄姜觅雪，结果反而被追得抱头鼠窜的新嘉宾，喜剧演员谈晨晨。 他之前逃跑以后就一直在三、四层晃荡，所以姜觅雪和路思泽的动向，谈晨晨是大概有注意到的。 现在看路思泽下楼去了，只留姜觅雪这一个丝血的在楼上，谈晨晨登时觉得机会来了，当即鬼鬼祟祟地摸了上来。 看见姜觅雪真的落单的时候，他热血都快冲上脑门了：莫非我也有机会终结大魔王？！ 听见脚步声，姜觅雪回头看了谈晨晨一眼，却没有动手，而是又转回头去，专注地通过望远镜在看着什么。 第96节 这就很要人的命了。 谈晨晨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好奇心特别的重，看姜觅雪连动手和逃跑的意思都没有，登时也不想着什么终结大魔王了，而是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挪近：“外面咋了？” 姜觅雪竟然也没有立刻抬枪把谈晨晨给淘汰了，而是朝他招招手，把手里的望远镜让给他：“你来看。” 谈晨晨接过望远镜，学着姜觅雪刚刚的样子探身看出去，除了他们录制的范围以外，只有一片一片的山头。 现在已经是二月底，他们在的这座城市冬天也不下雪，很多树木植物都已经开始抽出新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什、什么？”谈晨晨有点懵逼道。 他现在还担心着这莫不是姜觅雪搞的什么陷阱，比如空城计什么的，所以回答得结结巴巴的：“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姜觅雪：“……” 她伸手调整了一下谈晨晨手里的望远镜方向和倍数：“看到那一片的植被了吗？” 这小望远镜的倍数说着不高，竟然还能让人比较清晰地看见旁边山头上的植物。 谈晨晨努力地辨认了一下：“锯齿形状的叶子……这茼蒿看起来很新鲜啊！” “不过怎么好像还有花苞……？” 距离实在太远，加上似乎有花苞的植株数量也极少，谈晨晨实在没办法确认，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姜觅雪道：“是罂粟。” 【作者有话说】 嘿嘿今天比较早 推推基友的完结文《救命，真有穿越者？》-by雨落窗帘 文章id：7977811 文案：林夕是一个在996/007世界里沉沉浮浮的社畜，没日没夜的打工，却依旧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世界里买不起一个厕所。 这天夜里应酬归来，她忽然多了一个微信群。 有人艾特她，说自己穿越了，请求她帮忙去看看父母过得如何，报酬是十两黄金。 林夕以为是有人在玩梗，她同意了，于是下一秒，她的面前凭空出现了几颗金花生...... 接下来，群里不断有奇奇怪怪的人艾特她。 有人说在末日世界，请她去调查自己的死因，报酬为基因修复液与高科技武器。 有人说在原始世界，请她收养自己养的一只橘猫，报酬是原始世界的各种美丽宝石。 有人说在古代世界，请她去揭穿自己真正的死亡原因，让凶人绳之以法，报酬是深宫八卦或宫斗秘籍、失传孤本古籍、大家画作。 …… 林夕：我可以！一点也不麻烦 - 第82章 82 ◎牢底坐穿花◎ 虽然现在才到二月底, 还没有进入正式意义上的罂粟花期。但那玩意儿姜觅雪前世见过不少次，就算距离隔上那么远，对花骨朵什么的也看不真切, 但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确把握。 姜觅雪的语气很冷静, 但谈晨晨实在是第一次来这个节目见世面，听见姜觅雪的话，表情登时大惊失色：“什么？！” 罂粟？！ 这玩意儿不违法吗？ 这玩意儿应该违法吧！ 姜觅雪手指搭上耳麦，呼叫节目组：“喂喂，易导, 听得到吗？” “报个警？” ——易导已经叫工作人员去翻山越岭地查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 在听到姜觅雪说出“是罂粟”三个字的时候, 《绝处逢生》节目组的全体工作人员, 尤其是易导, 竟然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安详感觉。 不仅如此，在听到姜觅雪指了旁边山坡的位置以后, 他们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有罂粟而已。 不是死了人，也不是有尸体就埋在脚下。 他们录制节目的城堡虽然是在山上, 但这里其实离闹市区不远, 平时也有不少游客会到城堡这边来玩，这种程度的人流量, 节目组也有信心这里不会是什么大型□□的据点——山脚下就有个派出所呢。 所以易导这边很放心地就派了几个工作人员先去山下面派出所问问，最好找两个警察同志陪着一起查看。 如果真是罂粟的话，节目组这应该也算是立功了吧！ 而且在那边山坡上，也影响不了他们这边节目的录制。 易导如此想着, 放松地安排完之后, 又转头看回监视器—— 然后他发现, 姜觅雪待的那个房间，不仅谈晨晨已经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激光枪，按照姜觅雪的指引，专注地观察那边的植被到底是不是罂粟，就连之前还在三楼猫着的荣溢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上来：“什么？我听说你们看到那边有罂粟？？” “让我也看看长啥样啊！” 易导：“……” 谈晨晨友好地把望远镜让了过去，荣溢顺着指引看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嚯！好大一片！” “这要真是罂粟，还是有人故意种的话，是不是够牢底坐穿了啊！” 姜觅雪抱着激光枪坐在另一边窗口上，往下瞥了一眼，顺便回答荣溢道：“种植五百株以上构成非法种植毒-品原植物罪，一般处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种植达三千以上的，属于情节较重，构成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注] 看那一片，五百株怕是有了，但有没有三千株，估计还得仔细数数。 不过总的来说，牢底坐穿会比较困难——除非种植者不仅是故意的，而且还参与到了后续的制作、贩售的流程当中。 但那就不是光看一看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了。 三个人在一个房间内和平相处，其乐融融，看得易导恍惚间差点以为这不是《绝处逢生》，而是《今日说法》专栏录制现场。 别说，这录制场面还挺别开生面。 和下面迷宫花园里，完全听不到上面情况，正在你追我逃得十分激烈的路思泽和林晓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谈晨晨还在那里分享：“我们老家农村十年前好像就有人种过几株这个，非说放菜里能调味能治病，家里孩子怎么劝都不听——最后被村里人半夜偷偷去浇开水浇死了。” 荣溢：“是吗哈哈哈哈哈！” “导演组那边找人去看了的话，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吧？” 易导终于忍不住打开这仨人的耳麦频道，提醒道：“……你们注意下，还在录制呢！”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姜觅雪便抬起自己手里的激光枪，对准聊得正火热的谈晨晨和荣溢两个人，砰砰就是两下。 【叮咚，玩家谈晨晨，淘汰。】 【叮咚，玩家荣溢，淘汰。】 谈晨晨、荣溢：“？！” 一直到黑衣人出现，扣住他们俩的时候，这两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姜觅雪！你偷袭老人家！！” “年轻人不讲武德！！” 姜觅雪挑挑眉：“下面有警车开上来了。” 两个“老人家”立刻展现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速度，光速转身趴到窗口上要看热闹：“哪儿呢哪儿呢！” 他俩费劲看了半天，终于看见很远的接近山脚的地方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几辆闪着灯的车辆似乎在往上开——因为距离过远，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只是他们的错觉。 在上面看不太清楚，还是下去比较方便近距离吃瓜。 想通了这一点，荣溢两个人也立马不觉得被淘汰很遗憾了，反而转身催押着自己的黑衣人：“走走走，快点去监狱那边。” “监狱离那片山坡近不？方便看热闹……不是，观景吗？” 黑衣人：“……” 很快这两个活宝大哥迫不及待地被带走了，姜觅雪也重新回到最开始的窗户位置，往下观察起了路思泽两个人的情况。 路思泽走的时候，她是叮嘱过应该怎么找到并且把林晓青逼出来的，现在看来路思泽的任务完成得还行： 林晓青现在确实是在往城堡的方向接近，不过是以追着路思泽打的形式。 姜觅雪：“……” 就，也行吧。 看得出来，路思泽跑得挺狼狈——林晓青端枪的姿势竟然比较标准，看起来是有一些用枪的经验的，路思泽跟她面对面拼，估计确实打不过。 也不知道路思泽把对方的血量消耗下去没有。 姜觅雪换回之前那把狙击枪，在林晓青追着路思泽跑出迷宫花园，广播里响起“玩家路思泽淘汰”的播报的一瞬间，扣下扳机。 【叮咚，玩家林晓青，淘汰。】 【游戏结束。】 …… 姜觅雪和路思泽、林晓青三个人往“监狱”方向走的时候，下面正挺热闹的：“什么，那边山坡上有人种牢底坐穿花？” “严谨一点，”被科普过的荣溢纠正道，“是五年起步花。” “警察同志来了吗？我们能一起去看看不？” 之前在楼下缠斗，根本没机会听到姜觅雪说这事儿的林晓青和路思泽耳朵都竖起来了，立刻热切地加入到讨论中：“什么什么？” “又发生什么事了？什么牢底坐穿花？” 第一次来《绝处逢生》，以前没见过这场面的飞行嘉宾们：“……？” 其中白露寒因为以前就认识姜觅雪，所以心理承受能力算是相对比较好的，此刻正一边听着其他人的讨论，一边难免眼神复杂地看向姜觅雪： 有时候，也不知道认识姜觅雪，算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聊着，又搭伴往导演组的方向走，准备汇合上车回山下的酒店，这个时候好几辆开着警笛的警车真的呼啸上来了，七八个神色激动的警察冲了下去，装备齐全地直奔那一片罂粟田而去。 嘉宾们瞬间走不动道了：“看看！看看！” 第97节 易导：“……” 事情到这儿还没有完，很快，又有一队警车开上了山，这次下来的警察从制服上看，和之前那一拨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只有神色上，两边都是一样的激动。 很快第二队人也冲到了罂粟田那边：“真的是罂粟苗！” “这么多！估计有上千株了！” “我们队今年的指标应该都不愁了吧！！” 而前面那一拨警察见到这么一帮新来的不速之客，表情登时变得不善起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怎么还有别的支队过来？谁走漏风声跟其他单位说了？？” 《绝处逢生》节目组那边，有工作人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我看这么大一片罂粟田，有点害怕，又打了个报警电话……” 易导：“……” 看着那边正在争执这么多指标到底该怎么分配的两队人，他小声提醒自家工作人员道：“这话你别过去说。”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二三四五辆警车再次朝着山上开来。 下车的同志们还是那句：“我们听说这里有人大规模种植罂粟？” 然后几方人就吵起来了。 “这是我们局的辖区，有人违法种植罂粟，当然应该归我们管了！” “我们大队也很需要这个指标啊！！” “我们派出所才是第一个接到报警的，而且我们就在山脚下，怎么算，这个功劳都应该是我们的吧！” 最后他们找了一个局外的裁判：“小姑娘，我们听说是你最先发现这里有罂粟田的，你说，你最开始是想找哪边报警？” 姜觅雪：“……” 她沉默了两秒：“其实……我也算是有编制的。” 在场警察们：“？？” 可能是看这里动静实在太大了，旁边突然探出一个鬼头鬼脑的、种地打扮的人脑袋来，似乎正在好奇是个什么情况。 姜觅雪轻声道：“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本来还吵得热火朝天的警察同志们瞬间收声，发现旁边这个扛着锄头拎着水桶的家伙，立刻像猛虎下山般朝着对方扑过去：“什么人？！”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那人一听，脸色当即巨变，然后拔腿就要朝山里跑去。 然而他脚上还踢着拖鞋，哪里跑得过这么一大队人？ 没有两分钟时间，这个人就被摁倒在了草丛之中，几队人齐心协力把他运到一辆空出来的警车上：“先带过去验验尿，然后再问这片罂粟是怎么回事！” “种子怎么来的！种这么多是要干什么！” ——虽然等把这个家伙控制住后，大家又找到了新的争执点：“对了，这个人我们该怎么分？” 三方人还是各有论点。 “刚刚人是我们的兄弟扑倒的！” “运他下去的是我们的车！” “那验尿还不是得在我们派出所里验？！” 【作者有话说】 [注]摘自非法种植毒品原植物罪百度百科 又是努力攒稿子（？）的一天 第83章 83 ◎这样的二五仔请多来一点◎ 最后这三方人马达成了平均分配的协议。 本来和姜觅雪签过特殊人才协议的a市警方也挺懵, 自己好好在a市待着，结果突然接到了个电话，说是他们的人在一千多两千公里外的另外一个城市, 抓到了有人非法种植罂粟。 这……人在家中坐, 功劳天上来？ 不过因为距离太遥远，加上姜觅雪也不是正经系统里的人员，最后这个指标a市警方也没有硬分，而是大方地让给了兄弟单位们。 而那个疑似种植了罂粟的家伙也被带回了山脚的派出所，在进行了验尿, 确认他在最近一周内是有吸-毒史之后, 又被单独拎出来讯问。 这么大一片罂粟, 单靠一个人打理, 走完上下链过程, 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看警方的证据很确凿，这个人也就没有抵赖, 老老实实地把全过程交代出来： 这一大片罂粟确实不是他一个人搞到的，而是他的“老大”交给他和另外两个兄弟，大家一起打理的。 他们这是一个小型的制-毒团伙, 属于以贩养吸的一种。种这么多罂粟, 除了可以卖给下游的加工作坊之外，他们也想自己“研究研究”, 看看能不能不要中间商来赚这个差价。 现在国内打击毒品很严厉，这么一大批的罂粟种子，要搞到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他们之前还小规模地试种了几次, 确认自己能养活之后, 才开始了大规模地种植。 结果这批种子种下去, 连第一批花都还没开呢，就被人赃并获了。 而面对警方“为什么把罂粟种在靠近景区的这片山坡上”的问题时，此人回答道：“我们看见那些小说上，很多都写什么灯下黑，就想着要是种在人流量比较多的景区旁边，说不定反而不会被发现……” 现在看起来，小说都是骗人的！！ 反倒是负责讯问的警察悄悄尴尬了一把：确实，一般人很难想到那种地方会有人种罂粟，就算看到了，恐怕也会下意识以为是和罂粟很像的虞美人——毕竟山脚下就是派出所呢。 虽然也说不准在开花以后，他们能不能发现吧……但确实，先发现这玩意儿的是来这儿拍摄的艺人团队。 “那你刚刚是怎么想到要过来看的呢？” 正常思维的话，看到有这么多警察，第一反应应该是赶紧溜吧。 说到这里，这个被抓的家伙表情就更加懊悔了：“我过来浇水，看见有好多警车停在路边，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呢，就想着过来看看热闹……” 没想到，他们就是来抓他的啊…… 警察：“……” 不管怎么说，虽然这个家伙的脑子看上去不是很灵光，但凭借他的供述，警方这边又可以抓住一个至少四人的制-毒小团伙，甚至顺利的话连他们的上下游产业链都能打掉一条—— 一想到这个，谁还会介意这家伙是个二五仔啊！ 这样的二五仔请多来一点！！ 而节目组那边，在看完了最开始抓人的热闹、又跟着去派出所做了个简单笔录之后，就拉着所有人离开，回了酒店——不然像荣溢那几个爱看热闹的，估计能在派出所蹲到明天早上。 晚上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个饭，中间易导还向三位飞行嘉宾热情推荐了自己在岚峰村时找的那几位心理咨询师：“第一次上咱们这个节目，有点心理阴影是很正常的。” “但没关系，你们看看我们这几个常驻嘉宾，”他拍拍荣溢的肩膀，“现在情绪多稳定！！” 三位飞行嘉宾：“……” 白露寒的位置恰好在姜觅雪旁边，趁桌上大家各自聊得热火朝天时，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姜觅雪：“你最近怎么样？” 离她们俩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小半年的时间了。 白露寒语气问得有些别别扭扭，倒是姜觅雪表情比较泰然自若：“这话好像我问你会更合适一些？” 她意有所指地反问：“你最近怎么样？” 白露寒意识到姜觅雪指的是吴浩元的事。 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即使理智上知道是错误的，但情绪并不是光知道是“错误”就可以收回来的。 而她，之前毕竟是对对方付出过真心的。 虽然现在一想起来，自己对这么个人付出过真心，白露寒就忍不住一阵恶心反胃。 她脸上下意识出现厌恶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了表情，转而换了一副比较轻松的神色，半开玩笑地道：“还能怎么样？断情绝爱，醉心工作了呗。” 姜觅雪看一眼白露寒，的确，比起半年前她离组的时候，白露寒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要更健康有活力了一些，只是整个人还是很瘦。 她劝了一句：“你也别太拼了。” 即使在圈子里见到了很多为了上镜刻意节食的艺人，白露寒在里面都算是瘦得有点营养不良的。 听到她这话，白露寒就有点不乐意了：“我看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她开始数姜觅雪从《长安明月》剧组杀青之后的行程：“这半年不到的时间，你接了至少四部戏，录了一季综艺，还去纽约时装周待了一周，帮警方抓了人贩子，找到了杀人犯，还有今天的罂粟……我们俩到底谁比较忙啊？” 姜觅雪：“……”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晚上散场的时候，又是徐书来接的白露寒。 他们看上去似乎还有行程的样子，因为徐书来的时候还有些抱怨地说了句：“你这样赶红眼航班，今天又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本来要么他们下午就录完，白露寒还有时间去机场休息室什么的睡一会儿，但偏偏白露寒要留下来参加聚餐——又或者把航班推迟到明早也行啊！ 白露寒道：“难得和朋友聚聚嘛。” 然后她又举手呈指天发誓状：“这部戏拍完，我就休假！至少休一个月！” 徐书：“你最好是。” …… 因为录制的行程定得比较紧，《绝处逢生》节目组想到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更加打起了精神，在休息一晚上之后，就拉着嘉宾们直奔下一个录制城市。 空出来的时间越多，能用来应付意外的时间越多！ 万幸，最后两期的录制里，没有再出像翠岚山那期一样的巨大幺蛾子。 至于什么嘉宾在录制间隙逛当地市场，结果碰到仙人跳骗子，被姜觅雪一眼识破的；工作人员开车出去采购，遇见躺地上碰瓷说自己腿被撞断了，然后被姜觅雪轻轻一敲敲出膝跳反射的；还有在室内环境的时候，帮忙看出了人家要翻新装修的施工队有问题，偷工减料悄悄揽钱……之类的，那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啦！ 三月下旬的时候，《绝处逢生》第一季录制正式宣告收官。 郝芝也恰好给姜觅雪带来一个好消息。 她帮姜觅雪谈成了一部新剧合约。 和之前的女配或者客串角色不一样。这一次，是主演。 郝芝帮姜觅雪接的这部戏剧名叫《人间阴司府》，题材是现代奇幻，剧情主线大概是鬼使少女林双双在人间办事，收恶鬼，除妖魔，为亡魂涤荡执念——绝对的大女主剧本。 第98节 全剧的大致剧情郝芝已经看过，即便以她的眼光来看，也认为这个剧本绝对是优秀水准：节奏紧凑，故事性强，进展明快，是很踩现在市场流行的爽剧。 而且男主的身份设置也非常有意思：不是已经流行到泛滥的霸道总裁人设——比如阴司鬼王什么的，而是一直跟随在女主身边的貌美男管家。 剧情明快，感情线也颇有新意，光看剧本的话，郝芝能给这部剧打九十的高分，属于如果演员演技到位的话，绝对有希望能成年底的大爆剧的水准。 当然，她有这个眼光，业内其他看好《人间阴司府》的经纪人和演员也不在少数。 不过郝芝毕竟是业内的金牌经纪人，加上姜觅雪最近人气确实不错，《缉凶》的热播和杨瑜这个角色下线之后网上的一片哀嚎以及火热二创，都证明了姜觅雪在演戏上也多少有点可造之材，最终她才能从众多竞争艺人手里撕下这块肥美的肉来。 剧本谈成以后，姜觅雪也亲自飞了一趟导演和编剧所在的城市，双方见了一面——虽然她拿到剧本的时间很短，还是比较简单的初版，但姜觅雪仍然很认真地把剧本完整看了一遍，并且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做了一些批注。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认真，其实就很能带起来对面的好感。 毕竟自己用心制作的剧本，哪怕还只是比较草稿的阶段，都被人用心对待，怎么可能不欣赏对方呢？ 于是这次双方的见面结果非常愉快，剧组这边爽快地和姜觅雪签了演员合约，条件比之前郝芝谈下来的还要再宽松一点。 《人间阴司府》是定下的四月二号开机，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星期时间，姜觅雪在那之前入组就行。 剧组的前期主要拍摄地点在h市，姜觅雪拍《缉凶》的时候就在那边待了一个多月，收拾行李准备过去驻扎什么的倒是不用她操心，郝芝和庄巧通通都能帮她安排好。 只是剧组这边在签完合同之后才拿出了完整的剧本终稿给她，要把剧本给研读吃透，对姜觅雪来说，挑战性比较大。 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担纲主演，哪怕从剧本来看，林双双这个角色在人设上和她是有所重合的，但姜觅雪还是想尽力把事情做得更好一点。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在闭关读剧本。 除了晨跑之外几乎不出门，不上微博，每天固定的上网内容也就是看看微信有没有什么新的工作消息—— 然后《绝处逢生》节目组的大群里，易导开始艾特嘉宾们：【今天播出的这一期内容，大家记得宣传一下啊！！】 他甚至还着重艾特了一下姜觅雪。 【快给我易瓶速效救心丸】：【@姜 姜觅雪！尤其是你！】 【快给我易瓶速效救心丸】：【你粉丝说你好久都没登过微博了！今天务必给我转发！】 【姜】：【？】 【姜】：【郝芝姐把易导你号盗了？】 不过看见易导这么强烈的要求了，姜觅雪琢磨了一下，还是打开自己积灰的微博，转发了一下《绝处逢生》这一期的宣传微博。 然后她就知道为什么易导这么强烈要求她本人要参与宣传了。 因为今天播出的，是城堡追击战那一期。 还是下半期。 【作者有话说】 刚刚码字软件死机了……来晚了一点点 第84章 84 ◎黑色的字越看越红◎ 之前翠岚山时挖出尸体的那一期, 节目组可能是考虑到观众的接受程度，实际上把那一段是蝴蝶掉了，替换了别的内容进去。 但到了这一期, 很明显节目组变得无所畏惧起来——姜觅雪说“是罂粟”那三个字, 他们愣是一点没剪掉，甚至还趁机拉了个远景镜头，把那一片还没开花的罂粟田拍了个清清楚楚。 有这句话在，这一期的《绝处逢生》理所当然地又爆了。 而且上半期播出的时候，节目组就放出了相关的预告, 有这句话的鱼饵钓着, 下半期一开始的热度和收视率就维持在高位, 等到综艺结束, 热搜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要钱似的上。 #姜觅雪是罂粟# #这茼蒿看起来很新鲜啊！# #白露寒那些年的时光和情爱错付了# #教你正确辨别罂粟和虞美人# 【我靠姜姐打枪的样子好帅, 开局丝血活到最后啊】 【哈哈哈哈哈谈晨晨的反应笑死我！！】 【就是说姜觅雪是什么综艺大魔王】 【节目组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祈祷][祈祷]，出去录制总能碰到点法治栏目的内容……要不然你们考虑一下转下型？】 【哈哈哈哈哈前面的, 有玄学在身上的怕不是姜姐吧！！】 【此刻，某位前恋综导演，现恐怖综艺副导默默地戴上了氧气面罩】 当然, 有讨论度就意味着除了惊奇和哈哈哈的声音之外, 还有一些不和谐的意见。 【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看姜觅雪看烦了吧？】 【不是，你们还真相信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巧合吗？】 【一次两次可能还是真的, 搞得多了……emmm我只能说节目组或者姜觅雪，你们是懂怎么抓住大众眼球的】 【只能说祝你们不会被流量反噬的那一天吧】 【老实说之前知道姜觅雪被原公司吸血压榨的时候，还觉得美女实惨，现在我只能说……姜觅雪你剧本编得也太多了】 【一眼假, 什么人会在那种地方种罂粟？奉劝节目组, 有些故事可以编, 有些故事编了是违法的】 在综艺上发现罂粟这话题实在太有争议性，从上周节目组预告出那句话开始，这种类似的言论就没有断过，一直到这期正式播出，相关的争议登时达到最大声。 神奇的是，平时都会对《绝处逢生》相关话题进行一定程度控评的节目组，这次却罕见地没有对类似这样的发言做出回应。 当然啦，这放在有些人的眼里，只会觉得是节目组心虚了。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在网上继续跳脚叫嚣说“节目组怎么不说话了”“虚构编造事实浏览量达到一定程度可是违法的”“刑啊节目组真是刑啊”之类的话，节目组录制城堡追击战这一期的城市的一则本地新闻报道就先上了热搜。 “近日，我市警方成功破获了一起罂粟种植的案件……” “据警方称，这次会发现如此大面积的一片罂粟田，要感谢一支来这里录制节目的拍摄团队的热心举报……” 本来报道的这家媒体只是这座城市的一家本地传媒，在全国的知名度并不高，偶尔发发新闻，也就上个同城热搜。 结果正好撞到这个节点，很快就有同城看到这条新闻的网友将两边事情联系起来。 网友们：“……” 等等，事情，该不会是他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吧？ 很快，这座城市的警方官微也出来回应了此事： 【感谢@《绝处逢生》节目组热心提供的线索，该片罂粟田现已被全部铲除。拒绝毒品，从你我做起。】 虽然一个字没有提网上怀疑节目组作秀的事情，但实际上和官方盖章《绝处逢生》没有搞过剧本也没什么两样。 【……我开个玩笑说你们身上有点玄学，没想到你们身上是真的有点玄学？】 【我们综艺界有自己的逃犯诱捕器[玫瑰][玫瑰]】 【《什么人会在那种地方种罂粟》】 【现实比小说更魔幻系列哈哈哈哈哈哈】 同时《绝处逢生》节目组也懂得见好就收，没有踩着这个节点大肆宣传自己，反而顺势放出一组禁毒的科普和宣传片，又结结实实地在热搜上待了一把。 这次不用易导催，姜觅雪自己就转发了这一条的内容。 除此之外，她还顺手整理了几条辨别罂粟和外表相近植物的科普，一起发了上去。 她用微博的时候是真的少，虽然在继承了原身记忆后，会时不时用小号登上微博看看热搜什么的，避免自己和热点脱节太多。 但看看她大号的动态：除了一些郝芝提（bi）醒（zhe）她发布的一些营业微博之外，其他内容可以说是啥也没有，连自拍都没有两张。而通过某追星app的追踪显示，她登录微博的时间也是少得可怜。 和其他一些艺人在微博上的话痨属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这次她在两天内连发两条微博，对粉丝们来说简直是过年一样的事情： 【瞧瞧！我看见什么了！姜姐发微博了！两条！！】 【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姜姐到底是不是只有二十多岁……我刚刚点进来，恍惚间以为自己看的是□□】 【奇怪，怎么我越看姜觅雪的微博，越觉得这黑色的字在发红……】 于是#姜觅雪禁毒宣传#的词条又在热搜上小火了一把，连带着姜觅雪的微博粉丝数量又往上涨了个小两百万。 《绝处逢生》本来就是最近这个季度最火的综艺之一，每一期播出之后都能在网上掀起不小的讨论度，这一期又赶上了“禁毒”相关的话题，热度比起之前再度达到一个小峰值。 而嗅觉敏锐的媒体和营销号们察觉到这个风向，立马就想办法出动，要么赶着禁毒的话题开始挖掘相关的新闻和做科普，要么直接找上了节目组和那一期的嘉宾们，想要对他们进行采访。 其中作为第一个发现罂粟田的目击者，想要找由头对她做访谈的大小媒体就更多了。 不过全部都被郝芝帮忙出面拒绝了。 她拒绝的理由也十分正当：觅雪已经在入组全力拍摄新剧，暂时没有时间来接受各位媒体朋友们的采访。 什么？姜觅雪已经在接新剧了？？ 《人间阴司府》想要竞争的演员有不少，算咖位姜觅雪也只是其中还不错的一个，加上郝芝跟姜觅雪两个人都是行事作风低调的，所以哪怕她们和剧组合同都签下来了，外面愣是没传出去什么风声。 这些听到姜觅雪又进组的媒体，当然是立即打听姜觅雪的新剧是哪部，角色怎么样，郝芝也很沉得住气，一个个太极打过去，只道大家应该很快就能听到消息了。 2019年4月2号，《人间阴司府》正式开机。 算起来，这还是姜觅雪第一个参加的开机仪式——之前她参演的那些剧，比如《缉凶》和《长安明月》，要么是她半道才加入进去，要么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直到开机之后才入的组。 姜觅雪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即便是在经历了死亡后又重生这样神奇的事，她对鬼神和气运之说仍然抱有质疑的态度，但该有的敬畏和尊重她还是有的。 而且她之前也没参加过这种仪式，所以这次《人间阴司府》的开机，她也认认真真地跟着上香、走完了该走的所有流程。 姜觅雪饰演女主角林双双，而饰演女主角cp，那位貌美男管家的演员则是江研新。 江研新是演偶像剧出身的，但演技并不差，加上他外表也是比较温润如玉的那一挂，确实比较贴合男主叶瑾的形象。 因为这部戏男主高光相对没有那么多，在男演员那边的竞争要稍微弱一点，江研新这个角色定下来的时间比姜觅雪要稍微早一点。 他在《绝处逢生》里的定位偏智囊挂，但每次对上姜觅雪都很少能全身而退的，所以这次两个人在剧组重逢，江研新当场就不客气地笑了：“觅雪啊，这是你第一次担纲主演吧？”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向我这个‘前辈’请教哦。” 姜觅雪回答：“好的，叶管家。” 江研新：“……” 第99节 这个时候导演已经举着喇叭在喊人了——作为男女主演，今天的第一场戏就是他们俩的。 姜觅雪应了一声，理理自己衣服上的褶子便走了过去。 江研新当然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俩的装造在之前就已经做好：姜觅雪就是一身正常的短袖t恤牛仔裤，和现代每一个普通女孩子的打扮没什么差别，头发扎成马尾，看上去颇具青春活力，而江研新则是穿着一身复杂的、花纹繁复复古的燕尾服，仿佛古老的西方贵族。 导演胡名轩先把他们两个人叫过去，大致说了一遍接下来的戏，而后两人各就各位，场记上前打板，开拍。 镜头是先跟随姜觅雪这边开始的。 林双双摁下门把手，从屋外走进去。 她踢掉脚上的鞋子，也没有穿拖鞋，赤着脚便朝客厅的大沙发走过去——虽然她走得很快，但动作上并不显得粗鲁，反而有一种山间精灵的灵巧。 林双双很快跃上沙发，用一种近乎兽类的姿态卧倒：“好累！” 别墅内的灯一节一节亮起，管家叶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林双双背后：“小姐，热水已经为您放好了。” 他手臂间还搭着一条毛巾，礼貌地和主人搭话：“今天的阴魂很强吗？” 林双双含糊地“嗯”了一声：“挡了我两招吧……” “你说我当时为什么会和阴司签下契约呢？”她咕哝了一声，“为了维护人间和平？” 叶瑾谨慎地回答：“根据我的观察，您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林双双盘腿坐了起来：“怎么说？” 叶瑾：“刚刚酆都大帝找您，说有个去西南的活儿要拜托您出马。那边天地气息动乱，恐怕除了鬼患之祸，还有大妖在其中寻衅。” 林双双重新卧倒下去：“我不去。” “除非加钱。” 【作者有话说】 骚瑞今天卡文比较严重……文中剧是我一个想写但手不够用的脑洞改的，大家将就看一下吧qwq 第85章 85 ◎白月光和白饭粒◎ 一个长度足有一分钟的长镜头, 被一气呵成拍完。 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导演胡名轩并没有想过把这里拍成长镜头，而是打算将一场戏分为三四幕、多角度给拍完。 然而在看见姜觅雪轻巧跃上沙发的那个动作之后, 胡名轩便改变了这个主意。 于是本来应该喊停的地方他并没有喊停, 而是目光紧紧盯着监视器后，一路看着姜觅雪和江研新继续将这一幕给完整演完。 长镜头对演员功力的考验可想而知，相比起来，江研新能表现得不错反而是胡名轩有所预料的——江研新毕竟是老演员了，而且他们之前也有合作, 对于江研新的实力, 胡名轩是有了解的。 而姜觅雪的表现才更让他惊艳。 “咔！”胡名轩举起喇叭喊道, “这条过了！很好！” “大家准备一下, 我们过会儿切换镜头角度再来一次！” 同时胡导不忘大声鼓励道：“觅雪, 你刚刚那个卧倒的动作做得非常棒！就是这个感觉，抓住继续下去啊！” ——在《人间阴司府》的设定里, 林双双除了是阴司鬼使之外，还有一层更重要的身份：大妖双双。 《山海经·大荒南经》中记载：“南海之外，赤水之西, 流沙之东, 有三青兽相并，名曰双双。” 而关于双双的解释, 有认为这是一种三头异兽，每个身体都有不同的思想，也有认为双双是一种一身二首的奇鸟，两个头分为雌雄, 彼此是夫妻关系。 《人间阴司府》的编剧就是基于山海经中双双的设定, 再综合这两种解释, 设置了剧中的林双双：她的本体是一种三头奇鸟，每个头都有着不同的魂魄和心智思想，三者关系紧密，然而在千年前的一场变故中，双双被斩去两魂，失去了过去的绝大部分记忆和力量。 恰逢那时天道轮回至人族昌盛，大妖双双便化形为人族少女，与阴司签订契约，成为一名鬼使，企图找回自己丢失的过往。 而整个故事的开始，便是林双双接下新的阴司任务，前往西南——大荒南经中记载双双位于的“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便是如今华国的西南方位，也即林双双的故乡——和当年的幕后黑手再次交锋。 故事的前期，并没有直接说明林双双的本体，只用了“双双”这个名字暗示她的真实身份，包括姜觅雪之前拿到的初版剧本，也只大概提过林双双的本体是一种大妖。 只是在当时她和胡名轩以及编剧见面的时候，姜觅雪就凭借“双双”这个名字，提出了自己对林双双本体的猜测——也是因为她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才让胡名轩彻底拍板决定“就是姜觅雪了”。 而从姜觅雪拿到完整剧本到今天开拍，这个时间是相当紧凑的，剧本上也不会对演员的手和脚应该往哪里摆这种细节做出规定。 所以刚刚姜觅雪跳上沙发，动作优雅如同鸟类盘卧的那个姿势卧下去时，是真的把胡名轩给惊艳到了。 一来能注意到双双的身份，设计出这样的小动作，说明演员是绝对用心揣摩了角色的。 二来在模仿得像的同时，还能兼顾到动作在镜头前的美感，更说明了对方的演技和天赋。 一个场景能演绎得多出彩，演员的水平在其中占了相当大的比重，因此姜觅雪能有这样的表现，对胡导来说，实在是超出他意料的惊喜。 “反而是研新，你注意一下，叶瑾的设定是天狐！举手投足间应该有一种魅惑感在里面才对！过会儿有对着你脸拍的特写，你的表情一定要做到位啊！！”夸完姜觅雪的巧思和表现力，胡导就开始对另一位主演看不惯了。 被批评不够魅惑的江研新：“……好的。” 他琢磨了一下情绪，和姜觅雪又拍了两遍，把几个不同的镜头角度都补上了，胡名轩才彻底喊了过。 而大家也彻底见识到了姜觅雪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花瓶—— 虽然说前不久才刚刚播完大结局的《缉凶》已经证明了，姜觅雪在演戏上并不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但是毕竟她在更久之前还有一堆名气不低的烂作——因为演得太烂而出名的那种。 所以大众，包括圈内不少人士，都对姜觅雪能发挥出来的演技报以质疑的态度。 就在昨天，《人间阴司府》发布了男女主演拍摄的定妆照海报之后，还有不少网友怀疑那是个愚人节玩笑。 还有人激情炮制了一篇长文《姜觅雪很好，但她真的能担纲一部戏的主演吗？》来抨击质疑《人间阴司府》选择姜觅雪作为女主角的决定。 那篇长文说得还挺像模像样：开头先概述了一下最近一年姜觅雪的行程与活动，并且还表达了自己对姜觅雪这一年的“大女主翻身仗”打得很漂亮的夸赞，顺便还点评了一下姜觅雪在《缉凶》中的表现。 然后作者就笔锋一转，表示：“我承认姜觅雪在各种综艺，以及在《缉凶》这部剧中的表现都很不错，我全部都追得很上头，但是作为主角挑起一部戏的大梁，和你当综艺咖或者在一部戏中饰演一个戏份没那么高的配角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有一种演员，我管ta们叫白月光型演员，就是演一些戏份没那么重的角色，比如惊鸿一现的白月光时，这种演员会显得非常出彩，演完之后都还让人念念不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白月光——但是一旦让他或者她挑起主要角色的时候，所有的朦胧和美好滤镜突然就没了，ta们在演技上的硬伤就会暴露无疑。” “就像张爱玲写的那样：红玫瑰成了蚊子血，白玫瑰成了白饭粒。” “笔者私以为，姜觅雪这一年确实人气和口碑都大涨，有野心想要当主演是很正常的事，但接下《人间阴司府》这部剧的主角，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毕竟她的演技到底如何，我们不能只看《缉凶》，还得看看她以前演的《林间奇缘》。” 因为语气听上去还挺理中客的，这篇长文出来之后还小火了一下，不少人都刷到了，剧组里自然也有人看到。 圈内人见识到的各种演员比网友们能看到、注意到的更多，他们知道，很多大牌的演技跟薛定谔的一样，遇上好的角色好的导演，好的演技是自然而然被调教出来的——但是一旦换成和演员相性不合的配置，这人立马就能原形毕露。 虽然导演和编剧都拍板定了姜觅雪的女主，但《人间阴司府》的剧组里那么多人，还真不是大家的想法都保持一致的。 有不少工作人员都觉得，剧组选定姜觅雪，主要是因为看重她现在很火的人气，至于演技什么的嘛……到时候就要拜托导演和剪辑的老师了。 但现在，第一个镜头拍完，大部分人的以上想法都烟消云散。 就这，演技还不好？！ 那整个圈子里怕都是找不出来几个演技好的了。 这一条过后，姜觅雪和江研新两个人又拍了几条在这个别墅内的戏份，然后姜觅雪去换了衣服——这次是林双双的古装扮相。 双双作为上古大妖，在山海经中的描述是“三青兽相并”，因此，林双双古装的扮相也是一身深青色纱裙，做成了战国袍的样式，简约的同时又能最大程度地展现出优雅，头发没有束起，而是披散下来，只有一侧编了条辫子，看上去又灵又仙。 姜觅雪这个造型一出来，好多工作人员都没忍住，掏出手机拍照。 别说姜觅雪演技怎么样，光是看这个造型，他们都可以看一年不带累的！！ 道具老师还把林双双的武器扛了出来：一把造型和唐刀非常相近的大刀，上面雕刻着想象中的双双图腾花纹，古朴中不失大气。 尽管这实际上是没开刃的道具，但不管是它的体积还是重量都不可小觑。 胡名轩本来还担心姜觅雪撑不住这把大刀道具的重量：“觅雪你先拿着这个刀先适应看看，先对个戏、排练一下，过会儿我们再正式拍摄……” 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就见到姜觅雪掂了掂那把大刀，而后她便抓住刀柄，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没开刃的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清晰，好像能把人的头发丝儿斩断，本来还要再叮嘱两句注意事项的胡导突然闭上了嘴：“……” 姜觅雪试了下重量，感觉这刀还行，虽然体积大，但重量够轧手，不至于舞两下就飞出去——然后她才看见胡名轩的表情：“嗄，我在之前一个剧组的时候跟武术老师学过一点用刀的技巧。” ——就是之前那个她客串古代侠女，吊着威压飞来飞去的那部剧。 这年头电视剧能用的特效多，认真学武打做动作的演员不多，但姜觅雪对所有的新知识都抱有相当的学习热情，哪怕那部戏她只是客串，还是认真地跟着武术指导把每个动作都磨炼到最漂亮有力的状态。 自己一身功夫能被人认真对待，那位武术老师当然很高兴，除了帮姜觅雪设计动作更尽心尽力以外，也教了她不少额外的东西。 嗯，比如怎么耍刀。 这不，正好用上了嘛。 胡名轩：“……” 还有刚刚站得离姜觅雪比较近，差一点就被刀风扫到，现在突然有种小命不保感的江研新：“……” 很怀疑，但是又好像说不出什么来。 【作者有话说】 山海经中的“南海之外，赤水之西，流沙之东”，现在认为应该是在云贵川的交界之处，但双双在现实中到底是啥，好像还没有结论，只是因为“三青兽相并”这样的描述，有人认为被先辈记载下来的“双双”有可能是群居动物，正好被看到在一起罢了（其实三个脑袋叫双双就很神奇……？） 第86章 86 ◎既然姐姐可以，妹妹也一样可以◎ 总体来说, 《人间阴司府》的拍摄进度很顺利。 江研新的实力早就在他以前的多部作品中得到了认证，而姜觅雪的表现更加让人惊喜。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担纲主演，但事实证明, 她的实力已经能够撑得起一部剧的大梁。 姜觅雪的台词好、态度敬业, 动作戏也全部都跟得上——甚至单说这一部分，她已经是国内女演员中挑的出数来的级别，至于情绪和眼神戏什么的，虽然偶尔也有跟不上的时候，但一般多来几遍之后, 她也能达到导演的要求, 不至于卡死在某一幕。 这次郝芝是几乎全程跟组的, 可以说, 她是最把姜觅雪的进步看在眼里的人之一。 姜觅雪好像一块海绵, 只要把她放进新领域的海洋之中，她就能疯狂地吸收知识, 壮大自己。 ——哦，除了唱歌以外。 大概这就是上帝为你掀了屋顶，总要关上一扇窗的原理吧。 这段时间外界关于姜觅雪演技的讨论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停过, 即使《人间阴司府》剧组放出去了一些拍摄的路透, 但还是有不少人拿着之前那篇长文的论点，坚持认为这就是“昙花一现的‘白月光’而已, 再拍长点就露馅了”！ 甚至据郝芝所知，圈子里还有些好事者，拿着那篇抨击姜觅雪的长文去戚星面前问，理由是她俩关系看上去挺好的—— 第100节 然后得到了大小姐的无情回复：“关你屁事。” 想要到姜觅雪面前来舞的人当然也有, 不过姜觅雪人在剧组里面, 郝芝又帮忙看着, 没有人能跳到她面前罢了。 那篇在网上很火的文章里明显有圈内人的手笔和推动——姜觅雪的崛起动了不少人的蛋糕，这之中有谁想要狙击她实在再正常不过。 并且因为那篇文章也不是造谣辱骂之类的，而是还挺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番，吸引了更多的人信服不说，他们也没办法通过律师函这些手段让对方撤回文章。 当然了，用律师函这之类的手段应对舆论，也是下下策。 事实上，想要让这些人闭嘴，契机就在眼前—— 五月份，《长安明月》过审，并且正式定档，在网络和电视台上同步播出。 姜觅雪饰演的李扶光在电视剧中戏份不算很重，大概是女三、女四的咖位，但因为这段时间姜觅雪在网上的人气很高，同时期播出的还有另外一部人气小说改编的现代剧《我也很想你》对打，所以剧组那边便希望她能够来参与一下宣传。 《长安明月》的导演程章脾气好，在圈子里人缘不错，也和胡名轩认识，两边协商之后，就借了姜觅雪两天时间出来，让她参加一场宣传的综艺。 这档综艺名叫《跃动星途》，整个综艺的模式大概是游戏+竞赛对抗，因为常驻mc都挺活跃而且有梗，而且请来的飞行嘉宾也都比较有话题度，常常在节目中碰撞出非同一般的喜剧效果，所以最近几季综艺的人气和热度都比较高。 这一期的《跃动星途》的地点在y省一座古城中，除了六名常驻mc之外，《长安明月》剧组有四名演员作为飞行嘉宾参加录制，分别是：姜觅雪、白露寒、方明俊，还有剧中饰演男主角的韩骁。 在节目组导演的简短介绍之后，姜觅雪他们便穿着古装的服饰登场，mc们立刻给予热烈的掌声欢迎，然后就是正常的游戏环节。 因为知道这一期是有宣传《长安明月》的任务的，mc们在做游戏的时候也都有注意到去cue相关的内容。 比如在里面有一个快问快答的环节，由一位常驻mc对白露寒，两个人彼此手腕相握，头顶还各有一盆节目组准备好的水，有谁反应不及时的话就得迎接“倾盆大雨”。 而后那名mc大声问道：“请你在三秒之内背出一句《长安明月》的台词！” 白露寒当场脱口而出：“公主？公主的确尊贵……” 常驻mc：“请你说出一个在拍《长安明月》的时候，最难忘的事情！” 其实难忘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有前面的句子唤醒相关记忆，白露寒再次下意识地回答：“公主？公主的确尊贵……” 常驻mc：“？” 他立刻转头对节目组导演大声嚷嚷：“导演！露寒这是作弊吧！！” 怎么还都是一样的台词！！ 想到当时一次又一次“被ng”的经历，白露寒也感觉自己被沉默住了。 但她还是努力解释了一下：“当时拍这场戏，印象确实比较深刻……” 韩骁和方明俊也在后面帮嘴解释：“我们拍戏的话，最难忘的内容是其中某一场戏也很正常吧！！” “难忘其中的某场戏，没毛病！” 他们这个解释当然没问题，《跃动星途》的几位mc也只准备逮着这个点小小发挥一下，结果其中一个女生冷不丁开口道：“这句台词里有公主……觅雪你在《明月》里演的好像就是一位公主？” 姜觅雪之前没有说话，这下突然被cue，也便点点头道：“对，那场戏是我跟露寒一起拍的。” “那为什么这场戏会很难忘呢？”这名女mc笑眯眯地问道，“是因为拍了很多次吗？” 这名女mc名叫施欣雅，是这一季《跃动星途》里新来的常驻嘉宾，年龄上她和姜觅雪略小一些，是当下人气很不错的一支爱豆女团的队长。 虽然是这一季新加入的mc，但施欣雅的表现一直非常活跃，玩得开也很会接梗抛梗，加上外表也是青春靓丽、元气美少女的路线，在常驻mc的团队相当受欢迎。 刚刚她突然提到没有加入话题的姜觅雪，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姜觅雪那边。 而如果说施欣雅最开始cue姜觅雪的话，听上去还算是正常范围，那她刚刚说的那句，就显得有些夹枪带棒了。 姜觅雪看了一眼施欣雅，正要开口，白露寒便先开口道：“是因为那场戏是我和觅雪对的第一场戏。” “在演戏上，我应该能算得上是她的前辈吧？”她笑着开口道，“当时那场戏也是剧里面的一个小高潮，所以在正式开拍之前，我们俩私下也练习了很多次，所以就记得特别牢。” “当时我和觅雪也还不熟，对她的很多了解都是从网上知道的，不过真的接触之后才觉得她跟我以前想象得……挺不同的。” “就比如这场戏，我跟她说我觉得可以了可以了，她就说不行，白老师，我还得练练——” 白露寒用这种半开玩笑的话帮姜觅雪解了围，其他mc们当然连忙接了她的话茬开始哈哈哈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露寒说可以了可以了，觅雪说我觉得不可以是吧！！”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玩笑起来，施欣雅自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之后又有几轮游戏，其中一轮是和推理线索、答题相关的，这一类游戏一般都是姜觅雪的主场，而她的反应也确实快，只不过因为每个队员都要轮流上场，姜觅雪也没霸占着位置，答了两道题之后，就借轮换的理由换其他人上场，把高光也分了些给队友们。 反而是在对面队伍的施欣雅，她有好几次冲着上去轮换抢答，最后算下来，正确的题目数比姜觅雪还要高一些。 当然，论正确率的话，她肯定还是比不过姜觅雪的。 因为姜觅雪这一组的队友们总体来说要更活跃一些，最后获胜的是他们这一队。 《跃动星途》的导演坐在摄影机后面宣布这一轮游戏的结果时，施欣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视线扫过姜觅雪身上——却也正好迎上姜觅雪的目光。 就像是姜觅雪已经知道，她会看她一样。 施欣雅微微一愣，然而下一秒姜觅雪便挪开了视线，仿佛刚刚两个人的目光相撞，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巧合。 这一趴录完，嘉宾们也有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 方明俊正好站在姜觅雪的旁边，注意到她的目光刚刚似乎瞥向旁边，有点纳闷地问道：“怎么？” 该不会是又有瓜了吧？ ——之前那个快问快答环节，他也被问到了最难忘的事情，然后方明俊也下意识地来了句“在厕所听到有瓜把腿蹲麻了”。 虽然在话语出口的一瞬间，他就感到了后悔。 后面解释自己到底听到什么的时候，方明俊都不敢看白露寒的表情……最后他是硬着头皮说自己听见一个男的在和他女朋友分手的。 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实在是痛并快乐着。 姜觅雪回答说：“没什么。” 大家中场休息了大概十分钟，嘉宾们补了妆喝了水，便继续接下来的录制。 下一个游戏环节，也是晚上正式“大战”前的最后一个任务。 这个环节需要嘉宾们四散开来，分头在这座古城里寻找线索。整个环节持续的时间很长，嘉宾们在录完领取任务的画面之后，就彼此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直接去找任务线索的，也有觉得刚刚那十分钟没休息够，找了个街边的小店去蹲着的。 施欣雅找了个借口跟和自己同行的mc分开，关掉自己身上的麦，又支开了跟拍的摄影师片刻。 而后她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喂？我今天看到姜觅雪了。” 没有了摄像头的跟随，施欣雅脸上惯有的甜美笑容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嫉妒和不屑：“我感觉她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嘛。” “自编自导几个案子，立立聪明的人设，就有那么多粉丝了，”施欣雅神色轻蔑，“在我面前还想装呢，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那边似乎说了些什么，施欣雅很快又笑起来：“放心，都安排好了。” “她能立破案的人设，我为什么不能立？” “我倒是要看看，要是我们在同一档节目上，面对突发的‘案情’，她要是反应完全没我快的话，该怎么跟粉丝解释？” 聊完之后，施欣雅便挂断了电话。 同时她手机里的另外一张电话卡也收到了一条短信：【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施欣雅脸上浮现出自信笃定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姜觅雪的人设崩塌，而自己正好踩着对方上位，人气再度跃上一个新台阶的美好场景。 片刻之后摄影师回来，施欣雅便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笑眯眯对着摄像头“哎”了一声：“不知道觅雪他们那一组的进度怎么样了？我得去打探打探‘军情’才行！” 她早就买通了姜觅雪那边的摄影师，每隔十分钟左右会向她报告一次姜觅雪的位置，所以找到姜觅雪对施欣雅来说并不难。 而施欣雅的目的，就是要让一场“犯罪”在姜觅雪眼前发生。 到时候事出突然，姜觅雪一定来不及反应，说不定还会惊慌失措原形毕露，她施欣雅却能展现出自己的冷静和聪慧——而这一切，又全部会被摄像机给忠诚地记录下来，放给全国观众们知道。 …… 而姜觅雪那边。 在大家可以分散行动之后，白露寒便先找了个理由，和本来要跟她凑cp的韩骁暂时分开，转而跟姜觅雪一起走了一段。 走在古城大街上的时候，她先把自己的收音麦关掉，然后又示意姜觅雪也关掉自己的。 而后白露寒才道：“施欣雅今天有点针对你，你注意一下。” “她那个女团的事情我多少听说过一点……总之里面情况不太干净，这群姑娘年龄太小了，又急切想出头，有的时候用的手段……不怎么光彩。施欣雅能在里面当稳队长的位置，不会是省油的灯。” 姜觅雪点点头，感谢了白露寒的提醒。 这次上节目，白露寒也是背着跟韩骁炒cp的任务的——正好她现在恢复单身，全网还知道她所遇非人，来一波救赎剧本属于是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在提醒完姜觅雪之后，她就又先离开，转头去找韩骁汇合。 姜觅雪自己在古城里面东逛逛西逛逛，余光敏锐地注意到自己的摄影师似乎时不时就要看看手机，不过表面上她仍然装作没发现，只是偶尔也摆弄下她自己的手机。 【姜】：【郝芝姐在吗？】 【好自为之】：【？】 【姜】：【帮我查查施欣雅。】 【姜】：【她把我的摄影师收买了。】 【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她想干什么？？？】 【好自为之】：【我马上去查她。】 【好自为之】：【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对的，直接叫停录制！！】 姜觅雪收起手机。 又在古城里逛了一会儿，姜觅雪碰到了方明俊：“姜姐！！” 和姜觅雪重逢，方明俊显得很兴奋：“哎，看见你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你线索找得怎么样了？” 姜觅雪道：“还行。” 自从发现施欣雅似乎在通过摄影师跟踪自己，她的主要活动目的就不是找线索了，而是在街上兜圈子，遛人。 方明俊：“这下午时间还长，正好，我们一起呗！” 姜觅雪正要回答他，远处突然又传来一声：“觅雪！” 已经跑得有点喘气的施欣雅在终于看见姜觅雪的身影后，忙不迭喊道。 这姜觅雪怎么这么能走！！ 亏她还是女团出身，有点唱跳练舞的基础，这锻炼要是再懈怠一点，光是追着姜觅雪满古城乱跑都能把人累趴下。 姜觅雪转身看见施欣雅，挑挑眉。 第101节 几乎和施欣雅在同一时间说出那句话：“好巧。” 施欣雅怕姜觅雪又溜了，赶紧一路小跑着朝姜觅雪过去，表面大大咧咧地道：“你们线索找得怎么样了？” “让我打探打探情况呗。” 姜觅雪也老神在在地笑：“既然你都说了是打探，那我肯定不能让你知道了。” 施欣雅暗暗咬了下牙——不过这本来也不是她的主要目的——所以她很快就恢复了比较自然的神情：“我刚刚看到前面有个线索点，不过要几个人一起做任务才行——要不然我们一起吧？” 她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有一条行人十分稀少的巷子。 姜觅雪大概一想便猜到施欣雅准备的“后招”或许就在那边，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跟施欣雅在一起，她倒是可以毫不畏惧地跟着过去，但现在旁边还有一个方明俊…… 姜觅雪本能地不想把其他人给卷进去，奈何方明俊态度出奇积极：“缺人做任务吗？那我们一起啊！！走走走！！” 施欣雅也不介意“观看现场”的观众更多点，当即大方地答应下来：“好啊！” 姜觅雪：“……那走吧。” 还在录制当中，姜觅雪也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只悄无声息地把手机按到110的快捷通话键上，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在带领姜觅雪两人往预定的位置走去时，施欣雅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姜觅雪两人聊着天，说话间，大家便接近了那条人流稀疏的巷子。 从施欣雅的角度，已经能非常清楚地看见她安排的几位“演员”：一位装作普通路人，站在路边，另外还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不远处，只待过会儿姜觅雪他们就位，便要飞驰而过，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绑架案”。 施欣雅找来的这些人都是道上的，身上不少都有案底，倒也不介意再多一桩“误会”，反正酬金到位就行——更何况就算真的闹到警局了，到时候找个认识的人之间的纠纷解释一番，说不定还能当虚惊一场给放了。 而她只要把自己机警过人的部分营销出去就好。 施欣雅是这么打算的，很快她就带着姜觅雪两人走到路边，做出要过马路的样子。 那辆面包车中的人都看过姜觅雪的照片，认识她，一见到他们三人，立刻便启动，朝着这个方向开来—— 这条路比较狭窄，一般有车辆经过也会放慢一些速度，但这辆面包车冲得很猛，以至于还在状况外的方明俊都一下子警惕起来，伸手便想去拽从物理距离上看，离路边最近的那位路人：“小心……” 施欣雅则是得意地转头，想要欣赏姜觅雪在突发状况时，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下一秒，那辆面包车一个猛刹停下，略过那位路人，一把抓住回过头的施欣雅，在她尖叫之前，精准往她头上罩上黑色头套，又将她猛力拽进车里，而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来晚了！但这章超长！差不多二合一了吧！ 第87章 87 ◎也许我有办法？◎ 这一切全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姜觅雪是其中比较反应得过来的，但在看见那些人靠近自己这个方向的时候，第一反应也是拨出报警电话后, 立刻抬手去格挡—— 但是, 她确实也没料到，对方抓人，不冲着自己来，也不冲方明俊或者旁边那位路人下手，反而干脆利落地把施欣雅套了麻袋就跑。 即使姜觅雪下意识地伸手拽了施欣雅一下, 也只是把她的鞋子拽了一只下来。 至于其他人, 包括施欣雅本人, 都是在被彻底拽进面包车之后, 才后知后觉地爆发出高亢的尖叫：“啊！！！！” “救命！！！！” “你们认错人了！！！” 然而这个时候面包车的门早已经砰地关上, 司机一脚油门轰到底，带着一车的人疾速驶离现场。 施欣雅那声“认错人”喊出来的时候, 面包车已经开出去了一段距离，有车门的隔绝，加上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 站在路边的人是听不清她在喊什么的。 这就导致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施欣雅的摄影师还追着跑了几步，然而人跟汽车的速度完全不能比, 他肩上还扛着器材，几秒钟的功夫就被面包车给远远甩在了后面。 方明俊也伸手想去抓施欣雅，但他完全来不及，此时手还僵在半空中, 整个人都处在懵圈状态：“……这是……什么情况？” 救命, 怎么每次他跟姜姐出来, 都能遇到一些与众不同的情况！！ 只有姜觅雪，在拽掉施欣雅的鞋子之后，依然保持着冷静，这个时候她手机里拨出的110也已经接通，因为没有听到报警人的声音，正不确定地小声询问道：“您好？” 姜觅雪将手机重新拿起来：“您好，我刚刚目睹了一起绑架案，我要报警。” 她把“绑架”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在场其他人才终于反应过来，方明俊就不说了，跟拍施欣雅那个摄影师眼睛瞪得都快能跟鸡蛋比了。 他连肩膀上的摄影机都差点没扛稳，整个人在风中摇晃两下，忙不迭地便掏出自己的手机，匆匆忙忙拨通《跃动星途》导演的电话：“喂？李导？施、施欣雅被绑架了！！” 然后惶恐和尖叫声就通过手机网络传到了导演组那边。 姜觅雪迅速而准确地报完他们现在的地址，刚刚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和特征后，便挂断了电话，在他人还六神无主的时候，目光直接转向了那个想要悄悄撤退的“路人”。 尽管对方也在拙劣地表演着变故来临时的惊慌，但破绽还是太明显了。 “说吧，施欣雅在哪里？” …… 而在那辆面包车上。 施欣雅从被抓上去开始，整个人就变身尖叫鸡没有停过：“救命！！！”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认错人了！！” “不是抓我啊！！” 这时面包车中的人才将她头上的黑罩子取下来，面包车的后排经过改造，拆掉了一排座位，现在施欣雅只能坐在地上，睁眼一看，周围围了四五个大汉。 她差点当场晕过去。 “林正直，你们干什么！”她怒瞪着其中一个她认识的人道。 他们俩合作也不只一次了，所以施欣雅这次也挺放心地把事情交给林正直来牵头，本来以为进展会和从前一样顺利，没想到…… 林正直是围着施欣雅的几个人之一，听见施欣雅地质问，他无奈地摊摊手：“施小姐，这次的活儿可不是我们说了算咯。” 狭窄拥挤的车后排空间内，林正直和旁边一个大汉侧了侧身体，露出来在最后一排保留下来的座位上，唯一一个坐着的男人。 对方气质明显和林正直这种街头混混类型的不大一样，施欣雅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种不一样，但只是看对方一眼，她都觉得莫名的心惊肉跳。 当然，如果是姜觅雪在现场的话，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这种气质，是因为他手上真的有过人命。 这是帮亡命之徒。 施欣雅瑟缩了一下：“什么叫不是你们说了算？你们不干的话就把我放下来啊——这是去哪里的路？！” 那个坐着的男人朝施欣雅微笑了一下：“施小姐冷静一下，你拜托我们的事情，我们其实也没说不干。”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鄣。” “咱们来梳理一下，其实你的目的，就是想要让姜觅雪身败名裂。” “其实我的目的也差不多。” 施欣雅的心头一跳。 “只不过呢，我觉得你单纯吓唬的方案，很难把事情给闹大，”廖鄣笑道，“我其实很好奇，姜觅雪的能力有没有现在网上传的那样厉害。” 他的眼皮猛地往下一耷拉，本来的微笑表情登时被阴狠凶戾给替代：“竟然让我的兄弟都折在了她和警方的手上。” 面包车还在路上疾驰，车辆晃动中，廖鄣从身上抽出一柄匕首，刀锋轻轻贴上施欣雅的脸颊：“所以接下来，你最好合作一点。” …… 光天化日、甚至是镜头之下的绑架，这是个大案子，y省警方迅速出动，《跃动星途》的录制也暂时停止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都集中在一起，到警局做笔录。 “怎么会这样……”节目组导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已经要哭了。 “警察同志，有施欣雅的消息了吗？”他无比焦急，“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被绑架呢？？” 要是真有嘉宾在他的节目上出事…… 协助调查的民警耐心地安慰：“您放心，我们这边已经在调监控和查那辆面包车的车牌了，相信应该没多久就能知道施小姐的下落……” 绑架是大案子，y省又是边境省份，在治安这些方面也是下了大力气去抓的，在姜觅雪报警后的第一时间，就有刑警的力量介入，紧急追查施欣雅的下落。 只不过这名民警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的心里也不是完全有底： 车牌是警方这边第一时间就去查了，发现根本是套牌，没办法追查到有用的个人信息，而且对方是光天化日下抢人，估计是不怕报警的…… 而且他们还联系到了施欣雅的经纪人，但对方不知为何，虽然又惊又急，但对赶过来协助警方调查却是一再的找借口推脱。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关心自家艺人。 不过安抚群众嘛，当然还是得捡些有希望的话说。 看得出来，导演受的惊吓实在不轻，他忧愁一会儿又焦虑一会儿，回头扫了一眼浩浩荡荡集中在警局的节目组人员，然后猛地意识到：“等等，姜觅雪呢？！” 之前姜觅雪等人不在，导演以为是他们作为目击证人去单独做笔录了，但现在一看——做笔录的方明俊几个人都已经回来了，现在正搁那儿兴奋跟人描述之前那一刻的惊心动魄。 三个摄影师也都回来了，跟拍方明俊的pd还好，看样子只是有点受惊吓，另外两个却是臊眉耷眼的，看起来有种格外的不安和后怕……可能是事发时他们俩离施欣雅要更近，被吓得也要更厉害一些吧？ 但这些人的反应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应该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姜觅雪呢？？？ 该不会也…… 导演差点当场撅过去。 还好方明俊听到了导演的问话，及时拯救了他：“嗄，姜姐说她有亿点线索，要单独跟警方说，让我们先回来了。” 导演：“？” “什么线索？” 方明俊也很诚实地表示：“搞不清楚。” 反正只要姜觅雪在，问题应该不大啦。 ——姜觅雪的线索就是刚刚那个“路人”。 在施欣雅带着她一路往这个方向来的时候，姜觅雪就注意到了这个路人——对方看着似乎只是待在路边休息，但目光一直下意识地往她这个方向瞟过来。 而当那辆面包车急速靠近的时候，不知情的人，例如方明俊，注意力是完全被面包车吸引的，只有施欣雅和这个路人的关注点却下意识地背离，说明他们对这种情况是早有预料。 因此，在施欣雅被带走之后，姜觅雪的第一判断，就是这个“路人”是知情者。 而在被问话之后，这个路人的神情也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他说着还一边想要赶紧撤退：“我这儿还有急事……” 姜觅雪：“如果不知道的话，也拜托先生你留下来一会儿，等警察赶到现场吧？” 第102节 听见警察两个字，这个路人的表情登时像是被戳到一下。 他也不是什么演技精湛的演员，一紧张连刚刚的惊吓表情都维持不住了，一张脸便显得面目可憎起来：“我都说了我还有急事！” 对方情急之下竟然一拳头要朝姜觅雪的方向挥过去，当时在场的方明俊和摄影师们惊呼一声想要去拦，然而姜觅雪精准一伸臂，扣住对方手腕，一拉一拽，那人便“啊”地一声惨叫出来。 再然后方明俊他们也没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反正那个路人就躺到地上了。 姜觅雪好声好气地再问：“现在您可以等了吗？” 路人躺在地上，差点当场飙泪： 你倒是给我不等的选项啊！！ 之后很快警察赶来，这位“纯路人”再想要走也来不及了。 他作为原定的要被绑架的演员，在身形和外貌上当然也不是什么壮汉，本来心就虚，现在看到警方赶到，整个人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鄣哥他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原来打算去郊外的废啤酒厂！” 警方这边立即在追查道路上监控的同时，分出人手去废啤酒厂查看。 只可惜，无功而返。 这个时候是姜觅雪站出来表示：“也许我有点办法？”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晚上临时有事，本来想把这个案子写完的，实在搞不动了…… 第88章 88 ◎你闭嘴！！！！◎ 警方最开始是不太相信姜觅雪有办法的。 但姜觅雪拿出了自己的编外证明, 外加她本人也算是半个当事人，现在这情况，横竖都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 再怎么样也不会更差了。 于是y省警方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把市区和郊区的详细地图印了一份给姜觅雪，连带着那位“鄣哥”的资料一起。 有那位路人哥交代的内容，警方很快就从数据库中找出了面包车中大多数人的信息——也得亏他们基本上都有案底，如果只是普通人，估计想要把他们对号入座还没那么容易。 而根据路人哥的交代, 其中那名为首的, 让他们更改了这次计划的, 从“演习”变成真刀真枪地抓人的廖鄣, 更是在警方内部的重点犯人名单上榜上有名。 和其他人的搞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最多也就是拎着砍刀在街上互殴的“小打小闹”相比起来，廖鄣就是真的“黑老大”的级别：黄-赌-毒俱全, 手上沾的人命都不止一条。 而且此人狡兔三窟，滑溜得很，靠着y省与其他国家相邻, 干脆把大本营安到隔壁国家, 常年做毒-品走私的生意，让华国警方很难对他进行跨国抓捕。 也因为查出来了廖鄣的身份, 现在施欣雅被绑架的案子的级别也一升再升，y省警方也在紧急调集各方专家前来支援，不过大家都分散在不同地区，手头也大多有其他案子要忙, 全部到位也需要时间。 姜觅雪拿到已知的廖鄣资料, 又端详他们现在这座城市的地图片刻, 询问了当地的警察几个问题之后，就圈出了几个废弃啤酒厂附近的位置。 “他们很有可能会藏身在这里。” 不管姜觅雪的话可信度有多少，但高低也是个方向，警方这边立即派了一些警员先乔装过去查看。 而就在他们这边的人派出去没多久之后，姜觅雪的手机振动，收到了施欣雅微信发来的消息。 她们俩事先并没有加好友，所以这条消息还是夹着好友验证消息一起发来的。 上面写着【不想施欣雅死的话，就到旧药厂来。】 ——旧药厂离废啤酒厂的位置不远，正是姜觅雪之前圈出来的地点之一。 这下警员们对姜觅雪是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单靠这些资料，竟然真的推测出了廖鄣等人藏身的位置！ 有了这条信息，大部队也立刻准备出发，前去营救被绑架的人质。 本来按照大家的意思，到这里就不用姜觅雪再跟着一起行动了：廖鄣这种穷凶极恶之徒，连多年的老刑警对上他，都得做好伤亡的准备，即使姜觅雪是编外人员，也算半个警方的自己人，但说到底身上没有那一身警服，又何必让她一起去冒这个险呢？ 只是姜觅雪道：“这个廖鄣的目标很可能是我。” 当时施欣雅被带走得突然，姜觅雪也没有预料，后面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报警和控制路人哥身上。但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对方抓人也是有一定内在逻辑的：他们其实不是一定要抓施欣雅，而是要抓离路口最近的人。 而为什么对方在抓了施欣雅后，还要给自己发信息？ 排除掉自己是廖鄣同伙这种属于冷笑话的可能性后，能得出来的答案只有一个： 这个廖鄣，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至于他的动机？ 姜觅雪的目光落在廖鄣的资料上—— 说起来还挺巧的，前段时间她正好帮警方抓了一条毒-品链呢。 …… 旧药厂中。 这一片都是过去废弃的工业区，其中许多工厂都已经搬迁去了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因为经营不善直接倒闭了的。按照政府的规划，这些废弃的厂房应该会拆除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则可能建设成特色的旅游产业园区。 尽管上面的计划都暂时停留在初步阶段，承办的工程队还没有入场，但这一片老工业园平时也已经没什么人了。 正好，很适合藏人。 施欣雅是直接被人从车上丢下去的。 她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但双手早就被捆了起来，整个人早就在廖鄣掏出匕首的时候就吓傻了，连自己鞋子没了一只都没感觉到。 等到脚心和地面摩擦，产生钻心的刺痛的时候，施欣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是之前自己被套上车的时候被姜觅雪给拽掉了一只鞋。 廖鄣那几个小弟中有人道：“嘿，这妞长得真是漂亮啊，明星就是不一样啊，我们要不要……” 林正直提醒：“过会儿廖老大可是要拿她去换姜觅雪的，要是现在就把人弄了，怕是不好交代。” 也是那个姜觅雪站得离路边远了点，神情动作又相当警惕，不然他们就直接去抓她了，也不用再大费周折地这么兜圈子。 如果是平常的话，施欣雅心里对姜觅雪的嫉恨肯定更深：如果不是因为姜觅雪的话，她现在根本不用受这些苦！ 但是，人在恐惧到极致的情况下，是腾不起这些有的没的心思的。 施欣雅整个人抖如糠筛，满脑子想的只是“我能不能活下来”。 姜觅雪会来吗？她们俩在之前其实根本没有交情，更不提今天自己还算计了她，要是她们俩现在身份对调，自己肯定管她去死。 不，姜觅雪一定得来……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廖鄣看好藏身地以后，折身要叫小弟们把施欣雅带进去时，就看见施欣雅抖得跟帕金森的样子。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只简单道：“把她拖进去。” 小弟们依言照做，廖鄣把之前从施欣雅身上搜出来的手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过了大概三十几分钟吧，在外面放哨的司机慌里慌张跑进来：“外面有警车，是条子来了！！” 廖鄣的神情依然冷静：“姜觅雪来了吗？” 司机摇摇头：“看不清。” 廖鄣道：“出去再看看。” 林正直等人本来听到警车来了，神情都有些紧张，但看见廖鄣这么镇定，一颗心也就莫名放了下来，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们来得早，占据的是旧药厂比较高的一个位置，从上往下看，能大概地看到警察们从警车上下来，分成一支支小队，鱼贯进入旧药厂进行搜索。 司机远远看见警车上下来了一个没有穿警服的女人，他立刻冲回去告诉廖鄣：“老大，姜觅雪来了！” 廖鄣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 旧药厂说小不小，说大也的确只有那么一个普通厂房的面积，在十几分钟的搜索后，警方就确定了廖鄣等人大致的藏身处。 他们正准备从多个方向强行突破进入，却看见廖鄣一手持枪，一手挟持着施欣雅走了出来。 他的位置卡得极好，背后和身侧是两堵厚墙形成的夹角，身前还有施欣雅给挡着，让远处埋伏的狙击手几乎找不到可以下手的角度。 廖鄣手里有枪，还有人质，警方也不敢强行攻破，只能举着喇叭对他大喊：“廖鄣！主动释放人质，你们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被直接喊破名字，廖鄣的表情也有些惊讶。 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了心神，手里的枪在施欣雅脑袋上点了两下，语气甚至称得上气定神闲：“我可以释放人质啊，让姜觅雪来换。” 一个长头发，略微侧着头的女人从警察后方走了出来。 廖鄣面无表情地拉开手里手枪的保险：“真当我是脸盲呢？” 姜觅雪坐在警车里面，听见外面的声音，有些无奈地道：“我说过这样子骗不了他的。” 廖鄣既然是瞄准了自己来的，那肯定事先做过不少功课，不可能找一个女警带上假发换上她的衣服就能够把他糊弄过去，能在两国之间混得开，这种人的眼睛毒辣得很。 跟她一辆车的警官脸上露出苦笑：“我们总不能让人民群众去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吧？” 姜觅雪：“其实，你们可以对我有信心一点的。” 她脸上浮现思索表情：“相比起来，我比较好奇的是，廖鄣为什么敢出现在这里。” 根据之前拿到的资料，廖鄣这个人十分狡猾，而且根据他会把大本营安在隔壁国家的行为，这人应该也是相当惜命的，即使有事回国，也应该保持着相当的低调才对。 但今天他这样堂而皇之地绑架了一个人质——别看他现在这手枪上膛的行为似乎十分嚣张，但就现在警匪双方的人数比来看，今天的结果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施欣雅被救出来，廖鄣和他的小弟被警方拿下或者当场击毙。 要么，施欣雅被撕票，廖鄣和他的小弟被警方拿下或者当场击毙。 ——这是为什么？ 姜觅雪也不急着立刻要出去制止廖鄣：这种时候就是双方进行心理博弈的时刻，只要廖鄣真的是因为之前端掉制-毒窝点的事情想要报复，他就不会这么直接地杀掉施欣雅。 真想杀人，之前在面包车上他有大把的撕票时间。 而就在她思索的这一会儿，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音。 车里陪同姜觅雪的这位警官皱了一下眉，出去查看情况，片刻后他就回来，脸上闪过愠怒之色：“廖鄣那个疯子，他把消息都发到网上了！！” 姜觅雪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发现刚刚顶到第一位的热搜新闻赫然就是#施欣雅被绑架#。 ——廖鄣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对着被捆起来的施欣雅来了个九连拍，直接发布到了网上。 甚至他还艾特了姜觅雪的微博：【@姜觅雪如果不想她死的话，你最好及时出现在旧药厂。】 这条微博是在大概二十分钟之前发出的，也就是廖鄣给姜觅雪的微信发消息之后的一刻钟之内。 最开始看到这条微博的网友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谁在玩什么梗，又或者是节目组的任务之类的——毕竟比较关注姜觅雪或者施欣雅动态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她俩录制《跃动星途》的日子。 之前在古城里还有好几个路人偶遇了节目组嘉宾，惊喜地拍照发了微博。 第103节 【咦惹，这是要炒新的cp了吗（bushi】 【啊雅雅好漂亮！！prprpr】 【这个账号是谁啊，怎么是默认的乱码名字？】 【……不是，等等，你们难道不觉得，施欣雅脸上的惊恐表情，不像是演的吗？？】 ——然后就有人出来爆料，说《跃动星途》在一个小时之前突然紧急叫停，全员前往警局，似乎是出了什么很大的事故。 还有正好在派出所那边的路人发声，说没有在节目组人员中看见施欣雅和姜觅雪。 这下舆论全部炸了锅。 真是绑架！！！ 姜觅雪这段时间的人气先不说，单讲施欣雅，作为当下人气火热的女团队长，她的粉丝量也是相当可观的，而且战斗力相当之强—— 几乎在绑架这件事确定的瞬间，他们就全部在网上闹腾起来：有冲公司为什么不好好保护艺人的，有质问节目组是干什么吃的，更有大把的人瞄准了姜觅雪，直接去她的微博下进行或者请求或者咒骂： 你自己干了惹毛别人的事，为什么要牵连我们家姐姐/妹妹！！ 报警的、上蹿下跳的、想办法请求劫匪的，就更不说了——而除此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嗅觉敏锐的个人和媒体，注意到了廖鄣的那条微博注明的“旧药厂”的位置。 这一期《跃动星途》录制的城市在网上查一下就能知道，再结合“旧药厂”三个字，有心人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廖鄣他们到底在哪里。 于是离这里位置近一些的，立即冲了过来。 除了扛着长枪大炮的媒体，还有不少做自媒体的网红蹭起了这个流量，在旧药厂外围开起了直播。 尽管警方在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拉起警戒线，还警告了这些人廖鄣手里有枪，但总有些要热度不要命的，拼了命想往里面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社会影响已经不能再恶劣了。 这也是这位警官表情这么难看的原因。 现在廖鄣把信息发到网上才二十分钟，赶过来的人还只是少数，回头时间拖得越长，来这里的群众数量肯定更多，既影响人质解救，也会对普通群众的生命安全造成影响。 更重要的是，万一里面藏得有廖鄣的同伙…… 那边廖鄣看到下面来了这么多围观者，不仅不紧张，反而更显得得意洋洋：“我只再给十分钟时间，如果姜觅雪还不出现的话，不要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廖鄣手里的枪抵上施欣雅的额头，施欣雅嘴巴被堵住，仍然吓得从喉咙里溢出一丝尖叫。 “她之前立什么破案人设，罪犯克星的说法不是很厉害吗？”廖鄣大声地道，“怎么今天就收拾不了我这个罪犯呢？！”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连在下方直播的围观人群都能听见。 “该死！”和姜觅雪在一起的警官骂了一声，“实在不行直接行动算了！” 看廖鄣这个样子，就算姜觅雪及时出现，他也很有可能直接动手，而不是依言释放施欣雅。 警方这边的狙击手已经就位了，之前是顾及施欣雅才迟迟不敢动手，但廖鄣疯成这个样子，他们总不能让事态更加恶化！ 姜觅雪则是观察了一下上方廖鄣的站位，转头跟旁边警官道：“其实他这个位置，只要再往前面走两步，就有狙击成功的可能性了吧？” 这位警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但是廖鄣的经验明显很丰富，我们这边的人怎么和他谈判，他都站在原位没有动。” 然后他便见到姜觅雪打开车门，从警车里走了出去。 她还顺手从旁边警员手里“借”来一个喇叭，打开之后，确定音量足够大之后，举起来便对着上方道：“廖鄣，我在这里。” 见姜觅雪终于出现，廖鄣脸上露出一种得逞的微妙得意感，而后笑了一声：“看样子你还算听话嘛。” “要想让我放了手里这个，很简单，你来换。” 施欣雅又模糊地尖叫了一声，眼泪早就糊了她一脸，看得出来，如果能够动弹说话的话，她估计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来求姜觅雪。 但姜觅雪慢悠悠道：“哦，我不急。” 廖鄣脸上的表情一滞，还没来得及再反应，姜觅雪就抢在他前面先道：“廖鄣，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回国，还做出这种堂而皇之地绑架这种不太聪明的举动。” “是为了报复吗？但你是个惜命的人。”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廖鄣，像是只一眼就能将他整个人都全部看穿。 “我猜，回国也只是你不得已而为之的逃亡举动吧？” 廖鄣整个人的动作突然都一僵。 “否则，”姜觅雪隔着空气远远地点了一下跟在廖鄣后面的司机等人，“你这样级别的毒-枭，出入应该不会只带这么几个马仔。” 肉眼可见的，司机和另外两个廖鄣的亲信小弟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毕竟邻国那边生意竞争也挺激烈的，干不过别人也实属正常。”姜觅雪和颜悦色地道。 虽然廖鄣的脸色更难看了。 “从你要找我报复的这个行为来看，我觉得你是个很讲义气、很重感情的人，”她似乎是在夸赞，然而紧接着就话锋一转，“听说你之前人在邻国，把几个老婆和孩子都接过去了——咦，他们人呢？” “该不会是在火拼的时候被干掉了吧？” “你在邻国的势力呢？” “该不会是都被别人吞掉了吧？” “你的好朋友呢？” “哦不好意思我忘掉他们可能已经被抓了。” 姜觅雪举着喇叭，继续对着上面大声输出：“你知道吗？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纪录片，展示的是警方怎么把毒-贩辛辛苦苦挣钱盖的房子炸给他们看的。” “那房子挺大挺漂亮的，为了保证炸得粉碎，每一层都得放炸-药，保证他们一点有用的东西都不剩下。” “爆炸的时候那个毒-贩，还有他的家人全部都在现场看啊，砰的一声，哦不，是连环爆炸的好多声——” 廖鄣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他甚至顾不得自己手上还有个人质，一把把施欣雅推到一边，然后大步向前，举起手枪就要朝姜觅雪的方向扫射：“你闭嘴！！！” 在廖鄣冲出掩护死角的那一瞬间，狙击手也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同时响起。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章比较长，又来晚了…… 第89章 89 ◎关于你策划绑架案一事◎ 枪声响起的瞬间, 在下面直播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后知后觉到惊恐，猛地尖叫出声，然后就是疯狂奔跑躲避, 企图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要不是下面还有警察在拼命维持秩序, 估计还要发生踩踏事件。 还好的是，在那两声枪响之后，大家没有再听见新的动静。 这个时候有胆子大一点的人慢慢冷静下来了，鼓起勇气朝上方看去—— 只见姜觅雪还完好无损站在原地，她表情依然冷静, 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乱, 只是放下了手里的喇叭。 而刚刚还拿着手枪, 状似癫狂的廖鄣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他靠近太阳穴处被子弹贯穿出一个孔洞, 身侧的墙壁上有血液飞溅。 他的眼睛还死死睁着, 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或者把“像”字去掉可能也很贴切。 距离这一切最近的施欣雅看起来已经吓傻了，委顿在地, 腿软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廖鄣的那几个小弟似乎也是极为不可置信的样子，一时间全部都愣在原地，没有人敢动弹。 这个时候还是警方这边反应更快, 在廖鄣倒下的一瞬间就往前冲出, 迅速控制了剩下的人，那位之前打算假扮姜觅雪的女警跑过去把施欣雅扶起来, 帮她取出堵嘴的破布、解开绑手的绳子。 之前陪同姜觅雪的那个警官也一个箭步冲上前，先是接过她手里的喇叭，然后连忙上下查看姜觅雪身上受伤没有：“你没事吧？！” 姜觅雪双手举起，好像在做投降状：“我没事。” 她冷静地指出：“廖鄣离我距离太远了。他那把手枪的射程很难够到。” 所以她之前才不着急上前去和施欣雅换, 谈判即是博弈, 都是双方在对方的底线上不断试探蹦跶。 廖鄣在赌姜觅雪这边不会眼睁睁看施欣雅死掉——不管施欣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而姜觅雪则是在赌, 廖鄣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在看到得手的希望之前，他不会随便对其他人下手。 还好，她踩到了廖鄣真正在意的痛点。 廖鄣的情绪盖过了理智，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想要杀了姜觅雪——这才让埋伏的狙击手找到了机会。 那警官道：“那他不是冲上来了吗！万一把你打中了怎么办？！” 姜觅雪：“人在生气到极点的时候，手会不自觉生理性地颤抖，而且他朝前冲，意味着我是动态靶，这个距离、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还能打中，水平也太神枪手了。” 而且她跟那位女警换衣服时还借了一件防弹衣穿，廖鄣想要一击打死自己，必须得瞄准头部，总而言之，难度非常之高。 当然，风险也还是有的，只是姜觅雪认为，能把这种危害社会的家伙干掉，稍微冒一下险是值得的。 警官：“……”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个艺人，还是我哪个同事装的。” 这种不要命的劲儿，在一般人身上实在太难见到了。 姜觅雪笑了一下：“说不定我上辈子就是你的哪个同事呢？” 这位警官一愣，竟然莫名感到了一种鼻酸：“……对了，你刚刚说的新闻纪录片在哪儿能看啊？” 听起来对吸毒贩毒人员还挺有教育意义的……？ 姜觅雪哦了一声：“那是我编的。” 警官：“……？” 他就说自己怎么没听说过这玩意儿！ 不过在用眼神小小谴责完姜觅雪之后，这位警官便抬手，郑重地向她敬了一个礼：“不管怎么说，姜小姐，感谢你今天的帮助和付出。” 见到对方敬礼，姜觅雪下意识地抬了一下手，随后才变为摆手的动作：“这是我应该做的。” …… 扫尾的工作还有不少，比如把廖鄣剩下那几位小弟全部都抓捕到位、进行讯问，扫清现场，把廖鄣的尸体带走，并对周围一带进行地毯式搜索，避免廖鄣还有残部藏在这附近等等。 第104节 当然，这些就不需要姜觅雪出场了。 之前能让她冲上去和廖鄣对峙，除了情况确实紧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动作也快，警官没有把人拦住—— 光是这样，刚刚姜觅雪举着喇叭和廖鄣隔空对峙的那一幕，都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廖鄣在网上发布绑架信息，还直接点名姜觅雪，本意是想要让她身败名裂，最好是还能让她身上落下个残疾或者干脆死掉什么的。 没想到被吸引过来、要流量不要命的媒体们反而把姜觅雪站出来挑衅廖鄣，一直到廖鄣被击毙的那一幕给直播出去了。 尽管有很多直播间因为“播出敏感血腥内容”在之前就被封掉，但现场的视频还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流传了出去。 网友们除了怒骂毒贩该死之外，剩下的几乎全是在震惊姜觅雪胆量的。 【姜姐，叫你一声姐，我是真的服气了……】 【你胆子是真大啊！！那可是毒贩！！毒贩！！（声嘶力竭）】 【突然想到了“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方还击”】 【对姜姐阴阳怪气的水平感到拜服……】 #绑匪已击毙#和#姜觅雪阴阳怪气#的热搜一前一后顶上，紧接着#施欣雅被绑架#的词条，后面全部挂着一个“爆”字。 毒贩、绑架、艺人，单个拆开来看都是能挑动网友神经的词，组合起来，几乎能把全国上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一网打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新闻，微博直接被疯狂涌入的网友挤到瘫痪了快三十分钟。 如此巨大的社会关注度，让y省警方这边在廖鄣被击毙之后就立即发布了相关警情的公告，证实了绑匪已经被击毙拿下，安抚人心的同时，也鼓励广大群众如果有廖鄣集团相关的信息，可积极前往就近派出所或者在网上进行举报。 施欣雅在被救下来之后就被送去医院，姜觅雪则是坐车归队，和在派出所焦急等待的节目组大本营汇合。 ——这个时候，《跃动星途》众人已经通过网上直播，看到了姜觅雪和廖鄣对峙的全程。 包括了枪响的那一部分的那种。 当姜觅雪平安踏入派出所，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那一刹那，《跃动星途》的导演李范噗通一声，当场就给姜觅雪跪下了。 “姜姐……”他一开口，声音都沙哑了，“你、你没事就好……” 说着，李范一个大男人差点当场一个爆哭。 不说在录他的节目的时候，嘉宾出了这种事故，如果真的有伤亡，对他的职业道路会有怎么样的影响，姜觅雪这可是去和一个毒贩对峙啊！！ 直播里枪声响起的时候，他差点被吓晕过去了：既希望是廖鄣被击毙的枪声，又害怕这是绑匪急眼了，在大开杀戒。 还好，姜觅雪没事，施欣雅也被平安救下来了。 这一刻，李范都不去想有了这一出之后，他们今晚这节目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录的事情了：没人真的出事，就是最好的结果！！ “真是吓死我了……”李范红着眼圈道，“你们都没事就好，今晚节目我们也不急着录，你和欣雅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后面再找时间……” 姜觅雪把李范扶了起来：“李导您别着急。” 李范慢慢从地上起来的动作一顿，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姜觅雪道：“施欣雅她恐怕没那么容易回来录制了。” 咚！ 李范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当场倒在了地上。 …… 施欣雅在这场案子里，可能算半个从犯这事儿，是警方在廖鄣被击毙大概一个小时后知道的。 ——是林正直和他另一个同伙交代的。 林正直和另外一个参与到这个案子里的混混，两人之前都和施欣雅有过合作，这次会听廖鄣的话，跟施欣雅翻脸，除了畏惧廖鄣的威势，更重要的是想搭上大佬的船，做一把被老大看中然后飞黄腾达的美梦。 结果谁知道梦还没怎么开始做呢，就先听到姜觅雪的“你是在逃亡吧”言论。 更可怕的是，廖鄣和他的亲信小弟都没有反驳。 再接下去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们还没有太反应过来，廖鄣就被击毙了，然后警察们一拥而上，先是解救了施欣雅，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剩下的人都制服，抓捕归案。 一直到被戴上手铐，被塞进警车的那一刻，林正直才像是后知后觉一样，意识到：完了，这次栽了个大的。 绑架杀人、跟毒贩混在一起——最关键的是他还什么都没有捞到！ 就算是老老实实听施欣雅的，他都应该能拿到一大笔酬金啊！！！ 而现在……也不知道他犯的这些事，会判多久……该不会被枪毙吧？！ 于是出于被判重刑的恐惧，以及对廖鄣“欺骗”的报复心理，一坐进审讯室，林正直就迫不及待地道：“警官！我要举报！我要戴罪立功！” ——而在另一间审讯室里，和林正直是同样情况的那个混混，也在差不多的时间表示：“是施欣雅出钱让我们绑架的！！” “她自己的要求，怎么能算是我们绑架呢？！” 于是，当时正准备发布公告，说明人质已解救，案情结束的警员，手指敲字的动作一顿，把结束的话语删掉，换成“关于案情的详细内容，警方正在紧急调查当中”。 廖鄣的几个亲信能跟他到现在，对廖鄣是真的有忠诚度的，现在廖鄣死了，他们基本都是心如死灰的状态。 他们跟施欣雅也没有交情，相反还有一些认为要不是施欣雅，廖鄣说不定不会就这么死了，所以对于“施欣雅花钱雇人绑架”的问话，当然也不会否认。 而林正直和那名混混为了尽可能地洗脱罪名，除了把这次是施欣雅联系他们的事情交代了，连之前好几桩施欣雅要他们干的脏活都交代了出来。 这几个家伙认罪都认得比较顺利，而且在施欣雅有关部分的交代上也没有大的冲突之处，林正直甚至还给出了自己发信息的手机和打款的账户，再加上之前警方就抓到的路人哥的口供，从证据、逻辑链上来说，也挺齐全。 调查出乎意料的顺利，虽然后续对这几个人提出刑事诉讼还需要走一定时间的流程，但基本的犯罪事实这些内容，警方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全部理清楚了。 这就导致了，在绑架案的热度还没有褪去，施欣雅本人在医院休息了一天，觉得自己又行了，开着直播在跟粉丝们嘟嘴卖萌报平安，一边说着“没事，我不怪觅雪姐”的时候，她的vip病房门被人敲响。 然后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从门外走了进来，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施小姐你好。” “关于你联合林正直等人，想要策划绑架案的事情，我们想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第90章 90 ◎骂了姜姐可就不许再骂我了嗷◎ 在网上都对姜觅雪大胆对峙廖鄣的一幕各种惊叹拜服的时候, 还有那么一股不小的声音，在说着别的话。 【姜觅雪是很大胆没错，但她能不能顾忌一下, 绑匪的手里面还有人质？】 【对啊, 她是挺阴阳怪气的，要是对面情绪激动之下直接对人质动手怎么办？！】 【细思极恐，感觉姜觅雪对雅雅恶意好大……】 【雅雅太倒霉了，之前绑匪还在微博上艾特了姜觅雪——他是跟姜觅雪有仇吧！我们雅雅完全是被牵连进来的啊！！】 尽管下面有网友反驳说“姜觅雪不去跟人刚难道要送上去给人杀吗”“我要是能和毒贩有仇家里族谱都给我单开一页”“林则徐也和卖鸦片的有仇，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但因为施欣雅粉丝的强大战斗力, 还有施欣雅那支女团背后公司的水军操作能力, 还是有不少人有点被那一套“施欣雅无辜被波及实惨”“姜觅雪的行为确实有点鲁莽了”的言论给带偏。 这也是施欣雅背后团队惯用的操作了。 因为太好用, 所以他们几乎养成了一种路径依赖, 哪怕在这样大的案子发生后, 也依然惯性地照这套思路操作了一通。 甚至连刚刚死里逃生的施欣雅都没意识到什么不对：虽然最开始是她花钱雇了林正直，但他们也压根没按自己的要求办事啊！ 而且按她本来的策划, 被绑架的也是她雇的演员，这算什么犯法？ 她是受害者没毛病啊！！ 所以施欣雅心安理得地开了直播，并且更心安理得地在直播间里化着精心研究的病弱妆, 告诉粉丝：“我没事, 就是受了一些惊吓而已。”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明明我和觅雪姐是站在一起的, 但绑匪要抓我……可能是因为我当时离街边最近吧？” 这些话单独听着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但结合施欣雅团队正在炒作的话题，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 【！所以雅雅你就是给姜觅雪挡灾了吧！！】 【想阴暗点，说不定现场是怎么回事呢！！】 施欣雅的粉丝激动之下, 立刻就说要去把#施欣雅美女实惨#的词条给顶上热搜前排。 也就在直播间弹幕群情激奋的时候, 警察赶到了。 施欣雅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以为警方这是来上门慰问的，等她听到领头警官的话，想要赶紧关直播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本来#施欣雅被绑架#的话题还在热搜第一待着没下去，#施欣雅策划绑架#的词条就又被网友们顶上去了。 两条热搜一前一后挨在一起，显得相当有喜感。 【？？？？？】 【绑架是施欣雅自己策划的？？？？】 【她图啥？？？图被绑匪用枪顶着脑袋很刺激？？】 【楼上的格局大点，说不定她本来就想绑姜姐，结果绑匪认错人了呢[吃瓜]】 【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 【在直播间里被警察查杀狼人，施欣雅是真刑啊】 【有一说一，上个这么刑的还是周清岸……】 【周清岸没她刑吧！！这可是绑架啊！！还有毒-贩！！】 其实严格来说，网友们的理解和事实的真相还是有轻微的出入的——当然，这对事情的结果倒是影响不大： 尽管经过各方的口供和查到的证据对比，施欣雅和廖鄣这边确实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包括她想的雇人来演绑架，也的确没有要“祸害”无辜群众的意思，但她这样的行为也已经达到了扰乱社会公共秩序的标准，并且间接资助了廖鄣等人的活动——在行动之前，施欣雅已经给林正直等人打了一笔定金。 再加上林正直供出来的，一些施欣雅以前找他们干的脏事，这些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已经完全够警方对她进行正式的立案侦查了。 没有过太久，y省警方便发布公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说明一遍。 公告中将最开始绑架的策划人是施欣雅，但她表示“只是一场表演”，结果自己反而真的被绑架了等等等等的内容全部都梳理了出来，并且最后还表明根据林正直等人的交代，有关施欣雅的其他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整体说明得非常之详细。 【重新定义《表演》】 【我不明白，我大为震撼】 【不是，这种人还解救干嘛，让她和毒贩一起被击毙啊！！（暴言】 【好怀疑，施欣雅真的和那帮人没有更多联系吗？拜托一定要严查啊！！！】 短短三、四天时间，施欣雅的微博粉丝量完成了三次巨变：第一次是知道她被绑架，出于或同情或单纯关注事件的原因，施欣雅的微博粉丝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涨了一百多万。 然后这个数量在警察们出现在她的直播间里后掉了个精光。 再到警方发布正式公告之后，施欣雅的微博粉丝数量又在一小时内狂掉几十万。 第105节 作为女团队长，尽管本来人气不错，又有《跃动星途》这个综艺给她背书，但到底女团男团还不是国内的大势，施欣雅的微博粉丝数量也就有个一千万出头，这两次狂掉下来，这个数字几乎快要砍半。 再去掉一些本来就是公司买来造热度的死粉，她还剩下的活跃粉丝基本上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当然，她的这些死忠粉丝也很快就不用操心了—— 在警方发布公告，表明要彻查施欣雅的违法犯罪行为的几个小时之后，微博官方就屏蔽了施欣雅的账号。 这下她是彻底凉凉了。 而且施欣雅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凉的——警方查看了她的手机，发现了大量施欣雅和经纪人聊天讨论的内容，不仅有给她和林正直等人牵线的记录，其中还涉及到好几起情色交易、欺侮霸凌的案件，参与人不止施欣雅一个，还牵扯到了经纪公司和女团中其他的成员。 很快施欣雅担任队长的c.u.t.e.女团宣告无限期停止活动，并且她的经纪公司也暂时停止经营，接受警方的调查。 至于这个案子是怎么连萝卜带出泥，又查出了一个跟犯罪团体差不多的经纪公司的案子，以至于震动了整个圈子，行业内所有公司、工作室内部都进行整改，严整违规违法之风，甚至姜觅雪这些还在外面拍戏、有工作的艺人，都被叫回龙行总部连上了三节思想政治教育课什么的，都是后话了。 时间线落在现在。 施欣雅爆出了这么大的瓜，《跃动星途》的录制自然如姜觅雪所说，没那么容易继续下去了——不止如此，因为她牵扯进的是刑事相关的案件，别说是现在已经录好的内容，就连那些已经播出去的，也得重新整改。 从警察在她直播间中出镜开始，《跃动星途》的剪辑师就开始连夜加班。 李范导演本来人就还没从前面的惊吓中缓过来，忽闻这个噩耗，又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彻底倒下了。 住的还是之前施欣雅住的那个院。 看他这样，《跃动星途》恢复录制估计还得好一阵了。 《人间阴司府》那边的进度还等着，姜觅雪干脆先回h市继续拍摄，等到一个星期之后，《跃动星途》这边再通知时，才又飞到y省，把那天剩下的综艺内容给拍完。 这段时间里y省警方也完成了后续的调查：廖鄣的确是在一场帮派火拼中失败，带着残部从邻国逃回来的。 他的死亡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原本那些属于他的势力只被毁灭了一部分，剩下的都被境外的其他帮派给接收——换句话说，这对警方打击境外的走私、贩-毒势力并没有祈祷决定性的帮助。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姜觅雪当场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回去之后，联系郝芝，把自己拍摄《长安明月》所得的片酬捐给了华国的缉毒基金会。 这也是她现在最能做的事了。 捐款的事情姜觅雪做得很低调，郝芝也明白她的用意，还特意帮忙压了下消息：一是她们确实没有要用这个来博眼球的意思，二是这次的绑架事件也真的把她吓到了。 她在知道出事以后就订了最近的航班往y省赶，当时的绑架直播郝芝是坐在候机厅里看完的——虽然当时姜觅雪表现得似乎游刃有余，但那可是毒-贩啊！！ 郝芝简直不敢想，万一当时被绑走的是姜觅雪，该怎么办？ 对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用常理去推测是不行的。 所以郝芝也赞同，在这一类事情上，越不显声色越好。 不过她们是低调了，网友们对于姜觅雪的关注是半点没有减少——并且在施欣雅凉凉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就更集中在了姜觅雪这边。 ——毕竟这前前后后看起来，唯一清白的好像就她了。 而且毒-贩疑似报复绑架的事情在全网闹得这么大，y省警方第一时间发了公告，施欣雅当时被救下来，人还在医院都要开直播赶这个热度，姜觅雪作为另一个当事人，高低都得出来说句话吧？ 而姜觅雪也没有辜负大家的这种期望。 在施欣雅被警方带走调查的当天，姜觅雪就在连夜打飞的过来，一是关心她情况，二是赶来激情辱骂施欣雅和绑匪的郝芝的督促下，登录了自己的微博。 @姜觅雪[v]：【谢谢大家的关心，一切平安。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即将播出的《长安明月》。】 网友们：“……” 【姜姐你总算想起自己的微博密码了（大哭）】 【我哭死，她宣传电视剧的字数比报平安还多】 【不是，所以你开麦嘲讽绑匪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放心上啊！！连句感想都不发表的吗！！】 而姜觅雪的粉丝们在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庆祝完后，也才终于想起来姜觅雪还有个当女三还是女四的电视剧要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佛系和姜觅雪也有得一拼了。 除了之前和周清岸粉丝大战，还有这次施欣雅开直播内涵姜觅雪，他们直接跟人开撕了以外，姜觅雪粉丝的日常基本就是舔舔屏，跟着其他网友们一起乐呵呵吃瓜，再嚎一下姜姐为啥不发自拍。 甚至被其他人嘲了姜觅雪早期演技水平，他们也是“骂了姜姐可就不能骂我了嗷”的状态，显得相当与世无争。 不过这次，本来对姜觅雪的演技信心没那么足的他们一看：姜姐都专门发微博提了，安排！都安排上！ 就算姜姐又贡献了一次嘟嘴瞪眼绝技，他们也一定硬着头皮看完！ 而当又一个月后，《长安明月》首播，第二集 ，姜觅雪饰演的扶光公主出场时，所有人都惊了。 卧槽，公主您哪位？ 第91章 91 ◎我建议你去谈个恋爱◎ 托姜觅雪在绑架事件后, 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宣传的福，《长安明月》从开播前一个月起，关注度就一直居高不下。 而且不谈姜觅雪这边, 白露寒本人的演技和人气都是有相当验证的。 之前白露寒上《绝处逢生》那一期, 和姜觅雪的那一点互动，也有不少网友有点子磕——正好《长安明月》是她俩一起演的，这一批综艺粉也下意识地有所关注。 毕竟宣传嘛，不求一定要在观众营造出多大的期待感，只要能在他们眼里稍微刷点存在感, 因为暗示效应, 等到电视剧真的上映之后, 大家只要听过这个名字, 都会下意识地更倾向自己听过名字的剧一点。 所以刚一开播, 《长安明月》的收视率就相当可观。 姜觅雪饰演的李扶光在第二集 的时候出场，白露寒饰演的女主从家里偷溜出来, 乔装打扮混入一场重要的宴会，扶光公主就是那场宴会中最重量级的宾客。 扶光公主穿着一身织金描凤的红色长裙，从阁楼的楼梯上下来, 眼光轻轻往下瞥的那几秒钟出场镜头, 几乎让所有观众都下意识发出一句“卧槽”。 ——虽然有《缉凶》的杨瑜这个角色在前，但大众对姜觅雪演技的映像, 还是停留在“大多数时候都不咋地”这个阶段。 更不说之前那篇在网上还挺火的、不看好姜觅雪接《人间阴司府》的长文了--顺带一提，后来郝芝查了一下，发现这篇文章背后还有施欣雅的团队做了一把推手。 至于为什么，可能是觉得爱豆最后转型的道路基本都是演员, 想提前铲除同类型竞争对手吧。 反正郝芝是又把施欣雅和她经纪公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然而这一次的《长安明月》, 李扶光这个角色刚一出场, 几乎就让所有观众下意识觉得：公主确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惊艳绝伦的美貌，恰到好处的矜贵，没有过多的矫揉做作，只有一身浑然天成的华韵。 鸣珂锵玉，晔晔照人，大抵便是如此。 总而言之，姜觅雪饰演的李扶光这个角色，再一次惊艳了大家。 一夜之间某小破站上都多出不少相关剪辑cut，无一例外表示“公主就应该这样”，“这才是古代公主该有的仪态啊啊啊啊”，“建议某些演公主的学习一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部分邪-教党，就因为白露寒饰演的宋望舒从家里溜出去参加了有扶光的那场宴会，直接原地乱磕起来，剪了一堆cp视频。 方明俊还转发了两条链接给姜觅雪，语气愤愤不平：【我这个男二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好歹剧里设定李扶光是暗恋他的啊！！ 姜觅雪：“……” 但，不管怎么说吧，半年之内，姜觅雪两部电视剧播出，有了杨瑜和李扶光这两个风格并不完全一样的角色给她做背书，这下大众对于她演技的印象，终于有了相当的扭转。 连带着还在拍摄的《人间阴司府》都收获了更多的关注。 而当《长安明月》播出到后期，庆岚面临国破之危，扶光公主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的那一集时，收视率直接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之前那篇嘲讽了姜觅雪演技的长文下面直接铺满网友问号。 【？谁说姜姐演技不好来着？】 原来的号主当场销号跑路。 当然，也有比较坦荡的，在看完《长安明月》里姜觅雪的表演之后，大大方方地发文表示：【不好意思，是我看走眼了。】 【顺便@程章程导，真的没有让扶光公主复活过来的可能吗[瀑布泪表情]】 【望舒和扶光，本来应该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啊（大哭）】 《长安明月》跟之前姜觅雪参演的《缉凶》不同，《缉凶》面向的观众群体是囊括了不同性别、各个年龄层次的，而《长安明月》则是精准定位了年轻女性的群体，走的古言大女主爽剧路线。 有赖于这精准的定位和几位主要演员质量过关的表演，前期《长安明月》的口碑和热度就都挺不错，而到战火燃遍庆岚国剧情、李扶光这个角色下线时，网上对于《长安明月》的热议更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甚至于其他年龄群体、男性的观众也有不少追起了剧，对里面的几位主要角色和剧情线大肆进行了讨论，说是有了“破圈”的效果也不为过。 作为《长安明月》的主演，白露寒自然是剧集火热的最直接受益者，而紧跟在她后面的，就是扮演李扶光的姜觅雪了。 甚至因为李扶光这个角色的悲剧属性，像在小破站之类的地方，有关这个角色的二创作品还要超过白露寒所饰演的宋望舒。 不过即便因为扶光公主这个角色，又给自己的微博带来了小一百万的粉丝，姜觅雪也依然是一副不动如山的状态，回到h市继续专心拍摄《人间阴司府》。 作为主演的压力和当配角是不一样的，几乎片场中每个人的工作都是围着你在转，姜觅雪对这样的“关注”并没有那么习惯，但仍然将其当成一种宝贵的锻炼机会，努力打磨着自己的能力。 于是《人间阴司府》的导演胡名轩发现，这部戏越拍到后期，姜觅雪的表演就越发出彩。 如果说在刚开始拍摄的时候，姜觅雪有些镜头表现得还不是那么流畅到位，到了后期，她的绝大部分镜头都已经到了可以一镜过的程度了。 尤其是她的动作戏，本来剧本里就有不少林双双打斗的戏份设置，在第一天在片场里看见姜觅雪把那把道具大刀耍得这么漂亮以后，胡导干脆又加重了相关戏份的分量和难度。 而姜觅雪也无一例外地都完成得很漂亮。 ……除了到拍感情戏的时候。 “咔！”胡导举起喇叭喊道。 “觅雪，你看看你这个眼神，”胡导无奈地把刚刚拍的画面回放给姜觅雪看，“这是看自己恋人的眼神吗？” 姜觅雪难得心虚地沉默。 《人间阴司府》的大体拍摄计划并不是按照剧集进展顺序来的，而是拍完一个地点的戏份，再去拍下一个取景点的。 这样做的优点是可以节约成本，缺点则是对于演员们来说，每一次拍摄之间的情绪并不连贯。 其他的戏份姜觅雪都可以轻松hold住，只有这种很细微的感情变化，对她来说，一直都是个挑战。 像她现在ng的这一场戏份，时间线是林双双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和叶瑾走到了一起，但她刚拍的上一场，还是林双双跟叶瑾发生矛盾，用武力把对方威胁一通的内容。 这就导致了她的情绪切换非常困难。 像刚刚拍出来的那个镜头，她的眼神别说是在看情人，拿出去说是看犯人都有人信。 这样的镜头肯定是用不了的，姜觅雪只能和江研新又重新来了两遍。 有练习效应，这两遍姜觅雪的表现比起第一遍时要好上不少，但依然达不到“出彩”的这个效果。 胡导皱着眉头看监视器里的回放，正琢磨着是让他俩来第四遍，还是勉强把这个片段认了，江研新倒是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来：“胡导，要不然接下来我们换个拍摄的方式？” 第106节 他道：“其实这段时间我读剧本，叶瑾这个角色一直是作为管家身份陪伴在林双双身边的，从他的种种行为来说，他应该很早就喜欢林双双，而且是箭头非常明显的那种。” “但林双双因为缺失两魂，整个人的情绪是比较淡漠的，她对他人的情绪感知也比较弱，所以前期也没有察觉到叶瑾的心思，一直到后期两个人才走到一起——这个过程中，叶瑾其实是要更主动一些的。” “所以我觉得，其实这个镜头，林双双的表现可以不用那么热烈。” “或许把重点放在我这边，也可以有很不错的效果？” 江研新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在帮姜觅雪分担表演的压力：这个镜头是他们俩的对手戏，林双双表现出来的情感不用那么强烈，相应的就要有叶瑾这边补上。 换一种方式，要是砸了，锅可就全在他身上了。 不过江研新的分析也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本来《人间阴司府》中，更占主位的就是林双双这个角色，既然更偏女性向，那么感情线中叶瑾表现得更加深情一些也是合理的——更何况人设上本来也是叶瑾先动的心。 胡导听他这么说完，也觉得有道理，当下拍板，第四遍的拍摄时，补了一个江研新这边的特写镜头。 这样即便姜觅雪表现出来的情绪不够浓烈，也可以由他这边补上。 之后他们又拍了一遍，这个镜头才终于算是过了。 中午休息时姜觅雪特意帮江研新拿了盒饭：“刚刚那场戏谢谢啊。” 江研新笑眯眯接过：“不客气，帮助后辈嘛。” 他本来就是演偶像剧出身的，这种展现深情的镜头拍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了，也不算什么难事。 “不过这也就是咱们这部戏可以这么搞，”他提醒道，“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碰感情张力很强的角色的。” “你的台词和动作功底都很好，但在情感展现方面，我感觉你的表现力都没有那么强。” 江研新以一个前辈的身份点评：“这是你必须要去提升的。” 姜觅雪想了想，问：“那有什么建议吗？” 难得让大魔王主动向自己求教，江研新摇头晃脑地道：“情绪的话，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身去体会一下更能明了的了。” “我建议你去谈个恋爱。” 第92章 92 ◎看上哪个，姐妹随便挑◎ 姜觅雪沉默了两秒：“我谈过。” 江研新已经拆开了盒饭, 正准备大快朵颐，闻言下意识反驳：“开什么玩笑，你这样子哪里是跟人谈过……” 话出口到一半, 江研新突然想起来某位现在已经销声匿迹的前顶流爱豆。 ……失策了。 姜觅雪竟然还真谈过。 自觉看人难得出错十分尴尬, 江研新干脆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哦，那看来你就是在上一段感情中被伤得太深了所以才断情绝爱，演不好这种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你先天条件挺好的，”他又一转口安慰道，“你这个眼型其实想演含情脉脉的样子比一般人要容易……” 然后他又想起来刚刚那场戏, 和姜觅雪的对视：老实说, 像姜觅雪这种外貌条件, 能把眼神显得这么清冷有攻击性, 未尝不是一种诡异的天赋…… 多说多错, 江研新决定还是闭上自己的这张嘴，然后抱着盒饭溜到另一边阴凉处去吃饭了。 姜觅雪则是留在原地, 思索了一小会儿。 撇开他那些胡说八道的内容不谈，其实江研新的提醒是有道理的。 可能是因为前世职业习惯，加上自己本身的性格特质, 在绝大多数时候, 姜觅雪都习惯保持大脑冷静。 这固然对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有帮助，但另一方面, 也的确降低了她对自身情绪的挖掘和表现力。 她之前演的几部剧里，大开大合式的感情表现的戏份占比极少，因此才让她这个短板隐藏到现在。 而《人间阴司府》里，她虽然是主演, 但全剧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线也不是那种十分浓烈的, 而是相对隐晦, 又有江研新这个善于表现此类情节的演员帮他垫着，暂时应该也还好。 但如果想要在演员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放任这个短板肯定是不行的。 姜觅雪想得认真，正好庄巧去领了盒饭回来，注意到姜觅雪好像坐在那里，像是在发呆一样。 她赶紧凑过去坐到姜觅雪旁边：“觅雪姐，怎么啦？” 姜觅雪神色思索：“我在想怎么和人谈恋爱。” 庄巧：“？” 她脸上浮现问号：“要谈恋爱的话，很简单啊！” 姜觅雪问：“怎么说？” 庄巧清清嗓子，表情露出一丝严肃：“以觅雪姐你这张脸，想要谈恋爱的话，只要和对方说：‘和我谈恋爱吧。’” 姜觅雪：“然后？” 庄巧：“然后对方就会和你谈恋爱了啊。” 姜觅雪：“……” 庄巧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觅雪姐，我觉得你要谈恋爱的话，咱们还是要谨慎一些，毕竟你现在是上升期的女艺人，男人可不能挡了我们发展事业的脚步……” 姜觅雪沉默：“……好的。” 她可能也是脑子想累了，明明知道庄巧大概会有怎样的回答，竟然还耐心地坐在这里，听她讲完了一个冷笑话。 下午的拍摄还有几场这种偏向感情的对手戏，姜觅雪也不想总靠江研新救场，草草刨了几口饭之后，就又拿着剧本到旁边去揣摩了。 江研新说的谈恋爱建议到底有没有用，姜觅雪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就算现在她光速开始和人谈恋爱，对她此时此刻的演技水平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在她临时抱佛脚的努力下，下午的那几场戏也勉强拍过去了。 之后姜觅雪还对着镜子特意增加了眼部肌肉相关的练习，至少面对镜头做表情时，她的眼神看上去好歹像那么回事了。 …… 从四月初到八月下旬，历时四个多月，《人间阴司府》全剧拍摄完成。 杀青之后，姜觅雪没有再急着接新的戏约——从去年五月到现在，她几乎一直都处在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当中。 当然，姜觅雪的精神和身体素质都经得起这样强度的折腾，只是她觉得自己的水平也确实到了一个瓶颈。 与其继续闷头往前冲，可能停下来稍微沉淀一下自己是更适合的选择。 而且今年这一整年，综艺方面姜觅雪有《绝处逢生》，电视剧方面有《缉凶》和《长安明月》——还不算她去年底客串的好几部剧，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也在陆陆续续播出。 就连时尚方面，也有纽约时装周的露面和好几个大刊的封面——顺便在郝芝的周旋下，还有两个知名的奢侈品牌将姜觅雪列入了它们的品牌挚友行列。 虽然说比不上代言人的title，但也意味着姜觅雪已经在时尚圈站稳了脚跟。 可以说除了歌手方面，姜觅雪今年的事业是节节开花，曝光量相当足，即使从现在开始，休息个大半年的，也不用担心她会淡出公众的视线。 闲下来之后，姜觅雪先购置了一大批书籍，都是她之前想看，但因为时间有限，一直没来得及去读的。 除此之外，郝芝这边还帮她搞到了一个旁听资格，让姜觅雪能够自由出入a市戏剧学院，可以去听里面的教授讲课，甚至直接参与到学生的作业当中—— 这个建议是孟际舟给她的。 因为在《人间阴司府》拍戏时遇到的瓶颈，除了自己努力之外，姜觅雪也几乎问遍了自己的朋友圈。 其中有演技比较靠谱的，比如荣溢、柏景焕这一类，他们在思索以后一般都能给出行之有效的建议，或者一些可参考的资料：比如哪个电影哪个片段在这方面表现得非常之好。 也有演技水平不怎么样，回答属于增加自己参与感的，比如戚星。 她直接哐哐给姜觅雪发了一堆男模的照片：【看上哪个，姐妹你随便挑，我帮你搞定！】 【包你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体验到爱情的□□！】 【姜】：【？】 【一闪一闪亮晶晶】：【……或者，你想都要？】 还有第三类，比起直接对“怎么把强烈的感情演出来”进行技巧指导，他们给出的建议要再深刻一点。 孟际舟在看了姜觅雪发过来的表演片段之后，直截了当地表示：【你的问题或许不只是在爱情戏的表演上。】 【你习惯的表演方式太内敛了，不止是爱情，我想你在亲情、包括友情戏上的表演也会有类似的缺陷。】 【也许你需要的是更深一层的表演体系的建立。】 除了孟际舟外，和书喜也给出了差不多的建议：“每个人的经历不同，对表演的理解，自己适用的技巧都是不同的，你的表演其实很有灵气，但是想要系统地提升的话，我觉得某一个，或者某几个演员的经验对你来说，是不够的。” 简而言之——回学校去重造一下吧！ a市戏剧学院也是全华国最顶尖的戏剧影视类院校，而以姜觅雪现在的名气，想要拿一个旁听的资格还是很轻松的。 而且恰好，热情给姜觅雪推荐了这所院校的两人：和书喜和孟际舟，前者是a市戏剧学院的知名校友，后者是这里的客座教授。 去上课的第一天，姜觅雪就在学院的宣传栏里看到了这两位的照片。 姜觅雪：“……” 不知为何，有种落入别人骗局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和书喜给姜觅雪发来消息，大笑“哈哈哈哈快点叫我学姐”，以及她进到教室，发现这一节的讲师正是孟际舟，而黑板上写着一行硕大的“戏剧表演技巧讲座青年演员交流会”标题时，得到了相当的证实。 哦，还有她那眼熟的同桌，方明俊。 …… 下课之后，礼貌地给几个来找自己的同学签完名以后，姜觅雪便溜出了教室。 方明俊跟在姜觅雪后面也跌跌撞撞出来，撇撇嘴：“我感觉这根本不是让艺人来上课的，而是人气比拼公开处刑。” 火的艺人围上去的学生就多，不火的就少，最火的那个——就是之前讲课那位——现在还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呢。 前两排听课的都是已经出道的演员了，简直谁粉丝少谁尴尬啊！ 就算a市戏剧学院里的学生，绝大多数在毕业后也会踏上和他们一样的路，这让他们对艺人的粉丝滤镜会少很多——但没人关注，就是会很丢脸啊！！ 不过在自闭了一会儿之后，方明俊的状态又恢复过来，他一握拳：“不过不管怎么说，能看见一把孟际舟的真人，我觉得我今天这两个小时值回票价了！！” 姜觅雪挑挑眉，没有多说话。 她来旁听之前就定好了要大概参加什么课，现在还远没到下节课的时间，而方明俊的目标比她更明确，就是来这节戏剧表演技巧讲座打艺人卡的，现在时间也充裕得很，找了个旁边的空教室，还顺便和姜觅雪对了一下刚刚那节课手里的笔记。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上课铃又敲响了一遍后，姜觅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发现是微信收到消息。 第107节 【。】：【你在哪儿？】 姜觅雪抬手把这间空教室的门牌号发过去。 方明俊好奇地看了眼：“这个句号是谁啊？” “也是演员吗？” 姜觅雪：“……嗯。” 方明俊本来还是随口一问，姜觅雪这么一说，他立刻支棱了：“那就是刚刚我们那节课上的人了，男的女的？” “不对啊刚刚那些演员里还有比我跟你更熟的？”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正巧这个时候，孟际舟已经按照姜觅雪发的教室编号，出现在了门口。 听见脚步声时，方明俊立刻转头去看来者何人。 “——孟孟孟孟老师？！” 然后他迅速转回头去看姜觅雪，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尖叫：“姜觅雪，你竟然就备注一个句号？！” 刚刚准备打招呼的孟际舟：“？”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这段卡疯了…… 第93章 93 ◎好久不见◎ 虽然方明俊的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 但结合一下上下文分析，还是很容易得出来他在说什么的。 孟际舟的脸上适时冒出问号。 姜觅雪的表情中也难得透出一丝尴尬——这个句号还是她刚认识孟际舟时，因为被庄巧看见了她写的“高危人格倾向”的备注, 没怎么过脑子, 随手改的。 后面这个备注也看习惯了，知道谁是谁，她就没有再动过。 当然，逃避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尽管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姜觅雪还是抬手跟人打了个招呼：“……孟老师好。” 孟际舟笑了笑：“那么见外干嘛, 叫我句号就行了。” 姜觅雪略有讪讪地放下手：“对不起。” 为了表示自己认错的诚意, 她还迅速地给孟际舟修改了备注：“已经改掉了。” 方明俊在旁边看着, 神情紧张, 生怕孟际舟一怒之下找姜觅雪的麻烦。 还好，孟际舟脸上露出失笑表情, 一双锐利的凤眼弯成柔和的弧度：“行了，我没生气。” 他随手把准备的教案放在旁边桌上，问姜觅雪：“今天这节课听下来, 有什么感想吗？” 姜觅雪想了想：“没有想到孟老师真的是孟老师？” 孟际舟道：“我在米国时修过戏剧的双学位, 这些年也有那么几部作品，当一下客座教授, 应该也还算够资格。” “不过我也不常来这边，这次也是校方邀请我，说想组织一批青年演员回来进修，”他道, “我也没有太多可以教导的, 所以就当是来分享一下经验吧。” 在演戏上, 孟际舟的确是个难得愿意拉拔后辈的人——当然，前提也得是对方有被拉一把的资格。 这点上姜觅雪并不怀疑他，只是道：“你这话说得谦虚了。” 虽然作品数量不多，但孟际舟在影坛上的成就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演员。 “不过我以为你的气质，看上去更像是学金融的。” 孟际舟道：“我大学最开始的确考的是商科类专业。” “只是我对演戏也很感兴趣，所以才又修了戏剧而已，”他笑道，“只有一种身份的话，一个人的人生也未免显得太枯燥乏味了。” “能够去演绎不同的角色，进入他们的人生，很有意思不是吗？” 姜觅雪和方明俊都听得认真——后者纯粹是对能接触到大佬的私人生活感兴趣，而姜觅雪则更多地是想汲取一些有用的经验。 她在最开始走上演员道路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过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出于无法从事自己前世职业的前提下，顺着原身的职业道路顺势而为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她也许也应该去选择尝试更多的可能。 “之前和你在微信上说的，你的问题，还有一条在技巧上可以尝试的道路，”孟际舟又提醒姜觅雪道，“去体验一下别的演绎形式。” “我记得a市戏剧学院应该是有专门的话剧课的，”他道，“话剧的表演形式不同于电影、电视剧，没有摄像机的记录，而是纯粹由一个舞台上的演绎，所以对演员的情绪、肢体语言的要求都更加强烈夸张。” “而且只能一镜到底，没有ng的机会。” 他给姜觅雪发消息找她，也是想单独提一下这件事：“除了理论课外，你也可以试试话剧的表演，我想，应该会对你有所帮助。” 姜觅雪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谢谢。” 方明俊听了，也连忙问道：“我呢我呢！孟老师您有什么指教吗？” 孟际舟上下打量了方明俊一眼，而后语气礼貌地道：“没有看过你的表演，我也不太好给建议——你之后可以把你表演的片段发到我的邮箱里，我看到之后会回复的。” 说着他朝姜觅雪借了笔，在方明俊的笔记本上写下一串邮箱的字符。 虽然不像姜觅雪那样搞到了大佬的私人联系方式，但能拿到邮箱，方明俊也是如获至宝，他紧紧抱住自己的笔记本：“谢谢孟老师！！” 说完这些，孟际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看了眼手上腕表，站起身来，问姜觅雪：“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杜光说上次回国的时候太匆忙了，也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姜觅雪道：“我最近应该都有时间。” 孟际舟说了一个时间，确定了大家都有空之后，这件事就暂时定下：“说起来也巧，再晚一点的话，我就又要出国了。” 姜觅雪调侃了一句：“这次是要去参加威尼斯电影节？” 孟际舟失笑：“是去工作。” 听到这里，方明俊又支棱起来了：“是有新戏吗孟老师？！” 孟际舟嗯了一声：“有一个感兴趣的新角色。” “到时候可能会在那边封闭拍摄一两个月的时间，”他开了句玩笑道，“快的话可能还赶得上看a戏的期末汇演？” 之后孟际舟有事先离开，方明俊也抱着那个记载了宝贵邮箱地址的本子，兴冲冲去准备他的表演片段了，姜觅雪则是慢悠悠地赶往下一个教室，听另外一节戏剧方面的理论课。 她听从了孟际舟的建议，去听了话剧方面的课程，并且还报名了课程汇演——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a戏学生，但讲课的教授对姜觅雪的参与还是挺欢迎的。 而且这对a市戏剧学院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宣传噱头。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姜觅雪主要就是在上课和参与话剧的排练中度过：孟际舟说得很有道理，话剧对于电视剧的拍摄，又是一个不同的领域。 最开始排练的时候，姜觅雪还很有些不习惯，在表演时更倾向于收着来，不过随着时间，她也慢慢开始熟练起来。 而随着她在a市戏剧学院旁听的消息传出去，这些天也陆陆续续有媒体来学校这边，想要来采访姜觅雪的。 其中一些态度比较友好的，姜觅雪不赶时间的话也能语气平和地回答他们一两个问题，但也有些风评不好、或者一上来就话筒怼脸的媒体，对他们，姜觅雪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也不用说什么言辞激烈的话，以姜觅雪的功力，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能给人直接绕进去。 这段时间也有一些戏约或者综艺来找姜觅雪，不过郝芝都帮忙推掉了。 有次姜觅雪去公司那边见郝芝，还帮她丢了一沓用不上的资料。 “你现在是真火了，”郝芝絮絮叨叨地道，“看看这些邀请，有些还不错的就不说了，看看这个——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嗅着味道过来了。” 姜觅雪看到那一沓资料的封面写着《走近星光》的名字，问了句：“这是个综艺？” “算是吧，”郝芝道，“一档访谈类的节目，热度是还可以，就是手段不怎么光彩。” 姜觅雪问：“怎么个不光彩法？” 门外响起重重的高跟鞋声音，郝芝眼神往外面一瞥，朝姜觅雪努努嘴：“喏，受害者来了。” 戚星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走近星光这综艺有病吧！！！” 姜觅雪：“？” 戚星看见姜觅雪在里面，眼睛先是一亮，但随即就被重重的怒火所取代：“姐妹你是不是也收到走近星光的邀请了？” 姜觅雪抬了抬手，示意她怀里就抱着这沓资料呢。 戚星当场抓走一把，像是把敌人的尸体塞进焚尸炉一样地把这沓资料塞进碎纸机：“我呸，这节目组压根不尊重人的，直播之前大概要问什么问题都说得好好的，让他们不要聊我爸妈不要聊我爸妈，到直播了，跟我说他们的采访分队已经抵达我家门口了？！” 郝芝没说话，只是用耸肩的动作表示：就是这种不光彩。 姜觅雪眨了眨眼，戚星还在骂骂咧咧：“姐妹我已经栽坑里了，这破节目的油锅你可千万不能也跟着跳——” 趁她骂得正上头，姜觅雪拿出手机查了一下，确实看见了类似#戚星真大小姐#这样的热搜。 ——之前圈子里确实有不少传戚星背景深厚的说法，但到底也没有个定论。 结果这次《走近星光》一上，大家都知道她爸是龙行集团董事长了。 得亏龙行的公关给力，加上入行这些年戚星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现在网上对她讨论的风向都是“大小姐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啊”“是老奴来迟了”一类的调侃声音，没有谁出来抨击她的。 但饶是如此，戚星也被《走近星光》的骚操作气坏了。 她一边骂一边碎《走近星光》的资料，过了一会儿又听说《走近星光》的负责人来了公司，不知道是来继续邀请姜觅雪，还是和龙行商量求和的——这节目本来走的就是要热度不要命的路子，之前无视戚星的要求直接怼脸采访龙行董事长也没在怕的。 毕竟之前上他们节目的艺人，大多数看在热度的份上，都会忍气吞声，睁只眼闭只眼，不把事情传出去，这次他们对戚星也来一样的一套，甚至都不是找她的黑点，以为她会和其他那些艺人差不多，当场生一下气就过去了。 谁知道戚星性格那么刚，人气没影响也放狠话说和节目组“不共戴天”。 到底是龙行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要是真想封杀一个节目，他们这综艺最起码得凉一大半——这么一想，《走近星光》的负责人来服这个软也很正常了。 不过不幸的是他们又撞上了戚星在的时候——听到《走近星光》节目组过来，戚星冷笑一声，也顾不上继续和姜觅雪骂骂咧咧了，气势汹汹踩着高跟鞋就走了下去。 走之前姜觅雪还拉住她提醒一声：“别骂脏话。” ——这节目组的作风摆在这里，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新招呢。 戚星虽然没想到那一层去，但还是点点头重重地应了。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下楼了，姜觅雪接过剩下的资料，帮忙塞进碎纸机里。 郝芝则是提醒姜觅雪道：“你最近也注意一下，现在不止是《走近星光》，多的是媒体想要曝你隐私的。” 姜觅雪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晚上的时候，姜觅雪的手机接到了陌生号码的来电。 第108节 接到陌生电话的手机卡是她工作惯用的，所以姜觅雪没有直接挂断。 而电话刚一接通，那边便道：“姜小姐您好，我是《走近星途》的制作人，想要邀请您来我们节目……” ——看起来，郝芝的提醒来得很及时。 姜觅雪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之前在a戏校门口堵自己的媒体有没有这个《走近星光》——倒是没有什么很直接的印象——然后她才开口道：“我的经纪人之前应该已经帮我拒绝你们了吧？” “是，”那位制作人回答道，哪怕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出她脸上堆满笑意的样子，“不过我们是真的很想采访您，所以还是很想来邀请看看……” 姜觅雪道：“抱歉，我这段时间没有接通告的打算。” 对方仍然不死心：“姜小姐，我们真的很有诚意，我们做了很多相关的功课……” 但姜觅雪已经没有了和对方再理论的兴致，再次说了一声“抱歉”，就挂掉了电话。 之后这个号码又打过来了一次，姜觅雪直接将对方拖入了黑名单。 她想了一下后又发信息告知了郝芝一声，然后才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姜觅雪照旧是去a戏上课排练，现在时间已经是十月份，知道姜觅雪来旁听，赶热度想来采访的媒体基本都已经来过一趟，所以她也没有特意避着人走路，而是按照一般学生的路线走出校门。 只是刚到校门口，几道身影便如旋风一样朝姜觅雪的方向冲来：“觅雪/表妹！！” 姜觅雪的脚步一顿。 ——很显然，周长丽这一家子来到a市，是早有预谋的。 因为除了他们三人，同样还等在校门口的，还有一位摄影师，以及一名拿着话筒、记者打扮的年轻男人。 一见到姜觅雪出来，摄像机立刻便对准了她，想要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姜觅雪的表情变化。 然而姜觅雪的神情沉稳，即便是在见到周长丽他们的一瞬间，表情显露出了一分惊讶，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样子，没有泄露丝毫不恰当的情绪。 那名年轻男人也很快迎上去：“您好，我们是《走近星光》节目组的。” “昨晚我们节目组有联系过您，不知道此时此刻，见到许久未见的家人，您的心情是怎么样呢？” 姜觅雪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一头朝她这边冲来，结果被她一侧身及时躲开，反而让自己差点没刹住车栽倒，好容易才稳住身体的周长丽、冉鸿和冉星汉三人身上。 ——相比起原身记忆中的样子，周长丽这一家三口外表看上去清瘦了不少。大概是因为少了自己的供养，他们的日子没有从前那么好过了吧？ 此刻这三人脸上做出期期艾艾的样子，似乎是极为紧张见到姜觅雪本人，把发达后被抛下的穷亲戚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虽然在姜觅雪的眼中，他们眼底那努力掩藏的阴狠，跟直接把“我们要搞事”几个字写在脸上也没什么区别了。 ——还真是，好久不见。 …… 不得不说，《走近星光》节目组为了能拿到她的采访，确实是下了很多的“功夫”。 在a戏门口的这段“认亲喜相逢”内容流传到网上之后，郝芝在办公室足足骂了半个小时的街。 “他们这是侵犯艺人的肖像权！！”郝芝咆哮道，“老娘要把这帮王八蛋告到倾家荡产！！！” “真以为自己突然拿了一笔国外财团的投资就了不起了？！！” 没有征得艺人和经纪人的同意就直接怼脸上去拍摄，这种先河要是开了还了得？！ 相比起来，姜觅雪的状态要显得冷静不少。 郝芝骂了半天，看见姜觅雪坐在旁边喝水，才终于想起来整件事情的最大受害人就一直在这儿一言不发呢：“……你不生气？” 姜觅雪淡声道：“气啊，但光生气的话是没有用的。” 郝芝一滞，倒是知道姜觅雪说得也有道理： 这件事情《走近星光》做得比较鸡贼，首先他们并没有直接把这个做成节目内容放出去，其次在他们官微中放出去的片段，出镜更多的也是姜觅雪的大姨，周长丽这一家三口。 这两点就造就了，如果他们想要告《走近星光》侵权的话，取胜难度较大，且即使打赢了，让对方赔到倾家荡产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就算是这样，让郝芝这个暴脾气对《走近星光》轻拿轻放也是不可能的。 从收到消息到现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脑子里已经想过了数个应对方案，同时相应的公关任务郝芝也发下去了： 拜周长丽一家在摄像头前痛哭“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到觅雪”“每次给她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都是正在通话中”“想请她回老家过年也不回来”的福，现在网上已经开始多了“姜觅雪白眼狼”“忘本”之类的调调。 除了联系人发相应的公关稿外，郝芝本人更是亲自出马，在第一时间和几家大媒体的主编通了电话——然后她放下电话就开始辱骂《走近星光》。 当然，这些都是她这个经纪人的职责范围，郝芝也不欲和姜觅雪多谈自己在其中出了怎样怎样的力，中间又可能会有怎样怎样的麻烦。 她顿了一顿，然后才担忧地问姜觅雪道：“你那个大姨一家，你准备怎么办？” 大家认识这么长时间，彼此早就了解得很，对于周长丽一家子在镜头前哭诉的内容，郝芝是一个字也不信。 姜觅雪那可是会为了支持国家缉毒事业，一声不吭把自己片酬都给低调捐出去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把自己的亲人拉黑？ 更何况会跟《走近星光》走到一路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东西，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妥善地把这三个人给处理了：毕竟他们和姜觅雪的血缘关系是板上钉钉的，要是放他们出去乱说，对姜觅雪事业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又是怎么一回事？” 怕触碰到伤害到姜觅雪的回忆，郝芝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 姜觅雪倒没什么不好说的：“简单来讲的话，就是他们想吸我的血，结果我突然不干了吧。” 这基本在郝芝的预料中。 然而姜觅雪的下一句是：“而且我怀疑，他们和我父母的死亡有关系。” ——上一次和周长丽这一家人接触，已经是一年多前。当时姜觅雪干脆利落地把这三口从原身父母的房子里赶了出去，又塞钱找了人，帮忙盯着些这三口的动向。 她都没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只是以他们一家的好吃懒做，压根就不用谁去找茬，自己就能把生活过成一团乱麻——而且因为姜觅雪行事一直比较低调，他们也找不到姜觅雪在a市的住址，来过一两次无功而返、还把手里存款花得不剩多少之后，也就暂时性放弃了。 除此之外，姜觅雪还托松韬帮忙找到了当年原身父母车祸的肇事司机，又问到了一些当年事故的相关信息。 现在她有超过九成的把握，当年的事故中，有周长丽两口子的手笔。 郝芝：“？！” 她眼睛都瞪圆了：“什么？！” 姜觅雪道：“只是怀疑而已。” 虽然她对自己的判断有绝对信心，但在客观世界中，这些推测到目前为止，还全部都只是“推测”而已。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多，没有切实证据的话，她是不可能再对周长丽夫妻提起追诉的。 这一家三口现在还住在《走近星光》帮忙订的酒店里，昨天明面上说的是什么“没事我们自己可以”，但在摄像机关闭之后，他们眼角眉梢里露出来的得意，还有“觅雪，我们也不愿意这样的，但谁让你对我们一直这样不闻不问呢”的话语，都在彰显着他们贪婪的心思。 她问郝芝道：“郝芝姐，我之前租的房子，现在还空着吗？” “我想再续半年的租约，请我亲爱的大姨一家住进去一阵子。” 念到“亲爱的大姨”几个字时，姜觅雪的语速放慢了一些，仿若一字一顿。 “另外，《走近星光》不是还是很想邀请我上他们的节目，做一期专访么？” 她语气淡淡：“他们这么喜欢采访艺人的家人，我就让他们采访个够。” “我正愁没有找到一个好的‘跳板’，收拾周长丽那一家子人呢。”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五一节有一个关系很好的表哥结婚邀请我当伴娘，一大早就赶高铁过来，然后被亲戚带着到处走……晚上十点才到酒店紧急开始写，明天早上六点我又要起床陪新人走流程，又要弄到很晚，可能明天的更新也得请假了……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但还是祝大家五一节快乐！！这章本来说昨晚修好结果跳票了，我欠大家一更！！） （前面90章稍微修了一下，不影响后续情节） 第94章 94 ◎跟我挑男朋友的眼光有一拼（二合一）◎ 在知道自己能够住进姜觅雪在a市的“豪宅”之后, 周长丽一家三口直接笑开了花。 “我就说，这死丫头还是得听话吧。” 周长丽语气不无得意地道。 从外貌上来说，周长丽其实能看得出来年轻时有很不俗的相貌, 但是她神态中的那种刻薄硬生生破坏了这种美丽, 反而让她流于庸俗。 冉星汉一张堆了横肉的脸上也满是喜色：“妈，还是你有办法！” 一进门，看到这舒适简约的装潢，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姜觅雪这地方是真不错啊！” “要是小美知道我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怎么可能会和我分手？！” 郝芝先带着他们上的楼, 闻言脸色很不好看地提醒：“这房子是公司给觅雪租的, 现在只是觅雪看你们在a市没有落脚的地方, 暂时允许你们住一下而已。” 不过这话落在周长丽三人耳朵里, 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先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然后就直奔两个卧室而去：“嚯，这主卧好大啊！还自带卫浴呢！” “这个房间的采光好！星汉你就住这个房间！” 三人兴奋地商量着房间的分配时, 姜觅雪也进来了。 似乎是因为不得不妥协于他们，她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主卧是我住的。” 冉星汉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那我爸妈住哪儿？！” 姜觅雪摊摊手：“住采光好的次卧咯。” “至于表哥你, ”她语气戏谑地道, “我这房子实在不大，只能委屈你睡客厅了。或者你去客卧打地铺也行。” 冉星汉眼睛一瞪：“我凭什么……” 姜觅雪把脸一拉：“什么凭什么？该不会你们一家来投奔我的人, 还想要把我这个主人赶出去吧？” 冉星汉正想发怒，还是冉鸿拦下了他：“觅雪啊。” 之前打的那几次交道中，冉鸿很多时候并没有直接和姜觅雪对话，但这绝对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好人了。 此时他表情有些笑呵呵地对姜觅雪道：“星汉这孩子脾气有点急, 你见谅。” “不过你也知道, 之前那个采访我们的节目组是很关心我们一家人的情况的, 要是咱们因为这点小事就吵架的话，传出去的话，应该不太好吧？” “我和你大姨都是普通人，走出门也没人认识我们是谁，但觅雪你是明星，名声什么的，应该更不能受损吧？” 第109节 听着冉鸿这一番看似为她考虑，实则是威胁的话语，姜觅雪的脸色更加难看：“你……！” 半晌后她猛地站起来：“算你们厉害。” 然后姜觅雪便做出一副气急了的样子，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郝芝喊了一声：“觅雪！”又回头瞪了周长丽三人一眼，连忙追了出去。 看样子这是不得不妥协了。 望着姜觅雪两人离开的背影，周长丽一家三口彼此对视一眼，随即都高兴地笑了起来：“太好了！！” “那爸妈你们住主卧，这个次卧就归我！” “赶紧看看姜觅雪这死丫头都放了些什么东西在屋子里面！有没有值钱的！” 他们翻找的重点在姜觅雪的主卧，而且对于表面上摆放的一些小摆件之类的，这三人都是直接选择性忽视——而姜觅雪衣柜里那一大排光是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衣服，就已经让他们看花了眼。 “这里面怎么就没有男装呢？”冉星汉一边看一边馋道。 周长丽则是一边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一边道：“哎呦不愧是大牌子，这个符号，是不是电视上那个，国外的那个什么牌子的衣服……咱们先等等看情况，我看姜觅雪这丫头衣服这么多，我们偷偷拿个一两件走，她多半也发现不了。” 冉鸿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就是就是。” 周长丽一件一件地往外掏衣服，不一会儿就把一排衣架掏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来。 “……咦？这个里面是什么？” 露出的空隙里露出不同颜色的一角，方方正正，周长丽好奇地将东西抽出来，发现是一个文件袋。 她可没有什么别人的隐私不能碰的概念，直接把文件袋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来。 袋子里装的是一叠纸质的资料，看清上面内容的瞬间，周长丽的脸色就是一变。 ——里面赫然躺着当年姜安和周长玉两人的车祸报告，还有姜觅雪后来搜集的，和当年事故有关的信息资料。 而这个时候，姜觅雪和郝芝也已经离开了小区楼栋的范围，她们脸上愤怒的表情早已在出门的那一刹那消失无踪。 不过尽管如此，郝芝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一家子人真是有够无耻的！” “够无耻才能做出突破下线的事情嘛。”姜觅雪的语气倒是很淡定。 郝芝无语了一下，然后道：“不过这么一折腾，他们肯定相信这里就是你现在的住址的。” 她嘿嘿笑了一声：“我还把之前周清岸粉丝寄的威胁信给塞回楼下信箱里面了，老天保佑他们一定要想起来去看啊。” ——之前为了起诉这些人，郝芝专门带人把威胁恐吓的信件快递做了存放留证，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再废物利用的一天。 姜觅雪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郝芝又问：“不过你的计划能成功吗？” 毕竟按姜觅雪所说，车祸发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所有可能用得上的证据估计都毁灭殆尽，甚至连肇事的司机都已经服完刑出狱了，这种情况下，郝芝完全想不到任何翻案的可能。 姜觅雪道：“只盯着那一起案子，想要让他们得到惩罚，确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不提别的，单讲现在的司法体系，即使是周长丽夫妻两个人跑到警局门口，说当年的车祸有他们的参与，出于客观证据的不足，他们也有很高的概率不会被提起诉讼。 “但如果把目光放得更宽一点的话，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多的。” ——比如，比起自己费尽心思地去找那些即使存在，也根本判不了周长丽夫妻几年的证据，她还是更喜欢让对方乱了阵脚，主动出击。 现在引子已经埋下了，《走近星光》节目组那边也有郝芝去联系——毕竟按照正常的思路，现在网上这么多对姜觅雪和家人感情的质疑，为了洗白自己，她迫不得已答应了节目组的邀请，也实属正常。 而《走近星光》节目组也毫不怀疑，给姜觅雪安排了一个最近的播出档期。 他们还给了姜觅雪这边两个摄像头，说是想录制一些她生活内容的镜头，到时候会在节目中播放。 姜觅雪转头就把这两个有玩偶外壳做伪装的摄像头放在了现在周长丽三个人住的屋子里。 毕竟她本来也是打算在这儿“住”的，不是么。 当然，为了确保事情更顺利一些，她还额外请了一位帮手来。 …… “所以，你说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请我来帮忙，就是这个？” 白露寒摘下自己脸上的墨镜，表情仿佛写着“我身价很贵，找我最好考虑清楚”。 ——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长安明月》播出之后，白露寒的咖位差不多又往上拔了一个档次，一线的位置是彻底坐稳了。 红气养人，她现在的气质和状态比之前又上了一层，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姜觅雪：“那你帮不帮？” 白露寒：“……帮帮帮。” 听姜觅雪讲完“戏”之后，她又和姜觅雪确认了一遍要点，随即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她提着一袋子姜觅雪提供的资料，敲响了周长丽一家子的门：“觅雪，你在家吗？” 周长丽三人这昨晚和今早都没有出门，全部沉浸在“姜觅雪竟然还在调查当年车祸”的震撼当中，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周长丽直接打发儿子冉星汉去看是谁。 听见对方是问姜觅雪的时候，冉星汉本来想不耐烦地想直接说她不在的，不过他鬼使神差往猫眼看了一眼，整个人登时顿住，而后热情地拉开门：“你好你好……” 看着白露寒这张脸，冉星汉的眼睛都快看直了：“我表妹这段时间忙，现在不在家，请问你是……？” 白露寒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们就是觅雪的家里人啊！” 她关心地问道：“我听说你们是s省那边的人，这一路过来a市，是不是比较辛苦啊？” 有白露寒这句话开头，冉星汉登时像被打开了话匣子，大声地道：“还好，还好，这点小辛苦我们还是受得住的。” 周长丽也被声音吸引过来，看见白露寒，她的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电视上的那个……那个……” 白露寒顺势垂头，羞涩一笑：“阿姨您好，我叫白露寒。”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周长丽兴奋道，“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你可是大明星啊！！” 白露寒道：“您实在过奖了，跟觅雪比起来，我也只是出道的时间比较早，多演了几部剧而已。” “论起未来的成就，我可能还不如她呢。”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自然而然地走进到室内，而周长丽听见白露寒的客套话，脸上下意识便涌上不屑：“我看她也没你说得那么好——之前还跟我们哭穷呢！” 白露寒的脸上露出一抹适时的惊讶：“怎么会这样？” “不提觅雪演戏得来的片酬，单说她平时投资赚到的，也绝对不会穷啊！” 听到白露寒这么一说，周长丽三人立刻激动起来。 周长丽赶紧问：“你说什么？姜觅雪她有钱？” 白露寒点点头：“对呀，暗光科技阿姨您知道吧？觅雪可是大股东之一，在网上都是能查到相关信息的。” 说完之后她才像是意识到什么，“啊”了一声：“该不会……觅雪她是故意没告诉你们吧？” 她的表情看上去相当真诚，以周长丽三个人的眼光，完全挑不出来任何破绽——事实上他们也根本没注意到这块儿，在听到姜觅雪是暗光科技的股东之后，这一家子的眼睛都瞪直了。 “好啊！”周长丽愤怒地道，“这死丫头果然是在骗我们！”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意识到，现场还有外人在，又讪讪地往白露寒的方向看去。 哪知白露寒脸上不仅没有露出反对之色，相反，她还十分认真地对周长丽道：“阿姨，你们和觅雪的事情，我也隐隐约约有听说，实话说，我不是很赞成她那么对你们，毕竟亲人之间血浓于水，能有什么解不开的隔夜仇呀——” 她这么说，可把周长丽给感动坏了：“小白——我可以这么喊你吧？还是你能理解我们！” 冉星汉也在旁边连声说：“小白你人真好！！” 当下他们大有把白露寒留下，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意思。 白露寒又和他们兜了几个圈子，好半晌之后，冉星汉终于想起来，白露寒最开始上门说自己是来找姜觅雪的事情：“对了，小白，你来找我表妹是有什么事？” 他乐颠颠地道：“她平时比较忙，我可以代为转达的！” ——终于把话题扯到最重要的点了。 白露寒面上保持着微笑，“哦”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来帮她送点资料。” “觅雪说她最近在接触一部律政题材的新戏，想要了解一些相关的背景知识。” “正好她这阵子不是在忙着排练，没时间把这些资料打印出来吗？我就从她经纪人那里要了电子的备份，帮她打印好送过来了。” 冉星汉听到之后当即道：“小白，你真是人美心善。” “对了，我们要不然加个微信吧，这样我把资料送给表妹后，也好及时和你说一声。” “就是就是，”周长丽也插嘴道，“要不然你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白露寒心里骂骂咧咧，面上维持着抿唇微笑的表情：“啊，不用了，我也是正好路过这边，就顺便帮觅雪送送资料这样。我经纪人还在楼下等着呢。”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嗄，时间耽误得有些久了，我得下楼了。” 白露寒把资料在客厅的桌子上放好，又叮嘱了周长丽三人一句“麻烦你们转交了”，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冉星汉还想说“那加个微信再走也不迟啊”的时候，白露寒又从门外探了个头回来，脸上笑容俏皮：“今天和你们聊天真的很开心。”随即她才离开。 这一套连招直接把冉星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只剩下一副痴汉般的笑容。 虽然白露寒在关上门的一刹那，脸上就回归面无表情。 下楼和姜觅雪交接的时候，她没忍住道：“有一说一，我觉得你投胎选亲戚的功力，和我找男朋友的眼光有得一拼。” “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见过给我恶心感觉能接近吴浩元的男人了。” 姜觅雪：“……” “辛苦你了。” …… 而楼上，不存在尊重他人隐私概念的周长丽三人，在白露寒走了之后，就把纸袋子里的资料给取了出来。 一边拆，他们还一边骂骂咧咧：“这死丫头竟然还骗我们说她没钱！” “她该不会是很早就怀疑我们了吧？” 冉星汉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爸妈，你们之前说的，姜觅雪还在调查车祸，是什么意思？” “小姨和小姨父当年的车祸不是意外吗？” 周长丽和冉鸿对视一眼，而后前者很快就道：“不该问的事你别瞎打听。” 但冉星汉对自己爸妈是什么德行还能不了解？ 一听周长丽这么回答，他立刻炸了毛：“你们真在里面做了什么？” 第110节 “那可是杀人！！！”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怎么办？！” 周长丽叫嚷道：“我们怎么就杀人了？！我们是开车撞你小姨小姨父了还是把他们推到马路上了？？” 他们做的，顶多也不过是打听到那一段有很多货车司机路过，然后又趁着晚上的时间段，用在那周围看到了一个走失小孩，把姜安和周长玉给骗到附近了而已。 这事只要他们自己埋在肚子里，谁能知道？ 当然，知道姜觅雪还在调查，而且明显跟他们一家已经离心了以后，周长丽心里还是有点小慌的。 冉鸿则是斥责冉星汉道：“什么叫我们有没有考虑过你？” “要不是当年他们俩死了，哪里有我们一家三口、有你现在的这种好日子过？！” “你表妹挣了这么多钱，到时候是给你小姨小姨父用，还是给我们用？” 冉星汉一滞：“……那这钱她现在给我们用了吗！” 暗光科技，那是多厉害的公司！姜觅雪能是里面的股东，那该有多少钱？ 还说什么这房子是公司租的，她没有住的地方呢！她怕不是故意骗他们的！ 三个人争执的时候，冉星汉也把纸袋子里的资料取出来了。 当先的便是一份车祸肇事、蓄意谋杀相关的法律条文整合资料。 看见里面的内容，周长丽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姜觅雪她就是还在查这件事！她怀疑我们！！” 这些东西，说不定就是她的警告！ 关键时刻，还是冉鸿的情绪更稳定一些：“你冷静点。” 他又看了看这些资料，发现纸张主要分成两沓，第一份就是他们刚刚看见的，和车祸肇事相关的资料，第二份看上去要正常多了，应该是普通的法律方面的资料。 而一打开，就发现第二份资料的第一页中，写着有关遗产继承条文的内容。 ——华国法律规定，在死者生前未立遗嘱的情况下，遗产会按照法定的第一、第二顺序继承人进行分配。 虽然表亲并不在第一、第二顺序当中，但反正，姜觅雪除了他们以外，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冉鸿的目光幽深，看了冉星汉一眼：“儿子，你说得没错，以姜觅雪现在这样子，她的钱我们是不太好享受。” “——所以最好，是把她的钱变成我们的钱。” ……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冉鸿绝对是个相当的行动派：虽然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常常干不好，但是下了决心之后，他先火速上网，付费咨询了一位律师： 【您好，我的侄女在前段时间去世了，现在她除了我们一家人外，没有别的亲人了，请问我们是否能够得到她的遗产呢？】 虽然这个问题从各种程度上都略显奇葩，但秉持收钱办事的原则，这位律师还是告知冉鸿：至少分得部分份额是有希望的。 于是当天下午，一场简短的家庭会议，就在姜觅雪的这间客厅里展开了—— “横竖现在姜觅雪已经怀疑上我们了，”冉鸿言简意赅道，“与其担惊受怕，不如我们把事情做得再绝一点，一劳永逸。” 冉星汉听懂父亲话语中的暗示，本能地感到害怕，想要离开。 然而当父母的目光沉甸甸压在他的身上，又想到姜觅雪可能的身价，未来人上人的生活，冉星汉便觉得自己一双腿像是被绑了铅块，让他迈不开步子丝毫。 挣扎半晌后，冉星汉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你们打算怎么做？” 冉鸿的计划很简单，第一个方案和当年姜父姜母的事故接近——找个机会跟姜觅雪去外地，最好是一些地广人稀、人生地不熟的位置，然后人为制造一起“意外”。 当然，考虑到他们现在和姜觅雪恶劣的关系，还有姜觅雪身为明星的关注度，这个计划是有一定的概率无法实施，或者实施后败露。 所以冉鸿还有第二套方案： 那就是他直接动手，而周长丽身为姜觅雪的大姨，也是她唯一在世的血缘长辈，可以出具亲属谅解书，到时候他再故意说姜觅雪之前就和自己有剧烈矛盾，这样重重保障下来，估计即使要判刑也不会判多少年。 而他换来的就是自己一家人下半辈子可以直接躺平、财富自由，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冉鸿考虑得算是比较周全了，而他给出的这两个方案也都有可行性，对他的想法，周长丽自然是没有什么反对的，反正也不需要她去冒险，而冉星汉，也越听越把头伸过去，显然是有点入迷了。 他们计划得挺周全，只差一点—— 这一家人正积极畅想未来时，周长丽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走近星光》之前联系她的工作人员的号码。 周长丽先给丈夫和儿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愉快地接起来：“喂……” 那边对着周长丽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骂：“周长丽！你们一家人是疯了吗？！” “我们在直播！！！”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迟到太久了……今天又被亲戚拉出门，晚上才有空回酒店写…… 最近状态也不是很好，更新可能不太稳定，可能要调整一段时间，再次抱歉 （但我肯定不会坑的！！本人v文不坑坑文不v！！） ps：查了一下，出具亲属谅解书要主要亲属，姨妈不包含在里面，我也不知道实操中让姨妈出可不可行，这里轻微蝴蝶一下 第95章 95 ◎你们确实挺缺德的（二合一）◎ 作为最近的话题人物, 姜觅雪一答应上《走近星光》，节目组这边就立刻给她安排了最近的档期。 因为《走近星光》的“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他们的播出形式也是直播——这样的话, 被采访的艺人就算想要拦截什么内容也做不到。 直播开始前, 《走近星光》的制作人还像模像样地过来，和姜觅雪沟通说：“觅雪呀，我们过会儿会有个看你摄像头里录制的生活片段的内容，先和你说一声哦。” 那两个摄像头里本来是装了sd卡的，先前姜觅雪已经用它们录制了一些画面, 把存储卡交到了节目组这边。 不过那两个摄像头节目组却没提出过要拿走, 主打一个我不提你们就想不起来。 姜觅雪也没有煞风景地戳破他们。 此刻听见制作人的“叮嘱”, 她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 制作人段静兰一身红裙红唇, 打扮颇有都市丽人的气质，跟姜觅雪讲完后, 她也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笑眯眯地道：“觅雪呀，最开始你能这么配合我们的工作不就好了？” “先前咱们闹得那么不愉快, 多不好呀。” 姜觅雪语气淡淡：“很多人都知道, 人在愤怒的时候想要遮掩情绪是比较困难的，你的眼睛、你的眉毛嘴角, 都会泄露你真实的想法。” “——但你可能不是很清楚，人在高兴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虽然没有明指，但还是能听出来姜觅雪的意思是“没必要在我面前还演这一套”, 段静兰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不过到底混了这么些年的时间, 她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平常：“觅雪你可真是会开玩笑。” “你刚刚那么说, 我差点以为你是在把我当成什么犯人了呢。” 姜觅雪道：“你们确实挺缺德的。” 制作人：“……” 他们出些阴损的招数习惯了，而通常艺人那边为了面子和热度，也很少会和他们撕破脸，所以大家都很习惯粉饰太平、维持表面的和平。 反而像姜觅雪这样，直接当面说缺德的，才让他们觉得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场面正有些僵持之际，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说，姜觅雪这边可以上场了。 段静兰才又重新笑呵呵地道：“你快去吧。” 姜觅雪慢悠悠地站起，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服，才朝演播厅走去。 她坐到嘉宾沙发上，《走近星光》的主持人又和她大概对了一遍流程之后，访谈的直播便正式开始。 这一期节目计划大概有三个部分，首先是对姜觅雪的演艺之路、作品进行一些介绍和提问，然后就是了解她这段时间的动向和生活日常，最后一部分，因为这几天网上对于姜觅雪“冷血”“忘本”的说法，《走近星光》承诺说会对这一块儿进行提问，帮她“恢复名声”。 当然，这种承诺嘛，听听就行了。 直播开始后，主持人先是跟观众们问了好，然后就介绍了本期的访谈嘉宾，姜觅雪。 第一部分的介绍性访谈内容都比较温和，提的问题也比较基础，保证之前不了解姜觅雪的观众也可以通过这一部分，对她的形象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当然，这里面也不乏一些暗藏陷阱的犀利提问，比如“大家都知道，觅雪你之前有一段时间拍出来的作品口碑并不太好……和现在相比，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那么认真投入吗？” 不过这种小陷阱根本绊不住姜觅雪，她压根没在“我哪个时候会更投入”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表示：“我对待自己的每一部作品都很认真，如果说作品的最终呈现效果、观众的口碑有所不同的话，应该只有一个可能。” “——我那个时候的演技确实烂。” 这样实诚的回答让主持人都无语凝噎：“很、很诚恳的回答！” 姜觅雪顺便把他想埋的下一个坑也填平了：“当然，即使是现在，我也要承认，我的演技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所以在拍完《人间阴司府》以后，我决定暂时不接新的剧本了，”她笑了一下，“把自己塞进学校里，先回炉重造一轮吧。” ——甚至还连带着宣传了一下《人间阴司府》。 主持人：“……” 不过他还是迅速抓住了姜觅雪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这么听起来，你应该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啊！！” 姜觅雪仍然回答得滴水不漏：“学生时代的时候我没那么珍惜机会，现在自己出来工作了，才意识到知识的宝贵——不过我平时工作也比较忙，很多时候就是自己看看书什么的。” 主持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们听说你很喜欢看纸质书，是不是？” 姜觅雪没有否认：“买纸质书放在家里，算是我个人的一个小癖好吧。” “真的是这样吗？”主持人脸上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那我们可要好好看看你家里是怎么样的了——” 他忽然一伸手，引导镜头切换到后方：“请看大屏幕——” 本来按照节目组之前告知姜觅雪的内容，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放的是姜觅雪提前提供的已经录制好的片段。 然而当大屏幕亮起，里面放映出来的内容，和姜觅雪这边录制的开头画面截然不同。 明明是大白天，客厅的窗帘却被拉上，明亮灯光的照耀下，三道身影正坐在其中。 这几个人谁？？ 不止直播间里的观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连主持人的表情都是懵的。 第111节 ……啥情况？ 《走近星光》节目组是出骚操作惯了的，秉持的作风是没有余地都要创造出余地来骚一下——比如给姜觅雪的那两个摄像头，除了录制的功能外，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直接和节目组的后台连接，在大屏幕上直播出来。 直播开始前，后台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发现那两个摄像头还有电，而且还是开启状态，于是段静兰这边当机立断，把播放录好的片段改成临时直播现场。 反正姜觅雪现在人在演播厅这里，也算不上偷拍她。 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出现在画面里的这三位……？ 节目组里有人之前接触过周长丽一家，他们在稍慢一拍之后倒是认出了屏幕里的人是谁……但他们仨怎么在姜觅雪家里？ 他们感情……有这么好吗？ 台下的人陆陆续续认出来了屏幕中的三位，但又不确定他们是干什么，又见姜觅雪的脸色挺平静，这么一犹豫迟疑，那边摄像头录到的声音便就这么从音响中传了出来。 “——要不然就像当年对付她爸妈那样，整个车祸？” “估计有点困难，姜觅雪这丫头已经在调查她爸妈当年事故是怎么回事了，要是警惕心很高的话，我们可能骗不到她啊。” “试一试又没什么，大不了她没出事我们就说看错了，难不成这也犯法？” “但警惕性高的话，之后我们还想下手就难了啊！” “这死丫头也真是的，挣了那么多钱，给我们花点怎么了？小辈孝敬长辈那不是应该的吗！” 《走近星光》导播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周长丽三个人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先秃噜了一大堆东西出来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有看过之前采访周长丽一家视频，现在把人认出来的，听到这些，更是惊呆了： 【我擦，啥玩意儿？？？？】 【车祸、警惕心、这么多钱……这种东西是可以播出来的吗？？？】 【已经开始跟不上这年头综艺的套路了，直播谋杀啊这是】 【看视频里这三个人的样子，根本就没发现屋子里有摄像头吧，他们是来真的？！！】 【还说了“爸妈”，他们还害了姜觅雪的父母？？？？？】 【不是，这要是真的的话，别说不给钱了，不被捅两刀都已经是苦主道德高尚了吧！！！】 一眨眼的功夫，#走近星光谋杀#的词条就建了起来，在网上的热度也是猛蹿。 而这个时候《走近星光》节目组也终于反应过来，导演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断掉画面！！” “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收到指令的工作人员连忙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画面，但人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等他们终于七手八脚地断掉摄像头的直播，时间已经又过去了二三十秒钟。 还不算中间导播把画面切开，但该放的声音还在放的那近十秒钟。 与此同时，制作人也找到了之前联系周长丽一家的工作人员，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周长丽！你们一家人是疯了吗？！” 那边对自己被直播出去了毫无所知，最开始接通的时候还乐呵呵的：“喂？” 听到对方这语气，段静兰的心里就来气：“我们在直播！！” “你们说的那些东西都被听到了！！！” 而周长丽在听到段静兰的这一声“直播”时，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什么？！” “直播？？” 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段静兰的声音和之前联系她的工作人员声音不一样：“您、您是在开玩笑吧？” 这个时候播出的画面已经被切掉了，段静兰也懒得跟他们再废话，丢下一句：“你们自己上网看吧。”然后就匆匆忙忙挂掉了电话，转头冲出去处理可能的风波和舆论危机了。 而周长丽在电话挂断之后，整个人便傻在了原地。 冉星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喊了一句：“妈？” 冉鸿注意到周长丽的表情，也问道：“怎么了？” 好半晌后，周长丽才像是回过魂来一样，疯狂打开自己的手机，在网上疯狂搜索起来：“不可能！怎么会被直播出去呢？！” 但她实在不够精通网络，打开百度之后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搜些什么，转而在客厅中翻找起来：“摄像头呢？能直播应该有摄像头才对，这里怎么会有摄像头！” 这两个动作做出之后，冉鸿和冉星汉也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这里有摄像头？！” “怎么可能？！” 冉鸿立即站起身来帮周长丽寻找，冉星汉则是打开手机，迅速登上几个热门的平台，很快就看见了#走近星光谋杀#、#姜觅雪家人#之类的词条在首页飘荡。 随便点进去哪个，前排帖子里面就有刚刚网友的录屏。 冉星汉抖着手点开一个，里面那句“这死丫头也真是的”就在室内声音洪亮地响起来。 砰的一声，周长丽把自己翻找的那一个柜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来。 冉鸿则是凑过去看那个视频，根据拍摄的角度，迅速锁定摄像头可能在的方向。 那边的摆件数量并不是很多，他走过去挨个检查，迅速就找到了藏在玩偶眼睛里的摄像头，脸色阴沉得能滴水：“这是偷拍！！！” 冉星汉则是一个脚软，直接跌在了地上：“完了……” …… 诚如《走近星光》最开始所期待的那样，这一期直播火了，火得空前热烈，火得节目组焦头烂额。 【我就说嘛，有姜姐在的节目总得出点事（赞叹）】 【好心疼姜姐啊，之前从来没有听她说过父母去世的事情……没想到他们不仅是被害死的，竟然还要为了财产去害她！！】 【能不能让着一家子人渣去坐牢啊！！！】 【之前还没觉得，现在仔细一想，走近星光这个节目也有大问题吧！之前就是他们给那一家子人渣做的采访，还故意引导网友，以为是姜姐冷血！】 【前内部员工来说一句[吃瓜]，走近星光这节目是骚操作整惯了的，恶心手段不止一点两点，之前好多艺人都看在他们家的人气忍气吞声，这次出了这个事翻车，就是夜路走多了终于见鬼了，只能说干得漂亮！】 因为之前给周长丽一家做了采访，暗指了姜觅雪发达后不顾家人，这次周长丽一家在直播中的自爆卡车，也连带着《走近星光》在网上口碑猛烈翻车。 许多网友都自发地抵制起了他们的节目，还有连带着戚星等人的牵头，联合表明拒绝再上《走近星光》的访谈。 而且不止如此，《走近星光》还面临着两面诉讼： 一边是姜觅雪方提起的，对于他们违背艺人意愿进行拍摄的维权起诉，另一边嘛，就是冉鸿一家人提起的，认为《走近星光》是在偷拍，侵犯了他们的隐私和肖像权的诉讼。 ——关于后者，冉鸿本来是想起诉姜觅雪的，毕竟正常来说，有动机把这事直播出去的只有姜觅雪。然而当他们去龙行想找姜觅雪麻烦的时候，却被告知直播出去的摄像头，都是《走近星光》提供的。 郝芝甚至还“好心”地提供了双方交付摄像头时的录音，帮他们完善了一下证据链。 所以本着“我们一家不好过，别人也别想跑”的心情，冉鸿直接把《走近星光》节目组给告了。 当然，《走近星光》节目组这边口碑暴跌、官司缠身，周长丽一家子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本来像冉鸿，是觉得就算他们商量的那一幕被直播出去，说到底他们也没有采取任何实质的行为，大不了就说自己一家人是口嗨，警察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他们抓进去吧？ 这犯哪条法了？ 至于姜安、周长玉夫妻当年的事故？谁有证据？ 所以在被警方传唤一趟之后，他们三个人还是被完好无损地放回来了——甚至还能有力气再去找律师起诉《走近星光》。 只是法律没办法惩罚他们，这千千万万的网友们有的是办法“制裁”这一家子。 很快冉星汉平时上网用的账号就被人扒了出来，他发布的每一条动态下面都挤满了骂他的内容，另外他们三个人的手机号也被曝光，几乎只要打开手机，就会被各种来电给塞满。 除此之外，姜觅雪也懒得再和他们虚与委蛇，郝芝这边直接带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把这一家子连人带行李从公寓里赶了出去。 三个人的发达梦还没做完就惨烈破灭，这种反差根本不用说。 而且他们身上剩的钱也不多了——周长丽和冉鸿之前靠着姜家的超市和姜觅雪的供养，已经有多年不上班，冉星汉先前倒是有正经工作，不过他本身能力不太行，眼界又高，一份工作基本上干不了半年就会要么主动要么被动地走人。 来a市之前正处于他的求职空窗期，a市这边消费又高，现在乍一被姜觅雪和郝芝赶出来，想找个可以住的酒店对他们来说都是捉襟见肘。 还不说好几次他们要入住时，酒店前台看了看他们，最后欲言又止地表示：“不好意思，我们酒店今天客满了……” 最后冉星汉三个人辗转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住下。 然而还没住上两天，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又被人在网上曝光了—— 那天冉鸿一家人从咨询的律所回来，发现街口堵了很多义愤填膺的网友时，脸色之精彩，相当难以形容。 好不容易突出重围以后，三个人才带着行李艰难地换了一家旅馆。 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以后，冉星汉的精神率先崩溃：“我受不了了！！” “都怪你们！！” “要不是你们，我现在肯定还住在姜觅雪的好房子里，小美也会回来找我复合的！！” 冉鸿阴沉着脸抽烟，没有说话。周长丽比较心疼儿子，上前就想安抚他：“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冉星汉一把推开周长丽：“那我怎么还越过越糟了？！” 他用的力气不小，周长丽惊呼一声，整个人登时往后摔去，而后便倒在地上呻吟。 冉鸿本来在抽烟，见状嚯地一下站起来：“你干什么？！她是你妈！！” 他一巴掌扇到冉星汉脸上：“合着我们给你打算，还是我们的错了是吧？！” 冉星汉本来情绪就在崩溃的边缘，挨了自己亲爹一巴掌，脑子里还剩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你还要打我？！” “明明都是你们的错！！” 也说不上是谁彻底开始的，反正这父子俩就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最后冉星汉彻底红了眼，抓起旁边的烟灰缸，直接狠力地砸到冉鸿头上。 砰的一声，冉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有听到动静的前台小妹上楼来看是怎么回事，透过遮掩不实的门口，她看见一地的鲜血和倒在地上的人后，吓得人字拖都差点跑飞：“救命呀！！杀人了！！！” …… 姜觅雪听到冉鸿被亲儿子打成植物人、冉星汉因为故意伤人入狱，而周长丽因为骨折后处置不当、救治不及时落下终身残疾的消息时，人还在a戏排练话剧。 之前《走近星光》的事闹得风风雨雨，连几个和她一起排练的学生都以为姜觅雪这段时间会忙于处理舆论，没空过来，谁知道她愣是像个没事人一样，风雨无阻、一场不落该有的课和排练。 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这两年的春节时间都早，连带着大学放假的时间也早，话剧的期末汇演定在十二月中旬，之后还要留时间给学生们复习期末，留给排练的时间还真没多少，所以姜觅雪自然是尽心尽力。 甚至因为也在跟着听课，她还能顺便指导一下同组人的专业复习。 周长丽一家出事的消息是郝芝带来的——他们一天没离开a市，郝芝就密切地盯着他们的行踪，生怕这三口子突然哪个想不开，要拿着刀来找姜觅雪寻仇。 虽然说姜觅雪也不怕就是了：要是冉鸿他们真敢过来，她正好能把这一家子反手送进牢里。 只是看郝芝那紧张的样子，她也就没提出来这回事。 第112节 这下收到三个人一起出事的消息，郝芝如释重负，跟姜觅雪报喜的时候，嘴角那是压都压不住：“报应啊，都是报应！！” “这年头养一个植物人的医疗费可不低，我估计过不了几天冉鸿就要被拔管了，啧啧。” “希望你那个表哥能被多判几年！！” 姜觅雪虽然没有郝芝那么喜形于色，但听完心情也不错。 报完喜讯之后，郝芝又问：“对了，你这个话剧汇演十二月的时候也就结束了，之后他们的期末考你也不参加——十二月份过后，你有什么打算没？” 她善解人意地补充道：“这段时间你心理压力应该也不小，要放假也是可以的。” 姜觅雪想了想道：“《绝处逢生》有在筹备下一季吗？” 她上过这么多次综艺里，《绝处逢生》是姜觅雪玩得比较尽兴的，大家之前合作也挺愉快，如果第二季《绝处逢生》邀请她去录制的话，姜觅雪是比较倾向接受的。 这个郝芝早就了解过：“易导他们说还在考察筛选地点，《绝处逢生》第一季的口碑和人气都很好，他们不想随便浪费，估计至少最近半年是不会有动静了。” 想到当时打电话跟她商量这事时，易导和王导那又紧张又舍不得又心痛的语气，郝芝就忍不住想笑。 姜觅雪问：“那最近有什么剧本找我吗？” 想找姜觅雪出演的剧本那可多，而且有不少都表示愿意为了她的档期等待的，郝芝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筛选，一听见姜觅雪询问，便马上找出文件给她发过去：“这些都是我觉得还不错的剧本，你可以自己选一选。” 姜觅雪收到文件后打开，发现里面备选的剧本数量相当可观。 一天两天肯定是看不完的，这边排练又即将开始，她跟郝芝先说了一声，然后便先去换话剧的表演服装，准备上场了。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姜觅雪就一边上课、一边排练，然后抓紧碎片时间阅读这些剧本。 到临近正式演出的时候，她才做出决定，回复了郝芝。 “我其实还挺意外，竟然有电影的邀约会来找我。” ——从电视剧的领域跳到电影，对每一个演员来说都是飞跃式的。而相比起电视剧，电影的拍摄、对于演员的要求显然都会更加精细。 “不过我确实对这个故事挺感兴趣的，”姜觅雪把打印出来的剧本推向郝芝的方向，“能接它吗？” 封面上写着这个剧本的名字《穿着婚纱的新娘》。 题材是悬疑惊悚。 而最让姜觅雪感兴趣的地方，在于对方邀请她出演的角色：一个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 我争取15号恢复日更…… 推推基友的文，她开文超快（大声）文名文案见下 文名：模拟犯罪直播，我只演一次文章id：4016471 文案：作为一个高危险人类，叶桑桑得到了《犯罪档案》全息游戏的内测邀请。 作为高自由度，高适配度，模拟极其真实，均有现实犯罪案件改编的游戏，它的内测出现就得到了极大的关注。 作为内测的附带条件，她需要进行游戏现场直播。 柔弱/美丽/沉默，是叶桑桑的代名词。 作为国民期待值拉满的游戏，看到叶桑桑时，许多人是蒙的。 紧接着是嘲笑。 “这样的人代表罪犯视角？受害人恐怕当场反杀。” “她作为侦查人员上场？一个美丽废物的拖油瓶吗？” “受害者逃出生天？别开玩笑了。” 可随着案件深入，叶桑桑逐渐让观众目瞪口呆。 “罪犯！！！呜呜呜呜快把她关起来，她杀起人来我好害怕！” “侦查？大哥拜托你们，跟上点桑桑的步伐好吗？” “受害者！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浴血战场！” 直播间从一片质疑，最后收获一片敬佩。 甚至有人怀疑，她本身就是一个高智商罪犯。 直到后来，叶桑桑的全息罪案现场模拟，在现实中破获一个又一个案子。 观众：？？？！！！ 叶桑桑对着镜头：请注意，我只演一次。 第96章 96 ◎“愿地府没有加班”◎ 这个剧本其实最开始不在郝芝列给姜觅雪的名单里, 是她后面来公司取打印版剧本的时候，发现里面夹带的。 她还找郝芝问了一下，才确定这个剧本也是邀请她的, 只是因为最近才递过来, 所以才临时加进去的。 郝芝看见姜觅雪推过来的剧本，感叹道：“你果然会选这个本子。” 老实说这个《穿着婚纱的新娘》虽然是电影的剧本，而且邀请姜觅雪出演的还是女主，但现在国内的惊悚电影市场实在不怎么景气，神作不见, 处处都是口碑票房双滑坡的烂作, 观众们早就对这类电影有了刻板印象。 而且这个剧组的情况郝芝也有了解, 虽然说导演还算可以, 但编剧什么的都还只是新人, 过去没有成功的作品在前，即使剧本看着还不错, 但最后拍出来是个什么效果，谁也说不准。 所以在筛选的时候，郝芝也有一些犹豫, 要不要把这个剧本放进备选项中。 只是剧本故事她读了, 一来确实精彩，二来邀请姜觅雪的角色也张力十足, 挑战巨大——而恰好姜觅雪就好这一口的。 所以在犹豫半晌之后，她还是把这份剧本加进了备选的文件夹中。 姜觅雪道：“我觉得这个故事很不错，而且角色的挑战性也很大。” 郝芝：“你自己做了决定，不后悔就好——这样的话, 我就帮你去谈咯？” 姜觅雪点点头：“好。” …… 《穿着婚纱的新娘》讲述的是一个谋杀和寻找真相的故事, 和一般的悬疑电影不同, 编剧在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故事理论上最大的悬念：凶手是谁。 陈霁，一个在自己婚礼前夕亲手肢解了未婚夫的精神病患者。 警方找到她的时候陈霁就坐在婚礼现场，穿着一袭染了血的婚纱，不动也不跑。 这一幕被同样赶到现场、想要追赶热点的记者拍下，并很快成为全城、乃至全国的热点头条，“穿着婚纱的新娘”这个词也跃上了热搜顶点。 无数人都在讨论这起案件，猜测陈霁动手的原因，甚至借此渲染进入婚姻的可怖，造谣陈霁早在婚前就出轨多位男性，杀死未婚夫不过是事情败露之后撕破脸的行为。 而陈霁在被捕之后就一直以拒绝姿态对抗警方的审问，即便偶尔开口，也是说一些奇奇怪怪、颠三倒四的话语，经精神科医生的诊断之后，他们认为陈霁可能患有某种精神疾病，但警方通过对犯罪现场的侦查，认为陈霁杀害未婚夫陆明绝不是精神失控之下的冲动行为。 ——不说别的，陈霁的体型瘦弱，如果是冲动杀人的话，大概率不会是陆明的对手。 两种情况相矛盾之下，从陈霁口中得知真相，就显得分外的重要。 整个故事便从这里开始。即便是姜觅雪以演员的身份读完整个剧本之后，也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虽然剧本里有些设置明显经过了艺术改编和加工，但是整体的逻辑严密，情节紧凑，所有角色都立得住脚，反转也十分高能。 在娱乐圈里混了快两年，姜觅雪也多少练出了一些眼力来，以《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本质量，只要制作方和演员都肯好好打磨，口碑和票房肯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而两边谈合同的事情也很顺利——本来以姜觅雪现在的地位，要出演电影的女主角其实是有一些高攀的。 但奈何她有一个足够牛逼的经纪人，郝芝出马，双方拉扯数个回合后，终于以比较利好姜觅雪的条件签下了电影的合约。 只不过合同签完之后，郝芝还是悄悄地提醒姜觅雪道：“之后拍摄的时候你还是留一个心眼。” “导演郭春生这个人才华还是有的，但在圈子里名声一般，做事有点不择手段。” “不过能混到现在，他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还是有的，应该不会敢太为难你——要是有也别怕，咱们也不是没后台。” 不说戚星跟姜觅雪之间的关系，又或者姜觅雪本身的人脉资产，就单说姜觅雪那可是国家的人！ 姜觅雪对圈内人的情况没有郝芝那么了解，只是单从郭春生的面相上看，就能感觉得出来对方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而且先前谈合同的时候，从他的神态上来看，这位郭导明显是公平想要压价格的。 当然，对方要是惹她，她肯定也不会客气的就是了。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现在还在初步搭建的阶段，离筹备好还要很一阵的时间，恰逢中间又要过年什么的，开机的时间暂时定在了下一年的三月份。 这倒是给姜觅雪中间留出了不少空闲来。 到年底时，a戏这边的学期结束，姜觅雪也正式解放。 过年的时候她好好休息了一把——这一次戚星没有组织什么去滩外看烟花、去酒吧看男模表演的活动，也没有孟际舟找她临时出国“加班”。 不过这些朋友们倒是轮流上门“看望”了她一轮。 先前周长丽一家到a市来闹事，《走近星光》强行采访姜觅雪的时候，戚星就已经炸过一轮，到《走近星光》直播翻车之后，戚星更是气得隔着电话辱骂了节目组半个小时——并且在得知了姜觅雪请白露寒去帮过忙以后，还质问了一把姜觅雪为什么有需要不找她。 虽然姜觅雪的回答让戚星无法反驳：白露寒演技好。 要是当时换戚星上的话，估计冉星汉刚一开门，她的板砖就忍不住呼上去了。 而除了戚星以外，姜觅雪在圈子里的其他朋友，比如柏景焕、方明俊、余桃、和书喜等人，也都纷纷来问候过姜觅雪。 像柏景焕这个之前也困扰于奇葩家人的，更是对姜觅雪有种同病相怜的感受。到临近过年的时候，他还专门约姜觅雪出来吃了一顿饭——因为之前外面乱传的绯闻，加上大家工作都忙，他们已经有相当长时间没有单独聚过了。 虽然在看到姜觅雪本人之后，柏景焕就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姜觅雪情绪的担忧好像挺没必要的。 ……这可是当年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亲生的女人！！ 不过出都出来了，这一顿饭他们还是好好吃完了。 有《缉凶》的成绩做背书，去年柏景焕的事业进行得也相当顺利：除了人气的提升、红毯又多走了好几个之外，他又接了一部大制作的年代大剧，从剧情和背景上看，主旋律程度比《缉凶》还要强得多。 在去年国内最高的电视剧奖项金梧桐奖的竞争中，《缉凶》拿到了年度电视剧的奖项，但在最佳男主角，也是视帝奖项的争夺中，柏景焕输给了另一个资历更老的前辈——这次接这个新剧，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准备冲一把视帝了。 颁奖典礼举行的时候姜觅雪还在拍《人间阴司府》，虽然因为杨瑜在剧中的戏份有限，她没有被提名奖项，但柳明亮还是特意邀请了姜觅雪去了一趟现场。 ——算算时间，距离现在都差不多半年了。 两个人吃完饭后就各回各家，吴怀来接柏景焕时分外小心，生怕又有什么狗仔偷拍——彻底分别之前他还不忘找姜觅雪要两张签名，并且理直气壮地表示：“嘿嘿，我就知道姜姐你未来的路是要大红大紫的，提前要两张签名，以后你要是成世界级巨星了，这可就是我的传家宝了！” 柏景焕闻言差点鼻子气歪：“那我呢？！”他就不红了是吧？！ 吴怀故意歪曲柏景焕的意思：“哦，以后姜姐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们家阿焕一把啊！！” 第113节 柏景焕：“？” 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波圈外的朋友也关心着姜觅雪。 从江琳的案子结束之后，杜光对姜觅雪一直都十分感激，之前姜觅雪刚刚到a戏上课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吃过饭。 之后周长丽和《走近星光》的事情出来后，杜光更是主动询问过姜觅雪要不要帮忙。 他虽然不是圈内人，但作为科技界新贵，影响力也是相当大的。 而当时上《走近星光》的直播时，姜觅雪也确实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走近星光节目组突然良心发现，老老实实用她给的生活视频，那她就需要杜光这边出手了。 正好年底时孟际舟从国外拍摄结束回来，杜光便借着给他接风洗尘的理由，又窜了个局，大家一起吃饭。 中间吃饭时孟际舟也委婉地表示了对姜觅雪的关心和安慰——之前周长丽一家子的事情发生时，他虽然人还在国外，但通过杜光这边，他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他拍摄的地方在国外一个偏僻小镇，信号很烂，只能勉强发发信息什么的。当时孟际舟也给姜觅雪发了微信，不过毕竟只能用文字，不如当面的问候来得更能传达心意。 除此之外，杜光还很不好意思地想请姜觅雪帮个忙： 暗光科技现在正着手研发基于深度学习的犯罪风险评估系统，现在他们已经拿到了有关部门提供的数据，开始了第一轮的训练和调试。 总的来说效果还不错，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这个系统到年中时就可以初步投入使用。 但除了用官方提供的数据做训练外，他还想请姜觅雪作为评审专家，单独对这个评估系统进行一轮训练。 这一个接受了姜觅雪训练的版本不会立即对外发布，暗光科技这边会在和初始版本系统进行预测效果的对比之后，再看下一步如何使用——当然，该给的专家报酬，他们也一分不会少。 这个系统如果能够上线，对促进社会治安肯定是一件好事，加上姜觅雪本来就对这个领域极感兴趣，自然是欣然接受。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二月，比《穿着婚纱的新娘》开机要更早的，是《人间阴司府》终于剪辑过审、定档播出。 因为中间有不少特效制作的部分，所以《人间阴司府》的制作周期比姜觅雪拍的其他剧集要略长一些，不过为了赶上寒假档，胡导和电视剧的监制这边也是紧赶慢赶，在还没杀青的时候就开始进行初步剪辑，所幸这次广电的审核速度很给力，没有压戏，很快就给过了审，正式定档。 这算是姜觅雪第一部 主演的电视剧，宣传什么的当然要跟上。 于是姜觅雪又难得地登录了一次微博，哐哐转发了一堆《人间阴司府》的宣传海报之后，还特意翻出来自己在剧组时拍的几张照片（感谢庄巧的细心保存），并附上了一句林双双在剧中的台词： @姜觅雪：【愿地府没有加班。】 【哈哈哈哈哈姜姐你老实说这是剧里的台词还是你自己的心声！】 【垂死病中惊坐起，奶奶！你关注的明星又发微博啦！！】 《人间阴司府》的官微也很快抖机灵地回复： 【亲亲放心，我们都是996工作制哦，不存在额外加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说还有固定加班是吧？】 【好狠，用最萌的语气说出最狠毒的话】 @江研新：【？】 两边这么一来一往，还有江研新这个饰演男主角的来乱入一把，姜觅雪这条微博的热度迅速攀升。 剧组这边又买了些热度，很快就有《人间阴司府》相关的词条上了热搜。 到首播那天，姜觅雪也特意打开了家里的电视，给自己冲冲收视率的同时，她也想看看这部剧的成片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戚星这天正好在a市，还特意抱着两桶爆米花上门，美其名曰两个人一起追剧更有意思。 在片头曲播放结束之后，便进入到正片。 黑漆漆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声惨叫划破夜空，一道人影突然从拐角处出现，一边叫着“救命”，一边跌跌撞撞地逃跑。 他身后还跟了一道模糊的黑影，正速度极快地朝前掠过，眼看着就要追上男人，血盆大口猛地张开—— 正当这时，一支箭矢猛然从远处射出。 箭矢擦过前方逃跑的男人，直接将那道黑色雾气般的影子钉在原地。 “吼！！” 黑影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猛地嘶吼出声。 那个男人先是被那嘶吼的声音吓得趔趄摔倒在地，然而在闭上眼睛等死片刻之后才发现疼痛并没有如想象中来袭。 而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周围的灯光突然明亮起来。 之前追逐他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周围更是多了两三个稀稀拉拉，大约是半夜出门吃烧烤的行人，正用看精神病的目光打量趴在地上，裤子都差点吓湿了的他。 而后画面一转，便见到一位穿着t恤牛仔裤的少女，手里拎着一道不断挣扎的黑色影子，脚步轻快地走进了某处建筑之中。 她的穿着十分现代，但这处建筑中其他人的服装确实各异，有穿着一身素色长袍的，也有穿着繁复古装的，有一身中山服或者旗袍的，还有跟这个少女一样，穿着比较现代的。 少女一路走过去，不断有人向她问好：“见过大人。” “双双明天有空的话一起逛街啊！” 她径直走到一位穿着玄衣的工作人员面前，将提在手里的黑影一把砸在对方桌前：“抓到了。” 那黑影没了束缚，下意识想要逃跑，然而那玄衣使者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面镜子来，对它一照，那黑影便直接被吸了进去。 玄衣使者点点头：“确实已经失去了清醒意识，且把这魂魄先放在这阴阳镜中修养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唤醒它的神志。” 他抬头看向少女，也就是林双双：“辛苦你了。” 林双双道：“觉得我辛苦的话可以给我加钱。” 玄衣使者也从善如流：“那得给上面打报告。” 林双双：“……” 将那失去意识的魂魄收好之后，这玄衣使者看上去也放松了很多，甚至还有心情朝少女开了个玩笑：“毕竟我们是正规单位，流程很正式的。” “不过说回来，”那玄衣使者又正色道，“最近这段时间，在人间游荡、失去清醒意志的魂魄是比以往要多不少。” “我这个阴阳镜都快养不下了，估计到时候还要跟上面申请，再多领一个。” 他叹口气，念了一段文绉绉的古语，又道：“天有异象，说不定就是有妖孽要出世啊——” ……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飞速而过，一转眼片尾曲第二次响起，戚星才后知后觉地眨眨眼：“没了？” “我下一集呢？？？” 【作者有话说】 一滴都没有了……明天先跟大家请个假 第97章 97 ◎天灵灵地灵灵（已补完）◎ 一直到《人间阴司府》前两集全部播完, 戚星抱在怀里的爆米花桶都还没怎么动，只吃掉了五分之一不到。 而在逼问姜觅雪，只得到了“男女主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无效剧透之后, 她已经放弃了从这个主演嘴里掏话出来的想法。 转而掏出手机, 登录微博，噼里啪啦打字后发送。 @戚星：【@人间阴司府官微前两集播完了，全剧是不是也该上线了？下一季是不是已经在筹备中了？】 @戚星：【@人间阴司府官微 [姜觅雪照片]剧本在写了吗？演员我已经替你们找好了！@姜觅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星星也在追剧吗】 【@人间阴司府官微听到没！我们大小姐让拍下一季！！】 【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想看全集！！】 看到戚星艾特的姜觅雪：“……” 《人间阴司府》前两集刚刚播出完毕，网上就有了许多相关的讨论帖子。 【哈哈哈哈哈哈除非加钱，双姐这是喊出了多少打工人的心声】 【@姜觅雪姐你好帅, 请和我结芬。】 【江研新演的管家好蛊啊啊啊！当我老婆吧[狗头叼玫瑰jpg]】 【楼上两个也太不敢想了, 本人提倡一夫一妻制, 林双双当我老公, 叶瑾当我老婆[玫瑰][玫瑰][玫瑰]】 【所以西南地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么大个下一集呢？？？】 【劝剧组和平台及时听我戚姐的劝！！明天就把全集放出来！！】 其中有剧组宣发这边早就安排好的水军, 也有很多真正的观众，但这些账号单独的影响力跟戚星一比, 显然就远远不如了。 她这两条微博连发出来，没过多久就爬上了热搜。 #戚星下一季已经在准备了吧？#的词条下全是哈哈哈哈狂笑的，也有不少人点进来一看, 戚星这个没有参演《人间阴司府》的都在发微博夸, 那估计是真的有点东西，顺便就转道去搜剧, 再然后，入坑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才刚刚首播，但从现在这个架势来看，《人间阴司府》后续的成绩应该是稳了。 《人间阴司府》刚播出就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这当然是一件大喜事, 从前两集播出后的第二天开始, 姜觅雪就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人的祝贺。 这其中当然有跟她关系不错的朋友，也有一些平时并不怎么熟的圈内人。 对于后者，姜觅雪也本着礼貌的原则，简单地群发感谢了一下。 而《人间阴司府》 剧组这边，大家当然是一片欢腾，首播当天导演和制作人就在群里卖力呼喊，转发各种玄学表情包，像是什么“发送这个蛙蛙你的电视剧收视率就能破十”“爆红兔保佑你的剧冲热搜第一”之类的。 到第二天《人间阴司府》各项数据出来，反馈到剧组以后，他俩更是高兴得在微信群里狂发大红包庆祝。 甚至在才刚刚拉起来的《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工作群里，都有人在艾特姜觅雪道喜。 有第一个人发了，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跟上。 其中一个备注名字是“夏青豫”的人还专门发了好几个撒花的表情，导演郭春生最开始没说话，后来看到群里不少人都在恭喜姜觅雪，才出来也说了一句不错，然后又补了一句“电影的拍摄和电视剧不一样，还是要多加努力”。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姜觅雪倒是没有太在意，她先在群里对大家的恭喜表示了感谢，然后回复了郭导一句“好的”。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细品一下，又好像有种阴阳怪气在里头。 最后还是另一位主演，饰演陈霁那位未婚夫陆明的男演员靳宇，出来打了个小圆场：【哈哈哈哈恭喜啊。】 【期待之后围读会的时候大家正式见面哦。】 他这么一提，群里其他人也找到了话头，纷纷说一定一定、期待期待，倒是也把这小小的尴尬给糊弄了过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二月，《穿着婚纱的新娘》定在三月开机，剧本围读会的时间正式开机之前，计划进行两到三次，届时所有主创人员都需要到场。 第114节 拍摄的主要地点在c城，一座常年阴雨，地形崎岖不平，倒是很适合《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惊悚悬疑氛围。 因为要先举行围读会，姜觅雪在二月中旬就提早飞往了c城。 第一次剧本围读会，也是整个《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组主创人员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姜觅雪还是秉持着她守时的习惯，提前了大概十五分钟到排练厅中。 这个时候里面还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张巨大的空桌面，姜觅雪挑了一个位置坐下，过了两三分钟之后，才有一个工作人员打扮的女生抱着剧本走了过来。 她看见姜觅雪以后先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扶了扶自己脸上的框架眼镜，伸出手道：“姜、姜老师好！” “我叫夏青豫，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副导演之一！” 这年头做导演类工作的女性并不多，因此听见夏青豫的自我介绍，姜觅雪表情中也难得多了两分侧目。 她也伸手礼貌回握住夏青豫的手，莞尔道：“那应该是我叫夏导好才对。” 她这话说出来，夏青豫的脸色突然腾的一下就红了：“哪、哪里！” “我主要就是给郭导打打下手什么的，跟他学习而已！离成为真正的导演还差很远呢……” 两个人寒暄的功夫，另外几位演员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到了。 这也是姜觅雪第一次见到《穿着婚纱的新娘》的男主角，靳宇。 靳宇今年三十多岁，在电视剧圈混得不多，反而从出道起就开始演电影，到如今也算是有了不低的名气。 因为保养得宜，从外表上看靳宇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和剧本中陆明的年龄正对得上。 他皮肤白皙，论长相和偶像派的男演员们相比并不算很出挑，但胜在仪态颇佳，骨相优越，见到姜觅雪以后，靳宇脸上立刻露出温和有礼的笑来：“姜老师。” 姜觅雪也站起来，和靳宇握手：“靳老师好。” “以后请多指教了。” 导演郭春生差不多是和靳宇前后脚到的，这个时候也接近之前定好的围读会开始的点了，大多数主创人员也都到齐，他清清喉咙：“都坐吧。” “很高兴大家都来到我们《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本围读会啊，鉴于这也是所有主创们第一次碰面，我们先做个简单的破冰仪式吧，大家就按座位顺序，介绍一下自己，不用太复杂，就先彼此熟悉熟悉。” “那么就由我先开始，”郭导道，“大家好，我是郭春生，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导演。”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边扫过其他人，语气淡淡，却自有一股威严在里头。 有他在前面打样，其他主创人员自然也是学着，依次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像姜觅雪、靳宇这样比较有名气的艺人大家基本都认识，但对于那些热度一般的艺人，或者是一些做幕后的工作人员，确实需要这么一个环节。 一轮介绍走下来，姜觅雪也基本把主创中大多数人的面孔和名字对上了号。 然后就开始正式的剧本围读流程。 剧本围读，其实就是在正式演戏录制之前，让演员和主创们坐在一起，按照剧本朗读台词。 朗读中并不需要有什么对戏的举动，主要目的还是增强演员对剧本的了解，同时也让演员和主创们彼此熟悉。 并且在围读的过程中，演员可能也会对自己饰演的角色、整个剧本的结构产生一些问题，而主创们一方面可以通过解答演员的问题，增进演员对角色的了解，另一方面可能演员们也会提出一些非常有意义的问题，编剧们也能趁这个机会，再改进剧本。 当然，一部电影的时长摆在这里，即便只是简单朗读，没有演绎的部分，整个剧本读下来也得好几个小时，再算上可能的提问回答环节，所以《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才安排了不止一次围读会。 第一次正式见面，这次围读会的气氛，总体来讲还是比较轻松的。 大家时而说说笑笑，中间还有工作人员进来送了一次茶点，说是制作公司这边的老总给主创们点的，犒劳大家的辛苦。 搞剧本围读会确实是个耗费口水和脑力的活，对于制作公司这边送过来的茶点，大部分人在道了谢以后也开开心心地吃了喝了。 也有小部分人推说自己还不饿，或者在减肥的，只喝了一小口水或者吃了一点点，就把茶点放到了旁边。 郭导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果茶，喝了一口以后，就放在旁边，继续讲起戏来。 第一次的剧本围读会进行了足足五个小时，第二天大家缓了一下之后，又在第三天进行了第二次围读会。 这两次围读会加起来时间都接近十个小时，不过好在大家也把剧本都顺了一遍，这个时候剧组其他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演员也都到位，编剧团队回去再对剧本做了相应的润色修改，《穿着婚纱的新娘》便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并于三月上旬正式开机。 ——姜觅雪在电影中主要分饰两角：陈霁，以及陈霁的姐姐，陈晴。 又或者可以换个说法：陈霁，和她的另一个人格，陈晴。 在陈霁的认知里，陈晴是她的亲姐姐，在学生时期曾经遭受过很长时间的校园霸凌、乃至于侵犯，最终因为受不了这种折磨而选择自杀——而当年欺负陈晴最狠的人，就是陆明。 因此在多年后她才精心打造自己，伪装成另一个身份，刻意接近陆明，在婚礼前夕残忍将他杀害，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姐姐报仇。 ——然而在警方想方设法查到陈霁的信息，走访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却没有人表示自己见过陈晴，又或者听说陈霁有一个姐姐。 陈霁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只是从过去登记的户口来看，也没有找到陈晴这个名字。 而相应的，警方在对陈霁进行身体检查时，发现了她身上有多处陈旧性伤痕——正好和陈霁所描述的，陈晴所受过的虐待一致。 姜觅雪拍的第一场戏，实际上是“陈晴”在校园时期的戏份。 剧组租了c城一所高校的部分场地，来拍这一部分的场景。 姜觅雪也换上一身学生制服，脑袋上扎了两个双马尾，淡妆一扫，看上去确实相当有青春活力——不过说回来，她现在的年龄本来也不大，才满25岁，演一下学生倒也不违和。 场记打板，拍摄正式开始。 “陈晴，体育课马上开始了，你不下去啊？” 同学站在门口呼唤，陈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微微垂下，手中笔正在飞速书写：“马上，就来！” 她迅速写完最后一个解题的步骤，把笔一盖，桌面上的卷子一合，笔袋丢进桌膛，另一只手匆匆忙忙在里面翻找：“等等，我皮筋呢？” 同学急得不行：“我手上有多的，到时候我借你！” “快点！楼下校草在打篮球呢！！” 陈晴一边应道：“好好好！”一边快速关上桌盖，抓起写完的卷子，匆匆忙忙往讲台上一放，便迅速朝教室门外跑去。 教室里突然又有人喊了一声“陈晴”，她下意识“诶”了一声，回过头来。 阳光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正好有一半落在了陈晴的身上。 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绑好，回头时带起一片弧度，脸上下意识的笑意还没退去，恰如三月盛开的桃花一样。 画面定格在这里，一直到喊姜觅雪的那个演员因为没有接下来的台词，整个人僵在那里都快尬不住了的时候，郭导才喊了一声“咔”。 “刚刚那条还不错啊，”他举着喇叭道，“其实可以接着自由发挥再来一小段的，化妆师呢？过来把演员的发型再调整一下，过会儿我们再试一条，这次摄影这边会给你推一个特写！” 化妆师闻言连忙入场，帮姜觅雪和另外几个演员调整发型和补妆，大家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又拍了几条留作备用。 而每一次姜觅雪的表现都相当不错，几乎都给到了郭春生要求的效果。 电影的拍摄和电视剧不同，因为是在大荧幕上呈现，对演员的演技、光影的层次等等要求要更上一层，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有的时候打光的效果不够，非得自然光线在某个角度才能达到预期，有些大导演宁愿停下来多等几天的时间，把这个镜头拍好后再进入到下一阶段的拍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姜觅雪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日程竟然还没有之前在其他剧组时排得那么紧张。 第一天拍摄到中午，中场休息时，庄巧把泡好枸杞的保温杯递给姜觅雪，一边注意到周围没有别人，便压低声音道：“觅雪姐，我打听到了。” ——跟着姜觅雪这么几年时间，庄巧也成熟干练了不少。 先前姜觅雪注意到，导演郭春生似乎对制作公司这边的工作人员有点爱答不理，对方送过来的茶点什么的，他基本都是不吃或者吃了一口都放在旁边，便让庄巧有空时稍微注意一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故事。 现在看起来，她的进展很快。 庄巧小声又难掩两分惊叹地道：“觅雪姐，你看人也太准了吧？” “我这两天有空的时候就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套近乎，听他们说，郭导好像确实不太瞧得起星线。” ——星线，就是《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制作公司。 “原因好像是郭导嫌弃星线公司规模不行，以前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就连这次接《穿着婚纱的新娘》，好像都是星线的老总托了熟人，想方设法才搭上郭导的线，做了好些人情才搞定的。” 星线公司也是近些年才起步的影视制作公司，目前来说，确实没有做出过什么比较火的作品，前面几部他们参与的影视剧也就是勉勉强强收回了个成本，跟郭春生这样有好几部高票房电影傍身的大导演一比，确实显得有点高攀了。 庄巧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愤愤不平：“嫌弃就嫌弃嘛，那他还要接人家的邀请，来当导演干嘛？” “他难道没有拿星线的钱吗？！” 姜觅雪喝了口枸杞茶，瞥了庄巧一眼：“说不定就是嫌弃钱不够呢。” 庄巧一噎，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转而闭眼，双手合十，上下摇动来了个“天灵灵地灵灵”大法：“算了，不管这个郭导是什么人，怎么想的，别影响电影的拍摄就好。” “老天保佑《穿着婚纱的新娘》上映以后要大卖啊！！” 姜觅雪闻言噗嗤笑了下：“才刚开拍呢，你怎么都已经想到上映的事情了？” 庄巧振振有词：“早点祈祷，老天爷早点听到我的愿望，给咱们电影早点排队，很合理的好吧！！” “好吧，”姜觅雪耸耸肩，喝完水，打开剧本，半开玩笑地道，“那我也再背背台词，为电影大卖做做准备。” 前两个星期的拍摄挺顺利，虽然说郭导似乎对制作公司有所不满，但他到底也没有摆烂，该拍的内容，他也没有哪个镜头显得特别敷衍了事。 虽然在拍摄进度上他有那么一点消极怠工的倾向，但有夏青豫和另外几个副导演拉扯，这个负责掌镜那个负责排日程通知演员，倒也没有落下过什么进度。 而姜觅雪虽然是第一次拍电影，但经过之前几部戏的历练、还有去a戏重造的学习经历，她的演技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上这张可以说是老天赏饭吃的脸，让她意外地很能扛得起特写的镜头。 尤其是当校园部分的拍摄结束，进入到现在时间线，拍陈霁穿着婚纱，被警方找到的那一幕时。 那一场戏参与的演员数量不少：演接到报警赶到现场的警队的，演闻讯赶来想抢大新闻的记者的等等等等。 拍摄的房间被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边：一边是熙熙攘攘挤满了的群演，另一边是坐在一地血泊里，穿着一袭染血婚纱，怀里静静抱着一颗人头的姜觅雪。 虽然说地上的都是假血浆，那颗人头也是特制的道具，可那难掩的刺鼻气味，和道具老师特意打造的人头狰狞妆效，也足以让另一边的配角或者群演们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可位于假血泊中央的姜觅雪面不改色，还把怀里的人头抱得稳稳当当，胆子大得令人发指。 旁边群演们推门进入，咚咚咚的脚步响起，或喊或叫出自己的台词，姜觅雪闻声回过头来时，摄影师下意识推了个特写镜头。 镜头下姜觅雪听见有人闯入回头，已经乱了新娘妆、沾了血迹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两秒钟后，她倏忽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你们来啦？】 饰演刑警队长的演员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立即接上，一声令下带领其他警员一起控制住眼前这位“嫌疑人”的，但面对姜觅雪这个笑容，他先是条件反射发憷地退了一步，足足两三秒后，才猛地反应过来，按照自己的台词怒吼了一声：“把、把手举起来！” 一直到这个镜头拍完，郭春生喊了卡之后，摄影师才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是谁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哦，是他自己啊。 …… 这个镜头姜觅雪发挥得相当出彩，只是后面刑警队长的反应稍微弱了一点，需要对后面的部分进行补拍。 第115节 趁化妆师上去给演员们简单补妆——尤其是警察们那边，刚刚有好几个人被姜觅雪那一下笑给吓得狂冒冷汗，急需重新定妆——的这么一个间隙，刚刚推了特写的摄影师转头跟另一个同事聊天：“刚刚真吓到我了。” “就那一个镜头，我感觉都可以去冲奖了。” 最后这一段的剧情一直到晚上才拍完，奉行不加班政策郭导大手一挥，宣布今天直接收工，明早再继续拍。 第二天早上，姜觅雪到片场化妆的时候，碰上也在旁边做造型的靳宇时，后者还同她笑着寒暄说：“你昨天那一场拍的真是太精彩了。” “真的是……”他想了一下，又觉得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出乎意料。” “我在旁边看着都有点被吓住了。” 姜觅雪笑了笑道：“可能因为我平时看得比较多吧。” 靳宇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将姜觅雪的话自动理解为“平时看这类影视作品比较多”。 也难怪，毕竟他听说过，姜觅雪出圈的第一个角色就是刑警，有刑警就有罪犯嘛，如果平时对这类作品关注比较多的话，确实有可能最擅长演绎这类角色。 他点点头，露出受教的表情。 今天的拍摄地点和昨天一样，只是布景换了，变成了正常新人婚房的样子。 今天主要拍的，就是靳宇和姜觅雪之间的对手戏。 要拍什么、怎么拍，这些内容在早一些的时候，郭导以及姜觅雪、靳宇几个人就已经简单沟通过。 毕竟剧本中陈霁和陆明两个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一些亲密接触肯定是无法避免的，好在陈霁的人物设定让姜觅雪不用展现什么爱意，不然光是这一点，可能就能让她ng不知道多少场。 像今天的拍摄日程中，就有一场是需要姜觅雪贴着陆明的脸颊，像是情人在低喃亲吻，然后一刀捅进陆明肚子的戏。 这场戏正式开拍前，姜觅雪和靳宇大概排练了一下对应的动作，道具组的工作人员上来帮靳宇装好血包，又教了姜觅雪一遍道具匕首的用法，然后他们俩才在机位前站定。 这个时候，周围还有不少工作人员和演员。 场记写好对应戏份场次，就要上来打板，郭春生隔着监视器盯着姜觅雪打量半晌，突然抬手叫停：“等一下。” 他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来，指向姜觅雪，语气似乎很是随意：“你，把衣服脱一下。” 第98章 98 ◎我拒绝◎ 郭春生的目光落在姜觅雪的裙子上, 眉头不加掩饰地皱起：“你穿得也太保守了。” 场记往前的脚步一时停住，不知道自己该继续往前走，还是退回去。 姜觅雪顿了顿, 低头确认了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条露肤度正常的、人类会在春夏交季时穿的裙子, 而不是什么从下巴捂到脚的花棉袄，然后才按捺着脾气，看起来十分温和地询问：“是都脱掉吗？” 郭春生不假思索地点头。 可能是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提得有些突然，他又缓和了脸色，一改刚刚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觅雪啊, 咱们这个戏的配置你也知道。” “悬疑、惊悚, 现在好多观众都不爱这一口的。”郭春生先是示意自己旁边的助理, 让他把周围无关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驱散开一段距离。 等这附近清出来一块相对无人的空间后, 郭春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取出一支点燃，放在自己嘴里, 深吸了一口，才继续道：“要想让更多观众为咱们的电影买票，当然得加一些吸引他们的东西啊。” “你想想, ”他企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陈霁和陆明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恋爱也谈了好几年, 有亲密接触也是很正常的吧？从人物关系上来看，这也是合理的。” “还是说，你不想为艺术献身？” 他这一番话说得半是真情、半是压迫，加上郭春生大导演的身份, 换成一般的女演员, 可能迫于现场巨大的压力, 一下子慌了神，真的听从了他的话，再不济的，也很难姿态强硬地拒绝，而是多半委婉地表示“那我再想想”。 姜觅雪的表情却冷了下来：“抱歉，我不认为对艺术的献身就是脱。” “同样的，我也不认可这一部分剧情一定要靠大尺度出演才能吸引观众。” 郭春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番话完全说服不了姜觅雪，他本来是半靠在导演椅上的，闻言登时坐直了身体，表情中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你个没演过电影的新人懂什么，我才是导演……” 姜觅雪却是话锋一转：“——或者上面我说的内容你不认可也没有关系。” “不管你说什么理由，总之，我拒绝。” “我认为我现在的穿着打扮，没有什么不符合人物的地方。” 她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但郭春生听到这话，像是火药桶被点燃一样，他怒极反笑：“你拒绝？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别忘了你和剧组可是签了合同的，你是打算拒拍吗？！” 郭春生看起来整个人都快炸了，姜觅雪的表情倒是仍然镇定。 不仅镇定，她还有些玩味地把玩了一下刚刚道具老师塞给她的匕首：“我并没有打算拒拍。如果郭导您对我的服装没有多余的意见的话，我们现在随时都可以开始拍摄。” “但是如果您坚持您自己的意思的话，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她语气淡淡：“之前我们签的合同里，是有提到，如果有内容形式比较敏感的镜头拍摄时，剧组这边需要和我或者我的经纪人进行协商，取得我们至少一个人的同意才行。” ——这一条内容，就是之前郝芝在谈合同时，帮姜觅雪争取到的条件之一。 虽然并不能预料到拍摄中具体会碰到什么，但作为金牌经纪人，对于一些艺人可能、甚至已经遇到过的问题，郝芝还是有所防范的。 尤其是知道导演是郭春生之后，她就更在这方面有防备，在谈合同时，以在片酬方面做部分让步，拿到了增加个别合同条款的权限——反正钱财方面姜觅雪也不缺，郝芝自然是以保障她的权益为先。 增加的那几条条款写得挺隐晦，夹在长长的合同里也不显眼，至少郭春生在姜觅雪说了以后才想起来这回事，表情霎时间变得非常难看。 ——顺带一提，因为姜觅雪本身的片酬没那么高，就算是她真的打算毁约不干，要赔的违约金数额也没有那么大。 这么一看，他好像一时间真的拿姜觅雪毫无办法。 场面一时间僵持起来，同样夹在里面，算是半个当事人的靳宇这个时候似乎也不得不说点什么了。 只见他神情也十分尴尬，一开口，又是熟悉的和稀泥风格：“郭导，全部都……的话可能是不太合适，要不然就露个肩膀什么的，剩下的我们就用借位……？” 靳宇提的这个方案确实是相对折中可行的，也不需要演员真的露什么，但郭春生还盯着姜觅雪，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姜觅雪也是一副不置一词的神色，并没有想顺着靳宇递的台阶下的意思。 有些人很擅长运用所谓的破窗效应，先把屋顶掀了，再要打开窗户就显得温和了许多。 脱掉衣服不行，那露个肩膀总没问题吧？ 全-裸大尺度不行，先拍一段暗示的床-戏总没问题吧？ 那下次还会有什么样过分的要求？ 对于郭春生这个人的人品，姜觅雪没有任何的信任。 她只目光静静落在郭春生脸上，等待他给自己一个最终答复。 在姜觅雪冷静到不带感情的注视下，郭春生额头的青筋都不自觉暴起，片刻后他抓起喇叭，对着场外大喊：“场记呢！打光师呢？” “还不快点过来，拍摄都要开始了！” 喊完之后他才转回头，表情有些恶狠狠、又像是色厉内荏地看向姜觅雪：“行，这次算你说得有道理。” “我们继续拍！！” …… 那天的戏最后还是磕磕绊绊地拍完了。 虽然说暂时妥协于姜觅雪，但因为被狠狠驳了面子，之后的拍摄里，郭春生都狠狠卡着姜觅雪，但凡有一点儿不对，全部都让她重来。 “你动作是怎么做的！符合人物吗？！” “表情！表情！你笑得太淡了！！” “能不能给我点情绪！不知道镜头很吃表情的吗？！” 其中有些批评说得还算有点道理就不说了，但剩下很大一部分，即便是不懂演戏的人，看了现场，都得问一句是不是太吹毛求疵了的程度。 不过郭春生的这种在拍戏时明里暗里的刁难，对姜觅雪来说倒不算什么大问题：论起耐心，她只会比郭春生更足。 而且难得有磨炼演技的机会，姜觅雪当然也不会放过。 于是几天时间下来，剧组里其他人就发现，不仅姜觅雪面对郭导的刁难，没有表现出丝毫受挫或不耐烦的迹象，反而是郭春生自己这段时间着急上火得嘴角冒了泡。 ——不是，姜觅雪这个人情绪怎么这么稳定的？ 导演和主演之间的矛盾，在一个剧组里是很难藏得住的——尤其是那天郭春生突然要求拍摄脱衣的大尺度镜头，很多人都在场，后面他那难看得要突破天际的脸色，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本来剧组里其他人是更为姜觅雪捏一把汗的，毕竟一个剧组里，导演的话语权最大，想要拿捏整治某个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方法简直不要太多。 像是之前突然要求拍摄大尺度镜头的事情，在圈里早就不是一件两件的了。 但现在看起来，这位被导演“拿捏”了的演员本人倒是没什么事，只有导演自己原地暴躁像个跳梁小丑，和他们这些围观群众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毕竟剧组里现在气氛紧张得肉眼可见，大家简直害怕，会不会哪天拍着拍着，郭导会气得直接上演全武行——之前副导演夏青豫和另外几个工作人员还去劝过郭春生，结果被一顿吼，那以后，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了。 在这种情形下，郭春生突然宣布给剧组放了三天假时，绝大多数人的心情都是庆幸和雀跃。 放假好啊！放假可以放松自己，调整一下心情，说不定三天过去，郭导自己就想通了呢！ 然而到第二天晚上，郭春生突然退出《穿着婚纱的新娘》工作群时，大家才猛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下一秒星线公司的老总进入群聊，语气急切：【郭春生呢？！】 【这个混蛋违约去接了另外一部电影！！】 ……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要打听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很快整个剧组上下，都差不多知道了郭春生突然违约，去接了另一部大制作电影《生死一线》的消息。 《生死一线》是个还在筹备中的剧组，刚刚过了审核备案，现在能查到的信息主要是它的惊悚、动作的分类标签，以及其主要投资商rs公司给的2亿豪华投资——这还只是其中一家的，有业内人士估计，《生死一线》最终的总投资额，可能会到三亿以上。 ——这和《穿着婚纱的新娘》这种“小剧组”比，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而且从时间上推算的话，恐怕《穿着婚纱的新娘》开拍没有两天的时候，rs公司的人就来接洽郭春生了，只是他瞒得挺好，一直到星线公司的老总在群里破口大骂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郭春生退出《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事情发生得实在突然，压根没有谈判的过程，直接就是发了一份解约的合同，就宣告了自己的离开。并且他自己走了的同时，还带走了原本剧组近一半的工作人员，以及电影的两名主要投资商—— 尤其是最后一件，对整个剧组的打击尤为致命。 《穿着婚纱的新娘》的版权在星线公司手上，但因为近两年都没做出什么实绩，星线手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现金可以投到电影的制作当中。 所以星线的老总先是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地找到郭春生，用分红份额为条件，才以相对低的价格请到他来执导。 而郭春生这边又通过人脉，拉来了几个投资商，再加上他本来惯用的团队，和星线这边找来的制作班底，这样东拼拼西凑凑，才拉出来的一个剧组。 这下郭春生突然违约，又把两名主要投资商带去《生死一线》，一下子就把《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资金链推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程度。 现在才是四月上旬，《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拍摄进度才五分之一不到，以这个速度，剧组是肯定撑不到拍完的那天的。 即使星线老总天天在群里和朋友圈疯狂辱骂郭春生，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事是郭春生干得不地道——甚至之前他对姜觅雪的奇怪刁难，可能都是在为自己的出走做铺垫。 第116节 但剧组的经济状况告危是事实，而且这个节骨眼上，要找一个水平过得去、收费便宜的导演来顶替，更是大困难。 尽管夏青豫和另外几个不属于郭春生本来团队的人试图过救场，看看能不能先推着剧组勉强走下去，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靳宇这个男主演都提出解约离开之后，这个计划算是彻底破灭了。 那天剧组里剩下的工作人员和演员比之前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除了郭春生带走的团队，这几天还陆陆续续有人提出解约离开。 被靳宇的经纪人当面告知，说他们这边已经在和星线走解约的流程时，夏青豫当面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看了看现在这个根本没办法开起工的剧组，她还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当中。 宣布先放假一天之后，夏青豫实在难解心里的郁闷，去附近的超市，拎了一打高度数的酒，回酒店就开始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 姜觅雪上来找她时，进门就看见的是一只已经半醉的醉鬼踉踉跄跄地给自己开门，又踉踉跄跄地走回去，扑倒在床上，好半晌后才抬起头来：“……姜老师，是你啊？” 夏青豫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瓶，朝姜觅雪的方向举起：“你要不要也来两口？” 姜觅雪：“……谢谢，不用了。” 不然她怕夏青豫是真的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夏青豫也没有硬要姜觅雪喝的意思，见姜觅雪拒绝，她自己又拎起酒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打了一个酒嗝以后，突然又把脑袋埋了下去：“对不起……我当初可能不该推荐你来演陈霁的……” “这样姜老师你就不会陷入这个烂摊子了呜呜呜呜呜……” 说到伤心处，夏青豫的眼泪也控制不住了：“真的对不起……” “现在剧组也快被我给弄没了……” 夏青豫越说越伤心，哭得也越来越大声。看见她这样子，姜觅雪叹了口气，抢在夏青豫要再灌自己一口之前，拿走了她手里的酒瓶。 “你再这么喝下去，我可真要怀疑一下，自己投资《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写文的速度还是很慢，先暂定隔日更吧，给大家道歉（鞠躬） 第99章 99 ◎什么叫鸡犬升天啊！！◎ 和《生死一线》之类的大制作比起来, 《穿着婚纱的新娘》现在的投资缺口也不算高，就一千来万的样子。 但这年头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穿着婚纱的新娘》题材也是冷门, 导演和男主全都跑路的情况下, 要找到愿意出这个钱的投资商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听见姜觅雪的话，夏青豫愣愣地打了一个酒嗝：“什、什么？” 她表情中带着不可置信，下意识还想去抓酒瓶，再灌自己两口看看，结果伸手扑了个空, 才发现自己的瓶子已经被姜觅雪收走了。 至此, 夏青豫才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眨巴了下眼睛, 酒瞬间醒了一大半：“那可是一千万！！” 那些投资商、大公司很多都抠抠搜搜的不愿意出, 个人要拿出来, 那得需要多少魄力？ 更何况姜觅雪虽然现在人气很高，上综艺、拍电视的酬劳都不低, 但她人气起来才几年？再把扣的税，平时生活、工作中会有的花销，放在理财投资中不方便取出来的资金去掉, 她个人能不能拿出来这一千多万还真不一定。 就算能拿出来, 对她来说肯定也相当吃力。 姜觅雪的反应倒是很平静：“嗯。” 夏青豫愣了愣，很快吸了吸鼻子, 表情看上去像是又要哭出来：“姜老师，你真的……” 觉得对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的姜觅雪：“我不缺……” 夏青豫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了起来：“姜老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为剧组卖命工作，要是老板他找不到合适的导演, 你看上哪个, 我抱着他的大腿也要把他求过来……绝对不会让你的投资亏掉的！” 姜觅雪：“……” “谢谢, 不过导演不用请新的了。”她道。 夏青豫“嗄？”了一声。 姜觅雪问她：“你真的不想自己当一回导演吗？真正的，没有副字在前头的那种。” 夏青豫怎么可能不想？ 如果不想的话，她就不会拿着不高的薪酬，以学习的名义也要挤进各大剧组； 如果不想的话，她就不会在明明不直接负责掌镜的情况下，还一直在练习分镜的画稿，想象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样怎样来拍摄这一段剧情； 如果不想的话，她也不会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已经走到濒临解散边缘的情况下，还苦苦支撑，努力不让这部戏直接流产。 但现在机会推到眼前，夏青豫又难得地犹豫了：“但是，我没有过正式当导演的经验……” 姜觅雪道：“做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而且比起所谓的经验，我还是更看重和我合作的人的人品。” 更何况夏青豫练习分镜的画稿姜觅雪也看过，她平时在剧组跑上跑下，协调各方的努力大家也有目共睹，即使单讲导演的水平，姜觅雪觉得，夏青豫真不一定会比郭春生差。 导演这个行业姜觅雪也有了解，现在活跃在圈子里的导演，尤其是电影导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性，但平心而论，女性导演就真的没有一位是出色的吗？ ——至少姜觅雪觉得，换成女导演来拍《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话，应该不会有人觉得这电影只有靠加入一些三俗内容，才能搏到观众的眼球。 姜觅雪说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却并不让人感觉她缺乏底气，夏青豫也终于被这种力量所撼动，渐渐挺胸直背，语气郑重地承诺：“好。” “姜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虽然她的这种端正态度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很快酒精重新占据大脑高地，夏青豫又开始痛哭流涕： “如果真的亏掉，我有一口稀饭喝，就不会让你吃米汤的！！” 醉鬼絮絮叨叨地开始乱讲起来：“……要不然你还是撤资吧？郭导都跑了，万一真回不了本怎么办……” 姜觅雪：“……” …… 投资《穿着婚纱的新娘》电影这件事，对姜觅雪来说还真没夏青豫想的那么困难。 首先是她自己，除了这两年拍戏和上综艺的酬劳以外，最大的收入来源，其实是暗光科技的股份分红。 自从去年dark drive系统正式问世后，暗光科技又接连达成了数个合作，杜光本人并没有急着推进上市的事情，但光是靠这些合作赚得的利润、还有light vr系列的大卖，暗光去年一整年的利润都相当可观。 姜觅雪之前还没太注意，还是这次郭春生带着投资商跑路，她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才发现里面的数字比起之前几乎翻了倍。 再者，《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资金缺口，也不一定需要靠姜觅雪自己来填。 ——在打算要接手《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投资之后，姜觅雪先给郝芝打了个视频电话，沟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郝芝在得知的当时先愣了一下，随即就忍不住笑道：“咱们俩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然后她在手机上给谁发送了个什么信息，没过多久，龙行传媒这边项目部的主管就上楼来了。 对方随意地敲了一下门以后就推门进来，看起来和郝芝相当的熟稔：“你之前给我的剧本我看了。” “写得确实不错，但是一部电影从剧本到出成品中间的环节可多，最后的成片是什么样，可说不定。” 这位主管一边说着，一边看见视频里的姜觅雪，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又转回头和郝芝说道：“虽然对你的眼光很有信心，不过咱们还得按着公司的评估流程来，又是惊悚这种小众题材——这个电影，公司估计这边只能拿出三百万来投。” 郝芝道：“你等等。” 她这话说完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推开——这次是戚星：“郝芝姐，发文断在中间的人上厕所没纸！！！后面剧情是什么你说啊！！” 郝芝表情笑眯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呀，就是这个剧本还在拉投资——” 她话音还没落下，戚星就道：“要投多少？我看看我爸今年打给我的零花钱还剩几百万……不够的话我找他再要点……诶刘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目睹大小姐使用钞能力的主管：“……” 并且事情还不止如此：在龙行传媒这边和星线沟通过注资的意愿，以至于第一笔钱都已经打过去之后，杜光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姜觅雪要投资，主动问还需不需要再注资，或者暗光之前做vr也挺有经验的，他们现在可以考虑再进军一下特效制作领域。 另外因为龙行传媒在圈内的龙头地位，一直关注着他们动向的业内人士也不少，注意到龙行接手了《穿着婚纱的新娘》，星线公司这边立马又多出了许多来询问是否需要注资的公司和个人。 到最后，甚至姜觅雪还接到了孟际舟的电话：“听说你新拍的电影需要投资？” 正巧刷到“孟际舟携新片惊喜亮相某国际电影节”新闻的姜觅雪：“……孟老师，你是有在红毯上接打电话的习惯吗？” …… 资金到位，导演确认，离把剧组重新拉起来只差一点：还差个男主角。 之前靳宇毁约离开，虽然在听说龙行注资，重新接手剧组以后，他又向星线表达了自己可以回来的意愿。 毕竟即使不提他演技确实不错的事，之前《穿着婚纱的新娘》已经拍了近一个月，如果继续用他，能节约的拍摄成本也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但夏青豫在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婉拒。 正如姜觅雪说过的：比起所谓的经验，更重要的还是合作者的人品。 更何况现在拿到多方注资的《穿着婚纱的新娘》也财大气粗了许多，即便是找新演员重拍，也完全负担得起这个成本。 靳宇知道这个决定以后也没有恼怒，一转头，便官宣了《生死一线》的男二。 而姜觅雪则是向剧组推荐了一个新的男主人选：柏景焕。 在经过了《缉凶》和刚刚拍完的那部年代大剧之后，柏景焕在电视剧圈里的地位已经彻底稳固，接下来要再往上发展，一个是冲击视帝，另外一个，就是得考虑往电影圈发展了。 前几年的时候柏景焕其实出演过一部电影的配角，然而那部大制作最后的荧幕成绩却是滑铁卢，可以说是惨败而归，连带着柏景焕这个演男三的都沉寂了好一段时间。 即便在当时他也不是扛票房的主力人选，有这样的惨烈成绩，对他再进这个圈子，也是个不小的阻碍。 所以姜觅雪的这个推荐，毫无疑问有雪中送炭那味儿了。 陆明这个角色虽然严格来说偏反派，但高低是个男一，而且《穿着婚纱的新娘》剧本在围读会修改一轮之后，剧情确实更加紧凑精彩，柏景焕简单看了剧本之后，立马就决定要接这个剧本——而他试戏的片段让夏青豫也很满意，双方一拍即合，飞快地签好合同，连夜飞到c城入组。 这次吴怀也跟着柏景焕飞来c城。 一见到姜觅雪，他差点当场热泪盈眶地给姜觅雪来一个巨大的拥抱：“亲人呐！” “姜姐，我就知道你发达以后是能提携我们家阿焕一把的！！” “什么叫鸡犬升天啊，这就叫鸡犬升天！！” 一边说着，吴怀又是往后退一步，拉着柏景焕夸张地要朝姜觅雪行三叩九拜大礼：“姜姐，怀半生漂泊，只恨未逢明主，您若不弃，我愿拜为……”[注] 柏景焕：“停！！！” 【作者有话说】 [注]：出自网络梗“吕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第100章 100 第117节 ◎闪开！我会读唇语！（新内容更在这章了）◎ 当时现场人不少, 夏青豫还放下了手里的筹备工作，专门来接柏景焕这个新男主角入组，结果猝不及防就目睹了这么一场“认亲”大戏。 眼下柏景焕紧急喊了停, 一张俊朗的脸上闪过可疑的红色, 随后他努力镇定了神色，先和姜觅雪打了招呼，然后才转头向夏青豫解释道：“不好意思啊。” 柏景焕指指自己脑袋的位置：“我经纪人这里有点问题。” 吴怀嚷嚷：“你小子！我人还在这里呢！！” 夏青豫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然后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其实我也想……” 柏景焕：“？” 之后他俩去酒店安顿行李的时候，吴怀还捅了捅柏景焕的胳膊，低声教诲：“你看, 咱们不拜, 有的是人想拜, 你要不然听我的, 咱们还能拿个第一的号码牌……诶你怎么走了？！” “行李还在后备箱呢！！” …… 到临近五月,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终于重组完毕，第二次正式开拍。 之前郭春生当导演时拍的绝大部分镜头都不能再用, 像最开始的校园部分，因为靳宇的退出，基本上要全部重来。 不过夏青豫没急着要立刻回校园布景去拍——她算盘打得很响：一部电影的拍摄少说也要三五个月, 现在是五月, 等到七月份，c城各个学校放了暑假, 他们再去租教学楼的布景，成本不比开学时间去租来得低？ 正好郭春生毁约之前，他们在拍陈霁动手杀人的那一段，这也是整部电影的高潮之一, 在夏青豫正式接任导演之前, 她也在脑海里模拟了很多次这一段该怎么去拍, 所以为了手熟，干脆就继续从这里拍摄。 重新开拍几天之后，在国外跑完宣传活动的孟际舟回了国，来了一趟c城，《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 ——之前他给姜觅雪打的那个电话还真不是在开玩笑。 在红毯上被挂掉电话之后，孟际舟又在落座观影的间隙给姜觅雪发了微信，找她要了《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本。 再然后，龙行传媒打进星线公司的那笔注资里，有一半实际上是孟际舟出的。 这次孟际舟拍的新作并不是院线电影，而是一个时长只有大约四十分钟的短片，他在里面饰演的也不是主要角色，所以跑完一个电影节的宣传，也没有多待，直接就回了国。 他行事风格一向低调得要死，投资了《穿着婚纱的新娘》的事，也就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这次孟际舟来了片场，也着着实实地惊到了那些不知情的工作人员。 不过大家高低也有自己的职业素质，除了有空的时候会悄咪咪往演员那边瞟以外，该做的正事也没有一个落下的。 除了柏景焕。 他看到孟际舟来的时候，差点又激动地昏过去。 本来今天有一场陆明给商业对手使阴招，和人对峙的戏的，结果一见到孟际舟来，柏景焕原本应该压下去的嘴角怎么也低不下去。 最后搞得夏青豫不得不喊了停，拿起导演专用喇叭，委婉提醒：“柏老师，呲着的牙麻烦收一收。” 这笑得也太阳光了。 柏景焕这情绪压不下去，夏青豫先让他去旁边待待，最好是跟偶像多说两句话，把这满腔的兴奋发泄出去再回来继续演，先换成其他演员上。 从机位包围下走出来的第一步，柏景焕差点左脚踩右脚，当场摔倒。 还好吴怀眼疾手快，过来扶了他一把：“你咋了？” 柏景焕：“我紧张。” 吴怀：“？” “我看你上次见人家的时候不是挺能聊的吗？”都不说上次了，就刚刚，不都笑得挺灿烂？ 柏景焕：“此一时彼一时，怎么办，过会儿要是孟老师问我话，我该怎么回答？？” “对了怀哥，你上次对姜觅雪说的那一套话是怎么讲的来着？？” 吴怀：“……” 他突然想起来，柏景焕似乎还不是特别清楚，姜觅雪和孟际舟两个人认识的事情。 吴怀缓缓道：“我觉得你先不用急……” 柏景焕：“什么不急？我现在很急，完了我怎么就收不起来情绪，竟然在孟老师面前ng了！！” 吴怀：“……你上次不也一直ng吗？” 柏景焕一急眼，差点当场跟吴怀掐起来。 正巧这个时候，姜觅雪刚刚换完衣服，从化妆间里走出来。 看见孟际舟来片场，她当即走过去，打了个招呼，玩笑道：“孟老师这次不顺便把戛纳电影节参加了再回国？” 孟际舟弯了弯唇角，一双凤眼弧度放松：“急着赶回来看你的戏。” 他的语气同样带了两分玩笑：“怎么缺男主角不找我来演？” 本来见姜觅雪都上去和孟际舟说话了，也鼓起勇气上前，想要和偶像交谈一二的柏景焕听到这句话，突然整个人一僵。 《穿着婚纱的新娘》的男主角是谁来着？ 好像，是他自己…… 他和孟际舟演技孰好？ 想着这个问题，本来身体一僵的柏景焕突然又觉得自己双腿一软…… 姜觅雪则是道：“孟老师表情挺放松的，不像是为错过角色而遗憾的样子啊。” 孟际舟：“也有可能我是强装镇定呢。毕竟我演戏水平还是不错的。” 姜觅雪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谁让孟老师的电话打得晚了呢。” 孟际舟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他将手里一只薄薄的盒子递给姜觅雪：“给你带的礼物。” 盒子扁扁平平，黑色的外壳，十分低调，看不太出来里面有什么，只是从孟际舟拿着盒子的动作来看，里面的东西应该不重。 姜觅雪确实没想到孟际舟还会给自己专门带一回礼物，她目露惊讶之色，不过还是接过了盒子：“谢谢。” 盒子入手的确不重，这个大小也有些特别，就让人更难猜里面到底是什么。 姜觅雪猜惊喜的水平不高，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有多少送礼物和被送礼物的经验，有周清岸粉丝之前发威胁快递的经历，现在姜觅雪的粉丝寄礼物来，郝芝这边都会和庄巧还有赵逸飞先把东西拿到公司，检查过后再妥善存放。 戚星倒是也送过她礼物，但都是衣服首饰一类——即使不说这个盒子的大小看上去并不像放衣服珠宝什么的，单说姜觅雪对孟际舟的了解，他也不是会在这种场合送这种东西的人。 像是看出了她的好奇，孟际舟温声道：“你可以打开看看。” 姜觅雪拆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本英文书册，纸张颜色已经泛黄，从上面印刷的工艺来看，已经很有些年头。 书册的封面上赫然用红色的字体印着“seicoleg”的字母，旁边还印着刊发的年份：1973。 seicoleg，世界最顶级的学术期刊之一。 “seicoleg”意为科学，这个单词并不是英文单词，只是杂志的创办者为了纪念自己的家乡语言，才用了这个单词作为期刊名字，沿用到今日已经有了一百多年的历史，也早就被全世界所接受熟知。 现在随着网络的普及，全世界各地的读者都可以轻松访问到各类学术期刊，又或者想要购买一份现在刊物的纸质版，稍微多花一些钱，也能够保证邮寄到家。 但这是现在，如果把时间拉回到更久远的之前，在互联网还没有、或者才刚刚诞生的时候，想要接触到这些东西，可远没有那么容易。 像姜觅雪手里这份，要买到的难度可是相当不低： 一来当时会订购seicoleg的读者可远不如现在多，大多数是有历史的高校会留存在图书馆内，不可能对外售出，二来即使有当年购买了这一期的个人读者，从当时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十年，还妥善保存着的，也是少之又少。 从这点来看，孟际舟绝对是用了心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姜觅雪看了眼手里书册的刊号，又对照着目录翻到对应的页码，还真看到了那篇文章—— 孟际舟也适时地开口，念出了对应的题目：“知名的edwards实验，几乎是划时代地开启了人们关于精神病界限的讨论。” “我觉得还挺有趣的，正好这次碰到了一位有收藏的朋友，就和他买下来了。” 他唇角依然挂着有分寸的笑意：“和这个电影的主题也正好有相合之处，不是吗？” 姜觅雪默然，她敏锐地捕捉到孟际舟话语中使用的“也”字。 也许他说出来的这个理由仅仅是次要的，之所以会送这本已经几乎绝版的杂志，是因为对方很笃定，自己就是对这个领域感兴趣。 她难得认真地盯了一会儿孟际舟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中读出来更多的东西，只是不得不说，影帝就是影帝，在掩藏自己真实情绪这方面，孟际舟确实比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犯人要强得多。 不过也无所谓，姜觅雪本来也没惧怕过什么。 于是她很快又将书放回去，把盒子收好：“谢谢。” “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这时夏青豫也把另一个演员的镜头给拍完了，宣布给大家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也过来找孟际舟——作为剧组现在的导演，对方投资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点的，于情于理，来感谢一下都是很应当的。 不过孟际舟在圈子里的地位很高，即便看起来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夏青豫心里还是挺打鼓。 过来的路上她在心里打了好几遍的腹稿，终于想好一个真诚不刻意的开头，然后…… “呃，柏老师，你人怎么到地上去了？？？” …… 六月份的时候，华国电视剧的最高奖项，金梧桐奖举行仪式。 去年的《缉凶》虽然入围了金梧桐并且还拿下了奖项，但因为当时姜觅雪在拍摄《人间阴司府》，加上她在《缉凶》里面的戏份也没那么多，所以姜觅雪并没有出席。 但今年姜觅雪手握《长安明月》和《人间阴司府》两部热剧，还是后者的主演，在金梧桐公布了提名名单之后，郝芝老早就联系了夏青豫，帮忙把颁奖典礼前后几天的拍摄日程给空出来。 然后就是去找服装造型，提醒姜觅雪注意早睡早起、保养皮肤——虽然姜觅雪那作息比老干部还要老干部，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走。 金梧桐颁奖典礼的前一天，郝芝亲自来c城接了姜觅雪去帝都。 这一趟柏景焕没去——虽然说以他的资历出席个红毯和颁奖仪式也是理所应当，但去年他拍的那部年代大剧还在制作当中，今年实际上他并没有作品参加评奖。 而且可能是那天被孟际舟的玩笑给刺激了一把……总而言之，为了“保住”自己这男主演的位置，柏景焕最终主动请缨留下来加班。 金梧桐的红毯，姜觅雪是和《人间阴司府》剧组一起走的。 六月的天气，气温已经变得十分炎热，为了应和剧中林双双的人物设定，姜觅雪穿了一件青绿色的礼服长裙，抹胸的样式，裙摆从下至上斜斜点缀了一圈浅色星空纱，胸前一条深绿的蝴蝶缎带，看上去优雅又不失美丽。 姜觅雪本人对于穿这种抹胸长裙还不太习惯，最开始试衣服的时候行动间还有点拘谨，但奈何她仪态极佳，一张脸又是艳丽挂的，和这种有些冷清的绿色相撞反而更加凸显气质，上身的效果实在惊艳，让包括郝芝在内的一众工作人员都投票了这件。 她从保姆车上走下来的那一瞬间，红毯旁边媒体按快门的频率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和姜觅雪搭档走红毯的江研新一早就等待在了一边，绅士地伸出手臂，让姜觅雪能扶着他下来。 他穿了一身新中式的西装，白色的衬衫上露出一截狐狸图腾的刺绣，同样也是暗合《人间阴司府》中自己饰演的角色，和姜觅雪走在一起，显得相当登对。 第118节 两个人走过红毯，又在签名墙上写下名字、合影。 扶姜觅雪走下台子的时候，江研新虚虚揽住她的腰，凑近姜觅雪，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举动远远看上去分外亲密，惹得《人间阴司府》的cp粉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我的cp发糖了！！】 【靠在一起了！！过年了过年了！！】 【阴司今晚一定要得奖啊！冲鸭！！】 虽然如果他们站在姜觅雪这个位置，就能听清江研新在说什么。 他问姜觅雪：“你这高跟鞋几厘米的？” 怎么穿上都快比他高了？！ …… 从签名墙走到座位的后半程，江研新几乎是踮着脚走路的。 说实话有他这功力也不容易，毕竟现场那么多摄像头，要在视觉上达成不比姜觅雪矮的效果，同时不被抓拍到脚下还是要点技术含量的。 一直到坐下，江研新才狠狠松一口气。 “你这高跟鞋不可能只有5厘米！！” 姜觅雪身高一米七，而他官方公布的数据是一米七八，要是她穿的是5厘米的高跟鞋，看上去应该还是要比自己矮一点才对！！ 姜觅雪语气委婉：“嗯……有没有可能，问题不在我这里呢？” 江研新：“？！” 他脸上当即露出受伤表情，整个人背过身去，拿出手机，开始在上面打字：“好了，我现在就上微博宣布，双瑾cp——be了——” 胡名轩导演咳嗽一声：“咳咳——” 《人间阴司府》没有刻意地炒过cp，只是剧火、演员演技在线，观众磕戏里角色，是自然而然的事。 但这绝对不代表，他这个当导演的会坐视两个主演原地拆伙啊！！ 这可是颁奖典礼现场！ 这时其他剧组和嘉宾也陆陆续续到齐，场外的灯光暗了下来，舞台大荧幕上，开始播放起了颁奖典礼的倒计时。 江研新也恢复成正经状态，正襟危坐看向前方。 姜觅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发现是郝芝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别紧张。】 她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作为经纪人，郝芝在现场也有一个位置，不过相对靠后，是现场摄像不会特意扫到的地方。 注意到姜觅雪回头看过来的动作，郝芝又举手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她放轻松一点：《人间阴司府》播出后是热度口碑双丰收，这次金梧桐奖事先公布的提名名单中，《人间阴司府》占了不少项。 而托《人间阴司府》的福，姜觅雪也获得了包括最佳女主角在内的好几项的提名。 之前这个消息刚放出来时，外界便是一片哗然：诚然在过去两年中，姜觅雪的事业就跟坐了火箭一样蹭蹭往上，拍的那几部剧口碑也是大逆袭。 但是一直到这个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出来，大家才猛然回过这个神：卧槽，姜觅雪什么时候这么牛了？ 【卧槽？？】 【不是，我前几天还在笑姜姐在《林间奇缘》里的嘟嘴瞪眼大法，怎么一转眼这姐都金梧桐最佳女主角提名了？？？】 【说好的一起摆烂，你却偷偷朝视后进发了？！】 【稍等一下，我有点没缓过来……】 【不是，等等，演《林间奇缘》白雪的和演《人间阴司府》林双双的是同一个人？？？】 偏偏又有姜觅雪的粉丝在提名公布的第一时间，就把姜觅雪在《人间阴司府》里的高光片段和以前演的那些戏做了个剪辑对比。 即使是那些想要质疑姜觅雪水平、提名水分的人，看了两边的片段以后，也不得不承认，姜觅雪的演技和从前相比，确确实实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不过外界的刮目相看和粉丝的欢欣鼓舞放在一边，姜觅雪和郝芝自己清楚，虽然说这次《人间阴司府》她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但真正获奖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不说同奖项中还有好几位资历颇深、甚至是已经获得过视后殊荣的女演员，光是只讲姜觅雪自己的演技，其实也有好些瑕疵之处。 因为对人体在不同情绪状态时的肌肉状态比较了解，刻意做了相关方面的练习，所以姜觅雪的演技的底线水平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要往更高级的、真正代入情感的演绎，她自觉还差上不少。 《人间阴司府》的这个提名，除了她的基础是过了关的以外，林双双本身人设的丰满，以及江研新把言情戏份扛走了一大半的出力，都功不可没。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但这可是最佳女主角啊！！ 郝芝深知在这种诱惑前保持平常心的艰难，所以才一再想要舒缓姜觅雪的情绪，生怕她一个紧张失态，被现场的摄影机捕捉到。 ——《穿着婚纱的新娘》拍摄中途出问题，导演罢拍的消息之前已经断断续续地流传出去，只是不管是郭春生还是现在剧组这边都没有谁专门出去宣扬这件事，所以并没有闹出很大的热度。 但现在盯着姜觅雪的人可多，之前《人间阴司府》还在拍摄时，有人明里暗里推波助澜说她演技撑不住，现在姜觅雪都拿了最佳女主的提名了，演技暂时找不到黑点，就有人暗戳戳拿郭春生毁约这件事做文章，说导演之所以毁约，指不定是受不了这位女主角才“不得已而为之”呢。 现在这个风声是暂时被姜觅雪提名的消息压了下去，所以郝芝更是今晚盯紧了一切，坚决不让任何捕风捉影的事情发生。 姜觅雪收到郝芝的手势，转回头来，然后手机又收到她的消息：【获奖感言的台词背了吗？】 【姜】：【。】 【姜】：【郝芝姐，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那边沉默了一下，很快又回复。 【好自为之】：【……人还是得有点梦想吧！！万一呢！】 【姜】：【背了。】 郝芝又给她发了一份感言提示词，让她过会儿抽空再温习温习。 两人插科打诨间，主持人已经上台开始致辞，准备正式颁奖。 金梧桐设置了不少的奖项，从相对边缘一些的最佳ost、最佳美术的奖项，到视帝视后，还有最佳导演、最佳电视剧等等，总体的顺序大概是先公布演员，再到剧集的奖项，中间还会穿插一些含金量较低的奖项。 当然，说是含金量低，这可是金梧桐，华国最高的电视剧奖项之一！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前两项公布的，就是最佳男女配角的奖项。 说起最佳女配，《长安明月》那边其实也报了姜觅雪的名字上去，不过因为她在《长安明月》中也就是女三、女四的位置，加上最佳女主考虑了姜觅雪的提名，所以最终她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提名名单上。 《人间阴司府》的一位男演员倒是提名了最佳男配，颁奖嘉宾上台的时候，这个男演员紧张得西装都要揪皱了，整张脸都龇牙咧嘴，平时的风度翩翩荡然无存。 摄像机扫过他们这边的时候，就衬得姜觅雪和江研新的表情分外淡然镇定。 不仅如此，网友们透过直播放出来的画面，发现这俩人好像还在跟那名被提名到的男演员说话。 也不知道姜觅雪到底说了句什么，只见那名男演员最后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效，整张脸露出一种极度惊愕又混杂惊喜的表情。 【急急急，他们在说什么？？】 【是不是在聊我不知道的瓜！】 【三分钟，我要知道姜觅雪他们在说什么！如果不能知道，我的容貌、我的品德，我美好的一切，全部都会毁了！！】 很快，就来了真正的大佬： 【闪开！我会读唇语！】 托高清摄像头的福，当时姜觅雪和江研新开口的画面都拍得很清楚。 于是对照着口型，这位大佬还原出了他们三个的对话。 先是江研新开口安慰那名男演员：“别紧张别紧张，你这次希望挺大的。” 男演员有些欲哭无泪地开口：“怎么可能说不紧张就不紧张……我感觉自己心脏病都快发了……” “信封都拆了！！到底是谁快说吧！！” 而姜觅雪则是冷不丁地插进来：“五位提名演员，刚刚这个颁奖嘉宾在念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声音停顿时间相较其他人的基线略短，目光有下意识收回，避免与台下接触，是想要隐藏自己想法的反应。” 男演员呼吸都差点停了：“什、什么意思？” 一瞬间姜觅雪上恋综当观察员最后无人生还的事例涌上他脑海，这名男演员已经准备转头问问周围人有没有谁带速效救心丸，他的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住。 然后便听姜觅雪道：“啊，应该是你获奖了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最近几天一直在疯狂加班，实在没啥时间写文，实在是太抱歉了，新写出来的就放在了旧章，这样不用再花钱订阅。 月底过去以后应该会清闲很多，努力下个月起恢复日更。6.1前可能就一更或者不更。 - 注：seicoleg是威尔士语，本来是想换成别的英文单词的，但是意识到这年头各种期刊各种名字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取不到，最后干脆换成其他语言…… 然后edwards实验其实是指的罗森汉恩实验，非常有意思也是划时代的一个实验，贴一下百度的介绍给大家吧：1973年，美国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者rosenhan做了一个著名的实验。罗森汉恩招募了8个人来做假病人。8个假病人由1名研究生、3名心理学家、1名儿科医生、1名精神病学家、1名画家、1名家庭主妇组成。他们要完成的任务是把自己送进12所精神病院。到了医院后，所有假病人都说相同的指导语，他们说自己能听到“轰”和“砰”等声音，除了这个症状外，所有被试的言语和行为完全正常，并且提供给医院的信息都是真实的。结果，除一人外，其余被试均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ps：精神分裂不是人格分裂 第101章 101 ◎姜姐，使不得啊！！◎ 然后颁奖嘉宾念出获奖者名字, 果然是这位男演员获得了最佳男配角。 他当场“嗷”地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先是激动地给了自己左右的演员们来了个拥抱，然后一路朝外走去, 经过姜觅雪位置时, 他还忍不住动情地握住她的双手，深情地喊了一声“姜姐”。 “你实在太神了！！” 姜觅雪表情依然保持着冷静，看起来并不为自己猜得准确有感到惊喜，不过她开口的语气还是很柔和：“恭喜。” 那名男演员很快就上台去领奖了，走路时步伐都带点一蹦三跳的活泼。 他在上面语带哽咽地发表获奖感言, 下面《人间阴司府》剧组也找到了新的话题。 “觅雪你也太神了吧！” “姜老师你莫不是真的半仙？！” “我知道我知道, 是不是那种, 就是明明自己算命很准, 但因为富强民主文明所以不能直接说出来, 所以只能用微表情的知识去解释？！” 姜觅雪：“……我真的就是看出来的。” 导演胡名轩嗯嗯啊啊地点头：“哦哦这样啊，我们确实要相信科学的力量——对了, 小姜啊，你看过会儿的最佳导演提名？” 姜觅雪：“……” 第119节 但在最佳导演之前，是最佳女主角的奖项颁布。 作为提名获得者之一, 在颁奖嘉宾和主持人逐一介绍几位候选者的时候, 摄像头当然也没有放过姜觅雪。 尤其因为刚刚《人间阴司府》那位男配获奖的插曲，导播这边还特意给了姜觅雪一个超级特写。 然而她的神情始终保持着镇静, 甚至比刚刚给剧组同事分析的时候看上去还要淡定两分。 这时台上的颁奖嘉宾也宣布了最后的奖项得主：“《世间》，乐美宏——” 这是一位在舞台上浸淫多年的老戏骨，早年曾在香江地区发展，她参与演绎过的电视剧简直多如牛毛, 《世间》也是今年口碑非常不错的一部作品, 可以说这次由她获奖, 也是实至名归。 早就预料到自己拿下奖项的希望渺茫，姜觅雪的情绪从头到尾都十分淡定。对方走上台领奖时，她还跟着其他人一起鼓掌祝贺了一番。 不过她自己虽然觉得还好，但《人间阴司府》剧组其他人都十分遗憾。 具体表现是大家开玩笑、调侃的幅度和声音都比之前要小些，胡名轩也不好意思再问姜觅雪帮自己看看能不能拿奖了，好心地把话题转向了别的方向。 只是当仪式进入后半段，在颁发完最佳ost的奖项之后，台上嘉宾突然公布了一个最受欢迎女主角的奖项。 几名当下人气不错的女演员的脸在大屏幕上轮番滚动，最后在鼓点最激烈的时候，定格在了姜觅雪的照片上。 姜觅雪眉头微微上挑，难得流露出两分惊讶来。 ——虽然说远远比不上代表着视后荣誉的最佳女主角，但这好歹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奖项。 只不过根据往年的情况，这个“最受欢迎”奖项一般和演员的粉丝数量有着极强的相关性，姜觅雪虽然现在人气不错，但她也就是近两年才起来，本人还是个不爱经营微博的，粉丝的活力和战斗力很难比得上那些在圈内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女星。 所以她确实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个奖项。 这时聚光灯已经打到姜觅雪身上，周围人脸上露出惊喜表情，纷纷朝她道喜。姜觅雪面上的惊讶持续一瞬便退去，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长裙，神情从容地往台上走去。 虽然并没有提前预料到自己能获得这个“最受欢迎女主角”，但之前郝芝给准备的获奖感言是可以通用的，只要改改其中的关键字词，放在这儿完全能用。 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杯，姜觅雪先是向对方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向下方观众席，握住手里的麦克风，稍微调整了一下，而后才开口道：“非常感谢，我能得到这个奖项的提名，并且还能够最终获奖……” 一段获奖词姜觅雪并没有讲得太长，大概一分钟后，她就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拿着奖杯、提着裙子走下台去。 下方观众席的灯光重新亮起，姜觅雪在往下走时无意间瞥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模样，一路走回《人间阴司府》剧组所在的位置。 重新坐下之后，江研新又含笑同姜觅雪说了句恭喜。 撇去偶尔的无厘头，他到底还是有些前辈风范的。 虽然这种稳重维持了没有太久，他就悠悠地叹了口气，样子看起来十分遗憾：“这大概是我们剧组唯一能拿到的主角级别的奖项了。” 姜觅雪这次身上好歹还有几个提名，江研新饰演的叶瑾就纯粹是衬托红花的绿叶存在了。 因为戏份不够，人设艺术性也打不过其他男演员，最佳男主的提名没有他，而另一个他提名的“最受欢迎男主角”，金梧桐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像这种偏安慰性质的奖项，一个剧组里是不能同时拿到两个的。 不过江研新在圈子里的地位稳固，倒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奖项来为自己正名。 所以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主要是他手贱，想找个合理的理由，去摸一把姜觅雪手里的奖杯：“我还没摸过这个奖的女演员的奖杯呢！和男演员的会有不同吗？” 姜觅雪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对了，我刚刚看到中排的席位上，有一个观众，长相看上去不太像是华国人啊？” 前中排的位置一般是留给有提名的剧组，或者是今年没有作品入围，但在圈内比较有地位和名气的从业者的，里面突然多了一张陌生的异国面孔，确实会有些扎眼。 江研新果然被姜觅雪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伸着脖子往姜觅雪说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然后才扭回头来：“那不是圈里面的演员吧。” 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这人我好像见过，是rs公司新来的经理来着。” ——rs的名字现在在华国娱乐圈里叫得相当响亮，它本身倒不是一个经纪公司，在刚成立的那几年也是名不见经传，不过自从一年多之前，被国外一家投资公司收购股份，获得大批量注资之后，rs的行事风格便一改往常，开始十分高调、且壕无人性地赞助了一大批节目和影视作品。 这些项目算下来是有盈有亏，但短短一年时间，rs舍得砸钱的印象已经在圈子里奠定下来。 更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郭春生毁约转头去拍的《生死一线》，主要投资公司就是rs。 姜觅雪会注意到对方，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恰好看见这人和郭春生坐在一起。 江研新对于郭春生毁约《穿着婚纱的新娘》的事情有所耳闻，不过他倒也不至于把这件事和rs公司再进行一波因果联系，只是在认出人后颇有些意外地道：“他来金梧桐干什么？又有看上的项目了？” 不过大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颁奖典礼也还在进行当中，江研新也不可能跑过去亲自问是怎么回事，所以只是在心里猜测一番，面上倒是没露分毫，又转而和姜觅雪聊起了别的话题。 …… 正式的颁奖仪式结束之后，举办的官方还设置了一个庆功宴活动，邀请今晚出席了仪式的嘉宾和观众们一起参加。 这种宴会，吃不吃东西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绝佳的可以拓展人脉的机会。 毕竟有资格参加金梧桐的观众，天然在身份上就已经划分了一层。 姜觅雪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比较佛系，但这种活动她也不会不合群地错过，而且《人间阴司府》剧组在这次金梧桐中获奖不少，绝对的大赢家，剧组成员们也正需要这个机会来好好庆祝高兴一把。 庆功宴上提供的餐品都是冷餐，味道相当不错，不过认真吃东西的客人没几个，大多数都是端着香槟，四处推杯换盏交际的。 姜觅雪喝不了酒，特意找侍应生要了无酒精的气泡饮料，混在人群里，倒也不显得奇怪。 有好几部口碑热度都在线的作品傍身，加上今晚金梧桐的提名奖项，还有这相当可观的讨论度，现在也不用姜觅雪主动地找人攀谈，就有不少对她感兴趣，或者单纯想巴结的宾客来和她交谈。 应付了一轮祝贺恭喜的，姜觅雪手里的饮料也见了底，她转身去找侍应生再加上时，正好碰到了端着酒，在这附近的郭春生。 大家之前就已经撕破了脸，现在再碰面，郭春生当然也不会给姜觅雪好脸色。 只见他脸上本来带着的笑容消失，一张脸拉驴长，瞥了一眼姜觅雪刚刚递出去的杯子，便阴阳怪气道：“姜老师可真是有气节。” “不仅拍摄的时候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连应酬，大家都在喝酒的时候，也自觉高洁，不愿意和其他人‘同流合污’呢。” 姜觅雪脸上神色淡淡，只反问：“你确定想要我喝酒？” 郭春生不知道姜觅雪不能喝酒背后的故事，只当是她酒量不好，喝醉了就会出糗。他正要冷笑着应下来，却见旁边另一个在圈内小有名气、本来正在和其他人交谈的投资人突然满脸惊恐地转过头来，疯狂摇头摆手：“别别别！！” 对方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恨不得扑上来，抱姜觅雪的大腿阻止她：“姜姐，使不得啊！！” 【作者有话说】 儿童节快乐！！也感谢大家等待！！我把手里最主要两个工作交接掉了！家里人的身体也基本康复了！六月份时间应该比较充足，努力复健一下日更，更新时间不是很确定，大概率都是卡着0点死线这样，建议大家早上来看有没有更新！ 第102章 102 ◎今年指标满了吗◎ 投资人这嗷的一嗓子太有穿刺力, 以至于周围人都下意识转头看了过来。 这位投资人本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姜觅雪更是把淡定发挥到了极致，只有郭春生, 因为其他人乍然刺过来的目光, 突然多了一种被人扯下阴暗心思的遮羞布的羞耻感。 他一瞬间怒火更胜了两分，只是对着那名投资人，他到底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按捺着情绪，不阴不阳地道：“我可没说一定要让你喝酒。” “姜老师可不要太上纲上线了。” 郝芝人本来在附近, 和另外一名投资人交谈, 之前听到那位认识皮总的嗷一嗓子, 立刻便转回头来, 此时总算赶上了吵架的热乎现场, 压根不用姜觅雪再开口，她冷笑着就挡了上去。 “郭导这话说得倒是挺有意思, 到底是谁上纲上线啊？” 她本来就是个火爆的性子，之前郭春生仗着自己是导演，突然要求姜觅雪“加戏”的时候, 郝芝就气得不行, 只不过当时大家到底还算是合作的关系，她才忍住了没有直接和人撕破脸。 这次好容易又撞上了, 她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郝芝可不会顾忌现场人多，字字句句直接往郭春生的心窝子上戳：“好像之前戏拍着拍着，突然毁约的人不是我们家觅雪吧？” “怎么郭导，是觉得自己不讲信誉的行为特别光荣, 所以还要特意来炫耀一圈的是吗？” 郭春生涨红了脸庞：“那还不是因为姜觅雪先在片场不听导演安排的！” 郝芝道：“那看样子, 郭导是非常赞同在违背戏约合同的前提下, 要求演员去出演一些没有必要的三俗镜头咯？” ——现在的华国、乃至全世界绝大多数地区的影视行业，导演都是片场拥有最大话语权的角色，在拍摄时提出一些过分要求实在不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许多演员为了不得罪人，这种时候也只能咬咬牙认下。 甚至是一些口碑热度双丰收的剧集的主演，也不乏有遭到这种近乎霸凌对待的情况。 所以其实郭春生做的这事，如果放到私下里来说，也算不上多么稀罕。 但偏偏这样的“潜规则”，放到明面上讲时，谁也不敢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没什么”。 现在在这个宴会，宾客们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托刚刚那位投资人一嗓子的福，周围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了过来，郭春生脸涨得比先前更红，偏偏还愣是不敢把郝芝的问话给认下来。 他只能有些含糊地道：“郝小姐牙尖嘴利，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论说话，我讲不过你，但咱们做电影的，还是得拿作品和实际成绩说话。” “说实话，《穿着婚纱的新娘》受众群体还是不广，能拉到的投资就那么点，”说到自己擅长些的领域，郭春生脸上总算找回些神气的神色，“姜老师能进军电影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但在作品的筛选辨别上，还是应该更爱惜羽毛一些才对啊。” 郝芝正要冷笑回应“这点就不需要郭导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旁边突然穿插进一声有些生硬的中文：“怎么了？” 先前那名在颁奖时坐在郭春生旁边、棕发异国面孔的rs经理也循着声音过来。 他注意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看了看郝芝和郭春生两人，然后晃着手里的香槟，笑道：“好了，两位不要吵了。” 这位rs经理的目光又落在姜觅雪身上：“这位是姜小姐吧？久仰大名。” “我叫ambert，现在在rs公司任职。” 对方主动伸出手表示了友好，姜觅雪也不至于无缘无故就甩人脸色，也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ambert的手，点头道：“您好。” ambert也没有握住姜觅雪的手太久，礼貌地摇晃了一下便放开，笑着道：“您的确是一位令人惊艳的东方美人。” “说起来郭导演的事情，我也感到有些抱歉，”他道，“实在是我们公司筹备的《生死一线》，制作人觉得郭先生是最适合执导的，所以我们才重金把他挖了过去。” “给您和您演戏的剧组造成的麻烦，我想我需要道个歉。” 姜觅雪淡淡道：“您这话说得实在客气了。” ambert开口调停之后，郭春生就像是吃了哑巴炮一样，闭上了嘴没有再叭叭，郝芝倒是还有点想继续“战斗”下去，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从走过来开始，ambert的态度一直都挺好，反而让她有些找不到下手之处。 见两边看上去消停了，附近下意识转头过来的人群又收回目光，各自回到自己的交际圈当中——那名最开始求姜觅雪别喝的投资人还专门找侍应生确认了一遍：“给姜小姐的饮料里不含酒精对吧？”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才又放心地重新转回去——顺便还不着痕迹地带着和自己交谈的人，往远离姜觅雪的方向移动了好一段距离。 周围人群都三三两两地重新散开，ambert对着姜觅雪又是一笑：“我们到旁边去聊一聊？” 姜觅雪颔首：“行。” 很快两人便到了一个人流较少的角落，一起跟过来的，还有郝芝和郭春生。 ambert也没有开口赶这两人离开，只是对姜觅雪道：“其实姜小姐演的戏、上的综艺我看过不少，坦白来讲，我这个人还挺欣赏你的。” 姜觅雪没有急着接他的话，而是选择等待对方的下文。 果然，稍微停顿了一两秒之后，ambert就继续道：“相信我们公司这次投资的《生死一线》，姜小姐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你们华国有句话，叫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直接说了，”他笑笑，“我想邀请姜小姐出演《生死一线》里面的角色。” 姜觅雪还没有回答，旁边郭春生先惊了：“什么？！” 第120节 ambert没有理会郭春生的惊讶，只是笑着看向姜觅雪：“我们是很有诚意的，酬劳方面，肯定是不会亏待姜小姐。” 姜觅雪则是要镇定许多：“但我现在还在拍摄《穿着婚纱的新娘》。” ambert并没有被她这婉拒的话给劝退，而是仍然满脸笑意：“但这两部电影的前途，光是从投资额上来说，姜小姐心里也应该是有数的吧？” “而且我们邀请你出演《生死一线》，也并不是说让你放弃《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角色，”他道，“我们这边想要邀请你演的，也不是电影中的主要角色，以姜小姐的演技水平，稍微分出一些时间来我们剧组这边拍摄，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吧？” “并且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你所得到的片酬，不会亚于一般电影主角的片酬。” ——出配角的力气，就拿到主角的报酬，这点听上去确实很有吸引力。 而且从《生死一线》目前的宣发阵容来说，这部电影最后的票房成绩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使是郝芝听了，也不好立刻上前替姜觅雪将对方的邀请回绝。 姜觅雪的神情看上去也确实有所动摇：“这……” “我确实得好好想想。” ambert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两分：“不着急。” “姜小姐慢慢想就好。” “不过，”姜觅雪似乎又想到什么，抬眼问道，“我和郭春生可是有矛盾在前的，要是我又来了《生死一线》剧组，他又给我穿小鞋怎么办？” “而且片酬什么的，现在也就是你在这里一张嘴说的‘不亚于一般电影主角’，好像也没有个准确的数字啊？” 听见姜觅雪这种多少带点咄咄逼人意味的追问，ambert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恼怒或者不耐之色，反而直接回答：“姜小姐如果不放心的话，我这边可以稍后发你一份我们的合同的模板，给你作为参考。” “关于演员和导演的行为，我们都会在条款上做一定的约束。” “至于具体的片酬，如果姜小姐的确有意向的话，我们肯定还要再在这方面进行磋商。” “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笑着说了一个数字，“你最终会拿到的出演酬劳不会低于这个数。” 姜觅雪道了一声“好”，然后便主动拿出了手机，和ambert交换了联系方式。 郭春生似乎还是很为姜觅雪要加入到《生死一线》剧组中感到很不满意，不过开口邀请的人是ambert，剧组现在最大的金主，所以他到底没敢发表什么反对意见，只是又恶狠狠地剐了姜觅雪一眼，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模板发过去之后，ambert又和姜觅雪寒暄了几句，言语中表现出了不少对姜觅雪的兴趣，甚至连她之前上过的访谈、去纽约时装周的经历都有看过，看起来诚意确实相当充足。 而等ambert和郭春生两个人先后离开，郝芝才问姜觅雪道：“你真要接《生死一线》？” 倒不是说对方给出来的条件不好，只是郝芝总觉得，姜觅雪不是那种会为金钱所动的类型。 姜觅雪用手机翻看了一下ambert发来的合同模板，转头问郝芝：“郝芝姐，你觉得这里面的条款怎么样？” 郝芝看了两眼，眉头便皱起。 但她不是因为这个合同里有什么暗藏的陷阱：“这对演员来说也过分友好了。” 什么保证每天剧组开工的时间不超过8小时，不会要求女演员拍摄激情戏份，甚至对剧组的食宿水平都制定了一个基础标准……诚然似乎是反映了演员们理想的拍摄状态，但这么条条框框规定下去，但凡遇上一个稍微刺头点的，整个剧组的工作恐怕都很难顺利展开。 还不说为了拍一些特定的场景内容，全剧组去深山老林里蹲半个月也是很常见的事了。 所以……怎么说呢，这合同看上去并不像是为了拍戏而制定的。 而如果说这是单独针对姜觅雪制定的——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郝芝心里那种不妙的预感越发强烈。 不过宴会还在进行当中，隔墙有耳，她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姜觅雪长篇大论地劝说。 郝芝一边在心里打着劝说姜觅雪的腹稿，一边耐心地等到了宴会结束，她和姜觅雪两人都坐上了来接人的保姆车。 开车的司机是赵逸飞，大家都是自己人，郝芝便放心地准备开口：“觅雪……” 却见姜觅雪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喂？是松韬大哥吗？” “你们有没有什么抓经济犯罪的指标？” “嗯，我这里碰到一个公司，看着像是境-外洗-钱的。” 【作者有话说】 补上！ 第103章 103 ◎你们就说凉快不凉快吧◎ 姜觅雪把电话挂断以后, 正好对上郝芝那神情复杂的目光。 可以说她的表情已经有些恐惧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姜觅雪道：“他们太好说话了。” 诚如郝芝先前所说，rs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优厚得有点过头，还有那事先就准备好的合同模板, 与其说对方是早就看好自己, 想要邀请出演，倒不如说他们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人往下面跳。 郝芝道：“那也不一定说明，他们这就是在洗钱吧？” 虽然说从对方的种种行为倒回来推算的话，确实很像是在做这种事……但万一这个rs公司就是人傻钱多, 或者是实际上挖了别的坑呢？ 娱乐圈说小不小, 说大, 常驻的面孔也确实就那么些, 人脉在其中能发挥到的作用超乎外界想象, 可以说就算是真的有人在里面玩洗钱那套，知情人大多也会环环相护, 或者出于自保目的缄口不言。真正会被拿到证据坐实犯法的，少之又少。 郝芝倒不是喜欢这种风气，只是有些担心, 万一姜觅雪是搞错了, 风声又走漏出去，恐怕对姜觅雪未来的发展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一刹那她脑子里想到了很多, 包括各种善后方案，以及到时候劝退rs公司和《生死一线》的操作。 姜觅雪却是在听到郝芝的问题之后，抬眼反问道：“郝芝姐，我之前有看错过的时候吗？” 郝芝：“……” 过分有理有据。 姜觅雪都这么讲了,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 举报都举报了, 还能撤回不成？ 反正她本来也没觉得郭春生和那个rs公司是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撕破脸和再撕破脸一点的区别，横竖没多大差。 索性郝芝开始专心思考起来，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对方跌得更狠一点。 保姆车上一时间恢复了安静，姜觅雪也重新垂下眼睫。 认为rs公司有参与洗钱之类的犯罪，她先前向郝芝解释的，只是原因之一。 真正让她认定对方不对劲的，是先前在宴会上时，ambert有次无意间抬手，露出的大半个纹身形状。 之前在颁奖典礼，她从台上往下惊鸿一瞥时，就隐约看见对方手腕上似乎有什么，只不过距离太远，比手腕上纹身更显眼的还是对方那张异国脸孔和亲切挨着郭春生的位置。 一直到冷餐会上，ambert主动过来交谈时，姜觅雪才彻底看清那个纹身。 ——好巧不巧，一年多前，亚利桑那州，调查江琳案子的时候，她在杜伊斯身上也看见过这个图案。 也许两个差不多的纹身并不能完全说明什么，譬如可能这是外网上比较有名气的图案，但对方那种一来就目标明确地瞄准她的行为，几乎本能地让姜觅雪唤醒了警惕。 再加上rs公司得到境外注资、重组的时间，一切就十分明了了。 伦塞集团。 伦塞集□□人来华国，还大规模地注资，具体是要干什么，姜觅雪还不能确定，但总归不可能是想为华国的发展建设出一份力。 跨境洗钱是这类势力很有可能干的事情，如果不是，也没关系，反正对方不可能憋出来什么好屁，先把松韬等人都通知到，集体的力量，总比她一个人悄悄摸摸地调查要强得多。 总不能真让这些家伙占了不该占的便宜。 之所以不告诉郝芝这些，主要还是怕她担心：毕竟伦塞集团是一个势力几乎遍布全球的超大型黑-帮，即使在华国境内，对方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但被这样一个组织盯上，对普通群众来说的话，应该是不轻的惊吓吧？ 等回了家以后，姜觅雪又给松韬补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猜测补充完全。 听到这个ambert有极高概率和伦塞集团有关，松韬的态度也更郑重许多，连连应好之后，又嘱咐姜觅雪务必注意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表面来看rs的资质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也过不了工商那边的审核，而要把他们的底细彻底查清楚，或者说找到他们洗钱的证据，肯定还需要时间。 在此之前他们也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地等待。 姜觅雪也清楚这一点，她自己倒是不着急，和松韬聊完之后，就先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姜觅雪又出发搭乘飞机去往c市。 ——现在金梧桐奖颁完了，她又得回到正常工作的状态：《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那边，还等着姜觅雪回去开工呢。 这一趟郝芝和姜觅雪一起去，毕竟现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最大的投资方就是龙行传媒，一方面作为姜觅雪的经纪人，一方面代表公司去看看拍摄的进度，都是合情合理的。 登机的时候郝芝在廊桥口领了一份报纸，准备打发一下路上的时间。 在位置上坐好以后，郝芝还低声同姜觅雪道：“现在我觉得你昨晚举报得挺有道理了。” “之前《走近星光》你还记得吧？” 提到这个缺德节目组，郝芝就没什么好脸色：“他们当时不是拿了一笔国外的投资之后突然翻的脸吗？我昨晚回去查了一下，” “这笔钱说是外国财团的投资，其实账是从rs走的。” 她骂骂咧咧：“跟着一起混的都是这么一群蛇虫鼠蚁，我还真不信他们会是什么好东西！” 姜觅雪闻言一顿，发觉自己倒是又收获了一条可用的信息：“郝芝姐你有这方面的消息渠道？” 郝芝抱臂睨她：“好歹我也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好吧？” 连这点打听消息的人脉渠道都没有，她还怎么好意思叫金牌经纪人。 姜觅雪问：“那之后如果警方要对rs公司进行调查……？” 郝芝爽快地点头应下：“行，我要是方便提供的话肯定没问题。” 这时空姐也来逐一检查座位，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多聊这个问题，郝芝抖开刚刚拿的报纸，一边忍不住感叹：“这年头纸媒也是越来越日薄西山了。” “以前想看个报纸什么的，街上到处都是书报亭可以买，但刚刚我拿报纸的时候，脑子里竟然一下子想不到有哪里可以买到它们了。” 姜觅雪点点头：“确实。” “以前看报纸，我还挺喜欢看那种边边角角的区域的，”郝芝道，“什么奇葩八卦、口角纷争都有报道，而且我记得有些报纸还会专门开辟一个版面，用来报道失踪儿童或者通缉犯的悬赏信息。” 说着她还翻看了手上的这份报纸，还真找到了这个版面。 可惜上面刊登的照片几乎全都有十年以上的历史，要通过那辨认出本人来，难度相当之高。 于是郝芝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翻了回去，从最头条的新闻看了起来。 姜觅雪也取出随身带的《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本，再次复习起台词。 …… 第121节 姜觅雪拿到金梧桐的“最受欢迎女主角”奖项的新闻，随着昨晚的直播就已经传开了去，回到剧组以后，夏青豫还领着剧组的其他人给她办了个小小的庆祝仪式。 四舍五入一下，这也是个最佳女主角嘛！ 不过这个庆祝仪式也没搞多久，大家就重新投入了拍摄当中。 现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资金充足，夏青豫又卯足了劲儿想要将这部作品打磨漂亮，所以每个镜头她都在精益求精地拍摄，即便是面对姜觅雪这个大金主，觉得不够满意的地方，她也会要求重来。 这就导致了整个剧组的进度比预期要慢上不少，不得已，大家只能抓紧每一分时间拍摄，另外夏青豫还和财务老师重新做了规划，力求在不影响质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控制成本。 六月底的时候，c市的小学已经率先放假，夏青豫早就和其中一所谈妥，掐着时间点带着剧组入驻拍摄。 因为校园部分的戏份，在郭春生还在的时候，大家就拍过一遍，现在再进行拍摄也是驾轻就熟，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一部分的戏份就已经重拍完毕。 期间夏青豫还灵感爆发，和编剧简单商量以后，又给剧本做了一点简单的改动，把故事线再次丰富完善了一些。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七月下旬，校园戏份拍摄完毕以后，夏青豫给全剧组放了整两天的假，宣布大家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在酒店门口集合，出发前往下一个布景拍摄地。 c市是著名的火炉城市，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气温直飚四十摄氏度，拍室外戏的时候基本每一场结束，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夏青豫这个导演更是身先士卒，一个月中了两次暑。 所以尽管放了假，但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在酒店躺平吹空调，没几个出去逛的。 第三天早上集合的时候，大家纷纷表示“去哪儿拍无所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今年少中两次暑”“感谢空调之父，救我狗命”。 夏青豫则是站在大家面前，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表示：“我保证接下来这段拍摄行程，大家不会觉得热的！” 所有人将信将疑地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大巴。 在这趟旅程的最初，还有人在讨论到底会去哪儿：之前剧组公布的拍摄计划，这一段应该是要拍陈霁和陆明在成年之后，重逢相处的戏份，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布景是陆明和陈霁同居的屋子。 设定里陆明是一个家境殷实的少爷，他住的地方自然是相当的豪华——所以，以此来推断，他们应该是要去某个别墅区拍摄？ 别墅里肯定有空调，说不热好像也过得去。 然而当众人坐了两个多小时的空调大巴，吃了午饭之后，在一个小车站换成简陋中巴，再到换成一辆一辆的面包车，眼睁睁地看着路面从柏油马路变成崎岖不平的土路，周围的植被覆盖率也突然一下子暴涨后，才猛然意识到，夏青豫说的“不会热”是什么意思。 到最后一段路时中巴和面包车都不太能开上去了，所有人只能徒步走上去。 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好容易爬到了半山腰，天都已经快黑下去了。 “导演，说好的别墅呢？！” “陆明不至于住这种地方吧！！” 夏青豫干笑两声，抬手指向远处密林深处露出的屋顶一角：“那里。” 那是一座公馆样子的建筑，从外表看上去，确实说得上漂亮大气，只是伫立在这到处都是土屋，连信号都只有两、三格的深山里，显得多少有点突兀了。 有演员表情懵逼：“好家伙，这地方您怎么找到的？” 夏青豫小声道：“节约成本嘛……” “那我们怎么住？这里有旅馆吗？”该不会让他们原地搭帐篷吧！ 夏青豫回答：“我已经跟这边的村民谈好了，接下来半个月我们可以寄宿在他们家里，交点伙食费就行，也不贵。” “顺便这个村子也可以作为陈霁原生家庭的取景地，又省了一个布景场地的钱。” 说到这里，她又理直气壮起来：“而且你们就说，这里凉不凉快吧！” 剧组众人：“……” 人都到这儿了，好像转身走掉也不是很现实。 于是大家只能站在原地，等这附近的村民来接。 所幸没过多久，村长就带着几个村民来接人了。这位村长的年纪看上去四十来岁，年龄不是很大，一见到夏青豫等人，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操着一口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招呼道：“您好您好！” “我们这小村子交通不太好，要上来比较麻烦，不好意思啊！” 夏青豫受宠若惊地摆手：“没事的。” 那村长笑呵呵地道：“我姓刘，咱们这个村子基本上都是姓刘的——对了，我之前听介绍人说你们是要来这里拍电视，是要拍哪些地方啊？这山里咱村的人都很熟，要去哪里我们都能带！” “对了，能不能把咱家也给拍进去！让咱刘家村也风光一把！” 夏青豫一边解释着：“是拍电影——您理解成拍电视也行，应该会有村子里的取景，具体什么位置，我们还要再看布景和光影的效果怎么样……” 一边又指向远处那座公馆：“我们更多应该在那边拍摄，不会太打扰村民们的日常生活的，不过我们确实对这一带不太熟悉，您和村民们愿意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然后她就见到刘村长的面色突然一变：“你们要去龚家那个闹鬼的屋子拍戏？！” 【作者有话说】 剧组：好像一下子更凉快了 第104章 104 ◎封建迷信要不得◎ 不止刘村长, 其他几个过来帮忙搬行李带路的村民也是面色突变，纷纷摇头摆手地表示如果是去那边的话，他们可没办法帮忙带路什么的。 夏青豫完全没料到这茬, 表情相当懵逼：“闹、闹鬼？” 不知道为什么, 吹来的山风好像比刚刚要更凉了。 只见刘村长面色凝重地点头。 “这个事情说来也比较话长，”他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这里有什么不该有的存在偷听似的，“我们先回村子里面再说吧。” 这爬山的一路舟车劳顿，等大家到了各自安排的住处, 把行李什么的安顿下来以后,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尽管身体都十分疲惫, 但整个剧组愣是没有一个人直接洗洗睡了的, 而是先后往夏青豫住的那一家跑。 “夏导, 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青豫住的就是刘村长家，剧组其他人关心这个问题, 她当然是更加紧张，在跟着人前脚刚进门时，夏青豫就完全忍耐不住, 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了自己家门, 刘村长看起来要放松多了，他先喝了口水, 咂吧两下嘴之后才道：“其实这个事情也没有多不好打听，咱们村子里出去的人很多都知道的——小夏导演，你们说早就定好了要去龚家那个屋子拍戏，事先不知道吗？” 当时一听介绍人报了便宜价格, 完全没多想就拍板定下这里的小夏导演本人：“……” 尴尬地沉默。 她追问道：“那您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然后刘村长在夏青豫的催促下, 才将龚家的故事大概说了一遍。 他们现在这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姓刘, 但也并非没有外姓人，龚家曾经就是这处小山村中的一户，大概三十多年前，在刘家村里居住。 龚家家里就三口人，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子。寡妇一直是刘家村的人，嫁出去十几年之后因为丈夫意外去世才回来，投奔娘家。 因为大家有些亲戚的关系，所以刘家村对于这一家孤儿寡母的投奔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欢迎，最初的时候，有力所能及的，还会对这一家子帮衬一二。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丈夫去世造成了什么刺激，刘寡妇的脾气十分古怪，时常就会和村里人发生口角争吵，久而久之，大家的关系也变得很僵，彼此之间几乎不再来往。 而她膝下那一对兄弟的性格也颇为恶劣，欺负捉弄同村其他孩子就不说了，还有一次，小一点的弟弟被发现了偷盗同学的文具。 偷窃在当时那个年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倒霉的话吃枪子儿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因为年纪小又失去了父亲，所以学校这边在酌情之后只是做出了开除的处理。 学上不成了，弟弟也挺无所谓，直接包袱一款，逃票搭上南下的火车，出去打拼去了。 而等弟弟再回来，已经是十多年之后。 虽然性格顽劣，但弟弟的脑子还算灵活，靠着点投机取巧的小聪明，以及恰好赶上风口的运气，这十几年的时间竟然让他赚到了相当一笔钱，成了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暴发户。 有了钱，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可劲儿的炫耀了—— 当年刘寡妇带着龚家兄弟投奔刘家村，两边的关系处得不咋地，他们一家还被赶到过村子边缘的地带居住过，所以现在弟弟发达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工程队，准备在刘家村不远的地方建一座宫殿似的豪宅。 反正他有钱，砸得起。 而有了钱也不能改变一个人本来的秉性，本来村子里只有刘寡妇和哥哥的时候，大家就没有安宁过，等弟弟回来，有了他的金钱支持，这一家子的嚣张程度更是达到了极点。 他们和刘家村矛盾最激烈的一次，是山下工程队开着货车运送材料，轧到了一个村民，尽管这个村民很快就被送去医院抢救，但最后还是被迫截肢，落下了永久的残疾。 哪怕龚家人最后给了足额的赔偿，但刘家村和他们之间还是差点爆发了一场械斗。 本来这事情到这里，就是一个让人感到不爽的暴发户故事——毕竟弟弟是真有钱，在外面也有不少人脉，单凭刘家村的村民，实在很难斗过他。 然而，就当那座富丽堂皇的公馆建成不到一年，弟弟在外地突发意外，死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刘家村人不太清楚，只知道死讯传回来当天，刘寡妇就突发心梗进了医院，几大万的急救费砸进去，还是没能救活。 弟弟和刘寡妇都死了，这遗产的继承就十分耐人寻味——南下打拼的那十几年，弟弟可不缺女人，孩子也生了一大堆，现在他人突然出意外死了，这些牛鬼蛇神就有一个算一个地冒出来，全部陷入了遗产争夺大战中。 而这座造价不菲、建在刘家村附近的公馆自然也是争夺的重头戏之一。 只是这座公馆最开始建起来，就是想给刘寡妇和大哥住的，现在刘寡妇也死了，大哥理所当然觉得这屋子该归自己，见其他人想来抢，他肯定是当仁不让地要捍卫自己拥有这栋豪宅的权利。 于是守完亲娘灵的转天，龚家大哥就带着铺盖卷搬到了家具还没完全购置好的公馆里面，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然而又没过几天，刘家村的人就在山脚发现了他的尸体。 身上伤痕累累，应该是失足从山上掉下去的。 刘家村的人本来和龚家人的关系就不好，看见他的尸体，简单判断了死因，大家也懒得探究他一个在山里长大的人是怎么摔下山的。上报死亡以后就直接把人就地掩埋了。 然而从那之后，龚家公馆附近，就开始各种怪事频发。 先是龚家弟弟的那几个女人孩子，有人得到龚家人全部去世的消息，匆匆赶来这边，想要抢先接收这栋豪宅的所有权，然而这一拨人没有待满两天，就全部又急匆匆地离开——跟等在山脚下的救护车一起。 再然后是刘家村里一些小孩，正是好奇心重的年龄，听说龚家的离奇故事，又看见那公馆豪华漂亮的外表，自然而然会叫上小伙伴们前去探险：只是他们也全都是惊慌失措逃回来的，有好几个年龄小的，回家以后还开始发高烧，嘴里全是念叨的胡话。 甚至有村民放牛放羊往那边走，好奇之下进了一趟龚家公馆的门，结果差点被脱落的吊灯给砸死。 接二连三的诡异事情发生，还有龚家三口人的莫名死亡，让村民们不去多想都难：他们坚定地认为，说不定就是龚老二横死在外地，冤魂心有不甘，顺着老家找回来，守在那栋房子附近，谁要靠近，轻则倒霉受伤，重则意外死亡！ 为了驱邪，刘家村的人还一起掏腰包请了个“大师”过来做法，想要把脏东西给赶走，结果还是没什么用。只要靠近或者进入到里面，或多或少都得受伤倒霉。 久而久之，那里面也成了刘家村的“禁地”，但凡家家户户，都警告孩子不能随便往那边去。 几年前龚老二还有个长成人的儿子不信邪过来查看的，结果上山一趟，下山的时候刹车就出了问题，昂贵的摩托连带人一起撞在树上，人没死，腿断了两条。 在那以后，龚老二的那些家人也再没谁来过了。 倒是房产中介陆陆续续上来过好几波，绝大多数还没进去就先听说了这闹鬼的传闻，胆子小的门都没进就跑了。 最后这房子到底转到了谁的手里不知道，不过看《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浩浩荡荡上来这架势——嗯，应该也不是那种很有道德感的。 …… 剧组上来的人不少，等每个人都陆陆续续听完公馆的故事，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顺便传到这个时候，整个传闻已经又变了一层味，被不知道哪个编剧鬼才增添了一份凄艳诡谲的大复仇色彩： 第122节 且说当年和龚家人发生矛盾，被轧断了腿的那一家人，因为这份仇恨，所以对龚家下了诅咒，让当时的三口人全部横死在外，还有龚老二那个成年的儿子，龚老二的工程队害他们家的顶梁柱断了一条腿，所以现在天道轮回、因果报应，就要让龚老二的孩子还两条，不，三条腿！ 但，总而言之，在听完了这个闹鬼故事之后，所有人都对去公馆拍摄感到心有惴惴。 就算现在提倡唯物主义，但有人死了是真的啊！！ 这种心照不宣下，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先在刘家村转悠了一通，准备在安全地带把能拍的都先拍了再说——听村里人讲，虽然这些年龚家那座屋子外发生过不少灵异事件，但刘家村里面是没有撞上过的。 夏青豫倒是为了那退不掉的租金，想要鼓足勇气证明一把封建迷信要不得，只是她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工作人员，在全体剧组工作人员们的见证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在龚家公馆门口挥了半个小时的桃木剑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夏导，你怎么还不进去？” 夏青豫转过脸，表情全是欲哭无泪：“我，我不敢！qaq” 其实想想，损失一笔租金，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倒是这几天，借着拍戏的空隙，在村里村外都转悠过一圈，还和村里不少人都聊过当年种种“闹鬼”事件的姜觅雪站出来，叹了口气。 “还是我进去看看吧。” 第105章 105 ◎你也是来抓鬼的？◎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这个问题姜觅雪并没有确切的答案。 毕竟如果全部用科学来解释的话, 好像她死后还能在这具身体里重新活过来，本来就是一件挺玄学的事情。 只是相较而言，她还是更倾向眼见为实—— 譬如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她不知道, 但龚家屋子的这只“鬼”，她觉得吧，应该是能用人类已知知识去解释的那种。 姜觅雪站在这座豪华别墅门前：因为经年没有人踏足此处，这附近的野草都已经长得快有半人高，疏密不一地散在周围, 只有一条之前大概是留给工程队上下山用的土路, 还能比较方便地让人进出。 半开的大门内, 可以看到地板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上面还隐隐可见一些凌乱的脚印, 角落里结了好几层的蜘蛛网，可能是听见了外面有人的脚步声, 几只老鼠“吱吱吱”地惊叫着四处逃窜开去。 就气氛来说，确实是一个标准鬼屋的气质。 姜觅雪的目光打量，正在琢磨从哪里下手,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十分激动的：“我就知道姜老师果然会驱鬼！！” “啊不, 应该叫姜大师！” 姜觅雪：“……” 旁边的工作人员很殷勤地挤了上来：“对了姜老师，我听说驱鬼要用坟土啊、红线什么的, 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啊？” 夏青豫已经信服地递上自己的桃木剑：“姜老师！这个给你用！普陀寺开过光的！！” 姜觅雪：“谢谢，不用了。” 她找其他人借了一只手电筒，打开之后，又上前, 把别墅的大门更推开了一些, 使里面的情况可以更清晰地展现出来。 “你们看地面上的灰尘, ”她的声音冷静，“这个厚度，像是荒废了十年以上的程度吗？” 其他人愣了愣，已经意识到了姜觅雪的意思。 “但，不是说龚老二死了以后，还有他的家人从外地赶过来吗？比如他那个儿子？还有那什么房产中介，说不定是有人来这里以后，顺便打扫过呢……”有人弱弱地道。 于是姜觅雪手里的强光手电筒再往前挪了一点，照出大厅中那落地的吊灯。 “如果是有请人打扫的话，为什么不顺便清理一下这个已经碎掉的吊灯呢？” 大家登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很有趣的是，”姜觅雪将整扇大门推开，直接迈步走了进去，同时她手里的电筒又随意地照向地面各处，“大厅的地面上有不少脚印的痕迹，按照刘家村村民们所说，最近这十几年来，来过和可能来过这屋子的，只有龚老二的情人、孩子，村子里的小孩，放牧的村民，还有房产经纪。” “这么多人，虽然符合地上脚印数量很多的情况，但是从年龄上推算，这些可能进来过的人，年纪都不会很大——毕竟就算是房产中介，能有这个精力爬上山的，也不太可能是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吧？” “从足迹学上来说，人走路的受力点，会随年龄增大而逐渐向外向后转移，而当年龄步入老年，他们行走时双脚的着力点又会重新往内侧和前侧转移。并且重压面的面积也会有所改变。” “你们看这一块的脚印，步伐急促但有力，最开始是往靠近吊灯的方向过去，但很快调转了方向。”姜觅雪晃晃手里的手电筒，朝其他人解释道。 “再考虑到脚印的着力点也略微靠前，可见其主人的年龄不大，大概在18-20岁左右，同时他离开的时候非常着急，状态近乎于逃跑，所以可以大概猜出，这是那个好奇误入的牧民的脚印。” “但这一串脚印，”她随意地圈出一处，又转向另一边，“还有这几串，相对于地板上的其他脚印，明显不一样。” 她话语说得轻描淡写，但剧组众人已经被姜觅雪先前抛出的内容吸引了目光，甚至一时间都忘记了面前这栋别墅是个驰名“鬼屋”。 为了听清她的话，或者近距离地看看姜觅雪说的那串脚印是怎么回事，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前几步，跟着径直进了屋——别说，人一多起来，这种阴森的氛围好像都淡了。 姜觅雪已经沿着刚刚她圈出来的那一串脚印，往大厅更里面的方向走去。 “这几串脚印的花纹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个人的。” “但对比不同位置的同花纹脚印，可以发现，它们的受力点并不一样。” 本来仅凭肉眼辨别足迹受力点并不是件容易活，不过这些脚印绝大多数都有些年头，新落的灰尘覆盖上去，反而让辨认变得容易了不少。 “比如这两处的进行对比，就可以发现，靠近大厅的，比靠近楼梯的那一处，受力点更靠外侧。” “这意味着这串脚印的主人，在跨度比较长的年份中，来过这里不止一次。” “而且根据这种变化的痕迹，与其说这是一个少年随着年龄的增大，所产生的脚印变化，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年龄已经超过五十岁的人留下的。” “从现在已知的信息来看，没有任何一个进过这屋子的人，满足这个条件。” 夏青豫颤颤巍巍地问：“什、什么意思？” 姜觅雪道：“龚老二儿子摩托车的刹车片可以是人为破坏的，吊灯的顶端有细线磨蚀过的痕迹，甚至死掉的龚老大，也不一定是真的摔下了山崖受伤去世。” “而且你们看，”她走到别墅的楼梯边缘，“这里是有脚印的痕迹，往更里面走去的——对于一栋富有闹鬼声名的屋子，一般人走到门口就已经吓得不行了吧？” “怎么还会有人反复地，一遍遍地进入更深处，甚至还要将多次的脚印企图伪装成一次呢？” “所以这十几年，这栋别墅里，一直都有人——” 姜觅雪那“人”字的话音还未落下，黑漆漆的二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众人还来不及惊慌地将手电筒转到上面去看是怎么一回事，姜觅雪所站立的楼梯上方，突然“哗啦”一声便泼下一桶液体。 “啊！！！” “砰！” 塑料桶落地的轰响回荡在大厅。剧组里胆子小的人当场尖叫出声。 姜觅雪却是在那铁桶朝自己倾倒下来的第一时间便闪身躲开，没有让里面的液体浇到自己。 而等那颜色泛黑的不明液体在地面上漫开之后，姜觅雪便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臭味，只是略微一瞟，她便在里面看到了像是老鼠的断肢残骸。 来不及多想里面是什么，她先转身朝楼梯上喝了一声：“谁！！” 对方似乎也被姜觅雪这闪躲的敏捷和灵活给惊到，连头也没有露，便惊慌失措地往别墅的深处逃去。 那咚咚的脚步声，这下剧组里每个人都听见了。 柏景焕是跟着一起来的，见到姜觅雪差点被“暗算”，当即义愤填膺便想要朝里面冲去：“站住！！” 却被姜觅雪给拦住：“别追了。” 刚刚泼东西的人少说在这别墅里面住了十年，对这里面的构造肯定比他们要清楚得多，而且对方能割断吊灯，准备这么一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有毒液体，谁知道在里面还会不会有更多陷阱呢？ 毕竟如果这些年龚家别墅传的“闹鬼”故事全部都出自对方之手的话，这就是一个凶狠到没有人性的亡命徒。 冲进去和对方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姜觅雪及时地叫住了柏景焕，以及其他下意识想要往上面追的人。 “不追的话怎么办？”柏景焕有些焦急，“难道就把那个混蛋放跑了吗？！” 剧组里还有人在外面等着，听到别墅里的动静声响，不由探了个头进来：“怎么了？？” “真的有鬼显灵了？！” 里面的人焦急一跺脚：“什么鬼！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姜觅雪也在这个时候吐出两个字，回答柏景焕刚刚的问题：“报警。” …… 很快夏青豫就在姜觅雪的提醒下，打电话向警方报了案。 但刘家村在山上，交通不便，等警方赶到估计要一两个小时都有可能。 之前以为真是闹鬼的时候，整个剧组都吓得不行，现在发现没有什么鬼，全都是人在作祟以后，不少工作人员的胆子就壮起来了。 毕竟对方这藏头露尾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厉害人物。要不是刚刚姜觅雪把人拉住，估计好些大小伙子直接就冲上去了。 但像现在这么干等一两个小时，他们也不乐意，所以最后大家商议了一下，每五、六个人组成一队，不进去，但在别墅外面守着，这样万一躲在里面的家伙想要逃跑，他们肯定是能够发现的。 刘家村的村民很快也听说了“龚家闹鬼的屋子没闹鬼”的消息，或是出于看热闹的心态，或是真的想把这个数十年如一日“装鬼”的家伙给绳之以法，有事的没事的全部都抄着家伙涌来，也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很快常年无人的龚家别墅四周就挤满了人群，吵嚷的程度简直堪比隔壁菜市场，三三两两，好不热闹。 “诶，你今天也是来捉鬼的？” “臭小子你不在家写作业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妈妈妈，我错了妈！” 热闹与八卦齐飞，耳光和求饶共舞的乱七八糟的热闹中，有两道身影似乎颇为不经意地从别墅的另一方向悄然走了出来。 他们身上披着草叶做的“大衣”，在现场闹哄哄的气氛中，企图用最不引人注意的姿势，悄悄离开。 来看热闹和抓鬼的人群基本上都围在别墅正门附近，但知道别墅还有后门的人不多，所以导致了后面位置的人群密度较小，加上这俩人身穿吉利服，在森林的茂密背景下缓慢移动，乍一看确实不太能发现。 “该死，怎么这次突然就被人发现了？！” 其中一个人咬牙切齿道。 “邵哥，现在这里人这么多，我们想要跑掉，估计不会那么顺利啊……”另一人有些忧虑地道。 “而且他们真发现别墅里有人，会不会报警？” 李绍听见童云喜的问话，脸色也微微发沉：“刚刚那娘们儿怎么回事！” 在那里说什么脚印不脚印的也就算了…… “咱们兄弟精心准备的‘饮料’竟然被她给躲开了！” 那可是他们用老鼠的尸体等物精心混合出来的“大礼包”，本来是瞅准了对方的位置倒下去的，谁知道对方竟然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下子就给躲开了！ 童云喜则是担忧道：“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邵哥，要是警察真的来了，咱们怕是真的没那么容易跑掉啊……” 第123节 聊到这个话题，李绍的语气也发了狠：“真要是被发现了，咱哥俩当年什么狠事没做过？”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随便抓一个女的当人质。” 他的声音森森然：“那警察再想抓我们，总得顾及一下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匍匐在草丛中狗狗祟祟地前进。 现在是盛夏，即便山里面比市区要凉快不少，整体的气温仍然相当可观，而且又是蛇虫鼠蚁的高发季节，他们俩既要注意人群，又得小心脚下，移动的速度就分外缓慢。 眼看着就快要溜出大部队可能得视线范围内，李绍的心情都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要是咱们今天能够跑掉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换地方生活，躲一阵风声！” 只要警方那边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份，他们就还能再躲很长一段时间！ 正当两个人情绪振奋之时，就在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两位，交流完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实在写不动了，今晚请假一天…… （注：足迹学知识参考自网络） 第106章 106 ◎盲生，我发现了华点◎ 那声音发出得突然, 犹如来自九天玄外，一瞬间就把胆子要小点的童云喜吓得从地上跳起来：“谁？谁在说话！” 李绍状态要冷静不少，在最初一瞬间的惊愕之后就认出来姜觅雪：“是你！！” 而因为童云喜刚刚那一声尖叫, 刚刚还在远处漫无目的搜寻的村民和剧组的工作人员立即转过头来, 注意到这边有两个穿着吉利服的野人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有人立刻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在那里！！” 李绍和童云喜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大部队发现了。 而他们只有两个人，之前别墅里面的狭窄地形里，和这么多人周旋一下还有可能, 现在到了地形开阔的外界, 硬拼肯定是打不过的。 压根不带多想的, 李绍直接采取了之前和童云喜说过的策略——他倏忽从草编的外衣下抽出一把匕首, 想也不想便朝着姜觅雪的面门袭去！ 脸部是人体的要害之一, 一般人面对这种袭击，第一反应必然是闭眼和躲避, 尤其面前这个女人长得还很貌美，肯定更在意自己的脸，届时他就能够轻松的将对方挟持住。 最最最不济, 拉个垫背的, 也算是报仇了。 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面对朝自己袭击而来的匕首, 姜觅雪不仅没有躲避，反而……抽出来了一柄桃木剑？！ 武器这玩意儿，一寸长一寸强。论长度，李绍手里的匕首就勉强到那把桃木剑长度的一半多一点, 以至于当两者相接时, 匕首离姜觅雪本人还有20cm以上的距离。 而后李绍手腕一震, 他手里的匕首竟然直接就被挑飞出去。 他还来不及震惊，便感觉到肩上传来重重的钝麻感，再然后李绍眼前的世界猛然天旋地转，等他再睁开眼，整个人已经躺地上了。 童云喜见大哥跟人缠斗在一起，连忙怒吼一声，举着拳头要上前帮忙——论体型，他比李绍要壮硕很多，手里不用拿什么武器，也对人有足够的威慑力。 然而姜觅雪连之前制服李绍的那柄桃木剑都没有抽出来，只是微微侧身后快速抓住童云喜的胳膊，先是朝自己的方向一拽，而后一个肘击又提膝，童云喜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也跟着倒栽葱当场摔在地上。 砰！ “啊！！” 之前就摔在地上的李绍被童云喜砸到，跟着也发出一声杀猪的嚎叫。 看见李绍掏出了匕首，正在焦急朝这边赶来的村民和剧组工作人员：“？！” 脚步突然就刹住车了呢。 …… 等找到绳子，把这俩像野人的家伙捆起来后，大家才发现，用“像”这个字来形容他们，不太准确。 应该把“像”字去掉才对。 手动帮他们脱掉身上的“吉利服”，露出来的是两张有着厚重络腮胡子的脸。 他们的头发也很长了，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扔到大街上，说是两个流浪汉也绝对有人相信。 ——等等，联想到这俩人也许在龚家无人的屋子里，住了十年之久，好像说这就是两个流浪汉，也很合理啊！！ 有小时候来“鬼屋”探险，结果在大厅就被吓得屁滚尿流逃回来的村民，眼眉不善地询问：“就是你们之前一直在装神弄鬼？” “刘三叔当时差点被吊灯砸破脑袋，也是你们干的？”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凶巴巴问：“之前泼那一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就是你们吧！” “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之前行动还毫不掩饰狠辣的李绍两人现在却像是哑巴了一样，面对在场人的诘问，一言不发。 这种出离的沉默反而让其他人有点怀疑起来。 “导演，这两个人该不会是哑巴或者傻子吧？” 夏青豫犹豫：“刚刚我好像听见他们叫了？” “身上脏成这样，感觉确实像精神残障人士啊！” “这么一想，好像也怪可怜的……这得是过了十年的野人生活啊！” 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刚刚把桃木剑交还给夏青豫的姜觅雪冷不丁开口：“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等过会儿警察同志们上来了，把这两位交给他们？” “现在的户籍系统那么强大，估计想要找到他们的亲人，也是有可能的。” 听见“警察”两个字，本来闭嘴装听不懂人话的李绍和童云喜，眼睛登时瞪大一瞬。 尽管这个动作藏在乱糟糟的发须下并不明显，但姜觅雪还是极快地捕捉到。 她挑了挑眉：“看样子两位也不是听不懂人话嘛。” 童云喜登时激动地：“唔、唔！”起来。 装傻子这一招，他们偶尔下山去找食物、偷东西的时候，也经常会用。 拿不准姜觅雪到底是怎么想的，童云喜也不敢贸贸然说话：眼前这个女人在各方面都太出乎他们的意料，谁知道她之后还会有什么招？ 绑架人质的计划失败了，现在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好。 虽然没有直接的沟通，但被绑在地上的二人组在想法上已经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去派出所又怎么样？他们现在的样子和十几年前比可是完全不一样，只要装疯卖傻，警方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认出来，他们是谁。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希冀，一直保持着沉默，而姜觅雪似乎也因为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应，没有再追问下去。 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员终于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因为路不好开，所以警车是停在下面一顿距离，他们徒步走上来的。 见到现场挤挤攘攘全是村民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几名警员都吓了一跳：“您好，请问之前是哪位打电话报警，说被袭击了的？” 夏青豫举了举手：“我们现在已经抓到人了……但好像，这是两个流浪汉？” 几名警员顺着夏青豫的视线看去，也被这两人的野人打扮给惊到：“好、好的……” 顿了顿，夏青豫又补充：“我们怀疑这两位，非法居住他人房屋……大概十几年时间？” 警员们：“？？” 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消化夏青豫话语里的信息，姜觅雪则是道：“另外，我怀疑他们是在外逃亡多年的通缉犯。” “——我之前在报纸上面看到过很像他们的照片。” …… 自从金梧桐奖颁奖典礼那晚上小小地营业（指认真挑了衣服认真化了妆认真拍了照）了一下以后，姜觅雪就又在粉丝们的眼中神隐了。 不发自拍不营业不登录微博，只有龙行传媒和《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官微会偶尔更新一下她的动态。 尽管知道姜觅雪是在忙于拍戏，但粉丝们还是忍不住哀嚎。 【在吗姜觅雪？为什么不营业？】 【姜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你为什么不发照片！为什么不发！】 【粉姜姐真是我这辈子最佛的一次追星：这姐懒得营业懒得互动懒得影视歌三栖发展，甚至连代言都少得可怜，让我这个粉丝想被割韭菜都找不到机会（无力）】 【一拍戏就像是神隐，真不知道是该夸姜姐敬业，还是该哀嚎我们粉丝没有粮qaq】 ——然后他们很快就有“粮”了。 8月中旬，c市警方发布了一条微博。 @c市警方在线：【感谢热心群众提供的宝贵线索，帮助我市警方成功抓捕到两名a级在逃通缉犯。十年大案，终得昭雪。】 a级在逃通缉犯落网，绝对是一件大事，尤其警方的公告中还提到了“十年大案”之类的字眼，很快媒体就按照警方公布出来的信息，顺藤摸瓜查出来了当年李绍和童云喜犯罪的具体案情，并紧跟热点做了相关的专栏报道。 一时间，网上到处都是对当年案情的深扒分析，和网友们对这两人落网的热切讨论。 【连环抢劫杀人……半年内作案超过四起，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尽管一度被警方锁定，但靠着抓捕人质威胁还是逃脱了……恶魔在人间呐】 【十几年前这案子闹得也很大的，我当时还在上初中，班上都在讨论！】 【当年有一位受害者是我邻居，她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离我家就几百米远，听说是下夜班回家路上遇害的……那段时间我们家吓得一到晚上就锁紧门窗，没过多久就搬走了……心理阴影太大了。】 【这个案子当年我也关注过，当时网上很多论坛都在讨论，这两个凶手销声匿迹之后，普遍的声音是觉得他们肯定潜逃国外了……没想到竟然一直都在国内！！】 【看了一下媒体报道的内容……这两个杀人犯为了躲避国内警方的追捕，十几年来一直在山上过野人生活？？】 【“用装鬼的方式吓退附近想要来查看的村民”wtmxs】 【单讲毅力，这俩人确实牛逼】 【有一说一这也挺恐怖的啊，想想通缉犯竟在我身边……】 【我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我就想问问是哪个热心勇士发现鬼屋里其实有人的哈哈哈哈哈】 本来这些讨论或是认真，或是整活，总体来说都还是集中在对案件本身上，即使有人好奇那位热心群众到底是谁，但也知道警方一般都会对这种关键线索提供人的身份保密，所以也就是简单讨论一下，并没有深究硬扒的意思。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说藏就藏得住的。 ——十年在逃通缉犯落网，还跑到山里弃宅装鬼过野人生活，每条单独听起来都颇为吸睛，组合起来那就更是炸裂。 所以为了蹭这个热点，不少自媒体博主都主动跑到了刘家村里，既有采访居民的，也有主动去龚家那座废弃的别墅里去探险的——后者现在的屋主也从警方那里得知了事件的始末，流量当头，也没拦着这些蹭热度的，反而在警方搜查完毕之后大方地开放了自己的屋子。 然后每个进去的收门票一百块钱。 第124节 一百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觉得进个又脏又旧的屋子花这钱有些贵，但想蹭热度的，或者猎奇心就是重的，在短暂犹豫之后还是爽快掏了这个钱。 于是很快，各种关于这栋建得跟公馆似的别墅内外部的种种影象就在网上流传，很多来探秘的博主干脆把自己从抵达山脚下开始，到采访刘家村村民，以及进入别墅的全过程剪辑在一起，做成一个完整的放送。 托李绍和童云喜两个人落网带起的关注和讨论度，这些视频的热度也颇为可观。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有顺便还在关注《穿着婚纱的新娘》拍摄进度的姜觅雪的粉丝，注意到一个多星期之前，剧组官微放出的一段全体成员徒步爬山、前往新的取景地的vlog里面，有几段拍摄到的背景，和一些热门“探险”视频的背景，出现了迷之重合，好像也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了。 【盲生，我好像发现了华点……】 【为什么《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去的新取景地和那两个逃犯落网的地方一样啊？？】 起初这个帖子并没有吸引太多的注意，直到某家媒体的员工注意到，在简单查证以后火速出产了一篇爆料，放到了自家公司的营销号上。 《惊，内娱某剧组竟然和逃犯有千丝万缕关系？》 写内容的小编也挺鸡贼，并没有直接说《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可能就是线索提供人，而是先用这种更加劲爆的标题抓住了读者的眼球，正文里则是在简单交代前因后果，说清楚案件前情之后，哐哐把两边视频里的截图放出来，用红圈将风景重合的地方一一标出来。 都不用再铺陈笔墨去说什么震惊不震惊的，早已经是当代福尔摩斯的网友们自己会想明白。 而网友们的反应也确实很给力： 【？？？】 【不会吧？？？这可能吗？？？】 【有一说一，“热心群众”这个说法，看着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眼熟】 【上次看到见义勇为的，还得是我们热心市民姜女士（爽朗）】 【刚点进这条新闻看的我：内娱哪家无良剧组想的无道德营销方式，还想跟逃犯沾上关系，真是既没有底线还不想要命啊！ 看完这条新闻的我：哪个剧组？哦，《穿着婚纱的新娘》，姜觅雪是主演对吧，那发生这些事，好像也挺正常的（点头）】 【此时一个姜姐粉丝在屏幕前轻轻跪下】 【一想到这个热心群众是姜觅雪，好像什么都不奇怪了呢：）】 第107章 107 ◎有图有真相◎ 对于突然在网上火了一把的事,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怎么看？ 他们不敢看。 在派出所民警核对了通缉令上的照片信息，并且网络连线了当年参与侦办此案的刑警，确认眼前二人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就是当年的两名在逃杀人犯之后, 本来还挺镇定的夏青豫突然腿就软了。 不止是她, 好些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跟下来的刘家村村民，也跟着差点一噗通跪到地上。 知道这两个是装神弄鬼的时候，大家都很大胆，但发现他们手里有不止一条人命之后, 所有人的心里全都是后怕。 万一当时他们分散开, 撞上这两人, 怎么办？ 对了, 还有姜觅雪, 她当时是真的单独碰到他们了啊！！ 事后得知柏景焕差点单枪匹马对两个杀人犯追上去的吴怀更是胆战心惊，就差又扑上去抱着姜觅雪大腿要当场认母。 可以不夸张地说, 在场所有人，那一刹那都有冷汗爬满后背。 李绍和童云喜都是a级在逃的通缉犯，这些年下来, 虽然觉得抓住他们的希望十分渺茫, 但有关他们的悬赏金额还是一提，达到了惊人的15万元。 而且虽然抓住李绍和童云喜的是姜觅雪, 但前来搜寻、报警的都不止她一人，所以这份奖金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属于整个剧组还有部分刘家村村民的。 理论上来说提供逃犯线索的举报人身份都需要保密，以防被报复, 但李绍和童云喜两人均已落网, 且从他们二人这十年的野人生活来看, 背后也不存在有帮派之类的情况，因此如果举报人愿意的话，警方这边也可以对他们发出公开的表彰。 能有奖金拿，这当然是件好事，而且要是还能被警方公开点名表扬，那更是一个绝佳的营销机会。 ——但这种喜悦完全冲不淡他们后怕的情绪，在填完领奖金的银行账户，被询问是否需要保密身份时，夏青豫更是毫不犹豫地怂怂点头：“需要需要！” 什么营销，做电影还是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才行！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剧组里倒是还有个别胆大的有些跃跃欲试，但少数服从多数，连姜觅雪这个最大的功臣都没有对保密发表意见，所以最后他们只低调地领了奖金，然后连夜收拾行李，从刘家村搬了出来。 坏消息：本来租好的场地，这下彻底不敢用了。 好消息：有奖金，他们可以去找个新取景地。 而且事后c市警方还为他们送来了一面锦旗，身份虽然保密了，但能得到警察叔叔们的认可和表扬，那还是很高兴振奋的！ 网上在对李绍和童云喜当年犯下的案子进行大起底的时候，剧组的人当然也有关注，但出于对当时别墅里人为割裂的吊灯，那一盆泼下的黑色液体，还有从这两人身上搜出来的匕首、细铁丝等等武器的后怕，他们到底还没有战胜这种ptsd，几乎是看两眼就关掉了。 ——顺便一提，事后警方还将李绍两人泼下去的那一滩液体进行了提取分析，发现里面成分相当复杂，由老鼠、蟑螂等生物的尸体、血液、排泄物等等混合而成，要是被泼中，绝对是从心灵到身体的双重污染。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没有认自己“热心群众”的身份，吃瓜群众却把他们扒出来了。 看见了网上舆论以后，夏青豫第一时间就在问：“谁把那段vlog剪出来放微博上的！” 负责官博管理的工作人员弱弱道：“小夏导演，好像是你……” 夏青豫：“……” 工作人员又问：“那要不然，我现在把vlog删了？” 夏青豫抓头发：“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工作人员：“……那怎么办？” 夏青豫沉默。 现在网友们都已经把vlog里的画面和其他博主视频里的画面逐帧截取做对比了，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专程又爬了一趟山，就是为了印证他们确实在那个时间点去了刘家村。 更不提他们剧组里还有姜觅雪这个神奇人物了。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再否认多少有点过不去。 于是夏青豫终于下定了决心：“装死吧！” 工作人员：“啊？” 夏青豫：“只要我们不承认也不否认，网友们就不能按头我们是！” 工作人员：“……” 他沉默了下，又想到这样模棱两可一点，说不定还能让网友们关注猜测的热度更持久一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诚如这位工作人员所料，面对网友们的众说纷纭，《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始终保持着缄口不言，不仅没有让大家的好奇消退，反而更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当然，更多的人秉持着“不否定就是肯定”的态度，认定了这个热心群众就是姜觅雪。 还有不少本来是因为案件注意到剧组的网友，被电影本身给吸引到，转化成了自己的路人缘基础。 这种断断续续的热度一直持续到了9月下旬，终于又来了个娱乐圈里其他剧组的新闻，吸引走了网友们的视线。 ——宣布大制作筹备，已经投入拍摄接近半年的《生死一线》，突然被爆出，涉嫌洗钱。 爆料的记者拍到了《生死一线》剧组片场的情况：有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现场，穿着戏服的演员表情还带着无措和震惊，在照片的角落，还有两个戴着手铐，脸部被打了码的男人。 看样子就是被调查的嫌疑人了。 照片里的演员是之前《生死一线》宣布的演员之一，按照其经纪公司公布的行程，对方现在确实也在《生死一线》剧组里，照片里有他，就意味着这的确是在《生死一线》片场拍摄的。 作为大制作高调官宣的电影，《生死一线》在宣布立项之初，关注度就比《穿着婚纱的新娘》要高上不少，又是讲天价投资，又是讲导演演员匠心制作，还时不时就宣布一下“要挑战国内惊悚动作片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这一类的口号。 但凡是上网冲浪比较勤快，对内娱各种消息也关注的网友，基本都听过《生死一线》的名字。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有这部电影相关的新闻爆出来，压根就不用推波助澜，蹭热点买关注度，大家都不用再多了解什么前情，注意力直接转移过来。 而面对这“有图有真相”的报道，网友们当场就炸开了锅。 【洗钱？？？？】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内容修改增添了接近两千字，怕大家没注意到，提醒一下 第108章 108 ◎小夏导演奥利给◎ 【刑啊, 《生死一线》剧组是真刑啊】 【看到剧组、犯罪的关键词，没在里面发现姜姐，不是很习惯。】 【hhhh怎么能说这个剧组和姜姐没关系呢？《生死一线》的导演就是之前《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导演吧！】 【？《穿着婚纱的新娘》不是还在拍吗, 我只听说过演员轧戏的, 没听说过导演能轧的啊！】 【直觉有瓜！蹲下！！】 郭春生和《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之间的矛盾，虽然外界一直有风声，但不是真的这个圈子里的人，鲜少有对具体情况有所了解的。 所以一直到现在，《生死一线》和《穿着婚纱的新娘》两个剧组一后一前上了热搜, 大家才猛然注意到：郭春生怎么还是《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导演啊？！ 这个疑问一抛出来, 没过多久就有人端瓜过来了： 【查到了！郭春生之前确实是《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导演,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 郭春生跟新娘的制作公司星线解约, 接了《生死一线》——我专门去翻了那段时间郭春生的一些报道，没有直接提到解约事件的, 但是访谈里明里暗里提到好几次演员的职业道德素养，emmm，感觉是在暗指《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啊！】 【演员的什么职业道德素养？指姜姐放着好好的戏不拍去抓逃犯？】 【楼上成功把我整笑了。】 【y1s1, 不谈什么演员的职业素养, 单看你《生死一线》现在涉嫌洗钱，片场都有人被当场铐走了, 到底是哪边问题更大还用说？】 【《生死一线》的标签里有警匪吗？我赌五毛钱的，回头剧组的公关出来，肯定会说这是在拍摄，要么就说是p图！！】 【我赌一块钱！！】 《生死一线》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这边当然也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其中剧组现在的工作人员中绝大部分是在郭春生毁约离开后才加入的, 对郭春生倒是没有多少不满, 知道《生死一线》剧组疑似洗钱之后，只是为自己制作的电影可能要少一个竞争对手，小小地幸灾乐祸了一番。 不过之前被郭春生整到公司资金周转困难，电影计划差点破产的星线老总就不一样了。 在看到热搜上的新闻以后，他高兴得当场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群里连发十几个红包。那几天看他的朋友圈，都能发现每一条有他呲着个大牙的自拍。 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合理怀疑，郭春生就在星线老总朋友圈里“特别提醒要看的人”里面。 当然，自从郭春生毁约，两边也算是撕破脸了，他们想要了解郭春生是个什么反应也无从得知，只能发动自己在圈里的人脉，拐弯抹角地打听《生死一线》剧组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125节 ——洗钱这事儿在娱乐圈里并不是特别罕见的事，入了行的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些捕风捉影的内容，只是一般干这种事的公司都会在账目上特别小心，不会轻易被抓到把柄。 《生死一线》这么高的投资额，确实有这种嫌疑，但还在拍摄途中就被人查了出来，只能证明他们已经被盯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网络上，包括《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内部，都对《生死一线》被盯上的原因很是讨论了一阵。 是因为投资额太大？但两三个亿的投资，说着是很不低，但离电影成本的天花板也还很有一段距离。 是因为主要投资的rs公司是外资控股？但现在国内那么多集团都有外资注入，一个一个去盯似乎也有点离谱。 但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又是为什么？ 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姜女士表情镇定地路过热切讨论的人群。 仿佛这件事和她毫无关系。 …… 《生死一线》的事情闹得不小，连专心打磨分镜剧本，八分精力都投在电影拍摄中的夏青豫，都在午休的间隙被人拉着加入了对这件事的讨论中。 “现在情况怎么样，有人打听到了吗？” “真是有人被铐走了？” “我有同学在《生死一线》当特约演员，他说是真的！！”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还拍吗？” “听说最近几天都没有开工了，但剧组也没有通知过说要解散，或者不拍了什么的啊！” “不能排除这是画的饼，用不说解散先吊着演员，剩下的之后再说嘛。” “夏导夏导，你怎么看？” 聊到郭春生这个前领导，夏青豫的态度多少有点犹豫：“……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不过郭导能力还是挺强的，要是他能稳住剩下的投资的话，说不定还是能把电影给拍完？” 她挠挠头：“总之，还是得做好自己的电影最重要吧……” 这时有个演员抱着手机，声音惊喜地道：“回应了！回应了！《生死一线》剧组官微回复洗钱的事了！！” 她这一嗓子，周围的人连忙都围过来看。 只见《生死一线》剧组的官微发布了一条长微博： 【感谢大家这几天来对《生死一线》剧组的关注，经过几天的整顿和配合警方侦查，我们现在终于有精力来回复大众最关心的几个问题。 首先，《生死一线》剧组是否参与洗钱？答案是没有。 其次，剧组有工作人员被传唤审讯？答案是有。 经过警方这几天的调查，以及剧组内部的自查，确认了洗钱行为是发生在我们邀请一起参与制作的下游公司内部。该公司的销售人员向剧组负责财务支出的工作人员进行了贿赂，以“吃回扣”的方式请这名工作人员选定他们公司，并虚报了高价…… …… ……在片场时被警方传唤审讯的工作人员正是这两人，而在调查之后，警方也确认剧组其他人员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均不知情。 对于剧组内部这种管理不严，财务审核上存在漏洞的问题，我们这几天也进行了严格的内部自查，并且更换了一批新的审计人员，对剧组的账务，还有合作方的选定上采取更严格的审查。】 再后面便是一些“非常抱歉占用公共资源”“《生死一线》剧组不日就会重新开工”一类的场面话。 《生死一线》剧组是否真的如声明中那样，只是被波及的，真相估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而那些用来安抚潜在观众的好听话，《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也并不关心。 他们比较关心的，是这则公告透露出来的另一个消息。 “接下来我们将会在电影制作的过程中更加谨慎，为此可能带来的是上映时间的延迟……”夏青豫对着屏幕缓缓地念道。 “《生死一线》本来预计是什么时候上映来着？” “好像说的是明年春节档？” 《生死一线》是特效制作和拍摄进度一起拉的，听说现在整个拍摄已经进入了后期，如果广电审核给力，赶上新年档都是有可能的。 “那这要是推迟的话，就是说有可能延迟到三、四月份或者更晚？” 夏青豫仿佛自言自语般又问：“我们是准备多久上映来着？”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是五月左右重启拍摄的，他们用到特效的时候不多，像对于陈霁双重人格的表现，更多是从妆造和道具布置的细节上去体现，这样一来虽然效果拔群，但同样导致了拍摄进度比较缓慢。 之前郭春生在的时候，定下的计划是八月前就拍摄完，但看现在整个剧组的进度，估计到快十一月才能杀青。 再算上剪辑送审定档的时间…… 夏青豫猛地抱住脑袋：“啊啊啊啊啊那岂不是撞档期了？！” 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鼓励夏青豫：“不要怕啊夏导！” “奥利给啊小夏导演！！”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演员还伸手做出一个加油的握拳姿势：“对啊夏导，你刚刚不是还说做好自己的电影最重要吗？不要怂！就是干！！” 夏青豫：“……” 什么叫回旋镖扎到了自己身上qaq …… 一直到午休时间结束，夏青豫脑子里都还在想这件事。 虽然做好自己的电影很重要，但万一真的要正面对决已经成名的郭春生，而且对方执导的片子从投资等各方面都吊打自己，还是同一大类下的，说夏青豫心里一点都不打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下午照常是拍姜觅雪的戏份，她换好一身病号服过来，脸上没有化妆，只是因为脸色红润，被化妆师又扑了一层白粉。 中午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所以在经过夏青豫旁边的时候，姜觅雪还开口安慰了一句：“不要太害怕。” “换个角度想想，即使不撞上《生死一线》，同档期总会撞上别的黑马的。” 夏青豫：“？” 汝人言否？ 姜觅雪又拍拍夏青豫的肩膀：“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不然我的投资岂不是打水漂了？” 说完她便走到了自己的站位上，准备等待场记的打板指令。 夏青豫勉强收回注意力，示意场记可以上前喊action。 第一条拍完，化妆师上去给姜觅雪又补一层粉，夏青豫则是习惯性回看一遍监视器刚刚拍下来的画面。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开：不要让姜老师的投资打水漂，不要让投资打水漂，不要让投资，投资…… 忽然，一道灵光如电光火石般劈中她的脑海，霎时间福至心灵。 夏青豫眼睛一亮，下意识便喊了出来：“我想到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端午安康嗷 第109章 109 ◎入围◎ 夏青豫到底想到了什么, 她当场并没有说出来。 哪怕当时现场不少人都被夏青豫这一喊吸引了目光，但是面对大家的追问，她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有想法, 但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这样来搪塞过去。 只是在十月份的某一天, 夏青豫突然叫了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家单独出去了一趟。 回来之后这几个人的表情中都透着一丝难言的兴奋，还有人嘟囔着“稳了稳了”，只不过如果有同事来问的话，这几个人又会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现在不好说, 反正到时候, 你们就懂了。” 其他人：“？” 所以谜语人也会传染的是吗？ 不过片场拍摄的工作也忙, 时间一久, 大家也就忘了再追究他们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十一月的时候, 《穿着婚纱的新娘》正式杀青。 他们最后一场戏是在c城一处老旧街区里拍摄完成的。长长的石板阶梯从高处蜿蜒而下，因为常年被路人踩踏而过, 有些坑凼处被磨得锃亮反光。石阶边缘生了青苔，看上去破旧又潮湿。 雨水中姜觅雪从阶梯重重滚落到地上，她的脸和衣服上都沾满泥水, 样子看上去分外狼狈。 镜头的最后定格在她脸部的特写上：少女一张脸已经被脏污沾染, 不知道是血还是泥的东西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她的脸庞流下。她茫然地抬头, 瞳孔中一片空濛，倒映出天空。 “咔！”夏青豫坐在监视器后，大喊一声。 “《穿着婚纱的新娘》，全部杀青！！！” 姜觅雪从地上爬起来, 借着洒水车还没停止工作, 顺便洗了把脸——刚刚有染料流进她眼睛里了。 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则是欢呼一声, 有冲上去拥抱同事的，有上来给姜觅雪递了根毛巾，对她关心询问的，也有最切实际的：“导演！杀青宴安排上啊！！！” 姜觅雪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庄巧也从另一边冲过来，一手毯子一手浴巾，胳膊下夹着事先准备的姜茶，先给姜觅雪把毯子披上保暖，然后就对着她的头发开始拼命搓搓搓。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入秋，c城气候又偏湿冷，这样淋水之后要是不做好保暖的话，很容易感冒的。 倒是姜觅雪有点哭笑不得：“不用搓这么干，回头还得洗呢。” 刚刚在地上滚了这么几大圈，她身上都是泥，过会儿肯定得回酒店好好洗洗，换一身衣服。 庄巧还是比较执着地搓搓：“回酒店还得好一会儿呢！芝姐叮嘱了我，说一定要看好觅雪姐你的身体的！” 跟着姜觅雪这几年，庄巧和郝芝都已经见识到了对方拼命三娘的本质，就姜觅雪这工作起来不要命的样子，她们还不注意点，难道指望姜觅雪自己注意吗？！ 姜觅雪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捧着庄巧递过来的姜茶喝了两口，祛寒。 等她回酒店洗好澡洗好头，重新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出来，剧组里其他人已经定好了杀青饭的地点——c城一家极为有名的火锅店。 因为他们要去的人数不少，所以有一批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的工作人员先过去占位置了，剩下的则是先回酒店，把东西什么的都归置好，也等姜觅雪收拾好，再一起乘大巴出发过去。 这顿杀青饭吃得很是热闹，不止像姜觅雪这样奋战到最后一天的来了，像柏景焕这样，差不多半个月前就杀青的，也通通赶了回来。 十几个人一张的桌子，他们差不多把那家火锅店包了场。 姜觅雪坐在夏青豫旁边，照例，她的杯子里还是饮料；不过夏青豫却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站起来，先敬姜觅雪：“这半年多的时间，真的很感谢姜老师！”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简直……”她说着似乎有些鼻酸，然后仰头就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我敬你三杯！！！” 姜觅雪眼皮跳了两跳：“不用勉强……” 第126节 夏青豫超大声道：“我可以！！” 而后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把剩下两小杯也干了。 快得姜觅雪去拦都来不及。 重新坐下去的时候，夏青豫的手都有点抖。 不过她还是挥手向其他人致意道：“大家都吃好喝好啊！！” 姜觅雪观察了一下夏青豫的表情，除了脸色因为喝酒比较急有点发红以外，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目前来看，神志也是清醒的。 她没多少和人喝酒的经验，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不过像她酒量那么差的，应该不多？ 所以夏青豫连灌这三杯，应该也还好吧？ …… 一个小时后。 “姜老师！！”夏青豫大声道，“你是我的神！！！” 被夏青豫吊着脖子，坐在椅子上，几乎不能动弹的神，哦不，姜觅雪：“……” 同桌的柏景焕看起来也已经喝上头了，跟着附和地大喊一声：“永远的神！！” 夏青豫：“对！！！” 姜觅雪：“……” 吴怀在旁边捂着脸，似乎是对这一幕有些不忍猝看，但他的肩膀一抖一抖，另一只手还夹在腋下的位置，偷偷摸摸—— 姜觅雪道：“想笑的话就笑出来吧。” 吴怀：“姜姐，我是专业的……噗嗤……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这一笑他彻底破了功，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笑趴在了桌上，藏在胳膊底下的手机也拿出来了，再次对准柏景焕：“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柏景焕：“？” 他歪着脑袋竟然真的思考起来：“y，yyds？” 火锅店里面的声音吵闹，不乏有叫嚷的划拳的，就在吴怀用摄像头对准柏景焕，一边企图引导他重复“焕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的话时，夏青豫这边也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哇的一声，扑进姜觅雪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哇哇哇哇哇姜老师，没有你的话我该怎么办啊！！” “你是我的人生导师！你是我的指路明灯！！”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拍完《穿着婚纱的新娘》！！” “真的，好几次收工以后我都回去悄悄哭了……但是一想到你，我就又有了动力！！” “姜老师，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唯一的神话……” 姜觅雪两辈子加起来，着实收到过不少的夸赞，上辈子有前辈夸她是“警界新星”的，有帮助过的群众送来感谢锦旗的，或者像这一世外界对她外貌、演技的赞扬等等，即便她没有刻意去关注过，但偶尔看到或者间接听到的也着实不少。 总的来说，她自认是一个宠辱不惊的人，但听到夏青豫的嚎啕大哭，她还是没忍住……脚趾抠了一回地。 姜觅雪：“……要不然，你先把我放开？” 夏青豫：“我不放！！！” 然后她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唱起自己的跑调歌曲，旁边还有录制杀青宴影像，看看能不能在之后当成花絮放出来的摄影老师，一边憋着笑，一边鼓励夏青豫继续唱。 “姜老师你先别动，”摄影老师一边努力忍笑一边提醒姜觅雪，“等小夏导演唱完！我看这个可以当咱们票房破亿的彩蛋！！” “对了姜老师，考虑来合唱吗？” 姜觅雪：“……谢谢，但不用了。” 可能是“票房”两个字也刺激到了夏青豫的神经，在一曲完毕之后，她猛然坐直了身体，猛灌自己一杯啤酒后，大声地宣布：“我现在对我们的电影有空前的信心！！” “而这，跟大家共同的努力，有分不开的关系！！” 她踩着椅子站到高处，身体摇摇晃晃地朝所有人鞠了一个躬：“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配合，感谢大家为电影付出的精力，真的，你们每个人都特别、特别的好……” 说着夏青豫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姜觅雪有点警惕，怕夏青豫站不稳摔下去，又怕她接着突然唱起来。 不过在打完一个酒嗝之后，夏青豫就继续道：“我知道我是新人，还是一个女导演，不管是业内还是业外，很多人都不看好我、还有我们剧组。但是我相信！付出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穿着婚纱的新娘》，绝对不是一部烂作！！” “在这里，我郑重地宣布，等剪完片子，我要给《穿着婚纱的新娘》报名戛纳！！！” 吃喝到现在，不少人都喝得有点上头了，听到夏青豫的口号，也没说什么异想天开，反而跟着起哄：“报名戛纳！报名柏林！！” “我们就是坠棒的！！！” “怕《生死一线》个屁啊！！” “拳打威尼斯！！脚踢奥斯卡！！” ——到这里为止，不管喝醉的还是没喝醉的，都觉得夏青豫只是喝嗨了在那里立flag而已。 本来就没喝醉的当然不会多说什么，当时喝嗨了跟着一起喊的，等酒醒以后也纯粹当做是玩笑话：毕竟小学的时候咱还纠结过上清华还是北大呢，人要是不会吹牛逼，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只有夏青豫本人在第二天酒醒之后悄悄打了电话问姜觅雪：“姜老师，我昨晚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姜觅雪：“你是指抱着我表白，还是指你要拳打戛纳，脚踢柏林？” 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来对面的大惊失色：“啊？” 在夏青豫一片“完了完了完了”的叠音中，姜觅雪道：“去试试吧。” 电话那边蓦地沉默下来。 姜觅雪又道：“反正没有入围的话，人家也不会出个‘未入围烂片’来嘲笑你。” “应该不会比摄影组拜托剪辑，要把你昨天唱歌跑调的视频剪进片尾彩蛋里来的丢脸？” 夏青豫又是惨叫一声：“什么？！” 然后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大概是去找剪辑师求证这件事了。 …… 然而所有人，包括夏青豫本人都没敢想的是，第二年四月份，戛纳组委会宣布电影节入围影片，《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名字赫然正在其上。 【作者有话说】 写到c城气候的时候，我的脑子：温带大陆性气候 然后意识到前两天高考都忘记祝福高考生们金榜题名了！！现在补上！！（也不知道咱这文有没有高考的小朋友看，咳咳） 第110章 110 ◎国家反诈app◎ 姜觅雪知道电影入围的消息, 比其他人要早上几天。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神通广大，主要是因为那天夏青豫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鬼鬼祟祟：“姜老师, 我怀疑我遇上诈骗了。” 姜觅雪：“？” “国家现在有反诈app。”她言简意赅道。 “这次不一样！”夏青豫刻意压低了声音, 听上去颇有两分神经兮兮，“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那边竟然和我说，恭喜我入围戛纳了！” 姜觅雪又是一顿。 夏青豫在电话那头继续絮絮叨叨地讲：“现在的骗子真是太可怕了……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个人信息，还知道我报名了戛纳的？我的反诈app都没有给我报警！” “还问我去法国的行程定好了吗, 需不需要他们帮忙联系酒店——这不就是想骗我的钱吗！” 姜觅雪：“……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对方是真的？” “怎么可能, ”夏青豫想也不想, “我怎么可能真的入围戛纳？” 姜觅雪这边没有回答夏青豫的话。 好半晌后, 夏青豫才结结巴巴道：“……应、应该不会吧？” “打电话的人说的是中文！！” 姜觅雪叹了口气：“戛纳有四种官方语言。” ——中文也是其中之一。 这次陷入沉默的变成了夏青豫。 姜觅雪耐心地等待对面的反应片刻，就在她准备开口问夏青豫还好吗的时候, 那边突然传来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刚刚给我打电话是谁来着？？还有我邮箱，我邮箱叫啥来着？？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电话那边便传来“嘟，嘟, 嘟”的忙音。 姜觅雪也没急着打回去——反正再隔上几天, 戛纳组委会也会公开宣布入围的名单，《穿着婚纱的新娘》是不是榜上有名, 到时候自然也见分晓。 抱着这样的心态，姜觅雪在名单公布的当天，还刻意关注了一下新闻——郝芝注意到之后都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而当电视直播中，那名手拿名单的委员, 缓缓念出“bride in wedding dress”的名字时, 姜觅雪手里的手机就飞快振动起来——全都是来祝贺的。 《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工作群里更是一秒钟就被信息刷屏。 【戛纳？！！】 【我靠夏导之前不是在吹牛？？？】 【妈妈我出息了！我演了一部戛纳电影啊！！！】 星线公司的老总也迅速现身, 连发二十个红包。 于是群里的信息又齐齐变成了【谢谢夏导，谢谢老板】。 坐在姜觅雪旁边，一起看戛纳组委会发布会的郝芝已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个一个电话迅速拨出去：“之前准备的通稿可以发出去了。” “arlene li这段时间在国内是吧？行，帮我约一下她，问问她有兴趣来做戛纳红毯的造型吗？” 群里面夏青豫一直没有出来冒泡，姜觅雪在回复那些祝贺信息的间隙里切去看了一眼，发现夏青豫的朋友圈签名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噫！好！我中了！”。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等不到小夏导演的精神状态恢复正常了。 而在戛纳官方的发布会结束之后，国内各大媒体也迅速发布了相关的报道。 第127节 最近两年华国在电影产出上并不是丰年，去年有一部文艺风的电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但最终无缘金棕榈大奖，而今年公布的入围名单中，包括《穿着婚纱的新娘》在内，也只有两部华语电影名列其中。 其中另外一部入选的还是非竞赛单元——虽然也是官方单元之一，但作为非竞赛作品，是没有资格去争夺包括金棕榈在内的各项奖项的。 所以这么相比之下，入围了“一种关注”单元的《穿着婚纱的新娘》，赫然就成了“全村的希望”。 戛纳电影节入围的电影分为多个单元，其中“一种关注”是竞赛单元之一，入围这一单元的往往都是资历较浅的导演影片，虽然从含金量来看略低于可竞争金棕榈大奖的主竞赛单元，但绝不意味着这一单元的影片质量就会不如主竞赛单元影片的。 许多知名大导，或者是得到奥斯卡大奖的电影，最初都是从“一种关注”单元中走出来的。 因此《穿着婚纱的新娘》这么一个从导演到主演，全部都是电影新人的班子，竟然能闯到戛纳竞赛单元里去，着实惊掉了围观群众们的下巴。 即使不算郝芝早就准备好的通稿，现在这些媒体，也有一个算一个的，在拼命加班，要赶一期对《穿着婚纱的新娘》深度解析的报道出来。 电影现在还没首映不重要，光是这个约等于全新人的剧组，就已经够他们怒写八个版面了。 《夏青豫：一个新人女导演的戛纳之路》 《细数姜觅雪最近三年的发展之路：从全网黑到入围国际三大电影节》 《柏景焕或迎来摆脱票房魔咒契机？》 连之前火热过一时的“热心群众”话题，以及违约离开《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郭春生，又被拉出来，再次进行公开处刑。 【笑死，如果之前举报通缉犯的真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的话，他们真是两手抓，两手都硬】 【武能制服逃犯，文能入围戛纳[竖拇指][竖拇指]】 【我是乐子人，我现在就想知道，郭导现在的情绪还稳定吗？】 【嘎嘎嘎嘎，《生死一线》之前预告的上映时间是五月份，《穿着婚纱的新娘》五月在戛纳首映，国内估计六、七月上映，这波属于决战紫禁之巅了】 【决战啥，《生死一线》也入围戛纳了吗？刚刚去看了《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情简介和放出来的剧照，感觉有点带感啊！！】 郭导现在是什么心态，《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众人不了解，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都入围戛纳了！谁还care区区郭春生是个什么想法啊！ 此刻主创人员们忙碌的，全是这一趟戛纳之行应该准备什么行头。 其中像姜觅雪这样的女演员，红毯的时候要穿的礼服、化的妆容都得精心准备设计是不用说的；柏景焕作为男性，本来在造型上能下功夫的地方没那么多，都被吴怀硬拉着去试了整整两天的衣服。 还有夏青豫，虽然是导演，但星线公司的老总还是为这么个处女作就能入围戛纳的宝贝疙瘩，豁出去老脸，借了一套高定过来，扬言势必要让她连带着星线一起在全世界面前露脸。 虽然夏青豫本人试衣服的时候，双臂紧紧贴着身体，表现得非常不适应且不情愿：“我总觉得这个裙子像是要掉下来……” 星线老总大手一挥：“多穿一穿就习惯了——而且人靠衣装！你不打扮得漂亮点，全世界怎么记住你？！” 夏青豫表情欲哭无泪：“那我穿得再精致，到时候和姜老师她们站在一起，不会显得很像凤凰堆里的野山鸡吗？！” 虽然夏青豫自认长得也不丑，放在普通人里，大概也是比较可爱的那种长相——但和姜觅雪这种骨相卓绝、靠脸就能吃饭的大美女站在一起，有什么可比性啊！！ “小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星线老总眼睛一瞪，极其不赞同夏青豫的话。 夏青豫迷迷糊糊望向大老板，以为下一秒对方就要对自己的外貌发出一些不切合实际的表扬，却见对方大手一挥：“你就算是野山鸡，那也是只会下金蛋的野山鸡！！” 就问谁还能刚一当导演就入围戛纳啊！！ 夏青豫：“……” 今年的戛纳在5月11日进行开幕仪式，《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提前了一个星期从国内出发，前往戛纳主办方帮忙订下的酒店下榻，倒倒时差，再熟悉一下流程，准备准备造型什么的。 毕竟是出征戛纳，星线和龙行传媒这次都没有吝啬，直接给《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包了个机——毕竟主创团队十来个人，再加上各自带的经纪人、助理、造型团队等等，正常买机票也差不多能把大半架飞机给包圆了。 签证问题不用担心，早在夏青豫向戛纳提交片子参赛的时候，就已经把主创们的签证材料一并给递交了过去。 只不过到候机厅准备登机的时候，姜觅雪等人才发现，他们的同行者中，好像多了一个眼熟，但理论上并不应该一起的人。 “……孟老师？” 第111章 111 ◎首映◎ 相比起几名演员喊出“孟老师”时的那份诧异, 主创中以夏青豫为首的几位制作团队成员，全部都莫名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孟际舟穿了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脸上一只黑色的口罩, 看上去和“影帝”“巨富”之类的头衔没有丝毫关系。 听见其他人的惊呼,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随即目光看向夏青豫：“夏导还没有说吗？” 立刻有人转头看向夏青豫：“说什么？？” 孟际舟伸手挑起口罩带子，补充：“我也是参演《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演员之一。” 其他人：“？！！！” 听见“参演”两个字的时候，演员们下意识先是看了一眼夏青豫，然后又齐齐转头看向柏景焕—— “柏老师, 你的角色什么时候被替了？” 毕竟以孟际舟的咖位, 说要参演什么电影, 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演男主角。 柏景焕也傻在原地, 愣愣摇头：“我没收到通知啊？” 夏青豫：“……” 这次轮到她这边沉默了。 最后还是孟际舟失笑般解释：“别紧张, 我只是在电影里客串了一个角色。” “正好这次戛纳官方也邀请了我过去，所以就跟着大家一起去, 各位应该不介意吧？” 他这么说，其他人才放松下来，一叠声地道：“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 这时也有人终于反应过来, 之前夏青豫在十月份的时候，带着几个制作团队的成员悄悄出去了一趟的事：“夏导, 你去年十月那次出去……？！” 夏青豫本来想靠装傻充楞糊弄过去这一关的，但此刻被点到名，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是的……” 她怪不好意思地道：“孟老师人真的很好，我找到他的时候, 他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 毕竟以孟际舟在圈内的地位, 以及这过低的作品产出率, 拒绝才应该是他的正常风格。 当然，反过来说，《穿着婚纱的新娘》这部电影有孟际舟客串的消息放出去，关注度和票房绝对是稳了。 夏青豫找上去的时候，也纯粹是凭着知道孟际舟投资了《穿着婚纱的新娘》，而且在之前的几次探班中，都对剧本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以及一股她得想办法压过郭春生的《生死一线》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在赌而已。 万幸，在听说夏青豫的来意之后，孟际舟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她的邀请。 其他人听了夏青豫的解释之后，也才明白过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继续质问道：“那之前拍摄的时候，你不说就算了！现在戛纳都要开幕了，夏导你都还瞒着？！” 大家还是不是一伙儿的？！ 夏青豫更加不好意思地道：“这不是入围戛纳，太兴奋，就忘记了吗……” 本来孟际舟来客串这个事情，她是想等到电影上映前一周左右再放出来，当成个重磅炸弹吸引观众的，结果戛纳提名一出来，一兴奋、一忙碌，就把要跟主创团队也通气的事情给忘了。 其他人：“……” 夏青豫：“好了好了，登机时间到了，我们先上飞机！先上飞机再说！！” …… 从a市飞到法国，全程需要接近十五个小时，所以一上飞机，就有人戴上眼罩盖上毛毯准备先补个觉倒倒时差先，不过还有更多的人情绪里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一是因为没想到孟际舟居然也参演了《穿着婚纱的新娘》，还要和他们同行，二则是因为，他们这可是去参加戛纳！ 谁去参加戛纳？他们去参加戛纳！ 他们去参加什么电影节？他们去参加戛纳电影节！ 当然，孟际舟这个一身轻上飞机的也得到了很多关注，之前就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里的还好，先前拍摄时，孟际舟去探班、看拍摄进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跟着艺人们上来的助理、造型团队成员，还有翻译人员等，那确确实实是第一次看到活的孟际舟。 胆子小的偷偷摸摸在后排看两眼，和兄弟姐妹发一圈“啊啊啊啊啊啊”的消息也就差不多了，胆子大的，在飞机进入平稳飞行状态以后，直接解开安全带，朝孟际舟的方向大大咧咧走过去：“孟老师好，我是你的粉丝……” 第一个人过去了，第二个人也饲准时机，走上前去：“孟老师你好……”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到第五个涂着眼影和芭比粉指甲油的男设计师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妖娆要走上前时，位置挨着孟际舟不远的姜觅雪转过身来：“对了，孟老师，你上次给我推荐的电影我看了，但是对男女主这一段的动作设计还有一点问题……” 她手里拿着平板，里面播放的电影正好暂停在姜觅雪说的位置。 说着姜觅雪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那名男造型师一眼：“不好意思啊。” 孟际舟也顺水推舟接过：“这里是因为……” 这位造型师当然不好意思再打断他们俩的对话了。 他耐心地在旁边站着等了一会儿，谁想到姜觅雪问完这个问题，立马就拿出下一个继续提问，问完电影，又调出来平板上存的电子书，熟练到翻到某页某段落，拿出其中的某个专业名词，继续询问。 一转眼快十分钟过去，他在旁边腿都要站麻了，姜觅雪好像还没有问完的意思。 机组的空姐都推着推车出来发餐了，这名造型师也不好再站在过道中间堵路，只能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姜觅雪把平板收起来：“孟老师应该不是故意等我帮你解这个围的吧？” 孟际舟挑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原来还有这个选项吗？” 姜觅雪：“虽然孟老师表现得十分来者不拒，你眼尾的弧度也符合一般人真笑时的表情展现，并且还很好地照顾到了华国人感知他人表情时的观察重点，但是你嘴部的表情表现，实在不怎么明显，反而看起来……” 她思索了一下：“嗯，有些抗拒。” “尤其是在刚刚那位走近时。” ——当然，也不奇怪，毕竟对方手里那张写着电话号码和xoxo的纸条，姜觅雪这个离得远一点儿的都看清了。 “又或者说，”姜觅雪一顿，“孟老师是喜欢使用‘反向形成’防御机制的那种人？”[注] “反向形成”是著名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提出的心理防御机制之一，要具体解释起来的话比较复杂，不过简而言之的话，可以用一句话来举例：恐同即深柜。 因为戏剧表演中也会经常运用到精神分析相关的理论，所以她倒是不担心孟际舟会听不懂。 孟际舟的表情果然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那倒还不至于。” 姜觅雪“嗯”了一声：“不客气。” 她又问：“其实以你的地位，直接拒绝这些人也不困难吧？” 早在刚认识的时候，她就看出来孟际舟根本不怎么喜欢和人打交道，但偏偏他总表现得彬彬有礼，几乎对于所有涌上来的社交，都表现成一个温和而有耐心的绅士。 但实际上，这种人根本不会随便对他人释放好意。 第128节 他们俩现在能成为朋友的关系，姜觅雪将其定义为他们都是聪明人，并且还有她曾经帮过他和杜光大忙的原因。 当然，也是这样，才给了她直接提问，而不怕友谊的小船翻掉的底气。 而在姜觅雪的认知里，这种行为常年和心理活动不符合，且又极擅长伪装的人群，多多少少都带点危险的倾向。 听到姜觅雪的提问，孟际舟弯了弯眼睛，回答：“这也是演戏的一部分，不是吗？” 姜觅雪：“……” 她忽然严肃了面庞：“孟老师。” 孟际舟：“嗯？” 姜觅雪：“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到底有没有犯过事？” 孟际舟：“？” ……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主要要走的红毯有三场：第一场是法国时间5月11日当天，戛纳开幕式的红毯，第二场则是《穿着婚纱的新娘》的首映红毯，预计时间是5月13日，最后一场则是闭幕当天，公布各大单元得奖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奖，但既然都入围了，不把红毯给蹭满怎么行？ 而为了这三次红毯，郝芝也是铆足了劲儿在给姜觅雪准备造型。 第一套开幕式红毯的look，她们这边准备的是一套深绿色国风旗袍礼服，深绿的颜色能很轻易地衬出皮肤的白皙，上身近旗袍的裁剪既不会露得很多，又能恰如其分地显现出身材曲线。 第二套首映红毯穿的礼服，郝芝这边则是跟吴怀商量了一下，和柏景焕来了个搭配呼应——柏景焕准备的是一套黑色底色、上有渐变蓝色刺绣的西装，姜觅雪则是一袭白色长裙，腰侧的裙摆则是用蓝色的丝线绣上一只蓝闪蝶，站着的时候不会很明显，只有走路时才会随着人的动作而显现出不同的形态。 开幕红毯的当天，姜觅雪穿着那套国风礼服上去的时候，果然吸引了在场很多媒体的目光。 国内前来的媒体自然不会错过姜觅雪，对准她就是一阵狂拍。甚至戛纳的官方都给了她一个镜头：作为第一次登上戛纳舞台的新人，这绝对是一种极其高度的认可。 而《穿着婚纱的新娘》的首映红毯，姜觅雪和柏景焕是并肩出场的。 国内直播媒体的镜头一落到他俩身上，便是一片网友弹幕刷屏。 【斯哈斯哈姐姐好美】 【姜姐这张脸，就算是她名声最差的时候也是没得黑的】 【别说，你别说，姜觅雪和柏景焕这么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怪有cp感的】 【他俩这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吧？我记得私下关系也不错，这次还是搭男女主，又一起上戛纳，不管了，浅磕一口。】 【哈哈哈哈楼上的不要随便什么都磕啊，之前这俩人就澄清过啊哈哈哈哈】 前面的人还没把“这口cp要不要磕”给聊明白，直播的镜头中，突然又闪现出了另一道身影。 弹幕们诡异地停滞了一秒钟，随即就是井喷式的：【？？？？？？】 【我看见谁了？？】 【我没看错吧？？】 【孟际舟？？？他来戛纳了？？？之前开幕红毯上没看到他出场啊？？？】 【等一下，《穿着婚纱的新娘》的首映礼红毯是属于小红毯吧，主要会走红毯的就是主创团队和会来观影的明星之类，看孟际舟这个出场的顺序，不太像是单纯的观影嘉宾啊……】 【啥？？？】 很快，#孟际舟参演《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词条就迅速在国内爬上热搜前排。 【真参演了？？】 【不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这也太能瞒了吧？！一直拖到首映礼红毯可还行？？】 【啊啊啊啊啊十分钟我要看到《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全部内容！！】 而在国内网友们震惊不已、还没回神的时候，戛纳的现场，《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组主创们，已经和其他有首映票的观影人们在电影宫内落座。 虽然整个电影的主创团队是以新人为主，但正因为这纯新人的阵容却能闯入“一种关注”单元当中，才更吸引了不少媒体和影评人前来。尤其在知道孟际舟出现在红毯上之后，本来好些没有计划来看《穿着婚纱的新娘》首映的观众，也忙不迭赶了过来。 因此整个电影宫位置也是被坐得满满当当。 在电影开始之前，夏青豫领着主创们先上台简单说了两句，随后大家才走下来，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很快周围的灯光全部暗下，最前方的大荧幕亮起，一个悬空的俯瞰镜头从上至下掠过，被刻意虚化过的背景中，只能隐约看见一片刺目的红和白色交织，很快外面似乎有什么人激动地闯入，咔嚓咔嚓闪光灯的声音中，画面突然又暗了下去。 ——两秒钟的寂静之后，黑暗中，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陈小姐，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没有人回答。 见状，那道女声又轻轻喊道：“陈小姐，陈小姐？” 画面骤然亮起。 纯白的墙壁、地板、桌面，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两个女人正相对而坐。 开口的那名女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姿态柔和而端庄，被问话的女人却是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苍白而沉默。 她目光涣散地看向前方，并没有聚焦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整个人显现出无言的抗拒和疲惫。 ——这里是精神病院。 【作者有话说】 实在是高估自己码字的速度了……晚点更新今天的，但可能也是一截半成品qaq大家可以明晚再看 注： 反向形成（reaction formation），人有时心中讨厌或憎恨一个人，但在表面上却又对此人十分热情和关心；有时心里喜欢一个人，表面上却异常冷淡。无意识的冲动在意识层面上向相反方向发展，人的外表行为或情感表现与其内心的动机欲望完全相反，在心理学上称为反向形成或反向作用、反向行为、矫枉过正，是心理防御机制之一。（摘自百度百科）（本人一直是用恐同即深柜来记忆反向形成的，但实际上这个行为背后要用防御机制解释的话应该要更复杂一点） 心理防御机制是弗洛伊德流派提出来的理论之一，类型挺多的，包括压抑、拒绝、升华等等，然后精神分析也是弗洛伊德创立的，最开始是用来治疗神经症这样，但这老小子提出来的理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且包容度也特别大，像现在他的很多理论可以运用在心理咨询、研究、文学创作等等领域里，所以本人一般笼统理解为弗洛伊德派=精神分析流派。 第112章 112 ◎brideinweddingdress（主要讲电影剧情）◎ 《穿着婚纱的新娘》开头, 用的是一种倒叙的手法，在展开整个案件的背景。 新娘于新婚前夜杀死自己的未婚夫，并用残忍手法将其肢解。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 新娘陈霁也没有离开现场, 反而是换上了一身染血的婚纱，静静地坐在原地，一直到来接亲的亲友发现不对，报警闯入婚礼酒店提供的新房，这骇人听闻的一幕, 才暴露于人前。 偏偏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也听说了这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正好, 拍下了陈霁穿着染血婚纱、被警方逮捕的照片。 等新闻传播出去, 外界立时便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关“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讨论几乎遍布大街小巷，尤其是在案件发生的s市, 更是人人都在聊起这事。 有人言辞凿凿地说必然是新娘早就已经变心，所以才精心策划了这一场谋杀，也有人认为说不定就是夫妻之间的口角, 新娘情绪激动之下下手过重导致的悲剧, 甚而还有推理小说爱好者认为，新娘坐在现场不代表她就是真凶, 毕竟哪有杀了人还不赶紧逃跑的？真正的凶手，恐怕另有其人。 当然，这些推理在知道真正情况的警方看来，多少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们对当时的案发现场进行了仔细的搜索, 凶器、指纹, 包括对死者陆明进行尸检的结果都表明, 杀死他的只有可能是陈霁。 并且在对陈霁的审问中，她也没有对这一结果提出异议。 唯一称得上疑点的，是陈霁对于自己动手的原因一字未提，在整个审讯的过程中，她只重复一句“是我杀了他”。 尽管警方从陈霁随身的包和家中都搜出了治疗抑郁的药物，包括他们请来的精神和心理专家也认为，陈霁的精神状况并不稳定，但这些线索并不足以推翻她是凶手的这一结论。 并且从她明明在体型和力量弱于陆明，却成功将其杀死的结果来看，警方也更倾向于推断，她在动手时的神志是清醒正常的。 这种情况下，整起案件的始末似乎都已确凿，缺少的那一部分也不足以改变对陈霁定罪的方向，因为该案件引起的重大社会影响、以及陆明的父母颇有势力，陈霁极有可能被判处死刑。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位先前就报道过“穿着婚纱的新娘”一案的记者因为坚信这其中藏着一个更大的故事，所以以陈霁律师助理的身份，加入到了这起案件的调查中来。 整部《穿着婚纱的新娘》以双线展开：一条就是影片开头的，陈霁坐在疑似精神病院的房间中，接受医生的提问，另一条则是记者李茜和两名警员余均，吕义平，三个人，针对陈霁的过去，展开对应的调查。 两条主线，一条回忆，一条现实。随着李茜三人的调查的深入，属于陈霁和陆明的过往也逐渐展开—— 在对陈霁和陆明两个人社会关系的调查中，两人的好友均表示他们的感情一直很不错。陈霁是一名独立的网上画师，陆明家里经营一家公司，两个人在两年多前因为陆明公司策划的一起活动相识，并且迅速坠入恋情。 而在一起的两年多时间，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和睦，和朋友们一起出游，也鲜少见到两人有发生矛盾，即使有意见不合之处，也是陈霁更愿意听陆明的话一些；至于家庭，陈霁的父母在多年前去世，一直很渴望有个家的她对待陆明的父母也显得非常孝顺——因此惨案发生时，所有人才更加不解。 并且因为陈霁和陆明两个人还没有领证，所以他们也不存在财产继承的问题。 线索到这里似乎戛然而止，然而记者在查看陆明和陈霁过去的履历时，偶然在网上认识了一位陆明的高中校友。 对方也看见了“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新闻，并对此感到很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 看见这个词眼的记者立觉发现了关键要素，她火速联系了这名校友，并从对方口中得知，陆明在高中时曾经是一个不良少年，欺负同学、顶撞老师的事没有少做，偏偏因为陆明家中的条件很是不错，有什么问题父母都能摆平，所以他始终没有受到过什么严厉的惩罚。 其中最严重的一次，要属学校里有个女同学跳楼—— 听到这里时，记者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高中同学犹疑半晌后才道：“名字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据说好像是姓陈？” 说罢他又嘟哝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这个事情和陆明到底有没有关系，只是这个女生跳楼的事情发生以后，学校老师都不准我们讨论——当时做恶最多的就数陆明，而且没过太久他就转校了，所以我们也就默认和他有关系了。” “那个女生是不是叫陈霁？！” 高中同学思索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是。” 虽然高中同学否认了这个名字，但记者李茜还是将此事当成了一个重大的突破，一面拜托两名警官顺着这个方向继续调查：当年跳楼的女生到底是谁，陆明为什么要转校，跳楼的那个女生是否死亡……另一面，她则是亲自见了陈霁一面。 本来李茜已经做好了陈霁依旧无动于衷的准备，没想到在听到“跳楼”的瞬间，陈霁像是被激发了什么记忆一样，瞬间从椅子上跳起来，如野兽般猛地朝李茜扑去——所幸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扇玻璃，李茜才没有被真的袭击到。 在被看守所的教官控制住，往禁闭室拖去时，陈霁还不断嘶吼着：“你不准说，你不准说……！” 李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惊魂未定的同时又猛然瞥见，刚刚还激动不已的陈霁，在即将被带出房间的同时，突然眼露茫然地停止了挣扎。 但下一秒钟陈霁就被带了出去，因此李茜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接下来的调查仍然是一波三折：李茜找到了陆明的父母，得知当年搬家和什么同学跳楼没有关系，仅仅是因为公司发展计划有变，加上想要给陆明换一个高考更轻松的城市，所以他们才从原来的城市搬走。 而且警方这边也找到陈霁的档案，查看了她过去的入学信息，发现在两年多前她和陆明认识之前，两人并没有在同一所学校就读过。 转机发生在陈霁所在的看守所新进来了一个女嫌疑人，她和陈霁被安排在同一宿舍，而明明上午对这个女嫌疑人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状态的陈霁，在午休醒来之后，突然变了一副样子，又扑上去想要和她厮打。 好在这次教官早有准备，和同宿舍的其他人一起将两个人分开。 而这个女嫌疑人，当年也和陆明是同一所高中。 与此同时，李茜调查到，当年陆明高一入读的那所学校，因为管理不规范，出现过好几起转学生入读，学籍却没有一起转过来的事情，还有那几年曾经很流行“借读生”的做法——这种情况下，是完全有可能出现学籍和实际上学的学校不同的情况的。 并且警方也顺着陈霁在网上接稿的账号，找到了她曾经用来记录日常的几个账号。 第129节 其中最早年的一个，陆明的名字便赫然其上。 并且伴随陆明这个名字最常出现的，还有一个叫做“陈晴”的女孩。 …… “所以，你是为了给你的姐姐陈晴报仇，才刻意接近陆明，想要杀掉他的？” 又是那间装扮接近无限纯白的房间，这次和陈霁相对而坐的，变成了李茜。 可能是也知道自己的底细被警方查得差不多了，这次陈霁没有再沉默以对，而是恶狠狠地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李茜：“他该死！” “陆明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他是怎么被我杀掉的吗？”陈霁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婚礼前夜，按照风俗，新郎和新娘其实不应该见面的，不过我给他发了个短信，随便暗示一下，他竟然就屁颠屁颠地来了。” “然后我取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剔骨刀，趁着他不注意——” 她戴着手铐的双手抬起，然后又猛地落下，模拟出杀人时的动作：“噗哧！” “他死的时候还不相信我会对他动手呢，还一直问我为什么。” 陈霁又大叫起来：“他早就该死！他早就该死了！！” 李茜沉默了一下，眼中竟然露出一丝似乎怜悯又似乎同情的神色：“这么多年来，你很不好过吧？” “从高中开始。” 陈霁突然愣住：“你什么意思？” “我有什么过得不好的？我这些年过得可好、可舒服了……我只恨我认识陆明认识得太晚了，没有早点为我姐报仇！！” 李茜道：“那，说说你姐的事？她当年是怎么被陆明欺负的？” 一说到陈晴，陈霁的眼睛里便立即有泪水打转：“姐、姐姐她本来学习成绩很好的，她性格也好，我记得她本来很受同学们欢迎的……她从来就没有惹过陆明！但陆明对她……” “我当时没有和姐姐她在一起，只记得有天放学很久，姐姐都没有回来，我出门去找到她的时候，她躲在垃圾堆里面，身上好多伤……” “姐姐说她是放学想走的时候被陆明领着几个小弟给堵在巷子里了，那些人推她、打她，嘴里还说一些……一些很不好听的话。对了，她手心还又身上被陆明用烟烫了好几个很深的伤口，一直到……她的皮肤上都还有疤。” “你说，陆明这样的人，怎么不是恶魔，怎么不该死！！” 李茜又问：“那如果，陆明欺负的人，根本不是你姐姐呢？” “怎么可能！”陈霁立即又激动得想要站起来，“我有证据！！当年的事情我都有证据！！我姐的身份证，我现在都还留在家里的！！！我当年还写了博客！！” 李茜道：“你家里，的确有一张名字叫‘陈晴’的身份证。” “但这张身份证的编号从未在国家的户籍系统中注册过，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假证，”她缓缓道，“并且虽然你父母已经去世，但警方也查询了你家过去登记的人口状况，并没有一个叫陈晴的人。” “至于你当年写的博客——” 李茜干脆直接展示出手机：“你自己看吧。” 手机屏幕上正显示出当年陈霁记录的一篇篇内容，日期从上往下，距离现在的时间越来越久远。 第三篇： 【姐姐又被人堵在教室后面骂乡巴佬和小女表子了，虽然这些人没有说是谁让他们干的，但我知道是陆明在背后指使的。】 【是不是只有杀了陆明，一切才会结束？】 第十二篇： 【姐姐，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呢？】 第三十七篇： 【不要打姐姐了！姐姐和我说她好害怕……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四十一篇： 【手好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陆明，求求你们不要再欺负我了……不要再脱我的衣服……】 博客被设置成私密，如果不是警方这次拿到了权限，否则也看不见这些内容。 而当看见人称完成从“她”变成“我”的转变时，陈霁瞳孔猛地一缩：“不可能！！” “姐姐是真实存在过的！！！” 她情绪激动得又想抬手扑向李茜：“我记得！！我记得一清二楚——姐姐她手上的疤！！是陆明——” 陈霁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李茜充满怜悯的声音则是再次响起来：“你说的被烟烫伤的疤——是你自己身上的。” “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陈霁，亦或者是陈晴？” 突然，眼前的一切再次猛然变换。 像是有熊熊大火燃烧过后，又像是从高空中猛烈坠下，陈霁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过往的经历如走马灯李茜的面孔和另一道人影交错重合，一会儿变成记忆中陈晴的面孔，一会儿又变成恶鬼般朝自己嘶吼的陆明，还有无数张她似乎有印象，却又叫不出名字来的脸一闪而过。 剧烈的头疼淹没陈霁，她猛地尖叫一声，眼前场景便如覆山倒海般消散。 仍然是小小一个房间，只是之前纯白的色彩已经变成了正常的房间颜色，墙壁上多了两幅装饰的油画，面前的李茜也变成了最开始坐在陈霁面前的那名女医生，她的身后站着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官，此时正低声询问那名医生：“李主任，情况怎么样？” 李医生收回手中摇晃的怀表。 “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柳医生站起，转身温和地同对方道，“陈小姐是很罕见的人格分裂，这在临床上都是极其难碰到的，并且她还有并发的精神分裂的一些表现，有可能都是当年遭受校园暴力引发的，也有可能是连锁反应。” 她说着，一边也走远去：“要让她恢复正常可能还需要更长时间的治疗……” 那两名警察则是跟着叹息：“唉，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 …… 事情到这里看似已经结束，一切真相都已大白——陈晴，或者说陈霁，在高中时曾经遭受以陆明为首的不良少年集体的霸凌，在这种情况下，她诞生出了自己的第二人格，陈霁，来保护自己。 当年跳楼的那个女生，警方最后查明，并不是陈霁，而是另有其人，对方也确实是被陆明长期霸凌的对象之一，因此在事件发生之后，陆家才以公司发展规划为借口，举家搬迁前往s市。 不过可能是因为类似代偿的原因，陈霁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姐姐陈晴，并且为了“报仇”策划潜伏多年，一直到两年多前，才和陆明重逢，并想办法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想象中的姐姐——或者说她自己，进行最后的报仇而已。 因为最终证实了陈霁有精神上的问题，加上“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故事已经被那位追查的记者——对方并不叫李茜，并且因为在看守所羁押期间不能随意接受探视，所以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面——写成报道，发往全国，引起了读者极大的共情，因此该案件在最终二审时，只认定陈霁需要负部分刑事责任，并且因为她的精神疾病，在服刑的期间，她还可以保外就医。 故事进行到最后，陈霁有些苍白地走进医院里准备的治疗室，先前为她诊断的李茜医生正坐在里面，脸上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笑意。 大概是想要放松陈霁的情绪，她带着两分调侃地问道：“今天来这里的是哪一位？” 陈霁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越过李茜，看到她后面，治疗室的墙壁上悬挂的那一幅油画：盛装打扮的新娘坐在一片血色之中，外面包围满人群，她却全然视而不见。 大荧幕到这里突然陷入黑暗。 然而就在观众们以为整个故事到这里结束时，荧幕又再次亮起。 一位男人手中持一束捧花行走在墓园之中，找到自己的目标之后，他才轻轻放下手里的花束，同时放上去的，还有一份《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报道。 把东西都放好之后，他也没有立即离去，而是久久凝视着地上的墓碑。 那上面刻着四个字“陈晴之墓”。 下一秒，影片结束的字幕滚动跳出。演员表和主创名单依次放出，电影宫内的灯光也依次亮起。 观众们：“？！” 第113章 113 ◎导演，我剧本里没这个啊◎ 最后的这个反转来得太突然, 观众们都纷纷感到一阵猝不及防。 怎么就这么结束了？？ 然后呢？ 陈晴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数个问题都盘桓在大家的心头，不过秉持着观影的礼节，加上整部影片呈现出来的效果确实精彩, 所有人都还是鼓起掌来。 掌声久久不落, 而这时之前就准备好的主持人和摄影师也来到主创们第一排的位置，开始简单的映后采访。 当然，说是采访，其实主要就是主创们简单发言，对所有前来观影的观众们表示感谢的一个环节。至于更详细的、关于电影细节内容的提问和采访, 在首映完的第二天早上, 会有专门的官方发布会。 第一个说话的仍然是作为导演的夏青豫, 她英语没那么好, 为了戛纳, 在来之前还是背了很一阵的稿子，不过尽管如此, 真到了发言这一刻时，她的神情还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加上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正式在大荧幕上呈现，她整个人的情绪都非常激动。 拿着话筒深吸了好几口气, 夏青豫才顺畅地说出第一句话：“thanks so much for everyone coming tonight……” 她说了好几分钟的时间, 然后才把话筒依次转交给姜觅雪等人。 姜觅雪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随后将话筒递给再旁边一位的柏景焕。 相比起姜觅雪一贯保持的冷静, 柏景焕的情绪显得要外放不少。 只见他接过话筒，同样也是几度哽咽之后才开口，而在例行的一些感谢话语之后，柏景焕停顿好几秒钟, 才转头又用中文问夏青豫道：“导演, 其实我看完正片以后, 也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夏青豫下意识地拧过头去，“嗯？”了一声。 观众们听到翻译的内容，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大荧幕，想知道柏景焕要问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只见柏景焕深吸一口气：“所以陈晴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导演，这个东西我剧本里没有写啊！！” 翻译听见这话愣了两秒，然后才赶紧将其翻译了出来。 有听得懂中文的观众已经抢先笑了出来，然后等翻译将内容用英文再转述一遍，整个电影宫内都洋溢起大家善意的笑声。 同时观众们鼓掌的声音也更热烈了些。 还有不少人眼带赞同地看向柏景焕： 问得好啊！ 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 夏青豫也没料到还有这茬，不过愣了一下以后她还是拿起话筒回答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么……我想每位观影者应该都有自己的解读。” “作为导演，我心里对于这个问题当然也有自己的答案，但我认为它不是像数学题那样刻板，只有唯一的正确解。所以我更希望关于结尾的这个片段，大家对它的解读是多元化的，而不要因为我的想法，破坏了关于陈晴的故事更多的可能性。” 第130节 ——这就是不会正面回答的意思了。 观众们心中有些失望，不过也正因为夏青豫这么说，他们心中有关整个故事的猜测登时更活跃了起来。 见掌声未歇，夏青豫一颗悬在喉咙边缘的心脏终于落了回去，她脸上扬起笑容：“如果大家有对《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解读的话，我们剧组也十分欢迎。再次感谢各位今晚的捧场。” 之后是主创团队其他人逐一的感谢，而后主持人接过话茬，同样真挚地感谢了今晚每一位前来观影的来宾，而后才讲起结束语，观众和主创团队依次退场，算是为今晚的首映礼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虽然走的时候，柏景焕还是没太想明白：“不是，夏导，所以最后的反转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他这个问题也同样盘桓在当场观影的观众心中。 就在当晚，不少出席了《穿着婚纱的新娘》首映礼的观影者都回去在自己的个人账号，或者戛纳相关的网站上发布了相关的影评。 其中较短的比如“感觉电影中还有很多细节值得去揣摩细品，期待正式上映后可以进入电影院进行二次观影”。 也有比较长的，针对最后那长度没超过两分钟的那一幕进行了几百上千字的分析，从电影中透露出的蛛丝马迹，认为陈晴此人确实存在，而陈霁也不是什么双重人格患者，只是在利用“精神病”的漏洞在为自己在乎的家人进行一场策划了超过十年的同态复仇。 报道了“穿着婚纱的新娘”故事的记者，还有在墓园中久久伫立的男人，很有可能都是和陈霁一起完成复仇的同盟。 毕竟博客可以有两个人登录，假的身份证可能本来就是故意遗落，而为什么警方未能查到陈霁有兄弟姊妹——要注意，这里的故事发生在华国，从陈霁的年龄推算，她出生时正值一个名叫“计划生育”的政策大行其道之时，一户人家有生育了超过一个子女却未上报，这也是完全合理的。 而这个细节，从电影中，有关校园部分的回忆中，某一角闪烁而过的报纸标题可以看见。 当然，也有持相反观点的观众：他们主要认为，从以上种种细节去解释陈晴是真实存在的人，巧合实在太多，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恰好会有一个人活在过世上，却什么记录都没有留下？ 而且医生在为陈霁进行诊断时，也提到过她不仅有人格分裂的情况，同时还伴有一些类似妄想的精神障碍，最后那一幕闪现之前的黑暗停顿恰好和影片开头，女主在幻想中接受医生询问时呼应，并且所用的色调、滤镜和之前叙事时也并不相同。 与其说陈晴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倒不如说最后那一幕，是陈霁在接受治疗后仍然无法接受现实，所产生的又一场幻梦罢了——而由孟际舟所扮演的，出现在墓园的那个男人，是陈霁，或者说陈晴，所新诞生的另一个人格也说不定。 不管如何，这种争论的的确确意味着《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讨论度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丝毫不亚于那些进入了主竞赛单元的电影。第二天一早，剧组召开官方发布会时，台下等待的媒体数量更是空前。 看见这一幕，整个剧组团队自然是兴奋不已：夏青豫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当场一拍大腿，又喊出一声“噫我中了”的冲动——还好姜觅雪及时把她拉住，才没有酿成这一丢脸惨剧。 并且也就在当天晚上，知名影评人，有着“大奖风向标”的斯坦利先生同样为《穿着婚纱的新娘》发布了一篇影评。 【在敲下这篇文章的同时，我得承认，最开始决定去参加《穿着婚纱的新娘》的首映礼，并不是因为我在内心有多么相信，这个全是新人的团队能做出什么令我惊叹的电影来的。 尽管该片入围了“一种关注”竞赛单元，但戛纳电影节举办至今已经超过了七十届，从过往的入围和获奖影片来看，即使是获得了金棕榈大奖的电影，也不乏有烂片。 我最开始打算去看看这部电影，纯粹是因为听说了jizhou meng出席了红毯仪式，而我又恰好在附近，所以临时起意罢了——但不得不说，这绝对是我最近一年最棒的一次“临时起意”。 虽然这是一个初创的团队，但导演夏小姐对于整部电影镜头的光影把握、对于美学的理解，绝不亚于大多数技艺已经纯熟的导演。尽管《穿着婚纱的新娘》整部电影的结构并不同于常见的三幕式、四幕式，但导演和编剧巧妙地编排了一切，使这难以演绎、非典型的电影节奏组合成了一曲和谐而美妙的乐章。 两名主演所贡献出的演技也相当精彩——往往像这样以精神疾病为主题的电影中，对于演员的信念感要求是极高的。 尤其在精神病院的背景中，主角还有大段状态近乎痴狂的独白，但我们可爱的女主演姜，极其出色地完成了这一任务，即便因为母语不同，不看字幕时我无法听懂她的台词，但我还是被她所表达出来的情绪感染了——也正是因此，在最后那一幕，孟站在墓碑前的反转，才更显得出人意料。 …… 整部影片中还充斥着相当多的、可以一一去分析考究的小细节，因为篇幅和记忆有限，我也不便再一一列举。 听说《穿着婚纱的新娘》在不日后会于华国上映，为了得到片尾最后的答案，我想我是时候开始准备去往华国的签证了。】 斯坦利这一篇影评发布出来的时候，姜觅雪正在另一部电影的首映礼上。 ——难得来戛纳这么一趟，能有资格入选各个单元的，即便是非竞赛、非官方单元，那也是经过业内权威精挑细选出来的。 而且因为戛纳的报名要求，这些电影都是第一次上映，能抢先看到来自全世界各地的优秀电影、还能和相关人士进行交流学习，这样的机会姜觅雪当然不会错过。 不算开幕式当天和《穿着婚纱的新娘》首映礼，姜觅雪这几天基本不是在看电影，就是在去看电影的路上。 剧组里其他人有的时候会和姜觅雪一起去，不过每个人的兴趣不同，所以也不是每一场大家都一起。 顺便靠着孟际舟这张脸的国际知名度，跟他去看同一场时，姜觅雪还能顺便蹭个位置更好的观影位。 看到《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成片以后，姜觅雪对于电影最后的成绩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所以今晚来参加这一场电影的首映礼时，她的状态也比较放松。 观影时保持手机静音或者关机是最基本的礼仪，所以在电影宫里的时候，姜觅雪也关闭了手机，等到一切结束，观众们依次退场以后，她才重新把手机打开。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工作群里面，包括斯坦利在内，各个知名影评人写的相关影评已经被转发了八个来回，星线公司的老总一个高兴，又在群里发了一轮红包，并直言大家回国之后的庆功宴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剧组到时候拿奖归来了。 姜觅雪微信里其他联系人也有个别发消息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儿，比如戚星估计是通宵看了小说，一个多小时前哐哐砸了消息过来，一边吐槽剧情，一边大骂自己这半个凌晨加早晨的时间仿佛是在吃屎；先前她给老家房子找的租房中介小李发消息过来，表示本来的租客下个月准备搬走，询问姜觅雪之后是否还打算继续对外出租。 当然还有那么一堆关系没那么熟的，要么是说些恭维话来祝贺《穿着婚纱的新娘》的首映，要么就是上门来询问是否有合作机会的。 因为今天这一场首映结束得比较晚，也没有什么afterparty之类的交际环节，姜觅雪一边低头打字回复，一边随着人流慢慢往外面走去。 今晚这一场电影是她和孟际舟一起来看的，姜觅雪回复消息的期间，孟际舟也在看自己的手机，不过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分心注意着周围，一边伸出手虚虚护住姜觅雪周围，以免被周围拥挤的人群给推搡到。 等走到地形较开阔处，孟际舟才看完自己手机上的信息，摁熄屏幕，他目光才有些惊异地扫向自己身旁的姜觅雪。 姜觅雪正在低头回复戚星，但脑袋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问：“怎么了？” 孟际舟握了一下手机，随后才道：“明早有时间吗？” 姜觅雪“嗯？”了一声。 孟际舟道：“陈让导演拜托我问问，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他想要见你。” 【作者有话说】 已补完尾巴； 看到大家说对于上一章有点没懂，因为我自己当时写得也很急，所以这两天可能会再好好琢磨一下，改一下整章的内容。 第114章 114 ◎邀约（已修）◎ ——陈让, 好莱坞知名的华裔导演，他这一生拍过的电影作品极多，拿下的奖项更是数不胜数, 即便是电影界最高荣誉的奥斯卡大奖, 他也抱回去了不止一座奖杯。 同时，他也是孟际舟第一部 出演的电影作品的导演。 当年陈让执导一部商业大片，男主角却启用了一个从未在电影界露过脸的绝对新人，还是一个华人，在米国乃至全世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当然, 最后那部电影呈现出来的效果、孟际舟展露出来的演技, 还有那狂扫全球的票房和奖项, 全部都证明着, 陈让的眼光到底有多老辣。 同样的, 孟际舟的这种从寂寂无名一跃到奥斯卡提名的成功，也让好莱坞的演员们对陈让更加趋之若鹜：毕竟一旦被挑中出演了他的电影, 那就是绝对的鸡犬升天啊！！ 因此，在孟际舟说出“陈让导演想见你”这句话的时候，姜觅雪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可能代表的含义。 有机会不抓住的人那就是傻子。现在这天降的惊喜送上门来, 姜觅雪当然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下来。 陈让来法国戛纳, 并没有像一般的剧组或者嘉宾那样，住在电影节举办地点附近的酒店, 而是有一处他自己的房产，就像度假一样。 而他邀请的这一次会面，也是在陈让的住处这里。 到第二天早上要会面的时间，也是孟际舟带姜觅雪过去的。 陈让在这里的居所是一栋小别墅, 面积不大, 不过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四处还种上了鲜花绿植，颇有风情气息，应该是常年有人打理着的。 撇开戛纳电影节举办的因素，这其实是一座非常舒适安静的小镇，他们到的时候大概是早上十点，周围静悄悄，偶尔有两个散步的白人经过，他们注意到有两个亚裔的面孔，稍微往这边多看两眼，但随即就转回头去，并没有要打扰的意思。 孟际舟摁响了门铃，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了来了。” 很快大门打开，一个身形比较矮小，穿着一件花衬衫的小老头便冒出头来，脸上还挂着和善的笑容，正是陈让：“欢迎欢迎——” 然后他很快就看见站在前面一点的孟际舟，脸色一变：“你怎么也来了？” 孟际舟：“？” 陈让理直气壮道：“我昨晚只邀请了姜小姐来吧！” 孟际舟：“……” “老陈你杵在门口干什么呢！”又一道女声从里面传出，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华裔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已经爬上皱纹，年龄看上去和陈让相仿，不过一身气质仍然相当优雅——除了在质问陈让的时候。 陈让听见女人的喊声，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想要辩驳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女人已经走了上来，先是朝孟际舟一笑：“小孟你别把老陈的话放心上啊——他现在是人老多作怪，嘴倔得很，快，快进来吧。” 然后又朝姜觅雪道：“姜小姐是吧？你好，我叫崔静，是老陈的妻子，你也可以叫我annie。” ——annie这个名字，比“崔静”听起来要耳熟得多。 陈让在电影圈立足多年，作为知名的顶级导演，他自然有自己专门的团队，从剧本打造到服化道具等等，而annie这个名字，就是最常和他合作的编剧之一。 不过annie的作风也极其低调，对外流露出去的照片极少，甚至好几次大奖有她的提名，她也并没有出席，而是由剧组团队代她去领奖。 姜觅雪在昨晚得知陈让的邀请以后，就把他过去的作品还有惯用的团队都补了功课，此时听见崔静的介绍，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即道：“您好，久仰大名。” 崔静脸上笑眯眯的，一边伸出手和姜觅雪握手，一边又转头瞪了陈让：“愣着干嘛呢老陈，还不赶紧让客人进来！” 陈让又是条件反射地一哆嗦，然后才不甘不愿地让开了位置。 别墅里有专门的保姆，连忙过来递上拖鞋帮助姜觅雪和孟际舟更换。 落座之后，先是保姆过来帮忙倒了茶水，然后她便出门去小花园那边打理里面的花草。 陈让可能是因为刚刚被老婆吼了两句，此时还带了点小情绪，悄咪咪看了崔静一眼，然后又掩饰一样地赶紧低头喝茶，没有立刻开口。 倒是崔静喝了一口茶，先笑着开口道：“虽然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但还是国内的茶水最有滋味。” “希望老陈的邀请不会显得太突兀啊——姜小姐，我们这次也是看了你的电影以后，知道你也在戛纳这边，才临时起意突然问小孟的。” 姜觅雪回答道：“哪里哪里，能有机会认识您和陈导，应该说是我的荣幸才对。” 她立即提了几部电影的名字，又讲了其中的一些镜头和剧情：“您和陈导的作品都很经典，这些内容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在我做演员的这条路上，这些片段对我也有很强的启发和学习意义。”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况且姜觅雪说的这些东西，不是专门下过功夫，对于电影有研究的人也根本讲不出来，因此崔静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哪里哪里，单说剧本或者拍摄，我跟老陈可能确实还不错，不过在演员上嘛，咱这个屋里你还是得多看小孟才行。” 姜觅雪一边表示：“从孟老师身上我也学到很多。” 一边也道：“如果没有好的剧本和好的导演，演员的演技再好，无法呈现在观众面前也是没有用的。” 这一番话让崔静脸上的表情更开心。 听见姜觅雪的话，陈让的脸色也好看很多。 应该也是讲到他熟悉擅长的领域了，所以陈让也没有再故意装生气，而是转回头来，颇为认真地看向姜觅雪：“姜小姐，我也不是一个客套的人。” “这次邀请你来做客，一方面是我看了你在《穿着婚纱的新娘》里的表演，觉得国内又有了这么有潜力的演员，有机会的话得认识认识，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我手上有一个马上要启动的本子，还缺一位女主角。” ——即便是以姜觅雪一贯的镇静，脸上也没有控制住，露出了一瞬间惊讶的表情。 陈让通过孟际舟邀请她来见面，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姜觅雪当然不会一点都没料到，但是对方一来就直接说“我还缺一个女主角”，还是结结实实地震惊到了她。 毕竟坐在她面前的可是陈让，一个光是拿过的奖杯摆出来，都足以让导演界震三震的执牛耳的存在。 “当然，”陈让很快接上自己刚刚的话，“虽然我觉得你挺合适这个本子，不过角色我也不会说给你就给的——你也得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才行。” 这当然不肖说，姜觅雪道：“请您指教。” 陈让在茶几下面摸摸索索，抽出薄薄两页纸来：“给你二十分钟时间，熟悉一下台词，然后就开始吧。” 第131节 两页纸的剧本台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要在二十分钟记下，那绝对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试想一下，能在二十分钟内把一篇两三页的课文，还得是英文课文，背下来的人能有多少？ 更别说按照陈让的要求，你不仅得背下这些台词，还得将其生动地演绎出来了。 姜觅雪接过这两页剧本，很快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她先大致扫了一下这两页剧本的内容，很快发现与其说这是一幕戏份的剧本，倒不如讲这是一篇完整的演讲。 两张纸，通篇都是一个名叫“offie”的角色的独白台词。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只有这一段段不算拗口，但十分考验表演者记忆能力和对语言把握能力的演讲台词。 至于故事发生的背景、剧本创作者写出这一幕的意图，想要让表演者传达给观众的效果，她也只有这二十分钟的时间从中努力揣摩把握。 ——显然，想要抓住陈让抛出来的橄榄枝，不是那么容易的。 几乎可以武断地说，二十分钟的时间，要让一个母语非英语的表演者，面对一个在前因后果上交代并不连贯的剧本，能够正确地记下所有台词，将其无误并且颇有感情地演绎出来，需要的不是他或者她在表演上能下多大的功夫和努力，而是真正的，作为一个演员的天赋。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标准，但既然想要一跃登天，没点门槛怎么可能呢？ 姜觅雪的思绪十分平静。 而在把台词递出去之后，陈让就示意孟际舟先跟他离开，崔静也站了起来，把客厅这一片地方留给姜觅雪用来专心记忆台词和揣摩人物。 到屋外去抽了一支烟后，陈让准时卡在二十分钟的时间回来。 正巧姜觅雪也将那两张纸轻轻扣下。 “记下了吗？”陈让问道，他脸上还带着点不怀好意，“我想要的是演绎，可不是照着台词纸念的刻板演员。” 姜觅雪点头，神情从容：“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下轮到陈让惊讶了：“真的？” 他有点狐疑地道：“我这台词可都是英文的，你如果因为语言问题想要再加点准备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姜觅雪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的姿态和语气不卑不亢，但并不难让人感觉到掩藏在平静之下的自信——华人的风格往往是谦逊内敛的，姜觅雪的这种自信似乎颇有违这一点，但对陈让这样真正的顶级导演来说，你如果站在他面前，还表现得总说什么“我不行”，反而才会让他觉得不大看得起。 听见姜觅雪都这样说了，陈让当然也不会硬要再给她多加准备时间，手一挥：“行，那你开始吧！” 姜觅雪理了理脸颊边垂下的发丝，微微垂眸，再抬头时，她浑身的气质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明明她仍然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动作，但好像只是重新摆了一下腿，将垂下的长发拢在一边，外加改成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的姿势，这几个细微的改变放在一起，先前她那种清冷镇定的气韵霎时间变成了优雅婉约。 在场的几个人都是行家，在姜觅雪这几个简单动作做出来时，眼睛便是一亮。 ——表演表演，有的时候并不是表情和肢体活动越夸张越好的。 尤其到了大荧幕上时，演员的一颦一笑都会被摄像头给放大无数倍，要是用力过猛，那压根不是演戏，而是抽风现场。 所以用最简单的动作就达成想要的效果，才是最考验演员功力的。 美人一眨眼便似落泪，将军一旋身便让人听见战场硝烟，濒死者一个眼神就能折射出不屈与高傲，经典的荧幕形象很少是由一组复杂夸张的动作组成的，而往往一个最简单的镜头，就足以在人们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目前看来，姜觅雪完成得相当好。 而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姜觅雪便开口，从容地用英语道：“西斯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的世界正面临着从未有过之大变局。” “我的祖国已经燃起了战火，我承认，因为米国在工业和军事上的强大，以及所处的地理位置，你们现在还没有被拖入战争的泥潭中——但东洋国和它同盟们的野心，绝对不仅仅只是占领一个或者两个国家。” 她的英语十分流利，不像是时下不少华人演员追求的“伦敦腔”或者“纽约腔”，而是比较标准的国际英语口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点也算比较符合角色的状态。 “我一个小女子能够坐一艘船漂洋过海前来，他们的军队一样可以用这种方式踏上这片土地。” “想要阻止战争在全世界的发生，达成真正的和平，通过歧视和偏见是做不到的。” “我们只有达成对彼此的尊重，伸出友谊之手，放弃过去的敌对，达成合作，才能实现共赢。” 说到这里，姜觅雪又停顿了一下。 似乎是听到对面有人向她询问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一丝轻笑：“我当然明白，真正的合作和平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也没有指望过您立刻就会答应下来，或者向我承诺什么。” “但总要有先行者尝试去做这件事情，不是吗？” “友谊，不仅仅是我个人和我的祖国的愿景，事实也证明了，你们的人民也是如此——” 她站了起来，脸上仍然是得体的微笑：“很高兴，这次能有机会和您会面。” 说罢，姜觅雪便做出转身离去的动作。 ——即便这里不是真正拍摄的片场，陈让还是下意识地喊了一声“cut”。 而后他才回过神来，旁边崔静已经主动走上前去，惊喜地握住姜觅雪的手：“可以啊小姜！！” “哎，我就说offie这个角色还得是华国人来演才能有那个味道。华裔的女演员都还差点那个味道！” 说着，崔静还转过头去冲陈让一阵挤眉弄眼：“你说是吧，老陈！” 陈让轻咳一声，板着脸道：“还、还行吧。” 可能是觉得这样太冷淡，他又补充了一句：“表现得比我之前想得要好点。” 崔静看了眼陈让，撇撇嘴：“行了老陈，还装呢。” “之前是谁在家里熬夜追综艺呢？叫什么来着？哦，《绝处逢生》对吧？” “当时不就看上小姜了吗？现在见到本人了，就搁这儿装起来了，是吧？” 乍然被揭了老底，陈让的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来：“你、你说出来干什么！” 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下试镜的内容，剧本的介绍改到下章去啦 （ps：写东洋国的时候刚开始脑子僵了想不出代称，满脑子都是脚盆鸡，但又感觉姜姐义正严词地说“但脚盆鸡野心勃勃”好像哪里怪怪的……） 第115章 115 ◎态度◎ 崔静理都不理, 转头拍拍姜觅雪的手：“小姜，别听老陈在那儿死装——我很看好你！” “你今年下半年和明年有档期吗？” 姜觅雪莞尔道：“如果是您和陈导的邀请的话，即使没有档期我也得腾出来呀。” 当然, 话是这么说, 实际上姜觅雪接下来还真没有具体的安排。 去年底拍完《穿着婚纱的新娘》以后，姜觅雪先是休息了一个多月，然后又入组了一个古装电视剧——那部电视剧题材是轻喜剧，姜觅雪之前没有试过这样的剧本，正好戚星当时接了这部轻喜剧的女主, 姜觅雪也就顺便接了女二的角色邀请, 既是个新的挑战, 也顺便能和朋友一起。 那个古装剧前后加起来, 姜觅雪拍了三个多月, 刚刚杀青，就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入围戛纳的消息传出来了。 再然后就是准备造型、行程安排等等, 虽然说在获得提名之后，各种剧组、杂志、广告之类来找姜觅雪的更是数不胜数，但她一向是精益求精的性格, 到目前为止, 也只是让郝芝帮忙把还过得去的剧本给整理了出来，还没有真正定下来下半年的工作。 姜觅雪的习惯是自己过目之后再做决定, 郝芝则是认为《穿着婚纱的新娘》上映在即，如果电影能够在戛纳上真的获得什么奖项，或者是在票房上有个不错的表现，到时候姜觅雪的身价还能再提升提升, 也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机会, 自然也不着急现在就定下来。 所以, 现在这个更好的机会，真的来了。 崔静被姜觅雪的话逗得又笑起来，陈让在闷着脸生了一会儿气之后也勉强恢复了正常表情。 姜觅雪又问：“我能看看剧本吗？” 这要求也没什么过分的，崔静回楼上书房翻找了一会儿，很快就带着完整的剧本下楼来。 姜觅雪道谢以后接过剧本，翻开封皮之后，很快就沉浸在阅读之中。 整个剧本的故事，围绕一个在现实中有过的实验展开—— 人的态度和行为，是一致的吗？ 1934年，曾有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让一对来自华国的年轻夫妇，驾驶汽车穿越整个米国，记录下沿途曾经拜访和住宿过的餐厅和旅馆，并在事后给这些旅馆发去了调查问卷，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接待华国人。 ——那时华国实力衰弱，华人在全世界各地都受到歧视和偏见，而米国的服务业甚至有不少人打出了“不得接待华人”的招牌。而这也成了那名心理学家所做实验的灵感来源。 他十分好奇态度和行为之间的关系，态度是否真的能够预测行为？ 如果能够的话，那么这些号称“不接待华人”的旅馆，应该也会言行如一地拒绝这对华国夫妇。 但事实颇为出人意料的是，这近两百家实际上接待了这对夫妇的餐馆和旅馆中，只有一家在问卷中表示了自己会接待华人。[注] 这样截然相反的结果，也彻底开启了人们对于“态度”和“行为”之间差距鸿沟的研究。 而这个暂定名字为《态度》的剧本，就是以这个实验为起点展开的。 只不过，整个故事的切入点并不在那位主持了实验的心理学家上，而是在那一对华国夫妇，或者说，是这对夫妇中的女性，offie上。 剧本的故事对原来的实验做了改编，现实中这一对夫妇是真正的夫妇，不过在剧情中，这一对男女在实验开始前也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1930年，心理学家eric想要开启一项有关偏见与歧视的实验，在他的设想中，需要一对华国夫妇来完成这个实验。 然而当时在米国的华人数量极少，有足够渠道接触到这个实验消息的也着实不多，所以最后，在加州某座餐馆中洗碗打工的华裔少女高佳希，也就是offie，被他的学生，也是这项实验的另一个完成者，蒋路给看中。 而后双方以一笔不菲的佣金为交换，高佳希和蒋路两个人扮演夫妇，并和eric教授准备的一位观察员carl三个人一起，开启了他们的跨越米国之旅。 整个旅途中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状况，而在最开始短暂的和平之后，这三个一起上路的“同伴”的关系也逐渐开始微妙，每个人在表层的性格之下，似乎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形象—— 譬如据说是因贫辍学，没受过什么教育的高佳希实际上在两国文学上颇为精通，刚出场的时候一副为了学术不惜“清白”样子的蒋路看上去更像个精致利己主义，还有作为“对照组”，职责是尽可能客观地记录路上遇到的一切的carl，在路程中却对蒋路表现出了深深的敌意…… 不得不说崔静的确是顶级的编剧，一场在现实中，用寥寥数语便平淡叙述而过的实验，在这个剧本中竟然变得十分精彩刺激。 而在单独的故事之外，还反映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1848年，米国旧金山附近发现金矿，“淘金热”产生，米国国内乃至全世界各地都有大量人口涌入西部，其中当然也包括许多自华国而来的移民——这些人出于或逐利或逃难的目的，前往米国。 起初，这些华工移民和当地人的关系相处还不错，毕竟他们勤勉耐劳，劳动力的价格也相对本地人低廉，不管是作为矿工还是修路，对于资本家们来说都相当的划算。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华工大量的涌入，当地人也陷入恐慌之中，1850年起，米国各地地方便相继推出对华人歧视的法规，包括但不限于不允许华人为白人案件作证、不允许华人在街道上挑担、不允许非白人人种的儿童与白人儿童同校等等法令。[注] 这种歧视达到最严重时是1882年，米国推出《排华法案》，正式禁止华人移民。 此后的六十多年几乎是华人移民在米国的漫长寒冬，华人前往米国难度极高，并且米国各地排华情绪极端严重，甚至有好几个地区出现了屠杀华工的惨案。华人们大多只能生活在唐人街，与外界保持一定的隔离，最终才生存下来。 这种境况一直持续到世界第二次大战，出于对抗东洋国等国家的需要，米国和华国达成了空前的合作，因此，废除《排华法案》才被端上议程，到1943年底，时任米国总统才正式宣布废除《排华法案》——但在那之前，谁又知道华人同胞们为此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与鲜血？ 并且在二战之前的1929-1934年，米国也正陷入经济大萧条之中。剧本中eric的实验目标是想探究态度与行为之间的关系，但参与实验的三位实验者，也是故事真正的主人公：高佳希（offie），蒋路，还有carl三个人的形象和成长，才反映着他们在那个时代中，各自阶层所在的站位。 崔静拿下来的只是剧本的初稿，许多人物对话还没有被细化完善，不过姜觅雪仍然看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完成了阅读。 第132节 不得不说，剧情和立意都是相当顶级的。 这个时候午饭时间也到了，保姆早就准备好了四人份的午餐，陈让便站起来，请大家一起到餐桌那边。 他们家里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虽然除了孟际舟外，大家之前并不认识，但现在说起话，竟然也意外地合得来。 陈让现在也恢复了情绪，开始讲起了整个电影拍摄的安排：“我预计的话《态度》应该是在今年下半年到快年底的时候开拍，不过小姜你得提前过来，虽然你的英文台词也念得不错，但该进行训练的还是得训练……” “这次回去以后我会开始着手确认拍摄地和器材这些，具体的开机时间会综合主演们的档期确定，你是下半年暂时没有剧本的对吧？” 说着说着陈让便和孟际舟对上了视线—— 之前崔静去书房拿剧本下来的时候，也给孟际舟递了一份。 这其中的意思实在不能更明显了。 毕竟蒋路的设定也是华人。而在华人男演员中，还有谁会更适合这个角色？ 孟际舟眼睛里微微含着笑意，看向陈让，也没有立刻说话，仿佛是在等待对方的下文。 陈让也是一顿，随即才凶巴巴地开口：“喂，你小子这个业余拍戏的，可别跟我说你没时间啊！！” 【作者有话说】 老孟：对，我没有 全剧终（不是） - 注：研究来自于 lapiere, r. t. (1934). attitudes vs. actions. social forces, 13(2), 230–237. https：／／doi.org／10.2307／2570339 文中对这个实验的描述不是特别准确，但总体是这个样子，当时世界对中国人是一个比较歧视的状态，然后斯坦福的拉皮埃尔教授就对态度和行为之间的关系比较好奇，正好他有一个中国学生，所以实际上是他和自己的中国学生，以及学生的妻子，三个人进行了一个跨越美国的旅行，然后去了很多家餐馆和旅馆，并在事后给这些餐馆旅馆（以及同等数量的他们实际上没去过的餐馆旅馆，加起来应该有三四百家）寄了调查问卷。然后发现绝大多数餐馆和旅馆的回复都是“我们不会接待中国人”，但实际上他们去过的旅馆里只有一家真的拒绝接待了，而且很多他们到过的旅馆和餐馆还给了“超出一般水平的照顾”。 （刚刚回顾了下原文，发现很好笑的点是，拒绝他们的那一家用的理由还不是不接待中国人，而是“我不接待日本人”） （贴个原句：the realization that the two occupants were orientals turned the balance or, more likely, gave him the excuse he was looking for. “no”, he said, “i don’t take japs!” ） 注2：历史部分参考自文章《19世纪赴美华工的辛酸史：从淘金客、修路工到唐人街上的外来人》《近代华人移民的困境：19世纪美国排华运动与清政府的应对》 第116章 116 ◎孟老师，麻烦录个像◎ 不得不说, “业余拍戏”这个形容，确实很传神。 崔静当时就忍不住“噗嗤”一声，姜觅雪看向孟际舟的眼神也多少带了点玩味。 孟际舟则是在沉默两秒钟之后才无奈道：“您老都这么说了, 我当然得有时间。” 陈让这才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 三言两语之间, 就把自己下一部作品的两个主演给定下来了，大家又继续吃饭。 原本这趟来会面，定下的就是一起吃个午饭，不过因为见面之后大家意外地聊得来（主要指崔静和姜觅雪），所以在吃完午饭之后, 她还拉着姜觅雪, 外带一个早就认识的孟际舟, 聊了半天。 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 崔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送两人离开。 现在离天黑还早, 不过可能是因为居住密度很低，周围依然没什么人。 这个时间说晚不晚, 说早的话，今天最晚的一场首映电影的开幕红毯估计已经结束了，等他们赶回去, 估计放映都已经过了半。 孟际舟抬头看了看天色, 转头问姜觅雪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要不要去试试？” …… 孟际舟说的这家餐馆的确离陈让的住处不远, 跟着导航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就到达了目的地。 不过与其说这里是正式的餐厅，倒不如说是酒馆和半露天烧烤吧的混合体——看得出来这家餐馆确实比较受当地人的欢迎，明明还没有到大多数人吃晚饭的时间，但这里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一些人, 正在悬挂的灯泡下面喝着啤酒谈天说笑。 可能是因为孟际舟和姜觅雪不同于白人的肤色和那过于出色的五官, 不少在餐馆里的当地人都好奇地向他俩投来目光。 不过这个时间点, 戛纳附近出现亚洲面孔也不是一件什么奇怪的事。 姜觅雪虽然之前去过一次时装周，还有一部《穿着婚纱的新娘》，但说到底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并没有那么高。而孟际舟这张脸孔虽然在欧洲颇有知名度，但一来大家对非同人种的人都有点脸盲，二来在进入餐馆之前，孟际舟就先摸出来一个口罩，把自己下半张脸给遮住。 这么一眼瞧过去，还真没人认出他们俩来。 他们的运气不错，现在的客人不多，尽管没有预约，但很快就有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询问两个人想吃点什么。 虽然这里主要使用的语言是法语，但估计因为这里离戛纳并不远，所以菜单上也有对应的英文翻译，倒是省去了再用翻译软件拍照的功夫。 孟际舟应该是来过这里几次，很快点了两道招牌菜，然后又转头跟姜觅雪解释和推荐了几句。 姜觅雪也点好餐点，很快服务员收走菜单，又笑眯眯地祝他们俩有愉快的一天。 餐品端上来还要些时间，姜觅雪和孟际舟也不着急，便扯东扯西地闲聊起来。 “之前rs公司的人有再找过你吗？”孟际舟询问道。 ——他指的是之前《生死一线》剧组邀请了姜觅雪的事情。 老实说，知道整件事情始末的人并不多：首先是姜觅雪和郭春生两个人之间的具体矛盾，知情者的数量就那么一些，再到金梧桐奖那天晚上，ambert也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姜觅雪发出的邀请。 至于再后面的《生死一线》剧组被举报洗钱，能猜到这和姜觅雪有关系的人，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孟际舟知道这事，也是在之前有次他和姜觅雪吃饭的时候，姜觅雪跟他提及过。 毕竟当时在米国和伦塞集团的人对上的也有孟际舟的一份，他对这件事有知情权也是应该的。 只是当时ambert邀请了姜觅雪，她最开始还表现得颇有兴趣，结果到了后面，就突然没有了下文，再然后，《生死一线》剧组就被人爆出来了涉嫌洗钱的事情。 外人可能是猜不出来什么，但难保《生死一线》剧组的人，比如早就跟姜觅雪有过节的郭春生，会不多想什么。 姜觅雪摇摇头道：“没有。” 她也不是傻子，不至于一开始对ambert的邀请装出很心动的样子，然后一转眼就是一个翻脸不认人，再者，距离她正式拒绝《生死一线》剧组的邀约，到洗钱丑闻爆出来之间，也有相当一段时间。 如果拿时间线作为证据，是站不住脚的。 “不过比较有意思的是……”姜觅雪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垃圾箱中的一条短信，展示给孟际舟看。 发送信息的是一个她没有保存过联系人的陌生号码，而发送的内容也非常简单，只有三个字。 【是你吧】 “是《生死一线》剧组发布声明，说涉嫌洗钱的是他们合作的后期公司那段时间以后，有人发给我的。” 姜觅雪道。 虽然不幸的是，这条短信压根就没有被姜觅雪看见，就先被她的手机系统识别为高危号码，自动丢进了垃圾箱里。 还是前段时间的某一天，姜觅雪想要清理一下垃圾信箱，才偶然发现这条短信的。 孟际舟接过手机看了看，先是嗤了一句：“拙劣的手段。” 然后又将手机还了回去：“这个号码我也会找人帮忙去查的。” 正巧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餐品过来，他先上了两道菜，而后又将托盘里两杯顶端还浮着一层泡沫的黄油啤酒放在桌上。 孟际舟微微皱了一下眉，而后询问对方：“我们没有点过酒。” ——姜觅雪的酒量他也是知道的，孟际舟自己也不嗜酒，自然就没有点任何酒类。 “是这样的先生，”侍应生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餐厅今天做活动，可以低价购买我们的啤酒。” “我们的老板很喜欢亚洲的文化，他说今天看到二位十分开心，所以这两杯啤酒，是他直接赠送给二位的。” “这也是我们店的招牌之一——这两杯黄油啤酒的度数也很低，不用担心喝醉的。” 说着他又比划着讲了些“祝二位用餐愉快”之类的话，而后便带着托盘离开了。 既然是店家的友情赠送，直接让退回去也不太地道，不过就算对方说这酒度数再低，姜觅雪也不大敢喝。 最后她只能把啤酒放到旁边，拿起刚刚侍应生送过来的刀叉，开始用餐。 伦塞集团相关的话题告一段落，两个人又随意聊起一些别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撇开孟际舟这个人在有些时候不经意透露出的那种，不同于常人的冷漠情绪不谈，他们两个人在很多方面还是挺有共同话题的。 譬如不提学习因素的，对于电影作品的偏好，平时爱看的书，以及那个每到一个新地方，就爱买点当地的特产和手工制品，带回去做纪念的奇怪癖好——不止是他俩刚认识时，就在h市同一家瓷器店撞上那一次，包括后面姜觅雪去c市这些地方拍戏或者录综艺时，买的当地手工，孟际舟竟然基本上也都去过买过。 这倒是一个很难得的共同点。 这个期间，来这家餐馆就餐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随着桌子越来越满，外面也时不时响起阵不大合时宜的喧哗。 这个时候天色也已经黑了下去，餐馆内一盏灯接着一盏灯地亮起，餐馆中也越发热闹起来。 而外面的喧闹声音也逐渐增大，姜觅雪他们的位置比较靠近外面，能听到其中似乎夹杂着有人吵架的声音，但因为混杂在里面的语言不止英语，而且还兼有摔打的声音，姜觅雪不太能分辨得出来那边在说什么。 孟际舟倒是因为这事引起了姜觅雪的注意，而过去看了一眼，不过很快他就走了回来，朝姜觅雪轻轻摇头。 他神色如常，好像外面压根没发生什么事。 姜觅雪有些疑心，不过说到底这是在国外，来这个酒馆的大多数都是白人，就算有吵嘴斗殴的事情，也不是她能管的范围，所以略一思索之后，她也就静下心来，专心吃喝。 因为外面的动静有些大，没过多久，餐馆的老板和两个服务生也走了出去。 又是一阵低声劝说响起，而后外面的吵闹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老板也回来，表示是有两方来吃饭的客人发生了冲突，现在已经被他们给劝开了，餐厅里的客人们可以继续安心吃饭，不用担心。 再过了一会儿，确实有人慢腾腾地走进来了。看他那有些踉踉跄跄的步伐，看起来确实喝得有点高。 不过现在餐馆内也是一片闹哄哄的气氛，不少酒量不好的客人也喝得有些微醺，正和自己的同伴们高谈阔论，多进来一个或者两个醉鬼，对他们来说也谈不上什么影响。 姜觅雪原本也没太注意那边，直到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走到她身边，用一种极其轻佻地语气开口道：“嘿，女士，我们请你喝一杯吧？” 对方用的是英语。 姜觅雪回答道：“谢谢，不过我不能喝酒。” 那两个醉汉当即不满道：“别骗人了——你桌上还摆着酒呢！” 这两人激动得大呼小叫，手挥舞得差点要打翻桌子上的啤酒，孟际舟脸色微沉：“两位先生，麻烦注意一下场合。” “这是我的女伴。” 这两人先是往孟际舟的方向瞥了一眼，但下一秒他们的目光又转回姜觅雪身上：“喂，小妞，你是故意不给我们面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他们的话里还间或夹杂着一两个英语中的脏词。 第133节 这个时候客人也多，老板和服务员正忙着招呼其他桌的客人，没来得及注意到这边。 姜觅雪终于转过脸，正眼看向这两个混混样子的家伙。 孟际舟的神情也彻底冷了下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里面闪过晦暗莫名的神色。 正当他预备用一些，不太符合他平时行事风格的方式，来打断眼前这两人时，姜觅雪却突然笑了一下：“你们想让我喝酒是吗？” 这两个混混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梗着脖子回答道：“对、对啊！” 其中一个人在点头之后也找回了状态，邪笑道：“怎么，你终于想开了？要和我们哥俩乐呵乐呵吗？” 姜觅雪似乎是回答他们，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别说，我确实有很久没喝过酒了……” 孟际舟眉心一跳：“不……”不至于吧…… 然而姜觅雪已经端起了之前餐馆老板免费赠送的那杯啤酒，越过这两个混混，歪着头朝孟际舟用中文道：“孟老师，麻烦帮我录个像。” “帮我证明一下，眼前这两个男士，是自愿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太卡文了……感谢在2024-06-19 23:54:37~2024-06-21 02:3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17章 117 ◎快帮我报警啊◎ 再之后的事情, 姜觅雪就记不太清楚了。 反正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天光有些刺眼地从窗外刺了进来，这次头痛的感觉要轻了很多, 不过对昨晚的记忆, 姜觅雪还是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比较模糊的一部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大体的流程和她这么多年来仅有的那几次醉酒经历差不多，唯一比较不同的就是这次事件发生的地点不是在国内，而是在异国他乡的某座小镇上。 从床上爬起来，姜觅雪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 发现并不是在酒店的房间中, 而更像是别人的家里。 因为还有点头晕, 姜觅雪也没着急立刻站起来走路, 正巧这个时候, 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随后脚步声朝姜觅雪所在的房间过来, 又在门口停下。 外面的人礼貌敲了敲门：“醒了吗？” 姜觅雪“嗯”了一声。 随后孟际舟才推门从外面走进来。 比起昨晚，他已经换了身衣服，依旧很日常, 不过外套里沾着淡淡的水汽, 开门的时候，那种淡淡的混合着草木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姜觅雪瞥了一眼窗外：“之前下雨了？” 孟际舟道：“清晨的时候下了一小会儿, 没多久。” 戛纳是地中海气候，现在是春夏之交，很偶尔的时候才会有雨，即便下了也不会太久。 他也不确定姜觅雪对醉酒之后的事情还有没有印象, 先简明扼要地解释：“昨晚那个情况, 我带你回剧组的酒店不太方便。” ——正值戛纳电影节举办的时间, 不说酒店里人多眼杂，光是蹲在那附近的狗仔，要是发现孟际舟和姜觅雪深夜一起回来，其中一个还疑似是醉酒的状态，都不用去追究他俩疑似参与打架斗殴这些内容，光是孤男寡女送回房间的内容，都够这些娱记怒写八个版面了。 “这是我在这边的一处房产，平时没怎么住人，只是有定期请阿姨打扫。知道的人也比较少，所以就带你到这边来了。” 说完，孟际舟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纸口袋：“这是可以替换的衣服。” 提到这个，他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你具体的尺码，这个是找崔老师借的，暂时穿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客房里有自带的浴室，放在里面的用品都是新的，你可以先去洗漱一下，然后我们再讲其他的。” 姜觅雪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随后孟际舟体贴地帮忙带上房门，姜觅雪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脑袋没有那么晕了以后，就下床去旁边的浴室洗漱。 把有酒味的衣服换下来以后，姜觅雪才正式走出房间。 她的身高比崔静要高上一些，还好崔静借过来的衣服本来就偏宽大，穿在身上倒也没有太不合身。 姜觅雪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孟际舟正在厨房熬醒酒汤。 他摆弄锅勺的动作娴熟，看起来不像是不会做饭的样子，这倒是让姜觅雪有些惊讶：“孟老师还会做饭？” 孟际舟道：“留学在外面的时候学的。” 姜觅雪挑挑眉：“真没想到，以孟老师全世界都有房的家境，去留学的时候没有带一个管家团队吗？” 孟际舟有些无奈：“我家境是不错，但也不至于像傻子一样把钱乱花。” “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大学时候的室友就是杜光。” 在创业之前，杜光也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家境，不穷，但要说有钱，那确实还差不少——像他读博的费用，主要靠的都是奖学金。 煮个醒酒汤用不了多长时间，把苹果和橙子洗净切块，煮沸之后加一点白糖，等水温放凉一些，再加一点蜂蜜进去——在姜觅雪走出来的时候，锅里的水已经在冒小泡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醒酒汤已经彻底煮开，孟际舟往里面添了一勺白糖，将火关小。过了几分钟后将火彻底关掉，拿碗盛了一碗汤出来以后，又往里面滴了一点蜂蜜。 “试试味道怎么样？” 姜觅雪站在餐桌旁边，捧着碗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孟际舟的厨艺，比她那能勉强维持生命体征水平的做饭水平要强多了。 即便只是个加了水果的快速醒酒汤，都做得色香味俱全。 拿了个汤匙在碗里搅拌搅拌，让汤凉得更快一点，姜觅雪和孟际舟相对餐桌两侧坐下。 姜觅雪问：“昨晚的事情怎么样了？” 虽然有个大概印象，但她对昨晚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而且姜觅雪可是还记得，今早她醒的时候，孟际舟似乎才从外面推门回来。 一提到昨晚，孟际舟脸上又出现一丝无奈的表情：“你昨天那一杯酒喝得可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各个方面的那种。 别说他和那两个混混没料到了，连餐馆老板都完全没料到。 ——昨晚餐馆老板送的那杯，据说是酒精含量很低的啤酒，姜觅雪连一杯都没喝完，也就干了半杯的样子吧，她的状态就不是很对了。 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是还有点懵，半杯喝完，姜觅雪就重新坐了下去——这个时候，那两个小混混似乎是有些不满意，其中一个直接伸手就去拉姜觅雪：“喂，这才半杯，你怎么就……啊！！” 惨叫和骨头错位“咔吧”的声音同时响起，附近其他桌子的人也终于注意到不对，循着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 那个没有受伤的混混也反应过来，怪叫一声：“臭娘们儿你干什么呢！” 随即也扑了上去。 周围的客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叫喊或是阻止，又是一声惨叫响起。 这下这两个混混可以一起躺在地上作伴了。 正常打架斗殴的话，到这个程度的话也就差不多了，然而跟一个喝醉的家伙讲“差不多”这个词，显然是行不通的。 所以姜觅雪凭身体本能锁定刚刚那两个冲自己来的家伙，反向冲过去，又随手抄起刚刚放下的酒杯，毫不客气直朝第一个动手的小混混的脑袋而去——趁你病要你命的风格显现得相当淋漓尽致。 不过可能是在街头打架比较多，这两个小混混的身体素质，比起之前酒局上的皮老板好上太多，明明一只胳膊都脱臼了，看见姜觅雪扑过来的一瞬间，他还是大骂一声shit，随即尽力朝旁边一滚。 “砰”的一声，姜觅雪手里的杯子擦着他的脑袋砸到地面，瞬间溅起许多碎片。 这个小混混那只完好的手也终于腾出空来，单手挥舞挣扎着抓住一把椅子，直接利用惯性，要朝姜觅雪的方向砸过去。 另外一个先前被放倒的家伙，这个时候也踉跄着站起来，竟然抽出一把匕首，像是什么也不顾了，同时也向姜觅雪刺去！ 前后夹击，对方手里还都有“武器”，姜觅雪的情况似乎一瞬间就陷入危险。 这个时候店老板也终于注意到这边，当场惨叫一声：“不要！”随即屁滚尿流地冲了过来。 似乎千钧一发之际，姜觅雪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地一低头矮身，朝旁边一个翻滚。 地上小混混手里的椅子和另外那个手里的匕首“铛”地撞到了一起。 另一方都把情况升级成械斗了，孟际舟当然也不会坐视姜觅雪在那里一对二，趁着两个人碰在一起还有点晕乎乎的时候，直接踹开手里拽着椅子的那个。 对方又发出一声惨叫，连人带椅子跟着平移了接近一米，咚的一声撞到了石头砌的桌角上。 同时姜觅雪也一脚踢飞背后那个人手里的匕首，手里碎了一半的杯子没丢，先是用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眼眶，然后一个翻身从背后绞住对方那只没脱臼的胳膊，又是咔吧一声脆响，这个人也软绵绵地倒向地上。 而就在姜觅雪要用那个碎杯子划破对方的脖子的时候，孟际舟终于及时叫住了她：“姜……觅雪！” ——本来他是有点担心，姜觅雪会六亲不认到连自己也要打的。 但还好，可能是这段时间大家终于熟稔了起来，在碎片已经在那人脖子上压出血丝来的时候，姜觅雪终于有些迟疑地停下动作来。 不过她也没有彻底离开那人的身上，只是一只手仍纹丝不动地悬在那里，丝毫看不出来是一个酒精上头患者的手。 孟际舟长舒了一口气。 ——没出人命就好。 不过这个混混是真的快吓尿了，在感受到脖子上那尖锐的疼痛的瞬间，什么胆气什么愤怒全部都烟消云散，他猛地鸡叫出声：“救命！！” “快帮我报警！！！” …… 因为姜觅雪已经醉得差不多了，所以剩下交涉一类的事情都是孟际舟在出面。 当然，其实他也没费什么力气：毕竟有店里的监控，还有在姜觅雪“提醒”之下拍摄的录像为证，都可以证明，这是一场由这两个小混混挑起来的矛盾。 至于最后被打得头破血流，差点就去见上帝了的也是他们什么的……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咯。 而孟际舟跟姜觅雪两个人外国人的身份虽然有点稀奇，但在确定是对方全责，并且孟际舟表示，他可以承担这两个小混混的全额医药费之后，警方当然也不会揪着他们不放，简单了解情况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这是前半夜发生的事情。 而让孟际舟今早又出门一趟的嘛，则是…… 醒酒汤凉得差不多了，姜觅雪用勺子一口一口喝完，然后问：“有查到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吗？” 一般来说，在饭局啊之类的情况，即使别人要求她喝酒，她也很少会真的去喝——毕竟真喝下去以后，不仅对方面临的教训是惨重的，很多时候姜觅雪自己也不太好收场。 只有当对方的行为真的过分的时候，她才会采取一些同样比较极端的措施。 而对这两个“醉汉”…… “这两个人当时身上虽然有酒气，但瞳孔大小正常，并不符合轻微酒精中毒的症状。”姜觅雪语气淡淡道。 所以，那两个人当时，脑子应该是清醒的。 第134节 就是看出了这点，姜觅雪才决定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喝醉”了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估计孟际舟当时应该也看出来了——否则他也不会今早再单独出门一趟。 孟际舟点点头：“他们当时的步伐虽然有踉跄，但脚步的核心仍然是稳的。” ——更不提，他们还讲的是英文了。 装醉酒和真醉酒的区别，他这个表演的行家怎么可能区分不出来？ 所以当时孟际舟才会冷了脸，想要警告这两人——只是姜觅雪动作还要更快一步。 见姜觅雪把醒酒汤给喝了，孟际舟才继续道：“昨晚那两个人伤得不轻，都去医院急诊处理了——运气不错，到后半夜的时候他们还在排队，我就顺便记了一下他们报的个人信息，找人查了查。” “说起来也是巧，我才查到消息回来，你就差不多醒了。” 姜觅雪看向孟际舟，等待他的下文。 孟际舟食指轻点一下桌面，写下两个名字：“我找人查了，这两个人确实就是两个当地的混混。” “不过有点意思的是，我找的人打听到，他们两个平时并不会在那个餐馆附近活动，只有昨天，好像是接了个什么电话，然后匆匆从平时玩乐的酒吧离开。” 姜觅雪的表情平静：“所以，他们就是故意的了。” 事到如今，她竟然觉得没什么特别惊讶的。 毕竟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跟姜觅雪有仇的都实在不在少数，无非也就是这个仇深一点，那个仇浅一点的区别。而且还别说这次她来戛纳，行程也是公开的，想要打听到她的行踪，难度也谈不上多大。 光是随便一想她脑子里都能冒出来好几个有嫌疑的。 不过估计这两个小混混之后，对方想要再来找麻烦，也会再好好掂量一下。 姜觅雪心里清楚这种人接活荤素不忌，要找到线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真要查这背后的主使，一两天的时间肯定不够，便准备先暂时把这件事放下，站起身要去厨房洗碗。 然后她就听见孟际舟道：“因为要查给他们打电话的人是谁比较麻烦，短时间内很难有确切的结果。”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旁敲侧击的很难行得通，所以为了效率，我今早就趁着他们还在急诊室里缝针的时候，亲自去询问了一下两位当事人。” 【作者有话说】 本来应该还有的，实在写不完了…… 第118章 118 ◎姜姐求算命◎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 脑子里出现了那两个小混混看见孟际舟去而复返后的画面。 想必，对方也没有想到，自己没事接个活, 会遇到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瘟神吧？ 还是两个的那种。 她问：“然后呢？” 没有质疑孟际舟到底能不能从对方嘴里得到答案——毕竟以姜觅雪对孟际舟的了解, 他如果想要做到的话，方法应该有很多。包括符合一般道德规范和不符合道德规范的。 孟际舟道：“我从他们那里拿到了给他们打电话的人的信息。” “顺便我还问了一下他们，他们说对方没有告知过具体的信息，只是把你的照片还有大概的穿着发了过去，并且说是有人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具体的方法不限——” “至于我们昨晚的位置, 他们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区域范围, 所以就装成喝醉的样子, 一间一间餐馆酒吧找过去的……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撞上了。” 孟际舟说的时候, 食指依旧有节律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点。 他的表情依旧是惯有的温和，不过熟悉的人却能够看出来, 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并不算太好。 毕竟能有能量发动到戛纳本土的某个，或者说某群黑-帮小混混，对方是来自华国境内的可能性着实不高, 并且这种出手风格, 也不像是圈内人会有的习惯。 而什么会让姜觅雪被这些人给盯上？ “抱歉。”孟际舟道歉道。 “恐怕还是当时杜光那件事，让你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 姜觅雪倒是比较无所谓：“没事。” “既然他们还没想要我的命, 那我就也玩得起。” 她这一番堪称头铁的话让孟际舟默然：“……”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他表情严肃起来。 “接下来在戛纳这段时间，我会找人保护你的安全的。” 姜觅雪是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她来戛纳的行程是公开的，既然对方没有在她双脚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瞬间安排一个狙击手瞄准，就证明了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而如果讲近身搏斗, 能赢得了她的人应该着实不多。 她还想说点什么, 这个时候放在旁边的, 电量几近消耗殆尽的手机突然嗡地振动起来——来电人显示的郝芝。 与此同时，亮起的屏幕上还显示，她有一百多条未接来电和信息。 姜觅雪：“……”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比起查那两个小混混的底细，更要紧的事情。 “昨晚到现在，你跟剧组的人说过，我在哪儿吗？” …… 姜觅雪的手机亮了两下，就因为电量彻底耗光而自动关机，孟际舟这屋子平时也没人住，手机充电器什么的自然也不存在，最后她只能借了孟际舟的手机，赶紧给郝芝把电话打了回去。 ——万幸她记忆力不错，才避免了换手机但不知道号码的悲剧。 电话一接通，郝芝那边先是疑惑地“喂”了一声，但在听到那头是姜觅雪的声音之后，她的声音就猛然提高了两个八度：“姜觅雪！！你人跑到哪里去了！！！” “一晚上没回酒店！！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报警说你失踪了！！！” 姜觅雪声音冷静：“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我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 郝芝：“什么话长不话长的？！你在哪里？这是谁的手机？！！” 最后一个问题是最好回答的，于是姜觅雪回答道：“我手机没电了，找孟际舟借了一下他的。” 郝芝：“啊？” …… 这一连串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起来确实比较复杂，所以姜觅雪只捡着比较好讲的部分说了说——大概也就是她昨晚喝了点酒，把两个想调戏的小混混揍了一顿的那一段，至于幕后主使什么的，为了避免对方担心，她干脆就隐去了——然后又找孟际舟问了地址，请郝芝找个车来接他们。 昨晚那两个小混混能有自己位置的信息，多半就是在他们走路去餐馆的时候被人撞见了。 郝芝当然也晓得事情的轻重，很快就找了辆车，大概四十多分钟后，就停在了楼下。 姜觅雪拎着收拾好的东西下楼，上车。 刚刚在后排落好座，坐在前面的郝芝就回过头来，先从头到脚打量了姜觅雪一遍，确认她连头发丝都是完好的以后，才满脸激动地询问：“你真的被陈让导演选中了？！” ——昨天早晨姜觅雪出去，就报备过郝芝，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她没有说，毕竟当时八字还没有一撇，万一没成，还多拉了一个人空欢喜。 不过这个好消息，一个小时前的电话里，姜觅雪当然是如实汇报了。 效果立竿见影，这不，连姜觅雪失踪一整晚的事情都不计较了。 姜觅雪点点头。 郝芝：“是女主角？” 姜觅雪再次点点头：“剧本初稿可能已经发到我邮箱里了。” 郝芝没顾上叫司机开车，连忙用手机登录姜觅雪的邮箱，确认里面真躺了一个名字为《态度》的剧本之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在车里大笑三声。 “小雪啊！”她嘴角都快扬到眉毛上面去，连对姜觅雪的称呼都更肉麻了三分，“姐就知道，你是争气的！！” “这可是陈让电影的女主角啊！！！上一个被他扒拉出来的新人都提名奥斯卡两次了！！你超过他不得分分钟！” “姐看好你！！到时候什么国际a类电影节、金龙金像、金球奥斯卡影后！全部都是你的！！大满贯！！！”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 很快那位被郝芝预言的，分分钟会被姜觅雪超过的，提名了奥斯卡两次的“新人”敲了敲车窗：“不好意思。” 郝芝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外人”，乍然头皮发麻地闭上嘴：“孟、孟老师，怎么了？” 不过她也是个脸皮厚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还主动问道：“孟老师是也要回酒店吗？需不需要我们也载你一程？” 孟际舟笑笑：“那太好了。” 他从善如流地拉开车门：“我正好想拜托你们也捎我一程呢。” 郝芝：“……” 之后回程的几十分钟时间，她都过得如坐针毡。 可惜后座的姜觅雪和孟际舟对郝芝的悲欢并不相通。姜觅雪给郝芝打电话的时候就拜托她带上充电线，此时她正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连上车载的电源之后就重新开机，查看自己这一晚上有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后者更干脆，在上车没多久之后，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不过在要到酒店的时候，孟际舟就重新睁开眼睛。 现在时间临近中午，来参加电影节的嘉宾们几乎都在外面活动，这个点会出现在地库的人并不多。 虽然觉得会被拍绯闻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在外界眼中，姜觅雪和孟际舟实在不是多熟的关系——但郝芝还是很谨慎地让司机在不同的楼层停了两次。 回到酒店房间之后，姜觅雪去洗澡换衣服：因为在开幕红毯上拿到了一个主镜头，有一家国际的时尚杂志注意到了她，约了她要拍一组大片，时间定的就是今天下午——万幸，看时间，现在还来得及。 庄巧知道姜觅雪回来以后也上来了，她高高兴兴地推开门：“觅雪姐，你回来啦！” “昨晚你一直没回酒店，手机也没人接，可担心死我了……” 郝芝：“你怎么知道觅雪被陈导给选中了？” 庄巧：“？” 还在浴室里，但听到外面声音的姜觅雪：“？” 庄巧结结巴巴问：“哪、哪个陈导？” 郝芝神神秘秘答：“就是好莱坞那个，陈让导演。” 姜觅雪：“……” 下一秒，她就听见庄巧惊喜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第135节 …… 还好她们住的酒店隔音不错，庄巧的尖叫声并没有传出去，引来服务员的报警。 而郝芝在兴奋劲过了以后，也恢复了镇定，她一面叫了客房服务，把姜觅雪昨天换下来的，还有今天借的崔静的衣服都送去洗衣房，一面还不忘叮嘱庄巧，这件事在彻底尘埃落定前，就不要再对其他人讲了。 她们当下的任务还是把戛纳电影节好好待完，毕竟《态度》只是一个还在筹备中的剧组，但《穿着婚纱的新娘》是实打实的马上就要在国内上映了啊！ 目前夏青豫和国内院线商议好的是六月二十五日上映，但剧组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具体的时间上是有些犹豫的。 对此大家猜测，可能夏青豫是在担心票房成绩——虽然说当时《穿着婚纱的新娘》已经获得了戛纳提名，但这年头，叫好不叫座的电影也不在少数，更不提像影评人斯坦利先生写的那样，还有获得了金棕榈都被骂是烂片的电影了。 六月到七月，正好是全国大中小学陆续放假的时间，他们现在定的这个上映时间卡在暑期档的门口，往前一点，人流量可能没那么好，但竞争应该不会很激烈，往后一点到七月份，全国学生都放假了，但相应的，碰到的可能就是各种电影神仙打架。 这点夏青豫也没细说，剧组其他人则是都沉浸在被提名的喜悦里，对上映时间没有任何异议。 下午的时候姜觅雪出去把杂志社约好的时尚大片给拍了，然后第二天她就继续准时准点出席其他电影的首映礼。 除此之外，每天晚上，还会有向组委会提交了申请的电影制作人在电影节沙滩上播放露天电影，这一批沙滩电影相比起获得了提名的电影来说，质量上就要良莠不齐得多，姜觅雪有的时候晚上出来散步，也会到这边来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看得过眼的。 ——带着郝芝和孟际舟联合给她配备的便装保镖。 不得不说，有了纽约时装周的那次经历，身边再跟着几个会观察周围潜在狙击点位置，然后用身体挡住对应路径的保镖，姜觅雪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还好的是，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姜觅雪基本都是在电影节举办地周围转悠，也没有再遇到什么挑事的人。 时间一转眼就来到了5月22日——这是戛纳闭幕式，也是公布各竞赛单元得奖情况的当天。 闭幕式也有一个红毯，相比起开幕式来说，走的人要少了很多，关注度也略有下降。 但郝芝也没有轻视，提前就联系了服装师，给姜觅雪准备了一套红裙造型，裁剪比较简约，不过配上红唇和波浪长发，对于姜觅雪这种外形偏美艳的女星来说，是一套不会出错的公式。 这一天晚上，《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全员到齐，齐等颁奖。 因为入围的不是主竞赛单元，影帝、影后还是金棕榈大奖这些奖项都和他们无关，大家关心的，就是象征着“一种关注”单元最高奖项的“一种关注大奖”——如果获奖，除了其荣誉性和一笔不菲的奖金外，还意味着组委会支持《穿着婚纱的新娘》在法国上映。 这也是走向国际的大好机会啊！ 等颁奖嘉宾上去，开始一个一个名字地宣读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的电影名字时，夏青豫和柏景焕的手都揪紧了：“会是我们，不会是我们，会是我们……” 剧组里其他人捅捅姜觅雪胳膊：“姜姐，你能看得出来获奖的是不是我们吗？” “我听说当初你在金梧桐的时候听嘉宾说一句话就知道谁获奖了！” “快算算快算算！！” 第119章 119 ◎打起来！打起来！◎ 姜觅雪：“……我真不会算命。” 其他人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 不过还好，反正名字都念到这里了，再等个一两分钟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获奖, 所以大家也没有再催姜觅雪, 而是一瞬不瞬地看向台上，等待颁奖嘉宾揭晓最后的结果。 而当手持信封的嘉宾站在台上，缓缓道：“获得‘一种关注’大奖的电影是……”的时候，剧组众人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bride in wedding dress》！” 当对方念出自己心心念念的电影名字的英文时，剧组众人反而有些愣住, 没反应过来。 ——对方刚刚念的什么来着？ bride in什么？ 什么in wedding dress？ 一直到上面的嘉宾又善意微笑着, 向台下《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又说了一句“恭喜”时, 夏青豫才猛地回过神, 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 这一届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的影片足有20部之多, 其中还不乏一些在国际上都颇有名声的大导作品，虽然在颁奖典礼开始前几天, 剧组就得到过一些他们今晚可以留下的暗示——但毕竟这个单元里也不止这么一个奖项可以颁啊！ 再说……万一是他们会错意了呢？ 而此刻颁奖人念出《穿着婚纱的新娘》的电影名字时，大家心里那一颗大石才算是终于尘埃落定，紧接着就是一种强烈的自豪和激动。 夏青豫在跳起来后, 也才意识到现在摄像头是对着自己的呢。 她脸上出现不好意思的表情, 周围人和台上颁奖的嘉宾则是露出善意的笑容——他们都知道《穿着婚纱的新娘》是个新人剧组，初出茅庐, 就获得了戛纳的“一种关注”大奖，表现得比较激动，那可是太正常了。 而且这部电影他们中不少人都看过，确实拍得挺不错, 和这样有潜力的新人卖个好, 大家也是乐意的。 很快在鼓掌声中,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全体上去领了奖。 在讲获奖感言时，夏青豫几近哽咽：“虽然这么说有点卖惨的嫌疑……但是整部《穿着婚纱的新娘》拍摄的过程，对我们来说确实非常波折……感谢大家选择了我作为这部电影的导演，也谢谢剧组的全体成员们……” 说着她还回过身，朝姜觅雪等主创们深深鞠了一个躬。 等到回座位后好一会儿，夏青豫的情绪都还没有完全平复。 之后颁奖典礼继续进行。 能拿到“一种关注”大奖，对于《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主创们来说，已经不能更满意，但没有想到的是，还有惊喜在后面等着他们——在所有参赛电影都参与竞争的“金摄影机奖”中，他们竟然也成功获奖了！ “金摄影机奖”类似于其他电影节的“最佳处女作奖”，专门颁发给新人导演。 虽然《穿着婚纱的新娘》获得了“一种关注”大奖，就已经证明了他们这部电影不俗的潜力，但是金摄影机奖毕竟是所有单元拍摄长片处女作导演都会被纳入考虑的——这其中有好一部分的导演，在拍摄长片之前已经有着极为丰富的短片拍摄经验。 看着大家似乎是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但实际论人脉和资历，夏青豫比起这些竞争者，绝对是远远不如的。 所以她能在这个奖项的竞争中也胜出，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不过有了前面“一种关注”大奖的铺垫，夏青豫的情绪比刚刚要平稳得多——在摄像头再次扫过来时，她还能游刃有余地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那满脸的红光和还含着泪花的双眼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但，无论如何，这一波《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在戛纳上，算是赢麻了。 直到颁奖典礼结束，剧组主创们回到酒店里，一个个都还是很兴奋。 有人在回去的大巴上，就开始刷网上相关的新闻。 果不其然，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媒体和营销号，在网上发布“《穿着婚纱的新娘》获得戛纳‘一种关注’大奖”的消息。 因为时差，现在戛纳这边是深夜，而国内也是凌晨时分，但为了争抢最早的报道时间，不少记者和编辑都是在加班加点地赶制报道，除了播报《穿着婚纱的新娘》获奖情况的，还有人将这一整届戛纳的获奖情况都做了梳理，也有对《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阵容进行分析的。 像现在的柏景焕，正靠在车窗上，刷着一篇对他自己的演艺生涯分析的文章，时不时“嘿嘿”地发出两声傻笑。 姜觅雪在看书——前几天她在书店里淘到一本讲戏剧与心理学的书籍，是英文版的，简介挺有意思，就买了下来——不过车里的灯光条件实在不怎么样，稍微看了一会儿，她就重新把书给收了起来。 有点困，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甚至想在车上就卸妆。 这样到酒店以后，只要简单洗个澡就能去睡觉了。 可惜郝芝要是看见了，肯定又要把“女明星的自我修养”那套搬出来提醒半天。 如果没有特殊事情的话，姜觅雪很少会熬大夜，像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于她平时睡觉的点，虽然拿奖的高兴也还能支撑她继续保持清醒，但姜觅雪并不习惯让情绪来操控行动。 大巴车到了酒店，剧组主创们有人还沉浸在兴奋中，当下就提议去酒店里24小时的吧台喝两杯，庆祝庆祝。 几个爱喝酒的立刻就响应了，立即三三两两簇拥着摁了电梯的下行键——酒吧在负一楼。 姜觅雪和另外一两个确实困了的同伴则是没有参与这项活动，走了电梯的另一边上楼。 两边电梯是差不多时候来的，上电梯的时候大家还彼此回过身打了个招呼。 这个酒店有不少参加戛纳的嘉宾，还有趁这个时间来旅游的旅客入住，所以轿厢里还有些挤，姜觅雪身上穿着礼服，站立没有那么方便，进去的时候还和庄巧理了一阵才把裙摆给捋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的时候，姜觅雪好像听到对面有人喊了一声“卧槽”。 只是电梯门已经彻底关上，想看也看不了那边的情况。 从电梯里出去以后姜觅雪还特意看了眼手机，也没人给自己发信息，应该也不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或者就是单纯的她听错了也有可能。 毕竟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的话，就算她不想知道，剧组其他人应该也会求着让她知道的。 困劲儿又一次袭来，姜觅雪打了个哈欠，先把身上的礼服换了，然后去卸妆洗澡，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钟，生物钟让姜觅雪准时醒了过来。 她从床上爬起来，漱口洗脸之后才去看手机——然后发现，相比昨晚睡前的风平浪静，此时她的屏幕上已经塞满了联系人消息的提醒。 打开一看，基本上整个《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都给她发了信息。 当然其中最瞩目的还得是夏青豫发的：整个昨晚，她给姜觅雪发了快二十条消息，点开对话框一看，最新一条就是重复了n遍的“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郝芝也给姜觅雪发了消息，不过是让她先好好休息，剩下的第二天早上再慢慢来说。 把所有未读信息都看完以后，姜觅雪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昨晚，戛纳电影节闭幕式落幕，《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成员回到酒店没多久的时候，国内一家大媒体突然发布了一条采访视频。 采访的主题很扣热点，是关于这一届入围了戛纳的两部华语电影，这家媒体请了好几位国内颇有名气的导演，本着专业人士更懂专业人士的原则，请他们对这两部电影，还有本届戛纳的情况进行点评。 而郭春生，赫然在应邀导演之列。 听得出来，这期采访是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录的，因为对戛纳最后各大单元的得奖情况，各位被采访的导演们说话都比较保守，没有谁说自己一定看好或者一定不看好哪一部，只是从专业的角度，剖析了一下这些电影的特点。 然而到了郭春生这里的时候，对其他电影还好，到点评《穿着婚纱的新娘》和另一部入围了非竞赛单元的华国电影时，他说话就可以用“毫不客气”来形容了。 尤其是对《穿着婚纱的新娘》，他直接言辞犀利道：“说实话，我不太看好《穿着婚纱的新娘》这部电影。” “可能有些听众朋友们知道，《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制作公司，之前带着这个本子来找过我——但我最终权衡之后还是拒绝了，选择了《生死一线》——顺带一说，这部电影我们也已经制作完成了，在不久之后就将和大家见面。” “咳咳，讲回《穿着婚纱的新娘》，诚然，这个故事的剧本写得还不错，但以我多年执导的经验来说，惊悚、悬疑这一类的标签，能把它拍得出色的国产导演是很少的。因为有那么一部分的观众，他们胆子比较小，天然就不是这个类型的受众，而剩下一部分观众呢，口味早就被那些优秀作品养叼了，你要取得他们的满意是很难的。” “而且要做出一部好的电影，除了剧本出彩，导演有足够的能力外，对演员的能力也非常考验，还需要整个剧组各个部门的通力合作——但说实话，以目前《穿着婚纱的新娘》现任导演和两位主演在电影方面的资历，以及剧组里个别成员的人品来说，我对这一点，同样是比较怀疑的。” 而当面对主持人询问说：“但《穿着婚纱的新娘》已经入围了戛纳电影节的‘一种关注’单元，这难道不是对这部电影本身质量的认可吗？” 郭春生则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戛纳嘛……确实是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能得到他们的提名或者奖项认可的话，确实也是比较权威的。” “只不过嘛，首先，叫好和叫座是两回事，就像我之前说的，纯粹的观众和评委的视角是不一样的，有些文艺片在各大奖项上横扫各方，但在线下，其实没有多少观众会买账。同理，一些烂片却能大卖。” “其次嘛，戛纳的评选机制并不像机器那样公正客观，每一届的评委会就那么三十来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和偏好，自然，在投票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会选出真正质量上优秀的。”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人都有私心的嘛——” 最后采访就在郭春生这句暗示意味颇浓的回答中结束。 尽管整篇采访视频是在国内很早的时候发出来的，但当时正值周日，多的是熬通宵的夜猫子刷到，又乘着戛纳闭幕式、《穿着婚纱的新娘》获得“一种关注”大奖的东风，这篇采访可以说唰的一下就火了。 毕竟关注戛纳情况，时刻追踪直播的网友可能没那么多，但喜欢看打架的网友有很多啊！！ 遥记得，先前刚刚宣布《穿着婚纱的新娘》入围戛纳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郭春生代表的《生死一线》剧组和《穿着婚纱的新娘》两个电影放在一起，主打了一个公开处刑。 第136节 只是当时郭春生和《生死一线》剧组都没有站出来说什么，时间稍微久点，大家也就渐渐忘了这么一档子事——没想到，郭导这不是怂了，而是在憋个大的啊！！ 打起来！！打起来！！ ——诚然，《穿着婚纱的新娘》已经获得了“一种关注”大奖和“金摄影机奖”这两个奖项，看起来是打了郭春生的脸，但郭春生后面说的那一段话，又将整个事情拖入似是而非的境地。 毕竟他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不提别的，入围得奖但既不叫好也不叫座的片子确实不止一两部，可郭春生自己确实是有好几部叫好或者叫座代表作的知名导演。 而且《穿着婚纱的新娘》还没有在国内上映，绝大部分观众根本没看过，谁又能保证，它不会是其中之一呢？ 所以采访一火，两派人就自动在评论区里面打起了架。 骂郭春生的说他没品，站郭春生的说夏青豫和姜觅雪几个人在电影上确实没什么成绩。 然后这个帖子越打越火，越打越火，等姜觅雪现在收到消息来看的时候，这个采访已经赫然冲上了热搜第一。 看完郭春生在采访里的回答之后，时间也还早，姜觅雪先下楼去健身房把日常的训练做了，又上楼冲了个澡，换回日常的衣服，才去吃早餐。 现在时间快八点钟，剧组里终于有人起床，也下楼来吃早餐。 这位是《穿着婚纱的新娘》的主编剧，名叫秋才瑾，他和夏青豫之前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昨晚的喝酒庆祝活动，他也参加了。 在餐厅看见姜觅雪后，秋才瑾眼睛一亮，很快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姜觅雪旁边坐下。 “姜姐。” 论年龄，秋才瑾比姜觅雪要稍微大一点，不过在听到剧组里其他人叫“姜姐”叫多了以后，他也直接跟着这么叫了。 虽然这个点餐厅里没多少人，但他还是保持着一种和人讲八卦的语气，低声询问：“昨晚，那个采访，你看见没？” 在姜觅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之后，他猛地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然后才忿忿骂道：“郭春生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姜姐你不知道，昨晚我们是在喝酒的时候刷到这个采访的，青豫她看到后差点气疯了。” 姜觅雪想起自己微信收到的十几条消息，再次点头表示肯定。 “本来好好的，拿了奖大家想庆祝一下，直接被郭春生这个操作整得兴致都没了，”秋才瑾抱怨了一把，然后又有些纳闷道，“他不会真以为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吧？非得赶在这个时间搞事是图什么？” ——虽然郭春生在采访里暗示过，戛纳颁奖也不见得完全公平，但他们《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们自己还能不清楚？ 即使撇开评委会选奖的个人口味不谈，《穿着婚纱的新娘》在首映后得到的那些好评，总不能全是他们花钱买的吧！ 还不说郭春生最后接了《生死一线》的行为，完全是他个人的没有人品和毁约！ 这些事情，现在网友们不清楚，但等《穿着婚纱的新娘》在国内上映以后，大家进电影院里一坐，好不好看观众自己还能不知道？ 姜觅雪用调羹搅了一下碗里的牛奶麦片，声音镇定：“他的目的挺明确的。” “就是为了给也要上映的《生死一线》造势。”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里不少都是新人，对这个圈子还不太适应，但拥有着原身记忆的姜觅雪，几乎是在看完采访之后，就意识到了郭春生是要做什么。 ——《穿着婚纱的新娘》提名戛纳，声名大噪的事情已经是定局了，既然是这样，那么不如把对方强绑定在《生死一线》上。这样，每次人们提起《穿着婚纱的新娘》，就也会想到他拍的《生死一线》。 即使《穿着婚纱的新娘》真的拍得很好又怎么样？你要是没看过《生死一线》，怎么能够评价我们真的比《穿着婚纱的新娘》差？ 感谢原身之前被逼着倒贴炒cp的经历，在听见郭春生说出“《生死一线》”的瞬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又扑面而来。 这种“黑红又怎样，热度和钱到我的口袋里就行了”的气质，姜觅雪实在是在星语经纪里见到太多了。 他是不是悄悄跟他们取经了？ 而秋才瑾则是完全没意识到还能有这种操作，嘴巴都张大了：“还、还能这样？” 姜觅雪道：“不然你也可以问问柏景焕？他应该也看出来了。” 毕竟他这方面的经验应该也挺充足的。 同样下来吃早餐，正好听到这句的柏景焕：“……” 显然，他听懂了姜觅雪这句台词下面隐藏的意思。 柏景焕表情复杂地看了姜觅雪一眼，默默地点了下头：“应该是这样。” 虽然在电影方面是个新人，但柏景焕在娱乐圈里也混了差不多十年，能走到离视帝只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他当然不可能是个纯种傻白甜——郭春生这套伎俩，稍微思索一下也就明白过来了。 所以，处理这件事情的麻烦之处就在于，不管你去解释或者怎样，基本上都是在加深和《生死一线》的绑定。 郭春生反而会很乐得这样。 但是不理吧……就很气。 姜觅雪和柏景焕这么一讲，秋才瑾也很快搞懂里面的关窍。 然后他就更忧心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他这表情，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能写出来一段段精密反转的悬疑故事的编剧。 姜觅雪和柏景焕都没有立刻回答他。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怎么反击，应该不是他们来决定的。 还好，没过多久，夏青豫就顶着黑眼圈也下楼来了。 看她的神色，昨晚上应该没睡太好，估计是忙着在咒郭春生。 看见姜觅雪和柏景焕等人之后，她也端着餐盘坐了过来：“大家早啊。” 姜觅雪他们陆陆续续地也回复说“早”，秋才瑾表情有些忧心，夏青豫则是沉默着，拿起盘子里，刚刚夹的小面包，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用力地咀嚼起来。 那样子，仿佛她吃的不是面包，而是郭春生的血肉。 秋才瑾看得心里隐隐有点发毛，正想说“夏青豫你别吃了我害怕”的时候，夏青豫又一个用力，将面包给咽了下去。 可能是觉得光吃面包嘴巴有点干，夏青豫又喝了口水，稍微停顿一下之后，她才开口道：“各位，我有一个想法……” 姜觅雪挑挑眉，示意夏青豫继续。 柏景焕则是道：“夏导你说就是。” 夏青豫道：“我想把《穿着婚纱的新娘》……提档。” 姜觅雪问：“提到多久？” 夏青豫回答：“六月十七日。” 原本《穿着婚纱的新娘》定下的是六月二十五日在全国首映，提档到六月十七日，一个星期多一点的时间，对于一部电影可能的成绩，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但，郭春生导演的《生死一线》，是六月十七号上映。 所以，夏青豫的这个决定，可以简单地用两个字概括：宣战。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尾巴比我计划得要长一些，等写完一看发现审核没办法修改……来晚了 昨天实在太卡了，到今早也没写出来，就整了个二合一，鞠躬 第120章 120 ◎#生死一线，烂#◎ ——你不是想要从各种层面上蹭一把我的热度吗？那我们现在就真真正正地绑定在一起, 连上映时间都摆到一起，这样，才能算是真正的同台竞技, 不是吗？ 夏青豫在说出“六月十七日”的时候, 在场几个人便领会了她这层意思。 毕竟隔着网络互相阴阳哪里够意思啊？必须得站在同一个擂台上，照着对方的脸狠狠打下去才够劲儿啊！ 看样子夏青豫也是被郭春生的这一通操作给气疯了，平时说话做事都温温和和的人，竟然第一次主动开口要和对方硬刚。 不过狠话放完以后，夏青豫又变回以前的样子, 她神情瑟缩了一下, 顺带左右张望, 好像做贼的那个是自己一样：“……这样可以吗？” 秋才瑾本来都有点被她的气势撼动了, 结果没想到夏青豫一秒破功：“……怎么不可以？” 就问问他们剧组, 哪个没被郭春生这一通操作恶心坏了？ 姜觅雪和柏景焕也没谁说反对。 夏青豫有些犹豫地道：“但是这样一来，已经安排好的宣发, 还有院线排片这些，都要再重新折腾一遍……” 不等姜觅雪和柏景焕开口，秋才瑾就抢先问道：“那你是想跟郭春生正面硬刚, 还是就这么被他恶心, 还只能干瞪眼？” 夏青豫：“……” 她心虚地低下眼。 “我这不是觉得，我们基本都是电影圈的新人, 没什么人脉么……” 姜·背靠圈内三巨头之一的龙行传媒，圈内圈外牛逼好友一大堆·觅雪：“是吗？” 柏·手握多部爆剧，能跟其他几个大腕争一争近两年的电视剧圈一哥位置·景焕：“还好吧？” “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我们应该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夏青豫：“……” 草, 草率了。 …… 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就是行动了。 六月十七号, 说近不近，但说远的话，对准备新的宣发物料、撕院线安排，时间上还是比较紧急的。 尤其是后者，对一部电影来说，想要票房高，排片率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上线的影院少、排片低的话，就算你场场都接近满座，也很难有一个令人满意的收益。 当然，有戛纳的“一种关注”大奖做背书，《穿着婚纱的新娘》倒是不担心会被穿小鞋，拿到一个特别低的排片率。 把上映时间提前到六月十七号，他们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和《生死一线》抢更多的排片。 《生死一线》虽然没有去评选戛纳什么的，但之前各项宣发都很猛，又是打出天价特效团队的标签，又是宣传打戏精彩、匠心之作之类，加上演员阵容也相当豪华，之前能来《穿着婚纱的新娘》演男主的靳宇，在《生死一线》里面也就勉强够上一个男二而已。 因此在声势上，《生死一线》也相当之强，而且给他们投资的rs公司又舍得砸钱，估计只要在分成上稍微让点步，很轻松就能拿到一个高排片率。 但每天能播放的电影场次就那么些，现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往前提一个多星期，两部电影的档期彻底撞在一起，一山不容二虎，到底谁能撕下来更多的份额，就显得至关重要。 所以早饭都还没吃完，夏青豫就开始给各方打电话：先是星线公司的老板，然后是宣传组的人，还有院线那边和他们联系对接的员工…… 姜觅雪也给郝芝发去了信息，顺便她还联系了戚星，拜托必要的时候帮帮忙。 宣发组的人很给力，到法国当地时间晚上，夏青豫等剧组主创们准备乘机回国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新娘》要提档首映的新海报已经在国内网上发布。 当时大家都已经登机，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几个网上冲浪一级爱好选手就已经迫不及待翻出手机，登录各大媒体平台。 第137节 果不其然，在《穿着婚纱的新娘》官号发布提档消息后，等着看打架的网友们就火速赶至现场。 【哦吼，提档！】 【也就提了一个星期多一点，这是为啥啊】 【楼上的可能不清楚，郭导的《生死一线》也是六月十七号首映hhhh】 【这是正面硬刚的节奏吧，对吧对吧！】 【好家伙，只能说不愧是姜姐的剧组……】 【前面的别什么都扯姜觅雪行不行？】 【好看，爱看，再来点。】 网友们吃瓜吃得热火朝天，这边剧组众人也没有闲着。 人还在飞机上的时候，夏青豫就和几个工作人员，隔着微信在和院线那边的人battle——《穿着婚纱的新娘》要提档，《生死一线》剧组的人当然不会这么坐视不理。 所以在夏青豫联系院线那边不久之后，就有工作人员回了电话过来，语气为难地表示“如果要提档到6月17号的话，他们这边影院只能给到12%的排片”。 百分之十二的排片，低倒不是很低，但比起他们原来商量好的那个比例，要低了百分之十还不止。 而原因，即便是对面不说，夏青豫也知道是什么：“这是《生死一线》剧组那边要求的吗？” 和她对接的那个经理语气倒是和和气气：“倒也不是说什么要求不要求的，只是我们品牌影院的排片计划，肯定是要为盈利服务的。” “《穿着婚纱的新娘》确实是很不错，但《生死一线》的制作阵容也很强，而且这个期间还有一些电影上映——我们肯定也要为这些片子考虑的呀。” “您如果这边要推迟一下上映，我们院线可以多腾出来一些排片。” 这次夏青豫倒是不耸了：“那我们想要七月中旬开始的暑期档，你能保证我们有40%以上的排片率吗？” 这次轮到经理卡住了：“呃……” 百分之四十的排片，还是正儿八经的暑期档，别说是他了，就算他们大老板来，都不敢一口答应下来啊！！ 他努力安抚道：“小夏导演，您也先别急，凡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的嘛……” 夏青豫隔着电话，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之后因为飞机即将起飞，电话暂时挂断，不过等到飞行平稳之后，夏青豫就又打开手机连上网络，转向微信继续和对方拉扯。 华国内地，大的院线也就四五条，除了和龙行传媒关系匪浅的那一条大院线爽快地答应帮忙调整排片，并且会保持原来的排片率不动之外，其他几条主要院线，多多少少都有些为难和推阻。 再加上林林总总那些中小院线，要一条一条地重新掰扯清楚，绝对是一场消耗战。 还好，剧组上下没有人对这次加班表示异议——毕竟他们也都被郭春生的操作给恶心坏了。 终于，快一个星期过后，剧组终于跟院线谈妥： 首映当天，各个院线会给出18%到35%不等的排片率，后续上映的排片会根据票房的成绩进行调整，但最低不能低于15%。 而相对的，《生死一线》的首映日排片率在20%到38%不等，比《穿着婚纱的新娘》要高上不少，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差距比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拉小了很多。 稍微令人意外的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在和院线磨的时候，姜觅雪得知董明心竟然在里面帮了些忙。 ——说实话，姜觅雪和董明心之间谈不上多熟，仅仅是之前录制《令人心动的你》的时候，双方打过交道，有一小点交情而已。尽管当时董明心也向她展示过好意，但姜觅雪还是更多地将其当成主持人的一种圆滑。 论起熟稔，双方可能还不如向姜觅雪介绍了出演《缉凶》机会的宋格。 所以在得知对方出了力后，姜觅雪很快便打了个电话过去，诚恳地表示了感谢。 “举手之劳而已，”董明心在电话那头笑道，“恰好我老公有某条院线的股份，能在里面说上一点话——如果你们的电影本身质量过不了关，我们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也不见得能把排片率给抬起来。” “和你结个善缘，以你这两年发展的势头，说不定还是我赚了呢。” 姜觅雪道：“董老师过奖了。” “说这么客气干什么，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寄两张签名照过来，我女儿可喜欢看你演的剧了，正好也让她看看，她老妈的能量。” …… 而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排片率出来的当天，有好事网友把数据对比贴到了网上。 【靠，怎么《穿着婚纱的新娘》排片比《生死一线》要少？不是拿了戛纳的奖了吗？】 【他们拿的也不是金棕榈，再说了，就算拿了奖，也不代表就一定会卖座啊。郭春生这个人人品不怎样，说话也不中听，但他采访时候讲的那些，确实是话糙理不糙。】 【草，本来以为结果很明显的比赛突然变得有悬念起来】 【乐子人表示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了吗？打起来！！】 【不行，我真的有点好奇了，郭导那么大胆开麦，到底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好还是《生死一线》更好——6月17号首映是吧？两张票我都买了！！等我到时候回来跟兄弟萌汇报！！】 诚如郭春生先前所期望的那样，现在全网的关注都集中在了《生死一线》和《穿着婚纱的新娘》上来，离首映日期还早，但许多网友都表示有机会的话，自己得去电影院里瞅瞅这两部电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难讲郭春生的这波操作是不是也反向成就了一波《穿着婚纱的新娘》。 而当时间来到六月，《生死一线》剧组又突然宣布，将提前开启一周点映：在电影正式首映之前的一周时间，每天会在国内指定城市影院开启一趟点映场次，邀请一些专业媒体以及资深观众入场观看。 点映这玩意儿，一般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积攒口碑。 看得出来，郭春生这人野心还挺大——《穿着婚纱的新娘》不是入围戛纳，好评貌似很多吗？那我们就搞点映，一样地攒口碑。 而等点映场次开启后，确实不断有媒体或者影评人给《生死一线》打下不错的分数。 这下除了《穿着婚纱的新娘》有两个戛纳电影节奖项傍身以外，这两部电影好像真地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而有空闲时间一次去看两部电影的观众不多，在大部分人只打算先看一部的情况下，因为《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惊悚标签，以及戛纳自带的一层文艺片光环，有更多的观众倾向于选择《生死一线》。 也因为这点，某眼上给出的首日票房预测，《生死一线》为8千万，《穿着婚纱的新娘》则为3千万左右——当然，考虑到《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投资，票房如果真的有这个数据，也已经是赚到了。 此时已经到首映前夕，就算《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众人对《生死一线》有这么高的预估票房感到很不满意，他们也没有更多可以做的了。 总不能往《生死一线》剧组身上泼盆黑狗血驱邪吧？ 大家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要看的，就是真正首映后，这两部电影的成绩。 《穿着婚纱的新娘》首映礼安排在国内0点，因为已经在戛纳首映过一次了，这次主创们都显得比较轻车熟路，在简单地采访环节之后，大家在影院第一排坐下，等待灯光暗下大屏幕亮起。 间隙里柏景焕还在嘀咕：“——所以到底陈霁是不是装的？都一个月了，导演你也没回答我啊！！” 夏青豫：“……” 坐在后头一排的吴怀：“……好好闭嘴看你的电影吧！”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6月18日早晨，昨天各大院线的票房情况也终于统计出来。 《生死一线》实际首日票房，7620万。 《穿着婚纱的新娘》实际首日票房，5392万。 而与此同时的，还有登上热搜的词条： #生死一线烂# 第121章 121 ◎一盆黑狗血◎ 【我去, 《生死一线》是什么烂片啊！！！】 【这是我今年被诈骗得最惨的一次……】 【50块一张电影票，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楼上此言差矣，我觉得《生死一线》剧组人很好嘛, 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抢钱, 却还给我喂了一坨屎：）】 【浪费了本打工人珍贵的两个小时下班时间】 【学生也觉得亏啊！！！看完电影之后女朋友直接把我骂了一顿，问我是不是故意恶心她】 看似差距极大的首日票房，但实际上《生死一线》的票房数据低于预估，而《穿着婚纱的新娘》的票房，比起预估, 几近翻番。 更重要的是仅仅上映一天, 两部电影的影评已经是两极分化的状态—— 《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评论都是夸的, 《生死一线》的评论都是骂的。 并且因为购买《生死一线》电影票的人数更多, 导致了这些观众骂起来, 声势也更加浩大——那飞速蹿上热搜第一的#生死一线烂#就是最佳证明。 【信了之前那些收钱媒体的邪，买了这张《生死一线》的票, 是我的报应，剧情稀烂，特效稀烂, 演员演得也稀烂……我现在是真信你们洗钱了。】 【还没有去看《穿着婚纱的新娘》, 但就凭我看《生死一线》的观后感来说：郭春生你怎么有脸diss别人电影的？？？好歹人家能入围戛纳！你有什么，有这一地稀碎的节操吗？】 【大家不要骂, 平心而论，《生死一线》还是做到了贯彻主旨的——观众被烂得徘徊在生死一线，怎么就不是《生死一线》呢？】 之前那个说两部电影的票都买了的网友也回来了——因为先前那条评论，不少人都在他的微博下面插眼, 等待他看完电影来汇报情况。 这位哥也很爽快, 首映第二天就在自己的账号上发布了观后感： 【等我影评的朋友们不用急了, 因为我就没怎么看。】 【哈哈哈，天杀的《生死一线》，我先买的这部的票，进去看了可能不到二十分钟吧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惊恐地发现大荧幕上又在播放《生死一线》的片头了……】 【要不是旁边还站了个哥们儿特别犹豫地跟我说，这应该是他买票的位置，我指定以为自己陷入了无限时间循环。】 【最后《穿着婚纱的新娘》我也给错过了，只能改天再找时间看了。】 【总的来说还是推荐失眠的朋友去看《生死一线》的，应该会比安眠药管用。】 下面全是哈哈哈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汗流浃背了吧哥】 【big胆，竟然敢diss我们尊贵的洗钱会员《生死一线》，速速打为水军】 【《生死一线》，一款更适合华国宝宝体质的安眠药】 【看完《穿着婚纱的新娘》回来的表示，博主你一定要去看《穿着婚纱的新娘》啊！！！】 而相比起《生死一线》这边一边倒地骂烂，有关《穿着婚纱的新娘》的讨论，却是好评连连。 【昨天干完活想看电影，剩下能买的场次就只有《穿着婚纱的新娘》了，本来是想打发一下时间的，没想到出乎我意料的精彩！】 【准备周末再买票去看一次《穿着婚纱的新娘》，细节太多了，一遍根本品不完啊！！】 【最后的反转我真的惊了，只能说能拿戛纳奖的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呢……你爹还是你爹。】 【有一说一，我是平时不爱看恐怖片的，因为太多导演就喜欢用血浆和暴力色情镜头来展现恐怖氛围了……看《穿着婚纱的新娘》纯粹是因为有点磕柏景焕和姜觅雪的cp……没想到整部电影下来，导演不仅扭转了我对惊悚片的印象，还成功让我再也磕不起来他俩了！！！陆明这种人渣就该去死啊啊啊啊！】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 第138节 第二天时，两部电影的票房结果为：《生死一线》6418万，《穿着婚纱的新娘》6145万。 第三天，两部电影的票房：《生死一线》5313万，《穿着婚纱的新娘》8353万。 仅仅三天时间，《穿着婚纱的新娘》就在票房上全面赶超《生死一线》。 而到了第四天，也是一周中人流量最高的周日时，《生死一线》的票房跌至仅有四千多万的水平，而《穿着婚纱的新娘》却再度实现奋力一跃，单日票房正式突破一亿大关。 同时某瓣软件开分，《穿着婚纱的新娘》初始评分达到7.5，还有随着时间逐渐上涨的趋势，而《生死一线》的评分仅有5.6，并且下面还不断有用户继续打低星分数：【我呸，这分也太高了吧！】 照着这个架势下去，《穿着婚纱的新娘》达到十五亿总票房将毫无压力，三十亿的票房也会很有希望——而这已经是华国影史上前二十的水平。 相较而言，《生死一线》的整体票房预估则是一降再降，当上映后的第一个周末过去，相关的软件已经将这个数字从二十亿下调到八亿。 别看八亿这个数字听上去也很多，但要注意的是《生死一线》的投资成本就高达三亿。如果最终电影的票房只有八亿，刨去院线的分成还有宣发费用等等，剧组背后的投资商能不能把拍摄的成本收回来都很难说。 面对这种状况，《生死一线》剧组也不是没有尝试拯救过—— 在上映三天之后，郭春生就带着演员们参加了一档访谈类的节目，在节目中，他又是遗憾叹息，可能自己的思想太超前，暂时还无法和广大观众们产生共鸣； 又是动情回忆，在《生死一线》拍摄过程中遇到的种种困难，他又是怎么和演员们通力合作、互相理解，最终完成了整部电影的。 节目中导演和演员们执手相看泪眼，感动非常，可惜，观众们还是不买账。 【就你丫曲高和寡是吧？】 【知道了，这么努力了还是只能拍出来依托答辩，真是辛苦你们了。】 【“在拍摄中遇到的巨大困难”，指的是你们找的后期公司洗钱被警察抓走了对吧】 【听说过烂片是对人生和人性的双重拓展[注]，万万没想到烂片的导演也会拓展我对人脸皮下限的认知】 【说得那么好听，你们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买的是《穿着婚纱的新娘》的票，结果影院工作人员给了我一张《生死一线》的票啊！！】 ——他们这一通操作下来，不仅《生死一线》的口碑没有得到什么挽救，剧组还陷入了“偷票房”和“幽灵场”的票房造假质疑当中。 乐得星线老总又在《穿着婚纱的新娘》群里面连发红包庆祝，逢人就说：“你怎么知道今天《穿着婚纱的新娘》票房1.2亿？” “你怎么知道郭春生的新电影扑街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成员们能够预料得到的情况：首先，他们就不相信《生死一线》能真的拍得多好，其次，以郭春生的人品，恰烂钱对他来说就是最常规的操作嘛。 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很快，六月底，两部电影上映了十天左右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惊掉《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众人下巴的大事。 ——《生死一线》剧组在a市某家影院做路演的时候，竟然有人带了一盆黑狗血，在观众提问的环节，公然抬上去，正中郭春生一身。 因为毫无防备，在被深色液体泼上来的那一瞬间，郭导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 直到浑身都被黏腻的液体浸湿，有浓重的腥味传入鼻腔时，他的表情才在霎时间变成惊恐，整个人惊叫着：“什么东西！” “安保？安保呢？！！” “快给我叫救护车！！！” 而现场其他人也完全被这个变故给弄懵了，离得远的都愣在原地，离得近的，看清了郭春生被对方泼狗血全过程的，则是在下一秒就爆发出尖叫。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东西！郭导你还好吗？！！” “水！！赶紧拿水来冲！！！” “万一是什么化学物质不能碰水怎么办？！” “救命！！我身上也沾到了！！” 而那个泼了狗血的年轻男人在完成了这个动作之后还没有立即撤退，而是又往前扑将上去，手攥成拳头便朝郭春生的脸上重重打去：“去死吧！！” 一拳头下去，郭导又是当场“啊”地惨叫一声，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疼得在地上猛烈抽搐。 那人打了一拳还不解气，又是一拳头朝郭春生脑袋砸过去：“你给我去死——” 所幸这个时候缺席现场半天的安保人员也终于赶到台上，两三个人一起扑上去，总算拉住了这个家伙。 而这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年轻男人在被保安拖下去的时候都还咆哮着：“郭春生！你不得好死！！” “你个黑心烂肠的畜生！！我哥就是没看穿你的真面目，才被你坑进监狱的！！” “那些不要脸的脏事情明明都是你在和那些什么外国人做！！” 因为现场还有许多媒体在拍摄录像，所以在这一幕发生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消息就火速传了出去，并且迅速登上热搜。 看到那一排排的#生死一线路演现场骚乱# #郭春生被泼# #黑狗血#的词条时，《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成员们个个面面相觑。 “……夏导，你什么时候跳的预言家？” 恰好在上映前不久，吐槽过“虽然是被晦气的东西沾上了，但我们总不能直接泼盆狗血上去吧”的夏青豫头顶一枚巨大的冷汗：“……” 她什么时候跳的预言家来着？ 【作者有话说】 注：“烂片是对人生和人性的双重拓展”是影评人毛尖老师说的。 - 明天我努力多更一点（卑微） 第122章 122 ◎被捕◎ 他们看见热搜的时间不太巧, 正好《穿着婚纱的新娘》路演也要开始了。 虽然心中吃瓜的欲望十分强烈，但是正事比较重要，所以剧组众人们在囫囵看了眼大体的报道以后, 就匆匆准备上台。 一直等到四个多小时以后, 所有路演的流程结束，大家连卸妆什么的都顾不上，连忙打开手机，刷新之前的微博热搜。 还好，《生死一线》虽然现在票房不咋地, 但名声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 加上又是路演现场被人袭击这种劲爆故事, 因此,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但相关的词条还是稳稳地待在热搜最前排。 并且因为时间过去了足够久，连现场的一些细节都被挖了出来。 譬如对方是怎么绕过安检, 把黑狗血这种东西带进现场的——尽管理论上现场的监控不可外流，安保人员们也应该有对应的保密协议，但现在这件事情热度这么大,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于是某位当时在现场的保安勇敢站了出来：“俺哪知道那小子那么狠呐？” “俺们现场的要求是如果携带液体的话, 喝一口证明安全就行了——他带了两个大罐子，每个都喝了一口, 谁知道里面是黑狗血啊！！” 除此之外，还有当时郭春生被泼，整个《生死一线》剧组乱成一团的现场视频，也被不知道哪个媒体或者记者给流了出去。 于是在路演完成后的下午,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这边就坐在休息室里, 津津有味地看完了郭导被人摁在地上打的全画面。 不得不说, 看完之后确实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而关于这个年轻男人为什么要发起这次袭击，还有他在被拖下去的时候喊的那些话，也同样有网友在时刻跟进。 到夏青豫他们结束今天的路演，腾出空来上网吃瓜的时候，已经有人扒拉出来，那个勇泼郭导的年轻男人的哥哥，在两个多月前刚刚锒铛入狱。 判决理由是参与洗钱。 洗钱？！ 嚯！ 这事情听上去有那么一点耳熟啊！ 去年九月底接近十月份的时候，《生死一线》还没拍完的时候，不就陷入过一次洗钱风波吗？ 当时《生死一线》剧组发布了声明，说是下游的合作公司出的问题，用贿赂和报虚价的方式把价格抬高，借机洗钱，剧组这边纯粹是被个别员工拖累，本身是无辜的——但现在看起来，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我们想的那个意思吧！】 【@a市警方严查郭春生啊啊啊啊啊啊！！！他肯定有问题！！！！】 【y1s1，一旦代入洗钱的设定……】 【郭春生拍这么烂的电影突然就变得合理了是吧】 【哕，一想到老娘买的电影票可能是这种人洗钱的产物，我就犯恶心】 【视频里那个人还说郭春生是一起和外国人干脏事吧？该不会还是帮境外势力洗钱吧？？？行走的五十万？？？】 【《生死一线》退钱！！！】 托大众如此关注的福，到晚上时，a市警方就发出公告，首先表示今天中午在a市某影院确实发生了一起袭击事件，嫌疑人贾某用携带饮料的方式将黑狗血带入现场并泼向受害人郭某，目前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住，并且经检验，确定泼出的液体中没有其他有害成分，郭某除了受到惊吓之外身体已无大碍。 然后公告中的话锋一转： 关于现在网上传播的，受害人郭某或涉及到数月前的洗钱案件的相关传言，现在警方正在根据相关知情人士提供的线索，进行调查，并将尽快给出结果。 如果真的存在所谓的“顶罪”“教唆”等情况，警方一定不会对犯罪人员包庇，必对其严惩不贷。 看完警方的公告之后，夏青豫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既然没有直接澄清说这位“贾某”在被拖下去时，咆哮的那些内容是污蔑或者怎样，就证明他说的东西并不是凭空虚构的。 再说了，如果不是真的有不可调和的巨大矛盾，谁会用这种离谱方式去路演现场搞袭击？ 有人有些幸灾乐祸地道：“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推了人出来顶罪以后，对方的弟弟会这么不顾一切地要给哥哥报仇吧？” ——关于郭春生参与洗钱这件事，《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主创们基本上没有怀疑的。 娱乐圈本来就是这类案件的高发区，毕竟“艺术”是难以标价的，只要入行时间长一点，就算没见过干这个的，也绝对听过。 再者，以郭春生的人品，不管说他干过什么没有下限的事情，大家都是相信的。 “就是这对兄弟也怪不容易，”秋才瑾则是看了微博上有人扒出来的，关于这个贾某和他被判刑的哥哥的一些信息，忍不住感叹，“好像说这个哥哥名字叫贾彦明，挺有能力的，大学毕业没几年就当上了公司主管的位置，还是财务这块——所以东窗事发后他也是最快一个被抓起来的。” “本来前途不错一个小伙子，就这么被郭春生给坑了，”他叹口气，“当弟弟的估计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才到路演现场干了这出。” 除了做编剧外，秋才瑾业余的时候也写写小说什么的，此时看到网上披露的这些信息，脑子里已经联想到了许多，难免跟着惋惜起来。 姜觅雪也在休息室里没有走，跟其他人一起吃瓜。 听到秋才瑾的话后，她语气有些玩味道：“也不完全见得。” 秋才瑾：“？什么意思？” 姜觅雪道：“郭春生人品不怎么样，能力还是够的，撇开这部《生死一线》被他拍得很烂不谈，如果是他把罪责推出去，肯定是会把收尾工作做好的。” 第139节 她又摸出自己的手机，点击两下，向其他人播放了一个视频。 “虽然说现场的视频拍的比较混乱，但其实仔细看就能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个贾某在扑到郭春生身上要打他的时候，动作有轻微的停顿和犹豫——” 姜觅雪模仿贾某当时的动作，在空中轻轻挥舞了一下拳头：“而且模拟他的动作和郭春生倒在地上的位置，会发现他刻意避开了太阳穴这种人体要害的部位。” 她道：“他怒吼的时候音调比正常人愤怒吼叫的时候还要再偏高一点，很像心虚的表现。” “除此之外，在他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通过视频也可以看出，他一直在不自觉地啃指甲和摸脖子——与其说他这是愤怒，倒更不如说是犹豫和担心。” 其他人看着姜觅雪手机里展示的那个标题为【哈哈哈哈哈哈我搞到了现场监控，快来看看这位狗血勇士从入场到上台的全过程】的视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笑这个搞事标题，还是该震惊一把姜觅雪敏锐到有点离谱的观察力。 有人喃喃：“我算是知道姜姐为什么演戏这么六了……” “所、所以你的意思是，郭春生是被冤枉的？”秋才瑾结结巴巴地问。 姜觅雪：“哦，那倒不是。” 毕竟郭春生有没有参与洗钱，她再清楚不过了——在当初《生死一线》出公告之后，姜觅雪就联系过松韬等人，得知说其实经侦那边的人其实也在怀疑郭春生。 只是对方推卸得非常干净，被抓的人也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而当时已知的证据也无法证明郭春生和ambert等人也参与到其中。 无奈，他们只能先将确定有问题的人送上法院。 她食指无意识地在手机背面点了两下：“只是我觉得这个弟弟所担任的角色，也挺有意思的。” 秋才瑾表情有点怀疑：“还能怎么有意思？” 事情不都明摆着了吗？ 姜觅雪道：“等等看警方的公告吧。” 嗯，顺便她还可以再找松韬他们问问，看看能不能透个题。 第二天有空的时候，姜觅雪打了个电话过去。 本来她估摸着，要把事情都查清楚至少得要个好几天时间，而且松韬也不是直接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所以这个电话刚打过去时，她主要是想先跟人通个气，有什么能方便告知的内容的话，她可以吃个一手瓜。 没想到听姜觅雪说明完事情之后，松韬那边颇有些意外地道：“不得不说，你眼光确实是准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你要是再早点问我，我可能还没办法回答你，不过刚刚嘛……” 姜觅雪问：“怎么？” 松韬那边突然传来些喊声，好像是让松韬快点行动之类的，松韬捂住手机听筒，对着外面应了一声，然后又匆匆对着姜觅雪道：“我这边马上有任务，具体不方便跟你说了——反正关于贾浩和郭春生，应该要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公告出来了。” 之后电话被挂断，姜觅雪虽然没有直接答案，不过听到松韬这么讲，她心里倒是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 果不其然，又过两天后，警方又发布了一篇长文通告，其中以一二三四等数点将整件事情给说明梳理了清楚。 总的来说，可以概括为： 第一，经查证，郭春生的确存在参与和协助洗钱的行为，并在警方第一次调查时进行了欺瞒和包庇。 第二，泼狗血的贾浩和两个月前因洗钱罪入狱的贾彦明确为兄弟关系，但事实并不如其在a市某影院所说，是贾彦明无知而被陷害入狱，而是贾彦明与郭春生在事前已经谈妥，由他帮忙顶下罪责，同时郭春生和其同伴会给予贾彦明一定的经济补偿。 至于为什么贾浩要抱着为兄声张的名义来袭击嘛……他是个无业游民，前段时间刚刚失业，手里没钱，偶然间得知了自己哥哥帮人顶了罪责的事情，就寻思着再敲诈金主两笔。 他本来打算的是先用这招引起大众的注意，如果郭春生的封口费打得到位的话，到时候再翻个供。 只是这位法盲万万没想到的是，人民警察根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于是，7月6日，《穿着婚纱的新娘》和《生死一线》上映第二十天的时候，这两部电影都分别发生了一件大事。 《穿着婚纱的新娘》票房突破15亿，并且宣布电影密钥延期一个月，到8月15日再下映。 而《生死一线》……在单日票房正式跌破一千万的同时，电影的导演郭春生，正式被警方逮捕。 【作者有话说】 感觉说要多更就是在立一面会倒的flag（轻轻跪下） 第123章 123 ◎年度搞笑新闻排行榜◎ 【今天！我们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大导演！郭春生！蹲局子啦！！】 【有一说一, 郭春生被发现的这个过程也挺抽象……那个泼狗血的更抽象……】 【本来以为是代广大被恶心到的观众泼狗血的正义勇士呢，没想到是个来敲诈的。】 【所以《生死一线》什么时候下映？导演都进去了还想再揽钱呢？】 【真的，看过《生死一线》将成为我的赛博案底……】 【hhhhh真の案底了】 郭春生是怎么被捕的, 大众其实并不太清楚——因为从那天的泼狗血事件发生后, 他就消失在了公众视线里。 本来定好的路演也停了，整个《生死一线》剧组也在发布了一条宣布路演暂停的公告之后就再无声息。 而到现在警方通告郭春生被正式逮捕，他和剧组里不少成员坐实参与洗钱，这个架势下去，《生死一线》提前下映已经基本预定了。 实际上以他们现在的票房, 提不提前下映, 区别也不大——在获知郭春生出事的第一时间, 各大院线就已经火速将《生死一线》的排片率下调再下调。 多出来的份额, 大头自然是由《穿着婚纱的新娘》给吃了, 不过夏青豫也没有要太多，反而是把剩下的排片让给了同档期其他电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的的确确是抬了这些中小型的片子一手。 只是在上映之前，宣传那么铺天盖地、一副誓要夺下今年票房前三的《生死一线》，最后竟然以口碑、票房通通一败涂地, 甚至不得不提前下映作为结局。即使知道他们还挺活该的, 想起这前后的对比，也难免会让人有种唏嘘之感。 不过再加上导演被人当场泼了黑狗血、紧接着就是被捕的后续的话, 《生死一线》倒是能够在年度搞笑新闻排行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也许前三也说不定呢。 网友们也不在乎郭春生是怎么被抓的，反正只要知道他最终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以及能让他们整活就行，于是一时间网上到处都是在欢呼和狂笑的。 不过姜觅雪因为也算半个体制内人员, 知道的内容要比外界更多一些。 譬如郭春生确实是被警方给抓住了, 但同样被供出来证据的ambert等人, 并没有全部落网。 那天松韬出任务就是要去将相关人员抓捕归案，但尽管警方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还是有极个别人员嗅到了风声，赶在抓捕之前搭乘班机离开了国内。 而且像ambert，他本身并非华国人士，即使抓到他，因为外籍人士的身份，能否顺利按照国内法律条文对他判刑也是一个问题。如今他逃出国境线，想要将他抓捕归案，事情的难度相当于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不过好消息是，因为有足够多的人员落网，所以rs公司在国内的生意基本上是经营不下去了。 或者说要勉强经营下去也行，反正从今往后，rs公司将时刻受到有关部门的监督，接下来别说是作奸犯科了，估计连点擦边球他们都不敢打。 要把ambert等人抓捕归案，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可能就是做不到也不一定。松韬等人虽然把情况告知了姜觅雪，但同时也提醒她，不用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对方如果真的来自伦塞集团的话，那肯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要一网打尽本就困难。而且现在这几个人已经潜逃离开国境线，虽然想要追踪到具体的行踪不容易，但是要是想再回来的话，国内警方肯定会第一时间将他们锁定。 事情到这里，应该也算告一段落。 …… 八月中旬的时候，《穿着婚纱的新娘》正式下映，以28亿的总票房为这两个月画上圆满的句点。 虽然没有突破三十亿，但是这个成绩也已经足够让他们坐稳今年的票房前三，并且在华国影史上堪堪闯入前三十。 相比起整部影片不足五千万的成本，这已经是绝对的大赚了。 而和它同天上映的《生死一线》，在郭春生被抓消息传出的两天后，宣布提前下映。 截止下映当天，《生死一线》的总票房还不足五亿，毫无疑问，是一场惨败。 连出演了《生死一线》的演员都受到了影响——毕竟现在“洗钱”的事实已经板上钉钉地扣在电影头上，导演都被抓了，这些演员到底干不干净，也很难说啊！ 相比较而言，《穿着婚纱的新娘》的剧组成员都迎来了一个集体飞升： 姜觅雪和柏景焕这两个主演自然不必多说，凭着戛纳的奖项，他们就已经足够在电影圈里站稳脚跟，而且地位还不会低。 秋才瑾等人也差不多，不管以后他们干什么项目，“拿过戛纳奖项”这个名头一甩出去，绝对的光环加身。 而飞跃最明显的，当然要属夏青豫。 毕竟之前她甚至都没有过独立执导长篇的经验，但初出茅庐，就又是入围戛纳，又是28亿票房的——这个成绩已经足以让她坐上华国女导演之最。又或者说把所有导演放在一起比较，她也绝对是其中极其出挑和拔尖的那个了。 星线这边立马和她升级了新的合约，用相当丰厚的条件将她留在了公司，同时各种剧本也向她飞去，就期望能够请夏青豫执导。 成功来得太突如其来，夏青豫也没有完全被惊喜砸晕，她审慎地阅读了这些投稿的剧本，而后才选择了一个她感兴趣的方向，投入到新剧组的筹备之中。 《穿着婚纱的新娘》的成功还历历在目，现在想上她戏的演员可多，大牌也不在少数，不过夏青豫并没有按照出名的程度来挑选演员，而是认认真真地比较了演员和角色的贴合度之后，选择了最合适的。 当然，这条原则对姜觅雪例外。 打算筹拍新剧本之前，夏青豫还扭扭捏捏地给姜觅雪打了个电话：“姜老师，我看好了一个新剧本，我觉得挺不错的，以你的演技肯定也能胜任这个剧本，你看……？” 姜觅雪先是愣了一下，在礼貌地询问对方开拍的时间后，才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 她无奈地笑笑：“很感谢你的邀请，不过我之前已经接了新的剧本了。” 夏青豫有点意外地“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姜觅雪比自己还要劳模——这个时候离《穿着婚纱的新娘》下映还没到半个月呢。 剧组其他主创都还在享受工作之后的假期，她觉得自己开始筹备新电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姜觅雪比她还要拼。 手机里传来的姜觅雪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掺杂着“叮咚”的播报声。 夏青豫鬼使神差问了句：“那我能问问，你接的新剧本是谁的吗？” 姜觅雪那边似乎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先回复了旁边人一句“马上”，然后才回答夏青豫的问题道：“是陈让导演。” 夏青豫：“？” 陈让这个名字实在太如雷贯耳，以至于她一时间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谁来着？” 姜觅雪又重复了一遍：“陈让导演。” 电话那头的播报又响了一声，姜觅雪道：“不好意思，我这边马上要登机，得先挂一下电话了。” 之后她又说了什么，夏青豫也没听太清，也没太注意去听，反正一直到姜觅雪把电话挂断两分钟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在办公室走廊上猛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陈让吧！！ 是她想的那个陈让是吧！ 啊啊啊啊啊！！！ ——而姜觅雪这边，的确是马上要登机，飞往米国洛杉矶了。 参加完戛纳回国不久后，陈让的助理就联系到了郝芝，正式向龙行这边发来了出演电影的合同。 第140节 能有机会出演陈让电影的女主角，别说是那种正常条件的合同，就算是倒贴钱，都有不知道多少演员争着抢着要出价。 即使早就从姜觅雪知道了她已经通过了《态度》的试戏，但真的接到邀请之后，郝芝还有庄巧等人还是兴奋不已。 机会难得，在整个龙行传媒上下协作之下，合同被飞速敲定下来，八月份的时候，陈让那边就通知了姜觅雪，表示《态度》剧组已经组建筹备完毕，随时可以开机。 所以在把国内剩下的工作迅速了结之后，姜觅雪立即便出发，启程前往米国好莱坞。 可能是觉得姜觅雪算是初来乍到，接机是崔静亲自过来的。 把人接上以后，她也没有急着带姜觅雪去剧组，而是先开车带姜觅雪逛了逛洛杉矶市周围，而后又送她到下榻的酒店，等姜觅雪安顿好又休息一晚上之后，才带她去了剧组。 因为是主演，所以姜觅雪这边也得试试妆，确定造型。 她饰演的高佳希（offie）设定里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人，故事的时间线又定在上个世纪30年代，所以服装师这边特意准备了好些民国造型。 可能因为导演是华裔，《态度》剧组的化妆师也不是那种只会化白人风格妆容的，在姜觅雪脸上一顿倒腾之后，出来的效果竟然非常不错，既有一丝东方的婉约气质，但又不失英气。 试妆的过程陈让都是亲自盯着，一直到效果让他满意了为止。尽管给姜觅雪化妆的化妆师看起来已经足够心灵手巧，但他还是提了好几个修改的点，等对方逐一修正过来才终于点头。 最后定下来去拍摄定妆照的造型有两套，一套是民国时期的改良旗袍，另一套则是更符合米国当时的小镇姑娘穿着的收腰连衣裙。 这两套造型搭配的妆容也有些不一样，姜觅雪先穿着第二套衣服去的摄影棚那边，等她到时，正好看见孟际舟站在那里。 他穿了一身烟灰色带格子的西装，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和他平时穿的日常休闲的打扮并不相同，但和他周身的气质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恍若一个旧世纪里走出的绅士精英。 ——虽然是一同收到的邀请，但孟际舟出发前往米国的时间要比姜觅雪早一些。 所以这也是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第一次碰面。 “这一路过来顺利吧？”孟际舟笑着朝姜觅雪打了个招呼。 姜觅雪点点头：“崔老师来接的我。” “那我就放心了。”孟际舟微微颔首。 姜觅雪又打量片刻孟际舟上下，打趣道：“倒是难得看到孟老师打扮成这个样子。” 孟际舟平时的穿着都是以休闲为主，偶尔有那么几次颁奖典礼之类的正式场合，他一般也都是穿黑色的纯色西装，像这种颜色偏轻的西服，姜觅雪确实是第一次看到他穿。 不得不说，这一身款式稍微有点“活泼”的西装，倒是把孟际舟衬得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轻不少——倒是符合了蒋路这个角色的年龄。 孟际舟玩笑似地反问：“那你觉得我这么穿怎么样？” 姜觅雪莞尔：“陈让导演的眼光，我能说不好吗？” 两个人闲聊间，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一个白人男子，标准的金发碧眼，也是一身西装，不过颜色比孟际舟身上的要更深一些，裁剪上也更偏宽大，看起来要成熟不少。 他看见姜觅雪和孟际舟，颇有两分矜持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早啊，孟。” 这位，就是《态度》的最后一位主角，那位进行研究的心理学家的助手，也暨和高佳希、蒋路一起进行这场公路旅行的carl的扮演者，carveth（卡维斯）。 论年龄，carveth应该也是三个人中最大的：他今年三十八岁，快要奔四的区间，不过一张英俊的脸并不显老，反而颇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年纪摆在这里，carveth的资历也是相当深厚：他出道至今接近二十年，出演了数十部剧集和电影，在米国本土的电影和电视奖项也拿过好几次最佳男主或者男配的奖项。 可以说，出演陈让电影里的主角，对他来说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孟际舟也点头朝他回了一声早。 鉴于姜觅雪是刚刚才到剧组这边，所以孟际舟也简单向她介绍了一下——虽然以姜觅雪的周全来说，她不认识卡维斯的概率很小。 而后孟际舟也向卡维斯开口道：“carveth，这位是offie的扮演者，姜觅雪。” 姜觅雪朝卡维斯主动伸出手：“你好。” 卡维斯却没有立刻伸出手来，回应姜觅雪。 【作者有话说】 太卡了，写到现在才搞完…… 第124章 124 ◎今天认识一个新朋友◎ 他目光审视地看了姜觅雪好一会儿, 而后才伸出手，回握住姜觅雪的。 这个握手的动作也没有持续太久，与其说是礼貌地和人打招呼, 更像是蜻蜓点水一样的触之即离。 孟际舟微微皱眉, 轻轻喊了一声卡维斯的姓氏。 而后卡维斯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了声“你好”。 姜觅雪笑一笑，看起来并不介意：“久仰大名，今天见到本人，发现您的演技确实很好，我很佩服。” 没有人不爱听褒奖的话, 听见姜觅雪这么说, 卡维斯脸上的神情也肉眼可见好了不少：“怎么说？” 姜觅雪脸上依旧带着没有攻击性的笑容：“您看, 现在还没有开始正式拍摄, 您就已经开始代入角色了。” “这种敬业的精神, 我作为电影界的新人，确实是自愧不如。” ——众所周知, 卡维斯要饰演的carl这个角色，在电影中确实是一个比较刻薄的形象，不仅和蒋路关系不合, 还和高佳希爆发过很激烈的冲突。 所以, “提前代入角色”，指的实际上是…… 卡维斯的脸色骤然一黑：“你！” 姜觅雪却又朝着他一笑, 转头先进摄影棚里了——她要拍定妆照的造型有两套，所以第一个进去，好留时间给另外一套重新换衣服改妆。 等她进去再出来，陈让也已经来到这边。 在陈让面前, 卡维斯有什么不满意也不会表现出来, 很快他也进去摄影棚里拍摄, 姜觅雪则是回化妆间那边，把衣服换成民国的旗袍。 化妆师帮她把之前画的眉毛擦了，改成了更细长婉约的款式，同时又选了只颜色更深的唇膏，给她重新描了唇形，看上去更有国风美人的气质——这也是后期几场比较重要的戏份中高佳希的造型。 和国内不同，好莱坞剧组每天的工作时间基本会限制在十二个小时以内，所以一旦投入到工作状态当中，大家也会尽力把效率拉满。 姜觅雪这边重新做好造型出来，也没什么空再去看孟际舟和卡维斯在哪里，很快又被推进了摄影棚。 这个时候其他演员们也零零散散地都来了，为了符合当时时代背景，主要配角们全部都是白人。 他们看到姜觅雪以后，表情虽然有些惊讶，但都还是友好地和她打了招呼。 其中有消息比较灵通的，认出来姜觅雪是谁后，还主动上前来恭喜姜觅雪的第一部 电影获得了戛纳的“一种关注”大奖。 别人主动示好，姜觅雪当然不会摆个冷脸，同样用极为流利的口语向对方表达了感谢。 这下那些演员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们中很多人并没有和华人打交道的经历，即使是有见过的，那些纯华人演员的英语一般也是一个不忍卒听的状态，提前备好稿子应付下采访还好说，真到私下场合时，都得靠专业的翻译来撑场子。 他们本来以为姜觅雪能拿到offie的角色，英语虽然不会太烂，但要很好地日常交流恐怕会很困难，因此大多开口的时候都刻意放慢了些语速。 没想到姜觅雪一开口，英语能讲得如此地道。 这下不少只是想保持表面友好的人神情都轻松真诚不少：一来能很地道掌握两门语言的人，的确很厉害，二来，这位对他们来说还挺陌生的异国女演员英语好的话，大家沟通起来会轻松很多。 有表现得自来熟的女演员当即热情地夸赞道：“姜！我喜欢你的这套衣服！看起来很东方，很漂亮！” 姜觅雪再次表示了感谢，同时也夸奖了一番对方的穿着打扮。 有的时候简单的表面友谊就是这么容易就建立起来了。 很快这个名叫tawanna（塔瓦娜）的女演员就被姜觅雪的表扬逗得眉开眼笑，半个小时没到，两个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趁拍定妆照的间隙，还拿出自己的手机，要跟姜觅雪社交账号互关。 之前郝芝就帮姜觅雪注册了ins和脸书，不过因为姜觅雪主动更新微博的频率都少得可怜，所以这两个账号之前都是龙行传媒在帮忙运营，时至今日，虽然也有不少的粉丝关注，但显然没办法和人家有本土优势的比。 尤其姜觅雪一搜出来tawanna的账号就发现，这姑娘是个非常爱分享日常的性格，往下一划拉，她几乎每天都会更新一条以上的动态。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她俩账号互关完以后，tawanna就拉着姜觅雪来了好几张自拍，po了出去： 【今天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很快tawanna的粉丝便闻风而来： 【塔塔今天的颜值依旧在线！！】 【哇哦，新朋友是东方的漂亮姑娘吗？！】 【我喜欢她的衣服！！】 【等等，塔塔你的新朋友有点眼熟啊】 【是姜吗？！啊啊啊我关注她好久了！！她终于决定要来米国发展了吗？！】 很快姜觅雪的粉丝也顺着她新增的关注列表摸到了tawanna的评论区来。 【嗯嗯？新朋友？？这个演员小姐姐是米国的吧，姜姐去米国了？！《穿着婚纱的新娘》不是才下映不久吗？我以为剧组还要庆功，可能会有新物料呢！】 【可笑我追自己的星，照片还得从其他人的ins和微博上面扒拉……】 【姜姐怎么突然穿民国风旗袍了？！是米国这边有什么活动吗！】 【报！去龙行和姜姐的微博都看了，没有宣布过有新的活动行程！（顺便一提旗袍真的好好看姜姐身材真的好好prprpr】 【不说了，感谢塔瓦娜po照，一个关注给塔姐走起】 两人互关一波，反而彼此的粉丝量都上涨了不少——毕竟此前tawanna并没有进军过华国市场，而姜觅雪除了两年多前来过一次纽约时装周，上了一次米国热搜外，也没再来参加过什么活动。 至于戛纳的奖项？除了一些资深影迷以外，大多数人其实并不会专门去关注非本国的得奖者。 所以两人的粉丝定位并不重合，此时一交互，反而给了双方一个发展新粉丝的渠道。 这个时候也有人扒拉出来，tawanna在不久之前宣布，自己十分荣幸获得了陈让导演新电影里的一个角色—— tawanna自己的粉丝早就知道这回事，但顺着互关爬过来的华国粉丝们都纷纷震惊了。 【卧槽，陈让？】 【卧槽，陈让？】 【卧槽，陈让？】 【前面的复读什么呢？！】 【不是，让我捋捋啊，塔瓦娜说她接了陈让的新电影，然后现在她说自己认识了新的朋友，还发了和姜觅雪的合照……是不是可以以此推理，姜觅雪也在拍陈让的新电影？】 【卧槽，陈让？】 【说了不要再复读了啊！！！】 第141节 陈让这个名头实在太响亮，前有数座奥斯卡大奖傍身，为他的圈内地位增加分量，后有被他一手启用的新人孟际舟刚出道就捧成影帝。属于逼格高到一般的明星都根本不敢拿他碰瓷的。 毕竟他不仅在导演上足够有才华，同时陈让也是自己电影的制片人，两重身份加下来，如果真的惹到他，说“封杀”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也因此，当华国网友们从tawanna的ins上得到的蛛丝马迹推测，姜觅雪正在陈让新剧组里以后，没到一个小时，#姜觅雪陈让#的词条就爆了热搜。 然后没有国外账号的网友们也当了回复读机： 【卧槽，陈让？？？？】 第125章 125 ◎对手戏◎ 姜觅雪的团队之前并没有刻意宣传过《态度》的事情。 毕竟所谓低调做人, 这几年来姜觅雪的口碑和咖位都节节攀升，从最开始的全网群嘲，想找一个不错的配角都挺困难, 到拍的第一部 电影就入围戛纳, 光是这种飞跃，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辈子难以达到的了。 现在盯着姜觅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她本身又不走流量炒作那一套，而且《穿着婚纱的新娘》热度还在高位，也不急着要把她进组陈让新电影的事情给透露出去。 当然他们也没刻意去隐瞒就是了。 现在热搜都蹦到第一去了, 郝芝和龙行传媒的人也就没再藏着掖着, 大大方方地公布了这件事。 【感谢大家的关注, 觅雪现在的确是在新电影的拍摄当中。】 剩下的他们也没多说, 反正态度是给到这了, 至于一些想要来采访的媒体、记者等等，郝芝也一并给直接推掉。 开玩笑, 现在姜觅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电影给拍好。只要这部电影能在陈让满意的情况下顺利拍完，等上映之后，想要什么会没有？ 而郝芝的这个回应放出去后, 国内微博就又一次陷入地震。 【真的是陈让？？？？】 【我靠, 姜觅雪这也太好命了……第一部 电影入围戛纳，第二部电影就是陈让的作品, 这什么内娱紫微星】 【楼上别阴阳怪气，姜姐拍戏是抠图了还是当数字小姐了？她第一部 电影是入围了戛纳，但遇见的那些困难你是一点都看不见啊？还是说你觉得陈让是那种会为了钱和势力折腰的人？我提醒你一下，陈让既是导演, 也是自己电影的制片人, 他在片场的权力绝对是最大的, 不存在什么会被威胁或者收买的情况……除非姜姐是米国总统的亲女儿。】 【前面的吵吵什么，又没说姜觅雪演的是主角，我国某些演员去大片里跑个龙套就大肆宣传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抠鼻孔）】 【就是说这一位何尝不是在阴阳怪气】 【不是，在网友自己扒出来信息之前，姜觅雪有宣传过自己出国拍戏的事情吗？有些人阴谋论是不是太多了……】 而当国内网友们为这件事吵吵嚷嚷到半夜都不停的时候，姜觅雪他们已经结束了拍摄定妆照的任务。 剧组这边效率挺高，本来每个演员化妆做造型都要一定时间，再加上排队去拍定妆照，久的话，浪费个两三天也有可能。 不过剧组里的化妆师显然技术不错，而且演员们的身材数据很早就给到了剧组这边，也不存在衣服不合适的问题，加上调度得宜，整个定妆照的拍摄基本在半天之内就全部完成。 当然还有个别时间问题、现在无法入组的演员——他们的话等到后面来处理就行。 下午的时候陈让给剧组全体开了个会，举行了一个非常简单私密的开机仪式，而后大家便投入到正式的拍摄当中。 陈让拍电影，一般不太计较成本的问题，所以《态度》预计是按照电影中的时间顺序来进行拍摄，以方便演员们更好地进入到情绪。 而他们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姜觅雪和孟际舟两个人之间的。 ——老实说，认识孟际舟这么久，见过他在生活中演，也看过很多次他在大荧幕上的形象，但真正面对面地演对手戏，这还是姜觅雪正儿八经第一次。 他们两个人开场在不同的位置，会有好几台摄影机从不同角度追踪，这个时候两人都已经换上戏中的服装，在自己开场的位置站好。 造型师站在姜觅雪旁边，帮她把衣服拉出微微的褶皱时，陈让正在指挥灯光师打光，外面一圈还站了不少的演员踮着脚往里面观望——毕竟他们这第一场戏的两个主要演员的身份都挺有意思的，好奇也属实正常。 姜觅雪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远处桌前，已经摆好架势的孟际舟：虽然还没有开始拍摄，但他周身的气质已然发生一些微妙的转变。 怎么说呢，之前她夸卡维斯演技好，主要是为了嘲讽对方。 但此刻面对孟际舟，即使对方离她还有好几米的距离，这种微妙的压迫感还是能让姜觅雪很清晰地认识到，影帝级别的实力，确实不像他平时表现得那么温和的。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本来低头在看手里报纸的孟际舟忽然朝这个方向偏了偏头，目光正好与姜觅雪对视。 他微微笑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也因为动作的改变，折射了一瞬细光。 明明没有开口，但他的目光好像是在说：来试试看吧。 我很期待和你的对戏。 灯光调试完毕，化妆师撤出拍摄现场，群众和特邀演员们也都已经就位，陈让举起喇叭，喊了一声：“action！” …… 1930年，米国，加州，某家破旧餐馆内。 “offie！后厨来一下！” “offie！这道菜好了！快去端给窗边桌子的客人！” “offie！桌子擦了吗！！” 穿着廉价裙子的少女在餐馆内被呼来唤去，她脸上挂着重重的睡眠不足的黑眼圈，一头黑色的头发在一种金色或者棕色的发色中显得异常突出。 不过即便忙碌得脚不沾地，她来回穿梭时端盘子擦桌子的行为依然显得十分井井有条。 餐馆里挤满了闹哄哄的人群。 尽管正值大萧条，无数米国民众失业、手里的资产减值、股票狂跌，但这间小餐馆凭借着其廉价的餐品，还是经常有顾客愿意光顾。 经济如此下行，不少人心中抑郁也难以抒发，就算手里再没几个子儿，偶尔来这种极其廉价的小酒馆，喝上一杯要不了几分的劣质啤酒，还是愿意的。 而offie挤在这样的环境里，除了忙碌外，还时不时会被这些醉醺醺的大汉们揪出来辱骂一番：“笨手笨脚的！” “你刚刚撞到我了！！” “走开！我不要这个黑头发的女人给我服务！！” 这种时候，offie也只能沉默地走开，或者站在原地，等对方用一通嘴皮子输出完自己的不满之后，才小心地把对方扔下的一点少得可怜的小费捡起。 毕竟赚钱很难，她必须争取每一分的机会。 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今天下午——餐馆的老板将offie叫到后厨，有些歉意地表示，从明天起他将不会再雇佣她。 “我们经营也很不容易，”老板解释道，“现在为了进一步节省开支，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offie。” 他盯着offie的眼睛，目光却有些游移：“你知道的，有些客人不喜欢你的肤色……为了保留我的生意……” offie没有说话，她看向餐馆主人片刻，似乎情绪平静，又似乎是还在消化对方的话语：“……所以，您是要解雇我？” 餐馆老板有些尴尬地撇过头去：“我想，是这样的。” offie又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可能是为了表达自己临时解雇的歉意，餐馆老板又道：“你在我这里的行李可以多放两天，不过最多只能到下周日之前。” offie没有拒绝这个好意，毕竟失去了这份工作，她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才能维持生计呢。 她回到自己住的那张床铺，把身上这条洗得很干净，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有些廉价的裙子脱下，换上一条上面还打了补丁的——毕竟说起来，之前那条已经是她比较好的裙子了。 现在这份工作不需要她了，她也不用再穿得多么体面。 从后门走出来，offie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天空。 远处的高楼顶上站了一个人，穿得很体面，只是表情在颤抖，高楼的下面好像也围了一圈人，哭声和恳求声混成嘈杂的一片，不甚清楚地传来。 然而这一切并不能阻止站在上面的那个男人，只见他微微张开双臂，砰地一声，径直从上面落下。 这就是大萧条。 也可能是她的明天。 offie扯了扯嘴角，有些悲观地想，也许她也应该回去换条裙子。 “offie小姐，对吗？”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offie循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男人站在她的对面。 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烟灰色的格子西装，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他手里捏着一份报纸，姿态优雅犹如中古时期的贵族。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他也有一头黑色的头发。 男人目光打量着offie，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 这样审视的目光并不让人感到舒服，offie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仍然用英语询问：“什么事？” 而男人在看见她这个动作以后，倏地笑了一下：“抱歉。” ——这次他开口说的，竟然是中文。 “我不是有意要吓到你的，”男人微笑着伸出手，语气听上去十分温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蒋路。” “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你失去了一份工作，正好，我这里有一份邀请，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考虑一下？” 虽然对方说的是暌违已久的家乡语言，但offie仍然神情警惕地看向蒋路，没有回话，也没有再后退一步。 蒋路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不回应而有丝毫尴尬。仿佛笃定了，眼前这个正在为生计发愁的少女，会最终答应他的邀请。 然后下一秒，offie转头就走。 【作者有话说】 蒋路的笑容龟裂在脸上（） - 第126章 126 ◎居心不良的流氓！◎ 一整个下午下来, 《态度》剧组基本一直在磨这一段。 从offie在餐馆里奔来跑去，到店主不好意思地表示，为了节约成本要辞掉她, 再到她走出餐馆, 茫然望向远处，看见那一个男人跳楼的场景，以及蒋路向offie发出邀请的这一幕，呈现在电影中时可能只有几分钟的长度，但拍摄时却会耗费一整天乃至好几天的时间去完成。 一直到接近晚上九点收工, 这一场戏都还没有磨到一个让陈让觉得特别满意的程度。 不只是一些演员的状态不够, 得反复重来, 有些镜头也需要切换各种角度和特写, 进行各种重复拍摄——譬如那个远处有人跳楼的镜头, 除了有从姜觅雪这个方向拉远景的画面外，还有一组专门的近景拍摄。 不断重复拍摄同一组内容是相当枯燥的, 尽管能进入到《态度》剧组的，就算是群演，也多多少少有一些拍摄经验, 但这样一天下来, 所有人都不可遏止地感到十分疲惫。 而且陈让在片场的要求是相当严格的，有一丁点不对都会要求全体重来。同时每一组镜头, 在有一条他觉得可以过关的前提下，陈让还会再拍至少一到两条的备用镜头，并且风格不会完全一样。 第142节 这种情况下，大家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姜觅雪的实力。 三位主演中, 今天还没到卡维斯有戏份的时候, 暂且按下不表, 而孟际舟的演技，早在他两度提名奥斯卡，全球各大奖项都快拿了个遍时得到了公认。 只有姜觅雪，在三个人里是最新人的。 虽然比之前孟际舟被陈让启用时的没有任何作品要好不少，但姜觅雪之前也只演过一部电影。哪怕入围了戛纳，但“一种关注”单元也没有专门的演员奖项，《穿着婚纱的新娘》获得的一种关注大奖是给予剧组全体，而不局限于某个人。 还不提剧组里绝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看过姜觅雪的表演。 所以在亲眼见到之前，不少人心里都是隐隐抱着怀疑心态的。 不过在今天之后，应该不会有人再质疑她的水平了。 整个下午的拍摄，姜觅雪被要求重来的次数，绝对是众多演员中最少的那一拨。 她的动作、神情，还有台词，俨然就是offie这个角色活了过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和孟际舟对戏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显得落入下风——孟际舟饰演的蒋路，这个角色在开场的时候压迫感是很强的。因为他是站在一个上位者的位置，在对offie发出“邀请”。 因此在站上场的那一刻，孟际舟并没有因为和姜觅雪是老相识而有所收敛，而是一上来就火力全开。 角色和身份双重的压迫感上来，即便是场外看戏的演员都隐隐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这个时候，如果站在他对面的人实力稍微弱一点的话，那肯定是接不住孟际舟的戏的。 毕竟以陈让要求的严格，只要对面的演员有一点招架不住，露了弱，那这一整个镜头的结果只有一个：重来。 但事实上，他们两个这段第一次见面的戏，是这一天下来最快拍完的。 只有在最后offie转身离开的那个动作时，姜觅雪被陈让叫停重来了一次。 “你刚刚转头的那个姿态不对，”虽然私底下疑似追姜觅雪的综艺很上瘾，但真到了工作场合时，陈让的语气是相当严肃的，“offie的角色特质，我想我不需要再对你过多强调了。” “就是你刚刚转身的那个动作，你自己说，是更符合一个因为警惕而不愿和陌生人过多搭话的年轻女孩，还是更像一个准备回去找菜刀把居心不良的流氓砍了的女侠？” 姜觅雪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表现——确实，孟际舟在演戏的时候气场比较强，她下意识带出来的反应也跟着强硬了一些。 于是她闻言认真地点点头：“好的。” 陈让说完姜觅雪，可能是觉得还不过瘾，于是转头又瞪了孟际舟一眼：“你也别在这儿乐，居心不良的流氓！” 孟际舟：“？” 他没乐啊？ 很快姜觅雪就调整好状态，重新走了一次。 这次她的动作看起来就对劲多了，神态也延续着之offie和蒋路对峙时的样子，几乎分毫未差。 看她这么快就改进过来，陈让也十分满意，喊了cut以后，这条就算是过了。 收工的时候，洛杉矶的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剧组这边有为演员们准备专门的住处——当然，你要是乐意自己去外面找地方住的话也行，剧组这边也会给你发一份住宿补贴。 姜觅雪在米国算是初来乍到，自己出去找住处也有诸多不方便，为了省事，当然是选择住在剧组准备的酒店。 下戏之后，她卸了妆换了衣服，准备直接回酒店去。 很多家并不在洛杉矶的演员也选择住在剧组准备的酒店，见姜觅雪也要走，纷纷招呼她一起。 也有些想去享受夜生活的，把拍摄服装一脱，性感服装和夸张的珠宝首饰一戴，就准备去附近酒吧蹦迪。 tawanna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见到姜觅雪穿着清爽地出来，显然是不准备去体会一把洛杉矶繁华的夜晚了。 tawanna脸上露出一种又惊讶又惋惜的表情：“姜，你不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吗？” “很好玩的！”她道，“而且安全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打算去的那间酒吧接待的基本都是社会名流，安保方面他们是很用心的。” 姜觅雪笑一笑：“是我酒量不太好。” 这个理由放在不清楚情况的人来听，着实有点苍白。毕竟一般人可能很难相信，世界上会有姜觅雪这种，不仅酒量一杯倒，倒完之后谁来都很难摁住的神奇存在。 反正tawanna是觉得挺苍白的。 不过说到底，她们是今天才认识，而且她之前就听说过，华国人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谦逊和推辞。 所以心底虽然是不信的，但tawanna在狐疑了一小阵之后，还是果断把本来准备戴脸上的墨镜重新揣回兜里，亲亲热热地去挽姜觅雪的手臂：“那我今天晚上也不去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今天看你的表演，觉得你演得好棒！你之前还演过什么作品吗？能不能推荐给我！！” 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姜觅雪当然也不会生硬地要继续拒绝。 剧组的酒店离他们今天拍摄的地方不算太远，不过因为天已经黑了，两个人还是打了一辆车回去。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刚刚下车，刺啦一声，一辆外表炫酷的跑车跟在后面不远的位置，停在了街边。 姜觅雪对豪车没有太多研究，顶多只是能根据车标认出来牌子，知道大概的价位。 不过tawanna显然是非常了解的，在看见这辆跑车之后，当即夸张地“哇”了一声，随后又激动地上前两步：“布加迪威航的百年纪念版！这个配色，要拿下起码得六百万刀吧！我想买好久了！” 姜觅雪微微侧过头看向tawanna。 很快tawanna就把下半句补上：“可惜一直没攒够钱qaq” “要是我也开得起这种车的话……” 姜觅雪若有所思地问：“这辆车是谁的？” 听tawanna这个语气，她应该是知道车主的。又停在剧组的酒店外，是剧组里演员的可能性很大。 tawanna道：“唉，这个品牌，这个颜色，之前就听说卡维斯豪掷千金给他妻子买了一辆……” 她话音未落，跑车的副驾驶就被打开，只见卡维斯从车上走了下来。 很快驾驶位的车窗也放下来，露出一个金发美女的脸来。 卡维斯和这位金发女人脸上笑容灿烂，而卡维斯在下车后还特意绕到了驾驶位旁边，隔着车门和对方来了个贴面吻，两人又絮絮低语了好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tawanna感叹道：“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真是难得的好……在好莱坞，这可实在太罕见了……” 见姜觅雪微微偏过头，似乎有些疑惑，tawanna又潇洒地一撩头发，举例说明：“前天，我刚刚和我第36任男友分手了。” 她又朝姜觅雪一wink：“辨别男人的质量，我绝对是一流的——” 姜觅雪：“……” 她倒不是在疑惑这个。 两个人说话之间，卡维斯已经朝着酒店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看上去还算惬意，不过在走过来，看见姜觅雪之后，脸色突然一拉——显然，这是还不爽着姜觅雪上午嘲讽他刻薄的事呢。 下午的时候因为没有自己的戏份，卡维斯也没有一直留在剧组。 白天时他就表现得颇为傲慢，两个人言语有摩擦之后，他就更没什么客气的了，直接加快脚步，招呼也不打一声，径直便往酒店里走去。 连tawanna也无视了。 姜觅雪站在原地，并没有因为对方不理自己而露出丝毫尴尬和窘迫，而是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 tawanna的表情看上去也还行，似乎已经被无视得有点习惯，她耸耸肩，戴在耳朵上的超大blingbling耳环也跟着闪烁出流光：“carveth这个人……性格脾气是不太好。” “你放心，他没有种族歧视之类的劣迹。” “他只是平等地瞧不起在座每一个人啦。” 她说着冷笑话的时候，姜觅雪也略有两分迟疑地开口：“……你确定，他和他妻子关系很好？” 第127章 127 ◎莫非这就是神奇的东方魔法◎ tawanna表情懵逼地转过头来, 因为动作太快，她的耳环还啪地一下甩到了脸上。 都顾不上喊痛，她声音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 姜觅雪看向街道的方向, 刚刚那辆跑车已经在卡维斯朝酒店方向走的时候轰鸣驶去, 现在连车尾气都看不到了。 她道：“人在做不符合内心的事情的时候，语言和行为中往往会存在一定的矛盾。” “刚刚卡维斯和他的妻子虽然是在吻别，但是两个人的手都是撑在车门上的，手臂和车门成近直角的状态，那是一个有抗拒情绪的动作——” “还有他们两个人的脸上的笑容, 可能是文化差异, 你没有太注意到：虽然他俩嘴角的弧度都已经拉满了, 但眼角其实没有和嘴部的肌肉达成同步。” “尤其是卡维斯的妻子——顺便插一句, 她应该不是专业演员吧？” “这些动作都说明, 他们两个其实都不太愿意与对方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而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姜觅雪语气说得平淡, tawanna的表情却犹如听了一通天书——姜觅雪刚刚说的细节，她一个都没注意到。 “这、这难道就是神奇的东方魔法吗……” 姜觅雪：“？” 见tawanna一脸学渣听高数课的神情，她又耐心补充了一点：“还有最简单的一点。” “刚刚街上有狗仔在拍他们。” 姜觅雪伸手指向远处某个角落, tawanna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正好看见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黑暗中闪烁一下，反射出远处的灯光。 好家伙, 用的还是高清镜头。 tawanna沉默。 tawanna震惊。 tawanna的大脑cpu开始自燃：“所、所以，这么多年，卡维斯和格洛丽亚一直是装的？？？” “不是，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没道理啊！！！” 姜觅雪耸耸肩：“谁知道呢。” “人的动机是很复杂的。” 她又不是真的神仙, 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世界上的所有事。 第143节 ——不过显然, tawanna不是这么想的。 当天晚上回去时还好, tawanna和姜觅雪的房间在同一楼层的两个方向，出电梯后大家就道了别各回各的房间。 回去之后姜觅雪在庄巧和郝芝的双重提醒/催命下敷了面膜做了护肤，又看了看明天要拍摄的部分，提前背了一遍台词，然后就睡下了。 虽然换了个时区，但她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把时差倒了过来，并在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准时醒了过来。 第二天的拍摄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开始，刚好够姜觅雪简单运动下然后冲澡吃个早餐过去。 今天剧组的任务是把昨晚还欠缺的那几个镜头给补上，然后顺着剧情继续拍下去—— 蒋路没想到和offie的第一次接触就铩羽而归，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在之后的两天里又去找了对方几次，还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一直到offie接连在好几家店铺找工作都碰了壁，她才终于接了蒋路的话：“你说的邀请，到底是什么？” 而后offie、蒋路，还有carl的三人组正式碰头认识，为接下来那一场横跨米国的旅行做准备。 从这里开始，陈让还分出去了一条蒋路和carl之间矛盾的支线出去。 一个是知名教授eric的得意门生，一个是他的助手，按理来说，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比寻常人要更亲近一些——但事实上，这两个人之间远不像他们“理所应当”的那样融洽。 昨天拍摄的戏份没有卡维斯要出镜的地方，但从今天开始，显然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所以今天早上他也准时到了片场，不过面对姜觅雪时，卡维斯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表情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真不知道陈先生为什么会选你这样名气的演员来做他的主角。” 姜觅雪也和和气气地道：“那要不然请你这个级别的演员来演offie？” 卡维斯：“……” 恰好，下一场就是offie和carl第一次见面的戏份。 姜觅雪和卡维斯上场时，两个人的气氛还显得很不好，尤其是卡维斯，脸上表情臭得可以，围观的其他人都感觉俩人马上要吵起来了，然而等陈让一声“action”喊出来，两个人脸上先前的情绪登时清零。 卡维斯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教授……” 而后他的目光正好对上坐在沙发上，表情中有些拘谨和不安的姜觅雪。 他的表情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种了然和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你就是albert找来的那位实验搭档？” albert，是蒋路的英文名字。 陈让喊了一声“cut”：“行，刚刚那个镜头还不错。” “休整一下，carveth你过会儿再换一种情绪，给我一个更惊讶一点的反应，我们再来一条。” 也算是一条过。 这个镜头拍完，大家有个大概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没有想到姜觅雪和卡维斯两个人这一条会拍得这么顺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下来以后，卡维斯看向姜觅雪的表情也难得有些复杂。 昨天没有他的戏份，所以卡维斯下午的时候就先离开片场，并没有看到昨天姜觅雪拍摄的部分。 对于自己的演技，他向来是很自信的，即使是上一秒在和人吵架，下一秒他也可以收敛情绪，进入到表演的状态当中。 可以说刚刚要拍摄的时候，他的心态还是想看姜觅雪的笑话的。 毕竟在心里，卡维斯还真没太瞧得起像姜觅雪这样没什么名气的演员，也不认为对方跟自己有什么可比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姜觅雪表现得并不比自己差。 同样也是情绪的快速转换，气场上对方更是不落后自己分毫——事实证明，对方似乎的确是个挺有实力的演员。 虽然是不是比自己强，卡维斯觉得这还是个有待商榷的事情。 他脸上神情几度变换，最终缓缓开口：“你……” 姜觅雪朝卡维斯语气真诚道：“您的演技确实很强，这种戏里戏外都跟人物融为一体的技巧，我的确得多多学习。” 卡维斯：“你！！” 他果然不该跟这个东方女人多说话！！ 一顿交谈下来，两个人再次不欢而散。 当然，他们也没散太久，因为接下来好几个镜头都是他俩的戏份，所以休息十分钟后，两个人又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了一起。 好容易磕磕绊绊地拍完这一段之后，卡维斯回去化妆间换衣服，而姜觅雪则是继续拍摄其他镜头。 姜觅雪在这个布景剩的几个镜头结束之后，卡维斯也正好换了另一套戏里面的服装出来。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卡维斯当然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姜觅雪其实也没在意这个，只是当卡维斯走过去之后，她才发现在不远处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tawanna鬼鬼祟祟地往他们这个方向探出来了脑袋。 见姜觅雪看了过来，她先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然后又反应过来，连忙朝姜觅雪招了招手。 姜觅雪：“？” 她走了过去。 而tawanna还在拼命伸脖子往前方看。 姜觅雪问：“你在看什么？” tawanna：“我在寻找carveth和gloria是装恩爱的证据啊！！” ——gloria是卡维斯妻子的名字，据传家境殷实，职业是模特，不过她走秀犹如玩票，自己去看秀的次数比走秀还多。 当然，凭借着卡维斯妻子这个名头，以及她高挑的身材和一张美丽的面孔，这些年还是不断有品牌向她发出邀请的。 姜觅雪：“那你看出来什么了吗？” tawanna：“……目前还没有。” “gloria人都不在这里！！” 姜觅雪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行了，”她道，“他们两个如果是装的，这么多年都没有露馅，那也不是你看这么一会儿就能发现的。” “如果不是装的，那就更没有盯着的必要了。” tawanna虎着脸盯着姜觅雪半晌：“……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姜觅雪：“……” tawanna：“你果然会东方魔法！” …… 本来姜觅雪以为，这事儿算是解释不清楚了：虽然她很相信自己的观察和判断，但说到底，那是卡维斯和他妻子的私事，这年头面和心不和的夫妻千千万，多他们一对不多，少他们一对不少，她完全没必要去把人家的底给全部刨出来。 而且现在是九月，正值四大时装周春夏季相继开始的日子，格洛丽亚虽然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至少是个时尚界人士，所以没多久，新闻上就有了对方启程飞往欧洲的消息。 夫妻两个都不在一个地方，还有什么好观察的？ 就连心神都投在八卦上的tawanna都有点泄气。 然而连姜觅雪都没有想到的是，九月下旬，米兰时装周进行期间，一则新闻悍然冲破了大洋彼岸，横跨全球多个国家，登上热搜。 【惊爆？！好莱坞著名模范夫妻carvethgloria恩爱疑虚假！女方米兰时装周疑似出轨02年男模！！】 【作者有话说】 昨晚写的东西太乱了，犹豫半天还是整章重写了，非常抱歉！！ 今晚还有一章！！ 第128章 128 ◎这个男模你一定要好好抓住啊◎ 新闻里说是“疑似”, 实际上属于是给人面子了。 因为最开始爆料的那一家媒体，直接把格洛丽亚跟一个棕发高个男人搂在一起热吻的照片给发了出来。 都亲密到这个程度了，想解释说是“朋友关系”也确实有点强词夺理。 而卡维斯和格洛丽亚恩爱夫妻的形象已经在人们心中树立了十年之久, 一个人有影帝头衔, 另一个人也是曝光度颇高的超模，这样一对夫妻，突然爆出婚变传闻，那影响力绝对是全球性的。 别说是米国当地，就连华国国内的热搜都爬了个相关标题。 不过消息传出来的时候, 正值米国的凌晨, 姜觅雪一向秉持良好的作息, 当时已经睡觉。 只是等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出门的时候, 房门一拉开, 就见tawanna蹲在她的门口，一见到姜觅雪出来, 立刻噌地一下站起来：“姜！！” 她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看起来是半个晚上都没有睡觉的程度，但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你实在太厉害了！！” “所以你真的不会东方魔法吗？！” 没有一起床就刷热搜习惯的姜觅雪：“？” tawanna连忙把手机拿给姜觅雪看：“你看！现在在热搜第一！！” 然后那个震撼全球网友的标题就出现在姜觅雪眼前。 趁姜觅雪点开看新闻的时候, tawanna还在絮絮叨叨地表示：“你还想骗我说你不会东方魔法！” “你这也太神了！！我的天, 我真没想到gloria会出轨！” “不过你别说，照片里那个跟她一起的米兰男模是真的绝了……哪怕他没露全脸, 光看那个身材我都敢说那是个极品，不愧是男模……听说他才19岁，吸溜……” 听见tawanna突然拐弯的虎狼之词，姜觅雪：“？” tawanna这才意识到自己歪了话题, 讪笑两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继续看。” 她又快速冲回自己的房间：“你先看着！我回去洗个脸——今天早餐我得多喝两杯咖啡了！！” 手机都丢在了姜觅雪这里。 姜觅雪：“……” 其实, 她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机看的。 ------------------------------ 看得出来，格洛丽亚疑似出轨的新闻影响力着实很大，尤其在米国本土——因为等大家到片场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在悄咪咪地热切讨论。 并且在卡维斯来到现场的时候，对他行以热烈的注目礼。 卡维斯自己都懵了：“这、这是怎么了？” 第144节 平时一般人看他就算了，怎么连姜觅雪今天都多看了他好几眼？？ 有位置离他比较近的演员，闻言表情古怪：“你不知道？！” 卡维斯：“我该知道什么……吗？” 这名演员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卡维斯，难得对他同情地来了一句：“节哀。” “……你，看看推特吧。” “或者别的什么社交平台也行。” 卡维斯闻言翻出手机，连忙打开推特。 只用两秒钟，他的脸就黑了。 也顾不上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卡维斯当场黑着脸就往外走。 场务看到了，连忙高喊：“卡维斯，马上就是开拍了，你去干嘛——” 卡维斯语气暴躁地回复：“我去打个电话！” 很快他的身影走远，场务本来还想追过去看看情况，不过很快就被陈让叫住。 “让他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吧。” 在工作上，向来讲究公私分明、要求严格的陈导也难得体谅了人一回，只见他眼中闪过同情和八卦的光芒：“稍微调整一下，今天第一场先拍其他人的戏份……卡维斯要是回来了，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眼看着卡维斯走了，tawanna才收回目光：“唉，这么来看，他还挺倒霉的……” 不管夫妻关系是真好还是假好吧，另一半出轨，那多少是个打击。 姜觅雪也收回目光：“倒霉？那可不一定。” tawanna：“？” 她突然伸出手做制止状：“你等等！” tawanna疯狂左顾右盼：“这附近有卖爆米花的吗？” “八卦这种东西，当然得配爆米花才有意思啊！！！” 姜觅雪：“……” 她勉力道：“其实……倒也不必……” 最后tawanna想听的八卦也没听成，因为戏份调整后，姜觅雪的戏被排到了第一场。 化妆师推着她火急火燎去换衣服了，也没给tawanna再留和姜觅雪交流的机会。 剧组开机接近一个月时间，但整体拍摄的进度并不算太快。大概一天下来，最终能够成片的也就只有一分钟甚至更少的内容。 所以目前为止，他们现在拍摄完成的剧情还停留在三人组认识不久，还没有正式出发踏上旅途的阶段。 按照原定的拍摄日程，这一部分应该会在近几天内结束，然后整个剧组出发，前往米国其他州的取景地，拍摄公路旅行部分的剧情——而这也是整个电影占比最多的部分。 现在卡维斯下了，临时换姜觅雪先上，她倒也不慌：台词什么的是早就记熟了的。而且为了防止语言隔阂导致的表演理解上的差异，在正式入组之前郝芝还请了两位英文母语的表演老师，给姜觅雪又来了个加急补习。 不求这部电影拍完，她能像孟际舟当年那样直接飞升影帝，但至少也得在全球范围内挣个不错的名气吧？ 很快姜觅雪趁化妆的空隙把下一场的台词又过了一遍，往场上一站，发挥如常，倒是和她对戏的那个演员，估计是被八卦扰乱了心神，表演的时候竟然走了两次神。 第三遍的时候，对方甚至脱口而出一句：“这个男模你一定要好好抓住啊——” 全场静默三秒之后，登时陷入爆笑。 只有陈让的脸都气红了：“说什么台词呢！什么男模！！” “重来！给我都重来！！” …… 本来大家都以为，卡维斯这通电话会打很久——甚至有可能他会直接从剧组请一个长假，打飞的去欧洲亲自捉个奸什么的。 谁知道没有过多久，他就脸色阴沉地回来了。 当时大家好不容易才把今天的第一条给过了，陈让见卡维斯这么快就回来，表情还有些惊讶：“你不再打一会儿电话吗？” 可能是觉得这个措辞有些冒犯，很快陈让又重新组织了一番语言，小心翼翼地问：“你要不要再多打一会儿？” 卡维斯：“……” 他沉默片刻，随即咬牙切齿地回答：“不、用、了。” “谢谢您，”卡维斯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他又看了眼场上的姜觅雪：“我们还是先拍摄吧。” 接下来除了拍摄的时候，卡维斯一直都保持着一个臭脸的表情。 其实他平时的表情也没有太和煦过，只不过因为今天闹出这么个新闻，大家就觉得他今天的脸格外臭。又顾忌着“受伤人士”的心情，所以也没有谁敢去触卡维斯的霉头。 只有姜觅雪，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捧着全场唯二的保温杯，坐到了卡维斯的身边。 “肖恩先生的演技确实很好，”姜觅雪目光落在前方，轻声说道，“戏里戏外都要维持人设，应该很辛苦吧？” “你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生气。” 卡维斯瞳孔一缩。 他冷声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生气？” 姜觅雪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而后才慢悠悠道：“不明白的话也没关系，反正那也是你的私生活——只要不耽搁剧组进度就行。” 然后她便站起身来离开。 不过姜觅雪的提醒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之后的好几天时间，卡维斯还是这样一副臭脸。 新闻爆发之后，好些媒体和狗仔都想要混进《态度》剧组，采访卡维斯询问他的反应。不过绝大多数都被安保给拦了下来。 好在这个大布景下的戏份最终如期拍摄完成，因为这几天被各路记者和狗仔骚扰得不胜其烦，拍完当天，陈让就带着全剧组麻溜地收拾行李，换地方。 新的取景地在米国另一个比较贫穷落后的州。 毕竟是要还原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时的各种情况，背景里有高楼大厦肯定是不行的，而且陈让私心里最好是能直接找到那个时代的建筑，外加现在剧组是真の被全球关注中，为了达成偏僻的目标，最后陈让就选中了这个偏远州的偏远小城市。 当地人口很少，所幸因为这个城市独特的旧工业气氛，旅游业还经营得马马虎虎，整个剧组这么多人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在酒店把行李什么的安顿下来以后，陈让就带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出去布置拍摄的场地了：道具和场景布置还好说，但是打光和不同摄像机的机位，陈让的习惯是亲自过眼之后才能放心。 于是演员们倒是一时间没什么事干了。 姜觅雪看天色还比较早，干脆决定出去走走。 说起来也巧，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孟际舟也在门口，既然都是出门去散步游逛的，那就顺道一路了——正好，路上还可以对一对台词什么的。 虽然姜觅雪很明显地注意到，在自己说出“可以顺便对下台词”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孟际舟脸上闪过了一种不可遏制的疑惑和迷茫表情。 哪怕对方以更快的速度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但姜觅雪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际舟说他在网上查到这座城市有一间小博物馆，展览的正是一、二战时期的一些物品，位置也离酒店不远，大概两公里多一些，走路的话，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 正好可以沿途欣赏一下风景。 这倒是合姜觅雪的意，所以她也就没去深思刚刚孟际舟脸上的奇怪表情——反正结果是她满意的就行了。 之前的一个月拍摄里，晚上收工早的话，姜觅雪和孟际舟也会私下里对一下第二天要演的戏，确认一下念台词的情绪和节奏等等，现在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对下明天要拍的片段的剧本台词，对他们两个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 只是在走到接近博物馆的一个拐角时，两个人突然听到了一对男女嚷嚷的争吵声音。 “卡维斯，我时装周都没有参加完就赶回来见你，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我的诚意吗？！”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说】 改完发现进审核了……刚刚才放出来 （ps上一章有重写，如果发现接不上可以倒回去看看） 第129章 129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姜觅雪和孟际舟齐齐停住了脚步。 对方距离他们其实有点远, 站在他们两个的位置，除了刚刚那扬声的两句话，只能大概听见零星的一些词眼, 比如“出轨”“别得罪老娘”“离婚”之类的话。 再然后一个金发女人怒气冲冲地从拐角走了出来, 她看见姜觅雪两个人的时候，脸上先是露出意外表情，但一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怒气就再次回归到她脸上。 “麻烦让一让。” 女人取出墨镜往脸上一戴，绕过两人, 直接气势汹汹朝前走去, 而后一辆车稳稳停在路边, 载着她扬长而去。 连在这种偏远小城市坐的车都是玛莎拉蒂。 而看见她, 姜觅雪和孟际舟也知道自己碰到的人是谁了。 本来听人家吵架, 理论上是该回避的。不过都到这份上了，姜觅雪也没有再故意去躲着。 她往前两步, 从拐角处探出头来，看向还站在原地，同样也是满脸怒气的卡维斯, 伸手打了个招呼：“嗨？” 卡维斯：“……？” 卡维斯：“？” 卡维斯：“！！！” 他脸上神情瞬间切换成警惕：“你怎么在这儿？” “你跟踪我？！” 姜觅雪冷静指出：“你用不着我费那么大心思。” 卡维斯露出一种大为震撼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他嘟囔了一句, 然后又大声问道，“喂, 你听到了多少？！” “没多少。”姜觅雪回答。 然而还没等卡维斯松口气，姜觅雪又接着道：“不过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应该都知道了。” 卡维斯：“？” 第145节 他碧蓝的眼中一瞬间闪过凶狠神色：“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只不过在卡维斯走近姜觅雪之前，孟际舟也从拐角处慢慢踱步出来：“不好意思啊。” 他面上似乎含了笑, 一双丹凤眼微弯, 只是弧度十分不明显：“我好像也听到了。” 卡维斯上前的脚步突然定住。 孟际舟：“那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卡维斯：“……” 突然沉默。 他看了看姜觅雪, 又看了看孟际舟，大脑死机了三秒钟。 该死，他都绕到离酒店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怎么还会被这两个人撞见？！ 但很快，卡维斯就想到了什么，一瞬间福至心灵，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们两个在约会！” 这次轮到孟际舟愣住三秒了。 姜觅雪的表情倒是镇定着：“我们在约戏。” 卡维斯：“？” 眼看着这个情况，今天的博物馆是逛不成了。 姜觅雪回过身看了一眼孟际舟，见对方没有说什么，才转回头对卡维斯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另外找个地方聊聊？” 卡维斯压根不信姜觅雪刚刚那套“鬼话”。 反正从《态度》开拍开始，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没好过，现在从惊讶里回过神，他也稍微定了定心神：说到底，这都是他和格洛丽亚之间的私事，姜觅雪和孟际舟都听到了又怎么样？还能强行来插一脚不成？ ……不过别说，以孟际舟的姿色，他要是想插一脚，以格洛丽亚那个女人的性格，说不定真能成。 想清楚姜觅雪是想插手都做不到，卡维斯也彻底镇定下来。 他冷笑一声：“凭什么？” “我的事你也管不着吧？” 说完，卡维斯跟刚刚格洛丽亚的动作差不多，挤开姜觅雪就想离开现场：“麻烦让让。” 姜觅雪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和卡维斯交这个流，见卡维斯要走，还主动侧了一下身，方便他更容易地通过。只是在对方要转过拐角的时候，她开口道：“出于大家在一个剧组的原因，友情建议一下，选择不离婚，可能对你来说才是最明智的。” 卡维斯对姜觅雪的提醒嗤之以鼻，仍然继续往前走：“我为什么不能离婚？” “姜小姐，麻烦你搞搞清楚，是格洛丽亚那个女人给我戴了绿帽子！！” 姜觅雪“啊”了一声，似乎很是惊讶：“难道你没有也给她戴吗？” 卡维斯的脚步一顿。 他终于走不动了，转回头，目光死死盯向姜觅雪：“你说什么？” 姜觅雪点点头：“那你确实也给她戴了。” 她又耐心复述了一遍自己的观点：“我说，你和你的妻子两个本来就是互相都在外面玩的关系，大家都半斤八两，何必装得这么生气？” “以及，离婚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卡维斯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跟格洛丽亚吵架的时候，可没透露出来这层意思。 姜觅雪摊摊手：“如果你说的是你和你妻子的真实关系，那天晚上酒店门口碰到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至于你要离婚这个想法——好像几天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了吧？” 她冷静指出道：“那天看到新闻之后，虽然你表现出了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但在露出愤怒的表情之前，你的眼睛睁大、眉毛先往上扬了一秒钟，随后才重新压下眉毛，嘴唇回抿，表现成愤怒——与其说你是真的生气，倒不如说你纯粹惊讶的成分更多。” “为什么惊讶？是因为妻子竟然出轨吗？不，你们结婚了很多年，不良的婚姻关系也同样保持了很久。格洛丽亚喜欢玩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你是在惊讶，她竟然被拍到了。” “而在场务喊住你，问你要做什么的时候，你先是用很重的语调大声回答了他，然后又狠狠跺了一下脚才走远。一般来说，人真的生气的时候，语言和行为的反应是同步的，如果先说话再拍桌子，是装的可能性比是真的大。” “另外，可能你自己没注意到，在那天我提醒你的时候，你回答我的时候，你有一侧的肩膀在不自然地耸动——这是不自信的表现。” “诚然作为一个演员，你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但毕竟生活不是荧幕，要时时刻刻保持表演的状态，可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综上所述，那些生气的情绪，与其说是真实的，倒不如说，你是在表演。” “而你明明没有那么生气，为什么又要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呢？” “仔细想一想，剥去我们对你和你妻子关系已有的认知，什么样的人设，会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一个真真正正深爱妻子多年，却不幸遭遇了背叛的可怜男人。” “而在乍然得知伴侣出轨之后，他最有可能做什么？” “——离婚。” “想必，虽然你们俩是各玩各的作秀关系，你也早就知道格洛丽亚在外面有人，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还是让你很难接受这一点吧？”姜觅雪淡淡道。 “哪怕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俩行事一向都很谨慎，怎么这次格洛丽亚突然就被拍到了，但在看见消息曝光的那一瞬间，你立刻就想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名正言顺摆脱她的机会。” “借用这次事件，不仅你可以无损离婚，而且因为有格洛丽亚出轨的新闻在前，你的深情人设也不会有损害。” “——虽然好莱坞男女关系是出了名的混乱，再加你一个也不多，但凭借着和格洛丽亚的这段营销出去的恩爱形象，对你们俩的事业都有不小的帮助吧？” 她叙述的语气十分平静，但字句精准到几乎每一句都戳中了卡维斯内心真正的想法。 卡维斯的脸色也随着姜觅雪话语的递进而越来越难看。 到现在为止，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之前这一个月时间，他到底有多小瞧了眼前这个来自东方的、在米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 演技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同为主演，卡维斯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会比这个年轻女孩弱，但她的观察力和看人的眼光……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听姜觅雪说出这些内容的时候，卡维斯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内容是：这个人太可怕了。 话都说明白到这个份上了，再装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卡维斯也索性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直接道：“既然你都知道这是我脱局的最好时机，我为什么不能离婚？” 他双臂抱胸，脸上哂笑：“说不定，观众还会因为同情我而多进电影院，买两张《态度》的电影票，支持一下票房呢。” 姜觅雪：“两臂环在胸前，这是一个含有抗拒和自我保护意味的姿势，你觉得我的话侵犯到了你的个人空间，本能感到了不适，但同样的，这也证明，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也开始相信了。” 卡维斯触电一样地把手放下。 他脸上竭力保持着不屑的表情：“就凭你这么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想让我放弃，未免也太荒谬了。” 姜觅雪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跟格洛丽亚结婚呢？” “是因为她家里确实很有钱吧？”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她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现在想要离婚，你觉得，她就不会有什么后手来防止你突然翻脸吗？” 顿了顿，姜觅雪叹了口气：“现在大家已经拍摄一个月了，再换主演的话，真的很麻烦。” 有一说一，卡维斯演技确实不错，而且陈让选演员，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任性——比如当年启用孟际舟做唯一主角，又比如这次offie的角色只对姜觅雪一个人开放了试镜——但往往事后来看，观众们也不得不承认，陈让的选角，是有点灵性在里头的。 你很难去找到另一个演员，让ta看起来更适合这个角色。 所以如非必要的情况下，姜觅雪还是希望自己这次赴外务工能顺利些的。 卡维斯：“……” 凭什么就是他斗不过格洛丽亚了？！ 他气愤地还想要开口：“你！” 姜觅雪只静静盯着他：“你知道上一个和我在同一个片场，关系不太好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 卡维斯下意识问：“怎么样了？” 姜觅雪：“嗯……现在国内应该已经没办法再看他的作品了。” 卡维斯：“？？？” 他下意识转头，望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孟际舟，似乎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孟际舟强行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是这个样子。” 希望郭导在局子里蹲得舒心。 这下卡维斯是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 卡维斯终于遏制不住，脸上露出惊恐神色。 卡维斯当场落荒而逃。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第130章 130 ◎《绿帽传奇》◎ 不得不说, 姜觅雪的这番话确实给卡维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一直到回到酒店以后，他脑子里还是对方那一番精准犹如手术刀切割皮肤的剖析。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 这几天的时间里, 他可以先好好表现一番得知妻子出轨后的颓废和无措，等时间酝酿得差不多之后，再一举提出离婚。 和格洛丽亚作秀的这十几年，他早就领会到舆论的力量和魅力了——现在先爆出来出轨的是格洛丽亚，虽然这完全是个大家都没料到的意外, 但不管怎么说, 这的的确确让他站在了先手位置。 现在不管他做什么, 民众们肯定天然带了一层同情滤镜。 即使格洛丽亚也有他在外面玩的证据, 也要爆出来, 因为后手劣势，恐怕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人更多。 虽然之前十几年他俩除了生活上很多摩擦以外, 在事业上一直都是合作愉快，卡维斯也没往离婚这个方向去想——毕竟就算他再结婚，还会有哪个女人这么无所谓他在外面当浪子？ 但这个念头在他看见新闻的一瞬间还是冒了出来：现在他人近中年, 身上还有影帝头衔, 反正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次过河拆桥一把又怎样？ ——如果卡维斯对华国内娱的情况有所了解的话, 一定会明白此刻他的操作，和某些艺人提纯cp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回去以后，又在脑子里思索了一遍自己的打算，实在觉得想不出什么问题来。 但尽管是这样, 在两天之后, 卡维斯本来定的, 准备接受几家媒体采访，然后满脸难过地透露“我很悲伤也很愤怒，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格洛丽亚的感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这个地步……”的日子。 在犹豫半晌之后，他还是联系了经纪人，告知了自己准备再装几天鹌鹑的决定。 第146节 电话那头经纪人分外惊讶：“卡维斯，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这不像你啊！” 卡维斯：“……” 经纪人在那头又提醒道：“别怪我没跟你说，这个机会错过了，你之后要是还想拿舆论去造势离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卡维斯沉默了一下：“其实，这些年，我跟格洛丽亚处得好像也还行……？” 经纪人：“？” 不知道是为了劝说自己，还是怎么地，卡维斯竟然还回忆起了从前：“想想当初我跟她认识的时候，我们两个也曾经是有过激情的……” “是啊，”经纪人隔着电话吐槽，“认识第三天确认关系，第七天就互相在别人的床上抓到对方，很少会有人像你们这样有激情了。” “我甚至想不通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还能结婚。” 卡维斯：“……” 他继续回忆：“其实在事业上，她对我也是有过帮助的，当年我和tom争一个关键角色的时候，也是格洛丽亚帮我打败了对手。” “确实，”经纪人继续表示赞同，“那个大小姐因为在party上被tom不小心把她的高定裙子给弄脏了，气得砸重金找人挖了他的黑料，结果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把那小子吸-大-麻的照片给挖出来了，为了避免不良影响，导演连夜把人踢出的备选名单。” “我还记得你小子当时感动坏了，以为人家是专门为你出的手，不惜重金陷害对手吸毒，还特意去买了一套情-趣-内-衣，准备在床上好好报答一下对方，结果没想到，纯纯的自作多情。” “当时大小姐还问你什么来着？”经纪人回忆道，“她是不是找你要那个导演的联系方式了？” 卡维斯额头隐隐浮现青筋：“那他们最后也没睡成啊！！” “是是是，”电话那头敷衍地附和，“因为见到真人以后大小姐突然幻灭了，谁知道一个导演公开露面的时候还非要媒体p图开美颜啊……不过有一说一，他俩要是成了，说不定你还能利用那导演的愧疚再飞黄腾达一把——人家后来可是提名奥斯卡了啊！！” “你俩这波要是不离婚，等你老了以后我都想好了，给你拍个自传电影，名字我也取好了，就叫《绿帽传奇》，来反映你这波澜壮阔的一生……” 卡维斯：“够了！！” 但经纪人可能是说嗨了，并没有因为卡维斯的制止而停下： “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去年你老婆接了个访谈，结果那个主持人太会掏话了，要不是我死命拦着，还想办法买通了剪辑和导演，她大胆开麦你人至中年身材开始走样不说，连持久度也大不如前的笑话，可能到今天都还在推特话题榜上占有一席之地。” “这个话题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卡维斯阳-痿之谜——” 卡维斯脑子里最后一根弦终于崩断：“离婚！！” “我要离婚！！” 这种日子他是过不下去了！！！ 在经纪人欣慰地挂掉电话之后，卡维斯又冷静了两秒钟：想想姜觅雪的话，格洛丽亚确实是一个不缺手腕的人，他要趁机落井下石离婚的行为真的不会有些草率吗？ 但很快他脑子里又响起经纪人刚刚那一句振聋发聩的“持久度大不如前”，怒火又蹭的一下重新腾上来。 这是男人的尊严！尊严！！ 回复经纪人的短信发出去，卡维斯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本来按照他正常的作息安排，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背明天戏份的台词了。 但现在愤怒占据高地，卡维斯完全静不下来一点心来。 他在房间内疯狂竞走，企图用运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后卡维斯抬头，冷不丁看见自己正好停在穿衣镜之前。 他鬼使神差地撩起来衣服，看了眼自己的腹肌。 “……” 这身材走样了吗？没有啊！！ …… 那天跟卡维斯站在街边，“心平气和”地沟通一番，消耗了不少时间，导致姜觅雪后续博物馆也没有逛完。 最后他们只能捡着一些比较有兴趣的，紧赶慢赶着游览完，就又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孟际舟问：“你觉得卡维斯会听你的吗？” 姜觅雪耸耸肩：“他听或者不听都看他的。” 说到底，她和卡维斯的关系也不算好。能提醒这么几句，是真的纯粹想保一波剧组平安的想法。 但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卡维斯要是还要一意孤行，那她也管不着。 想起来刚刚卡维斯落荒而逃的场景，孟际舟也有些忍俊不禁：“你刚刚的话是真的把他吓到了。” “不过对他来说，可能受点教训会更好。” 姜觅雪微微偏过头来，目光看向他。 孟际舟轻咳一声：“他那个性格，真的栽点跟头，才知道要收敛。” “而且据我所知，格洛丽亚的家族在米国确实挺有钱有势的，”他道，“之前好像有新闻写卡维斯豪掷百万美刀给格洛丽亚购买座驾吗？没弄错的话，这笔钱应该是格洛丽亚自己出的。” “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非常少。” 姜觅雪：“？” 孟际舟又补充：“我也是最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才听说的。” 其实姜觅雪想问的倒不是这个。 不过仔细想想，以卡维斯和格洛丽亚营销了恩爱夫妻形象十几年都没翻车的性格，会干出这种死要面子的事，也很符合他们的性格。 正巧他们也走到博物馆门口了，孟际舟去沟通门票的事情，这个话题也就暂时到这里告一段落。 之后几天时间，姜觅雪也没再去主动打听卡维斯是怎么做的。 只不过她明显感到对方对她的态度敬畏了很多——虽然这么说有点怪吧，但确实是这样。 比如以前两个人在剧组碰到，卡维斯是一向不会主动搭理她的，但从第二天起，但凡碰面，不管是在剧组里还是剧组外，卡维斯都会主动跟姜觅雪打个招呼，并且还会跟一句经典问候“how are you doing？” 有几次姜觅雪没有回答，跟在她后面的庄巧差点来一句“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但是姜觅雪没有想到的是，她懒得去掺和这夫妻两个人的私事，格洛丽亚却主动来找她了。 对方不仅约了她，还约了孟际舟。 也不知道格洛丽亚是怎么打招呼的——又或者她打探消息的本事确实一流，反正那天下午，剧组里确确实实没有排姜觅雪和孟际舟的戏份。而格洛丽亚本人，则是约了这座小城市最高档的餐厅后，亲自给姜觅雪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好，请问是姜小姐吗？” 因为不会中文，所以姜觅雪的这个“姜”字，对方念得分外拗口。 隔着电话，格洛丽亚的声音听起来倒是颇为柔和，不像之前在街边和卡维斯吵架的时候那么激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格洛丽亚——我想你应该知道我，那天我们在街边也见过面的。”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出来一起享用一顿晚餐呢？” 虽然对方的语气得很是客气礼貌，但姜觅雪还是打算拒绝：“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一起吃饭的必要……” 格洛丽亚则是在姜觅雪说完之前，再度开口道：“姜小姐，你第一次来米国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她语气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和伦塞集团之间似乎有些矛盾，如果你有需要，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小忙。” “不知道这一点，是否可以作为足够的筹码，邀请你和我共进晚餐呢？” 第131章 131 ◎乱枪打死老师傅（已补）◎ 对方都“盛情邀请”到了这个地步, 好像再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当晚姜觅雪还是去了格洛丽亚给她的那个地址——而到了地方之后，她才发现孟际舟也在。 之前在电话里的时候，格洛丽亚并没有提过, 她还请了孟际舟一起。 看见孟际舟时, 姜觅雪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 不过格洛丽亚这时候也到了，和之前在大街上碰到她时的样子有些不同，今天的她明显更加精心地打扮了一番，一头金色的长发卷成大波浪，贴身短裙, 烈焰红唇, 一双碧蓝的眼睛犹如大海一样澄澈, 颇有成熟美艳的风情。 于是姜觅雪又转头看了眼孟际舟。 格洛丽亚笑吟吟地朝两人招手：“久等了。” 说着她径直往餐厅里面走去, 报出自己的预约信息, 很快侍应生便将三人带向一张标了“reserved”的餐桌，正好是三人位。 大家都落座以后, 格洛丽亚先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香槟，笑眯眯问道：“我们先碰个杯？” 姜觅雪：“不好意思, 我不会喝酒。” 孟际舟则是表示：“我想大家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熟。” 格洛丽亚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这关系嘛, 处着处着不就熟起来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姜觅雪和孟际舟不喝这个开场酒的问题，自己举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第一次正式和两位见面, 我很荣幸。” 格洛丽亚先朝姜觅雪wink了一下：“亲爱的，之前我在电话里说的可不是客套话。” “当时你那几套日常装扮上米国热搜的时候，我可是有点赞的哦。” 姜觅雪：“谢谢，如果你脸上笑容的弧度再真实一点的话, 我会更相信你的话一些的。” 格洛丽亚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不过下一秒, 她就自如地切换成一副略显幽怨的神情：“真是的, 不是说好的华国人的性格都很谦逊温和的么？” “我当时是真点了赞的，”格洛丽亚十分诚恳地道，“给骂你的推特点赞应该也算点赞吧？” 姜觅雪：“没关系，我不介意。” 情绪稳定到令人咋舌。 格洛丽亚也咯咯地笑起来：“这下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她道：“不过说真的，我确实是在当时就注意到你了——当时我可是在想，也不知道这个穿得这么普通的妞是怎么登上米国热搜的。” “没想到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你就又是得戛纳，又是能来做陈让导演电影的女主角了。而且我们还会彼此认识。” 格洛丽亚又笑起来：“要不是你们开机没多久，我就飞去欧洲了，我肯定是要专门来和你，还有孟先生认识一下的。” 她的目光又一下子落到孟际舟身上，一双澄澈的眼睛犹如蓝宝石一般，十分含情脉脉：“今天见到真人，果然值回票价了。” 孟际舟：“……” 到这里，他突然后知后觉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好了，肖恩太太，今天你来找我们，到底是有什么事？” 第147节 格洛丽亚笑眯眯道：“就是吃饭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侍应生正好端着菜品上来。 姜觅雪挑了挑眉：“和卡维斯的事情无关？” 提到卡维斯，格洛丽亚的脸上露出冷笑：“那个混蛋？” “我不小心被人算计了一下，拍到了点照片，他还真的拿起乔来了。” 显然，两天前，两个人吵的那一架，确实让格洛丽亚气得不轻。 “不过他要真想这么轻轻松松离婚的话，那可就是他天真了。” 姜觅雪问：“你不打算离婚？” ——虽然从之前卡维斯和格洛丽亚吵架的内容来看，双方应该是一个想离婚一个不想离婚的状态，但其实姜觅雪并不是很理解，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格洛丽亚为什么还不打算离婚。 总不能是因为爱情吧？ 格洛丽亚道：“现在离婚多没面子。” “……”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有格洛丽亚的风格。 “而且，”格洛丽亚用刀叉切起了盘中的牛排，“虽然说人至中年，卡维斯的腹肌没有以前结实了，人也有点阳痿了，但至少那张脸还比较养眼，而且有影帝的头衔，不会因为我在外面养小三四五六七跟我乱闹，用他来当我的丈夫，来装点一下门面，还是不错的。” “当然，”她突然又转头看向孟际舟，“现在我突然觉得，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被格洛丽亚炙热目光锁定的孟际舟：“……” 他硬着头皮道：“不好意思，我们家有家规，孟家人只能和华国人结婚。” 格洛丽亚笑眯眯道：“没关系，我们也不一定要结婚啊。” “之前我和simon、john、alexander、micheal……他们都是这样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往前倾，直至抵到餐桌桌面上——而这个时候，她的脸离孟际舟也不过两三拳的距离。 正常来讲，这个距离在人类的社交空间中，已经可以归类到“亲密”或者“危险”的级别。 而且格洛丽亚虽然今年已经满35岁，但因为保养得宜，一张先天优越的脸看上去仍然相当美丽，今天她还盛装打扮过，即便是凑近看，也很难挑出什么致命瑕疵，反而显得美艳又魅惑。 一般的男人是很难抵挡得住这种诱惑的——比如格洛丽亚之前举例的simon、john、alexander等等。 而孟际舟：“……” 他脸上的神色回归到冷淡：“那确实是抱歉了。” “您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好吧。” 听到孟际舟的回答，格洛丽亚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今天和你们吃饭的另一个目的泡汤了。” 被人冷漠拒绝，格洛丽亚看起来也有点意兴阑珊。 她吃了一口牛排，有些懒散地靠到座位上：“那就来谈谈第三件事吧。” “我知道，你们跟伦塞集团的人有点矛盾。” 格洛丽亚努力回忆了一下：“嗯……叫杜伊斯是吧？” “你们当时来了米国一趟，为的，应该是dark light的数据硬盘？结果跟这个杜伊斯杠上了。” “那家伙在伦塞里面地位还不错，负责联系上下线的，道上很多人都和他很熟——说起来我估计，那之后你们在米国的时候，没有太安生过吧？” ——何止只是在米国的时候不安生。 也不知道戛纳那两位酒后寻衅滋事的，现在有没有彻底康复，有没有落下比如ptsd的后遗症之类？ 甚至哪怕这次来米国拍戏，有一两次姜觅雪脱离剧组，独自出门的时候，她都偶尔能感觉到远处有极其隐晦的视线在打量她。 好在她即便单独出门，也不会选极僻静的小路，而且对方似乎也不想立即动手，所以最近倒是没有出过任何事情。 当然，尽管并不是很害怕，但一直被人盯着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姜觅雪才会应格洛丽亚的邀请，抽出一晚上的时间，来赴这顿宴。 格洛丽亚则是继续笑眯眯道：“恰好，我的家族在这方面也有些人脉。” “实话说，姜小姐的能力，我还是很欣赏的；我们知道杜伊斯的行为之后，觉得他的选择其实并不明智——多一个有能耐的朋友，收益是远超多一个有能耐的敌人的。”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小小地出面一番——更远更多的我无法保证，不过在米国境内，你不会再被那些人纠缠骚扰了。” …… 姜觅雪是没太想到，这一顿饭吃下来，她竟然还挺轻松就获得了格洛丽亚的帮助。 毕竟从之前的蛛丝马迹来看，格洛丽亚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女人。 跟这样子的人合作，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 然而对方很豪爽地就把解决姜觅雪安全问题的事情揽在了身上。 “看在你跟孟是朋友的份上！”格洛丽亚当时是这么说的，“反正只是简单打个招呼而已，也要不了我出什么力气。” 孟际舟：“？” 他跟格洛丽亚之前也没交情啊！ 姜觅雪倒是也拒绝过：“如果需要付出什么，我也可以。” 毕竟真按照格洛丽亚这么说的来的话，实际上的人情就是孟际舟在出了。 而看格洛丽亚对待孟际舟的态度，姜觅雪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必要为保护朋友的贞操做些努力的。 听见姜觅雪的话，格洛丽亚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孟际舟，转头有些嘟囔地道：“好吧……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要你付出的，就当交个朋友吧。” 她笑眯眯看向姜觅雪：“我父亲说你不是个简单人物，卖个好给你是不会亏的。” “我们家族传承至今的习惯就是，鸡蛋不要放进同一个篮子里，凡事都要做两手准备。” “交个朋友，当给我自己留条后路了。” 格洛丽亚话是这么说的，不过她心里到底是不是真这么认为的，就只有用时间才能去证明了。 只不过她的动作确实迅速——现在《态度》剧组是在一个小城市，还有没有人骚扰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不太能看得出来，但在两天过后，格洛丽亚就找人给姜觅雪送了一把枪过来。 因为没有米国国籍，所以以姜觅雪的身份，想要合法持枪是非常困难的，之前即便是跟伦塞集团矛盾刚爆发的时候，也只能选择多请点保镖，而不是给弄几把枪来——当然，他们应该也不知道姜觅雪会用枪。 格洛丽亚其实也不知道姜觅雪会不会用这玩意儿，但她的思路比较简单粗暴：只要这玩意儿拿出来，不管你会不会用，对面多半是不敢和你硬碰硬的。 乱拳都能打死老师傅，更别提乱枪了。 而卡维斯本人并不知道格洛丽亚在后面还找了姜觅雪跟孟际舟吃饭——实际上因为之前的惊吓，卡维斯还在隐晦地绕着姜觅雪走。 知道那天下午没有排姜觅雪的戏，他高兴得当场要求陈让帮他再加几场拍摄任务，最好把这一整个晚上都给拍完！ 这样他白天碰到姜觅雪、跟她打交道的时间不就少了吗？ 他也没再去打听格洛丽亚的行踪——毕竟按照这位大小姐的习性，他们现在拍戏的这座小城市是不符合她消费格调的，很大概率，他们俩那一架吵完之后，对方就已经打飞的回洛杉矶了。 反正“他很悲伤也很震惊”的通稿已经通过经纪人给发出去了，下一步，就是整理出双方的财产清单，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 卡维斯的经纪人一早就把律师联系好了，关于诉讼时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他们也有所讨论，只是他和格洛丽亚结婚十几年，共同财产实在太多，要一一清点清楚，着实花了不少时间。 只是，在他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 第二天早上，《态度》剧组要拍一场追车的戏份。 要进行横跨一个国家的旅行，所面临的困难当然不会只有金钱上的。况且当时正值大萧条阶段，经济不佳，会选择铤而走险的人自然就会更多。 所以这一路上，offie三人还是遇见了不少次危险：有歧视华人的醉汉不讲道理地辱骂offie和蒋路，有小偷半夜闯入他们居住的旅馆，偷车贼想要砸破他们的车窗…… 因为这座小城外一段公路视野比较好，而且来往车辆也少，所以陈让就决定在这里把那段追车的戏份给拍了。 这一段有不少的动作戏码，所以拍摄前陈让还特别向姜觅雪几人确认了是否需要替身。 姜觅雪当然是不需要的，孟际舟的身手也很好，同样也不需要替身。而陈让当时向演员们确认时，卡维斯和姜觅雪的关系还很不好，见到姜觅雪不用替身，他当然也哽着一口气不用。 而这一段戏份的动作怎么来做，从好几天起就有专门的动作指导来对他们进行训练了。 只是因为今天要在实景进行拍摄，为了尽可能地避免演员们受伤，肯定还是得在现场先排练几遍。 为了留出充足的拍摄时间，所以场务定下的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时间很早。 知道得早起，大多数人在前一天都早早睡下，以确保今天能够及时起得来床。这几天还有些降温，又是拍室外戏，场务还特意提醒所有人要多穿一点。 然而当大家在酒店大堂集合，陈让的助理开始一个个点人的时候，却发现：“咦，卡维斯怎么没来？” 他先给卡维斯打了个电话，只是那边没有人接。 眼看着本来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陈让也皱起眉头：“卡维斯怎么回事？” 助理也有点懵：“不知道啊……之前没有听见卡维斯说要请假啊？” “会不会他出去了？” “或者生病了？” 但是问了一圈，发现昨晚和今早都没有人见到过卡维斯有出门。 姜觅雪则是想到什么：“这两天有人来找过他吗？”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毕竟剧组大家平时都挺忙的，也不会有谁特别去注意。 站在大堂里猜来猜去肯定不是个办法，最后陈让直接找前台要了卡维斯房间的备用钥匙，一行人上去，浩浩荡荡地杀到卡维斯房门口。 朝里面喊了一声，没听见有回答之后，助理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走进去之后，大家才发现这个房间出乎意料的干净。 ……不是指的整洁的那种干净，而是另一种，空空荡荡的干净。 进房间的人心头涌上一股奇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carveth？你在吗？” 他们一路往里走，终于在床上看见了裹在被单里、除了被子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衣、瑟瑟发抖的卡维斯。 “？？！” 大家终于发现之前那种干净是哪种干净了：“你的行李呢？？” 这么冷的天气，卡维斯没开空调就算了，身上竟然还只穿一件单衣，连厚的外套都没披上。再仔细往周围一看，别说什么厚外套了，他连行李箱都没了！ 第148节 卡维斯缩在被子里，胡子拉碴，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精神崩塌：“没了，都没了……”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看见了站在比较后面，还没有完全进门的姜觅雪，惨叫一声，然后“嗷”地一下就裹着被子扑了过去：“姜姐！！” “我错了！！！” 第132章 132 ◎我真傻，真的（已补）◎ 因为卡维斯现在这个精神状态, 今早这场追车戏肯定是拍不成了。 毕竟衣服上的缺斤少两，剧组很好解决，但卡维斯坍塌的精神世界——反正陈让亲自上阵辅导过了, 看起来好像仍然于事无济。 这种状态下, 让他再来大幅度的动作戏份，那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虽然耽搁了进度，但演员的心理和生命健康到底还是更重要。 同组其他演员们先给卡维斯捐了两件御寒的衣物，陈让的助理还贴心询问过，是否需要给他请一个心理咨询师紧急干预一下。 不过这一点被卡维斯拒绝了。 最后他们把姜觅雪留下了——虽然不知道卡维斯为什么会突然喊出来姜觅雪的名字, 还说什么“我错了”, 但说不定, 她真有什么办法？ 孟际舟也同样留下了。 当然, 他的理由还是很正当：“大家在一个剧组里待了这么多天, 也算是同事，而且我和卡维斯相处比较多, 应该也能问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 大家也觉得挺有道理，就让姜觅雪和孟际舟先留下——就算问不出什么，主演之间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可以的嘛。 不过在其他人离开之后, 姜觅雪才斜眼睨向孟际舟：“孟老师这次不说自己会演心理咨询师了？” 孟际舟道：“卡维斯不是都说了他不需要么。” 卡维斯敏锐地从他俩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个很像自己名字的发音, 从被单里探出头来：“你们……在说什么？” 孟际舟切换回了英文：“没什么。” 姜觅雪则是道：“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说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从现场的蛛丝马迹来看，格洛丽亚做了什么并不算很难猜。 但以卡维斯的性格和财力，被带走了一箱行李，他能再买十箱回来, 绝不至于到今早这种世界观都崩塌的样子。 果然, 听到姜觅雪的话, 卡维斯的眼神开始挣扎，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当中：“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格洛丽亚那个女人做事情没有良心，我不知道她会这么没良心……”[注] 这样车轱辘的话翻来覆去七八遍之后，姜觅雪终于失去了耐心：“说重点。” 卡维斯又是一阵哽咽：“是我，是我太小瞧格洛丽亚那个女人了……” “她竟然十年前就给我下了套……” 终于，在卡维斯那断断续续的、时不时就又冒出来两句的“我真傻”的叙说中，姜觅雪和孟际舟大概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能说，格洛丽亚不愧她那句“凡事都要留条后路”的发言。 早在十年前，她就通过各种不同的渠道和借口，从卡维斯这里签得了好几份合同。这些合同的内容和形式不一，不过要做个总结的话，大概就是——卡维斯把自己的财产全部婚内转赠给了格洛丽亚。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基本上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而且格洛丽亚的家族家大业大，商界政界全部都有人，还黑白通吃，就算这几份合同的内容和签署方式不是那么的合情合法，卡维斯也不一定能够告赢她。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财产状况，能不能请得起一个律师都是未知数。 说着说着，卡维斯又哽咽起来：“我真傻，真的。我哪知道格洛丽亚那个女人能心狠到买通我的情人来骗我签合同啊！！！” 姜觅雪、孟际舟：“……” 有一说一，虽然卡维斯现在的样子确实很惨，但真的有那么一点想笑。 孟际舟轻咳一声：“所以，你的行李也是她找人搬走的？” 卡维斯顿了顿，委委屈屈地点头：“昨天她的律师给我打电话，问我的房间号是多少，要来找我谈离婚的财产分割的问题……” 他以为格洛丽亚是终于想明白了，这波舆论上她天然站下风，即便两人开撕，最好的结果也是两败俱伤，所以与其大家都丢面子，不如好聚好散。 谁知道等他听到敲门声，高高兴兴跑去开门以后，迎面就走进来了五六个彪形大汉—— 其中两个干脆利落摁住卡维斯，剩下三个就开始风卷残云般收拾起了房间，十五分钟时间不到，就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换洗的内裤都没给落下。 而在卡维斯咆哮“你们这是抢劫”的时候，格洛丽亚的律师则是向他出示了这十年来，卡维斯在或知情或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署的那一份份合同，来证明他们的行为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毕竟按照您签署的这些声明来看，现在属于您的财产大约为0.33元——您的妻子十分心善，还没有将属于您的债务给算上。并且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也没有带走所有不属于您的东西，比如您身上的内衣、一件换洗的衬衫，保证了您不会裸-奔出门，造成您声誉上的损失。” 听到这里的时候，姜觅雪问道：“他们把你手机也带走了？” 卡维斯道：“他们把充电器带走了……” 所以昨晚到现在，他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手机电量也彻底支撑不住，直接关机。 说着他又连打好几个喷嚏，把同组男演员们友情捐献的外套和被单一起，又裹紧了一点：“……你们能帮我开个空调吗？” 孟际舟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圈：“遥控器？” 一说到这个，卡维斯就开始犯委屈：“……昨晚也被他们拿走了。” 孟际舟：“……” “这好像是酒店的财产吧？” 卡维斯更委屈了：“他们说我的手机加衣服都在这里，赔得起。” “……噗嗤。” 此情此景，即使大家都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也很难完全忍住不笑场。 卡维斯眼睛瞪大：“你们还笑？！” 最后还是房间离得比较近的孟际舟回去了一趟，找来了自己房间的遥控器，给卡维斯打开了空调。 最底层的缺失性需求[注]得到满足之后，卡维斯的样子看上去终于好多了。 顺便他也终于空出来了脑子去想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啊姜姐！”他泪眼汪汪看向姜觅雪。 姜觅雪：“？接下来要离婚的应该不是我和你吧。” 卡维斯：“但你之前就知道格洛丽亚有后手！” “我之前就听说华国有些大师，手指抓两下就能知道未来过去，还能改变别人的未来，无所不能！！” 姜觅雪：“……你说的应该是算卦和风水？” 卡维斯猛猛点头：“对对对！” “求你了！大师！” 姜觅雪：“不好意思，那个东西，应该叫作封建迷信，是假的。” 卡维斯脸上出现如遭雷劈的表情。仿佛信仰出现了第二次崩塌，而第一次是他十六岁那年才知道圣诞老人是假的那样。 最后姜觅雪同样出于人道主义，借了一个充电宝给卡维斯——这玩意儿还是之前收拾出国行李时，庄巧不知道从哪里看的旅游攻略，专门多塞了几个进姜觅雪的行李箱的。 卡维斯同样被这充满着东方巧思的“科技产品”给震撼到了，拿在手里摆弄了半天，才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 等他把充电宝摆弄好的功夫，姜觅雪又打量他好几眼。 “首先，我不会东方魔法，其次，你应该知道，即使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也不会随便给出建议，并且跟格洛丽亚结婚的也不是我，”她道，“所以这件事上，你现在问我该怎么办，我也没有具体的建议——这事你去找专业的律师咨询，都比找我靠谱。”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好像没有钱来支付律师费了。” 卡维斯突然收到暴击。 他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姜觅雪，像是在想三十六度五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姜觅雪倒丝毫不为这个家伙感到同情——本来卡维斯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看上去惨兮兮的也只是因为他没算计得过格洛丽亚而已。 “不过到底要怎么做，”她直视向卡维斯，“我想你自己应该也已经有想法了吧？” ……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陈让就收到了卡维斯请假的消息。 他请了一周的假，找自己的经纪人借了钱买了张机票，连夜飞往了洛杉矶。 至于这个行为会不会影响剧组的拍摄进度和陈让对他的印象分，卡维斯已经管不着了——毕竟按照之前他“签”下的那些协议来看，连未来拍戏和代言等等，所得到的全部酬劳，格洛丽亚都有资格来分一杯羹。 剧组中虽然对卡维斯突然请假离开的行为有点不解，但只要昨天看了他缩在被单里瑟瑟发抖样子的，又都会觉得“请假就请吧，总比出人命的好”。 就连在拍戏时往往会显得铁面无情的陈让，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重新排了一下时间表，尽可能地把卡维斯的戏份推到了后面。 当然，答应请假归答应，不代表陈让就十分宽容并鼓励这种行为。 在卡维斯走之前，他还是很严肃地表示：“我知道每个人总会有些突发状况需要去处理，但是同时，你也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临阵脱逃这种事，在我的剧组里，是不会再接受第二次发生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接下来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他宁愿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换人了。 除此之外，那段昨天早上卡维斯没能参与的追车戏，陈让也先找了替身演员，把这一段给完成了。 而虽然知道卡维斯请假，剧组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回去是干什么的。 此时格洛丽亚“出轨”的风波还没有过去，有人猜测是因为婚变的打击让卡维斯彻底“疯了”，所以现在要赶回去处理这件事，也有人猜测，那天卡维斯的行李不见了，其实是碰到了神秘劫匪，这一波赶回去，是要准备报案，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然后没过太久——大概也就是转天吧——有人就在新闻上看见，卡维斯回去是去干嘛的了。 飞回洛杉矶的第二天，卡维斯就接了一个非正式综艺邀请：对方是一位在米国颇具有知名度的大网红做的一个采访小专栏，每个视频的时间不长，但因为能邀请到当时最具有话题性的人物和劲爆的采访内容，热度一直都很火爆。 卡维斯作为知名演员，最近还被爆出了婚姻危机，在话题度上肯定是符合被采访目标的。 而这位大网红在直播的时候也确实很不客气：“亲爱的卡维斯，不知道你最近跟你妻子的关系怎么样？” “我之前听说，你已经在筹备离婚了？” ——这是现在全世界人民都听说了的事。 但不管是卡维斯还是格洛丽亚，最近都没有公开露面过，包括那位同样被拍到的男模，除了少数几个t台外，也跟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所以大家想要再知道多点这起桃色新闻的内幕都无从下手。 现在三方中总算有人接受了采访，可以说每一位观看直播的观众们都在摩拳擦掌，等待卡维斯能够再爆点精彩内容出来。 第149节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卡维斯露出悲伤、愤怒、痛苦……之类的情绪——毕竟之前网上发出去的那些通稿、新闻就是那么写的。 然而在听到大网红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卡维斯的脸色骤然一变。 “什么筹备离婚？” 他面色严肃地看向大网红：“请注意你的措辞teddy，我和我的妻子感情很好。” “我十分尊重并且深爱她，如果现在网上有什么关于她的负面内容，那一定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做的不够好。”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晚和今早突然有点突发事情要处理……现在才补完…… [注1]祥林嫂经典台词化用 [注2]马斯洛需求层次论将人类需求分为五个层次，其中处在最下面两层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合称为缺失性需求 第133章 133 ◎被绑架你就眨眨眼！◎ 卡维斯这个采访一发出来, 全网哗然。 【卡维斯你怎么了，被绑架就眨眨眼啊！！】 【等等，之前发通稿说卡维斯憔悴衰弱的新闻都是假的吗？！】 【……总不能说之前拍到的格洛丽亚的照片是假的吧, 现在的p图技术这么可怕了？？？】 【等等, 兄弟萌，让我来大胆推测一下，卡维斯说“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做的不够好”，会不会指的不是没有出轨, 而是, 即使有出轨, 他也觉得是他没有尽好做丈夫的职责的原因？】 【我、的、天、呐】 路人们震惊了, 当时采访他的那位大网红震惊了, 《态度》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也震惊了，卡维斯的粉丝们更是大震撼。 【这合理吗？？？】 【卡维斯, 你是个男人就硬气点！之前不是说了要离婚的吗！格洛丽亚那个女人都这么对你了！！】 对于这条，很少会上ins和粉丝互动的卡维斯还亲自上了号，回复了对方： 【抱歉, 我认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应该做的，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 此处还特别艾特了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没回这条。 不知道是还没消气, 还是被卡维斯的霸总发言给油到了。 反正他这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是把他的粉丝，还有《态度》剧组的众人都给深深震撼到了。 虽然他的这番发言好像坐实了他“深情”的人设，但在夫妻有一方出轨的前提下, 这种发言比起所谓的“好男人”形象, 还有一个更接近的形容词：舔狗。 而卡维斯之前给大众的印象是什么？ 高傲、有才、不好接近。 即便是经营了和格洛丽亚的恩爱夫妻人设, 两个人也更类似于古早小说里那种“大佬和小娇妻”的形象。 还不提当时格洛丽亚的新闻爆出来，《态度》剧组里的人那可是实实在在看见卡维斯“悲伤气愤颓废”的样子的。 对卡维斯之前状态不太了解的路人，看见这一套之后可能还会乱磕点乱七八糟的，但对于知道他真实脾气的人，还有想要维护他的粉丝来说，面对卡维斯的发言，要么懵逼，要么就是觉得愤怒。 一时间网上对于卡维斯在这个小访谈上的发言吵开了锅，有大赞卡维斯男德超标的，有路人纯看热闹的，还有大骂他不争气两面三刀丢男人脸的，一时间卡维斯账号的关注量涨涨掉掉，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在发生变化。 不过卡维斯好像对这些声音——尤其是反对的那些——通通处置以无视的态度。 因为在上完这个访谈的第三天，网上就不断有“卡维斯租游艇准备浪漫烛光晚餐”“卡维斯空运订购大批量厄瓜多尔玫瑰”“卡维斯携妻子出门逛街，全程跪下为其试鞋”等等消息传出。 甚至大家还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卡维斯的ins还悄悄摸摸关注了那位和格洛丽亚一起被拍到的男模账号。 又有人拿卡维斯之前和格洛丽亚逛街的行程做对比，发现除了给格洛丽亚大买特买外，卡维斯还趁着格洛丽亚在试衣服的间隙，偷偷溜去过那名男模常穿的服装品牌的店铺。 虽然看不到卡维斯到底买了什么，但光是这些已经爆料出来的内容，已经够吃瓜群众们疯狂脑补细节了。 整整一个星期，格洛丽亚还是一如既往没怎么在公众前露面，但卡维斯疯狂“追求”她的八卦新闻，已经在满世界乱飞了。 对此有网友辣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其实，出轨的不是格洛丽亚，而是卡维斯？？】 连带着陈让看到新闻时的表情，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中间的愤怒，最后又演变成了一种迷茫。 不是，卡维斯到底准备干嘛？ 而到他那一个星期的假期最后一天时，“卡维斯夫妇携手现身机场”的新闻再次刷新本周的八卦版面。 格洛丽亚和卡维斯一起来《态度》剧组拍摄的这座小城了。 一到剧组，卡维斯便麻溜地去找陈让滑跪认错——不过从他今天这一身行头来看，应该是勉强把自己的财产哄回来十分之一了。 而格洛丽亚则是留在现场，一边笑着招呼助理为大家分发伴手礼。 “给各位带的一些小礼物。”她笑眯眯道，“算是大家第一次正式见面，我的一点心意。” 说这话时，她目光还有意无意地着重落在了姜觅雪和孟际舟脸上。 当然，剧组里其他人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毕竟姜觅雪和孟际舟都是主演，格洛丽亚对他们格外注意一些，也实属正常。 然后格洛丽亚又带着助理上楼，帮卡维斯把行李搬回去。 “卡维斯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格洛丽亚语气温柔，“出来拍个戏，竟然连自己的行李都能搞丢。” “要不是我，真不知道他要怎么办才好呢。” 剧组众人：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又找不出来到底具体哪里不对的样子。 礼物发完，大家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就陆陆续续散开了去。 格洛丽亚坐在大厅里，等卡维斯找完陈让回来。 “哦，对了。”格洛丽亚又想起来什么，跟旁边的助手低声说了两句。 很快助手从车上取来一个箱子，大约有一个中小型化妆箱那么大，递给同样还留在这里的姜觅雪。 “之前安排东西有点急，差点忘了把这个给你了，”格洛丽亚朝她抬了抬下巴，一副准备了大惊喜的样子，“打开看看？” 姜觅雪掀开盒子，然后被里面一排排整齐的子弹闪瞎了眼。 “……”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谢谢……但你是怎么把这个带上飞机的？” 即使米国的行李检查不如国内严密，但子弹这种里面有填充了火药的产物，应该也很难被私人带上去吧！！ 格洛丽亚满不在乎道：“只要我想，当然能有渠道。” 姜觅雪沉默了一下，还是把箱子还回去：“……谢谢，不过我应该用不上这么多。” 毕竟她只是想防身，而不是打算搞恐-怖-袭-击。 “防身嘛，这种东西当然多多益善的好，”格洛丽亚又把箱子了推回来，歪理还一套一套，“不是有句老话么，叫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招呼我已经给你打好了，要是之后在米国境内，还有人敢动你的话，你直接开枪就行，打死了算我们威尔森家族的。” 姜觅雪还想拒绝，不过格洛丽亚像是看出了她的打算，又倾身过来，看向姜觅雪：“并且，姜，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把这些东西收下。” 难得认真地说了一句话之后，格洛丽亚又懒洋洋地靠回沙发上，从包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看起来有点想点，但顾虑到室内不准抽烟，只是在嘴里叼着：“据我了解，伦塞集团最近几年内部可也不太平。” 她点评道：“这些家伙之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只喜欢躲在暗网里，背后搞些事情，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在全世界范围内搞事了。” “嗯……”格洛丽亚皱起眉头，“活脱脱像是没有脑子的暴力狂。”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下，他们确实制造出了不少麻烦。” 看得出来，即便是以格洛丽亚家族这种，可以一言不合带走卡维斯全部财产的实力，都对伦塞集团感到头疼。 姜觅雪心头一动：“你有伦塞集团内部的资料？” ——rs公司的事，姜觅雪可是还没有忘记。 格洛丽亚“嗯”了一声，像是被提起了一些兴致：“情报生意，我们家当然也是做的。” 她又着重看了眼同样留下来、站在不远处的孟际舟，眼底露出一丝戏谑：“而且我敢保证，我们知道的，会比孟氏知道的更多。” “当然了，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格洛丽亚又笑眯眯补充道，手指搓了搓，做了一个金钱的手势，“之前帮你的那些忙，算是我们对你示好的见面礼，这次你要是想要知道信息的话，可得用购买的方式了。” ——这当然是合情合理的。 姜觅雪并不犹豫，就要答应下来。 “如果要付出什么代价来交换的话，还是我来吧。”孟际舟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们这边，温声开口道：“觅雪会被伦塞集团注意到，也是因为我请她来帮的忙。” “如果要做什么善后工作的话，于情于理，也都该是我来出力。” 姜觅雪脸上出现微微惊讶的表情。 她有点想说什么：比如想找威尔森家族购买这份情报，她其实没想那么多自己善后之类的，主要是想帮国家买一买——既然格洛丽亚说现在伦塞集团已经蠢蠢欲动想在全世界搞事了，华国会不会也成为他们的目标之一呢？ 但在看见孟际舟的神色之后，姜觅雪顿了顿，还是没有立刻开口。 格洛丽亚虽然大概知道姜觅雪跟伦塞集团结了梁子的事，但还真不清楚，当初是孟际舟请姜觅雪来帮忙的。 她脸上同样也有讶异神色，并且比姜觅雪的还要更强烈一些。 不过很快，格洛丽亚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并且那种笑眯眯的神色也再度回到她的脸上：“哦？如果是孟你要买的话，那我也得给个优惠价格啊。” 格洛丽亚的手又收回去：“和你交易，我不收钱。” “和我一起出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吧！怎么样？” 第134章 134 ◎你还骗我你不会东方魔法？◎ 孟际舟脸上从容的神情突然僵住。 第150节 “其实我觉得出钱这个支付方案挺好的……” 格洛丽亚笑眯眯像是一只狐狸：“我的生意, 我做主。” 她像是想到什么：“正好！之前卡维斯租了一条游艇，咱们可以直接在上面吃！！还不用担心被记者偷拍到！” 孟际舟：“……？” 格洛丽亚还是笑嘻嘻，像是看不懂孟际舟实际上根本不是怕什么记者或者狗仔。 姜觅雪的神情也比之前发生变化, 从怔愣变成了有点似笑非笑, 目光揶揄地看向孟际舟，像是在等待，看他到底还能怎么样花式拒绝格洛丽亚。 孟际舟：“……好像我们现在这座城市也不靠海吧？” 格洛丽亚还是摆手：“没关系，我们又不一定要现在吃——反正卡维斯那艘游艇还停在洛杉矶呢。” 正巧这个时候卡维斯也从陈让那里回来了，格洛丽亚看见他, 兴奋地招招手：“carveth！这里！！” 等卡维斯有点疑惑地走近了, 格洛丽亚又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你说对吧, carveth？” 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卡维斯：“啊对对对对！！” “格洛丽亚她说得没错！！” 格洛丽亚：“看吧, 我老公都同意了！” “孟你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卡维斯：“？” 不是, 等等，他们到底背着他答应了什么？？？ …… 格洛丽亚就这么优哉游哉地在这座城市住下来了。 说是住下来, 可能也不是那么地贴切——毕竟一周下来，格洛丽亚实际上在这边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两天。 剩下的日子，她要么在这周围的城市游玩, 要么就是飞往米国各大城市, 大概是去购物血拼什么的。 不过即便是这个出现频率，也已经算是演员家属中很高的了。 剧组里其他人, 也从格洛丽亚第一次来时的震惊，变成了后来的有点怀疑自己：莫非卡维斯和格洛丽亚感情真的挺好的？ 莫非之前的照片是拍错人了？还是真的是p的？？ 只有卡维斯自己默默含泪：天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好在重新开始拍摄之后，卡维斯的状态也终于回来了。 之前他欠下的那些戏份, 卡维斯都以很快的速度给补完, 可以说把他十分的演技用十二分的努力发挥了出来。 加上在陈让那里滑跪的时候, 卡维斯还主动让出了一部分的片酬，这下，即使是对卡维斯这一周请假去跟老婆全国游玩，又是鲜花又是游艇感到不满的陈让都不好再说什么。 那场追车的戏，卡维斯也回来重新把他缺失的镜头给补上了。 姜觅雪和孟际舟也跟着把那段剧情也又拍了一遍。 虽然说他们也可以偷点懒，和卡维斯一起出镜的戏份用替身完成，但这样会导致后续的剪辑稀碎不说，呈现出的效果恐怕也没有一气呵成的那样漂亮。 反正以他们的身手，再来一遍也不算多大的难度。 只不过这次三人重新同框，肉眼可见的，在戏外，卡维斯对姜觅雪要客气多了。 “姜姐”这样的称呼虽然没有再出口过，但开口闭口都是非常客气礼貌的“姜小姐”。 看起来虽然姜觅雪跟他解释过，什么算卦风水都是假的，但他还是信了。 并且tawanna在看见卡维斯这个样子之后，对传说中神奇的东方魔法更加深信不疑。 “老师，我想学这个！！教教我吧！！” 学会这一招，以后什么导演制片人不都得臣服在她的脚下？！ 姜觅雪：“……我是真不会。” 卡维斯路过听到半句：“你们在说什么？” tawanna也没太过脑子：“我在找姜学习神奇的东方魔法！” 卡维斯大惊看向姜觅雪：“你还骗我说你不会东方魔法？！” 姜觅雪：“……” …… 又半个月之后，剧组在这座小城的戏份也彻底完成。 他们的下一站在另一个滨海的城市，相较这座小城而言，是一座很热门的旅游城市。 当然，对格洛丽亚来说，最好的一点是，新的拍摄城市的奢侈品店比他们之前那座小城要多多了。 顺便，格洛丽亚还真的搞了一辆游艇过来——用卡维斯的钱。 其实除了在卡维斯回剧组的当天，她提了句“烛光晚餐”以外，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格洛丽亚并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这倒是也符合格洛丽亚的风格，毕竟做人风流归风流，对方都拒绝了还死缠烂打的话，就真的有点不礼貌了。 所以就连卡维斯都觉得，格洛丽亚应该是彻底放弃了。 结果谁知道这个时候，她又突然把这件事给拉了出来：“孟，上次我说的烛光晚餐，考虑得怎么样了？” 也以为格洛丽亚应该是差不多忘了这茬的孟际舟：“？” 格洛丽亚笑吟吟：“这半个月的时间，我想你应该也找不少人问过了吧？” “不过我想，我给你的‘价格’，应该是最优惠的。” “……” 那确实是“优惠”，毕竟什么货币都不收的，确实只有格洛丽亚一个人。 甚至在得知对方的要求只是一起吃顿饭之后，孟致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还疯狂鼓动他答应下来：“巴菲特都能卖午餐，你卖个晚餐怎么了？” “还能换到伦塞的信息，这交易值爆了啊！！” 孟际舟当时隔着电话都没什么好语气：“这么值，要不然你来？” “反正我们是一个爸妈生的，相信人家也不会介意的。” 孟致反手就是一个拒绝：“那怎么行，你可是孟大影帝，论皮囊，我这个当哥的实在差你太远了。” “再说了，我都是已经结婚的人了——” 孟际舟也不掩饰自己的阴阳怪气：“没事，人家也结婚了。” “哇哇哇孟际舟，你这是在撺掇你哥出轨啊！！”电话那头登时大叫起来，“我是那种人吗？！我……” 知道对面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了，孟际舟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而此刻，面对格洛丽亚再次发起的邀请，有那么一瞬间，孟际舟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 包括但不限于还是砸钱、用格洛丽亚夫妇的其他黑料对她进行威胁，甚至用威尔森家族私底下进行的一些灰色生意逼迫对方不得不就范——反正大家也不是多么深厚的朋友关系，仅仅是因为卡维斯的事情而产生了一些交集而已。 即使交恶，孟际舟也不会有丝毫良心上的不安。 但是。 孟际舟看了眼不远处的姜觅雪——她又被tawanna缠着教传说中神奇的东方魔法，一时间抽不开身过来。 而后孟际舟又转头回来，对上格洛丽亚那表情笑吟吟的面颊。 他问：“你说个方便的时间？” …… “……所以，你说的帮个忙，就是指的，陪你参加，和格洛丽亚的浪漫晚餐？” 姜觅雪穿着下戏后的日常装扮，面对静静停靠在码头边的游艇，表情迟疑。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即使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纬度不高，但夜晚的海边，风还是很大的。 所以姜觅雪的常服已经换成了厚卫衣和棉服，虽然凭她这张脸吧，就算套个垃圾袋在身上也丑不到哪里去，但跟这艘全身被刷得雪白，徽标都用镀金镶嵌的低调奢华游艇相比，还是有点格格不入。 总感觉会来这种场合的人，最少也是一身正装才对。 ——虽然孟际舟穿的也是常服。 “可以把浪漫两个字去掉，”孟际舟更正道，“巴菲特都可以卖午餐，我当然也可以卖一顿晚餐。” 姜觅雪把脑袋扭过去，掩饰自己脸上憋不住的笑意：“嗯。” “你说得很有道理。” 而等格洛丽亚出现之后，看见姜觅雪在场，她的表情果然也震了一震。 当然，这次孟际舟的解释就要冠冕堂皇得多：“她也是知情人之一，再者，肖恩太太你之前说的我们两个人吃饭，也没有规定过，不能再多一个人吧？” 他的语气从容而淡定，听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在玩文字游戏、鸡蛋里挑骨头的家伙。 格洛丽亚：“……” 她的目光落在孟际舟身上，又落在姜觅雪身上，最后又转回到孟际舟身上，然后捂着嘴嫣然一笑：“当然不介意了。” “反正我地方也够大，叫厨师再多准备一份就好了。” 说罢，格洛丽亚便领着姜觅雪和孟际舟两人上去。 她说的自己这地方够大还真不是在开玩笑——格洛丽亚（以卡维斯的名义）租的这艘游艇相当豪华，论体积，也是码头上最大的那一批，载几十个人也毫无压力。 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格洛丽亚顺便还带上船的有专门的水手、厨师、服务生，以及一整排的型男保镖团——即便这些人大多戴着口罩墨镜一类的，但光看这个身材，就不难想象他们的模样都差不到哪里去。 格洛丽亚今天也是一身比较休闲的打扮：她穿了一身贴身的针织裙，外面一件短披风，都是大牌，保暖的同时又能够展示她的身材曲线，虽然看起来比起姜觅雪两人还是要精致不少，不过至少避免了一个人穿了正装，其他人都是日常风格的尴尬情况。 她走在前面，一路带着姜觅雪两人上了游艇的二楼——餐厅的位置在那里。 餐厅里其他桌子都撤了，只剩一张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估计是看见多跟来了一个姜觅雪，所以等他们上来的时候，第三张椅子和餐具都已经摆好了。 等三个人都落座以后，这群跟着格洛丽亚的保镖才退到了远处去。 紧接着就是游艇发动，驶向海中，没过多久，训练有素的侍应生端着准备好的餐品，开始上菜。 也不知道格洛丽亚到底是怎么吩咐的，明明姜觅雪是突然多出来的第三个人，但她这里上菜的速度还愣是没有慢到哪里去。 而且菜品的味道还都不赖。 第151节 虽然姜觅雪是临时加塞进来的，但格洛丽亚在最开始的震惊过后，看起来好像也不为这件事生气，反而还颇有兴味地捡一些话题来和两人聊天。 虽然孟际舟对此表现得有点兴致缺缺：“这顿饭吃完了，我们就可以拿到想要的信息了，对吧？” 格洛丽亚晃了晃装在自己包里的一枚u盘，表情仍然笑眯眯：“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下船的时候，我就可以给你。” 姜觅雪则是有些出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嗯？”一声。 姜觅雪：“你的保镖们……” “怎么了？”格洛丽亚眨眨眼，做了一个像是在展示自己收藏品的动作，“这些可都是我精心筛选出来的！！身材和脸蛋绝对都是一流的。” 只可惜平时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时候，她的这些“私藏”是不方便出现在人前的。不然还怎么凹和卡维斯的恩爱人设？ 她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里露出揶揄神色：“怎么，你想试试？” 就在格洛丽亚要豪爽地把自己的男模团，啊不，保镖团分享给姐们儿时，姜觅雪出声打断了她：“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她想，不管是tawanna，还是戚星，应该都和格洛丽亚挺有共同话题的。 “我是说，”姜觅雪顿了顿，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里，好像混进来了某些不是很该上游艇的人？” 格洛丽亚：“？”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新比较早嘿嘿 无奖竞猜：混进来的人是谁（ps：是之前出现过的人物） 第135章 135 ◎没想到这还有个纯爱战士◎ 此时她的那些保（nan）镖（mo）们都已经退到了餐厅边缘的位置, 整整十几个人，充分地发挥了人型墙壁的作用，完美挡住了一面落地玻璃的风景。 而且根据姜觅雪和孟际舟上来时的所见所闻来看, 这些人应该还不是全部。 格洛丽亚则是闻言懵逼地回过头去, 看向这一排离她位置相对最近的人。 在姜觅雪说出那句话时，格洛丽亚的脑子里一瞬间也闪过了极多内容：什么人混上游艇？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姜觅雪该不会是在骗她吧？ 当然，最后一点很快就被格洛丽亚给排除掉了。 现在大家都在一艘游艇上，姜觅雪完全没必要编这种地狱笑话来吓她。 那么问题显然就回归到前两者了。 对方是谁？他的目的？ 他们吃这次饭是为了交易伦塞集团相关的信息，莫非是那群疯子又有谁知道了情况, 连这种情报交换都要来插一脚？！ 他们这些信息又不是保密到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了！ 但如果混进来的真是伦塞集团的人的话…… 此时站得最近的这一排保镖其实和他们都还有好一段的距离, 姜觅雪的声音也不高, 那边不一定能够听得见。 格洛丽亚则是脑筋急转：这可能是个机会, 让她有时间慢慢反应, 想想看要怎么才能顺利脱身。 她一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晚餐定什么地方不好, 定游艇上，现在船都开到海上了，虽然离岸边并不是很远, 但要是想逃跑, 那肯定没有陆地上方便，一边又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频频往那个方向看去，想要辨认到底谁是姜觅雪说的混进来的人。 然而很快，格洛丽亚就顿住，眼睛瞪大。 平心而论, 她的掩饰技术实在不咋地, 很快, 那些保镖就也疑惑地回望过来，显然是不明白自己的雇主怎么了。 然后格洛丽亚咬牙切齿地伸手，指向他们：“站在左边第三个的，你走出来。” “你退什么？！以为往后躲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吗？！” “卡维斯！！” 企图利用左右保镖的高大身材遮掩住自己的卡维斯，身体登时僵住。 片刻后他才垂着脑袋从男模堆中走了出来，脸上又是墨镜又是口罩，把自己捂得像是个传染病人：“……这你都认得出我？” 格洛丽亚脸上露出冷笑：“你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能认出来你！” 她还没完全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发现“混进来”的是卡维斯之后，整个人是又气又后怕：“你来干什么？！” 因为生气，格洛丽亚的语气并不好。 而卡维斯本来因为被揪出来还挺心虚的，听到格洛丽亚吼他，登时也不服气了：“我不能来吗？！” “你用我的名字和钱订的游艇！！我还不能上来了吗？！” 格洛丽亚：“到底是谁的钱？” 卡维斯：“……” 一瞬间他的嚣张气焰登时又萎缩下去。 “……你的。” 格洛丽亚又问：“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卡维斯道：“我这不是好奇，你突然用我的名字订艘游艇是要干嘛吗……” 说到这里，他先是看一眼格洛丽亚和旁边的姜觅雪、孟际舟，然后又重新心虚地垂下脑袋：“就、就算是约了人，还、还四舍五入用我的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明明对于一般的夫妻来说，这绝对是“合情合理”的诉求，但到了卡维斯这里，他的声音却越说越小，越说越小…… 当然，搁以前，他肯定早就跟格洛丽亚理直气壮地吵起来了，但奈何现在大丈夫兜里空空…… 格洛丽亚差点被这个解释气笑。 她看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打破卡维斯的猪头：“那你就不能直接问我吗？！” 非得偷偷摸摸混上来吓她一跳是吧？！ 不夸张地说，刚刚听到姜觅雪说这里混进了“不该有的人”的时候，格洛丽亚连自己棺材上要镶多少颗钻都想好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混上来的竟然是卡维斯…… 而卡维斯则是一脸懵逼地重新抬头，仿佛在说“竟然还有这种选项吗？？？” 当然，无论如何，结果是个乌龙，总比真的有什么不该在的人混进来来得要好。 所以在气完一会儿后，格洛丽亚的情绪也消退下去，她表情重新冷静下来，找人给卡维斯也加了把椅子。 这下说好的两人晚餐彻底变成四人组队。 姜觅雪、孟际舟、卡维斯、格洛丽亚四个人相对而坐，主打了一个面面相觑。 不过卡维斯在拥有自己的位置之后，看上去比起刚刚被抓包的时候要冷静从容多了。 “说真的，”他晃了晃桌边的摆的醒酒器，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自己“男主人”的位置，“其实我身材什么的还是没有退步吧？” “混进来那么久了，你们才发现！” 格洛丽亚皮笑肉不笑：“对对对。” 侍应生还没有上来，卡维斯直接回身叫了一个保镖过来，帮他把红酒倒上。 “所以你们订了我的浪漫游艇，又是红酒又是烛光的，就是为了谈什么生意？” 因为站得有点远，对先前格洛丽亚三人对话只听了个一知半解的卡维斯问道。 如果说格洛丽亚最开始还有点聊天兴致的话，那现在她也是什么都不剩了。 她硬邦邦地嗯了一声。 卡维斯摇头叹息道：“暴殄天物啊。” “亲爱的，如果你不知道怎么玩游艇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例子，教教你的。” “比如上次我和lucy、flora她们……” 格洛丽亚反唇相讥：“是吗？那我上次和miche、mattia他们……” 两个人明明是挨在一起坐着的夫妻，但这个架一吵起来，登时让人有点幻视传说中的小学生——如果撇去他俩吵架内容里少儿不太宜的片段的话。 当然，考虑到某些人现在吃人手短的状态，到底谁最后占了上风，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中间格洛丽亚又接了一个电话：“喂？” “……好的，行，不用担心。” 她放下电话，没好气地瞥了卡维斯一眼：“算你今天走运。” 然后格洛丽亚又转头看向姜觅雪和孟际舟，难得姿态正襟危坐了一次，之前那些风花雪月的玩意儿是彻底被抛到了马里亚纳海沟：“见鬼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人走漏了风声，媒体可能知道了什么，现在全在我们之后要停靠回去的码头等着，大概是想要拍点什么劲爆的新闻。” 毕竟现在在游艇上的四个人，不管是谁都属于是话题度拉满的存在。 还不提格洛丽亚前阵子才被爆了“出轨”的新闻，要是真被人抓到她和其他人“幽会”，那估计这次解决的难度，比上次还要再大上不少。 当然，本来游艇上有姜觅雪在，事情的境况倒也不至于变得这么糟糕。只是要解释为什么他们三个在游艇上，还是会挺奇怪。 不过既然现在卡维斯也上来了嘛…… 格洛丽亚突然狐疑地看向卡维斯：“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吧？” 卡维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没——我现在被网上喊绿帽侠已经够憋屈的了，总不能再主动给自己加一顶吧！” 现在他的形象都已经从高冷影帝变成小丑男了！！ 他这番论证有理有据，于是格洛丽亚又把脑袋转了回来：“现在这个情况，过会儿我们到岸边的时候，估计是免不了被拍了。” “不过卡维斯在的话，事情应该要好解决不少。” 只是游艇是用他名字订的，他们两个也都来船上了，姜觅雪、孟际舟和卡维斯也是同事关系，就算那些八卦小报再能写，面对这一幕，还能发挥出什么来？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搅合了，格洛丽亚显然也觉得非常扫兴。 她从包里把u盘取出来，递给孟际舟：“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提前交付，当做我今天的赔礼。” 说着，格洛丽亚又低头看了眼手机，手指飞快地发送了几条信息出去，烦躁地啧了一声：“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我的消息泄露出去的，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第152节 知道自己过会儿有大用处之后，卡维斯现在也挺起胸膛做人了。 久违的傲气重新回到他的脸上：“说起来，格洛丽亚，我之前就想问了。” “你那张照片到底是怎么被拍到的？” 言语间又充满了“大家都是海王，怎么就你被抓包”的优越感。 格洛丽亚停下打字的手，转头看向卡维斯。 卡维斯闭上嘴：“先吃东西、先吃东西。” “进组几个月，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个级别的鳕鱼了！！” 这个时候，因为又临时多加了一个人，许久没有再上到第二层的侍应生们终于姗姗来迟，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托盘，上面是厨师们刚刚才精心烹制出来的新菜。 姜觅雪也终于等格洛丽亚和卡维斯两个人掰扯清楚，再度开口：“不好意思啊。” “我刚刚好像没说，那个混进来的人是卡维斯？” 虽然这哥们儿也混进了男模，啊不，保镖团里，确实也挺让姜觅雪惊讶的。 格洛丽亚和卡维斯差点打起来的动作猛然一顿。 这么一段时间过去，卡维斯也搞懂这三个人在船上到底是干嘛来的了。 闻言他神情登时一紧：“怎么了？大师？” 格洛丽亚直接捂住心脏：“姜，要不你直接说吧。” “我遗嘱已经立好了，除了在死之前没有多泡到几个帅哥以外没有别的遗憾了……” “对了，孟，我听说你还有个哥哥……” 姜觅雪：“……我是刚刚上船的时候瞥到的。” “对方穿着船上的制服，神情明显紧张，好奇多过害怕，但一旦有目光扫过去，他就会低下头，不太敢让人看见正脸的样子，身材较高，明显有健身习惯——不过好消息是，他的手指和手腕没有明显的茧痕，不会用枪，大概率没有经过武器训练，所以，是黑-帮成员的可能性很低。” 也是这样，姜觅雪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揭穿对方。 她这么一说，孟际舟脸上也露出思索神色：“我上船的时候，好像也注意到了。” 作为演员，虽然他没有姜觅雪那么专业的识人技能，但对于“表演”的痕迹还是相当敏感的。 理论上来说卡维斯也应该注意到了，不过他可能是觉着自己也是混进来的，所以满脑子都是自己该怎么隐藏，压根就没注意周围。 不过这毕竟是格洛丽亚的船，孟际舟也拿不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没有过多指手画脚。 姜觅雪则是继续道：“我本来是注意到他跟到二楼来了的，只是在卡维斯出来以后，我又仔细看了一下，他好像不见了。” 都说外国人对华国人脸盲，其实作为华国人，姜觅雪看白人也差不了太多，虽然因为刻意锻炼过，她的辨识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了，但要对一张“惊鸿一瞥”后的脸做分辨，还是需要时间的。 格洛丽亚皱眉：“那怎么办？” 这游艇面积也挺大的，要是对方混上来之后又故意躲起来，恐怕还真不好找。 尤其现在她心弦都紧绷着，一想到暗处还藏了个家伙，格洛丽亚就觉得自己眼皮一阵跳。 然而这个时候姜觅雪倒是不着急了。 她道：“你刚刚说有人把我们在船上的消息泄露出去了，那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对方就是冲着你来的。” 格洛丽亚：“？” 跟着姜觅雪也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仔细想想，虽然只看到了半张脸，但对方似乎也有些眼熟。” 格洛丽亚：“？？” 孟际舟：“说起来，似乎我也见过，那一头棕色头发……” 格洛丽亚：“？？？” 她受不了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米国几亿人口，棕色头发少说也有几千万！ 卡维斯：“你安静点，这是大师的魔法！！” 格洛丽亚：“……” 她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红酒，反正看姜觅雪和孟际舟这样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了，干脆站起来：“你们继续吃，我先去个洗手间。” 然而，就在格洛丽亚走进餐厅拐角的洗手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时，一只手臂突然抵在了门上。 穿着侍应生服饰的高个棕发男人——或者说是男孩可能也合适，毕竟按照年龄来算，对方都还没满20岁——直接拦在了格洛丽亚的去路上，对方那一双颜色同样深邃的棕色眼睛紧紧盯向她：“格洛丽亚。” 完全没料到自己在半路上会被人拦住，格洛丽亚吓得尖叫一声，然后才回过神来：“andrea？！” 这时，她也终于意识到，姜觅雪和孟际舟说的“棕色头发”是什么意思了。 那个之前跟她接吻照片漫天飞了的02年男模，不就是一头棕发吗？！ 也是在这个时候，前后所有关节终于在格洛丽亚脑子里打通，她猛地反应过来：“当时找人偷拍的是你？！” “今天泄露我在哪里的人也是你？！” 她就说，以她平时的谨慎，怎么会翻这种车？！ 安德里亚扯了扯嘴角，俊朗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哂笑：“不这样的话，你还能记得住我吗？” 他往前逼近一步，和格洛丽亚的距离更加接近。 格洛丽亚皱着眉头想往后退，有一说一，年轻健壮的□□固然真香，但安德里亚的行为实在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处理掉眼前这个麻烦：“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钱？大牌的合约？还是和顶级设计师的机会？”她语气不耐烦地道，一边掏出手机，像是随时准备一个电话打出去，兑现要打发安德里亚的报酬。 安德里亚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我要你。” 格洛丽亚一愣，目光终于难得认真地落在了安德里亚身上。 她是情场老手，当然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格洛丽亚嗤笑一声：“不可能。” 谈论风花雪月的时候，她这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总是盛满了柔情，不过一旦真的涉及到现实的利益，格洛丽亚就会展现出自己的无情了。 “我不会离婚的，安德里亚。”她道。 虽然说卡维斯这个人，性格不咋样，人到中年，身材和持久度也比二十多岁的时候略有退步，但是—— “论社会地位、论财富，你觉得你哪样比得过卡维斯？”格洛丽亚的声音冷酷。 甚至就算谈及样貌，虽然近两年安德里亚是劲头很猛的后起之秀，但卡维斯那也是连续十几年都登上百大最帅面孔排行榜的。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表现确实有点神经。 但是，主食和甜点的区别，格洛丽亚还是搞得很清楚的。 说白了，安德里亚这个人，压根不值得她再去冒丢面子的风险，跟卡维斯离婚。 这一点格洛丽亚以为自己一直都表现得很明确，没想到安德里亚听完以后，却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他眼神几度变换：“那你说你爱我？！” “啊，这个，”格洛丽亚也懵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纯爱战士，“我对很多人都说过啊？” “比如simon、john、alexander、micheal……” 光是数最近几年的记得住名字的，格洛丽亚都感觉自己能在原地数个十几分钟。 她还要再向安德里亚展示一番什么叫“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没想到安德里亚像是被格洛丽亚之前那一串比报菜名还顺溜的报人名给刺激到，突然“啊”地吼出声，从怀中取出一把餐刀，猛地朝格洛丽亚的方向挥舞过去：“你骗我！！！” 格洛丽亚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合还会来这一套，猛地尖叫起来：“啊！！！” 明明这个时候她应该躲的，但人在应激之下，愣是忘了到底要如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锋利的餐刀朝着她脸上划过来。 要是这一刀真的砍下去，毁容破相是免不了了——也不知道米国最顶级的整容医师能不能修复。 最后关头，格洛丽亚只能自我欺骗式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子眼前的一切就不复存在一般。 “铛”的一声突然响起。 然后就是安德里亚的一声惨叫：“啊！” 格洛丽亚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刚刚还情绪激动、张牙舞爪的安德里亚已经被反手摁在墙壁上，手臂被姜觅雪用毛巾绞起，以一个不太符合人体力学的姿势反绞在背后。 而那把餐刀已经滚落到地上。 “我说了吧，”姜觅雪腾出一只脚，抵在安德里亚的腰上，一边继续拽着毛巾，语气漫不经心，“这家伙没受过什么武器训练，刀很容易掉的。” 【作者有话说】 比昨天晚一点，但是！有五千多字！！算是一个二合一了吧！！！（当补五月那次的欠账了咳咳） 第136章 136 ◎拔腿就跑◎ 姜觅雪的这个姿势对她来说算是省力的, 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够限制住安德里亚的行动。 相对而言的，安德里亚就惨了。 因为被绞着的姿势多少有点反人类, 所以只要姜觅雪轻轻一用力, 他的胳膊就会感受到一种非人的撕扯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过姜觅雪可管不着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感受，她转头问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格洛丽亚：“怎么样？” 她伸出一只手：“要我拉你起来吗？” 姜觅雪这一伸手，自然免不了姿势的改变，安德里亚又被扯着发出一声惨叫。 格洛丽亚则仍然是惊魂未定, 好半晌后, 才虚弱出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姜觅雪纠正道：“是我们。” 格洛丽亚：“？” 她费力地扭了一下脑袋, 才看见确实不止姜觅雪, 卡维斯和孟际舟都在外面。 没有走近的原因大概是, 这是女厕所。 孟际舟的情绪看上去好像还比较镇定，似乎对姜觅雪的身手早有预料, 而卡维斯的嘴巴则是已经张成了o型，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想到, 比起“神秘的东方魔法”, 姜觅雪更擅长的是“传说中的华国功夫”。 第153节 他甚至还转头问了孟际舟一句：“你们华国人都这么强吗？” 孟际舟：“嗯……那应该还是不多。” 卡维斯得出结论：“那就还是有了。” 华国人！太可怕了！！ 他们这边的小插曲暂且不谈，姜觅雪则是对格洛丽亚大致解释了一下：“你第一声尖叫的时候我们就听到了, 因为怕出事，所以就还是过来看了看情况。” 至于中间他们三个发生的一些小争执，比如卡维斯在那里思考了小半天“如果格洛丽亚突发意外去世，那他的财产能不能回到自己手上”的问题, 但因为意识到格洛丽亚已经把遗嘱立好了, 里面规定的财产继承人是她爸妈的可能性远高于他, 最终才作罢之类的，直接被姜觅雪归类成了“非重点”，在叙述中跳过。 “结果我们就看到，你和这位……”姜觅雪顿了顿，在想该如何称呼安德里亚，“嗯，先生，好像在争执什么。” “怕打扰到你们，所以我们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一直到发现安德里亚的情绪异常激动，竟然有动手的迹象之后，姜觅雪才停止了观望，随手从旁边拽了一根毛巾，直接冲上去把对方控制住。 而格洛丽亚听到姜觅雪的话之后，一整个心如死灰：“所以，你们都看到了。” 连带着她翻车的完整过程，全、部、都、看、到、了！！ “行了，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卡维斯阴阳怪气地出声道，“还想什么丢脸不丢脸呢？” 和格洛丽亚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在想什么，卡维斯看一眼就知道——从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是同一类人，不然就凭他俩这性格，压根不可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听到卡维斯的声音，安德里亚的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他狠狠扭过头回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姜觅雪再一勒，还没出口的话登时又变成一声惨叫：“啊！” 格洛丽亚瞪了卡维斯一眼。 “话说回来，你遗嘱里的财产继承人到底都有谁？”卡维斯又探了个脑袋问道，“亲爱的，这对我很重要！” 正如卡维斯了解格洛丽亚，格洛丽亚也清楚卡维斯肚子里压根没什么好水，她又瞪了卡维斯一眼，唇角露出冷笑：“我爸妈和nancy。” “别多想了，你一分钱都没有。” 卡维斯的脸色也确实如格洛丽亚预料的那样黑了：“你把钱留给一条狗都不留给我？！” 格洛丽亚：“彼此彼此。” 两个人斗了一轮嘴，格洛丽亚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扶着墙壁爬了起来。 安德里亚还是那个被姜觅雪摁着的姿势，看表情，他已经快厥过去了。 姜觅雪问：“他要怎么办？”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哥们儿也挺不容易——但是他偷偷藏了餐刀要袭击人是事实，所以姜觅雪也没觉得有多同情。 “报警？” 格洛丽亚重新站稳之后，看了眼安德里亚——以她的性格，经历了这么一遭，往对方身上戳窟窿然后丢海里喂鱼的心都有了。 反正现在是对方偷偷地闯入了她订下的游艇，入侵了她的“私人领地”，就算真把人弄死了，以米国的法律和威尔森家族的势力，也绝对能够格洛丽亚在法庭上全身而退。 但是。 她又看了一眼询问她的姜觅雪。 这下她可算懂，为什么有人在惹到伦塞集团之后，还敢大摇大摆地再来米国了。 如果说之前格洛丽亚对姜觅雪的态度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交好一下”，那么现在，她对姜觅雪的重视程度毫无疑问又翻了好几倍。 那么，姜觅雪的态度，也必须是格洛丽亚行事时所考虑进去的了。 她会是一个很喜欢残忍手段的人吗？ 几乎是一瞬间，格洛丽亚已经做好了决策。 “先把他看起来吧。”格洛丽亚道。 “这游艇楼下还有空房间，随便找一个，先把他关起来，”她道，“等游艇靠岸以后再找时间把他带下去，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她看了眼安德里亚，叹气：“也是我的疏忽，没有在一开始就跟这个孩子说清楚。” “孩子”两个字出来，安德里亚的表情明显更加破防。 看得出来他还想吼点什么，但是刚刚和姜觅雪一通僵持下来，体力的消耗和疼痛已经让安德里亚说不出话来，只要一张口，就是呻-吟和惨叫。 可惜他的感受，格洛丽亚是一点都不在乎。 她在说出自己的决定之后，目光便紧紧盯向姜觅雪，揣摩着自己的说法是否能让对方满意。 而姜觅雪对格洛丽亚的决定似乎不置可否，等慢一步的保镖团赶来之后，她就松了手，换成保镖们接手安德里亚。 虽然这些由格洛丽亚精心挑选的保镖们，从外表上看更像是男模，但该发挥保镖作用的时候，他们也不含糊，先是简单给安德里亚搜了一番身，确认他身上没有别的危险物品之后，就架着安德里亚往外走去。 一直到被架离现场，安德里亚都还在不安分地扭动：“你们放开我——” “格洛丽亚、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面对姜觅雪和孟际舟：“抱歉，两位，实在让你们看笑话了。” “先继续回去吃饭吧，”格洛丽亚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嫣然的笑意，“我请的这位大厨的招牌菜还没有上呢。” …… 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虽然中间出了安德里亚这个岔子，但是格洛丽亚还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至少是表面上的。 还好，虽然在卫生间里摔了一跤，但服务人员早就把游艇的地板打扫得锃亮光滑，格洛丽亚的衣服也没有被弄脏，在安德里亚被拖下去后，她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然后就又光彩照人地走了出去。 不管她是不是已经想把身上这套衣服扔了、在经过了安德里亚这个小插曲后还有没有胃口继续吃饭，但说好了要请孟际舟和姜觅雪吃饭，格洛丽亚就不会让这件事半途而废。 所以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和想要整治安德里亚的冲动，满面笑容地回到了餐厅中：“抱歉，久等了。” 顺便她还扯起了别的话题：“说起来，两位要做戏应付媒体的经验应该不多吧？” “我这边倒是有点小技巧。” “说起来，之前有次，我和卡维斯……” 之后到下船时，果然有长枪短炮的媒体在码头附近等着。 不过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毕竟他们得到的消息是，格洛丽亚与神秘男子游艇夜会，结果人一下游艇，格洛丽亚确实在现场。 但没人说神秘男子是卡维斯啊？！ 面对媒体，卡维斯和格洛丽亚这些年早就练出来一身炉火纯青装恩爱的本事了，哪怕上一个小时他俩还在为格洛丽亚把卡维斯划出了财产继承人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一到镜头面前，看起来又是一对感情和睦的恩爱夫妻。 因为他俩在前面实在过于吸睛，连走在后面一点的孟际舟和姜觅雪都没太被人注意到。 至于还在船舱里，根本就没有下船机会的安德里亚？ 这个距离，他就算扯着嗓子喊救命都不一定能被听到。 …… 回去之后，孟际舟先是找人检查了一番格洛丽亚交给他的u盘，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便将里面的内容也分享给了姜觅雪。 而姜觅雪在拿到文件之后，则是直接联系了松韬。 这种重要信息，通过网络传输，姜觅雪都觉得不够放心，还是直接用面交的方式更加妥当。 很快国内就有交接的人员赶过来，姜觅雪也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托庄巧用去商场采购的名义，趁机将东西交给了国内警方。 不得不说，格洛丽亚还是挺够意思——她给的u盘里把伦塞集团的整体结构、内部最活跃的几方势力清清楚楚地交代了出来，包括他们在暗网上经常活跃的一些地址、某些在米国和国际上活跃的人物信息，都有交代。 这可比华国警方在暗网上自己埋头苦找要方便多了。 松韬他们拿到信息之后，当即兴奋地增加了好几个网警监控的站点，同时也紧锣密鼓地展开排查： rs公司的事情给他们敲响了一个警钟，现在他们也必须抓紧，借用这份情报补充的信息，将国内其他有嫌疑的公司或者人物也查一遍，坚决杜绝境外势力的侵入。 而《态度》剧组这边，拍摄的进度则是有条不紊地推进。 offie、蒋路和carl三个人在最初的一周旅程之后，彼此也开始熟悉起来。 但伴随熟悉而来的，就是三方彼此之间那过分不相容的性格和习惯。 ——offie是每天为生计奔波的小镇姑娘，虽然有一张秀美的面孔，但行事习惯难以避免被所谓的“精英人士”叫一声粗俗。 蒋路是家底丰厚的高知识分子，虽然是华裔出身，但在米国过的一直都是上流社会的生活，一举一动都犹如贵族。 而carl则是介于两人之间，但和蒋路跟offie最不一样的是，他是一个白人。 可以说三个人之间几乎各有矛盾存在，其中carl和offie都不是非常隐忍的性格——尤其是前者，从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存在。 所以没过多久，三个人之间就爆发了一场巨大的争执和冲突。 同时他们也在这趟旅途中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歧视者。 ——诚然《态度》中的实验原型结果称得上美好，但在当时那种社会情况下，不可能真的一个歧视者都没有。 而carl是白人，蒋路虽然是华裔，但此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他所生活的世界是不存在那种明晃晃的、急赤白脸的恶意的——自诩上流社会的精英们往往视骂架为粗俗，这反而让他面对泼妇骂街式辱骂的时候，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反而是在先前三人争执中，因为自身学识不足，而有些处于下风地offie突然爆发。 她不仅用一连串足以让“上等人”们瞠目结舌的脏话把人怼了回去，甚至还直接抄起修车用的大扳手，上去就给人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下。 别说是那个骂人的大汉了，就算是作为同伴的carl和蒋路看见，都惊呆了…… “你、你干什么？！” offie脸上露出冷笑：“我干什么你们不会用眼睛看吗？” “不得不说，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常年生活在下层的她，面对这种看不起的声音才是最多的。 以前迫于生计和势单力孤，她即使想要反抗也有心无力，但现在情况显然不一样了。 offie抬起手里的扳手，指了下carl和蒋路——然后这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男人竟然齐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起来像被她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给吓坏了——于是她又响亮地冷笑一声。 其中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那个被offie敲了闷棍的男人的呻-吟声也响了起来——可能是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吧，眼前这个身形称得上瘦弱的华国女人，竟然敢一言不合就动手。 所以就连反应都要比正常时候慢了两拍。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该死的黄皮猴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平心而论，单讲身材和力量的话，offie肯定是打不过这个壮汉的。 哪怕手里有武器，刚刚那下她能袭击成功，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出其不意。 第154节 所以现在面对对方的威胁，她的反应也很干脆利落——直接拔腿就跑。 那个壮汉刚刚被袭击了脑袋，此时整个人昏昏沉沉，跑步的速度并不快，只能眼睁睁看着offie身形灵活地钻进一条小巷子，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 壮汉沉默。 壮汉默默将目光转向还愣在原地的蒋路和carl两人。 蒋路、carl：“？” “我刚刚没动手！” “我是白人！” 壮汉从旁边墙角抄起一根棍子。 此情此景，蒋路和carl也不敢再用“文化人”的方式继续跟人家解释了，同样转身，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说】 忏悔……才补完 第137章 137 ◎心跳声◎ 拍摄这一段的时候, 虽然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打戏，但在开拍之前，卡维斯还是表现得有些紧张。 “姜姐, 过会儿你动手的时候可要轻点啊！” 姜觅雪正在掂量发到她手里的道具扳手：“……” “没弄错的话, 剧本里也没有offie和carl斗殴的戏份吧？” 就算是offie一扳手敲到壮汉脑袋上的那一场，也不需要展现出什么格斗技巧——要是offie是一看就很能打的样子，那才是真的把人设给崩了。 卡维斯：“但我紧张。” 看得出来，上次在游艇里，姜觅雪两招制服安德里亚的画面, 现在还深深地印在卡维斯的脑海里。 并且他还时刻害怕着, 姜觅雪手里的扳手会不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突然凭空落到自己的脑袋上。 姜觅雪：“……” 有的时候也是真的很佩服人类的想象力。 她手里的道具扳手其实是泡沫做的, 即使真打在人身上也不会很疼, 但因为重量和真扳手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在肌肉的发力上之类, 姜觅雪拿到手之后还得调整。 没有理会卡维斯这突然发作的被害妄想症，姜觅雪转身去找了那位在戏里会跟她发生冲突的大哥，准备在正式拍摄前先演练一下。 …… 除了卡维斯以外, 有必要一提的, 还有格洛丽亚。 她现在还是三天两头的跑剧组探班，但即使是剧组的其他人, 都有点看出来不对劲了。 因为她来探班，看的最多的不是身为她丈夫的卡维斯，而是另一个、本来应该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演员：姜觅雪。 ……除此以外，格洛丽亚来探孟际舟的班好像也有点多。 但因为孟际舟的戏份基本上都和姜觅雪、卡维斯有重合, 以至于大家也不确定, 自己到底看得对不对。 反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卡维斯和格洛丽亚这一对夫妇，最近都很怪。 而站在姜觅雪的角度，对这俩人的变化，倒是很清楚他们的思维轨迹。 但是也不妨碍她觉得：怪，太怪了。 卡维斯都还好说，毕竟他已经这么怪了有一段时间了，并且他对姜觅雪属于是敬畏多于讨好，而格洛丽亚，她对姜觅雪的亲近，几乎是一夜之内给建立起来的。 嗯，就是她把安德里亚制服的那一夜。 而且相较卡维斯把傲慢都写在脸上的讨人厌性格，格洛丽亚虽然骨子里也很高傲，但在表面上，她却是一个把热情笑容挂在脸上，只要愿意的话和谁都能快速拉近距离的人。 这就导致了，即便姜觅雪在回应时已经尽量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她们两个之间可聊的话题也已经迅速跳过了陌生人和有点小熟的普通朋友模式，往着更深入的方向脱缰狂奔而去。 譬如，在发现姜觅雪还是单身之后，格洛丽亚当即热情地表示，可以教姜觅雪两招撩男小技巧——或者姜觅雪需要的话，她直接帮忙介绍也可以。 姜觅雪嘴角抽搐：“那倒是也不必。” 格洛丽亚若有所思：“也对，你这张脸蛋，我是个女的我都想和你谈恋爱——” 姜觅雪：“……” 见姜觅雪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格洛丽亚便又轻车熟路地跳过：“对了，姜，你好像和孟的关系挺熟的，他喜欢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这是还没有完全放弃要把孟际舟搞到手的念头。 姜觅雪看了眼格洛丽亚，想了想，还是抱着帮人一把的心态开口：“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 格洛丽亚好奇道：“为什么？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姜觅雪：“应该没有。” “但是不喜欢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一样，是能够被看出来的。” 格洛丽亚哼哼：“以前我的那么多男朋友里还不是有很多一开始不喜欢我。” 姜觅雪道：“爱情三角理论认为，爱情包括三种成分：亲密、激情、承诺。[注]” “你和你的男朋友们的爱，差不多到激情那里就没了，连亲密都没多少，用爱情的组合关系来表示，用‘迷恋’来形容，比‘喜欢’更准确。” 格洛丽亚：“……我听不懂。” “不过话说回来，姜，”格洛丽亚脸上又出现一抹坏笑，“我听卡维斯说过，一个好的演员，得各种各样的经历都要有才行，这样才能更好地沉入到角色当中。” “——虽然我知道这一段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为了找情人编出来的屁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吧？”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个电影里，offie是有感情戏的吧？” 姜觅雪：“……” 回旋镖突然扎到了自己身上。 …… 格洛丽亚说的没错。 offie这个角色，在《态度》中是有相当篇幅的感情戏的。 毕竟都和蒋路假扮夫妻了，又都是在异国相逢的年轻男女，一路的旅途上不摩擦出一点火花，都不太说得过去。 当然，虽然在后面互相产生了好感，但在整个电影剧本中，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感情都更接近一种朦胧的状态。他们之间没有过明确的告白，但心动的情绪又会在神情和语言中不经意地体现。 ——虽然对姜觅雪来说，可能还不如来个大开大合的表白场景呢。 她不擅长感情戏的表演，尤其是爱情的，这一点在拍《人间阴司府》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当时是担当男主角的江研新把大部分的火力承担过来，而到后面的《穿着婚纱的新娘》，虽然说主角陈霁有一个未婚夫陆明，但他俩之间与其说爱情，倒不如说仇恨来得更贴切。 所以这个短板，姜觅雪一直暴露得不是很明显。 加上后面她也去a戏进修过一个学期，有了一些表演话剧的经验，对于比如偶像剧里面，表现比较明显的感情戏份，处理时要提升很多。 但在《态度》剧组里，她的功力够不够用，实在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当真的进入到这一阶段剧情的时候，事实证明，姜觅雪的担心是正确的。 平心而论，她的演技并不差，经过之前那些拍摄还有学习，姜觅雪已经完全有能力扛起一部电影的主角。 奈何《态度》的导演是陈让。 尽管他很喜欢姜觅雪，但是该严格的时候，陈让也绝对不会含糊。有一点不满意的，他必定会让姜觅雪重来。 而之前那些剧情，姜觅雪拍摄的时候还算很顺畅，但当来到这一部分的时候，她卡壳的次数明显比前面要多得多。 尤其到一场offie和蒋路独处的戏时，剧组几乎在这里卡了整整一天。 “cut！”陈让几乎是有些暴躁地喊出来。 “姜觅雪！你刚刚的情绪状态还是不对！” 他干脆从监视器后面走了出来，直接用中文对姜觅雪道：“你这几个镜头，要么太收着，根本让人察觉不到情绪的流动，要么就是太外放——你要记得，offie是一个比较谨慎的性格。” “如果不是压抑到极致，她是很少会爆发的一个人。所以她的情绪也应该是内敛、含蓄的。是一种更接近暗恋，但不掩饰的状态——” 他一边讲解，一边手脚比划着，企图让姜觅雪领会自己想要的那种拍摄的感觉。 然而看见姜觅雪盯着他时的表情，陈让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谈过恋爱吗？” 姜觅雪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陈让：“你……哎……我女儿十六岁的时候就在筹划怎么拿下他们高中校草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挥挥手：“行了，这个镜头我们也不急着拍了，你先休息休息，好好找下状态，我们明天再继续！” 然后陈让就叫来场务和道具师等人，让他们先准备下一个拍摄的场景。 早就在关注这边的卡维斯连忙屁颠屁颠冲上来：“陈导，让姜先休息一下吧，可以先拍我的戏份的。” 姜觅雪则是沉思着，往旁边走去。 她也没有离开片场太远，而是找了根小马扎，跟场务说了一声后，便在剧组拍摄范围之外找了一块草丛的位置，坐下。 姜觅雪选的这块地方比拍摄点要高一点，远远望过去，还能看见片场的大概情况——也算是很符合她平时的选址习惯了。 卡维斯是真正的老戏骨，也不像姜觅雪这样在表演时遇到了瓶颈——carl这个角色对他来说，有一半都是本色出演的——换他上场之后，他的部分比较顺利地就完成了。 姜觅雪看了一会儿后，就重新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足足一两个小时吧，总之天色都明显的暗了一些。 姜觅雪听到一阵脚步声。 “在想什么呢？”孟际舟问道。 姜觅雪没有回头，直接回答道：“在想喜欢这种情绪，怎么伪装。” 她是真的挺困惑。 有研究者实验发现，陷入热恋的男女，在看向彼此时，他们的热成像是不一样的——如果是真心爱着对方，那么他们的脸颊、额头、手部，以及胸口的位置，温度都会较普通人更高。[注] 第155节 但表演的话，肌肉的运动可以努力伪装，温度能怎么装？ 她总不能先用热水袋把自己焐热了再开始吧？ 虽然姜觅雪没有明说，但是孟际舟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有些失笑：“为什么一定是要用‘伪装’的方式呢？” 姜觅雪偏过头，看向孟际舟。 孟际舟道：“你应该知道，表演有两个大的流派，或者说方向。” “一个是表现派，这个派系的演员往往接受的是最正规的教育，运用各种理论知识和模型来进行表演。” “而另一个，则是体验派。” “这个派系的演员比起运用理论知识，他们更喜欢将自己直接代入到角色当中，从自己的情绪出发，完全地沉浸在角色的喜怒哀乐中。” “这两个方向各有其利弊，我想这些也不用我再赘述——而一个好的演员，这两种方法是他们必须都要掌握的。”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用肌肉的震颤和动作来表达出‘喜欢’的情绪的话，”他的语气温和到近乎蛊惑，“为什么不试试另外一种方法呢？” 姜觅雪思索：“你是指，实际去体验一下？” 孟际舟点点头。 姜觅雪抬眼看向他：“那么，心动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只有咫尺。 孟际舟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的眼睫微微下垂，目光凝视向姜觅雪。 “心动就是，见到对方后，心跳也会情不自禁随之失速……就连和她说话的时候，耳边响起的，都是你快速跳跃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睡不着……还是爬起来憋完了这一段orz 注1：美国心理学家斯腾伯格提出的爱情理论，认为爱情由三个基本成分组成：激情、亲密和承诺。激情是爱情中的□□成分，是情绪上的着迷；亲密是指在爱情关系中能够引起的温暖体验；承诺指维持关系的决定期许或担保。这三种成分构成了喜欢式爱情、迷恋式爱情、空洞式爱情、浪漫式爱情、伴侣式爱情、愚蠢式爱情、完美式爱情等七种类型。（摘自百度百科） 注2：该研究由西班牙格拉纳达的研究人员发起，他们绘制了一个“loving map”，即陷入热恋中的人们热成像会在哪里有温度的变化，当年和同学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我们还开玩笑说“你爱我的话就去扫一下热成像”，但现在找了一下，有相关的报道和视频，但没有搜到论文（有点怀疑这是热成像相机广告！），贴一下找到的报道原文：“如果一个人看到自己的恋爱对象，他惯用的那只手温度会上升，通过热成像技术拍的照片可显示出手的温度变化，判断此人是否在恋爱。” ps：查了一下，演戏应该是有三个流派：表现派、体验派和方法派，方法派算是从体验派衍生出来的，很像但不一样，这里为了表达我直接把它放进体验派下面了qwq 第138章 138 ◎体验结束卡，滴◎ 孟际舟回到片场的时候, 剧组其他人已经在收工了。 卡维斯的效率不错，可能也是想赶进度快点弄完，给姜觅雪多留点时间来揣摩排练她的那段戏份。 现在场地里其他演员已经三三两两地离开, 现场只有几个道具师和场务在收拾一些可以收起来的布景和道具。 陈让也还在原地没走, 一边和助理沟通明天的拍摄，还时不时掏出自己的分镜剧本，再次检查复盘。 看见孟际舟回来，陈让停下和助理的讨论，转身问他：“怎么样？临时辅导成功吗？” 孟际舟没回答, 只是表情沉默。 陈让嘎嘎地笑起来：“你小子也不行是吧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你体验派的一套不可能在每个人那里都行得通。” ——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进入到人物当中, 是需要极强的天赋和感知力的。 其实按孟际舟这种专门接受过正规表演课程、有相关学位的经验来说, 他应该是个纯正的表现派才对。 但偏偏这人好像就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 两种流派方向, 他几乎都能融会贯通，并在不同的情境中用最适合的形式呈现表演。 姜觅雪当然也是有天赋的演员, 但作为导演，陈让很明显能看出来，她的风格更偏向表现派——和孟际舟那种随时能切换脸上“面具”的天赋不同, 姜觅雪的天赋在于, 她几乎能够一眼看穿一个人物设定之下充斥的种种情绪，并且选择出最合适这种情绪应该有的表现。 或者这么说吧, 与其说姜觅雪的天赋在做演员上，倒不如说她的天赋更像一个“侦探”。 这种敏锐能让她以极快的速度上手一个角色，但在遇到某些她不够了解的情绪的时候，姜觅雪就可能会陷入到现在这种困境。 偏偏她也没什么恋爱经历, 就算想从体验派的角度下手, 也是困难重重。 孟际舟：“……” 陈让嘎嘎笑完, 又问：“不过我是很好奇啊，你小子也一点儿恋爱都没谈过，上哪儿体验的？” 诚然纯正的体验派并不要求演员必须亲身经历相关的情绪才能演绎，但陈让跟孟际舟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有一说一，这次蒋路的感情这块儿，孟际舟的处理比他以前在这方面的演绎还要再细腻一个档次。 陈让本来是做好了孟际舟和姜觅雪一起卡壳的准备的，没想到真到这个部分的时候，孟际舟的表现竟然还算是差强人意。 孟际舟：“谁说我没有体验的？” 陈让立刻八卦地凑过脑袋：“哟，有情况了？” “你小子怎么都不跟我说？哪天带过来见见呗？”他絮絮叨叨地道，“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半个恩师加伯乐吧？见一下合情合理吧？” 孟际舟：“应该不行。” 陈让：“？” 他的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发火，而孟际舟则是又沉默了两秒，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我的体验，刚刚已经结束了。” 陈让：“？？？” …… 第二天，剧组再开工的时候，陈让看向姜觅雪的目光都怪怪的。 尽管陈导本人已经竭力在掩饰自己那过分火热的目光，但姜觅雪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导，有什么事吗？” 陈让拿起分镜剧本，挡在自己脸前：“没什么啊，我看今天拍摄哪几场呢……卡维斯呢？仗着昨天进度快今早就敢迟到了是吧？！” 姜觅雪静静看向陈让，目光似乎能够穿过剧本，烧到陈让的脸上：“陈导，刚刚的十分钟时间里，你眼神落在我身上八次，每次停留的时间最短为三秒，最长为十五秒。” “包括现在，你的眼神都还在左右游移，”姜觅雪继续道，“让我相信你刚刚的话，实在是比较困难。” 陈让：“……” “咳，”他咳嗽一声，“也、也没别的，就是不知道你昨天到现在调整得怎么样了？” “我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提到这个，姜觅雪的神情也认真了一些。 她没有立刻回答陈让说自己行或者不行，只是若有所思地道：“试试吧？” 老实说，陈让还是有点怀疑。 很多演员在演绎生涯中难免遇到些难以跨越的“坎”，经过昨天，他也算明白了，这就是姜觅雪的一个大坎。一天的时间，不见得能够让她克服。 但他们这是在正式的拍戏，不是什么老师教学生，陈让也不可能真的让剧组的进度停滞下来，只为了等姜觅雪一个人。 所以听她这么说了以后，他还是将信将疑地让其他人准备，今天第一场就先来昨天姜觅雪卡住的那一场戏。 ——但，出乎陈让意料的，这场昨天姜觅雪ng了少说十次的戏份，今天她一条就过了。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另外几条的拍摄中，姜觅雪比起昨天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少女的矜持和娇羞被她展现得恰到好处，并不显得过分热烈，但也绝对不冷淡——比起两个人最初爆发矛盾时，offie拿着扳手指向蒋路朝他放狠话的样子，那绝对是肉眼可见的巨大改变。 这几条都拍摄过关后，连陈让都忍不住惊喜地从监视器后面探出脑袋来：“吃什么灵丹妙药啦小姜？” “怎么一下子就悟了！” 看他那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可以毫不怀疑，要是真能搞到什么灵丹妙药的药方，陈让肯定毫不犹豫给他电影里每个演员都来一颗。 姜觅雪：“那还是得感谢孟老师。” 孟际舟：“？” 昨天他企图“教”她的时候，她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陈让：“？” 姜觅雪看向孟际舟，语气认真：“孟老师昨天和我说的心跳的那一部分，对我来说，启发很大。” ——虽然心动时的心跳没那么好找，但让心跳加速的方法，还是很多的。 顿了顿，姜觅雪思索了两秒，又道：“而且你昨天的示范表演也很好。” “我学到了很多。” 孟际舟：“……”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今天下午的假给请了。 但这个时候影帝强大的演技水平就展现出来了——他在愣住片刻之后，脸上就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这样吗？” “能帮到你就好。” …… 虽然不是很确定为什么，但毫无疑问，姜觅雪能够用比较快的速度跨过这个坎，对她、对剧组来说都是件好事。 ……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可能不是那么的美妙。 《态度》的拍摄进度有条不紊地推进。 并且因为姜觅雪这里的进度比陈让想象中顺利，所以他们比计划的拍摄进度还要再提前一些。 正巧圣诞节已经不远了，陈让干脆大手一挥，给全剧组放了个长达一个月的长假。 虽然圣诞节放假是传统，但在已经开拍的剧组里面，这也是很少见的了。 全剧组当然是欢呼不已，姜觅雪趁着这个空挡，也回了一趟国。 她回国下飞机时接到了媒体怎样热情的问候，然后又被戚星等人是怎么拉去一顿搓之类的，暂且不提。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已经在戛纳组委会的帮助下，通过了法国的上映审核，拿到了相关的许可，即将在那边院线上映。 当然，因为是华国的片子，而且性质上更接近文艺片，所以排片率并没有那么高。 第156节 但夏青豫等人还是很满足了，并且也准备飞去法国一到两周的时间，举行几场小型的路演。 本来他们知道姜觅雪还在米国拍戏，也没想要打扰她，不过这个节骨眼，姜觅雪竟然有了一个月空窗，夏青豫当即扭扭捏捏地去发出了邀约。 《穿着婚纱的新娘》也是姜觅雪的心血之一，她当然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 而除此之外，姜觅雪还得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任务。 “姜小姐。”那位之前跟姜觅雪签下了那份特殊人才引进合同的警官又坐在了姜觅雪面前。 见到姜觅雪以后，他先站起来，向她敬了一个礼：“首先，感谢你之前将那份伦塞集团相关的情报赠送给国家。” “经过这段时间，我们也追查到了更多的信息，现在全国各地中，针对有关黑恶势力的清剿也在展开。” “并且，我们的技术人员也根据这份情报，查到了ambert等人在国外的行踪。” “他们当时在逃出国境线之后，应该先是在临近的暹罗国躲避了一段时间，而后辗转了多个航线航班，现在有消息表明，他们现在应该落脚在了法兰克。” ——ambert，之前rs公司被查出洗钱，抢在警方搜捕之前潜逃出境的漏网之鱼。 姜觅雪静静听着，但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待对方的下文。 果然，在稍微停顿之后，这名警官就继续道：“同时，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几名同样外逃的国际通缉犯。” “正好，你接下来是要去法国，对吧？所以国家这边希望你在有余力时，可以协助调查他们的下落。”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当然，”他补充道，“不会是无偿的。” 姜觅雪倒是不在意无偿不无偿的：“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很乐意。” “不过还有更详细的、关于他们落脚地的线索吗？” 不然法国那么大，即使姜觅雪在那里滞留满一个月，也不可能把所有地方都找完啊！ “这个，咳，”这名警官战术性轻咳了一声，“我们内部有专家分析了ambert的画像，还有你成名以来的经历。” “如果找不到这几名通缉犯的话，也不强求，能做一个前期的基础调查的话也是很好的。” “不过我们认为，如果是你的话，”他顿了顿，委婉道，“他们肯定是会来找你寻仇的。” 第139章 139 ◎可以，得加钱◎ 姜觅雪：“……” 偏偏她思考了几秒钟, 发现对方说得不无道理。 最后姜觅雪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毕竟如果真的能够碰到ambert等人，能帮上忙的话姜觅雪当然是乐意的，如果碰不上, 那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 很快《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一行人便再度启程前往法国。 这次他们路演的行程并不紧张, 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忙的话一天得赶两三场路演，但法国这边本来安排的上映场次就不多，所以他们路演的频率大概是两三天才有一场，而且多数都在首都巴黎和周边的繁华城市。 总的来说, 这一趟出来, 玩乐的性质倒是要大于工作。 有人甚至还顺便办好了英国的签证, 准备有空的话到对岸也去玩玩。 而姜觅雪也知道了之前那位警官说的“不是无偿”是什么意思了。 “您好, 姜小姐, ”电话那头的人非常客气，“自我介绍一下, 我的名字叫樊玉海，是梵境在华国区的总负责人。” ——梵境，vanarealm, 世界顶级奢牌。 这个品牌基本上只做高端, 在广告、宣传这些方面都相当佛系，但偏偏他们从来没有缺过买单的顾客。 这也导致了在筛选代言人的时候, 梵境显得相当严苛。 可以说能被他们选上的代言人，几乎都是国际巨星那一茬的。 而樊玉海则是继续道：“我看了您近期的作品和照片，觉得您和我们品牌下个季度要发售的新品非常契合，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成为梵境在华国区的代言人呢？” 然后他又补充道：“我知道您现在人在巴黎, 正好, 相关广告片的拍摄，我们也是准备在法国这边进行的。这方面您不需要有担心。” 这样的机会，姜觅雪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而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她问了一句：“所以，拍摄的时候，我会见到眼熟的朋友，对吗？” 樊玉海那边顿了一下，随后才回答，声音里的笑意不变：“当然。” 很快郝芝这边也接到了梵境华国区宣传总监的电话，双方很快就商议好了代言人的合同，而对方给出的条件也相当优厚，让郝芝想要挑刺都找不到什么地方下手。 等合同签署完之后，郝芝才松了一口气，转头问姜觅雪：“你上哪儿来的这么好的运气？” “我看梵境这个品牌好像对你特别青睐啊！” ——虽然近几年姜觅雪的事业确实是节节开花，但她聚焦的领域还是演戏。 在时尚这块儿，哪怕郝芝一直在用自己的人脉帮姜觅雪拉一些封面拍摄之类的资源，挂在她身上的代言也有两个。但像时装周之类的活动，除了几年前那一次纽约时装周以外，她还真没参加过什么很大型的。 所以说，像梵境这个级别的，能主动找上来，邀请姜觅雪做代言人——哪怕只是华国区的——也绝对是个大惊喜了。 姜觅雪笑了笑：“可能真正对我青睐的，不是他们。” 都是国家爸爸的力量啊！ 而等转天梵境华国分区的拍摄团队赶到时，姜觅雪果然在里面见到了眼熟的人。 “老松，好久不见啊。”姜觅雪笑着朝松韬打了个招呼。 这次松韬和之前去米国那次的休闲打扮不太一样，他和身后好几个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看上去颇为挺拔。 “姜小姐好。”看见姜觅雪，松韬心情看起来似乎也很不错。 姜觅雪问：“这次你是什么角色？” 看这个打扮，肯定不是按照刑警的形象来打造的，也不会是之前米国那次的路人游客。 松韬嘿嘿一笑：“梵境拍摄团队请来的保镖。” 姜觅雪眼神落在松韬后面几人身上。 松韬补充：“我们都是。”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姜小姐好！” 不乏有人落在姜觅雪身上的眼神中充满好奇的。 ——毕竟虽然没有实地见过姜觅雪本人，但他们都在电视上看到过啊！ 长得漂亮自然是不用说的了，而从他们听说的这位的事迹来看，这恐怕已经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自己这次出来是有任务的，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特别不着调的东西。 姜觅雪和他们问了好之后就问松韬：“这次出来，有什么任务安排吗？” 作为明星，虽然不会有什么人想到姜觅雪暗地里还有别的任务，但她的一举一动同样受到关注，所以这次出来，那名中年警官并没有对姜觅雪有什么具体的动作指示，只让她见机行事即可。 松韬挠了挠头：“我们的第一任务是保护你，除此之外，如果有余力的话，上级让我们去怀疑和伦塞集团有勾连的势力附近查探。” ——简单来说，就是一些可能的黑-帮聚集地。 姜觅雪点头表示明白。 没过多久，梵境这边请来的拍摄导演就走了过来，礼貌地邀请姜觅雪去商议广告拍摄的方案。 虽然也是很出名的广告导演，不过对方对待姜觅雪的态度也非常客气。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这份拍摄方案在照顾了姜觅雪路演行程的同时，选择的几处取景地几乎跨越了整个法国。 不过对方提的方案也算是合情合理，所以姜觅雪在询问了几个小问题之后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 关于伦塞集团的信息，知道得最多的，在姜觅雪认识的人里，还要属格洛丽亚。 虽然松韬他们对姜觅雪能够提高ambert等人的npc刷新概率这件事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信任，但把希望寄托在主观概率上是不够的。 而正在姜觅雪犹豫，是否要给格洛丽亚打个电话，寻求帮助的时候，格洛丽亚反而主动联系了她。 “亲爱的，”电话那头，格洛丽亚颇有些夸张地叫道，“你怎么背着我不声不响地就去欧洲了？！” 姜觅雪：“……” “你打错了，”她道，“我不是你的男朋友。” 格洛丽亚那边静了静，不知道是不是去确认拨打的电话是否正确了。 “我没打错，”格洛丽亚纠正道，“我找的就是你，我亲爱的姜。” “我本来还想着，剧组放假了的话，可以邀请你到我家来做客呢，”她兴高采烈地道，但很快语气又变得十分遗憾，“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拟好邀请函，你竟然就回华国了，还很快地就去了欧洲。” “你不在，我感觉孟看起来都没有平时好脾气了呢。” ——姜觅雪是在陈让宣布了有假期之后，就安排好买机票回国的。而孟际舟则似乎是因为家里在米国这边有几笔订单需要处理，所以被迫留了下来。 姜觅雪走的时候他还去机场送了个行，顺便又给姜觅雪发了一连串的电影赏析清单。 “他对你有点不一般哦。”格洛丽亚语气有些酸溜溜地道。 姜觅雪道：“因为我也是演员啊。” ——众所周知，对于演技不错的后辈，孟际舟向来是愿意拉拔一把的。 之前那个a戏搞的青年演员研修班，方明俊拿到孟际舟的邮箱之后，写了一封超长的邮件，没想到都得到了他的回复。 因为这事儿方明俊乐得连发三天朋友圈，在“一日小屋”的五人群里更是疯狂嘚瑟——几年过去，当时最小的弟弟齐阳也从爱豆开始往演员和歌手的方向转型，得知方明俊居然得到了孟际舟的亲手回复，简直是嫉妒得不行。 格洛丽亚：“卡维斯也是演员，演技还挺好，怎么没见孟对他不一般？” 她以女人的直觉认为，孟际舟对姜觅雪，绝对不一般！ 姜觅雪：“卡维斯脾气不好。” 格洛丽亚：“……” 她思索了两秒，竟然认为还挺有道理。 第157节 于是隔着电话，格洛丽亚也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说正事吧，格洛丽亚，”姜觅雪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虽然电话一接通，格洛丽亚就开始扯东扯西，但是以姜觅雪对她的了解，这人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前面扯得越远，反而越说明她还有别的目的。 格洛丽亚语气中带着惊喜的笑意：“姜，不愧是你，这你都听出来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欧洲的远房表妹，在米国待了四五年了，近期才回的家——不过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最近正在环欧旅游，马上就要到法兰克了。” “最近那边不太平，我想你也知道——但我们家这个大小姐的性格可怪，不爱带大堆的保镖出门，说是太张扬。” “所以呢，我就跟她说，要介绍一个很有趣的朋友给她认识——” 听到这里，姜觅雪已经明白了格洛丽亚的意思。 果然，格洛丽亚笑嘻嘻地在电话那头道：“姜，我相信你一定是愿意帮我这个忙的吧！” 姜觅雪没有立刻回答。 而格洛丽亚也很上道，听见那头姜觅雪停顿，又立刻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开出一个让你满意的条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加、钱’？” 最后三个字，她竟然是用有些蹩脚的中文在说。 ……看样子的确是狠狠地补习过一通华国文化了。 姜觅雪有些玩味地问：“那你准备开什么条件？”也没说行或者不行。 格洛丽亚：“嗯……你现在在拍的电影可是陈让的，到时候全球大卖肯定没的说。你上一部电影叫什么？bride in wedding dress？” “你想让它在米国也上映吗？” 第140章 140 ◎艺术品◎ ——别说, 格洛丽亚开出来的这个条件，还真的挺诱人的。 姜觅雪问：“她叫什么？” 格洛丽亚道：“伊莎贝拉·艾莉森。你叫她贝拉就可以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嘛，是她的姓氏。” 格洛丽亚顿了顿, 才有些意味深长地开口：“她姓埃斯特伍德。” ——如果对欧洲那边的历史有所了解的话, 就会明白，埃斯特伍德是一个相当古老的贵族姓氏。 姜觅雪虽然没有刻意了解过这方面，但也知道格洛丽亚既然会提出来，那么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的意义就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这么说起来，说不定还是她会倒欠格洛丽亚一个人情。 顿了顿, 姜觅雪又问：“我该怎么和她联系？” 格洛丽亚先是报了一串数字和字母：“这是她的电话和社交账号, 我把你的也给她了, 你们可以先隔空聊着。” “等她要入境的时候, 会有人来联系你的。” …… 于是在见到伊莎贝拉本人之前, 姜觅雪先和她隔着网络聊上了。 老实说，虽然知道这大概是格洛丽亚送给她的人情, 但对于是否要带上这位埃斯特伍德小姐，姜觅雪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她这一行，估计不会太过轻松安稳。而且在和伊莎贝拉接触之前, 姜觅雪也没办法确定对方的脾性。人情是一回事, 不耽搁正事才是最要紧的。 然而和格洛丽亚嘴里的“大小姐”性格不太一样，伊莎贝拉看上去相当的开朗活泼热情。 确认了姜觅雪就是自家表姐要介绍的“新朋友”以后, 这位据传的贵族小姐当场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就是姜？！！！！” 姜觅雪：“……” 她感觉，格洛丽亚是不是还说漏了什么。 而在得到姜觅雪的肯定回答之后，伊莎贝拉又再一次在电话里面尖叫起来。 “我看过你的电影！！” 可能是过于激动，她显得有点语无伦次：“就是戛纳的那个, 那个《穿着婚纱的新娘》！” “天呐, 这一整部电影实在是太有美感了……” “我就说, 表姐她和那个卡维斯结婚是有用的！！” 姜觅雪：“其实……” 伊莎贝拉再次发出鸡叫：“我能要你的签名吗？！！！” 姜觅雪：“……” “……可以。” 从头到尾，她好像都没什么机会说出拒绝的话。 而在见到伊莎贝拉的那天，这姑娘表现出了和在网络上与电话里时如出一辙的热情：“觅雪！！” ——看得出来，她比格洛丽亚是个还要自来熟的性格。 连姓氏都不喊了，直接亲亲热热地喊名字。 从相貌上来看，伊莎贝拉和格洛丽亚相像的地方其实不多，伊莎贝拉的头发颜色要更浅一些，瞳孔的颜色也并非格洛丽亚的那种蔚蓝，而是更接近祖母绿的颜色。 本来这样的外表，人们会很自然地和“文静”“优雅”之类的词语进行联想，不过从伊莎贝拉的打扮来看，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为了表示郑重和友好，姜觅雪是到机场去接的伊莎贝拉，为了稳妥起见，她没让松韬等人一起。 伊莎贝拉一个人推着三个行李箱从通道里走出来，在看见姜觅雪的一瞬间，她就眼睛晶亮地冲了过来。 跟格洛丽亚或者姜觅雪的身材一比，伊莎贝拉几乎称得上娇小：她身高大约在一米六，看起来挺瘦，但推着装了三件行李的推车，竟然硬生生有种“猪突猛进”之感：“终于见到你本人啦！！” 然后就是自拍美颜给姜觅雪打了个浅码发动态一条龙。 伊莎贝拉也在网上经营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不过跟格洛丽亚的高调作风不同，她并没有公布过自己的家族背景，而是发一些自己的照片和旅游、学习的日常。 她大学主修的是艺术，天然的高大上选材，加上伊莎贝拉本人的长相也相当不错，po的照片也拍得很漂亮，因此在网上也累积了很是不小一批粉丝。 【降落法国了吗？】 【啊啊啊来接机的小姐姐是谁？】 伊莎贝拉发了动态之后也没有再看账号，而是把手机揣回兜里，高高兴兴推着她的推车跟姜觅雪往机场外走去。 不过看她那推行李上坡时龇牙咧嘴的样子，姜觅雪默了默，还是接过伊莎贝拉的推车，轻松把行李推了上去。 看得伊莎贝拉眼睛又是一亮：“你好厉害！觅雪！！” “我爸妈他们也真是的，”她又想到什么，撇撇嘴道，“我又不是一个人没有来过法国——之前戛纳不就是我一个人过来玩的？” “不过当时时间太紧了，我看完《穿着婚纱的新娘》的首映后，就被导师一个电话给叫回去了……不然我一定要来认识你和剧组的其他人的！！”说着伊莎贝拉又叹了口气。 “结果这次他们就一定要我带保镖，要不是格洛丽亚和我推荐了你，又帮忙做了担保，我都说不准还能不能过来。” “天知道，我都成年四年了！！” 姜觅雪若有所思：“你的父母要求你这次一定要带保镖？” 伊莎贝拉点点头，末了又机警地抬头，四处张望后凑近姜觅雪耳边，拿出了一种特工传递情报的架势：“你知道伦塞集团吗？” 姜觅雪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没正式开始套话呢，对方就主动抢着要交代了。 她点点头：“知道。” 这次轮到伊莎贝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了：“那看样子你的背景也不弱嘛！” 顿了顿，她才神秘兮兮地继续开口：“我爸妈说，最近几个月，伦塞和暗网上在欧洲的势力特别活跃，这种情况下，搞不好会闹出来什么乱子。” “之前他们还给我发了好多独身女性来欧洲旅游，结果被这里的黑手党给抓走卖掉的新闻——” 伊莎贝拉又翻出来那些新闻报道。 “你别说，这些新闻看上去真的挺吓人的，”她道，“不过我爸妈也太小瞧自己的姓氏了吧。” ——看得出来，虽然生活作风上，伊莎贝拉比格洛丽亚要低调得多，但她骨子里同样也是相当傲气的。 姜觅雪则是提醒：“也说不准——万一有什么小喽啰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呢？” 伊莎贝拉想了想，悻悻道：“也对。” “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你和我一起啦！”她高高兴兴道，“跟着你们的大部队走，遇到问题的几率应该会小很多吧！” 这个时候，她们也走到了停车的位置，司机见到姜觅雪回来，连忙下车打开后备箱，帮伊莎贝拉把行李什么的都放了上去。 路上时，姜觅雪又不着痕迹地开口，打听了几个伦塞集团相关的问题，只是伊莎贝拉对这些方面了解甚少，不是回答得很模糊，就是说也得回去问问。 姜觅雪只得知了几个，据说是伊莎贝拉的父亲，在家族中掌握了相当分量的那位埃斯特伍德先生告诫女儿的，几个最好不要去的地点。 于是她暗暗记下这些地名，并准备在有空的时候自己，或者让松韬等人去查一查。 到酒店之后，《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也大半都在这里下榻。 因为很喜欢这部电影，所以在安顿好行李之后，伊莎贝拉立刻就又去找了剧组其他主创们交际。 《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其他人并不清楚伊莎贝拉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这应该是姜觅雪的朋友，不过见伊莎贝拉这么热情，又是真心喜欢他们的作品，虽然大部分人的英语都磕磕绊绊，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就聊嗨起来了。 姜觅雪本来还盘算着，到底是把伊莎贝拉干脆留在剧组，还是带上她一起，去把梵境的代言片给拍完——毕竟看她的样子，估计跟着剧组一起路演，应该也会挺兴奋的。 没想到伊莎贝拉知道以后，没怎么思索，就表示自己要跟着姜觅雪一起。 “你是格洛丽亚担保的人啦，”她大大咧咧道，“我更相信你！” “……” 姜觅雪其实也想劝劝她，即使是格洛丽亚担保的人，也不见得靠谱——之前那位安德里亚不就差点给格洛丽亚毁容了吗？ 也不知道这位仁兄怎么样了？反正迄今为止，姜觅雪好像还没有听说他又露面t台的消息——并且好事之徒们都统一认为，是被戴了绿帽子的卡维斯怒而封杀了他。 “而且我很喜欢你的长相！！”伊莎贝拉又陈述下一个理由。 “好像一件漂亮的艺术品啊！！从脸蛋，到身材，到肌肉的线条……”她感叹道，然后下一秒话题一转十八弯，“——对了，我能请你当我的油画模特吗？” 姜觅雪：“……？” 第158节 …… 最后，伊莎贝拉的请求被无情地拒绝掉了。 倒不是因为她的赞美显得有点奇怪，也不是因为姜觅雪一点都不乐于助人，而是因为从伊莎贝拉的前半句话里，姜觅雪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 人体模特，大概率是脱衣服的那种。 虽然自认思想不是特别保守，也知道“为了艺术献身”的大有人在，但……姜觅雪也确实是没有这个兴趣。 还好伊莎贝拉不是格洛丽亚那种“强扭的瓜更甜”的性格，在问了姜觅雪两次，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兴趣之后，只能把这件事遗憾作罢。 很快，在跟着参加了《穿着婚纱的新娘》的一场路演，把瘾给过完之后，伊莎贝拉就跟着姜觅雪一起开始了她的环法之旅。 别说，梵境团队选择的拍摄城市都挺不错，要么风景秀丽，要么人文风貌独特，而且经济和交通也都不差，单说旅游的话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其中有一座名叫cernovia（赛诺瓦）[注]的城市，在华国这边名声不显，没想到真到了以后，才发现这座体量不大的城市竟然有着相当厚重的历史人文气息。 当地还有一座博物馆，不查不知道，在网上搜索一下之后，姜觅雪才发现这座“赛诺瓦历史与艺术博物馆”竟然在全法都排在前三。 她对这种具有人文特色的景点一向没什么拒绝力，恰好伊莎贝拉也是学习艺术出身，对这座博物馆也相当感兴趣，两个人便买了门票结伴来参观。 而赛瓦诺博物馆确实无愧它前三的排名，其中展出的艺术品都十分美轮美奂，同时又充满欧洲风情。 博物馆的面积庞大，其中也分了多个展厅，有法兰克自己不同时期的艺术品和油画展出，也有单独开辟出来的其他国家的艺术品展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欧洲现在或者曾经存在的国家，零星的一些美洲和亚洲的艺术品则又单独列出来一个展馆。 为了更好地参观和了解这些艺术品背后的故事，伊莎贝拉还专门请了一位英文导游进行讲解。 这名导游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路的讲解也称得上妙语连珠，见伊莎贝拉和姜觅雪关系很亲近的样子，在带领她们看完了展出的东南亚展品之后，这名导游又笑道：“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是华国人吗？” 姜觅雪点点头。 导游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热情了：“那您来得实在是太巧了。” “正好，我们博物馆的华国分展厅才筹建完成，向大众开放没有多久，您是第一个来的华国人！” 一听还有来自华国的艺术品，伊莎贝拉登时更感兴趣了：“那真是太好了，展厅在哪儿呢，快带我们去看看！” 她虽然学的是艺术方面，但主修的还是西方美术这块儿，对于东方美学了解并不多，还是这段时间跟姜觅雪以及《穿着婚纱的新娘》的主创们接触下来，让伊莎贝拉对于东方的文化产生了一些兴趣。 现在有机会近距离观看一些华国的艺术品，她怎么能不兴奋？ 很快导游就带着伊莎贝拉和姜觅雪进入到才建好不久的华国展厅之中——说这是一间单独的展厅并不是很准确，因为它是嵌套在亚洲展厅里面的，入口做的也是半开放式。 而一进去之后，伊莎贝拉就被里面展出的“艺术品”给吸引了目光。 颜色剔透、在灯光下散发着盈盈光彩的青莲玉盘，造型精巧、大小仅有一粒花生那么大的雕刻，字迹犹如龙飞凤舞般疏狂的书法，还有那笔法技巧与西方完全不同，颜料没有“油”的质感，反而如水一般淡然，又不像水彩那样用色繁多，仅仅使用黑与白的对比，就勾勒出山水的形状与那悠远的意境…… 伊莎贝拉几乎看得眼花缭乱。 她目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落在那个之上——这完全不同于西方的常见风格，但每一件物品又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古韵。 伊莎贝拉忍不住瞪大眼睛：奇了怪了，以前她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接触过华国的这些文化，怎么到现在才真正欣赏到这震撼又富有美感的惊人艺术呢？ “这也太、太……” 姜觅雪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这些艺术品上一一掠过后，停在了摆放在最中间的，一只小小的钟盏上。 这盏钟盘体积并不大，大概只有人两只手掌左右的面积，颜色发黄，约莫是青铜之类的材料，做成了西洋钟表的形式，因此才没有再第一时间吸引伊莎贝拉的注意。 漂亮的西洋古钟她可见过太多了。 导游注意到姜觅雪的目光，却是笑道：“这位小姐好眼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们这个分展厅的镇厅之宝——这可是我们馆长好不容易才从一位收藏家手里借到的。” “估摸着它在这里也只能展出半个月，要是两位再晚来一个星期，或许就看不到了。” 他这么一说，伊莎贝拉才注意到这盏放在最中间的“西洋钟”。 粗略一看不知道，仔细一端详才发现，虽然大体的造型是西洋钟表的样式，但中间的钟盘被做成了水池的形状，几条锦鲤正在其中游跃，而十二个时间点的位置，并没有用一般的罗马或者阿拉伯数字标注出来，而是使用了十二个精致的动物肖像，同样也是铜制，雕刻却栩栩如生。 导游同时也侃侃介绍起来：“两位女士，别看这只钟盘的工艺放在现代只能算是中上，但它实际的年代还要在我们爷爷的爷爷之前——它的出生年份比第一次工业革命还要更早哩——” “在那个年代，华国还是清乾皇帝统治的时期，是他集全国之力，召集了整个国家的能工巧匠，联合我们欧洲派过去的传教士，最终才做出了这么一只钟。它还有个放大的版本，就在华国非常有名的一座园林中，可惜因为战争的毁损，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再看到那样的人工奇迹了……” “而两位现在看到的这只钟，不仅在造型上异常精巧，其内部结构更是令人惊叹：里面有很多细密的齿轮机关，只要注水，就能够运行起来，并且每两个小时就会报时一次——就是这些小巧精致的动物脑袋，听说它们在华国被称为十二生肖，它们会在对应的时辰到达时，在表盘中游动。” “不过可能是在运输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些精密结构被破坏了很大一部分，目前我国的专家也无法对其进行修复——当然，即使如此，这只钟盘的价值也是无可估量的！” 他说到激动处时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 伊莎贝拉也被导游的解说给带得心潮澎湃，她的眼睛越来越亮，正想转头激动地和姜觅雪分享时，却见姜觅雪的神色并不算好看。 确切来说，伊莎贝拉是第一次见到，姜觅雪的神色这么冷。 她有点懵，直觉是不是哪里不对，连名字都不敢直接叫了：“你怎么了，姜……？” 难道这件艺术品不是真的？ 导游也察觉出来姜觅雪的情绪似乎没有正常的见到伟大艺术品的激动，小声地问道：“您怎么了？这位小姐？” 他虚心地求教道：“是我刚刚的解说有哪里不对吗？” 对方是华国人，或许对华国的历史会比自己更加了解？ 姜觅雪开口时的声音还勉强算的上平静：“不，您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十二生肖、清乾皇帝，都说得没有任何问题，换成她去看某件西方的艺术品，估计是说不出来那件艺术品具体诞生的年份的。 听见姜觅雪这么说，那导游小心翼翼的神色总算放下来一些。 然而没等到他的那颗心完全落地，姜觅雪又话锋一转：“只是您说漏了有一点。” 她的语调冷静而犀利。 “那就是，这件伟大的艺术品，是怎么从它的故乡来到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转机路上发的，补了接近一章的量了，今天应该没办法再更新了qaq 注：赛诺瓦为虚构地名，后面的文物也是本人虚构，但原型大家应该能知道哈 第141章 141 ◎打倒帝国列强主义！◎ 姜觅雪这话一出, 那名导游的神色立刻就显得尴尬起来。 伊莎贝拉还有些懵逼：“还能是怎么来的？不是那位收藏家买的吗？” 别说，她现在还挺好奇，这位能买下这件稀世珍宝的收藏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认不认识？ 姜觅雪道：“是啊, 以零元购的优惠价格买到手的。” 伊莎贝拉：“？？” 她有点傻眼：“什、什么意思？” 那名导游见姜觅雪讲话如此不客气，脸上也露出了些微的不满神色：“这位小姐，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您的这种嘲讽不会让任何人感到放松。” 姜觅雪：“抱歉，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只是在述说一段真实的历史而已。” 赛瓦诺博物馆里展出的这一盏钟表，姜觅雪的确早就知道——无他, 这件文物实在太有名了。 华国有着五千年的悠久历史, 并且不像其他那些文明古国一样有过断代, 这些文物与艺术品本来应该是这种灿烂文化的见证, 然而真正的现实是：这些凝聚了华国精神的瑰宝, 因为或者战争或者走私，至今仍然流落在外的有超过1000万件。 或许留在华国本土的文物数量都远不及这个惊人的数字。 “还是说, ”姜觅雪顿了顿，“您打算否认曾经有战争的存在？” 她的语气仍旧维持着平静，然而导游触及到姜觅雪的目光, 硬是没敢点下这个头。 “当、当然不会, ”他有些嗫嚅道，“只是这件钟表已经来到法兰克的土地上超过一百年了, 历史是历史，现在是现在……” 姜觅雪脸上露出微哂的表情：“正因为我知道‘现在是现在’，才没有在一进入这个展厅的时候就破口大骂。” 这些艺术品固然美丽，但几乎每一件会出现在这里的文物, 都代表着曾经那段屈辱的历史。 所以在进入到这个展厅一开始, 姜觅雪的情绪就很难好得起来。 这一番争论最终以导游的梗塞难语告终。 毕竟算来算去, 好像都是他这边理亏一些——现在在国外这些博物馆展出的华国文物，是通过正规合法渠道流出的可以说少之又少，不说别的，就赛诺瓦博物馆里展出的这些，十件里面至少有个五、六件怕都是华国官方现在禁止流出国境的类型。 他也只能暗自恨一下，怎么自己就想不开要带这位华国女士来看这座新建成的华国展厅呢？ 至于伊莎贝拉…… 她的三观似乎受到了相当的冲击。 从博物馆里走出来的时候，伊莎贝拉看起来都还有些没从姜觅雪跟导游的争执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啊觅雪，”她表情歉意地道：“我不知道……” 其实从伊莎贝拉的神情中，姜觅雪能看出来对方现在依旧是有些云里雾里的状态——又或者她对自己的国家曾经当过强盗的史实都还有点半信半疑——只是因为对姜觅雪的看重，或者单纯出于人际交往间的某种直觉，伊莎贝拉还是选择了果断先道歉认错。 姜觅雪“嗯”了一声：“没事，我其实没有太生气。” 这些已经流落出去的文物，不是她生两下子气就能够自己回归祖国怀抱的——在于事无补的情况下，气愤只是一种无用且会扰乱理智判断的情绪而已。 如果不是那名博物馆导游说得太多，她甚至都不会忍不住开这个口。 伊莎贝拉：“啊？” 这、这都不算很生气吗qaq 冷脸的姜看起来也太可怕了吧！！ 但为了以后不在这方面触到姜觅雪的霉头、惹她生气，再兼之一些确实的突然对华国文化萌生的兴趣，伊莎贝拉还是决定加急购买一些相关的书籍，紧急学习一下—— 现在姜觅雪她是不敢去问了，伊莎贝拉悄咪咪打开手机，找到之前加上的夏青豫的联系方式：【你好，如果我想学习华国的历史，有什么推荐的书籍吗？】 对面夏青豫先是回了一个问号，大约是不懂伊莎贝拉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但所谓向学之心不可遏制，更何况提这个问题的还是外国友人，所以夏青豫很快又回复：【人教版初中历史教材？】 这几个字她打的是中文，可能是怕伊莎贝拉看不懂，夏青豫还贴心地附上了英语和法语的机翻版本。 伊莎贝拉立刻把这几个单词复制下来，找专门的人帮自己去买书加翻译了。 她一边跟着姜觅雪往外走，一边低头噼里啪啦地打字发送消息。 第159节 赛瓦诺的博物馆在靠近闹市的位置，附近有一座很大的露天停车场，她们的车就停在里面，时间临近圣诞，不少带着孩子的家长、想要约会的情侣、三三两两凑成堆的青少年们都在这个时候出来玩耍，因此停车场和周围的草坪上都是人来人往，颇有些热闹。 这些热闹伊莎贝拉是不太注意的。不过姜觅雪似乎有被吸引，走到某处时突然顿住了脚步。 伊莎贝拉忙着找人帮自己搞加急版华国历史教材，没注意到前面姜觅雪突然停下，差点一个急刹不住撞上她的后背。 好在最后伊莎贝拉好歹是站稳了。 她暂时放下了手机，开始四处张望：“怎么了？” 姜觅雪收回目光：“没什么。” 她重新确定了一下方向：“走吧，车子在那边。” 今天出来这一趟，松韬队伍里一位便衣小哥充当了司机的角色——不过因为实在对艺术品什么的没有兴趣，所以在把姜觅雪两人送到目的地后，他就没有跟进去，而是一直在停车场这边等着。 姜觅雪和伊莎贝拉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小哥刚刚和松韬等人通完电话，看到姜觅雪发的短信，连忙下车准备出来迎接。 正好他也看到了姜觅雪那有点莫名的停顿。 不过很快姜觅雪就收回了目光，并且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因为伊莎贝拉也在场，小哥也不好问什么，只是先朝姜觅雪刚刚瞧的方向看了过去——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姜觅雪两人也走了过来，于是小哥帮忙打开车门，让姜觅雪和伊莎贝拉上车。 他本来估摸着，以伊莎贝拉平时对姜觅雪的热情，他估计得之后偷摸找机会才能问到姜觅雪，没想到今天这一通博物馆参观下来，这位小姑奶奶也不知道是哪里突然被点到了，竟然一反常态，不仅没有找姜觅雪继续叽叽喳喳，反而一直认真盯着手机。 到酒店后，更是一溜烟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那觅雪，我先去学习了！！” 便衣小哥：“？” 不过这倒是也给了他机会。 车子才停稳在车位上，姜觅雪还没有下车，小哥问道：“姜小姐，你们今天在博物馆，发生什么了？” 要说今天在博物馆发生的事，那确实挺多，单是下落不明已经有很久的十二生肖钟表，突然现身赛瓦诺，就已经是相当有价值和说头的一件了。 不过姜觅雪还是捡了便衣小哥最关心的那件讲。 “我今天，在经过外面露天停车场的时候，”她道，“好像看见ambert了。” 便衣小哥嚯地一下就要站起来：“真的？！” 然而他忘了自己是在车里，系在身前的安全带猛地一拽，同时他的脑袋也一下创上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响。 便衣小哥“嗷”地惨叫一声，捂着脑袋重新坐下，又连忙解开安全带，转身目光灼灼看向姜觅雪：“姜姐……哦不，姜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领导们提出的复仇理论，竟然是有真实依据的？！ 那个方向他当时也看了的，但是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更别说照片和样貌早就被他记熟了的ambert了。 姜觅雪似乎是看出了便衣小哥的疑惑，解释了一句：“他距离停车场的位置比较远，在一处楼上，我也是偶然的角度才看见他的。” 便衣小哥急急问道：“是哪一栋楼？” 姜觅雪早在回程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根据地图app，找到记忆中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应该的那一栋楼名，并且发送给了松韬。 算算时间，现在松韬说不定都已经带人出发，往那边赶了。 姜觅雪向这名便衣小哥展示了对应地点的名字，并在对方拔腿要追上松韬等人的进度之前，又提醒道：“小心一些。” 她的表情仍然平静，看不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从面上神色来看，姜觅雪应该是在思索当中——当然，这种思索也只是转瞬即逝。 很快便衣小哥就听见姜觅雪继续道：“毕竟咱们现在不是在祖国，一切还是以隐蔽和安全为重。” 便衣小哥点点头，已经和松韬联络上：“放心吧姜姐……姜小姐！我们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姜觅雪一顿，正在思考便衣小哥说的“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身份。 便衣小哥：“为了证实我们被重金聘请来做保镖的身份，松队他已经把拍广告片的王导给架走了！！” 姜觅雪：“？” …… 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松韬他们的调查其实并不怎么顺利。 尽管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但等他们到现场以后，那里早就没有了ambert的踪迹。 反而因为他们一大群人看着来势汹汹的样子，差点被门口的保安盘问到底裤都给丢掉。 好不容易洗清他们“心怀不轨”的嫌疑之后，心情抑郁的王导正好看见“赛瓦诺历史与艺术博物馆”的名字，当即买了张票，准备进去用艺术的神圣气息洗涤冲刷一下自己的心灵。 这次没有人主动邀请王导进华国展厅，但善于发现美的他在进入到亚洲展厅之后，自觉自发地便看到了这硕大的几个字。 怀着竟然能在异国他乡见到家乡文物的感叹心情，王导主动走了进去。 这次没有工作人员主动进去为王导做介绍了，但是王导不瞎，每一件文物下面都有一小段对于其来历和背景的介绍，虽然用的不是中文，但王导也知道用翻译软件。 还不说摆在最中间那件十二生肖的西洋钟，实在是有点过分醒目了。 于是这一趟“心灵洗刷之旅”结束，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自闭的伤心人。 相较而言，进步比较显著的，还得属那天回去之后，就开始猛猛补习历史的伊莎贝拉。 这几天松韬等人忙里忙外地在赛瓦诺各个角落搜寻，企图找到ambert一行人的踪迹——他们重点放在的是一些治安比较混乱的贫困区域，毕竟他们中还有国际通缉人员，在这种水浑的地方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而相比他们而言，一直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埋头苦读的伊莎贝拉，终于在某天，发出了一声义愤填膺的：“打到帝国列强军阀主义——” 【作者有话说】 补完啦，这两天连轴转好像有点扛不住开始发烧了，确实写不动，脑子一整个懵逼状态qaq抱歉 第142章 142 ◎差个尾巴，明早补◎ 正好听到这句的姜觅雪：“……” 她本来是来找伊莎贝拉问还去不去看戏剧的——除了历史与艺术博物馆之外, 赛瓦诺的市中心还有一座剧院。 正好这段时间有一支名气颇盛的剧团要在这里演出，伊莎贝拉老早就感兴趣买了票，结果这几天反而都闭门不出, 今晚就是剧团演出的时间, 姜觅雪也不知道伊莎贝拉还打不打算去，上来刚一按酒店门铃，就听见房间里响起一声如此义愤填膺的呼喊。 不过等喊出这一声之后，伊莎贝拉可能也反应过来了，尴尬地惨叫一声, 连忙冲过来开门：“啊啊啊啊不好意思……觅雪？！” 她啪地一下立正站直：“我发誓我这段时间真的有在好好学习！” 现在她的思想强的可怕！ 姜觅雪：“……” 因为忙于查ambert等人的事情, 她现在才终于后知后觉到, 伊莎贝拉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你学习什么了？” 伊莎贝拉骄傲抬头：“历史啊！” 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现在真的比较精通了, 她还补充了一句：“华国近代史！” 姜觅雪沉默两秒：“虽然但是, 是帝国主义列强和军阀。” 伊莎贝拉脸孔上露出了清澈的疑惑：“啊？” 姜觅雪稍微估摸了一下，就得出了要把这个跟伊莎贝拉讲清楚, 可能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就荒废过去了的结论。 于是她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没什么。” 然后姜觅雪又就自己来时的问题继续发问：“今晚的《伪君子》，你还去看吗？” 伊莎贝拉高高兴兴地点头：“要啊要啊！这可是莫里哀的经典作品！我还没看过让-克劳德演的塔图夫呢！！” 她说着就把手里还捧着的“教材”一扔，转头冲进自己的大套间里, 翻翻找找, 拿出来了一件晚礼服：“我今晚穿什么都想好了！” “对了觅雪，今晚你打算穿什么？” ——因为没有其他伴, 所以伊莎贝拉也请了姜觅雪一张戏剧演出的票。 姜觅雪准备得没有伊莎贝拉那么郑重，只是选了一条形制比较正式的裙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保暖。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前几天赛瓦诺还零零散散下了一场小雪, 天气冷的一批。要风度不要温度, 那可实在不是姜觅雪的风格。 说话的间隙里伊莎贝拉又看了看时间：“啊, 该敷面膜准备化妆了！” 这下她是彻底顾不上再去学什么近代史了，转过身就开始翻自己的行李箱和化妆包，在满箱子的护肤品中间匆忙挑选：“强效补水修复……不是这张，也不是这张……咦，被我放哪里了来着？” 看她这么兴致勃勃，姜觅雪也就没再开口打扰，转身下楼，准备也去把自己的衣服给换了。 ——再过两天，就是平安夜了。 下电梯的途中，姜觅雪突然想到。 当然，可能也不是突然，毕竟对于绝大多数西方国家来说，圣诞就好比华国的春节，如此重大的节日，街道和酒店里早就放上了各种装扮。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心理暗示，让身处这个环境的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相关的东西。 譬如想到平安夜，就会想到在她当年还在警校，在派出所实习的时候，值夜班的同事会十分真诚地在抽屉里供一个苹果，寓意是希望一整晚都能平安无事*。 于是姜觅雪又按下了地面那层的按键，准备去附近的商店看看，买两个苹果回来。 还好现在时间不算太晚，酒店不远的一家超市就还开着门，也得亏西方没有什么“平和苹谐音”的说法，所以这边的苹果都是正常售卖，放在入口不远的货架上，圆滚滚地堆在一起，自带两分喜庆。 姜觅雪随便从里面捡了两个，就去收银台结账。 从超市里走出来后，寒风扑面而至，姜觅雪把毛茸茸的毛线帽子戴上，头发扎成揪也藏在了里面，手里一个装着苹果的纸袋子，整个人用大衣和围巾裹得厚厚实实，加上她本人身材也偏高挑，所以从后往前的话，乍一看，她还真像是个闲来无事出门购物的本地居民。 ——可能也正是这样，姜觅雪才从身后听到一串耳熟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我不想来这里了！”男人说的是英文，因为语速过快，他个别的单词都说得含糊不清。 “我们去别的地方，暹罗、南越，或者非洲——那里日子也比现在的好很多啊！!” 姜觅雪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是因为杜伊斯被坑了，所以一定也要让我跟他一起栽跟头才舒服吧？！”男人又猛地提高声音，“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猛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前面还有人——哪怕并不清楚对方是否懂英文，但谨慎还是让他暂时噤了声。 好在这个时候，前面的女人突然左转，进了旁边一条小道，和自己原本打算走的路线岔开。 不过男人还是求证地往那边看了看，确定已经瞧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之后，才继续骂骂咧咧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趟过来可能是要命的！！”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又把男人气得直跳脚：“我呸——难道我有今天不就是因为你们坑老子非要去把姜觅雪拉上船才这样的吗？！不然老子今天都还在华国好吃好喝着！！” 把对方一通怒骂之后，ambert直接挂掉了对面人的电话，然后转头又拨通另一个号码，他取了根烟含在嘴里，冷静两秒之后点燃，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和第二个人道：“喂？亲爱的马克，我这里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第160节 而这个时候，姜觅雪也从小道旁的建筑后面走了出来。 她望向ambert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好巧，ambert走进去的那扇门，正是他们下榻的酒店。 …… 姜觅雪走回去的时候，ambert已经不在大厅里面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已经确定了大概的位置，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姜觅雪打了个电话给松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运气，每次姜觅雪离奇撞见ambert的时候，他都不在现场。 在确认了松韬等人都已经在回来路上之后，姜觅雪把手机塞回口袋，先是在大厅里转了一圈，然后镇定地走向前台，展示了自己入住的房卡：“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一只耳环掉在这附近了，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们帮忙调一下大厅的监控找找呢？” …… 等到松韬和其他便衣小哥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姜觅雪也正好从监控中看到了ambert的去向：他径直走进了电梯，随后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上升，分别在3层、5层和10层的位置停下。 松韬也以“保安队长”的身份来了监控室，确定是这几层之后，先是低低叫了一声好：“就这三层是吧？” 这范围实在比广撒网轻松多了！！ 姜觅雪点点头，又露出仔细查找的神色，片刻后才十分遗憾地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没看到我的耳环，我再去这附近找找吧。” 作为演员的演技在此刻得到了相当的发挥。 相比起来，松韬脸上跟着露出来的遗憾表情就显得水分不少了——不过焦虑的部分倒是非常实打实。 从监控室出去，松韬便急吼吼地拿起手机，还没碰面就开始给每个人派发不同的任务楼层。 而姜觅雪则是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先上楼换了衣服，又在脸上简单扫了个淡妆，就和伊莎贝拉一起出了门。 那两个苹果她也没来得及吃，只能先放着。 她们从酒店离开的时候，松韬和同事们还在想办法盯着这几层： 其中3楼是对所有酒店客人开放的，要进去倒是方便，5楼和10楼都是客房，在没有对应楼层房卡的前提下，要上去只能爬消防通道看看——而且即使进去了，如何不引起保洁阿姨怀疑地在走廊里徘徊，也同样是一门学问…… 而姜觅雪在和伊莎贝拉一起，往剧院出发的路上，也有些分心在想这件事。 伊莎贝拉如先前所说，穿了一件可以去走红毯的晚礼服，外面罩着一件大衣，不过一进入到室内，立刻就脱下了外套，兴奋地左右张望着。 观看剧团表演是一件比较正式的事，加上这又是著名剧团表演的著名剧目，因此能买得起这一场门票的观众家境大都不差，有不少人和伊莎贝拉一样，打扮得分外郑重。 此时已经开放入场，秉持着安静观看的原则，大家基本都不交谈，或者是把讲话的声音压低到了最小声。 伊莎贝拉拉着姜觅雪，一路找到她们的位置坐下。 刚刚她一直絮絮叨叨小声说个不停，不过姜觅雪的回应都有一搭没一搭，到这个时候，伊莎贝拉才反应过来姜觅雪的心不在焉，用胳膊轻轻捅了捅姜觅雪，用气音问：“怎么啦？” 姜觅雪垂了一下眼：“抱歉，我在想一些事情。” ——之前在路上碰见ambert，他说的话姜觅雪并没有完全听清楚，但光是她已经听见的那些，似乎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且上次她偶然瞥见ambert身影的时候，对方似乎也是在和人说话——而且还是不太愉快的那种交谈。 她努力在脑海里回忆着今天碰见ambert时，对方的声音、语调，以及零星那几个动作和表情的样子。 是为什么、为什么？ 姜觅雪突然想起，伊莎贝拉之前说过，她的父母之前极力反对她独自来到法国。 但明明在这以前不久，伊莎贝拉才完成了一趟戛纳之旅。 在不是得了失心疯的前提下，违反常理的行为往往意味着双方信息的误差，而埃斯特伍德家族可能得到的信息是什么？会和伦塞集团有关吗？ 【作者有话说】 还差尾巴……不好意思太困了，明早把剩下的补上 第143章 143 ◎此处如人间炼狱◎ 托剧院回音效果极好, 和在场观众们都很有素质没人高声讲话的福，这声枪响在整个剧院内都分外清晰。 连伊莎贝拉喊姜觅雪的声音都被覆盖了过去。 而在极短的寂静之后，有人终于爆发出尖叫：“啊！！！！” 此时剧院中观众们还是没有全部入座的状态, 但在这一声枪响之后, 肉眼可见的，下方的人群立刻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已经落座的人站起来想往外冲，而还在走道上的，则疯狂前涌，想要找个掩体躲避。 然而他们的这些行动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因为在第一声枪响后不久, 剧院内部四处, 又陆续有枪声响起。 每一声“砰”的爆响过后, 都有人或闷哼或惨叫一声, 倒在地上。 鲜血浸润而出, 打湿了剧院用来铺地的地毯，极淡的香薰味道已然被血腥代替。 ——带了枪混进来的暴徒, 不止一个。 在倒下了四五个人之后，在场的观众们才意识到这可怖的事实。 而姜觅雪早在第一声枪响之后，直接捂住伊莎贝拉的嘴巴, 拉住她就是直接一个蹲下。 几秒钟之后子弹从她们的头顶呼啸而过, 划过半空，击打在二楼的木头栏杆上面,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木屑飞溅。 热辣辣的温度划过上方空气，仿佛头皮都被灼伤，伊莎贝拉几乎被这变故吓傻了：“觅雪……” 姜觅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保持着矮身的姿势, 带着伊莎贝拉往座位外面爬去。 她今天出门以舒适为主, 虽然穿的正装裙子，但活动并不太受限制，鞋子也选的是一双矮跟鞋，所以行动起来还算便捷。 但伊莎贝拉就要麻烦多了——她今天穿的是大裙摆恨天高，走路的时候还好，现在想用这个矮身的姿势往外面跑，实在很难做到雅观。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此刻是拿出了狗刨的看家本领，拼命想要给自己刨出来一条生命线。 当然，这个过程说起来艰难，实际上不过大概十秒钟的时间，姜觅雪她们就已经离开了原来那一排。 伊莎贝拉慌不择路站起来就想往出口的方向冲，却被姜觅雪拽住裙摆：“不要去那边！” 下一秒，伊莎贝拉就看见一位往那个方向冲的男士突然被子弹击倒。 鲜血从他胸口喷溅出来，将门框和座椅都染成红色。 混乱中伊莎贝拉甚至都没太看清到底是谁开的枪。 但姜觅雪看见了——或者说在对方开枪之前，她就已经差不多料到了。 那个位置在二楼靠后排、对先前楼下争执视若无睹的男人。 对热闹不感兴趣，可能是生性不爱八卦，但也完全有可能是硬装的罢了。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姜觅雪就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楼下那个最先回头望的家伙了。 ——她第一次在赛瓦诺看到ambert的时候，和ambert在交谈的人，就是他。 也是那一刹那，所有的前因后果彻底在姜觅雪脑海中清晰。 ambert现在确实在这里落脚，但他大概并不是为了躲避追捕才来这里，而是出于另一种，他自己都不太情愿的理由——也因此，像松韬他们之前用正常的逻辑去推理他的位置，是行不通的。 至于松韬这但凡平时晚点出门或者早点回来可能就把人撞上了，但偏偏就是没有的运气，那得另当别论。 而话说回来，什么事情会让ambert这样的法外狂徒都不太愿意沾染？ 那必然是牵扯到更多的人命、更大的利益的。 眼下，时间临近平安夜，又恰好有这么一场著名剧团要在赛瓦诺剧院演出经典剧目，观众们齐聚一堂，还会因为门口的安检程序而变得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不正是一个“牵扯到更多人命、更大利益”的大好机会？ 进入剧院之前虽然有安检门，但是程序并不算很严谨，如果有心搞事的话，是有可能想到办法带武器进来的。 只是不知道之前楼下的乱子，是这些人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出现了意外？ 几秒钟的时间，姜觅雪心中已然电光火石，回转过数个念头。 当然，不管这些人的具体目的为何，现在他们造成的结果已经十分明显了： 从第一声枪响到此刻，短短一分钟时间不到，剧院中已经倒下了八到九个观众，血腥味和尖叫声充斥整栋建筑，每一层都有人持枪射击，原本的衣冠楚楚变成最原始的恐惧与挣扎，此处宛如人间炼狱。 这是一场恐怖袭击。 所幸二楼只有那一个男人手里有枪，姜觅雪很快看中另一个和他距离较远的出口，在混乱中，拽着伊莎贝拉便朝外冲去。 而等她们冲出来以后，才发现外面的情况也没比里面好到哪里去：到处都是凌乱的血迹，侥幸冲出来的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一楼冲出来一个枪手，对着这些人乱射。 安检门处的位置，两具穿着保安制服的尸体正倒在地上，眼睛瞪大，一直到死前，脸上的震惊与恐惧都没有散去。 但此刻姜觅雪也来不及为他们哀悼了。 她先扫了一眼四周，很快确定了一个方向，带着伊莎贝拉便冲了过去——赛瓦诺剧院的设计相对比较特殊，在剧院三层楼的下面，还有一座大型的商场。 在喜欢购物这一点上，伊莎贝拉难得地和格洛丽亚显现出了血缘关系。 所以下面这座商场，姜觅雪也和伊莎贝拉一起来过。 她不确定这些袭击者的目标是只有剧院，还是也囊括了下方的商场——但即使是后者，至少利用商场复杂的地形，她也能和这些人周旋更久。 从剧院到商场的一条逃生消防楼梯，看起来并没有人把守。 但姜觅雪没有放松警惕。 她转头让伊莎贝拉把高跟鞋递过来——伊莎贝拉这双恨天高足足有十厘米，穿在脚上实在跑不快，刚刚跑出二楼的时候，她就直接把这双鞋给脱了，直接赤脚踩在了地毯上面。 姜觅雪把高跟鞋朝楼下扔了过去。 立刻有枪声响起来。 伊莎贝拉又是吓得一个激灵。 随后下方传来一声疑惑的“嗯？”。 应该是已经发现了，实际上没有人走下来。 “挺聪明的嘛。” 下方的人用不太标准的法语赞叹道。 ——在法国的这段时间，因为频繁有活动和拍摄任务，所以姜觅雪也终于学懂了一点法语。 离能说还有点距离，但大概听懂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第161节 下方的人似乎对姜觅雪这种能有脑子想到扔东西试探一下的行为很感兴趣，他先是捡起那只镶了钻石的昂贵高跟鞋端详一番，语气玩味：“没想到，楼上的竟然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士。” 而后，男人竟然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楼梯。 “小羊羔，我要上来喽——” 对方的声音慢悠悠拉长，似乎是在玩一场悠闲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甚至于前一发弹夹打空了，他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一边走出消防通道，一边将新的子弹填充上膛。 他目光缓缓在室内逡巡，很快便发现，角落的盆栽那里，有叶片在微微簌动。 男人勾了勾唇角，抬手便往那边墙壁上射了一枪。 枪响的一瞬，那叶片先是静止不动了一瞬，但很快就以更大的幅度颤动起来。 “啊呀呀，我好像发现你了。” 男人语气戏谑道。 今晚因为一些失误，他们的计划被迫提前了一些，不过有心算无心，从剧院上方能跑下来的人估计并不多，更不提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那条通道，能想到走这里的人更是稀少。 先前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从这条通道冲下来的，都被他给杀了。 而现在突然又出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乐子”，他当然高兴跟对方多玩玩。 男人一步一步朝盆栽的方向走去，故意将脚步的声音弄得很大，想要以此更加激发“猎物”心中的恐惧。 而随着他的接近，一道红色长裙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纤细的身影正瑟瑟发抖，金色接近白色的波浪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脸颊。 ——还真是一位“漂亮的女士”。 尽管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光凭这惊鸿一瞥的身影和气质，也不难想象对方的外貌应当称得上“美艳”那一挂。 男人的心情更加愉悦，脑中已经想象出了对方梨花带雨地哀求自己不要杀她，而自己则要先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最好是能骗点好处，最后再毫不留情地动手，抹杀掉对方那一点希望的画面—— 想来这种先有希望再绝望的表情出现在这种美人身上，应该也会相当赏心悦目吧？ 然而男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背后，盆栽对角线方向的一处海报展板之后，另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这位小姐，我过来了——” 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 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姜觅雪手里“砰”的一声枪响。 【作者有话说】 补完啦 第144章 144 ◎我怕他有传染病◎ 姜觅雪瞄准的是男人的手腕。 因为距离很近, 加上对方完全没想到背后可能还会有个“黄雀”，所以姜觅雪这一击打得相当精准。 弹珠嵌进男人的手腕，他吃痛地叫了一声, 手里的枪当然也握不住了, 啪嗒掉落到地上。 他也顾不得眼前那瑟瑟发抖的“小羊羔”了，猛地转过身：“谁？！” 姜觅雪又是快准狠地两枪往男人肩膀和腹部位置打去。 又是两声闷响，有暗红的血花从男人的肩膀上上晕染开来，不过他的腹部看起来却完好。 姜觅雪又是一抬手，这次弹她对准的, 是男人的咽喉。 一直到男人噗通一声, 彻底倒在地上, 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晕染而出时, 他脸上的表情都是震惊中带着迷茫的。 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手里有枪？ 而在男人彻底断气之前, 姜觅雪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 用英文问：“你们是谁？” “伦塞集团吗？” “你们认识ambert？或者杜伊斯？” 男人本来是恶狠狠瞪着姜觅雪的，手还扑腾着想要去捡自己的枪，闻言登时眼睛瞪大, 猛地抬了一下头, 却忘了自己的脖颈中了弹，伤口被撕开得更大, 只能发出一声声“嗬嗬”的气音。 姜觅雪点点头：“谢谢你的回答。” 她从地上捡起对方刚刚掉落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里面剩余的子弹数量，又转回身来，毫不客气地在男人身上又翻找了一番，最终得到手机一部、弹夹两个、以及防弹衣一件。 伊莎贝拉也从盆栽后面走过来了, 她满头满脸的冷汗, 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发抖, 一看就吓得不轻。 姜觅雪把防弹衣递给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没想到姜觅雪会把这种保命装备优先递给自己，惊讶到不行：“你不穿吗？” 姜觅雪道：“这里只有一件。” 所以当然要给自保能力更弱的人。 伊莎贝拉没想到姜觅雪会回答得如此自然，她忍不住愣了一下：“啊？” 难道不正是因为只有一件，所以比较不可能落到她头上啊！ 不过求生欲到底占据了上风，所以在确认姜觅雪是真的把这件防弹衣让出来之后，伊莎贝拉也没有再矫情推辞，麻溜地接过防弹衣穿上。 至于什么美观不美观的问题，完全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了。 伊莎贝拉穿防弹衣的时候，姜觅雪也蹲下身，从男人身上的伤口里，把嵌进去的弹珠给抠了出来。 皮肉被翻开，连着筋膜和血管都跟着被搅动，这场面看上去相当血腥，甚至比刚刚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更有冲击力。但姜觅雪的面色仍然能维持平静。 伊莎贝拉看了两眼就忍不住把头扭到一边去了，这时她也终于想起来，问姜觅雪：“等等，觅雪，你哪里来的枪？？？？” 之前姜觅雪让她在这边卖个破绽，伊莎贝拉还以为姜觅雪是要上去和人肉搏，没想到—— 姜觅雪嗯了一声，声音平静道：“你表姐给的。” 伊莎贝拉：“？？？” 那一瞬间她差点就要问格洛丽亚那个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所以才会给姜觅雪这种东西——不过理智稍微回笼一点之后，伊莎贝拉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威尔森家族黑白两道的事情都爱横插一脚，但以今天事情的严重程度来看，要是格洛丽亚和他们有关，下次伊莎贝拉再见到这位亲爱的表姐，应该会是在她的葬礼上。 姜觅雪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再解释了——毕竟要从在米国的时候，格洛丽亚送枪给她防身开始，到后面知道她来法兰克，又特意找国际快递送了这么一套做成精致玩具版型的小手枪，顺便还附带了一盒特制弹珠等等等等，全部给讲清楚，这挑战性，着实是有点大。 姜觅雪本来也没想过自己真的会有用到这把枪的机会，只是觉得造型挺精致，而且因为需要组装，就算拿在外面走，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所以就把这玩意儿当钥匙扣在用。 先前过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也没有太注意，姜觅雪也跟着没想起来这回事。 虽然侧面上说，这进一步反映了门口安检的随意，但不得不说，放在现在的情形看，对姜觅雪和伊莎贝拉确实是大大的利好。 只是这把枪实在很小，射击威力也远不如正常手枪，先前人群混乱的时候，姜觅雪并没有随意动用，一直到刚刚和那个男人二对一的时候，为了制敌迅速，她才终于拿出了这压箱底的玩意儿。 从男人尸体的腕骨处取出第一颗弹珠后，姜觅雪又从他脖颈处掏出了第二颗。 人刚刚断气还没多久，血仍然是温热的，正汩汩往外涌动，找弹珠的过程中，很难不沾染到任何血迹——事实上，现在姜觅雪看上去已经跟个血人差不多了。 伊莎贝拉光是听见伤口被撕开的声音都觉得一阵胆寒：“觅雪，你就不怕吗？？” 姜觅雪道：“怕啊。我希望他没有传染病。” 伊莎贝拉：“……” 第三颗弹珠被防弹衣挡住了，不知道崩去了哪里。姜觅雪也懒得再满地乱找，把那两颗能找到的抠出来，重新装好，随即就带着伊莎贝拉下了楼。 商场中果然也是一幅和上面差不多的可怖景象。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就在姜觅雪她们下来的这一条通道，她们都看见了好几个剧院工作人员的尸体。 枪声和尖叫声时不时的在远处响起，姜觅雪看了眼刚刚从枪手男身上找到的手机，发现果然也没有信号。 有人在这里放了信号屏蔽仪，可能是想以此阻止警方，让他们晚一点得到消息赶到现场。 下方大概率还有人在把守大门，商场和剧院中的人们遇见袭击，肯定都是惊慌失措，能注意到信号被屏蔽的估计都没多少，即使发现了，也肯定是陷入更深的绝望。 策划袭击的人确实考虑得挺好。 唯一不太幸运的，就是姜觅雪身上装备真的挺多的。 考虑到欧洲这边不太美妙的网络基建，华国警方这边特意为姜觅雪准备了微型的无线电通讯装置——不巧，信号屏蔽仪不太针对非手机产品。 所以在从大厅里逃出来后，姜觅雪第一时间就给松韬那边发去了信号。 姜觅雪也不准备到商场门口去和这群暴徒硬碰硬，现在她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座上下都已经被封锁的大楼中，坚持到足够久的时间。 这时又有尖叫声响起，一道人影从远处狂奔过来，逐渐接近姜觅雪和伊莎贝拉的方向。 那人身后还不断有砰砰的枪声响起，一个大汉正持枪追击着他。 “救命！！！” 虽然在奔到近前之后，才看清姜觅雪和伊莎贝拉只是两个女人——还是妆发凌乱、浑身带血的那种——逃跑的这道身影心中已经下意识产生了绝望的情绪，连奔逃的方向都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向，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喊出声。 那名追击的大汉也丝毫没有把姜觅雪和伊莎贝拉放在眼里，抬起枪就要继续朝逃跑那人身上打去。 然而被双方都忽视了的姜觅雪这个时候抬手，露出来刚刚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枪。 砰砰两声之后，大汉倒在了血泊之中。 逃跑的那个外国男人差点也一跤摔倒在地上。 姜觅雪转头看向他。 她手里的枪还在冒烟，又一身都是鲜血。之前在商场里突然被人持枪射击，在混乱人群中慌张逃命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男人下意识高举起双手，噗通一声跪下：“好汉饶命！！” 姜觅雪：“……” 她走向那个大汉的方向，准备把对方的武器搜刮之后就离开这里。 这两次她运气都不错，碰见的都是落单的暴徒，但如果对方发现已经有同伴死去，估计很快就会提高警惕然后集合起来。 姜觅雪的枪法是不错，好几年没用过，此时捡起来竟然也没生疏，但是她到底是一个人，真要被对方集火围攻，那肯定也坚持不了几秒钟就得原地去世。 伊莎贝拉连忙跑过去帮忙。 一直到姜觅雪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个外国男人才终于回过神似地从地上爬起来，喊道：“这位小姐，你是华国人吧？” “能不能请你救救我的同学？” 第162节 “她也是华国人！！” 姜觅雪停下了脚步。 …… 整座商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袭击发生的这个时间点，已经是晚上了，但剧院和商场的客人和工作人员加起来，估计还是有个上千人。 有不少人在袭击发生的当场就丧命，但是还有更多的人四散奔逃出来，躲藏在商场里各个角落。 这个外国男人说的他的同学，就藏在这附近一家运动品牌的商店中。 因为连带售卖的还有各种运动器材，这家商店的占地特别巨大，外国男人带着姜觅雪她们七弯八拐，终于在很后方一处货架上找到了他的这位同学：“艺！艺！” “你在吗？” 葛佳艺听见劳伦特的声音时，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 然而那道喊声越来越近，同时响起的还有几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先前平静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掏出手枪开始乱射的场景还印刻在葛佳艺的脑海中。 而且对方不止一个人——葛佳艺清楚地记得，那数道魁梧高大的持枪身影，汇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要先射杀哪个方向的人群时，脸上轻松的笑容似乎是在讨论今天晚饭要吃什么。 这是一场恐怖袭击。 葛佳艺在那一刻无比清楚地认识到。 被劳伦特拉着从那个人间炼狱逃出来以后，葛佳艺就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这些人有多少？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杀光整座商场里的人吗？ 警察为什么还不来？？ 手机里报警的电话一遍一遍地拨出去，但无法接通的冰冷女声一直在耳边回荡，葛佳艺的大脑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哪怕劳伦特还在说着安慰的话语，她唯一能想到要做的，就是下意识地打开微信的界面，给家人编辑起了遗言信息。 在焦躁的两分钟等待后，劳伦特说一直躲在这里不是个办法，最好是能够逃出这里——否则那群袭击人的疯子找到这里来怎么办？ 他说着要去找找通往一楼大门的路是否可行，让葛佳艺先在这里藏好，而后便钻出了店铺。 然而等劳伦特离开之后，葛佳艺才发现，一个人在绝望之中的等待，比起两个人的逃亡还要更加煎熬。 躲进这家店的不止她和劳伦特两个人，但葛佳艺也顾不上探究其他人躲在哪个具体位置、在干嘛了，她用剩下的那一点力气爬到了货架高处，整个人直挺挺躺在上面，用商品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耳边不断有枪声和惨叫声响起，葛佳艺几乎分不清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她的幻听。 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一定能发现，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失去了所有血色，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劳伦特逃出去了吗？ 他会不会被那群疯子抓到？ 她会不会被那群疯子找到？ 这里是什么地方？ 极度的恐惧攫取着葛佳艺的神志，一点一点将她拽进意识的深渊。 听见劳伦特声音又重新靠近，葛佳艺脑子里已经做不出来任何的判断。 这是真的劳伦特吗？ 会不会是她听错了？ 这是谁？ 是那群疯子找到她了吗？ 身心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葛佳艺最后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掉。她抓着货架的手一松，整个人直挺挺滚落下去。 …… 劳伦特被这突然“咚”的一声从货架上摔下来的玩意儿吓了一跳。 然而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就是他刚刚一直在呼唤的葛佳艺。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扑了上去：“艺、艺！你没事吧！！” 葛佳艺滚了一身的灰尘，沾了些血迹，衣服也皱巴巴的，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眼睛直愣愣瞪着，对劳伦特的呼喊一点反应都没有。 劳伦特吓坏了，眼睛里都快有眼泪流出：“你怎么了？你不会死吧？！！” 姜觅雪看不下去这场景，上去拉开劳伦特：“你让开。” 呼吸、心跳都在，瞳孔对光照还有正常生理反射，离死亡还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他在这么大呼小叫耽搁时间的话，这姑娘可能真的离死不远了。 毕竟万一把那群暴徒引过来的话，以这个女生现在的行动能力，肯定一步都跑不动。 姜觅雪问了劳伦特对方的名字，喊了葛佳艺两声，见对方仍然是直挺挺呆愣不动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数。 她左右分别拍击了一下葛佳艺的肩膀，沉声用中文道：“我知道你还听得见，葛佳艺，现在忘掉其他事情，眼睛看着我的手指，跟着我的指示。”[注] 随后姜觅雪竖起一根手指，在葛佳艺眼前移动：“左——右——上——” 说来也神奇，如此来回两圈之后，葛佳艺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开始猛地大喘气。 两秒钟之后，她像是终于回过神，当场放声大哭起来：“劳伦特——” “你还活着——” ——虽然葛佳艺的痛哭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姜觅雪提醒道：“那群人还在商场里面。” 葛佳艺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打量姜觅雪几眼——重点在她手里的枪和脸上——然后惊愕抬头，整个人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姜、姜姐？！” 【作者有话说】 注：此处使用的是快速眼动脱敏技术，不是最标准的那种，正而八经的还得跟你谈谈心（不是），比较常见用来缓解焦虑，治疗创伤后障碍（e.g.ptsd）等等，应用还是蛮广泛的。 再放一段百度百科的介绍：眼动脱敏（eye movement desensitization and reprocessing）：由francine shapiro于1987年创造，1991年发展为眼动脱敏与再加工，它建构了加速信息处理的模式，帮助患者迅速降低焦虑，并且诱导积极情感、唤起患者对内的洞察、观念转变和行为改变以及加强内部资源，使患者能够达到理想的行为和人际关系改变。 第145章 145 ◎游击战的精髓知道吗◎ 葛佳艺喊的这一声是中文, 劳伦特和伊莎贝拉都不怎么听得懂，表情懵逼。 尤其是劳伦特，他看看葛佳艺, 又看看姜觅雪, 整个人有些愣住：“……你们认识？” 不然艺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葛佳艺又闭了闭眼：“不对，我应该是被吓傻了，姜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有枪呢？” “她又不是恐怖分子……” 然而等她重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商场里一地凌乱, 硝烟和血腥味还萦绕在鼻间, 眼前的姜觅雪也还是那个姜觅雪, 手里有枪, 身上溅血。 葛佳艺差点又应激晕过去。 还好远处又响起的枪声止住了她这个趋势, 葛佳艺勉强在地上坐稳，抬手颤颤巍巍指向姜觅雪手里的枪：“姜……您好……这个……？” 虽然话说得断断续续, 但葛佳艺的意思还是表达得很明确了：您老手里怎么会有枪？？ 姜觅雪嗄了一声：“这个，刚刚从那些人手里抢的。” 葛佳艺：“？？？” 她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错了，但是姜觅雪又重复了一遍, 葛佳艺才终于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 葛佳艺：“……” 她喃喃道：“我以为这年头, 艺人展示给别人看的都是人设呢……” 如果郝芝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告诉葛佳艺：对于大部分艺人来说, 这句话确实没毛病。他们展示出去的，都是公司精心打造的人设。 但是对姜觅雪来说，她展示给大众看的，纯属自己的九牛一毛罢了。 被吓到什么的, 基操而已。 劳伦特听不懂中文, 在旁边干站了半天, 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现在我们怎么做？” “想办法跑出去吗？” 姜觅雪看了劳伦特一眼。 “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没那么合适。”她委婉道。 劳伦特：“？？？” 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 姜觅雪道：“你觉得都这么久了，警察都没有来，下面没有人把守的概率是多大？” 劳伦特终于反应过来，脸色刷的一下变白。 他们在这里逗留也有很一阵了，加上劳伦特是出去又回来的，这么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人弱弱地探出头来：“她说得对。” 探出头的是一个金发姑娘，英文意外的流利。 “我就是从楼下逃上来的，”她语气里还带着恐惧，“那群人把商场的闸门放下来了……” 说着，这个金发女生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如果你们能逃出去的话，可不可以也带上我？” 讲这话时，她也显得很没有底气，只是生的希望就在眼前，谁能舍得放弃？ 而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终于又引出了躲藏在这附近的其他人，男女老少，不少人都怯生生探出头来，既好奇地看向姜觅雪这边，又害怕那群四处搜寻的暴徒会找到这里。 粗略看去，竟然有十来个人。 姜觅雪抿了抿唇。 这座商场说小不小，说大的话，那群暴徒估计要不了太久就会搜过来。 “抱歉。”姜觅雪道。 那些人的眼神不由地黯了下去。 第163节 “我没有一定能带你们离开的把握。” 先前来的路上，姜觅雪已经问了劳伦特，他们在商场里遇见的情况。粗略估计，剧院和商场两处的持枪袭击者加起来，二三十个不在话下。 这种情况根本不是哪一个人凭借一腔热血就能杀出去的。 更何况论武器，幸存者一方也是弱势，就算他们现在的人数再翻倍，遇见这群恐怖分子，也只有堵枪眼的份。 “如果你们愿意赌一把的话，”姜觅雪道，“我刚刚看了这里的通风管道，应该是可以把门卸下来，让人爬进去的。” 至少会比躲在货架的背后来得更不容易让人找到。 当然，风险也有，比如万一被发现了，那可真就是跑也没得跑了。 时间紧急，这些人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姜觅雪的建议。 通风管道里的空间有限，老人和年龄小的被优先送了进去，然后就是女性。最后还剩了几个人在外面，大家帮忙把通风管道的门装了回去，而后互相对视一眼，便分头往其他方向离开。 姜觅雪四个人都没有进去。 劳伦特是为了发挥绅士精神，伊莎贝拉和葛佳艺本来都是可以进去的，但她俩都觉得，跟姜觅雪一起会更有安全感。 一时间这家运动产品的店铺里只剩下他们四个。 姜觅雪又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现在，好像已经过去了很漫长的时间，但仔细一看，也就将将半个小时吧。 如果那群人不是要发动自杀袭击的话，即使是安装了信号屏蔽，现在也应该要撤退了才对。 然而远处还时不时有枪声响起，姜觅雪也没听到警笛的声音，只能说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阻止了这群人的离开。 从刚刚那个要袭击伊莎贝拉的男人的行为来看，姜觅雪并不觉得他们有要主动寻死的想法。 她问伊莎贝拉：“你会用枪吗？” 伊莎贝拉刚刚才从货架上找了双运动鞋换上，闻言表情有些懵逼：“会是会，但我的准头……怕是打中自己人的可能性更大……” 姜觅雪沉默两秒。 这个时候，劳伦特弱弱举起手：“那什么，我也会用枪……” 他以前也去打过猎什么的，准头什么的，倒是还行。 姜觅雪打量劳伦特半晌，像是在评估他话语中的可信度，而后她直接递了一把枪出去：“那这个你拿着。” 然后姜觅雪又把子弹跟格洛丽亚送的那把“玩具”交给伊莎贝拉：“你跟他们留在这里。” 伊莎贝拉：“？？那你呢？！” 姜觅雪把剩下那把枪往身上一揣：“我回去剧院上面看看。” 她又转向葛佳艺：“电视剧看过吧？” 之前姜觅雪的话都是用英文说的，葛佳艺本来英语就半桶水响叮当，现在脑子晕晕乎乎，对姜觅雪的发言只能说半懂不懂，这时听见她把语言切换回中文，连忙点头：“看过看过，《人间阴司府》和《长安明月》我都追过！” 姜觅雪：“……” “我不是说这个，”她道，“游击战的精髓知道吧？” “过会儿如果有人过来了，你就带着他们两个跑。” 葛佳艺：“？” 姜觅雪又用英文跟伊莎贝拉还有劳伦特重复了一遍，随即就拎着刚刚从大汉身上搞到的枪离开。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拖延时间，等到救援来临才是最佳选项，从酒店那边过来，不堵车的话也就二三十分钟的车程，以松韬那边的速度，离赶过来应该也不远了。 但姜觅雪并不习惯纯粹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根据刚刚那个金发女生所说，这群人把一楼的闸门给放下了，而且还把那一层的开关给破坏掉了，避免还有人想从一楼逃离。 但剧院跟商场是两套不一样的系统——剧院晚上演出结束的时候，商场通常都已经关门了，为了方便观众出入，剧院这边应该会有专门的出入口或者对楼下大门的远程开关。 虽然没有绝对的信心，但姜觅雪还是打算回去再看看。 出于谨慎，姜觅雪没有选择先前下来的通道，而是又换了一条楼梯上去。 运气不错的是，这一条通道，她没有碰到那些人。 上楼之后，姜觅雪先远远拐回之前她们下去的那条通道，发现之前那个男人的尸体还在原地，似乎还没有被发现，稍微放心了一些，随即便向剧院前台的方向摸去。 如果有什么控制大门的开关，可能就在前台那里。 此时的剧院三层中静悄悄，比起先前观众们陆续入场时还要更加寂静，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似乎刚刚那一场屠杀已经结束。 姜觅雪找到前台位置，并没有发现和大门开关相关的东西，不过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串钥匙，标签贴的是法文，她只能大概猜测这是什么办公室的钥匙。 把这串钥匙也收好之后，姜觅雪又转身向最近那条员工通道——通道的大门没有锁，虚虚掩起，门上带了点血迹，意味着那些人可能也已经闯入了里面。 姜觅雪用极轻的声音将门推开，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很快她发现这扇门通往的应该是演员后台，因为一路上过来，她看见好几个穿着戏服的人倒在了走廊边——看起来这些在袭击时都还没有上台的演员们，也没能幸免于难。 走到像是一处化妆间的门口时，姜觅雪发现几具尸体旁边，有一堆布料正瑟瑟发抖。 而等姜觅雪走到附近，那堆布料猛然发出尖叫：“啊！！！别过来！！！” 姜觅雪眼疾手快扑上去堵住对方的嘴，同时用英文小声道：“我不是那些人！” 怕惊动可能在里面的暴徒，姜觅雪拖起对方往外走了一个化妆间，又将这附近几个房间的门全部关上。 等感受到这个人抖动的幅度稍微减弱以后，姜觅雪才松开她：“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布料中终于露出一个女人的脸来，她穿着的是剧院工作人员的制服，脸上神色惊慌不定，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姜觅雪问：“那些暴徒呢？另外，你知道怎么从剧院离开这栋楼吗？” 女人犹疑半晌，而后才哭出来：“他们杀了很多人，然后就下楼了……我躲在阿肯他们后面……才……” “离开这栋楼……？不是得从商场才能下去吗？他们是走了吗？有警察过来吗？你是不是警察？” 她的话越到后面越显得语无伦次，不过从女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姜觅雪还是得知了那些暴徒似乎已经往楼下某一层集中过去。 姜觅雪问：“你知道商场的员工办公室在哪一层吗？” …… 商场，三楼。 不算上面的剧院，整座商场一共有五层楼高，员工办公室就在位置最中间的第三层。 打开一楼闸门的总控开关就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有着直通向不对外开放的地下车库的电梯。 可能是打算要营造一个“安全开放”的员工办公环境，办公室占地挺大，而且没有那种十分独立分隔的房间限制。 此时这里也被鲜血给染红，几具员工的尸体倒在地上，数十名穿着各异，但手里都拿着手枪或者各类武器的人正在其中，或站或坐。 杰里米坐在最大最舒服的那张老板椅上，神情阴鸷。 “ambert是怎么回事？！”他狠狠摔了一下手里的卫星电话。 “已经过了要接应的点了，说好的车子呢？！” “车库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其他人神情中也难掩焦躁。 “比尔和安东两个人也都不见了……” “那两个人不用管，说不定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呢，嘿嘿。” “我记得你小子和比尔一直有仇的吧？该不会是你下黑手了？反正都是通缉名单上的人——” “要不然我们先想别的办法离开吧？” “伦塞和那位可是承诺过的，只要我们能安全离开现场，他们就能保证我们可以顺利离开法兰克国境！” “不会是那位要出尔反尔吧？” 杰里米朝屋顶砰砰开了两枪。 闹哄哄的场景终于勉强安静了下来。 不过杰里米很清楚，在场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其中已经上国际通缉名单的都不在少数，个个都是刺头，只是看在他是伦塞的直接组织人的份上，给点面子才安静下来，自己可没办法真的把他们震住太久。 现在ambert联系不上，警方随时都可能会得到消息，要是再拖拖拉拉不做出决定，那才是真的想走都走不掉了。 杰里米深吸一口气，声音很冷：“各位，从我们发起袭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三分钟。虽然伦塞的技术人员已经想办法在拦截楼里的手机信号，但是这么长时间，赛瓦诺警方肯定已经得到消息，在往这里赶过来。” “他们的警局离这里车程要四十分钟，假设在十五分钟前他们察觉到不对，有第一批警员赶来，我们现在还剩下二十五分钟时间——而且我猜在不确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第一批赶来的警察数量不会很多。” “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等ambert那边联络的人来。” “再等十五分钟，如果他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就立刻想办法，用其他手段，离开这里！” 他这样说的时候，还有些人嬉皮笑脸，不以为意：“还有十五分钟啊，那我再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幸存的小羊羔在这附近——” 这人话音还未落下，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杰里米神色猛地变化。 他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朝靠近窗户的方向走去。 看见真的有大量警车呼啸而来的时候，杰里米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他们怎么会这么快过来？！” 而且数量还不少！ 不过一楼的闸门已经被他们全部都放下了，那闸门还挺厚的，光靠子弹可不容易打破，直到车库内部电梯的人也不多，警方不见得能够想到从这里上来，因此他们应该还有一些撤退的时间。 杰里米立刻就要开口让所有人马上撤，这时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影子从上方而过。 “谁？！” 飞速看过去的同时，杰里米毫不犹豫抬手就朝那个方向射出一枪，子弹咻地一声飞出去。 然而因为距离较远，加上那道身影突然矮下身子，所以那一枪并没有打中。 这时杰里米才看清，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竟然是一位相貌姣好的东方女人。 ——当然，就算这道身影是阿凡达，也不影响杰里米要弄死对方的决心。 杰里米正要重新瞄准对方，却见那女人身形像是一晃，而后手中同样亮出黑洞洞的枪管。 她对准的，还是电梯按钮的方向。 这部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可以说是杰里米等人现在最大的逃生希望。 即便对方的距离同样也挺远，但是他们谁都不敢赌对方打不准的几率。 第164节 所以在看清女人瞄准的方向后，杰里米不得不先放弃射杀对方的打算，转而扑过去，准备先挡住对方击中电梯按钮的路径。 其他注意到姜觅雪存在的人也纷纷做出和杰里米一样的动作。 然而就在他们疯狂推架子椅子、甚至被迫用肉身挡住按钮位置的同时，姜觅雪突然朝他们灿烂一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来到一楼闸门总控台的旁边，没拿枪的那只手抓住控制台上的拉杆，而后，狠狠将其一拉到底。 第146章 146 ◎讲道理，是他们先动手的◎ 在听到疑似一楼闸门轰隆隆开启的震动噪音时, 杰里米等人的脸上出现了统一的升天表情。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姜觅雪的恨意和杀意。 杰里米在回过神来之后，当先砰砰砰砰朝姜觅雪开出数枪，恨不得能把她打成人体筛子。 其他人的动作反应也都差不多, 离得近的, 干脆直接朝姜觅雪拔腿追去。 然而姜觅雪的速度也超乎他们想象的快，在把拉杆拉下之后，她直接又是一个蹲身躲在挡板之下，躲过第一轮的子弹袭击后，姜觅雪就立刻转身向外跑去。 不少人都直接追了上去。 杰里米也跟着追了一段距离,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什么, 在快冲出员工办公区的时候, 逐渐停下了前冲的步伐。 而后他的眼睛眯起, 思考了两秒钟之后, 果断往回走去，按下电梯按钮。 其他人中也有人回过神来, 同样连忙折回身来，跟着往电梯里冲。 即便下面没有ambert安排好的车子，但逃跑的希望就算只多一分也好啊！！ 而冲在前面的发现后面同伴没有跟上来, 也很快反应过来, 骂了一声娘，然后争先恐后地往回挤：“巴里！你个混蛋！！” “让开！加内德！！我先下去！！！” ——当然, 极为棒槌的、恨姜觅雪恨得不行的也有，他们即使是看见有同伴撤了回去，也没有任何跟着回去的意图，而是继续追着姜觅雪, 非要把她杀了不可！ 对此, 姜觅雪的回应是, 在七弯八拐地绕过数个店铺障碍物之后，回身瞄准对方。 砰砰砰！ 而这个时候，已经有特警全副武装地冲了上来。 “不许动！！！” …… 伊莎贝拉三个人是在被警方接出商场外面后，才在一片难得没停警车和救护车的空地上找到的姜觅雪。 赛瓦诺剧院中爆发出这样的惨案，现在周围已经彻底乱套了。 尸体和伤者不断从大楼里被运出，记者们争先恐后围在周围，想要拍一张现场的照片。之前那些参与袭击的暴徒也或被击毙或选择投降，一个又一个垂头丧气地被带了出来。 杰里米等人虽然提前溜了，但是也并没有跑掉——他们刚刚从停车场里抢了几辆车开出来，就发现警方早就在出口的位置设置了路卡，同时数名持枪特警也在周围，包括埋伏的狙击手，直接把他们给包圆。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红蓝色的灯光和警笛声回荡在夜空当中。鲜血和硝烟的味道仍然没有散去。 因为商场和剧院里的受害者实在太多，杰里米那群人也需要处理，还不算外面拼命想要闯进去采访拍照的记者，警方一时间分身乏术，竟然都顾不上姜觅雪这边。 于是人声鼎沸里，反而是她坐的位置难得的没有什么人在。 而当看见姜觅雪完好无损地待在一片没什么人的草坪上时，伊莎贝拉等人才狠狠松了口气。 “太好了觅雪！！”确认已经恢复了安全，伊莎贝拉语气也终于回到了平时的轻松活泼。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不过话是这么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还是没忍住，冲上去给了姜觅雪一个大大的拥抱。 葛佳艺刚刚才接到国内家人打过来的电话，还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真的活着出来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见姜觅雪好端端站在这里，才刚刚勉强收回去的泪水登时又止不住地汹涌而出：“呜哇！！姜姐！！” “太好了！！你还活着！！我们也都还活着！！” 她一大哭，伊莎贝拉的情绪也跟着忍不住了，同样忍不住啜泣起来，然后逐步变成跟葛佳艺一样的放声大哭。 劳伦特无措地站在旁边，想从身上掏点纸巾出来递给两位女士，却发现自己的存货在葛佳艺痛哭的第一轮就已经告罄了。 不过现在大家身上都脏兮兮的，好像再多点眼泪鼻涕什么的也不碍事。 哭完在姜觅雪面前的第一轮，伊莎贝拉也回过来一点神：“所以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之前警察在商场里找到他们的时候，她还追问过有没有姜觅雪的下落——谁知道来救援的警方一听“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华国女人”，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她当时差点以为自己得到的下一句会是“不好意思，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 谁知道在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对方就朝外面指了指：“你们离开商场以后往那个方向找找看吧。” 然后，他们就真的在这边的草坪上发现了姜觅雪。 但之前姜觅雪不是往楼上去了吗？怎么会先跟警方有接触？ 姜觅雪闻言垂了下眼——要把她上楼再下楼，又是怎么从那个幸存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办公区还有个二楼入口，才侥幸在杰里米等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潜入进去，又和他们进行的一系列对峙的完整内容说清楚，对眼前这三人来说，可能有点过于跌宕起伏了。 于是她言简意赅地发表了总结版本：“我想办法把一楼闸门打开了。” 伊莎贝拉三人：“……”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精简，但听完姜觅雪的回答后，他们还是露出倒吸一口凉气的表情。 没办法，大家都不是傻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在一幢到处都是恐怖分子的大楼里，要重新打开已经被关闭的闸门的难度有多大。 这时又一批新的警力和救护车赶到——伊莎贝拉觉得自己如果没看错的话，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些许穿着军装的身影。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今天晚上的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了—— 而本来在现场的警员和医护们的忙碌压力终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也是这个时候，一名好容易腾出手来的警员看见姜觅雪，连忙小跑过来：“不好意思，姜小姐，让您久等了。” 姜觅雪道：“我没什么。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警员回答：“我们还在搜检整栋大楼……多亏了您，不然现场的伤亡可能会更惨重……” 他又擦了一把额头上忙碌出来的汗水：“现在能找到的重伤者都已经被救护车带走了，还留在现场的都是伤势比较轻的……您手臂上的伤口也尽快去处理一下吧！！” 他这么说时，伊莎贝拉等人才注意到，姜觅雪的有一边胳膊一直在流血。 只是天色太暗，加上姜觅雪身上本来就有很多血迹，她的表情又太过平静正常，他们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伊莎贝拉登时大惊失色：“你的手怎么了？！” 姜觅雪道：“刚刚被子弹擦到了。” 最后那场追逐的时候，杰里米等人基本上是不计成本的把子弹往她这边打，即使双方距离挺远，但对方那么多人一直都人体描边的概率想想也就知道了——老实说，只是身上有几处被子弹擦伤，姜觅雪都觉得自己运气好得有点出奇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只算小伤，伊莎贝拉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天塌了一样。 “那你怎么不、早、说？！” 葛佳艺已经转头急匆匆去找在场的医护了：“医生！医生！我朋友中枪了！！！” …… 平心而论，姜觅雪身上的伤势其实不像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有参与急救的医护腾出点手过来帮她清创，然后才发现姜觅雪的手臂上有几条长长的伤口： 弹片没有直接击中她的手臂，却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刀轻易把她的皮肤划开，皮肉已经有些红肿翻卷，血倒是没流太多，因为在子弹擦过去的那一瞬间，灼热的高温已经重新将伤口烫到一期。 除此之外姜觅雪的腿上也有好几道伤口，估计是快速奔跑的过程中弄伤的。 其中大的伤口可能要缝针，小的也得好好清创消毒，放在平时，也是个能够进急诊的程度。 ——不过跟其他那些在袭击中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的普通民众们相比，她这已经算是很轻微的了。 加上因为这次的袭击，赛瓦诺周围的医院登时拥挤起来，要匀一间病房出来都比平时困难不少。 但在诊室里完成了清创和缝合，面对医生是否住院的询问时，郝芝还是毫不犹豫地替姜觅雪抢答：“住！我们住！费用不是问题！” “麻烦你们务必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好好地给她检查一下！！” 医生以为郝芝就是纯粹地关心姜觅雪，当即连连道好，同时保证他们肯定会让姜觅雪走出医院时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不会有任何一丝问题。 只是在单人豪华病房里安顿好，医生也离开之后，郝芝才转回头，恶狠狠瞪了姜觅雪一眼：“姜觅雪！你够牛的啊！！！” 天知道在得知赛瓦诺剧院发生恐怖袭击的时候，郝芝那一刻有多焦心害怕。 她第一时间就请松韬他们带她赶去了现场——当时因为松韬还在跟法兰克警方沟通，所以他们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把犯罪分子都击毙或者带走了。 一具又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消防员从室内抬出来，郝芝差点没挺住晕过去，生怕有阵风吹来，掀开一块白布，下面露出的正是姜觅雪的脸。 万幸，很快他们就知道姜觅雪平安无事，而且已经去医院那边处理伤口了。 得知姜觅雪没事的时候，郝芝那一瞬间的想法就和孩子走丢三天突然回来的爹妈一样：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 但等赶到医院，听陪同的警员一说姜觅雪在商场里的“丰功伟绩”后，郝芝的心情又在刹那间和得知孩子这三天都是去网吧通宵了的父母同步。 “上上次是毒贩，上次是通缉犯，这次你是嫌前面不过瘾，直接和恐怖分子杠上了是吧？！！！” 她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吗？！ 哪怕知道姜觅雪做的都是好事，这几次下来，她不知道或直接或间接地救下了多少人。但是作为姜觅雪的朋友，郝芝在骄傲、敬佩的同时，又实在很难不为她感到担忧。 说到底，这些事情并不是姜觅雪理所应当要担起的责任，她即使不去承担、不站出来，也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姜觅雪当然也明白郝芝的意思，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郝芝吼了一通之后，理智也稍微回来了，她想起来姜觅雪现在还是个伤员呢，登时也有点愧疚，看见姜觅雪这欲言又止的神情，主动道：“好了，你想说什么？” 说着她还准备伸手去按呼叫铃，再问问医生姜觅雪的伤会不会留疤——毕竟这家伙还是个艺人呢！ 姜觅雪：“……讲道理，是他们先动手的。” 郝芝：“……” 【作者有话说】 咳咳，那个，不知道大家嗅到没有……这本文快完结的味道？ （ps：不是这个事件写完就完结的意思！！） 第165节 第147章 147 ◎表白◎ 赛瓦诺剧院和楼下商场发生大型恐怖袭击, 死伤人数超过百人，在相关新闻发出的当晚，就直接刷屏全世界。 【恐怖袭击？！】 【真不敢相信21世纪了, 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地狱空荡荡, 魔鬼在人间】 【怎么办！我的姑妈一家正在赛瓦诺旅游！我刚刚给她打了好多电话，一直联系不上！！】 【数百人的伤亡？？政府干什么吃的？！】 全球各地的新闻媒体都快为这事爆炸了——下班的、休假的，就算人已经在夏威夷酒店双人床上躺下了，赛瓦诺恐袭的消息一出，也全部从被窝给人薅了起来。 有签证的干脆直接买了最近的机票, 主打一个哄抢一手报道。没有签证的一边加紧送签, 一边在自己的国家急得跳脚：前面的人还讲不讲武德！ 而就在这些媒体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同时, 法兰克政府也迅速出台了限制入境的临时政策, 同时宣布赛瓦诺及其周边地区进入国家紧急状态。 除了得到政府直接许可的相关调查人员, 以及遇难者的亲属以外，目前包括法兰克自己的公民在内, 都无法离开或者进入到赛瓦诺和它周围的城市。 当然，如果真的想要以私人身份进来，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至少伊莎贝拉的父母来了, 格洛丽亚来了, 孟际舟也来了。 伊莎贝拉的父母是第一个赶到的，毕竟大英到法兰克也就这么点距离, 在得到恐袭的消息之后，他们当天半夜就乘飞机降落在了赛瓦诺国际机场。 先是确认了伊莎贝拉平安无事之后，这对夫妻又赶来见了姜觅雪。 他们对姜觅雪首先表示了极其郑重的感谢，随后还做出了实际的行动：他们表示接下来这段时间, 姜觅雪在医院里产生的所有治疗、检查费用, 会全部由他们承担。 看得出来这对夫妇也是大忙人的类型, 因为在找医生详细询问了姜觅雪受伤的情况、是否严重、大概多久才能康复等信息之后，他们又脚步急匆匆地离去。 郝芝全程陪同在姜觅雪病床旁边，等埃斯特伍德夫妇离开之后，她才忍不住咂咂嘴：“我看这位埃斯特伍德夫人……有点面熟啊……？”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伊莎贝拉的母亲？ 但她看伊莎贝拉她爸也没有这种感觉啊？ 伊莎贝拉也跟着父母一起过来了，虽然没有听懂郝芝在说什么，但她还是帮忙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爸妈这次估计是以王室成员身份过来的……所以还有一些外交程序得走……” 郝芝：“？？？” “啥？王室成员？？？” 伊莎贝拉挠挠头：“咦，我没有说过吗？不过也不重要啦，反正以我妈妈的继承人序列，就算白金汉宫突然塌了也轮不到她当女王的！” 郝芝连忙打开搜索引擎，以埃斯特伍德和王室为关键词，才发现伊莎贝拉的母亲好像是大英女王的堂侄女，还有贵族头衔的那种…… 她捂住了心脏，突然觉得自己今晚经历得有点太多了：“我、我得缓缓……” 而第二个赶到的，就是孟际舟。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这时法兰克已经启动了国家紧急程序，几乎是半封锁了赛瓦诺，因此恰好出门去找医生的郝芝，在看见孟际舟大衣都没脱，带着一身还沾着雪的寒气，匆匆往病房方向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错了。 “孟、孟老师……？” 对方难道不应该还在米国吗？ 孟际舟看见郝芝，脚步终于顿了顿，他朝郝芝微微点头，表示问好，随后便精准地找到姜觅雪的那间病房，敲了敲门，得到里面“请进”的回复之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郝芝还愣在原地。 然后她转头看了下悬挂在走廊里的时钟：早晨八点三十五分。 昨晚赛瓦诺剧院袭击发生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之间，确切的分钟数目前没人说清，但消息传出去，是在晚上六点之后，新闻发出，震惊全世界的时候，法兰克当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 再算下米国到法兰克的距离…… “等下，米国飞法兰克得多久来着？？？” ——病房里，姜觅雪倒是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从洛杉矶直飞巴黎的航班一般要11到12个小时——还不考虑转机到赛瓦诺要用的时间，以及昨晚的时间点有没有合适的航班这两个问题，而从昨晚袭击发生的时间到现在，差不多是十四个半小时。” 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孟际舟后，姜觅雪的脸上露出了些微惊讶的神情。 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表情，转而调侃道：“孟老师这是坐火箭过来的？” 孟际舟没有立刻回应姜觅雪的调侃，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平时脸上一贯的温润笑意没有了，唇角微微绷起，眼中盛满某种难言的情绪。 姜觅雪也终于正经了一点：“我看见新闻上说，赛瓦诺已经进入紧急程序了，你是怎么入境的——” 她的最后几个字淹没于孟际舟的拥抱当中。 虽然是冬天，但医院里的暖气开得特别的足，几乎到了能跟夏天比肩的程度。 大概是在外面时走的太急，孟际舟的羊毛大衣上还有细雪融化的痕迹，在有些烘热的房间中，竟然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气息。 姜觅雪惯有的平静表情终于被惊愕所取代。 而大概是顾忌自己面前的还是个伤患，孟际舟的这个拥抱并没有太过用力，也没有持续太久，几秒钟之后，他才松开手，重新站直身体。 “私人飞机可以不用转机，只要飞行计划得到批准就能在两个小时内起飞，”他道，“进入赛瓦诺的话，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支国际医疗救助队，和一千万的大额捐赠。” 用这些东西换一个入境名额，这种纯赚的生意，法兰克政府当然不会拒绝。 将姜觅雪之前的问题一一回答完，孟际舟低头看向她，声音里微微带上一点哑意：“这次你应该不会觉得，我只是在教你演戏了吧？” …… 时间再晚一些的时候，法兰克政府的调查员也来到了医院。 经过连夜的搜救，大楼里的幸存者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救了出来，重伤者和遇难者，政府这边也正在核对名单，尽可能确保每一个人的下落都能够明确。 而不管是从杰里米等人口中，还是部分被救出来的幸存者所说的，姜觅雪在其中似乎都扮演了颇为关键的一环——毕竟在碰到大门封闭、枪击发生时，绝大部分人都慌了阵脚四处乱窜，而相比之下，姜觅雪不仅冷静地带着同伴完成逃生，甚至还能反杀两个恐怖分子，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当然，法兰克政府也反复核对了姜觅雪的身份，确认了她就是一个来参加路演，外加拍摄代言片的华国女演员，而不是什么国际间谍之类的。 尽管从她做的事情来看，法兰克政府这边觉得姜觅雪是国际间谍的话，会更合理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姜觅雪的行为或直接或间接地救下了十几个甚至更多的生命，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再加上伊莎贝拉的父母，还有劳伦特的父亲——劳伦特这小子竟然是法兰克一名高级政要的小儿子——八成也施加了一定的压力，因此调查员上门来询问昨晚事情的一些具体情况时，语气和态度都非常客气。 整个询问是单独进行的，郝芝和孟际舟都在病房外等着。 郝芝其实挺想进去的，但奈何她既不是亲历者，也不是法兰克政府的人，只能在门外像干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孟际舟看上去比她要镇静不少，虽然神态中有着赶路的疲惫，但此刻还能淡定地拨通某个电话：“格洛丽亚？是我。” 于是郝芝就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听完了孟际舟给还在大洋彼岸、飞机还没来得及起飞的格洛丽亚打电话，表示要对她发布在暗网上，追杀伦塞集团的悬赏令追加金额的全部内容。 之前在米国拍戏的时候，以孟际舟对格洛丽亚那绕道走的态度，这次会主动联系格洛丽亚，已经足见他有多么愤怒了。 而等政府的调查员离开之后，松韬等人也过来了。 他们比姜觅雪要好多了——毕竟那么多人对ambert一个，最倒霉的那个队员也就是把人逮到以后，因为太兴奋，下楼梯的时候崴了一脚。 而在慰问了姜觅雪的伤势以后，松韬也跟她简单讲了讲昨天的情况： ambert这家伙确实警惕，即使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全程行动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如果不是松韬他们抓住了他跟人打电话吵架、分神的空当，一拥而上把人拿下，估计他还能又一次溜掉。 而也是从ambert打电话时说出去的一些零星字词，松韬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毕竟什么“剧院”“赛瓦诺中心”“停车场”“接应”之类的词汇放在一起，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就在他们还想从ambert嘴里套话的时候，松韬收到了姜觅雪发来的信号。 于是松韬当机立断，先以普通游客的身份报了警，然后又联系了国内。 ambert也被他们以“看起来鬼鬼祟祟”为理由，同样上交给了法兰克警方。 再然后就是剧院发生袭击的消息传出，警方紧急出动，前往大楼救人。 也因为ambert的落网，法兰克政府也基本可以确定，这次袭击的幕后主使和伦塞集团脱不了干系。 “而至于他们的目的么……” 不用松韬主动讲解，其实经过昨晚之后，姜觅雪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明年四月份，法兰克总统换届选举。” 现任法兰克总统在执政风格上颇为保守，以安稳为主，不过也因为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所以他的民众支持率一直不错——但如果在这个临近选举的关键档口，出现了大型恶性事件呢？ 毕竟赛瓦诺这地方，经济地位虽然不如法兰克首都，国际上的知名度也相对一般，但人文气氛相当浓郁，在法兰克民众心中的地位还挺高。 更妙的是，法兰克政府虽然有不少反恐相关的训练和方案，但绝大多数都是针对首都地区，赛瓦诺反而成了这块大地图中，少有的“盲区”。 松韬有些讶异于姜觅雪的敏锐。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咳，那既然你都知道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也务必小心。” “毕竟你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之一，”他道，“法兰克政府的调查我们也没办法直接插手。” “不过也请你相信，祖国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 等到松韬也离开之后，郝芝和孟际舟才重新回到病房里面。 准确来说的话只有郝芝——因为孟际舟在前脚刚刚踏进病房没两秒钟，他的手机就催魂夺命似地响了起来。 留下一个略微歉意的眼神之后，孟际舟低头说了声抱歉，随即就出去又接起了电话。 病房门还没关上的时候，郝芝还隐约从对面听筒听到一句男声的怒吼：“孟际舟你小子！好好的会给我开到一半就跑路了是吧？！” 郝芝：“……？” 她鬼鬼祟祟往外面探头看了眼，发现孟际舟已经把门给关上。 郝芝有点遗憾地转回头。 她发现病床旁边的桌上有个削好的苹果，形状完美，还专门切成了小兔子的形状，只是在空气里放的时间好像有点久了，露出的果肉表面已经开始发黄氧化。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郝芝拿起来一块问了一句：“你不吃吗？” “不吃的话我吃了哦。” 姜觅雪没有说不行，于是郝芝一口把兔子头咬掉——别说，味道还挺好的。 三下五除二干掉三只兔子苹果，郝芝一边嚼一边问：“这谁给你削的啊？” 第166节 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 “松韬？”手还挺巧的。 姜觅雪的表情难得有点神游：“孟际舟。” 郝芝：“噗——” 她差点被嘴里的苹果给呛死：“咳咳，啥？？” “这个，孟际舟削的？！” 姜觅雪点了点头。 郝芝扭头看看门外方向，眼神中逐渐染上惊恐：“你别说，我之前就想问，孟际舟这是怎么了？我今早看见他出现在走廊里的时候，差点以为是我还没睡醒，在梦游——” 总不能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削个苹果？ 然后自己好像还把苹果给吃了…… 只是接下来，郝芝还听到了更惊恐的。 姜觅雪默了默。 “简而言之的话。” “他应该算是，表白了。” 第148章 148 ◎学术研讨会◎ 郝芝差点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艺人追求者削的苹果噎死的经纪人。 等缓过气来以后, 她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姜觅雪回答：“没有。” 郝芝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提高音调“嗯？！”了一声。 虽然觉得不在一起才是姜觅雪会有的操作，但那可是孟际舟啊！！ “爱情感觉的产生基于人身体内的荷尔蒙和神经递质, ”姜觅雪道, “例如多巴胺的释放和催产素的分泌增加，能给人带来愉悦的体验和亲密感的增加。” “肾上腺素也在其中起着作用——它会让你的呼吸加快、心跳加速。” “但这些体验并不会只在爱情中才会得到。” 姜觅雪道：“比如昨天发生的恐怖袭击，即使不是亲历者，但在听说时肾上腺素分泌增加，也可能会产生类似的紧张感, 并且因为错误的情绪解释, 将这种紧张和心跳加速归因成为他人的吸引力, 进而产生出类似爱情的错觉——也就是常说的, 吊桥效应。” “所以, 我认为，他应该冷静一下。” 郝芝卡壳三秒钟：“……你也是原话这么跟他说的？” 姜觅雪：“没有。” 郝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庆幸自家艺人没有直接把天聊死，就听见姜觅雪继续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调查员就来了。” 光把孟际舟削的苹果给留这儿了。 郝芝：“……” 实在是很难想象, 这样一个冷静得“下头”的女人, 以前居然当过恋爱脑。 周清岸是不是学过什么狐仙，当年才能把姜觅雪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郝芝又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门外方向, 只可惜病房的隔音效果确实出色，她还是听不到一丁点儿外面的声音：“那等孟际舟打完电话回来，你……” 姜觅雪道：“我会说明白的。” 毕竟拖泥带水、含含糊糊也不是她的风格。 这点上郝芝也没什么可指摘姜觅雪的，毕竟如果真的没有心动的话, 总不能强行摁头她答应吧？ 她只是提醒道：“你开口还是注意点方式方法——” 见姜觅雪有些疑惑地抬眼望过来, 郝芝干脆挑明了道：“刚刚那什么吊桥效应、肾上腺素那一堆的最好就别说了。” 人家跟你聊感情, 你跟人家讲科学……不喜欢孟际舟、不跟他在一起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也不用把天聊得太死啊！ 姜觅雪若有所思地点头：“哦。” 过了一会儿，孟际舟似乎是把电话那边的人给处理好了，重新敲门走进来。 之前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时候还好，现在一想到对方是来表白的，郝芝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 医生今天也来给姜觅雪检查过了，确认她身体健康，伤势恢复的速度喜人——并且抽血检查的结果也出来了，昨天那些人应该没有什么传染病。 现在姜觅雪也能自己下地行走，并不需要郝芝一直在这里陪护。 所以郝芝干脆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先聊，正好公司那边我还有个远程会议——” 走之前她还不忘朝姜觅雪使眼色：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按呼叫铃/打我电话！ 要是对方真有什么不尊重不客气的，就算是米国总统也给叉出去！ 虽然郝芝的挤眉弄眼在表演的行家面前，并没有太强的掩饰性。 等郝芝关上门之后，孟际舟就问：“她知道了？” 姜觅雪：“你看出来了？” 孟际舟：“她把苹果拿走了。” 有一说一，看见孟际舟这张俊脸，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还挺有喜感的。 姜觅雪就没忍住笑了一声。 见姜觅雪笑了一下，孟际舟的眉眼看起来也放松了不少。 “那么，”他道，“我想现在我们有时间来正式谈一谈了？” ——大概这就是和聪明人聊天的好处了。 不需要有太多的沟通或者解释，对方就能明白你想要做什么，并给出相应的行动和配合。 “首先我想要声明的是，”孟际舟道，“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想要逼你现在就做出决定什么的，你不用感到任何压力。” “我只是觉得，”他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无可奈何的笑，“要是再不说的话，也许我就要永远错过机会了。” 姜觅雪其实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抉择的压力。 相对而言，她的情绪还是惊愕更多一些。 听完孟际舟的话之后，姜觅雪拧了拧眉：“抱歉。” 想起郝芝的叮嘱，顿了顿，姜觅雪还是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我只是不太明白。”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喜欢的情绪产生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和理由。 文艺一点的说法，也许是一次转身、一个回眸、一次手背不经意的触碰。 科学一点的说法，是多巴胺、催产素、血清素以及众多神经递质在身体中碰撞产生的化学作用。 有心理学家认为所谓的恋爱更像是社会资源的一种互惠，也有人认为爱情是一种共同体验后自我概念的拓展[注]。 那么，孟际舟呢？ 他们认识也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即使不谈今天的事情，也是非常相熟的朋友了——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姜觅雪才可以直接这么问。 ……撇开他们现在的气氛更像是学术研讨会的话。 须知现在除了朋友以外，他们还有一层同事的关系在： 《态度》中offie和albert是近乎恋人的存在，之前姜觅雪还因为要展现offie的状态被陈让卡了好一阵。 而在拍摄中，将存在于角色身上的情绪，带到戏外也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 恰如詹姆斯-兰格的情绪理论，认为情绪在生理反应之后——人们并不是因为先察觉到自己在生气，而后再出现脸红、呼吸加快的身体反应，而是因为先察觉到自己脸红、呼吸加快，而后才意识到“我在生气”。 同理，当演员跟随角色的时候，也完全有可能将产生的情绪，错误归因到另一位角色的扮演者身上。 ——而这是姜觅雪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来，但孟际舟看起来已经明白了姜觅雪的意思。 他道：“为什么凡事一定要去用理性剖析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像是三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但人的情感有的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 “如果我能将哪一时哪一刻都清晰无误地讲出来的话，或许才会显得更加不靠谱？” “如果硬要我对此有什么解释的话，我只能说——大概是从欣赏开始的吧？” 至于纯洁的战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这的确很难精确到某个具体的时刻。 也许是从她压低声音学那个米国大汉威胁蔡振英说“有门能走就行”开始，又也许是从她的敷衍微信备注被发现，有些尴尬地朝自己道歉开始，再或者，是从姜觅雪面色严肃问自己“以前有没有犯过事”开始的，也都说不定……这实在是一件很难说清楚的事。 而对于自己的情感和情绪，孟际舟其实也向来保持着一种冷眼旁观的状态。 毕竟作为演员，想要不被各种角色影响，从情绪中抽离也是必备的能力——而他似乎天生就很擅长这样的事，不管是对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年幼的时候父母和兄长还曾经为孟际舟这种超乎常人的“冷漠”担忧过，不过让人松口气的是之后他似乎就找到了演戏这个纾解的渠道，因此才幸运的没有成长为反社会人格。 因此即使在之前发现自己似乎对姜觅雪产生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感情时，孟际舟也没有立即采取过行动。 对他而言，也许观察这种情绪，会比做出行动什么的，更加有趣。 一直到赛瓦诺恐袭的新闻爆出。 那一刻，行为胜过理智——本来孟际舟还在帮孟致出席洛杉矶一场会议，但当手机跳出新闻的那一秒，原本在前进的脚步顿住，而等他再回过神，这个会又被推回孟致头上，而他自己人已经在前往赛瓦诺的飞机上了。 ——当然，这些内容，孟际舟也并不打算告诉姜觅雪。 如果是要追求的话，讲这些是干什么？通过卖惨来博取同情吗？ 她不会被这种行为打动，他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心动只是他个人的，他并不打算要求她做什么。 孟际舟语气冷静地陈述。 第167节 …… 郝芝开完会，对公司上下——尤其是特别入会的戚星——汇报了姜觅雪的身体状况良好，预计小半个月不到就能拆线，医生也表示留疤可能性较小等内容，然后又重新回到病房之后，姜觅雪和孟际舟已经谈完了。 有点出乎她意料的，孟际舟的神情看上去还行，姜觅雪也已经从之前的惊愕和神游天外中回过神，恢复平时的镇静情绪。 不止如此，她甚至还翻出了《态度》的剧本，一边研读之后的戏份，一边严谨地跟孟际舟讨论起了其中的细节。 “其实在这里，我觉得可以加一点动作上的小细节，比如拳头攥一下，或者面部特写的时候眼神要缓缓从右往左这样？” 孟际舟：“可以之后确认一下，陈导在用演员面部的特写镜头时一直都比较谨慎。” 虽然面部特写在传递情绪时最有效果，但陈让的电影往往并不只局限于个人的情绪。 姜觅雪伸手就攥了下手：“那这样？” 郝芝发出了尖锐爆鸣：“姜觅雪，你手上才缝了针——！！！” 【作者有话说】 [注]“恋爱更像是社会资源的一种互惠”指社会交换理论，“共同体验后自我概念的拓展”指自我扩展理论。 抱歉今天实在太卡了，本来后面应该还有回到剧情线的内容的，也来不及写了……一涉及到感情线就要死要活…… 昨天的评论我有看到，很想说点什么，但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坦白来讲，我是一个会被读者评论影响到的作者（所以其实并不经常看评论区），但这本文到大结局要写的内容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即使大家有很多意见，为了整体故事的完成度（至少在我个人这里），接下来我也没有太多可变动的地方了。这本文分的是言情频道，我不能莫名其妙地砍掉cp——并且有男主是我在开文之前就定好的，唯一遗憾的是我的笔力不够，也许没有让大家满意，其实也没有写出我心中真正的样子。至于有读者担心的接下来都是谈情说爱……就，不管是以姜姐的性格，还是我这一到感情就疯狂撞墙的写作进度，你逼我写，我也很难全写谈恋爱…… 无论如何，这本文已经60w字了，大家能订阅正版、看到这里，我都无比感谢，我也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给它一个满意的结局。（本段心路历程bb可能会在完结后删掉） 第149章 149 ◎神秘华人姜女士◎ 针对赛瓦诺剧院恐袭的调查和救援活动都有条不紊地展开。 虽然赛瓦诺的知名度和地位都逊于法兰克首都, 但毕竟是人文氛围浓厚的城市，加上当晚还有著名剧团的演出，因此除了当地居民以外, 那天在商场和剧院里还有着相当数量的本国以及外国游客。 因此除了本来的救援工作以外, 法兰克政府还需要和其他国家派过来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涉。 到平安夜的时候，整栋大楼的搜救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 除了少数遇难者的遗体尚还未得到身份确认以外，整栋大楼都已经被消防队和警方来回搜索了数遍，确认不会有受伤的幸存者还留在大楼当中。 同时法兰克全国以及来自全球各地的医疗专家和心理咨询团队也奔赴赛瓦诺，为这次袭击中的受害群众和救援队员提供救治和心理疏导服务。 而也有在这次袭击中幸运地躲过一劫, 或者受到伤害较轻的居民和游客, 在袭击过后的第二天就缓过来一些, 开始在网络上分享自己那天晚上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和朋友开车来商场里面购物, 结果突然就听到了枪声和警报声, 外面的人群都骚动起来……我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慌慌张张跟着其他人一起逃跑躲避……一直到被救援的警察带出来, 我们才知道是发生了恐怖袭击……】 【我以为我不会有下一个平安夜了……】 还有人po出了混乱中拍到的现场照片，原本应该整洁有序的商店中货架和商品四散，地上是鲜血和人的尸体, 逃跑中的人们脸上满是惊慌表情, 远处还隐隐约约有硝烟飘起。 【我当时在剧院里面，正准备排队检票进入到大厅里面, 前面的安检机器突然响了起来，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男人，好像是包里有什么东西，安检的工作人员很客气地请他再去检查一次……谁知道他会突然拿出来枪！！！】 【已经平安脱险了, 运气很好, 我和我的孩子都活了下来……很想要感谢一位来自华国的女士, 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不知道我是否能重新找回冷静和希望，一直撑到救援到来】 【+1，我也】 【你们也是当时在五楼的人吗？真的，知道一楼的路出不去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要不然跳下去算了，如果不是那位女士帮忙……】 因为赛瓦诺恐袭事件引起的巨大关注，很快就有网友发现，在这一众恐袭亲历者的分享中，有那么一部分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华国女人”。 当然，也有几个没有明说国籍的，但话语中也会有“亚裔”“东方”之类的词眼，经过网友们辨认，也基本上确认，应该和前面那些人提到的“华国女人”是一个人。 ——所以，这位“华国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又干了什么？能让这么多人表达感谢？ 一时间#神秘华国女子#相关的词条话题都爬上了全球热搜榜，几乎只要关注到赛瓦诺恐怖袭击事件的网友，基本上都在猜这位神秘的华国女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国内的热搜当然也是早就炸了。 【草，什么华国女士】 【我国人民的足迹果然遍布世界各地（赞叹】 【所以我还是很关心，恐怖袭击现场有我们国家的公民吗？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楼上一个，外交部这边现在公布的是有九名我国公民当时在现场，除了有两名受伤比较重的现在还在紧急救治当中，剩下七名公民现在都已经确认安全，不过因为个人隐私问题，没有公布他们的个人信息。】 【话说回来《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现在是不是就在法兰克啊？他们该不会在赛瓦诺吧？】 【应该不会吧？我记得之前宣布的路演城市里不包括赛瓦诺的。】 【一说到《穿着婚纱的新娘》，我就想到姜姐，一说到姜姐，我就想到……】 【嘶，别说，你还真别说！】 【不过应该不可能的吧，不都说了《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路演城市里没有赛瓦诺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把设定代入姜姐，好像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呢。】 【喂，前面姜觅雪的粉丝没事少来猜这乱七八糟的——娱乐圈人设那一套你们还没看明白呢？就是演给你们看的！！】 【确实，恐怖袭击这种事情是很严肃的，玩梗也麻烦你们看清点场合行吧？】 【+1】 【？？不是，我寻思我也没说什么啊？？？？】 然后好好一个讨论的话题楼莫名其妙就开始歪向乱七八糟的方向——最开始还有人努力想把主线拉回对“神秘华国女子”的讨论上，然而很快又有大批量的其他明星粉丝赶到下场。 最近这段时间，姜觅雪的事业实在是有点过于急流勇进： 三年前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全网黑到连捞一个好一点的小角色都困难，然后一转眼就飞升成爆剧女主，出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获得了戛纳一种关注大奖，票房口碑双丰收。 现在还一点停顿都不带的，直接被选成了陈让新电影的女主角——距离最开始消息爆出去也好几个月了，这么久的时间，早就够嗅觉跟狗鼻子一样灵敏的媒体打听出来，姜觅雪入组《态度》可不是跑龙套什么的，而是实打实的主、演。 跟她搭戏的都是孟际舟、卡维斯·肖恩这样的影帝级别人物。 ——就说这些资源摆出来，圈内有几个人会不嫉妒眼红？ 即使艺人本人没那么在意，他或者她的粉丝会不在意吗？ 现在貌似终于找到一个能踩姜觅雪一脚的点，这些早就红了眼的家伙，自然是像闻到了腥味儿的狗一样疯狂扑了上来。 而面对这种情况，姜觅雪的粉丝也不甘示弱——开玩笑，他们中间有不少那可是经过过周清岸疯狂打压时期的，那个时候姜觅雪还没多少实绩，多数时候只能闭嘴挨骂。 那种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姜姐都混成陈让的女主角了，他们还能继续躺平受气？ 不爱上网冲浪的是姜觅雪又不是他们！ 然后两拨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当然，吵归吵，姜觅雪的粉丝也还保有最基本的理智和素质：他们到底没有把主战场放在恐怖袭击相关的话题下面，而是又另外开辟了单独的话题。 其他艺人的粉丝倒是不想随他们的愿，只是奈何那颗“严肃话题下不要讨论无关话题”的子弹已经打出去了，不想要正中自己的眉心，那就只能乖乖地换个地方。 而这在圣诞节时掀起的神奇话题和骂战当然也引起了郝芝的注意。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是该先感叹有些粉丝那张嘴像是开了光，还是该沉默一把，姜觅雪这放在全世界都独树一帜的离谱事故体质。 哪怕在这些事故中，姜觅雪好像最后也没受到过什么伤害。 明明《穿着婚纱的新娘》确实没有定下来过去赛瓦诺路演啊？？？ 而面对现在国内网上这种局面，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公布姜觅雪就是这位神秘的“华国女士”。 这样不仅能狠狠打一把那些名为路人，实为其他艺人粉丝和水军的脸，而且毫无疑问，姜觅雪的名声还能再往上走一个档次——毕竟你在国内揭几个撒谎精的短，有些人还能嘴硬说是公司精心定好的人设和剧本，但事情都上升到恐怖分子了，谁还敢说这是作秀？ 国际通缉犯用尸体陪你秀吗？ 但调查进展到现在，很多事情郝芝也意识到了。 譬如这场恐怖袭击背后隐含的政治意义，和那个藏在阴影中的庞大势力。 毫无疑问，姜觅雪的行为从极大程度上破坏了这起袭击的目的——虽然现在的伤亡人数依然十分惨烈，但假如没有姜觅雪的话，已经有的伤亡数字可能还要再翻上好些。 更重要的是，杰里米等人很有可能会在ambert的接应下顺利逃脱。 而如今虽然伤亡依然巨大，但杰里米等人一个都没有逃脱，民众的愤怒也有了倾泻的出口，政府的调查也比之前推进要顺利很多——可以说，伦塞集团策划这次袭击最重要的几个目的，都因为姜觅雪一个人而泡汤。 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让他们知道，这名“神秘女士”就是姜觅雪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争一时之气和姜觅雪的安全之间，郝芝还是很清楚到底该选什么的。 包括清楚姜觅雪做了什么的孟际舟、伊莎贝拉的父母，还有当时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劳伦特的父亲，都在尽力帮忙争取把消息给压下去。 甚至连还在首都那边的《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郝芝都专门联系了夏青豫，让她帮忙遮掩一下。 挨两句阴阳不会从身上掉块肉，但如果被一个恐怖组织彻底记恨上了，那是真的可能会死掉的——也许比死还要更难过也说不定。 只可惜有的时候就是天不遂人愿—— 就在圣诞节转天，也是国内这场骂战后的第二天，法兰克政府的某个官方账号突然艾特了一下姜觅雪的海外账号。 并附言： 【感谢这位“神秘的华国女士”，在这场不幸的灾难中，为挽救群众生命、阻止恐怖分子的袭击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 甚至还他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打上了相关话题的tag。 第150章 150 ◎举世震惊◎ 因为发布这条内容的是有认证的法兰克政府账号, 相应tag又打得一应俱全，所以刚一发出来，许多关注事件的网友们立刻就注意到了。 【？？？】 【法兰克政府这么实在的吗？？】 【wtf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点进艾特的这个账号看了一下……这好像是华国的一个女演员吧？？？】 【啊！我记得她！！tawanna跟她是互关的！！她是陈新电影的女主角！！！】 【……我现在真的怀疑今天是愚人节了。】 第168节 【我以为的神秘华国女士：身高一米八, 肱二头肌能把我顶起来的女壮士。实际上的神秘华国女士：纤细、美丽、漂亮得看上去有点不像是真人。】 至于消息从外网华人开始传, 一直传回国内微博的华国网友：“……” 【……】 【…………】 【………………】 【都不说话的吗？那我先来：卧槽！】 【……所以之前是谁先提姜觅雪的来着？？？】 【好像是我……现在我预言一波自己今晚中十万彩票还来得及吗】 【这是真的吗？怎么只有这么一个账号突然宣布？感觉好奇怪】 【就算只有一个，那也是有官方认证的好吧！】 【不是？不是？姜觅雪怎么会在赛瓦诺？？？《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昨天才po了一条动态，他们人不是还在法兰克首都吗？？】 【但你别说，我刚刚翻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穿着婚纱的新娘》剧组相关的动态和新闻，好像, 真的没有看到姜觅雪在里面耶……】 【我没别的意思, 我只想艾特一下昨天那些理中客, 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吗？】 伦塞集团的存在和法兰克官僚体系之下隐含的争斗, 终究没有在民众面前浮现出来, 所以此刻国内国外大部分的网友都还是一种近乎看热闹的心态。 外网先前不了解姜觅雪的，基本上还在为这位神秘姜女士的美貌感到震惊。 而国内的网友们则是沉默, 漫长的沉默。 尤其是在昨天才跟姜觅雪粉丝干了一架的其他艺人粉丝。 ——不是，娱乐圈里混的不都是人设吗？其他人都是装的，只有您是真的？？ 还是其他人也是真的？？ 等等, 那之前我磕的一对男男cp…… 只有知道伦塞集团存在, 和这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阴谋的人对此是感到着急的。 郝芝在看到那个法兰克政府管理的账号的艾特的时候当场飚出一句国骂。 孟际舟唇角紧抿，没有直接说什么, 但拿起手机便一言不发走向病房外。 伊莎贝拉转身匆匆奔了出去：“爸！妈！！” 格洛丽亚优雅地吐出一句“f*ck”，直接在病房里打起电话：“喂？我要查点东西——对了我要是现在买军火的话可以送到法兰克来吗？” 郝芝已经抱着陪床的枕头四处张望找掩体了：“快快快先想办法躲起来！！” 只有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姜觅雪看上去最淡定。 她甚至还在吃苹果：“这个放的时间有点久了，有一点蔫儿。” 郝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啊啊啊外面不会有狙击手吧？那什么集团的人会不会像谍战剧里那种，扮成医生混进来准备嘎了你？” 实在不行还是先回国吧！祖国肯定是安全的！！ 说着郝芝就准备一个电话打过去, 让还在酒店的庄巧赶紧把东西收拾了, 买最近的一班回国机票。 最后还是姜觅雪劝住了郝芝：“失事后的航司反而会更安全——你觉得现在法兰克政府还承受得起赛瓦诺再发生恶性事件的打击吗？” 更何况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 特地艾特她，谁能保证他们的意图不是逼她现身出去呢？ 毕竟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在空旷的场地进行狙击，比在高楼林立的市区里要容易多了。 郝芝拎着还没开始收拾的包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把包放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姜觅雪说得有道理。 虽然郝芝看上去还是一副很坐立不安的样子。 连护士送饭上来的时候，她都像是恨不得拿银针上去验个毒再让姜觅雪动筷。 如果不是意识到现代科技的毒素不是银针能验得完的话。 不过如此过去大半个小时以后，郝芝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最开始的惊恐和愤怒过去，理智的成分也回到了脑子里。 这个时候孟际舟也回来了，带着劳伦特的父亲一起。 劳伦特的父亲是一位身材颀长、头上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绅士，容貌上和劳伦特还是颇有些相似之处，位于政府中要职的他身上常年有着一种一丝不苟的气息。 先前那次见面中，尽管对方是来感谢姜觅雪救了自己小儿子的，但这位名叫儒勒的中年绅士的语气和神态中始终都带着一丝克制。 只是这次他出现在姜觅雪面前的时候，看上去就远没有那么游刃有余了。 儒勒走进来时脚步急匆匆，连西装扣子都有一颗没有扣对，可见他来时有多么着急。 “抱歉姜女士，”还没彻底站定，儒勒就先开口道，“我非常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的语速比平时也要快上不少：“我们之前就发现政府内部有人在帮助那群疯子……但是一直无法彻底锁定是谁。” “我们本来想加紧时间把这名内鬼揪出来的，但是没想到，他还是抢在前面，让人发布了您的信息——” 孟际舟道：“刚刚也有人去找那个账号平时的管理人员了——但他被发现已经死在了家中。” 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还需要点时间确认。 但无可否认的是，对方这个行为，就是要向伦塞集团传递信息：那个破坏了他们计划的人，是姜觅雪。 而且因为打上的tag、全世界都爆了的热搜，他们现在想要把这个消息捂住都已经是彻底不可能。 想堵上一两个人的嘴还好说，他们总不能让全世界都突然失忆吧？ 因此孟际舟的神色中难掩阴郁——事实上现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姜觅雪以外，没有谁脸色特别好看的。 儒勒也再次道歉：“现在我们已经把那名内鬼抓住，并且总统也在紧急联系法兰克其他政党，对他背后的党派发起集体围剿，即使有可能失去明年继任的机会也在所不惜——” 毕竟不管是谁，也无法忍受一个大国的总统，可能和一个恐怖组织有联系这样的事情。 “您接下来在法兰克境内的安全，我们一定会全力保证——” 毕竟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消息捂不住，他们也只能尽力去做事后的挽救。 “另外从其他方面，我们也希望能进一步地给予您一些补偿……” 说这话时，儒勒的神情歉意而真诚。 姜觅雪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在沙发上坐了快一个小时，冷静脑门的郝芝这个时候也终于开口了：“所以，现在这个事情，是完全没有撤回或者掩饰掉的可能了，对吧？” 随行的翻译连忙帮忙传达了郝芝的意思。 儒勒歉意地道：“虽然我们可以想办法宣称说这是工作人员的失误，真正的人并不是姜小姐，但这样的话，一是可能会对姜小姐的名声造成损失，二是雷奥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即使公众相信，在恐袭中那名‘神秘人士’不是姜小姐，但伦塞集团恐怕是很难被误导的。” 说不定他们还会更确信，他们要找的这个人就是姜觅雪。 儒勒这是还不知道姜觅雪之前跟伦塞集团的前仇旧怨。 郝芝不知道全部，但光就她知道的那一部分，她也觉得这次是不会轻易善了的了。 现在再询问一句儒勒，也只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木头成舟，你也没办法再把它变回大树。 郝芝也不是那种会不断沉湎于过去的人，之前的方寸大乱也主要是因为“恐怖组织”这个名头听上去有点太恐怖了。 现在重新冷静下来，她的脑子里，想的当然是如何在现今这种情况下，如何为姜觅雪争取最大的利益。 “既然是这样的话，”郝芝顿了顿，“那我希望你们能将这件事公布出去。” 说这话时，郝芝也看向了姜觅雪。 老实说，虽然知道已经是木已成舟，但要这么做，也不是一点多余的风险都不会冒的。 郝芝观察着姜觅雪的反应，打定主意如果姜觅雪对此有抗拒或者异议的话，她就立即放弃或者另做其他打算。 然而姜觅雪听了郝芝的话，眨巴两下眼，不仅没有提出来反对意见，反而还颇有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可以。” “不仅可以公布，还可以更大张旗鼓地公布。” 郝芝：“？” “另外，”姜觅雪道，“关于您说的补偿，我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于是，两天后，在法兰克首都的国际机场，发生了一起很小型的、消息都没有传得太出去的袭击和逮捕的同时，法兰克政府的官网，也正式发布了有关赛瓦诺恐怖袭击的初步报告。 其中，有关“做出贡献的人员”一栏上，“mixue jiang”的名字正在之中。 并且在来自亲历者的口述报告中，有关“华国女士”所做的事情也被明明白白地列了出来——当然，有关姜觅雪自己拿了枪这个部分，早就被儒勒和伊莎贝拉的父母联合给压下去了。 现在大众所能看到的，就是姜觅雪在袭击时，先是救下了十几个慌乱中逃窜的无辜群众，帮他们躲到了更安全的位置，而且在被信号屏蔽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办法联系到了警方，后面更是协助特警进入到大楼里面，制服了这几十名策划恐怖袭击的犯罪分子——其跌宕起伏的程度，几乎可以拿去拍电影。 不过因为这些细节都在这份长达近百页的报告里面，要一一阅读然后摘出还是很需要时间的，所以除了少部分一直关注的媒体之外，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把这些内容给挖出来。 更吸引大众目光的，是法兰克政府紧接着那份报告之后，宣布的一条新闻。 ——经过法兰克政府的游说，以及部分收藏家的牵头努力，法兰克政府宣布，将向华国政府无偿归还一批因走私或战乱而流落在外的文物，包括在赛瓦诺博物馆展出的一件以十二兽首喷泉为原型的瑞兽铜钟在内，大大小小共计有一百余件。 新闻一出，举世震惊。 第151章 151 ◎手、撕、鬼、子◎ 恐怖袭击的初步报告和法兰克归还华国的公告基本是前后脚发出的, 相隔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以至于当后者出来的时候，全世界都震惊到顾不上去翻前者了。 尤其是华国国内，在法兰克政府宣布归还文物的消息之后, 三分钟内, 就登上了微博热搜的第一，尾巴后面还挂了个血红的“爆”字。 【这几天卧槽我已经说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哭了，眼泪完全止不住啊】 第169节 【我的天，仔细看一下法兰克政府的这条公告的用词，用的是“归还”, 不是“赠送”啊！！！】 【我赌八毛钱, 这事绝对和姜觅雪有关系——估计很多人还没看法兰克政府刚刚出的调查报告吧？里面直接写了mixue jiang, 而且无缘无故, 法兰克怎么会归还我们国宝？】 【……如果真的是这样, 这辈子姜觅雪在我这里绝对没得黑了】 法兰克这边统计出来的将归还的文物大大小小共有一百多件，有些是被公共博物馆收藏, 有些则是私人藏品——像那件瑞兽铜钟，原本是一位神秘的私人收藏家暂时放在赛瓦诺博物馆展出，只是姜觅雪提了要求, 儒勒这边自然想尽办法挖出了对方的身份, 同时埃斯特伍德家族等共同出面施压。 巧的是那名收藏家当日也在赛瓦诺剧院，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 也算是受了姜觅雪的恩惠，双管齐下之下，最后才答应了将这件珍贵的藏品捐赠出来。 而如此数量和价值的文物，华国这边当然也是极度重视。 在和法兰克政府商谈完毕之后, 华国这边就派出了数十名文物鉴定和保存的专家, 以及三架专机, 前来迎接国宝回家。 交接的日期定在12月31日——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而在机场交接的仪式自然也是相当隆重，华国这边的官媒自然也是时刻跟随，将情况转播回国内。 很快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就在传回的照片中找到了姜觅雪的身影。 【草，姜觅雪】 【她真的在？！】 【这一波是国家力量的认证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瑞兽铜钟呢？！那可是和十二兽首基本同等级别的国宝啊！！！】 而现场中，姜觅雪正在和儒勒等人告别。 ——虽然之前他们利用错误的消息已经反将了伦塞集团的杀手一军，但姜觅雪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法兰克，趁着归还国宝这个机会，她也可以一同搭乘专机回国。 这也比自己搭乘航班要安全多了。 姜觅雪手上缝的针还没有拆线，不过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简单活动什么的也没有影响。 所以此时站在交接仪式现场，也没什么人看得出来她有受伤。 儒勒和姜觅雪握了下手，目光既像是欣赏，又像是有些惋惜：“用这个机会，换给你的国家，值得吗？” “你原本会拥有整个法兰克的人情的。” 如果姜觅雪想要惠及自己的话，巨额的财富，或者是演艺方面的各种资源，甚至就算是军事方面的一些支持，法兰克政府都可以想办法满足她。 但姜觅雪选择了请法兰克政府归还那件十二瑞兽铜钟，以及其他曾经因为战乱和走私而流落在外的文物。 ——毕竟这是一百多件文物，其中还不乏国宝级别的宝贝，论价值，也是数以亿计的。 还不说法兰克政府在公文中所用到的词是“归还”，而非先前文物归还是用的“赠送”——这意味着他们也承认了过去的那一段历史。 姜觅雪的帮助固然宝贵，但人情也不是无限制的。 用在了文物的归还上，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 姜觅雪“嗯”了一声，莞尔：“您都说了，是‘我的国家’了。” 所以，当然是值得的。 儒勒看着姜觅雪——毫无疑问，这是一张即使放在西方审美中，也非常漂亮的脸。要是他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都会为这副美丽面孔而怦然心动。 然而在这个东方姑娘身上，美貌似乎只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而已。 即使抛开这副皮囊，他也能看到一个十分闪耀的灵魂。 那边文物已经开始逐渐运上飞机的货仓，马上要到登机的时间，儒勒不由笑了起来：“虽然站在国家的角度，我无法说出来那句‘我们永远都将是最好的朋友’，但在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得说，我希望我们一直都能维持着友好的关系——有需要的话，欢迎来找我。” 想起自己的小儿子，他又意味深长地道：“说不定以后，我们会在华国见面也有可能呢。” 姜觅雪姿态大方：“随时欢迎。” …… 和姜觅雪一起搭乘专机回国的，还有郝芝、孟际舟等人。 另外还有几名在赛瓦诺恐怖袭击中的华国公民，这两天才刚刚出院，又因为办的是旅游签证，不好滞留太久，反而搭上东风，有幸跟着国宝们一起回家。 他们因为不用出席交接仪式，和姜觅雪他们走的不是一个通道——不过也不影响从一上飞机开始，他们就激动不已。 还有人在询问了空姐之后掏出手机，和舱内设施一阵合影自拍。 虽然表面来看，这架飞机和普通的客机没有任何不同——但这可是运载国宝回家的飞机啊！ 国宝！！ 感觉光是这一段经历都可以单开族谱说一页了！！ 这种与有荣焉之下，他们连和姜觅雪、孟际舟这些名人同乘一架飞机，都显得没有那么激动了。 虽然等飞机起飞之后，有人去厕所出来之后，不经意往前面一瞥： 等下，姜觅雪怎么和孟际舟是坐在一起的？ …… 坐在姜觅雪的后面一排，听见前面姜觅雪和孟际舟低低讨论剧本的声音——《态度》剧组原定的假期就要结束了，虽然在听说了赛瓦诺恐袭的事情之后，陈让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来慰问了姜觅雪，并让她好好修养，拍摄的事情可以再推迟一些，但如果可以的话，姜觅雪还是不希望耽搁太多剧组进度的——郝芝的表情有点迷茫。 姜觅雪的爱岗敬业她当然是有很切身体会的了。 即使是在回国的飞机上，她也闲不下来要背台词，郝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正姜觅雪这早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只是，她越回忆刚刚上飞机的时候，孟际舟那自然地把自己挤到一边，然后和姜觅雪并排挨坐的姿态，越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 在孟际舟刚刚坐到姜觅雪旁边的时候，郝芝就提过这个问题了。 但当时孟际舟回应得也十分自然：再过不久《态度》就要继续拍摄了，他和姜觅雪的对手戏最多，从法兰克回国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趁这个时间再讨论一下剧本、对下戏，不是正好吗？ 而且伦塞集团的事情还没有完呢—— 一方面，有了赛瓦诺恐怖袭击的事情，和法兰克政府从抓到的人嘴里套出来的情报，现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升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在想办法围剿伦塞集团——至少是其中激进派——的势力。 另一方面，姜觅雪三番五次地坏了伦塞集团的好事，现在他们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想要在法兰克首都机场袭击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但对方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孟际舟给出得这两个理由都很正当，也是郝芝非常关心的，所以当时她也没多想，就自己往后面坐了一排。 但现在飞机起飞差不多两个小时了，伦塞集团没听见他们怎么聊，剧本确实是讨论了一会儿——但孟际舟突然开始帮姜觅雪摆盘水果和甜点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有空乘过来，想找姜觅雪和孟际舟要几张签名时，孟际舟那帮姜觅雪婉拒的姿态也太流畅了吧？？？ 虽然当时郝芝也正准备站起来，礼貌表示签一张ok，但多了的话艺人并不是很方便。 但是！但是！ 郝芝突然想起来，之前姜觅雪说的，孟际舟这一趟突然从米国赶到赛瓦诺，然后对她表白的事情。 当时郝芝还小小地替孟际舟惋惜了一波——好好一个影帝，有钱有颜，还难得的洁身自好，喜欢哪个女的会得不到，偏偏喜欢了姜觅雪这么一个你跟她说“我喜欢你”，她会倒过来跟你科普十分钟“吊桥效应与肾上腺素”的木头。 现在看起来，这位其实也是早就对姜觅雪的性格有认知啊！ 一般人把表白当做冲锋的号角，孟际舟这是完全把表白当成追求的开始啊——只要把事情说开，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开始做这些朋友之上的行为。 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现在这个舱里坐的其他人：庄巧、梵境的拍摄团队……哪个没看出来孟际舟那浑身开屏的气息？！ 没看见王导整个人都缩成鹌鹑，不敢说话了吗？ 偏生姜觅雪似乎还没注意到孟际舟这有点过近的距离，还目光专注落在剧本上，十分自然地伸手，捡了块苹果吃。 郝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她问姜觅雪的时候，姜觅雪抛了很多关于爱情的理论出来，也明确表示了她对孟际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疑惑——又或者说是质疑——但从头到尾，姜觅雪唯独没有提过，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拒绝、没有在一起是她做出的行为。 但须知，有的时候行为并不完全代表一个人的想法。 所以姜觅雪，对于她自己，到底是怎么看的？ …… 飞机上剩下的那八个小时，郝芝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和睡觉当中度过的。 可惜的是一直到下了飞机，郝芝都还没完全想明白。 落地之后，还有一系列国宝交接和运送的仪式在。 这个仪式在网上是全程直播的——姜觅雪同样在其中小小地露了一下脸。 不过因为手臂上还有伤，又经过了长途的飞行，所以姜觅雪没有在现场待太久，就先去酒店休息了。 郝芝请了医生专门来看，确定姜觅雪的伤口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又放心地订了她们回a市的航班。 ——时隔三个多月，姜觅雪才终于回了一趟家。 哪怕这两辈子的工作性质让姜觅雪早就习惯了在外奔波的日子，但到底“家”这个字的概念是不大一样的。 即便是她，也难免觉得多了两分放松。 虽然实际上她也没放松到哪里去——回国之后，姜觅雪首先迎接的，就是戚星等朋友的上门探访，之前赛瓦诺恐袭的消息一出，戚星立即就想要飞去法兰克，只是龙行董事长到底不够放心她，加上随后法兰克进入国家紧急状态，戚星才没能成行。 朋友之后，还有一波疯狂想要采访和打探消息的媒体。 除此之外，姜觅雪还得抽时间去医院把手上伤口的线给拆掉、继续背《态度》的台词，顺便再关注一波国外伦塞集团的消息。 在先前格洛丽亚赠送的情报和伊莎贝拉的科普中，姜觅雪已经知道，伦塞集团内部现在也主要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算是传统势力，以在暗网上经营为主，奉行生意人原则，只要有钱赚就行，但本身并不想要太惹国家势力的眼。 另外一派则是最近几年时间才异军突起，他们发展线下的势力较多，又依托伦塞庞大的暗网势力，触手伸及全世界——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膨胀了这一派人的野心。 ——我拥有这么庞大的势力，为什么不能再多争取一些资源？ 最近的这些事情，基本就是后一派的人搞的。 而如果赛瓦诺的这次恐怖袭击，按照他们最顺利的那个想法继续下去，很有可能在第二年的法兰克总统选举中，被伦塞集团暗中控制的那位会打败现任总统，成功当选。 试想这个恐怖的可能成真的话，会有怎样的可怕后果？ 没有哪一个国家敢往下深想——只说两点：第一，法兰克是半总统制，如果有必要，总统甚至可以强制解散议会；第二，法兰克拥有核武器。 因此，在意识到这些野心家的阴谋之后，各个国家对于打击伦塞集团的势力这点上，比之前要多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 华国自然是不说的了，多年来一直在打击国内黑恶势力上不遗余力，对于伦塞这样的境外□□，那更是竭力将其阻挡在国境线之外，现在说的加紧打击，其实和以前的区别也不大。 但在像米国这样的，之前伦塞成员比较嚣张的地区，他们就比较惨了。 姜觅雪人虽然在a市，但对米国、法兰克还有大英这些地方的情况，还是能通过格洛丽亚和伊莎贝拉等人的渠道得知的。 第170节 怎么说呢？仿佛扫黑除恶行动突然在全球各国同时展开。 一时间伦塞集团的势力在全世界范围内极剧缩水，甚至这种情况下，他们内部也产生了内讧：保守派怪激进派太出挑，激进派则怪保守派拖后腿。 这种情况下，倒是为姜觅雪和孟际舟飞往米国，《态度》剧组复工创造了相当有利的条件。 ——虽然陈让一再表示姜觅雪可以不急着回来，好好把身体休养好，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过在一月某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姜觅雪还是悄然从国内出发，再次前往米国洛杉矶。 她这次出发相对而言要隐秘很多，全程没有对外公开过行程，出入海关时也走的是特别通道。 而等再次抵达《态度》剧组，姜觅雪才发现整个剧组都来了个大变样—— 首先是绝大部分取景地，能选择在好莱坞内部布景的就选择在内部布景，其次整个剧组由之前的半开放式管理转为严格的近封闭管理：每个工作人员出入时必须持对应的工作证，并且还得通过安保团队的“人脸识别”。 最惨绝人寰的是，一个好莱坞剧组，竟然还设置了宵禁。 ——后面这条倒是和姜觅雪的事情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最近米国在严格扫黄打非（？），陈让直接明令表示，不希望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的演员或者工作人员蹲了局子，还得自己去帮忙捞。 这就苦了卡维斯这种就爱在下班时间出去找乐子的。 听格洛丽亚说，他已经开始晚上没事干得开始刷不知道哪里搜来的肥皂剧了。 这一点姜觅雪很快就得到了确信。 因为自从姜觅雪回到剧组，卡维斯虽然也和同事们一起对她的平安归来表示了高兴和欢迎，但除此之外，卡维斯对她一直就是一副绕道走的样子——明显程度比之前他怀疑姜觅雪会东方魔法的时候还要更甚。 连tawanna等人都明显发现了卡维斯的不对劲。眼看着再这样下去，“《态度》剧组重新开工，主演内部不和疑似剧组霸凌”的新闻就该传出去了，姜觅雪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和卡维斯谈一下。 毕竟现在这样，对戏她都快找不到人了。 谁知道姜觅雪刚刚找到卡维斯，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卡维斯，你最近——” 卡维斯像是触了电一样地猛跳了起来：“啊啊啊啊不要手撕我！！！我没有屠杀过华国人！！！” 他本来捧在手里的手机也被甩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又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手机落地的时候屏幕还亮着朝上，里面正播放着两军交战的场面，其中一名农村妇女打扮的华国女人，正怒喝一声，抓住一名东洋国士兵的脖子，撕拉一声，就把这名士兵给生生撕成了两半。 在打了马赛克的血腥场面和“啊”的惨叫背景音中，姜觅雪站在原地，沉默。 ……好像这位仁兄最近几天的不对劲一下子就可以解释了呢。 第152章 152 ◎thedragon◎ 尽管卡维斯坚称, 自己这是为了更了解《态度》的时代背景，所以才特意找到这些影视资源准备补习一番。 但陈让还是十动然拒地把卡维斯手机里存的相关视频和链接都删了。 并且还紧急从国内加购了一套初中历史教材——对此，伊莎贝拉表示如果卡维斯需要的话, 她这里还有读书笔记可以赠送。 不过哪怕如此, 卡维斯也用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时间，才克服了这种看见姜觅雪就腿软想跑的本能。 虽然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卡维斯对姜觅雪不会手撕鬼子这件事，还是感到相当的怀疑。 毕竟之前赛瓦诺恐袭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而且因为身份的便利, 卡维斯知道得比一般人还要更多一点——反正就当时那个情况, 他觉得姜觅雪会手撕鬼子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对此, 姜觅雪主要有六点要讲。 “……” …… 虽然一再强调过, 姜觅雪不用急着回来开工, 但人都来了，陈让当然也不会又把人给赶回去。 一方面他当然是加强了剧组的安保, 另一方面陈让则是对拍摄的安排做出了一定改变，比如把取景地尽可能放在好莱坞内部摄影棚里、有姜觅雪的戏份时会尽可能让在场无关人员减到最少等等。 不过再怎么调整，好莱坞内部那几个摄影棚也不可能彻底满足《态度》的全部拍摄要求。 所以在集中拍完这一部分相对“安全”的戏份之后, 整个剧组还是要收拾东西再出发, 换新的取景地。 当然这个过程陈让还是小心再小心，几乎要拿出来抗战时谍报工作的架势, 从取景地的租用到机票的订购——他甚至都没有让姜觅雪用自己的护照订票——生怕走漏那么一丁点的风声。 姜觅雪还劝过陈让：“您真的不用那么紧张……” 该来的人，总还是会来的。 陈让一瞪眼回去：“我那是担心你吗？我是担心你出事了我电影没人演！” “我这都拍一大半了！！到时候找人赔违约金都没地方！！” 姜觅雪：“……” 孟际舟还帮忙劝了两句：“陈导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然后紧跟着他话锋也是一转：“不过你这次确实有点太冒险了。” 姜觅雪“嗯”了一声：“所以你是打算劝阻我吗？” 孟际舟脸上露出无奈表情：“那我应该在你和儒勒先生提出来要‘大张旗鼓’的要求的时候，就阻止了。” 虽然坦白来说，他确实挺想阻止的。 但孟际舟向来是能够克制自己的。 虽然不像姜觅雪那样, 有着能将人一眼“看穿”的神奇本领, 但孟际舟也不是毫无识人技巧的——很明显, 姜觅雪是那种，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算明知道危险和可能的后果，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的人。 即便他劝说了，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所以他能够做的，也就是在其他方面尽可能地帮到姜觅雪。 “一个好消息——应该算好消息吧？”孟际舟道，“昨天米国蓝岭州一座废弃工厂里发生了爆炸，经过警方确认，大概率是伦塞集团成员的内斗导致的，现场有大量枪战后的子弹击打痕迹，同时发现的尸体经过身份辨认，也确认是伦塞集团的成员。” “其中有两人确认，是伦塞里面激进派的首脑之一。”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伦塞集团的激进派中有三个人是最活跃的，也是其中的领头。 现在有两人都死于帮派内部的械斗当中，可想而知，他们这一派的势力已经萎缩到了怎样的地步。 姜觅雪笑了笑：“这当然是好消息。” “——但越是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越容易狗急跳墙，”孟际舟道，“你要等的时候，也快到了。” 伦塞走到今天，黑白两道得罪过的敌人都很多，但是真正到要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最恨的、最想报复的会是谁？ 而恰好，现在姜觅雪人正在米国。 因为之前法兰克政府的捐赠新闻，和他们在调查报告里直接写出来的姜觅雪的名字，哪怕赛瓦诺恐怖袭击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全球各地的媒体，一旦发出去一篇标题里带“姜觅雪”“神秘华国女士”之类词眼的报道，都能立马被送上热门。 一方基本是踩在伦塞身上功成名就，而另一方现在却如丧家之犬，这样的落差，谁能够忍受？ 姜觅雪道：“那最近就要多多拜托你们了。” ——虽然是有意等待对方上门，但姜觅雪也不至于傻乎乎地要坚持单打独斗。 孟氏、格洛丽亚背后的威尔森家族，甚至包括大洋彼岸的国家爸爸，这些可以利用的力量，姜觅雪当然不会拒绝他们的帮助。 事实上，从她自国内起飞开始，到抵达《态度》剧组全程，都一直是处在他们的保驾护航之下的。 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人露头，别说是出现在姜觅雪的面前，他们基本上连《态度》剧组的保镖的脸都看不到，就被先拖下去处理了。 孟际舟笑了一下：“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了。” 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多提接下来的事情。 稍微晚一点的时候，格洛丽亚把这第三个人的资料给姜觅雪发了过来。 和前面两位激进大胆的作风不同，这位外号名叫“龙”的伦塞成员虽然在暗网上也相当活跃，但却极少有抛头露面的时候，除了少数亲信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地址以外，其他人和“龙”的接触基本都是在暗网上。 也因此，有关“龙”的确切可信的资料也少得可怜。 格洛丽亚附在资料里的，也只有一张像素模糊的照片：身材高大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黑色的t恤、头上一条花花绿绿的头巾，正脸带笑容的举起枪，将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爆头。 除此之外，关于他的名字、他的确切长相，都无从得知。 姜觅雪目光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她本能地便对照片里的人感到一股不适。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适对方的这个外号。 第二天就是他们要离开洛杉矶的时间。 因为后期改成了“以布景为先”的拍摄策略，所以实际上《态度》的拍摄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部分工作人员和一些戏份完成得早的演员已经提前赶去了新的取景地。 连威尔森家族那边准备的安保团队也有大半奔赴离开——毕竟现在是在好莱坞的摄影棚，要混进来的难度可不是在其他地方可以比拟。 眼下姜觅雪坐着的这个布景房间，在早一点的时候也完成了最后一个演员的拍摄，道具师们正在拆除里面的一些布置，把可以重复利用的道具给带走。 陈让本来是要留在这里盯完全程的，谁知道半个小时前他突然接到电话，说有一卷他非常宝贝的胶卷不知道是昨晚淋到了雨水还是怎么的，似乎出了点问题。 生怕宝贝胶卷损坏，陈让屁股再稳这个时候也坐不住了，叮嘱了助理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先飞奔回去抢救他的胶卷了。 姜觅雪本来也该走了——她的戏份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就拍完——不过正好格洛丽亚把资料发过来，她就干脆看完再走。 这个布景里能运走的大件道具已经拆完，道具师们抬着长长的会议桌鱼贯而出，走之前还跟姜觅雪打招呼：“姜，你不回去吗？” 姜觅雪道：“我等一会儿再走。” 她手里还捏着剧本，其他人便很自然地认为姜觅雪是准备再温习一下台词什么的，就没有多想，而是先行离开：“那我们先把这个大家伙给抬走了——” 还有人开玩笑道：“可别看到太晚了，别忘了咱们可是有宵禁的剧组。” 虽然明天开始大家就要陆续飞往另一个州的林达尔市了。 姜觅雪也笑起来：“放心，这我可不敢给忘掉。” 其他人抬着那张大桌子就走了，姜觅雪留在原地，继续低头看向格洛丽亚发来的资料。 她将“龙”的照片放大，仔细看着上面那张有些模糊的人脸。 因为像素不够，所以可供分析的内容也相当少。 从面部的状态来看，“龙”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身高目测在一米八三左右，右撇子，皮肤没有很明显的晒痕，应该并不热衷于户外活动。 而就在姜觅雪目光专注于手上资料的同时，房间的门被人悄无声息推开。 一个身材佝偻，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脚步轻悄悄迈入。 他一步一步从背后向姜觅雪靠近，同时无声无息从袖中抽出已经安好消音器的手枪。 第171节 就在即将接近姜觅雪的时候，那埋头看向手机的女人似乎是背后长了眼睛，咔哒一声，男人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再抬眼，同样也对上了一截枪管——只是颜色和姜觅雪穿的衣服比较接近，所以并不怎么显眼。 “进门的话要先敲门，”姜觅雪的声音悠悠响起来，“这个最基本的问候礼仪，你应该不会不懂吧？” 说话间，她也终于转过身来，表情看上去同样气定神闲，她的语气镇定，甚至听上去有两分戏谑：“这位热衷于乔装打扮的‘龙’先生——” “顺带一提，我真的不喜欢你这个外号。” 已经被发现，“龙”也干脆不再装了，他站直身体，扯下自己脸上的口罩，又扔掉头上的清洁工帽子，露出那条有些标志性的头巾，表情中带着意外：“你知道我？” “据我所知，一直在你身边的那些保镖团队，这个时候都已经撤走大半了——” 毕竟以常理来推断，他们会挑在姜觅雪将要离开洛杉矶的时候动手，才是最正常的——而且根据姜觅雪身边人的动向来看，对方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姜觅雪的反应开始让他有点儿疑惑了。 “如果你指的是你就是‘龙’的话，那我是刚刚才知道的。”姜觅雪声音平静地回答。 “不过如果你问的是一个时常面露紧张、行踪鬼鬼祟祟的清洁工是什么时候被我注意到的话，那应该是从你今天下午来上班的时候。” 她说得太过笃定，让“龙”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姜觅雪道：“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确实是有点浮夸了。” “龙”：“……”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想我的策略应该还是有用的。” 在短暂的无语表情之后，“龙”又重新笑起来：“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卡尔维诺，这是我的姓氏。” “姜，我听说过你猜测人的心思很准。” “只要在你面前出现过，很少有人的心思能逃得过你的眼睛。” “杜伊斯和ambert他们都是这么在你面前栽的吧？” 虽然在之前并没有和姜觅雪打过照面，但卡尔维诺似乎对和姜觅雪有关的事情都相当了解。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我干脆就不再由自己做决定了。” 卡尔维诺有着一双相当漂亮的棕色眼睛，光看他那副神态松弛的面容，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并且还正在和人对峙当中。 ——当然，看看姜觅雪这边，她的表情也镇定得不像是正和人用枪互相指着对方脑袋。 两个人说话的语气也仿佛闲谈聊天一样，完全听不出来是一个走火就会弄死对方的关系。 卡尔维诺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每天我想着要不要来找你呢，就抛三次硬币，如果人头朝上的次数更多的话，再出门。” “——结果这一等，就一直到了今天。” 毕竟人心可以猜测，硬币落下的正反概率却不能——在理想情况下，它将始终都是最公平的50%。 “包括我的每一次行动，也是由它来决定的哦。” 而现在看来，他的这个决定确实挺必要。 卡尔维诺左手的拇指往上一顶，那枚面值一分的硬币便轻巧地跃入半空，而后落到地上，发出“叮”的清脆响声，吸引人下意识将目光下移。 “所以，你现在要不要来猜猜看，除了假扮成清洁工混进来以外，我还做了一些什么事呢？” 说着卡尔维诺又微笑着抬了抬手中的枪，而后，他将自己身上的清洁工外套往下拉了拉。 “滴、滴、滴”的炸-弹倒计时声音立刻在寂静的空间中明显起来。 【作者有话说】 *蓝岭州、林达尔市都是虚构地名 第153章 153 ◎所有声音归结为无息◎ 而因为之前道具师们才把这里最大的长桌道具给搬走了, 所以现在整个房间内，除了几把零星的椅子外，再无其他可以掩护的物体。 也就是说, 一旦卡尔维诺身上的炸弹爆炸, 即便是威力最小的那种，以他们现在的距离，姜觅雪存活的几率也不足百分之五。 卡尔维诺又笑眯眯道：“我敢保证，你要是开枪的话，炸弹会立刻爆炸哦。” ——与人博弈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 和你在一张赌桌上的, 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卡尔维诺显然就拿出了这么一副把自己整个人都摆上去了的架势。 尽管自己身上的炸-弹还在滴滴滴响, 但卡尔维诺看上去相当气定神闲——毕竟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声誉、势力、同伴, 包括自己的生命。 但姜觅雪还有大把大把的“筹码”。 要说着急，也应该是她更着急才对。 毕竟越是“输得起”的人, 才越不愿意去输。 此刻换做其他人在这里，怕是早就急得方寸大乱。就算心理素质再强悍，面对这种焦灼的情况, 恐怕都免不得要眼缩手抖一瞬——当然, 如果真的是这样，卡尔维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 直接开枪。 然而姜觅雪的手腕依然很稳，直指向卡尔维诺的太阳穴。 甚至在听到卡尔维诺的话之后，她唇角还勾了一下。 “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姜觅雪道, “我这个人在行动上, 一般不喜欢被动。” 卡尔维诺的眉毛疑惑地上挑。 “比如在猜猜看的游戏上, ”姜觅雪声音依然慢条斯理，“我就不是很喜欢你给我出的谜题。” 她手里的枪微微偏移开了一点距离，仍然是瞄准卡尔维诺的脑袋，但刚好够他们看见彼此的眼睛。 姜觅雪的眼型是桃花眼，瞳仁黑白分明，即使是没什么表情看人时，眸光里都能透出两分无端的潋滟。 而此刻她面上带点笑意，眼睛里没有含情，漂亮到颇有攻击性：“如果要剖析一个人的话，不能只看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事实上，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止会体现在你说话的语气，你走路时停顿靠脚的小动作，你站着跟人聊天时惯于将身体倾向哪边。” “它就存在在你的皮肤上，流淌在你的血液中，烙印在你的骨头里面。像是幽灵一样，从你的婴儿时期开始，跟随到你死去。” 她的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仿佛能将人的皮肤切割开来，深入至最隐秘的骨髓处。 卡尔维诺无端感到头皮一阵凉意。 当然，很快他就重新稳定了心神，对姜觅雪说的话嗤之以鼻：“危言耸听。”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是什么人有什么分析的必要吗？ 姜觅雪对卡尔维诺的冷笑不以为意，只继续道：“譬如，我就很好奇，你‘龙’的这个外号是怎么来的。” 卡尔维诺的瞳孔微微一缩。 但随即他便又是冷笑：“龙很强大、有力量和威严，我用这个作为我的绰号，有什么问题吗？” “嗯，”姜觅雪道，“龙，这个意象，普遍来说，会有两种不同的解读。” “一种是西方文化里常见的，比如会抢走公主的喷火恶龙，它们往往会让人联想到‘破坏’或者‘冷酷’‘邪恶’的概念。” “但同时，‘龙’也是我们东方文化中，非常常见的文化图腾。” “在我的文化中，它是吉祥、力量、智慧的象征。” 姜觅雪突然笑了一下：“提醒一下，刚刚我说我很讨厌你这个外号的时候，你没有露出任何意外或者疑惑的表情，足见你的联想速度非常快，已经到了下意识的地步。” “所以我开始有点好奇了，卡尔维诺，”她道，“关于你的文化背景。” “还有你的头巾，”姜觅雪道，“你可以把你的头巾取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头发颜色吗？” 卡尔维诺的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够了！” 姜觅雪：“——谢谢你给了我答案。”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再猜一猜，你为什么会习惯于用头巾将自己的发色藏起来呢？是因为厌恶发色背后所代表的文化背景吗？” “不，不太像，因为‘龙’这个绰号，是你给你自己起的。” 姜觅雪目光仔细端详卡尔维诺的脸，像是要在其中再找出来一些“痕迹”，继续剖析他的经历、过往、最不愿意与人分享的伤痛…… 卡尔维诺终于站不住，下意识想要往前冲上一步，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重新站定脚步，朝姜觅雪冷冷道：“即使你说对了又怎么样？”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还在“滴滴滴”倒计时的炸弹背心：“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你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怎样？” “如果你想要听我的故事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就讲给你听，”卡尔维诺目光中带着挑衅，“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这三分钟时间，够不够你听我说完的。” 然而姜觅雪道：“其实你的故事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倏忽笑起来，“你让我想起来一个熟悉的人。” 卡尔维诺：“？” 姜觅雪突然枪头一沉，朝卡尔维诺的肩膀砰砰开了两枪。 卡尔维诺没有料到姜觅雪上一秒还在似是而非地追忆往昔，下一秒竟然毫无预兆地突然开枪。 他们两个的距离实在太近，几乎在大脑神经将视觉传回的画面处理完毕，意识到姜觅雪“开枪”这个动作的时刻，子弹已经贯穿了卡尔维诺的肩膀。 砰砰两声，弹药在血肉里爆开的剧痛也瞬间传至脑海。 同时卡尔维诺也猛地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他的子弹却没有击中姜觅雪，而是打在了背后的墙壁上，发出闷响。 ——剧痛之下，卡尔维诺的枪早就失去了准头，偏离了本来的轨道十万八千里。 这次姜觅雪手里的枪可不是之前在法兰克时的迷你玩具版——在重新踏上米国的土地之后，格洛丽亚恨不得把ak-47和手榴弹都给姜觅雪随身捎上。 虽然在考虑到这样的话，姜觅雪会更像那个恐怖分子之后，这个打算就被格洛丽亚打消了。 但她还是又加紧送过来一批新的子弹——比之前那种威力还要大上不少。 毕竟所有的恐惧都可以被火力覆盖嘛。 而且姜觅雪的枪法也比卡尔维诺想象中的要好太多，那么短时间的连开两枪，竟然能够精准地命中他的两边肩膀，哪怕在姜觅雪的资料中，没有任何关于她有枪支训练的记录。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姜觅雪会突然如此果断地开枪，卡尔维诺忍着剧痛，当即要从怀中掏出引爆器按下。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姜觅雪就一个扫堂腿直接把卡尔维诺放倒，然后拳头毫不顾忌地砸上卡尔维诺的脸。 第172节 “很巧，我说的那个人，他和你一样，其实不太擅长拳脚功夫。” “而且非常爱虚张声势——嘴上说得不要命，但如果有什么转圜余地的话，他肯定会悄悄给自己留下一个后门。” 用枪托狠狠砸向卡尔维诺的脑门，姜觅雪毫不犹豫地拽断卡尔维诺手里的引爆器，将其踢飞向一边。 卡尔维诺脑袋混沌间怒吼道：“你疯了？！” 这个疯女人真的不怕开枪和拽断引爆器连线会直接让炸弹爆炸吗？！ 姜觅雪勾了下唇角：“不好意思，有的时候我也喜欢赌一把。” 现在看起来，她应该是赌赢了—— “忘了说，”她俯身在卡尔维诺耳边道，“我认识的那个人，和你应该有一样的名字。” “迈克尔，对吧？” 卡尔维诺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随即激动地挣扎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个名字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告诉过别人了！！ 姜觅雪声音很轻：“因为，你已经死在过我手上一次了。”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很有趣，明明相貌和世界都已经发生了偏移和变化，但该是死对头的人，还是死对头。 只是上次的她棋差一着，对方的支援率先赶到，为了能让其他队友顺利离开，姜觅雪主动选择了留下断后。 不知道这次…… 姜觅雪垂眸，停止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散发，再次拉开手枪的保险栓。 这次她瞄准的是卡尔维诺的脑袋。 又是“砰”的一声，眼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滩血肉，彻底停止了挣扎。 “不好意思啊，干掉你第二次了。” 来不及再感叹一番或者祈祷这家伙下辈子最好当个好人，姜觅雪迅速把卡尔维诺的外套扒开，彻底露出绑在他身上的那一圈炸-弹。 角落处有着很细小的一行英文：db-9 mheb。 有些遗憾，可能因为这次真的已经接近了走投无路，所以卡尔维诺带出来的也是真家伙。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热武器型号了解不多，但mheb这行缩写姜觅雪还是知道的。 micro high-energy bomb，微型高能炸弹。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这个炸弹真的爆炸，最起码也能摧毁半径五米内的所有物品——事实上以姜觅雪对卡尔维诺的了解，这种小当量的他应该是不太屑于带出门的。 所以她必须把这颗炸弹的当量预设得更大。 而此时角落的计时器还在滴答滴答地继续运作。 倒计时，不足一分钟。 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姜觅雪用最快速度将卡尔维诺身上的db-9解下来，迅速翻看一遍。 在db-9的下方，有两个类似保险栓的按钮。 其中一个应该是可以让db-9停止引爆的按钮，但另一个…… 姜觅雪眉头紧皱——可惜，她在拆弹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 还剩三十秒。 耳机里的滴滴声已经变成了警啸的蜂鸣。 事已至此，姜觅雪也不再犹豫，她迅速拉开旁边一扇小门，将db-9给扔了进去，而后关门，不忘从外面将门锁再拧紧两圈。 而后她路过卡尔维诺的尸体，将自己的手机和剧本捡起来，卷吧卷吧揣进怀里。 还剩二十秒。 这点时间显然已经不够姜觅雪从正常的逃生通道离开了。 于是姜觅雪打开了房间的窗户。 她现在距离地面有三层楼的高度，窗棂下方藏了一条固定好的逃生绳，姜觅雪把逃生绳拽出来，在自己手上缠好，同时试了试绳子结实的程度。 姜觅雪翻身从房间内跃出。 还剩十二秒。 快速滑到离地面还有两米的高度，绳子的长度不够，姜觅雪索性直接放了手，地上有60厘米左右高的灌木丛，她用这个作为落地的缓冲，摔在上面以后就地打了个滚，重新站了起来。 还剩五秒。 回到地面以后，姜觅雪也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继续朝外面冲去。 五。 四。 三。 二。 一。 轰隆一声巨响从她身后响起。 气流和热浪如同咆哮的巨龙，猛烈朝姜觅雪袭来。 “滴——” 所有声音最终归结为无息。 【作者有话说】 本文完（不是） 还有后续！！！感谢在2024-07-29 22:13:22~2024-07-30 23:4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54章 154 ◎今年应该会不错◎ 陈让赶到现场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差不多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大楼。 周围不少建筑物也受到了波及，草地上还有火焰燃烧，消防员们正在朝这些起火点喷水灭火。 “据初步判断, 爆-炸物应该是某种炸弹, ”正在现场搜证的警员向陈让解释，“根据现场收集到的残骸和建筑物毁损的程度来看，很像是db-9号微型炸弹——它的当量相当于50公斤的tnt，直接破坏半径能达到30米。” 其实按威力来说，陈让他们用于拍摄的这栋大楼本来不应该被完全炸毁的, 但奈何爆炸发生的楼层恰好在中间, 好几道承重柱被炸毁, 剩下的完全无法支撑起整栋楼……所以爆炸发生之后, 这栋楼直接就塌了…… 陈让差点当场晕过去。 其实从他惨白的脸色来看, 在来的路上，陈让可能已经死去活来了好几次, 但作为导演的责任感还是支撑着他勉强到达了这里。 看着周围弥漫的硝烟，听见消防车和警车警笛嗡鸣的声音，陈让的嘴唇蠕动半天：“伤、伤亡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 警员的眼神突然就变得非常奇怪。 陈让感觉脑子里嗡嗡的声音更大了：“到底有多大……” 警员又看了陈让好几眼, 每一眼都像是在敲响陈让脑子里的丧钟。 然后他才道：“没有。” 陈让身形一晃：“没有……没有？！” 他突然站直，眼睛瞪向警员, 激动得想上手揪对方的领子：“你说什么？！！” 他该不会是年纪大了，耳朵出问题了吧？！ 警员的表情看上去也很古怪：“就是……没有伤亡。” “说起来也很奇怪，在爆炸发生之前，整栋楼里的人就已经全部疏散出去了——应该都是你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吧, 你不知道吗？” “附近其他建筑的人虽然也受到了一点波及, 但最多只是有人没站稳摔倒了, 也不算是伤亡。” 陈让的表情轻飘飘，看起来像是灵魂已经升入了天堂。 天知道，他刚刚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哦对了，”但很快警员的话又将陈让拉了回来，“说起来伤亡的话，好像是有一个女人被送去了医院，就在……” …… 等陈让又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姜觅雪做完脑ct被推回来。 “我状况挺好的……”她还企图向跟在后面，表情乌云密布的郝芝解释，“真的没问题……” 郝芝满脸都写着“呵呵，再信你我就是鬼”：“这话你跟我讲没有用，跟医生说。” 陈让一口气下去又上来，然后大步流星朝姜觅雪的方向走过去：“姜！觅！雪！！” 姜觅雪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心虚表情。 毕竟虽然整件事情的发展基本都在计划之内，但不小心炸了人家一栋楼也是事实。 而且她的计划就算是郝芝都略有猜测，但陈让是实打实的不知情。 果不其然，在走近之后，陈让就开始发飙：“你狠呐！直接炸我一栋楼？！” “直接让上个布景成绝版是吧？！” 姜觅雪小声辩解了一句：“我努力过了……” 陈让：“你努力过什么了？” 姜觅雪：“努力尝试过拆弹？” 陈让：“然后呢？” 姜觅雪：“然后发现自己不会。” 陈让：“……” 这个时候孟际舟也拿着刚刚新鲜出炉的报告单走了过来：“初步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第173节 他看见赶到现场的陈让，表情也僵住两秒：“……陈导？” 一看孟际舟这表情，陈让当即也反应过来了：“你小子也参与了是吧？” “赔钱！都给我赔钱！！” …… 最后全场消费由未出场的威尔森小姐买单。 “你们俩可真是够意思的，”格洛丽亚凉凉地扫了姜觅雪和孟际舟一眼。 “自己准备招呼‘龙’不通知我是吧？” 她开着的还是卡维斯“送”她的那辆布加迪威航——之前格洛丽亚是忙着去打点蓝岭州那边的事情了，所以赶到现场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晚。 姜觅雪道：“没有。” “扫尾工作还是要麻烦你的。” 格洛丽亚：“……” 郝芝：“？” 这么说话，真的不会把人惹生气吗？ 然而格洛丽亚竟然在沉默之后露出了勉强满意的表情：“你这么说还差不多。” 郝芝：“？？” 等一下，她是不是错过了几集什么剧情，比如姜觅雪救过格洛丽亚的命什么的……否则对方怎么给她一种被利用到了才满意的感觉？？？ 米国毕竟是威尔森家族的本土地盘，要解决什么事情，靠格洛丽亚的话确实要方便得多。 赔钱什么的当然是陈让的气话，但一栋楼被炸了，万幸没有人员伤亡，有经济损失却是实打实的。 还有后续的相关影响，比如《态度》剧组接下来的拍摄、可能的舆论风波等等——算算时间，赛瓦诺恐怖袭击距离现在也就不到半年，要是又被传出去类似的消息，估计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当然，大楼被炸这种消息，想瞒是瞒不住的。 毕竟那冲天的巨响和火光，基本上把整个拍摄区包围起来的警车和消防车，还有凭空矮了三分之二的大楼，就算再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一晚上把这些记忆和痕迹全部都给抹除消失。 和威尔森家族还有孟氏等有联系的媒体编辑们差点在撰稿时抓秃了自己的头。 最后不知道是哪个了解一点内情的大聪明想了个办法，把已经被炸成灰的卡尔维诺拉了出来——《惊！某清洁工在大家下班后进楼违规操作，竟导致如此后果！》 然后受到启发的同行们纷纷跟风下场： 《不要再抱怨你把工作给搞砸了，谁的篓子会比他捅得更大？》 《史上最硬核清洁工，真·清洁一栋楼》 ——也不知道该说讽刺还是什么，虽然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但生前也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的卡尔维诺，在死后也没有任何被世人记得的机会。 甚至连他本来的身份都被抹去了，而永远以这个乔装打扮的“清洁工”的身份——还是清洁工中最拉的那一款——留在相关的报道中。 事实上，不止是他，其实整个伦塞集团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一方面是外部各个国家势力和国际刑警的猛烈打击，一方面是内部激进派和保守派的相互斗争——哪怕现在看起来，随着激进派三位首脑的死亡，保守派似乎是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但整个伦塞的势力已经在先前的内外夹击中大幅度缩水。 暗网犹如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海沟，其中潜伏着无数未知生物，伦塞在其中便如一头巨大的鲸鱼，虽然强大，但是也被其他生物们注视着。一旦露出虚弱的迹象，这些暗处的豺狼虎豹们就会纷纷亮出自己的爪牙，一拥而上，将这庞然大物给分食殆尽。 姜觅雪也没有想过能够一下子将这些阴沟里的生物给一网打尽。 毕竟黑暗总与光明相对照，再黑暗的日子里总会有一束阳光存在，而再阳光的世界，也总会有那么几个阴暗的角落。 她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的全力而已。 而关于这些后来者，那则又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当然，以上这些，在姜觅雪的想法中，是不必让普通民众们知道的。 事实上大众们确实也不知道这些，在知道了大楼爆炸，但除了那名“倒霉清洁工”之外再无伤亡以后，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态度》剧组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在网上火了一把—— 【这栋楼是好莱坞剧组御用的一个布景摄影棚吧？之前还在没剧组用的时候向游客开放过，这下好了，彻底成绝版了。】 【建议好莱坞赶紧饥饿营销走一波，速速把用过这个布景的电影名单整理出来，来个限时返场，不然等爆炸的余热过去，就赚不到钱了！】 【查了一下，之前在用这个布景的是陈让的《态度》剧组诶——正好爆炸当天是他们拍完对应戏份的日子，塔瓦娜之类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已经启程飞往下一个取景地了，结果道具师们刚把大件道具什么的搬出楼，结果爆炸就发生了】 【我去，这什么鬼才运气】 【开机前拜过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这波《态度》赚麻，有一说一，就冲着他们这个运气，等上映之后我都想去影院看看——我们国家应该会有上映的吧？】 【ohhhhhhh看我发现了什么，姜也在这个剧组里！还是主演！！！】 【突然更期待了是怎么回事】 而又小小上了一波热搜的姜觅雪才刚刚出院。 虽然她坚持自己的身体真的没问题，最后逃出来的时候虽然是晕过去了那么一阵，但就是单纯地运动过度外加被冲击波扫到了一点而已。 但几个月前才有和恐怖分子对射的前科，以及无视耳机里对她的警告信号，非要留到最后时刻才跳窗逃生的行为，已经让姜觅雪的信誉在郝芝等人面前降低到了零。 所以包括嚷嚷着要赔钱的陈让在内，都非常坚持要让她做完一整套身体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行。 于是在大家的“热情关心”下，姜觅雪浑身上下，连智齿都被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不存在因为爆炸冲击波造成的牙隐裂等问题之后，才终于得到了出院的许可。 而出院之后，姜觅雪就又直接回到了剧组中，继续进行拍摄。 老实说，因为伦塞的事，她的拍摄进度已经被耽搁了不少，姜觅雪本质是个不愿意拖延事情的人，这三番五次的进度受阻，她当然也不喜欢，因此在这些麻烦都解决完了，姜觅雪也没有再多浪费一分钟，重新投入了offie这个角色。 不过时间说着紧张，实际上《态度》的整部拍摄也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尽管姜觅雪的进度略微落后于剧组的整体进度，但这也同样给了崔静一些灵感——原本在剧本中，她就留下了offie虽然表面是小镇少女，但在文学方面颇为精通的引子，而在圣诞节的休假以及姜觅雪这两次住院中，她又将offie的人设背景再次补充丰满。 那是关于offie的养父——一个在排华法案出台之后，还是漂洋过海前往米国，心怀救国抱负，但最终潦倒于酒精里的男人。 因为养父失踪在某个声称去白人区务工的早晨，所以offie不像其他华人们抱团生活在唐人街，而是想尽办法混迹在白人区中。 那时有许多华人赚取生活费的方法是去当矿工——或被动或自愿地——offie也怀疑自己的养父可能就在其中，而因为蒋路对offie发出邀请时，提到的城市里，就有矿工聚集的地区，她才最终没什么犹豫地答应下来，踏上了这一趟荒唐的旅程。 当然，这一部分的内容并不是整个电影的主线，因此虽然有补充，但对《态度》的整体拍摄计划影响并不大。正好姜觅雪稍微缺席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来，正好可以把新补充的这一段剧情进度给拍了。 而之前那些风波也没有丝毫影响姜觅雪的状态。 爆炸是四月底发生的事情，五月初姜觅雪也赶往蓝岭州，截至七月，《态度》剧组正式宣告杀青。 整个拍摄历时将近一年，也实在说得上一句“命途多舛”了。 “不过也有另一句话能对得上号，”搭乘上回国的航班时，孟际舟道，“叫做好事多磨。” 姜觅雪道：“但愿。” 老实讲，虽然话是那么说，但姜觅雪这么回答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诚然《态度》的剧本不错，又是陈让亲自操刀监制加导演，都不提演员怎样，用脚想都能知道这个电影的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关于它能有多好——姜觅雪还真没太考虑过。 她看重的是自己对这个故事的喜欢，以及自己在演绎的时候是否有尽到全力。 而经过反复思索，她仍然确认这两点，那就够了。 虽然等电影的成绩真正出来之后，所有人都还是吓了一跳—— 十月底，《态度》剪辑制作完成，电影名改为《offie》，送审各国电影局的同时，送往柏林（berlinale）国际电影节委员会评选。 十二月，《offie》陆续通过各国的电影审查机构审核，排片宣传铺上日程。 第二年一月中旬，柏林电影节委员会宣布入围名单。 没有什么悬念的，《offie》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 二月初，姜觅雪等电影主创前往柏林参加电影节。 作为国际三大a类电影节之一的柏林国际电影节，相比起戛纳和威尼斯电影节，柏林电影节其实在对电影作品商业性上的关注要稍差一些，而更加重视政治和社会现实——也因此，像陈让这样以商业片最出名的导演会选择来竞争这个奖项，也颇为令人侧目。 但同样的，大家对陈让是否能够获奖，也对应地抱有了一种近乎看好戏的心态。 毕竟以陈让在电影圈的地位，仅仅凭借大家对他名字的尊重，都已经可以把陈让的作品保送进入围名单——但能不能获奖，拿的是什么奖，才是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刻。 更不提这类似乎是涉及到种族歧视的敏感题材，是陈让第一次涉足了。 然而等到《offie》首映当天，所有坐在现场的观众在看完整部片子之后，才意识到：陈让的野心哪里止于此啊？ 三个人的故事主线，用一个披了种族歧视外衣的心理学实验将三个不同文化、不同背景、不同信念的人绑在一起，对他们的过去、现在、未来进行讨论： 嫉妒蒋路的carl最终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进入到斯坦福大学，成为一名正式的□□——虽然尖酸刻薄仍然是他人生的主调，甚至一度闹到了被学生举报的地步。 而在开头一副“为了学术我什么都愿意”的蒋路却在完成博士学业之后，接手了家族生意，成为了当地最有盛名的“可恶资本家”。 在旅程中和蒋路产生了朦胧情愫的offie找到了养父的骨灰，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学通知书，取得了对应的学位——却最终没有选择和蒋路在一起，而是在毕业后毅然返回了祖国。 三条平行线因为一些偶然的事件交集，又因为彼此轨道的平行，理所当然地再分开。 故事似乎到此为止，毕竟平行线本来就该是平行线。 直到时间过去将近十年——年近三十的offie再度踏上米国的土地，但不再是像当年那样，为了生计或者某个她自己也还不清楚的原因碌碌努力，而是代表自己的国家，前来与米国进行谈判，以期争取到更多的支援。 尖酸刻薄的副教授依然尖酸刻薄，但不知为何突然在有记者的宴会上不小心掉了一份关于当年研究的手稿。 满身铜臭味的资本家依然利欲熏心，却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整艘货轮的战时可用物资，在酒会上和人谈笑风生、从竞争对手身上狠狠撕下来一大块肉之际，悄然扬帆驶向大洋彼岸。 影片的最后以offie在和人讨论着当年自己参与的实验，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而后转过身来，微笑着说出那句“好久不见”作为结尾。 她是在和谁说，电影画面中并没有直接给出来。 但这完全不影响观众们对此会产生的种种联想：是蒋路吗？毕竟当年他们两个的感情一直都是朦朦胧胧没有挑明的状态。是carl吗？毕竟从结束前的大家所处的背景来看，可以确定carl和offie应该是在同一个地方。 或者主持了实验的eric教授也有可能啊！ 厅内大灯亮起，有比较充足观影经验的观众还坐在座位上，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妈的，这届金熊奖得归陈让这老小子了。 …… 事实也确实如此。 2月20日，柏林国际电影节颁奖仪式举行。 自从在电影节首映之后，所有观众和影评人几乎公认本届最佳的《offie》没有什么悬念地拿下了金熊奖。 第174节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在“影片和个人几乎不会同时获得金熊奖和其他奖项”的前提下，拿下了金熊奖的《offie》的主演之一，姜觅雪，竟然还获得了最佳主角表现奖。 也就是俗称的，柏林影后。 当晚，国内和国际的热搜上就出现了#offie 金熊奖# #姜觅雪柏林影后#等词条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姜姐牛逼！！！】 【科普一下，从去年开始，柏林电影节就没有什么最佳男女主角的奖项了，所有男女演员一起争最佳主角和配角，姜姐拿到这个奖项=她打败了隔壁的威尼斯影后、奥斯卡最佳女主提名获得者，以及跟她就在同一个电影里的孟际舟和卡维斯·肖恩——】 【草】 【哈哈哈哈哈哈我去，戚星也去柏林电影节了，刚刚看到有媒体发了拦她的临时采访，记者问她《offie》的观后感怎么样，能不能评价一下姜觅雪的演技——】 【戚星怎么说？】 【咳咳（清嗓子），她说——】 【“感觉很嫉妒，我姐们儿竟然演得这么牛逼。”*】 很快对应的采访动图和视频就被网友们顶上了热门，评论区里一片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音。 只有坐在火锅店里的戚星愤愤拍了下桌子：“有什么好笑的啊！！” “我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郝芝忍着笑点头：“是是是——” 戚星得到郝芝的认可，又转头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跟另一边的格洛丽亚确认：“姐们儿，你说对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对男模的共同爱好，戚星和格洛丽亚简直是一见如故。 所以尽管也不太懂中文，但格洛丽亚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点头：“没错！！” 说着她又好奇地看了眼摆在桌子中间的巨大汤锅：“火锅，是这么吃的吗？” 能在柏林找到一家火锅店并不容易，更别提是这个时间点还营业的火锅店了。 于是除了来庆功的《offie》剧组外，像戚星这样，跟姜觅雪有点交情，又想念国内那一口想得紧的也跟着过来蹭起了饭。 因为现场的华人浓度过高，有东方魔法和手撕鬼子双重阴影的卡维斯看上去老实得像个鹌鹑：“什、什么？” 他能不能先回酒店！！ 陈让和崔静找老板要了开水，正在手脚麻利地烫碗筷——并飞快塞了一副到卡维斯面前，以阻绝他想要早退之心。 崔静则是笑眯眯对格洛丽亚道：“差不多是这么吃吧，不过开在国外的店，很少会有像华国当地的那么正宗，不过应该会更合你的口味一点。” 格洛丽亚接过筷子，看上去不太会摆弄，但看上去跃跃欲试。 而这个时候戚星已经找到姜觅雪那里了：“姐们儿！你就说吧！你演技到底牛不牛逼？！” “柏林影后啊！！要是我能拿，我一下子就从我爷爷吹到我孙子十八代……” 姜觅雪拿着菜单：“极品肥牛要吗？” 戚星愣了两秒：“要！要！！！” “我还要鸭血！！” 孟际舟也拿着勺子和蘸料过来——毕竟现场还是有外国友人在，他们筷子使不利索，勺子和叉子加在一起，也勉强能解个急。 姜觅雪勾选完菜品，给在场所有人都简单确认了一下，便去将菜单交给老板。 正好孟际舟也帮忙去拿酒水——火锅店里不会摆82年的拉菲，有的只有普通牌子的汽水和啤酒。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挑剔这个就是了。 因为人多，光是啤酒陈让就喊了三箱，另外还有一箱汽水饮料。 店里的服务员几乎要忙不过来，孟际舟干脆帮忙搬了一箱回来，姜觅雪交完菜单，看角落里还有一箱，也干脆利落地抱上。 匆匆忙忙赶回来想要把剩下一箱搬走的服务员：“……？” 待所有人都围着大圆桌落座之后，陈让清清嗓子：“首先，很高兴这次《offie》……” 他最开始还严肃着脸庞，企图发表点正儿八经的感言，但是没有两秒钟，自己也忍不住破功：“算了，想说的话好像在讲获奖感言的时候就说完了。” 崔静拍了他一下：“没有要说的就别说了！大好的日子非要煞人风景！” 她率先举起杯子，脸上笑容洋溢：“cheers！！” “干杯！！！” “——哎呀锅开了！” “快下鸭血进去！！” “笨手笨脚的！让开！我来！！” 夜空中突然有烟花炸开。 卡维斯先是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差点当场喊出一句“鬼子进村了”——不过看到其他人巍然不动的姿势，才硬生生止住跳起来的冲动。 而如戚星之流已经开开心心地冲到窗边，掏出手机咔咔拍照：“哇，好漂亮！” “这是什么电影节后的限定节目吗？！” “是因为元宵节才过不久吧！！” 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气中，姜觅雪脸上也情不自禁地带了点笑意。 孟际舟问她：“你在想什么？” 姜觅雪莞尔。 “我在想，今年应该会过得不错。”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一路看到这里，愿意支持正版的你。 大结局写完了，但姜姐的故事没有到此结束，我脑子里其实还有很多可以写的内容，比如姜姐的前世，拿到影后之后姜姐的事业（比如又上恋综屠杀嘉宾什么的（bushi），以及在正文被我无限削减过的和老孟的感情线……确实是现在精力不济，难以将它们全部展开写完，不过等我休整一段时间，会将我觉得可写的内容以福利番外形式免费赠送给大家，也很欢迎大家在评论区点单自己想看的番外！！ 这本书给了我太多的新体验，好的、不好的……总的来说，截至目前我依然是感激着，感谢愿意支持我的读者，以及在我写作过程中帮我耐心看文、听我撒泼打滚哀嚎写不出来、痛哭自己明明给女儿取了觅雪的名字，却给她搞不来一个蜜雪冰城（不是）的代言的基友们…… 另外完结后也会启动全文的精修工作，把前面的错字、不满意的桥段等等修一遍，如果看到有更新，应该就是我在修文…… 下本应该是会开高数系统那本，但因为我码字速度慢+不是全职作者，所以应该会准备比较长的时间，再次鞠躬感谢大家！ （*戚星的采访玩了一下余华和莫言老师的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