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扣》 1还想吃花生米? 高机动军用急救车飞驰在崎岖的山路上,前方一块巨大的山石落下,让韩蕾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急救车坠入悬崖—— 一阵天旋地转和剧烈的颠簸后,“砰”的一声,急救车终于重重地落在山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韩蕾只觉得头脑发晕,她伸手扶了扶被震歪的钢盔帽,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翻滚的胃。 “有够倒霉的!” 韩蕾嘀咕着打开车门,靠在车头上一脸懵逼地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她掏出手机,试图向附近执行任务的战友求救。 突然,前方茂密的树林中传出一阵打斗声,声音越来越近。 “任务暴露了?” 韩蕾一边嘀咕,一边蹲下隐蔽,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稍许后,树林中冲出三个男人,他们身着古代铠甲,满身尘土,边战边退,手中长剑胡乱挥舞抵挡,已经失了章法。 接着,又有几十个穿着异族服饰,长相粗犷的人从树林中追出来,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 长剑与弯刀相接,发出乒乒砰砰的金属交鸣声。 “王爷小心!”一声惊呼。 几十支箭矢射出,三个穿着铠甲的男人挥剑奋力抵挡,奈何箭矢太多,还是有两人被箭矢射中,本就见了彩的身体更是鲜血淋漓。 “王爷?” 这里是战区,怎会有剧组在附近拍戏? 任务上也没说这个啊? 看着眼前的画面,韩蕾大脑有点短路。她小嘴大张,双目圆瞪,画着油彩的脸庞惊得近乎于变型。 “王爷,你受伤了,我们俩挡着,你先走。” 左臂中箭的男人咆哮了一声,将腿部中箭的男人狠狠一推,转身又加入战圈,那模样说不出的决绝悲壮。 就在韩蕾愣神的瞬间,腿部中箭的男人踉跄着朝急救车的方向扑了过来,摔倒在车子边。 韩蕾瞳孔一缩,快速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男人,随时准备射击。 男人抬头,韩蕾看到一张古铜色的脸,还来不及仔细打量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真流血啦?不是在演戏?” 男人还未回话,一支箭矢已极速朝着韩蕾射了过来。 感受到危险,作为军人的韩蕾反应迅速,侧身躲过后抬手就是一枪。 手枪上安装了消音器,非常微弱的“卡塔”声后,追兵队伍中的第一人脖子中枪,猛的倒在地上。 “卡塔!卡塔!” 韩蕾又连开两枪,又有两名追兵毫无预兆的躺倒,胸前的竹甲被穿出两个血洞。 周围瞬间安静,激烈的打斗猛然停下,双方都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倒地的三个人。 他们连这三个人在拼杀中是怎么倒地的都不知道,有的人只看到三个血洞在汩汩流血。 现场只有距离韩蕾最近的王爷,听到了那微弱的卡塔声。他惊恐的看着韩蕾手上那还在冒着白烟儿的,黑洞洞的枪口。 但他毕竟是王爷,反应力惊人,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便回过神来。 “我们的援军到了,杀呀!” 那王爷捂着腿部的伤口大喊,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继续参加战斗。 王爷的两名侍卫一听援军到了,瞬间士气大振,提剑就杀,人数居多的追兵反应慢了一拍,反而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伤亡猛增。 刚才,那些异族打扮的人居然敢用箭射自己,韩蕾愤怒之下又连开了两枪,又撂倒两个。那些追兵们不顾两名侍卫的奋起反杀,全都停止了攻击,转而惊恐的看着韩蕾。 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旁边那个头戴钢盔帽,身穿迷彩服。脸上被画得五颜六色的家伙,就是那王爷口中的援军。 “看什么看?还想再吃几颗花生米吗?”韩蕾不悦,怒瞪着他们。 韩蕾是江南人,虽然表情凶巴巴的,但声音却吴侬软语,清轻软糯,毫无震慑之力。 追兵们看了看地上莫名其妙被撂倒的几个自己人,互相对视,然后叽里呱啦了一通,扔下王爷和两名侍卫,转身就快速逃走了。 待追兵们跑远,那两名久战的侍卫才脱力坐到地上。 “呼……” 两人大口的喘着粗气,其中一人坚持着转头看向王爷。 “王爷,你怎么样?” “本王没事儿,你们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王爷也虚弱的靠住急救车。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加打斗,以少对多,他们已疲惫至极,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韩蕾满脑子疑惑,待他们三个都喘得差不多了,才从驾驶室里拿出三瓶矿泉水分给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又为什么被追杀?”韩蕾没好气的问,但她的右手上始终握着枪,不敢放松丝毫警惕。 她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怎么这么倒霉?好好的在执行任务,怎么就碰上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儿? “你是谁?”王爷不答反问。 “我是军医呀!”韩蕾指了指左臂上的红色臂章。“你们哪个单位的,怎么穿成这样?” 韩蕾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王爷的长剑,伸出两个手指弹了弹,长剑发出轻轻的嗡鸣声。 王爷看到那红色臂章,有些懵逼,上面的简体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我是逍遥王赵樽,这两个是我的亲卫,平川和肖正飞。” “什么?”韩蕾以为自己听错了。 逍遥王?侍卫?自己面前的真的是一个古代王爷? 难道她也碰上穿越了? 韩蕾不相信,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阴森森的想法,试探着问:“喂!你们不会是传说中的阿飘吧?” “什么是阿飘?”侍卫肖正飞侧头不解地看着她。 “不懂?那应该就不是了。”韩蕾一边嘟哝着否定,一边看向王爷受了箭伤的腿。 冷不丁的,韩蕾一脚踢在王爷的伤口上。那触感很真实! “嘶……”王爷倒抽一口凉气。 正在休息的肖正飞迅速起身,拔出长剑逼向韩蕾,怒喝道:“大胆!你这是作甚?” 韩蕾只觉得颈上一凉,一柄利剑就亲热地吻上了她的脖子。那剑身薄细,剑尖锋利,出梢时的剑气喷薄出来,似乎还闪着幽幽的血光,一看便是杀过人饮过血的好剑。 “没,没什么。”韩蕾见这个侍卫怒了,连忙退后一步。“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们是不是活人。” 说完,她挠挠额头叹了口气,不顾肖正飞的怒气,一脸郁闷的靠着急救车坐下。 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这完全不科学啊! 想她好端端一名特战队的中尉女军医,一个无神主义者,怎么能莫名其妙就穿了呢? 亏得她刷了那么多剧,学了一肚子的宫斗技巧、宅斗秘籍,没让她穿越成皇后小姐,却穿在这个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荒郊野外,她还怎么斗? 难不成,老天是成心想让她玩……野斗? 哎!算了,就当是来旅游了吧! 见她刚刚还神叨叨的,现在突然又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像在想什么事情,逍遥王赵樽偷偷对肖正飞使了个眼色,肖正飞才将长剑收回剑鞘。 韩蕾自顾自的想了好一会儿,想通后,她凑到赵樽面前,问道:“这位……王爷。请问,现在是什么朝代?或者说,这儿是哪里?” 赵樽一边研究着手中的矿泉水怎么打开,一边虚弱地答道:“这里是大景朝啊!大景六年,北关。” 赵樽的回答让韩蕾还来不及反应,旁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平川,平川,你怎么了?” 韩蕾转眼看去,那个叫平川的侍卫已经栽倒在地上,嘴唇发乌,手上同样还没有打开的矿泉水,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不好,这箭上有毒。” 2 拔箭救人 “不好,这箭有毒。” 韩蕾顾不得穿越带来的冲击,脸色陡变。 平川已经晕过去了,旁边虚弱的王爷眉头紧锁,嘴唇上也开始有乌黑显现。 “快,把他们扶上急救车!” 韩蕾说完,立刻就动手扶起王爷往急救车的后箱带。 韩蕾脱口而出的是她在现代医院的日常用语,但此刻却显得格外突兀。好在名叫肖正飞的侍卫反应迅速,他两只手稳稳地托住平川,双眼却望向急救车尾部消失的身影。 急救车? 肖正飞心中泛起疑惑,这奇怪的名词和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一样神秘。但他顾不上多问,紧跟在韩蕾身后,将两人安置在了急救车内。 车内设施简洁却功能齐全,各类药品和医疗器械井然有序,显然是为急救而特制的。 韩蕾迅速进入状态,她熟练地为昏迷的平川检查伤势,箭矢深入肉中,必须立刻拔出。 韩蕾找出手术用具,全神贯注地开始了拔箭的操作,手法稳健而迅速。 手术刀贴着剪头的方向划开一道口子,以减小拔出的难度。箭矢拔出的瞬间,鲜血还是喷涌而出,幸亏韩蕾早有准备,迅速用止血药和消毒棉处理伤口。 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躺在担架上,还没有晕过去的王爷,和站在一旁的肖正飞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医术。 接下来,韩蕾更是展现出了她精湛的缝合术。 针线在她手中如同活了一般,在平川的伤口上穿梭。不一会儿,原本狰狞的伤口便被缝合得整整齐齐。 肖正飞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姑娘,你这……这医术真是神奇,不知师承何处?” 韩蕾手中的动作不停,随口道:“当然是医科大学呀!” 韩蕾心中其实也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穿越带来了现代的医术,否则面对这样的伤势,即使是她,也只能束手无策。 赵樽强撑着在旁边观察了许久,见这个神秘的女人确实是在拔箭救人,并没有恶意,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还是合在了一起。 缝合了伤口,韩蕾赶紧拿出液体给平川输上。 因为不知道箭矢上到底是什么毒,所以用了消炎和特效解毒的药物,然后就交给肖正飞照看。 待韩蕾转过头来才发现,那个古代王爷,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晕了过去。 这会儿,她才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古代王爷。古铜色的肌肤上,那鼻、唇、眉、眼,姿容英威,仅仅一个侧面轮廓就好看得勾魂夺魄。 看来老天还是够意思的,让她莫名其妙的踏着时空而来,也许就是为了拯救美男的! 韩蕾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动手除去王爷身上沉重的铠甲,解开他的长衫,精壮的上身暴露在韩蕾的眼前。 哦哟! 韩蕾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那家伙肌肉贲张的肩背上,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其中最为吓人的一条刀伤,从他结实的肩膀上直接延到了腰间,虽然都是旧伤,但那狰狞的模样,还是让身为医生的她都下意识的眉心一跳。 赵樽的箭伤在右大腿上,还好没有射到股动脉,问题不是太大。韩蕾想扒下他的裤子,以便于手术,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用剪刀将箭伤的位置剪开一个大洞。 看着已经乌黑的伤口,韩蕾秀眉紧蹙,甩了甩有些酸软的双臂,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拔剑治疗的工作。 半个小时的时间,韩蕾就处理好了一切。 “姑娘,你的药真厉害,平川的嘴都没那么黑了。”肖正飞观察着平川的面色,激动的说道。他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还对韩蕾拔剑相向。 韩蕾正忙着收拾手术用具,斜睨了一眼面色明显好转的平川。 “不知他们中的是什么毒,这药也不一定能够完全解毒,但现在也只能这样……” 话还没说完,韩蕾突然身形一定,双眼斜斜的瞪向车顶。 因为她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叮”的一声。 “叮!恭喜宿主救援成功,系统奖励黄金千两。只需十两黄金即可打开系统商城哦!” “什么玩意儿?还有系统?”韩蕾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穿越就算了,这是还打算让我在这里呆一辈子?不让我回去吗?系统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啊!” 肖正飞看着突然自言自语的韩蕾,又瞄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的车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但他还是一脸感激的说道:“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呃……还不知道恩人贵姓。” 说完,肖正飞半跪抱拳行礼。 “啊?” 刚刚回神的韩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了他。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跪下了?我姓韩,单名一个蕾字,花蕾的蕾。我在家乡是一名军医。” “原来是韩姑娘,不知韩姑娘的家乡是……”肖振飞打量着面前造型怪异的韩蕾,心中疑惑更甚。 军医? 他见过他们大营里的军医,可和面前这位军医的救人手法完全不一样啊!再看这金刚打造的急救车,这是哪一国的军医,竟然如此强大? “华夏。”韩蕾答复,心里还是为穿越的事情颇感不爽。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肖侍卫,你们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被追杀?” 肖侍卫沉默,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韩蕾,虽然韩蕾救下了王爷和平川,但毕竟韩蕾出现得太过巧合,又那么强大,他还无法判断韩蕾究竟是敌是友。 “还是本王来说吧。” 一道虚弱的声音悠悠传来,韩蕾转头一看,是另一张担架床上的赵樽已经醒来。 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晕的。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韩蕾只感觉这位逍遥王有些莫测。 “你醒啦,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蕾抬手轻轻捏住赵樽的下巴,转动他的头,左右检查了一下。 嗯!看来她用的药确实对症,赵樽嘴唇的乌黑已经渐渐散去,苍白的脸上也就有了少许血色。 “本王的身体比平川强。” 赵樽意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晕得比平川晚,却醒得比平川早。可韩蕾却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哦!” 3 事情始末 “哦!” 韩蕾收回手,静静的等待着赵樽回答她的问题。 韩蕾的指尖冰凉柔软,像是一片云彩从赵樽的心中拂过。这咋一抽离,竟然让他有些眷念。 赵樽的目光追踪着韩蕾的小手,好一阵才虚弱的开口。 “大景朝周围有大大小小许多国家,仅仅北面就与阿拉、突厥和蒙国接壤。永安城和凌安城就是大景朝北面的关隘,而本王率领的十万将士正是这两城的驻军……” 赵樽说得很平静,昏迷前他就仔细观察过了,和韩蕾一起出现的所有一切,都不属于大景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 作为一名边军的主帅,他非常关注和了解周边这些国家的实力。 就算比大景更强大的东明帝国,目前也根本打造不出如此精绝的急救车,更别说那只需轻轻咔哒一声,就能远程杀敌的武器了。 东明帝国要是有这样的大杀器,怕是早就成了这片大陆的霸主,何以还如此平静?其他的国家比东明帝国皆弱,更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装备。 最主要的是,铁是稀缺之物,更别说精铁了。哪来这么好的精铁打造如此奇特的急救车。 所以,赵樽觉得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即使不算友,但也绝对不会是敌,说给她听听也没什么大问题。 再者,刚才苏醒过来时,赵樽恰好抓住了“穿越”和“呆一辈子”这两个关键词。 这就更印证了他的判断,即使他并不明白,穿越是个什么玩意儿。 赵樽用舌头舔了舔干得起皮的嘴唇,继续说道:“突厥国寒冷,以游牧为生,缺衣少粮。以往都是赶在秋收后入冬前南下攻城掠夺。今年秋收后本来已经打过一战,没想到入冬后突厥又集结大军再次攻打永安城。” “你们兵力不足,所以打败了?” 韩蕾想起刚才一军元帅被突厥人穷追猛打,追杀得犹如丧家之犬,那景象确实有些凄惨。 会不会说话? 赵樽白了她一眼,摇头。 “凌安城的五万驻军还要防备阿拉国和濛国,不能擅自调离支援。但永安城的五万驻军,足以应对突厥临时集结的大军。” “我们北方驻军的粮草,平时一般由兵部在荆州和苍州调拨供给,每月按时按量送到。若有战事再另外筹集。可上次大战后,剩余的粮草不多,不打仗可用半月,打起来最多只能撑五日,而下月的粮草还有十多天才能送来,本王只得下令在苍州火速筹集粮草,并八百里加急承报朝廷。” “整个苍州本就是贫瘠之地,加上这几年年年战事,筹集的粮草少得可怜。永安城战事胶着,持续了快一月,从苍州调集的粮草也很快耗尽。可朝廷的粮草却迟迟没有消息,将士们只能啃树皮草根为食。本王几次三番派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均是还在筹集之中。” 听到这里,韩蕾的心情异常沉重。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她自己也是军人,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韩蕾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赵樽,“那就不能先动用凌安城的军粮吗?” 这一次,赵樽朝他投去了一抹赞赏的目光,他支起上半身,狠狠的灌下一口清甜的矿泉水。 “凌安城也在等下月的军粮,但无奈之下,本王还是匀出了一些,打算先支援永安城。哪怕是只能熬成稀粥,至少也能让永安城的将士多撑几日。本王焦虑永安城的战况,想亲自去看看,又不想让阿拉和濛国的探子知道本王不在凌安城。所以,本王换上了亲卫的战甲,只带了二十名亲卫,趁着天不亮悄悄押送粮草,离开了营地。” 旁边的肖正飞眨了眨眼,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瓶矿泉水上。原来那玩意儿是这样打开的。 肖正飞也口渴的紧,他仔细的回顾了一下韩蕾拧开瓶盖的动作,也拿起自己那瓶矿泉水儿,学着她的样子拧开,大口的喝了起来。 “呃……韩姑娘。有吃的吗?”肖正飞抹去嘴角的水渍问道。反正水都喝了,再讨要点吃的也不算丢脸吧。 “哦,有有有。” 韩蕾一排脑门儿,连忙在副驾的位置上拿出几盒牛奶和几袋面包递给他们。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缺粮,就算是王爷也可能会跟着饿肚子啊! 见赵樽和肖正飞撕开面包的包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韩蕾赶紧帮他们把牛奶的吸管插上。 “这是什么东西?真香啊。”肖正飞美美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吃到了什么人间美味。 赵樽吞咽着嘴里的面包,也跟着连连点头。 “这是牛奶和面包。慢点吃,我车上还有呢。”看着他们的吃相,韩蕾心里泛酸。 肖正飞狠狠地点头。 他们确实是饿的狠啦! 清晨出发时,不过是喝了一碗能照出人影的清粥和半个饼,而现在已经是傍晚了。 见他们吃得慢下来,韩蕾才问:“你们押送的粮草是被刚才那些突厥人抢了吗?” 赵樽摇头:“一部分粮草根本没能运过来,另一部分已经掉下了悬崖。” “啊?”韩蕾愕然,“怎么会掉下悬崖?” 赵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甚是沉痛。 见赵樽情绪很差,肖正飞接着说道:“王爷本来是决定走官道的,可在经过阴山的时候。有一个亲卫突然提出走阴山山坳的铁索桥,能够节约一半的路程。王爷也是着急永安的情况,所以就答应了,那铁索桥又窄又长,最多能容两个人并列通过。王爷便带领我们十名亲卫在前,顺利的过了铁索桥。运送粮草的马匹排成一溜,刚走到铁索桥中间,那桥突然就断了,正在过桥的马匹和粮草全部跌落悬崖。剩下的粮草和押后的亲卫还在桥的另一端。我们找路,想绕回去与他们会合,可没走多远,旁边的树林里就冲出上百的突厥人伏击我们。” 韩蕾摸着下巴,眉头紧皱。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你的亲卫里有内奸啊?” 4 见面礼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你的亲卫里有内奸啊?” 此话一出,赵樽和肖正飞都猛然抬头看向韩蕾,赵樽的目光里除了惊愕,还有赞赏。 好聪明的女子! 赵樽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铁索桥断的那一刻,本王就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但也侥幸的以为是意外,直到突遇伏击。本王更认定了是有内奸。可铁索桥断了,这是永安城境内,只有等我们回去再处理了。” “粮草丢了,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既然都到这里了,本王还是先打算去永安战场看看战况再做打算。” 说到这里,赵樽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拱手道:“多谢韩姑娘相救,本王记住你了,后会有期。” “诶!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不过……” 韩蕾连忙摆手,然后一脸的纠结。 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谈不上谢,但看赵樽急切的样子,现在就想带着还在昏迷中的平川离开。而她刚刚穿越而来,人生地不熟的,连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至少目前,她需要赵樽他们的帮助,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刚刚遭遇伏杀的情况下,她怕赵樽误会她目的不纯,是故意想要接近他们的。 见她一脸纠结为难,赵樽也猜到了个大概。 “韩姑娘医术不凡,不知韩姑娘是否愿来本王帐下效力?” 赵樽诚心邀请。 抛开那杀人于无形的奇特武器不谈。单单就是韩蕾精湛的医术,赵樽也不想她出现在敌军的阵营。 “呵呵,真的吗?”韩蕾很开心,终于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了。但她也很理智。“可是,你们的军营里不能有女人。这样……合适吗?” 这姑娘不但医术精湛,做人还懂理知进退。这让赵樽对韩蕾更添了几分好感。 “嗯……是有一些麻烦,不过,本王会处理好的。” “那太好了!” 有了落脚之处,顺便还找到一份临时工作。韩蕾忍不住拍手,毫不做作,倒是小女儿家的娇态尽显,想必是一个活泼的女子吧,赵樽想着,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嘴角。 肖正飞也被韩蕾的娇俏逗笑了,对韩蕾拱手道:“肖某恭喜韩姑娘,咱们就一同为王爷效力了。” “那以后可得承蒙肖大哥多照顾了。”韩蕾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行了一个抱拳礼,那模样不伦不类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嘿嘿!好说,好说。”肖振飞憨厚的笑道。 既然赵樽收留了她,韩蕾觉得自己也应该为他做点儿什么,她这才想到了自己的系统。 他们不是缺粮食吗,自己买点粮食送给他们就算是见面礼了。 “王爷,既然我已经是您麾下的军医了。那不如我开车送你们去战场吧。你和平川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行走”韩蕾想了想,豪爽道:“刚好我的车里还有一点粮食,也许能够救急。” “此话当真?” “哈,王爷。太好了。这真是上天不绝永安城啊!” 这下轮到赵樽和肖正飞两个人激动了。 “姑娘,你说的真的,你真的有粮食?” 这时,刚刚醒来的平川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顾不得左臂上的伤就激动的翻坐起来。 “嗯!”韩蕾笑着对他点头。“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送粮食。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没事,没事。不用管我。” 一听是真的有粮,平川的嘴角都快扯到耳后了。 赵樽难掩激动的挥手。“好,那我们现在就启程。” “好嘞!王爷,平川,你们躺好。我要开车了。”韩蕾立刻起身朝驾驶室走去。“肖大哥。你坐到我旁边来帮忙指路。”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韩来驾驶者急救车,往永安城的北门驶去。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另一边,永安城北门外战场上。 突厥和大景双方正在胶着激战。大景的粮草断绝已有多日,将士们精神不振,士气低迷。但他们仍然在挣扎抵抗。 “布加他们有消息了吗?”扎着两条辫子的突厥将领阿尔皮,问身边的亲卫。 “回将军,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大帐里等您。” 阿尔皮嗯了一声,下了观战台,就往主帅大帐走去。 布加他们既然安全的回来了,那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阿尔皮想着嘴角斜勾,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主帅大战内—— 一只兽骨做的三脚酒樽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 “你说什么?花生米?” 阿尔皮双眉倒竖,怒不可遏,以至于面容狰狞。 他快步走到布加的面前,抬起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布加。 “你说赵樽的援军,用花生米转眼间就杀了我们好几个人,还让你们这些废物不战而退?他们到底来了多少援军?” 布加吓得浑身哆嗦,嗫嚅着竖起一根手指。 “就……就……就一个。” 5 突厥退兵 “一个?” 阿尔皮更怒了。 “是啊,将军,小的不敢撒谎。”布加赶紧指着旁边和他一起逃回来的其他兵士,“不信的话,将军可以问他们,他们都看到了。” 其余兵士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是啊,将军。我们亲眼所见。是只来了一个人。” “那人可是有三头六臂?”阿尔皮一脸的不可思议。 “呃……那倒没有。” “那人满脸脏污,看不清脸,但他悄无声息的就干掉了我们五六个人。他亲口所说:看什么看?还想吃几颗花生米吗?” “对对对!那人身后还有好大一个用精铁打造的怪盒子。我们也不知道那盒子里还装有多少花生米,所以只能先逃回来禀报。” “够了!” 阿尔皮越听越觉得玄幻,不得不怒声打断了他们。“你们有捡到那花生米带回来吗?” “将军,那花生米实在太恐怖了,百步之外就干死了我们的人。小的们根本无法靠近啊。” 布加都快哭出来了。 当时那种情况,他连自己人是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又到哪里去捡花生米? 他们也不过是听逍遥王援军自己说出来的罢了。 阿尔皮踱着步,杀人的目光狠狠的从这一群废物身上扫过,嘴里喃喃:“援军?花生米?” 这是什么情况? 玉伽公主派暗探潜入凌安城,用一千头牛羊为代价,好不容易买通了逍遥王的两个亲卫,用计伏杀他。 逍遥王一死,到时候凌安城肯定会大乱,无力支援永安城,他们就可以趁着永安城断粮又无后援,一举攻下永安城。 多好的机会呀! 可现在伏杀逍遥王失败,还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强大的援军,这…… 想着想着,阿尔皮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大喊道:“快!快传本将军的命令,撤退!全部撤退!” “是!” 传令兵立刻转身出去传令。 营帐里的人也全部动了起来,开始准备撤退。 阿尔皮快步回到桌案旁,执笔在纸条上写下几行字,看着训鹰人将纸条绑在鹞鹰的腿上。 片刻后,一只鹞鹰在傍晚的余晖下,朝着草原深处飞去…… 因道路崎岖狭窄,路况极差,韩蕾和赵樽一行人开着急救车赶到永安城北门的时候,已是临近子时。 城墙内外都静悄悄的。 没有喊杀声,也没有兵器的碰撞声,完全没有正在打仗的景象。 城墙上的火把照亮了整个营地。 透过车窗,肖正飞远远的只看到兵士们正拖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往城墙下搬运箭矢、滚木等守城物资。 “这是怎么了?” 肖正飞一脸懵逼,转头将看到的景象报告给躺在后箱的赵樽。 “下去看看。”赵樽也愣了一下。 韩蕾在营地前,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稳车子。肖振飞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这一路上,在韩蕾的教授下,肖正飞已经对驾驶室里的一些简单操作,有了基本的认识。 正在干活的兵士们,突然见一个大家伙瞪着两个亮眼睛,嚎叫着朝着营地冲过来。顿时,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顺手操起身边的武器,警惕的盯着这个大怪物。 正在现场的永安城守将马成,见从大家伙里还跳出来一个人,他手扶腰间配剑,戒备的靠了上来。 还没走近,肖正飞就从急救车的灯光中认出了他。 “马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儿?仗打完了吗?”肖正飞大声问道。 “肖统领,是你们到了呀!”听出是肖正飞的声音,马成一脸惊喜,最后双手一摊,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打得正艰难呢,突厥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撤兵了。” “撤兵了?” 肖振飞眉头一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到突厥突然撤兵了,躺在担架床上的赵樽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 韩蕾转头与赵樽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问号。 “快扶本王下去!”赵樽很急切。 天寒地冻的,如果突厥真的退兵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韩蕾车上的粮食肯定不多,将士们仍然会挨饿。但至少不用饿着肚子还要上阵杀敌了。 “哦!” 韩蕾乖巧的应了一声,动作麻利的拔掉赵樽手上的针头,慢慢的扶他下了后车厢。 “等等,你先扶着车门,站好。” 后车厢底板比较高,赵樽的身形又高壮结实,韩蕾扶得很是吃力。 韩蕾从车厢的壁挂上取下一辆轮椅,深深的看了赵樽一眼后,才扶他坐了上去。 刚才下车时明明扯动了大腿的伤口,这家伙愣是面不改色。 硬汉啊! 我喜欢! 韩蕾在心中不免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 赵樽坐在轮椅上,好奇的这摸摸,那看看。 “王爷,等等我。” 见他们都离开了急救车,平川急了。学着韩蕾的模样,直接拽掉了真针头,摁着手背上的针眼就跟着下了急救车。 韩蕾推着赵樽刚绕过急救车,肖振飞就带领着马成走了过来。 “末将参见元帅。”马成一见赵樽,连忙抱拳行礼。 赵樽是两城驻军的主帅。平时,军中的将士们都称呼他为元帅,只有身边几个亲近的人才叫他王爷。 赵樽点头。“听说突厥退兵了?” “傍晚时分就突然鸣金撤退了,慌慌张张的。” 说到这里,马成猛然看到赵樽包扎的大腿,惊愕道:“王爷,你怎么受伤了?” 马成正上前掀起铠甲,查看赵樽的伤口。韩蕾的脑海里突然又传来了叮的一声—— “叮!恭喜宿主协助退兵有功。奖励大景矿藏地图一份。” 嗯? 突厥退兵还与我有关? 韩蕾完全摸不着头脑,但系统说是就是吧,她爽快的收下了地图。 “多亏了韩姑娘出手相救啊!” 这时,马成对着韩蕾抱拳行礼,韩蕾立刻神思回笼。 原来,就在刚刚她愣神的一会儿,赵樽已经将伏杀的事情,跟马成讲了一遍。 “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刚好碰到而已。” 韩蕾笑着与马成寒暄了一番后,主动提出让马成派人来搬粮食。 一听有粮食,马成大喜过望。连忙招手叫来了一个百夫长,让他立刻着手安排。 见韩蕾上了急救车去搬粮食,马成便陪着赵樽去中军大帐汇报战况。 马成一路走,一路回头盯着急救车问肖正飞。 “肖统领。那是什么?你们怎么是从那里面出来的?还有韩姑娘的脸怎么花花绿绿的?” 肖正飞见他问急救车,立马就得瑟起来,用一种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马成。 “你说那个呀,那个是不用马拉就能跑的马车。我告诉你啊,这车跑得可快了,还不用喂草料……” 6 军医干活 “你说那个呀,那个是不用马拉就能跑的马车。我告诉你啊,这车跑的可快了。还不用喂草料……” 肖振飞好一通胡侃神吹,听得马成一愣一愣的。 赵樽瞟了他一眼,失笑摇头。 这家伙不也是今天才见到急救车吗?怎么吹得他好像很有见识一样。 急救车前。 韩蕾打算把驾驶座位的下面作为出货口。别人看着她是从座位下面拖出来的粮食,实则,她是从系统里面取出来的。 五十斤一袋包装的大米和面粉。韩蕾只各买了一百袋。因为急救车体积有限,她不想让别人产生不必要的猜测。 一万斤粮食供应五万兵士,省着点应该能撑个三五天吧。 “天呐,这是白米吗?精细的白米呀!” “还有精面!” “……” 透过透明的包装,来搬粮的兵士们看到了里面的白米和面粉,顿时沸腾起来。有人激动得喜极而泣,有人直接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粮食不停地磕头。 他们都有多少天没有看到过粮食了呀!连掺杂着糠皮的粗面饼子都是奢望。这样的精粮,怕是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吃到吧! 韩蕾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饥饿已经远远压过了这些人对透明包装袋的好奇。她还担心要废些口舌解释一番呢! 第二天,韩蕾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昨晚,赵樽命人在中军大帐的旁边,为韩蕾搭建了一个帐篷。 穿越、救人、开车、卸粮,这一套下来,韩蕾早就累的不行了。进了帐篷,她倒头就睡。 韩蕾刚刚起床,外面就传来了肖振飞的声音。 “韩姑娘。你起来了吗?” “嗯!” 听到韩蕾回应,肖正飞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韩姑娘。王爷在议事,派末将过来问问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营地简陋,望韩姑娘多多包涵。” 韩蕾扫视了一圈,帐篷里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凳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确实简陋。 “肖统领,那麻烦你帮我找一个洗澡的木桶,我想洗个澡。其他的都不需要。” “行!那我这就去让他们给你烧些热水。” 肖正飞说完退了出去。等热水准备好以后,他叫来五六个兵士守在韩蕾的帐篷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韩蕾从系统里买了洗漱护肤用品,美美的洗了一个澡后,把自己收拾了一下。 吃过清粥和饼子,走出帐篷,韩蕾与刚议完事出来的赵樽刚好碰了个正着。 看着梳洗过后的韩蕾,赵樽眼里有那么一点惊艳一闪而过。 还是昨天那一身迷彩服,洗去了油彩的小脸上皮肤细腻,五官精致,看上去美丽灵动又英姿飒爽。 微风吹过,沐浴露的淡淡香味让赵樽忍不住摩挲轮椅的扶手,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诶?王爷好巧!”一身清爽的韩蕾,笑着打招呼。 赵樽勾唇浅笑。“呵呵,韩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挺好的。” 韩蕾看了看赵樽身后一只手推轮椅的平川,又问道:“平大哥,你受伤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要不让我来推王爷吧!反正现在我也没有什么事,正想到处逛逛呢。” 韩蕾说完就要上前接手,平川连忙推辞。 “这可使不得,还是属下来吧。昨日的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谢过韩姑娘呢!” “嗨!举手之劳,谢什么谢。”韩蕾无所谓的摆摆手。 韩蕾一个现代人,根本不喜欢这些古人过于客气的礼节。但她随和大方的模样却让赵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韩姑娘说的对。你也受伤了,应该去休息,就让韩姑娘推我过去吧!” 赵樽说着又看向韩蕾。“反正韩姑娘现在已经是本王帐下的军医了,那是不是也应该……” 赵樽的话音拖得很长,那眼神更是意有所指。 韩蕾一拍脑门儿,瞬间明白过来。“哎呀!你看我还说没事儿呢,我怎么忘了昨天刚打完仗,肯定有不少伤兵吧?王爷,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她可不想让这位王爷觉得她是一个蹭白饭的。 “本王也正好要去伤兵营,所以就劳烦韩姑娘推本王一起过去吧。” 赵樽抬手示意平川让开。,平川只好把轮椅把手让给了韩蕾。 赵樽指了指伤兵营的方向,韩蕾便推着他出发了。平川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他平时虽然话少但并不傻,看王爷刚才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跟着了。 韩蕾和赵樽一路闲聊着,很快到了伤兵营。 所谓的伤兵营,不过是将所有的伤兵集中在一起,帐篷拉通了搭建而成的几个超大帐篷而已,条件恶劣,拥挤不堪,阵阵臭味漂浮在空气中。 帐篷入口处,时不时有伤员被人用担架抬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旁边的空地上,韩蕾知道,那些被抬出来的是已经无法救治的重伤员,只能摆放在那里等死。 黑压压的一片,足足有几百伤兵在等死,有一些甚至已经分不清是死是活。 看着面前的惨烈景象,韩蕾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自己就是军人,当然明白战争的残酷,可明白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可能是害怕韩蕾感觉不适,赵樽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们进去吧!” 韩蕾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推着赵樽进了帐篷。 帐篷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伤员。有的已经医治过了,有的还在等待着医治,有几名老军医正在伤员中间穿梭忙碌。 韩蕾也没有想到一场仗下来,会有这么多的伤员,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大帐篷里的。光靠这几名老军医,那要忙到什么时候? “这么多伤员。王爷,看来你要多派几个人给我当助手了。”韩蕾躬身,附在赵樽耳边轻声说道。 赵樽点头:“好,我马上让马成给你安排。” 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赵樽这次竟然没有自称本王。 “元帅。” “元帅。” 这时,几个抬担架出来的兵士从赵樽面前经过,纷纷对着赵樽打招呼,赵樽一一点头回礼。 忽然,一个人大喊了一声。 “元帅!是元帅来了,元帅来看我们来了!” 7 眼里会发光 “元帅!是元帅来了,元帅来看我们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帐篷里面顿时沸腾起来。或坐或卧的所有伤员都挣扎着朝赵樽这边看了过来,脸上满是坚韧和疲惫,但眼里似乎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可见,赵樽这位元帅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 稍许,赵樽挥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抬高了音量。 “勇士们,你们英勇无畏,乃我大景朝之脊梁。你们身负重伤,犹自坚守,此等忠勇,天地可鉴!”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营帐的每一个角落。他让韩蕾推着,一一走过伤兵身旁,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敬佩。 “本帅知尔等之志,所以,有缘请来了良医。”说着,赵樽反手将韩蕾拉到自己的身边,让伤员们都能够看到她。“韩姑娘虽为女子,但她医术精湛,必竭尽全力医治你们。待尔等伤势痊愈,必再披甲上阵,必再共饮庆功酒!” 赵樽的话语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伤兵们的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都热切的看向韩蕾。 原来,面前这位穿着怪异却白皙好看的女子,是元帅特意为他们请来的大夫。 所有人都恭敬地对韩蕾打招呼。“韩姑娘好!”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军营里不能有女子,若不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们尊敬的元帅是不会把一个女子带到军营里来的。 “大家好!我叫韩蕾。请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大家!”韩蕾甜糯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言简意赅,依然落落大方。 待她说完,赵樽招呼伤员。“大家先躺好休息吧!韩姑娘会一个一个的来为你们医治。” 伤员们又躺回原位。 听说元帅来了伤兵营,马成也跟着寻了过来。刚好,赵樽就吩咐他安排人手给韩蕾的事。 韩蕾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王爷,这里距离进城远吗?” “不算远。有七八十里的路程。” “那王爷派人去城里买酒吧!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好。” “王爷,我要去急救车里拿器具开始忙了。顾不上你了,让马将军推你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赵樽是什么反应,韩蕾拔腿就走。 她嘴里还喃喃的道:“希望能够多救几个人吧!” 一路疾跑,韩蕾远远的就看到急救车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快看,这好像是精铁打造的。”有人屈指轻轻的敲击车身。 “咦?他的眼睛闭上了,是在睡觉吗?”有人在车头灯前仔细打量。 “它的眼睛里有光。昨晚,我亲眼看到它眼睛里射出的光好亮啊!” “就是,昨晚我也看到了。” “我们今天喝的粥,就是它给我们的粮食。” “对!这大家伙的肚子可能装了。昨天韩姑娘从里面搬了好多的粮食出来,那可全是精粮啊!” “让我看看。” “让我也看看。” 急救车一动不动,围观的兵士们议论纷纷,蜂拥着,都想挤进去亲手摸一摸,看一看。 战事停了,粮草暂时也得到了解决。早上还吃到了精粮制作的稀粥和饼子。将士们又有了精神,听说军营里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大家伙,纷纷跑出来看稀奇。 毕竟是古代人,没见过现代科技的产物很正常。韩蕾也想让他们多看一会儿的,但现在有好几千的伤兵在等着救命,不敢耽搁。 韩蕾掏出遥控器,对着急救车摁了一下。 “啾!”的一声。 围观的兵士们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做出防御动作,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急救车。 “请让一下,请让一下。” 韩蕾一边喊一边快步走过去,有昨晚帮忙搬粮的兵士认出了韩蕾。 “是韩姑娘来了。大家快让让,快让让。” 韩蕾大约记得他,问道:“我记得你昨晚来搬过粮,你叫什么名字?” “回韩姑娘,小的叫李二牛。” 李二牛笑的一脸憨厚。跟元帅一起来的韩姑娘竟然还记得他,这让他十分高兴。 “李二牛。你能让他们一起帮我搬东西吗?”韩蕾扫了一眼那些围观的兵士,直接问道。 赵樽调派的人还没有到位,刚好可以拿这些人当搬运工。 “没问题呀!韩姑娘想要搬什么?”李二牛爽快答应。 “你等我一下。”韩蕾想了想,拉开后门,跳上了急救车后又关上门。 急救车里物品并不多,只能用于应急。 幸好有系统! 打开系统面板,韩蕾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银子。昨晚买粮食已经花了不少,那些伤员基本上都是刀剑外伤,最需要的是酒精和消毒缝合的器具。伤员太多,如果每个人都输液消炎的话不现实,只能给重伤员使用。 于是,韩蕾用剩下的钱买了大量的酒精、手术刀、缝合线、药棉纱布等等,还有大量的抗生素和抗病毒药物,以及打点滴的工具。 现在,除了一份矿场地图以外,她又身无分文了。 还好,她让赵樽派人去买酒了,可以教会他们蒸馏的方法,让他们自己蒸馏提炼酒精。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落后,一旦发生伤口感染,那就只有丢命。而酒精的用量太大,她总不能每次都在系统里购买。所以,只能教会他们提炼的方法,然后再普及。 有了酒精的运用,能够大大的减少伤兵的死亡率。 韩蕾打开车门,外面围观的兵士还在对着急救车品头论足。 “李二牛,来!”韩蕾将买好的东西一一推到车门边。“这些都是救人的药品,麻烦你叫兄弟们帮我都送到伤兵营,要快!”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包装盒,车门外站着的兵士们都愣住了。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药?他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药? 韩蕾没有等到李二牛的回答,抬头一看,全都愣成了兵马俑。 “还愣着干嘛?快点儿帮忙搬啊,那些伤兵还等着救命呢!” 韩蕾的语气有些不悦,但她也没有多说,现在根本不是解释的时候。 “哦哦哦!”李二牛回神,忙招呼旁边的兵士们。“大家别站着了,快帮韩姑娘把这些药品搬到伤兵营去。小心一点,千万别弄坏了,伤兵兄弟们还指望着这些药救命呢。” 大家这才动了起来,一听说是救命的药品,个个都搬得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韩蕾带着药品赶到伤兵营时,赵樽还没有离开,他调配的一个十人小队已经到了。 8 救治伤员 什长名叫张三娃,是一个瘦高个儿的小青年。一身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干干净净的。 “张什长,麻烦你去把你队里兄弟们吃饭的碗都拿来。” 韩蕾吩咐他们人手拿一个小陶碗,用酒精清洗过一遍之后。然后在每个碗里都倒上一些酒精。 昨晚吃饭的时候,韩蕾就发现他们除了装菜的容器是瓷盘外。所有人盛饭用的都是陶制的,可见瓷器在他们这个朝代还很是稀有。 韩蕾又拿出二十包棉签一一分给他们。然后,就着面前最近的一个伤员开始示范起来。 “来,你们过来看着。” 韩蕾在伤员的伤口上淋上酒精,用棉签轻轻的抹开。然后再淋,再抹,反复两次。 “你们看清楚了,棉签只可以接触伤口,不能接触碗里的酒精。棉签一个伤口一换,以免交叉感染。” 韩蕾耐心地示范着,连续处理了两个伤员后,十人小队终于学会了简单的清洗伤口。 韩蕾又让李二牛找来一个红木盒子,教会他打开抗生素的包装,将胶囊药粒抠出来全部放在盒子里。 “你现在去挨个发放药丸,一个人两粒,用清水服下,一个伤员都不能漏。晚上用过晚膳后再发一次,还是一个人两粒。药丸不够了,就到这里来领。” 李二牛仔细听清楚后,开始挨个发放药丸。 韩蕾又叫来一名老军医吩咐:“大夫,麻烦您跟在清洗伤口的兵士后面去看一下,凡是清洗后您觉得无法自已愈合的伤口。您都记录下来,我再挨个儿去缝合。” “缝合?”老军医满脑门问号,目带不屑。“切!别以为看过几本医书就敢救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位老军医姓何,今年快六十了,是跟着逍遥王他爹那个时候就一起上战场的人物。在军营里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缝合伤口的。 “老大夫,我知道您质疑我的医术,可现在情况紧急,你先照着我说的做。等忙完了,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吗?” 韩蕾不想在老前辈面前班门弄斧,仍然耐着性子说道。 何军医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瞄到坐在旁边轮椅上的元帅,正朝着他微微颔首。他撇撇嘴,只好对着韩蕾拱拱手,转身离去。 “好,老朽这就跟着去看看。” 既然元帅都认同了,那他还能说什么呢?直接照做就是。他信不过那小姑娘,难道还信不过元帅吗? 赵樽看着撇嘴离去的老何头,不免觉得好笑。 这老何头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但他看韩蕾忙而有序,把他的手下指使得溜溜转,他就莫名的相信韩蕾。从拔箭到缝合伤口,从击退伏兵到开车送粮,韩蕾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相识不过短短两日,他总觉得就没有韩蕾搞不定的事儿。 也许再过两天,老何头也不得不服气吧!他还真是期待看到老何头五体投地的样子。 就在赵樽胡思乱想的时候,韩蕾已经带着几个兵士,拿着医疗器具出了帐篷。 帐篷外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好几百已无法医治等死的,和已经死去的兵士。 天寒地冻,这样躺在户外的黄泥地上,就是好人也会被冻死的。 “小兄弟,你去叫人来,在这旁边多搭几个帐篷。” “小兄弟,你去找一些火盆,点然后,每个帐篷里放一个。” “小兄弟,你去准备多一点棉被,送到这里来。” “小兄弟,你去伙房让他们煮一些清粥或者米汤,送过来。” “……” 韩蕾蹲在地上,一面伸手探视地上伤员的鼻息,一面有条不紊地吩咐跟在她身边帮忙的小兵。 随着她的吩咐,一个个小兵从她的身边得令离开。 就在这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走来,在距离韩蕾不远处停了下来。 “唰!” “唰!” “唰!” 兵士们一字排开,都不约而同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刀锋在空中闪着寒凛凛的光芒。 韩蕾听到动静转头站起身来,她还没说话,就见那领头的将领大喊了一声。 “对不住了,兄弟们!我们一定下手快一点,一点不让你们感到痛苦。” 随着这一声喊,所有兵士同时将手中的刀掉了个个。 刀柄朝上,刀锋朝下。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韩蕾惊愕地看着这一幕,连忙大喊。 领队的小将看向韩蕾,眼里是还未掩去的不忍和悲痛,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马成马将军,命我们来送兄弟们一程的,你是……” 这是军营里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战场上重伤不治的兄弟,最后都会由自己人补刀,送他们一程,给予战友最后的解脱。 可军营里的将士们,谁也不愿意接这样的任务,谁也下不去那手。 他们也是被马将军逼于无奈,才硬接下的。 还活着,就要送他们一程?韩蕾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这一幕。 虽是义举,可何其残忍啊! 韩蕾被领队小将的话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答道:“我……我是刚来的军医,韩蕾。” 领队小将上下打量韩蕾。见她穿着古怪,又是一名年轻女子,忍不住微微皱眉。 “刚来的军医?你可知道,躺在这里的兄弟都已经无救了!”领队小将沉痛地摇头。 “不!他们好多人都还有救。”韩蕾心中涌动着不屈的信念。面对那即将落下的补刀,她果断地开口:“请给我一天时间,也许我能救他们。” 韩蕾刚刚已经认真查验过了。战事持续了十多天,除去已经死亡和确实重伤不治的。还有好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时间拖的太长,伤口感染而引起发烧,昏迷了。 如果是枪伤,需要动手术取子弹,以韩蕾一个人也许无能为力。但这是冷兵器造成的伤害,她觉得自己有把握能救回一部分人。 领头小将愣住了,那双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一排的兵士们也都转头向韩蕾看过来。他们也想看到希望,可军令不可违。 “老何头他们都判定没救了,你……”他想说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9 分秒必争 韩蕾上前,一把抓住领头小将高举的手臂,生怕头顶上那冰冷的刀落了下来。 “请你相信我的专业判断,我现在给你们解释不清楚。一天,就一天。如果明日不见成效,你再来送他们一程好不好?” 她眼神祈求的看着小将和那一排兵士们。 “也许他们以后还能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请相信我,不要放弃,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那……”领兵小将有些动摇了。 这时,有举刀的兵士实在不忍,也红着眼眶帮韩蕾哀求:“百夫长,您就同意吧!兄弟们也是一条命啊!能救他们,怎么也比送他们一程好啊!” “是啊!救吧!” “同意吧,百夫长。” 一排的兵士也纷纷跟着哀求。 “那……那好吧!”领兵小将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留下来帮忙。” “谢谢,谢谢。”韩蕾如释重负,对着领兵小将连声道谢。 负责搭帐篷的小兵带着人回来了,人多力量大,几十个帐篷很快就支棱起来。 韩蕾指挥着人将还有救的伤员抬进帐篷,盖上棉被。 一个帐篷住四个伤员,中间放上一个火盆,帐篷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先挨个把液体输上,集体同步消炎、抗感染、退烧。 然后像在大帐篷里一样,将清理创口的简单工作,交给帮忙的小兵去干,韩蕾这才开始进行局部麻醉、刮去腐肉、消毒缝合、包扎整理。 韩蕾动作麻利的穿梭于各个帐篷之间,重复着这些繁复细致的工作。 没有抽血化验,没有拍片x光,没有各种复杂的检查。她刚才探鼻息时都挨个儿看过了,以她的经验判断,全是刀剑外伤,这不麻烦。 麻烦的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大帐篷里的那些伤员都是轻伤,用酒精消毒杀菌后暂时没有大问题,这里才是她的主战场。 她要与死神抢时间,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赵樽出现在大帐篷外时,正好看到韩蕾忙碌的身影,他就那么坐在轮椅上远远的看着,觉得韩蕾认真忙碌的样子——真美! 直到平川吊着一只手臂,急匆匆的过来禀报。 “王爷,斥候传来消息,突厥已经退至百里之外。” 赵樽斜眼看向平川,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突厥一天之内就退至百里之外,说明他们是真退兵了。 可突厥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入冬后第二次进攻?既然已经发起进攻,为什么又突然退兵呢?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要伏杀他? 赵樽百思不得其解。 “再探!”赵樽冷声道。 “是!”平川领命离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韩蕾和几个负责递送药品器具的兵士,忙得晕头转向。 当第一缕黑暗慢慢笼向这片被战火洗礼过的土地上时,帐篷里点上了烛火。 韩蕾就着昏暗的烛火逐个查看,所有输了液体的伤员,生命体征竟奇迹般地开始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虚弱或昏迷,但那份即将消逝的光芒又重新在燃起。 烛火跳跃,映照着韩蕾单薄而忙碌的身影。 作为一名医者,虽然早已见惯了生死,但她绝不允许这些将士的生命在她手中溜走。 这些都是保家卫国的勇士,他们都正当壮年,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所以,她分秒必争! 何军医过来汇报记录伤势的情况,她没空搭理。 赵樽派人送来简单的晚饭,她也顾不上吃。 外面夜色越来越深,她也完全不知道。 除了喝水,她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着。 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在支撑——救活他!救活他! 直到晨曦的光芒挤进帐篷帘子,韩蕾缝合好最后一个伤口,脑子里的支撑信念一散去,她才忽然感觉一阵晕眩传来。 半天加一夜,韩蕾直接累到脱力。包扎完后她再也撑不住,靠着面前伤员的身体就睡了过去。 帘子掀开,赵樽出现在韩蕾的身后。推动轮椅的还是吊着一只手臂的平川,后面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兵,上面放着一碗清粥和一个馒头,以及一碟小菜。 “哎!本王是希望你来帐下效力,可没打算让你卖命啊!” 解下玄黑的织锦大氅披在韩蕾的肩上,赵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昨晚上回去的时候,韩蕾还在忙,没想到竟然忙了一个通宵。 昨天,他看到了那一幕。他之所以没有阻止韩蕾救这些将死放弃的伤员,其实有两个原因。 其一,按照惯例,这些已经死亡和濒临死亡的将士,统计出来后,已经算作战损上报了朝廷。即使韩蕾一个救不活,也不会比现在情况更糟。 其二,他想看一看韩蕾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如果韩蕾能够救活已经被判死的将士,哪怕只救活一个,那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存在啊! 如果韩蕾有如此本事,那今后赵家军的战损就会大大降低。 “王爷,您看这……” 平川很为难。主子亲自来送早膳,韩姑娘趴在那儿就竟然睡着了,这让他该如何处理? “叫几个人进来,用担架把她抬到本王的大帐去休息,那里暖和。” “是!” 平川愣了一下转身就要出去,却又听赵樽在继续吩咐。 “叫他们都轻一点儿,别吵醒了韩姑娘,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哦!好!” 平川很快就带着几个拿担架的小兵进来了。 带小兵在空地上摆好担架,平川瞄了一眼赵樽,叮嘱道:“都轻点,轻点。吵醒了韩姑娘,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 小兵们默默点头,轻手轻脚的将韩蕾搬到担架上躺下,赵樽亲自为她盖上大氅,这才挥手让小兵们抬着出去了。 “我们到其他的帐篷去看看吧!” 赵樽扫了一眼帐篷里四个躺在那里,闭着双眼不知是死是活的伤兵,敲了敲轮椅。 “是!” 平川推着轮椅走出去,准备去下一个帐篷。 赵樽像想到什么,突然回首,对端着托盘的小兵摆了摆手。 “你把早膳端回伙房,让他们留人随时候着。等韩姑娘醒了,再送热的过去。” 10 你究竟是谁 伤兵营大帐篷旁边的空地上,一共搭了三十多个帐篷,平川推着赵樽很负责任的逐个查看。 熄了烛火,帐篷里的光线很昏暗,伤员们都闭着双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能看清每个伤员的手上都挂着着两瓶亮晶晶的液体,和身上包扎的白色绷带。 每个帐篷里都有一个小兵在巡视,液体没了就按照韩蕾教的那样,立即更换。 每个帐篷住四个伤员,三十多个帐篷,就有一百多个伤员。 赵樽这一路巡视过来,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但仅仅是韩蕾半天加一夜的工作量,就让赵樽忍不住赞叹。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 竟然有人醒了? 赵樽的目光像利剑一样,立刻锁定在角落的一个伤兵身上。 “快!过去。”赵樽指着那边命令。 平川赶紧将赵樽推到伤员的地铺边,赵樽俯下身子,垂眸观察。 昏暗中,伤员微微的挣扎了一下,许是躺的姿势并不舒服。 “快躺好,躺好。你哪里不舒服?” 赵樽难掩激动,伸出手颤巍巍的拍打在伤员的肩膀上,以示安抚。 “韩姑娘真乃神人啊!”平川也忍不住赞叹。 伤员感受到身边有人,睁开沉重的眼皮,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面前放大的脸庞,顿时嘴唇哆嗦。 “是…是元帅?” 伤员声音嘶哑,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同样的激动不已。 他明明命不保矣,为何竟然看到了元帅?难道元帅也阵亡了?他在地下又做了元帅的兵? “你……真的醒了?”赵樽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伤员,一边激动的命令平川。“快,快,快去把所有的军医都叫过来。” “是!” 负责这间帐篷的小兵应声而去。 很快,帐篷外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快让老朽看看,让老朽看看。”是何军医的声音。 “你别挤呀!” “喂!你踩到老夫了。” “#*&$%…” “嘘!你们小声点,伤员还在休息呢!”平川快步走出去,瞪了他们一眼。 十几个军医一缩脖子,迅速安静下来,踮起脚尖走进帐篷。 里面,赵樽也回头瞪视着他们,那意思很明显,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还不知道轻重? 赵樽平时军威甚重,其他军医都吓得噤若寒蝉,只有仗着老资格的老何头脸皮最厚。 “呵呵呵,元帅,听说有人已经醒过来了?”老何头腆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前。 “何老,你快来看看吧!”赵樽有些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不忍苛责。 毕竟老何头在他爹的手下辛苦了一辈子,是看着他长大的。除了爱喝酒,脾气大,倚老卖老,也没什么其他的毛病。 平川将轮椅往旁边轻轻挪开,老何头一下子就挤了上去。 伤员转头看向老何头,目光游离,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嘴唇干裂起皮。 “快给他喝点水,再去弄点儿米汤来。” 说完,老何头抓起伤员的手臂,一把搭在他的脉搏上。 一群人在老何头身后围了一圈,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影响了老何头把脉。 老何头的心跳的很快,染霜的眉头在皱紧和舒展中来回交替。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老何头才深吸一口气,收回手。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 老何头的话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其余的军医趋之若鹜,非得轮翻着上前也把一个遍。每一个把完脉的军医眼里皆满是震惊。 不,应该说是震撼!他们都被那个小姑娘神一般的医术震撼到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伤兵的情况,每天混战拼杀下来的伤兵就有成百上千,而军医就那么十几个。 战事持续十几天,伤员越积越多。有些伤员确实是重伤不治,可大部分伤员却是靠喝止血的汤药吊着,等待医治。 由于时间拖得太长,有的人伤口溃烂发痒,有的伤口化脓流水,有些伤口甚至开始泛绿长毛。 只要出现了这些糟糕的情况,伴随而来的就是发热,直至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这些伤兵在被他们放弃时,已经到了药喂不进,棒打不醒,毫无生机的地步。他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可昨日下午到现在,不过八九个时辰,面前这名死亡边缘的伤兵,不仅奇迹般的苏醒,而且脉搏逐渐有力且平稳。 这叫他们如何不震撼? ………我是懒散的分线……… 午后,外面飘起了雪。 北风如刀割般凛冽,天空灰蒙蒙的,压抑的紧。 也许是心里装着事情放不下,无梦酣睡的韩蕾猛地睁开眼睛。 韩蕾觉得周身暖烘烘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线,却很快被一道熟悉的身影聚焦。 赵樽! 那个带着几分军威与清冷的王爷,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床边。他丰神俊朗,身着常服衣袂飘飘,像电视剧里演的偏偏公子,却又带着几分锐利。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又似春水般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赵樽的目光反复在韩蕾身上来回游走,像科学家在研究大猩猩的习性,既充满了好奇专注,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难道是自己的睡相太差? 韩蕾的心猛地一紧,赶紧抬手用衣袖擦过嘴角,生怕是自己睡觉流口水了。 那双从她穿越过来,还没来得及留意过的深邃双眸,此刻却仿佛只容得下她一人。 韩蕾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咬了咬唇,随即直接迎上赵樽的目光。 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碰撞,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交流。 赵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这丫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这丫头美丽强大,出现得又那么巧合,虽然这两天他仔细观察并分析过她的一举一动,但仍然忍不住去猜测这丫头究竟是敌是友,来此何意? 忽然,赵樽笑了,笑容中充满温柔与释然。 仿佛在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猜忌,只想与她共享这份难得的宁静。而韩蕾也在赵樽的笑容中找到了某种瞬间的安心,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伤员有什么问题吗?” 说完,韩蕾掀开被子,起身就要去查看情况,不料却被赵樽一把按住了肩膀。 “伤员已有所好转,其他大夫在照顾,不用担心。休息好了就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抽空告诉我……” 赵樽顿了一下,笑容更加深邃,他缓缓俯身,在韩蕾的耳边低语。 “……你究竟是谁?” 11 不能再上战场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叫韩蕾,来自华夏,在家乡是一名军医啊!” 赵樽低头逼近韩蕾的面庞,那如鹰一般犀利的视线像是要将她看穿。 “还……不够!” 嗯? 什么意思? 除了穿越以外,韩蕾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但穿越这事儿实在是太匪夷所思。她怕说出来会被别人当做妖怪,但她又不愿意说谎。因为说一个谎,就会用无数个谎去圆。 “呃,现在还有许多伤兵等着我去救治。”韩蕾躲开赵樽的视线。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等忙过了这一段,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韩蕾逃也似的往外走,虽然她做人坦荡荡,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在他面前站着的毕竟是一个刚出土的古董啊!在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之前,还是先避开吧。 再说,她现在确实也很忙啊! 直到韩蕾的身影消失在帐篷外,赵樽才勾起嘴角,犀利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伤兵营。 掀开帘子出来的老何头看到韩蕾走过来,远远的就迎了上去。 “呀!韩大夫,你醒啦?你昨天熬了一个通宵,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老何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快夹死苍蝇了。他昨日还当面质疑韩蕾的医术,现在只觉得啪啪打脸。他这一生,没几个能让他真正敬佩的人,现在,韩蕾算一个。 “我心里放不下,睡不着了。”韩蕾朝着老何头微笑点头,很有礼貌的问,“老大夫,那些伤员的情况怎么样了?有好转吗?” “哎呀,韩大夫。你可真是个神人呐!那些重伤将死的伤员好多都醒过来了。老朽姓何,您叫我老何头就可以,在您这样的神医面前,老朽哪还敢称大夫啊!” “呵呵呵。”韩蕾被他的话逗笑了“我怎么可能是神医呢,我还是叫您何老伯吧!” “那些伤员明明一只脚都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你飞针走线就能把他们治好,活死人肉白骨,还说不是神医?” “呵呵呵,那叫缝合术。只是把伤口缝合起来便于愈合而已,没你说的那么神。” 韩蕾一边说,一边跨步走进帐篷,老何头连忙在后面跟上。 见一个女人突然走进帐篷,苏醒过来的伤员都好奇的看着韩蕾。有人还不好意思的将盖在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拉。 军营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女人? 韩蕾对负责这个帐篷的小兵说道:“麻烦你把灯点上。” 点上灯,帐篷里霍然亮了起来。 韩蕾在一个伤兵面前蹲下,伸手想要探一探伤兵的额头,看是否还在发烧。 那伤员惊恐的盯着韩蕾伸过来的手,头下意识的往后退。 “你躲什么呀?”韩蕾蹙眉。她还没有意识到古代的男女大防。 见此情景,老何头赶紧呵斥道:“小子,你躲什么?这可是救了你命的韩大夫,别看她是个女子,那医术可神了。你小子配合一点。” 听老何头说韩蕾是大夫,伤兵才虚弱的嗯了一声,定住不动了。 韩蕾这才反应过来,无奈一笑。伸手探了探伤兵的额头,烧确实已经退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韩蕾轻软的话音让伤兵放松了些,他怯怯的摇头,“已经好多了,就是肩膀上的伤有些疼。” “没有其他不舒服就好,伤口疼很正常,过了明天就不疼了。” 韩蕾轻轻拍了拍伤兵的手臂,开始检查他的伤口情况。 她记得这个伤兵,这是她昨天救治的伤兵里面伤势最重的一个,也是她花了最多时间救治的一个。 这伤兵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要是放在现代,最多还在读高中的年纪吧!这么小就在战场上厮杀,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丢了命。韩蕾想着要不要把他的伤情告诉他。 犹豫了一瞬,韩蕾还是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阿毛。” “阿毛,你受的伤……很重。韧带被砍断了,呃……就是筋被砍断了。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因为拖得时间太长,又感染了,所以……以后可能没法再上战场杀敌了。” 韩蕾垂眸,不敢看阿毛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对于一名士兵来说,不能上阵杀敌,那是何其的残忍。但作为一名病患,他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 “什么?” 果然,眼泪瞬间润满了阿毛的眼眶,他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家中揭不开锅。为了减少吃饭的人,呜呜呜…我才选择来从军,我还指望着多杀些敌人。多领一些赏,好拿回家去呢……呜呜……” 韩蕾听得鼻子泛酸。 在古代,像阿毛这样的士兵太多了。他们不懂什么保家卫国,更不懂什么是家国情怀。他们仅仅是为了军营里能吃饱饭而从军,为了那少得可怜的军饷和奖赏而拼命。 阿毛一哭,帐篷里的另外三名伤兵也跟着哽咽起来,纷纷撑起身子询问韩蕾。 “大夫,麻烦你告诉我,我的伤势怎么样?我还能上阵杀敌吗?” “大夫,我呢,我怎么样?” “呜呜……” “你们这些臭小子哭什么哭,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有什么好哭的?”何老头没好气的喝道。 “是啊!”韩蕾也赶紧宽慰他们。“大家都不用担心,除了阿毛以外,你们的伤势都无大碍。你们今天能从昏迷中醒来,就说明你们的细菌感染已经得到了控制。” 三名伤兵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抽噎着躺回床上。 韩蕾见他们情绪稳定了,又转头宽慰阿毛。 “阿毛,你也不用担心。上阵杀敌你们是勇士,现在受伤不能上战场,王爷也一定会妥善的安置你们。比如说让你们去搞后勤什么的。放心吧!你们一样可以在军营里发光发热。” “吸,吸。”阿毛吸着鼻子,不确定的问道:“会吗?” 韩蕾笑得像母亲一样温柔,“会,一定会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对于不能上战场的伤兵会如何处理,但韩蕾就是相信赵樽一定不会抛弃他们。 她仔细检查了几个伤兵的伤势,嘱咐他们要好好休息后,准备去下一个里帐篷查看,转身时却被老何头叫住了。 “韩大夫留步。” “嗯?”韩蕾回头,“何老伯还有什么事吗?” “呃……”老何头看了韩蕾一眼又飞快的低头,搓着双手,一副欲言又止得模样,犹豫了好久才嗫嚅开口。 “呃……” 12 老医拜师 “呃……老朽……老朽……能拜韩姑娘为师吗?” “啊?” 韩蕾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之时,帐篷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是赵樽进来了,“终于让本王看到你五体投地的样子了。哈哈哈……” 赵樽身后还跟着平川、马成和昨天那个领队小将,他们都一脸玩味地看着老何头。 老何头满脸囧态,对着韩蕾抱拳道:“元帅,莫要取笑老朽,老朽可是诚心拜师。” “是是是,老何头虚心好学,可敬可佩啊!哈哈哈…”马成也跟着打趣。 “切!那是当然。不懂就虚心求教。”老何头白他一眼。 赵樽抿唇微笑,看向韩蕾道:“听到没有?你能让自大翘尾的老何头低头拜师,那可是不得了啊!” 韩蕾俏脸微红,她何德何能,哪敢收徒啊? 老何头也被说的老脸一红。 “韩大夫,您别见笑。老实说,昨天刚见你时,我心里确实不屑。觉得你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能耐,也许只是读过几本医书而已。” “呵呵。”老何头自嘲地笑笑,“可亲眼见到韩姑娘的缝合术时,老朽才知道打脸了。你手法娴熟,每一针都精准无误。老朽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暗惊。还有你说的什么手术刀,什么消毒抗感染的治疗方法,老朽真是大开眼界,也深感惭愧啊!” 老何头深吸一口气,感概道:“哎呀!老朽在军营里混了一辈子,医过的伤兵成千上万,他们暗地里都叫我老资格。直到今日,老朽才真的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韩蕾腼腆一笑:“何老伯严重了,你我之间只是学的方向不一样罢了。外科缝合技术,是在普通医术上结合了最新的医学理念和实践经验。要说拜师我可是万万不敢当的,何老伯若是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共同进步。” “好!好!” 老何头双眼放光,点头如捣蒜。 “老何头,你可要好好地学啊,别让师父用戒尺打手心哦!哈哈…” 那领兵小将笑得很开心。他昨天留下来帮忙,亲眼见证了韩蕾救治伤员的整个过程。见到差一点就被自己和手下,一刀送走的兄弟们又活了过来,他是打心眼儿里希望老何头拜师成功。那样,以后的战事就会有更多的兄弟可以活下来。 “哈哈哈…” 大家都笑成一团,韩蕾也忍不住呵呵呵地笑出了声,笑声甜美空灵。 赵樽转头深深的看着韩蕾,她刚才谦卑的态度让人觉得很舒服。没有恃才傲物,没有因为医术高而贬低老何头。进退有度,落落大方。 她与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真的不一样。她就像一道绚丽的光,但这道光却不刺眼,只会让人觉得温暖想要靠近,也让他的心忍不住悸动。 突然,韩蕾脑海里传来叮的一声。韩蕾脸上保持着笑容,神识却看向系统。 “叮!恭喜宿主救治多名伤员成功,奖励黄金五百两和随身空间。” “哇,发财了,五百两黄金啊!居然还有一个空间?”韩蕾在心里欢呼。 系统里的东西,买了就得拿出来,若是有人在身边就很不方便。有空间就可以先将系统的东西放在空间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随身携带。无论多少的东西,一个念头都可以一次性搬运出来。比如说搬大批货到仓库里,这样也方便多了。 空间是一个外形小巧精美的手表,戴在手上可以看时间,还可以存储物品。 韩蕾关闭系统面板,然后回神。 “何老伯。您带他们再到其他的帐篷去检查一下吧!若是情况有什么不对的,您再来找我。平川,你也去吧,我和王爷说点事。” “好嘞!” 师父有命,老何头屁颠屁颠的领命而去。 打发了其他人,韩蕾想了想,这才推起轮椅将赵樽带到帐篷外,一脸郑重的问。 “前天晚上给我你的一万斤粮食,还剩多少?” “最多能撑过明天。”赵樽的脸上染上一抹愁色,这还是顿顿清粥的情况下。 “那兵部配送的粮草还有多久才能到?”韩蕾又问。 “一般都是每月初五之前,下雪路滑,也不知道会不会按时到达。” 韩蕾蹙眉计算,“这才月底,就算准时到达,也还要等五六天。” 粮食最多撑过明天,剩下的五六天总不能又啃草根树皮吧? 她刚刚得到五百两黄金的奖励,还想着能发笔小财了,可还有那么多伤兵需要换药救治,大军还要吃饭生存,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断粮吧? “啊……”韩蕾抓头哀嚎,“老天啊!你让我穿越过来,不会是让我来扶贫的吧?” 赵樽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韩蕾垂头丧气的看着赵樽,决定还是服务劳苦大众算了。 “我又可以搞到一些粮食和药品了。但是……” “但是什么?” 赵樽两眼放光,这丫头总是能够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带来惊喜。 “但是也只能撑五六天。而且,你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搞来的粮食。” “为什么?” “想要粮食就别问为什么,我说过,忙过这段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好,我不问。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赵樽举手做出发誓的动作。 只要有粮食,让他做什么都行。而且,韩蕾前天晚上从体型并不算大的急救车里取出一万斤粮食,还有那么多药品,他本来就觉得很怪异。他知道这丫头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既然现在不愿说,他还是别问最好。 反正,韩蕾说了忙过这段时间会告诉他,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见赵樽很认真的要发誓,韩蕾摆摆手。“算了,倒不用发誓。记住,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带我去存放粮食的地方吧。” 只有他们俩个人知道的秘密? 赵樽大喜。 韩蕾这是把他当最信任的人吗? 赵樽指了一个方向,韩蕾推着轮椅快步走到伙房旁边的一排木制房子面前。 “这里面就是存放粮食的仓库。”赵樽说着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 韩蕾跟着他走进去,看到里面黑黢黢,空荡荡的。也许是为了防潮,泥地上胡乱的铺着圆木和木板,上面丢着一些用过的麻布口袋。 “王爷,接下来你所看到的,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记住,千万别说出去。”韩蕾转头对赵樽说道,面色异常严肃。 “嗯!” 赵樽郑重点头。 13 纠缠的人 见赵樽答应了,韩蕾这才走到墙边站定,闭上眼睛用神识打开系统面板,准备开始购买粮食。那模样看上去,像是在闭目虔诚祈祷一般。 有了上次的经验,韩蕾决定这次不买精粮,毕竟大军人数太多,精粮又太贵。而她的五百两黄金,除去买药品的,能买粮食的预算并不多。 韩蕾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购买了两万斤小米,三万斤红薯、土豆。 她打算留几千斤红薯和土豆来种植,这两种农作物产量极高,来年,他们大军就不会再出现缺粮的情况。 更重要的是,韩蕾还购买了一万斤冷冻猪肉,猪板油以及食盐。毕竟大雪封山猎不到野味,大军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荤腥了。猪板油可以熬制成猪油,平时做饭熬汤都可以放上一点,不但能为饭食提味,还能有一点点营养。 食盐就更不用说了,韩蕾来这两天,吃的饭菜都少盐寡味。很明显,食盐在这里很金贵。 核对好这些物品的数量以后,韩蕾点下确定,下单取货。 顿时,赵樽看到一袋袋粮食从半空中莫名其妙的落下来,整整齐齐的码在墙边,还有一箱一箱的药品落下来,整齐的码在墙角的另一边。 如此神奇的一幕,惊得赵樽张大了嘴嘴,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天哪,这是你向菩萨求来的?”赵樽忍不住脱口而出,突然想到韩蕾不让问,又赶紧抬手捂住嘴。 一只小巧精美的手表,准确地落入韩蕾的手中。 韩蕾一边戴着手表,一边对赵樽翻白眼,“你想得倒好!这可都是我花钱买来的。若是下次再想要粮食,你就得给我银子再买了。帮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好,下次……” 买东西要花银子是理所当然,赵樽连连点头,话还没有说完,韩蕾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叽叽叽……” “友情提醒宿主:系统里的所有商品,都必须用系统的奖励购买或兑换,外面的货币无法使用。” “什么?”韩蕾愕然。“那你要是不给发我奖励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在这里饿死?” “宿主可以继续做任务,系统里的商品足够用于应急,平时宿主自己赚钱用于生活哦!” “卧槽!” 韩蕾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娇轻软糯的声音爆国粹都是那么好听。 赵樽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韩蕾对半空中自言自语,心里觉得阴森森的。几次想开口询问她在跟谁对话,但还是遵照约定忍住了。 “那我可不可以把那些东西退一些回去呀?那些其实都不是我想要的。” 韩蕾看着房间里堆满的粮食和药品,都快哭了。她干嘛那么大公无私?应该给自己留点系统奖励的黄金,以备不时之需。 “不能,你做善事系统给你奖励。你又把奖励用来购买粮食、药品救人,这就是积德行善,是好的循环,你不喜欢吗?”系统的声音冰冷,却说得头头是道。 “我晕!”韩蕾试着跟系统讨价还价。“可那些伤患和那些将士,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就算做善事,也要自己力所能及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佛曰:你今生遇到的每一个人,也许前世都与你有过纠缠。这一世,不是来还债,就是来报恩的。” “曰,曰你个头啊!”(请注意,这字念yue,千万别念成那个字) 韩蕾气急,直接关闭了系统。 见她好一会儿没有自言自语,赵樽这才小心翼翼的靠上去。 “你没事吧?我看你很生气。” “哼!” 韩蕾白他一眼,不生气才怪!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又回到赵樽的身上,上下打量起来。 刚才,系统说佛曰什么? 她穿越到这里,救了赵樽,又帮赵樽救治伤兵,还解决粮草问题。这些事情都是围绕着赵樽发生的,而系统两次奖励的黄金,也全花在了赵樽身上。 难道说,她上一世真的与赵樽有什么纠缠,穿越就是为了来还债的? “哎!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样想着,韩蕾又狠狠的瞪了赵樽一眼,瞪得赵樽莫名其妙。 “你别生气了,你给了我这么多粮食,本王也给你一个东西。” 赵樽小意陪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下面带着一截卡槽,碧绿的玉环递给韩蕾。 “这什么玩意儿?”韩蕾不以为然,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本王的信物。你把它戴在脖子上,在本王的地盘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的下人见此玉环如见本王。记得,一定要戴在身上。” 赵樽没有说的是,这玩意儿是有一对的,名叫“锁情扣”,另一个在赵樽的身上,男女若戴上会增加感情,深爱对方。 锁情扣是很多年前一个游方老道送给他爹的,他父母一人一个。到底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父母感情很好,父亲战死后,母亲把一对“锁情扣”给了他,让他将来把其中一个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 他之所以将锁情扣送给韩蕾,是他觉得,他好像对韩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听说有这个玩意儿,可以在军营里自由出入,韩蕾这才接过玉环,看也没看直接就挂在了脖子上,系统带来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对现在的韩蕾来说,这碧绿的玉环不过是出入军营的一把钥匙罢了。 锁情扣挂上韩蕾脖子的那一刻,赵樽嘴角微微翘起,清冷的面庞上勾出一道明媚的弧度。 菩萨保佑,但愿锁情扣能产生奇效吧!赵樽在心里默默祈祷。 韩蕾没有注意到赵樽心里的小九九,直接打开装土豆和红薯的麻布口袋,从里面各拿了几个出来。 “王爷你看,这个是土豆,这个是红薯。”韩蕾向赵樽介绍,“这两种粮食别吃完了,留一部分起来种植。比你们现在种的所有粮食产量都高。” “土豆?红薯?”赵樽好奇的拿在手中翻看。 “嗯!这两种农作物生长周期比较短,你们自己种植的话,只需一年,大军就不会再出现断粮的情况了。” “北关偏冷,可以种吗?” “当然!只是不知道产量会不会受到影响。” ……… 有韩蕾再一次出手相助,北关驻军的粮食又得到了解决。而且,土豆和红薯不但口感好,饱腹感也很强。 当加了盐的土豆炖猪肉,和蒸熟的红薯一起出现在将士们面前时,整个大军都沸腾了。 从入冬以来,大军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荤腥了呀?终于在这一天,美美的吃了一顿,就连北关凛冽的寒风刮在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冬月初六,兵部发放的粮草终于送到,终于彻底解决了北关驻军的吃饭问题。 经过七八天的治疗,伤兵的情况已完全好转,韩蕾也跟着清闲下来。 14 京城反应 此时,另一边,京城皇宫。 御书房内,景帝焦躁地来回踱步。目光穿过重重宫门,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直达那遥远的北关。那里,兵权在握的赵樽还未替换,赵樽已成为朝廷心头的一块巨石,压得皇帝夜不能寐。 景帝三十一二的年纪,貌不惊人,气质平庸,毫无威严之相,难见龙袍下的非凡气度。 “按照脚程,应该早有消息传来,为何到现在还毫无动静?” 景帝问旁边,像个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的魏丞相,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满。 魏丞相在御书房之所以能够大摇大摆的坐着,是因为在景帝登基之前他就是太子太师,景帝登基后才领了丞相之职。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以说,魏丞相是看着景帝长大的,是景帝最信任的人。甚至可以说,魏丞相有时候可以左右景帝的决定。 “陛下别急,不管突厥入冬后二次进犯是否属实。反正咱们就拖着不筹集粮草。光靠兵部常规配送的粮草,不足以支撑战事,逍遥王撑不了多久。他若不配合,待他断粮力竭,让曹雄用圣旨直接拿下就是。” 魏丞相说得不疾不徐,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又放下。 “哼!突厥本就缺衣少粮,朕绝不相信他们会入冬后二次进犯。必是赵樽找理由拖着,不愿交权回京。” 赵樽父子,两代人镇守北关经营,现在的赵家军只知赵樽,不知朝廷,有拥兵自重之嫌。 “逍遥王”的封号,是景帝苦心孤诣想出的权宜之计。他希望以这个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封号,换回赵樽手中的兵权,让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安心地回到京城享受荣华富贵。 然而,封王圣旨送到边关已有两月,却迟迟不见赵樽的回复,只有八百里加急向朝廷讨要粮草。这让景帝气不打一处来。 魏丞相深知景帝此刻的心情,更明白赵樽在边关的处境。 魏丞相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微微摇头,“陛下,赵樽虽然手握重兵,威震四方,但他必然也深知功高震主的道理。他若轻易交出兵权,回到京城恐怕难以自保。再者,边关局势复杂,他若一走,谁来镇守?这些都是赵樽要考虑的问题,多给他些时间吧!老臣相信他会考虑清楚的。” 景帝闻言,神色稍缓,但仍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依丞相之见,朕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 丞相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妨再派一员大臣,携带重礼前往边关,向赵樽表明陛下的诚意和决心。同时,也可以借此机会,了解边关的实际情况,为日后的决策提供参考。” 还要他一个帝王表示诚意? 闻言,景帝蹙眉,心里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明明他才是帝王,凭什么那些将士都要听赵樽的? “不可,那样会显得朕有求于他。”景帝恨恨的握拳,继续说道:“东南两关已顺利接管,这说明两关的驻军元帅并无二心,他赵樽拖着想干嘛?真的想蓄意谋反吗?” “陛下,您既已为帝,自当随时自省。焦躁冲动实乃帝王之大忌啊!”魏丞相作为景帝的老师,不忘随时提点。 “可这是明摆在面前的。”景帝不忿,喘气如牛,“同为大景朝的武将,为何别人能交权于朝廷,他赵樽就不能?摆明了跟朝廷不是一条心。” “哎!” 魏丞相轻叹,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如此沉不住气,毫无帝王之相,也不知道当初先帝为什么会选中他为太子。 “陛下。东南两关的驻军元帅皆年事已高,陛下以高管厚禄换其回京享福。边关艰苦,二人自然乐得顺水推舟。”魏丞相耐着性子劝道;“但赵樽正值年壮,又有陛下怀疑其功高震主,拥兵自重。他自当考虑的更宽广一些。” “这能怪朕怀疑吗?”景帝不悦地白了魏丞相一眼,冷声提醒道:“丞相即为太子太师,哦不,现在是帝师,就应该处处向着朕才对。” 景帝很少用这种语气对魏丞相说话,这句话说得魏丞相心里有些发毛,他身子向上撑起,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想了想,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景帝继续来回踱步,发泄着心中的焦躁。 “别以为朕不知道,满朝文武私底一下都在传言,说赵樽骁勇善战、威震四方,有他镇守北关,外敌不敢侵犯。还说,若不是有赵樽父子,我大景朝早已不复存在。” 魏丞相不语,淡淡的看着景帝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功高震主就算了,毕竟赵樽的赫赫战功在那儿摆着。可秋后大败突厥有功,朕封他为逍遥王,赏赐大量金银珠宝,昭他回京享福,他就应该感念皇恩浩荡,立刻给朕滚回京城来。” 此时,景帝已经不仅仅是焦躁了,他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刻就亲自提剑去砍了那个不听话的赵樽。 “可赵樽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谎称突厥再次进犯边关,伸手向朕讨要大军粮草。” 景帝本来都踱步经过魏丞相身边了,却突然转过身来,凑近到魏丞相的面前。像一只愤怒的猎豹,居高临下死盯着魏丞相的双眼。 “他要那么多粮草干什么?手握重兵,又借故囤积粮草。这难道不是拥兵自重,想要蓄意谋反吗?” 魏丞相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脸,吓得一激灵,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 “那陛……陛下欲待如何?”魏丞相嘴唇哆嗦,话音略带颤抖。 景帝收回目光站直身子,冷着脸拳头紧紧握起。 “不行,朕不能再等了。您老不是常常教朕,为帝不能优柔寡断吗?朕就立刻下旨,任曹雄为新的北关驻军元帅,带领一队御林军赴北关移交兵权。若遇抵抗,一律按谋逆罪论处。” 说完,景帝转身大步走向桌案,提起笔来,开始草拟旨意。 他的笔尖在飞快地移动,每一笔都透露出他的决心和期待。 看着景帝在书案前奋笔疾书,魏丞相知道多劝无益,轻抚着差点被吓破的小心肝,暗道:“陛下,你怀疑得有理。” 怀疑得好有道理啊! 15 时空逆转 北关,驻军营地。 夕阳如血,温柔地洒在连绵的山坡上,给边关宁静的景致镀上了一层金辉。 今日没刮北风,天气还算缓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闲适的气息。 韩蕾坐在山坡上,嘴里轻轻地唱着歌——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 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阿妈拉说牛羊满山坡 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 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 美丽河水泛清波 雄鹰在这里展翅飞过 留下那段动人的歌 唵嘛呢嘛呢贝美吽......” 空灵甜美的歌声在山坡上飘荡,让周围萧瑟的草木都添了几分活力。 赵樽拄着拐杖,脚步虽缓却坚定,一步步走向韩蕾身后。终于,在韩蕾身旁缓缓坐下,目光温和地望向远方。 “你唱歌真好听。” 韩蕾侧头,“你腿不方便,怎么还走到这里来了?” “你躲在这山坡上,我要找你,当然就得走上来了。”赵樽不以为然。,他又没伤到筋骨,这几天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还不灵活。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再说了,本王要不来,又怎么知道你真正的家乡不在华夏,而是日喀则呢?” “呵呵……”韩蕾被逗笑了,“我的家乡真的在华夏,这只是歌词而已。要让你唱,你的家乡也在日喀则。” “你不是说,忙过这段时间就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今天可以说了吧?” 韩蕾深深的看向赵樽的眼眸,与他对视,心里想着,这家伙还惦记着这事儿呢? 早说晚说,反正迟早都要说。韩蕾决定还是全部告诉他算了。 反正连系统里能买到粮食的事情,赵樽都亲眼看到了,又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 不过,她觉得必须先打一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被当成妖怪抓起来,或者被烧死。 毕竟,她面前的是一个不知道与她相差了几千年的古董。 “既然你那么执着,那我就告诉你吧!只是,你别把我当妖怪就好了。” “妖怪?呵呵,怎么会!”赵樽轻笑,“本王领兵多年,怎么也有点小见识吧?” “那就好!” 韩蕾捡起两根小木棍儿,在赵樽的脚边摆出两条平行线,开始讲解。 “你看哈,这个呢,是你生活的大景朝,这个呢,是我生活的华夏。” 韩蕾指着两根小木棍,侧头观察赵樽,见他点头表示听懂了,韩蕾又再继续。 “你我生活的两个空间各不相干,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时空逆转,就像这样……” 韩蕾将两根平行的小木棍在空中旋转后交叉摆放,然后指着中间的交叉点。 “两个时空相交,我刚好就通过这个相交点穿越到了你们大景朝。也许有一天,我会通过这个交叉点又回到我原来的华夏,但是,现在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 “啊?这……” 赵樽微微张着嘴,表情懵逼中带着震惊,显然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听起来是不是很匪夷所思?但它确确实实是发生了。” “时空逆转?原来……这样就是你说的穿越。”赵樽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简直觉得难以置信。“听起来就像是神话里的故事。” 韩蕾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很喜欢看赵樽这样没有见识的土鳖样子。 “呵呵!穿越这个词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很陌生,但是在我们那里可流行了。”想起在现代的穿越小说,韩蕾忍不住侃侃而谈。“穿越的时间、地点各不相同,穿越的方式也千奇百怪。” “那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赵樽对别人怎么穿越的不感兴趣,他关心的只有眼前的韩蕾。 “不知道!我是军队里的军医,接到命令正赶去执行任务,车子在山路上翻下悬崖就到这里了。” “那你还能回去吗?”赵樽盯着韩蕾漂亮的双眼问道。 “不知道!那些穿越的人有些回去了,有些一辈子都回不去。”韩蕾没说的是,这就要就看写书的作者想怎么写了。 听到韩蕾这样说,赵樽咬着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赵樽又问,“那你买粮食的时候,看着半空中是在对谁说话?” “那个啊,是我穿越时自带的系统。”韩蕾想着尽量解释得简单一点,“就像随身带着一家店铺一样,里面什么都有的卖,可以用系统奖励的银子购买。” “哦,这样啊!”赵樽很上道,赶紧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递给她。 “本王知道,你帮我买粮食和药品花了很多银子。我只有这么多,先给你,回去后我再让大家一起凑一点。” 韩蕾一把就抓了过来,那全是一千两面值的银票,数了数,一共有五张,五千两银子,也就是五百两黄金回来了。 “嘿嘿,算你懂事,你给的银子虽然不能购买系统里的商品,但就算补偿我了。” 韩蕾数着银票,笑得很甜美。 赵樽偷偷瞄了一眼她胸前挂着的锁情扣,抬手掩唇,嘴角偷偷扬起。 看来,这锁情扣有些效果,至少他们今天聊得很开心,感情似乎往前跨进了一步。彼此之间的称呼也由王爷和韩姑娘,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我和你。 韩蕾数完银票,刚揣进怀里,系统又传来叮的一声。 “叮!恭喜宿主第一次凭自己的努力获得进项,奖励白银五十两。” 嗯?聊天也能完成任务? 韩蕾觉得这系统实在是太烂。 说了完成任务可以得到奖励,可她从来没有主动接过任务。就像是系统已经安排好了全部的剧情线,而她一直行走在这条既定的线上。当走到某一个点时,系统说有奖励,就有!系统说没有奖励,就没有! 有没有奖励,奖励多少,全是系统在掌控。而她,没有任何发言权。 韩蕾想要跟这个烂系统吐槽两句,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 虽然五十两银子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只要系统在最关键的时候能想起她就行了。 “你明天有空吗?”韩蕾问。 “有!” 战事结束,这个月的粮草也已送到,除了操练,没有什么大事。 “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上午我给你拆线,下午你能陪我去那天救你们的那个山坳边吗?” “你去那里干什么?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韩蕾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华夏的路。” 人也救了,粮食也送了。她穿越到这里的使命应该完成了吧?而且还捞了五千两银子,现在不回去,更待何时? “你想回去了?”赵樽本就一贯清冷的脸上,顿时染上几分落寞。 16 如何安置 翌日,天空中又冒出了红彤彤的日头,为寒冷萧瑟的大地送上了几分温暖。 韩蕾起了个大早,用系统奖励的银子买了几身加绒的运动装。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会太另类,她又买了一件这个朝代的大氅披在外面。 收拾好自己,韩蕾背上急救包,往隔壁赵樽的大帐走去。 经过门口守卫的同意,韩蕾跨步走进大帐。 赵樽正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纸条,听到脚步声,他忙拿过一本书压住纸条。 一抬头,赵樽眼中瞬间亮起光芒,韩蕾已轻盈地步入大帐。 今天的韩蕾没穿迷彩服,换上了古代毛领大氅,雪白的绒毛轻抚过她利落的波波短发,现代与古代的交融,在她身上奇妙而和谐。短发的干练,大氅的飘逸,仿佛这个时空穿越者,带着一抹不羁的笑,步入历史的长河。 “来了。”赵樽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韩蕾微微一笑,走到他身旁,轻声说:“我来帮你拆线,拆完就可以碰水了。” “好!” 赵樽掀起长袍将脸别向一边,任由韩蕾摆弄。 他不是胆小不敢看,而是男女大防在这个时代是一道鸿沟。 每次换药,平川都在旁边一起换,他也责令平川必须别过脸去。韩蕾是大夫,但毕竟也是女子。 拆完线,韩蕾收拾着用具,赵樽从桌下取出一个包裹放到韩蕾面前。 “这是我特地让人进城为你新买的,试试看合不合身。” 韩蕾接过衣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是给我的?” 赵樽点头,“我见你只有那一套衣服,所以让人去买了。边关不比京城,买不到好材质的,你将就着穿。” 韩蕾打开包裹,轻抚衣料,心中涌起一股暖意,笑着调侃,“想不到你还挺细心的。” “你喜欢就好!”赵樽见韩蕾收下,垂下眼眸掩住了眸子里的深情。 两人正说着话,大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仿佛有很多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韩姑娘。师父,师父你在吗?”是老何头炸呼呼的声音。 韩蕾与赵樽对视了一眼,背起急救箱急忙走了出去,赵樽一瘸一拐的紧随其后。 韩蕾还以为是有人受伤了,老何头搞不定,需要她救治,结果走出门才看到老何头朝着这边走来,后面跟着一大群士兵,目测有一百多人。 那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来打群架一般。 老何头六十多岁了,但走得步履轻松,满面春风。 这几天在韩蕾的教授指点下,他学会了缝合术、简单的打针输液,还接受了许多基础的西医理念。 那些重伤兵后期的护理都是他在韩蕾的指导下,带着军医小队一起完成的。 理论加上亲手实践,让他的医术突飞猛进,也让他真正的感受到了韩蕾医术的高超。所以他就师父师父的叫得更起劲儿了。 “何老伯,你们这是……”韩蕾一脸诧异。 “没什么,就是这群臭小子缠着老朽,非要让老朽带他们过来。”老何头乐呵呵地指着身后的一群士兵。 韩蕾抬眼看去,原来老何头身后跟着的,正是韩蕾救治的那群曾濒临死亡的伤兵。 因为营养不良,他们恢复得很慢,而且一个个都面黄肌瘦。 他们搀扶着、蹒跚着,来到韩蕾的面前。 一个身体稍显强壮的汉子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就开始磕头,吓了韩蕾一大跳。 “诶诶诶,你干什么?快起来!”韩蕾赶紧疾走两步,想要将他扶起。 这也太猛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呢! 但精壮汉子很倔强,跪着不肯起身。他这一跪,后面的伤兵们也跟着黑压压的跪了一片,搞得韩蕾都不知道该先扶谁了。 精壮汉子抬起头来冲着韩蕾一抱拳,脖子下的衣领处露出白色的绷带,他眼中闪烁着泪光,满是感激。 “韩姑娘,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名叫陶青,是个糙汉子,好听的话也不会说,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蕾知道这个叫陶青的青壮汉子,箭矢从他残破的盔甲边卡进了胸骨缝里。虽然伤得不重,但箭矢的角度刁钻,以军医们的医术无法拔出,所以才被军医判为无救,差点儿就被自己的战友送上一程了。 韩蕾给他动手术,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箭取出来。 “是啊,韩姑娘。”旁边,年轻的小兵阿毛也抢着说:“若不是您,我这条胳膊早就没了。” “韩姑娘,多谢你救了小的啊!” …… 众人跟着七嘴八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现场一片闹哄哄的。 韩蕾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这些鲜活的生命,比任何荣誉都珍贵。 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伤兵们倾诉心中的感激之情。他理解这些糙汉子们劫后余生的心情,要不是韩蕾神奇出现,他们的生命早已终结在那个寒冷的夜晚。 待大伙都说得差不多了,赵樽才侧头问韩蕾:“若他们痊愈了,还能披甲上阵吗?” “有一些能,有一些不能了。” 韩蕾的面上难掩遗憾,有些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已经落下了终身残疾!即使是她,也无力回天。 “哎!” 赵樽深深叹了一口气,面沉似水。 这些都是陪着他刀锋剑雨、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甚至还是和他爹一起上过战场的叔伯辈。跟着他们父子俩,没有拼出个加官进爵却落得一身残疾,以后只能惨淡度日混个温饱。想着,赵樽就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你会妥善安置他们的,是吗?”韩蕾扬起小脸,期盼地望着赵樽。 她前几天跟伤兵们承诺过,但事先没有问过赵樽。所以,她害怕赵樽会抛弃他们。毕竟,大景朝不是华夏,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永远失去战斗能力的伤兵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那是当然。”赵樽点头,“我会暂时将他们安排在辎重营。” 韩蕾满意地轻笑。不过,她捕捉到赵樽话里的一个关键词—— “暂时?那他们以后……” 赵樽没有回答,而是面对着韩蕾,与她对视,深邃的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一会儿,赵樽才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不是要去寻找回华夏的路吗?走吧,我陪你。” 17 回不去,回不去 冬日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山坳里,枯枝败叶间覆盖零星的薄雪,偶尔漏下的光斑轻轻跳跃着。寒风轻拂,卷起阵阵干冷的空气,也带着松枝的清新。 韩蕾开着急救车行驶在山路上,时不时透过观后镜看向坐在副驾上的赵樽,见他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子在一片很大的空地上停下,韩蕾跳下车,脑子里回想着穿越那天的情形,四处查看。 赵樽没有打扰她,而是下车默默的走到一棵松树边,静静地看着那道亮丽娇俏的身影。 “那天急救车好像就落在这里。”韩蕾走到一个地方看了看,又觉得不太像,“不对,好像是落在那里的。” 韩蕾又走到另外一个地方,看到地上明显的车轮印,小脸上立刻扬起明媚的笑容。 “对,就是在这儿。” 她自言自语,低头围着车轮印仔细研究起来,不时的蹲下,抓起一小撮泥土在手指间捻动。 那些不过是普通的泥土,没有磁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韩蕾抬头望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几朵白云,看不到黑洞也没有时空隧道。 她又掏出手机四处寻找信号,仍然无果。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穿越呢?”韩蕾轻捏着下巴,苦苦思索。 看着一脸认真的韩蕾,赵樽满脸落寞,大手探入怀中,紧紧的握着挂在脖子上的锁情扣,心中轻道:“丫头,你就那么想要回去吗?这里真的就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吗?” 韩蕾思索着,突然猛拍了一下脑门儿,然后疾步走向急救车,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她想起来了,那天是她行驶中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翻下山崖才到了这里。 韩蕾驾驶着车子围着空地转圈,不时的猛打方向盘。嘴里嘀咕着:“回去!回去!快回去!” 韩蕾忙得不亦乐乎,她没有看到,赵樽这会儿正双手环抱,慵懒地斜倚着松树,嘴里也正在小声祈祷:“回不去!回不去!你回不去!” 急救车一会儿往这边猛然漂移,一会儿又往那边突然甩尾,车子过处,扬起大片的灰尘。 韩蕾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失败。最后,车子如离玄的箭一般,极速向不远处的悬崖冲去。 赵樽大惊,身子迅速弹起。他提气刚追出去几步,却发现急救车又在悬崖边紧急刹停。 赵樽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顿了一下,然后疾步跑到车子边站住。看着车头距离悬崖边不过一支筷子宽,他满面怒容。 “你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送命的吗?”赵樽怒斥。 刚刚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就要失去那个娇俏善良的女孩了,心脏仿佛都被割去了一块,痛得他差一点喘不过气来。 车门打开,韩蕾一脸颓败地走下来。刚刚她想做最后的尝试,想像上次一样,让急救车翻下山崖,也许只有翻下山崖,她才能穿越回华夏。 可是,最后那一瞬,她犹豫了! 毕竟,上一次她是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这一次,让她有意的冲下悬崖,她没有那个勇气。 “我回不去了。”韩蕾呐呐的说,心情跌落谷底。“呵呵!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韩蕾没有注意到赵樽那快要吃人的脸色,兀自走到车尾处蹲下,将头深深的埋入双膝之中。 听到韩蕾的话,赵樽却双目一亮,脸上的阴霾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雀跃和兴奋,他的大手又忍不住摸向怀中的锁情扣。 见韩蕾心情不好,赵樽走到她身边轻轻的蹲下。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回不去更好。”赵樽压住心中的激动,劝道。 轰的一下,韩蕾猛然抬起头来怒瞪着他。 “你说什么?什么叫回不去更好?”韩蕾瘪着小嘴,都快哭出来了。那样子委屈极了。 “呃……” 赵樽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呢! “我回不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韩蕾冲着赵樽呲牙,配上她娇俏甜美的长相,看上去奶凶奶凶的。 “不是!”赵樽脱口而出,哪还敢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我就是想说,能回去当然好,回不去也没什么不好,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吗?” 赵樽说得有些道理,韩蕾气呼呼的瞪着他,心情稍缓。可想一想,又还是觉得意难平。 “哼!我不想理你了!” 韩蕾娇嗔,轻轻踢了赵樽一脚,起身直接朝着驾驶室走去,那扭动的小蛮腰让她小女儿的娇态尽显。 吴侬软语对男人的杀伤力就是强,韩蕾那透着江南水乡的,那种清轻软糯的娇嗔,令赵樽双眼一亮,心里仿佛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挠动,挠得他痒痒的。 就像东北爷们儿听到南方小土豆软软的喊自己一声“大哥”,那感觉真是全身的骨头都酥麻了。 好上头啊! 难道锁情扣真那么有效? 赵樽捏着怀中的锁情扣,嘿嘿地傻笑两声也赶紧跟着上了车。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赵樽和韩蕾从山坳赶回军营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两人一起在中军大帐吃过晚饭,赵樽将韩蕾送回隔壁帐篷后就去歇着了。而韩蕾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系统,你出来。”韩蕾望着帐顶,没好气的喊道。 “叮!宿主晚上好!” “哼!”韩蕾轻哼,“我一点都不好,我想回去。” “我只负责奖励和售卖东西,不负责让你回去。” 韩蕾翻了个白眼儿。“你不负责,那谁负责让我回去?” “你的使命在这里,你回不去。”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使命?”韩蕾很诧异,“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来,有什么使命?” “不知道!”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完成使命?” “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使命?” “不知道!” “玩呢?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弄到这里来?” 韩蕾想撞墙! 穿越到这里,现在唯一与她有联系的就只有系统,可这破系统一问三不知。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既然回不去,那我想喝酒,想吃大餐总可以吧?” “对不起,宿主。昨天奖励的五十两银子全部被你用来购买吉他、k歌音响和食物衣物了,现在系统里没有银子了。” “啊——” 韩蕾抓狂! 18 想办法搞银子 韩蕾让平川从库房里帮她搞来两罐酒,然后提着酒直奔伤兵营,去找老何头。 这酒,是韩蕾第一天救治伤员的时候,就让赵樽派人去到处买来的。当时她系统里的钱少,买不了多少酒精,而伤员太多,感染严重,冲洗伤口需要大量的酒精。所以,这些酒是准备用来酿制酒精的。 没想到,她很快又获得了系统第二次奖励,她干脆直接就用奖励购买了粮食和药品。当然,其中也包括足够的酒精。所以,她暂时也就没顾得上这些从市场上买来的低度酒。 现在,正好用来请老何头喝酒。 老何头正忙着给伤员拆线,见韩蕾来找他,皱巴巴的老脸上立刻布满讨好的笑容。 “师父,我在忙,你怎么来了?” 韩蕾被他那一声脆生生的师父叫得俏脸一红。这都好多天了,还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跟他说了好几次别叫师父,大家互相探讨就行了,可这个倔老头儿就是不听。 “何老伯,我来找你喝酒。” 老何头一愣,这才看到韩蕾手上抱着的两罐酒。“师父你会喝酒?” “不会!” 韩蕾回答得干脆,倒把老何头整不会了。 不会,还找他喝酒? “嘿嘿,师父……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老何头见韩蕾面色不怎么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老伯,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请你,顺便有些事想向你讨教。” 老何头恍然大悟,敢情师父这是有求于他呀!他一下子就得瑟起来。师父那么牛的神医,居然也有事情请教他?嘿嘿! 老何头将手上的活儿交给旁边的军医,在身上擦了擦手。乐呵呵的领着韩蕾进了旁边一个临时堆放药品的小帐篷。 “师父,您坐这儿。” 老何头用衣袖掸了掸小凳子上的灰尘,让韩蕾坐下,这才在另一个小凳子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 那油纸包了好几层,结果里面只有几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油炸蚕豆。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平时一定不舍得吃。 韩蕾打开一罐酒,递给老何头。这里没有酒杯,只有将就着对罐吹。 “何老伯,来,你先喝酒。”韩蕾年龄不大却深谙处世之道,糖衣泡弹先送上。 老何头也不客气,拔开塞子就抿了一口,“嗯,好酒啊!” 见老何头喝得满意,韩蕾才跟着进入正题。“何老伯,我来就是想问一问,你们在军营里的待遇好吗?” “待遇?” 老何头显然听不懂这个词。 “呃……就是你们每个月能领多少银子?” “哦,这个呀!”老何头恍然大悟,“普通小兵每月一两银子,咱们大夫三两,老朽资格最老医术最高……” 说到这里,老何头丢了一颗蚕豆进嘴里,押一口酒后才伸出五个手指,得意的说道:“老朽每月可是有五两银子呢!” “呃……以您老这样的医术,每月才五两银子?”韩蕾愕然。 韩蕾曾在书上看到,华夏汉代的平均米价为一两银子一石粟。 粟就是小米,现代小米价格在六块一斤左右。而汉朝一石为思钧,每钧重三十斤,也就是说一石是一百二十斤,那么汉代的一两银子大约在七百元左右。 像老何头这样老资格的军医,才三千五左右一个月,五两银子买五石粟米就没了。 这也太低了吧! 这还让她怎么舍得吃大餐,怎么购物,怎么实现财富自由? 韩蕾郁闷了! “那您老知不知道,元帅他每个月……” “嘘……”老何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谨慎的往外瞄了瞄,见没有人路过,才压低声音说道。“师父你饶了老朽吧!元帅是何等身份?哪是老朽能够私下打探和议论的呀!” 韩蕾撇嘴。 她怎么忘了,这里是万恶的封建社会,等级制度深严。 赵樽作为一关的驻军元帅,又是王爷,身份自然尊贵。就算对下面的将士再亲切,这些小人物也自觉的不敢跨越那道身份的鸿沟。 见韩蕾撇嘴,老何头赶紧又送上讨好的笑容。 “不过老朽知道,军中校尉每月五两,参将和副将每月二十五两。” “军师的职位比副将高,那不知军师……” 韩蕾问到这里就打住了,朝着老何头挤眉弄眼。那意思是问军师的待遇肯定也比副将高吧? 老何头扯起嘴角,对韩蕾露出一个你果然聪明的笑容,然后赶紧拿起小酒罐喝酒。 老朽可什么都没说啊! 韩蕾秒懂,难掩激动地站起来,将手中的一罐酒往老何头怀里一塞。 “我知道了,谢谢何老伯。”韩蕾说着,提步往帐篷外走去。 老何头一愣,赶紧喊道:“诶!还有这么多酒呢!你这就走啦?” “走啦!那些酒都请你喝啦!” 韩蕾没有回头,边走边摆了摆手,像是遇到什么好事一般,走路都带风。 既然参将和副将每月有二十五两银子,那她大约能够猜到,这个时代一个将军或者军师的待遇。 她虽然是女子,凭她的能力和见识,她要去找赵樽谋个军师什么的来当当,以提高收入。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她一个过惯了优渥生活的现代人,天天跟着那些古董吃粟米馒头,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那谁受得了啊? 赵樽那天是给了她几千两银票,但她初来乍到,想要在这里安身立命,要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大到房产车马,小到吃喝拉撒,就算她再省吃俭用,也撑不了多久。 既然回不去了,她不得想办法提高收入,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儿啊! 反正在现代,她家里好几个亲戚都是经商的,什么酒楼、宾馆、快递等等,耳濡目染之下,加上她又是个学习天才,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投资,她会做的事情就很多。 这么想着,韩蕾加快了去找赵樽的脚步。 走出帐篷没多远,韩蕾路过一排草垛时,听到草垛后面传来了小声的说话声。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啊!第一次从那个怪物肚子里面,弄出来一万斤的精粮就不说了吧?伙房的老陈说,没过两天,仓库里又突然冒出来好多粟米和土豆、红薯。以前我们可听都没听说过什么土豆红薯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元帅不是说,那是朝廷筹集送来的吗?” “我呸!那可是几万斤啊!你见到辎重营运送了吗?你又见到有人将那些粮食搬进仓库吗?几万斤的粮食莫名其妙的出现,除了妖怪,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是说元帅在撒谎?元帅其实是妖怪?” 19 打死你个王八蛋 “说你蠢就是蠢,我说的是那个韩姑娘。” “韩大夫?” 韩蕾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果然,还是有人把她当成妖怪了。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从草垛后探出头,偷偷地瞄着那两个聊得正嗨的小兵。 “对!就是她。你看,自从那个韩姑娘来了以后。将死的伤兵突然都变好了,断粮那多天,她一来就变出那么多的粮食。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我觉得不大可能吧?韩姑娘要是妖怪的话,那她为什么不害那些伤兵,反而救他们呢?妖怪不都是要害人的吗?” “这个我也想不通。反正自古以来,军营里就没有女子,那个韩姑娘一定是用妖法媚惑了元帅,才让元帅带他进来的。” 卧槽,用妖法媚惑? 韩蕾越听越火大,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口。趁着两人聊得正起劲,转身突然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韩蕾已经掀开大氅,狠狠一脚踢在其中一人的脚踝上。 那人“嗷”的一声,就蹲下身子捂住脚踝。 韩蕾越想越气,挥舞着两个小拳头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阵猛烈输出。 “我让你用妖法媚惑!我让你媚惑!你媚一个给我看看。” 另一个小兵看清来人,惊得张大了嘴,瑟缩着往后退。 “韩……韩大夫。” 韩蕾没有搭理他,就照着蹲在地上的那个一顿胖揍,娇滴滴又怒气冲冲的骂声响彻这一片天空—— “好你个王八蛋!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吃了我送的粮食,还骂我是妖怪。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韩姑娘饶命啊!韩姑娘饶命……” 听到韩蕾的声音,蹲在地上的小兵才知道自己闯祸了,顾不上脚踝的疼痛,赶紧抱着头一个劲儿的求饶。 “敢说我是妖怪,有本事你别吃我的粮食啊!告诉你,就算是妖怪,姑奶奶我也是个好妖怪!” “一天不干正事儿,就知道妖言惑众,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看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萌凶萌凶的雌性生物,另一个小兵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直接石化在风雪中…… 此时,另一边,中军大帐。 赵樽端坐在书案后,平川站在赵樽身后,隔着书案是消失了十多天的亲卫统领肖正飞,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穿小兵铠甲,却皮肤白净气宇轩昂的男子。 “王爷,亲卫营属下已清理干净,这是名单。” 肖正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粗糙的纸,双手呈到书案前。 赵樽接过打开,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上面写着的两个名字。 “只有他们两个?”赵樽面沉如墨。 “回元帅,是的。”肖正飞抱拳垂下头。 “都招了些什么?” “突厥二次进犯的前两天,他们两人休沐,相约出营进城喝酒。有人在酒馆中找到他们,说抓了他们的妻小要挟,只要等王爷往永安城送粮时,他们游说王爷走山坳中的铁索桥就行。事成之后,不但放了他们的妻小,还送他们一千头牛羊。” 肖正飞垂头将审讯的结果如实禀报。他没脸看向赵樽,身为亲卫统领,主子把命都交给了他,而他的手下却发生了出卖军事行动的奸细行为,他难辞其咎。 幸亏上天垂怜,神秘出现的韩姑娘救了他们,也变相的破坏了突厥的伏杀计划。否则,他的下场就只能有两个—— 一,是在伏杀中战死殉主。 二,提头来见。 赵樽冷声问:“都分开对过供词了吗?” “对过,分毫不差。” “呵!” 赵樽冷笑一声,笑声中透着嘲讽,脑子却陷入了沉思。 突厥果然是有计划的。 秋收后进犯劫掠不成,在本来就缺衣少粮的情况下,入冬后第二次兵临城下,是算准了他们也来不及筹集粮草。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凌安城送粮到永安城。所以才有了用计伏杀主帅的计划。 成,北关大乱,突厥趁机拿下北关。败,突厥退兵,毫无损失。 真是好计划啊!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个计划。突厥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人了? “你如何处理的?”赵樽手撑在书案上揉着眉心。 “按照军法,已经打完了二十军棍,余下的还要请王爷示下。”主子不在凌安城,除了罚军棍,其他的肖正飞不敢私自做主。 赵樽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肖正飞,好一会儿才开口。 “先派人去看看他们两人的妻小,若果真是被人掳了,找出来,营救。其余的,等本王回了临安城再处理。” “是!属下这就……” 肖正飞话还没有说完,大帐外就传来了韩蕾的声音。 “小哥,王爷在吗?” “在!王爷说,韩姑娘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好,谢谢!” 听到是韩蕾来了,赵樽微微一摆手,肖正飞和旁边那个小兵打扮的男子都退到了一边。而赵樽敛去了脸上的阴冷,调整好情绪坐直身子。 很快,韩蕾就走了进来。她肩上斜挎着一个网红户外k歌音响,手上拿着一对麦克风。黑色的音响挂在她雪白的毛领大氅外,异常显眼。 “咦?肖正飞?好多天没看到你了。”韩蕾一进来,就看到了穿着铠甲的肖正飞和那个男子。“你们怎么穿着铠甲,是又要打仗了吗?” “韩姑娘好!”肖正飞赶紧抱拳行礼,“属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韩蕾微笑点头。 肖正飞抬步向外走去,他还要去办王爷交代的事。他打心眼儿里感激韩蕾,所以才等着韩蕾进来,见过了礼后再走。 从韩蕾进来,旁边小兵打扮的男子就一直双手抱胸,好奇的打量着她。那眼眸中星星点点,像是在探索什么宝藏一般。 这就是肖统领口中那个凭一己之力,击退伏杀的突厥人,救下赵樽的神秘女子? 看着倒是挺特别的。别的不说,光是这齐耳的短发,就有点儿离经叛道,特立独行。 韩蕾没注意他的打量,而是看向坐在书案后的赵樽。 “王爷,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儿。” 赵樽勾唇,颇有兴趣,“哦?说来听听。” “王爷。其实,我是想跟您这儿再讨个兼职。” 韩蕾说着,脸上挤出一道谄媚的笑容。面前这位现在可是她的大boss,想要好的工作,必须得讨好领导啊! “兼职?”赵樽看着她硬挤出的笑,不禁蹙眉。“何意?” 20 没有一点情调 “呵呵!”韩蕾笑得更贱了,“王爷,军医每月五两银子不够我花呀!所以,我想在当军医之余又给您当军师。我这个人可聪明了,点子很多的,王爷要不要考虑一下?” 听了韩蕾的话,旁边小兵打扮的男子差点笑出声来,他瞄了一眼赵樽,见赵樽也正看向他,他赶紧抬手捂住嘴,抿唇努力憋着笑。 赵樽的目光扫过那男子又落在韩蕾的身上,思索片刻后,才冒出一句足以炸晕众人的话—— “你……当什么军师,当本王的王妃不香吗?” 啊? 当!当!当! 三道震惊的视线同时射向赵樽。 平川还好,短暂的震惊后,他了然的哦了一声,又归于平静。 特别是那小兵打扮的男子,他瞪着眼看赵樽,然后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再看! 这还是他打小就认识的铁哥们儿吗?二十六岁的老铁树要开花了? 多少京城贵女曾经仰慕的少年英雄啊!他这是要让那些京城贵女垂泪到天亮了? 韩蕾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俏脸上泛起一片红云。她觉得赵樽这是在出言调戏她,顿时觉得羞愤难当。 “喂!王爷!我可是认真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打我的主意?” “本王也是认真的!”赵樽盯着韩蕾的眼睛,慢吞吞的说道。那神情无比的认真。 “咻……呵哈哈哈……” 小兵打扮的男子吊儿郎当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他这位铁哥们是动了真情了呀!可这也太直接,太猛了。可别把这小美人儿吓跑了。 “哼!讨厌!” 韩蕾垮下脸,小腰一扭脚一跺,一声娇嗔让赵樽瞬间感觉仿佛有一根羽毛拂过他的心尖,又挠得他心头痒痒的。 哎呀!太上头了! 韩蕾瞪了一眼小兵打扮的男子,向赵樽告状。 “王爷。你手下的这个兵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这家伙什么来头?居然敢在她面前吹口哨,简直就像一个小痞子。 “呵呵,丫头不用理他。” 赵樽自动将韩蕾的娇嗔当作是在跟他撒娇,脸上露出宠溺的笑,“他叫华天佑,是恒国公的儿子。到这里来,不过是为了向本王捞点军功的。” “哦,原来你是来镀金的。”韩蕾了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赵樽口中称呼的变化。她冲着华天佑萌凶萌凶的摇了摇拳头,“你最好给我规矩点儿。否则,别怪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别小看她,她在作战部队工作,每天可也是同样参加训练的。虽然她是南方人,长相和声音都有着江南女子的甜美,可性格却活泼爽朗,有着东北娘们的风格。惹火了她,也是会对着人呲牙的。 “哟!看着娇滴滴的,原来还是个小炮仗啊!哈哈哈……”对于韩蕾的亮剑,华天佑不以为然。 “噗……” 赵樽也被逗乐了,掩着嘴轻笑,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韩蕾送了一个白眼给天佑,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看向赵樽板起了脸。 既然谄媚讨好不好使,干脆她就来一个正规应聘,递交简历。 “王爷。”韩蕾啪地立正,行了个军礼,“我,韩蕾,女,22岁,军医大学的跳级高材生,学习并参与过现代战争。我的脑海里有各种历史上著名的战争案例。以我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军师一职。所以,现在我非常,非常严肃的向您申请。我,要成为您的军师。” 韩蕾立正行礼,身上的气质突变。赵樽和华天佑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撼。 赵樽盯着站得笔直的韩蕾,思索了一会儿才嘴角扬起,原本清冷的脸颊上竟然也出现了一抹如华天佑般的玩世不恭。 “本王也说了,不需要军师,本王要你做本王的王妃。” 韩蕾瞬间泄气。 “王爷,我是认真的。你开这样的玩笑,难怪外面有人传言说我媚惑王爷。你再这样,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是谁说的?天佑,去把那个人给本王抓过来。”赵樽生气的板起脸。 “就是外面那些小兵啊!” 韩蕾还以为他生气了,要严惩那些在军营里嚼舌根的小兵。哪知,赵樽后面的话令她当场仰倒。 “他说的对!本王还巴不得你媚惑我呢!天佑,快去把人带来,本王要好好的赏他。” 韩蕾看着面前突然变了个样的赵樽,直接石化当场,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 面前这个,真是她认识的那个清冷王爷吗? 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哈哈哈……” 华天佑被他们俩的神对话逗得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转身,还真的出去抓人去了。 他简直待不下去了,他这哥们儿实在是太猛了,一点儿情调铺垫都没有。就算他是战场厮杀的武夫,也没必要这么直接吧?看把那姑娘吓得! “哈哈哈……” 华天佑夸张的笑声渐渐远去,韩蕾总算回过神来。 “王爷,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好吗?你明明知道我的来处,我以后是要回去的。” 韩蕾觉得赵樽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这些天,她和赵樽相处还算融洽,赵樽也确实很照顾她,但她并不认为赵樽就是爱上了她。 而且,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古代人发生点儿什么。至少,在今天之前都没有想过。 “你回不去了!” “啊?”他怎么知道? “那天你自己说的。”赵樽站起身,绕过书案慢慢走到韩蕾面前。 见赵樽走向韩蕾,平川眨眨眼很自觉的背过身去。 赵樽凑近韩蕾,目光深情的盯着她,韩蕾的心越跳越快。 “就是因为知道你回不去了,本王很开心。今天,我才敢大胆的说出心中的爱慕之情。” “可……可是……” 一直忙于学习和工作的韩蕾,没有经历过感情。此时,她的心已经完全乱了,俏脸上布满红霞。 老实说,经过十几天的相处,她对赵樽并不反感。只是平时赵樽比较清冷,身居高位又军威甚重,除了平时工作上的接触,她并没有与赵樽过多的亲近。现在想来,其实赵樽这个人也很不错。 “可是……我一不是大家闺秀,二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门不当户不对,我怎么能当你的王妃?” 被一个古代王爷如此直接的表白,韩蕾被打得措手不及,一贯优秀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生起一些自卑。 21 逐一替换 被一个古代王爷如此直接的表白,韩蕾无所适从,一贯优秀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生起一些自卑。 “本王自己都是在沙土里摸爬滚打的武夫,所以本王的王妃也不需要是什么大家闺秀,只要本王喜欢就好。” щщщ?tt kan?c ○ 赵樽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一边说一边抬手按着胸口,因为,那是他放锁情扣的位置。 昨天韩蕾让他陪着一起去寻找回去的路,他不能拒绝,但心里却很失落。知道韩蕾再也回不去后,他整整激动了一个晚上,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阳光。 昨晚才盘算着,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韩蕾表白,今天韩蕾竟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主动出击。 二十六年的青春,他从未主动爱慕过哪一个女孩子。如今他动心了,就一定要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会因为自己一时的的怯懦而溃散。更害怕得不到满意的回复而心痛。 毕竟在他的眼里,韩蕾实在是太优秀了。 韩蕾没有说话,只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定定的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脸。 这位清冷王爷的表白太过强势和霸道,连门当户对的退路都直接给她堵死了。她没有想到赵樽的感情会如此热烈,热烈到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那她……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 韩蕾刚说出一个字,就羞涩的咬住红唇,脸都快红到耳后了。 她虽然是个现代人,偶像剧、感情剧不知刷了多少。可现在,当她自己亲身面对炙烈如火的感情攻势。少女的矜持还是让她说不出那些让人脸红的话。 “你什么?”赵樽深情的目光紧紧捕捉着她的轻咬的红唇,迫切地想要引导她说出答案。“你是同意了?” “那……我……” 韩蕾垂眸,不敢看赵樽那像漩涡般蕴满深情的黝黑眸子。她绞着手指怎么也说不出后面那句:那我们就试着交往一下吧! 虽然她的性子比较爽朗,但对一个大男人说那样的话,还是太羞人了! 最后,她“我”了半天,一脚踢在赵樽的脚踝上。 “哎呀!讨厌!” 韩蕾娇嗔一句,小蛮腰一扭,红着脸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哎呦……嘶……” 赵樽惨叫一声,单脚站立,抱住脚踝原地跳脚。 看着韩蕾逃跑的背影,想着她刚刚那娇羞扭捏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赵樽的脚上虽痛,但嘴角却划出一抹明媚如春的笑容。 她这意思,是答应了吗! 这丫头,还害羞呢! 呵呵,呵呵呵…… 一贯清冷稳重的赵樽,对着大帐的门口一阵傻笑。 而平时不苟言笑的平川,这时却笑着转过身来,对着赵樽比出一个大拇指。 “王爷,你威武!” “呵呵……快去准备些贡品,王爷我现在就要敬神。快去,快去。” 赵樽一边说一边傻笑着,单脚跳到神位前,从脖子上取下带着体温的锁情扣,恭恭敬敬的放到神龛上。 然后开始点香…… 京城皇宫,朝堂上。 景帝和满朝文武正在上朝议事,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报………北关急报!” “传!” 景帝眼神一亮。 北关终于有消息了。秋收后与突厥的一战大捷,他最期待的就是赵樽接受了逍遥王的封号,主动交出手上的兵权回京受赏。可圣旨送去北关后,赵樽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让他心中焦急夜不能寐。 一个背上插着黄色小旗子的传令兵急匆匆的跑进来,在大殿中间跪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蜡封的信封,高举过头。 “陛下,北关急报!” 总管太监李忠心迈着小碎步,接过传令兵手中的急报,转身恭恭敬敬的递到景帝手上。 景帝打开快速的浏览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眼眸里仿佛有怒火在凝聚。 “朕就知道,他就是为了骗朕的粮草。”景帝猛的一拍桌子,将信纸狠狠地扔在地上,满面怒容。“你们都拿去看看吧。” 见皇帝发火,下面的大臣们都跟着吓得不轻。 景帝登基四年,这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全部来了个大换血,全都是景帝还是太子时就暗中培植的势力,一手提拔起来逐步替换的。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整个朝堂上,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可以说全部都是景帝的亲信,对景帝忠心耿耿。 而先帝时的老臣,要么批准告老还乡,要么封了各种国公封号,特许不用上朝,直接放了他们去养老。 所以,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景帝现在最忧心的是什么。大景朝的三大关隘中,东关和南关的驻军元帅都已经顺利完成撤换,只有北关赵家军的驻军元帅赵樽还在迎战突厥,北关的军权还在战功赫赫,功高震主的赵樽手上。 李忠心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纸,送到文武大臣面前,让他们一一传阅。 “什么?突厥竟然退兵了?”最先阅览信的是魏丞相,他看完后满脸诧异。“突厥既然来势汹汹,为何又突然退兵?” “这是为何?战事这就结束啦?”兵部尚书曹格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下一位官员。“战报上说,突厥是自己退兵的。这就奇怪了。” “突厥国内,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那我们的粮草还要不要筹集?” “兵部这个月的粮草已经按时送过去了。既然战事结束,粮草撑到下个月绝对没有问题。” …… 下面的文武大臣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但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到他的心坎上,这让景帝看得不禁火大。 “还筹什么粮草?你们看不出来吗?突厥入冬后二次进犯根本就是假的,是赵樽以此为借口拖着不肯回京,不想就此做一个闲散王爷罢了。他居然还狮子大开口向朕索要大军粮草,简直就是居心不良。” 下面的都是亲信,所以,景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见景帝发火,一名长相猥琐的武将赶紧出列拍马屁。 “陛下英明!赵樽元帅以战事骗取朝廷的粮草,此风不可滋长。请陛下下旨,将赵樽元帅押解回京,交与大理寺受审。” 22 做好事有奖 兵部尚书曹格也出列道:“对,陛下,朝廷虽拖着并未筹集粮草,但就此事来讲。赵樽欺骗朝廷,胆大包天拥兵自重,其心可诛啊!若陛下不严惩此等逆贼,臣怕就算曹雄到了北关,也无法顺利接收兵权。” 曹格此话一出,底下的官员们纷纷附和。 曹雄是曹格的弟弟。曹格一直在景帝面前力荐曹雄,他掌管着兵部,而东关和南关已经落入他人之手,自然希望弟弟也能够将北关握于手中。 若能一门出两个大官,而且都是景帝亲信之中的亲信,他们曹家必成为京城的名门望流。 曹格的话甚得景帝之心,他微微点头,对曹格投去赞赏的目光。 “嗯!此话所言极是,那就按曹爱卿的意思去办吧!” 景帝也巴不得赵樽的事早日尘埃落定。赵家军只知赵樽,不知朝廷,兵权一日不收回,他一日不得安宁。 “陛下,不可!” 就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此事已经拍板时,老态龙钟的魏丞相开口了。 “哦?丞相还有何高见?”景帝不悦。 “陛下!”魏丞相从特意为他设立的椅子上站起来,微微拱手弯腰。“老臣认为应该再等一等。” “还等?”曹格也很不高兴。 “对!”魏丞相却不急不躁,“曹大人的胞弟曹雄,带着圣旨去往北关已经多日,再怎么说,也应该等到曹雄传回消息,陛下再做定夺不迟。” “这……” 魏丞相若不是还有一个身份是帝师的话,景帝现在就想冲上去给他一个耳光。 满朝文武都默默的看向魏丞相,心中暗叹,这种忤逆陛下的话,也就只有魏丞相才敢说啊! 景帝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压住心中的怒火。 “好吧!那就依丞相之言。等曹雄有了消息,再做定夺。”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北关军营。 夜幕降临,吃过晚饭后,将士们纷纷回了自己的帐篷。 雪花纷飞,寒风呼啸,银装素裹覆盖了整个世界。 韩蕾跑进帐篷栓好帘子,然后拍去肩头的落雪,疲惫的躺倒在床上。 自从赵樽像打仗冲锋一样直接表白后,韩蕾这几天都有意无意的躲着他。韩蕾不敢面对他那炽烈如火的目光,也还没有想好,怎么以恋人的身份与他相处。 韩蕾的心乱得静不下来,所以只好早出晚归,找些事情给自己做,以分散那纷乱的情绪。 她找到陶青,让陶青率领那些已经伤势康复的伤兵,在军营靠山边的空地上搭了几个草棚,草棚里修建几个灶台,然后用大水缸、油纸、竹竿和粘土做了几个简单的蒸馏器。 她要用上回赵樽从市场上买来的低度白酒,通过多次蒸馏的方法得到酒精。有了这些酒精,将士们受伤就不用再怕细菌感染了。 虽然,因为制作工艺粗糙落后,每天得到的酒精并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她带着已经康复的伤兵们干得热火朝天。现在系统里没钱,就只能自己撸起袖子加油干了。有了事干,她每天过得很充实,也可以暂时逃避,不去面对赵樽咄咄逼人的感情。 赵樽来找过他几次,每次她都偷偷的躲开。一是因为感到羞涩难为情,二是她的潜意识里,还在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回去。 “叮!”脑海里传来一声响。 韩蕾一咕碌就翻坐起来,满脸激动,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了。她尝试着主动联系过几次,结果,系统根本就不搭理她。 “叮,恭喜宿主传授技艺成功。奖励黄金五百两。” “传授技艺?这样也能得到奖励?” 韩蕾想起来了,在她几天的带领和指导下,陶青已经完全掌握了蒸馏和判断酒精纯度的技巧,已经能够单独制作酒精了。 “只要宿主做的是好事,就有机会得到奖励哦!” “哦,我懂了!难怪前两次救人和送粮都得到了奖励。原来是因为我做了好事!” 韩蕾很开心。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她并没有想过什么传授技艺,也没想过当雷锋做好事,只不过是想给将士们多做出一点酒精,让他们以后少受伤痛之苦。是陶青那小子自己悟性高,一边帮忙,一边偷学技艺罢了。 “这次我该买些什么呢?” 赚了五百两黄金,看着系统面板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韩蕾开心的情绪又立刻低落下来。 “系统!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真回不去了?”韩蕾闷闷不乐。 “宿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重复一遍,佛曰:你这一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上一世与你过有纠缠的人。” “又佛曰?”韩蕾想打人。“我是问你真的不能回去了吗?你跟我佛曰?” “宿主!你好笨!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系统居然骂她笨? 韩蕾一愣,难道答案就在那句佛曰里? “来到这里我救了赵樽,赵樽对我产生了爱慕之情,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难道,赵樽就是注定要与我纠缠的人?” 韩蕾看向床头上还没有打开的布包裹,脑子里灵光一闪,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还不算太笨。” 系统的话语中透露出鄙夷,韩蕾听了却呵呵一笑。 “说得那么复杂。你直接说我应该随缘,接受赵樽的感情,然后在这里呆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你还没有陶青的悟性高。蠢!” “切!” 韩蕾丢给系统一个白眼儿,终于死心了。 既然要在这里呆一辈子,要和赵樽纠缠一世,她决定开始认真规划自己的人生,不再回避赵樽的感情。 “那就从送他个小礼物开始吧!”韩蕾喃喃的道。 她瞄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商品,又转头看向桌上放着的户外k歌音响。 那天,她本想去贿赂赵樽,将k歌音响送给赵樽换取一个军师的工作,哪知赵樽会不顾元帅的形象,一番骚操作,吓得她红着脸就逃跑了。 结果,k歌音响也没有送出去。 现在他们俩的关系不一样了,第一次送男生礼物,而且是一个古代领兵打仗的男生,若再送这个k歌音响的话,好像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那……送什么好呢? 第一次经历感情的韩蕾很苦恼! 23 装淑女 中军大帐。 火盆里的炭火燃得红彤彤的,一身便装的华天佑在陪赵樽小酌。 “你身边亲卫太少,不安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凌安城?”华天佑押了一小口酒,问赵樽。 赵樽没有回答,神思不在。 华天佑蹙眉,踢他一脚。“喂!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嗯?” 赵樽斜眼看他,回神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回凌安城?那边可瞒不了几天。” 华天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家伙魂不守舍,明明叫他来喝酒,可赵樽酒杯里的酒就没怎么动过。 “我知道。哎!”赵樽又叹气。“再等几天吧!” 这几天,韩蕾态度不明。说她没答应吧,那天她娇羞脸红的模样作何解释?说她答应了吧,这几天又老躲着他,天天跑到草棚里去提炼酒精,只要远远的看到他一去,就偷偷的躲开了,根本连面儿都碰不上。 这几天他很彷徨,食不香寝不寐,脑子里总是出现韩蕾娇俏甜美的身影,挥之不去。 他也知道有阿拉和濛国的觊觎,不能离开临安城太久,可他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惶恐过。那些白酒就快炼完了,他就想等韩蕾空下来,找她问一个明确的答复。 “等什么?”华天佑不解。 “等韩姑娘。”赵樽喃喃道。 “哦!”华天佑了然,“我说你怎么一直魂不守舍呢?搞了半天是在想女人啊!” 赵樽颓然点头,眼神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酒杯。 “怎么,没搞定?”华天佑满脸的八卦表情。 赵樽点头,一点不觉得会在这位铁哥们面前丢脸。 “呵,呵呵,呵呵呵……”华天佑乐了,一脸纨绔子弟的标准笑容。“要说带兵打仗冲锋陷阵,你绝对是一把好手,可要说到对姑娘家的了解,讨姑娘欢心嘛,那你可就得请教小爷我了。” “嗯?”赵樽木然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侧头看向华天佑,“你快说说!” 他怎么忘了,华天佑这家伙可是京城少爷圈里的名人,万花丛中的小蜜蜂,纨绔里精英啊! “嗤!”华天佑嗤笑一声,看你平时对着千军万马都是冷静睿智,怎么一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来,给师父满上。” 说完,华天佑得意的将酒杯往赵樽的面前一顿,双手抱胸,悠哉悠哉的靠在椅背上。 这要在平时,赵樽早就一个爆栗呼到他头上了。可这会儿赵樽却二话不说,直接拿起酒壶就给添满了酒,静待华天佑指教。 “我说,韩姑娘既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的兵。你那天那样,指定是吓到她了。” “有吗?” 赵樽觉得自己那天说话还是挺温柔的呀! “老兄,你在军营里待傻了吧?三书六聘不懂吗?最起码你找个介绍人啊!哪有人一上来就让人家当你王妃的?怎么,你是山大王抢压寨夫人啊?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 “可她与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 赵樽被华天佑数落得垂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这么多弯弯绕绕,好难啊! 他以为韩蕾与那些千金大小姐是不一样的,应该不需要那些,所以…… “就算没有介绍人,你也应该循序渐进,先请她……”华天佑继续传授经验。 赵樽揉着太阳穴,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就朝着神位走去。 他的锁情扣这几天还在神龛上供着呢! 大帐外,韩蕾冒着风雪来到门外几米处却站着不走了。透过帘子看着大帐里面,她轻咬红唇,捂着狂跳的小心脏不停地做深呼吸,仿佛那大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门口守卫的小兵瞄了一眼举步不前的韩蕾。心里想着:你倒是进去呀! 这几天,元帅脾气不好。每天都要到韩姑娘做事的草棚去,每次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他们这些在元帅跟前伺候的也跟着倒霉。 他算是看出来了,症结就在这位韩姑娘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韩蕾才做好了心理建设,在小兵的默许下,提步进入帐内。 见韩蕾进来,华天佑忽然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脸上扬起一抹坏笑。 “咻~~” 他又痞痞的打了一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赵樽转头。见到突然出现在大帐里的韩蕾,他惊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就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喂!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招呼人家坐。”华天佑真是服了他了。 “哦哦哦,你快过来坐。” 赵樽回神,心中大喜。连忙将刚拿在手里的锁情扣往怀里一塞,上前帮韩蕾拉开椅子,目光紧紧的跟随着韩蕾的一颦一笑。 他刚从神龛上取下锁情扣,朝思暮想的韩蕾就出现了。这让他更加觉得,锁情扣能够连接着他和韩蕾之间的缘分。 韩蕾抿唇对着赵樽微微一笑,像个淑女一样优雅的侧身坐下。与所有的女孩子一样,都想给心仪的男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她心里却在想着:装淑女,好难受啊! 刚刚华天佑的指点,让赵樽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一不小心又吓到韩蕾,只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静静的打量着韩蕾。 韩蕾化了精致的淡妆,大氅里面没有穿平时的运动装,而是特意换上了赵樽送给她的古装衣裙。淡粉色的衣裙配上外面雪白的毛领大氅,让本就娇俏甜美的她更添了几分灵动。 大帐里一时间很安静。 一个本来活泼爽朗的女子在努力的装淑女。一个怕像冲锋陷阵一样直接会吓到对方。 两个人互相都在默默的装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而华天佑则一点儿也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八卦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韩蕾被华天佑的目光扫得心里发毛,终于破功斜瞪了他一眼,然后从空间手表里摸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推到赵樽面前。 “这个……这个送给你。”韩蕾小声道。 “送我的?” 赵樽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盒子打开,几日来的彷徨烟消云散。 盒子里是一只款式新颖的男士机械手表,是欧米伽名表。黑色的表面上镶着一圈小水钻,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韩蕾竟然送他如此珍贵精美的礼物? 赵樽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仅从外观判断就觉得一定很珍贵。 他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将手表拿在手中观赏,可还没等他看明白,一只大手就突然伸了过来。 “哇!这是什么?好漂亮啊!” 华天佑一把就夺了过去。 24 圣旨到 华天佑一把就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赵樽急了,怒瞪着华天佑,起身就要去抢回来。 韩蕾一急,也脱口而出,“喂!你快还给我,这可是我送给王爷的定情信物。” 此话一出,华天佑和赵樽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下子定住不动了。两道目光同时射向韩蕾。 韩蕾没有注意他们俩的反应。这个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欧米伽名表。抢她的手表,那还不就等于是在抢她的钱。 这还得了? 韩蕾顾不得装淑女也忘记了男女大防,气呼呼的绕过桌子,一把抢过手表。 她瞪了华天佑一眼后又来到赵樽面前,直接牵起赵樽的手,将表套在赵樽的手腕上。还抓着赵樽的手自顾自的欣赏,觉得赵樽的大手与这只表很相配。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韩蕾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但却再次同时惊呆了面前的两个古代大男人。 “这么猛的吗?”华天佑喃喃道。 他突然觉得刚才指点赵樽的那些经验之谈,都是屁话。 “你说是送给本王的定情信物?” 赵樽任由韩蕾抓着自己的手,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不确定的问。 “嗯!我选了好久呢!” “太好看了。”赵樽美得冒泡,忍不住炫耀的看向华天佑。 他也觉得华天佑那些所谓的经验之谈,都是屁话。 看,本王怎么说的?她跟其他的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 “哼!有什么了不起?”华天佑被打击到了。直接翻一个白眼儿走了。 赵樽这算是得到了明确的答复。他抛开华天佑的狗屁指点,决定还是采用自己的战法,直接换了亲昵的称呼,更进一步。 “丫头,这个是做什么用的?”赵樽反握住韩蕾的小手,拉着她坐下。 事情就是那么奇妙,韩蕾来的时候还在门口做着各种心理建设,各种的紧张害羞。可经华天佑这么一闹,那些奇怪尴尬的情绪都被奇迹般的赶跑了。她竟然自然而然的就随着赵樽的牵引,坐在了他的身边。 “王爷,这个叫手表。” “以后不许叫我王爷,叫名字。”赵樽继续强攻猛打。 “嗯?”韩蕾反应好像有点迟钝。 “这样更亲热。”赵樽的手舍不得松开,眼眸里的光逐渐宠溺。 “呃……好吧!”韩蕾终于回出点味来,但她也不愿放开这份幸福,俏脸一红,任由赵樽拉着她的手,继续讲解。“这叫手表,戴在手上可以看时间。有指南针,还可以看方向……” 火盆里的炭火噼啪响着,赵樽和韩蕾之间的感情也随之逐渐升温。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腊月初六这天,永安城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赵樽一行人正准备返回凌安城,这时,曹雄却带着一队御林军和圣旨到了。 圣旨刚念完,跪着接旨的赵樽起身就差点儿和曹雄打起来,幸亏有华天佑在旁边及时拉住了他。 韩蕾正在帐篷里收拾行李,就见华天佑推攘着赵樽走了进来。 “进去,你发什么疯呢?” 华天佑蹙着眉,使劲将赵樽推进帐篷,赵樽还在回头看向后面,嘴里骂骂咧咧。 “md,你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儿,都是一群卸磨杀驴的王八蛋。” 韩蕾心里一惊,放下手上的衣服,赶忙就迎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韩蕾一边问一边帮着华天佑将赵樽往里带。 赵樽双目赤红,胸口剧烈的起动着,显然是气得不轻,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赵樽这个样子。就算是遭到伏杀的时候,赵樽也是一脸清冷平静,也没见他气成这样子啊!这究竟是谁惹到他了? “先坐下再说。” 华天佑将赵樽推攘着在凳子上坐下,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站起来。韩蕾赶紧去倒了两碗水递给他们。 看了看面前站着的韩蕾,接过她递过来的水,赵樽愤怒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你一副要去跟人打架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韩蕾揉声问道。 赵樽还在喘气如牛,没有回答。 “朝廷派来了新的驻军元帅,接替赵樽的位置。”反正韩蕾都是赵樽认定的王妃,华天佑觉得没必要隐瞒她,接着说道:“也就是说,赵樽的兵权被没收了,要移交给新来的曹雄。” “为什么会这样?” 韩蕾愕然,突厥两次进犯赵樽不是都胜了吗?打了大胜仗还被收回兵权,难怪赵樽会怒气冲天。 “哎!” 华天佑一改往日纨绔不羁的模样,蹙眉叹气,为自己的铁哥们儿感到不值。“因为赵樽镇守北关多年,威震四方。朝堂上都在盛传赵樽战功赫赫,自恃功高有拥兵自重之嫌。” “盛传?陛下就信了?可赵樽他没有啊!这不是欲加之罪吗?这皇帝也太昏庸了吧!” 听韩蕾骂皇帝,口无遮拦,赵樽连忙拉了一下她的衣服。 韩蕾转头看他,心疼的拉起他的手,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安抚他。 “其实,朝廷早有此意。” 赵樽的怒气渐渐散去,他轻轻的拍了拍韩蕾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儿。“陛下多疑,登基四年来什么事都没干,就忙着将先帝时期的老臣逐步替换成自己的心腹。东关和南关的元帅早已经替换,我这儿因为年年战事不断,我要忙着对战迎敌,没有合适的机会替换,但封逍遥王的圣旨前几个月就到了,接替不过是迟早的事。” “既然你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陛下太着急,也太不相信我。刚退了突厥就急着收回兵权,这不是卸磨杀驴吗?”赵樽自嘲的笑了笑,“北关是朝廷的北关,我不过是代为镇守罢了。兵权收不收回无所谓,可他们还给我扣上一个拥兵自重的帽子,让我如何能忍?这等同于说我谋逆。” “就是!”华天佑愤然接话,“刚才你没看到曹雄那小人的嘴脸,真是太气人了。这样对待一个战功赫赫的英雄,他们怎么忍心?” 赵樽在边关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皇帝却和一帮只会动嘴皮子的狗屁大臣在后面玩背刺,这怎么能不让人寒心? 韩蕾是军人,对于赵樽的遭遇她自然能感同身受。 25 战友离别 赵樽在韩蕾和华天佑面前发了一通牢骚。 在韩蕾的劝说和安抚下,赵樽最后决定移交兵权,回京城受赏,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逍遥王,逍逍遥遥的过日子。韩蕾也表示赵樽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一定会力挺赵樽。 他们不回凌安城了。做完交接工作之后,赵樽就带着韩蕾直接回京城,身边只有平川随行。 而凌安城那边,除了那两名奸细和赵樽遭遇伏杀战死的亲卫以外,肖正飞带着其余的八十多名亲卫直接从凌安城出发,双方在清水县碰头后再一起回京城。 大景朝总共有七州六十二县,七州分别是:济州、青州、扬州、荆州、徐州、苍州和梁州。 苍州占据了整个西北和正北方。除去永安城和临安城是北方沿线的关隘以外,苍州还有五个县。而清水县就是通往济州的必经之路,穿过济州,就属于京畿范围了。 腊月初九这天。 经过两天的交接,赵樽已处理完了所有的工作,整理好行装准备启程回京。这些行装几乎都是赵樽他们的,韩蕾将自己的所有东西,一起都收进了空间,轻装简行。 急救车也被韩蕾收进了空间。在军营里有赵樽护着,但出了军营,她不想招摇过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景帝的圣旨让华天佑很不爽,他不愿意留在这里,想跟着他们一起回京。但赵樽不同意,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华天佑的前途。 毕竟,这是京城富贵子弟的惯例。只要到军营里捞上一点军功,回去后凭着强大的家世,在朝堂上怎么也能混出一条路来。 铁哥们儿的话华天佑不听,但韩蕾将下载了很多歌曲的k歌音响送给他,并教会他怎么使用后,他惊喜万分,终于答应继续留在军营里混日子镀金。反正有了k歌音响,他在军营里的日子也不会枯燥乏味。 他们回京的队伍只有两辆马车。赵樽和韩蕾坐一辆马车,另一辆用来拉行装。平川和那些康复后的伤兵,全部骑马随行。 上次韩蕾问赵樽怎么安置那些伤兵时,赵樽曾说暂时安排在辎重营。 昨天,赵樽将那些伤兵全部送给了韩蕾。说是给韩蕾当侍卫,以后就跟在韩蕾身边保护她。 韩蕾当时吓了一大跳,她有手有脚,还有现代武器傍身,用得着这么多人保护吗? 结果赵樽告诉她:当时这些人都已经是必死的状态,他们的军籍已经按战损上报给了朝廷。换句话说,这些人在朝廷的记录里已经是死人了。 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北关的驻军元帅换成了曹雄,若不以韩蕾侍卫的身份,带着这些伤兵一起离开,他们在曹雄手下只能被当作民夫使唤,不但领不到军饷,还得不到好的照顾。 听了赵樽的话,韩蕾的心隐隐作痛。他们和赵樽一样,都是驻守边关抵御外敌的英雄,而今的下场却是如此不堪。 在现代,在华夏,军人都是最可爱的人,备受尊敬。而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他们不过都是皇权手中的棋子。需要就冲锋,不需要就弃之如敝履。 无论是赵樽还是这些普通的伤兵,都令人唏嘘! 韩蕾毅然的接纳了他们,一共有一百四十多人。既然不能待在军营里了,那以后就跟着她混吧!她有足够的能力让他们比在军营里过得好。 她将他们分成了两队,每队七十多人,由她最熟悉的陶青和阿毛担任队长。 虽然知道他们的薪资赵樽会负责,但她还是从系统的奖励里换了银子。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十两的大元宝,让他们带回家去。并告诉他们不要气馁,人生处处皆战场,只要跟着她,他们的前路会更辉煌。 两个伤兵小队顿时沸腾起来,纷纷跪地表示要为韩蕾效死命。别说韩蕾上来就大方的发银子,就是他们这条命都是韩蕾救回来的。今后,他们哪能不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位新主子。 风雪中,军营门口,一百四十多个伤兵骑在战马上,并列排出了长长的队伍。 赵樽紧了紧韩蕾的大氅,牵着她的手正准备上马车,后面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赵樽和韩蕾停下动作转头看去去,望不到头的将士们正朝着军营门口走来。 他们列队整齐,铁骨铮铮,却也难掩离愁。 今日卸任回京,赵樽很是伤感。昨日邀了手下几个将领一起畅饮,互相诉说着不舍,诉说着战友情。韩蕾没有去打扰他们,早早的就睡下了。因为她知道,这一顿酒对赵樽意义非凡,是战友们的相聚也是离别。 昨晚说好了不相送,赵樽悄悄离去。可是,他们还是全都来了。 韩蕾也曾送别过退伍的战友,懂得在战友情的珍贵。 可眼前万人相送的场景太壮观,太感人。虽然与这些将士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韩蕾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就连华天佑这样一个纨绔的富贵子弟,也被这样感人的战友情深深打动,背过身偷偷抹眼泪。 “昨晚不是已经说好了不送吗?”赵樽大喊着松开韩蕾的手,向将士们走去,声音已哽咽。 “元帅,您一路保重!”永安城守将马成也嗓音哽咽,红着眼上来就紧紧的一把抱住赵樽,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化作这一句简单的送别。 “元帅一路顺风。” “元帅保重啊!” 将士们齐声高喊。 赵樽看着来相送的将士们,眼里瞬间涌起泪花。目光掠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回放。这些都曾是他带的兵,多年的相处,多年的出生入死,大家早已感情深厚,离别的伤感撕碎了心。 这时,人群骚动,有几个人从将士们中间挤出来,是新上任的驻军元帅曹雄,在几个亲卫的开路下正从军营里走出来。 曹雄三十多岁,身强体壮,一脸的横肉。他挤出人群,回身对着送别的将士们就是一声大吼。 “回去,回去。现在是操练的时间,都给我滚回去操练。” 26 曹雄挑衅 “回去,回去。现在是操练的时间,都给我滚回去操练。” 将士们对曹雄怒目而视,赵樽一行人也是怒火升腾。但县官不如县管,曹雄现在是驻军元帅,那些将士们都得听他的。 赵樽不愿给将士们带来麻烦,强忍着怒火,高声喊道:“兄弟们别送了,都回去吧!兄弟们的情谊,赵樽都记在心里啦!日后有缘,咱们在京城相见。到时候,我们不醉不休。” 将士们眼眶红润,齐声喊到:“元帅一路顺风,元帅保重!” 将士们依依不舍,好一阵才慢吞吞的回身走进军营。 曹雄哼了一声,转头脸色立马一变,大笑着走到赵樽面前。 “哈哈哈……逍遥王威震四方,劳苦功高,这要回京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也好让雄备下送别宴,送逍遥王一程啊!”曹雄阴阳怪气的说道。 “曹元帅客气了。”赵樽冷声说着场面话,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喜怒。 “喂!你tmd假惺惺的跑来干什么?”华天佑是个纨绔子弟,根本不买曹雄的帐,直接出言开怼。 曹雄一愣,不过面上很快又堆起笑容。他知道这位是恒国公家的小世子,虽然现在只是他帐下的一名小兵,但他却得罪不起。 曹雄不搭理华天佑,而是绕过他,对着赵樽拱手。 “逍遥王战功赫赫,退敌有功。回京后陛下一定会大赏,雄在这里恭喜王爷了。” 赵樽仍然冷声道:“借你吉言!” 见赵樽虎落平阳,没了火气,不似刚接到圣旨那天,火气太冲,曹雄愈发的得意起来。 他嗤笑了一声,面露不屑,继续说道:“那,雄就在这里送别王爷。王爷就安心的回京城吧,北关没有了逍遥王,看曹雄能不能一样守得住北关。哈哈哈……” “过分!”韩蕾只是暗骂一声。 “你!” 华天佑却被气得不轻,抬手指着曹雄的鼻子就往前冲。 这简直就是一个势力小人,不胖揍他一顿,不能平心中的怒气。 赵樽却一把拉住了华天佑,对着他轻轻摇头。华天佑这才哼了一声止住动作,只是怒瞪着一脸贱笑的曹雄。 “哈哈哈……” 曹雄如此挑衅,赵樽依然是忍气吞声,夹起尾巴做人,曹雄心情大好,大笑着扬长而去。 “小人得志!你给小爷等着。”华天佑怒气难消,咬牙切齿。 “既然决定了交回兵权,就不要惹事!”赵樽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气头的他确实冷静了许多。他看着曹雄的背影平静道:“放心吧!曹雄得意不了多久。有突厥、阿拉和濛国三国虎视眈眈,就凭他,坐不稳北关元帅之位的。” “嗯!最好是摔死他!” “好了,我们该启程了。”赵樽说着又牵起韩蕾的手。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我会想你们。”华天佑不舍,上前给赵樽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赵樽一拳轻轻捶在他的胸口上,“回去吧,又不是不能见了。” “那我看着你们走。”华天佑松开赵樽,抹了一把没忍住的泪水。 “嗯!走了。京城再见。” 赵樽牵着韩蕾上了马车,再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深爱的军营,一挥手,队伍缓缓前进。 华天佑在后面挥手告别,看着那在风雪中缓缓行进的单薄队伍,显得特别的凄凉…… 马车拉着行装走得很慢,加上风雪大路难行,韩蕾一行人到达第一个落脚点锦西县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这是韩蕾穿越以来,第一次进入大景朝的县城。赵樽本想带着韩蕾四处逛逛的,可因为天冷,外面的摊贩早就收摊了,店铺也到了打烊的时间,再加上他们顶着风雪赶了一天的路,都已经疲惫不堪。所以,在驿站吃过晚饭,洗漱后早早的就休息了。 赵樽说,他们的下一站是清水县。到了清水县后,可以休整两日再继续赶路。到时候,他们可以在清水县里逛一逛。 边关的驿站简陋,腊月已经是数九寒天,寒气逼人。驿站里的被子太薄,韩蕾从系统里按着人头买了足够的棉被给大家换上,大家都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驿站里提供的早餐是清粥馒头。 既然已经离开了军营,跟着他们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而且人数也不多,韩蕾还请得起。所以,她决定开始改善伙食,从系统里买了很多肉包子、花卷儿、豆浆、油条等丰盛的早餐,直接管饱。 韩蕾能够凭空买出东西来,这些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有吃有穿,他们也懒得多问,而且他们也听说了,上一次有一个小兵猜测韩蕾是妖怪,结果被韩蕾暴揍了一顿。所以,他们也自觉的不敢问。 他们只乐呵呵的讨论着自己是有福气的人,能跟着新主子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其他的就一概不提。 吃过早餐,赵樽让他们将棉被全部集中起来,韩蕾将棉被收入空间后,继续赶路。 今日风雪停了,冒出了暖烘烘的黄太阳,大家昨晚睡了一个好觉,今日早早的就启程了。 赵樽兴许是心情不好,一路上很少说话,一直掀起车帘看着外面的风景。韩蕾知道朝廷收回兵权的事对赵樽的打击很大。所以,韩蕾并没有打扰他,让他看看风景,散散心也好。 韩蕾一直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以后的人生。 中午,韩蕾又从系统里买了两荤两素的盒饭给大家,在现代随处可见的盒饭,在这里却是人间美味。 队伍到达清水县时刚好是晚饭时间。队伍没有留宿驿站,而是向着清水县衙驶去。 听说是逍遥王到了,清水县令携家眷一起亲自出来迎接。 “下官携全家见过逍遥王。” 清水县令骆海远远的就朝着赵樽拱手行礼。 “见过逍遥王。”骆海的家属也纷纷行礼。 “骆伯伯见外了。”赵樽回礼后为韩蕾介绍道:“清水县令是我家的世交,名叫骆海,这位是骆伯母。” “韩蕾见过骆伯伯,骆伯母。”韩蕾学着古代的女儿家微微福身,偷偷的打量了他们一眼。 骆海大约有五十多岁,一身儒生打扮,面相亲和。骆夫人也五十岁上下,相貌平平却仪态大方,脸上的笑容也很亲和。 “哇!樽哥哥,这位是谁啊?好美的姑娘!” 韩蕾礼貌的招呼刚落,骆夫人旁边一个十五六岁,长得胖乎乎的女子就走到韩蕾的面前,盯着韩蕾的脸惊呼起来。 27 发泄情绪 “圆圆,不得无理。”骆夫人忙出言呵斥,又对着韩蕾道歉。“小女无状,您别见怪。” “没事儿的。”韩蕾甜甜一笑,对骆圆圆伸出手。“你好,我叫韩蕾,还请多关照。” 骆圆圆没有答话,却好奇的看着韩蕾伸出来的手,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韩蕾见骆圆圆不懂,忙牵起她的手与自己的手握在一起,上下摇晃。 “这叫握手,这样表示我们俩很友好的意思。” 韩蕾笑得甜美,骆圆圆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长相甜美又温柔的女子。 “哦,原来这样就是表示友好啊,太有趣了。呵呵呵!韩姐姐,你的头发可真好看,你不用梳发髻吗?”骆圆圆盯着韩蕾的发型打量,一脸羡慕。 韩蕾在部队上的时候,留的是齐耳的波波短发。现在都已经长到锁骨了,她不会梳古代的女子发髻,就让头发这样任意的披散在肩上。 女为悦己者容。骆圆圆不但没有觉得她另类,反而觉得她的发型好看,这让韩蕾很开心,也对骆园圆更多了几分好感。 见到两个女孩子自来熟,赵樽和骆海夫妇都笑看着她们。 “圆圆,韩姐姐是樽哥哥认定的王妃,以后你要叫嫂嫂。” 骆海特意强调韩蕾的身份,赵樽早已飞鸽传书与他,跟他说过边关的情况,更特意提到了韩蕾。 认定的王妃? 韩蕾闹了个大红脸,突然就有一种赵樽带她来见家长的感觉。 她嗔怪地瞪了赵樽一眼,赵樽连忙摸着鼻子望天,逗得骆海夫妇都笑了起来。 大家在门口寒暄了一阵才进入县令府。 其实县令府就在衙门的后面,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用来居住。 许是赵樽早就知会过他们要来。所以,府里已经备下了饭菜,大家只是简单的洗了把脸就坐下来吃晚饭。赵樽和骆海一家坐在一桌,平川带领着两个伤兵小队坐在侧厅。 韩蕾初来乍到比较拘束,骆夫人很好客,饭桌上不停的招呼着韩蕾吃菜,赵樽和骆圆圆也时不时地为韩蕾夹菜。 吃好后,几个女眷下了桌。骆夫人和骆圆圆陪着韩蕾在县令府里闲逛消食,顺便参观,只留下了骆海和赵樽喝酒聊天。 韩蕾是第一次逛古代官家的府邸,倒是兴趣颇高。 逛到很晚才在骆夫人的安排下回房休息。 半夜,赶了一天路的韩蕾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空间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过了。 “谁呀?” 大半夜的敲门可能是有事发生。 韩蕾虽然很困,但还是嘟囔着起来披上大氅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平川,他面色焦急,门刚一打开就冲着韩蕾抱拳。 “韩姑娘,你快去看看吧。王爷喝得很醉,他一个劲儿的吐,很难受。” “王爷喝醉了?” 韩蕾很诧异,在她的印象中,赵樽这个人比较自律。除了他们回京城的前一晚,和马成他们喝了一个通宵,平时都没有见过赵樽喝酒,但那晚也没见他喝醉呀! “王爷平时很少喝酒,酒量也不算好。今天和县老爷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就喝多了。韩姑娘,你赶快跟我去看看吧。” 见韩蕾站着没动,平川又焦急的催促。“韩姑娘,你还是赶快跟我去看看吧。” “好,你等我一下。” 韩蕾关上门,迅速换上厚实的运动装,拿起急救包就跟着平川出门。 韩蕾和平川脚步匆匆,刚到赵樽房间门口,“啪!”的一声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然后,就是赵樽带着委屈,含糊不清的嘟哝声。 “你们……你们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们凭什……我不辞劳苦,在……边关风餐露宿,冲锋陷……呵呵……你……你们却诋毁,呕,呕” 韩蕾顿住脚步,也抬手阻止平川进去。 她明白了,赵樽这几日看似平静,但心里那道坎儿始终没有过去。离开军营到了骆县令家里,因为把骆县令一家视作亲人,借着酒劲儿,赵樽心里压抑了几天的火气和委屈才彻底的发泄出来。 “他没事儿,我们就守在这里,别进去。让他发泄一下吧!” 韩蕾眼眶泛红,莫名的就心疼赵樽。 景帝这样对待一个戍守边关的英雄,这换做是谁,谁不寒心,又有谁受得了呢? “嗯!”平川狠狠地点头。 里面赵樽还在时不时的呕吐,吐完又继续骂。韩蕾和平川裹紧衣服哆嗦着守在走廊下。 韩蕾知道,如果不让赵樽发泄干净,不让他吐出胸中的那口恶气,这道坎儿可能就永远都过不去。这时候的赵樽不需要劝慰,也不需要安抚,他们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伴。 直到再也听不到谩骂声和呕吐声。韩蕾才推开门,和平川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一大股酒臭味儿扑面而来,熏得韩蕾蹙起了眉。她抬手在鼻子前扇着风,平川赶紧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 屋里被吐得一片狼藉,赵樽半个身子掉在床外,被子也被他蹬到了一旁。韩蕾绕过地上的瓷器碎片,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将,赵樽的身子扶回床上,盖上被子。 赵樽一米八的个头,身子很重,韩蕾娇小的身躯扶起来有些吃力。平川出去拿来工具,准备打扫地上的污秽,韩蕾回头冲他摆了摆手。 “平侍卫,天已经快亮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 “这……”平川犹豫。 伺候主子是他的职责。 况且,他要是离开的话,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恐怕会对韩姑娘的名声有损。 “没事儿的,你回去休息吧!别忘了我是大夫,我照顾起来会比你更仔细一些。” 韩蕾知道平川在担心些什么。 孤男寡女又怎样? 赵樽都醉成这个样子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再说了,他是一名大夫,而赵樽现在需要照顾,就算是传出去又能怎样? “那……好吧!那就有劳韩姑娘了。属下就住在隔壁,有事你叫我。” “嗯!” 韩蕾点头,从空间里拿出两支葡萄糖。捏开赵樽的嘴慢慢给他喂下。 待平川出去了,她才从空间里取出大件。 28 王爷释怀 韩蕾从空间里取出打扫工具,将地上的污物清理干净。 然后又取出空气清新剂,将房间里喷了一遍,待空气流通后才关上门窗。 清理完房间,看着已沉沉睡去的赵樽,韩蕾轻轻的叹气。 她侧身坐在床边,从空间里取出热水和毛巾,拧了毛巾轻轻的擦拭着赵樽的脸颊以及嘴边留下的污渍。 许是脸上传来的温热让赵樽感觉很舒服,他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脸侧向韩蕾。 韩蕾仔细的擦拭了两遍,又拧了毛巾替他擦手。 “哎!”韩蕾轻轻叹气,“朝廷收缴了你的兵权,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可喝得这么醉又是何苦呢?伤的还不是你自己的身体。” 放下毛巾,韩蕾将赵樽的手握在手心里一遍一遍的抚摸,动作极其温柔,像是要通过这种轻抚将自己的关心和安慰传递给他。 “我不太会安慰人。”韩蕾对着睡着的赵樽喃喃自语:“但我知道一段人生的结束,可能也会是另外一段人生的开始。” “你心里不甘又能怎样?交出兵权,在骆伯伯这里发泄发泄就罢了,明日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你封了异姓王,回京可以受赏,顺便享几天清福再做打算。” “可能你自己也权衡过,若是不交出兵权,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再加上别人挑拨怂恿,他绝对会给你扣上谋逆的帽子,派兵攻打。北关外又有外敌虎视眈眈,到时候你腹背受敌,那……会是你想要的吗?” 赵樽哼唧了一声,翻身蜷缩成一团。 韩蕾替他整理好被子,给他喂下一点水后又握起他的手,絮絮叨叨的继续说起来。 “你之所以难过,之所以心里憋着一口气,是因为你的付出和努力跟别人不一样,你是拿命在拼!你和手下的兄弟们是用青春、用生命在捍卫大景朝的和平,然而,这一切却逃不过皇权的摆布。” “我理解你的难过和不甘。你想带兵,却被剥夺了兵权,你和兄弟们多年的忠心和付出却被人诋毁诬陷,让你感觉很遗憾,很寒心。这就好像我看过的一本书,名叫天龙八部。你知道整个天龙八部里的遗憾是什么吗?” 韩蕾说着,思绪也拉回到了那个年少追剧的时代。 “在天龙八部里,段誉他不想练武但最后却成了武林高手,而鸠摩智一心追求最高武学,最后却武功尽失,成为了一个废人。慕容复一生追求的目标,却是段誉他一出生就得到的,而段誉他花了大半辈子追求的王语嫣,却是慕容复轻而易举就可以拥有的。乔峰最痛恨契丹,最后却发现他自己就是契丹人,这是不是很讽刺?” “就好像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都是别人已经拥有的,多少人奋斗一生的目标,却只是别人的起点。甚至是为别人做的嫁衣。” 韩蕾的思绪在天龙八部的画面里游荡。 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蜷缩成一团的人,肩膀在微微耸动,有轻轻的抽噎声传出。 “月满而亏,每一个人的生活中都会有遗憾,不会圆满。既然已经决定回京了,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挫折和遗憾,只要兵来将挡,逆流而上,就不枉来这繁华中走一遭。失去了驻军元帅,可也许有更好的生活在前方等着你。” “呜呜呜……” 抽噎声猛然变成了大哭声响彻整个房间,吓了韩蕾一跳。 本应该已沉沉睡去的赵樽突然撑起身子,将整个头都埋在了韩蕾的大腿上,在韩蕾自言自语的劝慰中,他终于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抛开男人的自尊,放声大哭。 韩蕾回神,看着突然趴在自己大腿上嚎哭的脑袋,手足无措。 “诶你……你你……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是……是我不小心按疼你了?” 韩蕾赶紧松开手,举起手来。 心里想着,我刚才明明好像只是轻轻抚摸,而不是按摩吧。 赵樽抱着韩蕾的腿大哭了一会儿,许是发泄了情绪好受多了,大哭声逐渐转为了哽咽。 赵樽吸着鼻子抬起头看向韩蕾,面上带着几分难为情。 “你还说不会安慰人,可你很会安慰啊!丫头,谢谢你!让你见笑了。” “没有没有没有。”韩蕾赶紧摆手,头也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男人又怎样?再坚强的男人也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发泄情绪而已,她怎么可能见笑?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知道,景帝的多疑真的是让赵樽伤心透了。 “哭出来了,你……是不是就觉得好多了?”韩蕾怯怯的问,生怕一不小心,就伤到了这位大男人的自尊。 “嗯!好多了。”赵樽抬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释然道:“你说的对,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什么好寒心的。” “就是。失去兵权不是你的错,而是皇帝的损失。皇帝不懂得知人善用,只会多疑猜忌,他后悔的日子在后头呢!” 见赵樽似乎已经过了这个坎儿,韩蕾也就没了什么顾忌,大大方方的安慰他。 反正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骂骂皇帝出出气,也不会有人能听到。 “你说的对!不管陛下要怎样对我,我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我也不是只会带兵打仗的本事,只要肯下功夫,我一样可以过上好的生活。” 韩蕾的劝慰果然有效,赵樽觉得心里豁然开朗。 “嗯!还有我陪着你,既然我已经来到了你的身边,我就一定会陪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们一起努力,绝对能够创造美好的生活。”韩蕾信誓旦旦。 既然注定了要与赵樽纠缠一生,那自然也就注定了要和赵樽一起去面对各种风风雨雨,一起并肩作战。 赵樽深情的凝视着韩蕾的双眸,久久不语。 他能感受到韩蕾言语中的坚定和鼓励,也能感受到韩蕾对他的接受和托付。 韩蕾被赵樽深情的目光盯得怪不好意思,她看了看窗外站起身来,从系统里买了面包和牛奶递给他。 “你昨晚都吐空了。既然想通了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赶紧休息吧,天都亮了。”韩蕾柔声道。 赵樽看向窗外,天确实已经蒙蒙亮了。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也辛苦了一晚上。”赵樽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韩蕾一把按住,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别送来送去的,我就在旁边院子,又不远。” “那……好吧!” 赵樽不再坚持,只握紧掌心乖乖的躺回被窝里。因为掌心里还残留着韩蕾手上的温柔。 韩蕾走出去反手带上门,伸了个懒腰抬步离去。 她没有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一路做着深呼吸和扩胸运动,朝着阿毛他们住的院子走去。 29 人生处处皆战场 韩蕾决定,要创造美好生活,不如就从清水县开始做起。 家里有人从政,就便于从商。 骆海是清水县的县令,又是赵樽家的世交,从这里开始商业之路,再好不过。 早起的鸟儿发出悦耳的鸣叫声,早起的下人们都在忙着打扫庭院。 韩蕾没有了睡意,脑子里各种布局的念头频频出现。 很快,她就来到陶青和阿毛他们说的大庭院。 伤兵们已经起床,正列队在院子里操练。 “大家早上好,昨天赶路辛苦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韩蕾一进来就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是韩姑娘来了!我们在军营里习惯了。” “韩姑娘早!” “韩姑娘也起的那么早?” 大家停下操练,都热情的迎了上来。在军营里,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大家都比较随意了。王爷把他们送给韩蕾当侍卫,虽然明知道她是主子,但心里都把她当自家的妹妹。 “韩姑娘这么早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陶青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问道。 “嗯!是有事。”韩蕾指了指庭院外,继续说道:“我给你们带了早餐,去两个人把门口的早餐拿进来,我们边吃边说。” 几个小兵嬉笑着跑出去,很快就抱着几箱早餐进来。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他们没有见过汉堡、炸鸡和可乐。 伤兵们欢呼一声,纷纷拥挤着伸手去抢。 他们现在最开心的就是能吃到韩蕾提供的饭食。 不但全是精粮,味道好,还见都没有见过。 更可贵的是,他们顿顿都能吃饱饭了。 这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 韩姑娘对他们可真好! “你们别急别急,每个人都有份儿的啊!排队,排队。” 韩蕾笑看着他们,不忍苛责。 这个时代的粮食短缺,普通百姓的伙食平时以粟米加菜叶为主,馒头烧饼之类的一般都加入了糠皮。就这样的生活也不能平稳保持,有时候还是会断粮揭不开锅。就更不要说肉食了。除了逢年过节,平时,普通百姓家想都不敢想。 大家领了早餐后,都自觉的以韩蕾为中心,围城三个同心圈。一边吃一边等待韩蕾讲话。 韩蕾从空间里拿出一张用a3纸画的地图来,这张地图是在永安城的时候,由老何头和几个军医描述,她亲自手绘的。上面描绘了大景朝各州的分布,以及一些老何头知道的大的山川河流。 韩蕾见过赵樽挂在中军大帐里的军事地图。她的画工虽然不算太好,但也比那张军事地图画得强多了。 韩蕾将地图展开递给坐在身边的陶青。“你看看这张地图,画得还算准确吗?” 陶青接过,轻轻的抚摸着a3纸,爱不释手。 研究了好一会儿,待看清a3纸上画着的地图,他更是叹为观止。 “韩姑娘,你这地图画的可真好,真详细。”陶青忍不住赞叹。 “关键是准确吗?” “应该是准确的。” 陶青也没有走遍过大景朝,但各州的分布他还是知道的。 “好,那你们听好了。”韩蕾站直了身子。“你们家里凡是住在苍州和荆州范围内的,都站到圈外去。” 韩蕾话音一落,一百四十多个伤兵里就有三分之一的人站到了圈外。 “有这么多吗?” 韩蕾有些不解。 大景朝一共有七个州,怎么光是来自于苍州和荆州的士兵就占了三分之一啊? “韩姑娘有所不知。”陶青赶忙解释道:“苍州土地贫瘠,清水县以北的地方,很多土地都种不出东西来。所以,家中的青壮男子大多都选择了从军。荆州是苍州和京畿范围之间的连接,比较繁华,土地也算肥沃。但土地大多被世家大族圈占,普通百姓除了给世家当佃户,就是拜师学习工匠制作或者在城里做苦工、经商当小贩,再不济的就只有从军了。” “哦!原来是这样。”韩蕾懂了。 所谓仕农工商。 在古代,工和商之所以排在后面,认为是最低贱的行业,被人看不起。 是因为皇族和世家大族垄断了大部分资源,包括教育、土地等等。 再加上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不公,阻断了普通人的上升通道。所以普通老百姓就只能选择后两种,或者是从军。 普通人无奈,但却无法选择。 现在,韩蕾来了。 她可以给他们更多的希望。 韩蕾问圈外的一群人,“你们愿意就在自己家乡附近做事赚钱,为自己的家乡的百姓造福吗?” “愿意,愿意。” “当然愿意了。” 圈外的一群伤兵都面露惊喜,有事做能挣钱,而且就在自己的家门前赚钱,这谁不愿意呢? “那好,你们现在就跟我走。我一边走边说。”韩蕾看了看空间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 “好!” 圈外的五十多个伤兵欢呼一声,跟在韩蕾身后就要往外走,剩下的伤兵却都急眼了。 “韩姑娘,那我们呢?” “对,韩姑娘,你别忘了我们呀!” 韩蕾回头呵呵笑道,“你们就先休息吧!别急,后面可还有事情等着你们做呢。别忘了,我曾说过的人生处处皆战场,你们的战场不在这儿。” 余下的伤兵这才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蹲在地上继续吃早餐。 韩蕾领着五十多个伤兵出了县令府,因为府里的主子们这会儿都还没有起床。 所以,她就跟门口的侍卫打了一声招呼,说他们出去逛街了。 县令府就在清水县的中心,出门儿就是街道。因为太早,外面的铺面好多都还没有开门儿。 一群人边走边聊着。 韩蕾又将他们分为了两队。 年轻又身强体壮的为一队,因为人多,为了方便记住。 这队人全部以大为姓名编号,大一、大二、大三……由大一为队长。 年老体弱或者已经落下残疾的为一队,全部以小为姓编号,小一、小二、小三……有小一为队长。 伤兵们七嘴八舌的为韩蕾介绍着清水县的情况。 逛了几圈下来,韩蕾发现,清水县能称为县中心的街道就只有三四条。 街道两边的房屋全是木制榫卯结构的建筑,而且建筑都不高,几乎都是一层或者是两层的结构。看上去就像现代一个小乡镇上的集市。 来来回回的大约逛了一个多小时后,韩蕾才在一个十字路口,拐角处的一间铺面前停下了脚步。 30 有做生意的特质 来来回回的大约逛了一个多小时,街道上的铺面陆陆续续都开门营业了,韩蕾才在一个十字路口拐角处的一间铺面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栋上下两层的小楼,下面铺面的木门上贴着红色的转让告示。 韩蕾上前敲门。 很快,就有一个五十多岁,头上有缕缕白发的老者出来开门。 “老伯,请问这间铺面是要出让吗?”韩蕾礼貌的问道。 老者打量了韩蕾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一群男子,心里忐忑。 那些男子身上都有一种杀伐的气质,而面前这位姑娘却貌美懂礼,他们这是…… “老伯?” 见老者不说话,只盯着他们看,韩蕾再次轻声唤道。 “呃,是的,这个铺面要出让。”老者点头。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但他们……”老者又看一下后面的伤兵,欲言又止。 韩蕾顺着老者的视线看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 “呵呵,老伯放心。”韩蕾柔声道:“他们都是我侍卫。” “全都是你的侍卫?”老者忍不住又上下打量韩蕾。 在他有限的人生里,只见过县令老爷出行会带这么多的侍卫,眼前这位姑娘的身份一定也很尊贵吧? 韩蕾对伤兵们使了个眼色,伤兵们都降低音量,喊了一声老伯好,老者面上才出现了笑容。 “贵人跟我进来吧!” 老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韩蕾走进铺面,大小一队长领着自己的队伍跟在后面。 这间铺面原来开的是一间餐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是大厅,大约有两百百多平,楼上有几个雅间。 一楼的后面是一个大院子,有厨房和几个员工住的房间。 餐馆的陈设半新,但规模在清水县这样的地方算是比较大的。 而且这里地处繁华地段,很显眼。 韩蕾对这个铺面很满意,询问老者转让的价格。 “老伯,这铺面我很喜欢,您打算转让多少银子?” 听韩蕾说喜欢,老者很开心。 北关年年战乱,整个苍州的生意都不好做,铺面贴出转让告示几个月了,都没人愿意接手。 “我东家说,只要给二百七十两银子就可以出让。”老者连忙报出价格。 “您不是老板吗?” “姑娘见笑了。小的姓王,只是这里的掌柜,东家年后就要去京城和儿子住在一起,所以才急于出让。” “哦!可二百七十两银子是不是太贵了点儿?”韩蕾开始讲价。 “不贵,不贵。”王伯连连摆头,“才二百七十两银子,这整个房子就都是你的。姑娘可以打听一下,一点儿都不贵。” “整个房子都是我的?”韩蕾愕然,她还以为只是转让费呢! “对啊!”王伯生怕这姑娘会跑了,赶紧推销起来。“姑娘,这里是清水县最热闹的地方,在这里就是买一座普通的宅子也要三四百两银子,何况你看到了,这可是铺面加宅子。” 听闻此言,韩蕾更满意了。 脑子里迅速蹦出她在这里开餐馆的画面。 王伯以为她还在纠结价格,就再接再厉,继续推销。 “姑娘,你接手这铺面不吃亏,要不是东家要住到京城去,急于出让,哪会这么便宜。也是姑娘你运气好,昨天刚贴出去的出让告示,今天你就来了。抓住机会吧!姑娘。” “噗嗤!” 韩蕾一下子被逗乐了。 “王伯,你这吹得有点过火了吧?刚刚敲门儿的时候,我看那出让告示不知贴了多久,都褪色了。” 一早上,她就和伤兵们把周围的街道都逛几遍了,哪家生意好,哪家地段好,哪家在转让,他们一行人心里头都清清楚楚。 “呃……呵呵。” 王伯瞬间尴尬,只得讪笑两声。 “王伯,你在这里当掌柜有多久了?” 韩蕾觉得这老头儿挺机灵,挺会忽悠人的,很具备生意人的特质。 “小的从这店儿刚开的时候就跟着东家,到现在有十多年了。” “王伯,那如果这个铺面出让了,你以后还有别的事儿做吗?要是没有的话,留下来帮我怎么样?工钱在你原来的基础上翻倍。”韩蕾想留下他。 她手下的这些伤兵,都是和敌人拼命的猛男,没有做过生意,迎来送往,吹捧忽悠不是他们的强项。 若有王伯这样的老掌柜主事,带领着伤兵们一起干,那就会事半功倍。 “那敢情好啊!就怕姑娘看不上小的。”王伯大喜。 他在这个店里当掌柜十多年,除了当掌柜,他这个年龄也没有别的手艺,正愁没出路呢! 而且听这姑娘的口气,出手大方。 他原来每月二两银子,跟了这姑娘,每月就有四两银子了。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伯。” 韩蕾从从袖子里拿出二百七十两银票交给王伯,让他先去把前东家的事情交割清楚,将店铺的地契带回来,然后再商量后面的事。 …… 赵樽这一觉直接睡到午膳时间,骆海派人来请才起床。 到了饭桌上,没有见到韩蕾,以为韩蕾还在休息。 想着她昨晚照顾了自己一夜,心里就美滋滋的。 赵樽心疼韩蕾熬了一晚上,不忍心去叫醒她,便吩咐骆府的下人为韩蕾留了饭菜。 用过午膳,赵樽又和骆海聊了一会儿天,仍然没见到韩蕾出来。 赵樽觉得她这样空着肚子睡也不行。 于是决定亲自去叫她起床,可到了门口敲了半天门儿,里面却没有如何回应。 赵樽急了,直接推开门,结果里面根本没人。 骆海听说韩蕾不在屋里,招来府里的下人打听。 一问之下,才知道韩蕾带着一群侍卫一大早就逛街去了。 “逛街?就算逛街也应该回来了呀!” 赵樽心里猛地一慌。 “清水县就那么大,街道就那么几条,怎么可能逛了大半天都还没有回来?” 韩蕾的情况只有他最清楚。 韩蕾从异世穿越而来,在这里就是人生地不熟。 虽然明知她的身边跟着一群人保护,可这么晚没回来,赵樽觉得心里怎么也放不下。 于是,赵樽叫上平川一起出门去寻找。 他们刚离开,县令府门前的侍卫也刚好换班。 31 贵人不吃贱肉 韩蕾接过王伯带回来的地契,检查了一番后揣进怀里。 “兄弟们,这间铺面以后就是我们的了。”韩蕾对伤兵们大声说道。 “吼,太好了!” “以后咱们就要在这里干活了。” “我们有事儿做了。” 伤兵们一阵欢呼,看得王伯一愣一愣的。 这姑娘叫这些侍卫,兄弟们? 韩蕾也正高兴呢,脑海里就突然想起一连串的叮叮声。 “叮!奖励一千两黄金。” “叮!奖励水泥制造方法。” “叮!奖励一千两黄金。” “叮!奖励精盐炼制方法。” …… 韩蕾惊了一下,见大家都正在忙着高兴,没有注意到她,她连忙坐在凳子上进入系统查看。 系统面板上不停的闪烁着奖励的物品,韩蕾用意念询问系统奖励的原因是什么,系统根本就搭理她,只是叮叮的响个不停,可能是系统忙不过来吧。 叮叮的提示声足足持续了有两分钟左右。结束后,韩蕾查看系统仓库,自己都吓了一跳。 系统仓库里一下子多了五万四千两黄金,还有水泥、精盐、玻璃,以及钢铁的炼制方法和一部可以在系统里联网的电脑。 为什么突然奖励五万四千两黄金和这些东西呢? 韩蕾若有所思的看向今天跟着他来的伤兵们,除了陶青和阿毛,剩下的刚好五十四人。 难道,是因为她给这五十四人解决了就业的问题,系统按照人头给的奖励?那些炼制方法都是她接下来发展中需要用到的东西? 韩蕾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肯定是这样。 见大家都过了高兴劲儿安静下来了,韩蕾将小字队的人全部叫到面前,把小一队长介绍给王伯。 “从明日开始,你们全部暂时在这里跟着王伯干活,每个月二两银子,一定要跟着王伯好好学习,将来学成工钱再长,等其他的工作弄好了又另作安排。”韩蕾对小字队的伤兵说道。 一听每月二两银子,伤兵们又是一阵欢呼。这比他们在军营里风餐露宿,冲锋陷阵要轻松多了。银子还翻了一倍不说,离家还近。 韩蕾又问王伯在哪里可以买到土地,多少钱一亩? “姑娘,你是要买地修宅子吗?”王伯反问。“若是要修宅子,就要到县令老爷那儿买。” “不!”韩蕾摇头,“我是要用来种地,还要修建一个养猪的场地。” “姑娘,你要种地养猪?” 王伯很诧异,无法理解这些贵人奇特的想法。 韩蕾向小字队的伤兵们努了努嘴,解释道:“不是我种,是他们种,给他们找活干,也让他们带着当地的老百姓一起干。让这里的老百姓都能有饭吃,甚至每家每户都能有银子买肉吃。我只是教会他们怎么做而已,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哦!姑娘,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王伯懂了,对韩蕾的敬佩顿时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姑娘。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用买地。苍州的土地都比较贫瘠,种不出什么粮食来,好的土地已经被世家霸占了,剩下的那些荒地没人要,县令老爷有令。老百姓们可以自己开荒,谁开出来的,就是谁的。” “哦?” 韩蕾双眸一亮。谁开出来就是谁的,这不等于是直接送土地给她吗? 土地贫瘠对她来说问题不大,因为系统里可以购买到各种化肥。如果养猪场弄起来,储存起来的猪粪也是现成的农家肥。 况且在现代,她知道有很多适合贫瘠土地种植的农作物,比如说玉米,土豆,大豆,高粱等等。 玉米对土壤的要求不高,大部分土壤都可以种植。他们在来清水县的路上休整时,她观察过,苍州的土地种水稻肯定不行,但种玉米没问题。 另外,大豆是豆科植物,豆科植物有可以通过和细菌共生,从空气中固定氮元素的特殊能力。因此大豆即使在没有氮元素的贫瘠土壤上也能种植,生长良好。如果在种植过其他作物的田里种植大豆的话,还能够恢复土壤的肥力,让贫瘠的土壤变得肥沃起来。 “王伯,明日就请您带我去看看离这里最近的荒地。” “好!”王伯点头,又说道:“姑娘,不是小的泼您冷水,你养猪也不妥啊!这年头,人都经常吃不饱肚子,哪还来粮食养猪?” “王伯,这个你不用担心,在荒地上的粮食没有种出来之前,所有的猪饲料都由我来提供。”韩蕾信心满满。 “可猪肉穷人吃不起,那些富人又嫌猪肉为贱肉,都不愿吃啊!您养的猪肉卖给谁?”王伯担心韩蕾是一时脑袋发热。 “咯咯咯……”说到这个,韩蕾就乐了。“这个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敢保证,到时候那些贵人们一定会排着队,抢着来吃您说的贱肉。要是来晚了,还没了呢。咯咯咯……” “啊?姑娘,您说的真的?”王伯的三观彻底被韩蕾的话颠覆了。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老就等着看吧!到时候楼上楼下的,您这个掌柜的腿都会给你跑疼。呵呵呵……” 王伯一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 王伯的表情让伤兵们也跟着大笑起来。他们前两天在路上吃的盒饭,两荤两素,里面就有用猪肉做的菜,那味道可是好极了。 而且和韩蕾相处了一个多月,韩蕾随时都在给他们惊喜。所以对于韩蕾,他们都有一种迷之一般的自信。 大家笑了一会儿,韩蕾收了脸上的笑容,开始认真的吩咐王伯。 “王伯,今天你就在门口贴上招人的告示。除了要招店里的人手外,还要招能修建房子、打造桌椅的工匠。还有会养猪和会种地的农夫。男女老少都可以,只要能认真干活,都按每人每月一两银子支付,偷奸耍滑的不用。告诉他们,在我这儿不是干零活,是长期的工作。而且,为了加快项目进度,房子修好后,所有的人全部包吃包住。” “啊,真的?那小的这就去办。”王伯大喜,转身就要去办事。刚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对着韩蕾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32 什么破信物 全都包吃包住,还给银子。这得解决了多少人吃饭啊?他得让人带话回去,让儿子、媳妇、亲戚朋友全都来这里干活。 韩蕾又对小字队的伤兵们说道:“小字队,你们听着。这几天,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跟着王伯学习怎么待人接物,怎么监督和安排手下的人干活,等项目开工后,你们就都是工头。” “哇,我们还能当工头啊!” “那我回到村里,岂不是可以和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韩姑娘这也太抬举我们了。” “你糊涂啊,姑娘这不就是有意在抬举我们吗?”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姑娘放心。我们一定跟王伯好好学习,绝不让姑娘失望。” 伤兵们都激动不已,有人甚至喜极而泣。他们能在韩蕾身边干活混口饭吃,他们就很满足了,没想到还有晋升的机会。 “你们别高兴太早。”韩蕾直接给他们泼下一盆冷水。“清水县只是我们的第一个试点,能不能成还不知道。若想把清水县打造成我们的第一个大本营,让我们能在这里幸福的生活下去,就要靠你们大家多努力,多费心。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 小字队的伤兵们齐声大喊,俨然像在军营里时一样,士气高昂。他们这一队都是残疾和老弱,他们今天亲眼看到,韩蕾花了大价钱为他们打造这个大本营。这也是他们将来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辜负韩蕾的一片苦心。 韩蕾满意的点头,又对大字队的伤兵们说道:“大字队你们听着,你们年轻力壮。项目前期,你们就负责养猪场和餐馆之间货物的搬运传输,还有安保工作。明天我会给你们大字队的每个人都配上武器。后期要不了那么多人了,我会再单独给你们开一家镖局,负责在各州之间押送货物。你们能不能做好?” “能!” 大字队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暂时安排好了今天的工作,跟王伯打了招呼,韩蕾才带着伤兵们回了县令府。 他们打道回县令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也完美的与赵樽和平川错过了。 韩蕾和伤兵们刚走到府衙门口,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县衙,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因为守门的侍卫是三班倒,刚换了班。所以,不知道他们是昨天傍晚就住进县令府的。更不知道他们是县令老爷的客人。 “小哥,我们都是逍遥王的人,就住在县衙府里。”韩蕾连忙掏出脖子上的玉环亮给侍卫看。“你看看,这是逍遥王的信物。” “逍遥王?什么逍遥王?”侍卫很不耐,一脸懵逼。他从未见过这个信物,更不知道什么逍遥王。 赵樽是两个多月前,皇帝为了换下他手上的兵权才临时封的异性王爷。在这个时代,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政令难通。很多高官都不一定这么快就知道皇帝的政令内容,也难怪这些守门的侍卫,不知道赵樽已经是逍遥王。 不知道逍遥王不要紧,但县令骆海是赵樽家的世交,赵樽的信物他们总应该认识的吧? 想着,韩蕾又将玉环往侍卫的面前递了递。 “小哥,你再仔细看看。这个是北关驻军元帅赵樽,赵元帅的信物。” “赵元帅?”这个他认识。侍卫走下阶梯,对着韩蕾手上的玉环仔细看了看,然后飞给她一个白眼。 “去去去,你以为我是傻子呢?军营里的信物都是铁质铸造,怎么可能是这样?快点走开。”侍卫毫不客气的驱赶,看着这么大一群人就像是来县令府闹事的,他哪敢轻易的放进去。 “小哥,我说的是真的,要不你进去问一下骆县令。”韩蕾蹙眉,赵樽的信物不好使,她就只能搬出骆海了。 “快点走啊,要不然我要赶你们了。县令老爷哪是能随便见的?”侍卫油盐不进。 嘿!这还遇到难题了! 韩蕾无语。 “嫂子!哎呀,你们终于回来了。” 韩蕾正郁闷呢!刚好这时,骆海的女儿骆圆圆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韩蕾在外面,她就热情招呼。 “圆圆。” 韩蕾面上一喜,赶紧迎了上去。 守门的侍卫见县令千金亲自出来接,他满脸尴尬。他不敢再说话,低下头直接放行。 韩蕾也不是小气的人,自然没有告他的状,而是挽起骆圆圆的手臂,带着伤兵们就进去了。 府里给他们留了饭菜,伤兵们行过礼后,回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去了。 听到韩蕾回来了,骆海夫妇赶紧赶过来,见她没事儿才彻底放心下来。 这里毕竟是他们家,韩蕾毕竟是客人。怕跟赵樽不好交代,骆海一家都围坐在圆桌前陪着韩蕾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在街上寻人无果的赵樽和平川一脸急匆匆的赶回来,问了门口的侍卫才知道韩蕾他们已经回来了。他匆匆的走进来,远远的就看到骆海一家陪着韩蕾正在吃饭。 亲眼见到韩蕾,赵樽悬着的一颗心才落回到胸口里。 “你们逛街怎么逛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走丢了,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赵樽一脸关切的问。 “没有。”韩蕾嚼着嘴里的饭菜,囫囵不清的答道。 “你也是!想逛街,怎么不等我陪你一起去?大半天都不回来,你知道我多担心吗?我还以为你一直在屋里休息呢!”赵樽忍不住埋怨。刚才在街上找了一大圈儿都没找到人,他真的吓得不轻。 骆夫人赶紧接话,安抚道:“韩姑娘回来了就好。樽儿你别担心。” 在人前,他们必须遵照礼数叫赵樽为王爷。人后,他们还是习惯平时的称呼。 “就是!樽哥哥你看嫂子这不是好好的吗!”骆圆圆也帮腔。 听骆圆圆当着赵樽的面张口就是嫂子,面上一红。 她咽下嘴里的饭菜,取下脖子上的玉环哼了一声就朝赵樽扔了过去。 “哼!你这个什么破信物呀,一点儿都不好使。” 33 太上头了 玉环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赵樽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时,连忙一把抓住。这一瞬间,他的心猛的一沉,仿佛心都空了一个洞。 还好,锁情扣稳稳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赵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玩意儿不是什么信物,只不过是为了骗韩蕾戴在脖子上而胡诌的罢了。 但他不能明说呀! 只要一天没有成亲,他就一天也不敢告诉韩蕾,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韩蕾跟他所知道的女子都不一样。韩蕾来自异世,虽然娇俏温柔,但她的思想太自主,不是那种可以以夫为天的女子。他怕自己才一个多月的感情太脆弱,更怕韩蕾随时都会离开他。所以,他必须要借助锁情扣为他们的感情提供加持。 “丫头,发生什么事了?”赵樽问。 “哼!你还说呢!”韩蕾白他一眼,“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侍卫把我们拦住了。我给他看你的信物,结果根本就没用。” “哦!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找到原因,赵樽就放心了。“来,带上。” 樽走过去,要将锁情扣重新挂在韩蕾的脖子上,韩蕾偏头直接躲开。 “我不带!”韩蕾嘟着嘴,满脸委屈。 “丫头,你糊涂啦?这里是骆伯伯家,本王的信物怎么能好用呢?”赵樽只得继续胡说八道的哄着。“本王的信物,当然只能在本王的王府用,回去后你随便用。” “真的?”韩蕾不相信。 “当然比真金还真,我怎么可能骗你?” 赵樽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将锁情扣往韩蕾的脖子上一套。心里想着,他一定要找机会去揍那个没眼力见的侍卫一顿。 骆海是知道锁情扣也见过的。前镇国公,也就是赵樽的爹跟他说起过锁情扣的来历和用处。见赵樽坚持要韩蕾带上锁情扣,他就知道赵樽对韩蕾非常在意。 不好继续在这里看赵樽哄媳妇儿。骆海带着骆夫人和骆圆圆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韩姑娘回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夫人、圆圆,我们回去吧!” 见骆海一家要离开,韩蕾突然想起项目的事,连忙起身挽留。 “骆伯伯,请稍等。” “嗯?”骆海侧头看向韩蕾。 “骆伯伯。我有点事想跟您说。” “好!你说。” 骆海点头,又坐回原位,只让夫人和骆圆圆先离开。 韩蕾擦了擦嘴,“骆伯伯。听说清水县的荒地,谁开出来就是谁的?” 听韩蕾提起土地的事,骆海面上浮起一抹愁容。“哎!是啊!苍州地广人稀,土地贫瘠。每个县的县令都动员百姓能够去开荒种地,本官也费了很多功夫,可土地里种不出什么粮食来,老百姓见不到回报,都不愿浪费时间冒险。世家大户霸占了好的土地,那些荒地他们根本看不上眼。” “嗯,这个我也听说了。”韩蕾点头,“所以骆伯伯,我想来开垦那些土地,您看还需要办一些什么手续吗?” “你要开垦荒地?” “你要开垦荒地?” 赵樽和骆海都惊讶的异口同声。 “嗯!我已经在招募大量的农夫了,等农夫到位就可以开垦。”韩蕾轻飘飘的说道,完全没有在意面前两人的表情。 “大量的农夫,什么时候的事儿?”骆海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惊喜。 “就是今天上午啊!我出种子和银子,招募那些农夫来开荒种地。这样,他们不但不用承担风险,还可以有固定的收入。” 韩蕾完全没有觉得这是多大一个事儿,却没有想到,这给骆海带来的冲击有多大。 “还种子和银子都是你出?有这样的好事儿?” 骆海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着韩蕾又转头看了看赵樽,对赵樽比出一个大拇指,用口型说道。 “你这王妃也太牛了吧?” 这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为清水县招商引资啊!他在清水县为官多年,做梦都想要为清水县引来大户。让清水县得以发展,也好为他的政绩添上一把火。可那也不过仅仅是做梦而已。 苍州偏僻,远离皇城。他管辖的清水县,更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县。那些世家大户的一个小小分支,在这里就算得上是豪门了,可那些豪门个个都吝啬不已,想要他们破费悭囊支持清水县的发展,简直没门。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想要做出一点政绩,那真的是难上加难啊! 骆海在暗自庆幸着来了一个大财神,赵樽却一脸茫然。“丫头,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你怎么突然想……” “你上午不是一直都在睡觉吗?”韩蕾斜视他。 “呃……”确实是,“可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啊!我们还要回京面见陛下交回兵符,还要回去成亲呢!” 按照大景的军法规定,赵樽只是移交了元帅的官职给曹雄。兵符要等到他们回京后亲手交还给陛下,再由陛下派亲信快马送往边关交给曹雄。 也就是说,在兵符到达曹雄手上之前,曹雄可以管理、操练军队,但却无权调动军队。 听赵樽这么说,骆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生怕赵樽不同意。若明天就带着韩蕾离开,那他就又只能白做一场梦了。 “我知道。”韩蕾知道赵樽面见皇帝是大事,硬留下是不行的。所以她立刻堆起甜美的笑脸,挽着赵樽的手臂娇滴滴的摇晃起来:“王爷!就多留几天嘛!五天,五天好不好?回去后你大不了就跟陛下说,大雪封山道路难行,耽误了呗!好不好嘛?” 哎呀! 又来了来了!又是那种甜腻得能滴出水来的感觉。 太上头了! 赵樽扶额,瞬间缴械投降。 “那好吧!你说的就五天啊。”说着,赵樽突然脸一沉,不悦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呃……”韩蕾猛然反应过来,讪笑道:“我叫错了,是赵樽,赵樽。” 面对两人的打情骂俏,骆海很尴尬,他目光乱瞟,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才好。 骆海很想逃,可招商引资的事儿还没落实呢!他只得硬着头皮,不顾长辈的脸面,腆着脸提醒韩蕾。 “韩姑娘,那你说的那事儿……” 34 泼天的富贵 “韩姑娘,那你说的那事儿……” “骆伯伯,你放心。只要您这边的手续一落实,我那边就开始干。”韩蕾松开赵樽的手臂,冲骆海甜甜一笑,直接拍板。 骆海一听,脸都快笑烂了。“好!好!我这边的手续很简单,现在马上就可以给你办。” “不过……”韩蕾微微蹙起秀眉。 “不过什么?”骆海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盯着韩蕾。 “骆伯伯,我不光要在这里开垦荒地,还要开餐馆和养猪场。这些项目弄起来了会解决很多人吃饭的问题。但你能不能先帮我保密,不要急着上报给朝廷?”韩蕾很认真的问骆海。 “这是为何?这些可都是利国利民的善事啊?”骆海不解。 赵樽也很不解。 韩蕾看了赵樽一眼,认真道:“骆伯伯,正因为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才要请骆伯伯暂时瞒着朝廷。若是有条件的话,最好连清水县以外都不要传出去。您也知道赵樽被收缴兵权的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不想让皇帝说他是在收拢民心,意图不轨。另外,也要防着世家大族,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哦!” 骆海懂了,心里对赵樽的这位王妃更多了几分敬佩。 一听韩蕾为自己考虑得那么远,赵樽心下感动,伸手拉过韩蕾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里。 “韩姑娘放心,樽儿现在确实处境敏感,本官一定竭尽全力把这事儿先瞒下来。” 骆海非常认同韩蕾的做法,脑子里关于政绩的想法瞬间散去。 他的世交好友就赵樽这么一根香火,他就算不要政绩,当一辈子的清水县令,他也要保护好赵樽。 “谢谢骆伯伯。”韩蕾站起来对骆海福了福身。 “可清水县是苍州和荆州之间的通道,常有客商经过。怕是瞒不了多久。”赵樽提醒道。 “这个不要紧。”韩蕾给赵樽送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只要五天时间,安排好这里的一切,就会跟赵樽一起离开清水县。这里项目的后期还要仰仗骆伯伯关照着。少则一年,最多两年,清水县就会发展起来。到时候,这些就是骆伯伯带着百姓们做出来的政绩。即使朝廷知道了也只会表彰骆伯伯,而跟赵樽没有丝毫关系。所以只需隐瞒到清水县发展起来就好。” “韩姑娘,这……这……”闻言,骆海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韩蕾竟然轻飘飘的就把这泼天的富贵送给了他。 韩蕾的安排合情合理,这样既保护了赵樽,也让他得到一个天大的政绩。 “骆伯伯,丫头说的有理。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后面的事情还是要骆伯伯多操心。”赵樽很满意,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的抚摸着韩蕾的后脑勺,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既然只玩儿五天,就让韩蕾痛痛快快的去玩儿吧!反正短短五天,也不影响她乖乖的回去做自己的新娘子。 此时的赵樽还完全还不知道,韩蕾从今日开始,已经为他的将来布局了一盘大棋。他还只以为韩蕾是离开了军营,一时头脑发热贪玩儿呢! 毕竟韩蕾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又是开垦土地,又是开餐馆,还要养猪,怎么可能? 搞定了骆海,韩蕾就让赵樽跟着骆海去帮她办理土地的相关手续。而她则是回了房里规划这几天的工作,以及做一些准备。 第二天一早,韩蕾刚刚在梳洗,赵樽就过来了。 韩蕾换上运动装,外面披了大氅,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低马尾,未施粉黛却面容娇俏。 赵樽黑了脸,将手上的一个包裹递到韩蕾的怀里。 “穿上这个。”赵樽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这是什么?”韩蕾莫名其妙。 “我让平川按照你的身材找来的男装。本王的王妃,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开垦荒地开餐馆儿呢?”赵樽很不悦。 “啊?” 韩蕾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瞬间明白了赵樽的想法。 古代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为世俗所不容。高门大户家的女子更是被要求笑不露齿。若她以女子的身份在外面抛头露面,她和赵樽都会被人诟病。 万恶的封建社会! “在军营的时候,我不也这样穿的吗?”韩蕾忍不住抱怨。 “在军营时,你是为将士们治伤的军医,而且有我在,谁敢胡说?”赵樽坚持。 “原来你也这么迂腐。”韩蕾嘟起了小嘴,脸上明显的写着我不高兴。 “我才不迂腐呢!我不觉得女孩子做事有什么不对。”赵樽的声音越说越小,而且还尴尬的将头别向一边,“我只是不想外面的男人觊觎你的美貌。” 赵樽后面的话声音很小,但韩蕾还是听清楚了。 “好啦!我知道了。”韩蕾俏脸一红,开始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男装。 韩蕾理解了赵樽那点儿小心思。在感情面前,男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媳妇儿的美貌只能是自己看,否则会吃醋的。 但不管是因为赵樽吃醋,还是万恶的封建社会,要想在外面随意行走,韩蕾也觉得还是必须换装,否则确实不方便。 赵樽准备的男装很合身,韩蕾在心中忍不住为他点了个大大的赞。穿上男装的韩蕾犹如一个俊俏的翩翩公子。只是那皮肤娇嫩细腻,怎么看都还是女子。 这个难不倒韩蕾,她拿出从系统里买的化妆品,上了深色的粉底,描粗了眉毛。 很快,铜镜里就出现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俊俏翩翩公子。为了更符合富家公子哥儿的尿性,大冬天的,韩蕾还突发奇想的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把折扇,拿在手里像模像样的扇起来。 “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韩蕾站在赵樽的面前转动着身体,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有信心。 “嗯!不错。以后你只要出去玩。就这样打扮。” 果然,赵樽也很满意。 “那你把平川叫进来一起把这些扛上,我们就走吧!” “这么多?都是些什么?”赵樽看着地上放着的用床单包的两个特大包裹,忍不住问道。 “拿着跟我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耽误这么久,骆伯伯他们应该等急了。”韩蕾说着,已经跨步走了出去,赵樽只好叫平川进来和他一起当苦力。 府衙大门外,大字队和小字队的伤兵们早已排列整齐,等着韩蕾的到来。县令骆海搓着双手来回踱步,也焦急的等待着。 韩蕾手上拿着折扇,和赵樽平川一起走了出来。 韩蕾在台阶前站定,正要讲话,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到一旁守门的侍卫,她盯着侍卫的脸走了过去。 “你……你不是昨天拦我的那个小哥吗?”韩蕾伸手用折扇挑起侍卫的下巴。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的?” 35 拿这个杵他 “咦?你不是昨天拦我的那个小哥吗?”韩蕾伸手用折扇挑起侍卫的下巴,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的?” 赵樽和平川猛地一惊,单手挡脸,默默的转过头去。 韩蕾虽然换了妆,但守门的侍卫通过声音还是辨别出面前的公子,就是昨日自己拦下的那个美丽女子。 侍卫偷瞄了赵樽和平川一眼,赶紧低下头。“没事儿,姑娘。是小的昨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的。” “哎呀!啧啧啧…你可真够倒霉的。”韩蕾将手伸进袖子,从空间手表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侍卫。“拿回去自己擦擦吧,活血化瘀的。” “不用了,不用了。”侍卫赶紧推辞。 昨天晚上交班后被胖揍了一顿,他终于知道谁是逍遥王了。 “拿着吧!”韩蕾直接将药膏塞进他的手心里。 “呃……谢谢姑娘。”侍卫抓着药膏,忐忑的偷瞄了赵樽和平川一眼,见赵樽的眼神也正看过来,他又赶紧低下头。 “好了,记得擦哦!”韩蕾对侍卫微微一笑,又重新回到台阶前。 她让平川打开包裹,将里面的电棍给大字队的伤兵们一人发了一个,然后又让赵樽打开包裹,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太阳能充电宝。 “这是什么东西呀?” “没见过。” “这不会是打人的棍子吧?” 大字队的伤兵们都好奇的研究着手上的东西,小字队的伤兵们也都凑过去观看,都恨不得也能上手摸一摸。连骆海也踮起脚跟,探着头往伤兵们的手上看。 “兄弟们!” 韩蕾站在台阶前一声高喝,伤兵们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朝她看过来,个个眼里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听这娇滴滴的声音明明是韩姑娘,可台阶上站着的的怎么是一个男子?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别看了。我是韩蕾。”韩蕾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你们王爷把我拿捏的死死的,说不换男装就不让我出门儿。所以,呃……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韩蕾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下面的伤兵们被逗得一阵大笑,还有人吹口哨起哄。 “咻~王爷威武!哈哈哈……” 都是些军营里真性情的汉子,平时没事儿时,他们和赵樽之间也经常开玩笑,而韩蕾打趣的话完全取悦了赵樽。此时,他觉得自己特有面儿,真的很威武。 “呵呵呵,过奖了,过奖了。”赵樽一挺胸脯冲着伤兵们抱拳,脸上笑容灿烂。看来,他心里的那道坎儿确实过去了。 韩蕾转头看向旁边正在掩嘴偷笑的骆海,“骆伯伯,麻烦您让人牵一匹马或者一头牛过来。” “好!呵呵呵。” 骆海被眼前的氛围感染,也乐呵呵的。他觉得赵樽的眼光不错,韩蕾在外面处处抬高赵樽,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王妃。 那个鼻青脸肿的侍卫,带着人很快就牵来了一匹马和一头牛,分别拴在府衙门前的石狮子旁。 韩蕾没走下台阶,拿过大一队长手上的电棍打开。顿时,电棍顶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猛的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大字队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叫电棍,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被电击后,敌人会抽搐或短暂昏迷。如果有人胆敢到我们的项目上来捣乱或者偷窃,你们就拿这个杵他。然后将抓到的坏人扭送衙门,县令老爷会为你们做主的。” 韩蕾一边说,一边给他们演示电棍的使用方法,以及怎样用太阳能充电宝充电。接着,韩蕾就走到马匹面前,打开电棍直接戳在马腿上。 “滋滋~~咚!” 短暂的电流声后,马匹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韩蕾又在牛身上做了示范,体型强壮的牛也倒地不起。 “天呐!连马和牛都能杵倒。” “这也太强了吧!” “是啊!杵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就是韩姑娘给我们大字队配的武器吗?” 现场一片惊呼。 因为见识过韩蕾的神奇之处,赵樽和伤兵们还稍微好一些。骆海和府衙门前守门的侍卫,都完全被惊掉了下巴。 骆海心中想着,难怪韩姑娘敢做那么大的善事,原来她手里有这么强的大杀器呀!这样他就更放心了,为了他将来的政绩,他更敢放开胆子去大干一场了。 骆海不知道的是,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韩蕾手上还有更多的大杀器在后面呢! “锅得钢……锅得钢……” 韩蕾正要下令去餐馆儿。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大家寻声看去,原来是赵樽的亲卫统领,肖正飞带着一众亲卫骑马赶到了。 “参见王爷!” 肖正飞等人来到赵樽面前,下马行礼后,赵樽让他们先回府衙休息,然后,才亲自陪着韩蕾他们一起去了餐馆儿。 餐馆门口摆了四张桌子,外面排了四条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少都有。王伯和三个不认识的男子正坐在桌子后面挨个登记。见到韩蕾一行人来了,王伯赶紧碰了碰身边的男子,一起站起来给韩蕾行礼。 “韩姑娘来了。”王伯乐呵呵的作揖,然后对身边的三名男子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东家,韩姑娘。” 三名男子面上一喜,也纷纷鞠躬行礼。 “小的见过韩姑娘。” “都不用这么客气。我叫韩蕾,以后大家叫我名字就可以。叫姑娘听着挺别扭的。”韩蕾随和的说道。 “韩姑呃……还是叫韩姑娘吧!”王伯不太适应,指着旁边的三名男子介绍道。“这三个都是我的儿子和侄子,姑娘给的工钱高,我就把他们也叫来帮忙了。姑娘不介意吧?” “呵呵呵,不介意。”韩蕾被王伯的直爽逗乐了,“只要他们认真勤快,努力干活,是什么人都不重要。” “那是一定的。小的就怕姑娘你说我任人唯亲。”王伯松了一口气。 韩蕾怕吓到那些排队的老百姓,暂时没有跟王伯介绍赵樽和骆海,而是让平川陪着赵樽和骆海先到店里去逛逛,参观一下。 待那两个大人物进去了后,韩蕾扫了一眼外面长长的队伍问王伯。 “王伯,其他的人手都招募得怎么样了?” 36 没有见识的样子 “王伯,其他的人手都招募的怎么样了?” “昨天一贴出去就有人来问,今天一开门,来了更多的人,到现在已经登记了几十个。现在来的最多的是工匠和农夫,厨子只有两个。” 王伯赶紧把已经报名的记录拿给韩蕾查看。韩蕾一看,上面全是繁体字,而且写得跟狗爬似的,她根本一个都不认识。 这个时代,教育资源匮乏,而且大多被有钱人家霸占,能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王伯可能也是因为能识字写字,所以才在原来的店里做了十多年的掌柜。 韩蕾叫来小一队长,让他去告诉骆县令派两个识字的文书过来,帮着造册登记。然后让王伯把现在已经报名的工匠和农夫全部叫了过来,今日就要开工。 工匠中有五六个泥瓦匠,会砌墙会打灶。另外还有十几个会打家具的木匠和会烧制陶器的陶匠。 赵樽和骆海在餐馆儿里上下逛了一圈出来,对韩蕾餐馆的选址眼光好一番夸赞。然后,带着韩蕾坐马车去看为她选好的荒地。 因为开养猪场和种地都需要良好的水源,骆海特意为韩蕾选了一条小河边的大片荒地。地并不平整,坡坡坎坎弯弯绕绕的,但连在一起也有六七百亩。因为从未开垦过,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 小河有二十多米宽,水流量也比较大,在这里修建养猪场确实再好不过。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县城里并不远,坐马车单边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来回很方便。 “骆伯伯,这一大片荒地我全要了。”韩蕾很满意。 “好!明日这片荒地的地契和文书就送到你的手上。”骆海点头答应。心里忍不住乍舌,他本以为韩蕾最多会开垦一两百亩的荒地,没想到一出手,这一大片七八百亩就全包了。 “骆伯伯,已经快晌午了,您就先回去吃饭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麻烦您回去后让小字队的伤兵们把招募到的人全部雇马车送来这里。” “好,那你们先忙着,本官就先回去了。明日,本官会带县衙的相关人等过来帮忙。” 骆海走后,韩蕾也走上马车从系统里买了很多馒头,发给大家先对付着。填饱肚子,韩蕾从马车里拿出砍刀和锯子,每人发一把,让大家都上山去砍竹子和木头带回来。 等大家都上山去了,韩蕾才带着赵樽走到一个小山坡后。 韩蕾从系统里买了很多散装水泥和大量的工具农具,一股脑的都堆在山坡后。为了方便搬运重物,她又买了十几辆木头板车和独轮小推车。 在这里,她还没有根基,过于脱离这个时代的工具她不敢拿出来,就连水泥她都觉得有点惊世骇俗。 赵樽倒是已经见怪不怪了,有他打下手,韩蕾拿出工具和石灰开始测绘划线。 靠近河边的地方都是像戈壁滩一样的乱石滩。韩蕾在这里划了二十亩地用来修建养猪场,旁边连接着六个平行的正方形简易化粪池,每个池子大约有一百平米左右,用来临时性储存猪粪水,进行厌氧腐化,可作为农用肥料来肥沃土地。 每个简易化粪池和养猪场之间用沟渠连通,六个池子轮流腐化,轮流使用。既解决了养猪场的排污,也解决了土地的肥料问题。 当然,光靠养猪场的猪粪不足以支撑几百亩土地的肥料,只能用来改善贫瘠土地的土质。 现在开垦出来的荒地就开始浇灌腐化的农家肥,等开春后,就可以种植农作物了。 为了方便每一块荒地浇水,韩蕾不但规划了沟渠的位置,用于从小河里引水,还规划了道路的位置,方便通过和运送农作物。 餐馆前期,韩蕾打算直接用配好的袋装作料炒菜。但为了供应餐馆以后使用的作料,韩蕾在靠近山边的地方划出了十亩地,用于种植辣椒、花椒、八角、三奈、草果等香料。 下午三点钟左右,招募的人在小字队伤兵们的护送下陆陆续续到了,伤兵们加上后面到的,以及去山上砍竹子和木头的一起,已经快两百人了。韩蕾没想到,仅仅大半天就招募到这么多人。 在现代的时候,她经常听说有用工荒。在这里,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韩蕾开始分工。 招募的男人们,全都用竹子和木头去搭草棚。整个荒地的范围内一共规划了五个草棚的位置,草棚很大,每个草棚占地约两百平,是用作食堂和大家临时休息的地方。 女人和孩子们,就负责捡起地上大小不一的石头装在箩筐里。然后由大字队的伤兵们,用木质板车和独轮小推车送到养猪场的位置和将来修宿舍的位置。 荒地本就不平整,加上很多石头都镶嵌在地里,而且女人和孩子比较少,工作进度比较慢。男人那边的工作因为使用的工具趁手,人数也多,进度相对就快很多。 木制的板车和独轮小推车,在荒地上来来回回的穿梭,为了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男女老少都拿出了吃奶的劲,干的热火朝天。 到日落时分,男人那边已经搭建好了两个草棚子,女人这边也捡干净了几亩地的石头。 韩蕾又钻进马车,从系统里买了许多太阳能灯,让赵樽和平川帮忙挂在树枝上和草棚的竹竿上。 赵樽也被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感染了,听到韩蕾的吩咐,他和平川二话不说就拿来箩筐装太阳能灯,韩蕾教会他们怎样使用后,他们俩也屁颠屁颠的加入到干活的行列中。而韩蕾又在马车中为大家准备足够的馒头。 太阳在山边隐去最后一道光线,夜幕降临。 当赵樽和平川挨个打开太阳能灯的开关后,一道道明晃晃的光线陆续射出,将这一片荒地照得亮如白昼。引得干活的人们爆发出一阵阵惊讶的尖叫声。 “哇,快看,那是什么?天呐,怎么会发光?” “不会是贵人们才有的夜明珠吧?” “挂这么多夜明珠,得花多少银子啊?” “切!听说只有皇宫里才有夜明珠,有银子也买不到。” “哇,好大的夜明珠啊!”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也能见识到夜明珠啊!” “夜明珠可真亮!像太阳一样。” 明晃晃的亮光下,各种惊叹声此起彼伏。 “呵呵呵……” 赵樽和平川对视了一眼,抱着胸相视一笑。 他们现在也超喜欢看这些人,没有一点见识的样子。 第37章 PVC水管 第37章 pvc水管 昨天,整个清水县里赶马车的车夫都乐得合不拢嘴。虽然韩蕾忘记把车夫计划在招募内,但晚上见到一溜马车,原路将大家送回到餐馆门前时,韩蕾才知道是赵樽全部给他们包圆了,而且也全是双倍价格。 韩蕾很感动,赵樽这个人总是粗犷中带着细腻,是一个体贴人的武夫。 王伯联系了三家客栈,餐馆里也打了地铺才勉强将大家安顿下来。这是暂时的,等新宿舍修好以后,大家就可以直接住在荒地那边。 回到府衙,本就很疲惫的韩蕾依然工作到很晚。 她在电脑上打印了多份荒地规划的设计图纸。这些图纸将交到工头和工匠们的手上。她回京城后,这里将由他们按照图纸自行完成。 她还在电脑上下载了回锅肉、红烧肉、鱼香肉丝以及卤猪头肉和卤猪下水的烹饪视频。这些视频她要让王伯和新招募的厨子反复的看,等人手和食材到位后再反复的练习。 第二天一早,韩蕾从系统里买了十辆牛车留在府衙门口。还给门口的侍卫留了话,让骆海派人去采购粮食和餐具以及一些简单的日用品,然后用牛车送到荒地。这样,每天早饭和晚饭在餐馆里吃,中午他们就可以在荒地开伙了。 今天只有农夫负责搭建草棚。因为韩蕾带来了图纸,工匠们就要负责修建猪舍和灶台。 泥瓦匠选出来的领队名叫杨启全,是个干了一辈子泥瓦活的老者。他经常给大户人家干活,手艺很了得。 一个时辰的时间,韩蕾不但教会了杨启全和他手下的泥瓦匠们看图纸,以及混凝土的使用知识,还手把手教他们用铁铲和混凝土。然后和他们一起给养猪场打水泥地平。 “杨伯,两排猪舍中间是过道,猪舍两边的地平要有一些倾斜度。猪舍到化粪池之间的也要有一定的倾斜度。这样每天晚上清洗猪舍的粪水才会顺着沟渠流入化粪池。这样能懂吗?”韩蕾认真的给杨伯解释图纸上的设计。 “这个没问题,小的会。”杨伯一点就通。 “每天要记得养护,等地面干透了才能在上面修租舍。地面养护时,你们可以先修养猪场外边的围墙或化粪池。基本的知识已经教你们了,外面的你们自己能修建了吗?” “放心吧姑娘,其他的活我们都会,到时候您只管过来检查就行。”杨伯拍着胸脯保证道。 杨伯干活去了,韩蕾又去看木匠那边的工作。 技术普通的木匠在草棚里打制休息吃饭的桌椅,技术好的木匠正在小河边赶制水车。 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水车,只是运用还不广泛。 水车的原理是利用水流的动力将水从低处升高到高处,从而实现对农田的灌溉。 水车是利用水力驱动的机械装置,主要由轮轴、轮齿、拨水板、离合器、支架等部分组成。当水流流过轮轴时,水流的力量将轮轴转动,通过离合器带动拨水板转动。拨水板末端装有拨叉,通过拨叉将水拨到需要灌溉的农田中。 小河边正在赶制两台水车。一台水车的水流入人工挖掘的沟渠中,用于浇灌田地。另一台水车前用原木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个大木桶,木桶的下方有一个出水口,用来接水管,便于清洗猪舍。 想到接水管,韩蕾叫来了赵樽和平川。然后她从系统里买了pvc管和接头、三通和水龙头以及安装工具。韩蕾教他们俩怎么安装和固定pvc水管。然后将竹子从中间剖开,夹入pvc管后再用502胶水将裂缝密封。若不仔细看会以为是用竹子做的水管。 从水车边到养猪场里,户外的水管都套了竹子,只有进入猪舍里才用软管和水龙头。 这活儿也只能交给赵樽和平川来干,没办法,现在根基不稳,为了保护自己和赵樽就只能低调发展。而且清水县是韩蕾的第一个试点,她不想引来麻烦而影响以后的发展。 这边做水车的木匠技术都不错,没什么大问题,韩蕾又接着去查看草棚那边的工作。 今天赵樽带来了所有的亲卫,这会儿都在草棚这边帮忙干活。 草棚里,工匠修建的灶台已经有了雏形,灶台由石头垒成,只要往石头缝里浇灌混凝土,再把表面抹光滑做两天养护就可以用了。 骆海带领县衙的人赶着牛车到来时已经是午后。他看着眼前短短一天就变了大样的荒地,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没有人用鞭子抽打那些民夫,但民夫们干得个个起劲。短短一天时间,已经出现了三个个足以容纳上百人休息的大草棚子,一大片已经捡干净石头的荒地,还有一段段用石头垒起的墙根。 “韩姑娘。你们速度这么快?”骆海讶然道。 “骆伯伯,你们来啦?人多好办事嘛,自然就快了。”韩蕾拍着手上的泥土回道。 “我们来的时候,餐馆那儿又招募到不少人,给你一起带过来了。”骆海一挥手,后面有侍卫把招募的人都带了过来。 “呵呵,太好了!这样我们的队伍就更庞大了。”韩蕾说着,目光扫向那些刚招募来的人。 韩蕾让这些人把牛车上的物资全部都搬到草棚里,然后带着骆海和衙门里的人参观荒地的规划设计,并一路给骆海介绍他将来要督促的工作。 餐馆的泔水运回来喂猪,猪的粪便腐化后用来浇灌土地,这里产出来的猪、粮食和蔬菜又供应给餐馆和市场。这一圈儿下来是一个完整的闭环,也需要大量的农夫和劳力。 骆海和衙门里的人越听越起劲,韩蕾的计划对他们来说太宏大了。这样不仅解决了清水县许多老百姓的吃饭问题,也给清水县的经济发展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韩蕾说了,如果把这条产业链做好了,他们这些所有参与的人都功不可没。就算衙门不奖励他们,她也会自掏腰包给他们发红包。 这边,韩蕾在古代的第一个产业进行的如火如荼,热火朝天。而另一边,草原深处的突厥王庭,却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走过路过,票票、评论、收藏别错过 (本章完) 第38章 温婉如绵羊 第38章 温婉如绵羊 突厥可汗阿史那的大帐里,火盆里的木炭熊熊燃烧,将整个大帐都烤得暖烘烘的。 桌案上放着一只烤熟的羊腿,阿史那可汗正搂着一个穿着兽皮抹胸的女子,两人对饮着散发奶香味的马奶酒。忽然就接到了探子的禀报。 “你说什么?”突厥阿史那可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惊愕。 阿史那猛地松开了手里搂着的女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双眼如炬,直视着下方跪拜禀报的探子。 那女子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娇躯微微一颤,随即顺从地滑落到柔软的羊绒毯上。 “启禀可汗,”探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被阿史那可汗的气势所震慑,只得再重复一遍。“大景朝的北关元帅,那位曾在战场上令我军闻风丧胆的勇猛将领,近日已被大景朝廷收回了兵权。” “消息准确吗?”阿史那鹰眸微微一眯,握紧的拳头上,骨骼捏得咯吱作响。 “此事千真万确,现已传遍了北关的每一个角落。而接替他镇守北关的,是一个名叫曹雄的人,据说此人虽年轻,但在朝中却颇有背景,此番上任,似乎还带了一支御林军。” 阿史那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光芒。他缓缓地在宝座上挪动了一下身子,似乎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曹雄,此人可有过什么战绩?或者,他在军中有何特别之处?” 探子闻言,连忙答道:“回可汗,此人在朝中确实有些名声,但多因家族背景而起。至于战绩,据小的所知,他并未有过什么显赫的战功。不过,此次他上任北关,大景皇帝似乎对他寄予厚望。” 阿史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当然知道,大景朝从景帝登基后朝堂上来了个大换血。此次北关元帅的更迭,或许正是景帝多疑性子下的手笔。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豪情,仿佛看到了突厥大军再次挥师南下,饮马阴山河的壮丽景象。 “好,”他缓缓说道,“此事你继续打探,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言罢,阿史那大手一挥,示意探子退下。而那名女子,也在这股威严的气势中缓缓起身,再次依偎到了他的身旁。 阿史那的目光,却早已穿透了营帐的帘子,望向了那遥远而神秘的大景北关。 稍许后,阿史那那双布满厚茧、历经风霜的大手轻轻却又坚决地推了身旁的女人一把。 他的眼神冷峻,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藏着无尽的烽火硝烟。“你,即刻前去将玉伽公主请来。记住,务必恭敬有加,不可有丝毫怠慢。” “是。” 女人闻言,身子微微一颤,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后往帐篷外走去。 不久后,玉伽公主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而来。 她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着一袭色彩斑斓的草原女子服饰,发丝被巧妙地编织成繁复的辫子,上面点缀着野与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她的身后紧跟着两个满身腱子肉、孔武有力的草原勇士。他们身着厚重的兽皮铠甲,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弯刀,守护在玉伽公主左右。“父汗,您神色凝重,可是有什么急事?是否有需女儿分担之处?”玉伽轻移莲步,语带关切。 “玉伽,来,莫急。坐到父汗的身边来。”阿史那向玉伽温柔地招手,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玉伽闻言,乖巧地在阿史那身旁缓缓坐下,英姿飒爽又不失温婉。 “玉伽啊,你可知你一向仰慕的那位北关元帅,赵樽?” 阿史那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过往的辉煌。 “嗯!他怎么了?”玉伽公主微微点头,面上划过娇羞的绯红。 “他,被大景皇帝收缴了兵权,如今北关局势动荡,镇守之人已换作了一个名叫曹雄的将领。父汗觉得咱们的机会来了,想趁此机会集结兵马,攻打北关。此事,你有何看法?” “什么?收了兵权?” 玉伽闻言,心中一紧,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她沉默片刻,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 “父汗,女儿虽一直对北关元帅心生敬仰,但国事为重,个人情感自当放下。女儿愿为父汗分忧,为部族尽力。只是这曹雄,女儿未曾耳闻,还需父汗多加指点,以便日后应对。” “听闻此人在大景朝中有些名声,但并未有过什么显赫的战功。不过,他此次他上任北关,大景皇帝似乎对他寄予了厚望。”阿史那将探子禀报的消息重复了一遍,静待女儿的见解。 外人只知阿史那可汗有一个性子如绵羊般温婉、美丽如的女儿,却不知这位公主心灵通透,对排兵布阵之道有着独到的见解,时常在阿史那可汗身边担任军师的角色。 玉伽公主不仅精通兵法,更擅长以柔克刚,将智慧融入温柔之中,为部族的每一次征战出谋划策。使得她在草原上赢得了无数的敬仰与爱慕。 “嗯!”玉伽公主微微点头。“父汗,那个曾经威震四方的赵樽离开了北关,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父汗也觉得这个机会不可失。” “可是父汗,如今正值严冬,草原上白雪皑皑,寒风凛冽,我们的部族缺衣少粮,战士们的马匹也因严寒而瘦弱不堪。在这样的条件下出征,无疑会大大增加我们的困难和伤亡。父汗,请您三思,待到春暖开,物资充足之时再行此计,岂不更为稳妥?” “玉伽,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我想,不仅是我们,旁边的阿拉国和濛国得到北关换帅的消息,一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阿拉和濛国毗邻的是凌安城,我们挨着的是永安城。父汗您忘了?阿尔布带回来的消息说。永安城有援军,会不会就是那曹雄带来的人?” “嘶……”说到永安城的援军,阿史那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刚刚涌起来的猛烈战意有了一些退缩。 “永安城的援军确实很强大,单枪匹马救走赵樽,而且用生米就能杀人,这……” (本章完) 第39章 袭扰边线 第39章 袭扰边线 “永安城的援军确实很强大诡异,单枪匹马救走赵樽不说,而且用的武器竟然是生米,这……” 阿史那的目光中添了几分谨慎。他知道这样的敌人绝非等闲之辈,一旦与之交战,后果难以预料。 “不知永安城的援军究竟是何方神圣?”玉伽公主也喃喃自语,目光在旁边的地图上徘徊。她回忆起阿尔布退兵回来时那仓皇失措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阿史那见状,轻声宽慰道:“玉伽,我们不必过于担忧。虽然永安城的援军强大,但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只要我们能够团结一心,制定周密的计划,待日后兵强马壮,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玉伽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思索片刻,道:“父汗,虽然我们现在不能一战,但女儿这里倒是有一计,不知可否有用?” “哦?说来听听。”阿史那双目一亮,浑身上下又战意盎然。 “父汗。永安城的边线很长,那曹雄又刚接手北关,还未完全站稳脚跟。我们何不利用这一点,派出骑兵采取袭扰的方式,不断骚扰永安城的边线,消耗曹雄的兵力与物资却不与他正面交战。更不会与他那强大的援军碰面。如此一来,既能让曹雄疲于奔命,暴露实力,又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最重要的是,要拖到阿拉和濛国也同时出兵,我们才能轻松拿下永安城。” “嗯!此计大妙。” 阿史那听后,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的女儿不仅继承了草原儿女的英勇与智慧,更有着一颗善于谋略的心。 帐篷内,父女俩相视一笑,心中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明日就要离开清水县回京城了,韩蕾今天的事情特别多。 她先从随身携带的神秘空间里,悄无声息地拿出了十把制作精良、寒光闪烁的弩箭递给赵樽,并嘱咐他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亲卫,深入山林去打一些野味回来改善伙食。 这个时代虽已出现了弩箭,却远不及她所给的这般锋利与精巧,精准度也不知被甩出几条街。 进山打猎,这可是赵樽和亲卫们特别擅长,也特别喜欢的。研究了一番精致的弩箭后,他们都喜滋滋的进山去了。 所有的亲卫在来清水县的路上,就听肖正飞谈起过韩蕾是如何的神秘强大,而且也被告知过,他们家王爷对韩蕾的心思,所以大家也都非常识趣。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一句不提。 随后,韩蕾带着骆海和伤兵们,按部就班的转了一圈,检查着各处的工作进度。 现在荒地这边的人手,韩蕾已经让王伯停止招募,几天时间,这边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三百多人了。 五个供大家休息吃饭的草棚全部完工,新修的灶台已经可以使用。韩蕾取名叫伙食团,从女人和孩子中挑选了人手,在伙食团里专门为大家提供三餐。 这几天,他们顿顿都是啃馒头,喝水囊里带的水。等伙食团运营起来,他们不但有热水喝,伙食也会改善很多,还能在草棚里短暂的休息。 毕竟,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给马儿吃草。伙食跟不上,干活哪有力气?而韩蕾又不能每次都从系统里购买足够那么多人吃的美食。所以,当务之急是先把伙食团搞起来。 小河边的水车已经赶制完,等挖好沟渠,安装好后就能使用。 养猪场这边正在赶着修建猪舍和仓库。六个化粪池已经挖好了,等工匠们空出手来,就可以给化粪池的边上抹水泥。韩蕾要求的,整个养猪场都是清一色的水泥建造。而荒地上捡出来的石头全部用于修建荒地周围的围墙。 骆海带着衙门里的人正忙着登记造册。韩蕾在系统里购买了几百个不锈钢身份牌,小巧精致。等荒地周围的围墙修起来后,出入都必须要出示身份牌,以免有居心叵测之人混入。幸亏这几天天气给力,暖阳高照,这边所有的项目都进行的井然有序。有骆海在这里盯着,中午啃过馒头后,韩蕾和赵樽带着两个亲卫就先行回了餐馆。她还要回去检验餐馆厨子这两天的菜式学的怎么样了。 韩蕾计划的这个餐馆只卖四样主打菜。有回锅肉、土豆红烧肉、鱼香肉丝和卤菜。精肉用于热菜,卤制的凉菜就是一些猪头肉和猪下水。 韩蕾从系统里买来的袋装调料都是定量定味的。每炒一份菜就直接用一袋调料,这样,每份菜的口味都不会有什么误差,而且出菜的速度快,足以征服那些古代人的味蕾。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一辆辆马车停在餐馆门前的大街上,荒地上干活的工人都陆续回来了。餐馆门前一字排开几个大木桶,里面装着野味肉汤和用猪肉制作的贱肉菜,以及白的大米饭。 这些香喷喷的美食,就是今天晚上大家的晚餐。 当排着长队的工人们缓缓靠近,视线触及到那些放置在显眼位置的大木桶时,他们的眼中顿时闪烁起了惊喜的光芒。 木桶里装的是满满当当、香气四溢的鲜肉,每一块都切割得恰到好处,肥瘦相间,令人垂涎欲滴。 “啊,是肉。” “天呐!竟然有肉!” “那,那都是肉吗?” “我吃,我要吃肉。” “好多的肉啊!那些都是给我们吃的吗?” “我已经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才吃过肉了。” “我好久没吃肉了。” “啊~啊~” …… 这样的意外之喜,让工人们一个个都爆发出了激动不已的惊呼声。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后面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发出吸溜口水的声音,拼命的往前挤,有人直接蹲在地上喜极而泣,甚至有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站在阶梯上的韩蕾和赵樽不断的磕头。 “大家都别挤,别挤。排队,都排队,每个人都有。”韩蕾挥舞着手中的锅铲,瞬间红了眼眶。 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爆更,中午两章,晚上两章,有月票的朋友麻烦帮我雄起一下,谢谢 (本章完) 第40章 不要为你惹来麻烦 第40章 不要为你惹来麻烦 她曾经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个和平富裕的国家,她只是从电视里才看到过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场面。而今天,她就亲身经历了为一顿肉而折腰的场景,这样的场景既让她心酸,又让她惭愧。 心酸的是,这个时代的百姓过得太苦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这一顿肉对这些百姓们来说,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一份温暖与希望。 而她惭愧的是,除了用野味熬制的肉汤外,这些美食都不是特意为这些百姓们准备的。是厨子们反复练习菜式积累起来的。拿出来给大家吃,一是为了不浪费,二是为了让大家吃过后可以口口相传。 后面的人仍然在向前挤,韩蕾的喊声被淹没在涌动的人群中,赵樽怕她被挤到,一把将她推到餐馆里,让亲卫们和县衙的人赶紧维持秩序。 “都去排队,别挤了。”赵樽抬手在嘴边握成喇叭状,提气大喊一声。“再挤的人就不给饭吃。” 赵樽带着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在嘈杂的人群中炸响,瞬间盖过了四周的喧嚣。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赵樽站在台阶上怒目而视,抬头碰上他目光的人,都忍不住瑟缩一下,自觉开始寻找位置排队。 “骆伯伯,得找时间让这些人都学学规矩。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得排队来。”见事态控制住了,赵樽转头对站在旁边的骆海说道。 “好,明日到了荒地那边,就先训练他们规矩。”骆海点头,深以为然。刚刚那副要抢人的场景,把他都吓了一跳。 不过想了想,他又释然了。他知道这些百姓平时桌子上很难见到肉,若换做是他,说不定会挤的比这些人还厉害吧!而且这些老百姓都是他管辖区内的民众,民众过得如此凄苦,也间接的说明了他的无能。 所以,他偷偷的在心里祈祷,希望韩蕾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清水县得以发展,老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 下面的人推攘着排好队,开始缓缓向前挪动。站在木桶后的一排年轻女子拿着勺子开始为大家添盛饭菜。 这些女子都是韩蕾挑选出来,在餐馆里做服务员的,都是无家无世的孤儿。以后,她们食宿都在餐馆里,餐馆儿就是她们的家。 古代餐馆里跑堂的小二都是男子,韩蕾就想从清水县的餐馆开始打破这个规矩。现在,饭菜的口味已经非常棒,再加上这些年轻的女服务员,餐馆开业,一定会一炮而响。 古代女子的服饰繁琐,拖地难行,韩蕾给餐馆的人都发了工作服,这些女服务员穿上现代的餐厅工作服,顿时气质大变。不但方便干活,还将成为餐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几百个人等着打饭,木桶里的食物很快就去了一半,可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赵樽连忙转身走进餐馆。 “丫头,恐怕还要让厨子再弄一些饭食,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了。而且,我看远处好像还有零零散散的乞丐在往这边聚拢。”赵樽进来对韩蕾说道。 韩蕾正站在木板门边,探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她也看到了远处聚过来的乞丐。听赵樽如此说,她应了一声,赶紧去吩咐后厨。 热腾腾的饭食香气四溢,附近很多乞丐都闻着香味寻了过来。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踉跄着走到了人群后。他们双眼紧盯着那诱人的饭食,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咽唾声,衙门的秩序的人见到,正要上去驱赶,却被赵樽制止了。 “别赶他们走,让他们跟着排在后面吧!”赵樽再次提起真气大喊。“是!”维持秩序的人应下,指挥着乞丐们排队。“快排好,排好,王爷开恩,让你们也跟着排在后面。” 寒风中,乞丐们或拄着拐杖,或背着破袋,脸上都写满了饥饿与期待。他们排好队以后,都纷纷跪在地上朝着远处的赵樽磕头,也许知道人太多赵樽会听不见,可他们仍然高声谢恩。 “谢谢王爷大恩!谢谢王爷大恩!” 台阶上的赵樽望着这一幕,轻轻的叹道:“哎!世间疾苦,何时能尽?唯愿这小小的善举,能为他们带来一丝温暖吧!” 见状,旁边的骆海微微蹙起眉头。“难怪韩姑娘怕陛下说你笼络民心。樽儿,你看那些乞丐都在高呼谢王爷大恩,但愿你的善心不要为你惹来麻烦才好啊!” “无妨,陛下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赵樽无所谓的摇摇头,转身进入餐馆吃晚饭,骆海也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街道的拐角处有两个站立的人影也转身离去。 那两个人影穿街过巷,最后进了一家大宅子。宅子的门楣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两个鎏金大字——魏府。 在古代,一般只有获得相关爵位的人的住所,才能够被称为府,比如:在华夏的宋朝,执政官及亲王的房子就可以称为府。 清水县的执政官只有清水县令,而这家姓魏的人,既不是清水县的执政官,也不是亲王,却也大摇大摆的在门头上挂着“魏府”两个字。 这个宅子的主人名叫魏大宝,与京城的魏丞相有亲戚关系。 世家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在大景朝一贯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连先帝都要避让三分。魏丞相是大景朝的世家之首,各家分支关系盘根错节。而这个魏大宝一家,就是京城魏家的一个分支。 魏丞相不仅是帝师,现在还是大景朝的丞相。有这样的背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清水县,门头上挂一个“府”字,又有谁能拿他怎么样呢? 那两道人影走进来时,魏大宝正闭眼坐在摇椅上听歌姬唱曲儿。 “老爷,老爷,我们查到了。”那两个人进来就咋咋呼呼的喊道,然后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魏大宝面前。 “他们是在干什么?”魏大宝闭着眼懒洋洋的问,手指还跟着小曲儿的节拍,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那些泥腿子坐马车回来了,他们在餐馆门前排了好长的队,在施饭。” “示范?示范什么?”魏大宝的眼睁开一条缝,斜睨着那两人。 红包走起,愿我的书友们2025一发到底,天天发发发!(欢迎投资本书) (本章完) 第41章 胜在稀有 第41章 胜在稀有 “示范?示范什么?”魏大宝的眼睁开一条缝,斜睨着那两个下人。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嘴角都狠狠的抽了抽。 “老爷,不是示范,是施饭。就像是施粥一样。” 魏大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年头,能舍得施粥就已经是大善人了,谁还这么财大气粗,舍得施饭? “他们招募那么多贱民,就是为了给他们吃饭?”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解,仿佛觉得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昨日,他听管家回报说。街道上有一家餐馆儿在大量的招募农夫,他家有好多佃户也在餐馆儿门前排队报名。管家还看到县令和那些农夫一起坐着马车出城去了。 这事儿他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若是他家的佃户都被县令招募走了,那开春他没有佃户干地里的活儿,怎么办?而且,那些农夫不过都是些泥腿子,县令老爷和他们一起坐马车,是能去哪儿呢? 于是,他就派了两个下人到餐馆附近去守着。 昨天晚上,天黑尽了才看到一辆一辆的马车拉着泥腿子们回到餐馆儿。餐馆里闹哄哄的好一阵后,好像那些泥腿子就熄灯休息了。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他本打算让两个下人扮成泥腿子混进去。哪知,今天早上两个下人去的时候,餐馆门前已经没有在招募了。而听旁边铺面的人说,前面招募的人一大早就坐马车离开了。他们两人又什么都没查到。 今天晚上终于有了动静,没想到,那些泥腿子竟然是在餐馆门口排队,等着施饭。 “是的,老爷。我们还看到好多乞丐也去排队了。” “还有乞丐?他们是银子多得用不完了吗?”魏大宝更诧异了,双眼睁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对!我们还听到那些乞丐在高声喊,谢王爷大恩,谢王爷大恩。”下人继续禀报着打探来的消息。 嗯? 下人的话音刚落,魏大宝一咕噜就从摇椅上坐起来。 “王爷?怎么又有王爷了?哪儿来的王爷?” 魏大宝惊得一下子没了听曲儿的兴趣。他轻轻一挥手,悠扬的小曲儿声立刻停止,歌姬抱着琵琶站起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两个下人被魏大宝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答道:“小的们也不知道哪来的王爷呀!就听到那些乞丐在喊,谢王爷大恩。” “你们,没有亲眼看到王爷吗?” “回老爷。那些泥腿子回来的时候天太暗,人又多。我们也不知道哪位是王爷啊!”两位下人感觉很无语,他们总不能直接抓一个泥腿子来问,谁是王爷吧? “还有什么?”魏大宝离开摇椅,陪胖的手上盘着珠串儿,在屋里来回踱步。 一个下人抠着脑袋,使劲想了想,答道:“我看到有县衙的衙役在维持秩序,我还认出了县衙那个主簿。” “今天又有县衙的人?”魏大宝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喃喃的道。心中莫名的有些烦躁。 京里的王爷他都认识,这是哪一位王爷来了清水县?若是有王爷驾临清水县,魏丞相肯定会派人通知他,让他注意收敛或设宴款待的呀!他怎么就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呢? 清水县除了骆县令,就数他最大。平时,他欺压百姓横行乡里,有魏丞相撑腰,骆县令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从未把他怎么样。他也从未将骆县令放在眼里。 如今,这位王爷和骆县令在一起,看上去关系还不错。那他是赶着上去逢迎讨好款待呢?还是装作不知道有王爷驾临清水县呢? 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悄咪咪的来清水县也就罢了,但他和县令弄那么多农夫在餐馆里捣鼓什么呢?不可能是要开餐馆儿吧?再说,农夫跟开餐馆也没关系啊! 这边,魏大宝在为有个神秘的王爷驾临清水县而百思不得其解。餐馆那边,所有的人吃过晚饭后,都去休息了。韩蕾和赵樽随若海一起回了县令府。明日就要启程去京城,韩蕾还有很多事要跟骆海交代,也要与骆夫人和骆圆圆告别。 骆海的书房里点着太阳能灯,照得整个书房灯火通明,骆海一家和韩蕾、赵樽都在。 太阳能灯是前两天韩蕾送给骆海的礼物,因为骆海晚上经常要处理公文和读书。 短短几天的相处,韩蕾与骆海一家都熟络了很多。 “骆伯母,圆圆,谢谢你们的款待。这次我在清水县过得很开心。”韩蕾拉着骆夫人和骆圆圆的手,眼里满是真诚与不舍。 “你天天都忙着往外边儿跑,我们都没机会好好的款待你。等你和樽儿成亲的时候。我再到京城与你们好好相聚吧!” 骆夫人乐呵呵的,她很喜欢韩蕾,也觉得韩蕾和赵樽特别般配。 一说去京城,骆圆圆连忙说道:“我也要去,我要看樽哥哥和韩蕾姐姐成亲。” “好!我在京城等着你们。你们可一定要来哦!”韩蕾说着,从赵樽手上拿过两个早已准备好的锦盒交给骆夫人和骆圆圆。 “骆伯母,圆圆。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还给我们礼物?太谢谢韩姐姐了。”骆圆圆受宠若惊,一把就将礼物抢了过去。 “呵呵,你这丫头,一点儿都不懂得客气。”骆夫人笑瞪了她一眼,也逗得骆海和赵樽都跟着笑了起来。 “圆圆,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赵樽笑着催促道。他也很想知道,韩蕾送了她们什么稀奇玩意儿。 “嗯!” 骆圆圆应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 骆圆圆的盒子里,装的是一条蝴蝶造型的掐丝珐琅项链。蝴蝶的眼睛上镶嵌了水钻,在太阳能灯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项链的下面还放着一面塑料镶边的椭圆形镜子,镜子有海碗大,放在梳妆台上化妆正合适。 这两样礼品不算贵重,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胜在稀有。 骆夫人的盒子里,除了一面同样的镜子外,还放着一件裱好的绣品。是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蜀绣中的双面绣。一面绣着活灵活现的小猫咪,一面绣着盛开的荷。荷叶上的露水立体逼真,衬托得整个荷娇艳欲滴。 纵使骆夫人和骆圆圆是官家的夫人和千金,她们也没有见过如此独特精美的礼物。两个人都拿着自己的礼物,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特别是骆夫人,她连连感叹着,她做了一辈子的女红,也从未见到过如此精妙的绣品。怕是连宫里的娘娘们也没有这样珍贵的东西吧! 娘俩捧着礼物就不愿撒手,这样看下去,怕是要看一个晚上。骆海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打发她们娘俩回自己的屋里去慢慢看。 他和韩蕾、赵樽还有正事要说呢! 有月票的朋友们支持一下 (本章完) 第42章 耍花枪 第42章 耍枪 结果第二天,韩蕾一行人还是拖到快晌午才起程回京。 天还没亮,赶在农夫们还没到达荒地之前,韩蕾让赵樽带领他的所有亲卫和伤兵们,在荒地上用竹子和圆木围了一个结实的大栅栏。 然后,她从系统里买了一百头母猪和五十头种猪,还有三百五十头半大的猪仔和成年猪,一起放进了栅栏里,一共五百头猪。 安顿好那些猪,赵樽派人看守。韩蕾又买了足够这些猪吃三个月的饲料,全部堆放在几个草棚里。 当然,这些猪不全是喂猪饲料,还要搭配餐馆倒掉的泔水和割来的猪草,以及从小河里捞来的小鱼小虾。 割猪草和捞鱼虾的工具,韩蕾也为他们准备得很齐全。 昨晚韩蕾和骆海商量好了,养猪场和仓库没有修好之前,猪、饲料和种子都只能放在外面,就靠大字队的兄弟们和县衙的衙役们带着电棍,轮班看守。 因为荒地周围的围墙也还没有修好,看守难度很大,韩蕾又给他们买了两条大狼狗。 做好这一切,一直等到骆海和县衙的人带着农夫们一起来了,骆海全部接手后,赵樽和韩蕾一行人才启程回京。 没有风雪侵扰,冬日的天气依然给力,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轮滚滚,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相互应和。 车夫坐在前头,神情专注地驾驭着马车。 韩蕾上了马车后,铺上软垫子倒头就睡。这几天睡得晚又起得早,加上高强度的忙碌,她实在很疲惫。而赵樽就坐在旁边守着她,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脸上洋溢着愉悦与安宁。 整个画面宁静而和谐,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韩蕾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到下午日头偏西,才缓缓醒来。 “这是哪儿了?”韩蕾揉着眼,伸了个懒腰。 “你醒啦?我们过了荆州地界的冕泞县,这里是荆州王的地盘了。” 赵樽轻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让那因为睡觉而本来就凌乱的头发,看上去更像一个鸡窝。 韩蕾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已经夕阳西下。 “我这一觉睡这么久,没人陪你说话,你一个人很无聊吧?”韩蕾从空间里拿出梳子,胡乱的刮了几下头发。 “以前赶路我都是骑马,从未感觉无聊,陪你坐马车反而一身酸痛。特别是这胳膊,怕是要废了。”赵樽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将胳膊伸到韩蕾面前。“你得给我揉揉。” 韩蕾闻言,抬头望向赵樽,见他一脸夸张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没好气道:“你应该怪车夫啊!是车夫赶车颠簸,让车夫给你揉。” 赵樽见她笑得明媚,心中不由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哎呀!本王可怜啊!既然王妃不肯替本王分担一二,那本王只好自己来了。”说着,他作势要起身,却故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韩蕾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却被赵樽一把抓住手腕,拉近了身侧:“王妃如此贴心,本王怎能不好好怜惜?” 马车内,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韩蕾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赵樽握得更紧了。 “王爷,您这是在欺负我吗?”韩蕾娇嗔道,故作生气的嘟起了嘴。 赵樽面上一沉,凑近韩蕾面前,危险的压迫感直冲韩蕾而去。“你刚刚叫我什么?嗯?” “呃……呵呵。”韩蕾芳心乱跳,她咽了一口口水,讪笑道:“我又忘了,是赵樽,赵樽。”自从他们俩之间明确了彼此的心意后,赵樽经常对他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 一个多月的相处,她渐渐明白了,这位王爷表面看着清冷,骨子里和所有的臭男人一样,都带着几分闷骚,她生怕赵樽会再更进一步。 要是赵樽那股打仗的劲儿又犯了,一定会对她穷追猛打,她怕一不小心就会跨过那道最后的防线。 不过,她也不能老是让赵樽欺负呀! 她要翻身! 韩蕾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决定以牙还牙,给赵樽一个“教训”。 “你不是想让我给你揉一揉吗?来吧!”说着,韩蕾突然用力,将赵樽的手腕握住,然后反身轻轻一顶,赵樽不防,竟被她轻松地推倒,还被她压在了垫子上。 “丫头,你会武功?” 赵樽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韩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只知道韩蕾医术惊人,使用的武器也威力强大,可没想到她娇滴滴的竟然还会武功? “嘿嘿,怕了吧?我这不是武功,是擒拿术。你要是以后敢欺负我,看我不一个过肩摔把你摔地上。” 韩蕾笑着,手肘又顺势在他的胸口上狠狠的压了一下,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得意。 开玩笑,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呢?她穿越前,部队上每天的训练,什么格斗散打,五公里越野,她可是咬着牙都坚持参加的。 “好好好,咳咳,为夫被你压怕了!哈哈哈…” 赵樽双手当面,做出小生怕怕的动作,嘴里却笑得开怀。他喜欢像现在这样逗弄韩蕾,和韩蕾在一起耍枪的感觉。 “什么为夫啊?讨厌!人家还没嫁给你呢。” 韩蕾一声娇嗔,毫无疑问的又一脚轻轻的踢在赵樽的脚踝上。 “哎呀!又来了又来了。为夫这个小心脏啊!”赵樽五官皱成一团,捂着胸口,动作夸张的滚进韩蕾的怀里。 “起开!快起开呀!” 韩蕾手上用劲儿推攘,声音却绵软娇糯,逗得赵樽忍不住大笑。 两人在马车里你来我往,打情骂俏,气氛变得异常和谐。车外的亲卫们听到车内传来的嬉笑声,也不由得相视一笑,心中暗自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 随着马车的行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 赵樽开始讲述起他过去的经历,那些关于镇守边关,驰骋沙场的故事,让韩蕾听得如痴如醉。而韩蕾也分享了自己在现代的生活,那些关于科技、文化与自由的故事,让赵樽大开眼界。 薄暮暝暝,月朗星稀。 赵樽一行人很晚才到达驿站,简单的吃饭洗漱后,大家都回房休息。 临近天亮时天气突变,外面开始狂风呼啸,大雪纷飞。 月票,收藏、评论来砸我吧 (本章完) 第43章 悲催的曹雄 第43章 悲催的曹雄 北关。 昨天还暖阳高照,今天也同样寒风如刀,雪纷飞。 赵家军,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骑,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守护着大景朝西北方的安宁。而在这支军队的深处,有一个名字,如同雷鸣般响彻每个将士的心田——赵樽。 赵樽的威名不仅仅在于他超凡的武艺和卓越的兵法,更在于他那颗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 在赵樽的带领下,赵家军屡建奇功,将北方的突厥、阿拉和濛国挡在国门之外,使得中原百姓得以安居乐业。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皇帝的一道圣旨,让赵樽不得不交出兵权,退隐北关。 接替赵樽位置的,是兵部尚书曹格的弟弟曹雄。 他出身名门却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荣耀,他起初是兴奋不已的。他想象着自己将如赵樽一般,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万人敬仰的英雄。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元帅,今日的训练已毕,请指示。”永安城守将马成站在曹雄面前往手里哈着气,神情恭敬却略显冷漠。 曹雄微微点头,“很好,你们辛苦了。但是,为何我感觉你们的士气,似乎有些低落?” 马成苦笑一声:“元帅有所不知,赵帅在位时,我们心中都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跟随赵帅,守护这片土地。如今赵帅离去,我们……” 又是赵樽! 曹雄面色一垮,很是不爽。 他早就听说赵樽在赵家军中的地位,他也知道这种地位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撼动。 但他也必须要树立自己的威信。 前几天,他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不但增加了训练强度,还调整了赵樽制下的军法军规。但这一切似乎都收效甚微。赵家军的将士们,依旧对赵樽念念不忘,对他则始终保持着一种距离感。 他们嘴上喊着他元帅,心里却是鄙夷和不服,甚至还有将士会和他当面顶嘴。 哼!他就不信,他治不服这些人。他就不信,他会干不过赵樽。 哼!他今天就要亲自上阵,他不信以自己的英勇,还不能赢得这些将士的尊重。 曹雄身着银色铠甲,肩披火红战袍,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他胸一挺,在马成的陪同下雄赳赳的走到点将台上。 他目光如炬,扫视三军,声音洪亮道:“诸位将士,我曹雄在此立誓,一定要超越那赵樽,让我们的旗帜,高悬于九天之上!” 可是,回应他的并非是想象中的高声欢呼,而是将士们或明或暗的质疑与不屑。 “切!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想超越赵帅?” 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操练,一个老兵没好气的低声嘟囔,声音虽小,却足以在人群中引起共鸣。 曹雄心中一凛,但他并未表露出丝毫怒意,满是横肉的脸上反而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很清楚,要赢得这些边关糙汉们的尊重,就必须要用实力说话。 曹雄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洪亮如钟:“诸位兄弟,从今日起,我将与你们一同训练,并肩作战,共同书写北关驻军新的辉煌!” 这一次,他的话音未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甚至有人公然顶嘴。 “曹元帅,您这话可说得太大了。赵帅在这里时,我们何曾有过败绩?您凭什么让我们相信您能带领我们走向新的胜利?” 此言一出,训练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微妙。到战场上来捞军功的华天佑,更是在人群中吊儿郎当的吹了一声口哨。 “咻~” 曹雄扫了华天佑一眼,的眉头微微一皱,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直视着那位顶嘴的士兵。 “你说得没错,赵樽元帅是传奇,但传奇不是用来仰望的,而是用来超越的。我曹雄,就是要成为那个超越赵樽的人!”言罢,曹雄身形一闪,已跃至点将台下的空地,手中长枪一挥,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直击靶心,一枪命中,引来一片惊叹。 接着,他拿起弓箭,弯弓搭箭,箭矢嗖的一声射了出去。这一次又是正中靶心,下面又传来一阵惊叹声。 “看到了吗?赵樽有什么了不起?本帅也有这样的实力。实力才是硬道理!”曹雄得瑟道。声音坚定而有力,心中明显对自己的成绩很是满意。 这时,当初韩蕾救治伤兵,赵樽最先派到她身边帮忙的李二牛,突然站了出来。 李二牛高声喊道:“曹元帅,我们敬佩您的武艺,但赵帅在我们心中,是无人能及的。您能否让我们看到,您确实有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能力?” 此言一出,训练场上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曹雄身上。 好!好!好! 一群油盐不进的家伙! 给你们脸不要脸,那就还是来最直接的吧! 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曹雄,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 曹雄火大,再也没有了耐心,他看着李二牛咬牙道:“你们这群混蛋扰乱军心,士气低迷。现在给我重新操练,去!再给我围着军营跑……” “报……” 曹雄的火还没有发完,远处突然传来探子急切的大喊声,所有人心中一紧,立刻转头看去。然后,纷纷往后退,给探子让出一条路来。 探子骑马狂奔,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曹雄的面前,探子跳下马就禀报。 “报……元帅,城外发现突厥人马,正快速向永安城袭来。” “什么?”曹雄大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问道:“来了多少人马?” “具体多少现在还不清楚,但从马蹄声判断,至少有上万人。” 一般情况下,探子们发现敌情都会将耳朵伏地在听马蹄声,先辨别出敌方大概的人数,再做进一步侦探。 “什么?上万人?” 上万人是什么概念? 从未真正经历过战事的曹雄,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一脸得瑟。现在却双目圆瞪,声音发颤,上万人的阵仗让他三魂都吓掉了七魄,似乎连那一对瞳孔都在地震。 下面的将士们也一下子嘈杂起来,纷纷议论着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突厥疯了吗?” “突厥不是已经退兵了吗?为何又卷土重来?” “今年已经是第三战了。” “不可能啊?突厥……为何会选这样风雪交加的时候出征?” “这不合常理呀!现在出征,突厥哪里来那么多的粮草。” “这鬼天气,他们怎么行军?” …… 马成紧蹙眉头走到曹雄身边,问道:“元帅,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曹雄机械的转过头看向马成,好一瞬,他那地震的瞳孔才突然一缩,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猛的一挥手,扯开喉咙大喊—— “敌袭!敌袭!快备战,备战啊!” 皇上、娘娘、公主、殿下们,请赏赐奴婢票票、评论加收藏,互动起来,祝大家2025一顺百顺。 (本章完) 第44章 揉舒服了 第44章 揉舒服了 风雪如天地间最疯狂的画家,肆意挥洒着银白的颜料,将官道完全覆盖。赵樽一行人被困在了驿站里,无法继续回京的旅程。 驿站内,炉火熊熊,却也驱不散室外的严寒。 韩蕾掀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漫天的风雪,回头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哎!这可真是人不留客,天留客啊!这一下,我们又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几天了。” 赵樽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忧心忡忡。 他若不能早一点回去上交兵符,朝堂上不知道又要流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也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他娘和妹妹还在京城里呢! 赵樽正苦恼着,韩蕾从空间中拿出了一副精致的麻将,笑眯眯地对赵樽说:“赵樽,樽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来教你们打麻将吧?” 赵樽心里藏着事,本来兴趣缺缺,但他还是斜睨了一眼韩蕾抱在怀里的麻将盒。 韩蕾赶紧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摆放整齐的麻将牌。 赵樽从未见过这种奇特的玩意儿,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但看着韩蕾那自信满满,兴致盎然的样子,又不愿扫了她的兴,只得点了点头。 于是,驿站内便上演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麻将教学。 赵樽和亲卫们围坐在桌旁,听韩蕾讲解规则,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因不懂规则而发出的憨笑声。 韩蕾带着赵樽和两名亲卫实战了两把后,其他亲卫们的兴趣瞬间被推至顶峰,一个个跃跃欲试。 韩蕾只能给他们都买了一套简易的麻将桌,亲卫们四个人一桌,各自回房玩儿去。 驿站内,他们住的每一个房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樽虽然初出茅庐,但凭借着他那过人的智谋和冷静的判断力,很快就掌握了麻将的精髓,甚至一度成为了桌上的“王者”。他赢起韩蕾的银子来毫不手软。 然而,到了第二天,风雪依旧未停。以前从未玩过麻将的亲卫们对麻将的兴致依旧高昂,摆上桌子就开战。但韩蕾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她可不想整天都围着麻将桌打转。 于是,她眼珠一转,拉着赵樽说:“既然无法继续行程,不如你趁这个机会去走亲访友吧!” 赵樽闻言一愣,随即咧嘴笑道:“我在荆州并无亲友。” 韩蕾心中暗笑,她早就料到赵樽会这么说。于是,她又提议:“那你……不如去拜访一下荆州王。” “荆州王?”赵樽不解。“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啊?” “可你们现在都是不受宠的王爷啊!”韩蕾抱着赵樽的胳膊,扑闪着大眼睛望着他,“你上次不是说荆州王是陛下的弟弟,当初因为没有参与夺嫡,景帝见他木讷又没什么野心,才封了王丢到荆州来的吗?” “是啊!”赵樽不置褒贬。 “你们俩的境遇都差不多,既然都从人家门前路过了,那你不如备上一些礼物,去拜访走动一番。将来说不定你们会成为朋友。”韩蕾一鼓作气,继续怂恿。 “嗯……也好!反正闲来无事,那就去拜访一下吧!”赵樽蹙眉想了想,觉得韩蕾说的颇有道理,便领着平川和两名亲卫一起出去了。 韩蕾见事成了,心中顿时大喜。 只要赵樽一出去,她就可以趁机出去逛一逛,看看在这里能不能把白酒的生意搞起来。 赵樽在几个亲卫的陪同下,踏上了前往荆州王府的路途。而韩蕾则立马换上了男装,趁着那些亲卫在玩麻将,她带着陶青和阿毛悄悄地溜出了驿站,直奔集市而去。 荆州一共有六县。桃源县是荆州最大最繁华的县城,荆州王一家就住在这里。 这里果然比清水县繁华了许多,虽然外面风雪交加,街道两边的铺面里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如果说清水县相当于现代乡镇的话,那桃源县就相当于现代的七八线线小城市。 风雪太大,街道上的小贩都没摆摊儿,但各家铺面的掌柜都掀起一角帘子,时不时从门里探出头,见有人经过就大声吆喝,招揽着生意。 韩蕾裹紧大氅,目光中闪烁着对这个时代无尽的好奇与探索。 三人穿梭在街道中,不停的出入各家店铺,观察着店铺出售的商品,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唯独那角落里的酒肆,散发出的酒香却显得有些刺鼻与单薄,让人不禁摇头。 韩蕾想要在这里混,心中自然藏着一个宏大的计划。 她和陶青、阿毛三人走进酒肆,叫了两个小菜和一壶酒,打算坐下来慢慢观察。“姑娘,这里可比北关热闹多了吧?你看这些酒菜都比我们在北关的好。”阿毛笑着,拿起酒壶为韩蕾和陶青斟满酒。 “尽说些废话。”陶青白了他一眼。 “北关远离京城,自然要清苦一些。”韩蕾轻笑,然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那浑浊的酒水。 她吧唧着嘴,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这古代的酿酒技术着实落后,酿出的酒与我所知的佳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旁的陶青见状,笑道:“姑娘,你这是在嫌弃这酒吗?还是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韩蕾没有回答,而是放下酒杯看着他们两人问道:“你们知道在清水县弄养猪场和餐馆时,我为什么全程带着你们俩吗?” “不知道。”阿毛茫然的摇头。 “因为你想让我们跟着学习。”陶青一下就答了出来。 “陶青,你的悟性果然高。”韩蕾不吝赞赏,又对着阿毛说道:“阿毛,你可要跟着陶青好好学习啊!以后用你们的地方可多着呢!” “嘿嘿,我知道了。”阿毛不好意思的挠头。 韩蕾微微一笑,“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开一家酿酒厂,用我所知的技术酿出真正的美酒,让大景朝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品尝到。” “真的啊?姑娘,就像我们在永安城酿酒精那样酿吗?”陶青一脸喜色,摩拳擦掌,他巴不得现在就开始大干一场。 “嗯!”韩蕾点头。“陶青,酿酒技术你已经学会了,也学会了辨别酒的度数。我会给你提供更先进的酿酒设备,你直接从其他酿酒作坊收购成酒来加工酿制就行。” “好!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吧,姑娘。”陶青拍着胸脯保证。 “剩下的伤兵还是分为大小两队,你带着老、弱和已经残疾的伤兵为小字队,让他们在酿酒厂帮忙,跟着你学习酿酒。其他的人跟着阿毛为大字队,大字队配发电棍,负责安保和运输。酿制出来的白酒先全部供给清水县的餐馆。剩余的就在荆州境内销售。记住,在王爷回京安顿好之前,你们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韩蕾认真的安排。 阿毛闻言,眼中也露出了兴奋之色:“姑娘放心!我不会酿酒,脑子也没有陶青灵活,但做好保密和运输,那可是我的强项。” “好!你们俩已全程见识了清水县项目的建设过程,知道该怎么做,我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们俩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挺直了身子。 之后,三人在街上又逛了几圈,找到合适的地方做酿酒厂和宿舍,暂时安排好一切后,他们才冒着风雪赶回驿站。 走进驿站,温暖的感觉瞬间将他们包裹。 听着楼上隐约传来的搓麻将的声音,三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会心的笑容,朝楼上走去。 上了楼,韩蕾推开房间的门。 哪知,她一眼就看到赵樽坐在麻将桌边,单手支头,正悠哉悠哉的望着她。 被现场抓包的韩蕾一愣,清轻软糯的声音响起,她赶紧腆着脸走了过去。 “呃……呵,呵呵,樽哥。你这么快就回来啦?你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啊?” “哼!”早知道你想偷跑出去。 赵樽白她一眼,偏过头去。 韩蕾吐了吐丁香舌,赶紧自觉的将一双柔软的小手放到了赵樽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看来,她今天不给赵樽好好的揉揉肩,不给他揉舒服是过不去了。 感谢各位追更的朋友,话不多说,红包奉上。 (本章完) 第45章 哥他真逗 第45章 哥他真逗 皇宫,御书房。 景帝轻轻抚过书桌上那道沉甸甸的奏折,眉头微蹙,仿佛那纸张之间承载的不仅仅是文字,还有北疆的风霜与战火的余温。 他缓缓地将这份来自北关的折子递给了一旁的魏丞相,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你看看,这是曹雄刚刚从北关加急送来的折子。据他所述,已顺利接手北关驻军,赵樽也已带着兵符启程回京。曹雄还说,突厥人在入冬后二次进犯边关,又莫名其妙地退兵,确有此事。” 魏丞相接过奏折细细研读,看完后,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微闪,似乎在为景帝的担忧寻找合适的解答。 “陛下不必多想,赵樽既然已经将北关大权交予曹雄,并启程回京,那么,这一局棋便已成定局。如今只需筹谋如何收回那至关重要的兵符便可。一旦兵符回到陛下手中,所有的重要位置便都是陛下的亲信,那些尚未替换的旧臣,自然不值一提。” 听了魏丞相的劝慰,景帝眉头并未舒展,反而更加紧锁。 “虽然证实了赵樽并未以战事推脱回京,也不是用计向朝廷索要粮草。但朕贵为天子,不得不防人心之变。赵樽此人,功勋卓著,威望极高,就怕他心存怨念,拖着不愿交出兵符,到那时,朕又该如何是好?” 魏丞相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勿忧,他赵樽不过是一介臣子。就算他心中真有怨念又能如何?老臣继续暗中派人在市井之中散布流言,说他功高震主,不交兵符便是心存异心。试问,这样的罪名,他赵樽是否能担待得起?天下悠悠之口,足以让他心生畏惧,不得不从。” 说到这里,魏丞相顿了一顿,似乎在给皇上留出思考的空间。 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实在不行,陛下可暗中联络赵樽的家人亲友,恩威并施,让他明白,只有交出兵符,才是保全家族的唯一出路。他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乖乖就范了。” 闻言,景帝的双眼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家人亲友施威?这样会不会……毕竟,赵樽是大景的功臣。” “陛下,老臣的意思是万不得已,实在不行的时候。到时候,就算陛下只是提一下家人和亲友,相信赵樽也能明白陛下的言外之意,他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 魏丞相说着,给了景帝一个“你懂”的眼神。 景帝听魏丞相这么一说,心中的忧虑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好,就依丞相之言。朕倒要看看,这赵樽是否真的铁石心肠,不顾家人安危。” 这边,景帝正在为能否顺利收回兵符而忧心不已。 另一边,京城原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门楣上的匾额已经换成了逍遥王府。是赵樽封逍遥王的圣旨送出后,景帝立刻就亲自派工部的人来更换的。 此时,赵樽的妹妹赵灵儿手上拿着一封书信,进了王府大门后,提起长裙风快的朝着老夫人的屋里跑去。 赵灵儿今年十七岁,长得文文静静。虽然是武将世家的女儿,但却并不喜欢舞枪弄棒,反而喜欢诗书和女红,爱好许是朝了镇国公夫人,但性格却是有些单纯。 “娘,娘。有好消息呀!”赵灵儿一边跑一边喊。 她跑到门口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正坐在屋里品茶的老夫人,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女孩子家,风风火火的,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老夫人今年挨边五十岁。因为镇国公战死沙场,与镇国公感情颇好的老夫人一直郁郁寡欢,无心保养,看上去倒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 赵灵儿顾不得老夫人的嗔怪,高兴的晃了晃手中的书信。“娘!我哥派人送信来了,你看。” “你哥的信?快拿来给娘看看。” 一听是赵樽的来信,老夫人赶紧搁下茶杯,伸手就将信抢了过来。 她颤颤巍巍的打开书信,看得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 “是樽儿,是樽儿的字。” 天知道她这两个月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赵樽上一次来信是秋后,说是突厥进犯边关,他要去打仗了。她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赵樽会像他那个死鬼丈夫一样出什么意外。后来,北关传来捷报,说赵樽大败突厥,陛下高兴,还下旨封了赵樽为异姓王。那时,她才踏踏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过多久,京城里又在流传赵樽功高震主,在北关拥兵自重。陛下一气之下要收回赵樽的兵权,让赵樽回京述职。 外面流言满天飞,作为一个武将夫人,她知道回京述职是假,让赵樽回京当一个闲散王爷是真。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樽交出兵权后,回到京城,皇帝会善待赵樽吗?毕竟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拥兵自重这样的帽子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最后怎么想了。 “娘,哥哥信上说什么?” 老夫人吸吸鼻子,稳了稳情绪才认真看起来。很快,她的面上就露出一抹喜色。 “你哥说,他已经启程回京了,还带了一个未来的王妃回来。” “王妃?什么王妃?”赵灵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老夫人拿这个女儿真是无奈,“你忘了你哥哥现在是逍遥王了?” “哦,对对对!”赵灵儿恍然大悟,“哥哥他有喜欢的女子啦?是谁家的姑娘?为什么她也在北关?” “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呀?” “呵呵呵……” “你哥说他遭到突厥人的伏杀,是那个姑娘救了他。那姑娘的医术很高超,还救了军营里许多将死的伤兵。” “哇,这么厉害?”赵灵儿面上露出崇拜的表情。 “你哥还说,他喜欢那姑娘,是他认定的王妃,他回来后要娶这个姑娘为妻,那姑娘也答应了,让我们现在就开始筹备婚事。” “我马上就要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嫂嫂,真是太好了!”赵灵儿单纯得可爱,有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嗯?” 老夫人看到某一处时,微微挑眉。随即,掩着唇笑了起来。 “娘,怎么了?” “还记得你爹的那个锁情扣吗?” “记得啊,那是爹送给娘你的。” “我把锁情扣送给了你哥,让你哥送给他以后的夫人。”老夫人抿唇轻笑,眼眸里有着欣慰。“你哥已经把锁情扣送给了那个姑娘。只是……呵呵呵……” 老夫人突然的停顿,勾起了赵灵儿的八卦之心。她急道:“娘,这是什么?快说呀。” “只是他送的方式有点儿特别,怕是哄着那姑娘送的吧。” “娘,你是说,那姑娘还不知道锁情扣的用途?哥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姑娘呢?” 老夫人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你哥告诉那姑娘说,锁情扣是他的信物。有了锁情扣,那姑娘能够号令王府里的所有下人,在王府里来去自如。让我们一定要配合他的说法,别穿帮了。” “呵呵呵……”一听这话,赵灵儿也跟着乐了起来。“哥他可真逗!” 看完,老夫人将书信折好,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然后才轻轻一叹。 “哎!等你哥回来就好了,秦姨娘她就别想再翻起什么风浪了。” (本章完) 第46章 倒霉的张三李四 第46章 倒霉的张三李四 秦姨娘名叫秦嫣然,原是一名青楼女子,后来嫁入镇国公府,成了赵樽他爹,也就是前镇国公的小妾。 前镇国公和老夫人刚成亲的那两年,老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老夫人觉得对不住他们赵家,就主动提出为镇国公纳一房小妾,为赵家传宗接代。 可不知道是秦嫣然入门冲了喜,还是这个秦嫣然很旺老夫人。她进门不到两个月,老夫人就查出了喜脉生下了赵樽。 过了几年,前镇国公有机会从边关回来,秦嫣然怀孕后,老夫人拼赶着似的又有了身孕。她前脚生下一个女儿,老夫人后脚立马也诞下一个女儿,就是赵灵儿。 前镇国公在世时,秦嫣然倒也尊敬祖母,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一家人和和睦睦。后来赵樽去了边关,前镇国公又战死沙场,这家的天,仿佛一下子就塌了。 秦嫣然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样,不再是那个老实本分的女子。她开始玩起了宅斗,争夺府里的中馈之权,收买下人,处处刁难老夫人和赵灵儿。 她言语尖酸,行动刁钻,强势刻薄的一面展露无疑。让老夫人母女的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她们不仅要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承受小妾的欺凌与压迫。家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 老夫人虽是武将夫人却不会武艺,性格温婉。她时常哀叹,觉得当初娶秦嫣然进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不让远在边关的儿子忧心,也为了女儿将来能以镇国公府嫡女的体面寻个好婆家,这些年,她不得不鼓起勇气,与小妾周旋,尽力守护着这个家最后的安宁。 如今,儿子平安回来了,她们母女俩也就终于有了依靠。 …… 深夜,下了三天的大雪渐渐停歇,只有凛冽的寒风还在呼呼的吹。 清水县八百多亩的荒地边,用石头和混凝土砌了一圈围墙。围墙上,几个太阳能灯映照着地上覆盖的白雪,发出阴森惨白的光芒。 此时,大一队长带着手下二十多名大字队成员,分成三组正在荒地里巡逻。 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能激发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与好奇。 两道人影在围墙外的阴影下探头探脑,如同夜行的幽灵,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不安。 这两人,正是上次魏大宝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两个下人。 “老三,你确定那些农夫坐着马车就是来了这儿?”身材瘦削,眼神狡黠的男子压低声音问道。 “错不了,李四哥。我已经连续跟着他们来回两天了,又不敢坐马车,我躲躲藏藏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被称为老三的另一人,满脸兴奋。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你探查清楚了吗?”李四又问。 张三摇头,指了指远处的木大门。“我只远远的看到里面有草棚,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那些农夫进去的时候,都要排队在门口验明身份。” “这一片都是荒地,那些农夫进去种地,为何要修这么高的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呢?”李四顺着墙边蹲下,摸着下巴,眼里满是好奇。 “应该不是种地吧?你看,那墙头上挂的好像是夜明珠。”张三又指了指远处墙头上挂着的太阳能灯。 李四站起身,退到阴影外踮起脚看向墙头,那里果然挂着一个夜明珠,远远的看去都觉得亮的耀眼。 李四猛然激动起来。这片荒地居然把夜明珠当做油灯来照明?这是何等的奢侈呀!说不定里面一定是藏了更多,更贵重的金银珠宝。 “走,今晚我们俩一定要潜进去看个明白。”李四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用手肘碰了张三一下。 正当两人准备进一步探查时,一束强光突然划破黑暗,伴随着“滋滋”的电击声,两人瞬间被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原来,大字队巡逻人员早就暗中盯上了他们。 “哼,你们当老子是壁石啊?竟然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来捣乱。”大一队长冷哼一声,随即与手下的人一起将两人捆绑起来,连夜扭送至县衙。 要说清水县令骆海现在最重视的是什么?那当然就是那片荒地上,能给他带来大政绩的项目。项目要是成功了,让清水县得以发展,那他自然也升迁有望。 他早已跟县衙里的人都交代过了,只要是荒地那边的事情,不管大小,不管再晚,也要及时禀报。 所以,当大字队的人用马车拉着被电晕的张三李四来到县衙时,睡梦中的骆海接到禀报,依然立刻起床,披上一件厚厚的大氅就赶到了前堂。 “怎么回事儿?” 一进大堂,骆海就看到了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的两人。 “回大人,这两个人深夜想要潜入养猪场,被我们抓住了。”大一队长抱拳道。 “大胆!”骆海怒喝,气冲冲的走到那两个人面前,抬起脚就狠狠的踹了上去。“狗东西,敢来捣乱?还穿着夜行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大人,您看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大一队长的脸上也添了几分怒气。他们那些兄弟们不用上战场拼命了,跟着韩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既安全又轻松的事儿做,居然有人敢来砸他们的饭碗儿。 若不是韩姑娘说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必须要交给县令大人来处理,他们恨不得当场就打死这两个家伙。 “怎么处置?嗯……”骆海眉头紧皱,思索起来。 韩姑娘离开时一再交代,养猪场的事情要暂时保密。若是将这两人打了板子放出去,那养猪场的事情必然迟早会传得满城风雨。 骆海左思右想,决定最好还是让他们直接先消失一段时间。 “将他们暂时收监,严加看守,对外不得透露半点风声。就当他们消失了。”骆海沉声道。他的声音虽不高,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府衙里值班的侍卫领命上前,像拖死猪一样,直接将张三和李四拖了出去。 骆海又转头对大一队长说道:“养猪场对清水县很重要。以后凡是抓到想要潜入或是混入的人,全都悄悄关入大牢即可。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知道吗?” “是!” 大一队长狠狠的点头。养猪场不但对清水县重要,对他们这些兄弟们也同样重要。 (本章完) 第47章 同福楼开张 第47章 同福楼开张 风雪肆虐多日,终于缓缓退去,小镇在银装素裹中显得有些萧瑟。 韩蕾一行人走出驿站,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久违的暖阳洒在脸上,温暖而明媚。 街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滴答声中透着生机。 孩子们欢呼着跑出家门,堆雪人、打雪仗,欢声笑语回荡在空中。 在桃源县耽误了三天,赵樽一行人又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赵樽一脸郁色坐在马车里。在桃源县的这三天,韩蕾除了第一天和他们打麻将外,后面两天,她冒着风雪都往外面跑。 结果,毫无意外的——感冒了。 韩蕾虽然已经给自己吃了感冒药,但一路上还是不停的吸着鼻涕,她裹着大氅,精神恹恹的靠在赵樽的肩膀上。 赵樽本就一脸郁色,泥泞颠簸的道路让他的内心更加烦躁。 韩蕾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赵樽黑着的脸,用肩膀轻轻的怼了他一下。 “好了,别生气啦!我不是已经吃了药了吗?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韩蕾的声音娇弱的像一只小猫咪。 “你还好意思说?”赵樽心疼她,但还是忍不住数落。“我是个粗人,没有那些文人的酸腐规矩。你喜欢在外面玩儿,我也不阻拦,但你总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吧?” “好啦!好啦!我下次注意不就行了吗?”韩蕾撒娇似的,往赵樽的怀里拱了拱。 赵樽轻叹一声,还是被她的撒娇打败了。 他紧了紧韩蕾身上的大氅,低声询问:“现在可好些了?若是不行,我们找个地方先歇脚,待你病愈再走。” 见赵樽不再唠叨她,韩蕾立马坐直身子,俏脸上堆起一抹贱笑。“呵呵,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了。你看我精神都好多了。” “哼!”赵樽白了她一眼,责备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呵呵,好了啦!赵樽,樽哥。你别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不好看。”韩蕾知道自己的撒娇大招又赢了,娇笑着从空间里拿出户外k歌音响。“旅途漫漫,我放歌曲给你听吧!很好听的,这样就不无聊了。” 赵樽默默地递上一杯热茶,希望这能稍微缓解她的不适。韩蕾接过抿了一口,伸手按下音响的按键—— 撑伞接落 看那西风骑瘦马 谁能为我一眼望穿流霞 公子是你吗 前面深山谁人家 暮夜抚一曲琵琶 我欲提笔为汝一幅画 佳人请笑纳 …… 随着音乐响起,马车内充满了欢快悠扬的旋律。韩蕾挑选了一首她喜欢的歌曲,随着节奏轻轻哼唱起来。 优美的音乐确实很治愈。 赵樽望着韩蕾那张因歌唱而微微泛红的脸庞,心中的各种烦恼都暂时一扫而空。他忍不住跟着节奏轻轻敲击大腿,陶醉在歌声里。 骑马跟在马车后的亲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所吸引。 他们纷纷勒紧缰绳,放慢脚步,侧耳倾听。有的亲卫甚至忍不住跟着歌声哼唱起来,一时间,整个队伍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韩蕾和赵樽,以及亲卫们的关系也在这一路上得到了升华……腊月二十六。 清水县的餐馆,在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后正式开张。 韩蕾离开的时候,用电脑给骆海看了现在餐馆的开业剪彩视频和服务员培训视频,以及一些活动引流的视频。 于是,清水县餐馆儿的开张仪式,在骆海这位县太爷的操持下,搞得盛大至极。 餐馆门前的整条街道上都挂满了红灯笼,餐馆门前更是张灯结彩,还请了戏班和舞狮队在门前表演。 老远的,就能看到这里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氛围,为这个宁静的小城增添了几分热闹与期待。 对于清水县而言,这家餐馆的开张无疑是一件大事。 县令大人亲自到场剪彩,足见其对这家餐馆的重视与期待。 此外,清水县所有的政商名流、世家富豪也都受邀而来,他们身着华服,谈笑风生,共同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餐馆门前的空地上,两边摆着桌椅茶水,到场的贵人们簇拥着县令老爷,一面品茶,一面观看表演。 餐馆的匾额下,站着一排身着整齐服饰的年轻女子。她们肩挎绶带,面露笑容,亭亭玉立,果然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吉时到,街道上早已被看热闹的路人围得水泄不通。骆海起身来到匾额下,两名服务员用托盘端着一条扎了大红的绸缎,站在骆海左右。 见县令老爷走过去了,戏班和舞狮都停止了表演,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全神贯注的望着县令大人。 骆海手持剪刀,站在红绸前,心中满是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各位,感谢大家莅临同福楼的开张剪彩仪式。同福楼今日盛大开业,里面的菜品新奇,口味绝佳,服务至上。欢迎大家进店品尝,保证会让大家大饱口福,赞不绝口……” 随着骆海的剪刀落下,红绸飘落,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同福楼正式开门迎客。 同福楼这个名字是韩蕾取的。 她说,要让所有跟着她的人都一起有福同享! 今日,二楼雅间用来款待那些贵客,一楼的顾客全部五折优惠。主要是为了让大家先品尝,然后才能口口相传。 在受邀的贵人宾客中,魏大宝肥硕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身着锦衣,头戴玉冠,趁着上二楼雅间的空闲,他一脸严肃,大腹便便的身体穿梭在人群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因为,这家同福楼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两个下人已经失踪十多天了。他派张三李四去跟踪那些农夫,以获取某些重要的信息。可是,自从那天晚上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魏大宝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魏大宝觉得这件事很诡异。 而据两个下人所说,这家同福楼曾是那些农夫每天回来的落脚点,所以,趁着今日县令老爷的邀请,他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同福楼里很热闹,没人注意到他。魏大宝开始偷偷地在四处查看,试图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雅间、大堂,他甚至连后厨都去了。看到厨师们正在忙碌地准备食材,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厨师们是否见过他的两个下人,但厨师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他犄角旮旯的找了一大圈下来,发现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餐馆。没有什么蹊跷之处。 魏大宝的脑子乱如一团麻,根本无从找起。 大家跟上哦!用票票砸我哦! (本章完) 第48章 丑不拉叽的鸟 第48章 丑不拉叽的鸟 腊月二十八这天,赵樽带着韩蕾以及几十名忠诚的亲卫,冒着严寒经过二十天的颠簸跋涉,终于回到了大景朝的京城。 站在城外,望着眼前巍峨耸立的城楼,赵樽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自从他爹前镇国公英勇战死沙场后,他就一直驻守在北关。这一去便是四五年光景,京城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显得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他的心中既有归乡的喜悦,也有对过往岁月的无限感慨。 边关御敌的功臣回京,皇帝并未亲临十里长亭,也并未出城相迎。 韩蕾早已洞悉赵樽心中的波澜,怕这样突如其来的的冷遇,让赵樽更感寒心。 她轻轻走上前,主动挽起赵樽的手臂,仿佛是要用自己的温暖来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韩蕾的目光中充满了理解与安慰,“樽哥,您的功绩,天地可鉴,无需他人的虚情假意来肯定。” “嗯!我知道。我并不在意那些世俗的虚名与浮华。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此生别无他求。” 赵樽笑着拍了拍她柔软的小手,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对知己的深深感激与珍惜。 进城后,赵樽让平川带着亲卫们陪韩蕾先行回王府休息,他则先进宫面圣。 韩蕾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鸟笼递到赵樽手上。 “你把这个带上,进宫后献给陛下。你总不能空着手去见陛下吧?” “不用了吧?这不过一只鸟,宫里多的是。” 皇宫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赵樽不明白,为何韩蕾要让他敬献一只鸟给陛下。而且,这鸟黑不拉几的,还长得挺丑。 “呵呵,这是八哥,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它会说话。”韩蕾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就说,你在北关偶然得到的。这鸟陪了你很多年,你一直很喜欢,所以想把它献给陛下。” “嗯!好吧!” 赵樽有些嫌弃的蹙了蹙眉,也没再多问,接过鸟笼后带着肖正飞一起,骑上马进宫去了。 皇宫里,大臣们在上早朝。 景帝正要示意总管太监宣布退朝,一个小太监低眉顺眼的走进大殿跪下,伏地禀报。 “陛下,逍遥王在殿外求见。” 景帝一愣,勉强的打了一个哈哈,隐在龙案后的手,有些紧张的抓着龙袍衣角。 “哈哈,没想到逍遥王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快宣。” 景帝的心中其实很忐忑。 他知道大景朝能有这些年的安宁,赵樽功不可没。可为了将皇权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里,他必须把重要位置的人都换成自己的亲信。 否则,他寝食难安。 先帝手上的旧臣在替换的过程中,引得他们怨声载道,心生不满。但那些旧臣毕竟大多都老了,许以他们告老还乡,或者没有实权的高官厚禄,倒也就过去了。 而赵樽年轻气盛,又是常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军人。那浑身上下的杀伐之气,想想都让人胆寒。 虽然赵樽已顺利回京,但他潜意识里还是怕见到赵樽本人,怕一不小心,收回兵符的事就再生枝节。 很快,赵樽手中举着一个鸟笼,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了进来。 “臣,赵樽参加陛下。” 赵樽将鸟笼放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平身!”景帝伸手在空中虚扶一把,客气道:“赵爱卿风尘仆仆一路劳累,为何不先回家休息一下再进宫?” 赵樽站直身子,虽身着锦袍,但浑身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他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察周边每一个细微的动静。赵樽拱手道:“皇上,身为臣子,回京来自当先进宫拜见陛下,述职并上交兵符,就算再劳累,也哪有先回家之理。” 赵樽回答得滴水不漏,眼里看不出任何不悦。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半面小金虎,恭恭敬敬地双手托着举过头顶。 景帝还以为收回兵符多少会有些波折,至少赵樽心中怨念未散,说不定会找理由拖上一些日子呢!没想到赵樽竟然这么爽快,一回来就主动交出了兵符。 景帝迅速转头与魏丞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魏丞相轻轻朝景帝颔首,景帝心神领会。 “哎呀!既然赵爱卿已经回来了,何必那么着急呢!”景帝一边压着心中的激动开口,一边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会意,走到赵樽面前接过兵符后,又转身交到景帝的手中。 兵符到手,景帝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叫来御林军首领,命他带人火速护送兵符到北关,亲手交到曹雄的手上。 处理好兵符的事,景帝才转头给赵樽送上了一顶高帽子。 “爱卿驻守边关多年,骁勇善战,屡建奇功,有乃父之风,朕深感欣慰啊!先帝也曾说,这些年有镇国公父子驻守北关,朕无忧矣。” 赵樽心中冷笑,回答却依旧得体:“臣不敢当,为大景镇守边关是微臣父子的本分。” 景帝想了想措辞,继续说道:“哎!朕知道爱卿这些年兢兢业业,但边关艰苦,朕总不能让你一直待在那穷山恶水之处受苦吧。所以,此次宣爱卿回京述职,不但要褒奖犒赏,也是时候该让爱卿回到繁华之地来享享清福了。” “多谢皇上体恤。微臣谢恩!”赵樽伏地叩首。 赵樽这样的回答显然就是接受朝廷的决定了,景帝觉得自己这套说辞冠冕堂皇,很是高大上。 他斜眼看向魏丞相,果然,魏丞相偷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时,赵樽想起了韩蕾让他进献的八哥鸟。他蹲下身拿起鸟笼后,恭恭敬敬的垂首举过头顶。 “陛下,臣在北关时,偶然抓得一只鸟,它会与人说话,臣一直很是喜欢,没事时经常会逗它玩儿。如今回了京城,臣就把它献给陛下,也好陪陛下解闷儿。” “哦?真是稀奇。这世上除了鹦鹉,还有其他会说话的鸟儿?呵呵呵,爱卿真是有心了。” 收了兵符的景帝虽然心情大好,但他觉得赵樽一定还对他心存怨念,可能会使坏,所以他并没有开口让太监下去接过来。 赵樽依然恭敬的举着鸟笼,笼子里的八哥在里面跳来跳去,欢快的发出啾啾的鸣叫声。 文武大臣们也都觉得很稀奇,都看着那只黑不拉几的鸟议论纷纷,有人还隔着笼子逗弄里面的八哥。 “嘘~嘘~”兵部尚书曹格走过来,挥动手指逗弄八哥,一脸好奇的问,“你真会说话?” “我会,我会。”八哥的声音有些暗哑,不似鹦鹉那般清脆。 “呵呵,还真会啊!”曹格乐了,又问道:“那你说你是谁?” “我是你大爷!”八哥脱口而出。 “去你的!”曹格灿烂的笑容瞬间僵硬。 “去你大爷的!”八哥不甘示弱。 “哈哈哈……” “哈哈哈……” 朝堂里的文武大臣们,顿时忍不住哄堂大笑。 朋友们,感谢追书,后面会越来越精彩。 (本章完) 第49章 貌若天仙 第49章 貌若天仙 景帝与魏丞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曹格想发火,可调戏他的不过是一只鸟,而且现在还是陛下的鸟。他有火也无处发,只能瞪了八哥一眼,尴尬的退到了一边。 景帝的那点儿小担心,被这可笑的八哥完全冲散。 他这才对旁边的总管太监李忠心使了一个眼色,笑道:“赵爱卿这只鸟果然有趣。朕甚是喜欢,就收下了。” “谢陛下!”赵樽恭敬点头。 为了消除赵樽心中的怨念,景帝再接再厉,决定打一个耳光就给一颗甜枣,现在就嘉奖。 “赵爱卿这次又退突厥立下大功,除了封为异姓王和赏赐金银珠宝外,朕还要重赏。可……应该赏赐点什么呢?” 景帝实在头痛,因为对于赵樽,除了金银和封王,他已赏无可赏。 一个大臣突然出列:“皇上,逍遥王在边关忙着抵御外敌多年,为朝廷鞠躬尽瘁,听说到现在还没成亲呢!” “哦,是吗?”景帝闻言大喜。 收回兵符这么大的时,若只是赏一门亲事,那肯定既体面又无关痛痒。何乐不为呢? 于是,景帝便顺着那个大臣的话往下说。 “逍遥王为国耽误了亲事,老镇国公又殉国,这事理当由朕来为爱卿做主。京城中高门贵女不少,爱卿可有爱慕的姑娘?朕为你赐婚。届时,朕会令满朝文武都随上一份大礼。” 皇帝金口一开,文武大臣们心里都一咯噔,纷纷交换眼神,猜测着赐婚会落到谁家身上。 能在朝堂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都知道皇帝多疑,赵樽更是皇帝的心头大患,赐封异性王和赐婚不过是皇帝收缴兵权后的安抚罢了。 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有名头,无实权的女婿,不但捞不着风光,说不定还会成为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前途尽毁。 赵樽心中嗤笑,余光一扫,暗暗将这些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过,皇帝赐婚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赵樽重新跪下,“陛下既然提到了微臣的亲事,微臣便厚着脸皮向皇上讨一个恩典。” “哦?”景帝绕有兴趣,“爱卿但讲无妨。” “微臣在北关时,与清水县县令的侄女韩蕾韩姑娘两情相悦。若陛下有意赏赐,那微臣就斗胆请皇上为微臣和韩姑娘降旨赐婚。”赵樽伏地跪拜。 赵樽想着韩蕾来自异世,若是能讨得皇帝赐婚,将来就算他不在了,有皇帝的圣旨撑腰,这大景朝,除了皇族也没人敢欺负韩蕾。 “这……清水县令的侄女?” 景帝心里猛的一沉,脑子里快速的盘算着利弊。毕竟是北关清水县的人,赵樽父子在北关经营多年,清水县令不会和赵樽早有势力牵扯,暗结一党了吧? 景帝看向魏丞相,魏丞相也是一脸凝重。 在没有权衡清楚之前,景帝只好用起了拖字诀:“爱卿贵为逍遥王又一表人才,朕不知那韩姑娘……是否配得上爱卿?” “陛下,若论身份,韩姑娘不过是一个乡野丫头,自然是配不上。但韩姑娘貌若天仙性子好,又和臣一样酷爱音律,甚得微臣之心。” “貌若天仙?” 景帝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难道赵樽仅仅只是喜欢那姑娘的容貌,并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赵樽微微抬头瞄了一眼景帝,又迅速垂眸,“韩姑娘确实貌美如,她想要向京城的音律大家们学习,已随微臣一同回京。皇上若不信,现在就可传韩姑娘入宫一见,便知微臣所言不假。” 景帝本来就想拖延,哪能现在就宣韩蕾进宫,于是再出言试探。“可韩姑娘的身份……” 赵樽赶紧答道:“回皇上,对于微臣一介武夫来说,有美貌和共同的喜好足矣,其他的……不重要。” 其他的不重要?呵呵,果然是一介武夫。 “哈哈哈……”景帝终于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除夕夜,宫里设了晚宴,爱卿带韩姑娘一起入宫赴宴吧!若韩姑娘真是美若天仙,深得爱卿之心,朕也不再勉强,晚宴上便为爱卿赐婚。”“微臣谢主隆恩。” 赵樽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不止赵樽激动,满朝文武也激动不已,都有一种躲过一劫的感觉。纷纷在心中祈祷,但愿那韩姑娘一定要美若天仙啊! 只要不让自家女儿嫁给虎落平阳的赵樽。不用皇帝说,到时候他们也一定会送上大礼,祝赵樽和那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姻缘美满。 赵樽在宫里和皇帝说着话,平川和亲卫们陪着韩蕾,也回到了逍遥王府门前。 因为还有两天就要过年,街道上灯笼高挂,车水马龙,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家家户户门前,对联喜庆,福字倒贴。葫芦与爆米的甜香交织,孩童们偶尔点燃一个爆竹,然后又欢笑着跑开。 平川下马走上前敲开门,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门房差点儿没认出他来。待认出之后,便一脸惊喜的进去禀报。 老夫人告诉过他们,赵樽带着未来的王妃回来了,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到京城。 韩蕾穿着赵樽送她的衣裙,依然扎着一个简单的低马尾,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她动作灵巧的跳下马车,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环顾周围街道上的景色。 京城就是京城。这繁华程度又将荆州桃源县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无论是行人的穿着,还是街道边的建筑,与她之前见过的那些相比较,都精致了许多。 很快,逍遥王府中门大开。 赵灵儿扶着老夫人,满脸喜色,脚步匆匆的先赶了出来,她们后面,远远的跟着几个下人。 见到老夫人出来,亲卫们齐刷刷的跪地行礼。 “见过老夫人。” “都起来,起来。”老夫人虚扶一把,乐得合不拢嘴,目光扫过所有的人,问道:“我儿赵樽呢?” “回老夫人,王爷急着先进宫面圣了。”平川恭敬的回答。 “好!好!”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韩蕾的身上。“这位姑娘是……” 韩蕾优雅的福身,清轻软糯的声音顿时传入老夫人的耳中。“见过老夫人,我叫韩蕾,是……” 韩蕾说到这里,俏脸一红,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赵樽未来的王妃,老夫人却瞬间就明白过来。 “哎呀!原来你就是樽儿信中提到的韩姑娘。”老夫人上前满意的拉起韩蕾的手,“啧啧啧,好一个灵巧漂亮的姑娘。” 儿子在信中说得玄乎,又是说那姑娘从敌人手中救了他,又是医术高超。她还以为必定是一个行走江湖,长相粗悍的女子,没想到竟这般娇柔甜美。看她刚才福身行礼的样子,恐怕也是一个大家闺秀。 赵灵儿看着韩蕾高颜值的面庞,也是发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韩蕾姐姐,你就是我哥信中说的王妃吧?”赵灵儿不确定的问。 韩蕾看向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你就是赵樽的妹妹,灵儿吧?” “对对对,我哥跟你……” 赵灵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道女人嘲笑的声音。 “哟!王妃?是哪家的王妃穿得这么寒碜呀?” (本章完) 第50章 小妾翻天 第50章 小妾翻天 韩蕾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艳丽华服,面容妖媚的妇人,磕着瓜子儿斜倚在门框上,风尘味十足,那眼神中满是轻蔑。 韩蕾闻言,娇美的脸庞上神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们在迎接王府未来的王妃,你一个姨娘跑出来干什么?还不快进去。”老夫人面色一沉,难得的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 赵灵儿也丢给她一个白眼儿,挽起韩蕾的手臂,宽慰道:“那是府中不懂规矩的姨娘,韩蕾姐姐别在意。” “没事儿。”韩蕾对她微微一笑。 秦嫣然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老夫人的呵斥放在眼里。 她磕着瓜子儿,继续嘲讽道:“看来,外面传樽儿被收了兵权是真的,这王府也是越来越落魄了,只能找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贱丫头做王妃,看这衣料的质地就知道,怕是来自哪家小门小户吧?” 韩蕾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既是前镇国公的小妾,那也算是赵樽的家人,现在赵樽不在王府,她不想因为几句疯狗的吠叫而惹麻烦。 她这身衣裙虽非绸缎锦绣,质地普通,却一针一线皆含情,是赵樽难得的柔情体现。别人看不上无所谓,只要她在意就行了。 韩蕾平静的没有开口,老夫人却气得不行。 “你……你给我滚……滚回去!” 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涨红。但她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良好的涵养让她除了那句滚回去之外,再也骂不出其他更难听的话。 老夫人明明气得话都说不顺畅了,还生怕韩蕾初到王府,受了怠慢,一个劲儿的轻轻拍打抚摸韩蕾的手背,传递她无言的安慰。 赵灵儿和赵樽的亲卫们,以及在场的下人们也气得不轻,一个个都瞪着双眼,怒视着秦嫣然。但就身份尊卑而言,连赵樽都要叫秦嫣然一声姨娘。所以,现场除了老夫人,其他人谁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秦嫣然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尖酸刻薄的刁难又冲着韩蕾而去。 “嗤,难道我说错了吗?要是王府的门槛够高,又怎会允许这样的贱丫头进门?你看她那副狐媚子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和樽儿勾搭在一起的。” “你……你……你胡说什么?” 老夫人气得差点儿就不顾镇国公夫人的体面,上去甩她两巴掌,却被韩蕾一把拉住了。 韩蕾总算是看出来了,这秦姨娘是要翻天啊!当着这么多人句句挑衅,平日赵樽不在家里,恐怕她也没少踩在老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若她再不出手反击,老夫人今天非得要气晕过去不可。 韩蕾反过来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冲她微微一笑,然后施施然的走向秦嫣然。 韩蕾笑得甜美,盯着秦嫣然的脸庞左右看了看后,人畜无害的问道。 “这位夫人,看您这样子,高堂一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秦嫣然一愣,“你怎么知道?你会看面相?” “不,不用看面相。”韩蕾说着,浑身的气势猛然大变,甜美的笑容瞬间收敛。“若你的父母还在世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没家教。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有娘生没娘养。” “哇哦!韩姑娘威武!” “韩姑娘威武!” “哈哈哈……” 闻言,亲卫们一阵大笑,纷纷拍手叫好,瞬间就觉得腰杆都挺直了。他们是没有权利指责秦嫣然,但他们可以为韩蕾呐喊助威。 听到秦嫣然被人骂没家教,赵灵儿和老夫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在场的刘管家和几个下人也掩嘴偷笑,心里都暗自叫好。这几年,老夫人明里暗里被秦姨娘欺负,可他们却尊卑有别,毫无办法。没想到,今日终于有人帮老夫人出了这一口恶气。 秦嫣然原是个青楼女子,没读过什么书,她好半天才从韩蕾的话语里回过味儿来。 “放肆!你……你敢骂我?” 秦嫣然气得脸上厚厚的脂粉都要抖落了。她丢掉手中的瓜子皮,抬手就朝着韩蕾的脸上打去,却被韩蕾一把稳稳抓住。 “哼哼!”韩蕾冷笑,“敢骂你算什么?我还敢打你呢!” “啪!” 韩蕾的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结结实实的落在秦嫣然那妖媚的脸颊上。 韩蕾这一巴掌很用力,她自己都感觉到手麻了。但这清脆的耳光声,听着就让她感觉很爽。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所以,她打秦嫣然这种什么婊的耳光,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空气瞬间凝固了,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中才想起秦嫣然颤抖又愤怒的声音。 “你……你,你真敢打?” 秦嫣然的发髻被打松散,头上的金步摇晃晃荡荡的眼看就要掉下来,妖媚形象不复存在。 她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手颤抖着指向韩蕾,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韩蕾,一时间,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那个刚刚还娇柔甜美的女孩儿,能出言辱骂秦嫣然,他们就已经觉得很生猛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猛出了边界。 “你不相信啊?”韩蕾没有注意到别人惊愕的表情,而是将自己的脸逼近到秦嫣然的面前,带着森冷的笑,一字一句的说道:“看清楚了,记住我,我打的。不敬主母,一个小妾也想翻天,看不美的你!” 可能是为了故意刺激秦嫣然,韩蕾将“小妾”两个字咬得很重。 这一下,秦嫣然颤抖的不止是手,连整个身体都跟着哆嗦起来。像看魔鬼一样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娇小又面容甜美的女子,眼里满是恐惧。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镇国公府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在高宅大院里,她平时玩儿宅斗,也不过都是些两面三刀,争权夺势,背后捅人的小阴招,哪见过这种一言不合,上来就干架的彪悍女子? “我……我被打了,我居然被打了。呜呜呜……” 秦嫣然愣愣的念叨两句,回过神后,终于无心再战,披头散发的大哭着跑回王府去了。 这就败了? 就这点能耐还想翻身? 韩蕾不屑的哼了一声,甩甩发麻的手臂,走过去挽住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没事儿了。她以后不敢再不尊敬您。”韩蕾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却说着最狠的话。“她要敢是不服,我就打到她服。” “呃……”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眼眶一红。“好!好孩子。外边冷,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进去吧。记住,以后要叫伯母。” 老夫人拉着韩蕾的手就不肯松开,眼里盈满泪水,多年来憋在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 有人撑腰呵护的感觉,真好! 这媳妇儿,可称她心意了! (本章完) 第51章 有话对你说 第51章 有话对你说 老夫人亲自给韩蕾安排了院子,赵樽回来的时候,韩蕾正在整理布置自己的房间。 赵樽顾不上一路的风尘仆仆,直接去了老夫人的房间,看望久别的母亲和妹妹。 赵灵儿对韩蕾简直不要太崇拜,赵樽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 “呵呵,娘。我今天可是太开心了。像秦姨娘那种恶人,就该这样好好的治治她。若她以后再敢对您不敬,我就去告诉韩蕾姐姐。” “要治哪个恶人啊?”赵樽笑着走了进来。 “樽儿!” “啊,哥,你回来啦!” 一见到赵樽出现,老夫人母女俩都高兴的迎了上去,赵灵儿更是激动地直接扑进赵樽的怀里。 赵樽一把抱住赵灵儿,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后松开她,跪在老夫人膝前。“娘,孩儿回来了。” 老夫人眼里瞬间闪烁起泪光,颤声道:“樽儿,你终于回来了。” “娘,孩儿不孝,让您久等了。”赵樽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天天都在念你,你平安回来了就好,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喜不自胜。 “娘,灵儿。这一次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赵樽笑着站起身,“哦!对了,娘,你们都见过那丫头了吧?” “哪个丫头啊?”老夫人擦去眼角的泪水,玩味的看着赵樽。 “呃……就是……就是……”赵樽在母亲面前,竟然害羞的红了脸。 “呵呵……”赵灵儿被赵樽害羞的表情逗得呵呵直笑。“哥是问我未来的嫂嫂,韩蕾姐姐吧?” “呵呵,对!就是她。”赵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她这会儿在她的屋里休息呢。” “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恶人?”赵樽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他脸红的话题,连忙转移话题问道。 “哼!就是那个秦姨娘啊。” “秦姨娘,她怎么了?” 赵樽离家时,秦姨娘还是那个老实本分的女子,他很难将秦姨娘与恶人的形象挂在一起。 “哎,没什么,已经过去了。”老夫人和蔼的说道。 儿子回来了,她却忽然什么都不想追究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她觉得就比什么都重要。 “娘,什么过去了?”赵灵儿嘟起小嘴,一脸的委屈样。“哥。你是不知道,秦姨娘其实就是一个恶毒的小人。自从爹过世后,你又去了边关,秦姨娘就经常欺负我们。她想当王府的祖母,掌管王府中馈,娘为了不让你在边关忧心,所以一直都没有写信告诉你。” “她竟然敢欺负你们?岂有此理!”赵樽听得心里一痛,黑下脸转身就要去找秦姨娘算账。 赵灵儿赶紧叫住他,“哥,你不用去了,韩蕾姐姐已经教训过她了。” “你说那丫头?” “嗯!”赵灵儿狠狠的点头,“哥,我跟你说,韩蕾姐姐可厉害了……” 一说到这个,赵灵儿就来了劲,将大门口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赵樽。 听到那句“她要是敢不服,我就打到她服。”时,赵樽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对韩蕾能出手维护他的母亲和妹妹,而感激万分。“娘,妹妹。那我去看看韩蕾,顺便感谢她。” “好,去吧!顺便帮我把这个祖传的镯子送给她。” “嗯!”赵樽点头,接过镯子就去找韩蕾。 韩蕾看着自己亲自布置的房间,觉得很满意。她拍了拍了手上的灰尘,坐在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听说你今天很英勇啊!用耳光抽了秦姨娘那个恶人。”赵樽大步走进来说道。 “你回来啦?”韩蕾见到赵樽回来,勾起唇角起身迎了上去。 “听说,你今天帮母亲和妹妹出了口恶气,真是谢谢你。”赵樽拉起韩蕾的小手,与她一起在桌子边坐下。 “你不用谢我。可恶的小妾,她也骂了我。”韩蕾委屈的嘟起小嘴,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遇到家长一般。“我本来不想与她为难,可她几次三番挑衅。哼!伯母都快气晕了。我忍无可忍,所以就……你不会怪我粗鲁吧?” “怎么会?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赵樽说着,宠溺的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是我不好,我应该先陪你回来的,这样就不会害你还没进入王府,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没事儿,真的。倒是伯母当时气得不轻。”有赵樽这句话,韩蕾哪还会觉得委屈,那炸起的毛瞬间就被抚顺了。 “母亲和妹妹那边,我已经安慰过她们了。”赵樽将头抵近韩蕾的鼻尖,信誓旦旦的说道:“以后,我绝对不允许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晚些,我就把府里的下人都清理一遍。然后叫人牙子来,把那些不忠于母亲和妹妹的下人都发卖出去。” “嗯!这样就好。”韩蕾轻笑着躲开。赵樽说话呼出的热气,撩得她的鼻尖痒痒的。 这时,赵樽回头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随着赵樽的喊声,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她们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垂着头,一副胆怯拘谨的样子。 “快过来,见过你们的新主子,韩姑娘。”赵樽对那两个丫鬟说道。 两个小丫鬟小步上前,然后福身行礼。 “紫檀见过韩姑娘。” “金桔见过韩姑娘。” 赵樽指着两个丫环介绍,“丫头。这两个是过来负责伺候你的丫鬟。” “我不需要丫鬟的。”韩蕾想要拒绝,她一个现代人,从小就接受九年义务教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哪里需要什么丫鬟伺候? 赵樽以为她是嫌弃这两个丫环可能是秦姨娘的人,连忙解释道:“我问过母亲,母亲说她们俩是信得过的,你先用着,等发卖了那些心术不正的下人,我再重新多买几个回来给你。” “我真不需要。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看我什么时候需要丫鬟伺候了?”韩蕾是真不习惯。 赵樽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目光里甚是温柔。 “那是因为边关艰苦,我也没有办法才让你跟着受了那么多的苦。但这里是京城,而且,你是本王认定的王妃,王妃怎能没有丫鬟伺候?” “呃……那好吧!” 韩蕾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被迫接受,谁让这里是古代呢,她也必须得入乡随俗。何况,这还是赵樽的一片心意。 韩蕾收下了丫鬟,赵樽很开心,对两个丫环一挥手道:“好了,这里不需要伺候了,你们先退下吧。” 等到两个丫鬟都退出去了,赵樽才又看向韩蕾。 “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亲们,别忘了评论互动走起,谢谢 (本章完) 第52章 根据地 第52章 根据地 见赵樽神色严肃,韩蕾也赶紧坐直了身子。 赵樽这才认真的问道:“你今天让我送那只鸟给陛下,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那只鸟惹事了?”韩蕾眉尖一跳,心中有些忐忑。 “惹事倒是没有,不过确实把陛下逗乐了。” 赵樽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于是,将今日在朝堂上八哥鸟闹出的笑话讲了一遍。 闻言,韩蕾松了一口气,捂着嘴笑道:“呵呵,效果果然不错。” “什么意思?”赵樽不解。 韩蕾笑了一会儿才附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皇帝不是一直疑心你功高震主,拥兵自重吗?我送这个鸟给他,是想让他知道。你除了打打杀杀之外,就只会逗狗玩儿鸟,不是喜欢玩弄权谋之人。这样,他对你的戒心也多少会减轻一些。” “呵,就你小机灵。”赵樽轻笑,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丫头,没想到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更轻松平静一些吗,免得他老让你闹心。” 赵樽心中更温暖了几分,他又习惯性地揉了揉韩蕾的头,不禁感叹:“这辈子能遇到你,真是我赵樽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哼!”韩蕾傲娇的白他一眼,“现在知道我机灵了吧?我说给你当军师,你还看不上,我早跟你说了,我的鬼点子很多的。” 赵樽勾唇,眼里的深情愈加浓郁,“我也跟你说了,我不要军师,我只要王妃。” “哼!讨厌!”韩蕾娇嗔道:“就你脸皮最厚。” “呵,呵呵,哈哈……”赵樽大笑,心情好得冒泡。接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说到王妃,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怎么了?” “我娘请钦天监的人帮我们选好了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但……今日,我在朝堂上跟陛下请求赐婚了。” “赐婚?有这个必要吗?我们俩本来就要成亲了呀?”韩蕾不解。 本来就要成亲的,还赐什么婚?可赵樽却不这么看,耐心给她解释。 “我记得,你曾说过人人平等,自由恋爱,可这里跟华夏不一样。这里皇权至上,有了陛下的赐婚,你就是皇帝钦点的逍遥王妃。以后,即使我不在了,除了皇族,整个大景朝也没人敢欺负你。” “你怎么会不在了呢?” 韩蕾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皇帝收了兵权后还是容不下赵樽?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要考虑准备大杀器了。 只是,若现在在京城使用大杀器,可能会伤及无辜。她倒是能全身而退,但可能会给赵樽一家带来不可预料的大麻烦。 赵樽见韩蕾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连忙笑着安抚道:“你别多想,我就是这样跟你说说而已。我是想让你明白御赐王妃的身份究竟有多高贵,别人求之不得呢!” “切!你吓我一跳。”韩蕾白他一眼。好端端的,干嘛要加那一句:即使我不在了。 赵樽轻笑,大手忍不住抚上韩蕾白嫩的脸颊。他对韩蕾的娇萌,总是没有一点抵抗力,总想摸摸她。 “我还跟陛下说,你是清水县令骆海的侄女,你叫骆海为舅舅。记住,这是你的新身份。”说到这里,赵樽的神情又恢复了严肃。 “舅舅?”“嗯!骆伯伯的妹夫就姓韩。所以,在清水县的时候我就已经跟骆海说好了。有了这个新身份,陛下赐婚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还说我为你想得周到。原来,你也早就什么都为我安排好了。”韩蕾的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 她一个异世来的穿越者,要想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确实会给她带来很多不便。 这么长时间,她都从来没考虑过这些,认为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就可以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想当然了。而这一切,赵樽在悄无声息中,早就已经为她安排得面面俱到。 韩蕾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赵樽的心总是那么细腻。 “也没有特意吧!碰巧骆伯伯的妹夫也姓韩,所以我才想到的。”为了不让韩蕾有心理负担,赵樽故意说得很轻松。 “谢谢你,赵樽。在这个世界能碰到你,真好!”韩蕾主动扑进赵樽的怀里,赵樽紧紧的拥住她。 这一刻,韩蕾忽然想到了系统说的佛曰。难怪说她和赵樽之间有纠缠,原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除夕夜,宫里设了宫宴,陛下让我带你一起进宫赴宴,衣服记得就穿边关买的那件粉色的。然后把自己打扮的越漂亮越好。” “既然是宫宴,我不应该穿得隆重一点吗?到时候别人会不会笑话你的王妃太寒酸?” 为何赵樽特意要她穿边关买的那件衣裙,韩蕾不解。毕竟是皇帝设的宫宴啊!那样合适吗?边关买的衣服,衣料普通,今天还被秦姨娘当面嘲笑过的。 “不!就穿那件。”赵樽坚持,却什么也没有多说。 “哦!好吧。” …… 晚上,韩蕾躺在床上,一个人独自思考。 赵樽说,皇帝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她以后就一直要在京城里生活下去了。 京城是权利聚集的地方,随便扔块石头出去,都会打到一个贵人。 京城里的人富贵有钱,购买力自然也强,那她就把京城打造成她商业帝国的根据地。 在荆州桃源县,他让陶青和阿毛建造酒厂,安排好他们的就业后,系统又按人头奖励了她一大笔黄金。 现在,她有足够的财力来做自己想做的事。除了养猪场、餐馆儿和酒厂,她脑子里还有很多想法等着她去实施。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除夕夜的宫宴是在后天,明天她就去街上逛逛,先做好选址,看看什么地方适合做什么,然后再规划后面的事情。 可问题是,那些伤兵们她都安排完了。不行,她明天一定要去找赵樽借点人。 反正现在没打仗,赵樽那些亲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借给她应应急,等赵樽叫来了人牙子,她再按规划买些合适的人手…… 想着想着,韩蕾就进了入梦乡。 跪求月票,跪求月票 (本章完) 第53章 借人开店 第53章 借人开店 第二天,韩蕾睡足了懒觉起床,老夫人已经吩咐厨房,为她准备好了丰盛的早膳。 老夫人很喜欢这位善良又霸气的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 于是,很有面子的在老夫人和赵灵儿的陪同下,韩蕾吃完了早餐,就开始实施自己宏伟计划的第一步—— 去找赵樽借人。 韩蕾来到书房的时候,赵樽正坐在书案边整理那些下人的卖身契。肖正飞和平川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 见韩蕾进来,赵樽放下手上的卖身契,柔声问道:“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见过韩姑娘!” “见过韩姑娘!” 肖正飞和平川也笑着打招呼。 “大家早!” 韩蕾冲他们摇摇手,然后绕过书案,直接走到赵樽的身边。 在赵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的脸上就堆起了只要一求人就会出现的招牌式贱笑。 “呵呵,赵樽,樽哥。” 韩蕾抬起手给赵樽轻轻的揉肩,用她那本就娇滴滴的声音,嗲声嗲气的喊道。 赵樽打了一个哆嗦,侧过头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赵樽现在也总结出经验来了,韩蕾每次只要一用这种亲昵得冒蜜水的口气跟他说话,就准没好事儿。 “樽哥,也没什么啦!就是我的人手不够用了,把你的亲卫借点给人家用一用好不好?” 赵樽依然警惕的斜睨着她,“你确定只有这事儿?” “非常确定。”韩蕾扑闪了几下长长的睫毛,抱着赵樽的手臂摇晃,继续嗲道:“你知道的,他们一些留在了清水县,一些留在了桃源县。我现在就只剩个光杆司令了,我还要想在京城开店呢!” “你还要在京城开店儿?你怎么走一路开一路啊?”赵樽蹙眉。 这丫头怎么就一点儿都闲不下来呢?像别的女子一样,当个清闲富贵的王妃不好吗?昨天才刚到家,今天就开始蹦跶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将来我还要将店开遍大景朝呢!你就说借不借嘛!”韩蕾继续撒娇,她知道这一招对赵樽是百试百灵。 果然,赵樽没好气的飞出一个白眼儿,无奈道:“你都出杀招了,我能说不借给你用吗?” “呵呵,樽哥,就知道你最好了!”韩蕾贱笑着捧起赵樽的脸转过来,吧唧一口就亲在他的额头上。 赵樽顿时美得神魂都快飞上了天。他嘴唇半张,呆呆的望着面前娇俏甜美的脸庞,努力的做着深呼吸。 韩蕾得逞的一笑,顺手捻起书案上水果盘里的一瓣桔子,送进赵樽的嘴里。 好半天,赵樽想笑,但最后叹出一口气,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你还跟那些伤兵说,我把你拿捏得死死的。我看是你把我拿捏的死死的才对吧?”赵樽嚼着橘子囫囵不清的说道。 “呵呵,你捏我,我捏你,我们俩互捏不是更好吗?”韩蕾打趣的回应,还真就调皮的在赵樽的脸上捏了捏。 “噗~” 赵樽再也忍不住,嘴里的橘子水顿时喷了韩蕾一脸。“啊!你干嘛呀?讨厌!” 韩蕾娇嗔一声,赶紧抬手擦着脸上的橘子汁。完全不顾她刚才捏那一把和那娇滴滴的嗔怪声,给赵樽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力。 可怜的赵樽,身体某处一动,他苦着脸拉过大氅遮掩,深吸了一口气,不停的直呼着—— “要死啦!要死啦……” 在这儿当电灯泡的肖正飞和平川,见到他们俩突如其来的打情骂俏,本就尴尬得要死了。结果,听到自家主子那暧/昧的哀嚎声,更是恨不得马上就找个地缝钻下去。 待赵樽平静下来,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两个亲卫,古铜色的俊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他拉了拉韩蕾的裙角,抬手半遮着脸,小声道:“丫头,正事儿说完了,你就先出去吧!” 韩蕾的一颦一笑,对他都具有莫大的诱惑。韩蕾在这儿,他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 韩蕾本来还在为被喷了一脸水渍郁闷的嘟着嘴。听赵樽这么说,他知道赵樽还有正事儿要做。反正人已经借到了,她也该走了。 “好,那我现在就把人带走咯?” 说着,韩蕾走到肖振飞和平川面前,掏出脖子上的锁情扣在他们俩眼前晃了晃。 “见信物,如见王爷。看着,这是王爷给我的信物。现在,你们要听我的号令,跟我走吧!”韩蕾自信满满的说道。 赵樽一见她掏出锁情扣,就知道要坏事儿,他连忙冲着平川和肖振飞疯狂的打眼色。那意思是让他们俩听韩蕾的话,直接跟着她走就完了。 平川在清水县的时候就知道了锁情扣的事情。当时因为这个事情,韩姑娘要取下锁情扣还给王爷,王爷还亲自去揍了那个守门的侍卫一顿。 平川只是看了一眼赵樽,便准备开口答应。却不料这时,毫不知情的肖正飞,突然冒出了一句找死的话。 “信物?王爷哪儿来的信物?没听说过呀!” 肖正飞双手一摊,满脸的懵逼。这不是军营的虎符啊?再说了,现在又不是在北关战场上,平时王爷号令他们,都是亲自下命令的好不好? 果然—— “赵,樽。你,又,耍,我。” 顿时,随着韩蕾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声音,一道杀人的冰冷视线就射向了赵樽。 赵樽心里一咯噔,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堆起了像韩蕾那种讨好的贱笑。 “呵呵,丫头。他们俩是我在战场上的亲卫,不是府里的下人。”赵樽开始难圆其说的解释。 “嗯?是吗?”闻言,韩蕾一愣。她收回杀人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锁情扣,喃喃道:“真是麻烦,原来又是我搞错了。” “对呀!肯定是你搞错了。”赵樽绕过书案走到韩蕾的面前,双手扶着韩蕾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美目,深情道:“我上次就跟你说了,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号令下人的信物。” “好吧!”韩蕾沉浸在他的深情里,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那还是你亲自告诉他们吧,让他们跟我走。我还要忙着去街上考察呢!” 见韩蕾不再揪着锁情扣的事不放,赵樽对自己完美的处理了这个问题而感到很满意。 他轻笑着转头就要吩咐肖正飞和平川,哪知,肖正飞那个直肠子又来了一句神补刀。 “王爷,主子使唤府里的下人天经地义,不用什么信物啊!这玩意儿碧绿温润,看上去就价值连城。不会是你送给韩姑娘的定情信物吧?” 肖正飞的语速很快,等赵樽杀人的目光射过来时,他已经说完了。 砰!砰!砰! 几道炸雷,在赵樽的脑子里炸响,让他顿时面如猪肝。 求月票,求评论,求收藏 (本章完) 第54章 长乐郡主的心思 第54章 长乐郡主的心思 赵樽真是想扇自己两耳光。 亲卫都是在战场上专门负责保护他安全的,是他专人所有。除了他,谁也无法号令他的亲卫。 他却没想到韩蕾会把锁情扣当做万能信物,用在他的亲卫身上。 这小丫头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呀! 早知道,他当初就直接说是送给韩蕾的定情信物,干嘛要多嘴说可以号令下人呢?真是一遇到这丫头,他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哎! 他真心真意的爱韩蕾是一回事儿,用外力加持的手段把韩蕾锁在自己身边,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他们相识才一两个月,他们俩的感情还太脆弱,太单薄,韩蕾还没到那种非他不嫁的地步。 若是让韩蕾知道,自己想要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她的一生,以韩蕾独立自主的性子,肯定会觉得自己心术不正,是在欺骗她,会毅然的离开他。 赵樽对自己两个月的感情毫无信心,他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 再等等!再等等!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等到除夕夜,景帝的赐婚圣旨一下,即使他们还没有正式成亲,韩蕾也是他御赐的妻子。 到时候,除了回华夏,在他们俩的感情里,韩蕾再也无处可躲。那时候再告诉她,韩蕾离开他的风险就会小很多。 韩蕾却并没有发觉赵樽的异样。她俏脸一红,面带羞涩的看向赵樽。 “这……真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嗯……” 赵樽这个嗯字拖得很长。他的表情略显僵硬,目光闪烁不定,显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模棱两可地说道:“你记得……要带在身上,不要取下来。它……有着特殊的意义。” 韩蕾瞧着赵樽那略显扭捏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以为赵樽是当着两个亲卫的面,身为大男人不好意思承认这份情意。 韩蕾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美美的,她将那精致的锁情扣再次挂回了脖子上,仿佛能感受到它传递的温暖与深情,这一刻,她的心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见状,赵樽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场危险,就此避过。 为了不让韩蕾一会儿离开后胡思乱想,赵樽亲自吩咐平川和肖正飞带领手下的亲卫,暂时听韩蕾调遣。 并且,他决定放下手中的活儿,陪韩蕾一起去逛街选址,让韩蕾的注意力从锁情扣上完全转移。 两个亲卫跟着韩蕾和赵樽一起出了王府,朝街上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姨娘秦嫣然也鬼鬼祟祟的出了王府。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腾云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声名远播,它为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玄武大街 先帝在世时,对腾云楼尤为钟爱,时常微服私访至此,品尝楼中的珍馐佳肴。 腾云楼为四层的木质建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每当夜幕降临,灯火通明,宛如仙境。 楼中食客络绎不绝,有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有达官显贵把酒言欢。先帝每次驾临,皆会受到楼中掌柜与伙计的热烈欢迎,他们用心准备,力求让先帝满意。先帝在腾云楼中品尝过无数美味,对这里的厨艺赞不绝口。他曾笑道:“腾云楼之美食,乃天下一绝。” 此言一出,腾云楼更是名声大噪,成为了京城中不可或缺的一处名胜。如今,先帝已逝,但腾云楼的故事,仍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流传。 正因为如此,如今腾云楼的消费价格也早已是高不可攀。能在里面用餐的,不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贵,就是商贾富豪,文人墨客。普通百姓只能望而却步。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腾云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阳光透过雕窗棂,洒在古朴的木质地板上,映出一片片金黄。 二楼的雅间内,窗户外斜射的阳光映照着几位京城著名的公子哥与名门千金的身影。他们身着华服,品着美食,聊着闲天儿,享受着冬日暖阳的惬意。 雅间很大,里面摆了两张大圆桌,中间用屏风隔开。公子哥们一桌,千金小姐们一桌。 “你们知道吗?北关驻军元帅赵樽,昨天已经回到京城了。”魏丞相的儿子魏成超一脸神秘的说道。 魏成超与魏丞相长得有七分相似,一脸奸猾之相。他油光发亮的头发下,是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嘴角挂着轻浮的笑,衣着华丽却难掩其纨绔之气。 他的眼神时不时在屏风上映出的女子倩影上流转,眼神里满是轻佻与玩味。 “你啥时候看到的?不是流传说他拥兵自重吗?怎会轻易交了兵权回京城?”一个公子哥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然后一边嚼,一边随意的说道。 “切!我爹昨日回府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听说,他一进宫就将兵符交给了陛下。” “这事,我也听我爹说了。”另一个公子哥说道。 “那赵樽凭自己的威名,让北方三国闻风丧胆,其实我还挺佩服他的。啧啧啧,如此的晓勇之将回京赋闲,真是可惜了。”另一名公子哥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阵营。 几个公子哥在这边讨论北关英雄赵樽。屏风的另一边,本在和闺蜜们品评诗词的长乐郡主,听到赵樽已回京,她的芳心猛然一动。 长乐郡主苏婉澜,是皇后的弟弟,冠军侯家的千金,她应该称呼景帝为姑父。 她生性娇纵,相貌平平却身世显赫。因和皇子们一起在国子监念过几年书,懂得些诗词,在她有意无意的炫耀下,博了一个京城才女的美名。 长乐郡主七八岁的时候,第一次进入国子监就正好碰到十二岁的赵樽,课间休息在园里舞剑锻炼。 赵樽强壮英武的身影落在她的眼里,让她驻足不前。那个时候,小小的她就对赵樽一见钟情,立誓长大后一定要嫁给赵樽为妻。 每天课间休息,她都会躲在假山后偷偷的看赵樽习武。有时候还会从家里带了好吃的点心,让丫鬟去送给锻炼后的赵樽垫吧肚子。 可惜,他们相处了没几天,十二岁的赵樽就奉父亲之命,去了北关军营历练。直到前镇国公战死沙场,赵樽扶灵柩回京,他们又见过两面。 赵樽回到军营升任北关驻军元帅后,边关战事不断,赵樽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到京城,他们也就再也没有见过。 后来,赵樽战功赫赫,声名鹊起,成了大景百姓口中的英雄,长乐郡主对赵樽的迷恋更是欲罢不能。 她时常从各种渠道打听关于赵樽的消息,知道赵樽忙于战事,一直没有成亲。所以,无论家中如何催促安排,她都不管不顾。 直到现在,长乐郡主已成了二十三岁的老姑娘,她依然还在等着赵樽回来娶她。 这会儿,听说赵樽回京了,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借故有事离开。带着一大群丫鬟和侍卫,坐上马车,迫不及待的直奔皇宫而去。 她要立刻进宫去,请皇帝姑父为她和赵樽赐婚。 立刻!马上! 求月票,求评论,求收藏 (本章完) 第55章 大胖头 第55章 大胖头 赵樽带着平川和肖正飞,三人陪着韩蕾来到玄武大街上考察选址。 繁华的玄武大街上,人潮涌动,各式商铺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赵樽还担心韩蕾会再想起锁情扣的事,结果一到这儿,大街上的热闹景象,就让韩蕾将锁情扣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这家店看看,那家店摸摸,完全沉浸在自己考察生意的想法里。 韩蕾还穿着赵樽送给她的衣裙,尽管质地普通,款式简约,她却已经习惯了。 然而,在这繁华的都城之中,赵樽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些精致的绸缎与华丽的衣裳上。 “丫头,这些衣服太差,以后就在家里穿穿吧!”赵樽微笑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走,我重新去给你添置些衣物。” 韩蕾闻言,心里一暖,也不矫情。“行,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说着,赵樽便拉着韩蕾的手,走进了一家装饰华丽的绸缎庄。平川与肖正飞见状,相视一笑,默契地跟在两人身后。 绸缎庄一般也卖做好的成衣,韩蕾的身材比较标准,试了几套都很合身,赵樽觉得她每套穿起来都很好看,便让韩蕾直接穿了一套在身上。 其余的,让掌柜的全部包起来送到逍遥王府。 换好了衣服,他们一路逛到了腾云楼下。韩蕾驻足,抬头望着巍峨豪华的腾云楼。他们一路逛来,好像就只有这家餐馆的生意最好。 此时,腾云楼的一楼大堂里已经坐得爆满,几个跑堂的小二端着酒菜在大堂里忙碌的穿梭。 负责在门口迎接客人的小二,见韩蕾一行人穿着华丽,连忙走下阶梯热情招呼。 “几位客官里面请,楼上还有靠街的雅间。” 现在已是饭点儿,刚好他们也走累了,正好在这里用餐,顺便也考察一下这家餐馆的情况。 韩蕾刚要拉了赵樽一起进去,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人惊喜的声音。 “赵樽,赵樽真是你啊?哈哈……” 韩蕾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胖得像个圆球一样的公子哥已经快步来到了他们面前。 赵樽显然也认出了他,“胖头,怎么在这儿碰见你?” 两个久未见面的朋友在大街上相遇,都很高兴,上来就是一个男人的拥抱。 结果,一个不防,胖头张翰霖圆滚滚的肚子竟将赵樽顶得后退了两步,逗得站在旁边的韩蕾咯咯的笑了起来。 张翰霖的嘴角抽了抽,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啊,我又长胖了。” 赵樽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我还顶得住。” 赵樽这话又逗得韩蕾笑了起来,张翰霖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韩蕾。 “赵樽,这位是……” 赵樽拉起韩蕾的手,眼里面涌起一丝幸福,介绍道:“呵呵,胖头。叫嫂子。” “哦!嫂子。” 张翰林秒懂,夸张的大叫了一声,让韩蕾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你好,我叫韩蕾。”韩蕾对着他微微点头,算是行了礼。 “呵呵,嫂子。你跟赵樽一样,叫我胖头就好。” 胖头? 韩蕾听赵樽提起过这个胖头,他是翰林院学士张阁老的孙子。张阁老一辈子饱读诗书,潜心钻研学问,膝下的几个儿子也都是刻苦读书,入朝为官。唯独这个孙子不学无术,对读书认字毫无兴趣,偏偏喜欢一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儿。 张阁老甚至特意为他取名翰霖,就是希望他能够舞文弄墨,将来也像父辈一样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哪知,这个名字对他毫无作用。 与韩蕾打过招呼,张翰霖一拳头打在赵樽的胸口上。“你小子什么时候都成亲了?” “还没,日子定在二月初二。到时候,你可记得要和张阁老一起来喝两杯哦!” 赵樽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胸口,心里暗道,这小子的手是越来越重了。 提起张阁老,张翰霖脸上的喜色不见,转瞬就黯淡下来。 赵樽察觉出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张翰霖蹙了蹙眉,低下了头。 “前段时间,朝中有人说你在边关拥兵自重,心存异心。爷爷站出来为你辩解了几句,陛下……陛下已经让爷爷告老还乡了。” “什么?”赵樽面色一变,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韩蕾见状,赶紧靠过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这可是在京城的大街上,暗处也不知道有没有皇帝的耳目,赵樽现在的处境本就尴尬,更应该随时小心祸从口出。 收到韩蕾的提醒,赵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的手才缓缓松开,但双眼已泛红。 张阁老是他的启蒙夫子,后来入了翰霖院。 张阁老教他学识,在他去边关之前,是看着他长大的,如今却又为了他罢官告老,这让他如何对得起那位老人家? “赵樽,既然你们难得相见,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说,旁边就是腾云楼,我们进去边吃边聊吧。”韩蕾环视车水马龙的大街,提议道。 “好!” 赵樽低头揉了揉眼睛,抬头面对着韩蕾时,又露出了温柔的笑。 几人随着小二一起进了腾云楼。 反正上菜还要等一会儿,加上韩蕾不想打扰他们朋友之间聊天,韩蕾跟赵樽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们先到楼上的雅间聊着,她自己在一楼四处看看,等一会儿再上去找他们。 赵樽知道她想考察腾云楼的经营情况,便答应了,拉着张翰霖一起先上了楼。 韩蕾在一楼大堂转了转,每桌客人面前都看了一下。那些桌上的菜摆盘很精致有卖相,客人吃得津津有味,说明味道也不错。 小二跑上跑下的很勤快,韩蕾叫来小二一问菜品的价格,一听之下却暗暗乍舌。 这价格,确实高得有点离谱。 一楼坐的大多是普通的食客,角落里的一桌,还有人在摇着扇子吟诗作对,明显是文人墨客。但看他们锦衣华服的穿着打扮,也绝对不是普通的文人。能坐在腾云楼里消费,他们的家里要么有钱,要么有势。 韩蕾又转到后厨去看了看,里面的厨子正忙得脚不沾地。他们放在灶台上的食材是鸡、鱼和肉为主,肉却都是羊肉。 古代的牛是耕牛,很珍贵,不允许私自宰杀。即便是有特殊情况牛死了,也必须跟官府报备后才能食肉。 而古代的猪肉被视为贱肉,这些衣着华丽的贵人们是不屑食用的。 韩蕾将腾云楼的情况摸了个大概,正准备上楼去找赵樽他们,旁边却传来了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 “哎呀!这是哪儿来的小妞儿啊?竟长得如此水灵。公子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呀?” 求月票,请评论,求收藏,宝宝们,大家活跃一点 (本章完) 第57章 小心阉了你 第57章 小心阉了你 “是他,是他调戏我。” 闻言,大堂内一片哗然,谁都知道调戏这个词的分量。 “他居然又调戏女子。”有食客愤愤的小声议论。 “狗改不了吃屎。” “还不是仗着他爹是丞相。” “嘘!小声一点啊!” …… 赵樽咬牙,上前抓住魏成超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就将他拽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杀伐之气。 怒极之时,赵樽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下韩蕾的提醒。他知道现在自己处境敏感,他也不想惹事儿,但欺负他可以,欺负韩蕾就不行。 加上张阁老的事情本就让他郁气在胸,这小子又撞上来欺负他的女人,那就拿这小子当出气筒吧! 赵樽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吱响。 他忍了又忍,最终,沙包大的拳头还是裹挟着男人的尊严,狠狠的砸在了魏成超那讨人厌的脸颊上。 “欺负本王的女人,你找死!” “砰!” 这一次,魏成超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拳头打晕过去。 现场的食客响起一阵惊叫声,吓得连连后退,更有胆小的千金小姐还用手挡住眼睛,背过脸去。 敢在京城殴打丞相之子,本就是惊心动魄之事。而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那是只有真正杀过人,身上才会有这样的血腥气势。 赵樽声如洪钟,他自称本王,让正准备去京兆府报案的掌柜,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果然,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扔出一块石头,都能打中一个贵人。 腾云楼里人多嘴杂,掌柜又天天在腾云楼里打转,与各种各样的贵人打交道,自然消息灵通,一下子就认出了赵樽。 能有这样气势,又能称王的人,那不就是刚封了逍遥王的赵樽吗? 掌柜不敢再上前搀扶魏成超。他面前的,一个是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逍遥王,一个又是四大世家之首,魏家,魏丞相之子。 一时之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忐忑着,垂手站在一旁。 “咚!咚!咚……” 这时,木制的楼梯上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是张翰霖那个大胖子,跟在赵樽的后面赶下楼来了。 “赵樽,嫂子,没事儿吧?”张翰霖林一边下楼,一边大声的问道。 他这一喊赵樽的名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原来是北关驻军元帅赵樽回来了,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众人纷纷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魏成超投以怜悯的目光,心里都在想着:这家伙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这尊杀神。 能在腾云楼里消费的人都非富即贵,但并不是每个富贵的人都是坏人,有些还是很善良正直的。 在场的食客里,有很多人平日里早就看不惯魏成超仗势欺人,无恶不作的行为。 奈何,他有一个当丞相又曾是帝师的爹,所以,即使是他们这些贵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今日,能看到杀神亲手教训魏成超这个人渣,他们好多人都在心中暗自拍手叫好。 “咦?这……这不是魏大公子吗?这是怎么了?” 张翰霖重量级的身体一下来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倒在地上的魏成超。顿时,满脸的八卦样。 “哼!这厮竟敢调戏你嫂子。”赵樽冷冷的道。 “什么?” 张翰霖的面色一变,他虽不学无术,但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 何况,他还是和赵樽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 一听魏成超竟然敢欺负他未来的嫂子,他像个相扑一般,迈着粗壮的短腿儿就上去了。 “咚!咚!咚!” 走到魏成超面前,张翰霖抬腿使劲就踢,却因为腿抬得太高,重心不稳,人没踢着,自己却差点儿摔倒。 幸亏平川一个闪身,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身体,才没有倒下。 张翰霖滑稽的样子逗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有些本来就认识他的人,更是笑得乐不可支。连韩蕾都抿着唇,努力的憋着笑。 人家好意帮她出头,她也不好意思笑出声来。 站稳身子后,张翰霖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假咳了两声掩饰尴尬,然后,对着魏成超的脸就狠狠的啐了一口,撂下狠话。 “呸!你这个下贱的登徒子,小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下次要再看到你欺负女人,小心小爷我阉了你。” 不知道张翰霖的唾沫是不是具有清醒剂的功能,他这一口唾沫下去,昏迷的魏成超竟然悠悠的醒过来了。 魏成超睁开眼就看到正在放狠话的张翰霖,他挣扎着抬手去揉被赵樽打疼的脸颊,却不想一把就摸到了脸上黏糊糊的唾沫,他气得咬牙切齿。 “张翰霖,是你,原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今天,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本公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个龟孙子,看我今天不踢死你。”闻言,张翰霖蹦着蹦着又要去踢他,却被已经冷静下来的赵樽拉住。 “胖头,算了。本王已经教训过他了。走,我们上去用膳。” 说完,赵樽牵着韩蕾的小手,又拉起张翰霖的大粗手臂,在众多的注目礼下,直接大摇大摆的朝着楼上走去,只留下满脸是血的魏成超,还坐在地上狼狈大喊—— “你们别走,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你们给本公子等着。” 张翰霖这座大山和赵樽一走,魏成超眼前的视线顿时就宽敞了许多。 他环视四周,自己的朋友和下人一个都没看见,只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食客,和旁边还呆愣愣站着,不知道该如何善后的腾云楼掌柜。 魏成超那股公子哥的跋扈劲又上来了。 他揉了揉还在流血的鼻子,冲腾云楼掌柜吼道:“你个蠢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本公子回去。哎哟!我的鼻子。” “哦,哦哦。”掌柜回神,赶紧一面伸手去扶他,一面差小二上三楼去禀报魏成超的朋友。 魏成超的狐朋狗友和侍从们,很快就一窝蜂的涌了下来。 一见到魏成超被打成如此惨样,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就要寻仇。可一听掌柜说是镇北关元帅赵樽打的,一个个又都蔫儿了。 赵樽就在楼上雅间吃饭,他们却没有一个敢上去寻仇,只得灰溜溜的将被打成猪头的魏成超先送回家去。 (本章完) 第58章 直奔主题 第58章 直奔主题 赵樽一行人正在腾云楼里打架吃饭,却不知秦姨娘已经到了她女儿赵巧儿的家里。 赵巧儿是秦姨娘的心头肉,自幼聪明伶俐,深得秦姨娘的宠爱。不管遇到什么事,她都会与赵巧儿商量。 赵巧儿是赵樽的妹妹,赵灵儿的姐姐。因为是庶出的女儿,没有办法嫁给达官显贵为正妻,所以就嫁给了京城里一个做布匹生意的商人为妻。 赵巧儿的丈夫姓林,名叫林大富,比赵巧儿大三岁,跟着家里经营布匹生意。林家在京城里的布匹生意做的不算大,但几代人经营下来,也算是土豪一枚。 赵巧儿嫁给林大富两年,没过过几日恩爱的夫妻生活。林大富做生意走南闯北,经常将赵巧儿留在家里独守空房。 赵巧儿对林大富心中颇有怨言,但只要林大富能赚银子回来给她,那些怨言她就从未说出口过。 反而,她还主动和家里的妯娌们一起,照顾年迈的公公和婆婆,在林家也算博得了一个好名声。 这会儿,赵巧儿和公公婆婆一起刚用过午膳,坐在自己屋里正数着林大富让人捎回来的银票,就见自己的母亲秦嫣然哭哭啼啼的进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赵巧儿将银票塞进袖子,起身迎接母亲。 “巧儿,娘,娘不活了。呜呜……”秦嫣然一见到女儿,哭得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赵巧儿赶紧将她让到桌子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是谁惹你生气了?你倒是说呀!” 秦姨娘吸了吸鼻子,喝口水,然后才抽噎着说道:“昨日,赵樽从北关回来了。他带了一个姑娘回来住在家里,名叫韩蕾,赵樽说要娶那姑娘为王妃。” 赵樽封了逍遥王,赵巧儿是知道的。赵樽要娶王妃,这也很正常,但赵巧儿的关注点不在这儿。 她惊讶的问道:“那个女子真住进了家里?” “嗯!昨天就住进王府了。” “还没有成亲就住进了夫家,这成何体统?”赵巧儿一脸的不可置信,“赵樽是眼瞎了吗?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他也娶?” 闻言,秦嫣然更觉得委屈了。“那个贱蹄子不但住进了家里,她还打我。呜呜……” “什么?”赵巧儿顿时柳眉倒竖。 “呜呜……她还说我不懂小妾的规矩,不敬主母,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你看!” 秦嫣然像个跟家长告状的小孩一般,不光哭诉着自己受的委屈,还将脸上一夜都不曾消下去的五指印,亮给赵巧儿看。 “岂有此理,真是个贱蹄子,她是哪家的千金?竟如此大胆。” 看着母亲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赵巧儿更气了,傲人的酥胸忍不住上下起伏。 她气的不是秦嫣然脸上的五指印,而是秦嫣然说的那句:不懂小妾的规矩。 小妾的规矩? 这些年,赵樽不在家里,秦嫣然一直骑在老夫人头上耀武扬威,过得风风光光,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她娘秦嫣然是原镇国公府的小妾。 小妾这个词,是赵巧儿心中永远的痛。 她娘是赵家的小妾,连带着她也是小妾的女儿。明明她是赵灵儿的姐姐,却也只能是赵府的庶女。 在赵府时,她的吃穿用度处处不如赵灵儿,连她的姻缘大事也根本不能跟赵灵儿相比。 赵灵儿能够风风光光的嫁入权贵之家为正妻,而她若想嫁入权贵之家,就只能为妾。 凭什么? “那个贱蹄子哪里是什么千金小姐。”秦嫣然抹着眼泪,继续说道:“她是赵樽从北关边城带回来的野丫头,她身上穿的衣裙还不如王府中的丫鬟呢。”“可恶!一个平民野丫头,她还敢说你堂堂的王府姨娘不懂规矩?”赵巧儿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 “即便是她嫁给了赵樽又怎样?嫁给赵樽她也是小辈,按照规格,她才是应该叫你一声姨娘。” “巧儿,娘不甘啊!娘在这府中本就地位卑微,如今又遭此羞辱,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秦嫣然楚楚可怜的抹着眼泪。 赵巧儿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我们也去打回来吗?那不行啊,她有赵樽撑腰啊!” “哼!你就是太善良了,难怪你这么多年都斗不过兰慧那个贱女人。”赵巧儿眼里的狠厉越来越浓。 兰慧是赵樽娘的闺名,赵巧儿一贯在人前叫老夫人为母亲,背后却一直称老夫人为那个贱女人。 “那你要怎么做?”秦嫣然盯着女儿,眼里满是期待。 “我想怎么做?哼!”赵巧儿阴狠的眯起了眼,“我想直接除掉她,免得她在你面前碍眼。” “啊?” 闻言,秦嫣然的眉尖猛然一跳,但想到昨日韩蕾扇自己耳光的场景,和赵巧儿说她不够狠辣。很快,她就同意了女儿的想法。 “你说得对!干脆直接除掉她。还没进门,就敢这样对待老娘,要是进了门,老娘以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娘,你放心,我知道一种慢性药,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等我拿到了药,就去王府找娘。到时候,我们找机会放到那贱丫头的饭食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除掉她。” “好!好!” 秦嫣然连说了两个好字,脑子里也生出同样的念头,她激动得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注:本文为虚构小说,旨在展现人物情感与心理变化,为剧情需要,并非鼓励或宣扬暴力与犯罪行为。现实生活中,应尊重法律与道德,以和平理性的方式解决问题。) …… 同一时间,皇宫里。 景帝正在皇后的宫里,陪皇后一起用午膳,就听到门外的太监禀报说长乐郡主来了。 长乐郡主是皇后的侄女,经常进宫来看望皇后,所以不用讲太多的规矩,景帝直接让太监宣了她进来。 一身华服的长乐郡主进来,跟景帝和皇后见了礼。 “长乐见过陛下,见过姑姑。” “嗯!平身吧。怎么想起这会儿进宫来见你姑姑?” 景帝笑了笑,让她坐到皇后的身边,正要问她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用膳。结果,长乐郡主往皇后面前一跪,就迫不及待的直奔主题。 “姑姑。长乐进宫来,是想请您和姑父为我赐婚。” 打个炸雷,下点票票雨吧! (本章完) 第59章 恳求赐婚 第59章 恳求赐婚 皇后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调侃道:“哟,这可真是稀奇啊,咱们的长乐郡主,何时对婚姻大事如此上心了?莫非,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长乐郡主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两手紧紧绞着手中的绣手绢,羞涩中却又带着几分坚定。 “姑姑,我此次确是认真的,非儿戏之言。” 皇后微微颔首,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认真。 “你若是真心愿意,那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只是,姑姑很好奇。以往你父母为你挑选了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你皆不满意,为何此刻却突然想通了呢?” 长乐郡主低垂眼睑,声音细若蚊蝇:“因为……赵樽他回来了。他以前一直在边关镇守,如今终于归京。” “你想嫁给赵樽?” 皇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对侄女选择的好奇。 “噗嗤!” 景帝正在喝汤,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让他口中的热汤“噗嗤”一声,全数喷了出来,溅得衣襟上点点汤渍。 “陛下!”皇后连忙起身,关切地呼唤着,同时递过一块洁白的手帕。 “姑父!”长乐郡主也是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景帝的狼狈。 身后的小太监刚要上来伺候,景帝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抽出袖中的手绢,攒了攒嘴角的汤渍,才开口问道:“长乐,你刚刚说,你想嫁给谁?” 长乐郡主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再次说道:“姑父,长乐自小便仰慕逍遥王赵樽,他的英勇和智慧让侄女念念不忘。侄女恳请姑父成全,为侄女与逍遥王赐婚。” 景帝闻言,眉头微皱,目光深邃地望向长乐郡主。 “你不是一直喜欢诗词吗?京城之中,权贵公子何其多,才华横溢、家世显赫者比比皆是,你为何偏偏就看上了赵樽那个武夫?” 长乐郡主抬起头,目光更加坚定了。 “姑父。权贵公子是很多,可赵樽只有一个。他是战场上的英雄,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更是侄女心中独一无二的少年英雄。侄女此生,非赵樽不嫁。” 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皇后与景帝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几分复杂与深思。 看样子,长乐郡主对赵樽的爱慕并非一两日,而是已深入骨髓。 这可怎么办? “可是……”景帝感觉很为难,但想了想还是说道:“赵樽已心有所属,据说是清水县令的侄女,美若天仙。而且,朕已经答应他,明日除夕就为他们俩赐婚。” “啊?怎会如此?” 赵樽竟然已经心有所属? 那她这么多年的等待算什么? 长乐郡主一听,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与不甘。 她更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子,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怨恨。 她双手摇着皇后的手臂,眼中含泪,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 “姑姑,您瞧瞧,一个小小县令的侄女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赵樽乃国之栋梁,是何等尊贵的人物,他怎可娶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即使要娶,那女子也只配做个妾啊!” 皇后见状,瞬间懂了。 她轻轻拍了拍长乐郡主的手背,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无奈。 “陛下虽已口头应允,但尚未正式下旨赐婚,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你要想好了,莫要因一时之气,而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真的吗?”长乐郡主闻言,双眼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姑姑,您一定要帮我,我不能没有赵樽。”皇后轻轻一叹,转头看向景帝,见景帝正双目盯着面前的汤碗,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您看……”皇后试探道。 景帝没有说话,像是在发愣,一旁的长乐郡主急了。 “姑父,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时,景帝才抬眼,深深的看向长乐郡主。“你……真想嫁给赵樽?” 长乐郡主一见有戏,连忙又绕过桌子走到到景帝面前,冲着景帝哀求,言语里是皇族满满的优越感。 “是啊!姑父。我从小就爱慕赵樽,我这么多年不愿谈婚论嫁,就是为了等他。我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郡主,赵樽娶我,难道不比娶一个小县令的侄女更强吗?” “是啊,陛下。您就答应长乐吧!您看她今年都二十三岁了,是老姑娘了。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若是再不嫁,哥哥嫂嫂可就砸手里了。”皇后也赶紧抓住机会帮腔。 “嗯!让朕好好想一想。” 景帝捏了捏鼻梁,轻轻的闭眼,脑子里开始迅速的盘算起来。 长乐郡主是皇家人,若赵樽娶了长乐郡主,那就成了他的侄女婿。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等赵樽和长乐诞下子嗣后,即使再让赵樽领兵镇守边关,那他也不可能拥兵自重,更不可能再会有什么异心。 他们俩有了子嗣,与皇家的联姻和亲情就是赵樽的软肋,到时候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再次启用赵樽。 反之,若赵樽娶了清水县令的侄女,没有任何约束,那他就是看着赵樽这样骁勇善战又运筹帷幄的贤才,他也不敢用。 他只能用朝廷的俸禄,白白的养着他这么一个闲散王爷。 再说,长乐确实是老姑娘了,这个时候赵樽若能接手,也确实是为冠军侯夫妇解决了一个难题。 景帝在认真思量着,皇后和长乐郡主就算再急,也不敢打断他的思路,更不敢左右他的决定。 两人只能一脸焦急,又满含期待的看着景帝。 过了好一会儿,景帝才缓缓睁开眼,看向长乐郡主。 “哎!你让朕很为难呐!” 景帝叹气,一副确实很为难的样子,让长乐郡主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陛下!不,姑父。您是皇帝,这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吗?长乐求您了。”长乐说着,扑通一声,语带撒娇的跪下就开始磕头。 “哎!好吧。” 见长乐郡主对赵樽确实用情至深,这正合他意。至于那个清水县令的侄女,就让她哪儿凉快到哪儿待着去吧! 景帝这才勉为其难的说道:“明晚就是除夕宫宴,赵樽也会出席。到时候,朕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你俩赐婚吧!” 长乐郡主大喜,插满珠玉钗环的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 “谢陛下,谢陛下。” 13号上推荐了,互动猛烈些吧 (本章完) 第60章 无数个问号 第60章 无数个问号 第二日,便是除夕。 午后,天空中飘起了小雪,晶莹的雪缓缓落下,给古老的清水县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街巷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曳,透出浓浓的年味。 此时,同福楼里的顾客渐少,食客们都在忙着赶回家,与家人一起团圆守岁,同福楼里的服务员和厨子们却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 晚上,荒地那边干活儿的人都要回到这里来一起用餐团圆。 所以,他们这会儿正忙着准备足够四百多人吃的饭食,和布置足够宽的场地。 县令老爷说了,这段时间大家干活都辛苦了,这是大家离开家,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 所以,晚膳时间就不接待外面的客人了,自己人团年。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吃好喝好,一定要把团圆宴办热闹,办喜庆。 同福楼从腊月二十六开业至今,四天半的时间,天天都生意爆满。所有的主打菜品,都是以猪肉为食材制作,菜式新颖味道好,价格还不贵。 开业当天的邀请贵人品尝和五折优惠,让很多人都见识到了同福楼菜品的独特之处。 在那些食客的口口相传之下,几乎整个清水县的人都知道了同福楼的存在。 韩蕾离开前,跟骆海交代过采用饥饿销售的方式,每天就只卖一头猪,卖完即止。 所以,那些嫌弃猪肉是贱肉的贵人们,这几天果然出现了,排队疯抢的势头。 贵人们不是让家里下人一大早就来占位子,就是让下人来排队打包。 那些贵人们对贱肉趋之若鹜,等着抢着吃贱肉的场景,在清水县前所未见。 掌柜王伯见状,乐得合不拢嘴。心里忍不住暗暗赞叹:那长得娇俏甜美的韩姑娘,果然是一个奇人啊! 骆海这些日子也是睡着了都会笑醒。除了餐馆生意出奇的好,已经进入正轨之外,荒地和养猪场那边的工作也一切正常。 韩蕾教授的猪舍建造方法很新奇,不但整齐干净好打扫,还为荒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肥料。 北方天冷,整个养猪场的外围都用石头和混凝土砌墙,顶上的顶棚用竹竿搭了架子,然后用钉子钉了pvc透明软垫,妥妥的阳光房。 白天,猪舍里不但可以采光保暖,还能遮风挡雪,晚上在上面盖上草垫,猪舍里就更暖和。 韩蕾留下的猪饲料也很给力,不但让那些负责养猪的师傅省了很多事儿,猪吃了后长得也挺快。 按照韩蕾留下的养猪技巧说明,好些个母猪还都怀了崽儿。 荒地已开垦好了一半,正在用腐熟的猪粪浇灌,照这个进度下去,等开春后兴许就能赶上种植农作物了。 按照韩蕾的要求,一百多个工匠修完猪舍后,就加班加点的赶修农夫们居住的宿舍。 几天的时间,宿舍的围墙已经砌好,等完全竣工,农夫们就可以直接在里面住宿,不用再来来回回的赶路那么辛苦。 骆海每天都带着人到现场监督帮忙,见些农夫们起早贪黑的忙碌,确实很辛苦。 所以他才决定,今天晚上餐馆不接待客人,而是大家聚在一起,团圆吃饭。 夜幕降临,雪越下越大,是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街道远处,长长的马车队拉着在荒地干活的农夫们回来了。 自从上次骆海给他们强调了规矩以后,大家下了马车后都自觉的排队进入同福楼,没有再出现过混乱拥挤的情况。 此时的同福楼门前,贴着一副大春联,一水儿的红灯笼照亮了门前的街道,远远的都能看到里面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饭食。 骆海带着衙门的人早已等在里面,待农夫们进入同福楼后,骆海讲了新年的祝福语。 然后,大家开始举杯同庆,品尝美食…… 同福楼里欢声笑语,一片喜庆。谁也没有注意到,街道拐角处的一棵老槐树下正站着一道黑影。 这道身影正是魏大宝。 他双手抄在怀里,缩着脖子哆哆嗦嗦的透过同福楼的大门,望着里面正在大吃大喝的农夫们。 大过年的,魏大宝之所以冒着风雪,亲自站在这儿观察打探同福楼,是因为他前两天派来打探情况的两个下人,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从第一次发现同福楼和县太老爷之间有问题到现在,他前后一共派了三拨下人出来打探消息,可三波人都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同福楼开张那天,他进去查看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同福楼就是一家普普通通卖吃食的酒楼。 那天,他也品尝过同福楼的酒菜。要说味道,那确实好吃,但除了是用猪肉做食材之外,他没有觉得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问题是,同福楼打出的口号是每天只卖一头猪,卖完即止。清水县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猪? 他很清楚,同福楼开张以前,贵人们从不吃猪肉,百姓们又吃不起猪肉。别说是清水县,就是整个大景朝,也没有多少人养猪。 那么,同福楼每天的一头猪是从哪儿来的? 这些农夫们,每天早上坐马车出去,晚上又坐车回来。既然需要坐马车,那一定是去很远的地方。 这么多的农夫,他们究竟是去哪儿呢? 最重要的是,这些农夫明明都是泥腿子,可他们为什么会和县太老爷搅和在一起? 若说这些泥腿子是出去给县太老爷干活的话,可令人费解的是,县太老爷不但没有像对待牛马一样,拿皮鞭抽打他们,反而与他们同吃同喝,笑脸相对。 就像现在这样,贵人和贱民在一起吃吃喝喝,欢度新年,这真是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他派出去的几波下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这些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无故失踪?会不会杀人灭口了? 无数个问号在魏大宝的脑海里浮现,他对同福楼和骆海之间,感觉越来越蹊跷。 他想待在这里继续观察打探,然后再跟踪农夫们的下一个落脚点。可雪越下越大,寒风不断的往他的衣领里灌,冷得他直打哆嗦,牙齿碰撞在一起都发出咯咯的响声。 “算了,这鬼天气。还是回去继续派人来盯梢吧!我就不信,发现不了你们的秘密。”魏大宝将手放到嘴巴面前哈了一口热气,喃喃的说道。 说完,他紧了紧身上厚实的大氅,转身钻入夜色中。 月票啊,你在哪里 (本章完) 第61章 风雪守城夜 第61章 风雪守城夜 同一时间,北关永安城。 漫天风雪让永安城一片银装素裹。新年之际,万家灯火之时,城墙上,守城的将士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披着厚厚的大氅,却依然在风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风霜,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在这寒冷的夜晚,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守护着这座城池和身后的百姓。 夜色中,新任的北关驻军元帅曹雄,身着银甲披着火红的大氅。 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黑茫茫的草原深处。 草原上的风雪如同狂暴的野兽,肆意地咆哮着,试图吞噬一切。 然而,在曹雄的眼中,这片草原却如同他的敌人一般,充满了威胁与挑战。 凌安城那边有专为北关元帅修建的元帅府,但他来了北关后还没有机会去凌安城。 可怜的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一场囫囵觉了。 连日来,突厥总是派出小股骑兵袭扰,他们袭扰的时间地点不定,人数不定,神出鬼没,声东击西。 突厥骑兵像鬼魅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面前,让曹雄和将士们防不胜防,疲于奔命。 他一直神经紧张的忙碌在城墙上,指挥着将士们抵御突厥的袭扰。 本来,面对小股袭扰的突厥骑兵,以永安城的常驻兵力,完全可以出城一举击杀。 可朝廷的兵符还未送到,他现在只有权在城内操练士兵,却无权调动兵马出城作战。 所以,他只能带领将士们憋屈的在城墙上被动防守,而不能出城追击。 不然,那些小股的骑兵只会来一波死一波,根本不在话下,哪会搞得他像现在这般狼狈。 “元帅,您已经连续多日未曾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身边的永安城守将马成,担忧地劝道。 在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将士们可以轮流休息,但他却不能。 曹雄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片黑茫茫的草原。 “我不能休息,突厥人天天袭扰,一定是在蓄谋大规模的进攻。特别是今日,我们必须保持警惕,绝不能让他们有任何可乘之机。” 马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白他的担忧。于是,他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继续指挥着将士们加强防守。 风雪在不断地呼啸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曹雄的双眼已经变得模糊,但他的心中却异常清醒。 现在的他,已不像刚刚来时那样慌乱无助。面对无休止的袭扰,他的作战经验也在逐渐提升。 突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元帅,不好了!北方十里外又发现突厥骑兵。” 这个斥候刚禀报完,又一名斥候匆匆跑来,“启禀元帅,西北方外有大量骑兵靠近。” 两股骑兵同时出击? 曹雄闻言,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狗日的,本帅所料不差,他们果然不想让我们过个安生年。传令下去,全体准备迎战!” 随着曹雄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将士们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们迅速调整着防御工事,将弓箭、火油等武器准备就绪…… 就在曹雄强打精神带领将士们,再一次应对突厥的袭扰时,京城皇宫里的除夕宫宴已经正式开始。 皇宫里的红梅开得正艳,但由于外面风雪不断,原本计划在御园举行的宫宴,只好临时改在了温暖的食官殿内。 食官殿内烛火通明,金碧辉煌。宫宴启幕,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笑语盈盈。 丝竹声声,悠扬而起。 大殿中央,轻歌曼舞,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 帝后高坐在龙位之上,文武大臣、嫔妃贵女,按照官职品阶分坐在大殿两侧,所有的人都在听歌赏舞,谈笑风生。 长乐郡主身着一袭俏丽的粉色绣缠枝长裙,端坐在席位上,但她却无心欣赏歌舞,她的目光不时地望向殿门口,心中焦急万分。 她倾心爱慕的逍遥王赵樽,至今仍未现身。 明白她心思的皇后掩唇轻笑,凑近景帝耳边小声道:“陛下,您看长乐这孩子,满心满眼都是逍遥王呢!” 景帝闻言,这才发现赵樽的席位上还空着。 他正要差人去看看赵樽是怎么回事,就听殿门外的太监高呼:“逍遥王到!”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逍遥王赵樽身着一件玄黑绣祥云的织锦大氅,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牵着一位身着普通衣裙却美丽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容颜娇俏甜美,眉眼间带着一股子灵动与清新,仿佛是仙界遗落到凡间的精灵。 哇!好漂亮的女子! 大殿里的众人纷纷赞叹。 长乐郡主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韩蕾身上。 难道,这就是赵樽心仪的女子?赵樽竟然真的把她带到宫宴上来了。 长乐郡主心中的怨恨陡然攀升,恨意让她的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 逍遥王牵着韩蕾走到景帝和皇后面前,恭敬地行礼道:“臣赵樽来迟,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 景帝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逍遥王能来就好,宴会也才刚刚开始。”说着,他看向韩蕾,问道:“这位是……” 赵樽微微一笑,介绍道:“陛下,这位就是臣跟陛下提起过的,清水县令的侄女韩蕾,韩姑娘。” 韩蕾微微福身行礼,声音甜美软糯如泉水叮咚:“民女韩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今日宫宴,不必多礼。” 景帝的目光在韩蕾娇美的面庞上仔细打量,忍不住脱口赞叹道:“赵爱卿说韩姑娘美若天仙,朕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皇后心中也在暗暗赞叹韩蕾的美丽与气质。 她侧头瞄了一眼长乐郡主,只见长乐郡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皇后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赵樽见景帝亲口承认韩蕾美若天仙,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他不想再等了,松开牵着韩蕾的手就对着景帝抱拳单膝跪下。 “陛下!既然陛下已见过韩姑娘,臣与韩姑娘两情相悦,就请求陛下为臣和韩姑娘赐下姻缘吧!” “呃……” 景帝咬起嘴唇,目光迟疑的瞟向长乐郡主,心里纠结着该如何开口。 正在这时,热闹的大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急切的高呼声—— “报……北关急报……” 求月票,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62章 一脸懵逼 第62章 一脸懵逼 大殿中正丝竹声声,觥筹交错,这一声急切的高呼打断了大殿中的欢声笑语,各种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只见一名侍卫匆匆步入大殿,手中紧握着一封边关急报,神色凝重。 他径直走向景帝的御座前,双膝跪地,高举急报。 景帝接过急报打开,匆匆浏览了一下,眉头紧锁。 整个大殿中的人都屏气凝神的望着景帝。不知道在这新年之际,北关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 好一会儿,景帝才将急报收入袖中,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目光扫过在座的大臣,最后落在魏丞相身上,沉声道:“魏丞相,你且随朕来御书房。” “是,老臣遵命。” 魏丞相应了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跟上皇帝的步伐。君臣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热闹的宴席走出大殿。 皇帝都走了,还赐什么婚? 赵樽看向韩蕾,面上很是尴尬。 韩蕾倒是觉得无所谓,冲他俏皮的耸了耸肩,轻笑道:“不用着急,我们先参加宫宴,等陛下回来了再说吧!” “嗯!” 赵樽点头,撇了撇嘴。 两人跟皇后行了礼后,手牵着手走到为他们准备的席位上坐下。 刚一坐下,韩蕾就感受到了两道不善的目光。 她寻着感觉看去,在男宾席的中间,竟然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就是昨天在腾云楼,被她和赵樽暴揍了一顿的魏大公子。 昨天,她听张翰霖说了,那个魏成超就是魏丞相的儿子,烂人一个。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又在皇宫的宫宴上见面了。 此时的魏成超,虽然一身锦衣华服,富贵逼人,但被揍过的脸颊依然肿胀,淤青未散。 他正用他那一双讨厌的小眯眼,目光阴森的盯着韩蕾。 韩蕾岂会怕他? 韩蕾的拇指在小巧的鼻翼上抹过,五指缓缓捏拢,直接回以他一个奶凶的表情和一个挥舞的拳头。 她那模样简直就是包租婆翻版,气得魏成超赶紧就别开了目光,没有再看她。 等韩蕾用气势威胁过魏成超后,另一道不善的目光却感受不到了。 韩蕾特意环视周围,却并没有找到那道目光的来处。而大殿内,宫宴仍在继续,只是气氛已大不如前。 皇后见状,微笑着起身主持大局。 “诸位爱卿,陛下与魏丞相有要事相商,咱们不妨继续享受这难得的盛宴。来,本宫敬大家一杯!” 皇后举杯示意,大臣们纷纷起身响应,但心中却都在猜测那封急报的内容,无心再享宴席之乐。 随着皇帝与魏丞相的离席,除夕宫宴逐渐变成了女眷们的主场。 在一些大臣夫人的提议下,到场的名门贵女们开始争奇斗艳。 她们轮番走到大殿中央,或抚琴吟唱,或翩翩起舞,或挥毫泼墨,纷纷在大殿中央展示着自己的才艺。 随着她们的表演,大殿中的气氛又逐渐热闹起来。 皇后端坐高位,面带微笑欣赏着她们的表演,时不时也做出一些点评。 这些名门贵女们都在借宫宴之机,展示自己的才情与美貌,希望能得到现场某位才俊的亲睐,以此来觅得佳婿。 韩蕾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是她第一次现场看古代人表演,自然很感兴趣。 一旁的赵樽,目光温柔地落在韩蕾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他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放到韩蕾的鼻子下晃了晃。 “丫头,尝尝。宫里的御酒可比北关的好喝多了,看看是否合你的口味。” 韩蕾侧头,就着赵樽的手轻抿了一口,压低声音说道:“嗯,还行吧!等陶青他们那边的酒送过来了,你尝尝,肯定比这个好喝。” 赵樽好笑,用酒杯轻轻碰了碰韩蕾的鼻尖,“呵呵,就你最能。” 他们两人自顾自的交头接耳,低声评论着一百八一杯的宫廷玉液酒,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怨毒的目光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坐在不远处的长乐郡主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要嵌入了掌心里。 她看着韩蕾与赵樽之间那亲密无间的互动,心中的怨恨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她怨恨韩蕾夺走了她心爱之人的心,更嫉妒韩蕾能够拥有赵樽那样温柔的目光与深情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韩蕾的错,是她破坏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完美爱情。 长乐郡主心中正在暗自思量,如何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羞辱这个夺走了她心爱之人的女子,让她那讨厌的笑容在众人面前彻底消失。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韩蕾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子。没有她这般高贵的郡主身份,就根本配不上赵樽这样的人中龙凤。 也许,是上天感应到了她的想法。很快,机会就来了。 “长乐,除夕宫宴就是图个热闹高兴。其他的官家小姐都轮流表演了才艺,你一个堂堂郡主,是不是也该表演一个啊?” 皇后笑得端庄,话语中却带着几分期待与暗示。 皇后娘娘突然开口,目光又在赵樽与长乐郡主之间流转,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微妙的信号。 闻言,长乐郡主得意的勾起嘴角,心中求之不得,这正是她期待已久的时刻。 “是,长乐遵命。” 长乐郡主说着,努力压住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起身优雅地缓缓走向大殿中央的舞台。 站上舞台,长乐郡主挑衅地看了一眼韩蕾,仿佛在说:“你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羞辱。” 随着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长乐郡主开始翩翩起舞。 跳舞是她的强项,她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一舞俘获赵樽的心。 她每舞出一个动作,眼神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赵樽,仿佛她今日上台,就是为了取悦赵樽而舞。 她的舞姿轻盈而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的柔美与高贵。 大殿内的宾客们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一曲舞罢,满堂喝彩。 唯一可惜的是,这一曲古代宫廷舞,只有韩蕾那个穿越而来的“土包子”看得津津有味。意兴阑珊的赵樽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 他的目光,一会儿在欣赏韩蕾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会儿又焦急的望向大殿门口。心里在想着:陛下怎么还不回来。 长乐郡主对自己的表演很是满意,她微微欠身行礼,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看向皇后,皇后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 长乐郡主会意,步态优雅的走下舞台,来到韩蕾坐席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韩蕾,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与不屑,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 “听说韩姑娘才艺俱佳,今日既然有幸参加宫宴,不如也上台表演一番,如何?” “嗯?” 正在与赵樽聊天的韩蕾,闻言一愣,抬头一脸懵逼的望着长乐郡主。 大佬们赏点月票吧! (本章完) 第63章 警告的眼神 第63章 警告的眼神 长乐郡主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似乎对韩蕾的错愕反应颇为满意。 能出现这样的反应,只能说明韩蕾这种小地方来的卑贱女子,没见过大场面,更是什么才艺都不会。 这时,她身边的一个侍女不明所以,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郡主,韩姑娘初次入宫,或许未曾准备,此提议不是是有些唐突了?” 长乐郡主想瞪这个多嘴的侍女一眼,可赵樽就坐在韩蕾身边,她只得保持仪态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目光却依旧锁定在韩蕾身上。 “听说韩姑娘来自清水县?” “嗯!对啊。郡主有何指教?” 韩蕾大大方方的点头,但脑子里已警铃大作。这郡主来者不善啊! 长乐郡主见韩蕾应了,才接着说道:“清水县那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竟能养出韩姑娘这样清秀脱俗的女子。想来韩姑娘必有非凡之处,今日宫宴群英荟萃,正是展现才华之时,韩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上台表演一番?莫非是韩姑娘有所顾虑,不愿让众人一睹风采?” 韩蕾面色微冷,这什么狗屁郡主?果然是高高在上,一出口就贬低清水县为穷乡僻壤。 自己好像没有招惹她吧?她怎么突然就冲自己来了? 韩蕾总算明白过来,刚才那道不善的目光是来自于哪里了。 不过,韩蕾没有搭理她,而是转头问赵樽道:“赵樽。参加宫宴,是每个女子都必须要表演才艺吗?” 韩蕾一脸什么都不懂的呆萌表情,惹得赵樽轻笑。 “那倒不是,你若不愿,就不必表演。” “哦,这样啊!” 闻言,韩蕾抬头冲长乐郡主咧嘴一笑,满脸都是:听到了吗?是自愿表演,我就不愿,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听韩蕾直呼赵樽的名字,长乐郡主的心里更加怨毒,语气中便带了几分皇族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姑娘,既然你第一次入宫,那本郡主就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来了皇城这样高贵的地方,就要懂规矩,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王爷的名字?” 长乐郡主这语气,摆明了就是在教训韩蕾。 韩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赵樽就不乐意了,他一把抓过韩蕾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偏头斜视着长乐郡主,脸一黑,很不爽的道:“是本王给她的胆子,怎么了?” “你……” 长乐郡主没料到她爱慕的赵樽会这样说,一时竟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不过是说了韩蕾两句而已,赵樽竟然就不顾她郡主的身份,这样维护韩蕾。 看来,这韩蕾在赵樽心里的地位,真是非同一般呐! 长乐郡主心里都快被醋浸泡透了。她一气之下想要甩手离开,可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又觉得不甘。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远处高位上的皇后,见长乐郡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搞定,便故意出声催促。 “长乐,你与韩姑娘在说什么?是韩姑娘也想要上台表演才艺吗?” 想要上台表演才艺! 长乐郡主不愧是从小就在宫斗宅斗中熏陶长大的女子,她瞬间反应过来,顺着皇后的话笑着开口。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猜得不错。韩姑娘说她初入皇宫,想和大家姐妹们一起凑凑热闹,也想上台表演才艺。” 闻言,赵樽的俊脸上瞬间一冷。 他就坐在面前,他可没有听到韩蕾说过这样的话。 看来,长乐郡主是在有意针对韩蕾,若韩蕾不会才艺,那就会当众出丑。 可韩蕾今日才初次入宫,他一时间想不出来,韩蕾什么地方得罪了长乐郡主。但聪明如他,立刻就想到若不是韩蕾,那就是他咯? 韩蕾当然也看出了长乐郡主的敌意。作为女人,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长乐郡主的敌意是从何而来?敢情是赵樽这臭家伙,引来的烂桃啊! 她转头看向赵樽,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俏眼里却射出一道警告的目光。 收到那慑人的悠悠目光,吓得赵樽忍不住一个激灵。 他无辜的一摊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刚刚才想到,长乐郡主可能是喜欢他的好不好? 这时,高位上传来皇后的声音。 “既然如此,韩姑娘不必客气,也上台来表演吧!韩姑娘初次入宫,可能还有些害羞,大家给韩姑娘一些掌声,表示欢迎吧!” 皇后都开口了,底下的众人自然毫不吝啬的送上了一片掌声。 这就是,不得不上场了。 韩蕾心中虽感不悦,但碍于场合与身份,她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站起来福了福身,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韩蕾不过是乡野民女,哪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才艺。倒是郡主才情出众,方才的舞蹈已令在场众人惊艳不已。” 长乐郡主闻言,脸上又漾起了得意的笑容。 “韩姑娘过谦了,本郡主不过是略通皮毛而已,怎当得起才情出众。再者说,今日宫宴,旨在促进皇室与群臣之间的情谊,韩姑娘若能一展所长,定能让这宴会更加热闹非凡,岂不美哉?” 一旁的赵樽见状,脸上的表情更冷了,正当他欲开口为韩蕾解围时,韩蕾却已缓缓的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长乐郡主。 “既然郡主如此抬爱,那民女便斗胆一试。只是民女平时喜欢画画,若是以画画作为表演,还望郡主及各位大人莫要见笑。” 她会画画? 长乐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常态,故作大方地笑道:“琴棋书画,画亦是才艺之一,韩姑娘若能以画会友,定能让本郡主大开眼界,诸位也定当拭目以待。” 言罢,长乐郡主亲自引领韩蕾至舞台中央,并命人搬来一张书案,备下了笔墨纸砚。 韩蕾拿起毛笔,转过来转过去的看了看,确定自己不会用毛笔。 韩蕾撇了撇嘴,看向长乐郡主。 “能帮我拿一块木炭和一把小刀来吗?民女作画不用毛笔。” 长乐郡主很不情愿的翻了一个白眼儿,但为了让韩蕾能够当众出丑,她还是极力配合。 因皇宫里除了值守的侍卫,其他人不能带武器,长乐郡主只能请示皇后娘娘。 皇后让太监取了木炭和匕首来,交给韩蕾,韩蕾快速的用匕首将木炭削成铅笔状。 见韩蕾做好了准备,长乐郡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韩姑娘,请吧!” “那……民女就斗胆为逍遥王做一幅画吧!”韩蕾看向赵樽,声音清轻软糯如同泉水叮咚,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听韩蕾说要为自己作画,赵樽本来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整理衣衫。 韩蕾则轻轻握起碳笔,凝视着已经摆好破斯的赵樽,开始落笔。 她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早已习惯在众人的注视下作画。 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勾勒出细腻的线条,然后开始填充阴影。 赵樽的神韵、姿态,乃至眼中的光芒,都被她一一捕捉并呈现在纸上。 众人屏息凝视,有人甚至等不得画成,忍不住直接走到书案边观看韩蕾作画。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韩蕾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如同天籁之音。 我跳过舞给大家看,大家赏点票票吧! (本章完) 第64章 书房密议 第64章 书房密议 此时的御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景帝紧锁的眉头。 案头上,那份来自北关曹雄的折子静静地躺着,上面的内容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奏折上说:连日来,突厥人不断小范围袭扰,虽未造成什么大的伤亡,但却让北关将士疲于奔命,不得安宁。他们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无人知晓,突厥何时会将小范围袭扰突然变为大举进攻。 “哎!丞相,你说这突厥,今年为何会反复犯我边境?真是越来越猖獗了。”景帝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忧虑。 北关乃是大夏北方的门户,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以往有赵樽父子镇守北关,景帝几乎不用为北关战事而忧心。 如今,赵樽收了兵权回京,闲赋在家,这种操心的事,自然就落到了他这个皇帝的身上。 一旁的魏丞相微微一顿,眸子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忧虑。 “陛下,老臣不会带兵打仗,但隐约能够猜到,突厥可能是已经收到了赵樽交权回京的消息。北关换帅,对敌军来说,无疑是大好的机会。但他们不知曹雄实力如何,又时逢严冬。所以,只能不断进行试探挑衅,等明年秋后突厥兵强马壮,若曹雄不济,一旦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大举进攻。” 魏丞相身着华服,面容上有着高位者的威严,只是那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阴鸷,让人心生寒意。 “嗯!朕也是如此想。”景帝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望向魏丞相。 “眼前北关倒是暂时无碍,但开春在即,万一突厥的袭扰加剧,我们总要有个解决之法。” “这等大事,陛下何不等上朝后,让文武大臣一起商量?” “现在是休沐,若等年后开朝,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魏丞相很为难,他一个文臣,能对边关战事有什么主意? 不过,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日魏大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 听送魏大宝回来的下人说,那是在腾云楼被逍遥王赵樽打的。 逍遥王刚回京就敢惹是生非,连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武夫。 若继续放任逍遥王留在京城,那他们以后可就没好什么日子过了。 既然陛下送上来一个机会,不如就趁此机会把他扔远一点。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这样想着,魏丞相咬着唇看了看景帝的脸色,然后说道:“陛下。既然等不到年后开朝,那……老臣这里倒是有一计,或许能为陛下分忧。” “哦?说来听听。”景帝的双眼一亮。 “陛下。多年来,赵樽的威名震慑北方,令敌军闻风丧胆,不如,将赵樽又重新调回北关,或许能令突厥、阿拉和濛国安分一些。” “不行!”景帝脸一黑,想也不想就直接否决。“废话!朕好不容易才从赵樽手上收回兵权,岂会又将兵权拱手相让?他若再在北关经营,将来难免尾大不掉。” “陛下莫急。陛下的担忧,老臣又怎会不知?呵呵。”说着,魏丞相阴笑了两声。“老臣说的法子,不用给赵樽兵权。” 一听不用给兵权,景帝的面上才缓和了些。 “那你仔细说说。” “陛下,北关属于苍州管。逍遥王武艺高强,威名远播,若能将苍州划为他的封地,让他到苍州就番。那北方三国必然不敢轻易造次。再者,平日借赵樽的威名震慑敌国即可,若真遇敌国大举进攻,陛下也可一道圣旨,就近调派逍遥王为曹雄的先锋,上阵杀敌,岂不两全其美?”景帝闻言,嘶了一声,心中不禁开始暗自思量。 魏丞相似乎看穿了景帝的心思,他继续游说。 “陛下放心,逍遥王虽骁勇,但并无兵权,北关将士仍旧归曹雄统领。无战,赵樽就是闲散的苍州王。有战,他就是曹雄麾下的一员猛将先锋。如此一来,既能为国出力,又能避免他心生不轨。” 景帝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魏丞相此言,的确击中了他心中的要害。 若能让逍遥王在北关发挥余热,而又不必担心他威胁皇权,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嗯,丞相此言有理。”景帝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两天,据朕观察,赵樽此人是善于领兵打仗没错。但平日里,他也不过是一个纨绔而已。一个喜欢提笼架鸟,贪图玩乐的人。哦,对了。他还喜欢沉迷于美色,看那韩姑娘的美貌就知道了。” “呵呵,陛下所言不差。”魏丞相笑着附和。 景帝看向魏丞相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朕还听说,他为了那个韩姑娘,昨日在腾云楼与人大打出手,不知可有此事啊?” “呃……” 闻言,魏丞相一噎。 他双眸低垂,赶紧诚惶诚恐的答道:“犬子无状,是老夫教子不严,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他知道景帝多疑,不但耳目遍布整个京畿范围,即使对他的亲信也不放心。 没想到,连他这个曾经的帝师,身边也不干净啊! “呵呵,丞相不必多想,朕只是在说赵樽。”景帝轻笑,“朕在想,像赵樽这种为女人大打出手的莽夫。把他安置在苍州那种穷山恶水的贫瘠之地,只要不给他兵权,他应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个敏感的问题,魏丞相没有答话,只垂手规规矩矩的站着。 他生怕一个回答不好,陛下会联想到他是因为儿子被打,才要把赵樽丢去苍州的。到时候,陛下肯定会说他公报私仇。 这时,景帝却话锋一转,又为难道:“可是,朕又已经答应了长乐郡主,将赵樽赐婚给她为夫婿。丞相,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景帝既然已经点名,魏丞相就不得不答了,他模棱两可的答道:“长乐郡主的事不过是儿女情长。但陛下身为帝王,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是啊!朕是大景的皇帝,一切当以大景为重。” 景帝望向宫门外的黑夜,喃喃的说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拟旨吧!然后我们过去。别让他们等急了,不然,他们还以为北关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说完,景帝便和魏丞相一起,又往食官殿而去。 感谢各位的打赏,感谢各位的票票 (本章完) 第65章 长乐挑衅 第65章 长乐挑衅 此时,食官殿的宫宴上。 韩蕾极其认真的描绘着赵樽的神态,在场的众人纷纷屏息凝视,生怕打扰到韩蕾的创作。 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韩蕾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画作反转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 当画作完全展开的那一刻,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个时代都是以毛笔和墨汁颜料作画,就算画得再好,没有阴影的衬托,也仅仅只是平面画而已,而没有一点立体感。 在场的人没有见过铅笔素描画,所以,顿时就被这种独特的画法震惊了。 画中的赵樽,仿佛活了过来,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穿透时空,与在场的每一个人对视。 他的面容俊朗而坚毅,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正在与赏画的人对视交流。 皇后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这幅画作真是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呐!” 在场的众人也纷纷附和,纷纷赞叹韩蕾的画技高超。而赵樽,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被如此传神地描绘在画纸上。 他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喜悦,仿佛找到了一个能真正读懂自己的人。 当画作传到赵樽手中时,他仔细地端详着画中的自己,每一个细节都令他心潮澎湃。 赵樽抬头看向韩蕾,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敬佩的光芒。 “丫头,你的画技真是令人佩服。这幅画,对本王来说意义非凡。” 说完,他不顾后面还有许多人没有传看,就小心翼翼地将画作折叠好,然后如珍宝一般收入怀中。 他仿佛是在珍藏一份珍贵的记忆,一份关于自己、关于韩蕾、关于这段美好时光的记忆。 然而,赵樽赞叹的话语刚落,立刻就冒出了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韩姑娘的画艺确实不错,但在本郡主看来却有些太过平淡无奇了。若你能再表演一些更加惊艳的才艺来取悦大家的话,或许,本郡主才会对你刮目相看呢。” 长乐郡主的话语中带着挑衅与不屑,仿佛要将韩蕾的尊严踩在脚下。 “丫头,不用理她。” 赵樽反感的瞪了长乐郡主一眼,将韩蕾拉到自己的身后。却不想,韩蕾从他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韩蕾淡然一笑,说道:“才艺不是用来炫耀或取悦他人的,而是用来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一种方式。我已经尽我所能,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到画中去了,若是郡主觉得不够惊艳的话,那也只能说明你不懂得欣赏罢了。” 说完,韩蕾像是要故意气长乐郡主一般,还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长乐郡主见赵樽一把将韩蕾护在身后,心里本就醋味满天飞。韩蕾这么一顶撞,她更是火大。 她没想到韩蕾会如此从容地应对自己的挑衅。她看着韩蕾挑衅的朝自己做鬼脸,就恨不得上前去用长指甲划她的脸。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开口,适时的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长乐,不得无礼。韩姑娘既不愿,就别勉强。回去坐着吧!” “是!皇后娘娘。” 长乐郡主对着皇后福了福身,转头瞪了韩蕾一眼,极不情愿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见长乐郡主规规矩矩的坐下了,皇后微微一笑,才继续柔声开口。 “今日既是除夕宫宴,大家就应该热热闹闹的。陛下还没有回来,咱们总不能让宫宴冷了场,不知道还有谁愿意上来表演一些歌舞,为宫宴增添一些喜庆的气氛。”皇后话音刚落,下面便响起一阵附和声,众人叽叽喳喳的,让宫宴确实热闹了几分。 这时,韩蕾从赵樽的身后站了出来,对着皇后福身。 “皇后娘娘,既然是为了活跃气氛,那这个民女会呀!民女就玩儿一段音乐,让大家高兴高兴。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哦?韩姑娘,何为玩音乐?”皇后颇有兴趣。 韩蕾神秘一笑,“等一下皇后娘娘就知道了。” “好,那就有劳韩姑娘了。我们大家拭目以待。” 皇后笑着点头,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长乐郡主。 接收到皇后的眼神,长乐郡主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心里暗道:姑姑果然不愧为后宫之主,道行就是比她深。她说的是取悦大家,而姑姑却说是增添气氛。这么一来,不过轻飘飘的三言两语,竟然就让韩蕾主动上台献艺了。 长乐郡主看向韩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 不管赵樽现在怎么护着韩蕾,她都是身份尊贵的郡主,有姑姑帮忙,待会儿等姑父回来了,圣旨一下,赵樽就是她的。 到时候,有那个贱女人好看的。 这么想着,长乐郡主的心里顿时就松快了许多。 她抄起双手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等着看韩蕾上台出丑。 这时的韩蕾,从宽大的衣袖里拖出了一把小巧的尤克里里。 哼!华夏来的上进青年,哪个小时候没有被家长逼着报过几个兴趣班,学几样才艺呢? 活跃气氛,这可是她的强项啊!就给你们这群古董吹一吹夏威夷的海风吧! 韩蕾冷哼一声,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后,大大方方的再次回到了中央的舞台上。 整个大殿上又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韩蕾。 这位貌若天仙的韩姑娘,刚才表演了超人的画艺,他们都想看看,这一次,她又要用什么才艺来技惊四座。 韩蕾拨动琴弦,试了一下音就要开始表演。 “等等。” 突然,寂静的大殿中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逍遥王赵樽。 只见赵樽回头,对身后的平川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平川又叫来宫女,小声吩咐。 很快,宫女就从乐师的手上取来一把琵琶,送到了赵樽的手中。 赵樽接过琵琶拿在手上,然后单手提着自己的椅子,也走到了大殿中央的舞台上。 逍遥王这是要干什么? 在场的众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赵樽,只有韩蕾,会心的笑了。 赵樽本就是个武夫,他单身手拿琵琶的样子像极了南天门的魔礼海,但他肌肉猛男的形象却与那古典的琵琶,恰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在台上摆好椅子,赵樽抱着琵琶坐下后才笑着转头看向韩蕾,眉头一挑,眼神里满是宠溺。 “既然丫头想玩音乐,那又怎能少得了本王相陪呢?来吧!” 求月票,求评论 (本章完) 第66章 哥啊!妹啊! 第66章 哥啊!妹啊! 两人互相对视,都非常默契的点了点头。 尤克里里的琴弦拨动,奇妙的夏威夷海风扑面而来。 在尤克里里的弹奏声中,仿佛可以看到一片远方的海滩、一群穿比基尼的美女,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与自由。 很快,赵樽的琵琶乐声也加入其中。 尤克里里的和弦跳跃,如同欢快的精灵,琵琶的乐声悠扬,似潺潺流水。两者合奏,旋律和谐,既有异域风情,又不失古典韵味。 犹如那春暖开时,在海面上自由飞翔的海鸥,让人沉醉其中,忘却尘嚣。 大殿里的众人,包括皇后都沉浸在这欢快又奇妙的音乐里。 这本是很和谐美妙的场景,可却有一道愤怒的目光穿梭在大殿中。 见自己日思夜想的赵樽竟然翩然上台,与那贱民女子同台表演琴艺,长乐郡主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特别是赵樽往哪儿一坐,肌肉猛男弹琵琶的画面,不断的撩拨着她不受控制的春心。 她胸口剧烈起伏,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双眼盯着台上那抹令她心动的身影,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 逍遥王身为男子,身份又是何等的尊贵,他竟然不顾身份上台去献艺? 那可是她爱慕多年的赵樽啊! 凭什么?凭什么? 赵樽眉眼温柔,气度不凡,可这一切在长乐郡主眼中却如同讽刺一般。因为赵樽此刻的笑容与温柔,竟全都给了那个小地方来的贱民女人。 她的心中如同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疼痛难忍,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暗暗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失态落入他人眼中。 不管长乐郡主如何生气,台上的两人依然在开心的“玩儿音乐”。 音乐的前奏过后,身份尊贵的逍遥王不但弹着琴,还开始卖唱了—— 看那春光早 喧闹了枝头 瓣颜色好 阿妹更娇羞 …… 吹起我的芦笙 妹妹你唱一首 等到太阳落山 你就跟我走 这……这这这,这还是众人印象中那个威震四方,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逍遥王赵樽吗? 在场的众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但新奇好听的旋律却深深的吸引着他们,他们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甚至,有人还跟着旋律击掌打起了拍子。 很快,赵樽粗犷的歌声刚落,韩蕾娇糯的声音又响起在大殿中。 带上我的米酒 哥哥你尝一口 甜在你的眉梢 醉在我心头 …… 尤克里里和琵琶的乐声交融得和谐流畅,赵樽和韩蕾也唱得很投入,配合得默契至极。 自从赵樽在韩蕾的k歌音响里学会了这首歌后,回京的路上,他们俩在马车上配合弹唱了无数次。可以说早就练得心应手了。 两人越唱越开心,越唱越深情。他们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流碰撞后,化作点点温情,温暖彼此的心。韩蕾和赵樽两个人在台上眉来眼去,歌词里的那些“哥啊!妹啊!”像漫天的暴雨梨针一般,刺痛着长乐郡主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 看着韩蕾那张令人讨厌的脸,长乐郡主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出一声,“不知廉耻。” 骂声一出口,长乐郡主才惊觉失态,连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没有人注意到她。 长乐郡主被韩蕾和赵樽的表演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制止了太监的禀报,已悄然进入大殿中的景帝和魏丞相,二人靠在大殿门边偷偷看着台上的表演,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朕说什么来着?”景帝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浅笑,侧头看向旁边的魏丞相。 “赵樽是善于领兵打仗,但他也是个普通男人。你瞧他看韩姑娘的眼神,你再听听他唱的曲儿。啧啧啧。” 魏丞相当然也看到了,当然也知道景帝心里在想什么。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奉承道:“还是陛下看人比老臣更准,这下陛下该放心了吧?赵樽这样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嗯!等他们表演完,就上去宣旨吧。” 景帝看着台上深情款款的赵樽,面上的笑容更深了,显然是对魏丞相的奉承很满意。 一曲完,现场众人纷纷鼓掌,有人还发出犹如惊雷一般的喝彩声。 赵樽起身拉起韩蕾的手,冲众人微笑点头后双双走下舞台,朝自己的座席走去。 两人牵着手从长乐郡主身边经过时,韩蕾故意朝长乐郡主露出一抹幸灾乐祸又欠揍的笑容—— 韩蕾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逼我上台表演才艺出丑,谁知却逼出了一场琴瑟和鸣,你说气人不?呵呵……” 韩蕾的声音低弱蚊蝇,但长乐郡主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句“琴瑟和鸣”又无情的刺激了她的神经。 本就骄傲跋扈的性子,让她抬手就想要扇韩蕾一耳光,但韩蕾已经从她面前施施然的走过去了,只留下她独自在原地抓狂。 “肃静!” 这时,龙位前的阶梯上传来了魏丞相威严中带着些许喜悦的声音。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这才发现景帝不知何时已经高坐在御座之上。魏丞相也站在阶梯上,手里正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见到圣旨,除了皇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逍遥王赵樽,接旨!”魏丞相高声喝道。 正暗自抓狂的长乐郡主一听,心中猛然一喜,目光又忍不住挑衅地看向韩蕾。 而刚坐回位子上的赵樽闻言,心中也是大喜。他明白,景帝这是要为他和韩蕾赐婚了,连忙又拉起韩蕾的手,走到御座前跪下。 “臣,赵樽,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魏丞相开始扯开嗓门,大声宣读圣旨。 “逍遥王赵樽镇守北关多年,居功至伟。现赐苍州为其封地,赐清水县令侄女韩蕾为其王妃。许,按祖制募府兵五百,亲卫一百。改逍遥王为苍州王,年后初六,即携家眷赴封地就藩,无诏不得入京。钦此!” 轰! 此圣旨一下,有的人倒是无所谓,但有的人脑子里却是犹如响起了一道炸雷——被炸得外焦里嫩。 求月票,求评论哦! (本章完) 第67章 猛烈输出 第67章 猛烈输出 首先,就是对赐婚圣旨满怀期待的长乐郡主。 这道炸雷轰然炸开,她满脑子的期待和憧憬,都被炸得支离破碎。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坐在龙座上的帝后,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们一般。 说好的会帮她呢? 说好的当场赐婚呢? 说好的要把她这个老姑娘嫁出去呢? 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期盼的圣旨,竟然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她多年的爱慕,多年的幻想,以及多年的等待,都在此时此刻轰然变为泡影。 她想哭,却似乎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任由眼泪悄悄的滑落。 其次,是满心欢喜的逍遥王赵樽。不,现在应该是苍州王。 这道圣旨炸得他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他想让皇帝为他和韩蕾赐婚,是想着有了圣旨,就有理由名正言顺的将韩蕾留在自己的身边,与韩蕾白头偕老。 可皇帝买一送一,买赐婚送藩王。还责令他年后初六就必须携带家眷远赴封地就番,无诏不得入京。 藩王主要指被封为亲王或郡王的皇族成员。 他们与皇帝有着血缘关系,通常被授予一定的领地和治权。他们的经济来源,主要是朝廷赐予的俸禄和食邑收入。 而他,不过是封的一个异姓王,跟皇帝毫无血缘关系,皇帝怎么突然也要给他封地? 他刚刚才从苍州回到京城,转眼又让他回到苍州。 如此急切,皇帝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他们一家逐出京城吗?那他与韩蕾原定于二月初二的亲事,该怎么办? 还有一个被这道圣旨炸得外焦里嫩的人,就是韩蕾。 她噗嗤一声,险些笑出声来。为了把这个笑憋回去,她低着头紧抿嘴唇,笑气倒灌。结果,憋得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在华夏的历史书上,她见过很多奇葩的皇帝。 比如汉灵帝刘宏,他喜欢热闹的集市,喜欢经商。刘宏在后宫里仿造街市,让宫女嫔妃一部分扮成各种商人在叫卖,另一部分则扮成买东西的顾客,还有的扮成卖唱的、耍猴的等等。 而刘宏自己则穿上商人的衣服,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在人造的集市上逛来逛去,或在酒馆中饮酒作乐,与店主、顾客相互吵嘴打架,玩儿得不亦乐乎。 她还知道菩萨皇帝,梁武帝萧衍。那可是个虔诚的可爱的皇帝。 为了彰显自己对佛祖的敬重,梁武帝身居皇位却先后四次出家同泰寺,也就是现在南京玄武湖旁边的鸡鸣寺。 他每一次都让朝中大臣不惜重金替他赎身,赎身之后又周而复始,来来回回,他捐赠的赎身费就多达数亿两银子。 还有心灵手巧,喜欢做木工活儿的明朝皇帝朱由校;还有喜欢玩儿足球,也就是蹴鞠的宋徽宗赵佶。 韩蕾甚至还知道历史上的同性恋皇帝,就是没有见过像景帝这般奇葩得如此清新的皇帝。他甚至连皇帝说话一言九鼎的常识都不懂。 景帝两个月前才下旨封赵樽为逍遥王,现在又下旨改逍遥王为苍州王。 这是什么玩意儿?圣旨还能够朝令夕改?这皇帝当得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过,虽然外焦里嫩,但味道吃起来还是挺香。 这道圣旨除了皇帝朝令夕改的做法不靠谱以外,内容却正合韩蕾的心意。 要知道,藩王是由天子册封统治某地区的统治者。 如果赵樽做了苍州藩王,那他们就会远离皇权,在苍州,作为现代人的她,就不用见到谁都下跪了。这还是其一。其二,携家眷赴藩地。 赵樽的家眷若都带离了皇城,少了这一层束缚,赵樽就是猛虎归山,潜龙入海。而她不用在皇权下活得小心翼翼,也可以天高任鸟飞,在苍州大肆打造她的商业帝国。 苍州是穷山恶水不错,但既然她来了,系统又给了她一张矿藏地图,不管是穷山还是恶水,她都有办法将它们转化为有用的资源。协助赵樽将苍州打造成他们理想中的家园。 这不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吗?难怪韩蕾憋笑,憋得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魏丞相念完圣旨,一时间,跟圣旨有关的几人都各怀心思。 景帝坐在高位上,看不出赵樽面上是喜是怒,还是忧。他只是面色平静的接过圣旨,然后叩头谢恩。 正事办完,宫宴的年钟敲响,景帝便宣布宴会散席。在场的众人叩谢皇恩后,纷纷转身,各自回家。 走出食官殿,夜色中,冰冷的寒风裹挟着漫天飞舞的雪,迎来了新的一年。 长乐郡主远远的跟在韩蕾和赵樽的身后,见赵樽掀开大氅将韩蕾搂进大氅之中,两人竟不顾男女大防,亲亲我我,搂搂抱抱的向前走去。 长乐郡主如坠冰窟,那一颗浸泡在醋坛里的芳心,比这冰冷的夜,还要冷。 “滚开!你个贱蹄子。” 长乐郡主狠狠的骂了一句,一把推开为自己撑伞挡雪的丫鬟,埋头跑入了风雪中,吓得后面跟着的几个丫鬟赶紧提步追赶。 “郡主,郡主。您要去哪里呀?您慢点儿。” 赵樽怕韩蕾冻着,所以才将韩蕾搂入自己厚实的大氅中。可在长乐郡主看来,他们俩就是故意在她的面前秀恩爱。 她不要看他们俩秀恩爱,她要快一点儿跑出皇宫。然后,坐上马车回家去。 快要跑到宫门口时,黑暗里突然跳出来一道身影,从后面拉住了长乐郡主的衣袖。 “郡主稍等,请随我移步一叙。” 长乐郡主顿住脚步,转头看去,竟是魏丞相之子,魏成超。 “移什么步?叙什么叙?滚开。没见本郡主心情不好吗?” 长乐郡主一把甩开他的手,直接就是一顿怒气冲冲猛烈的输出。 被长乐郡主呵斥了,魏成超也不生气,嘴角依然挂着轻佻的笑。 “郡主,别生气。不就是为了个男人吗?” 听魏成超一语道破,长乐郡主一脸惊愕,“你怎么知道?” 除了帝后,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难道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嘿嘿!本公子全都看见了。” 魏成超左右看了看,见其他人都躲在伞下,匆匆忙忙的急着出宫回家,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他将长乐郡主往旁边暗处拉了拉,才斜勾着唇,压低声音说道:“你想要逍遥王赵樽,而本公子想要那个贱丫头,要不……咱们俩合作?” “合作?” 闻言,长乐郡主眉尖一挑,冷到麻木的心里,仿佛被射进了一道光。 感谢支持,感谢朋友们的票票 (本章完) 第68章 不过是过场而已 第68章 不过是过场而已 逍遥王府。 韩蕾和赵樽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王府内,红灯高挂,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阖府上下都在守岁。 孩子们欢笑着追逐嬉戏,大人们则剪窗或举杯共饮,共祝来年风调雨顺。 赵灵儿母女俩正围坐在桌边,一边守岁,一边照着整理出来的名单写婚礼请柬,而秦姨娘正闷闷的坐在远处和丫环们一起剪窗。 在宫里接旨时,赵樽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可回了王府,刚走进正厅,赵樽就黑下脸解了身上披着的华贵大氅,揉成一团狠狠的贯在地上。 他怒气冲冲的样子,让府里欢乐喜庆的气氛瞬间凝固,不论主子还是下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娘,我们回来了。” 赵樽走到老夫人面前,打了一声招呼,看着老夫人面前摆着的一堆大红请柬,他什么都没有说,黑着脸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韩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手上拿着毛笔站起身来,凑到了韩蕾的面前问道:“蕾儿,他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从一见面,就很喜欢韩蕾这个善良霸气的姑娘。所以,对她的称呼也特别亲切。 “没什么。伯母,你不用担心。”韩蕾脸上堆起甜美的笑容,将老夫人又扶到桌边坐下,安慰道:“他只是心里有些憋屈,让他一个人静会儿吧。” “是今日求陛下赐婚不顺利?”老夫人眼里满是担忧。 老夫人的话刚说完,远处的院子里就传来一阵乒呤乓啷摔东西的声音,老夫人面上的忧色更重了。 王爷发飙了,府里的下人们也大气都不敢出,酒也不敢喝了。 刘管家一声招呼,一个个都散了去。只有秦姨娘坐在角落里,滴溜溜的转着一对媚眼儿,等着看八卦。 待下人们都散了,老夫人才拉了韩蕾的手坐到自己身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今日,陛下在宫里为我们赐了婚。呃……”为了不让老夫人担忧,韩蕾故作轻松的说道:“同时还封了赵樽为苍州的苍州王,年后初六,我们就要去苍州生活了。” “苍州王?藩王?” 闻言,老夫人的面色还是变得很难看。身为国公夫人,她当然知道藩王的意义。无诏不能入京,这陛下还是在防着赵樽呐! 老夫人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担忧。 “苍州王……藩王啊!这看似荣耀的背后,实则暗潮汹涌。樽儿此行,怕是前路未卜啊。” 韩蕾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柔声道:“伯母,你别担心,有我在他身边。而且,陛下圣旨上是说携家眷一起去苍州,我们大家都去。一家人能够在一起生活,这样挺好啊!” “可以带家眷?” 老夫人很诧异,这样的安排在所有的藩王当中,是少之又少的。 比如说,她知道荆州王的母亲惠太妃,就一直被留在宫中。美其名曰养老,实则为人质。 但老夫人不知道的是,景帝之所以放王府的家眷一起去苍州,其实是因为赵樽送的那只八哥鸟和他在腾云楼霸气护妻,与人大打出手。 “是的,所有的家眷一起。”韩蕾笑着点头。“所以您不用担心,只要家人在一起,在哪儿生活不是生活呢?” “哦!好!” 老夫人这才面色稍缓。“嫂子,那我也要一起去吗?”赵灵儿插话进来,一脸的兴奋。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远门呢! “呵呵。”韩蕾被她的话逗笑了。“你也是家人,肯定要一起去呀!” 说完,韩蕾心里暗道:赵灵儿这些年一定是被老夫人保护得很好,都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却还是如此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砰!啪!” 赵樽的院子里,还在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听不太清的怒骂声。 韩蕾听到了却没有去理他,而是跟老夫人打了一声招呼后,直接去了王府里的厨房。 她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触赵樽的霉头,而是任由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痛痛快快的发了一通火。 韩蕾明白,赵樽这通火必须要发出来。一是疏解赵樽心里的郁闷之气,二是京城是皇权中心,这通火必须发给那些有心人看。 过了好一阵,韩蕾才才从王府的厨房里走出来。她其实是借厨房的遮掩,从系统里刚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 韩蕾端着银耳羹走进赵樽的书房,像一个普通妻子训斥自己的丈夫一样,进门就呵斥。 “你差不多得了,别以为自己在北关立了一点功,就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见韩蕾进来,赵樽虽然还怒气难消,但心中却是一暖。 韩蕾的呵斥让他有些委屈,但又忍不住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倾诉。 “我其实没什么,就是心里觉得憋屈。我也不是要居功自傲,即使陛下过河拆桥,让我回京当一个闲散王爷,我也认了。可陛下为何要把我当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韩蕾轻叹一声,将银耳羹递到赵樽的手中,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你憋屈。把这个喝了早点儿休息吧!大晚上的,你不想睡,别人还要睡呢!” “可我就是想不通。”赵樽的声音倒是小了,可眼里的伤痛依然还在。 韩蕾理解他的痛,可皇权在这个时代就像一道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且,他们刚参加完宫宴,韩蕾不相信景帝会没有一点动作。 她想了想,将赵樽的脸转过来与自己对视,眨了眨眼又随意的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朵后。 “你再憋屈,再生气又能怎样?还不是气坏自己的身子,这样不划算。这整个大景朝都是陛下的。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现在又没让你去赴死,而是让你到苍州去当个富贵王爷。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啊,你还生什么气呢?” 说完,韩蕾拉起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拍挠了挠,似乎是在传达某种信息。 韩蕾做的那一番动作让赵樽秒懂。韩蕾是在告诫他小心隔墙有耳,既然圣旨都已经下了,他们当务之急是顺顺利利的离开京城,去到封地。 他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气。韩蕾说得对,整个大景朝都是陛下的。而他有娘,有妹妹,有韩蕾,有亲朋好友。 他可以不做一个愚忠的人,但他不能做一个不孝不义的人。即使陛下如此对他,他也必须忍,他不能将所有的亲情都推到风口浪尖。 赵樽委屈和怒气渐渐掩去。他没有再抱怨景帝,而是扶着韩蕾的双肩,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眸子,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歉意。 “有你送来的羹汤,我不生气了。不过是一时没想通罢了。只是……我本来想成亲的时候,遍请京城达官显贵,给你一个盛大的成亲仪式,可现在却不能了。苍州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只有委屈你了。” 见他已控制住情绪,韩蕾终于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那些不过是过场而已,都不重要,你有心就好。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 说完,她主动靠进赵樽的怀里,与他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求月票,求互动 (本章完) 第69章 扭啊!扭啊! 第69章 扭啊!扭啊!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暗卫将昨晚王府里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景帝。 皇宫中。 景帝接到暗卫一五一十的禀报后,嗤笑了一声,望着还没熄灭的悠悠烛火,他满脸都是任你怎么跳也翻不出我手掌心的得意感。 “呵呵,他有火气就好,朕就怕他没火气呢!赵樽这厮还没他的王妃明白事儿,看来这个苍州王妃虽然是个乡野女子,却是个懂理的。她说得对,整个大景朝都是朕的。你赵樽令敌人闻风丧胆又怎样?朕让你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在朕的面前,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朕卧着。哈哈哈……” 景帝为轻易拿捏打压了赵樽这样的英雄,而沾沾自喜。 “想不通?切!朕今日就亲自去看看你想通了没有。” 景帝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他叫来了总管太监李忠心。 “你去备一些新年的礼物,咱到逍遥王府去,给新封的苍州王拜个年。”景帝对李忠心说道。 李忠心一惊,躬身道:“陛下。您是帝王,这天下哪有帝王到臣子家给臣子拜年的?” “你不懂,让你去你就去。”景帝一脸不耐。 “呃……”李忠心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是,老奴这就去办。” 很快,李忠心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送来了礼物、便服和早膳。 景帝用过早膳后,和李忠心都换上便服,主仆俩便微服出宫去了。 …… 许是连老天也知道要迎接新年,昨晚除夕夜还风雪漫天,今日天还没亮,风雪竟然都停了。 东方天际还非常喜庆的,为新年送上了第一缕温暖明媚的阳光。 昨晚,赵樽一回府就发火摔东西,今日一大早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知道他心里憋屈,但还是忍不住笑着数落了一句:大过年的发火不好,晦气! 赵樽瘪瘪嘴,逗乐了韩蕾。 为了驱除晦气找回年味儿,韩蕾偷偷从空间里取出两个大音响,让赵樽亲自将一个挂在王府后园儿的墙上,里面播放着温馨又欢快的音乐。 另一个则挂在王府大门后的大树上。音响里播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恭喜发财等喜庆的歌曲。 昨日进宫赴宴,没有和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赵樽和亲卫们在回京的路上吃过韩蕾做的烤肉串儿,觉得过年吃这个应该很有意思。 于是,韩蕾便在后园里摆上烤架,弄了烧烤。 暖阳高照,大家在后园儿里吃烧烤听歌又喝酒,也算是过上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新年。 老夫人作为王府的当家主母,当然没有忘记府里的每一个人。 老夫人让韩蕾给守门的门房也备了酒菜,当然,也差了人去请秦姨娘过来一起热闹。可人家拿乔,说吃不惯,不来。 老夫人不知道的是,秦姨娘不是不来,而是趁所有的人都开始在后园又吃又喝,她就偷偷摸摸的溜出了王府。 他们关着大门儿,在后园里吃喝,也没人知道,韩蕾凭一个音响就把王府门口的街道,变成了热闹的步行街。 玄武大街距离皇宫很近,这里金铛大畹,住的几乎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街道两旁的宅子青砖绿瓦,长戟高门。 平日里,这条街道威严幽深,百姓们根本不敢靠近。 可今日,这里却变成了繁华市井。街道上被音响播放的歌曲引来了许多百姓,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街道两旁更是无数摆摊儿的、叫卖的、逛街的,好不热闹,大车驷马根本过不去。 唉~~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 欢乐喜庆的歌声,不断的回荡在明媚的阳光里。 在这里居住的高门贵户想让下人出来驱赶,却又被那吉祥喜庆的音乐阻了脚步。 都说今天是初一,大过年的,别把吉祥和喜庆给赶走了。所以,也就任由那些百姓给这条街道增添人气,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景帝的马车在很远的地方就被熙熙攘攘的行人堵住了。他只能走下马车,让暗卫分散到各处,然后和李忠心一起步行去逍遥王府。 远远的,他就听到传来的音乐声。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他敢保证,宫里的乐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演奏出如此绝妙的音乐。 反而,那新奇欢快的旋律,与昨晚赵樽和韩蕾在宫宴上表演的很相似。 街道两旁摆摊的小贩和逛街的行人都面带喜色。 有的行人跟着唱,还有的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跟着歌曲的节拍比划,摇头晃脑的陶醉在那欢快的音乐世界中。 甚至,有的小贩忙着欣赏音乐,反而忘了自己还在做生意。 哪儿来的歌声? 景帝很好奇,循着歌声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寻到了逍遥王府门口。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赵樽和韩蕾那两个“玩音乐”的搞出来的。 而此时,逍遥王府的园里,一顺溜的摆了十几个烧烤架。 王府上下所有人都正在这里烤烧烤。烤架上的肉串冒着滋滋的香味,四周烟雾缭绕。远处园门口的石桌上,黑色的音响正播放着马头琴演奏的曲子。 问清了门房,说全府的人都在后园吃团圆饭。景帝阻止了门房的禀报,直接进了王府,越往里走,大街上的歌声越小,直到消失。 再往里走,又有了音乐声。 只是,这一次的音乐与大街上的完全不一样。 大街上的音乐欢快喜庆,一听就让人感觉有过年的气氛。而这里的音乐悠扬婉转,清越流畅,犹如天籁。 景帝越听越觉得身心舒畅,待他寻着乐声找到后园时,马头琴曲刚好结束,音响里换了一首激情劲爆的音乐,乐声如瀑布般让人畅爽。 咚咚响的鼓点,震得枝轻颤,震得人兴奋激昂。 景帝一愣,顿住脚步。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跳啊跳,仿佛要蹦出胸膛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跟着乐声扭起来。 他想问李忠心是否也跟他有一样的感觉。可转头一看,跟在他身后的李忠心,双手端着托盘,已经撅着屁股在扭啊!扭啊…… 那模样,甚是滑稽。 友友们,用你们的票票猛烈的轰炸吧! (本章完) 第70章 长乐找茬 第70章 长乐找茬 景帝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正要骂李忠心一句伤风败俗,就听到园里传来了一声高喝—— “来呀!过年啦,大家都喝起来,跳起来!” 景帝回头,瞬间双目圆瞪。 远处的肖正飞站在椅子上高举酒杯一声大喊,赵樽和韩蕾就手牵手的踩着鼓点跳起舞来。 那舞蹈很怪异,摇头晃脑的,看上去像是在跳舞,但又更像是法师在作法。 紧接着,那些亲卫们也陆续站起来,摇摆着的加入他们的行列。他们有的手上举着一根串儿,有的手上端着一杯酒。 渐渐的,他们组成了一条长蛇,后面的人将手搭在前人的肩膀上,围着烧烤架的周围,在烤串的香味中跳得很是起劲。 最后,他们甚至将老夫人和赵灵儿也带入了跳舞的行列中。 这一瞬间,景帝仿佛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 原来,赵樽和韩蕾口中说的“玩儿音乐”,就是不顾世俗,不顾阶层等级,旁若无人,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妙,妙啊!”景帝勾唇点头。 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看来,他的圣旨决策是对的。 赵樽果然如他所想,才能是有,但也是个贪图玩乐之人。 他不但贪图那个韩蕾的美色,还与韩蕾臭味相投,甚至还和那些卑贱的下人们玩成一团。昨晚还在想不通,今日就可以沉浸在玩乐之中。 这样的人,没有心情和时间玩弄野心,不足为虑。要说他带兵打仗尽心尽力,运筹帷幄,恐怕也不过是对朝廷俸禄的一份责任罢了。 思及此,景帝觉得已没有必要再拜年试探了,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诶,陛下。咱们不进去啦?”李忠心一脸懵逼,赶紧小跑跟上。 “不用了,将东西交给门房,回宫。”景帝面上挂着笑,觉得步履都轻松了许多。 …… 烧烤结束,门房将礼物送到赵樽手上。赵樽看着面前包装贵重的礼物,连忙询问了来人的长相。 听说来了两个人去过后园,然后又走了,其中一个还长得白面无须。赵樽和韩蕾立刻就明白了来人是谁,两人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因为圣旨上催得急,第二天,赵樽就开始安排去苍州的事务。而韩蕾则由老夫人和赵灵儿陪着,出门逛街去了,她也想要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因为是年初二,街道上热闹非凡。韩蕾和老夫人母女俩,在街上逛了一圈,看上了两家要转让的铺面。 一家比较显眼,适合开酒楼。另一家位置稍偏,适合开客栈。 大街上人多眼杂,韩蕾不愿亲自出面,二话不说就让丫鬟紫檀回去找管家刘伯,告诉他晚些时候联系主家,将这两家店铺都直接买下来。 前日,在腾云楼韩蕾就跟张翰霖提过,要在京城开一家各方面都很独特的酒楼。 张翰霖当时就兴趣颇高,想要入股,反正都要去苍州了,京城的酒楼,韩蕾打算交给张翰霖来打理。 张翰霖不学无术,但对奇技淫巧,经商之道却颇有天赋。 张阁老虽已告老还乡,但张翰霖的爹和叔叔还在朝中为官,酒楼明面上由张翰霖支撑,是再好不过。张翰霖自己也说,他爷爷老是骂他不成器,等酒楼开起来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干一番大事业给他爷爷看看。 酒楼是明面上的生意,客栈是暗处的生意。将来,也会是苍州与京城之间的联络点。 又逛了一会儿,她们走到了京城最大的珠宝行,六福堂的门口。看着六福堂金碧辉煌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夫人顿住了脚步。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慈祥而温婉,眼中闪烁着对韩蕾的疼爱。 “蕾儿,你即将成为我赵家的儿媳,老身也没什么好送的,就挑一套头面作为给你的新婚礼物吧!不算在聘礼内哦!” 韩蕾微微欠身,轻声拒绝道:“伯母,您的心意蕾儿领了,只是这头面太过贵重,蕾儿恐怕用不上。” 她一个现代特战队的中尉军医,平日里不是在医院里,就是在训练场上,她的生活很简单,连化妆都很少,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 再说了,她对古代女人满头钗环的感觉完全不能理解,更不想每天顶着沉重的金银珠宝在外面行走。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韩蕾的手背,笑道:“傻孩子,你是我们赵家的儿媳,自然要用最好的。去了苍州要再想买,可就买不了像京城里这么好的物什了。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是啊!嫂嫂,这是母亲做婆母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赵灵儿也在一旁帮腔。 “呃……好吧!谢谢伯母。” 老夫人盛情难却,怎么说也一片心意,韩蕾也不好再推辞,只得笑着接受。顺便,她也想去看看这个时代,首饰的做工和质地。 三人步入六福堂,店内掌故的见是老夫人亲临,赶忙迎了上来,一脸热情地招呼着。 店内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韩蕾的目光被一套精致的头面所吸引,那是一套以红宝石为主石,辅以珍珠镶嵌而成的头面,每一颗宝石都晶莹剔透,蕴含着无尽的光华。 韩蕾正要伸手去拿,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抢先一步将那套头面拿了起来。 韩蕾抬头一看,只见长乐郡主正一脸傲慢地看着她。 “哟,这不是韩姑娘吗?怎么,你也看上了这套头面?”长乐郡主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 韩蕾微微皱眉,她不想与这位刁蛮任性的郡主起冲突,便淡淡地说道:“郡主喜欢,自然是郡主的。” 长乐郡主却不肯善罢甘休,她挑衅地看着韩蕾,冷笑道:“本郡主自然喜欢,不过嘛,本郡主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识相的话,就乖乖让给本郡主。” 长乐郡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道:本郡主喜欢个屁,像这样的头面,我府里不知有多少。你既然敢跟我抢赵樽,那我就偏要与你为难,看你拿什么跟我抢。 老夫人见长乐郡主如此跋扈,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韩蕾轻轻拉住了衣袖。韩蕾对着老夫人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插手。 韩蕾看着长乐郡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意有所指的说道:“郡主此言差矣,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岂是郡主一人说了算的?” 长乐郡主闻言,脸色一沉,怒道:“乡野之处来的野丫头就是无礼!本郡主今天就要定了这套头面,你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韩蕾却不再理会她,转身直接对掌故的说道:“掌柜的,这套头面多少钱?我买了。 来呀!来呀!调戏我呀! (本章完) 第71章 贱民!贱民! 第71章 贱民!贱民! 掌柜看了看长乐郡主,又看了看韩蕾,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长乐郡主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得罪了她,恐怕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可韩蕾这边,又有老夫人撑腰,她也得罪不起。 正当掌柜的左右为难之际,长乐郡主却突然不耐发话了:“这套头面,本郡主已经要了,你卖给谁也不能卖给她。” 韩蕾轻轻一笑,说道:“郡主,这套头面乃是六福堂之物,卖与不卖,自然由六福堂说了算。郡主若真的喜欢,大可以出价购买,又何必仗势欺人呢?” 长乐郡主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她指着韩蕾,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本郡主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你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你敢!”老夫人向前一步。“老身怎么说也是国公夫人。这是老身准备买给儿媳的礼物。若郡主要仗着身份强抢,那老身也不介意到陛下面前去评评理。” 买给儿媳的礼物? 这句话又刺激到长乐郡主了。 老夫人是赵樽的母亲,她也不想给老夫人留下跋扈恶劣的形象。可儿媳这个身份本来应该是她的,现在却变成了韩蕾,让她如何能甘心? “老夫人,长乐并不是要针对您。”长乐郡主放缓神色,上前状似亲昵的挽住老夫人的手臂。“您老人家要戴上这套头面肯定是雍容华贵。可您看那个贱女人,她哪儿佩戴呀?” 长乐郡主张口闭口就是贱人,让老夫人很是反感。 她抽出手臂,不轻不重的反讥道:“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自然不如郡主的身份高贵,但老身的儿媳,身份就算再贱,只要我儿喜欢就好,只要老身觉得她配,就愿意买来送给她戴。” “你……” 长乐郡主没料到老夫人会如此不给她面子,她相貌平平的的面上瞬间又布满怒容。 “真是不可理喻。都是贱民,贱民。” 韩蕾却毫不畏惧,她淡淡地说道:“郡主请自重,这里是六福堂,不是你的郡主府。你若再如此无理取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长乐郡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她当即就要命人动手。 就在这时,老夫人开口了:“长乐郡主,我夫为护大景而战死,老身有诰命在身,你莫非还要在老身面前撒野不成?” 大景朝人人都知道前镇国公,为护大景安宁而战死,人人敬其为英雄,就连先帝都要敬三分,所以先帝才封了镇国公夫人为三品诰命夫人。 长乐郡主见老夫人拿出了诰命夫人的身份,脸色微微一变,口气一下就软了下来。 “老夫人,这套头面本郡主是真的喜欢,还望老夫人割爱。”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她,说道:“长乐郡主,你身为皇室宗亲,更应该知书达理,岂能如此仗势欺人?这套头面,老身已经决定送给蕾儿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见老夫人油盐不进,长乐郡主脸色铁青,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狠狠瞪了韩蕾一眼,咬牙切齿的对韩蕾放出狠话。 “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知道长乐郡主为什么要跟自己争头面的韩蕾,浑然不怕,反而还对着长乐郡主做了个鬼脸。 “我随时奉陪,就气死你!呵呵。”长乐郡主气得仰倒。她将那套精美的头面重重地摔在柜台上,转身离去。 待长乐郡主怒气冲冲的走了以后,韩蕾才拉起老夫人的手,感激道:“伯母,谢谢你!” “说什么谢?樽儿不在,老身自是要护着你的。”老夫人温柔的拍了拍韩蕾的手背。 听老夫人这样说,赵灵儿捂着嘴笑起来,“对对对!这都是应该的,要不然回家跟哥哥不好交代。” 韩蕾被赵灵儿的打趣一下就闹了个大红脸。她觉得自己这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其实都很好相处。 至于长乐郡主放下的狠话,韩蕾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去苍州了,长乐郡主又能拿她怎样呢? 而且,不就是为了一套头面吗,等自己的首饰行开起来,那些来自现代的珠宝首饰,虽然谈不上有多华贵,但设计超前精巧,一定会亮瞎所有京城女人的眼。 到时候,像长乐郡主这种爱慕虚荣又高高在上的女人,不过是个赶着给自己送钱的主罢了。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年初五,王府里所有要带去苍州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装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明日,搬上马车便可直接出发。 前两日,老夫人便问过秦姨娘,都是王府的家眷,要不要和大家一起搬去苍州生活? 秦姨娘一听,当时就扇着手绢,一脸嫌弃的说:“苍州有什么好?你们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你们自己去,我女儿嫁在京城,我自是留在京城。”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愿意去,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你虽然是个姨娘,但好歹也给赵家生下了赵巧儿。即便这些年相处的不算愉快,但我们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京城。巧儿已嫁了人,有自己的家。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京城,生活也艰难些,就把王府这套宅子和你曾经收买去的下人,都给你留下吧!” 赵樽也表示,大家去了苍州后,朝廷每月发放的俸禄也会让人给秦姨娘送一些过来。 秦姨娘闻言,平日里保养得挺好的脸上,鱼尾纹都笑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夸老夫人这个祖母和蔼大气。 韩蕾当时就在想,秦明娘当然会笑了。 等大家都去了苍州后,这王府里就只有秦姨娘一个主子了,她想怎么掌管中馈,想怎么作威作福,都是她说了算。 京城繁华,又能自己当家做主,这样肯定比跟他们去苍州前路未卜要好得多。 不过,秦姨娘不愿和他们一起去苍州,韩蕾却是高兴的。免得天天看着秦姨娘那副牙尖刻薄的模样,给自己心里添堵。 午膳后,赵樽派肖正飞带领几个亲卫先行一步,快马加鞭,赶往清水县。 将景帝的圣旨和他们明日出发赴苍州就番的消息,带给清水县令骆海。再让骆海先行草拟公文,昭告苍州各府县道乡。 肖正飞带领亲卫们刚离开王府,赵巧儿就穿着华丽,打扮得枝招展的带着两个贴身丫环,回娘家来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互动,感谢大家的票票 (本章完) 第72章 韩蕾中毒 第72章 韩蕾中毒 春天的气息悄然降临,微风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仿佛是大自然在轻声细语。 赵府内,赵巧儿身着华丽衣裙,满头钗环,仿佛是将家中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戴在了头上,故意回娘家来炫耀似的。 她踏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久违的娘家大门。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双眸里却闪着一抹阴鸷。 “母亲,我回来了。” 赵巧儿来到老夫人的屋里请安,对着老夫人轻轻福身,努力做出哽咽难过之状。 老夫人与正坐在身旁的赵樽对视了一眼,淡淡的道:“巧儿,你回来了。听你娘说你要来送别,我和你哥哥都很难过。” “巧儿,我们此次远赴苍州,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京城里就只有秦姨娘和你,你们一定要互相照顾,一定要保重。”赵樽目光中满是凝重,也拿出兄长的身份说道。 赵巧儿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点了点头。 “母亲,哥。你也要保重。只是我嫁了人,不能随你们一同前往,心中实在难过。” 虽然平时对这个庶女不喜,但怎么说也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的一家人。离别在即,见到赵巧儿擦眼泪,老夫人心中也颇为伤感。 “来,到母亲身边来坐。”老夫人亲切地说道,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赵巧儿迈着小碎步,乖巧的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巧儿,你已是人家的人了,要以夫家为重,但我们会一直记得你的。” “母亲。”赵巧儿眼眶湿润。 老夫人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亲切的叙着家常:“巧儿,你嫁过去后,在夫家过得可好?” 赵巧儿微微一笑,眼神却有些不耐。“还好,夫君待我不错。” “那就好!” 老夫人本想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再多叮嘱她几句为妻之道,但似乎又看出了赵巧儿眼里的不耐。 于是,老夫人在心中轻叹一声,转口说道:“既然回来了,也去看看你娘吧!晚上留下来吃了饭再回去。以后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了。” “是。” 赵巧儿站起来福身,又擦了擦眼睛,才转身去了秦姨娘的院子。 赵樽也看出了赵巧儿的虚情假意,等她出去后,赵樽拉起老夫人的手,眼里是满满的愧疚。 “娘。儿子不孝,这些年不在王府,让你老人家和妹妹受委屈了。” 老夫人温婉一笑,反过来安慰赵樽。“你有这份心就好,娘不委屈。你和你爹镇守边关,是大景百姓心中的英雄,也是娘的骄傲啊!” “娘,儿子现在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到了苍州后,儿子再也不离开娘的膝下,儿子和韩蕾一起孝敬您。” “好!好!娘觉得你当一个闲散王爷,挺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儿子能这样想,老夫人心里很安慰,他就怕儿子心里想不通。 这边,老夫人母子俩在屋里说着话。那边,赵巧儿走出主屋不远,就对跟在身边的贴身丫鬟柳儿使了个眼色,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交给柳儿。 柳儿会意,点了点头后转身朝王府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很快,到了晚膳时间。 老夫人一家人和秦姨娘母女俩都围坐在餐桌旁。 赵家人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一样聚在一起吃饭了,今天这个晚膳,既算是赵家的团圆饭,其实也是离别的饯行宴。 餐桌上所有的人,都默默的吃着饭,一片寂静。 老夫人母子三人,心中都充满了离别之情,心情沉重,餐桌上的佳肴显得索然无味。秦姨娘母女俩心神不定。虽然都在埋头吃饭,但两人时不时的交换眼神,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作为刚加入这个家庭的成员,韩蕾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无趣又无聊! 晚膳后,韩蕾的屋里。 韩蕾坐在桌边,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商业规划图。 从荒地、养猪场、酿酒厂,再到餐馆客栈,现在她已经有了好几项产业。只不过都才刚刚开始生产经营,还不见起色。 到了苍州后,接下来按照矿藏地图上的标识,她还要打算开个水泥厂,制盐厂等等。 摇曳的烛火将韩蕾单薄忙碌的身影映照在窗户上。不知不觉,已是深夜,韩蕾忽然感觉肚子不舒服。 她皱了皱眉,只以为是晚膳吃撑了,又一直坐着没运动消食。 于是,她随便吃了两粒健胃消食片,希望能够缓解不适。 然而,症状并没有好转。丫环金桔打水进来给她洗漱,发现韩蕾的嘴唇有些发乌。 “姑娘,你的嘴唇怎么乌了?是夜里冷吗?” 金桔惊呼一声,放下铜盆就要去取大氅来给她披上。 韩蕾一愣,连忙从空间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对着镜子一照。 妈呀! 她的嘴唇确实乌黑得不正常。她迅速联想到自己肚子不舒服的症状,心中大惊。 吃了健胃消食片不见好转,腹中的疼痛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她又对着镜子翻了翻眼皮查看,凭借着自己丰富的医学知识,再回忆了一下秦姨娘母女今日的表现,韩蕾也确定自己肯定是中毒了。 “md,这些古人一言不合就下毒。” 韩蕾忍不住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她必须要将这毒药在还没有完全发作之前,就扼杀在摇篮中。 “金桔,我暂时没事儿。你现在立刻去禀报王爷。” 她强作镇定,吩咐金桔去禀报赵樽,然后又打发紫檀出去打一盆冷水进来。 金桔出去后,她连忙从系统里买了几颗特效解毒胶囊,先扔了两粒在嘴里吞下,静观效果。 如果不行,她就必须要考虑给自己输液。 ……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王府内灯火阑珊,却难掩一股暗流在涌动。 赵樽也还没有休息,正端坐在书案前,伏案写着什么,他的眉宇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明日就要离开京城远赴苍州,府中事务繁杂,加之与韩蕾的大婚在即,更是让他心力交瘁。 “王爷。”金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急切,“王爷,奴婢有要事禀报。” 赵樽停下手中的事务,声音沉稳:“进来。” 金桔小脸上神色紧张,推开门,一进来就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王爷,韩小姐她……她好像中毒了!” “什么!”赵樽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快,快去请大夫!” 把票票,评论通通端上桌 (本章完) 第73章 此毒无解 第73章 此毒无解 赵樽话音未落,已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朝韩蕾所住的院子急匆匆赶去。 管家刘伯闻言,也是一惊,连忙差了人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 夜色中,赵樽的身影如同一道疾风,穿梭在王府的廊檐下。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他明明已经将王府里的下人都清理了一遍。那些不忠心的下人虽然都只是打了一顿板子,还没来得及发卖,但他已明确规定,那些下人不允许伺候老夫人和韩蕾他们,韩蕾怎会遭此毒手? 听到赵樽进来的脚步声,有些犯困的韩蕾勉强睁开眼。看到赵樽,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放心,我没事。” 她刚刚吞下的两颗特效解毒胶囊,许是起了药效,现在,她腹部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 幸亏发现得早,又服药及时。不然,她也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怎样。 赵樽心中一痛,他知道韩蕾是在强撑。 “大夫来了吗?”他转头问一旁的紫檀。 “回王爷,奴婢已经催过了,应该很快就到。” 紫檀怯生生地回答,心还在咚咚咚的跳得厉害。 她和金桔刚调过来伺候韩姑娘,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以王爷对韩姑娘的在意,要是韩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和金桔的小命儿怕是就有点玄了。 赵樽点点头,坐在韩蕾的床边,温柔的目光再次落在韩蕾身上。 “丫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下毒之人,绝不姑息!” 韩蕾虚弱的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用麻烦了。我猜都能猜到是谁干的。” 赵樽眉尖一挑:“谁?” “除了她们母女,还能有谁?” 草率了啊! 韩蕾感觉有些讽刺,她一个堂堂的现代天才军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王府里,我只和秦姨娘发生过冲突。虽然那些对王府不忠心的下人,不能接近我们的饮食,可你别忘了,赵巧儿今日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回来,许是刘伯也忽略了她们。” 赵樽危险的眯起了眼。 “可恶。几年不见,没想到巧儿现在也变得跟秦姨娘一样。” 本来,老夫人不愿再追究秦姨娘母女俩,看在他爹的面子上,赵樽也就打算放她们一马。 没想到,这对心思深沉,恶心歹毒的母女,竟然变本加厉,居然还对韩蕾下起了毒手。 看来,不好好的教训她们一下,她们就不会长记性。 “平川!” 赵樽对着门外大呼一声,守在门口的平川应声而入。 赵樽沉声吩咐道:“你立刻悄悄的去秦姨娘的院子,严查毒源!顺便看看她们母女俩在干什么?” “是!” 平川领命离去,转眼间已消失在夜色中。 赵樽再次看向韩蕾,眼中满是焦急:“丫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韩蕾乌黑的唇微见好转,腹中的疼痛也减到了可承受的范围。 “我真没事,你别担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夫被金桔急匆匆带了进来,赵樽连忙起身让出位置,让大夫为韩蕾诊治。 大夫仔细地检查了韩蕾的脉象和症状,然后皱眉沉吟了片刻。 “王爷,这位姑娘的脉象是中毒了,而且此毒……恕老夫无能为力,解不了。” “什么?” 赵樽的心如坠冰窟,他黑着脸转头叫来紫檀。“快!再去多请几个大夫回来。” “不用了。”韩蕾虚弱的拉住赵樽的手腕,撑起半个身子,对老大夫说道:“大夫。谢谢了,你先回去吧。” “哎!太晚了。” 老大夫看着韩蕾泛乌的嘴唇,叹了口气,拱手道:“姑娘,请恕老夫无能,告辞了。” 韩蕾挑了挑眉。 什么玩意儿就晚了? 你解不了,并不代表我解不了啊! 等大夫出去之后,韩蕾白皙的小手一翻,掌心上立刻出现了两粒从系统里买来的特效解毒胶囊。 她刚才试着服下了两颗,现在感觉都要好多了,把这两粒服下,应该就能够完全解毒。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吗?”韩蕾苍白着脸,继续说道:“大夫只要确定我是中毒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可以搞定。” “嗯,我相信你!”赵樽闻言,心中稍安。 对于韩蕾的话,他一直都有一种谜一般的自信。 赵樽扶着韩蕾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让紫檀倒来一杯温水,看着韩蕾将药服下。 然后,他就一直守在韩蕾身边,看着韩蕾苍白的脸色,他很自责。 夜色如墨,王府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夫背着药箱,面色沉重地走出韩蕾的院子。刚转过回廊,迎面便碰上了一脸焦急的老夫人和赵灵儿。 “大夫,我嫂嫂怎么样了?” 赵灵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见到大夫就急切的询问。 大夫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毒无解啊!老夫人、赵小姐,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节哀顺变。” “啊?” “娘,娘你没事吧?” 闻言,老夫人身形一晃,险些跌倒,赵灵儿吓得泪如雨下,哭声在寂静的王府中回荡,惊动了王府里所有的下人。 一时间,王府内灯火通明,人心惶惶,一片大乱。 大夫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王府上空炸响。 恰好,大夫的话,被躲在暗处的赵巧儿派来的丫环听了个真切。 柳儿心中一喜,连忙转身跑回去,一路跌跌撞撞,生怕耽误了主子的大事。 “小姐,小姐!” 柳儿推开赵巧儿的房门,虽然气喘吁吁的,却压不住她满脸的兴奋。 “大夫说,那女人中的毒无解,让她们准备后事呢!这会儿老夫人和赵灵儿都匆匆忙忙的赶过去了。” 赵巧儿和秦姨娘本就没有休息,两人正坐在桌边喝茶,等待消息。 赵巧儿听到丫环的禀报,她手中拿着的茶壶一顿,惊喜的问:“哦?你确定打探清楚了?” “小姐放心,奴婢确定。” 柳儿狠狠的点头,面上一副邀功的表情。 秦姨娘闻言也是喜上眉梢:“太好了,这下咱们总算能松口气了。” 秦姨娘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眼中狠毒的光芒在明月的映照下,显得阴森森的。 “哼!未来的王妃是吧?我秦嫣然就要让你知道,在这王府里,可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娘,我特意选的是慢性毒药,虽然会发作得晚些,但五个时辰内必让她活活痛死。她半夜才发作,而我们早就回来了,也怀疑不到我们头上。我就是要看着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才解我心头之恨!” 赵巧儿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虽然嫁出去了,但也不允许别人骑到她娘的头上撒野。 朋友们,票票,评论走起! (本章完) 第74章 妖,妖怪啊! 第74章 妖,妖怪啊! 秦嫣然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巧儿。咱们已经做得够隐秘了,就算事后有人追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赵巧儿像是想到什么,觉得不放心,又转头问柳儿。“你把证据都销毁了吗?” 柳儿有些得意的说道:“小姐,放心吧!我已按您的吩咐,将包药粉的纸包,埋在赵灵儿院子外的树下了。” “嗯!还是柳儿会办事。这样一来,一箭三雕就算是稳了。” 秦姨娘笑得见眉不见眼,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碧绿的手镯递给柳儿。 “来,拿着。这是赏你的。” “谢谢主子。”柳儿大喜,接过手镯后,连忙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 “呵呵。”赵巧儿勾唇冷笑,“明日王府里办丧事,我看他们还怎么出发。别以为当个藩王就能翻天了,误了圣旨,陛下也会怪罪于赵樽。以后,王府里还是娘你说了算。” 夜深了,母女俩却依然兴奋得难以入眠。 她们在房中低声交谈着,商量着明天该如何看王府里的热闹,如何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却又在心中暗暗得意。 可惜,她们并不知道,她们所有的对话,都被窗外的平川听得清清楚楚。 平川心中大骇,对于他来说,韩蕾不仅仅是他的王妃主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和愤怒,悄悄地离开了窗边,一提气,身体轻盈的掠出秦嫣然的院子。 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尽快禀报给王爷才行。 很快,平川就进了韩蕾的院落。 “王爷。”平川在门外喊道。 “进来。” 屋内,韩蕾服了药后已经犯困睡着了。老夫人和赵灵儿见韩蕾没事儿了,也被赵樽派人送回了主屋休息。 赵樽正在为韩蕾掖被角,听到平川的喊声,心里莫名的烦躁。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王爷,果然是秦姨娘母女俩干的。这是从灵儿小姐院外的树下挖出来的药包。” 说着,平川将手中一个已经揉得皱巴巴的纸团交给了赵樽。 “灵儿?” 赵樽的瞳孔猛地一缩,将纸团打开,上面还附着着一些没有抖落干净的药粉。 “是的,王爷。赵巧儿的丫环将药包埋在了灵儿小姐院外的树下,说是要一箭三雕。她们说……”于是,平川将听到的一切都如实禀报给了赵樽。 “好一个一箭三雕啊!真是恶毒至极,竟然还想连灵儿也一起陷害。” 闻言,赵樽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得指节发白。 “呵!一箭三雕。呵!”赵樽自嘲的笑出声。 他没想到,竟然是赵巧儿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那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这些年,他和父亲不在家,秦嫣然母女俩,欺负他性子温婉和善的母亲和妹妹,如今又要害死他心爱的女人,还想要一同害他被陛下怪罪。 这还是同父异母的亲人吗? “砰!” 一声巨响,赵樽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桌上的茶具因震动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突然的巨响,惊得已经熟睡的韩蕾醒了过来。 “嗯?怎么了?” 韩蕾睁开眼,掀开蚊帐,有些迷迷糊糊的问道。 “呃,没什么。我只是不小心碰到桌子了。你放心的睡吧!” 赵樽快步的走到床前,温柔的看着韩蕾,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平川见状,连忙转身走出了屋子。“哦,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出发呢!” 韩蕾闭着眼睛,用脸在赵樽的大手上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待韩蕾再次睡下,赵樽转头怒视着窗外,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那是无法忍受的无尽怒火。 “我赵家,岂容此等恶毒之辈!”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大步流星,直接摔门而去,誓要亲自去处置这对母女,以正家风。 当赵樽怒气冲冲的走到秦姨娘的院子外时,秦姨娘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棂,映出两道模糊的人影。 赵樽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身子像夜鹰一般轻飘飘的落在窗户外。 听着里面传来的微弱的说话声和窃笑声,赵樽越听脸色越黑。 他努力压着心中的怒气,没有破门而入,而是轻哼了一声,转身提气,朝着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第二天早上,春日的阳光从天边铺洒而下。 前往苍州的马车队已经等在大门口,肖正飞和平川带着亲卫们将行装装上马车。 赵樽将老夫人和赵灵儿扶上马车,才转身去牵韩蕾的手。 等着看好戏的秦姨娘母女俩,昨晚密谋得太晚,竟一觉睡过了头。 等她们俩走出院子,发现王府里静悄悄的,一点都没有在办丧事的样子。 秦姨娘母女俩住在王府的偏院,狐疑的对视了一眼后,她们打算到老夫人的主屋那边去查看一下。 结果,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她们刚好远远的看到,赵樽正在扶韩蕾上马车。 韩蕾容颜娇俏,笑靥如,哪里像是中毒挂掉了的样子? 明明应该已死的人,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站在初春阳光下的两个女人,哪里见过如此诡异的阵仗? 秦嫣然直接吓得脸色大变,忍不住趔趄的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这……这怎么可能?” 赵巧儿揉了揉眼睛,也吓得面无血色。 “昨晚王府大乱,明明说那个贱人已经中毒了。大夫不是也束手无策吗?为什么她现在还鲜灵灵的?那昨晚王府里中毒的人,是谁?” “不,一定是……是她。我……我明白了,明……明白了。” 联想起那日韩蕾打她时,那面容阴冷渗人的样子,秦姨娘吓得嘴唇颤抖,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竟,竟然连毒药都奈何不了她。她……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怪,妖怪呀!” 赵巧儿可没她娘那么无能,短暂的惊吓后,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率先反应过来。 “娘,娘我们快回去看看。” 赵巧儿拉了秦姨娘的手臂就走。她要进去看看,也许是她们眼了,韩蕾已经被毒死了,被赵樽扶上马车的人根本就不是韩蕾。 一路上,看着王府里被搬得空荡萧瑟又凌乱的景象,母女俩的心随着初春的微风直往下沉。 哪知,待她们两人穿回廊,过亭台的跑回王府主院后,更是被气了个半死。 感谢大家的票票,评论,有你们的支持和陪伴太给力了 (本章完) 第75章 有家客栈 第75章 有家客栈 看着曾经富贵一时的王府,母女俩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大哭。“天杀的呀!这个赵樽怎么做得这么绝啊?呜呜……” 此时的王府里,大到金银珠宝,小到家具物什,已经被扫荡一空。 除了那些被他收买的下人,此时正聚成一堆儿,懒散的坐在地上,其他的下人全都消失了。 王府的房契和下人的卖身契全都被赵樽带走了,就剩下空荡荡的房子和一些陈旧的破烂儿。 也就是说,这个王府的宅院,现在她可以住,却不能变卖。 那些不忠心的下人留给她使唤,但她却没银子支付月钱。 想把下人发卖了变成银钱,她却没有卖身契。她想要银钱,就只能靠赵巧儿接济。 这简直就是诛心啊! 将王府的宅院留给秦嫣然居住,这已经是赵樽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对秦嫣然最大的宽恕。 如此恶人,看赵巧儿能接济她多久,就让秦嫣然去折腾她的女儿吧! 若是他们母女俩再敢作恶,赵樽也随时可以派人回来将王府变卖。 到时候,秦嫣然就会连一个栖身之所都没有。 车轮咕噜噜的转动,赵樽的车队已走出很远。 拉满箱子的车队带走了秦嫣然母女俩所有的希望,只留她们在空荡荡的王府里捶地大哭……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清泉大街拐角处,有一条不显眼小巷,名叫筒子巷。走入巷子不远有一间三层楼关着大门的铺面。 此时,铺面里王府管家刘伯正在对着一群下人训话。 “大家听好了。大家在王府伺候了多年,对王府忠心耿耿。现在王爷和王妃去了封地,王爷将我们所有的卖身契都还给了我们,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下人,我们是自由人了。”说着,刘伯举起了手中的一卷卖身契。 “什么?我没听错吧?” “啊?真的吗?” “王爷可太好了。” “老夫人也好,我们在王府伺候,老夫人也没亏待过我们啊。” “就是。” “哈哈哈,我自由了。我终于不用再当下人,伺候人了。” “天呐!我再也不是身份卑微的贱人了。” 下面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和议论声。这些都是赵樽经过清理,对王府一直忠心耿耿的下人。 他们其中不乏有家生子,一家人都在王府里干活儿,也有才到王府几年的下人。 赵樽知道韩蕾爱玩又缺人,便把这些下人全都送给了韩蕾,随便韩蕾怎么安排。 刘伯环视一圈,敲了敲手中的纸卷,示意大家安静。 待底下安静下来,刘伯继续道:“我们这些年在王府,虽然是下人,可老夫人待我们不薄,王府的威名也保护了我们不受欺负。现在,王爷和未来的王妃信任咱们,也担心咱们出去后没有别的出路。所以,王妃盘下了这家铺面,让我带领大家在这里经营客栈,工钱翻倍。” “哇!这么多?” “没想到我们不但自由了,还有双倍的工钱拿,我这是在做梦吗?”“我们帮忙经营客栈,就是我们的出路啊!” “太好了!有工钱拿,还有地方落脚,咱们这就算是有了安身立命的营生啊!” 大家都欢天喜地的议论着,刘伯又让大家安静下来。 “现在,我就把卖身契都还给大家,大家排队上来领。”刘伯开始一个一个的叫名字,然后一个一个的上来领自己的卖身契。 发完了卖身契,刘伯继续道:“王妃说了,秉承自愿的原则。不愿留下来在客栈干活儿的,领了卖身契后就可以离开了,绝不强求。愿意留下来的,我再继续讲经营的规则。” 说到这里,刘伯停了下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有人要离开。 “你们……”刘伯愣了一下。“你们这是都不愿意离开吗?” “不愿。”所有的下人竟然异口同声的答道。 “刘伯,跟着你,我已经习惯了。” “我没本事。出去后,可能会把自己饿死。” “离开后。我们到哪儿去找两倍工钱的活儿啊?” “我没有家人,我无处可去。” “老夫人、王爷和王妃人不错,我就在这儿。” “我回家去,还不是要被我爹卖掉,还不如就留在这儿。” …… 下人们,不,应该说是客栈将来的员工们。他们没有念过书,说不出什么高大上的话,但他们心里一个个跟明镜似的。 他们都是被人倒卖来倒卖去的卑贱之人,不是这家的下人,就是那家的奴仆。他们以前的主子都高高在上,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甚至有时犯了错还不给饭吃。 能被卖进王府,这些年能遇上老夫人那样温婉和气的主子,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王爷和王妃虽然回来的时间不长,但他们也都是和气好相处之人。 当初,老夫人是了银子买他们去王府的。今日,谁也没想到,王爷竟然将他们的卖身契直接还给了他们。王爷这样的好人,得是有多大的福报啊! 甚至,怕他们以后没有出路,王妃还特意为他们盘下了一间铺面经营,并且以在王府两倍的工钱雇佣他们干活。可以说,王爷和王妃为他们想得面面俱到。 离开后,他们又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主家? 见没人愿意离开,刘伯这才说道:“大家听好了。王爷、王妃拿我们当自家人。不但给了我们自由,还给了我们安身之所。京城人多眼杂,是个是非之地,我们大家也一定要保护好王爷和王妃。既然大家都愿意留下来,那我下面就开始宣布客栈经营的规则和要注意的事项,大家一定要严格遵守,若有范者,立即开除。” “好!” 员工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第一,以后,这家客栈的名字就叫有家客栈。” “第二,大家必须要保密,对外不能说这家客栈是王妃的产业,只能说是我刘杰的。” “第三,以后,有家客栈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家庭的成员,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们必须互敬互爱,团结向前。” “第四,大家干活一定要努力,要认真负责。王妃说了,干得好的,以后都会得以重用。等分店开好后,会派到分店去当掌柜。” “第五……” (本章完) 第76章 拉风景粑粑 第76章 拉风景粑粑 日头逐渐偏西,初春的微风带着几分冬日的余寒,官道两旁的新绿尚未绽放,只有稀疏的几点嫩芽在枝头摇曳。 一个长长的车队行进在官道上,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与马蹄踏地的节奏交织成一首悠长的行旅之歌。 马车内,韩蕾倚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正在认真的阅读一本从系统里买来的《万毒攻略》。 经过前天晚上的事,她终于领教了古代贵人们解决事情的思维。真的就如宫斗剧里演的那样——一言不合,就干脆下毒弄死。 她上过战场,在激烈的枪林弹雨中与敌人正面交过锋。可背地里下毒这种阴招手段,真的是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她决定恶补一些用毒的知识,以备不时之需。以她在医学方面的跳级学习天赋,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大成。到时候,不管是阳的还是阴的,她谁也不怕。 “丫头,来,再喝些水。”赵樽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他手持一只精致的瓷杯,轻轻递到韩蕾唇边。 “还喝啊?我已经喝很多了。”韩蕾苦着一张小脸看着赵樽,“再喝,我又要想上厕所啦!” 自从她前天晚上中毒服下药后,赵樽就一直督促她多喝温水,说是这样有利于毒素完全排出。 虽然她很感激赵樽对她的关心和体贴,但这两天,一路上她已经喝了不少水了,时不时的就想要上厕所。走走停停的,搞得整个车队的前进速度,都被她一个人拖慢了许多。 车队中的其他人有意见,她都不怕,她怕的是在荒郊野外拉风景粑粑的那种感受啊!冷风吹着她的小屁屁,凉飕飕的不说,灌木草丛还划拉得她的小屁屁滋啦疼。 最关键的是,虽然有紫檀和金桔两个丫鬟帮她把风,但四面通风,她还是觉得没有一点私密感。 “想上厕所就去呗!”赵樽端着茶杯,不以为然。不就是上个厕所吗,有什么麻烦的。 和韩蕾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就知道了韩蕾说的厕所,就是茅厕。 “可是,老是麻烦其他人一起等我,多不好意思啊!”不管赵樽怎么说,韩蕾就是不想喝。 “他们敢说什么?”赵樽一脸的霸道样,想了想,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去让他们带着队伍先走着,让母亲和灵儿她们在桃源县休整一日,我们慢慢走,然后在桃源县会合。” “啊?” 韩蕾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看样子,赵樽的意思是,这水她还必须得喝。她想说什么,可赵樽已经跳下马车去了。 但见赵樽这份坚定,对自己关怀备至,韩蕾也渐渐理解了这份不易,等赵樽再次回来,她已经很自觉的喝完了两杯水。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韩蕾就嚷着要上厕所了。 大队人马已经先行赶去前面驿站了,就剩下赵樽他们一辆马车和两个丫鬟,两个亲卫。 赵樽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眉头微皱。 这里视野比较开阔,没有遮挡,倒是旁边不远处有一片密林,适合女子方便。 赵樽让平川将马车就停在官道旁。然后对身旁的紫檀和金桔吩咐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两个陪姑娘去树林里出恭,务必要小心。” 韩蕾闻言,脸颊微红,但人有三急,她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在两个丫环的陪同下走进了树林。 树林中,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韩蕾环视一圈,心中有些毛毛的,她总觉得四周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姑娘,您没事吧?”紫檀关切地问道。韩蕾的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只是有些尴尬,你们就在前面帮我守着吧!” “好!” 两个丫环应了,转过身一左一右的在前面树下把风。 韩蕾还能看到她们两个,又红着脸转到一处灌木丛后才捞起长裙,准备蹲下。 这时,突然一阵微风吹过,韩蕾面前竟凭空出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树上如鬼魅般落下,迅速扛起昏迷的韩蕾,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过了好一会儿,久等不见韩蕾出来的紫檀和金桔,开始焦急地呼唤起来:“姑娘,姑娘你好了吗?” 呼喊声在树林中回荡,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两个丫环对视一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们赶紧跑过来寻找。 然而,当她们来到韩蕾方便的地方时,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只留下一片被踩得凌乱的草地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香气。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紫檀和金桔吓得脸色苍白,声音中带着哭腔。她们四处张望,却只见树木葱郁,枝叶繁茂,仿佛每一寸土地都在吞噬着她们的希望。 最终,两个丫环无奈地放弃了寻找,相互搀扶着跑出树林,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马车旁。 “王爷!王爷不好了!姑娘她……她不见了!”紫檀急切地喊道。 本也等得焦急的赵樽一听,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你说什么?韩蕾不见了?” 金桔哭着点头:“是的王爷,我们……我们在树林里等了好久,都不见姑娘出来。进去找时,却发现姑娘已经不见了。呜呜……” 赵樽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迅速冷静下来。他命肖正飞和平川立刻带上武器和火把,与自己和两个丫环一同进入树林搜寻。 两个丫环很快带着赵樽来到韩蕾消失的地方,地上有一片带着异香的白色粉末。赵樽蹲在地上,用手捻起一些粉末放到鼻尖远处轻嗅,脑子瞬间感觉有些昏沉,一定是迷药。 赵樽扔掉手中的粉末,看了看身边被压得东倒西歪的灌木丛,他立刻判断出韩蕾是被人迷晕掳走了。 “该死的!” 赵樽咒骂了一声,站起身来。他们五人一字排开,开始仔细搜索,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他们的呼喊声在密林中编织出了一道网,试图捕捉那缕突然失踪的倩影。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日落西山,他们燃起火把在密林中穿梭寻找了许久,依然没有找到韩蕾的踪迹。 天色已晚,赵樽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深知,在这片茫茫树林中,一个弱女子又被迷晕了,想要自保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又转念一想,树林里没有发现血迹,说明韩蕾没有在密林中遇害,说不定已经被人带走了。可对方将韩蕾迷晕带走,是为了什么…… 感谢大家追读 (本章完) 第77章 把这个喝下去 第77章 把这个喝下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韩蕾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熟悉的军医大学。她漫步在校园内,突然听到一阵笑声,是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学,他们笑着向她走来,脸上洋溢着真挚与喜悦。 “韩蕾,恭喜你啊!别人十八岁才上大学,你十八岁都军医大毕业了,天才就是天才啊!”一个同学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韩蕾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段日子,虽然充满了挑战与艰辛,但也收获了无数的友情与成长。 “还有啊,你可是顺利被红刺特战队选中了,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另一个同学补充道。 “哪里哪里,你们也很优秀啊。”韩蕾正笑着谦虚说道。 “哗!”的一声,韩蕾从冰冷中惊醒过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原来是被人泼了一身冷水。刚才,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仙人板板哦! 谁这么讨厌? “呵呵呵。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一道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韩蕾甩头,甩去了刘海上的水珠。她抬头见到面前站着的魏成超和长乐郡主,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你们,你们俩凑在一起,还真的是狼狈为奸,都是人渣。” 初春的天还带着寒意,韩蕾衣裙全湿,冷得直打哆嗦。湿透的衣裙贴着身体,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娇美的身躯。 魏成超淫笑着,色眯眯的目光在韩蕾身上流转。 “呵呵呵。骂吧!骂吧!你越骂,本公子就越兴奋。这一次,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长乐郡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就这么悠闲的看着,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她的身后还站着几个随从。 韩蕾的手被交叉捆在背后,但她能摸到空间手表。 她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双手尽量动作小的一边在身后偷偷割绳子,一边与他们说话,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韩蕾嗤笑一声,不搭理魏成超,而是看着长乐郡主,说道:“喂!那个,你很喜欢赵樽是吗?那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 长乐郡主见韩蕾明知道自己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却称呼她“喂”,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想要发飙,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她可不能被这个贱人轻而易举的就挑起了火。 长乐郡主轻蔑的笑了。 “你不就是想着赵樽会来救你吗?不要天真了,赵樽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们把你带到这儿来了。告诉你,你这个贱人配不上赵樽,他只能是本郡主的。” “嘁!你答错了。”韩蕾也回以她轻蔑的一笑,然后状似抓狂的吼道:“我现在在想,将来,我一定要修建很多很多的厕所。哼!” 真是气死人了! 要不是这鬼地方没有公共厕所,要不是在野外拉风景粑粑,她就不会被这两个人渣抓到这里来。 见状,魏成超和长乐郡主都是一愣。他们两个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疑惑。 厕所?厕所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反正,人现在已经抓到了,这个贱人就别想逃出他们俩的掌心。 “哼!无聊。”长乐郡主白了韩蕾一眼,转头对魏成超说:“你要的人,我交给你了。你最好是把它给本郡主看紧了,永远都不能让这个贱人回到赵樽的身边。本郡主现在要去苍州找赵樽了。” 魏成超奸笑道:“桀桀桀,去吧,去吧!这贱丫头在我这儿,你就放心,赵樽肯定是你的。” 长乐郡主点了点头,斜睨着韩蕾,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带着自己的人转身悠哉悠哉的走了。趁着长乐郡主和魏成超说话的空,韩蕾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屋内的陈设。 这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客栈,屋里的陈设简单又老旧。 窗户外,天已经黑尽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赵樽他们现在在哪里。 刚刚抓狂大喊时,她手上的绳索就已经被割断了。 但长乐郡主身后带了七八个身材魁梧的侍从,她就算练过擒拿术和近身格斗,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等待合适的机会,她才能自救,然后直接去苍州与赵樽汇合。 现在,长乐郡主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魏成超和他的两个侍从。 魏成超蹲下身,用手指挑起韩蕾的下巴,韩蕾挣扎着避开。 魏成超淫笑道:“小美人儿,别躲呀!瞧你这一身湿的,本公子先帮你把衣服换了,然后再好好的疼你。” 说着,魏成超的魔爪就要伸向韩蕾的胸前。 许是平日里见惯了自家主子这般调戏女子,后面站着的两个侍从也跟着发出一阵淫笑声。 韩蕾斜睨了他们一眼,目光又落在魏成超的手上。 如此近的距离,真是天赐良机。 韩蕾左手趁机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往下一拉,将他的头死死的摁在地上。同时,右手一转,锋利的匕首已经压在了魏成超的脖子上。 魏成超疼得大叫,他的两个侍从也是猛然大惊,抬步就想上前来营救,可却被韩蕾一个瞪眼给瞪了回去。 看着压在自己主子脖子上的匕首,两个侍从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韩蕾的动作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魏成超那个蠢蛋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他的两个侍从,距离他有五六步远,也根本来不及营救他。 不过才转眼之间,魏成超这个令人讨厌的人渣公子,就成了韩蕾手上最有利的人质。 他完全没有想到韩蕾会突然出手,这会儿他的头发被韩蕾使劲抓在手上,头皮被扯得生疼。 束发的玉冠也死死的硌着他的头顶,瞄着脖子边冰凉锋利的匕首,不但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还吓得他浑身打哆嗦。 见已经控制住了局面,韩蕾的意念一动,两个小药瓶儿咕噜噜的滚落到地上。 这时,韩蕾握着匕首的右手稍微用力。 “叫他们两个把这个喝下去。”韩蕾命令魏成超,然后用脚将药瓶轻轻踢到两个侍从面前。 两个侍从一脸懵逼。不是抓他们的主子吗?怎么突然就针对他们了? (本章完) 第78章 血尽而死 第78章 血尽而死 “那那那,那是什么?”魏成超哆嗦着问道。 “你别特么废话,赶快让他们喝下去。” 随着韩蕾软糯的骂声响起,她的手也轻轻一划,魏成超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小口子,有鲜红的血珠从口子上浸出。 见韩蕾动了真格的,一贯嚣张跋扈的魏成超顿时更怂了,吓得大叫。 “别,别别,我喊,我喊。” 韩蕾这才停下动作,魏成超大口的喘气后,看向两个侍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喝啊!” 闻言,两个侍从一愣,腿都软了。“公子,我们,这……”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本公子让你们快喝!”魏成超急得大吼。 “公子,公子。”两个侍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快哭出来了。 “你们两个混蛋,信不信回去后,本公子就宰了你们。快喝!”魏成超咬牙切齿的吼道。 这些混蛋,平时都说为了他可以两肋插刀,出生入死,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们却像一个缩头乌龟。 韩蕾冻得手都已经快僵了,她必须抓紧时间换一身干爽的衣服,没工夫看他们在这儿磨叽。 “我数到三,你们要是还不喝,我立刻就杀了你们主子。” 韩蕾用她那最软糯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两个侍从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了绝望的表情。 两人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小药瓶,打开盖子后,决绝的闭着眼睛,一仰头全吞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两个侍从就倒在了地上。 “啊?” 看到自己的侍从倒地,魏成超惊得的大张着嘴。 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哥儿,大多都是怂包,基本上属于是一放就跳,一吓就尿的那种。 趁着魏成超吓傻的机会,韩蕾立刻反转匕首,用刀柄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韩蕾从空间里拿出一包黄连上清丸和一颗不知道名字的蓝色小药丸,打开后全都喂入了魏成超的嘴里。 接着,两名侍卫也被韩蕾分别喂下一颗蓝色小药丸。 然后,她才取出一套衣裙跳到床上,放下蚊帐后迅速的更换衣物。 等韩蕾收拾好自己出来,魏成超那个怂货还没有醒来。 韩蕾再好的性子,这次也决定以牙还牙。 她打开门让小二送来一盆凉水,在门口接过凉水后,进屋反起一脚关上了门。 韩蕾嘟着小嘴走到魏成超面前,二话不说就一盆冷水泼了下去。 “王八蛋,我也让你尝尝被泼冷水的滋味。” “哗!” 一盆冷水浇下,魏成超激灵灵的就醒了过来。 魏成超张口就要骂人,却感觉嘴里苦涩的紧。 他皱巴着脸连续呸了两下,却什么也呸不出来,他瞬间脸色大变。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韩蕾勾唇冷笑,“你们不是喜欢用毒吗?我也学了几种毒药。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毒药?我没有给你吃毒药啊!”魏成超觉得自己冤死了,他什么时候用过毒药? “哼!可你们用迷药迷晕了我。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迷药也算是毒药。” 韩蕾将木盆丢到一边,抄着双手悠哉悠哉的看着落汤鸡似的魏成超。“那,那都是长乐郡主干的,不是我呀!快,快给我解药。” 魏成超一脸恐惧的看着韩蕾,心都快凉透了。 长乐倒是美滋滋的去找男人了,他却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 没想到面前这个小贱人,看着娇俏柔美,做起事来却心狠手辣。他今天算是折在这个贱人手上了。 韩蕾好整以暇的蹲下身,学着魏成超刚才的样子,也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这种毒只能长期服用解药。第一天发作只会拉肚子,如果不连续服解药,第二天就会开始拉血,一直会拉到血尽而死。” “啊?” 闻言,魏成超瘫软在地。 他看着韩蕾娇俏美丽的脸庞,越看越像个狰狞的魔鬼。 “不过,你不想死也可以。”韩蕾又是冷冷一笑,“我每天给你一颗解药,就可保你不死。不过这样一来嘛……你就必须跟在我的身边,否则,解药一断,你就必死无疑。” 韩蕾在换衣服的时候,就左思右想。若是放了魏成超回去,那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自己。 古人又喜欢一言不合就用毒,与其放他在背后使阴招,还不如把他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监视着。 而且,他是魏丞相之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尊贵的身份就能帮上自己的大忙。 魏成超一听,顿时失了富贵公子的派头,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冲着韩蕾磕头。 “姑奶奶,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不行。”韩蕾态度坚决,吓唬他道:“你自己作恶多端,仗势欺人。谁让你惹到姑奶奶我了,姑奶奶正在学毒术,刚好用你来试毒。” 说完,韩蕾拧着他的耳朵就将他拖到两个侍卫面前。 然后,捡起地上的绳子,将他们三人背靠背的捆在一起,脱下袜子塞在魏成超的嘴里,以免他喊叫呼救。 做完这一切,韩蕾不再理会他们。而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食物,吃过后,直接合衣躺在床上休息了。 …… 松阳镇是荆州与京畿范围交界处的一个小镇,这里已属于荆州管辖。 韩蕾现在待的地方,就是荆州的松阳镇。 第二日,因为昨晚睡得早,韩蕾天一亮就起来了。 她胡乱收拾了一下,准备吃了早饭后,就带着魏成超去苍州追赶赵樽的队伍。 赵樽他们昨天晚上赶到松阳镇的驿站已经很晚了。因为心里担忧,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赵樽一大早就起床,留了紫檀和金桔在驿站里等待,以免万一韩蕾回来了找不到人。 他自己则带着平川和肖正飞,从驿站开始,挨个搜查小镇上所有能藏人的酒楼和客栈。 客栈里,魏成超的两个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三个人捆在一起,正坐在地上期期艾艾的看着韩蕾。 韩蕾梳洗好后,才解开捆绑魏成超三人的绳索。 “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我绝对滚得远远的,以后见到姑奶奶一定绕道走。” “呃……谢谢姑奶奶。” 魏成超还以为韩蕾这是要放了他们,让他们滚蛋,赶紧点头如捣蒜似的道谢,两个侍从也跟着不停道谢。 “你们想多了吧?”韩蕾白了魏成超一眼。“我昨晚跟你说了,你们服了我的毒药,根本不需要用绳索捆着你们。你们若是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话音刚落,魏成超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哀嚎起来。 “哎呦!哎呦呦,我的肚子。” (本章完) 第79章 神仙也点头 第79章 神仙也点头 魏成超这一发作,两个侍卫也立刻软了腿。 等魏成超连跑两趟茅厕,一阵排山倒海之后,终于相信了韩蕾的话——他今天开始拉肚子了。 韩蕾一人给他们发了一颗健胃消食片,告诫他们最好是规矩点儿。 三个家伙不敢再造次,只好服服帖帖的跟着韩蕾一起去苍州。 四个人一起走出客栈,外面春光明媚。 狭窄的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摆摊的,买菜的,送货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老板,来四碗馄饨。”韩蕾喊道。 “好嘞,客官请坐,马上就来。” 馄饨老板正在忙活,一见来了生意,立马抬头热情的招呼。 韩蕾在客栈旁边的地摊儿上叫了四碗馄饨,很随意的在路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魏成超却一脸嫌弃的站着不肯坐下,他不坐,两个侍从自然也不敢坐。 这路边摊的桌椅又脏又破,他们府里,连下人坐的桌椅都比这个好。 “你们不坐?”韩蕾抬头诧异的看着他们。 三人一怔,这才磨磨蹭蹭的坐了半个屁股。不知为何,他们现在看着韩蕾就下意识的害怕。 等待馄饨上桌的间隙,韩蕾环视着四周,欣赏着小镇上的美景。 忽然,她发现旁边桌子有个吃馄饨的人鬼鬼祟祟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们昨晚住的客栈大门。 “你……你是大五?”韩蕾上前不确定的问道。 那人收回目光,看向韩蕾,面上瞬间露出惊喜的表情。“韩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见面前的人果然是荆州大字队的大五,韩蕾很开心。 “陛下封了王爷为苍州王,到苍州就番,我与王爷走散了,正打算到苍州去找王爷呢。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又干嘛老盯着那家客栈?” 韩蕾没有说自己是被人迷晕了掳走的。反正她现在已经安全了,她不想大五为她担心。 大五一听韩蕾的问话,顿时更高兴了。 “姑娘,我正在盯着我们的销路呢!” “嗯?”韩蕾一头雾水。 “姑娘,我告诉你啊!”大五赶紧给她解释。 “我们酿酒厂已经走上正轨了,除了供给清水县的同福楼以外,已经有了剩余。小一队长陶青把剩余的白酒整整齐齐的码在院子里,说等再多攒一点,就找个铺面,开始对外售卖。可那白酒太香了,前两天晚上竟引来了贼。” 听到有人来偷酒,韩蕾大喜。 “这是好事啊!酒坛子封着,都有人闻着酒香而来。证明陶青的手艺过关,酿出来的酒确实好啊!我们的酒一定会大受欢迎。” “呵呵呵。”大五乐道:“姑娘,你不知道,陶青队长也是这样说的。为了打开销路,陶青队长让我们别抓那两个小偷。院子里的存酒就让他们偷去,帮我们做宣传。” 说着,大五对着客栈努了努嘴。 “喏!那两个小偷偷了酒,就住在这家客栈里。陶青队长让我跟着他们,看他们要卖去哪里。” “哦,原来是这样。”韩蕾恍然大悟,一下子来了兴趣。“反正王爷会在苍州等我,我也不急。不如吃了馄饨,我就和你一起去盯着他们,顺便也看看荆州的生意。” “好啊!”大五爽快答应。 很快,馄饨就端上来了。韩蕾干脆和大五坐在一桌,一边聊天一边吃,魏成超三人则坐在另一桌。大五先吃完,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客栈门口。没过一会儿,他就激动的趴低身子。 “来了,来了。姑娘,他们来了。”大五压低声音说道。 韩蕾抬头看去,客栈的小二从侧门拉出来两辆木制的板车。每辆车上都堆了三层酒坛,上面用油布盖着。 然后,有两个穿着布衣的家伙,正剔着牙从客栈里出来。看样子是已经在客栈里用过了早饭。 小二将板车交给那两个家伙就回了客栈。 两个家伙小心翼翼的往左右瞄了瞄,见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将板车的拉绳斜挎在肩上。然后,一人拉着一辆板车往前面走去。 韩蕾和大五立刻站起身来,就要跟上去。经过魏成超他们的桌子边时,韩蕾碰了魏成超一下。 “结了账,赶快跟上来。” 韩蕾用命令的口吻说完,就和大五一起先追了上去。 魏成超正吃着呢,被韩蕾一碰,馄饨掉入碗里,汤汁溅了他一脸。 魏成超公子哥儿的脾气一上来,正要发火,但见韩蕾已经走了,他不敢耽搁,翻了个白眼连忙命侍从付了钱,然后一起跟了上去。 望着前面韩蕾的背影,魏成超眼里闪着杀意,心里却直哀叹。 “这小贱人可真狠。我堂堂魏家大公子,现在小命攥在她的手上不说,连吃饭还要自己给她付银子。 不过,他也只敢对着韩蕾的背影抱怨一番罢了。 韩蕾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追着两个小偷而去。 后脚,赵樽就带着肖正飞和平川进了他们昨晚住的小客栈搜查。两人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 …… 恒山书院是荆州的富户自己出钱修建的。从县上请了夫子,除了自己族中的子弟读书以外,也收族外的学子。虽然比不上世家子弟读书的大书院,但在这小镇上也颇有名气。 有钱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看不起穷人。 恒山书院虽然是个小书院,却同样只认钱不认人。有不少寒门子弟求知若渴想到这里来读书,都被书院无情的挡在了门外。 将寒门子弟拒绝于门外已经很客气了,若是纠缠不休的话,被打个半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要知道,在古代,教育资源都被豪门大族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晌午时分,放学的学子从书院一涌而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走上马车,便被一股浓烈的酒香吸引。 “嗯!好浓的酒香啊!” 学子们寻着香气看去,原来是两个小贩在卖酒。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真正的美酒啊,神仙喝了也点头啊!” 切! 富家子弟们一听,好大的口气。荆州最大的酒楼都不敢拿神仙的架子来吹嘘! 这些富家子弟们家中殷实,也算是见多识广,喝过的美酒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还没听说过神仙喝了也不走的酒。 于是,个个脸上都浮现出了好奇的神色。 两个小贩一见,赶紧凑上前,自信十足的招揽生意:“嘿嘿!各位小爷,小的敢保证,若是几位爷不满意,咱分文不收!” “哟呵!” 领头的胖子顿时来了兴趣。 感谢各位的支持哦!爱你们! (本章完) 第80章 人才啊! 第80章 人才啊! 酒,对于男人来说,那是最引人入胜之物。 这些浸泡在富贵场中的公子少爷,哪个不会品酒? 他们向来瞧不上街边的小摊小贩。街边的小贩在这群富家子弟的眼里就像是要饭的乞丐,他们的手里能卖出什么好东西? 那两个小偷不但会偷东西,察言观色也很有一套。 只见其中一个小贩堆起笑脸道:“爷,咱哥俩在镇上有间小铺面,这酒是我们从桃源县新得的,在镇上还没卖过。想着整个镇上只有恒山书院的爷最会品酒,所以先推个板车来书院,让各位爷品尝。果然,恒山书院的爷就是比其他识货,只是闻着香味,几位爷就过来了。” 阿谀奉承的一番话让几个富家公子很受用。 他们装模作样的摇着扇子,虽还未品尝,但那心里早已在蠢蠢欲动。 见他们有所动摇,会来事的小贩立马拿出一个精美的瓷杯,又用手小心的擦了擦,倒满了酒。 在桃源县偷来的酒,他们不敢在桃源县上卖,只能来这偏远的小镇。 只要能征服恒山书院的这些富贵小爷,在镇上就一定能大卖。 所以,两个小偷才不辞辛苦,偷了酒后,从桃源县用板车拉来了松阳镇,还将酒送到书院门口来等着公子们品尝。 在远处偷偷观察的韩蕾看得暗暗点头,忍不住对旁边的大五低声说道:“没想到还碰到俩人才,还懂得寻找合适的受众群体。不错。” “呵呵,陶大哥说,鼠有鼠道蛇有蛇路,这两个小偷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大惊喜。”大五也掩唇偷笑。 酒杯里的酒香顺着微风飘了过来,站在韩蕾身后的魏成超也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嘶,嘶。嗯!好香的酒啊!” 韩蕾回头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勾唇轻笑后又继续盯着那俩小偷。 小偷倒好了酒,请富家学子们品尝。 所谓品酒,无非就三步——观色,寻香,品尝。 首先要观色,色泽绵绸而没有杂质。 如果晃动一下杯子,杯子上有挂杯的感觉,那么此酒必定醇厚悠长。 二是寻香,用手轻扇出气体,则会闻到酒香扑鼻。 好的酒,醇香幽雅,不浓不猛。装酒的杯子过夜后,香气还会久留不散,令人回味无穷。 品酒,一定要先喝一小口,细酌慢饮,全方位品到酒的味道。 小贩的酒一倒出来,那胖子的眼睛就一亮。 此酒清澈透明,不像他们平日里喝过的酒那般浑浊。而且,摇动酒杯,挂杯效果良好。 领头的富家子弟,肯定就是这个胖子了。眼力见儿极好的小贩双手毕恭毕敬的举起酒杯。 “小的为爷献上这杯酒,祝爷学有所成,金榜题名!” “呵呵,你小子还挺会说话。这酒,看来是不得不喝了。” 胖子摇了摇扇子,那酒香迎面扑来,确实为上品。 韩蕾偷偷的看着,发出一声冷哼,明明想喝,却找了这么多借口,似乎喝一杯酒就会辱没身份似的。 那领头的胖子悠悠地接过酒杯,低头闻了闻,轻抿了一口。 醇厚的酒液一入口,竟有几分辣喉,可这份刺激过后,就能感受到醇香幽雅,回味无穷!其他的酒和这酒相比简直就像白水! “嗯!确实是好酒!” 胖子忍不住一声惊叹,果然如小贩所说,此酒神仙喝过都会回头! “此酒如何?” 其余的富家子弟咂吧着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胖子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眸子明亮。 第81章 不是人干的 第81章 不是人干的 松阳小镇上。 赵樽带着平川和肖正飞,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驿站。阳光斜洒在斑驳的木窗上,却照不进他们阴霾的心情。 驿站内,金桔和紫檀正在焦急的等待,见他们归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忐忑的挤出一丝笑容。 “王爷,你们回来了,找到韩姑娘了吗?” 赵樽摇了摇头,环视屋里。 “韩姑娘回来过吗?” 金桔和紫檀也摇了摇头。 见状,赵樽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沉入谷底。 他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锁情扣,碧绿温润的玉环还服帖的挂在他的怀里,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一上午,他们已经找遍了小镇上所有的客栈和酒楼,询问过许多可能见过韩蕾的人,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摇头和未知。 那个总是笑靥如、俏皮甜美的女子,此刻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赵樽满脑子都是对韩蕾的思念和牵挂。 她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是否安全? 她有没有受伤? 她有没有按时用膳? 她会不会饿着? 她这时候也在想他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在他心中划出一道道的血痕。 肖正飞见状,叹了口气。 “王爷,属下觉得,这样盲目寻找也不是办法。韩姑娘身上有那奇特的武器,自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她也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苍州,说不定脱险后,已经直接去苍州找我们了。不如,我们到苍州去等韩姑娘吧!一路上也可以边走边找。” 旁边的平川也跟着附和道:“王爷,肖统领说得有道理。我们的人先行去了桃源县,就我们几个人找起来太慢。再说,掳走韩姑娘的人要么去了苍州要挟王爷,要么去了其他地方,应该不会还待在这里。” 赵樽闻言,心中虽然依旧忐忑不安,但也知道肖正飞说得有理。 他们三人继续停留在这里寻找,不但只能消耗更多的体力和精力,也许,还会错过下一个寻找韩蕾的时机。 而且,韩蕾向来聪明伶俐,又有那神秘的武器护身,或许真的能够化险为夷。 于是,赵樽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那我们到苍州去等她。再一路走一路找。” 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驿站。金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王爷,你们这就要走了吗?不等韩姑娘了吗?” 赵樽轻轻拍了拍金桔的肩膀:“金桔,你和平川先留在这里等一天,如果韩姑娘回驿站来找我们,你们就一起去苍州,如果韩姑娘一天还没回来,你们俩就自行去苍州。” 金桔点了点头,眼中含泪。 “王爷,都怪奴婢不好。韩姑娘一定会回来的。” 赵樽看着两个自责的丫环,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责怪她们又有什么用?找人才最重要。 告别了金桔和平川,赵樽等人踏上了前往苍州的路途。 一路上,他们都默默无语,赵樽更是时不时地拿出锁情扣,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韩蕾的气息。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北关的春风,依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尤其是在这战乱纷飞的年代。 夜幕低垂,月挂中天,突厥的骑兵如同一群狡猾的狼,又一次在北关的边境线上出现。 他们人数不多,但行动迅捷,神出鬼没,犹如鬼魅。给北关将士带来了无尽的困扰。 “报——!突厥骑兵又来袭扰了!”一名斥候飞奔进中军大帐,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 曹雄正在大帐里焦头烂额地翻阅着地图。他眉头紧锁,双眼布满了血丝。 听到斥候的报告,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喝道:“这群该死的突厥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曹雄身穿一袭银甲,身形魁梧,就武艺而言,他也算是一名勇将。 然而,这一个月来,突厥骑兵如同游魂一般,不断在北关边境骚扰,每次都是小股骑兵,如同粘在身上的牛皮,甩不掉、赶不走。 突厥的袭扰,人数规模不定,时间地点也不定,搞得他现在连睡觉都要选择时机。每次都是趁突厥袭扰一过,就赶紧去睡一觉。 他才不过三十多岁,这一个月,搞得他连白头发都熬出来了。 “元帅,要不要末将带兵出击?”副将李刚站在一旁,神色坚毅的请示道。 曹雄沉吟片刻,恨不得立刻带兵出城去将突厥杀得屁滚尿流,但他心中又犹豫不决。 突厥每次袭扰,都挑他们防守薄弱的地方攻击。 只要他们组织的援兵一到,突厥骑兵又见好就收,从不恋战。 若他们带兵出城追击,突厥骑兵便如同狡兔一般,迅速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 若是不追,这股袭扰又如同钝刀割肉,让人疼痛难忍。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突厥人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精疲力尽,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不必了。”曹雄摆了摆手,“这群突厥人狡猾得很,追上去也是徒劳。传令下去,加强边境巡逻,严密监视突厥人的动向即可。” “是。” 副将李刚领命而去,曹雄却仍旧坐在中军大帐中,心情烦躁不已。 他在没有接管北关元帅一职之前,虽然一直在御林军任职,没有亲自带兵上过战场。但他一身武艺,也曾熟读兵书。 他很清楚,这样不痛不痒的袭扰战术,看似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时间一长,对北关将士的士气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而他自己,作为北关的元帅,却毫无办法,只能被动地应对。 想他曹雄在御林军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现在,却被一群突厥骑兵搞得焦头烂额,精神崩溃。 那些狗日的突厥骑兵,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着。 自己营中的将士又心向赵樽,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机会,打一场漂亮的仗来立威。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他军功没捞到一点儿,被熬死的尸体倒是有一具。 他本来以为在兄长曹格的安排下,捞一个边关元帅来当一当。那他们曹家有两人为官,曹家也能挤入京城名流之巅了。 可完全没想到,赵樽能轻松驾驭的元帅之位,对他来说,简直不是人干的。 “md,这元帅之位,老子是实在坐不下去了。” 曹雄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崩溃,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就打算写一道奏折,呈报朝廷,让景帝重新派贤能来驻守北关。 (本章完) 第82章 密谋大战 第82章 密谋大战 就在曹雄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准备撂挑子不干之时,突厥的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阿史那可汗那张坚毅而深沉的脸庞。 帐篷的帘幕低垂,隔绝了外界的春风与喧嚣,只留下一片属于草原霸主的宁静与筹划。 阿史那端坐在虎皮制成的宝座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阿尔皮将军与玉伽公主。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尔皮,你部负责袭扰试探永安城已有一月之久,你的手下可曾再次见到,那个传闻中用生米当武器的高手?” 阿尔皮是突厥草原上排得上名的勇猛战将。他身材魁梧,铠甲上的伤痕记录着他无数次的战斗与荣耀。 阿尔皮闻言,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大汗,我们一直未曾见过此人。我曾嘱咐麾下的斥候,让他们每次袭扰一定要特别留意此人,但始终未见其踪影,此人似乎并不在永安城军营之中。” 阿史那闻言,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玉伽公主。 “玉伽,那个高手来无影去无踪,你对此有何看法?” 玉伽公主身着华丽的突厥服饰,头戴金冠,眼波流转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智慧与谋略。 她轻轻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父王,那日参与伏杀赵樽的勇士们说,当时,那个高手满脸脏污,他们也没看清那个人的容貌。他穿的衣服也犹如小草大树一般怪异,站在密林中,一开始,勇士们都没有发现那人。如此一来。那人就算在城墙上抵御咱们的袭扰,勇士们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阿史那大汗眉头紧锁,似乎这个问题很棘手。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容易让人辨别出来的特征吗?” 玉伽公主轻轻摇头,阿尔皮则摸着下巴像是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玉伽公主大胆的猜测道:“父汗,既然我们连续一月的袭扰,都没有试探出那个生米武器,说明生米武器不在永安城军营中。女儿想,或许……那个高手会不会只为了救赵樽而来?或者就是赵樽身边的亲卫,所以,随着赵樽的离开而被带走了?” 闻言,阿史那双眸一亮,似乎对玉伽公主的分析颇为赞同。 “玉伽,你所言极有可能。赵樽此人,本汗虽未曾谋面,但听闻他治军严谨,身边高手如云。那个用生米当武器的高手,很可能是他的亲卫之一。赵樽一离开北关,他自然也就跟着赵樽走了。” “大汗,公主。我想起来了。”这时,埋头思索的阿尔皮突然一拍脑门儿,激动的说道:“公主,你刚刚说只为救赵樽而来,我就想起来了。我后来听布加说起过,那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好像是个女人。” “女人?” “怎么会是个女人?” 玉伽公主父女俩同时惊呼出声,阿史那更是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阿尔皮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继续激动的说道:“布加是这样说的。大汗,您说那人会不会是赵樽的姘头,专程赶来救他的。呵呵……” 说完,阿尔皮猥琐的笑了起来。 “不,不可能。” 闻言,玉伽公主差一点站不稳,那双突厥人特有的深邃眼眸里,神色甚是复杂。 那个姿容英威,让她魂牵梦绕的赵樽,竟有了别的女人吗?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一时难以接受。玉伽公主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愤怒、更有深深的不甘。 她为了赵樽特意学习大景的文化,为了靠近那个运筹帷幄的边关英雄,她苦心学习兵法谋略。 她曾无数次幻想与赵樽同乘一骑,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也曾幻想与赵樽前月下,耳鬓厮磨。 如今,这幻想却犹如泡沫般破灭了。 她紧咬着唇,倔强的不让自己的悲伤溢出,但眼中的泪光却泄露了她的脆弱。 玉伽公主闭上眼,试图将这段情感深埋心底。 然而,赵樽的身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心中那份爱意似乎炽热如火,只是又多了几分无奈的痛楚。 阿史那大汗转头看了玉伽公主一眼,心中轻叹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 “玉伽,你听到了吗?救走赵樽的是个女人。” 玉伽公主努力憋回眼眶里的泪水,调整了一下情绪,答道:“是,女儿听到了,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阿史那对玉伽公主赞许的点了点头,“赵樽在北关时,我们连续多年攻城失败,没有抢掠到任何物资。如今,赵樽已离开北关,那个高手也被他带走了。玉伽,我们的族人需要我们带给他们好的生活,我们也应该做自己的事情了。” 玉伽公主听出了自己父汗的言外之意。父汗是在告诫她,赵樽已经心有所属,让她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父汗说得对,他们是族人的头领,他们就有责任和义务造福族人。 草原苦寒,要想让族人生存下去,或者过得更好,他们就必须去资源丰富的大景朝抢夺更多的物资。 她是爱慕赵樽,可她和赵樽之间本身也是敌对关系。 就算没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仍然阻隔着千山万水,她几乎没有任何一点机会。 如此想着,玉伽公主虽然觉得心痛,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眼里的痛楚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不凡的智慧与谋略。 “是,父汗。女儿明白。” 见自己的女儿似乎真的放下了,阿史那又赞许的点了点头。 “玉伽,那你打算怎么做呢?”阿史娜看着玉伽公主的眼睛,问道。 “父汗,如今冬去春来,但去年秋后的大战,我们损失不小。女儿认为现在还不是大举进攻的时候。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玉伽公主蹙眉,认真分析目前的形势。 阿尔皮插话道:“我们虽还不算兵强马壮,但北关的曹雄却是一个窝囊废,据斥候打探的消息,北关的将士根本就不服他,而且,曹雄那厮被我们袭扰得疲于奔命,精神不济。这对我们来说是大好机会。” 听了阿尔皮的话,玉伽公主也频频点头。 “父汗,女儿已得到消息。赵樽被没收兵权后,阿拉和盟国也正在积极备战,打算秋后攻打北关。” “哦?消息可准确?” 我忙着打磨故事,埋头码字,很少有时间逐个回复各位的评论,望大家见谅。但由衷的感谢各位的支持和陪伴,希望精彩的故事能伴你们度过美好的时光。 (本章完) 第83章 被逼无奈 第83章 被逼无奈 “哦?消息可准确?” 阿史那双眼里金光闪烁。 “这个消息想必北关的斥候也探听到了。”玉伽公主点头,继续说道:“女儿觉得,我们的袭扰不能停,时不时还要调整袭扰力度。然后我们暗中准备,一个月后,待我们准备充足,就放出阿拉和濛国要提前攻打北关的消息,趁着曹雄的注意力在阿拉和濛国身上,对我们的袭扰又见怪不怪,麻痹大意之时,我们便可以一举拿下永安城。” “嗯!妙,此计甚妙。玉伽,你果然是草原上最聪明的女子。哈哈哈……” 阿史那显然对玉伽公主的计策很满意。 阿尔皮见大汗认可了这个计策,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兴奋好战的光芒。 他站起身来,拱手道:“大汗英明!末将愿率领大军,为大汗冲锋陷阵,拿下北关!” 阿史那看着二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走到大帐中央的沙盘前,手指在沙盘上划过,勾勒出一条条进攻的路线。 “呵呵,谁说突厥人只有秋后才出战?一个月后,我们就要一战定乾坤,让大景人知道我们突厥的厉害!”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荆州松阳镇。 平川和金桔在驿站又多等了一日,依然没有等到韩蕾回来,他们遵照赵樽的吩咐,也起程赶往苍州。 在韩蕾和魏成超他们住的客栈中,偷酒卖了银子的两个小偷,在外面饱饱的吃了一顿又到处瞎逛了一通后,也回到了这家客栈中。 此时,两个小偷住的房间内,两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得意地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杨哥,咱们这次可真是赚翻了!”一个小偷拍着桌子,满脸笑容地说道。 “可不是嘛,小童。我杨海波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杨海波也笑得合不拢嘴,“这一下,我就有银子给我娘抓药了。” “杨哥,我……我可以给自己买身像样的衣服吗?”小童望着杨海波的目光里充满了希冀。 杨海波看了看他破旧不堪的衣服,狠狠的点头。“买,哥明天就给你买,但要把给娘买药的银子留够。” “嗯!”小童点头,然后提议:“今日,另几个公子也想让我们送酒去家里。杨哥,要不咱们趁热打铁,过两天再去那家院子里偷一次,说不定还能再捞上一笔!” “这……不好吧?”杨海波有些犹豫,但想了想后还是同意了。“不过,兴许人家已经有了防备,这次咱们得小心些,别让官府的人给逮住了。” 砰! 就在两人商量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你们既然怕被官府逮到,为何还要做小偷?” 一群身着劲装、手持兵刃的大汉闯了进来。为首的大汉身材魁梧,正是大字队的大五。 “啊?” “杨哥!” 两个小偷吓得慌了神,叫小童的那个,更是哆嗦着惊慌的躲在杨海波的身后。 “给我拿下。”大五一声怒喝,他带来的几个大字队成员,立刻上前将两个小偷围住。“求求你饶了我们,求求你饶了我们。”杨海波和小童见状脸色骤变,想要逃跑,但无奈已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 大五走上前来,一把将两人擒住,押出了客栈。 “能不能饶了你们,得看我家姑娘怎么说。走,带你们去见见我家姑娘!”大五冷冷地说道。 不多时,两个小偷被带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飘香楼。 此时,酒楼内虽然灯火辉煌,生意却并不是很好。大五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雅致的包间前,他推开门,将两人推了进去。 包间内,一位衣着普通却长相甜美的女子正坐在摆满美味佳肴的圆桌旁,她正是——韩蕾。 韩蕾见到大五带着两个小偷进来,脸上并未露出愠怒之色,反而微笑着招呼两人坐下。 “两位,请坐吧!” 两个小偷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这位漂亮的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家姑娘让你们坐呢,快坐下。”大五不耐烦的吼道。 “是,是。”杨海波拉了小童战战兢兢地坐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们两位很有本事啊!竟然能将我院子中的酒全部偷走,还卖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高价。” 韩蕾微笑着直入主题,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玩味。 杨海波和小童闻言,心中一惊,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坦白从宽。 杨海波年龄稍长,他率先离开座位跪到地上,磕头如捣蒜,祈求道:“姑,姑娘。我……我们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一时财迷心窍,做出了这种勾当。请姑娘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年龄稍小的小童也赶紧跪到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求姑娘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韩蕾没有说饶不饶恕他们,而是认真的打量着他们。 这两个小偷的年纪并不大,年长的一个也不过十七八岁,另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他们身体单薄,面黄肌瘦。看上去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这么小,就学坏了? 韩蕾眉头微蹙,看向年龄稍长的杨海波,问道:“你刚刚为何说,被逼得没办法?” 杨海波不敢抬头,他指了指身边的小童,说道:“小,小的名叫杨海波,是荆州桃源县杨家村人氏。他叫唐小童,是个孤儿,一直跟在小的身边学做货郎。” “既有货郎这个正经营生,为何又要做小偷?”韩蕾不解。 杨海波继续答道:“姑娘,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小的一家本是苏家的佃户,前年因为蝗灾,地里颗粒无收。苏家上门催缴佃租,我爹与他们理论了几句。苏家的管家就让人把我爹打死了,还收回了田地。我娘也因此一病不起,需要常年服药。小的无地可种,只能做了走街串巷的货郎。但年景不好,北关年年战乱,没有多少人买我们的货物。家中日子过得揭不开锅,母亲又不能断药。那日,我们卖货经过一个院子,被院子里的酒香吸引,所以……所以才起了贪念。” 闻言,韩蕾看向他们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 她听赵樽说起过,大景朝有四大世家——魏,孙,苏,宋。 爱你们,爱你们 (本章完) 第84章 医不扣门 第84章 医不扣门 赵樽曾说,四大世家之中,除了宋家自幼受家风熏陶,崇德尚礼,温文尔雅之外,其他三大世家势力庞大,欺压百姓,横行乡里。常以拳脚相加于无辜百姓,稍有不顺,便毁人屋舍,夺人田地。 三大世家之恶行,人神共愤。但他们背后有官府撑腰,百姓苦不堪言,只能默默承受,唯恐惹祸上身。 杨海波口中的苏家,正是皇后的娘家。也就是冠军侯和长乐郡主那一家子。单看长乐郡主嚣张跋扈,高高在上的为人,韩蕾也能窥见一斑。 这时,大五凑到韩蕾的耳边,轻声说道:“姑娘,他说的许是真的。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他说,这下我就有银子给我娘抓药了。” “嗯!”韩蕾轻轻点头,她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两个小偷也不过是被封建社会压迫的苦命人而已。 韩蕾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亲自扶起杨海波和唐小童。“你们起来坐着说话吧!” 两人诚惶诚恐但还是起身坐下,嘴里连声道谢。“多谢,多谢姑娘。” “你们以后不要偷了,就大大方方的过来帮我卖酒。可好?”韩蕾坐回原位后,柔声问道。 “什么?” 杨海波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们偷了这位姑娘的酒,这位姑娘不但不怪罪他们,反而让他们过来帮她卖酒? 韩蕾轻笑,重复道:“我说,你们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直接过来帮我卖酒,我给你们报酬,怎么样?” 杨海波和唐小童闻言,心中喜不自胜,但随即又陷入了困惑之中。 “姑娘,我们没有一技之长。我……我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韩蕾笑得甜美。“你们俩的经商天赋就是一技之长。你们能将偷来的酒高价出手,说明你们不仅有胆量,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杨海波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这姑娘是在表扬他们? “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聊。”韩蕾招呼大五他们都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为他们斟满酒。“你们尝尝这酒怎么样?” 杨海波两人拘谨的起身谢过,等桌上所有人都动了筷子后,才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酒一入喉,火辣辣的感觉顺喉而下,酒香醇厚绵长。 “如何?” 韩蕾笑看着他们俩,几个大字队的兄弟也都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们。 “姑娘,这真的是极品美酒啊!” 杨海波咂着嘴,脸颊上还飞起了一抹红晕,不是因为酒劲,而是因为尴尬羞臊。 “姑娘。不瞒你说,偷了您的酒后,为了给母亲抓药,我们俩一口也没舍得品尝,全都拿去卖了银子。” “哈哈哈……”桌上的人都被他的话逗笑了。 “呵呵呵,我们都知道。”韩蕾也爽朗笑道:“我们不但知道你一口都没有品尝,而且还知道你说,此酒神仙喝了也点头。” “这……” 闻言,杨海波两人的脸更红了。 他们以为偷酒的事神不知鬼不觉,没成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早就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大五拍了拍杨梅波的肩膀,对他比出一个大拇指,“你们不愧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察言观色,漫天要价,果然有一套。” 这本来是称赞他的话,可这话杨海波听着却觉得万分羞臊,只能干笑了两声。韩蕾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们愿意加入我的团队,帮我做事,我会让你们过上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真的?您愿意收留我们?”杨海波和唐小童闻言,都惊喜不已。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敢背叛我,或者再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韩蕾语气坚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个时代,百姓的日子是艰难,但她也不允许手下的人去偷去抢。 “不会,不会。” 见韩蕾是认真的,杨海波两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大五见状,以为他们俩还在犹豫,插嘴道:“还犹豫什么,赶快答应吧!我家姑娘对人可好了,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对,快答应吧!” “你看,我们都是跟着姑娘做事的,姑娘从未亏待过我们。” “姑娘还救了我们的命呢!” 大字队的兄弟们也都乐呵呵的跟着附和。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韩蕾就跪下磕头。 “承蒙姑娘高看,我们兄弟俩一定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呵呵,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韩蕾走过去扶起他们,然后端起酒杯道:“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欢迎他们俩的加入。” 大家一阵鼓掌,举杯共饮。 干下一杯,杨海波两人没那么拘谨了,放松了许多。 韩蕾与他们边吃边说正事。 “你们说,此酒,神仙喝了也点头。干脆,我们就为此酒取名醉仙酿吧!” “好,这个名字好!” 众人都纷纷赞同。 “我会在京城开一家名叫醉仙酿的酒馆,就交给杨海波打理。”韩蕾看着杨海波说道。 “京城?交给我打理?”杨海波受宠若惊。 他以为最多是在韩蕾手下帮忙跑跑腿,没想到韩蕾一出手就要让他当一家酒馆的主事,还是在京城。这是对他何等的信任啊? 韩蕾非常确认的点头。 “是的,交给你打理,我看好你!唐小童还太小,让他跟在你身边,你要多带带他,争取将来让他也能够独当一面。” “是,韩姑娘。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杨海波和唐小童连连点头答应,喜不自胜。 韩蕾的决定已经让杨海波两人惊喜不已,没想到,韩蕾又继续扔出一个更大的炸弹。 “你们要先回桃源县,参观醉仙酿的酿制,以后才能更好的给客人介绍。回去后,将你娘接来让我看看吧!我会一些医术,说不定能为她医治。医好后你们才好一起去京城。” 都说医不扣门,道不贱卖,姑娘这是要主动给他娘治病? 闻言,杨海波和唐小童只觉得脑海里一道亮光闪过,心里直叹:他们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求票票,求评论 (本章完) 85.第85章 莫不是土匪头子 第85章 莫不是土匪头子 韩蕾收了杨海波和唐小童两人后,有他们两人的加入,人多好办事,韩蕾干脆在松阳镇上盘下了一家半新的客栈。 松阳镇是荆州和京畿范围之间的通道。在这里设一家“有家客栈”,既可以和京城之间保持联络,又可以作为苍州货物到达京城之间的中转站。 大字队的兄弟们负责找工匠,完成客栈的装修。韩蕾则带着杨海波两人完成客栈的各种筹备和规划。 杨海波两人虽然会走街串巷的卖货,有经商的基础,但从人员的培训到经营的模式和流程,他们却从未完完整整的经历过一个店铺的打造。 韩蕾带着他们一边讲解一边工作,特别是人员的培训,以及怎么和上面的人打交道,更是让他们俩着重学习。 韩蕾就是要让他们学好其中的门道,到了京城后,才能依葫芦画瓢的打造京城的第一家酒馆。 这边,韩蕾的第一家“有家客栈”分店的筹备工作,正进行得有理有条,如火如荼。 另一边,赵樽一边寻人一边赶路,忧心忡忡的到了荆州桃源县,在驿站与老夫人他们先行的队伍汇合。 听赵樽说,韩蕾被迷晕掳走,已经把韩蕾当作一家人的老夫人和韩灵儿,心里都很担心难过。 为了不让她们过于担心,赵樽嘴上安慰她们,说韩蕾很厉害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他自己心里的担心却未曾减少半分。 这些日子,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将锁情扣拿出来,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抚摸,每次都像是在抚摸韩蕾那飘逸柔顺的黑发。 有时候,锁情扣会发出微微的亮光,有的时候却又毫无反应,他也不知道锁情扣发出微光,这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第二日,赵樽便联系上了桃源县的大小字队。听说韩姑娘被人迷晕掳走,大小字队的兄弟们一下子就炸了锅,韩姑娘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兄弟们和赵樽的所有亲卫们一起在桃源县寻找了两天,依然毫无结果。赵樽无奈,只得带领队伍继续赶往苍州。 走时,他让陶青一有韩蕾的消息就立刻派人通知他。 直到正月二十六,松阳镇的有家客栈分店正式开业,距离他们从京城出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那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魏成超,都已经不知把小镇逛了几百遍了,韩蕾才带着他和杨海波他们,启程去桃源县。 大五和几个兄弟被留下来组建镖局,大五为松阳镇镖局负责人。 韩蕾在松阳镇耽误了大半个月,她们到达桃源县时,已经是正月底。 再过两天,二月初二就是韩蕾和赵樽既定好的婚期。但老实说,这时的韩蕾,完全将婚期忘到了九霄云外,她一门心思都装在自己的生意里,根本就没想过其他的。 韩蕾做事有着现代女性的雷厉风行。也正如赵樽所想的那样,她与赵樽相处的日子尚短,充其量比普通朋友更近一步,感情还没有深厚到非赵樽不嫁的地步。 马车行驶在桃源县的街道上,韩蕾要直接去酿酒厂。 在经过荆州王府门前时,韩蕾掀开车帘子,刚好看到荆州王府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 韩蕾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绝妙的想法—— 那就是,将荆州的白酒代理权,用粮食交换的方式交给荆州王。 荆州王跟赵樽一样,不受景帝待见,反受景帝猜疑。 虽然荆州毗邻京畿范围,比较富庶,但荆州王这些年为人处事小心翼翼,生怕有丝毫行差踏错而招致杀身之祸。 他没有什么赚钱的产业,仅靠朝廷的俸禄和食邑维持一大家子的生活。堂堂一个王爷,生活却过得紧巴巴的。荆州地处京都和苍州之间。苍州土地贫瘠,适合发展工业或种植一些粗粮,无法种植精粮。 所以,她可以用白酒的代理权交换荆州的精粮,他们之间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商业合作伙伴。 只要有了荆州王这层关系,苍州的商品从荆州过境运往京都,就会少了许多麻烦。 韩蕾放下车帘,决定过几天备好礼物就去拜访荆州王。 当韩蕾突然出现在酿酒厂的院子里时,陶青和兄弟们惊喜不已。 “姑娘?哎呀!姑娘你终于回来了。你让兄弟们担心死了。”陶青一脸喜色的迎上来,语气里有着几许担忧。“听王爷说您是被人迷晕掳走了,您没事吧?” “呵呵,我没事儿,别担心。” 韩蕾轻笑着,眼神却意味深长的瞄了瞄旁边的魏成超。 魏成超收到韩蕾的眼神,看着院子里的一群糙汉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在韩蕾毫不吝啬的肉补和食补下,这些军营里出来的兄弟们,现在个个身材魁梧,强壮有力。 加上他们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一身杀气,往那儿一杵,就能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魏成超心里直打鼓,越发猜测韩蕾的来头。 在松阳小镇看到大五他们对韩蕾毕恭毕敬就算了,没想到在这桃源县,也有一群满身杀气的汉子对她毕恭毕敬。 苍州是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这清水县令的侄女,莫不是一个土匪头子? 陶青哪知道掳走韩蕾的人就在眼前,他与韩蕾一番寒暄之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姑娘,王爷他……他正在疯狂地四处找你。” “呃……”韩蕾面色一滞,有些尴尬的问道:“王爷呢?” 在松阳小镇时,本来她打算去追赶赵樽的。 没想到,大五出现得突然,后面一忙事情,她就居然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甚至都没有派人去送信。 真是该打! 陶青没有注意到韩蕾的尴尬,继续说道:“王爷在桃源县找了你两天,没有音讯,带着人又往苍州方向一路寻去了。王爷说,一旦找到那个胆敢掳走姑娘的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定要将其大卸八块。” 韩蕾闻言,心里暖暖的。 然后,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又阴森的笑,斜睨着站在一旁的魏成超。 魏成超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低下头去,眼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听到赵樽在疯狂的找人,他心里慌乱不已,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赵樽在腾云楼揍他的画面。 他上次已经领教过赵樽的厉害。 他这个丞相之子的身份,在赵樽眼里根本就算个屁。 赵樽在京城天子脚下就敢动手打他,若是跟韩蕾一起去了苍州,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樽见到他,那还不得直接把他打死咯? 晚上,回到陶青安排的房间后,魏成超辗转难眠,一直琢磨着,他必须想办法回到京城。 求评论,求收藏,求票票 (本章完) 86.第86章 一家离开 第86章 一家离开 第二天,魏成超去找韩蕾,结果却被告知韩蕾出去了。 韩蕾带杨海波两人参观了酿酒厂后,就跟着他们去了杨家村的家里。之所以亲自去杨海波家里,目的主要是为了家访。 进了杨家村,一路上都有过路的人跟他们俩打招呼,从那些村民的问候和寒暄中,韩蕾感觉到,杨海波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 他的母亲,是一位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长年累月的劳作,又因他爹被世家打死,郁结于心病才倒了。 村里的老中医看了又看,药草煎了一锅又一锅,但病情终不见好转。让这个本就穷困的佃户家庭更是乌云罩顶。 杨海波每日除了照料母亲,便是四处奔走卖货,顺便打听能治病的方法。然而,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又能有什么奇迹发生呢? “娘,娘,我回来了。”杨海波大喊着推开茅草屋破朽的木门,话语中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在松阳镇的日子里,他和唐小童与大五几个兄弟们渐渐的混熟了。 听大五说,他们当时在战场上受了伤,濒临死亡,是韩姑娘将他们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 韩姑娘的医术高超。现在,他娘竟然能得到韩姑娘的医治,他们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修来的这等福气。 韩蕾随杨海波进了破旧黢黑的草屋,一进门,便皱起了眉头。屋内昏暗,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杨母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无神。床边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在喂杨母吃一碗用野菜和不知道什么煮在一起的糊糊。 而床前的地上,放着一双用棕麻编织的鞋子,显然是杨母的。 听到杨海波的声音,小女孩双眼一亮,高兴的站了起来。 “哥,哥你回来了?” “小妹,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了。”杨海波将手上的几个纸包提起来晃了晃,问道:“娘怎么样了?” 本来挺高兴的杨小妹,一听问起娘,脸上的喜悦渐渐消失。 “不怎么样,娘还是那个样子。” 杨母的双眼这时才有些聚焦,她转头看向杨海波,声音极为虚弱。 “海波,是你回来了吗?” “娘,是我。” 杨海波放下手上的纸包,快步上前蹲在床边,握起杨母的手,热泪盈眶的指着韩蕾。 “娘,您的病有救了。儿子有幸遇到这位韩姑娘,她不仅善良,还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大夫,她一定能治好您的病。” “是啊,干娘!韩姑娘的医术可好了。”唐小童也快步走到床边蹲下,像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看着杨母。 杨母的目光转向韩蕾,韩蕾对她微微一笑,鼻子有些泛酸。 她没想到杨海波的家里会是这样,难怪他和唐小童会冒险去偷酒。如此揭不开锅的家庭,他们还收养了唐小童这样的孤儿,可见,这是积善之家呀! “大娘,我叫韩蕾。略微会一些医术,兴许能治好您的病。”韩蕾蹲下身来与杨母平视。 “姑娘,算了吧。但,但还是……谢谢你,我们……我们没有银子付汤药费。” 杨母看着韩蕾身上不菲的穿着,下意识的就想抗拒。 其实,韩蕾出门不想太招摇,穿的还是赵樽在北关给她买的普通衣裙。但即便这样的衣服,在穷苦人的眼里仍然很名贵。 “大娘,您放心,我不收您银子。”韩蕾说着,拿过杨小妹手上的碗递给杨海波。“大娘不能再吃这个了,没有营养,你先把马车上的猪肉拿去煮些肉汤,然后放些肉末给大娘熬粥,大娘的饮食必须要有荤腥。” 在来这里之前,韩蕾就在马车里放了几块猪肉和一些大米。初次来杨家,本来是打算用来送给杨母作为见面礼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给杨母开的第一幅药。 “诶!” 杨海波应了,正要起身去煮粥,却被身后的唐小童一把按住。 “杨哥,你就在这儿陪着干娘,我去煮。” 说完,唐小童起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唐小童懂事的背影,韩蕾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她来到了这个时代,她就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穷苦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你们俩也都出去吧!我在这里为大娘诊治。”韩蕾对杨海波兄妹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韩蕾上前翻开杨母的眼皮,仔细观察,又轻轻按压了几个穴位,询问了她一些症状。等杨海波兄妹俩都出去后,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堆器具。 她先是用仪器测量了杨母的血压和心率,然后又用一种看似普通的药膏敷在杨母的腹部,并轻轻按摩。杨母起初有些抗拒,但感受到药膏带来的丝丝凉意后,竟渐渐放松了下来。 初步诊断,杨母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积劳成疾,加上营养不良,抵抗力太差又气急攻心。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起色,是因为村里的大夫开的都是廉价普通的草药,对她的病症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韩蕾给她输了一些营养液和对症的药物,改善伙食以后,相信杨母的身体要不了多久就会逐渐好起来。 收好器具后,韩蕾打开门让杨海波兄妹俩进来。 看着母亲手背上插着的针和高高挂起的液体瓶,兄妹俩一脸惊讶好奇。除了喝黑漆漆的中药,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治疗方式。 杨小妹正想开口问什么,杨海波立马就用眼神制止了她。杨小妹一噎,只好乖巧的站在杨海波的身后。 韩蕾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杨母,主动说道:“你们放心,大娘只是睡着了。我已经给她用了药,等这一觉睡醒后,大娘的精神就会好很多。” “谢谢,谢谢韩姑娘。”杨海波连声道谢。 “谢谢韩姐姐。”杨小妹也怯生生的说道。 韩蕾微微一笑,环视了一下家徒四壁的草屋,微微叹气。 “杨海波,你娘的情况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呆在家里不方便。等小童煮好了粥,就将你娘和妹妹带到酿酒厂去休养吧!你可以跟着我一边学习,一边照顾她们。等大娘的情况好一些了,你再带着他们一起去京城。” “好!多谢姑娘了。” 杨海波感激涕零,拉了妹妹就给韩蕾跪下磕头。 韩蕾虚扶道:“起来吧!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在我面前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这时,唐小童熬了肉粥进来,杨母还没醒。 韩蕾从空间里拿了保温饭盒交给唐小童,装得满满一饭盒后,多余的让杨小妹直接吃了。 杨小妹边吃边哭,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肉了。 韩蕾觉得,反正杨海波一家都要跟着她离开这里了,就趁着杨小妹吃饭的空隙,让唐小童和杨海波将带来的猪肉和大米都分给了周围的邻居。 然后,将杨母抬上马车,一行人回了县里的酿酒厂。 求评论,求收藏,求票票 (本章完) 87.第87章 生无可恋 第87章 生无可恋 夜幕已经降临,还没见到韩蕾回来的魏成超如坐针毡。 今天这一天,对他来说,过得简直犹如煎熬。 酿酒厂里全是满身杀气的汉子,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掳走韩蕾的人。 虽然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魏成超待在这里就心虚啊!生怕他们会与自己攀谈聊天,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到时候,他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家是大景朝的世家之首,魏家的势力早已枝叶繁茂,盘根错节,在桃源县自然也有亲戚。 魏成超带着两个侍从在亲戚家去溜达了一天,但每晚他们都得服用解药,所以天一黑,他们就不得不又回到了酿酒厂。 在亲戚家,魏成超那个怂货甚至都不敢提自己中毒的事,更不敢带着亲戚来找韩蕾的麻烦,生怕韩蕾一怒之下停了他的解药。 而且,他堂堂魏大公子被一个姑娘反制了,说出去,他也怕被人笑话。 在没有搞清楚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嗝屁了。 直到戌时末,韩蕾的马车才缓缓停到酒厂门口。刚好收工准备吃晚饭的兄弟们都出来帮忙抬杨母。 让韩蕾意外的是,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公子哥儿,魏成超也带着两个侍从十分殷勤的跑上来帮忙,还一脸的谄媚讨好相。 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待安顿好杨母,所有的兄弟们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晚饭,大家都谈笑风生,吃的津津有味。 韩蕾睨了魏成超一眼,发现他面对桌上的饭菜食不知味,反而磨皮擦痒,如坐针毡。 韩蕾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吃饭。回了屋里后,正准备给赵樽写信,门却敲响了。 磕!磕!磕! 敲门声还挺有节奏。 韩蕾勾唇轻笑,打开门,果然是魏成超站在外面。 “呵呵,姑奶奶。还没休息呢!”魏成超笑得逢迎谀媚。 “哟!你看我这记性。”韩蕾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今天我还忘了给你解药,你是来拿解药的吧?” “呵呵,忘了没事儿,我自己来取就好。” 韩蕾咧嘴一笑,伸手进袖子里,掏出三颗健胃消食片放到魏成超早已摊起的手心上。 “谢谢姑奶奶。”魏成超赶紧丢了一颗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起来。 韩蕾努力憋着笑,丢给他一个白眼儿就要关门。 魏成超连忙抬手撑住门扇,“诶,姑奶奶。等等,等等。呵呵……” “还有事?” 早就知道你有问题,韩蕾却明知故问。 魏成超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苦着脸问道:“姑奶奶,我能进去说吗?”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韩蕾甜美的面容冷了下来。 “姑奶奶,求你了。这事儿,这事儿我不敢在外面说啊!” 魏成超双手合十,苦着脸祈求。 韩蕾大概能猜到他想干什么,见他怕成那样,心里只觉得好笑。 “进来吧!” 韩蕾也不再为难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悠哉悠哉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魏成超赶紧进来,转身探头看了看外面后才将门轻轻掩上。“说吧!什么事?”韩蕾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魏成超走过来,对着韩蕾砰的一声就跪下了,吓了韩蕾一跳。 “姑奶奶,姑奶奶,求求你了。别让我跟你去苍州,放我回京城吧!去了苍州,逍遥王,呃不,苍州王会打死我的。” 果不其然,韩蕾一猜就是这事儿。 “不行!”韩蕾直接回绝,却又给他留了一丝希望。“你回去后要是又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怎么办?”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魏成超急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举起两根手指,发誓就发誓。 “吃了这次亏,我哪还敢不长记性啊?我发誓,回去后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像姑奶奶一样与人为善。只要不跟着你去苍州,做牛做马您尽管吩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做什么都可以?” 韩蕾挑眉,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魏成超一见有戏,想也不想就使劲点头。 “对!只要不让我与苍州王碰面,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韩蕾见时机差不多了,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轻飘飘的问。 “那……你觉得我那酒怎么样?” 酒? 这不是说让他回京城的事吗?怎么突然问起酒? 魏成超的嘴角抽了抽,也不敢忤逆韩蕾,只得照实答道:“那酒妙极了,简直是人间仙酿。” 他魏成超怎么说也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更是各大酒楼的常客,就连皇宫里的贡酒他也喝过。确实,没有哪一种酒,能与韩蕾的醉仙酿相媲美。 “嗯!看来你也挺识货。”韩蕾点点头,直入主题。“我想在京城卖这个酒,将来还想在京城卖其他的东西,但我需要一个挂名看场子的。” “姑奶奶是想让我给你看场子?可我只会吃喝玩乐,我不会看场子啊!” “不,我只是要你挂名而已。放你回去可以,我一次性可以给你们三个月的解药。以后,每三个月我都会派人按时给你送来。条件是:京城里我名下所有的产业,明面上都说是你开的。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的,你能做到吗?” “这……姑奶奶,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魏成超犹豫。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他这长相,看上去像个经营产业的料吗? “没有。就算有,你也不是那块料。”韩蕾直戳他的心窝子。 “……” 魏成超肩膀一垮,无力的坐到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韩蕾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反正,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跟我去苍州,让赵樽把你大卸八块。二,就是挂名我的产业,为我的生意保驾护航。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挂名,我可以给你盈利的一成作为报酬。也就相当于是给了你一成的干股,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啊!但你要切记,除了你我之外,若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些产业是我的,那我立刻就会断了你的解药。” “……” 韩蕾努力的憋着笑,继续加码,煞有介事的威逼。 “你知道我身上为什么可以随时拿出毒药来吗?我忘了告诉你,我可是个用毒的高手。我配的毒药,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别想查不出任何的端倪来。所以,你别指望着回京找御医给你配解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呃……” 回京城找御医配解药? 闻言,魏成超眉尖一跳。 韩蕾这个贱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她怎么连自己心里在想什么都全知道?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爱你们 (本章完) 88.第88章 敢抓我? 第88章 敢抓我? 魏成超郁闷的离开后,韩蕾才得到空闲,静下心来给赵樽写一封信。 这是韩蕾第一次给赵樽写信,正要下笔,却突然发现一个难题,那就是她不会写繁体字。她又出去找了个会写字的兄弟来给她代笔。 韩蕾在信中告知了自己安全,还让赵樽在清水县的山边和河边多买一些荒地,她到苍州会用到。并将矿藏图和水泥的制造方法在系统里复印了几份,和信一起送给赵樽,让他派人到苍州有矿的地方去探矿…… 水泥的原料主要是石灰石、粘土和铁矿粉。这些原料按一定比例混合成生料,经过煅烧后形成熟料,然后再与一定比例的石膏磨细,最终形成普通的硅酸盐水泥。 这个时代的道路全是黄泥路,晴天,灰尘满天。雨天,满脚泥泞。很让人头疼。 在韩蕾的认知中,不论从哪方面发展,要想富都必须先修路。所以,水泥将是她最先用到的东西。 苍州地处大景西北和正北方,地广人稀,什么不多,就是矿多。 接着,就是煤矿。苍州冬季寒冷,有了煤炭烧火取暖,老百姓冬天就会好过很多…… 韩蕾这边连夜给赵樽写信,布置后期的安排。那边,魏成超在自己屋里眨巴着那双小眼睛辗转难眠,左思右想。 最后,他还是决定答应韩蕾的条件,能保命还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他们魏家在京城的产业众多,也不怕多挂名韩蕾那几家。 按照韩蕾的条件,他只需要挂个名,大不了时不时到店里去逛逛,与掌柜或顾客聊聊天,露个脸就行。 如果他自己搞不定,大不了就说是魏家的产业,有他爹那张老脸撑着,什么都能搞定。 反正,他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京城名医云集,等他回了京城,找名医解了毒,再要那个贱人好看。 第二天,魏成超就找到韩蕾,告诉她,自己答应了她的要求。 韩蕾挑了挑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个瓷瓶放到桌上。 “这么好的双赢条件,我猜你也会答应。姑奶奶我说话算话,这里每个瓶子里有一百颗解药,够你们吃三个月的。以后,每三个月我都会让人按时给你送到。” “呵呵,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 魏成超郁闷的接过瓷瓶,还得陪着笑连声道谢。 他认同这是一个双赢的条件,但他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韩蕾又叫来大九和杨海波,“这两位你都认识。以后,大九负责你我之间的联络,杨海波以后会负责整个京城的生意,靠你多关照哦!” 大九是跟着大五一起到松阳县的兄弟,在松阳县时魏成超就见过他。 “好!”魏成超点头。 “既然说好了,那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回京城了。”韩蕾也不磨叽,“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去找你的。” 一听韩蕾果然爽快的放行,魏成超大喜。拿了解药,带着两个侍从屁颠屁颠的回京城去了。 一番恐吓加利诱,将魏成超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看着魏成超屁颠屁颠离去的背影,韩蕾甜美的面上笑得灿若桃。 她想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最基本的就是赚银子,经商在古代本就属于下九流,被人看不起。何况,她是个女子,又没有背景,她若经商更会处处碰壁。 她唯一的背景就是赵樽,偏偏赵樽又不受景帝待见。 89.第89章 因为锁情扣 第89章 因为锁情扣 今天,天还没亮,他就带着侍从出发蹲点儿。然后,大着胆子跟在车队后面到了一处山边。 看到远处砌着高高的围墙,围墙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衙门的人站岗。农夫们还要在大门外排队验明身份,才能挨个儿进入。 那种架势,一看就是戒备森严,不知道这围墙里围的是什么?那些农夫又在围墙里搞什么名堂? 他更加好奇了,可大白天的又不敢靠近。他肥硕的身体愣是在草丛里趴了一天,四肢都趴僵硬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农夫们收工坐着马车回了县城,两个侍从才将他从草地里拖起来。 趁着月色,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围墙,想要进去一探究竟。没想到,刚到大门口冒出个头,里面突然就发出了一阵狗叫声。 然后,然后他们就被抓住了。 他当时就已经表明了身份,说自己是清水县里的魏大宝。可那些人根本不管他是谁,上来就对着他一顿胖揍。然后他只听到“滋,滋”两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只是好奇? 想过去看看? 骆海眉心直跳。 作为一县之长,平日里,他与清水县的这些富豪名流多多少少也有些走动。为了仕途顺利,若不是特殊的情况,他也绝不愿意去得罪这些人。 特别是魏大宝,他是大景世家之首,魏家的分支,在整个清水县他也算财大势大。但荒地的项目关系到他的政绩,也关系到他的升迁。 这,就不一样了。 何况,赵樽来信说被封为了苍州王,已经在来苍州就番的路上。 这项目是赵樽和韩蕾的,这种为老百姓造福的项目,一旦泄密,赵樽就有拉拢民心之嫌,很可能会给赵樽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就更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骆海脸一板,冷声喝道:“魏大宝,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在家睡觉,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呃……”魏大宝一愕,脑子飞快的旋转。“呃,县太爷。我不是特意跑去那儿的。是从那儿过路,看着突然多了一堵围墙,不知道是谁家的,就打算过去看看。” 说完,魏大宝缩着脖子,挤眉弄眼的使劲儿朝骆海打眼色。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看清楚我是谁,是我,我是魏大宝啊! 骆海手上的油灯就照着魏大宝的脸,他自然明白魏大宝挤眉弄眼的意思。 魏大宝若是犯了其他的事儿还好说,他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做主放人。可荒地项目这事儿不仅是他的政绩,还牵扯着赵樽的命。韩蕾没有同意之前,他不能走漏任何一点风声。 于是,骆海装作没看见。 他也抬头向大一队长挤眉弄眼,“深更半夜,你们把他弄到县衙来,状告他什么?” 大一队长秒懂。 “回大人话,此人入户行窃,被我们抓住。” “哦?那你们都丢失了些什么?” 骆海一挑眉,揉了揉鼻子,掩饰嘴角露出的笑意。 “回大人,丢失了很多贵重物品,具体有什么,还待清点统计。”大一队长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答道。“县太爷,冤枉啊!你看看我,我是魏大宝啊!我没有偷东西,你知道我家财万贯,我怎么会入户行窃?”魏大宝连声喊冤。 他坐在地上,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两人。要不是全身都被捆成了粽子,他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呼他们几巴掌。 当着他的面儿就能胡说八道,当着他的面儿就能给他胡乱定罪。他感觉好像天都塌了。 县太爷学坏了,竟然和那些贱民泥腿子鬼鬼祟祟,还和他不认识的人串通一气。 骆海没有搭理他,而是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那笑容明明很明媚,却看得魏大宝渗得慌。 “嗯!既然失物还没有清点统计出来。”骆海说着,看向一旁手拿杀威棒的衙役。“那你们就将嫌犯先行关押,直到失物清点清楚,再行处理。切记!这期间,不许让任何人探视,以免嫌犯串供。” “是!” 衙役大声领命,上来一左一右架起魏大宝就要往外拖。 魏大宝吓得腿都软了,他没料到平时多有走动的骆海,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 “县太爷,骆海。放开我,我是魏大宝啊!你怎么了?你中邪了吗?快放开我。敢抓我,你这县令还想不想当了?” 魏大宝一边大吼,一边努力挣扎。那双因肥胖而挤小的眼睛怒瞪着骆海,像是要将骆海的脸上瞪出一个洞来。 骆海的起床气一出,瞬间就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 他对着魏大宝翻了一个白眼,挥了挥手,两个衙役就架着还在大喊大叫的魏大宝拖了出去。 身材魁梧的大一队长,一手拎着一个侍从,也紧跟其后…… 第二日午后,赵樽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抵达苍州清水县,和他一起的还有骆夫人和骆圆圆。 她们母女俩本是要赶在二月初二之前,到京城参加赵樽和韩蕾的婚礼。结果,快到桃源县时,他们的马车与赵樽的车队在官道上相遇。 听说赵樽是到苍州就番,骆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就跟着他们的车队一起回来了。 骆家与赵家在京城本是世交,自从骆夫人随骆海到清水县就任县令,骆夫人与老夫人就多年未见。 两个老姐妹碰面,自是有诉不完的离情。一路上,她们倒是相谈甚欢,而赵樽一路却是心不在焉,少言寡语。 京城到苍州的正常路程,一般情况下最多二十天。只因赵樽一路寻找心爱的人拖慢了行程,到达清水县时已是二月初十,错过了原定二月初二的婚期。 一路上,想着自己的婚期,想着毫无音讯的韩蕾,一贯睿智沉稳的赵樽心乱如麻。 他时常为自己没能保护好心爱的人,而自责不已。 骆海一早就跟着农夫的车队一起去了荒地那边,不知道赵樽今日到达。赵樽一行人的马车到府衙门口,匆匆赶出来迎接的,只有几个留下来值班的衙役和门口站岗的侍卫。 赵樽一下马,就看到了上次在清水县,被他和平川教训了一顿的守门侍卫。 究其原因,是因为锁情扣! 求评论,求收藏,求票票 (本章完) 90.第90章 王爷留步 第90章 王爷留步 有人睹物思人,有人睹人思人。 一看到那个讨打的侍卫,那日的画面又浮现在赵樽的脑海里—— 韩蕾咽下嘴里的饭菜,取下脖子上的玉环,哼了一声就朝他扔过去。 “哼!你这个什么破信物呀,一点儿都不好使。” 玉环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赵樽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时,连忙一把抓住。 那一瞬间,他的心猛的一沉,仿佛心都空了一个洞。 还好,锁情扣稳稳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当时,赵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玩意儿不是什么信物。只不过是为了骗韩蕾戴在脖子上而胡诌的罢了…… 赵樽收回思绪,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侍卫后,扶着老夫人走进县令府,只剩下其他人在后面搬运行李。 赵樽没看到的是,他前脚刚走进县令府。街道的拐角处,一个下人打扮的男人后脚也转身离去。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县令府内,赵樽的小院中却灯火通明。 赵樽坐在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手中紧握着锁情扣,轻轻摩挲着上面繁复却好看的纹。 这是他与韩蕾之间唯一存在的联系,此刻却成了他心中无尽的痛楚。 自从韩蕾被人掳走,他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二十六年的年华里,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动心,更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 这一个月,他四处奔波,寻人无果,精神日渐萎靡,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老夫人和赵灵儿看着他如此模样,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却也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给予他一丝慰藉。 “樽儿,你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老夫人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轻声劝道。 赵樽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那丫头一日不回,我便一日难安。” 老夫人叹了口气,将热汤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韩蕾是个好姑娘,好人自然就会有好报,她不会有事的。也许她也在找你,你得振作起来,才能有机会找到她。” 赵樽沉默片刻,终于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娘,韩蕾跟其他的姑娘不一样。她对这里不熟悉,不了解这里的险恶。我就担心她落入别人的圈套而无法自救。” 老夫人以为赵樽说的不一样,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便顺着他劝道:“是,蕾儿是与别的姑娘不一样。她善良大方,对人有情有义,娘也很喜欢她。但你要好好休息,有了精神,才能继续找她啊!” 赵樽的目光微闪,他本想跟老夫人解释韩蕾的来历,但咬了咬唇,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推着老夫人往门外走。 “娘,我知道了。您也去休息吧!明日我想去养猪场那边找找。养猪场是那丫头费了很多心血弄起来的,这一路都不见她的踪迹,如果她逃脱了,一定会去那里的。” “好!”老夫人转身拍了拍他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娘陪你一起去。” 赵樽点头,送走老夫人后,他却毫无睡意。手里的锁情扣又闪着微光,他摩挲上面的纹,喃喃自语。 “丫头,你到底会在哪儿?”窗外的月光,映照着赵樽落寞的脸庞,直到很晚,很晚…… 第二日一大早,肖正飞和其他的亲卫就被赵樽打发出去,在附近寻找韩蕾。 赵樽没有惊动老夫人和赵灵儿,自己胡乱梳洗一翻,顶着两个黑眼圈,也带着平川出现在县令府的前院,一边啃着饼,一边等待骆海。 骆海昨天很晚才从荒地回来,他回来时,府里的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只有骆夫人还在等他,他是从骆夫人的嘴里才知道,赵樽一行人已经抵达清水县,暂时就住在县令府里。 骆海出来,看到赵樽形容枯槁的样子吓了一跳。 “樽儿,你怎这番模样?还没有韩姑娘的音讯吗?” 赵樽摇头,“骆伯伯,今日我想和你一起去养猪场看看,兴许,那丫头也会到那边去找我。” “好!”骆海语气沉重。“那就一起去吧!我再派一些人到其他的地方去找找。” 昨晚才听骆夫人说起,韩蕾被人迷晕掳走了,他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荒地那边儿,韩蕾投入了很多的人力和物力,现在项目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顺风顺水。不但为清水县的农夫和工匠们找到了出路,养猪场的猪一旦进入市场,还会改善很多人的生活问题。 韩蕾那姑娘付出如此之多,却将这泼天的富贵作为政绩,全送给了他。韩蕾就是他仕途上的贵人,可那姑娘现在却失踪了,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骆伯伯,不用了。我已派出亲卫寻找。”赵樽勉强笑了笑,算是谢过骆海的好意。 骆海叹了口气,也没再勉强,只是心情很沉重。 走出县令府,骆海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待。平川牵来了赵樽那匹毛色黑亮的战马——锦耳骢。 锦耳骢陪伴在赵樽身边多年,一直陪着他在北关驰骋沙场,出生入死,非常有灵性。 锦耳骢走到赵樽面前,打了一个响鼻,马头在赵樽的胸前亲昵的蹭了蹭。赵樽嘴角出现一丝难得的笑容,他接过缰绳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翻身上马。 “驾!” 马鞭轻轻抽打在锦耳骢的屁股上,赵樽正欲策马而去,忽然,后面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喊声—— “王爷,王爷留步。” “驭!” 听到喊声,赵樽勒僵而立,回头看去,一道锦衣华服的身影自街尾远远而来。 赵樽蹙眉凝目,待看清来人,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因为,来人正是在宫宴上出言刁难韩蕾的长乐郡主。 长乐郡主加快了脚步,那华丽夸张的衣裙,逶迤拖地。她走过之处,青石板的地面似乎都被衣裙扫得干干净净。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丫环和侍从,若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一个侍从,正是昨日看到赵樽一行人到了之后,从拐角处匆匆离去的那个下人。 明天上推荐,希望大家大力支持,感谢,感谢 (本章完) 91.第91章 求见苍州王 第91章 求见苍州王 从荆州进入苍州,首站就是清水县。无论赵樽将来要在苍州何处定居,都必然要先到清水县。 所以,长乐郡主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日。 昨日接到禀报,说赵樽已到清水县,落脚在县令府。她激动得彻夜难眠,今日天不亮就起床梳妆打扮,幸亏赶得及时,再晚一点,她可就要扑个空了。 长乐郡主妆容精致,头戴珠翠。距离赵樽越近,她那喜悦的面上娇羞的绯红越浓。 长乐郡主快步走过来,有些微喘。“王爷,长乐到苍州寻友,没想到能在苍州碰见王爷。” “何事?”赵樽面露不耐。 对于飞扬跋扈的长乐郡主,他本就毫无好感,特别是,一想到在宫宴上长乐郡主为难韩蕾的画面,他更是心生厌恶。 “呃!” 长乐郡主被赵樽突如其来的冷淡噎了一下,心中的喜悦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温柔地笑道:“其实,长乐此行并非只为寻友,更是为了向王爷表达心意。” 说着,她轻轻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其上雕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寓意深远。 高坐马上的赵樽,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无聊!” 来之前,长乐郡主早就想过,赵樽是沙场冲锋陷阵的猛将,可能不解风情,说话可能也会生硬犀利,没想到,竟是生硬犀利到如此不近人情的地步。 不过,千里迢迢有备而来的长乐郡主并没有生气,因为有韩蕾横亘其中,她铁了心要加快进度得到赵樽。 她在心里暗道:男人嘛!你是百炼钢,我就来点绕指柔,我就不信拿不下你!大不了,我抛开矜持。 如此想着,长乐郡主露出一副自认为最迷人的笑脸,不顾女子的矜持,轻盈主动贴近了赵樽那肌肉紧实的大腿。 她的心跳如鼓,脸颊微红,却仍然抬头坚定地望着赵樽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 她对自己的笑脸非常有信心,哪知,赵樽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眼中的冷光如同寒夜中的利剑,逼人而来,声音低沉而威严。 “小小丫头,不知自重!” 话语间,空中银光一闪,利剑已贴上了长乐白嫩的脖颈,毫厘不差。 长乐的心跳无端加速起来,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恐惧。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神的临近,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然而,如此生死一线之时,长乐郡主却发现赵樽的目光虽然冰冷,却同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男性气场,与他冰冷刺骨的目光相结合,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长乐郡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发急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让人即便明知下一瞬就会被他刺穿喉管,也恨不得飞蛾扑火离他更近。 见长乐郡主依然笑望着自己,赵樽冰冷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凌厉。“走开!” 他本想说滚开的,但长乐郡主毕竟是皇族,他始终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手中的剑柄一抖,剑身打在长乐郡主的下巴上,她惊呼一声,连退数步,面上早已吓得容失色。 “驾!”冷冷的斜睨她一眼,赵樽一夹马肚,策马而去。平川面无表情的紧跟其后。 骆海不认识长乐郡主,他的马车走在最后,掀开车帘看热闹的骆海挑了挑眉,无奈地轻轻摇头。 他这个贤侄啊,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像他这种又直又硬的性子,也不知道娇柔甜美的韩姑娘是怎么看上他的。肯定眼神儿不好! 骆海似乎忘了,他这个贤侄在韩蕾面前又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儿。 …… 经过近两个月的建设开垦,荒地这边已具规模。从高处看,整个荒地像一片树叶,水泥的道路和沟渠交错延伸,犹如树叶的叶脉,一副新农村的模样。 荒地最早搭建的五个大草棚,此时炊烟袅袅。一些妇人和孩子正在草棚下准备中午的饭食。 农夫们正在田里选种播种,远处小河边的水车在水力的带动下,水流被带入沟渠,流往荒地各处。 沿着山边整整齐齐的矗立着一排两层高的水泥小楼,墙体是圆木、石块和混凝土,屋顶是圆木和青瓦。大部分房间已经竣工住人,一小部分,工匠还在赶修中。 小楼前的空地上,木匠和篾匠正在赶制桌椅、木床和门窗,整个工作场面热火朝天,井然有序。 魏大宝之所以看到每晚回到同福楼休息的农夫在逐渐减少,正是因为荒地修建的住宿楼在逐渐竣工,有些人员在荒地已安排了住宿。 骆海带领赵樽行走在其间,一边参观,一边为赵樽讲解。 看着整齐简约的住宿楼,赵樽抚摸着青灰色的墙体,心中惊讶不已,忍不住轻声呢喃。“原来,这就是丫头的世界吗?” 他们上次离开清水县时,韩蕾曾留下大量的袋装水泥,说是用来修房屋和道路的。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荒地项目建设好后的景象,没想到却是如此简单规整,却又很是壮观。 环视四周,眼前这些成果,都代表着韩蕾曾经在这里逗留过的痕迹,上面仿佛弥漫着韩蕾灵动的气息。赵樽的大手上力道温柔,仿佛是在抚摸着韩蕾甜美细嫩的脸颊。 “怎么样,这墙体结实吧?”骆海乐呵呵的指着一处小豁口:“这里是我让人用铁锹使劲儿敲的,就敲出这么一个小豁口,其他的地方毫发无损。” 赵樽的目光落在小豁口上,他手指用力按压,感受着混凝土的坚硬。“果然结实。” 这个豁口很明显是铁锹的着力点,除了这里,其他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骆海又指着墙角丢弃的混凝土块儿,眼里闪过一抹自豪。“我还让人用水泡了三天三夜,同样的坚硬。韩姑娘真是个奇人啊。也不知她从哪里得来这种叫水泥的东西。” 说起韩蕾,赵樽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已逛完了荒地项目的各个角落,也询问了许多农户和工匠,依然没有发现韩蕾的踪迹。 这时,一个衙门的衙役匆匆向他们跑来。 “大人,大人。知州大人到了县令府,说是要求见苍州王。”衙役远远的喊道。 大家冲啊!感谢大家一路陪伴 (本章完) 92.第92章 热脸贴冷屁股 第92章 热脸贴冷屁股 赵樽与平川骑马先行,尘土飞扬中,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矫健。 骆海的马车缓缓跟在后面,车厢内,骆海正悠闲地品着茶,享受着一个多月来这份难得的宁静。 刚到县令府门前,赵樽就看到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正是苍州的知州孙文远。 他面带恭敬,低眉顺眼,显然对此次会面十分重视。 赵樽未封苍州王之前,孙文远就是整个苍州最大的执政官。但现在赵樽来了,当然就是赵樽最大。 孙文远到达这里已有大半个时辰,县令府的小吏们都出来恭迎知州大人进府。但听说赵樽出去了,他坚持在府外等待,就是为了给苍州的王留下一个好印象。 “下官参见王爷。”孙文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 孙文远是大景四大世家,孙家的嫡系子弟。 孙家是太后的娘家,也就是景帝的母家,家族跻身于四大世家之列,家大势大。 但,这些年为了支持景帝登上帝位,孙家费不少,在财力上早已不如魏家。 家族虽大,但孙文远对赵樽这位由边关元帅晋升的王爷,依然心存一丝敬畏。 毕竟,赵樽在整个北关的威名如雷贯耳。 以前,赵樽任北关元帅时,他们一文一武,同为朝中大臣。但现在赵樽的身份已经高了他一头,见到赵樽他必须得行礼。 赵樽面容冷峻,眼神深邃。他轻轻抬手,语气很是淡漠:“孙知州不必多礼,求见本王有何事?” 孙文远见状,连忙躬身答道:“下官接到陛下的圣旨,让下官为王爷督建王府,特来询问王爷,想在苍州哪里建造王府?” 赵樽的目光在孙文远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淡淡开口:“就在清水县吧!” “清水县好啊!清水县是苍州最繁华的县城。”孙文远奉承着,连忙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双手奉上:“王爷,这是下官草拟的图纸,请过目。” 孙文远的态度很端正,然而,高坐马上的赵樽并没有伸手去接图纸,只是淡淡道:“无妨,建成什么样都可,能住人就行。” 能住人就行? 这是修建王府吗? 孙文远心中愕然,这位王爷的淡漠与随意,显然与他想象中的威严形象大相径庭。 他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因为王爷近日心情不佳? 孙文远哪里知道,韩蕾音信杳无,赵樽确实是心情不佳,除了寻找韩蕾,其他的事情他都提不起兴趣。 孙文远咽了咽口水,更加小心谨慎地开口:“王爷,那……下官选好吉日就动工了?” 赵樽没有回答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反问道:“孙知州,你怎知道本王在清水县?” 他昨日刚到清水县,今日孙文远就找了过来,他不相信这是巧合。 孙文远连忙回答:“接到陛下圣旨后,下官就派人一直在此守候王爷的消息。下官昨夜接到禀报,说王爷已经到了,所以……连夜赶来拜访。” 孙文远的知州府在清水县的邻县——华昌县,单边需要大约八个时辰。为了讨好苍州王,接到禀报,他确实是连夜就赶来了。 闻言,赵樽的眉头却轻轻一跳,仿佛突然间就想通了什么。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轻轻一招手,身后的平川立刻凑上前来。 “你去告诉肖统领,让他立刻带人找到长乐郡主的落脚点。然后将人带来,就说……”赵樽垂眸想了想,继续吩咐道:“就说本王要宴请她。” 他一到清水县,长乐郡主就找了过来,那证明长乐郡主也和孙知州一样,事先就派了人在这里关注他的行踪,而并非是什么到清水县寻友,与他刚好邂逅。 “是!” 平川领命,策马而去。待平川离去,赵樽才看向孙文远,淡淡开口,“孙知州有心了,此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孙文远看到了赵樽眼里一闪而过的寒意,他以为是自己连夜赶来有什么不对,心中忐忑,但见赵樽似乎又并无怒意,这才心中稍安。 他继续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下官的份内之事。王爷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官。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赵樽犀利的目光在孙文远脸上停留了片刻,也没有招呼他进县令府里面去坐坐,只是轻轻点头。 “好!既然陛下把苍州给了本王做的封地,以后苍州的管理还要多仰仗孙知州。若能尽心尽力,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 孙文远闻言,心中大喜。他连忙躬身行礼:“多谢王爷信任。下官定当不负所望。” 此时,骆海的马车也缓缓驶到。 州府大于县,孙文远在赵樽面前矮一截,却又是骆海的上官。 骆海下了马车,见孙知州还在大门口,作为县令的他赶紧整理官服,躬身上前见礼。然后,将知州大人迎进县令府叙话。 骆海在县令府内宴请了孙文远。 席间,孙文远对着赵樽各种阿谀奉承,讨好巴结,一顿猛烈输出。奈何,不论谈及什么话题,心不在焉的赵樽一直都是淡漠以对。 孙文远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用热脸去贴了别人的冷屁股。让他既忐忑又尴尬。 在一旁作陪的骆海实在看不下去了。幸亏他还善于官场应酬,见赵樽兴趣缺缺,对孙文远爱搭不理,后者的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他只得随时接过话题,主动与孙文远攀谈。 骆海还频频举杯与孙文远推杯换盏,才让这位知州大人的处境显得不那么尴尬。 酒席一直进行到夜幕时分,因赵樽一家暂住在县令府,而孙文远又要在清水县督造王府,也需要在清水县待一些日子。 为避免再继续尴尬下去,两头为难的骆海,只能派人将早已喝得醉醺醺的知州大人及其仪仗,一起送到了清水县的驿站去暂住。 孙文远的队伍离开县令府,赵樽也拖着微醺的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儿,带着人去寻找长乐郡主的肖正飞就回来了。 “王爷,我们在客栈找到了长乐郡主。”肖正飞进来就抱拳禀报。 赵樽正坐在桌边,研究着手里的锁情扣这会儿为什么没发光。听到肖正飞的禀报,他单手支头,抬眼看向肖正飞,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嗤!她不是到清水县来寻友吗?怎么,没有寻到?” “这个,属下不知。”肖正飞如实禀报。“听平川说,知州大人求见王爷。属下想,王爷今日怕是没空见长乐郡主,就私自传话,说王爷明日宴请郡主,但留了兄弟在客栈看守。” 赵樽有些迷离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他摆了摆手,“不,本王等不到明日,现在就去把她带来。” “是!” 肖正飞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回答得铿锵有力。 长乐郡主如此疯狂的爱一个人,有错吗? (本章完) 93.第93章 等不及明日 第93章 等不及明日 夜色如墨,清水县的街道上灯火阑珊,偶尔有几声更鼓在远处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赵樽斜倚在椅子上,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笃定与决绝。喝过紫檀送来的醒酒茶,他微醺的醉意已消散了许多。 “丫头,我很快就会知道你的消息了。”赵樽低声自语,握着茶杯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长乐郡主在清水县出现得实在太巧合,他心中已有了打算,决定不动声色,先探探长乐郡主的口风。 此时,夜色渐深,清水县的一家客栈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 长乐郡主正坐在客房中,手中拿着一本诗集,却无心阅读。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赵樽的痴念,自从儿时见到赵樽的那一刻起,她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位英俊霸气的王爷。 早上,赵樽对她的态度不假辞色,甚至对她拔剑相向,她还以为赵樽不喜欢她。 没想到,晚膳时赵樽身边那个姓肖的侍卫就找到客栈来,说明日赵樽要宴请她。 天哪!只有天才知道,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里有多么的高兴。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长乐郡主的思绪。她放下诗集,起身走到门前,轻声问道:“何人?” “回郡主,是苍州王身边的肖侍卫来了。”门外传来守门丫环的声音。 长乐郡主打开门,果然见到那姓肖的侍卫正站在丫环的身后。 “肖统领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长乐郡主心中有些诧异,这个侍卫刚刚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又返回来了?但因肖正飞是赵樽身边最亲近的侍卫,她的态度也异常的好。 “回郡主,属下奉王爷之命,特来请郡主赴宴。”肖正飞抱拳行礼。 “现在?” 长乐郡主满脸错愕,她回头看了看窗外,外面早已是黑漆麻乌的。 肖正飞微微点头,神色恭敬:“是的,郡主,王爷说等不及明日,现在就想宴请郡主。” 等不及明日? 长乐郡主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她以为赵樽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自己。 “肖侍卫,王爷真的现在就要见我?”长乐郡主眼中顿时闪烁起喜悦的光芒。 肖正飞非常肯定的点头,“是的,王爷现在正在屋里等郡主。” “好!那……那你等一下。”见状,长乐郡主更是喜不自胜。 她未想其他,连忙回到房间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自己最喜爱的华服,戴上最珍贵的首饰,又仔细地在镜前照了照,确保自己容光焕发,才满意地带着丫环侍卫坐上马车,跟着肖正飞向县令府行去。 一路上,长乐郡主的心情都无比愉悦,她幻想着与赵樽共饮美酒、共赏月色的美好场景。 不久,长乐郡主便来到了县令府。此时,骆海一家都已歇息了。 长乐郡主被肖正飞引至赵樽的屋子中,只见那个她倾心已久的男子正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身着锦袍,头戴玉冠,慵懒中带着几分俊逸。 长乐郡主心中一阵悸动,她款款上前,动作极其优雅的行了一礼:“长乐见过王爷。”赵樽微微抬手,示意她免礼:“郡主请坐。” 长乐郡主依言坐下,目光始终不离赵樽。赵樽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 “郡主可知,本王为何要急于此时宴请郡主?”赵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长乐郡主的面上染起一抹红晕,娇嗔道:“讨厌,人家怎么会知道?” 这一声娇嗔让赵樽汗毛倒竖。 好奇怪!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表情,这样的娇嗔从韩蕾那丫头嘴里表达出来,他会觉得很上头,可从长乐郡主的嘴里表达出来,他只觉得一身恶寒。 赵樽打了个寒颤,眼神中透露出几分锐利:“郡主可还记得韩蕾?” 长乐郡主闻言,心中猛地一惊,看向赵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她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赵樽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长乐郡主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长乐当然记得韩姑娘,她……她是王爷的心上人,王爷为何突然问起韩姑娘?” 长乐郡主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自然没有逃过赵樽的眼睛。他慵懒的点了点头,目光如炬。 “没错,韩蕾正是本王的心上人。可是,她如今却失踪了,本王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搞了半天,赵樽说的等不及明日,是等不及要询问那个贱女人的下落。她还以为是赵樽心里有她,害她白高兴了一场。 长乐郡主听了,心里除了慌乱,更多了几分愤怒,但她仍然在极力的掩饰,她故作惊讶的道:“韩姑娘失踪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什么时候的事儿,难道郡主你不知道吗?”赵樽的语气淡淡的,但落在长乐郡主的耳里却犹如炸雷。 她面上的慌乱已经藏不住了。 “我……我怎么会知道?” 赵樽坐直身子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郡主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本王不希望听到任何谎言。” 长乐郡主被赵樽瞬间转变的气势所震慑,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赵樽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本王相信郡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对自己最有利? 什么意思? 长乐郡主很纠结,她咬了咬嘴唇,想要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乞求:“王爷,长乐真的不知道韩姑娘的下落。但是,长乐愿意尽力帮助王爷寻找韩姑娘,长乐今日来,只求……王爷能多看长乐一眼。” 长乐郡主想要赵樽多看她一眼,赵樽干脆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茶杯。他当然看得出来长乐郡主对自己的心意,但除了韩蕾,他没有心情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甚至对长乐郡主这种为了感情不择手段的做法感到非常厌恶。 “郡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赵樽淡淡地说,“不过,寻找韩蕾的事,本王自有安排。郡主只需记住,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书友们,除夕快乐。拜托大家在书友圈留下一些评论,超过十个字,可以加精那种,谢谢 (本章完) 94.第94章 明月挨打 第94章 明月挨打 长乐郡主闻言,眼眶瞬间红了。“王爷,你……你真的不相信我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长乐郡主委屈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放在别的男人身上,可能早就激起了男人们的保护欲。但赵樽却不为所动,将话题又掰回了韩蕾身上。 “不是我不相信郡主,而是此事关系重大。郡主若知道韩姑娘的下落,还望你能告知于本王。” 长乐郡主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眼中的慌乱和委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王爷,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韩姑娘在哪里。” 赵樽看着长乐郡主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叹气。 长乐郡主倾心于他,他可以理解。但长乐郡主因爱生恨迁怒于韩蕾,他却不能接受。但长乐郡主矢口否认,又是皇族,若没有真凭实据,他暂时也不能拿长乐郡主怎么样。 赵樽想了想,冷声道:“郡主,本王只是随意打听一下而已,你若真与此事无关,本王自不会为难你。本王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 说完,赵樽挥了挥手,示意长乐郡主离去。但长乐郡主起身后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她看着赵樽,眼中满是深情与不舍。 “郡主还有何事?”赵樽见状,不禁有些不耐烦。 长乐郡主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王爷,我……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她觉得自己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又如此卑微的表白了,赵樽怎么也应该动心。 哪知,赵樽皱了皱眉,声音更冷了。“还望郡主自重。” 长乐郡主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赵樽冷漠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 她微微欠身行礼,还想再争取,“王爷,长乐对王爷……” 赵樽却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冷着脸猛的站起身来,直接就往外走去,只留下长乐郡主张着嘴愣在原地,后面的话随着赵樽的离开戛然而止。 赵樽走了!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明明是赵樽说要宴请她,将她请到这里来的,现在却丢下她,就这样走了?那她的主动和卑微算什么? 两行屈辱的泪水哗的一下,瞬间从长乐郡主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感觉赵樽就是在蹂躏践踏她高高在上的尊严。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赵樽经过肖正飞面前时丢给他一个眼色,肖正飞心神理会。待赵樽离开屋子之后,他缓缓走到长乐郡主面前,对长乐郡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郡主,王爷已经离开了。属下送您回去吧。”肖正飞恭恭敬敬的说道。 长乐郡主转头看向肖振飞,幽幽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怨气冲天的长乐郡主正找不到人出气,刚好肖正飞凑上来,她对着肖正飞就是一顿咆哮输出。 “滚!滚开!谁要你送?本郡主自己会走。” 吼完,长乐郡主转身一跺脚,拖着她那夸张的华服,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她的一大群丫鬟和侍卫见主子动了大怒,赶紧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谁也不敢吱声。我招谁惹谁了? 肖正飞耸了耸肩,心中暗自叹息:这长乐郡主除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其他的,跟韩姑娘确实没法比呀!难怪王爷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 长乐郡主步履匆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心上,那份怨毒与不甘,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她挺直腰杆紧咬着唇,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直到走出县令府,转过街道拐角,她眼角的泪水才倾泻而下。 “来人!” 墙下的阴影里,长乐郡主忽然顿住脚步,眼里满是愤恨和怨毒。 “郡主,您有何吩咐?”一个侍从赶紧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 “去,立刻传信回京。告诉魏成超,等他玩够了韩蕾,就必须立刻给本郡主除掉那个贱人。你给本郡主听清楚了,是必须除掉。”长乐郡主抽噎着,咬牙切齿的怒声吩咐。 “呃……”侍卫一怔,但见自家主子满脸怒气,不敢多言,只能垂首答道:“是!奴才遵命。” 说完,侍从微微行礼紧走几步,消失在黑夜中。 长乐郡主身后的贴身丫鬟明月,应跟在长乐郡主身边伺候的时间长,多少有些感情。见长乐郡主今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不禁有些心疼。 “郡主,您别太难过了。苍州王他……他可能只是暂时还不明白您的心意。”明月想了想措辞,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劝道。 哪知,长乐郡主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明月的脸颊上。 “什么叫不明白我的心意?他的心根本早已被那个贱女人占满了。哪里还有我的位置?不除掉那个贱女人,我心不甘。本郡主若是得不到赵樽,那个贱女人就更别想得到。” 说完,长乐郡主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再言语。黑暗中,只听到她因为愤怒而显得粗重的喘息声。 明月一片好心,却挨了一耳光。熟知长乐郡主脾性的明月,大气都不敢出,只吓得“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道歉赔罪。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了。” 明月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但她却不敢伸手去抚摸,其他的丫环和侍卫见状,也吓得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纷纷伏地告罪。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啊!” 长乐郡主平日里对待下人就是非打即骂骂,今日,连贴身伺候多年的大丫鬟明月都挨打了,他们这些普通下人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保不住。 好一阵,长乐郡主才睁开那双通红的眼睛。兴许是气终于顺了一点,她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跪伏一地的丫鬟和侍从,哼了一声,然后提步走进黑暗中。丫鬟和侍从们这才如释重负的起身,紧紧跟上。 直到长乐郡主的队伍走远,肖正飞的身影才从拐角后闪身出现。 (本章完) 95.第95章 深夜求见 第95章 深夜求见 肖正飞回到县令府里时,夜色已深,但赵樽仍未休息。 赵樽坐在昏暗的烛光下,撑着沉重的眼皮,正在焦急地等待肖正飞的消息。 “王爷!” 肖正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匆匆的走进来,他额头上青筋直冒,双拳紧握,眼里闪烁着与长乐郡主离去时如出一辙的愤怒光芒。 要不是身份有别,要不是不能打草惊蛇,他真想当场就将长乐郡主那个毒妇拿下。 “怎样?” 赵樽立刻站起身来紧盯着肖正飞,声音低沉而有力。 肖正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太过分了!王爷。王妃被掳之事,果然是长乐郡主干的。” 砰! 赵樽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制的桌子瞬间倒塌,碎片四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可置信。 “可恶!” 肖正飞继续说道:“王爷,不只是长乐郡主,还有一个人。” “谁?” 赵樽的声音更加低沉,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魏丞相的儿子魏成超。他和长乐郡主勾结……”肖正飞将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樽。 赵樽脑子一转,很快就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长乐郡主因为倾慕于他,所以一直对韩蕾心存嫉妒。而魏成超那个怂包垂涎于韩蕾的美貌。 这两个家伙为了各自的私欲,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竟串通在一起,沆瀣一气,不惜使用下作手段将韩蕾迷晕后掳走。 赵樽怒不可遏,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现在就想立刻冲回京城,将长乐郡主和魏成超碎尸万段。但他心中的担忧更胜过了怒气,他担心韩蕾的安危,更担心如果自己莽撞行事,会给韩蕾带来更深的伤害。 况且,长乐郡主是皇族成员,身份尊贵,要想动她并不容易。而魏成超虽然只是个丞相之子,但魏家在朝廷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此事,他必须好好的谋划一番,但无论是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韩蕾救回来。 至于长乐郡主和魏成超那两个家伙,不管他们是何等身份。只要敢伤害他的女人,他就必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冷静,必须冷静! 赵樽不断的告诫自己,渐渐的冷静下来。他闭目思考着该如何行事,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他面对千军万马时,运筹帷幄的睿智模样。 好一阵,赵樽才猛然睁开眼睛,眼里目光犀利。 “正飞。”赵樽看向肖正飞,果断的下达命令。“你立刻带上几个长乐郡主从未见过的兄弟,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只要长乐郡主一离开苍州范围,你们立刻扮做马匪将他们所有人都掳走,暂时隐匿起来。必要的时候,用长乐郡主交换韩姑娘。” “遵命!” 肖正飞立刻领命而去,眼里是异常的严肃。 “平川。”赵樽佑看向平川,“留下几个兄弟保护老夫人和灵儿,你立刻点齐剩下的兄弟,带上家伙随本王进京,营救韩姑娘。” “是!” 平川也立刻领命而去,浑身上下战意沸腾。韩蕾这位未来的主子曾经救过他的命,现在,就是让他豁出命去,他也要随王爷一起将善良的韩姑娘救回来。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这沉闷的宁静。 赵樽没什么好收拾的行囊,只等着平川回来,他们就可以出发。 他缓缓踱步到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他孤寂的身影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抬头望向天上那半隐的明月,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哀愁。赵樽心中焦虑如焚,脑子里满是韩蕾娇俏甜美的身影。京城之大,她究竟身藏何处?是否安然无恙? 每一刻的等待,都如同刀割般煎熬。他们必须要快,再快!韩蕾身陷囹圄,安危全系于他一身。 “丫头,一定要等着我。” 赵樽轻声低喃,仿佛这样便能穿越时空,将这份决心传递给韩蕾。 平川很快就带着剩下的亲卫们回来了。亲卫们身着铠甲,全副武装,一个个战意汹涌,一副要上阵去杀敌的模样。 亲卫们杂乱的脚步声从县令府里踏过,惊动了睡梦中的县令大人骆海和骆夫人。 骆海夫妇赶紧披衣起床,跟着脚步声匆匆来到了赵樽的院子。 两人一进院子就看到几十个身着铠甲的亲卫挤在院子里,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这是又打仗了? 骆海夫妇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后,骆海开口问道:“樽儿。这是怎么了?你们要干嘛?” “骆伯伯,骆伯母。”赵樽转头见是骆海夫妇,赶紧迎了过来。“有韩姑娘的消息了,她是被魏丞相那个老贼的儿子掳走了,现在在京城。我们这就要去营救她。” “什么?魏丞相的儿子?”骆海一脸惊愕,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早就听说那魏大公子是个混蛋,恃强凌弱,恶贯满盈也就罢了,没想到竟是如此下作之人。只是……不知道韩姑娘那丫头现在可还好?”骆夫人也是一脸的担忧。 “不知道。”赵樽面色沉重的摇头,“我们也是刚刚才从长乐郡主的嘴里得到的消息。” “长乐郡主?”骆夫人惊愕的捂着嘴,“这……堂堂一个郡主,怎么也牵连其中?” 这句话触到了赵樽的痛处,他没有回答洛夫人的问题,而是咬着牙低头哼了一声。 “樽儿。”骆海指着身旁气势汹汹的亲卫,问赵樽。“你打算就这样去营救韩姑娘?” “嗯!” “你现在可是藩王,无诏是不能进京的,你不知道吗?”骆海蹙眉。 “我知道。”赵樽瞳孔一缩,但依然决心不改。“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丫头生死未卜,我必须去救她。” “你糊涂啊?”骆海急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藩王无诏进京等同于是谋反,你顾不得那么多,可你娘怎么办?其他的人又怎么办?” 赵樽垂眸,双拳握的咯吱作响。 “骆伯伯,你相信我。进京之前,我们全都会乔装打扮,没有人会认出我们的。” 他当然知道藩王无诏进京的严重性。但他真的顾不了那么多,只有他知道,韩蕾在这个时空举目无亲。 现在,也许正是那丫头最无助的时候,他必须要去营救。失去韩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生活下去。 见赵樽态度坚决,骆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也很喜欢韩蕾那姑娘,不是不愿意救她,只是希望赵樽能够从长计议。 毕竟,赵樽进京,牵连的不是韩蕾一个人,而是身边无数的人。 正在骆海左右为难之时,门外守门的侍卫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您在这儿啊!外面有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来求见大人。” 有人深夜求见? 大家新年好!给大家拜年啦! 新年伊始,收到很多书友的打赏,你们有心了。非常感谢。我会继续努力,愿精彩的故事陪伴你们美好的一年,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顺风顺水,万事如意,发发发! (本章完) 96.第96章 不长记性 第96章 不长记性 骆海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深夜来访,必有急事。樽儿,我先去看看,你先别急,一定要等我回来再商量。” 说完,骆海给骆夫人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骆夫人看着赵樽,他自己则匆匆走了出去。 赵樽留在院子里,心中焦急万分。他想带着亲卫们离开,可骆夫人已紧走几步,堵在了院门口。赵樽无奈,只得暂时等待骆海归来。 另一边,骆海走到府衙的大堂。因为有人到访,大堂里也点了灯。骆海看到正在大堂里来回踱步等待的人,眼睛一亮。 “诶!你……你你……” 骆海只觉得眼前这人面熟,你了半天却想不起他的名字。 来人走上前拱手道:“荆州大字队,大九,参见大人。” “哦!对对对。” 骆海终于想起来了,来人是韩蕾手下的伤兵之一。因当时在清水县逗留的时间不长,所以他只是看着面熟,却记不得名字了。 “你……你这么晚来求见本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骆海看着风尘仆仆的大九,微微蹙眉。 “回大人。”大九微微一笑。“我家姑娘让我来苍州给王爷送一封信。但我不知道王爷现在在哪里,所以只好先来求见大人。” “你家姑娘?”骆海闻言,一头雾水,赶紧问道:“你是说韩姑娘?她不是被人掳走了吗?” “没有啊。姑娘现在就在桃园县。”大九也被骆海的三连问,搞得一脸懵逼。“姑娘说与王爷走散了,怕王爷担心,所以才派小的星夜兼程的赶来送信。” 嗯? 这是怎么回事儿? 骆海与大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儿。 忽然,骆海猛的反应过来。 “哎呀!你来的可正好。”骆海说着,一拍大腿,赶紧拉起大九的手就走。 “诶,大人,这是去哪儿?”大九吓了一跳,差点儿被骆海摔倒。 “快快!快跟我去见王爷,你要再晚来一步,可就要出大事咯。”骆海才不管他呢,只管拉着他往府里走。 韩蕾在赵樽心里的地位太过重要,看他刚才整装待发的样子,为了韩蕾,他肯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大九来的刚好是时候,若是再晚一点,赵樽救人心切,他怕是就要拦不住赵樽了。 不一会儿,骆海就拉着神色疲惫的大九到了赵樽的院子外,还没进院子,他就大声的呼喊着赵樽。 “樽儿,樽儿,好消息啊!你看谁来了?” 骆海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但赵樽却只是礼貌性的抬眼往院子外看了看。黑暗中,只能看到骆海拉着一个人匆匆走来。 赵樽毫无兴趣,刚要收回视线,大九已经看到了赵樽。 这会儿,大九反而嫌弃骆海走得慢了。他甩开骆海的手大步跑进院子。 “王爷!”大九跑到赵樽面前,单膝跪地。“大九参见王爷!” 脑子里满是营救韩蕾的赵樽,看清面前的大九,瞳孔一缩。 “大九,怎么会是你?” 大九满脸喜色,憨笑道:“王爷。是姑娘让小的给您送信来了。” “你说韩姑娘?”赵樽一把抓住了大九的衣领,急切的问:“她在哪儿?”“就在桃园县酿酒厂啊!”看赵樽急切的样子,大九想到韩蕾和赵樽走散了,又赶紧加了一句。“姑娘说和王爷走散了,怕王爷担心,所以让我赶紧来送信。” 赵樽又不确定的问:“韩姑娘没有被人掳走?” “我们没听姑娘说起过呀!”大九摇了摇头。 赵樽这才放开大九的衣领,大大的松了口气。韩蕾没事儿就好,都快吓死他了。 见赵樽终于放心了,站在一旁的平川也跟着松了口气。他赶紧提醒大九。“王爷正在着急韩姑娘,让你送的信呢?快拿出来啊!” 大九赶紧掏出怀里的信,双手递给赵樽。 赵樽接过信,一边打开一边问:“韩姑娘怎么会出现在桃源县?” 赵樽心里很纳闷儿,据长乐郡主所说,韩蕾不是应该在京城吗?他还想赶在长乐郡主除掉韩蕾的命令到达京城之前,没想到她自己已经逃出来了,还到了桃源县酿酒厂。 大九见王爷问话,赶紧将在桃源县遇到韩蕾的情况说了一遍。当听到韩蕾是和三个男人在一起时,还没来得及看信的赵樽顿时虎目圆瞪。 “那三个男人是谁,长什么样?” “嗯……”大九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三个人的长相,“那三个男人……有一个是主子,另外两个是侍从,那主子长着一双贼眉鼠眼的小眼睛。听姑娘说起,那人好像是魏丞相的儿子。” “狗东西。”果然是他。 赵樽咒骂了一声,手上的信被他死死的捏成了一团,旁边的平川也瞬间一脸怒色,身上又战意汹涌。 大九的目光在赵樽和平川脸上扫视了一下,见他们俩突然面色难看,大九小心翼翼的问:“王爷,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他就是掳走姑娘的人。”平川咬牙切齿的答道。 赵樽听说魏成超就在桃源县,唰的一声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浑身杀气弥漫。既然不用无诏进京,那他就不怕什么了。 赵樽恨恨的骂了一句:“狗日的,不长记性。平川,带上人。本王现在就要去宰了他。” “樽儿!放下剑。” 刚走进院子的骆海见赵樽拔剑,吓得大喝一声。 “王爷,不用。不用去宰他。”大九也吓得赶紧一把拉住赵樽握剑的手臂,语速极快的说道:“那人已经被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嗯?” 赵樽转头看他,眼里杀气稍减。 见拉住了赵樽,大九才继续说道:“姑娘已给那三人服了毒药。现在,那三人不敢造次,正乖乖的给姑娘卖命换取解药呢……” 于是,大九将魏成超三人已灰溜溜的返回京城,为韩蕾的生意挂名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越听越张大了嘴。 突然,本来还满脸怒气的平川笑了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 大九茫然的看向他:“你笑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本章完) 97.第97章 正中下怀 第97章 正中下怀 “不,哈哈,我只是笑那几个家伙掳谁不好,偏偏去掳韩姑娘。结果,反倒掳走一个姑奶奶,哈哈……” 听平川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这事情确实太可笑,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看韩姑娘娇滴滴的,她是怎么做到的呀?” “……” 院子里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连一贯清冷的赵樽,嘴角也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丫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对方就得趴下。 这些日子来的担心终于烟消云散,赵樽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他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后,才转身回了屋里。 坐在桌边,打开捏得皱巴巴的书信,赵樽这才就着微弱的烛光,认真的阅读起来…… …… 第二日,当知州大人孙文远酒醒后,又赶来县令府请示王府建造之事时,苍州王赵樽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与昨日的淡漠阴沉完全判若两人。 “下官参见王爷。”孙文远依然是一脸巴结讨好的笑。 他没想到的是,昨日还爱搭不理的赵樽,今日竟然回了他一个如沐春风的笑。 “孙知洲请坐,督建王府的事让您费心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圣旨上说,王爷可以按制招募府兵五百。不知此事,下官是否可以为王爷效劳?” 赵樽角上的弧度不减,语气很客气。“多谢孙知州费心。招募府兵之事,本王已交给了亲卫去办。孙知州就操心王府建造就行。” 藩王虽然是藩地最高的统治者,但在他没来之前,这里大大小小的执政者都是由朝廷任命的。 而且,孙家可是景帝的母家。 孙文远的目的,赵樽再清楚不过。一旦让他帮忙招募府兵,那将来他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是孙文远的眼线。 府兵是他身边的安全力量,绝不容许有任何人的眼线存在其中。 通过孙文远的这句话,赵樽也瞬间明白了,即使给他封地,景帝依然对他不放心。 见赵樽直接拒绝,孙文远不好多说,只得讪笑了两声。 “呵呵,是。下官竟然忘了。王爷身边还有亲卫可以为王爷效劳。那下官就认真督建王府了。若王爷没有其他的吩咐,下官这就告辞了。” 说完,孙文远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就转身准备离去,赵樽却叫住了他。 “孙知州且慢!”赵樽从主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孙文远身边,状似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督建王府之事不急。先搁置一下吧。本王有另外的事想劳烦孙知州。” “王爷尽管吩咐。” 一个王爷却不急着建造自己的王府。孙文远虽然感觉很诧异,但赵樽亲近的态度仍然让他受宠若惊。赵樽继续拍着他的肩膀,“孙知州知道,本王是一介武夫。现在这一身的武艺无处使。所以,本王想在你的县买一大片荒地修建猎场,用于射箭狩猎,不知是否可行?” 赵樽说的对,他果然是武夫啊! 孙知洲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王爷,您不先修王府却要先修猎场?这是不是……呃,本末倒置了?” “不不不,本王就想先活动活动筋骨。几天不活动,本王就觉得难受。至于王府嘛,能住人就行,什么时候修好也行。” 说完,赵樽故意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像是在活动筋骨一样。 他昨日看了韩蕾写的信,信里说需要大片的荒地建厂房。 清水县要修建王府,而且已经修建了养猪场和开荒种地。 若是还需要大片的荒地建厂房,他就得大大方方的在孙文远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景帝不是还不放心他吗?不是让孙文远往他的府兵里安插眼线吗? 那他就要让景帝知道,他到了苍州后,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荒地修建猎场,狩猎游玩。 孙文远无语了。 别的藩王一到了封地,都忙着走动关系、或培植自己的势力、再或是大肆挥霍朝廷的银子修建王府。 赵樽这位王爷却忙着在封地修建猎场,射箭狩猎,享受玩乐。 这样看来的话,这位王爷倒是个好打发的。 反正,苍州穷山恶水,荒地多的是,只要赵樽不心存异心触及到陛下的底线,随便他怎么建,怎么玩。 把这位封地的王哄好了,他在这里执政也顺畅一些不是? 如此想着,孙文远面上又堆起了讨好巴结的笑容。 “好!既然王爷喜欢射箭狩猎,那就遵照王爷之意先修建狩猎场。但不知……王爷想要在哪里修建?” 见孙文远如此轻易就同意了,赵樽微微勾唇,抚着下巴做思索状。 “嗯……清水县的土地相对肥沃,适合种庄稼,本王再喜欢,也总不能在庄稼地里狩猎。要不……狩猎场就建在孙知洲的华昌县,怎么样?” 孙文远一听,那戴着官帽的头顿时就摇得就像个拨浪鼓。 “呃,不不不。王爷有所不知。整个苍州就只有清水县和华昌县的土地相对肥沃,都必须要用来种植庄稼。要不……王爷另外选地方?” 开什么玩笑? 华昌县的土地比清水县还要肥沃。不然,他当初又怎会将知州府选在华昌县? 若不是他在华昌县圈了足够多的土地在孙家名下,孙家又怎会如今天这般家大势大?又怎会挤入四大世家之列?赵樽若去了华昌县,他还怎么以知州的名义横行乡里,随便圈地? 再说了,赵樽没来之前,他就是苍州的土皇帝,在苍州说一不二。 现在,赵樽做了苍州的王,他只需表面上尊敬着就行,何必要弄到眼面前天天供着呢? 何况,华昌县那些肥沃的土地已经入了他孙家名下,凭什么要拿出来给赵樽建狩猎场?那不等于是在割他孙家的肉吗? 孙文远不知道的是,他的推脱却正中赵樽的下怀,赵樽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赵樽驻守北关多年,虽然他是武将,但对整个苍州的事情都有所了解。他故意提出将狩猎场修建在华昌县,不过是虚晃一枪罢了,目的就是为了能远离孙文远的视线。 赵樽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既要让你知道我在大摇大摆的修建狩猎场,又要远离你的视线,让你不知道我怎么修?修成什么样? 求评论,求票票,砸我吧 (本章完) 第98章 去当百夫长 第98章 去当百夫长 赵樽不愧是领兵打仗运筹帷幄的元帅,一手明修栈道暗渡成仓被他玩得溜溜圆。 赵樽跟孙文远一番你推我挡的太极拳打下来,最后,赵樽以四两拨千斤取胜。狩猎场的选址,最终定在了距离华昌县很远的扶风县。 扶风县是整个苍州六县两城里最大的县,这里虽然占地广,但却没有多少相对肥沃的土地,几乎全是大山和荒地。 也正因为如此,孙文远才非常豪爽的让赵樽的狩猎场想建多大,就建多大。 扶风县虽然土地不好,但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韩蕾给赵樽的矿藏图上的矿点,扶风县里就占了三四个——盐矿、煤矿、石灰和铁矿。 扶风县种不出什么粮食来。但在这里建造韩蕾信中所说的各种厂房,再合适不过。 所以,赵樽才下了大功夫跟孙文远打太极,拿下扶风县的地。 ………我的懒散的分割线……… 此时,另一边,永安城。 也不知道景帝是不是早就计算好了赵樽到达苍州的时间。 那边,赵樽正在跟孙文远讨论修建狩猎场和王府之事。这边永安城,北关新任的元帅曹雄就收到了景帝的圣旨。 曹雄被突厥的小股骑兵袭扰搞得有些精神崩溃。他实在受不了了,无奈之下写了奏折给景帝。恳求景帝能够另择贤人来接替北关元帅之职。 哪知,奏折刚送出去没几天,景帝的圣旨就到了北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军营里回响,刚宣读完圣旨,曹雄脸上的横肉便瞬间舒张开来,喜色难掩。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一双大手在衣襟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大大的元宝,满脸堆笑地塞入小太监怀中。 “小公公跋山涉水来北关宣旨,辛苦了,这点心意还望公公笑纳。” 小太监故作惊讶,连声道:“这使不得,使不得,曹大人太客气了。” 小太监的双手虽在空中摆动,眼里却闪烁着贪婪的光。 几番推搡,银晃晃的元宝在两人手间来回传递。最终,小太监还是半推半就地将银子塞进了袖子里。 “那曹大人,咱家就先告退了。” 小太监小意的笑着,拂尘往手肘处一搭,弯腰行了一礼。曹雄立刻命身旁的亲卫带小太监下去休息。 待小太监走远,曹雄才手拿两道圣旨,转身大笑着走进了中军大帐。 “哈哈哈……还是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收到圣旨后的曹雄,瞬间又感觉信心倍增。 景帝在圣旨上说:赵樽已被封为苍州王,在苍州就番。若遇到大战,曹雄可即刻点将,命赵樽作为他的先锋迎战。 曹雄手上拿的两道圣旨,其中一道就是点将时要交给赵樽的。 有了景帝的这道圣旨,曹雄就不用请辞了,直接高枕无忧的继续当他的元帅就好。 这时,副将李刚凑上来奉承道:“元帅。有了陛下的旨意。你就可以安心的睡个安稳觉了。这些日子您可辛苦了。” “哈哈哈,是啊!本帅明日就可以回凌安城的元帅府好好睡一觉了。”曹雄大笑着,将手中的圣旨“啪”的一声放到书案上,又拿起其中一道递给李刚。 “这道圣旨你且收着。永安城平日的袭扰你们应对着就行,若是有大战,你就直接拿这道圣旨到苍州王府对赵樽下令。” “是!末将遵命!” 副将李刚伸手毕恭毕敬的接过圣旨,面上也难免激动。 有赵樽这个后援军在苍州,即便曹雄不在永安城,他心里也同样有一颗定心丸。 但很快,李刚的面上又浮现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呃……元帅。若到时候,赵樽拒绝为先锋迎战,该怎么办?” “他敢!”曹雄一听,瞬间满面怒容。“赵樽那厮就算封了王,他也是大景朝的臣子,本帅谅他也不敢抗旨。” 李刚还是觉得有些担心:“那……那要是将士们知道,赵樽以王爷之尊在元帅麾下任先锋。将士们会不会……” 曹雄不耐烦的挥手,面上怒容更甚了。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自古以来,文臣武将就互不干预。从地域划分上来讲,北关是属于苍州管辖。但北关驻军却只听命于陛下。赵樽那厮就算是苍州的王,他也管不了本帅麾下的将士们。” 说起这个,曹雄就是一肚子火。 刚刚收到圣旨的喜悦,瞬间被冲击得烟消云散。 赵樽已离开军营两个月,可营里的将士们却仍然对赵樽念念不忘。搞得他这个正牌的驻军元帅一点威信都没有。 “元帅说得有理。”李刚倒是认可曹雄的说法。“赵樽以前在北关威信极高,但他现在已今非昔比。到时候,就算将士们有什么异议,那也是陛下下的圣旨,跟元帅无关。元帅也只是在执行陛下的旨意而已,” “嗯!你能这样想很好。” 曹雄赞许的拍了拍李刚的肩膀,做出了一个将来会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你不愧为本帅的副将,处处都为本帅着想。那马成就跟本帅不是一条心,处处向着赵樽。” 曹雄越想越生气,继续说道:“本帅现在就下令,认命你为永安城的守将,本帅不在永安城时,替本帅好好的镇守永安城。” 李刚跟曹雄年龄相仿,为人耿直没什么城府。在京城时,两人就一起在御林军里供职,这次他又作为副将跟随曹雄来到北关,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也算是曹雄在北关最信任的人。 闻言,李刚大喜。立刻就双拳一抱,单膝跪地。 “末将多谢元帅栽培!末将一定尽心尽力镇守永安城,不负元帅所望。” 李刚的声音铿锵有力。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元帅。那……那马将军怎么办?”李刚犹豫着问道。 马成是赵樽麾下的一员猛将,冲锋陷阵,勇猛无比。他年龄比赵樽稍大,由赵樽从百夫长一手提拔为永安城守将。赵樽任北关元帅时,一直对马成很看重,也很尊敬。 曹雄来了北关后,马成对曹雄的态度跟其他将士差不多,都是不冷不热,曹雄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好感。 可能是景帝的圣旨让曹雄高兴得昏了头,对于李刚的问题,曹雄不以为然,他大手一挥就下了命令—— “马成,就让那厮到你手下去当一个百夫长吧!” 各位打卡打卡 (本章完) 第99章 根本听不懂 第99章 根本听不懂 操练场上,将士们正进行着日常的操练,呐喊声、兵器撞击声此起彼伏,充满了阳刚之气。 永安城守将马成正在巡查将士们操练的操练情况。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操练的节奏。 李刚带着几个亲兵,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他走到马成面前,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抑制的笑。 “马成将军,元帅有令,请你接令。”李刚说着,展开了手中的任免令。 如此正式的军令? 马成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任免令上,赫然写着将他由将军贬为百夫长的决定。马成的心猛地一沉,他抬头看向李刚,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这是何意?我为北关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我是凭自己的本事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为何突然将我贬为百夫长?” 马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的质问。 李刚摊了摊双手,“这是元帅的命令,你只需服从即可。至于原因,你去问元帅。” 马成闻言,怒目而视。 他明白,这肯定是曹雄在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然而,他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只能将这份屈辱暂时咽下。 “好,我服从命令。” 马成说着,将任免令递还给李刚,转身离开了操练场。 消息很快在军营中传开,将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操练,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马成将军可是咱们北关的英雄,怎么能这样被贬为百夫长?” “就是啊,这曹雄一来就搞这一套,分明是在排除异己。” “哼!欺人太甚,我看他是活腻了。” “球经不懂,一来就想对我们指手画脚。” “赵帅在时,都对马将军高看一头,他曹雄算什么玩意儿?” “他今日如此对待马将军,明日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待我们呢!” “要不,咱们反了他狗日的。” “对,反他个球的。” …… 兵士们举着刀戟叫嚷着,情绪越来越激动,若再不阻止,大有发生兵变的架势。 马成站在土坡上,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将士们,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将士们都是他拿命拼出来的兄弟,都是为大景边疆流血流汗的英雄。他知道将士们是在为他抱不平,是想为他讨个公道,但他们必须服从命令,不能意气用事。 否则,曹雄自然有办法用军法治他们于死地。 “兄弟们,都静一静。”马成的声音在喧嚣中响起,如同一声惊雷,让将士们纷纷安静下来。 他走到将士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为我打抱不平,但我们必须服从命令。曹雄是元帅,他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可是,马成将军,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委屈?”一个兵士大声说道。 马成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大家放心。只要我还拿着这把刀,无论我是将军还是小兵,我都是在为大景的边疆尽忠职守。” 将士们闻言,纷纷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马成说得对,他们是士兵,必须服从军令,不能意气用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心里没有怨气。在马成的劝说安抚一下,事情没有再进一步闹大,但曹雄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将士们对他失去了信任。 虽然,曹雄将永安城交给李刚镇守后,他第二天就回了凌安城的元帅府,不用面对将士们的各种怒气和抱怨,但将士们对他新提拔起来的李刚则是充满了敌意…… 时间如白驹过隙,倏然而逝。 京城。 夕阳如血,洒在京城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映照着魏成超那略显疲惫却依旧张扬的身影。 京城中声名狼藉的纨绔公子,此番带着两个侍从风尘仆仆地从荆州桃源县赶回来,心中却怀揣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公子,咱们终于回来了!”侍从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 魏成超微微点头,目光却未曾离开前方那座巍峨的丞相府。 那是他的家,他终于到家了。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地盘。 魏成超的嘴角得意的勾起。 一踏入丞相府的大门,魏成超便迫不及待地吩咐侍从甲和侍从乙。 “你们两个,赶紧去找京城有名的大夫来,就说本公子身体不适,需要诊治。” 两人闻言,心中了然,点了点头连忙领命而去。 不多时,几位在京中享有盛誉的大夫便被匆匆请来。 大夫们或须发皆白,或年富力强,个个在大景京城都颇有盛名,但在面对魏成超时,都显得毕恭毕敬,小意讨好。 魏成超让他们为自己和两个侍从把脉,看着大夫们时而皱紧,时而舒展的眉头,他们三人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焦急难耐。 “魏公子,您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顿,稍作休息便好。”第一位大夫如是说。 “是啊,魏公子,您和您的侍从都身体健康,无需多虑。”第二位大夫也给出了相同的结论。 接连几位大夫把过脉,答案都如出一辙。 “可我们三人总感觉有中毒的迹象。几位大夫,劳烦你们再给我们仔细的看看。” 魏成超转头与身后的两个侍从对视了一眼,又捞起衣袖将手腕重新放回到脉枕上。 京城“鼎鼎大名”的魏大公子,竟然跟他们这些小小的大夫说“劳烦”二字?几个大夫都觉得不可思议,当然,更觉得受宠若惊。 既然魏大公子想再看看,那就再看看吧! 几个大夫连忙围拢过来,神色变得异常凝重。他们轮番上阵,指尖轻轻搭在魏成超细弱的脉搏上,眉头紧锁,细细诊察。 一旁的药童也赶紧翻找起医书,生怕遗漏了任何可能的毒症描述。 屋内的气氛一时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魏成超三人见状,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但面上仍强作镇定。 过了好一会儿后,几位大夫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微的发现,却又不肯轻易言说。 其中一个大夫偷偷看了魏成超一眼后,将所有的大夫都叫到了一旁。几个大夫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小声的交流着。 这种情况,就像医院里的医生说话大喘气,让魏成超的心忍不住一沉。他竖起耳朵仔细偷听,却只能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专业术语。 他根本听不懂! 开工大吉,大家新年好! (本章完) 第100章 摔桌子打碗 第100章 摔桌子打碗 魏成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绝非这些大夫所言的“无碍”。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股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大夫终于商量完毕,转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魏成超与两个侍从对视一眼,心都在咚咚咚的直跳,仿佛在等待着宣判死刑。 “魏公子。”一个年纪最大的大夫眉头紧锁的说道:“我们几个都仔细的望闻问切,又将诊断结果认真的对比了一番,确定魏公子和您的侍从身体康健,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对,我们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另一个大夫也非常确定的说道。 其他几个大夫也纷纷点头附和。 “没中毒?不可能啊!” 魏成超完全不相信,他那天明明像韩蕾说的那样拉了肚子,服下韩蕾的解药后当天就恢复,没再拉了。 两个侍从那天虽然没有拉肚子,但他们也曾感觉肚子咕咕咕的叫,不舒服。 魏成超转头看向两个侍从。 果然,他们俩听到自己身体康健,并没有高兴激动,反而都苦着一张脸,显然也不相信大夫的诊断结果。 难道,真如韩蕾所说的那样,她下的毒,即便是京城的大夫也别想查出来? 见他们不相信,年老的大夫只能行礼道:“魏公子,请恕我们几个学艺不精,我们确实看不出魏公子的身体有何异样。” 另一个大夫摇了摇头,“魏公子,请恕我们无能,告辞了。” 魏成超还算大方,虽然几名大夫没有诊出什么毛病,但还是付了诊金,放他们离开了。 等这几个大夫都走了,魏成超才走到门口,询问在外面守门的丫鬟。 “我爹呢?” 丫环回道:“回公子,老爷用过晚膳,就带着人去万楼了。” 万楼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也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流连忘返之所。 魏丞相即使贵为一朝丞相也难免俗套,五十多岁的年纪照样经常留宿万楼。 魏丞相不在家正是魏成超所期望的。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再请大夫来确诊一下。 转身回到屋里,魏成超又命令两个侍从,到皇宫里去请专为皇族诊病的太医。 “去,以我父亲的名义,请太医院的院判崔太医来!” 魏成超的语气不容置疑。 韩蕾那个贱人是说过,她下的毒别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可崔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医术超群。 他就不信了,韩蕾的毒连崔院判都诊不出来。 听说要惊动太医院院判,两个侍从一愣,但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毕竟,这个毒非同小可,不仅关系着主子的命,也关系着他们自己的小命。 夜幕降临,丞相府内灯火通明。 看在在魏丞相的面子上,老态龙钟的崔太医在两个药童的陪伴下缓缓步入大厅。 崔太医佝偻着腰,脸上带着几分威严和沉稳。 魏成超见状,连忙起身迎接,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待下人奉上茶水,魏成超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两个侍从。 “崔太医,我们三人好像中毒了,请您务必为我们仔细诊治。” 魏成超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催太医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把脉、询问、观察……催太医的动作一丝不苟,神情专注。 魏成超紧张地等待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终于,崔太医缓缓收回了手,目光深邃地看着魏成超。 “魏公子,你们是在戏耍老夫吗?”崔大夫的语气很是不悦。 “呃……崔太医,这是何意?”魏成超不解。 崔太医很肯定自己的诊断:“你们都没有中毒。” “这,这不可能啊!那个贱人明明说我们中毒了。” 魏成超一脸的不可置信。 “对,那个贱人还说,她下的毒别的大夫别想诊治出来。” “对对对,是这么说的。” 两个侍从也连连点头。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身体的不适,那种莫名的恐惧和无力感,仿佛随时都会将他们吞噬。 突然,魏成超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装解药的小瓷瓶。 他颤抖着手拔去瓷瓶上的塞子,倒出几颗健胃消食片在掌心里,伸手递到崔太医的面前。 “崔太医。您看,这是她给我们的解药。每天服一颗,一旦断药就必死无疑。” 崔太医斜睨了他一眼,捻起一颗药片仔细的看了看。 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解药? 这药片儿的形状奇特,跟他见过的药丸完全不一样。 崔太医狐疑的将小小的药片放到鼻尖闻了闻,倒是有些药味儿。 然后,他又咬下一小块儿在嘴里咀嚼,仔细的品尝判断。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令魏成超三人仰倒的结论—— “嗯……里面有陈皮,山药,太子参,炒麦芽,山楂。这哪里是什么解药,不过是补益脾肺,有助消食的方子而已。” “消食的方子?这……这怎么可能?”魏成超如遭雷击。 崔太医是何等身份的医者?他平时都是给皇帝皇后看病的人,今日要不是听说是魏丞相相请,他怎么可能来给他们看病诊治。 见魏成超不相信他的判断结果,崔太医脸色一肃,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哼!黄口小儿,你们这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 崔太医说着就转身颤巍巍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转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魏成超。 崔太医丢下一句:“老夫告诉你们,再高明的毒术,但凡是下毒,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你们别不是让人给骗了吧。” 说完,崔太医带着两个药童,摇了摇头后,佝偻着身躯恨恨的走了。 催太医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魏成超的心头。 看着崔太医愤愤离去的背影,连同两个侍从一起,三个人都如同雕塑一样愣在原地。 好一阵,魏成超才回过神来。 被韩蕾那个小丫头骗得瓜兮兮的,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公子哥儿的脾气一上来,立刻咬牙切齿的开始摔桌子打碗。 啪!砰! 魏成超一把掀翻了桌子,桌上烧制精美的茶壶、茶杯等瓷器瞬间摔了一地,他又上前狠狠的踹了几脚。 “这个该死的贱人!居然敢耍老子。没想到我魏成超竟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感谢各位的打赏和票票,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章完) 第101章 第一滴血 第101章 第一滴血 他从小就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娇生惯养。从来就只有他戏耍别人,欺负别人的份儿。还从来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戏耍他,让他夹着尾巴当了那么多天的孙子。 魏成超怒不可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这些无辜的桌椅上。 两个侍从见状,也跟着上前将那些七倒八歪的桌椅当做是韩蕾一般,狠狠的踹弄起来。 魏成超发泄了一通后,渐渐有了一丝冷静。 “特么的。不行,本公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开始谋划如何报复韩蕾。 “你们两个,明日就给我滚回桃源县去,看看那个贱人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本公子找到机会就弄死她。” 魏成超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是!” “是!我们去收拾一下就出发。” 两个侍卫异口同声的答道,顾不得今天刚从外面赶回京城的疲惫,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侍从甲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小心翼翼的询问自家主子。 “呃……公子。那……那解药我们还需要再继续服用吗?” 解药?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魏成超缓缓低头,看向还拿在手中的小瓷瓶,顿时又怒从心来。 讽刺,太讽刺了! 啪! 魏成超恨恨的将瓷瓶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小瓷瓶被摔的稀碎,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 “呸!蠢货。还吃什么解药,明明就是那个贱人耍我们的。别让我抓住那贱人,抓住了一定弄死她。记住,这件事出去后对谁也不许说,要是走漏了一点风声,老子也弄死你们。” 魏成超小眼圆瞪,歇斯底里的大吼,吓得两个侍从一愣,连连称是,然后转身就跑。 侍从离开后,魏成超又一个人在大厅里生了一会儿闷气。 堂堂的京城魏大公子,竟然被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丫头骗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他在京城的纨绔圈还怎么混?简直是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此时,外面已月上枝头。 有气无处撒的魏成超,想着他爹都去寻欢作乐了。 他自己也有好几个侍妾,干脆就把几个侍妾全都叫到了房里,大玩儿百鸟朝凤,狠狠的泄了一番火气。 毕竟,他年轻又气盛嘛!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第二日魏成超的火气倒是去了大半。 韩蕾那贱人是耍了他不假,可既然诊断出来他没有中毒,那也算是虚惊一场,死里逃生,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前后仔细的想想,他又渐渐的开心起来。 在丞相府里规规矩矩的休息了一日,也忐忑的观察了一日。 一日没有服用解药,屁事儿没有,他的身体果然毫无异样。这让他更坚信了,韩蕾那个贱人就是在把他当猴耍。 第三天,他又回归了纨绔公子的本性,开始呼朋唤友。 “来人!” 魏成超对着门外大喊。很快,守在门外的一个丫鬟低头走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 “去,叫两个人挨个儿去请李公子、杨公子、邱公子……就说本公子从外面回来了。中午在腾云楼等他们,大家一起在腾云楼饮酒作乐。” “是!” 丫鬟领命而去。 魏成超在侍妾的伺候下,又将自己好好的收拾打扮了一番,带着几个侍从和丫鬟,大摇大摆的朝着腾云楼去了。 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京城古老的街道上,腾云楼在这和煦的阳光中更显得生机勃勃。 这座历经风霜的酒楼,每一砖每一瓦,都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腾云楼前,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生意依然火爆如初。 腾云楼内,热气腾腾的美食香气扑鼻,食客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品味,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与喜悦。 魏成超摇着折扇刚踏进腾云楼的大门,正在忙碌的掌柜见到他,瞳孔一缩,赶紧亲自迎了上来。 “哟!是魏大公子来了,快里边请。你喜欢的那个包间,一直给您留着呢!请随小的来。” 掌柜毕恭毕敬的将魏成超领到了三楼靠窗边的雅间。心里暗自想着:这小祖宗,记账就算了,今日可别又在这里惹事儿啊! “去!将最好的酒菜都送上来,本公子今日要和朋友们好好的聚一聚。” 魏成超一挑眉,趾高气扬的走到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是是是。公子您先坐这喝点茶,小的这就去安排。” 掌柜的亲自招呼,点头哈腰的将茶水点心放到他的面前,这才转身下楼去安排。 窗外,三月的阳光下,柳丝轻拂,桃绽放,春光与街景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等待酒菜和朋友的空隙,魏成超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的街景。那双小眯眼里轻浮又猥琐的目光,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女子身上流连不止。 很快,他的狐朋狗友们陆续到来,酒菜也送了上来,大家开始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以前喝腾云楼的酒水,觉得美味无比,飘飘欲仙,现在再喝却觉得寡淡无味。 “这酒怎么越喝越没味儿啊?”魏成超蹙眉道。 “这味道没变啊!” 旁边的狐朋狗友却咂咂嘴,觉得跟他们以前喝的,没什么不一样。 魏成超总觉得这酒水缺点什么,他忽然想起从桃源县带回来的几坛醉仙酿。 那是韩蕾让他带回京城,作为宣传品尝的样品酒。 “去!把本公子昨日带回来的几坛酒送到这里来,快点啊!” 魏成超差了侍从去取醉仙酿,转头就跟同桌的狐朋狗友们吹嘘炫耀。 “我这酒呀!名叫醉仙酿。是我从外地搞回来的,你们尝一尝,肯定比腾云楼这酒好喝,就连神仙喝了都舍不得走。” 品尝过醉仙酿的味道,就会让人念念不忘。即便魏成超对韩蕾那贱人恨之入骨,但醉仙酿的美味,他却是认可的。 丞相府的位置距离腾云楼不远,很快,侍从们就抬来了几坛酒。 侍从刚打开酒坛的封口,醇厚绵长的酒香立刻弥漫了整个包间。 “哇!好香的酒啊!” “这酒,光闻着就不一样。” “挂杯效果也很好啊!” “我都想尝一口了。快快快,快给我倒上。” 见大家都对这酒赞不绝口,装逼成功的魏成超得意的勾起了唇角。 侍从将酒为这些公子哥们满上,魏成超立刻举杯站了起来。 “来来来,大家先走一个,尝一尝。” “好!走一个!” 魏成超端起酒杯刚放到唇边,醉仙酿的香味就直往鼻子里钻。 他只觉得鼻子里有一道暖流划过,一滴鼻血,突然滴答一声落入酒杯中。 鲜红的鼻血还没来得及在醉仙酿里完全晕开,紧跟着,第二滴鼻血又落了下去。接着就是第三滴,第四滴…… 魏成超抬起袖子一抹,脸颊上瞬间留下一道红痕。 感谢各位的打赏,感谢各位的票票!醉仙酿干一杯! (本章完) 第102章 战略合作伙伴 第102章 战略合作伙伴 魏成超愣愣地盯着酒杯中那缓缓晕开的鲜红,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醉仙酿的香气依旧浓郁,却莫名地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血腥气所掩盖。 “血?我怎么会流鼻血?” 魏成超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慌乱。 他环顾四周,只见酒桌上的朋友们都在品尝美酒,面带笑容,似乎并无异样。 可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鼻血,却让他心生不安。 坐在魏成超对面的公子哥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关切地提醒:“成超,你流鼻血了,没事吧?” 一听自家主子流鼻血了,站在后面伺候着的几个侍从和丫鬟,一脸慌乱的赶紧上来伺候。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公子,快用手绢擦擦。”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整个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慌乱起来。 魏成超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绢,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感觉鼻子里热乎乎的,一摸才发现是血。” 魏成超往后退了些,拿着手绢儿擦拭。一擦之下,反而抹得到处是血。脸上红彤彤的,看着有些渗人。 鼻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毫无要止住的势头。 魏成超的衣襟上也很快染上了鼻血,华丽翠绿的衣袍上点点猩红,像是外面街道边绽开的桃。 丫鬟又连着换了两张手绢,但很快也被来势汹涌的鼻血染红。 “快把头抬起来,别低着头。”一个公子哥快步上前,抬起魏成超的下巴,让他仰望天板。 然后,他慌乱的喊道:“这鼻血流得太厉害了。快,快叫大夫。” 公子哥的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侍从出去找大夫。其他的公子哥也满心慌乱,赶紧离开座位围在魏成超身边嘘寒问暖。 这时,出去找大夫的侍从惊动了腾云楼的掌柜。掌柜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瓜果匆匆跑上楼来。 “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来来来,先吃点瓜果降降火。” 掌柜的嘴上说着关切的话,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这位大公子怎么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看这架势,他今天的日子又别想好过了。 魏成超也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上火了。他接过瓜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让他暂时忘却了流鼻血的不安。 他看向掌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是你懂事儿。我可能就是有点上火,没事的。” 然而,掌柜却似乎并不放心,他瞥了一眼魏成超桌上的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魏公子,你这酒……” 魏成超一愣,随即明白了掌柜的意思。 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起端起酒杯,仔细端详着其中那几滴已经与醉仙酿融为一体的浓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酒……应该没问题吧?” 一个公子哥闻言,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仔细闻了闻。 “酒香浓郁,我刚刚喝了,并无异样。成超,你莫不是想多了?” 想多了? 魏成超垂眸想了想,将酒杯重新放回桌上,捏着鼻子的手刚一松开,鲜红的鼻血瞬间又流了下来。 看着桌上的酒杯,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划过,终于像是联想到了什么。魏成超哆嗦着手伸进怀里,那里是他平日放解药的地方。 他想拿解药出来放进嘴里,可那里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他这时才想到,装解药的小瓷瓶前日已经被他愤怒之下摔碎了。滚落一地的解药,也被他用脚踩得稀烂。 两个侍从身上不知道还有没有解药,但他们前日却已经被自己打发去了桃源县。 “不……不会的。” 魏成超喃喃的念叨,心里有了一丝惊慌。 不不不,肯定不会是因为韩蕾下的毒。 韩蕾说她的毒是拉血,直到拉到血尽而死。而他现在只是流鼻血而已,应该跟韩蕾那贱人的毒没有任何关系。 魏成超正这样想着,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让他的眼前一黑。他身子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把桌子摁翻了。 “快,快送我回去。叫大夫。” 流鼻血流到已经有了眩晕感,魏成超哪还有心思喝酒。他不敢再大意,连忙让侍从丫环送他回家。 一旁的侍从和丫鬟本就吓得不轻,听自家主子要回家,连忙上前搀扶。 哪知,他们的手还没碰到魏成超,他已经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边,因为魏大公子突然流鼻血晕倒,腾云楼的包间里乱作一团。 另一边,荆州桃源县,韩蕾手里却拿着一张纸,和杨海波、唐小童一起,正喜滋滋的从荆州王的王府里走了出来。 韩蕾手上拿着的,是刚刚才和荆州王签订的代理契约,上面还盖了荆州王的大印。 正如韩蕾所想,荆州王不受景帝待见。 虽然封了藩王,也有自己的封地。但一直以来,荆州王在封地都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就靠着朝廷的俸禄和食邑过日子。 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一大家子的日子却过得捉襟见肘。 即便是这样,荆州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拿铺面做生意,生怕他那多疑的皇帝哥哥知道了会多想。 醉仙酿在荆州通过杨海波和唐小童有针对性的推销,很快打出了名气。就连荆州王都“机缘巧合”下搞到一小壶,市面上更是一壶难求。 这时,韩蕾找到荆州王,告诉荆州王,愿意将荆州的醉仙酿代理权交给他。 不用铺面,直接用酿酒厂的库房,但荆州所有想要售卖醉仙酿的商人,都必须在荆州王这里进货。 由荆州王出具货单后,再拿着货单到酿酒厂的库房提货。 韩蕾把意思一说,荆州王立刻就动心了。 酿酒厂明面上是陶青的,荆州王不用铺面,也不用自己出面。 他只需要派人到各处去收购粮食送往酿酒厂,用粮食的数额换取足够的白酒批发额就行。中间只需要用票据交易。 这样,荆州王不仅有了银子入账,还有了整个荆州醉仙酿的销售把控权。 而酿酒厂生产出来的醉仙酿不用挨家挨户去叫卖,直接就有了稳定而简洁的销路。 如此双赢的合作,荆州王当然乐见其成。所以,韩蕾与荆州王一番商讨,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有了荆州王这个战略合作伙伴,韩蕾在苍州和京城之间的商路,就算是打通了。 感谢zfg88,冷桥的全订,感谢各位的打赏,就不挨着写名字了,干一杯醉仙酿 (本章完) 第103章 这谁呀? 第103章 这谁呀? 韩蕾回到酿酒厂,第一件事就是去工坊里找到陶青,把荆州王的契约交给了陶青。 “陶青。想办法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吧!现在有了荆州王的订单,我们必须加大生产量了。”韩蕾喜滋滋的对陶青说道。 陶青接过契约,看到上面红彤彤的印章双眼一亮,顿时喜不自胜。 “哎呀!姑娘,你可真是神呐!出去一趟就把荆州王给搞定了。这样一来,我们手底下的兄弟们可真的有活儿干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韩蕾踮起脚很爽快的拍了拍陶青的肩膀。“以后各大州,包括京城的醉仙酿订单,都必须是我们的。跟着姑娘我,你们就准备吃香的喝辣的吧!” “对对对。跟着姑娘,咱们兄弟的日子可是从糠箩兜跳到米箩兜里了。” “对,是这样的。哈哈……” “哈哈哈……” 陶青说得双眼泛光,连连点头,旁边的几个兄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活儿干,而且有干不完的活,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比他们拿着刀剑提心吊胆的在战场上拼杀,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而且,这段日子荆州小字队的兄弟们跟在陶青身边,反复的练习酿制,就算是队里悟性再差的兄弟,也都学会了醉仙酿的酿制方法。 韩蕾一旦决定扩产,这些兄弟们都已经能独当一面。 “买下旁边的宅子,我再给你们添置设备。你们再招募一些人手,分成三个班,选出三个队长。人休息,设备不休息,开始轮班的干。” 韩蕾安排工作,也不忘叮嘱他们。“记住,过经过脉的地方一定要自己的人亲自把关。其余的杂活儿交给新招募来的人手去干,一定要注意做好配方的保密工作。” “是!” 兄弟们都满脸兴奋,异口同声的答道。 “叮!” 这时,韩蕾的脑子里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接着是系统的播报。 “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五百两黄金。” 韩蕾没有说话,只是笑看着兄弟们脸上激动开心的表情。 她也没有再开口询问系统为何会给她奖励,因为她知道,酿酒厂扩产,就会招募更多的人,也就给了更多人就业的机会。 系统曾说,做好事就有奖励,她这个肯定是好事儿。 韩蕾正和兄弟们说着话,杨海波的母亲,杨母在杨小妹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酿酒厂兄弟们的生活本就开得好,每过两天就会有一顿猪肉。韩蕾还特意交代了,杨母的伙食里必须顿顿都要有肉汤。 经过这段时间的医治和调养,杨母的身体已经比刚来时好了很多,面上气色红润。即使杨小妹不搀扶她,她也一样可以行走稳当,只是杨小妹不放心而已。 “韩姑娘。”杨母笑着走到韩蕾面前。“刚刚听海波回来说,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京城了,民妇特地过来跟姑娘告别。” “是啊,伯母。杨海波和唐小童跟在我身边已学得差不多了。明日,你们就要跟着他去京城生活了。”韩蕾拉起杨母的手,笑的很甜美。 闻言,杨母的眼眶里盈起了泪水。 韩蕾为她治病救命,不但没有收她的诊金,还对他们一家人待为上宾。这些日子的相处,听着兄弟们对韩蕾的赞美之语。杨母不但对韩蕾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更是对这个娇俏甜美又心地善良的女子越看越喜欢。 杨母不过是一介村妇,终日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在田地里劳作。她的见识,不过就是土地上方的那一片天。 所以,她尤其对韩蕾大方又不做作的行事风格羡慕不已。她希望杨小妹也能学到韩蕾的一星半点儿本事,像韩蕾一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杨母伸手将身旁的杨小妹推到了韩蕾的面前,眼神异常诚恳的看着韩蕾。 “姑娘。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民妇的救治和照顾,更多谢你对海波和小童这俩孩子的栽培。如今要随儿子去京城了,民妇想把女儿留在姑娘身边做个丫环,为姑娘端茶递水。姑娘有什么事,身边也可以有个人使唤。” 杨母的话音刚落,杨小妹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自顾自地磕起头来。 “请姑娘留下小妹吧!小妹什么都会做。” 韩蕾吓了一跳,“哎,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 韩蕾赶紧伸手去搀扶杨小妹,她一时间还没明白杨母的意思。只以为是杨母心存感激才这样做的。 “姑娘,你就收下她吧!”杨母眼里泪光盈盈。“杨小妹留在姑娘身边,姑娘多少有个人可以使唤。” “伯母,我身边有两个丫鬟的,只是现在在苍州。”韩蕾说着,活动了几下四肢,继续推辞:“再说你看我有手有脚的,根本不需要什么丫鬟。而伯母您的身体不好,到了京城才真的是需要人照顾。” “这……” 杨母面露难色。 她该怎么开口呢? 她想将杨小妹留在韩蕾身边学些本事。可都说法不轻传,道不贱卖。她穷得叮当响,没有拜师的资本,不敢轻易开口让韩蕾收杨小妹为徒。 不图回报的救了她的命,还要收她的女儿为徒。那样,韩姑娘肯定会觉得她做人太贪得无厌。 正在杨母不知该怎么开口,让杨小妹拜韩蕾为师之时,酿酒厂的一个兄弟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外面来了两个脏兮兮的人求见。” 脏兮兮的人? 韩蕾一愣,不知道是谁,但还是让那个兄弟将人带了进来。 那两个脏兮兮的人一见到韩蕾,远远的就跪到了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还大声求救。 “韩姑娘救命,韩姑娘救命啊!”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韩姑娘饶了我们吧!” 两人的声音都瓮声瓮气的,像是感冒了鼻子不通一般。 这谁呀? 眼前的这两人蓬头垢面,浑身泥垢,确实是脏兮兮的,看上去跟乞丐差不多。韩蕾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这两号人啊。 韩蕾一脸愕然,缓缓的走过去蹲下身。待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新年新气象,打卡、点赞、全订、您最棒! 男女马上主要站起来了。 (本章完) 第104章 天大的脸面 第104章 天大的脸面 “哟,这不是魏大公子的两个侍从么?你们不是回京城去了吗?怎么会搞成这幅模样了?” 韩蕾捂嘴偷笑。她的灵魂三连问,问得两个侍从赶紧把头埋到了地上,不敢抬起头来,只是连声求救。 “请韩姑娘,不,姑奶奶高抬贵手,救救我们呐,我们知道错了。” 韩蕾嗤笑一声,不用问,她也知道两个侍从是毒素发作了。 “你们俩回去没服解药吧?”韩蕾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俩,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回姑奶奶,吃……吃了。”侍从甲勾着头,哆嗦着说道:“我们把……把一瓶解药都吃了。” “嗤!胡说八道。”韩蕾翻了一个白眼。“我忘了告诉你们,没有流血之前吃那个解药管用。如果流了血之后再吃,那解药就不管用了。抬起头来。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按时服用解药?” 被韩蕾一句话道破关键,两个侍从不敢再狡辩。他们缓缓的抬起头来,周围看热闹的几个酿酒厂的兄弟和杨母等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前两天跟魏公子一起回了京城的侍从? 听他们的谈话,这两个侍从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在他们的眼里,两个侍从此时的模样,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他们俩胸前的衣襟被鼻血浸泡晾干,暗红僵硬,已经成了布壳。蓬头垢面,整个脸上都快包浆了。鼻孔里还塞着两根破布条,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布条的下端,一滴一滴的鲜血还在往下滴落。 看热闹的几人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俩说话瓮声瓮气的,原来是鼻孔被堵住了。 侍从乙许是不善言辞,他双手撑地,用手肘碰了碰侍从甲,示意侍从甲快说。 侍从甲无奈,只得苦着脸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韩蕾听完勾唇浅笑。她早就料到了魏成超那个怂货心里不信她说的话,回到京城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找名医解毒。 虽然她初学毒术不久,可她偏偏是个天才。她研制的毒里加了现代药/物,光是毒素发作的潜伏期就可以长达半月之久。以这个时代的医术,这种毒没有发作之前,完全就诊治不出来。发作之后,他们又根本解不了。 在这一点上,她诚不欺这些古人。只是当时为了让魏成超能够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她才用黄连上清丸和健胃消食片虚晃一枪而已。 她也算好了魏成超三人,回到京城后求医的时间,误差不会超过两三天。 唯一的误差,就是从拉血变成了流血。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她第一次制的毒成功了就行。 魏成超那个怂货,居然还派这两个侍从回来监视自己的行踪,寻找机会报复自己,真是不知死活。那她也就让他们多受一会儿罪吧! 如此想着,韩蕾并没有打算立刻救这两个侍从,而是伸出两个手指,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捻着侍从甲鼻孔上的布条,一把扯下。 韩蕾看着那飙射而出的鼻血,慢吞吞的问道:“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到的桃源县?” 开口回话的还是侍从甲,由于失血过多又一路颠簸,他的声音已经稍显虚弱。 “回姑奶奶,我……我们刚到。昨晚就开始流鼻血了。我们左思右想,觉得可能是姑奶奶的毒发了,就掏出解药服用,可直到解药都吃完了,鼻血还在流。我们只能催马疾行赶来见姑奶奶。呜呜……姑奶奶,我们错了。救救我们啊!” 侍从甲说着就哭了出来。他们服了解药不管用,撕了衣服堵住鼻孔,好像还是不管用。 幸亏流鼻血时已经距离桃源县不远,否则,他们两人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荒郊野外了。 “好了,别哭了。” 韩蕾听着心烦,这才没好气的从空间手表里拿出两颗绿色的小药丸,丢在他们面前。 “我现在只有两颗解药,你们先吃着吧!等我配好了再给你们。”“啊!谢谢,谢谢姑奶奶。” “谢谢姑奶奶。” 两个侍从如获至宝,向前爬行了两步,捡起地上的药丸儿就往嘴里塞。 没过一会儿,两人的鼻血就渐渐止住了。 侍从乙一直观察着侍从甲挂在鼻尖的血珠,见最后那颗血珠久久没有落下,他才确信是真的止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拔去自己鼻孔上的布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两人,抬头看向依然娇俏甜美的韩蕾,眼神里除了死里逃生的感激,还有对韩蕾深深的恐惧。 见到两人如此狼狈,陶青在旁边打趣:“呵呵。不相信我家姑娘说的话,你们就是自讨苦吃。” “就是,我家姑娘可厉害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哈哈哈……” 酿酒厂的几个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韩蕾。就连在旁边看热闹的杨母,见到韩蕾的神奇毒术,也对韩蕾更增添了几分敬佩之情。 如此医毒贯通的神人就在眼前,她更加坚定了要将杨小妹留在韩蕾身边学习本事的想法。 “你们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姑娘怎么会给你们下毒?”杨母好奇的问。 “快说,你们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家姑娘只会救人,不会害人。一定是你们做坏事儿了。” 杨母这一问,也勾起了其他兄弟们的好奇心。 在他们的印象里,韩蕾善良大方,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受过韩蕾的恩惠,他们坚信韩蕾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下毒。 闻言,两个侍从跪在地上瑟发抖,不敢起身。更不敢说出将韩蕾迷晕掳走之事。 他们能这样问,就说明韩蕾没有说出这事儿。既然韩蕾没说,那就是给魏成超他们主仆三人留了天大的脸面,也是最大的退路。 当然,他们也知道,韩蕾真正要他们做的是什么。 侍从甲是个聪明人,想通了这一点,他看了侍从乙一眼,赶紧转移话题伏地保证。 “谢姑奶奶救命之恩!回去后,我们一定规劝公子听从姑奶奶的安排,不敢再有异心。” “请姑奶奶放心,不敢再有异心。” 看着规规矩矩跪伏在地上的两人,韩蕾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大九高兴的声音。 “姑娘。姑娘我回来了。王爷有信给你。” 我脸皮厚,求要一条龙,求要一条龙。 男女主,还有几章就站起来了。敬请期待。 (本章完) 第105章 博鲁的箭 第105章 博鲁的箭 话音刚落,大九已经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一脸喜色的将信交到韩蕾的手上。 “姑娘。这是王爷给你的信。王爷本来要亲自来接姑娘回苍州的。但苍州的孙知洲拖着王爷说事儿呢,走不开,就写了信让我带回来。” “嗯!我知道了。大九,辛苦你了。但你可能还要再辛苦一下,你先去吃饭休息,我等一下找你。” 说完,韩蕾让陶青带大九去吃饭休息。遣散杨母等人后,她自己则拿着赵樽的书信回了屋里,只留下两个侍从还可怜兮兮的跪在院子里。 韩蕾回到屋里后,并没有急着看赵樽的书信。因为,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要等着她处理。那就是让大九将解药火速送往京城,救治魏成超。 按照两个侍从的描述,魏成超因为愤怒而火气太旺。他俩离开京城的时候,魏成超招了侍妾泻/火,且不是一两个,而是好几个。 剧烈运动加上肾精丢失,按照时间计算,魏成超那个怂货只会比这两个侍从死得更快。 魏成超是她在京城所有生意的明面招牌,给魏成超下毒无非是为了牵制他和利用他,但绝不能让他死了。 韩蕾从空间里又拿出三个小瓷瓶,每个瓷瓶里装上足够三个月的解药。然后,在院子里叫来那个会写字的兄弟,由她口述,那个兄弟代笔,快速的写好了两封信。 一封信是给京城有家客栈刘伯的,一封是给魏成超那个怂货的。 做好这一切,韩蕾才找到大九,将信、银票和解药交给大九后,又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姑娘放心。这事儿,大九一定办的妥妥的。” 大九将东西全部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然后郑重的点头。 “你刚从苍州回来,又急着让你去京城。你辛苦了。办完事后,你就在京城有家客栈好好休息。后续的事儿,等杨海波和唐小童到了京城再与你们联络。” 韩蕾的面上满是歉意,但救魏成超这事儿刻不容缓,大九将来又是她和魏成超之间的指定联络人。所以,这事儿就只有辛苦大九了。 “大九不辛苦,我已经很期待我们的生意在京城开张啦!哈哈哈……” 大九一抱拳,带着整个京城的生意计划和两个侍从,意气风发的踏上了去京城的道路…… ………我是妖娆的分割线……… 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突厥草原上。 茫茫的草原深处,春天的气息尚未完全驱散冬日的寒意,三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刺骨的感觉,但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生命已经悄然复苏。 绿意已染满草原,星星点点的野也在草丛中探头探脑,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在这巨大的画布上勾勒出生命的轮廓。 在这片充满生机的草原上,阿史那可汗的小儿子博鲁,正和一帮半大的孩子一起在练习骑马射箭。 博鲁年仅十五岁,但身材已经颇为健壮,继承了可汗的英勇与豪迈。 博鲁这个名字,在草原上是“狼”的意思。 十五岁的博鲁犹如他的名字一样,脸庞虽略显稚嫩,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坚定与犀利。 他的头发被草原的风吹得有些凌乱,但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野性。 博鲁身穿一件紧身的短袍,腰间束着一条宽厚的腰带,脚踏一双马靴,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他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这匹马毛色油亮,四蹄强健,显然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骏马。博鲁与这匹马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他轻轻一夹马肚,白马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也都骑着自己的马匹,紧紧跟随在博鲁的身后。 他们有的是部落里的贵族子弟,有的是平民家的孩子,但此刻在博鲁的带领下,他们都忘却了身份的差异,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信念——成为一名勇敢的草原勇士。 博鲁一声令下,孩子们立刻策马向前,奔腾在辽阔的草原上。他们的笑声、呼喊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激昂的草原之歌。 突然,博鲁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只洁白的小羊羔身上。小羊羔正悠闲地吃着草,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博鲁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用劲拉开弓瞄准了目标。他手中的箭矢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如同一条即将脱鞘而出的蛟龙。 “嗖——咻——” 博鲁的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哨声,划破空气,直奔小羊羔而去。 紧接着,孩子们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手中的箭矢也跟着呼哨声射向那只小羊羔。 孩子们的箭术虽然不如博鲁那般精湛,但在这群孩子的眼中,这不仅仅是一场练习,更是一次展示自己勇气与力量的机会。 “咩——” 小羊羔惨叫一声,中箭倒地,浑身插满了箭矢,像一只刺猬般无助地躺在草原上。 博鲁高举手中的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孩子们立刻发出一阵胜利的吼叫,他们纷纷下马,围在小羊羔的身边,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箭术表现。 “博鲁哥哥,你的箭术真是太厉害了!”一个孩子羡慕地说道。 “是啊,博鲁哥哥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草原上的大英雄!”另一个孩子也跟着附和。。 博鲁听着孩子们的夸赞,心中涌起了一股自豪感。 “艾巴尔,你们今天也表现得不错。” 博鲁说着,抬手拍了拍旁边一个孩子的肩膀。声音稚嫩却有力,如同草原上的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赞赏。 他捡起地上肥嫩的羊羔,那羊羔的眼中还残留着对生命的渴望,但此刻却已成为了孩子们努力的奖赏。 博鲁倒提着羊羔,拔回自己的箭矢,用箭矢拍了拍羊羔肥嫩的屁股后,递到孩子们的面前。 “这只羊羔就赏给你们了。记住,以后都要像这次一样,我的响箭射到哪里,你们就必须跟着射到哪里。” 博鲁的箭矢与众不同,他的每一支箭头上都精心安装了响哨,当箭矢划破长空时,迎风会发出尖锐而悠长的呼哨声,名为响箭。 求一条龙,点赞、评论、票票、追读,谢谢。 (本章完) 第106章 心思又活泛了 第106章 心思又活泛了 “响箭”不仅是博鲁的标志,更是他指挥孩子们行动的信号。 每当那尖锐而悠长的呼哨声响起,孩子们便如同草原上的狼群,迅速而准确地响应他的召唤。 “是!” 艾巴尔和小伙伴们异口同声地答道。博鲁的表扬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草原上一名合格的勇士。 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双眼中光芒闪烁,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次的挑战。 “好!我们再来一次。” 博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翻身上马,动作矫健而迅速,身体仿佛与骏马融为一体。 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这一次,他的目标直指天空中翱翔的雄鹰。 那是一只雄壮的苍鹰,羽翼如铁,眼神锐利。 雄鹰是草原上的霸主之一。但此刻,在博鲁的眼中,它不过是一个等待被征服的目标。 “嗖——咻——” 又一阵尖锐的呼哨声响起,博鲁的响箭如同闪电般划破长空,直奔雄鹰而去。 孩子们也紧随其后,他们手中的箭矢如同密集的暴雨梨针一般,呼啸着向雄鹰追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孩子们紧张与期待的气息。 终于,雄鹰从天空中坠落,它的身体被无数箭矢穿透,如同一只巨大的刺猬。 博鲁勾唇浅笑,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从马上跃下,缓缓走上前,捡起那只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雄鹰,眼中却并无丝毫怜悯。 “很好,你们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与箭术。也证明了你们对我的响箭有足够的灵敏度。这只鹰也赏给你们啦!” 博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将射中的老鹰往孩子们中间一抛,顿时引起了一阵欢呼声。 孩子们直接就地生火,开始烧烤他们的战利品。 这时,玉伽公主带着几个护卫的勇士从旁边走过。 “博鲁。你们怎么又在生火烤羊?让父汗知道了,又得骂你。” 玉伽公主看着草地上剥下来的羊皮,暗自蹙眉。 一个冬天下来,草原上本就缺衣少粮,资源紧缺,牛羊更是族人们生活的希望。 再加上现在族人们正在休养生息,积极备战,牛羊更是大军出征的第一资源,博鲁却带着这群小屁孩儿经常偷着烤羊肉吃。 博鲁不以为然的翻了一个白眼儿。 他伸手从木架上抓起一块烤得半生不熟的羊肉就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鲜红的羊血顺着博鲁的嘴角滑落,那模样看上去野性十足。 玉伽公主看得暗自叹气,却没有再责备他,而是一边走一边说道:“父汗派人来叫,说是有探子送回了大景北关的消息,让我们都赶紧一起过去议事。” “你说的是真的?” 博鲁一听这话,顿时双眼放光。父汗终于同意让他参与议事了? 那在父汗的眼里,他算是长大了,也算是勇士啦? “博鲁哥哥,快去呀!大汗终于肯让你一起议事了。” “恭喜博鲁哥哥,你一定行的。” “快去啊!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旁边的一群半大小孩儿听到这个消息也异常高兴。 平日里,大汗从不让博鲁参与跟打仗有关的事,总说他还没有长大。这下好了,大汗终于想起博鲁了。 博鲁丢掉手上的羊肉,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嘴,在小屁孩儿们的欢送下,手拿弓箭,跟着玉伽公主一起去了阿史那可汗的大帐…… 草原上的夜幕缓缓降临,星辰点缀着苍穹。风,轻抚过草丛,带来夜的凉意。羊群归圈,牧歌渐息,只留下蛐蛐儿在轻轻吟唱。 阿史那可汗的大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阿史那可汗端坐在首位,他的左侧是美丽温婉的玉伽公主,右侧则是他的小儿子博鲁,再往下,便是草原勇士阿尔布将军和各部落首领。 “探子回报,有两个关于北关的消息,需要我等商议。” 阿史那可汗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玉伽公主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父亲,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探子带回的消息能与赵樽有关。 “第一个消息,原北关驻军元帅赵樽,被大景朝皇帝封为藩王,已回到了苍州就藩。” 阿史那可汗缓缓说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哦?赵樽?” 博鲁眉头一挑,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赵樽曾是突厥的噩梦,多次击败突厥大军,让突厥勇士闻风丧胆。但如今,他竟然又回到了苍州? 阿尔布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低声问道:“那赵樽现在如何?” 阿史那有些幸灾乐祸:“呵呵,北关的一代战神没落了。据探子说,他被收了兵权后,对大景朝失去了信心,一蹶不振,一心只顾着玩乐。刚到清水县,就让苍州的知州为他挑选地方修建狩猎场,狩猎寻乐。” 一旁的玉伽公主闻言,已经决定掩藏下去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她曾无数次在梦中与赵樽相见,那个英勇无畏、智勇双全的元帅,如今竟沦为了一个只知道玩乐的闲人?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正是她接近他、说服他的好机会。 “父汗,女儿认为,这是一个机会。”玉伽公主鼓起勇气,说道:“赵樽对大景朝失去了信心,我们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将他策反招安,让他成为我们突厥的一员猛将。大景皇帝不器重赵樽,我们突厥器重。” 阿史那的脸色一沉,他严厉地看向玉伽公主。 “玉伽。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赵樽曾是突厥的心腹大患,他若真心归顺,我突厥或许能多一员猛将;但若他只是假意投降,那我突厥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玉伽公主被父亲呵斥得低下了头,但她心中并不服气。 她觉得,以她的美貌和才情,赵樽一定会对她动心,这是她的筹码。只要她能接近他,就一定能说服他。 “父亲,女儿愿意亲自前往苍州,说服赵樽。” 玉伽公主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阿史那可汗。 “胡闹!”阿史那可汗怒喝一声,“你身为突厥公主,怎可轻易涉险?此事休要再提!” 求一条龙服务,求评论、求收藏、求点赞、求追读。我的请求好像有点多了! (本章完) 第107章 情况有些麻烦啊! 第107章 情况有些麻烦啊! 玉伽公主瞥了瞥嘴,不再言语。但她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一定要找机会见到赵樽一面。 这时,博鲁开口了。 “父汗,阿姐的想法虽然天真,但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赵樽足智多谋,骁勇善战,若他能入我突厥的阵营,对我们绝对是一大助力,只是我们需要谨慎行事。” 阿史那看向博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许。 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年轻,但心思缜密、行事果断,是个难得的将才。 见自己的父亲认可自己的想法,博鲁精神一振,继续说道:“父汗,我们可以先派人暗中观察赵樽的动向,确认他是否真的已经一蹶不振。若是真的,我们就行策反之事。反之,我们就趁机攻打北关。” 阿史那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评价好坏,而是看向阿尔布将军:“阿尔布,你觉得如何?” 阿尔布将军沉吟片刻,说道:“小王子所言极是。但可汗刚刚不是说还有另外一个消息吗?” “嗯!对。”阿史那也想起了这事,“另一个消息是,新任北关元帅曹雄提拔他手下的副将为永安城守将,原守将马成被贬去当了百夫长。曹雄也回了凌安城的元帅府。” “消息可真?” “北关刚换了元帅又换守将?” “这不是又给我们送来一个大好机会吗?” 闻言,阿尔皮、博鲁和玉伽公主三人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惊喜。 永安城是北关的重要防线之一,如今守将换人,无疑会给突厥带来可乘之机。 “这是个好机会呀!”博鲁兴奋地摩拳擦掌,“我们可以趁北关换帅又换将的混乱之际,一举拿下永安城!” 阿史那可汗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看向阿尔布将军。 “你觉得如何?” 阿尔布将军微微一笑,说道:“大汗英明。大景有一句名言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然各部落的粮草还不够宽裕,但如果趁这个机会速战速决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嗯,你说得很对。”阿史那可汗一拍兽皮扶手站起身来。“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大军务必在月底之前做好准备,一举拿下永安城!” 阿尔布将军闻言,头上的辫子一甩,挺胸应下。 “是!末将定不负可汗所托,誓要拿下永安城!” 玉伽公主看着他们商议着攻打永安城的事宜,咬着唇没说话,心中仍然在盘算着该如何才能见到赵樽。 一旁的博鲁见阿尔皮都领了军令,急眼了。 “父汗,那我呢?我也可以为父汗分忧!” 他眼巴巴地看着阿史那可汗,渴望也能被分配到任务,以证明自己的英勇和价值。 “你?”阿史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瞬后,说道:“议事已经结束,你可以回去了。” 博鲁闻言,心中一阵失落和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被父汗排除在重要事务之外,难道就因为他年纪小吗? 阿史那看着博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北关赵樽父子的手上,他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所以他对子嗣格外在意。 他不想让这个最小的儿子也走上战场,重蹈覆辙。今日特意让博鲁参加议事,不过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成长而已。于是,阿史那淡淡地说道:“博鲁。你还小,这些不需要你关心。你只需要好好练习武艺,将来可以为部落做更大的贡献。” 博鲁听着阿史那可汗的话,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却越发强烈。 博鲁觉得自己被轻视和忽视了。他没有再多说其他,只是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随即,转身低着头走出了大帐。 博鲁强压着怒火一路疾行。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他坐在床边,心中翻涌着各种情绪…… ………我是妖娆的分割线……… 大景京城,夜幕悄悄降临。 魏成超再一次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已经是形容枯槁,奄奄一息。 丞相府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下人们脚步匆匆,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魏成超躺在床上,浑身软绵绵的,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房顶,涣散的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助。 丫环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浸湿布条,轻轻地替他更换鼻孔上塞住的旧布条。 这几天,魏成超的鼻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流淌,无论怎么止都止不住。 那些昂贵的药材不知喝了多少,却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丝毫效果。 魏丞相和夫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几乎请遍了京城里所有的名医。鼻血流了一碗又一碗,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诊金倒是出去不少,可所有的大夫就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魏丞相心如刀割,夫人更是以泪洗面。这些日子,整个丞相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就在丞相府上下乱作一团,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大九终于出现在丞相府的大门前。 大九的身后跟着两个侍从,侍从甲还没下马就大声喊道:“公子在哪儿?快带我们去见公子,我们请来了神医。” 守门的侍卫认识这两个侍从,一听他们请回来了神医,赶紧就进去禀报魏丞相。 丞相夫妇听了禀报,立刻下令大开中门,夫妻俩亲自出来迎接神医。 只见高坐马上的大九身穿华贵的绸缎长衫,目光上挑,一副看不起世间众生的样子。 大九的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木盒,木盒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显得古朴而神秘。 离开桃源县时,姑娘特别交代了,让他扮做神医的样子。就算扮不像,神医的范儿也一定要拿够。 果然,丞相夫妇本就着急儿子的病情,一见大九高高在上的派头,加上侍从甲说是特意请回来的神医,几乎都没有怀疑什么,立刻将大九奉为上宾,亲自将他迎进了府中。 大九在魏成超的床前坐下,仔细地观察着魏成超的面色和舌苔,又装模作样的询问了病情的详细情况。看得两个侍从在旁边嘴角直抽,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这情况有些麻烦啊!”大九眉头紧锁,一副很棘手的模样。 连神医都说有些麻烦? (本章完) 第108章 你怎么长胖了? 第108章 你怎么长胖了? 连神医都说有些麻烦? 魏丞相夫妇立马急了。 “神医大人,请您务必要救救我儿子啊!”魏丞相一脸急切的说道。 “对啊!神医大人。只要能救我儿子,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丞相夫人也擦着眼角的泪水,抽噎着说道。 闻言,大九脸上的肌肉抖了抖,努力地憋着笑。 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像神医吗?还叫他大人。看来,姑娘说得对,这一家子已经是在病急乱投医了。 大九不过三十岁上下,在边关长年风吹日晒,看上去倒是比实际年龄大了些。 在战场上,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跟在韩蕾身边的这些日子,他更是学会了一个词——淡定。 大九沉思了片刻,才说道:“令公子的病已深及肺腑,光服药不行,还需要辅以施针。而且,此药还不能断,至少要服够三个月,三个月后,再酌情换药。” 大九说着,缓缓打开手中的木盒,木盒内躺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大九拿起小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小药丸放在掌心里。 “这是我特制的丹药,能解百毒,治百病。” 大九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魏丞相夫妇一听是神医的丹药,立刻让丫环将丹药喂给魏成超服下。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大九让丫环取下魏成超鼻孔里的布条,鼻孔中残留的鼻血倾泻而出,后面的果然已奇迹般地止住了。 只是,他那两个鼻孔,已经被布条塞了几天,撑得很大,看上去像两个城门洞。 无数个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流鼻血,被大九一颗丹药就止住了。如此神奇的医术,把魏丞相夫妇惊得一愣一愣的。 “果……果然是神医啊!” 魏丞相惊叹道,满脸的焦虑顿时消失不见。 “我儿终于有救了!”魏夫人用手绢捂着嘴喜极而泣,一个劲儿的给大九道谢。“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魏丞相那个老贼妻妾成群,身边儿子多的是。她现在已经人老珠黄,儿子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她在丞相府里的日子可就别想好过了。 现在,儿子的病情得以控制,她哪能不喜极而泣? 大九见一颗解药就把他们都震住了,这才憋住笑,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现在要为令公子施针了。若不赶紧巩固,令公子的病情很快就会反复。” “好好好,我们都出去。别打扰神医施针。” 丞相夫妇连连点头答应,转身就要往外走,魏丞相却有些犹豫。 “这……为何都要出去?” 魏丞相蹙眉。不过是施个针而已,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还要他们全部都出去。把他们都支开,这神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魏丞相毕竟是长年混朝堂的人,能混到今天丞相的位置,心思自然比别人更灵巧缜密一些。 大九也料到魏丞相不好糊弄,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使用的针法是家师的秘传,家师曾有令,施针时不得与外人观。”大九回答得不卑不亢,合情合理。 魏丞相自然也知道民间高人传授技艺,都有自己的要求。 好多祖传技艺更是不得让外人知晓,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但事关儿子的小命,他也不敢大意,还想再多问两句,一旁的丞相夫人却不乐意了。 “哎呀!你还在这儿婆婆妈妈的作甚?儿子的病情不敢耽搁的。你,你,你们都快跟我出去。” 丞相夫人一把拉起魏丞相的手臂急急催促,生怕耽误了自己儿子的病情。那可是她的心头肉,是她后半辈子赖以生存的根本。 这时,大九却看了看两个侍从,出声道:“他们两个留下来伺候吧!也可以给我帮帮忙。”大九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一点也不显惊慌。 听说两个侍从可以留下来伺候,魏丞相也放心了。他挥了挥手,带着其他人全部出去了。 随着门扉轻轻合上,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然而,大九并未如他所言那样,取出银针来施针,而是面色一沉,突然在魏成超的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名侍从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龇牙咧嘴的对视了一眼,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魏成超在剧痛中闷哼了一声,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那双曾经在女人身上滴溜溜乱转的眼眸,此刻却显得异常涣散。 他的视线在大九的脸上徘徊,仿佛穿越了重重迷雾,终于聚焦在了这张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面容上。 这些天来,他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混沌,似乎还出现了幻觉。 他有时见到他的侍妾们如仙子般翩翩起舞,从云端中向他飞来。 有时,他又见到如仙子般美貌的侍妾们化作青面獠牙的厉鬼,手持锁魂索一把套住他的脖子,令他喘不过气来。 “喂!醒了吗?” 大九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魏成超的视线定格在大九的脸上,他仿佛又看到了某位美貌的侍妾,正在对着他嫣然巧笑。 “美人,你……你怎么长胖了?” 魏成超的声音微弱,手不自觉地抬起,想要触摸那张在他眼中愈发迷人的脸庞。 可手刚刚抬起一点,却又无力地垂落。 大九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好笑。 他只是感叹自家姑娘,将丞相之子收拾到如此不人不鬼的地步,着实是胆大包天。他哪里知道魏成超的脑海中那些污七八糟的幻觉。 见魏成超仍旧浑浑噩噩,他一巴掌就呼在魏成超的脸上。旁边的两个侍卫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脸上的五官都揪到了一起,他们看着都觉得疼。 啪! “小样儿!还跳不?继续跳啊!” 这一耳光,既是惩戒,也是唤醒。魏成超的脸上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掌印,他终于从那些光怪陆离的幻觉中彻底挣脱出来。 魏成超眨了眨眼,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你……你怎么来了?” 魏成超愕然地看着大九,声音中带着几分震惊与戒备。 “姑娘让我来给你送解药啊!我再不来,你爹娘可就要给你收尸了。” 大九玩味的拿着装解药的小瓷瓶,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的语气里没有威胁之意,但这句话听在魏成超的耳朵里,却字字都充满了威胁。 解药? 收尸? 大家留爪,让我知道你们还在关心我 (本章完) 第109章 狩猎场的地 第109章 狩猎场的地 可京城里的大夫和宫里的崔太医,不是都说他们没中毒吗? 韩蕾那个贱人不是耍他们的吗?他们不是都没拉血吗?面前的大九和他派出去的两个侍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提到解药? 说好的拉血呢? 魏成超这才意识到,他鼻孔上塞的布条没有了,他也好像真的没再流鼻血了。也就是说,这个毒不是拉血,而是流血。 魏成超的心拔凉拔凉的,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他的眼珠子机械的移动,目光最后落在两个侍从身上。 两个侍从见自家主子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不善于交流的侍从乙直接扶额低下头,侍从甲则急走两步,一脸哭相的跪在魏成超的床前。 “公子,公子啊!我们真的是中毒了。我们还没到桃源县就开始流鼻血,止都止不住啊!后来……后来幸亏见到姑奶奶,服了姑奶奶的解药才保住了小命。” 侍从甲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甚至连头都快垂到了膝盖上。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他们也同时流鼻血了? 他们三人同样的症状,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的是中毒无疑了呀! 魏成超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房顶上。盯着那黑洞洞的房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转了一大圈,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没能躲过呀! 魏成超痛心疾首,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有气无力地敲打着床沿,仿佛就像是在捶打韩蕾那个贱人一般。 见魏成超终于相信了,大九得意的一笑,在旁边继续补刀。 “怎么样?我家姑娘的药味道独特,药效持久。还不错吧?呵呵。” 大九的刀捅死人不嫌事大,魏成超眼眶里的泪水滚滚落下。 “把解药留下。”魏成超望着房顶,虚弱的说道:“告……告诉你家姑娘,不,告诉姑奶奶,我知……知道该怎么做了。” 韩蕾那个贱人就是个阴险狠毒的魔鬼,他已经心如死灰,决定放弃毫无意义的抵抗了。 “诶!这就对了嘛!你谁都可以不信,可一定要相信你的姑奶奶。只要你乖乖听话,姑奶奶一定会信守承诺,保你一命的。” 大九忍着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激动,好好休息。然后,大九将小瓷瓶丢在魏成超的被子上,站起身来。 “那我就先走了,等姑娘的铺面弄好后,我会再联系你的。别忘了每日按时服用解药,这一次,多亏了你的两个下人到了桃源县。下一次,你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完,大九邪邪一笑,转身大步走出了魏成超的屋子。 他走到丞相府前厅时,魏丞相夫妇俩正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见大九出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神医大人,我儿子怎么样?” 丞相夫人扭着水桶腰迎上来,急切的问道。魏丞相也一脸期待的望着大九。 “放心吧!令公子已暂时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要不了多久就会慢慢康复的。我云游到京城,会在京城附近逗留数月,可以随时来看看令公子的病情。” 魏丞相夫妇闻言大喜过望,对大九感激涕零,他们本打算设宴款待大九,却被大九婉言拒绝了。 夫妇俩只得让管家取来许多金银送给大九,然后才千恩万谢的将他送出了丞相府……同一时间,大景苍州的扶风县。 “围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把那边那一片全都圈进去。” 赵樽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如突厥的探子打探的消息一样,赵樽此时正在加班加点的“一蹶不振,寻欢作乐。” 薄暮冥冥,月朗星稀。 扶风县的某处山林中火把如龙,映照出一片繁忙的景象。 苍州王赵樽,身着锦袍,腰悬长剑,立于土坡之上。他目光如炬,正指挥着亲卫与工匠们忙碌地圈地。 亲卫们手持长杆,杆头绑着麻绳,麻绳上系着红绸,正按照赵樽的指示,一圈圈地丈量着土地。 工匠们则在一旁忙碌地记录着数据,不时抬头望向他们苍州最高的统治者——赵樽,眼中满是敬畏。 这片土地,原是一片荒芜的山林,杂草丛生,野兽出没。然而,在赵樽的眼中,这里却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宝地。 因为,他未来的王妃韩蕾,想要在这里开一家水泥厂。 前些日子,韩蕾让大九带来的信中,提及了她想要开设水泥厂的想法。赵樽读罢,心中大喜,当即决定全力支持韩蕾的这一壮举。 在清水县时,赵樽见识到了用水泥修建的宿舍楼和道路沟渠,其坚硬程度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黏土和圆木能够相比的。 清水县的水泥,是韩蕾在系统里直接买的。韩蕾系统里奖励的银子不多,想要大量的使用水泥,他们就得学会自己炼制。 他了解那丫头的性子,知道她爱玩儿,以那丫头的学识和干劲儿,要让她像这个时空的女子一样,规规矩矩的待在王府里当个清闲的王妃,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丫头就像天空中自由飞翔的小鸟。他不忍心,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去折断那鸟儿的翅膀。 总而言之,他赵樽的女人就是要用来心疼的,就是要用来迁就的,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反正,不管那丫头想玩儿什么,他都陪她玩儿。虽然他不清楚最后水泥厂修建出来会是什么模样,但帮那丫头多圈点地,总是不会错的。 于是,赵樽便亲自带着亲卫与工匠,来到了这片荒芜的山林。他要亲自为王妃挑选一块合适的土地,作为水泥厂的厂址。 “王爷,那边正在修建的和这一片土地加起来大约有一千亩,您看如何?”瓦匠头杨启全上前,恭敬地问道。 赵樽点了点头,目光中全是满意:“很好,应该足够了。对外就说这些都是本王圈起来做狩猎场的,明白了吗?” 工匠们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大家打个卡哦,活跃起来,浪起来 (本章完) 第110章 瘾又犯了 第110章 瘾又犯了 清水县荒地那边,工匠要干的活儿已经接近尾声,这些工匠们都是赵樽从清水县抽调带过来的。 在清水县那边干活时,这些工匠们就曾被要求严格保密。所以,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工匠们纷纷应下后,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赵樽取下脖子上的锁情扣,握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丫头。水泥厂已按照你给的图纸开始修建了,你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赵樽看着锁情扣喃喃低语。 今天是三月十五,一轮圆月当空,洒下清冷的银辉,将整个扶风县笼罩在一片宁静而幽远的氛围之中。 土坡上,苍州王赵樽手中紧握着那枚碧绿的锁情扣,深情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夜色,仿佛要穿透空间,望到远在荆州的韩蕾身边。 此刻,碧绿的锁情扣在赵樽手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但随即又被深深的思念所笼罩。 赵樽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望向那轮皎洁的圆月。 就在这时,锁情扣的光芒突然变得更加明亮,赵樽心中一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 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搞懂锁情扣为什么会不定时的发出微光。将锁情扣送给那丫头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是那丫头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想及此,赵樽心里莫名的慌乱。 他决定回去问一问对锁情扣更为了解的母亲。 反正,他已特意将母亲和妹妹赵灵儿一起带到了扶风县,以便随时照料,现在就住在客栈里。 而为了转移孙知洲的注意力,赵樽已非常积极的给出了王府建造的意见,将孙知洲暂时留在了清水县督造王府。 回到客栈,赵樽轻轻推开房门,只见老夫人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正在太阳能灯下专心致志地阅读。赵灵儿则坐在一旁,手中拿着针线,缝制着一块手绢。 看到赵樽回来,老夫人抬起头,慈祥地笑道:“樽儿,你回来了,怎么忙到这么晚?” 赵樽走到老夫人身边,将发着微光的锁情扣递到她的面前。 “娘,您看看这个。它为什么会发光?” 老夫人接过锁情扣,然后轻笑一声,说道:“傻孩子,蕾儿这会儿肯定也正在想念你,只有你们互相想念对方时,锁情扣才会发出微光。” “真的?” 一听到韩蕾也在想他,赵樽觉得心都快化了,仿佛所有的忧虑和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种被人想念,被人爱慕的感觉,真好! 老夫人看着赵樽,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 儿子驻守边关多年,她一直很担心儿子的婚事,现在看到赵樽和韩蕾之间的感情深厚,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思念和牵挂,她就放心了。 赵樽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将锁情扣紧紧地握在手中。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纱。赵樽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韩蕾娇俏甜美的容颜,沉沉睡去…… 确实如老夫人所说,远在荆州桃源县的韩蕾,今夜无眠,也拿着赵樽给她的书信,正望着天空的圆月想念赵樽。 这封信她已经阅读过好几遍,可这几日,每当想念赵樽时,她还是会拿出来再看看。赵樽在信中表达了对她的思念,还提到了二月初二的婚期,也充分表示了他的歉意。 可韩蕾觉得真正应该感到抱歉的是她,一忙生意上的事,她就将婚期忘到了九霄云外,而赵樽却还将这事挂在心上。 还好,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斗和奔波,桃源县的酿酒厂扩建好了,有家客栈和镖局也开起来了。 酿酒厂的兄弟们都可以独当一面,再加上又招募了许多新人,陶青就腾出来负责整个荆州的生意。 这些日子,她也累着了。明天休息一日,她就可以启程去苍州和赵樽会合了。 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赵樽,韩蕾羞涩的笑了。她将书信放到枕头边,也沉沉睡去…… 第三日,韩蕾坐着马车踏上了去往苍州的路程。陶青派了荆州大字队的十一和十五随行保护。 经过数日的颠簸,在三月二十五这天,他们终于抵达了荆州的冕泞县。再往前走,便是苍州的清水县,目的地已近在咫尺。 连日赶路,韩蕾决定在此地驿站休整半日,让酸痛疲惫的身体得到一些放松,明日一早再出发。 傍晚时分,冕泞县的一家小餐馆内,韩蕾三人围坐在一张木桌旁,点了几道这里最具特色的菜肴。 韩蕾习惯性地环顾四周,观察着餐馆的布局、客流的状况,以及食客们的反应。 现在的她,眼神中比以前当军医时多了一种商人的敏锐与洞察力。 “姑娘,你是又想在这里开餐馆吗?”十一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路行来,十一发现自家姑娘对经商总是有着浓厚的兴趣,每到一个地方,她都喜欢四处考察,希望能够从中发现潜在的商机。 韩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里虽然属于荆州管辖,却恰好位于桃源县和清水县之间。清水县的猪肉品质上乘,运到这里也不算远,而桃源县的醉仙酿送往同福楼也会经过此地。若在这里开一家餐馆,确实是得天独厚的好位置。” 十五一听,就知道自家姑娘做生意的瘾又犯了。 他挑了挑眉,提醒道:“姑娘,我觉得你还是先到苍州与王爷汇合比较好。免得王爷担心。” “呃……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咱们还是先办好正事要紧,明日一早就继续赶路。” 韩蕾说着,嘴角微微抽了抽。确实,最近连续启动的几个项目都顺风顺水,让她有些过于沉浸其中了。 虽然她已传了信给赵樽,但她这么久还不回苍州,总是不太好。以赵樽细腻的性子,不知会有多担心。 三人说话间,小二将饭菜端上了桌。有些饿了的韩蕾率先拿起筷子准备开干。 不料,正在这时,一只破碗却伸了过来,打断了韩蕾的动作。 求票票,求评论,求收藏 (本章完) 第111章 十一明白 第111章 十一明白 “行行好吧,给点儿吃的……” 随着一道微弱的乞讨声响起,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手里抱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踉跄地出现在韩蕾三人坐的餐桌边。 小男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食物,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小二见状,眉头一皱,立即挥手驱赶:“快走快走,这里可不是你们能乞讨的地方!” 韩蕾的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她抬头望向这对母子,妇人蓬头垢面,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小男孩不但瘦弱,还一脸的茫然和惊恐。 抱着孩子乞讨? “等一下。”韩蕾轻声叫住了小二,站起身柔声问那妇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妇人低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我们本是城外小村庄的村民,我丈夫前年去了北关战场,就再也没回来。” “北关战场?” 韩蕾蹙眉。那不就是赵樽原来的军队里吗? “那你的丈夫是……” 十一试探着问道。 他在北关军队待的时间长,也许他认识这妇人的丈夫。 妇人却抿着唇摇了摇头。 “后来,县衙发了十两银子的抚恤金,可我那恶婆婆全抢去给了小叔子,还嫌弃我儿子是个残疾,把我们母子赶出了家门。” 韩蕾一听孩子是个残疾,职业病使然,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孩子的身上。孩子静静的坐在妇人的手肘上,她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妇人继续说道:“我曾回娘家求助,可娘家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肯收留我们。因为带着孩子,也没人愿意雇我做工。我们母子俩,便只能沿街乞……” 说到动情处,妇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小男孩也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十一和十五在一旁听得眼眶泛红,十一忍不住开口。 “你丈夫……他叫什么名字?也许,他曾经就是和我们一起浴血沙场的战友。” “战友?”妇人泪眼婆娑地望着十一,说道:“他叫李大山。” 十一的心猛地一颤,李大山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那果然是和他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前年已经牺牲在北关战场上。没想到,他的妻儿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 韩蕾看着眼前的这对母子,心里莫名的觉得很痛。 在她的世界,保家卫国的军人以身殉国,那是lie士,国家会厚待他的家人。 可是,在这里好像并没有这种概念,朝廷的抚恤金才十两银子。 她转头看向小二:“去添两副碗筷来,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吃吧。” 小二面露难色:“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十一打断了他,“我家姑娘说可以就可以。” 小二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拿碗筷。 妇人见状,连忙摆手:“不,不,我们太脏了,不能上桌。谢谢几位的好意,我们母子俩能在这里讨个馒头就已经很满足了。” 十五憋着眼眶里的泪水,上前一步,一把将小男孩抱起来放在了凳子上。 “孩子饿坏了,就让他吃吧。” 说着,十五拿起一个馒头先塞在小男孩的小手里。 小男孩儿先是愣了一下,怯怯的转头看向妇人。妇人点了点头,孩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妇人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泪水再次滑落。她感激地望着韩蕾、十一和十五。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韩蕾微笑着摇了摇头:“嫂子。我这两个兄弟也曾是北关战场上的军人,来,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对,嫂子。坐下吃吧!”十五为妇人拉开了凳子。 妇人眼含热泪,怯怯的坐下。母子俩终于和韩蕾他们一起坐在了桌旁,吃了一顿热乎的饭菜。 交谈间,他们才得知这名jun嫂的夫家姓李,是村里的佃户,生活虽苦,却也勉强维持着一家人的温饱。 那日,李嫂正忙于田间劳作,孩子在旁边玩,从田埂边的小坡上跌落,腿骨断裂,虽经村医救治,却留下了残疾。 韩蕾蹲下身,温柔地检查了孩子的伤腿,觉得问题并不是很大,她有足够的把握能让孩子的腿康复,也很想帮这名jun嫂一把。 韩蕾看向李嫂,柔声道:“孩子还小,骨骼尚未完全定型,仍有恢复的可能。若你愿意,不妨随我们去苍州,我能帮到孩子。而且,到了苍州,我也能为你谋一份活干。” 旁边的十一与十五闻言,顿时大喜。他们深知自家姑娘的心善与能力,连忙附和。 “对,李嫂。跟我们去苍州吧!我家姑娘医术了得,还开了一家餐馆,一定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活儿的。” “嫂子,跟我们走吧!大家在一起也可以多个关照。总比你带着孩子四处乞讨强啊!” “我……我可以吗?”李嫂不相信竟有这样的好事。 “怎么不可以?我家姑娘说行就行。”十一说着,询问地看向韩蕾。 “嗯!”韩蕾含笑点头。 “这,这可太好了。” 李嫂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被感激的泪水所取代,她抹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答应了。 吃过晚饭后,韩蕾让十五去街上给李嫂母子买几身衣服,她则和十一带着她们母子回了驿站。 今日,李嫂母子的事情给了韩蕾一个启发,她的心中涌起了一个想法。 她叫来十一,对十一说道:“十一,明日由十五护送我们去苍州,你留在荆州帮我做一件事。” 十一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姑娘,你说。” “你去收拢荆州所有的乞丐和日子过得不如意的lie士家属,只要他们愿意的,就把他们带到苍州去。我想要让他们在那里重新建立家园,过上安稳的日子。” 韩蕾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上次听伤兵们说,北关的兵士大多来自荆州和苍州的百姓。 苍州本地的就不说了,但荆州的lie士家属和无家可归的乞丐都可以聚拢起来。不但可以帮助苍州发展,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份安稳的生活。 这样,两全其美。 十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是深深的敬佩。 “姑娘!” 十一看着韩蕾,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干脆一掀长袍,半跪在地。 “十一代所有战死沙场的兄弟们,多谢姑娘。”十一抱拳道。 “好了,快起来吧!”韩蕾轻笑,虚扶了一把。“我也不是白帮他们,他们也需要像你们一样付出劳动,才能获得好的生活。” “那是当然,这个十一明白。”十一狠狠的点头。 韩蕾从空间里拿出几张银票交给十一,又给他认真嘱咐了几句后,十一才回房休息。 十一刚刚离去,韩蕾的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降临的声音。 这一次,系统又奖励了许多黄金。 明天就要进入第一个高潮,站起来了,求评论、收藏、票票 (本章完) 第112章 断了线的风筝 第112章 断了线的风筝 突厥的草原辽阔无垠,风起时,很远很远都能听见战马的嘶鸣。 草原上,风卷旌旗猎猎作响,号角声响彻天际,战意沸腾。勇士们身披竹甲或皮甲,马蹄声密集如战鼓。 熊熊燃起的篝火旁,有老者在跪地祈福,也有勇士在磨砺刀锋。 突厥与大景的战火,一触即发。 此时,虽然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但阿史那可汗的大帐内已灯火通明。 阿史那可汗正在紧急的调兵遣将,部署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大景北关,三个月内连续换帅换将,机会难得。 虽然现在是春末,突厥现在兵不强马不壮,但阿史那可汗还是决定抓住机会,月底出征北关。 他威严的面容上,此时正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下去,让各部首领即刻到帐前听令!” 阿史那的声音刚落,传令兵迅速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众人陆续到来,其中也包含了温婉如绵羊的玉伽公主,和阿史那的小儿子博鲁。 阿史那扫视了一圈大帐里的众人,开始下达命令。 “通加,你部负责放出风声,就说阿拉和濛国已在调拨大军,准备赶在四月初攻打凌安城。” “是!” 通加挺胸领命。 “巴特尔,你领三万勇士,扮作阿拉和濛国的士兵,绕道而行,四月初突袭大景的凌安城,务必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巴特尔,也是突厥一位以勇猛著称的部落首领。 他闻言,面露兴奋之色,高声应道:“巴特尔定不负大汗所托!” 阿史那可汗继续下达命令,每一句话,都透露出他对此次战局的精准把控和对部下的信任。 “阿尔布将军,你率五万铁骑先行,正面迎击大景永安城,务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打破其防线。” “遵命,大汗!” 阿尔布一拍左胸,站得笔直,双眼里汹涌的战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接下来是粮草。 粮草的重要性本身就不亚于前线的刀剑,突厥的粮草在这个季节更是紧张,容不得一点大意。 阿史那认真思忖后,将目光转向了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子。 “至于粮草辎重……就由乌拉其负责,务必确保大军后路畅通无阻。” 乌拉其狠狠的点头,一脸慎重。 “大汗放心,粮草之事,万无一失。” 阿史那的一道道命令如流水般下达,见各部落首领都领到了命令。这时,阿史那可汗最小的儿子,博鲁站了出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父汗,我呢?我能为部族做些什么?” 阿史那可汗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你就待在这里镇守王庭,勤练武艺,哪儿也不能去。” 阿史那可汗的话语冰冷而坚决,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博鲁一听,心中一阵愤懑。 他身为突厥王子,肩上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责任,怎能在这关键时刻退缩? “父汗,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您保护的小孩。我也可以为部族出力杀敌。”博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几分急切。 但是,阿史那可汗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比刚才更加严厉。 “够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哥哥们都死在战场上了吗?我不能再失去你,你是突厥未来的希望。” 阿史那的话音未落,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阿尔布将军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与敬佩。 他平时和博鲁比较要好,他知道博鲁的勇敢与决心,当然,他也理解阿史那可汗作为父亲的苦衷。 于是,他将耳旁的辫子甩到肩后,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 “大汗,博鲁王子年少有为,确实有勇武之才。或许,让他在后方负责一些非直接战斗的任务,既能锻炼他,又能让他为部族贡献自己的力量,也未尝不可。” 阿尔布的话本是好意,哪知却触动了阿史那心中那最敏感的神经。 阿史那可汗猛地一拍桌案,怒目圆睁:“阿尔布,你竟敢为他求情?难道你不知道本汗失去了什么吗?博鲁,他不能去,他必须留在这里!” 阿史那的怒火让大帐内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阿尔布也吓得连忙退后,不敢再多言。 见自己的父汗发怒了,博鲁咬着唇,手在后面轻轻拉了拉阿尔布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为自己说话。 博鲁紧咬着牙,虽然低着头,低垂的眼眸里却闪过了一抹怨恨。 那抹怨恨,似乎是一种对命运不公的抗争,又是对自己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 “父汗,我明白了。” 博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大局为重,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怨恨,还是选择了服从。 他很清楚父汗的性子,如果他再坚持要上战场,只会让父汗更加心烦,态度会更加坚决。 但他的心中却在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他会证明自己的价值,让所有的族人都看到,他不仅仅是一个需要保护的王子,更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战士。 阿史那深深的看了博鲁一眼,又继续与部落首领们说着话。 马上就可以攻入大景,肆意劫掠了,各部落首领和将军们一个个战意盎然,都在认真积极的和阿史那可汗讨论行军和作战计划。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站在下首的玉伽公主却从进入大帐开始,就一直神情恍惚,心不在焉。 大帐里的声音很嘈杂。调兵遣将、下达命令、拍胸讨论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但似乎没有任何一种声音传进了玉伽公主的耳朵里。 她紧抿着唇,站在下首静静地望着桌案上的烛火,一动不动。少女的春心却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拉都拉不住,早已飞出了辽阔的草原,越过了阴山河…… 直到战事部署完之后,玉伽公主又心不在焉的随着众人一起离去,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休息。 明日一早,大军就要集结开拔了,阿史那可汗责令所有人今晚都要好好休息。 夜越来越深。 风,带着凉意,轻轻拂过草尖。草原的深处,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打破了这份宁静。 夜色中,玉伽公主偷偷溜出了自己的帐篷。 她用厚厚的布条给自己的黑马裹上了马蹄,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眼里的光芒带着几分焦急。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大景苍州,寻找自己爱慕已久的男人——赵樽。 求评论、收藏、票票,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第113章 要战!要战! 第113章 要战!要战! 她知道自己和赵樽现在是敌对的关系,但她心里,始终还是有着那份执念。 只要能混入大景苍州找到赵樽,她相信自己就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说服郁郁不得志的赵樽,让其归入突厥麾下。 赵樽有帅才,在战场上拼杀也是骁勇善战。若他愿为突厥效力,不但突厥多了一员运筹帷幄的猛将,她也有机会可以和赵樽日日相对。 当然,若赵樽将来能成为她的男人,那就更好,突厥有的是勇士大军让他统领。 玉伽公主牵着马轻手轻脚地穿过营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 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父亲忧于战事,今晚歇息得早,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行踪。 然而,她刚走出不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站住!”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玉伽公主心中一惊,这声音一听就是她的父汗。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大步走来的阿史那可汗,心中想着——完了。 “父汗,您……您怎么来了?” 玉伽公主伸手抚摸着马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阿史那看着女儿,犀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大帐里时,他虽然忙着部署战事,但他也发现了女儿魂不守舍。 知女莫若父,他哪能不知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也料到她今晚必然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 他既生气又心疼。生气的是女儿不顾大局,私自离营;心疼的是女儿为了那虚无的爱情,不惜冒险。 “玉伽,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史那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责备。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想干什么。 玉伽公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父汗,我……我要去找赵樽。” 阿史那脸色一沉,“胡闹!大战在即,你身为公主,不思为国分忧,反而私自离营去找敌人,成何体统!” 玉伽公主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中已有点点泪光在闪烁。 “父汗,我知道大战在即,也知道我和赵樽的身份,但我是真的爱他。” “爱他?”阿史那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面上的表情更加冷硬。“你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你只是听说过他而已,何谈的爱?” 阿史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女儿了。 草原女子不像大景的女子那样,有诸多束缚。她们自幼便与风共舞,与马同歌,生活自由不羁。 她们是草原上的鹰,拥有翱翔天际的自由,但并不是个个都能跨上战马,与敌人浴血拼杀。 玉伽公主性子温婉如绵羊,善谋略。她骑马在草原上驰骋放牧还行,要说上阵杀敌却还差老鼻子远。 每次大战,她都是远远的在大帐里出谋划策,从未真正的见过赵樽。他们之间真正有过的,不过是谋略上的一些交锋而已。 他这个女儿就仅仅因为一个威名而爱慕赵樽,那充其量是一种英雄情节,是一种崇拜罢了。 可现在,他这个女儿竟然还不顾敌我关系,想要涉险去找那个男人。这不是胡扯吗? 阿史那越想越气,忍不住呵斥。 “回去!” “父汗。你相信我,我可以说服赵樽的。”玉伽公主可怜兮兮的哀求。 阿史那还是黑着脸,不做一步退让。 “玉伽。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敌国公主,赵樽岂能被你几句言语就说服?” 玉伽公主身子一颤。她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女儿只是想去见他一面,求您成全。” 阿史那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 他知道玉伽公主说服赵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去见梦中情郎一面。 但两军大战在即,他不可能让女儿去冒险。 何况,突厥的未来不能由儿女情长所左右。 若此时放玉伽公主潜入大景,那这一场大战,突厥必将投鼠忌器。大景朝换帅又换将的大好机会,对他们来说也将毫无意义。 阿史那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玉伽,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你的责任和使命。” “可是……可是女儿真的爱他。”玉伽公主泣不成声。 阿史那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已经逐渐偏西的明月,叹了口气。 “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也是最危险的东西。它能让人迷失方向,甚至于失去生命。玉伽,你要记住,你是突厥的公主,你的责任是守护突厥的百姓和土地。你不能让爱情蒙蔽了你的双眼。” 玉伽公主闻言,紧紧地咬着唇,心中一阵绝望。 她也知道父汗说得对,但她就是无法放下对赵樽的爱。她低下头,任泪水滴落在草地上,掩入泥土之中。 阿史那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他尽量放缓语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玉伽,回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然,我就要叫人把你看管起来了。” 阿史那一边说着,一边抓过玉伽公主手里的缰绳,将她的黑马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玉伽公主还想再说什么,可望着阿史那黑沉的脸庞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紧抿着唇眨了眨眼,一行清泪滚落后,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玉伽公主回到自己的帐篷没多久,辽阔的草原上就迎来了黎明的第一道光。 天空从深蓝渐渐变为浅紫,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微风拂过,轻轻摇曳。远处,羊群的轮廓在朦胧中渐渐清晰,牧歌隐约可闻。 忽然,低沉的号角声骤然响起,悠长而深远,如同草原之魂的呼唤,瞬间穿透了黎明的寂静。 突厥勇士们从各自的毡房中迅速涌出,他们身着皮甲和竹甲,手持长矛或弯刀,眼神中闪烁着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坚定。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万千铁骑在迅速集结,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大军如潮水般聚拢,战马嘶鸣,铁蹄轻踏,突厥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个挥动都预示着力量的汇聚和方向的指引。 阿史那可汗身着战甲,威严地站在用圆木搭建的高台之上,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穿透距离的迷雾,看到远方的战场。 他的身旁,是几名忠诚勇猛的突厥将领,他们每个人眼神中的战意都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阿史那可汗带领几位突厥将领,高举金杯祭酒,祈求草原之神赐予他们力量和胜利的希望。 祭完酒,阿史那唰的一下,抽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天空,刀锋在黎明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勇士们,为了我们的后代,为了草原的自由,我们要战,让我们拿起武器,去迎接属于我们的胜利!” 阿史那的话音一落,底下黑压压的突厥勇士们,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手中各式各种的武器,振臂高呼。 “要战!要战!要战!” 草原上的雄鹰在天空中盘旋,仿佛也在为这支英勇的队伍送行。 阿史那可汗的目光在勇士们的身上缓缓扫过,然后,他猛然挥下手中的弯刀。 “开拔!” 随着阿史那的一声令下,大军开始缓缓移动。 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草原黎明的晨光,阿史那的突厥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始向着远方的永安城出发……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与此同时,大景朝的京城。 春末的清晨,阳光温柔地唤醒了大景京城的每一个角落,给这座古老的城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今日是一个难得的黄道吉日,除了有家客栈已交给原王府管家刘伯在暗处打理之外,韩蕾明面上的另外三家新店今日同时开张。 一家店是“捞一捞火锅店”,顾名思义,卖火锅的。 火锅店距离腾云楼不远,装修亲民,共三层,由大胖头张翰霖打理。 火锅店里的厨具、餐具、桌椅都是韩蕾直接在系统里买的。在选择这些东西时,韩蕾就特别考虑了,要让所有的东西看上去既新奇,又不是很脱离这个时代。 火锅底料都是袋装好的,保质期长,以便于韩蕾补货。 至于其他的菜品,韩蕾让张翰霖自己测试决定,只要能煮火锅的都可以端上桌。定价是大众消费。 另一家店是“醉仙酿酒馆”。 这家店要营业到凌晨,虽然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在这个晚上还需要宵禁的时代,也算得上是一种夜生活了。 酒馆共两层,除了主打的醉仙酿之外,还有一些袋装下酒小菜,如泡椒凤爪、酒鬼生、魔芋爽、酸辣竹笋等等。每种袋装小菜的保值期都在一年左右。 店内,一排排整齐的木架上摆满了酒坛,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那些袋装小菜被去掉了包装,一份份的装在精美的磁盘里,摆放在显眼的位置,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最后一家店,名叫“鸳鸯簪”,取自玳织鸳鸯履,金装翡翠簪。 自古以来,女人的钱就最好赚,“簪”字一看就是女子所用,所以,这是一家女子用品专卖店。 这家店装修更为精致高雅。店面的装饰以白色为主色调,配以淡雅的兰图案,显得清新脱俗。 店内分为上下两层,楼上陈列着高档珠宝首饰,每一件都璀璨夺目,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此外,楼上还有一些这个时代极为新奇的女子用品,如梳妆镜、指甲油等等。 楼上专为赚贵人们的银子,楼下则是护肤效果好且价格亲民的雪膏,和一些包装复古的普通胭脂水粉,这些产品以其优良的品质和实惠的价格,照顾普通大众。 杨海波和唐小童两兄弟来京城时,荆州大字队扩招的镖局开始有活干了,他们跟着源源不断的往京城押送货品,保证店铺正常营业。 杨海波兄弟俩以前不愧是当过货郎,他们两人有经商的底子,知道什么样的货该卖给什么样的人,更知道该怎么炒作吸引流量。 他们跟在韩蕾身边,全程见识了荆州松阳镇的有家客栈打造之后,突发奇想的把酒馆和鸳鸯簪的店址,选在了青楼最多的街道附近拐角处。 这个地方有钱的男人多,喜欢漂亮的女人也多。但因为刚好有个拐角,不属于同一条街,所以,又不会被青楼乌烟瘴气的氛围拉低两家店铺的档次。 酒馆和鸳鸯簪紧紧相邻,店铺门楣上的招牌,在魏成超的努力下,皆由魏丞相亲笔题字。 两家店铺仿佛一对并肩而立的姊妹,但又各自绽放着独特的魅力。 此时,两家店铺门前的街道已经被行人围得水泄不通。锣鼓敲得咚咚响,舞狮表演正进行到高潮。 随着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浓密的烟雾在两家店铺前滚滚腾起,为这盛大的开张仪式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 被韩蕾用毒药控制的挂名东家魏成超,这几日已恢复了一些元气。 此时,魏成超身着盛装,正哭丧着脸站在两家店铺中间的台阶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不甘。 尽管他心中有着千般不愿,但在毒药的威胁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参加这场开张仪式。 站在魏成超身旁的大九,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 “喂,笑一笑。别摆出一副谁借你银子不还的臭脸。” 魏成超闻言,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笑不出来,心里头堵得慌。” 大九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想不开,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经营好了这两家店,你还不是一样有银子赚。” 生无可恋的魏成超,也没好气的白了大九一眼。 他现在愁的是银子吗? 他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他愁的是,从今天起,他的背锅人生正式开始。 就在这时,爆竹声渐渐停歇,烟雾也慢慢散去。 求评论、收藏、订阅、票票,一条龙 (本章完) 第114章 快去请赵元帅 第114章 快去请赵元帅 魏成超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托盘里的剪刀,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准备开始他的剪彩讲话。 “诸位,吾父魏丞相素以仁义治家,吾辈亦当勤勉自励。成超不才,承蒙各位关照,今‘醉仙居’与‘鸳鸯簪’同时开业,愿以佳酿醉人心,以珍宝映佳人,诚邀各位莅临品鉴,共享这盛世繁华。” 随着魏成超话音一落,大红的绸也剪彩完毕,现场掌声雷动,受邀的嘉宾们开始陆续进入店内参观消费,京城又添了两处热闹之地。 “魏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有丞相大人作为后盾,您的前程必然是一片光明。” 一位身着锦袍的老者走上前来,拱手称赞道。 魏成超脸上挂着假笑,客气的回礼:“哪里哪里,都是家父的功劳,成超不过是个沾光的后辈罢了。里面请,里面请。” 老者进了店铺,又有其他的贵人络绎不绝的上来贺喜。 醉仙酿与鸳鸯簪两家店铺开张之喜,在京城之内,一时风头无两。 魏成超的脸不算大,但有了魏丞相的脸面,两家店铺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今日之盛况,可以说令人叹为观止。受邀而来的嘉宾,无一不是身份显赫之辈。皇亲国戚、王侯将相,亦或是朝中重臣,几乎囊括了整个京城的名流贵人,给足了魏家脸面。 魏成超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站在店铺门口,不停的招呼着客人。 他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众多嘉宾里,有两个人跟他一样,也是愁眉苦脸。 他们就是长乐郡主的双亲——冠军侯夫妇。 身着华丽服饰的冠军侯夫妇,面带愁容,正一面随着人流往前移动,一面低声交谈着。 冠军侯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夫人,你说咱们要不要派人去苍州找找?自从她失踪后,咱们派出去的人马将京城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冠军侯夫人双眼红肿,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闻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老爷,这是唯一的线索啊,那日皇后娘娘曾提起过,长乐对那苍州王赵樽爱慕已深。说她不急于亲事,就是为了等赵樽,现在赵樽去了苍州,她会不会真的是因为思念过度,私自跑去苍州了?” 冠军侯长叹一声:“哎!这死丫头,真是被你惯坏了,到哪儿去也不留个信儿。苍州那么远,路上遇到什么事怎么办?” 夫妇二人正交谈间,已到了魏成超的面前。二人连忙收拾了情绪,勉强露出笑脸。 “魏公子,恭喜恭喜啊!” “侯爷客气了。侯爷能赏脸,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魏成超拱手回礼,见他们夫妇脸色不太好,便顺口问了一句:“我观侯爷和夫人气色不佳,这是……” 魏成超的话还没说完,冠军侯就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 “哎!不瞒贤侄,长乐这孩子已经失踪多日,音信杳无,我们心中实在是忧虑。” “长乐郡主失踪了?” 魏成超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长乐郡主去苍州找赵樽,她家里人不知道吗? 从他们合作掳走韩蕾那个贱人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 不管长乐郡主和赵樽之间成没成,都应该往家里送信啊,怎么会毫无音讯呢? 难道,长乐郡主和赵樽在一起太爽,忘了? 如此想着,魏成超的头都大了。 他又不敢说出和长乐郡主一起合谋绑走韩蕾的事。毕竟,韩蕾现在可是陛下亲封的苍州王妃。 这事儿要是暴露了,他的罪名可不小。 若是再传到赵樽那厮的耳中,以赵樽那武夫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爆性子,他也就不用每天服用什么解药了,直接小命不保。 魏成超心虚,只得讪笑两声后,编了一个理由安慰冠军候夫妇。 “侯爷和夫人不必太担心,上次诗会时,偶然听长乐郡主说,她很喜欢赵樽,想去苍州找赵樽。说不定……” “哦?她真这样说?” 魏成超的话还没说完,冠军侯夫人就双眼一亮,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 “是的,那日听长乐郡主亲口所说。”魏成超很笃定的点头。 冠军侯闻言,眉头微舒。 长乐郡主经常和魏成超他们几个京城有名的公子千金在一起玩,魏成超说的话,冠军侯夫妇还是相信的。 皇后娘娘曾经提过一嘴,现在从魏成超这里又得到了证实,那长乐郡主私自偷跑去找赵樽这事,冠军侯夫妇倒放心了。 “多谢魏公子告知,”冠军侯拱了拱手,由衷的感谢。“那我们就先进去看看吧!” “侯爷,夫人。里边请!” 魏成超心里也是一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赶紧把他们打发走。 冠军侯夫妇朝酒馆里走去,边走边小声的交谈。 “如此说来,此事倒也不全是无头之绪了。长乐这孩子,心性高傲,又深得陛下宠爱,此番举动,怕是想亲自去争一争那赵樽的心。”冠军侯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夫人轻叹一声,手中帕子轻轻拂过眼角,似乎要掩住眼里的算计。 “她带了侍卫和丫环,倒也让我放心几分。陛下下了旨,赵樽虽已有正妃韩蕾,但以长乐的性子和身份,到了苍州也吃不了亏,说不定还真能搅弄风云,将那叫韩蕾的平民女子挤出去,取而代之呢!” 冠军侯微微点头,“只要知道她安全就好。女儿的年龄也不小了,既然她的心在赵樽身上,那就让她自己去折腾争取吧。我们就别多加干涉了。” 夫妇俩相视而笑,互相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乐见其成”四个大字。 然后,他们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雅间,和众多的宾客们一起,开始品尝醉仙酿的酒菜。 但他们夫妇俩不知道的是,赵樽只把韩蕾的事放在心上,一心忙着帮韩蕾筹建水泥厂,早就将被看管起来的长乐郡主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三月底,北关永安城的军营里。 春末的风,轻柔中带着丝丝暖意,似乎夹杂着远处槐的香气。 被新提拔起来的永安城守将李刚,却无心欣赏这春日的美景。 此时,他正站在城墙上,双眼紧盯着远方的草原深处,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和焦虑。 突厥骑兵的小股袭扰就如同春日里的苍蝇,驱之不断,虽未造成大的伤亡,却让人不胜其烦。 北关驻军元帅曹雄去了凌安城元帅府后,他就接替了这烦人的工作。 他有一种感觉,突厥人就像是把永安城的将士们当成了磨刀石,一直拿他们来练刀练箭。 “将军,突厥今日已袭扰了三次,应该不会再来了,你赶紧趁机去歇息一下吧!” 军医老何头忧心忡忡地走上城墙,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每天在袭扰中倒下的伤员就几十百来个,不多。 所以,曹雄元帅去了凌安城后,他除了照看伤员外,还要负责照看李刚的身体。 李刚轻轻摇头,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似乎也无法缓解他内心的烦躁。突厥的袭扰战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作为一城的主将,他根本不敢安心的休息。他的身体自然也就受到了影响。 “突厥的袭扰这段时间越来越猖獗,越来越失了规律,大家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名士兵手中抓着一只信鸽匆匆跑来。 “将军,有曹帅的信!” 李刚抓过信鸽,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信筒,抽出信纸后快速浏览起来。 片刻后,他的眉头紧锁,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怎么了,将军?是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老何头见状,连忙伸手想要去探李刚的额头,却被他一挥手挡开了。 “我没事儿。只是曹帅的信上说,凌安城的斥候发现阿拉和濛国的斥候这两天活动频繁,而且在凌安城五十里外发现有这两国的骑兵出没。” 李刚将信纸递给老何头,声音低沉而严肃。 老何头接过信纸,仔细阅读,脸上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这两国一向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而且现在才春末,离秋收还早。为何会突然有异动?” “不知道。”李刚沉吟片刻,“曹帅让我只管守好永安城,注意突厥的动向,不要管他们。但突厥袭扰不断,那两国又有了动静,眼下的局势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旁边的一个校尉问道。 李刚的目光再次转向远方的突厥草原。 “照曹帅的命令行事,多派出斥候打探阿拉和濛国的动向。同时,加强永安城的防御,以防万一。” 阿拉与濛国,这两个平日里看似风平浪静的邻国,信中所述的行为却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正当李刚在焦虑之时,一名小兵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地冲上城墙,抱拳单膝跪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报……报告将军,两百里外发现突厥大军,人……人马,初步估算不下二十万!” 此时,城墙上的众人都是一惊。作为主将的李刚,瞳孔更是猛然一缩,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小兵。 “什么?” 二十万大军,这可不是小数目,几乎相当于突厥全国的精锐之师了。 “不……不下二十万?” 李刚咽了口唾沫,再次确认道。声音中已带上了几分颤抖。 小兵用力点头,语气更加笃定。 “是的,将军,小人亲眼所见,那突厥大军如黑云压境,连绵不绝,人数绝对不下二十万。” 李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窖。 突厥,这个一直以来都让他们头疼不已的邻居,如今竟然倾全国之力,集结二十万大军压境而来,这是何等的威胁?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永安城那薄弱的城墙和城内那些训练有素却数量有限的守军。 以永安城五万驻军的实力,如何能够抵挡得住突厥的铁蹄? “快!先传书京城,上报陛下。” 李刚慌慌张张的下达命令。 二十万大军犯境,永安城五万驻军只能短时间抵挡。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让朝廷发兵。 “是!” 传令兵立刻动了起来。 接下来呢? 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刚开始在城墙上来回踱步。他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以前,和曹雄一起在京城御林军任职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无所畏惧。 然而,来到永安城的三个多月里,虽然每日都要经历小规模的袭扰,但都不过是突厥人的试探而已。 如今,真正的考验来临,他却发现自己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这……这如何是好?” 他喃喃自语,将握成拳的手放到嘴边,狠狠地咬着手指上的肉,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无助。 若曹雄还在永安城,在曹雄的命令下行事,他多少还有个主心骨。 现在,让他独当一面,面对二十万大军压境,他地震的不止是瞳孔,连整个心脏似乎都在地震。 他慌乱求助的眼神,无意中扫到站在远处的马成身上,马成却垂下眼眸,默默的别开了头。 他怎么忘了,马成因为他的提拔,现在已是一名小小的百夫长。 这个时候,马成就算能帮他,也无权指挥大战。何况,马成别过头去,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撤退! 是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里不好玩,这里每天都将头挂在裤腰带上。他是想当将军,是想要军功,可不能不要命啊! 五万对二十万,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 他还不如及时撤退,保存实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作为永安城的守将,他肩负着保护百姓安全的重任,岂能轻易言败,临阵脱逃? 就算他临阵脱逃,回去也是必死无疑。 正当他自乱阵脚,绝望无助之时,他的视线再次回到马成的身上,一个熟悉的名字顿时在他脑海中闪现——赵樽! 对,就是赵樽。 赵樽现在是苍州王。 现在就在苍州。 想到这里,李刚猛的松开咬着手指的嘴,目光中又重新焕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他快步跑下城墙,一路狂奔回到中军大帐,从抽屉中取出那份景帝的圣旨。 这份圣旨是他现在最大的底牌,也是他能够请动赵樽的唯一筹码。 “来人!” 李刚冲着帐外大喊,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一名亲兵应声而入:“将军有何吩咐?” 李刚将卷起的圣旨交到亲卫的手上,急声道:“你速速持此圣旨前往苍州王府,要快,快去请赵元帅!” 宝宝们随便留点评论活跃一下呀!谢谢! (本章完) 第115章 无尽的哀愁 第115章 无尽的哀愁 亲兵领了命,拿着圣旨直奔苍州王府去请赵樽。 李刚又快速的写了信,用飞鸽传书送往凌安城,向曹雄求援。 而此时的凌安城外,也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着。 城墙上,旌旗猎猎作响,守城的士兵们神情凝重,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城外的风吹草动。 “报!” 一名斥候从城外疾驰而来,直到中军大帐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手中紧握着一份紧急军报。 “曹帅,百里外确实有大量阿拉和濛国的骑兵在向我方靠拢,两国似有联军之势!” 曹雄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碎片四溅。他站起身来,目光犀利的凝视着帐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传令下去,再探。全军加强戒备,做好守城的准备。” 曹雄沉声吩咐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说不尽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只洁白的鸽子划破长空,稳稳地落在了城楼上的鸽笼中。一名士兵迅速上前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然后飞快的跑入大帐,呈给了曹雄。 曹雄拆开信筒,抽出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信纸上赫然写着:“突厥二十万大军即将兵临永安城,请求支援!” “md,阿拉和濛国刚有联军之势,突厥又出兵了。难道……三国一起联军了?这可如何是好?” 曹雄焦急地在原地踱来踱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永安城和凌安城各驻军五万,凌安城要防备阿拉和濛国,他此时都自顾不暇了,又如何能抽出兵力去支援永安城? “曹帅,现在要报告朝廷吗?”一名副将试探性地建议道。 “那是当然。”曹雄神色坚定,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立刻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守住凌安城。” 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匆匆赶来:“曹帅,打探清楚了。阿拉和濛国的骑兵后面还有大军在集结。” 曹雄闻言,心中更是一紧。他深知,凌安城是他驻守北关以来的第一场大战,他必须要打得漂亮,才能稳住军心,赢得朝廷的信任。 “狗日的,看来他们是动真格的了。传令下去,全城进入战时状态,所有将士严阵以待,准备迎敌!” 曹雄大声吩咐道,声音中强撑着一名将领该有的坚定,却又透着明显的慌乱。 “是!” 传令兵匆匆跑了出去,中军大帐内大大小小的将领也都领命动了起来。整个凌安城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压抑。 曹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凌安城有他坐镇,他保证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守住凌安城,直到朝廷的援军到来,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永安城失守。 曹雄走出中军大帐,快速的登上城楼,然后忧心忡忡的遥望着永安城的方向。 他心里暗自祈祷着:但愿景帝的圣旨能够请动赵樽,更但愿赵樽不负威名,能够护得永安城周全……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在苍州扶风县的一隅,一座新置的宅邸静静伫立,尚未褪去工匠们忙碌的痕迹。 夕阳斜照,赵樽和亲卫们踏入宅门,一身的灰尘。 这座宅子是赵樽不久前才买下来的,现在是他们一家在扶风县的家。 宅子内一切布置简约而不失雅致,院子里的植物绿意盎然,有好些还已经打了苞。 这里距离水泥厂的选址不太远,赵樽和亲卫们每日骑马去水泥厂,大约一个时辰就能打个来回。 见自家主子回来了,几个下人忙不迭地迎了上来,手中端着铜盆,里面盛着温热的清水。 “王爷,您回来了,先洗把脸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赵樽微微点头,接过铜盆,粗糙的手掌轻轻拂过脸颊,似乎想洗去的不只是一天的疲惫,还有心中对韩蕾的那份思念。 正当大家都在忙着清洗一身的脏污,准备吃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门房一脸凝重,领着一个身披铠甲、满身尘土的士兵匆匆步入院子。 “赵帅,不好了!突厥二十万大军即将兵临永安城下!” 那士兵一进院子就大喊,话语中满是急切。 赵樽闻言,手中的毛巾落入铜盆里,铜盆微微一颤,水四溅。 他抬眼望向那士兵,士兵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的圣旨。 “赵帅,这是陛下亲笔,命您即刻前往永安城,担任此次大战的先锋,上阵杀敌。” 赵樽接过圣旨,迅速展开,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针般刺痛着他的心。 亲卫们见状,无不怒目圆睁,在心里咒骂着景帝的无情与不公。 “王爷,陛下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你!您曾为大景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 却要您做阵前先锋,肖正飞愤愤不平,这几个字却没有说出口。 赵樽胸口剧烈起伏,转头看向永安城的方向,他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汪幽潭,一眼望不到底。但潭水深处似乎又翻滚着风浪。 稍许,他缓缓合上圣旨,眼里的风浪已不见,连语气也异常的平静。 “正飞,诸位兄弟,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大战当前,个人荣辱不值一提。永安城若破,苍州乃至整个大景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王爷……” 肖正飞还想争辩,却被赵樽挥手打断。 “无需多言,军人的使命便是保家卫国。我赵樽虽被夺了兵权,但骨子里的热血未冷,手中的剑也未锈。”赵樽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他转身走向内室,开始换上那身久违的战甲,每一块甲片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荣耀与艰辛。 亲卫们见状,纷纷默然,眼中既有难过,也有敬佩。 既然赵樽都披甲了,作为亲卫的他们也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箱子里翻出自己的战甲。 穿戴完毕,赵樽大步流星走出内宅,亲卫们也陆续出来集合。 这时,在饭堂等着他们一起吃饭的老夫人,听到紫檀的禀报后,在赵灵儿的搀扶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哥!” “樽儿,樽儿。你们这是……” 老夫人看到儿子和亲卫们一身戎装,再想起紫檀禀报的圣旨内容,心都凉了半截。一见到母亲和妹妹,赵樽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他在老夫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抬头深深地看着老夫人和赵灵儿,似乎想把她们的样子牢牢的记在心底。 “娘,孩儿不孝,孩儿又要上阵杀敌了。灵儿,照顾好娘。” 赵灵儿抽噎着点头,老夫人闻言,心中却顿时如遭雷击,感觉整个人都空了。 她紧紧拉着赵樽的手,泪眼婆娑。多年前,赵樽扶着老镇国公冰凉的灵柩回到京城的景象,似乎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樽儿,你这一去,娘可怎么活啊?” 对敌二十万大军的阵前先锋,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害怕。 赵樽看着老夫人年龄不大却苍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眼里涌起的泪意,然后才说道:“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让平川带着两个亲卫留下保护您和灵儿。” 早已战甲在身,准备冲锋陷阵的平川闻言,脸色一变。 “王爷,我要跟着您一起上战场!我是您的亲卫,我必须要保护您。” 赵樽瞪了平川一眼,呵斥道:“胡闹!你留下来保护老夫人和小姐,这是命令!” 平川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也深知赵樽的脾气,只好低下头。 “是,属下遵命。” 赵樽又转头看向老夫人和赵灵儿,温柔地说道:“娘,灵儿,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团聚。” 说完,赵樽和亲卫们顾不上吃饭,一人拿了两张饼,带上水囊毅然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老夫人和赵灵儿等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泪水又夺眶而出。 夜色渐浓,但他们的心中却燃烧着不灭的火焰,那是对国家的忠诚,对家园的守护。 路上,赵樽骑在马上,对肖正飞大声喊道:“正飞,记住,我们不只是为了陛下的圣旨而战,更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百姓,为了我们的家人和后代。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我们都要挺住,不能退缩。” “是!属下记住了。” 夜风吹来赵樽的话,肖正飞和亲卫们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战马狂奔,赵樽一行人披星戴月的疾行。 他们的背影在月色中被拉长,仿佛是即将迎接黎明前最黑暗时刻的勇士,誓要用他们的身躯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永远…… 赵樽不知道的是,他带领着亲卫们刚离开不久,亥时时分,韩蕾和李嫂母子,在十五的护送下,坐着马车也终于找到了这里。 这一路上,一直坐在马车里没什么事做,她倒真的想念赵樽了。 韩蕾他们跟那个传旨的士兵一样,绕了一大圈。 先是在清水县听骆海说苍州王府正在清水县建造,而赵樽一家去了扶风县修建水泥厂。 韩蕾一行人便在同福楼吃了饭,顺便看了看同福楼的经营情况后,在县令府休息了一晚,顺便跟骆海谈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韩蕾直接就赶来了扶风县。连养猪场那边的项目,她都没来得及去看,只听骆海说那边一切正常。 韩蕾一行人又到了扶风县的县令府,才打听到赵樽一家现在的住处,找了过来。 他们跟着门房刚走进院子,远远的就听到低低的啜泣声,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带着无尽的哀愁。 绕过照壁,在灯笼的映照下,韩蕾一眼就看到老夫人母女俩,正坐在院子角落的树下抹泪哭泣。 那瘦弱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的无助。 “伯母,灵儿。你们这是怎么了?”韩蕾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 母女俩抬头,见是失踪两月有余的韩蕾回来了,都惊喜不已。 老夫人颤抖着手,泪眼婆娑地抓住韩蕾的手:“蕾儿,你可算回来了!我们……我们都担心死了!” 赵灵儿也抽噎着,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韩蕾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平川和几个下人也纷纷过来见礼问候,他们虽然没有哭泣,个个却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韩蕾与她们寒暄一番后,目光又落在老夫人母女俩红肿的眼眶上。 “伯母,灵儿,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赵樽呢?” 看他们一个个的神色,韩蕾莫名的心慌,老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听她问起赵樽,老夫人顿时泪如雨下。 赵灵儿这才抽噎着,将突厥犯境,景帝命赵樽为先锋,抵御突厥二十万大军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既然已夺了赵樽的兵权,为何又命他去当先锋?” 韩蕾闻言,心中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 老夫人痛心地点点头,说不出话来,韩蕾上前给她抹着心口,她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是啊,这分明是在羞辱我儿,要让樽儿去送死啊!我们赵家为朝廷忠心耿耿,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我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呀!” 老夫人说着,捶胸顿足,哀伤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平川和韩蕾的两个丫环伺候在旁边,眼里也有着泪痕。 他们虽然身份卑微,但也深知赵家的忠诚与付出,对于景帝的做法同样感到愤怒与不解。 “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韩蕾一字一顿的说着,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可即便这样,也无法发泄她心中的怒火。 看着满心哀伤的老夫人母女俩,韩蕾的心如刀绞。她一直都明白赵樽对朝廷的忠心,也理解他在这个封建皇权社会中的无奈与隐忍。 但,无战,就让曹雄当元帅。有战,就让赵樽去拼命冲杀。这不是典型的“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吗? 韩蕾白皙的小手紧握成拳,波光潋滟的双眸里有恨意在熊熊翻滚。 这一次,景帝这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做法彻底的激怒了她。 求订阅,求评论,求收藏,求票票,求点赞,我干脆直接求一条龙算了。 (本章完) 第116章 他该有多心疼啊! 第116章 他该有多心疼啊! 赵樽为了大景朝的安稳,一次次地出征,一次次地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飞鸟尽良弓藏。当朝廷不再需要他时,便毫不犹豫地夺了他的兵权,让他闲赋在家。 如今,突厥犯境,朝廷却又想起他的勇猛与忠诚,让他去当先锋抵御外敌。 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对英雄的侮辱与践踏! 从苍州的北关到京城,再回到苍州。 以往,在封建皇权的束缚下,在封建世俗对“忠孝”的错误理解下,她一直规劝赵樽退让隐忍。 可现在,她不想也不愿再忍了。 因为,已忍无可忍。 她现在就要去找到赵樽,告诉他一句话,也要告诉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那就是——忠心,也要看对方值不值。 “伯母,灵儿,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赵樽,他不会有事的。” 韩蕾紧握双拳,恨意翻滚,双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蕾儿,你要干什么?”老夫人闻言一惊,她连忙拉住韩蕾的手臂。“你不能去,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去的地方啊!” “对啊!韩蕾姐姐,娘为哥哥已经操碎了心。你不能再让我们为你担心啊!”赵灵儿也是一脸急切的劝阻。 只有平川,一听韩蕾要亲自出马去找王爷,他本来凝重的脸上顿时一喜,又变得浑身都是劲儿。 他可是知道韩蕾究竟有多厉害。 “韩姑娘,属下陪您一起去。” 平川的话音刚落,另外两名留下来保护老夫人的亲卫也一脸激动,挺胸而出。 “韩姑娘,我们也和您一起去。” “对,我们也一起。” 他们早就听平川和肖正飞吹嘘过韩蕾上次救王爷的厉害,还没机会亲自见识过,他们又怎么肯错过这个机会呢! 见他们不但不阻止韩蕾,反而还说要跟她一起去,老夫人以为他们是在怂恿韩蕾,连忙出声呵斥。 “你们胡闹,一个都不许去。” 战场上是闹着玩的吗? 赵樽他们前路未卜,老夫人本就哀伤至极,这一怒声呵斥,更是气得心口痛,她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胸口。 韩蕾正要开口安抚老夫人,平川乐呵呵的抢先开口了。 “老夫人,您放心。只要韩姑娘一去,王爷他们就安稳了。” “为何?” 老夫人不解的望着平川,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为了不让家人担忧,赵樽回到京城后,从未跟他们提起过自己遭遇伏杀时的细节。 所以,老夫人她们也不知道,韩蕾当时究竟是怎么救下赵樽的。 平川这么一说,韩蕾也笑了。 “伯母,灵儿。我现在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但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把赵樽他们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这到底……” 老夫人还想再多说什么,但韩蕾已经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向那两个亲卫。 “现在情况危急,你们俩必须留在这里。一是为了保护王爷在这里的亲人,二是我有事情要让你们去做。” 韩蕾神情严肃。说着,从怀中掏出了锁情扣,亮给那两个亲卫看。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将这个碧绿的环形玉佩,再次当做万能信物来使用。 “这是王爷给我的信物。王爷说见信物,就如见王爷。现在,碳头留下来保护老夫人他们。老孟,你立刻赶去清水县,就说是王爷的命令。让骆县令赶紧派人守住苍州到京城的所有路口,封锁苍州的所有消息,不许有任何书信送出去。记住,是任何书信,包括天上的信鸽。” 韩蕾快速的下达了命令,但碳头和老孟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他们的亲卫副统领平川。 他们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从未见过王爷有什么信物,所以,不知道该不该执行韩蕾的命令。 平川眉头一拧,“看着我干什么,想要王爷安然无恙,就赶紧按照韩姑娘说的做呀!” 平川知道锁情扣的事,也知道韩蕾在自家王爷心目中的地位。看韩蕾一脸严肃,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相信韩蕾不会无的放矢。 “是!” 老孟一挺胸,领命后,赶紧转身到马厩去牵马。 韩蕾不再多言,转身吩咐平川。 “平川,时不我待,你赶紧去准备一下,我们要立刻去永安城找赵樽!” “是!属下遵命。” 平川激动的点头应下,跑步去了自己的房间,而韩蕾,则是匆匆去了赵灵儿的房间。 很快,平川和韩蕾又重新回到宽敞的院子里。 灯笼昏暗的灯光洒在青石板上,映照着两人坚定的身影。 平川重新披上了那套闪耀着冷冽光泽的战甲,而韩蕾则是换上了一身迷彩作战服,脸上已画好了油彩。 两人在园中碰头,相视而笑。 老夫人和赵灵儿,以及院子里的一众下人,都瞪大眼睛看向韩蕾,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 换了戎装的韩蕾,气质大变。平日的娇俏甜美,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英气与果敢所取代。 叮嘱了赵灵儿记得安顿好李嫂和十五后,韩蕾没有再多说其他,和平川一起走到大门外。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韩蕾从系统里买了一辆加满油的偏三轮摩托车,放到门口的空地上。 这里是苍州,赵樽就是这里的王。所以,韩蕾并没有打算再隐瞒,直接大刺刺的就拿了出来。 这里距离永安城至少有六七百公里,而古代的道路本就崎岖颠簸,有些地方更是狭窄难行,骑摩托车要比急救车快得多。 而为了让平川长途坐得更舒适一些,所以,韩蕾的首选就是偏三轮摩托车。 虽然,此时已夜色深沉,但宅院的大门上挂着灯笼,跟着出来的众人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大门口的空地上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辆用精铁打造的偏三轮。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双眼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瞪大了几分。 众人的表情已经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震惊加震撼。 碳头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上前抚摸偏三轮精美的车身。 这一刻,肖正飞跟他们吹嘘的情景终于具象化了。但他仍然无法想象,韩蕾究竟有多厉害。 “碳头,让开。等我们回来再让你摸个够。” 韩蕾一把打开碳头的手,然后指了指摩托车旁边的挂斗。 “平川,上车。” “诶!好!” 平川一步跨进挂斗,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他还炫耀似的冲碳头扬了扬下巴,惹得碳头直拿白眼瞪他。韩蕾紧了紧皮手套也同时跨上摩托车。在戴上头盔那一瞬,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绝。 韩蕾命平川指路,在众人震惊和担忧的目光中,两人直接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晨曦微露,古老的城墙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永安城,这座古老的边陲重镇,此刻正笼罩在一片紧张而肃穆的氛围之中。 战痕累累的城墙之上,旌旗猎猎,随风招展,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雨飘摇。 城墙下,永安城将士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不停,他们或磨砺兵器,或加固防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决绝。 在这片繁忙与紧张之中,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身影骑着战马突然出现,尤为引人注目。 他身材高大,面容坚毅,深邃的双眸中目光犀利,正是曾经威震敌国的大元帅赵樽。 然而,此时的赵樽却并非以元帅的身份出现,而是作为阵前先锋,前来助战。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军营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帅!这怎么可能?您怎么可能来做先锋?” 一位跟随赵樽南征北战的将士惊讶地喊道,他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是啊,赵帅,您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怎么能让您亲自上前线呢?”另一位将士也蹙眉附和道。 “这究竟是谁下的命令?这简直荒唐啊!” “简直欺人太甚。” …… 赵樽的到来,仿佛点燃了将士们心中的怒火与不平。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赵樽遭遇的不满与愤慨。 特别是赵樽的铁哥们儿,那个纨绔公子哥华天佑,他更是气得脸色铁青,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奶奶的,这也太糟践人了。竟然敢让堂堂的元帅受这等委屈!” 华天佑怒吼着,他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别想太多,我也是自愿来助战的。”赵樽拍了拍华天佑的肩膀,示意他自己没事。 这时,军医老何头挤上前来,他拉着赵樽的手抬头看着他,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般。 见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老男人,此刻,两行浊泪却在他沧桑的脸上,悄然滑落。 “元帅啊,您这是何苦呢?为何非要如此拼命?” 赵樽笑了笑,却笑容凄苦。 “放心吧,老何头。我命硬,这么多年,连年大战我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事儿的。我还等着打完仗找你喝酒呢!” 老何头闻言,心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酸楚与心疼。 想当年,赵樽的父亲也是一员威震四方的大将,战功赫赫,名垂青史。而如今,赵樽同样战功卓著,陛下却为何如此对他? “老元帅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英勇,却还要受此委屈,他该有多心疼啊!” 老何头喃喃自语,声音中是难掩的哀伤。 他相信以赵樽义薄云天的豪情,只要听说二十万大军压境,肯定也会自愿来助战,但军营里谁不知道这后面的弯弯绕绕? 在战场上拿命拼的,谁不是为了拼一个好前程,谁不是为了拼一个好名声呢?从元帅拼到先锋,别人不知道的,这名声传出去多难听啊。 别说赵樽这个当事人,就是他们这些小兵都觉得寒心啊! 所以,赵樽虽然嘴上说得轻松,可他知道赵樽心里也委屈,也无奈。 赵樽轻轻地拍了拍老何头的肩膀。 面对看着他在军营里长大,如慈父一般的老何头,他想说话,可他鼻子一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眨着泛红的眼别过脸去。 见到这些久违的兄弟们,赵樽就像是见到了朝夕相处的亲人。 这一瞬间,他心中的委屈更甚,可面对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他感受更多的,还是温暖和情谊。 这些将士们都是他的兄弟,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但面对永安城眼前的困境与危机,他不能让这些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缓缓开口。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为我打抱不平,我也很感激你们的关心和信任。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先退敌,不能让这些私人的情绪影响了大局。” 赵樽吸了吸鼻子,又恢复了那清冷威严的模样,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一种力量。 赵樽继续说道:“大景是我们的家,苍州也是我们的家。不论我赵樽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们都应先将那些抛开,先保护好我们的家园。” 赵樽的眼眶微微泛红,但泪水始终没有落下。 他用自己的行动和言语,向将士们展示了一个真正的领袖,应有的担当与胸怀。 这也是曹雄来了那么久,将士们对他一直不归心的原因所在,他没有赵樽的胸襟与魄力。 “元帅说得对!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先退敌。” 一位将士高声大喊,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对!我们要为了大景,为了我们的家园,奋勇杀敌!” 另一位将士高声附和,他的眼中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奋勇杀敌。” “奋勇杀敌。” …… 永安城里的气氛凝重而紧张,突厥大军压境的消息已经像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城池,人心惶惶。 他们心中一直追随的赵元帅来了,他们就有了底气。 无论敌方来了多少人马,只要有赵樽在,他们都能看到希望,都意志坚定。 在赵樽的感召下,将士们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也陆陆续续离开,去更加专注地投入到备战之中。 看着将士们陆续散去,刚才一直默默站在人群外的原永安城守将马成,这时才眼神坚毅,大步流星地走到赵樽面前。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王爷,百夫长马成请战。我要加入您的先锋营,随您一起打前阵。” 请大家留下宝贵的足迹 (本章完) 第117章 多给你烧点纸 第117章 多给你烧点纸 “百,夫,长?”赵樽一字一顿,清冷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马成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低下头去,语气异常坚定的岔开话题。 “王爷。您说过,先抛开这些。现在,马成只想请战,随王爷退敌。” 还站在旁边的老何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面上显得很无奈。 “王爷,马成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退敌。我这就陪你去中军大帐见李刚将军吧!” 一听李刚的名字,赵樽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他离开军营后,曹雄排除异己,用自己的亲信李刚,替换了有勇有谋的马成。 但马成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一路拼杀,才被他提拔到永安城守将这个位置的。 马成曾经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就算马成犯了什么错被撤职,凭他的实力,当个副将或校尉也绰绰有余。 可现在,却只是个——百夫长。 想到马成的遭遇,赵樽痛苦的闭上了眼,这简直比他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过。 这里是军营,这里是保家卫国的地方。可曹雄他们那些蠢蛋却把这里当成了争权夺利的地方。 好一瞬,赵樽才缓缓睁开眼。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突厥大军的影子仿佛已经在他眼前浮现。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而是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抵御外敌。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老何头说道:“好,咱们现在就去见李刚将军。” 老何头应了一声,便转身陪着他们向中军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内,李刚正焦急地踱着步子,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 突厥大军的逼近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担心自己无法守护好这座城池和城中的百姓。 当老何头带着赵樽走进大帐时,李刚的目光落在赵樽的身上,他的心中顿时就安定了许多。 赵樽他,竟然真的来了。 赵樽智勇双全,有他在,这场仗或许就有了一线生机。 李刚正要开口打招呼,马成却率先抱拳行礼。 “李将军。我请求加入王爷的先锋营,随王爷打头阵。” 李刚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马成的实力如何,他心里很清楚,如果马成也能加入赵樽的先锋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李刚先冲赵樽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然后,他才对马成说道:“好!有你加入先锋营,胜算就更大了。” 赵樽进入大帐后,并没有质问马成被贬为百夫长的事情,而是目光锐利地在大帐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大帐中间的沙盘上。 “李将军,敌军近在眼前,我们没有时间再耽误了,要先锋营做什么?你就直接吩咐吧。” 赵樽盯着沙盘,语气冰冷。 “哦,对对对。本……” 说到这儿,李刚顿了一下。他本想自称本将的,可又不敢在赵樽这位曾经的大元帅面前班门弄斧。 他偷瞄了赵樽一眼,见赵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才赶紧改口,接着往下说。 “据斥候禀报,突厥昨晚扎营的地方距我们还有六十里,马上就要到达牛尾坡,我想趁这个机会让先锋营在牛尾坡设伏,抢先偷袭敌军的粮草。” “此计可行。” 赵樽撩了李刚一眼,微微点头,这个计谋和他来之前猜想的差不多。 只不过,偷袭伏击一般都是精兵营和弓兵营的任务,李刚居然让先锋营去,这摆明就是仗着景帝的圣旨给他下马威。 既然现在李刚才是永安城的最高统帅,赵樽也没有点明,只是决定执行任务。 见赵樽认同自己的想法,李刚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他还生怕赵樽来了会倚老卖老,或者是对当阵前先锋不满而驳斥他的想法呢。 李刚瞄了瞄赵樽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愿意全力配合。” “现在。” 赵樽冷冷的应了一声,没有看他,而是转头看向马成,语气严肃。 “马成,事不宜迟,你通知先锋营的兄弟们准备,一炷香后,我们立刻赶往牛尾坡设伏。” “是!” 马成领命,双眼一亮,浑身上下战意翻滚。 跟在赵樽身边作战,不管是执行什么任务,他都会信心满满。 因为,赵樽一直都会赏识他的才能,会看得到他的英勇付出。 他正要转身离去,赵樽拍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到了帐篷外。 确保李刚听不到了,赵樽才压低声音说道:“先认真执行任务,等这场仗结束,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马成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感激地看着赵樽,低声说道:“多谢王爷。马成只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去吧!” “嗯!” 马成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赵樽又回到主帅大帐内,再次认真的向李刚确认了一些斥候的情报。 一炷香后,赵樽和亲卫们顾不上通宵赶路的疲惫,带着两千人的先锋营将士,骑上战马出了城门,朝牛尾坡的方向疾驰而去。 城墙上,永安城守将李刚目送赵樽带领的先锋营如离弦之箭般远去,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微落地。 他身旁的亲兵副将低声问道:“将军,他们此去,应该能为我们争取到几天的时间吧?” “不知道。”李刚眼神复杂,“赵樽的威名令北方三国闻风丧胆,希望他真有点本事,能够奇袭成功。” “可就算他们能多拖几天,朝廷的兵马也难以赶到。曹帅那边又难以支援,我们……”副将面色沉重。 副将的话还没说完,李刚的眉头忽然动了一下,挺直腰,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不管先锋营的结果如何,我们不能就这样空等,命令将士们将所有的守城物资全部搬上来。然后轮流休息,朝廷兵马到来之前,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守住永安城。” “是!” 军令下达,副将的面色立马一肃,打起精神。 副将走下城墙后,李刚看着远处先锋营越来越小的背影,喃喃自语。“这次,我估摸着你也难逃一死。等你一死,这击退突厥的大功,可就是本将的了。若你能助本将以五万人守住永安城,这功劳可不小。本将也绝不吝啬,一定会多给你烧些纸。”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夜晚,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划破寂静。夜风如刀,刮得人脸上生疼。 韩蕾骑着她的现代偏三轮摩托车,车旁的挂斗里载着身披铠甲的平川。 明亮的车灯照耀在蜿蜒的官道上,摩托车如同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在官道上颠簸飞驰,卷起一阵阵尘土。 韩蕾面沉如水,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追上赵樽他们。 听平川说,他们与赵樽离去的时间已经相差了大约三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官道并不平整,坐在旁边的平川,虽然绑了安全带,却还是被颠簸得时不时的弹跳起来。 他的铠甲和佩刀不断碰击着车身,发出乒乒砰砰的金属交鸣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身为古代人的平川,却丝毫没有感到不适,反而一脸兴奋。 “韩姑娘,你这车子真是太神奇了!比那急救车更轻便啊,骑在上面比骑马都跑得快!” 平川的声音透过呼啸的风声,传到了韩蕾的耳中。 韩蕾目不斜视,用她那软糯的嗓音大声喊道:“这是路况不好,要是路况好,还能更快。坐稳啦!” 平川最早认识韩蕾,对她能突然拿出一些生活用品来已经见怪不怪。 但,也许是平川第一次坐摩托车,又也许是平川马上就要到王爷身边了。平日里话不多的他,今日一路上却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韩蕾不太想跟他说话,因为一说话,夜风就直往嘴里灌。但奈何,平川就是停不下来。 “还有啊,韩姑娘。你上次救我们时用的那个神秘武器,真是太厉害了!隔那么远就可以杀死敌人,想想都带劲。哎!要是我也能拥有那样的武器就好了!” 平川说着,露出一脸向往的表情。 因为心里一直担忧赵樽他们,韩蕾本就嫌他吵得厉害,此刻听他这样说,剜了他一眼后,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她干脆一个急刹车,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摩托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回荡。 “休息一下,下来吃点东西。” 韩蕾说着,从车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她和李嫂她们一路颠簸找到扶风县,还没来得及吃口热饭,又急匆匆的赶着去找赵樽。现在,肚子早就在抗议了。 平川也跟着跳下来,甩了甩坐得有些麻木的腿。 “是该吃点东西了,在家里都没顾得上用晚膳呢。” 韩蕾从系统里买了鸡汤和肉包,两人将就着打了个尖儿。 吃完饭,韩蕾想去解决问题,平川不放心,怕她又被人下药掳走。可韩蕾却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口罩戴上。 她对于古代人拉风景粑粑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还是不太习惯。但人有三急,她总要解决。 韩蕾从空间里拿出两根电棍,一人一根,平川这才放了心,两人各自去找地方方便。 一路上,韩蕾就在想,她应该给平川一些先进的装备。她要顾着骑摩托车,若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平川也可以对付。 解决完问题回来后,平川正要上车,韩蕾却叫住了他。 “等等。我送你几样东西。” 韩蕾从系统里购买了跟她一样的作战服和插板式防弹衣,递给平川。 “去换上这个,安全一些。记得要把这个穿在里面。”韩蕾指着插板式防弹衣说道。 防弹衣也分种类和等级,有软质防弹衣和硬质防弹衣之分。 硬质防弹衣,也叫插板式防弹衣,这种防弹衣里面有各种防弹插板,用来防御刀剑、匕首和弓弩这样的冷兵器是没有问题的。 平川接过防弹衣,一脸疑惑地看着韩蕾。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铠甲,却又如此轻薄。” “这就是给你的铠甲,快去换上。” 韩蕾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不耐烦的挥手让他快去换上。 “好!” 平川也不墨迹,赶紧到大树后去换了出来。 他穿着新装备,喜滋滋的抚摸着走到摩托车前,韩蕾又将自己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递给了他。 “这个也给你。” “这是什么?”平川好奇的问道。 “手枪。”韩蕾神秘一笑,“你不是说,也想有一个这个武器吗?给你。” “你说什么?这……这就是那个强大的武器?韩姑娘,这个也……也给我?” 看着韩蕾手上小巧的手枪,已经见怪不怪的平川双眼一亮,脸上也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嗯!” 韩蕾点了点头,平川如获至宝,立马一脸惊喜的接了过去。 这可是他从未亲眼见到却梦寐以求的武器啊!是那个神秘又强大的武器啊!这可是连王爷都没有的啊! 平川咽了咽口水,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捧着手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韩蕾好笑的勾了勾唇,抓紧时间教他怎么打开和关闭手枪的保险,怎么瞄准和使用。 教了几遍后,平川确定自己学会了,韩蕾才借着摩托车的灯光,让他亲自瞄准远处的小树射击了一枪。 “卡塔。”的一声,第一次射击的平川还控制不住手枪的后坐力,感觉手臂像是被人猛的推了一下。 “哇!原来就是这样的。就这么轻轻一扣就可以杀敌,好过瘾呀!” 平川看了看手上的枪,喜不自胜。他又赶紧跑过去查看,盯着那被射了个对穿的树干,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天呐!这杀伤力也太大了吧。”平川瞪着双眼,忍不住感叹。 “好了,快把保险关了,走吧!路上再慢慢玩儿。” 韩蕾一边说着,一边已跨腿骑上了摩托。平川闻言,应了一声,也赶紧关了手枪的保险,坐进了车斗里。 刚绑上保险带,他就拿着手枪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感谢大家留下的评论,感谢大家的收藏、票票 (本章完) 第118章 我也要去 第118章 我也要去 “这叫手枪的武器真是太神奇了!有了这个,属下绝对能保护好韩姑娘和王爷。” 韩蕾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无语望天。 “别光顾着高兴了,把你的铠甲和佩刀都扔了吧,没用了。” “嘿嘿。对,有了手枪,这些就是废物了。” 这套冷兵器装备跟了他许多年,平川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决然地将铠甲和佩刀扔在了路边。 他穿着防弹衣,拿着手枪和电棍,感觉自己精神抖擞,那气质瞬间就是一个现代军人。 果然,枪炮就是男人的终结。 平川有了这一身新行头,注意力顿时就在研究新武器上去了,韩蕾的耳根子也清静了许多。 摩托车再次启动行驶,夜风依旧呼啸,但两人的心中却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他们穿过苍州的平阳县,穿过永安城,快到晌午时,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永安城大营。 大营里,将士们还在忙碌的往城墙上搬运足够应对突厥二十万大军的守城物资。 一箱箱箭矢、一块块巨石、一根根圆木,被源源不断地送上城墙。 这些物资,将是永安城抵御突厥二十万大军的重要屏障。 平日里,军营门口都放有拒马作为阻挡和防卫。但今日,因为将士们要搬运守城物资,进进出出,所以,营门大开。 突然,一阵怪异恐怖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地响起,打破了军营里忙碌的气氛。 紧接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怪物,载着两个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接冲进了军营里,卷起一地的灰尘。 那怪物身披钢铁铠甲,三个轮子转动得飞快,尾部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气,看起来既威猛又诡异。 将士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怪物吓了一跳,手中的物资纷纷掉落,震惊之余,纷纷躲避或拿起武器戒备。 “那是什么东西?是突厥的新骑兵吗?” “不对,上面那人好像是赵帅身边的平副统领。” “那不是韩大夫吗?” 果然,那怪物停了下来,从上面跳下来两人,正是平川和韩蕾。 韩蕾在永安城大营里待了一段时间,几乎人人都见过了她的急救车,和她搞来应急的粮食,以及她超凡的医术,大家都知道她绝不会有恶意。 何况,和韩蕾一起出现的还有赵樽的亲卫副统领平川。 所以,认出了他们后,周围的将士们都放下心来,也不再害怕。 “平副统领,怎么是你们?”一个士兵惊讶地问道。 “韩姑娘,原来是你们啊。”另一个士兵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惊喜。 平川和韩蕾无暇顾及将士们的惊讶,他们环顾四周,急切地问道:“赵帅呢?现在在哪里?” “赵帅?” 士兵们迟疑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提起赵樽以元帅之尊为先锋的尴尬。 最终,一个士兵在平川急切的瞪视下,嗫嚅着答道:“李刚将军命赵帅带领先锋营到牛尾坡设伏去了。” 平川眉头紧锁,又追问:“去了多少人?” “先锋营两千人。”士兵回答道。 韩蕾一听赵樽只带了两千人去牛尾坡设伏,面色顿时一沉。 “走,上车。去牛尾坡。” 平川一言不发,面沉如水的跨进挂斗里坐下。 韩蕾点了点头,一阵轰鸣声响起,摩托车再次启动。 一个漂亮的甩尾后,摩托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往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这时,正担心赵樽安危的华天佑刚好跑了过来。 他看到平川和韩蕾,那双玩世不恭的眼里满是惊喜。 “韩姑娘,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去哪里?”华天佑大喊。 韩蕾一个急刹,回头简短地回答:“去救人。” 救人? 那肯定是去救赵樽咯! “我也要去。”华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 早上,赵樽来军营,他和赵樽还没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就听说赵樽已经带着先锋营去了牛尾坡。 两千人要去伏击二十万大军,华天佑一听就急得要死。 “我们是去帮王爷,不是去玩儿。你别给我们添乱了。”平川没好气地说道。 华天佑是恒国公的儿子,说是到军营里来历练,不过是来混混日子,捞点儿军功就回去。 在平川这种高手看来,华天佑虽然有些三脚猫功夫,但经验尚浅,去了只会拖后腿。 “谁添乱了?我就是要去找赵樽。我很担心他。” 华天佑一脸的急切,赵樽可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铁哥们儿。他怎能看着赵樽独自去涉险? 何况,在军营里混了几个月,他现在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了。 平川还想拒绝,但韩蕾蹙了蹙眉,一偏头,示意华天佑上车。 “上来吧!坐后面。” 华天佑这家伙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她看得出来,他对赵樽的担心却是真的。 再说,她又不会与敌军近身拼杀,华天佑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华天佑感激地看了韩蕾一眼,立刻跨坐到摩托车后面的位子上。 可后面的位置没有安全带,坐后面的人只能抱着前面之人的腰。 华天佑坐上去后很尴尬,他总不能去抱韩蕾的腰吧? 他四处看了看,最后只得把手抓在平川的肩膀上。平川转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就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肩膀。 “坐稳了。” 韩蕾软糯的声音娇呼一声,那怪物再次轰鸣着,加速向前冲去。 此时,另一边。 午后,日头高挂,草原上的天空湛蓝如洗。 赵樽已带领着先锋营的兄弟们,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牛尾坡。 牛尾坡是一片地势起伏、草木稀疏的山坡,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在阴山之前。 突厥大军若过了牛尾坡,再渡过阴山河,便可直捣永安城。赵樽勒紧缰绳,目光如炬,扫视着前方的地形。 马成紧跟在赵樽身旁,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王爷,突厥二十万大军,我们人数悬殊如此之多……” 赵樽也神色凝重,他知道马成想说什么,但眼下的时局已定,他不能让这种悲观的思想影响军心。 所以,马成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立刻接了过来。 “这次肯定会是一场恶战。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马成,你先带兄弟们勘察地形,务必找到最佳的隐蔽地形。” “遵命!” 马成面色一肃,不再多言。他翻身下马,带领数十名兄弟,沿着山坡开始仔细的勘察分析地形。 派出斥候继续打探后,赵樽坐在马上远远的看着马成他们。 然后,他闭上眼,脑子里开始模拟演练偷袭伏击时的各种战况。 据刚才最新的情报,突厥大军距离牛尾坡不足二十里,几里外已发现突厥斥候的踪影。 牛尾坡地处突厥草原的边缘,地域由宽至窄,像一个漏斗。自古就是西北方向的兵家必争之地,是突厥与大景之间的咽喉要塞。 以突厥大军的行军速度,最多日落时分就会到达牛尾坡,今夜很有可能会在牛尾坡扎营。 他们只有两千人,却要偷袭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还要想办法全身而退。这种难度,让身为这次行动主将的赵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若是偷袭失败,他们要么阵亡牛尾坡,要么就只有退至阴山河…… 直到整个偷袭过程在脑子里完全模拟成型,疲惫至极的赵樽才缓缓睁开眼,开始布置下达任务。 先锋营的兄弟们按照赵樽的命令迅速动了起来,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还就地取材,收集了各种偷袭时要用到的物资。 以确保此次行动,能最大限度的扰乱突厥的进攻计划。 等一切准备就绪,日头已偏西。 赵樽命令所有的人各就各位,然后原地用餐休息,保持警惕,等待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直到此时,连续赶路一天一夜的赵樽和亲卫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得以了片刻的休息。 先锋营的士兵们迅速取出干粮和水囊,默默地进食。虽然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坚定。 这一战关乎北关的安危,关乎大景的安危,关乎无数百姓的生死。他们是大景的守护者,是百姓的盾牌。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必须挺住。 吃过饭,士兵们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岗位边休息,每个人怀中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武器。 那是他们最忠实的伙伴,陪伴他们共同经历过无数次风雨与战火。 日头隐没于地平线下,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这些铁血男儿的身上。 薄暮冥冥,依稀出现的星辰点缀着深邃的夜空,伴随着草原上的蛐蛐声,默默地为这些勇士们守候。 夜色渐渐深沉而压抑,覆盖着广袤的草原。月光时隐时现,仿佛连它也惧怕即将到来的风暴。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声,才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然而,在这宁静的背后,突厥的大军,这个让人头疼的草原强敌,正浩浩荡荡的朝着这里逼近。 先锋营的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隐蔽的位子中休息,只待那一刻到来,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如猛虎下山,给予突厥大军致命的一击。 临近亥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由远而近。 并未熟睡的赵樽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深邃的眸子透过草丛的缝隙紧紧的盯着前方来人。 来人直接策马来到赵樽藏身的位置,翻身下马后,抱拳禀报。 “报!前方一里外发现有突厥的斥候。” “嗯!不必再探了,去休息吧!” 赵樽挥手示意斥候下去休息,双眸一凝,看向远方。 就在斥候返回来禀报的当口,月色下,远方地平线已隐约间沙尘暴起,遮天蔽日。 赵樽又将耳朵附在地上,通过声音再次确认突厥大军的距离。 他的耳中铁骑隆隆,似黑暗中的巨兽,正在往这边快速逼近。马蹄声沉闷而有力,震颤着大地,与风声交织成了一首战歌。 那凛冽的气势,冲击着耳膜,令人心悸。 稍许,赵樽站起身来,面色凝重。 “传令下去。所有人准备,打起精神来,按计划进行。” 赵樽沉声对身旁的小将领下令,几个小将领领命后,猫着腰很快就分散隐没在夜色中。 按照大景军队行军的习惯,一般天黑即扎营。但春季对于草原来说是风季,草原空旷,难以避风。 而牛尾坡是这一片唯一能避风的地方。所以,赵樽料准了,即使赶一段夜路,突厥大军也一定会赶到牛尾坡后再安营扎寨。 而他们勘察后选择的地形,正是这里最背风的一段。 亥时初,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起,突厥大军的骑兵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锋利的弯刀,气势汹汹地朝着赵樽他们的方向赶来。 赵樽蹲下身子,隐藏在树后,整理了一下身边用于遮挡的草丛。 很快,突厥的骑兵骑着战马先行到达。他们下马后,在附近随便检查了一下,就开始忙着搭建营帐,生火烤肉。 火把的火光照耀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远处山边的黑暗中,还隐藏着一支两千人的大景先锋军队…… 而此时,山的另一面。 黑暗中,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偏三轮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在这空旷的夜色中,仿佛一头孤独的野兽在旷野中咆哮。 摩托车疾驰,夜风在耳边呼啸。 曾经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哥华天佑,此时坐在韩蕾身后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没戴头盔的他任凭夜风如刀般的刮在脸上。 他的右手紧紧扣住平川的肩膀,心里除了对赵樽无比的担忧,还有无比的紧张。 他不知道韩蕾骑的这个怪物叫什么,知道现在韩蕾心里肯定也很毛躁,所以,他也不好意思问。 他只知道这怪物比他们平时骑的战马跑得快多了。跑了将近百里,中途也没见韩蕾让这怪物休息,也不用喂草料。 他猜想,这可能跟之前的急救车差不多,是韩蕾的专用坐骑。 让他紧张的是,韩蕾的车技太好,速度太快,蜿蜒的官道又不平整,韩蕾转弯也极少减速,他好几次都差点儿被甩下去。 大家元宵节快乐,圆圆满满的同时,麻烦也赏我点评论、追读、票票,谢谢! (本章完) 第119章 营地大乱 第119章 营地大乱 韩蕾哪里顾得上华天佑的紧张,她现在一心都在赵樽身上。 她自认自己对赵樽的感情还谈不上很深,平日忙着自己的生意,她甚至都很少想起赵樽。 但赵樽现在生死攸关之时,她心里竟说不出的焦躁,仿佛即将要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似的。 韩蕾驾驶着摩托,在夜风中大喊:“还有多远?” 闻言,平川伸长脖子望了望灯光照耀的前方,夜色中,他仔细的辨别着前面的景象。 “那里就是牛尾坡了,这条官道宽敞,是突厥大军的必经之地。王爷他们若要设伏,一定会选在牛尾坡的背后。” 平川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坡,大声回答。 他跟在赵樽身边多年,对北关外百里的地形都非常熟悉。 韩蕾闻言,低头看了看摩托车的油表指针,从扶风县到这里,指针已经逼近了红线,显然快没油了。 借着摩托车的灯光,韩蕾又打量了一下前面那个小山坡。 夜色中,小山坡绵延犹如一条长长的牛尾巴,看上去就像丘陵地带的土包,并不高,目测垂直高度也就是八九层楼左右。 给摩托车加油倒是不了多少时间。但若是赵樽他们此时已经设好了埋伏,他们骑摩托车绕过去的话,轰鸣声可能会打乱赵樽的计划。 说不定,还会给赵樽他们两千人带来灭顶之灾。 但如果爬山翻过去的话,最多一个小时。 韩蕾左右衡量,最后还是决定弃车步行,直接翻过前面的小山坡,悄悄抵达赵樽他们的设伏之地。 摩托车行驶到山脚下,韩蕾随即停车熄火。夜色中,摩托车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周围瞬间陷入了沉寂。 “怎么不走了?” 华天佑不解的问,心里急得不行。 眼看过了这个山坡就能找到赵樽了,韩蕾竟然停车不走了? “下车!我们不能再骑摩托车了,爬山翻过去。” 韩蕾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命令,然后率先跳下了摩托车。 她观察四周,侧耳倾听,试图从夜色中捕捉到一丝大军交战的喊打喊杀声。但除了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和草丛里的蛐蛐声,四周很安静。 这就好,这说明赵樽的伏击行动还没开始,他们应该赶得及。 见韩蕾没回答,而平川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跳下了摩托车,华天佑无奈,也只得下车。 这时,韩蕾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和平川一样的装备丢给华天佑。 “我先去解决问题,让平川教你把这个换上,然后教会你使用这个。” 韩蕾话音刚落,平川就盯着华天佑手里的装备,双眼发光,说出的话语却酸溜溜的。 “哇!韩姑娘,你可真大方。” 这一路上,他可是把这套装备玩儿转了,不说功能,光是这套装备的材质,他都知道绝对价格不菲。 何况,还有手枪,那可是能远程杀敌的大杀器啊! 这么一套珍贵无比的装备,送给华天佑那个纨绔公子哥,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韩蕾挑眉,撩了华天佑一眼,一边取出口罩戴上,一边对平川说道:“对方有二十万人,他虽然笨一点,但他学会了,我们总能多一个帮手。” “哦!那倒也是。” 平川瞥了瞥嘴,点头。 华天佑听韩蕾毫不顾忌的当面说他笨,一贯吊儿郎当的他,却只是瞪着韩蕾没有回嘴,赵樽的情况不明,他现在没心思斗嘴。 “摩托车声音太大,为避免影响赵樽他们的行动,我们必须步行翻山,抓紧时间吧!” 韩蕾无视华天佑不满的目光,丢下一句后,直接手握电棍,找地方解决问题去了。而平川就着摩托车的灯光,开始耐心的教华天佑穿装备和使用手枪。 韩蕾说得对,华天佑这个帮手虽然不靠谱,但聊胜于无。 华天佑哪怕再笨,但他毕竟是男人。男人天生就对武器装备这些东西有一种喜爱和向往。 所以,等韩蕾回来时,华天佑已经在平川的教授指导下,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平川心细,教了华天佑瞄准射击的方法,还没让他亲自实验。 这里距离赵樽他们行动的地方太***川生怕一不小心,会暴露到他们的行动。 华天佑听平川说自己手上的手枪,就是那日韩蕾救赵樽用的武器时,反应也跟平川当时差不多。 既爱不释手,又激动不已。 在凌安城听肖正飞吹嘘那次的营救过程,他就缠着肖正飞一起到了永安城,想亲眼见见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女子。 他早就对韩蕾的神秘充满了探究,更是对即将能亲自使用这神奇的武器,充满了期待。 韩蕾将摩托车收入空间,拿出牛奶和面包分给他们。然后,让他们打开头盔上的夜视镜,转身率先踏上了山路。 华天佑和平川紧随其后,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夜色中,脚踩着山路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牛尾坡的山坡虽然不高,但山路平时很少有人走,两边荆棘横生,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陡峭难行。 “你们说,赵樽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没走多远,华天佑就开始喘着粗气。 “不知道,但愿王爷一切顺利。”平川的语气中难掩担忧。 韩蕾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路,默默地加快脚步。 赵樽他们埋伏在牛尾坡的什么地方,不知道。 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所以,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他们必须尽快爬到山顶,找到赵樽他们,了解了前方的情况,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牛尾坡,山后。 夜幕下,先到的突厥骑兵已在空旷之地扎下了营寨,篝火熊熊,烤肉的香气与烟雾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牛粪味,令人忍不住皱眉。 突厥的后方军队陆续抵达,马蹄声、人语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喧嚣。 突厥大军逐渐聚集,人潮涌动。赵樽与一众先锋营的兄弟们隐蔽在树丛之后,目光如炬,紧盯着突厥人的动向。 “王爷,他们看起来已经疲惫不堪了。” 藏在赵樽身边的马成低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赵樽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沉稳。 “不可大意,突厥人也不是傻子,我们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远处,突厥人围坐在篝火旁,就着水囊里的水狼吞虎咽地吃着烤肉。 一天的行军,让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只半盏茶后,篝火逐渐熄灭,突厥人吃饱喝足。有些钻进了帐篷休息,有些人甚至懒得起身,直接横七竖八地躺倒就睡。 赵樽他们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突厥的营地彻底沉寂,只有微弱的鼾声偶尔传来。他缓缓站起身来,高举手臂,然后狠狠地挥下。 “动手!”赵樽悄喝一声。 顿时,先锋营的兄弟们,开始按照自己所领到的任务,各自行动。 一些人坚守原地,负责接应。 一个百人小队,借着夜色的掩护,轻手轻脚的绕路直扑突厥大营后方的粮草辎重车队。 马成带领的小队迅速散开,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接近突厥营地。 赵樽则带着亲卫队,直奔突厥大军首领阿尔皮的帐篷而去。 按照赵樽的命令,他负责解决突厥大军的首领,亲卫队和马成的百人队在赵樽身后呈扇形散开,解决一路过处睡着的突厥士兵,确保他们撤退时,后路通畅。 本来,他们可以烧了粮草就撤退,但若烧掉突厥的粮草后再来个擒贼先擒王。那么突厥这一仗基本上就报废了。 赵樽的计划很粗暴,突厥要么重新调拨粮草,要么直接打道回府。 烧了粮草,这个季节对于突厥草原来说,青黄不接,重新调拨粮草本就难度很大。若再失去统帅,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所以,赵樽才临时决断,冒险赌一把,干脆想办法偷袭突厥将领。 赵樽的眼神冷冽,如同寒夜中的星辰,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回头低声对亲卫们吩咐:“记住,速战速决,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完成任务。” 突厥营地周围,虽然哨兵巡逻不断,但长途行军后,哨兵也显得疲惫不堪。 他们步伐沉重,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困倦。甚至,有的哨兵走路巡逻都有些偏偏倒倒。 马成带领的百人小队猫着腰,巧妙地利用地形与夜色,轻松地躲过了哨兵的视线,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跟随着赵樽的小队,一面掩护,一面在营帐间穿梭。 他们动作敏捷,刀锋不断从躺在草地上熟睡的突厥士兵的脖子上划过,收割着他们的人头。一刀一个,快、狠、准。 很快,他们走过的地方,就悄无声息的留下了一片尸体,鲜红的血液还来不及流远,就已经快速的浸入了草地下。 空气中渐渐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但突厥人身上的牛粪味儿和烤肉味儿掩盖了这一切…… 此时的山坡上。 万籁俱寂之中,韩蕾、华天佑和平川三人终于攀上了山顶。 山顶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却也吹不散他们眉宇间的凝重。 远处,突厥的营地里静悄悄的。火把星星点点,如同夜空中最不甘寂寞的星辰,而那连绵不绝的帐篷,更像是草原上的异族图腾,静静地宣告着他们的存在。 “呼,呼。看来,先锋营的偷袭还未开始。” 华天佑喘着粗气,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想要坐下歇息。 韩蕾焦急的目光扫视山下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行,正因为偷袭还没开始,我们才必须立刻下山。” 韩蕾说着,伸手拉住华天佑的作战服领口,一使劲,将屁股已经挨着地的华天佑拉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山下走。 华天佑虽心有不甘,但也还算懂事。被韩蕾像拎小鸡似的拎起来,他只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发出其他的杂音。 他们紧赶慢赶,不就是为了去帮赵樽他们一把吗? 此刻偷袭行动还没开始,这无疑是又给他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所以,他也明白现在确实不宜休息。 “我扶着你走,赶紧下山。” 平川看不得他那副窝囊废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上前搀起他的手臂就往前走。 华天佑喘着粗气点了点头,拖着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在平川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跟在韩蕾身后,继续向山下走去…… 韩蕾不知道的是,山下的突厥营地虽然很安静,但赵樽他们的偷袭行动已经悄然开始了。 突厥将领阿尔布的营帐位于突厥营地的中央,四周布满了站岗的亲卫和哨兵。越是靠近阿尔布的营帐,防守越是森严。 赵樽和亲卫们猫着腰借着夜色和帐篷的遮掩,小心翼翼的向着阿尔皮的大帐靠近,一路过来还算顺利。 悄无声息的偷袭了几个亲卫后,阿尔皮的大帐出现了一个防卫缺口,赵樽顺着这个缺口,从大帐下方爬了进去。 大帐里黑灯瞎火的,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赵樽什么也看不清,幸亏韩蕾送他的手表上有小夜光。 虽然夜光微弱照不远,但自己脚步前还是多少能看清一些的。赵樽遮挡着前方的夜光,听声辨位,蹑手蹑脚的摸索过去。 手表上的指针嘀嗒嘀嗒的走着,显得黑暗中的气氛很紧张。 夜光照耀下,阿尔皮的兽皮地铺出现在赵樽的脚边。 赵樽屏气凝神,握着剑柄的大手微微有些汗湿,他紧盯着躺在地铺上的阿尔皮,握剑的手轻轻举起。 但,阿尔布作为突厥名将,自然有着将领该有的机警与敏锐。 赵樽刚摸到阿尔皮睡觉的地方时,睡着的阿尔皮却突然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猛地醒了过来。 “什么人?” 阿尔皮用突厥话问道。话音未落,他已从兽皮制作的地铺上翻身而起,枕边的弯刀也被他抓在了手中。 本就万分警惕的赵樽,瞳孔一缩,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一剑刺出。 “铛!”的一声,赵樽的剑刺在了阿尔皮的护心镜上。 阿尔皮的身体差一点又躺回地铺上,他敏捷的单手撑地后,回身就是一刀砍向赵樽。 赵樽身形一闪,躲开阿尔皮的攻击,继续提剑迎战。 阿尔皮一击落空,这才惊怒的大喊了一声。 “敌袭!有埋伏!” 这一声大喊,如同惊雷在夜空中炸响,立刻惊动了外面阿尔皮和赵樽的亲卫,大帐外顿时传来了金器交鸣的打斗声。 “保护将军。” 阿尔皮的亲卫和哨兵迅速作出反应,想要冲进大帐保护阿尔皮,但赵樽的亲卫知道已经暴露了,迅速从黑暗中闪现,与他们缠斗在了一起。 大帐内,赵樽的身形如同鬼魅,凭着多年对战的经验和感觉,灵活地躲避着阿尔皮的刀锋,并适时反击。 但阿尔皮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刀法凌厉,攻势如潮。 大帐内太黑又施展不开。赵樽边打边退,将阿尔皮引出了帐篷。 就在这时,马成带领的百人小队也迅速赶了过来,加入了双方亲卫的战圈。 他们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地向赵樽身边冲杀。 一时间,突厥营地大乱,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拿起自己武器冲了出来。 评论、收藏、票票快来砸我吧 第120章 吃生肉的野性 第120章 吃生肉的野性 韩蕾三人急匆匆的赶到半山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了夜的宁静。 喊杀声、兵器碰撞的金属交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之门被猛然推开,释放出无尽的混乱与杀戮。 韩蕾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都猛地一沉。 那边打起来了,肯定是先锋营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可山上树木葱郁,灌木丛生,他们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山下厮杀的混乱场景。 “糟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 韩蕾心急如焚,加快了脚步。 华天佑和平川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穿梭,仿佛是在与时间赛跑。 又跑了一段路,从植被的缝隙中已远远的能看到人影绰绰,刀光剑影,但还是分不清哪些是先锋营的勇士,哪些是突厥的敌人。 “韩姑娘,这下该怎么办?” 平川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无助。 韩蕾没有回答,而是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一个军用望远镜。 虽然马上就到山脚了,但山路难行,望远镜此刻成了韩蕾洞察战局的关键。 她轻轻调试着望远镜的焦距,眼中的焦急已经快溢了出来。 “这又是什么宝贝?” 华天佑好奇地看着韩蕾的动作。 “千里眼。” 韩蕾只是简短地回答,她的目光透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远处,大批的突厥人身着竹甲或皮夹,手持弯刀,如潮水般的向着一处混战中心涌去。 而在那混战的中心,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铁甲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那人正是赵樽。 他正与一名扎着两条辫子,同样身着铁甲的突厥高手激烈交锋,刀光剑影,难解难分。 “是赵樽他们,他们暴露了。” 说完,她掏出腰间的手枪想要射击。但距离太远又有植被遮挡,用手枪根本无法瞄准。 小小的手枪在面对如此混乱的战场时,显得很无力。如果无差别的射击,很可能会误伤到赵樽他们。 平川也用手枪试了试瞄准,但情况跟韩蕾差不多。 “不行,我们必须得快点下去!” 忠心耿耿的平川满脸焦急,拿着手枪率先提气向山下掠去。 手枪用不了,那就冲下去硬拼。哪怕是战死当场,他也必须与王爷并肩作战。 韩蕾紧跟其后,两人将体力已透支的华天佑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向下疾行,在经过一处小小的断崖时,韩蕾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 韩蕾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往后退了两步,偏着头往山下看了看。 这里有一个天然的缺口,植被稀疏,正好可以俯瞰到赵樽他们的激战中心。 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对于远程攻击来说,简直是天赐的制高点。 平川也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怎么了?” 韩蕾顾不上回答,已经打开了系统,她快速浏览了一下商品面板,最终选择了一把自己用过的,美丽国产的m110狙击步枪。 韩蕾意念一动,狙击步枪已出现在她的手上。 m110狙击步枪是一款单兵半自动狙击步枪,采用气吹式半自动发射,比手动枪机系统的m24狙击步枪的射速更高,可确保狙击手即使在人群密集地区也能精确快速地锁定目标。 m110配装了重型浮动式枪管,枪口可安装消音枪管附件以减少噪声和枪口焰。 这大家伙有十五六斤重,突然出现在手上,即便是韩蕾这样经过严格训练的特战队员,也不由自主的一个趔趄。 “这……这是什么?” 回过头来的平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从这大家伙跟手枪有几分相似的造型上,他可以判断这肯定也是远程杀敌的武器,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 猜想韩蕾可能是想要射击,平川大气都不敢出,只呆呆的看着韩蕾。 韩蕾没有回答,她迅速趴在地上,将m110的狙击镜对准了山下正在与赵樽缠斗的突厥将领。 可惜,她虽然努力参加队里的训练,但她并不是专业的狙击手。 那突厥将领与赵樽过招的速度太快,两道身影在烟尘中不断的移动,不断的变换着位置,她难以锁定一个稳定的射击点。 韩蕾眉头紧锁,手指在扳机上扣紧又放松,放松又扣紧,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却始终扣不下板机。 她生怕只要零点零几秒的误差,子弹就会误伤在赵樽身上。 她脸上满是焦急与紧张,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就在这时,被甩在后面的华天佑,满脸急色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 山脚下早已是喊杀声震天,赵樽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华天佑心里着急,见他们俩不但停下来了,韩蕾还直接抱着一个东西趴在了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华天佑那个胎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来就是一脚踢在了韩蕾的手臂上。 “喂!你们怎么又停下来了?快走啊!” 这一脚,让韩蕾的手指在扳机上下意识的抓紧了一下,只听“砰”的一声响,响声低哑,子弹划过夜空,朝着山下呼啸而出。 韩蕾看着发出响声的狙击步枪,顿时怒火中烧,回头就是一声的软糯怒喝。 “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会出人命的!” 华天佑被她劈头盖脸的呵斥吓了一跳,然后一脸懵逼。 他干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干啊! 韩蕾为何发那么大的火? 山下。 突厥士兵如同潮水般不断向赵樽他们身边聚拢,金属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怒吼声不绝于耳,构成了一幅悲壮的战场画卷。 赵樽此刻正专心与突厥将领阿尔皮拼杀。他越战越勇,眼神冷冽如刀,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要说武力,阿尔皮自然不是赵樽的对手,但他亦是突厥中的猛将。 他的身上明明已经有好几处挂了彩,血流不止。但在这个时候,他那种吃生肉的野性开始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刀来剑往,带着伤依然能撑着与赵樽战得难分难解。 “保护王爷!” 赵樽的亲卫们和马成带领的小队紧紧围在赵樽的周围,他们奋力抵挡着不断涌来的突厥士兵,边战边退,却丝毫不乱。 “兄弟们,顶住!”马成大喊一声,一剑劈开面前的突厥士兵,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与血污,但眼中的坚定却从未动摇。 可突厥士兵倒下一批又聚拢一批,前仆后继,双方金属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激战中心的草地很快被鲜血浸泡。 肖正飞带领的亲卫队和马成带领的小队,寡不敌众,越战越吃力,渐渐开始处于劣势,但他们仍然在奋力抵抗,保护着赵樽。 远处,有突厥骑兵骑着战马嘶鸣而来,高速冲撞。也有骑兵骑在战马上弯弓搭箭。 突然,一支箭矢裹挟着夜风,如同死神的呼唤,直直地射向赵樽的后背。 “王爷,小心。” 正在旁边与阿尔皮亲卫拼杀的马成,眼疾手快,一边挥剑挡开面前的敌人,一边回身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撞开了正在激战的赵樽。 “嗖——” 箭矢呼啸而过,赵樽躲开了,但箭矢却刚好射在马成的脖子上。 马成的身体猛地一颤,瞪大着双眼趴倒在地,锋利的箭矢还牢牢的插在他的脖子上。 被撞开的赵樽猛然回头,刚好看到马成轰然倒地的身影,心中的悲痛顿时如潮水般涌来。 “马成。” 赵樽痛呼一声,目眦欲裂。 而这时,突然失去目标的阿尔皮也愣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倒在自己面前的马成,目光很快又锁定赵樽。 也许是为了要激怒赵樽,阿尔皮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勾起了一抹狞笑。 “看刀。” 紧接着,他大喝一声。当着赵樽的面,故意一脚踏在马成的头上借力而起,手中挥起的弯刀狠狠地朝着赵樽砍去。 阿尔皮侮辱马成尸体的做法,果然激怒了赵樽。 “呀!你个畜生!” 赵樽咬牙切齿,双眸喷火,足尖一点,身体也立刻腾空而起。 篝火的映照下,两人的身体在空中聚拢,就在两人的刀剑即将狠狠交接之时,突然,“破”的一声。 阿尔皮强壮的身躯在空中抖了一下,狰狞的脸上表情猛然僵住。 随即,他高大的身躯仿佛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般,从空中直线坠落到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溅起周围一片尘土。 赵樽喷火的双眸一凝,已挥出的剑落了个空,身体一个旋转也跟着顺势落地。 赵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阿尔皮。 只见阿尔皮的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胸前的铁甲出现了一个大洞,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将军!” “将军!” “为将军报仇啊!” 附近正在拼杀的阿尔皮的亲卫们见状,一边拼杀,一边用突厥语大喊起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慌乱,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他们的动作刚一迟疑,己方的伤亡就猛然增加。 一瞬间,周围十几米内的突厥亲卫和突厥士兵倒下了一大片。 肖正飞解决了手上的敌军,扫了一眼已死透的阿尔皮,大声喊道。 “王爷,快撤!” 现在,远处虽然还有大量的突厥士兵在继续往这边冲杀过来,但他们刚刚来时,已清理了退路上的突厥士兵,那里有很大一个缺口,能够顺利的离开。 现在阿尔皮已死,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得赶紧撤退。 赵樽却没动,他还在为阿尔皮侮辱马成的尸体而愤怒不已。 大家各为其主,都是为自己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敌军,他也一贯尊重对手,绝不会干出侮辱对手尸体的龌龊之事。 但,阿尔皮那个畜生,却偏偏这样做了! 赵樽的牙咬得咯吱响,一脚踹在阿尔皮的身上,将他踹得翻了个个。刚刚阿尔皮是躺着的,现在却趴在了地上。 赵樽也想在阿尔皮的头上踩上一脚。他刚抬起脚,眉尖却猛地一跳。 赵樽蹙着眉缓缓蹲下,手向着阿尔皮的后背伸去。 阿尔皮的背心上也有一个黑乎乎的圆洞,只是这个洞口比胸口上的小了很多。 这说明袭击阿尔皮的武器,是从阿尔皮的背心射入,从前胸穿出,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武器还旋转着绞走了他胸前的皮肉。 而能远程造成这种杀伤力的武器,他只从韩蕾那里看到过。阿尔皮的这种死法,跟上次伏杀他的那些突厥士兵,死法一模一样。 韩蕾! 是韩蕾来了! 赵樽双眸一亮,嘴角顿时勾起欣喜的弧度。他抬头快速的扫视四周,却并未发现韩蕾的踪迹。 “王爷,快走啊!” 见赵樽还蹲在那里四处张望,肖正飞一面挥剑抵挡如潮水般冲上来的突厥士兵,一面再次急切的大喊。 就在这时,突厥大营的后方忽然火光四起,熊熊的火焰顿时照亮了半边天空。接着,远处还传来一阵杂乱的牛羊叫声。 赵樽抬头望去,心下更是大喜,他反而更不慌了。 因为,突厥出征,牛羊是他们的主要粮草。突厥大军在前面打仗,辎重队和民夫就在后面驱赶牛羊。 既然远处传来了牛羊的叫声,那一定就是先锋营负责烧粮草的兄弟们,得手了! 赵樽立刻一脚踩在阿尔布的头上,用撇脚的突厥话大喊道。 “将军死啦!将军死啦!” 赵樽的喊话,果然起到了扰乱军心的作用。 大营那头,刚刚燃起了粮草被烧的火光。大营这头,立刻又传出主将死了的消息,突厥大军顿时更乱了。 熊熊的大火在夜空中肆意燃烧,将突厥大营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同时,也映照着二十万突厥大军惊慌失措的脸庞。 一部分突厥士兵在小将领的号令下,朝着粮草的位置冲去,想要尽最大可能从大火中抢出一些粮草。 因为,那是大军的口粮,也是大军的希望。 而那些没有将领发号施令,失去了主心骨的突厥士兵,顿时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若是从天空中俯瞰,会看到突厥大军已自乱阵脚。士兵拿着武器四处乱窜,骑兵骑着战马在大营里狂奔,完全失了章法。 突厥大军一乱,肖正飞他们的战斗压力立减。有些正涌过来的突厥士兵,失了军心,甚至在半路就丢了武器寻找逃路。 赵樽收回目光,冷冷的瞥着阿尔皮的尸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只见赵樽手起刀落,一道剑光划过,阿尔皮的尸体顿时身首异处,温热的鲜血从阿尔皮的颈部喷涌而出。 随即,赵樽的脚尖轻轻一勾,阿尔皮还瞪着双眼的头颅从草地上被勾起,带起了一连串的血珠。 来啦!来啦!站起来啦!脚印,收藏,来砸我吧! 第121章 黄金一脚 第121章 黄金一脚 大手一把抓住头颅上的辫子,赵樽像提灯笼一样,将阿尔皮的头颅提在手上,浑身杀气逼人。 头颅下方的鲜血嘀嗒嘀嗒的滴落,赵樽扫了一圈周围还在为他抵挡突厥士兵的亲卫们,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既英勇又悲壮。 提着阿尔皮的头颅,他大步走到马成的尸体面前,将头颅狠狠地掼在在草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赵樽一脚踏在阿尔皮的头颅上,缓缓蹲下身来,目光凝视着还牢牢插在马成脖子上的箭矢,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 他不该,不该答应马成的请战,不该让他参与这次任务啊! “兄弟,是我害了你啊!”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痛苦的闭上了那猩红的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马成与他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 马成曾是他的左膀右臂,英勇无比,却因为那些人玩弄权利被贬为百夫长。而这次危险至极的任务,也是他们俩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将军,别难过。能为大景尽忠,为将军效力,我马成死而无憾!” 赵樽仿佛听到了马成生前的豪言壮语,他的眼角湿润了。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而冷冽。 马成为救他而战死,他要在逐渐减缓的厮杀声中,为这位英勇的兄弟整理仪容,让他走得体面一些。 “马成,你放心。我会用阿尔皮的人头,来祭奠你和其他在这次任务中牺牲的兄弟们的亡魂。” 说着,一行清泪从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清冷的脸庞上滚落下来,那是内疚自责的泪水。 他缓缓的蹲下身,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拔掉马成脖子上的箭矢,用手绢替他包扎住伤口,然后轻轻合上他的双眼,整理他的铠甲。 这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犹如远古怪兽的咆哮,由远及近,震颤着战场的空气。 逐渐减缓的厮杀中,韩蕾驾驶着那辆威武的偏三轮摩托车,载着平川和华天佑,以不可阻挡之势,从山边疾驰而来。 本就因为粮草被烧,最高将领又突然死翘翘而惊慌失措的突厥士兵,看到这呼啸奔来的“怪兽”,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逃窜得更快了。 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怪而威猛的怪兽,只以为是什么未知的恐怖生物降临,一时间,战场上又多了几分混乱。 就连赵樽周围正在与突厥士兵拼杀的肖正飞他们,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戒备又震惊地看着那快速逼近的“怪兽”。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害怕,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怪兽”究竟会带来怎样的转机,直到韩蕾三人的声音响起,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赵樽,赵樽!” “赵樽,你在哪儿?” “王爷,我们来啦!” 韩蕾软糯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脆而坚定。 她一路狂飙,一路大喊,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担忧都化作这呼喊声,传递给人群中的赵樽。 摩托车高速行驶,一路过处的突厥士兵纷纷惊慌躲避逃窜。 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平川和华天佑也焦急地寻找着赵樽的身影。 他们一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敌情,一面举起手枪,顺势射杀那些从摩托车旁边经过的突厥士兵。他们的动作生疏但果断,为韩蕾的驾驶提供了有力的支援。 而周围的突厥士兵太多,太近。他们根本都不用瞄准,随便抬手都能准确的射杀。 因为安装了消音器,周围又有嘈杂的声音掩盖,他们俩的手枪所射之处,突厥士兵纷纷莫名其妙的倒地。 阿尔皮的手下布加,就在附近和赵樽的亲卫们厮杀,他看到身边莫名其妙倒地的突厥士兵身上的伤口,他猛然反应过来,惊慌的用突厥话大喊起来。 “生米,是生米来啦!快跑!” 生米这个词语,三个月来,在突厥王庭本就传得沸沸扬扬,让人谈之色变。 布加这一声大喊,立马吓得附近的突厥士兵更是互相推挤着往前逃窜。他们生怕逃慢了,下一个倒地的就是自己。 正在为马成整理铠甲的赵樽,沉浸在痛苦与自责的深渊中,那张清冷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疲惫与哀伤。 然而,当那熟悉的轰鸣声穿透战场的喧嚣,如同一道曙光照进他的世界时,他脸上的痛苦与哀伤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这轰鸣声比急救车的声音更夸张,但如出一辙。再加上刚才阿尔皮身上的子弹造成的伤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韩蕾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一脸期待地望向那“怪兽”出现的方向。 “是丫头!一定是丫头来了!” 赵樽心中暗自欢呼,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王爷,王爷!” “赵樽。” “赵樽。” 平川和华天佑的呼喊声与韩蕾的交织在一起,此时在先锋营的兄弟们耳朵里形成了一首悦耳又激昂的战歌。他们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瞬间让每一个先锋营的兄弟满槽回血。 终于,在人群的缝隙中,韩蕾眼尖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银色战甲。 赵樽的身影在混乱的千军万马中若隐若现,但那道银色在火光的照耀下却异常打眼,犹如灯塔一般指引着韩蕾的方向。 “赵樽在那儿!我看到他了!” 韩蕾兴奋地大喊,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激动,仿佛这一路所有的艰辛与疲惫都得到了回报。 刚刚在山上时,因为华天佑那个个胎神的一脚,她狙击失误。那一瞬,她的心都落到了谷底,担心误杀了赵樽。 怒火冲天的骂了华天佑一句后,她赶紧拿起望远镜查看情况。 望远镜中,赵樽安然无恙,正蹲着身子四处张望,而地上则躺着扎两条辫子的突厥将领。 那一刻,她才知道华天佑的臭脚居然是黄金一脚,那一枪歪打正着的射中了突厥主将阿而皮。 韩蕾欣喜若狂,但看着还在不断往激战中心聚拢的突厥士兵,她又焦急万分。就算突厥的主将死了,赵樽他们也别想全身而退。 忽然,突厥大营的远处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脑子里却灵光一闪。 火! 用火攻。 韩蕾当机立断,决定用火攻驱赶突厥士兵,为赵樽他们争取撤离的时间。 平川和华天佑听说赵樽还活着,两人都高兴不已,三人快速下山。韩蕾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分配好任务,这才骑着摩托车冲向激战中心。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待韩蕾的身影逐渐清晰,赵樽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惊喜。 他将手拢在唇边,大喊了一声。 “丫头,我在这儿!”赵樽话音刚落,却见韩蕾驾驶着摩托车在距离他百米外突然拐弯了。 韩蕾紧握着偏三轮摩托车的把手,引擎的轰鸣声在突厥大军的营地中显得格外刺耳。她目光如炬的盯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 “平川,就是现在,拧开盖子。” 韩蕾转头对坐在车斗里的平川大声说道。 原来,韩蕾的计划是在摩托车的后面绑一个五十公斤的噶伦桶,桶里装着汽油。 听到韩蕾的命令,平川收起手枪,半个身子探出车斗后方,他一手扶着噶伦桶,一手快速的拧开桶盖,汽油顿时顺着桶口流淌出来。 平川激动的大笑,“哈哈哈,这玩意儿一开,突厥人怕是要吓得魂飞魄散了。” 韩蕾说,汽油的燃烧比桐油更快更猛。有这玩意儿,就能为赵樽他们撤离争取到一些时间。但在汽油倒完之前,决不能粘上一点火星。 三人分工合作。韩蕾在前面高速行驶,平川在后面倒汽油,华天佑射击试图靠近的突厥士兵。 韩蕾给他们用的是十五发弹夹的瓦尔特手枪,这一路掩护,华天佑已经换了三个弹夹。 “快!快射死那怪物!” 一名突厥骑兵首领挥舞着弯刀,用突厥话大声命令道。他旁边几名胆大的骑兵稳住心神,拉弓搭箭,朝着摩托车射去。 箭矢呼啸而来,韩蕾灵活地操控着摩托车,躲在挡风玻璃后左闪右避,箭矢纷纷落空。 有一两支箭矢射在平川和华天佑身上,但他们两人有插板式防弹衣护体,箭矢硬碰硬后都被反弹了出去。 噶伦桶的桶口并不大,随着摩托车的疾驰,倾倒出的汽油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 汽油的痕迹在先锋营的前方形成了一道隐约可见的圆弧,空气中散发着刺鼻难闻的汽油味。 “韩姑娘,汽油没了。” 平川一边大喊,一边掏出怀中的火折子。 “差不多了!”韩蕾大喊一声,“点火!” “是!” 平川大声答应。手中的火折子吹燃后,毫不犹豫地朝地上的汽油痕迹扔去。 轰! 摩托车呼啸而过,火苗一触即燃,瞬间在摩托车后方化作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火墙足足有几百米长,将大量的突厥士兵们隔绝在外。 突厥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吓得连连后退,不少人被火舌舔到,惨叫着倒在地上。 “哇哈哈,太过瘾了。小爷我这下肯定有大功劳啦!哈哈哈……” 华天佑激动得从摩托车后座上站起身来,挥舞着手上的手枪。 全北关军营的人都知道他是恒国公的儿子,也都知道他是仗着家里的地位到军营里来捞军功的。 当着他的面,虽然大家嘴上都尊称他一声公子或少爷,可他知道,在军营这种以实力说话的地方,大家在背地里其实都是看不起他的。 先前听韩蕾说他那一脚,歪打正着射杀了突厥的主将,他本就抿着唇想笑,却又不敢笑声出来,生怕韩蕾会呼他两巴掌。 现在,他不但射杀了敌军主将,还亲自掩护韩蕾和平川杀入了敌军大营,现在又亲眼见到韩蕾的火攻计划成功了,他那激动的劲儿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射杀敌军主将,成功阻隔敌军,那得是多大的军功啊!回去后,够他吹嘘一辈子了。哇咔咔! 粮草被烧时,突厥士兵本就往粮草的方向撤退了一些,摩托车的出现又吓得附近的突厥士兵纷纷逃窜。 现在,火墙外的突厥士兵们更是被火焰逼得连连后退,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火墙内,赵樽的亲卫们和先锋营的兄弟们士气大振,都抡圆了手中的武器,更加努力的拼杀着身边剩余不多的突厥士兵。 听到华天佑的欢呼,韩蕾丰满的嘴唇微微勾起,她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火墙,这才调转车头,向着赵樽所在的方向极速驶去。 赵樽的目光从突然燃起的火墙回到极速而来的摩托车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韩蕾,他一把丢掉手中的长剑,欣喜的迎了上去。 “丫头,丫头。” 赵樽大喊着一面奔跑,一面张开了双臂。 韩蕾听到赵樽的呼喊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迅速停车熄火,跳下车也朝着赵樽奔去。 “赵樽。” 火光的照耀下,两道身影双向奔赴,两人最终在千军万马中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了。 “丫头,终于看到你了!” 赵樽紧紧地抱着韩蕾,声音有些哽咽。他的脸庞在韩蕾的头盔上摩挲着,仿佛在确认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还好赶上了,都快吓死我了。” 韩蕾的眼中瞬间盈满泪水。她紧紧回拥着赵樽,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传递给他。 “咻~” 华天佑吊儿郎当的打了一声唿哨,然后玩味的看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一对璧人。 平川看到这一幕,面上微微一红,也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知道,这一刻的相聚对于赵樽和韩蕾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默默地坐在摩托车上,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 肖正飞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他浑身一抖,顿时感觉一副担子压到了肩上。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加油杀啊!” 肖正飞大喊一声,手中的出剑更快更狠了。 作为赵樽的亲卫,这个时候,他必须为主子争取片刻宝贵的时间,确保自家主子能抱爽了,抱舒服了。 两千人偷袭二十万敌军,都是肉身做的,就算有再强的能力,来参加这次任务时,赵樽也料定可能有去无回,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所以,他才会冒险潜入敌营中央,偷袭敌军主将。 现在,韩蕾的出现让他们顺利超额完成了任务。 前面有火墙阻挡,后面退路几乎清空,身边的突厥士兵已经寥寥可数,有亲卫们处理,他一时竟舍不得松开怀中的可人儿。 多日的思念以及战局的转变,让拥抱瞬间变成了拥吻。 昨天没赏我票票的朋友,肯定都去找情人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哈哈哈。 第122章 头功啊! 第122章 头功啊! 赵樽拥抱着韩蕾娇小的身躯,肆无忌惮的吻着她丰满的红唇。仿佛要将自己心爱的人吻进自己的心里,与自己合二为一。 短短几秒,韩蕾就几乎喘不过气来,赵樽这才松开了她。 “丫头,咱们快走。” 赵樽意犹未尽,可这里毕竟是战场,他抹了一把带着余温的嘴唇,拉起韩蕾就要走。 “嗯!那点汽油撑不了多久的。” 韩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火光的映照下,她满脸是羞涩的绯红,眼中却是焦急。 现在,突厥士兵之所以乱成一锅粥,不过是打了一个时间差而已。 一,是因为失去主将又粮草被烧。二,是因为生米和火墙的出现,让突厥士兵受到了短暂的惊吓。 若是让突厥大军回过神来,转头用人海战术打精神战,到时候杀不尽砍不绝,即便赵樽他们个个武艺超群,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咻~”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边,一支火箭划破夜空,直冲云霄。正在与突厥士兵厮杀的肖正飞挥剑刺倒一名敌人,转头大喊。 “王爷,接应到烧粮草的兄弟了!” “走!” 赵樽沉声应道,目光扫过战场,火墙内的突厥士兵已经逃的逃,死的死,现在正好借着火墙的阻隔撤离。 随即,他快步走向一旁的偏三轮摩托车,示意平川和华天佑下车。 他亲自去将马成的尸体抱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车斗里。 “马成?” 韩蕾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一震。 三个月前在永安城大营时,他们还曾多有相处,谈笑风生。 如今,他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再无生气。 “他是为了救我。”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悲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捡起阿尔皮的头颅丢在马成的脚下,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卫们下令。 “收拢先锋营的兄弟,不管生死,尽量全部带回去,一个都不要少!” 有火墙的阻隔,赵樽想尽最大的努力,带兄弟们回家。 这次华天佑倒是动得很快,其他亲卫们也迅速行动起来,战场上残存的兄弟们开始集结,朝着赵樽的方向靠拢。 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坚毅。 韩蕾从系统里买了两辆平板车,用绳子串联着绑在摩托车后,用于装战死兄弟们的尸体。 赵樽站在摩托车旁,目光扫过四周,他心中明白,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他们必须尽快撤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蕾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走吧!华天佑和平川会骑马断后掩护。” 赵樽点了点头,握紧她的手,翻身上了摩托车。 引擎轰鸣声中,亲卫们和先锋营的兄弟们骑马护着车队前行,华天佑和平川用手枪断后。 身后,他们待过的地方已经尸横遍野,战火依旧在燃烧,但他们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熹微中,肖正飞率领着先锋营的将士们骑着战马,踏着沉重的步伐,率先回到了永安城大营。 战马的马蹄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敲击在人们的心头。 兄弟们的铠甲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脸上写满了疲惫,但他们的眼神中依然透着一股坚毅和不屈。 先锋营踏着晨曦的归来,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点燃了整个大营的气氛。 大营门口的拒马被移开,熬夜准备守城的将士们听到马蹄声都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在轮流休息将士们也纷纷涌出营帐,迎接这些凯旋的英雄。 斥候在他们之前已将捷报传回,只知道突厥大军在仓皇败退,先锋营以少胜多,逼退了二十万敌军。 但斥候的捷报在大营里传得神乎其神,将士们纷纷讨论猜测先锋营的兄弟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也都传说赵帅的威名果然令敌人闻风丧胆。有赵帅出马,突厥二十万大军也根本不在话下。 虽然先锋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伤亡惨重,但这一战的胜利足以让整个永安城大营沸腾。 将士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两千人是如何做到逼退二十万突厥大军的。 连永安城的守将李刚,看着肖正飞他们的身影进入城门,也顶着一双熬得红肿的灯笼眼,走下城楼,快步过来迎接。 他一夜不曾合眼,步履虚浮,脸上却带着欣喜的笑意。 李刚走到肖正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赞许。 “肖统领,辛苦了。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肖正飞微微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悦。 胜是胜了,可这场胜利的背后,是无数兄弟的牺牲。若不是韩蕾他们及时出现,他们可能也回不来了。 肖正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那些熟悉的面孔中,已经少了许多。他的心中一阵酸楚,但很快被周围的欢呼声淹没。 将士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战斗的细节。 当他们听说先锋营趁着突厥大军疲累,烧了敌军的粮草,华天佑还歪打正着射杀了敌军主将时,整个大营再次沸腾起来。 尤其是华天佑的名字,瞬间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华天佑!华天佑!” 有人高喊着他的名字,随即更多的人跟着呼喊起来。 “华天佑!华天佑!吼,吼。” 将士们的喊声越来越大,华天佑被众人推到了人群中央,抬着他的身体,将他不断的抛向空中。 华天佑那个胎神,何时享受过如此众星捧月的待遇? 这一刻,他似乎突然长大了。这种英勇的荣誉感,让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纨绔就是在荒废人生。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顿悟后的羞涩和掩饰不住的得意。这一战,让他阴差阳错的成了军营里的英雄。 同时,也让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跟在赵樽身边好好学习,学习怎么做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众人将他高高抛起,军营里,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他就是这场胜利的最大功臣。 李刚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比谁都清楚,华天佑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这场胜利的真正功臣是赵樽,但他并不想过多的提及。 既然赵樽没能如他所愿的死在这次任务中,那就但愿赵樽能懂事一点,回来后,继续去当他的闲散王爷,别在军营里跟他搅和。 赵樽的存在,始终让他感到不安。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反正突厥已经败退了,赵樽的任务自然也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功劳的分配,他自有打算。 想到这里,李刚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他当场高声宣布。 “华天佑在此战中亲手射杀了敌军主将,立下头功,本将决定赏银百两!立刻奏报朝廷。” 头功啊! 被抛到半空中的华天佑,看着旋转的天空,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来捞军功,却没想到捞了一个如此大的军功,足够光宗耀祖了。 他爹恒国公在京城要是知道了,恐怕会高兴得在祠堂外给他立一座功德牌坊吧! 李刚的话音一落,华天佑激动,众人也再次欢呼起来。 然而,就在这欢庆的时刻,一阵低沉的摩托车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喜悦。 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向军营大门口。只见韩蕾骑着那辆偏三轮摩托车,缓缓驶入了大营。 因为后面拖着两辆串联的板车,摩托车行驶得并不快。 板车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在这次任务中牺牲的兄弟们的尸体。有赵樽亲卫的,也有先锋营的。 摩托车的车斗里,歪头半躺着一个身影,那是马成的尸体,而他的脚下,还丢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马成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痛苦的神色,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神经仍在挣扎。 而坐在摩托车后座的赵樽,看着军营里刚刚欢呼喜庆的景象,脸色阴沉,目光冰冷,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将士们看到这一幕,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欢腾的气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冻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抑感。 有人低声惊呼:“是马成将军!” 虽然马成早已不是将军,但许多士兵仍然习惯这样称呼他。 “马成将军这是怎么了?”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樽身上。 赵樽从摩托车上下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李刚的脸上。 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仿佛一把淬了毒的冰箭,直刺李刚的心脏。 李刚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走上前,脸上堆着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虚伪的关切。 “王爷,您没受伤吧?多亏了有您相助,你们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呵!果然是个只知道谈功论利的小人。是谁立下的功劳,有生命重要吗? 每一次战斗,他也有亲卫在战斗中负伤或者牺牲。但那是与敌军硬碰硬的战斗,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是为了保护大景的百姓而战。 他的亲卫们就算战死沙场了,那也是他们的荣耀。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若不是景帝的猜忌,就不会有那道扯蛋的圣旨。 这一次,若不是曹雄和李刚的无能,搞不定突厥大军的进犯,已经当了闲散王爷的他,就不会带着亲卫们重赴战场。 他的那些亲卫们,就不会冰凉的躺在板车上。 而马成,若不是曹雄给他穿了小鞋,也许他才应该是那个笑着对手下将士,论功行赏的人。 可现在,马成耷拉着头躺在车斗里,而那个只会拿着圣旨摇人的李刚,却言笑晏晏的站在他的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些蠢货自私的想法而改变了。 他曾是北关一军的统帅,他也知道将士们对战功和荣耀的渴望战功。 可他也是有血有肉,顶天立地的男人,他有做人的底线,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罔顾手下的生死。 听了李刚的话,赵樽冷笑一声,冲李刚生硬的抱了抱拳,语气冰冷而讽刺。 “先锋营赵樽复命,托李将军的福,顺利完成任务。既然大战已毕,烦请李将军照顾安置好先锋营的兄弟们。本王告辞了。” 说完,赵樽命亲卫们将先锋营兄弟的尸体搬下板车,整齐的摆放在地上,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转身重新上了摩托车。 韩蕾发动引擎,摩托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疾驰而去,带走了亲卫们和马成的尸体,只留下一片尘土和沉默的众人。 李刚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 赵樽说话的态度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赵樽没有留下来和他争抢功劳。 他睨了一眼摆放在地上的尸体,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将先锋营士兵的尸体抬下去安葬。 大营中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起来。虽然胜利的喜悦仍在,但马成的死和赵樽的离去,仿佛给这场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 将士们默默地转身离去,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就连华天佑都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收起立功的激动,垂头回了自己的营帐。 赵樽的话和先锋营兄弟们冰凉的尸体,让他感到很惭愧。 赵樽至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句功劳的事,可他呢?一个军功就让他冲昏了头脑。 他刚刚还在心中立志,要跟赵樽学习怎么做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学习的,是赵樽那种忘我的胸怀。 赵樽一行人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出了永安城的南门,没走多远,就在官道边的一片幽静的山坳处停下来休整。 他们熬了那么久,他们需要休息。而这里没有敌军,没有厮杀,更看不到李刚那势利小人的嘴脸,这里很安全。 亲卫们从旁边的小河里打来河水洗漱,喂马、照顾伤员。 韩蕾从系统里买了盒饭,和平川一起挨个分发给众人。 吃过饭,他们终于可以在这里放放心心的席地睡一觉了。 求票票、评论、收藏,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123章 蠢逼走了 第123章 蠢逼走了 赵樽的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板车上,十五具亲卫的尸体整齐地排列着,每一张面孔都曾是他熟悉的模样,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苍白。 他们苍白的面容上双眼紧闭,仿佛只是睡着了,但赵樽知道,他们再也不会醒来。 他们是谁的儿子? 是谁的丈夫? 又是谁的父亲? 一将功成万骨枯。十五个家庭因为他而破碎,而那些人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他赵樽又立了大功。 而又有谁能知道,这样的功劳,他宁可不要。 赵樽缓缓站起身,走到每一具尸体前,弯下腰,拧了毛巾轻轻擦拭他们的脸庞。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们。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那些冰凉的面颊时,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刺痛。 这些亲卫,曾经与他并肩作战,曾经为他挡下无数刀剑,如今却因为他受到猜忌和打压而失去了生命。 他欠他们的。 “对不起……对不起。” 赵樽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的眼眶发热,泪水在眼中打转,但他强忍着没有让它们流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也不能在这里表现出软弱。他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用生命保护的人,他必须坚强。 韩蕾站在不远处,手中捧着一盒盒饭和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目光复杂地看着赵樽。 她的脸上还涂着油彩,遮住了她原本娇俏甜美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如星。 她看着赵樽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和心疼。 她理解赵樽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沉重,但她更知道,赵樽此时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她走到赵樽身旁,轻轻将菜汤递给他,清轻软糯的声音极度温柔。 “先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赵樽没有接,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马成的尸体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不饿。” 韩蕾皱了皱眉,语气中带了一丝试探。 “你在想什么?” 赵樽终于抬起头,看向韩蕾。 他的眼神空洞而疲惫,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随即,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我心已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心已死? 闻言,韩蕾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蹲下身子与赵樽平视,声音软糯却有力。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干他呀!” 赵樽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韩蕾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目光在韩蕾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思考权衡着什么。 韩蕾凝视着他,双眼明亮如星,仿佛能看透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终于,赵樽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决绝。 “好,咱们回去后就干他。” 韩蕾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知道,马成和那些亲卫的战死,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他们,赵樽终于爆发了。 这也说明,赵樽想通了她说的那句话:忠心,也要看对方值不值。 而他们俩都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是那些在朝堂上玩弄权术、猜忌忠良的人,是那些飞鸟尽良弓藏,让他们失去无数兄弟的人。 既然韩蕾已经说出了那句话,赵樽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躺在地上的亲卫们,心中的那股愤怒和仇恨便愈发强烈。 他不能再犹豫,不能再退缩。这些亲卫的仇,还有马成的仇,他都必须亲手去报。 “我饿了。”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果断。 “嗯!” 韩蕾轻笑着点头,将手中的盒饭再次递到他的面前。 等他接过盒饭,韩蕾抬手轻轻的抚平他紧蹙的眉头,眼里满是心疼。 “樽哥,饿了就先吃饭,等睡过一觉后,醒来将是全新的一天。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一定会陪着你。” “嗯!” 赵樽颔首,脸颊在韩蕾柔软的小手上蹭了蹭后,开始埋头大口大口的吃饭。 韩蕾的善解人意和那清轻软糯的声音,总是能安抚他的心。 他有许多不足,也许,韩蕾的出现,就是他的救赎吧! 所有的人都换下了戎装,这一觉沉沉的睡到了傍晚。 阴历的三月底,阳历已在四月,天气已经由温暖逐渐转为炎热。 因为带着马成和亲卫们的尸体,赵樽不敢耽误太久,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又继续赶路。 赵樽打算将他们全都带回扶风县后找地方安葬。 韩蕾在给他的信上曾提过苍州的发展蓝图。 现在,他是苍州的王,他要让牺牲的兄弟们,在扶风县看着苍州的发展,见证苍州的百姓们都过上美好的生活。 两天后的清晨,赵樽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扶风县。 他们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水泥厂附近选了山清水秀的地方,先安葬牺牲的兄弟们。 这里是在半山腰,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扶风县的景色。 十六个小坟堆整齐的排列,因为没有墓碑,暂时用树枝捆上布条。 布条上,赵樽亲自为他们写下了每个人的名字。 天空灰蒙蒙的,乌云在聚集,空气沉闷,似有下雨之势。站在半山腰,山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是在低语着逝者的哀伤。 望着眼前那些新立的简易墓碑,赵樽的心中沉重如铅。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扫过每一个名字。 “兄弟们,你们安心去吧。我赵樽在此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这片土地不再有战火,也一定会让苍州的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 乌云低垂,天地间仿佛笼罩着一层肃杀的阴霾。 赵樽从肖正飞的手上接过阿尔皮的人头,走到马成的坟前。他的眼神冷峻如冰,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丝悲凉与决绝。 赵樽缓缓跪下,将阿尔皮的头颅轻轻放在坟前,低声说道:“马成兄弟,你的报仇了。阿尔皮的头颅在此,愿你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努力的压抑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马成的魂魄在回应他的呼唤。 他站起身,从韩蕾手上接过一壶烈酒,缓缓洒在坟前。 烈酒酒香四溢,与周围的泥土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气息。 赵樽仰头饮尽壶中剩余的酒,随后将酒壶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平川匆匆从山下的水泥厂赶来,身后跟着泥瓦匠头头杨启全。 杨启全本就年过半百,皮肤黝黑。也许是银子能按时到手,心情好吧,这三个月高强度的工作不但没让他显老,看上去反而更精神抖擞了。 他走到赵樽面前,恭敬地拱手。 “王爷,您找我?”赵樽点点头,指了指眼前新起的十几个坟堆。 “杨师傅,这些兄弟们为败突厥战死了,本王想在这里为他们建一座陵园,让他们能安息于此,看着苍州一步步繁荣起来。” 杨启全这些日子一直在水泥厂里忙活,他还不知道突厥大肆犯境,赵樽他们已经去了战场回来了。 听赵樽这样说,他顺着赵樽的手势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敬意。 “王爷放心,这事儿包在小的身上。小的一定把陵园修得庄严肃穆,让兄弟们有个体面的安息之地。” 韩蕾走上前,从袖中取出几张现代lie士陵园的照片递给杨启全。 “杨师傅,这是我见到过的陵园,你看看能不能照着这个来修?” 照片,杨启全在清水县修建养猪场时就见到过,所以,现在也没觉得新奇。 他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韩姑娘这图很细致,我明白了。这活儿我们能干出来。” “好!”赵樽点头,“再招募一些工匠吧,你带着他们先把这片地都围起来,再按图上的样式修建。” “行,小的今日就着手安排。” 赵樽又拍了拍杨启全的肩膀,语气郑重:“杨师傅,兄弟们都是英雄,这陵园一定要修得用心。” 杨启全也郑重地点头:“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让兄弟们寒心。” 韩蕾看了看天色,轻声提醒道:“看样子快下雨了,咱们回去吧。陵园的事交给杨师傅,你不必太过操心。” 赵樽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整齐的墓堆,转身对众人挥了挥手。 “走吧,回家。” 一行人沿着山路缓缓下山。 云层低垂,厚重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风开始在山间穿梭,带着潮湿的气息,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发出沙沙的响声。 树木在风中摇曳,枝叶不安地摆动,像是在低声诉说即将到来的风暴,又像是马成和亲卫们的英灵在向赵樽他们告别……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此时,京城皇宫。 御园内,三月底的樱如云似霞,粉白的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一片片轻盈的羽翼,随风起舞。 香弥漫,沁人心脾,整个御园仿佛被一层淡淡的粉色薄纱笼罩,显得格外梦幻。 今日,景帝特意宣了妃嫔们一同前来赏,下了朝后,景帝便直奔御园。 几位妃嫔早已在园中等候,她们身着华丽的宫装,坐在凉亭中品茶赏,笑语盈盈,那华贵妖娆的打扮仿佛与这满园的美景都融为了一体。 凉亭中间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只精致的鸟笼,笼中装着的,正是赵樽送的那只八哥鸟。 这只八哥鸟自从入宫以来,便成了后宫佳丽们的“开心果”。 它不仅能学人说话,还时常冒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言辞,引得久居深宫的妃嫔们笑声不断。 景帝走进凉亭时,八哥鸟正在笼中欢跳,似乎对周围樱烂漫的美景也感到兴奋。 景帝大步走到石桌边坐下,兴致盎然地顺便逗弄一下。 他轻轻敲了敲鸟笼,笑着问道:“你这个小憨憨,今天在干什么呀?” 八哥鸟歪了歪头,眨了眨黑豆般的眼睛,用它那暗哑的声音答道: “我在等傻逼。” 景帝一愣,眉头微皱,显然没听懂这个现代词的含义。 几个妃嫔一听却神色古怪。有的赶紧别过脸去,装模作样的赏,有的抿着唇,似乎在极力的憋着笑。 景帝没注意到她们的神色,而是好奇的问:“傻逼是什么?” 八哥鸟抢答得很快:“傻逼就是你啊!” 此言一出,妃嫔们直接咬唇闭眼,憋得更辛苦了。 她们这三个月来,可没少被这只八哥鸟“骂”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了陛下。 “哦?朕就是傻逼?” 景帝却依旧一脸茫然,他还以为这是八哥鸟特意为他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倒是很特别,就是这个‘傻’字不雅,能不能换一个字?” 八哥鸟张口就来:“当然可以,那就叫蠢逼。” “噗——” 一位妃嫔刚端起茶杯饮茶,听到“蠢逼”这个词,实在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啊!臣妾有罪。” 御前失仪可算是有罪,那位嫔妃吓得连忙用手帕掩住嘴,离开座位跪下请罪。 她嘴上说着有罪,脸上也憋得通红,可肩膀却还在止不住地抖动。 其他妃嫔赶紧垂下头,死死的咬着唇,生怕从自己的嘴里溢出一点笑声来。 现在不是在朝堂上,都是自家几个人在赏寻乐,景帝并未打算责怪那位妃嫔。 他转头瞪了那位妃嫔一眼,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他终于也听出点味儿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名字,分明就是骂人的话! 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只鸟当众羞辱,心中既尴尬又恼怒。 然而,面对这只伶牙俐齿的八哥鸟,他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发作。 其实,他想掐死这只嘴臭的八哥鸟,可他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让人说他与一只鸟一般见识吧?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园中尴尬的气氛。 只见总管太监李忠心手拿拂尘,垂着头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背插小黑旗的传令兵。 黑旗? 景帝的心猛地一沉,面上的尴尬之色也迅速被凝重所取代。 在大景,黄旗是吉报,蓝旗是普通的政报,而黑旗是十万火急的求救急报。而且,是军报。 两名传令兵风尘仆仆,手中各捧着一份加急文书,神色焦急地走过来跪在景帝面前,呈上手中的急报。 “陛下,永安城八百里加急送到。” “陛下,凌安城八百里加急送到。” 景帝站起身来接过文书,迅速拆开查看。 随着目光在文书上扫过,他的眉头皱出了一个“川”字。 原来,因为路途遥远,赵樽他们已经去偷袭突厥大军归来了。而皇帝才刚刚收到曹雄和李刚上报的奏折。 妃嫔们见状,纷纷收敛了笑意,大气也不敢出,园中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起来。 片刻后,景帝啪地合上文书,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快,传朕旨意,即刻召集群臣,商议北关军情!” 妃嫔们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北关的加急文书,显然意味着边境出了大事。 而那只八哥鸟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再开口,只是安静地站在笼中,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仿佛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景帝边说边转身离去,步伐匆匆,妃嫔们也不敢多留,纷纷起身福身恭送皇帝。 御园中,樱依旧盛开,香依旧弥漫,然而那份轻松愉悦的气氛却已荡然无存。 那来自现代的八哥鸟果然是成精了,懂得审时度势。直到景帝走远了,它这才轻轻抖了抖黑色的羽毛,自言自语。 “蠢逼走了,终于清净了。” 求票票、评论、收藏,爱你们! 第124章 母子争宠 第124章 母子争宠 很快,还没到家的文武大臣们,接到宣召又匆匆赶回了金銮殿,景帝再次上朝。 殿内气氛凝重,群臣皆神色肃穆,静待皇帝发话。 景帝端坐龙椅,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焦虑,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李忠心,宣读那两份来自北关的八百里加急奏报。 李忠心手持奏折,声音洪亮而沉稳,字字铿锵。 “北关急报。阿拉、濛国同时出兵,似有联军之势,兵锋直指我大景凌安城。凌安城告急,请求朝廷火速派兵支援!” 念完一道,李忠心的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刚才,听景帝面色凝重的宣文武大臣们重新上朝,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没想到竟然是两国联军。 李忠心抹了抹额头,又打开了另一道。 “北关急报。突厥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直逼永安城,曹帅镇守凌安城被牵制,望朝廷火速派兵支援。” 李忠心的话音一落,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纷纷。 北关乃大景北疆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三国联军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备而来,若不及时应对,后果不堪设想。 景帝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沉声问道:“北关外三国同时出兵,似有联军之势。永安城和凌安城同时请求朝廷出兵支援,各位爱卿有何看法?” 兵部尚书曹格率先出列,拱手奏道:“陛下,北关乃我大景北疆屏障,绝不容有失。三国联军来势汹汹,若不及时应对,恐有失国之危。臣以为,当立即调派精锐之师,火速驰援北关,以稳军心、安民心。” 曹格言辞恳切,神情在所有的文武大臣中最为焦急。 他的弟弟曹雄刚接任北关元帅之职才三个多月,就碰上了三国联军的大战,曹格心中自是忧心如焚。 户部尚书李谦是个跟曹格年纪差不多大的中年男子,长相儒雅。 曹格刚说完,他立刻紧随其后,出列奏道:“陛下,北关战事紧急,粮草辎重亦需及时调配。臣这命户部加紧筹措粮草,一定确保北关将士无后顾之忧。” 景帝点了点头,意是同意了李谦的奏请,李谦行了礼后,转身回户部去筹备粮草去了。 “丞相,你怎么看?” 景帝又转头看向魏丞相。 金銮殿里的文武大臣都是他登基后逐步替换的,虽然对他都忠心耿耿,但经验不足。 遇到这种攸关国运的大事,他还是习惯征询魏丞相这位帝师的意见。 魏丞相蹙眉想了想,从专为他设置的太师椅上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陛下。三国联合兵力雄厚,我军若仅凭北关现有兵力,恐难以抵挡。臣以为,当从邻近州县调派援军,以增北关之兵力。” 魏丞相的话音刚落,工部尚书张士阳亦出列禀奏。 “陛下,北关城墙虽坚固,但三国联军后攻势凶猛,恐难以久守。臣立刻命工部加紧赶制守城器械,并请命,亲自带领工匠前往北关,协助加固城防。” 殿内群臣纷纷附和,皆认为当立即调派援军,驰援北关。 这时,魏丞相又继续说道:“陛下,荆州与徐州距离苍州北关最近,且兵强马壮,老臣以为,可调派此二州之兵,火速驰援北关。” 景帝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随即下令。 “传朕旨意,命兵部尚书曹格调派荆州十五万大军,火速支援凌安城;徐州与永安城只一江之隔,徐州十五万大军火速支援永安城。工部立刻启程,务必星夜兼程赶往北关,就地赶制守城器械,助北关稳固防线!” 曹格闻言,立即出列领旨:“臣遵旨!臣即刻调派兵马,确保援军火速驰援北关!” 工部尚书张士阳拱手应道:“臣遵旨!臣立刻点齐工匠赶往北关。” 张士阳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官员,所以说话中气十足。 他虽然长相普通,皮肤黝黑,但贵在手艺精巧。 他原是工部的一个普通工匠,景帝夺嫡时加入了景帝的阵营,景帝登基后,将他提拔起来替换了原来的工部尚书。 景帝见诸事已安排妥当,心中稍安,但仍不忘叮嘱道:“北关乃我大景北疆门户,绝不容有失。各位爱卿务必齐心协力,共渡此难关!” 群臣齐声应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保我大景江山永固!” 景帝微微颔首,随即挥了挥手,示意退朝。 待群臣都退下后,景帝独自坐在龙椅上,他望着殿外渐渐暗下的天色,心中思绪万千。 他才登基四年,就遇上三国联军来势汹汹,大景江山能否安然度过此劫,尚未可知。 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镇定自若,带领群臣共渡难关。 他揉了揉皱得有些泛酸的眉心,转头看向李忠心。 “去,传朕旨意,命御前侍卫加强皇宫守卫,一定要确保皇宫安全。” 李忠心立即应道:“遵旨!” 李忠心小意的迈着小碎步出去宣旨,景帝又靠回龙椅上,微微闭目。 他在心中默念着:“愿天佑大景,保我江山永固。”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道炸雷声,景帝吓得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殿外,夜色渐浓,随着雷声响过,刷刷刷的下起了雨,雷电交加的夜空,仿佛是在预示着北关这场战事的严峻…… ……妖娆的分割线来啦…… 赵樽一行人回到新置办的宅子时,已是晚膳时分。 天灰蒙蒙的,青砖黛瓦的院落显得格外静谧。 赵樽和韩蕾一行人刚从山上回来,身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泥草味,心中更是压着难以言说的悲痛。 走进院子,听说老夫人在饭堂,赵樽阻止了下人的通报,第一时间带着韩蕾,先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和赵灵儿正在饭堂里吃着晚饭,听赵灵儿突然叫了一声“哥”,老夫人立刻抬起头来。 见到去上阵杀敌的儿子突然出现在面前,老夫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后,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她放下碗筷,颤巍巍地站起身,声音哽咽。 “樽儿,樽儿你真的回来了?” 赵樽紧走几步,上前拉着老夫人的手,看着母亲比一般同龄妇人更显苍老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低声道:“娘,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老夫人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一旁的赵灵儿早已按捺不住,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扑到赵樽和韩蕾身边,拉着他们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哥。平川说,韩蕾姐姐去了,你们就安稳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灵儿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串银铃般在厅中回荡。 然而,赵樽和韩蕾的心情却并不轻松。面对赵灵儿的欢喜,他们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中依旧藏着深深的悲痛。 老夫人察觉到他们的异样,心中不禁一沉。 她轻轻拉了拉赵灵儿的衣袖,示意她安静下来。 “樽儿,你们这一路可还顺利?战场上……可有受伤?”老夫人的话语带着慈母的关怀。 赵樽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娘,儿子没事,只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只是有些兄弟没能回来。” 老夫人闻言,面上染上了几分苍白。她紧紧攥住赵樽的手,颤声问道:“有多少人……没能回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赵樽低下头,声音沙哑:“十多个兄弟,为了保护我,战死了。他们的遗体已经安葬在水泥厂附近的山上。” 老夫人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虽然年事已高,但心中对这些年轻的生命充满了敬意与悲痛。 她哽咽道:“他们都是好孩子啊……为了护你周全,连命都搭上了。娘虽然认不全他们,但他们的恩情,娘这辈子都记在心里。娘准备一下,明日就去祭奠他们。” 赵樽点了点头,“娘,山路难行,儿子已经命人将那一片山地修建成陵园,让兄弟们在陵园里得以安息。等陵园修好后,儿子再陪您去祭拜。” 老夫人心疼的望着儿子,“好,好,到时候娘一定要亲自去给他们上炷香,谢谢他们。” 这时,老夫人像想起了什么,她转过身,对着韩蕾鞠了一躬。 “蕾儿,老身知道,这次多亏了你,樽儿才能平安归来。老身在这里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韩蕾见状,连忙扶住老夫人,急声道:“伯母,您这是做什么?您这样可折煞小辈了。” 老夫人却执意要拜,一旁的赵灵儿见状,忍不住插嘴道。 “娘,您就别谢来谢去的了!韩蕾姐姐和我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她的话音刚落,赵樽沉闷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意,而韩蕾则闹是了个大红脸,扶着额不敢看人。 韩蕾的手挡着她绯红的脸,羞涩道:“灵儿,赵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成亲的事……不急。” 赵樽点了点头,接过话头。 “是啊,娘,我们刚到这里,等一切稳定下来,我想给韩蕾一个盛大的婚礼,绝不会委屈了她。” 老夫人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好了,灵儿,别缠着你韩蕾姐姐了。他们刚回来,肯定都饿坏了,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一家人终于又坐到了一起吃饭。王爷回来了,这套宅子新任的管家陈伯,命下人又做了几道可口的菜肴。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老夫人坐在主位,几个小辈分坐两旁。 赵灵儿坐在韩蕾旁边,依旧兴致勃勃的说个不停,老夫人一边给赵樽和韩蕾夹菜,一边关切地询问他们在战场上的情况。 为免母亲担忧,赵樽给韩蕾递了个眼神,两人都故意捡着平淡不危险的情节说了一下。 即便是这样,老夫人依然听得心惊胆战,而性子单纯活泼的赵灵儿在一旁却听得津津有味,满脸崇拜地看着韩蕾。 “哇!韩蕾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简直不敢想象你当时那英姿飒爽的模样。我要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古代的女孩,果然不如现代女孩那般见识广,懂世故。赵灵儿已是及笄之龄,都可以谈婚论嫁了,性子还是那般的天真干净。 作为家人,此时,老夫人关心的是赵樽他们在战场上经历了什么危险,如何脱身平安归来。 而赵灵儿抓到的重点,却是韩蕾当时如何拉风,如何英姿飒爽。 赵灵儿的话让韩蕾哭笑不得,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拧了拧赵灵儿娇嫩的脸颊。 “我们灵儿也很棒啊!灵儿会读书,会诗词,这些韩蕾姐姐就不会。”韩蕾也用崇拜的语气说道。 “是吗?我也很棒?咯咯咯……我们各有所长。” 单纯的女孩果然好哄。听韩蕾赞赏自己,赵灵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赵灵儿的笑声让晚膳的氛围,变得轻松温馨起来,赵樽的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难过。 吃过晚饭已是夜幕降临,劳累了几天的众人纷纷回房洗漱休息。 本来赵樽牵着韩蕾的手,要为她找房间休息的。 结果,老夫人拍开赵樽粗糙的大手,亲自牵着韩蕾将她领到了早已为她安排好的房间。搞得赵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大手,心里有了一种他娘在和他争宠的感觉。 老夫人为韩蕾安排的房间在一个幽静的院子里,院子里种了一些兰草和海棠。老夫人觉得按照韩蕾的性子,这两种应该都是她喜欢的。 推开房间的门,里面也布置得雅致、是透着淡淡香气的闺房。 “这房间还喜欢吗?” 老夫人指着房里简单雅致的布置,一脸邀功的表情。 “嗯!谢谢伯母。” 蕾甜甜的点头,对老夫人突如其来的殷勤她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 “你喜欢就好。”老夫人慈祥的点头,“我们刚到这里,你先将就住着,等你俩成亲的时候就可以搬回王府住了,那里肯定修得比这里更漂亮。” “嗯!不急。” 韩蕾又难为情的点头,她摸了摸脸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滴水珠,赶紧催促老夫人。 “伯母,下雨了。您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嗯!不急。” 看着韩蕾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锁情扣的挂绳,老夫人嘴唇微勾也这么回她一句,逗得身后的几个丫环掩嘴偷笑。 老夫人依然握着韩蕾的手舍不得松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韩蕾,对这个未来的儿媳越看越是喜欢。 韩蕾被她打量得浑身毛毛的,正想再开口催促,没想到,老夫人又语气慈祥的开口。 求收藏、票票、评论、追读,非常感谢哦! 第125章 一片旖旎的春光 第125章 一片旖旎的春光 “蕾儿。不知樽儿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你两次救他,樽儿也对你情根深种。能把樽儿交到你的手上,我是真的放心了。” “伯母。” 韩蕾娇羞的低呼。她好累,不想再继续这个羞人的话题。 “呵呵呵。” 老夫人忍不住轻笑,目光又在韩蕾的领口处扫视了一下后,才终于放过了韩蕾。 “打雨点了,早些歇息吧!” 老夫人说完,满脸欣慰的在丫环们的陪伴下回去了。 韩蕾站在房中,环顾四周,心中感慨万千。连日来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此刻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 紫檀和金桔两个丫环已提了热水过来。 紫檀笑着说道:“韩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您泡个澡解解乏吧。” 韩蕾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金桔习惯性的过来伺候她脱衣,韩蕾嘴角一抽,连忙抓紧了领口。 “你们出去守着吧!我自己来。” 平时让丫环伺候,她都不习惯,就更别说洗澡这种涉及隐私的事了。 来自现代的她,思想也算是开放的。但怎么也是个女孩子,向来不习惯洗澡时有人在旁边看着,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记得有一次,她在某音上刷到一个视频,讲的是南方人和北方人洗澡的差异。 视频里,北方人喜欢在大澡堂子里洗澡,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挤满了人,大家赤条条地泡在水里,还有人专门负责搓背。 批量搓背。 韩蕾看到那一幕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一阵发紧。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她从小到大都是在自家浴室里洗澡。 门一关,水一开,私密又自在。 她完全无法想象,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聊天搓背。 妈妈呀!那种场景究竟有多么的辣眼睛。 金桔伸出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但她和紫檀伺候韩蕾不多的日子里,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她看向紫檀,紫檀也冲她点头。 金桔只好收回手,和紫檀一起走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见她们都出去了,韩蕾将屏风挡严实,这才脱了衣服踏入木桶。 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疲惫感渐渐消散。 韩蕾将头靠在木桶边,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这几日或险或悲的种种经历,以及刚才老夫人说赵樽对她情根深种的话。 不知不觉间,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竟靠在木桶边沉沉睡去。 屋外,天空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悄然落下,雨滴敲打着窗棂,发出轻微的声响。 洗漱后的赵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韩蕾那天说的那句“干他”,毫无睡意。 既然韩蕾也支持他,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不如干脆去找韩蕾商量计划。 说干就干,他披上外衣,撑着雨伞朝韩蕾的院子走去。 刚走进院子,赵樽就看到两个丫环在门口的屋檐下躲雨,台上的挡住了她们的半个身子。 再走近一点,赵樽听到紫檀低低的说话声。 “韩姑娘洗澡怎么还没好?水都应该凉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金桔也有些担忧,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犹豫道:“可主子没召唤,我们也不敢贸然进去啊。” 紫檀叹了口气:“要不再等等吧,或许姑娘只是想多泡一会儿。” 赵樽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心中一紧,快步走向门口。 见到赵樽来了,两个丫环赶紧福身行礼。 “王爷。” “见过王爷。” 赵樽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抬起的手已经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丫头!丫头!” 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赵樽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想着紫檀说的会不会出事了,他顾不得男女大防,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紫檀和金桔见状,也赶紧跟上。 屋内烛光昏暗,赵樽扫视了一圈周围,没见到韩蕾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 “丫头,丫头。韩蕾。” 赵樽又连唤了几声,依然没人答应。赵樽的心猛地一沉。 赵樽快步绕过屏风,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怔住—— 韩蕾靠在木桶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显然是已经睡着了。她娇俏的面庞因热水的浸泡而微微泛红,显得更加甜美。而那平静的水面下,更是一片旖旎的春光。 赵樽的耳根一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赶紧闭上双眼,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 他闭着眼伸手探了探水温,发现水确实已经有些凉了。 “快拿衣服来给韩姑娘穿上。”赵樽回头吩咐道。 两个丫环连忙取来干净的衣物,小心翼翼地裹在韩蕾身上。赵樽这才睁开眼,轻轻地将韩蕾从水中抱起。 她的身体轻盈柔软,仿佛一片羽毛,赵樽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惊醒了她。看着她裸露在衣裙外的白皙的小腿,赵樽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加快脚步走到床边,将韩蕾放在床上,赵樽赶紧转过身去了屏风后。 两个丫环已拿了干爽的衣服过来为韩蕾替换,然后盖上被子。 也许是太过疲累,整个过程,韩蕾竟然都毫无所觉。 “王爷,好了。”紫檀轻声说道。 “嗯!把这个给韩姑娘戴在脖子上。” 赵樽从屏风后过来,将手中拿着的锁情扣递给紫檀。然后,亲眼看着紫檀将锁情扣重新带回韩蕾的脖子上。 这是他从浴桶旁的小几上找到的,韩蕾洗澡时取下来放在了旁边。 进入屏风后再次看到浴桶,韩蕾泡在浴桶里的景象,本就一直在赵樽的脑海里闪现。 现在,面对着韩蕾沉睡的容颜,赵樽清冷俊逸的面庞上竟然飞起了一抹红晕。 他移开目光,将手放到唇边干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别扭后,才吩咐两个丫环。 “好好照顾韩姑娘,若是她醒了,立刻通知本王。” 紫檀和金桔连忙点头应下。赵樽又看了韩蕾一眼,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走出院子,雨势渐大。赵樽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经过了刚才那一幕,似乎有一道莫名的力量在蛊惑着他。 他后悔了,明天他就要和韩蕾商量先成亲的事。 “干他”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成的,需要从长计议。但和韩蕾成亲的事,他不想再耽误。 像韩蕾这般独特又迷人的女子,他真怕仅仅靠锁情扣,根本锁不住她。 想到此,赵樽又回头看了看屋里,然后撑着伞走进了雨幕里…… ……抱抱我的书友们……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草原上的天空,碧蓝如洗。 辽阔的草原上,洁白的帐篷星罗棋布,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莲。然而,这片宁静的草原上,却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突厥粮草被烧,失去主将,也就失去了军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大军在惊慌失措中懒懒散散地逃回了王庭,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仿佛三魂已失了七魄。 接到斥候的禀报,阿史那可汗没想到大军才出征不到十天就回来了。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急忙召集了各部落的首领,匆匆走出大帐,赶往点将聚兵的地方。 阿史那可汗和部落首领们,远远的就看到祭酒台的前草地上,横七竖八的摆放了许多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腥味和战马的粪便味。 旁边的草地上,几十匹战马没有人看管,在周围悠闲地吃着草,几十名骑兵随意的坐在草地上,他们眼里没有出征前的英勇朝气,反而是死气沉沉的绝望。 如此景象,一看就是打了败仗呀! 看着眼前一副颓败的景象,马上就要走到那些尸体面前了,阿史那可汗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踩在了沼泽里,既沉重又提不起劲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贯威武的阿史那可汗,现在声音却毫无力量,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张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阿史那可汗熟悉的声音,一名突厥士兵抬起头,眼里闪过了一丝委屈的光芒。 他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牵过旁边正在吃草的一匹战马,缓缓朝阿史那可汗和各部落首领走来,战马背上,驮着一具无头尸体。 士兵一边走,一边用突厥话喃喃的念着:“打不赢,根本打不赢……” 阿史那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士兵还没来得及禀报,光是从无头尸体的铁制战甲上,阿史那可汗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阿尔皮。 “阿尔皮!” 阿史那可汗惊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大步走到尸体前,看着那具无头的躯体。 阿尔皮的战甲上布满了刀痕,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史那可汗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他转身看向那名士兵,目光如刀,“阿尔皮为何会战死?为何还失去了头颅?” 士兵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汗,我们……我们中了敌军的埋伏。” “敌军?”阿史那可汗眉头紧锁,“哪儿来的敌军?为何我们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士兵低下头,声音更加颤抖。 “是……是大景。他们突然出现在我们扎营的地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景朝。” 阿史那可汗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越来越阴沉,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阿尔皮可是我突厥最勇猛的将领,你们那些斥候是干什么吃的?为何没有提前发现敌军的动向?” 各部落首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阿史那可汗的怒火如同草原上的狂风,席卷了周围所有的人。 他伸手抚摸着阿尔皮光秃秃又血迹凝固的脖颈,声音冰冷。 “大景朝有句名言:胜败乃兵家常事,兵败,本汗可以接受,可主将的头颅都丢了,这简直就是整个突厥的奇耻大辱!” 这时,一名年长的部落首领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可汗,此事怕是有蹊跷。阿尔皮将军经验丰富,绝不会轻易中计的。” 见阿史那可汗发了那么大的火,那个突厥士兵指着阿尔皮背后的一处伤口。 “大汗,不是阿尔皮将军的错,是敌军的武器太厉害。” 阿史那可汗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在战甲的鳞片缝隙中有一个小圆洞,若不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 圆洞的边缘整齐,没有任何撕裂的痕迹,这种伤口显然不是箭矢或刀剑造成的。 阿史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手摸了摸伤口的边缘,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说,大军到底遭遇了什么?对方究竟有多少人?” 阿史那猛地转头看向那士兵,目光如刀。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吓得那士兵瑟缩了一下。 远处,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几十名骑兵也陆陆续续起身走了过来,受伤的布加一瘸一拐的走在最前面。 还没走到面前,他就赶紧解释。 “大汗,是赵樽带人烧了我们的粮草,偷袭阿尔皮将军的营帐时被我们围住了,将军与赵樽交战,可生米突然出现了。那些生米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我们的勇士一个接一个倒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布加的声音越说越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那晚的场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你说生米?” 闻言,阿史那可汗脸上的表情逐渐从愤怒转为了不可思议。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是生米救了被围困的赵樽,阿尔皮惨死倒也就说得通了。” 就在这时,阿史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 “不是说赵樽收了兵权后离开军营一蹶不振吗?怎么会出现在战场?难道北关三个月内换帅又换将,都是赵樽用的计?” 若真是这样,那赵樽其人可就太可怕了。现在,又有生米助阵,他们还如何劫掠大景? 布加哪知阿史那可汗的担心,他只顾着连忙点头,语气十分笃定。 “是真的,大汗!我亲眼见到的。来救赵樽的那人满脸脏污,和上次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认错!只是这次,那人是骑着一个怪兽向我们冲过来的。” “对,有一只怪兽。” “大汗,我们都看到了。” “那怪兽还会喷火,太吓人了。” 跟过来的突厥士兵们纷纷点头,眼里都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对了,大汗。”布加怕他不相信,赶紧指了指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次,我还让他们先将被生米杀死的勇士们用战马带回来了,其他的大军还在后面。” 阿史那可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终于没再发火,而是用力扛起阿尔皮的尸体,放到草地上。 “布加,用刀子划开他们的伤口,本汗要看看生米究竟是何物。” 阿史那冷冷地吩咐道。 求评论、订阅、收藏、点赞一条龙,哈哈哈 第126章 陪我睡一会儿 第126章 陪我睡一会儿 “用刀子划开他们的伤口,本汗要看看生米究竟是何物。”阿史那冷冷地吩咐道。 “遵命!” 布加立刻应声,随即带领先回来的几十名骑兵,挨个将尸体的伤口划开,仔细翻找伤口内部。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刀割皮肉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突厥士兵们虽然心中恐惧,但没有人敢违抗阿史那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检查。 没过多久,一名突厥士兵突然大喊起来。 “大汗,大汗!找到了!” 他站起身来,两指捻着一颗血红的子弹头,快步跑到阿史那可汗面前,将子弹头递了过去。 阿史那可汗接过子弹头,顺手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擦,擦去了表面的血迹。 他抬起手臂,就着灿烂的阳光仔细端详着手中小小的金属物体,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这,就是生米?” 其实,在这个时代,生米已经出现了。所以,阿史那他们一直以为是吃的生米杀死了他们的勇士。 然而,当他真正拿到这颗“生米”时,才发现它根本不是食物。 这颗生米摸上去冰冷坚硬,显然是精铁打造而成,只是,它小小的造型确实像极了生米而已。 阿史那可汗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他握紧手中的子弹头,转身递给了身旁的侍卫,“去,把这个交给苜都,看他是否能够照着打造出来。” 那名侍卫身材高大魁梧,听到命令后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子弹头,捧在手心里,仿佛捧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他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朝着苜都的营帐方向走去。 苜都是突厥王庭少有的铁匠之一,手艺了得。突厥大军使用的弯刀和箭矢大部分都出自他手,因此,他在军中地位颇高。 阿史那可汗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破解这颗“生米”的秘密,并仿制出类似的武器。 但阿史那可汗并不知道,现代的子弹是由铅合金打造弹头,加上黄铜包裹弹头以及钢制弹壳组成。 其制造工艺,绝不是一个铁匠用手工敲敲打打就能批量生产的。 这个时代的工业太落后,即便苜都的手艺再精湛,想要仿制出这样的子弹,其难度也堪比登天。 在韩蕾的世界,是因为先有了火药,随着火药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才开始尝试在火药中加入各种物质以增加其杀伤力。 后来,安徽寿县的人民在竹筒枪的基础上改制出了“突火枪”,在火药中加入了一种叫“子窠”的东西,利用火药燃烧时膨胀的压力,将“子窠”高速喷出来,从而产生杀伤力。 这个,就可以被视为人类历史上最原始的子弹。 再后来,是经过了几百年的岁月,子弹技术不断发展改进,才达到了今天的水平。 阿史那可汗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着草原尽头陆续出现的突厥大军,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颗小小的“生米”就能杀人于无形,究竟从何而来?它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力量? 这些问题像一团邪恶的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突厥这边,阿史那在为“生米”这种强大的武器而伤透了脑筋。 而大景那边,休息得并不踏实的赵樽起床后,清冷俊逸的脸庞上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昨晚,他回去睡下后,一直梦境不断。 梦里,一会儿是马成和亲卫们冰冷苍白的面容;一会儿又是突厥骑兵长驱直入,在大景境内大肆的烧杀劫掠,大景百姓流离失所。 一会儿是曹雄和李刚丑陋扭曲的嘴脸;一会儿又是韩蕾泡在浴桶里那大片的春光,搞得他整个晚上都睡眠质量不佳。 雨过天晴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屋檐上残留的雨水还在滴答滴答地落下,像是为这宁静的早晨奏响一曲轻柔的乐章。 院子里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庆祝这新的一天的到来。 赵樽踏着湿润的石板路,走进了韩蕾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金桔坐在屋檐下,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扫帚,显然是在打扫时不小心睡着了。 赵樽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知道韩蕾还没起床,便没有打扰她,转身朝饭堂走去。 饭堂里,老夫人和赵灵儿正坐在桌前用早膳。桌上摆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热气腾腾的粥,香气四溢。 饭堂外,亲卫们蹲成一圈,手里捧着碗,呼呼地喝着热粥。 见赵樽走来,亲卫们纷纷起身,端着碗筷行礼。 “王爷。” “王爷早。” 赵樽微微点头,目光在亲卫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肖正飞身上。 他走上前,低声吩咐道:“正飞,用过早膳后,让兄弟们集合,清点人数。本王有事要讲。” “是,王爷。” 肖正飞立刻应声,神情严肃。 赵樽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饭堂,陪老夫人和赵灵儿用早膳。 老夫人见他进来,笑着招呼道:“樽儿,快来坐下,粥还热着呢。” 赵樽坐下,端起碗,喝了一口热粥,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一边吃,一边听着老夫人和赵灵儿的闲谈,偶尔插上几句,一家人的气氛温馨而融洽。 用过早饭,赵樽走出饭堂,亲卫们已经集合完毕。 肖正飞快步上前禀报。 “禀王爷,到场的亲卫加上我和平川,一共七十人。牺牲了二十三个,抓了两个,还有五个在清水县看管长乐郡主。” 赵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拍了拍额头。 “这就是了,本王还把长乐郡主给忘记了。” 他顿了顿,又拍了拍肖正飞的肩膀,语气郑重:“从今日起,你亲自负责招募五百府兵和补足亲卫,加紧训练。记住,是你亲自训练。” 肖正飞点了点头,赵樽又让他把头伸过来,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肖正飞立刻挺直了胸膛,一脸肃然道:“王爷您放心,属下一定办得妥当。” 赵樽点了点头,这才从脖子上取下了他自己的那一半锁情扣,高举在手中,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亲卫,声音沉稳而有力。 “兄弟们,从今日开始,你们叫韩姑娘要叫王妃。看清楚了,这是本王送给王妃的信物。以后,只要王妃拿出信物,王妃说的话就是本王说的话,王妃的命令也就是本王的命令。大家听清楚了吗?” 从北关回来的路上,他听平川说过,韩蕾上战场前,曾命老孟到清水县去,让骆海封锁所有从苍州出去的消息。 他知道那是为他好,京城那位本就猜忌他功高震主,拥兵自重。 若是让京城那位知道韩蕾在战场上使用了神秘的大杀器,那他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又经过了昨晚韩蕾洗澡之事后,他翻来覆去的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既然决定要“干他”,以后,他和韩蕾经常会共处一室,私底下商量一些事情。 而王府还在修建中,现在还不具备成亲的条件,但这并不影响他先从韩蕾的称呼上进行改变。 韩蕾本就是景帝亲自为他赐婚的王妃,他手上可是有圣旨的。 只要称呼改变了,即便他们共处一室,外面不认识的人也只会认定他们已是夫妻,不会多说什么。 而要“干他”,韩蕾手上就必须要有能命令人的实权。否则,韩蕾做起事情来会束手束脚。 韩蕾两次救了他,他的命都是韩蕾的。所以,才有了他当众宣布“信物”的这一幕。 赵樽的话音刚落,不明白他想法的亲卫们都玩味的齐声高呼。 “听清楚了,属下遵命!”人群中传来几声低笑,有人打趣道:“看来王爷已经等不及啦!” “看着美人吃不了,王爷能不急吗?哈哈哈。” “王爷威武啊!” “要你那么多嘴,叫王妃就行了。” 亲卫们的调笑让赵樽耳根微红,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威严的神色。 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韩蕾不知何时已经起床,正由金桔领着朝饭堂走来。 她显然听到了赵樽刚才的话,脸颊绯红,眼中带着几分羞涩。 赵樽心中一紧,想到昨晚在浴桶里的那一片春光,耳根子顿时红得更厉害了。 他赶紧将手中的锁情扣揣进怀里,故作镇定地咳嗽了一声,转身对亲卫们说道:“好了,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亲卫们嘻嘻哈哈地散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朝韩蕾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韩蕾被他们看得更加别扭,低着头快步走到赵樽身边,轻声问道:“赵樽,你干嘛突然……” 赵樽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心中一阵柔软。他瞄了一眼还没走远的亲卫们,语气温柔却坚定。 “因为我等不及了。不管有没有成亲,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我的亲卫们,也必须听从你的命令。” “呜,王爷加油!” “王爷威武!” 赵樽的声音很大,惹得还没走远的亲卫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起哄。 韩蕾的脸更红了,心里却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她知道,赵樽这是将她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权力交给她。这份信任和深情,让她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樽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害羞,便轻轻握住她的手。 “用完早膳,跟我回屋去。” “啊?” 真等不及啦? 韩蕾的嘴角抽了抽。 作为现代人的她,她自认自己的思想也算是开放的。 可赵樽这么直接,真的好吗?她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呀!何况,她不喜欢婚前那什么。 赵樽的嘴角却轻轻勾起,显然亲卫们的调笑很得他的心。 他直接亲昵的拉起韩蕾的手就进了饭堂,陪着韩蕾吃早饭。 看着赵樽顶着的两个黑眼圈,韩蕾眉头微微蹙起,喝了两口热粥后,还是忍不住询问。 “你昨晚没睡好吗?” 韩蕾的语气本是关切,但赵樽听了却是喉咙一紧,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似的。 他总不能说,昨晚老是梦到她洗澡的模样吧? 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哑。 “嗯,心里想着事儿,所以没睡好。待会儿……你再陪我睡会儿。” 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耳根子也莫名其妙地泛起了红晕。 陪他睡会儿? “呃……” 韩蕾胸中小鹿乱撞。 她还不知道,赵樽昨晚看到了她洗澡的样子,只是觉得赵樽今日的行为怪怪的。 她以为以为赵樽是最近压力太大,便从系统里买了一瓶褪黑素递给他,语气温柔。 “这个给你,睡前吃两粒,有助于睡眠。” “嗯!” 赵樽接过瓶子打开,直接倒出两粒褪黑素扔进嘴里。 金桔本来捧着一杯清水站在韩蕾身后伺候,是等着韩蕾吃完早饭后用来漱口的。没想到,赵樽直接转身端起那杯清水就用来服药了。 在现代,吃完饭韩蕾都是直接去卫生间漱口。自从到了赵樽家里,她也享受到了,吃完饭就有丫鬟奉上清水漱口的待遇。 这些待遇,赵樽都是知道的,可他今天竟然用漱口水来吃药。而且,他的耳根子还透着不正常的红。 反常,实在是太反常了。 金桔和韩蕾惊愕的看着赵樽。 韩蕾小心翼翼的问道:“赵樽,樽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你吃好了吗?”赵樽眼神灼灼。 韩蕾垂眸看了看还有半碗粥的碗,只得顺着他答道:“吃好了。” “吃好了,就跟我回屋。走。” 赵樽说着已站起身来,拉起韩蕾的小手就往外走。 回屋? 玩真的呀? 这大白天的,他就这么猴急? “喂!你干嘛?” 韩蕾心里一惊,赶紧大呼着挣扎起来,可赵樽的大手犹如一把铁钳,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韩蕾的心跳得很快,使劲的拍打着他的手,可赵樽却嘴角上扬,若无其事的拉着她往前走着。 “赵樽,赵樽。你放开我呀!” “赵樽,放开我。别人都看着呢!” 赵樽勾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两人的身影在院子里招摇过市。 韩蕾的声音惊动了忙碌的下人和亲卫们,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无不惊愕。 直到走到赵樽的院子前,他才突然回身,沉下脸喝止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金桔。 “这里不需要伺候了,先下去吧!” 金桔怯怯的看向韩蕾,韩蕾这会也没挣扎了,却还低着头在掰开赵樽的大手,没有看她。 金桔能猜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也羞红了脸,叹了一口气后只得乖巧的答应。 “是!奴婢告退。” 见金桔转身,赵樽扫了一眼远处那些好奇探出的脑袋,这才松开韩蕾的小手,将她打横抱起。 “呀!” 韩蕾惊呼一声,连忙抱紧了赵樽的脖子,语气中有了委屈的哭音。 “赵樽,樽哥。求你了,别这样。咱们还没正式成亲呢!” 赵樽垂头扫了她一眼,看着她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模样,赵樽觉得好笑。他依然什么也没说,而是迈着有力的步伐大步走进了屋里。 然后,他抬脚勾向身后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砰的关上了。 陪我睡一会,抵扣票票、评论、收藏、追读,谢谢! 第127章 一世英名全毁了 第127章 一世英名全毁了 赵樽的动作轻柔却坚定,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韩蕾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颊愈加泛红,她放弃了无畏的挣扎,只是紧张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赵樽的房间很大,透着一股书香气,布置得很温馨,也很整齐。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窗台上还放着几盆绿植,显得生机勃勃。 可此时的韩蕾没有心情来欣赏这些。因为房门一关,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赵樽将韩蕾放下来,韩蕾正想转身就逃,没想到赵樽却双手抬起,紧紧地将她壁咚在门后。 由于距离太近,赵樽温热的呼吸都喷洒在韩蕾的面上。韩蕾紧张地别开脸,下意识的抓紧了领口。 赵樽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居高临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只是,韩蕾身上的体香让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你如果实在想要,我也可以……只是……” 韩蕾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安和羞涩。 马成和亲卫们尸骨未寒,在她的印象中,赵樽就算再猴急,也不应该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可为何…… 韩蕾的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赵樽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低下头,动作极尽暧昧的凑到韩蕾的耳垂边。 “我真的想要。” 赵樽的话语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那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又带着某种诱惑力。 赵樽吐出的热气喷得韩蕾的耳垂痒痒的,又听他这样说,韩蕾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她不敢抬头与赵樽灼灼的眼神对视,只能紧紧地抓住自己的领口,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她虽并不认同婚前那什么,但她是景帝亲自为赵樽赐了婚的王妃,这就相当于是已拿了结婚证,受大景律法保护的。 看赵樽那猴急的模样,她已经试图劝说自己慌乱的心去接受赵樽,往前跨出那一步。 哪知,赵樽却画风一转。 “但不是现在。”赵樽叹了一口气,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温软的唇蜻蜓点水似的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吻,目光中充满了怜惜。“我要等到给了你盛大的仪式以后。” 韩蕾一愣,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闪动,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可……可你刚刚不是……” 你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等不及了吗? “呵呵。” 赵樽在她的耳边轻笑,决定不再逗她。 站直了身子,赵樽收起笑容,异常认真的凝视着韩蕾明亮的双眸。 “我只是想让他们都看到,是我在强迫你,也要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是我的王妃。咱们俩要私下商量‘干他’的事,就要经常独处一室。这样一来,就没人敢在后面嚼你的舌根子了。” 韩蕾这才明白过来,心中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感动。 赵樽的心思很细腻,从来到这个世界认识他开始,只要是对她不好的事情,赵樽总是主动往自己身上揽。 赵樽说得对,“干他”这事,在赵樽的势力没有强大起来之前,他们都得在暗中进行。 以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拿着现代武器直接攻入皇宫,可攻下了皇宫之后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即便是有强大的现代武器,他们也不能意气用事,他们还有很多在乎、帮助他们的人。 所以,很多事情都需要从长计议,他们也必须在暗处商量配合,有了夫妻的身份,总是要方便一些。 想着自己刚才因为赵樽那句‘等不及’而紧张慌乱的样子,韩蕾忍不住羞恼的在赵樽结实的胸口上垂了两拳,那清轻软糯的声音里满是嗔怪之意。 “哼!那你事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吓我一跳。讨厌!” 那萌凶的感觉又来了!又来了! “呵呵呵。” 赵樽心情大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白皙的小手拖到唇边亲吻。 韩蕾一羞,故意沉下脸来,岔开话题。 “你不是说要商量事情吗?那还不快点。” 赵樽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房间中央的方桌。 “来,坐下说。”赵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韩蕾坐下。 韩蕾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赵樽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韩蕾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让她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有什么计划吗?而且,你确定你想好了?” 韩蕾放下茶杯,抬头看向赵樽,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干他”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实施起来,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多。 “我确定想好了。马成他们不能白死,大景的未来也不能任由一群只知道谈功论利的人摆布。我打算……” 赵樽面色沉重,开始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然后和韩蕾仔细讨论。 他们俩关着门在屋里商量大事,却不知道,赵樽的院子外面,好一片热闹的景象。 老夫人用过早膳后,本已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堂屋的檀木椅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念经祈福。 赵樽父子去了边关杀敌,自从赵樽他爹战死沙场后,这就成了她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 老夫人不像其他贵妇人那般,没事就喜欢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茶吃饭,或闲聊炫耀。 除了一些正式的应酬,她很少出门。每天时间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为赵樽念经祈福。其次,就是看书写字。 刚刚,她一遍经文还没念完,金桔就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禀报。 “老夫人,王爷……王爷他等不及了,抱着韩姑娘进了屋里,还……还关上了门!” 金桔说完,脸上一片绯红,低着头不敢看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手里的佛珠顿时停住了,心里“咯噔”一下。 韩蕾是她板上钉钉的儿媳,这没错,可毕竟还未正式成亲,儿子这般举动,未免太过急躁了些。 她心里有些不安,觉得儿子做得不妥,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正想着,赵灵儿从外头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见老夫人神色有些异样,便凑上前问道:“娘,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老夫人看了赵灵儿一眼,见她一脸天真无邪,心里更觉得有些尴尬,便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赵灵儿却不依不饶,挽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娘,您肯定有事瞒着我!快说嘛,不会是我又惹您生气了吧?” 老夫人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你哥他……他有些事做得不太妥当。” “什么事?”赵灵儿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好奇的追问。 老夫人一时语塞,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老夫人皱了皱眉,对赵灵儿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赵灵儿乖巧地扶着老夫人走出屋子,刚一到院子里,便见外头的下人和亲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着什么。 见老夫人出来,众人立刻噤声,纷纷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老夫人眼尖,一眼就瞧见他们时不时地往赵樽的院子方向张望,眼里还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看来,府里的人都知道了。老夫人心里一沉,暗叫不好。 完了,这下她儿子的一世英名可全毁了。 大景朝的男子都是十八九岁就成婚,儿子在北关军营待了多年,耽误了婚事。 而且,军营里清一色都是男子。据说,连百姓从军营门口赶着一群羊过去,仔细一看,还全都是公的。 这样的情况下,儿子不会是真憋坏了吧? 赵灵儿却没察觉到老夫人的心思,反而一脸兴奋地拉着老夫人的手,小声说道:“娘,他们为何都在看我哥的院子?我哥在房里干什么?” “呃……”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道:“别胡说!” 这时,那日被韩蕾派去清水县的老孟回来了。 老孟风尘仆仆,一路走一路笑着与路上碰到的亲卫们打着招呼。 也许是老孟问起了赵樽的下落,老夫人看到亲卫们都玩味的捂着唇偷笑,然后指了指赵樽的院子。 老孟点了点头,抬步就往赵樽的院子走去,那几个亲卫在他的身后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老夫人是过来人,她一看就知道,那几个亲卫是想恶搞毫不知情的老孟,让老孟去撞破儿子的好事。 老夫人扶额,满头黑线。 她叹了一口气,紧走几步,守在了赵樽院子外的小路边,在老孟经过面前时,低喝道。 “站住。” 老孟见到老夫人和赵灵儿,立刻行礼道:“见过老夫人,见过小姐。” 老夫人蹙着眉,问道:“老孟,你怎么回来了?韩姑娘不是让你去清水县办事吗?” 老孟恭敬地答道:“回老夫人,属下已经办完事,听说王爷他们平安回来了,就想着来找王爷复命,顺便看看王爷从战场上回来是否安好。” “事情办得顺利吗?” “一切顺利,只是有些细节需要向王爷禀报。” 老夫人沉吟片刻,问道:“很急的事吗?” 老孟摇了摇头:“不是急事。” 老夫人松了口气,摆摆手道:“不急的话,那就暂时等着吧。王爷现在……有些不方便。” 老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见老夫人神色严肃,便不敢多问,恭敬地退到一旁。 赵灵儿却忍不住了,凑到老孟身边,小声问道:“孟叔,您知道我哥在干嘛吗?怎么大家都神神秘秘的?” 老孟一愣,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赵灵儿撇了撇嘴,嘟囔道:“怎么连您也不知道啊……” 老夫人见赵灵儿还在打听,心里一阵无奈,只好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灵儿,别问了。你哥哥的事,咱们别管。” 赵灵儿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声说道:“娘,您是不是要抱孙子了?嘿嘿,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老夫人被她这话说得脸上一热,赶紧板起脸来,低声呵斥道:“你这丫头,越说越没规矩了!” 赵灵儿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躲到一旁,不再多言。 老夫人看着院子里那些探头探脑的下人和亲卫们,心里一阵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罢了,都回去等着吧!别过来了。” “是!” 老孟应了一声,疑惑的抠抠脑袋,转身走了。 老夫人命丫鬟去搬了一张椅子来,她怕尚未经人事的女儿再说出一些什么没头没脑的话,逐打发了赵灵儿自己回房去读书写字。 她自己就坐在院子里,继续念经祈福…… 而此时,凌安城军营的中军大帐内,北关新任驻军元帅曹雄,正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斥候。 曹雄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掉到书案上,他站起身来,绕过书案,快步走到斥候的面前。 “你说什么?阿拉和濛国的骑兵和大军都撤退了?这怎么可能?” 曹雄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半跪在面前的斥候,仿佛要从对方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斥候昂着头,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笃定。 “回元帅,的确如此。属下亲自带人探查,追到百里外也毫无两国骑兵的踪迹。他们曾经驻扎的营地也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些废弃的辎重。” 曹雄闻言,脑子里更懵逼了。 他前日才接到李刚飞鸽传书的战报,说突厥进攻永安城,被赵樽带领先锋营烧了对方的粮草,华天佑还不知用什么神秘武器,歪打正着杀了对方的主将,突厥已被迫退兵。 他飞鸽传书询问赵樽偷袭的细节,尤其是那神秘武器的情况,然而李刚的回话还没收到,阿拉和濛国却莫名其妙的突然撤退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一世英名啊!用评论、收藏、票票、追读来挽回吧! 第128章 不再有战火 不再有贫困 第128章 不再有战火 不再有贫困 曹雄心中思绪万千,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腿部的战甲,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两国联军,明明气势汹汹地来攻打凌安城,他都已经做好了誓死保卫凌安城的准备。 城墙上现在堆满了各种守城的物资,滚木、箭矢、桐油一应俱全。 他还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准备死撑到朝廷的援兵到来。 结果没想到,阿拉和濛国就这样撤兵了?这场大战就算打完了? “不可能!” 曹雄抱着手肘,摸着唇边冒出的胡茬,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躁。 “两国既然已联军,两军的骑兵都快到了凌安城下,怎么可能又突然掉头跑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斥候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垂着头不敢多言。 曹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他挥了挥手,对斥候说道:“再探,一定探仔细了!” 斥候应声退下,大帐内只剩下了曹雄一人。 他在大帐中来回踱步,靴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脑海中不断过滤着这几日的种种情报,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阿拉和濛国联军……突厥进攻永安城……赵樽的神秘武器……” 曹雄喃喃自语,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他的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难道……阿拉和濛国联军是突厥人假扮的?” 曹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隐隐觉得这个推测合情合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听说,突厥草原有位公主向来狡猾,擅长用计。 或许是突厥人假扮的阿拉和濛国联军,佯攻凌安城,实则是为了牵制他,掩护突厥主力攻打永安城。 “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啊!” 想通了这个关窍,曹雄的头都大了,心中既愤怒又懊悔。 他愤怒于突厥人的狡诈,又懊悔于自己未能及时识破对方的计谋。 “完了完了……” 曹雄走回书案边,颓然的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心中一片混乱。 按照时间计算,朝廷现在怕是已经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粮草,调派兵马支援北关了。 永安城那边倒还好说。 毕竟突厥是实实在在的进攻了永安城,只是赵樽有能耐,带着两千人的先锋营就逼退了突厥而已。 可凌安城这边儿,就不太好说了。 对方一个佯攻,就搞得他风声鹤唳。若是朝廷大军赶到,却发现凌安城并无战事,那他这个元帅岂不是成了笑话? “哎呀!我可真蠢啊!为何到现在才想通啊?” 曹雄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颊上,心中懊恼至极。 作为一军主帅,未能彻底判清敌情就贸然求援。 那他算不算是谎报军情? 按照景帝那多疑的性子,肯定会认为他能力不足。朝廷若是追究下来,他该如何交代? 正在这时,大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亲兵掀开帐帘,快步走了进来。 “元帅,李刚将军的回信到了!”亲兵单手举着一只信鸽,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曹雄闻言,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信鸽,取下书信。 他的目光在信纸上飞快扫过,脸上的表情从懊恼逐渐转为震惊,最后又化作一丝释然。 “原来如此……” 曹雄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信中提到,听华天佑亲口吹嘘,在永安城的偷袭战中,赵樽身边的那个女军医韩蕾,使用了一种名为“手枪”的神秘武器。 这种武器威力巨大,能够在远处杀人于无形,突厥主将正是被“手枪”所杀,导致突厥大军士气崩溃,被迫退兵。 “手枪。” 曹雄低声咀嚼着这个词语,心中既震撼又疑惑。 他从未听说过这种武器,更不知道那个女军医是从何处得来的。但无论如何,这手枪的出现,确实改变了战局。 曹雄挠了挠头,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或许,阿拉和濛国也是收到了赵樽他们用手枪逼退突厥的消息,才吓得临时退兵也未尝可知。 如果是那样,那他应该就不算是谎报军情了吧。 想到此,曹雄将信放在书案上,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了决断。 他转身对亲兵说道:“立刻传令下去,全军保持戒备,不得松懈!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禀报最新战况和赵樽他们有手枪的事,请求朝廷暂缓援军调动。” “是!” 亲兵应声退下,曹雄则重新坐了回椅子上。 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及到信上的华天佑三个字时,他在心中暗自祈祷。 但愿华天佑歪打正着的功劳,能让景帝不再追究他谎报凌安城军情的事。也但愿赵樽他们有“手枪”这种武器,能引起朝廷的关注。 可惜,曹雄并不知道,从韩蕾上战场后开始,他们的任何消息都已经送不出苍州了…… ……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晌午时分,赵樽和韩蕾没出来,老夫人忍了。 晚膳时分,老夫人的经文都不知念了几百遍了,赵樽的房门依然紧闭,老夫人开始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在小路边踱来踱去,目光一直焦急的紧盯着赵樽院子里紧闭的房门。 从上午到现在,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儿子的身体扛不扛得住。看来得炖点汤备着,总是有备无患的。 “去,让厨房炖点鸡汤备着,别忘了加一支百年老参。” 老夫人捏紧手中的佛珠,对身边的丫环吩咐道。 “是!” 丫环福了福身,领命而去。 老夫人又独自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就连那些兴致勃勃,偷偷看热闹的下人们和亲卫们,也已经三三两两的去饭堂用晚膳了。 老夫人几次想上前去敲开赵樽的房门,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就在老夫人转身,打算要去饭堂用晚膳时,赵樽的房门终于“吱呀!”的一声,开了。 回过头,透过赵樽院子低矮的栅栏,老夫人看到儿子亲昵的搂着韩蕾的腰,双双走了出来。 虽然韩蕾的发丝有些凌乱,但两人的衣着还算整齐,只是儿子的黑眼圈比早上看到他时更重了。 老夫人心疼的摇头叹气,加快脚步往饭堂走去,她得赶紧去催催厨房炖的汤。 赵樽和韩蕾紧闭房门,在屋里待了一天。 当俩人手牵手出现在饭堂时,坐在饭堂院子里吃饭的亲卫和下人们,个个脸上都浮现出了古怪的神色。 “王爷好。” “王爷,王妃。”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跟他们俩打着招呼。赵樽倒是昂首挺胸,心情颇好的一一给他们点头回应。 但听到“王妃”这个称呼,韩蕾却多少有些不适应,脸颊很快就染上了红霞,她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众人目送他们俩从自己面前过去的背影,下人们忍着笑,眼神玩味的吃着饭,亲卫们和赵樽混惯了,都开始小声的打趣。 “看到没?手不抖脚不软,王爷战力不俗啊!佩服佩服。” “好像王妃也不赖。” “都快天黑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嘻嘻嘻。” “你们这些家伙,个个不怀好心。居然想让我去破坏王爷的好事儿,这不是让我找王爷的骂吗?” “哈哈哈……” 听着后面传来的说笑声,赵樽满意的勾起了唇角,韩蕾却悄悄的在他的手臂上拧了一把。 虽然已知道了赵樽这样做的目的所在,但被这些糙汉子拿这种事情打趣,她就是觉得别扭。 可一走进饭堂,韩蕾才发现,还有让她更别扭的。 老夫人和赵灵儿正在用晚膳,见他们俩进来,两人面上的神色也是古怪异常。 韩蕾和赵樽刚一坐下,一碗堆满内容的鸡汤就被老夫人推到了他们俩的面前。 “樽儿,蕾儿。来,先喝汤。” “谢谢娘。我和丫头都有些饿了,等吃了饭再喝吧!” 赵樽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桌上的米饭。老夫人却眼明手快的将米饭移开,又把鸡汤推到他的手边。 “不,先喝汤。不然身体扛不住。” 老夫人的态度很坚决,就是要让他们先喝汤补补身体。 两人对视了一眼,韩蕾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赵樽却抿着唇想笑。 “对对对。”赵樽连连点头,拿起小瓷勺塞进韩蕾的手里,眨眨眼,意有所指的说道:“娘说得对。先把这汤喝了,不然身体扛不住。” 看着赵樽挤眉弄眼的给自己递眼色,韩蕾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拿着勺子配合道:“谢谢伯母。” 老夫人眼里满是怜爱,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赵灵儿就嘻嘻一笑,冒出了一句:“还叫伯母?韩蕾姐姐,该改口了吧?” 虽然老夫人没有明说。但今日看大家都神神秘秘的模样。单纯的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韩蕾一愣,脸上更红了。 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赵灵儿一眼,点点头:“蕾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应该叫我娘。” 韩蕾无奈,只好小声地叫了一声:“娘。”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推了推那碗鸡汤:“来,快喝汤。” 韩蕾只好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刚喝进嘴里,赵灵儿眨着狡黠的眼,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 “韩蕾姐姐,这汤加了一整支人参,可是大补的,你得多喝点。” 韩蕾手一抖,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连赵樽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再多嘴,小心我让娘把你嫁出去。”韩蕾敲了敲赵灵儿的头。 “哼!娘才不会呢!哥经常不在家,娘舍不得我。”赵灵儿摸着头,俏皮的说道。 “灵儿。从现在开始,你也要改口了,不能再叫韩蕾姐姐,要叫嫂子。” 赵樽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碗里的鸡肉夹了两块,放进韩蕾的碗里,故意特别欠揍的说道:“丫头。多吃点,今天辛苦了。” “闭嘴。” 韩蕾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赵樽夸张的惨叫一声,然后又笑了起来。 韩蕾无语了。 她是真的想揍他。故意说的这么暧昧,以后老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呢。 老夫人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心里却觉得很安慰。 “好了好了,快喝汤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两人这才停止了打闹,低头继续喝起汤来。 低头喝汤,心里却想着自己要做的大事儿。不想让家人担心,赵樽觉得还是应该先安抚好母亲和妹妹。 他放下汤碗,看向老夫人。 “娘,儿子现在是苍州王。我和丫头商量了,要让苍州的百姓以后都能过上好日子。就像我们一家人现在这样,都过得幸福快乐。” 闻言,老夫人连连点头,“这可是好事啊!娘相信你能做好的。” 见母亲同意自己的想法,赵樽这才继续说道:“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丫头可能会很忙。说不定,常常要去巡视整个苍州。不能时时陪在您老人家身边,您自己要保重身体。” “没事儿,你们忙吧!不用担心娘。家里还有那么多下人照顾着呢。” 老夫人抬手怜爱的拍拍赵樽的手臂,语气语重心长。 “你只要不上战场杀敌,平平安安的,娘就很知足了。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赵樽点了点头,想起这些年母亲为自己操的心,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他转头看向赵灵儿,嘱咐道:“灵儿,哥哥和嫂子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娘。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赵灵儿嘻嘻一笑,“哥,你们不在家,灵儿照顾娘是应该的,娘也喜欢灵儿陪着她。” 这时,韩蕾也开口说道:“娘,灵儿。你们放心,只要我们在扶风县,就一定会每天回来看你们的。” “嗯!”老夫人点头,“蕾儿,娘知道你是我好姑娘。有你在樽儿身边,娘是放一百个心的。” 外面天色渐晚,屋内烛火摇曳,一家人吃着晚饭,温馨的说着话,赵樽觉得这样幸福的日子真好。 要是有一天,在他和韩蕾的努力下,不再有战火,不再有贫困,让全苍州,甚至全大景的百姓,都能过上如此幸福安康的生活。 那该多好啊!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129章 因为你丑 第129章 因为你丑 一间破旧的木屋,仿佛被岁月遗忘在深山老林之中。 泥土夯实的墙壁上,斑驳的裂痕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屋顶的木板早已腐朽,几缕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却驱散不了屋内的阴冷与潮湿。 四处都是蜘蛛网,像是给这间屋子披上了一层灰白的纱衣。地上铺着厚实的干草,踩上去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旁边的空地上,几个陶碗陶罐随意地摆放着,陶碗里放着两个半截的粗面馒头。 屋角,一个木制的马桶上红漆斑驳,周围散发着浓郁的霉臭味和粪便味,令人作呕。 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中,一个长发板结,蓬头垢面,衣裙脏污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女子,正踮着脚,扒在小小的木窗边,大喊着。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听到她的喊声,一张黝黑的刀疤脸出现在窗口外,不耐烦地呵斥。 “去,规矩点,喊什么喊?” 刀疤脸的声音粗犷而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的木头。 女子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但她还是又鼓起勇气,乞求道:“大哥,大哥。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寨子里还有多少女人啊?” 刀疤脸嗤笑一声,“还多着呢!慢慢等着吧!” “还有很多啊?”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大哥。要不麻烦您偷偷的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想都别想!你以为这是你家后园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刀疤脸瞪了她一眼,将脸移开了窗户边。 “诶,大哥。你别走啊!”女子不甘心,继续哀求。“大哥。既然寨主还有很多女人,要不……要不就您要了我吧!要了我后放我出去。好吗?” 刀疤脸没有再露脸,女子只能听到他充满嫌弃的声音。 “你倒想得挺美啊!本爷我的眼光高着呢,岂是你能觊觎的?” “哈哈哈。”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刀疤,要不你就行行好,收了她吧!哎呀,看着怪可怜的。” 女子听到那人帮腔,连忙点头附和。 “是啊,大哥。收了我,你不吃亏的。我可是身份尊贵的郡主,我爹是冠军侯,皇后娘娘是我姑姑啊!” 原来,这蓬头垢面的女子,正是曾经高高在上的长乐郡主,苏婉澜。 长乐郡主之所以现在落魄卑微,看上去犹如一个乞丐婆,都是拜赵樽太忙,把她忘了所致。 赵樽让肖正飞派人将她抓到这里看管起来,打算必要时,用她来交换韩蕾。 后来,韩蕾来了书信,赵樽终于放下心来,就按照韩蕾信中的嘱托,忙着在扶风县搞水泥厂去了。 紧接着,就是上战场偷袭。这一忙,就将毫不重要的长乐郡主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忘,可就苦了长乐郡主。 赵樽没有命令新的传来,亲卫们也不敢私自放她走。 但对方毕竟是郡主,负责看守她的几个亲卫也就只有挖空心思的拖延时间,以免将来祸水引到赵樽身上。 但不管怎么拖延,长乐郡主都不曾被放出这间木屋一步,吃喝拉撒都在这间木屋里。 每天早晨,值守的亲卫会给长乐郡主送来一天的清水和吃食,然后再将马桶拿出去清理。 长乐郡主在这间木屋里,过得漫无天日。 整整两个月,她不知道自己的丫环随从被关在了哪里,也不知道日子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小窗户外的天空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她也只知道,是被一群山匪绑上了山寨。这里的寨主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于是,匪徒们就四处掳了女人来献给寨主,以讨寨主欢心。 但让她疑惑的是,既然寨主好色,为何她被绑来这么久,却从未把他献给寨主,寨主连她的面都不愿见上一次。 明知道寨主不是好人,可她却期盼能见到寨主。因为,只要能离开这间屋子,她就能想办法逃走。 可门外的守卫却总是说,寨主身边的女人很多,让她排队等着。 刚开始时,她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样子,对亲卫们不是威逼利诱,就是恐吓辱骂。可亲卫们根本就不搭理她。 而且,亲卫们现在就是山匪。所以,对她尊贵的身份不屑一顾,还常常出言对她讽刺、挖苦、带打击。 日子久了,她那嚣张的气焰也就散了。为了能逃出这里,她哀求、哭诉,引诱,使出了浑身解数。 人的意志一旦被消磨,就会对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悲观。 渐渐的,长乐郡主就变得像如今这般卑微,开始摇尾乞怜。 听长乐郡主又提起自己尊贵的身份,刀疤脸鄙夷地嗤笑了一声。 “嗤!天天嚷着自己是郡主,谁会相信你是郡主?你知道我们寨主,为何一直不愿要你吗?” 长乐郡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期待:“为何?大哥你说呀,为何?” 刀疤脸再次出现在窗口外,他上下打量了长乐郡主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因为你丑。管你是谁,寨主说了,他喜欢的是美人,除非寨子里实在没有女人了,才会轮到你这个丑八怪。” 长乐郡主闻言,如遭雷击。 自己真的很丑吗?连郡主的尊贵身份,都遮盖不了? 一贯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女的长乐郡主彻底被打击到了。她想冲出去揍门口的两个山匪一顿,可奈何她根本出不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脏污的衣裙和凌乱的头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仿佛有一把钝刀在她的心口上反复切割。 她曾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可如今却沦落到连山匪都嫌弃的地步。 她不甘心地抬起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刀疤脸已离开了小窗口边,只留下一句冷漠的“老实待着”在空气中回荡。 长乐郡主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她扫视着周围的蜘蛛网、马桶、陶碗、干草,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辉煌和尊贵。想起了那些对她阿谀奉承、前呼后拥的人们。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她被困在这间破旧的木屋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长乐郡主颓然地坐在干草堆上,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陶碗里,已经有些干硬的馒头。 就在长乐郡主愣神的这会儿,她不知道,她曾经见过的平副统领已出现在木屋外。 “什么情况?” 平川走过来低声的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 刀疤脸一歪头,“在里边呢。” “嗯!” 平川点了点头,然后凑到刀疤脸的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只见刀疤脸的面上渐渐露出了一抹坏笑。 木门上,突然响起一阵锁链响动的声音。 哗啦啦啦! 长乐郡主木然的转头看去,每天清晨只开一次的木门,竟然打开了。刀疤脸和那个说话猥琐的山匪一起出现在门口。 长乐郡主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大哥,是寨主愿意要我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欣喜中却又充满了期待。 她连忙站起身,用五指胡乱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能更美一点。 她马上就有机会离开这间木屋了,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两名山匪慢吞吞地朝她走来,刀疤脸斜勾着唇角,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随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想多了。寨主说,看到丑女会影响食欲,你对我们没什么价值啦。走吧,我们现在就送你下山。” 刀疤脸的话音刚落,长乐郡主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条大麻袋突然从上而下,已将她整个人罩了进去。 “喂,喂!你们要干什么呀?不是说放我下山吗?” 长乐郡主惊慌失措的大喊,奋力挣扎。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扛了起来,身上的骨头被压得生疼。 “哈哈哈,寨主虽然看不上你,但窑子里的爷们儿也许能看得上。我们好吃好喝的伺候了你那么久,你总得让我们赚点回来吧。” 刀疤脸的声音从麻袋外传来,带着几分得意。 他们要把她卖去窑子? 刚出火坑,又进魔窟? 长乐郡主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她感觉到自己被扛着下了山,颠簸的山路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接着,她又被丢上了一辆马车。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她又被人像扛货物一样扛到了肩上。 这时,长乐郡主的耳边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肩上扛的是啥?为何会动?” “官爷,我们扛的是羊,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的。”刀疤脸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打开来看看。”官差毫不退让。 “别啊,官爷。羊跑了很难抓的。”说话猥琐的山匪试图辩解。 “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官差的声音更加严厉。 长乐郡主确定是遇到官差了,连忙挣扎着大喊。 “救命,官爷救命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啊?装的竟然是人?快打开!”官差的声音中已有了震惊和愤怒。 “快跑!” 刀疤脸低吼道,将长乐郡主丢下,转身就跑。 砰! 啊! 长乐郡主被重重地摔到地上,晕头转向的同时,疼得她惨叫一声,龇牙咧嘴。 “哼!还敢跑。兄弟们,给我追。” 长乐郡主听到官差大喊了一声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远去。随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天降的机会啊! 长乐郡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趁此机会逃跑。 麻袋的下方似乎并没有捆紧,长乐郡主好一番挣扎,才从麻袋里挣脱出来。 她用嘴咬开捆在手腕上的绳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周围是茂密的树木和杂草。 这里好像是官道边的一处关卡,可此时,关卡处却一个官差也没有。 她知道,那些官差一定是去追刀疤脸他们了。她舔了舔干得有些裂口的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长乐郡主的心猛地一跳,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一个男人正骑着马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长乐郡主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回荡。 四周的树林静谧而幽深,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远处那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虽然穿着普通,甚至有些粗布麻衣的朴素,但长相却颇为端正,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他的身形挺拔,骑马的姿态稳健而从容,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 长乐郡主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条官道上,现在除了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其他人,她不能错过求助的机会。 自从被山匪掳走,她在山上受尽了苦楚。那些山匪粗鲁无礼,整日里对她呼来喝去,甚至威胁要她的命。 她曾无数次哀求他们放她走,但每次换来的都是冷嘲热讽。 如今,她虽然逃出了山匪的魔爪,可在这荒山野岭中,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到京城。 眼看着那男人越来越近,长乐郡主顾不上多想,连忙从树后跑出来,张开双手,径直站在官道中间,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停下,停下!求求你,救救我!” 她紧闭着眼,不敢看那高速冲撞而来的骏马。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生怕那男人没看到她,直接冲撞过来。 “驭!” 男人在距离他几步外猛地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即稳稳地停了下来。 男人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怒火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个突然从树林中冒出来的野兽。 长乐郡主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我,我是京城的长乐郡主,遇到了山匪,求求你,救救我。” 她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哀求。 男人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她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庞扫到她的衣衫,仿佛在辨认她话中的可信度。 长乐郡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你说你是郡主?”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淡,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嫌弃。 “是真的,我真的是长乐郡主!” 长乐郡主焦急的望着那男人。一旦错过这个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 如果没有人帮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到京城,更不知道这一路上,自己还会经历什么。 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可我还有急事。” 长乐郡主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没想到,即便她亮出了郡主的身份,对方依旧没有打算帮她。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但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那……那你能告诉我,去京城的路怎么走吗?” 男人不耐烦的回手指了指身后。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大约两天的路程就能到京城。” 长乐郡主眼里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谢,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朝着男人的身后走去,在经过男人身边时,她竟然很难得的,朝着这个身份卑贱的普通男人福了福身。 她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等等。” 长乐郡主顿住脚步,回头怯怯地看着男人。 男人从腰上解下水囊,又从包袱里取出两张饼子,走到她的面前,递给她。 “喏,这些饼子给你,拿着路上吃吧。我只有这么多了。” 男人的语气依旧冷淡,可在此时的长乐郡主听来,却犹如天籁。 饼子? 长乐郡主愣住了,她低头看着男子递过来的饼子,鼻子忍不住一酸。 这还是她两个月来,第一次看到除了粗面馒头以外的食物。 她脏污的手指微微颤抖,接过饼子和水囊,连声道谢。 “谢谢,谢谢恩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哽咽,甚至差点跪下给男人磕头。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他策马离去,马蹄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长乐郡主啃了一口饼子,对着恩人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她感恩戴德的站在原地,目送着恩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可她并没有看到,恩人在转身上马的那一刻,那原本淡漠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得逞的的笑容。 第130章 我只是一个的县令 第130章 我只是一个的县令 恩人骑着骏马一路疾驰,走过蜿蜒的官道进入县城。 骏马的四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最终,骏马在清水县县令府的门前稳稳的停下。 恩人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是一只矫健的猎豹。 此时,赵樽身边的亲卫副统领平川,正带着刀疤脸等几名亲卫站在府衙门前的阶梯上。 平川看着翻身下马的恩人,大声问道:“碳头,怎么样?” 碳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呵呵,放心吧,搞定了。我还好心的送了她两张饼,她这会儿正把我当恩人呢!” 原来,这名“恩人”正是赵樽身边的亲卫——碳头。 前些天,韩蕾和平川上战场,让老孟到清水县来给骆海送信,却把他留在家里照顾老夫人和赵灵儿。 见大家都有事做,他却只能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他心里早就痒痒的了。 这次,听说平川他们又要到清水县来执行任务,他立刻就自告奋勇地跟了过来。 碳头这人,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但办事却从不含糊。 “哎!就这种脑子的人还想嫁给咱们王爷,真是痴心妄想。”刀疤脸不屑地说道。 “就是,还敢掳走韩姑娘。也不拿把秤称称,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另一名亲卫也跟着附和道。 “诶诶诶!王爷可说了,以后不能叫韩姑娘了,要叫王妃。”平川严肃地纠正道。 “哦,对对对,叫王妃。”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几名亲卫站在台阶上说笑着,等碳头将马交给守门的侍卫,平川这才上去拍了拍碳头的肩膀,说道:“走,咱们进去。” 一行人走进府衙,在衙役的引领下,穿过长长的走廊,向着骆海的书房走去。 骆海今日没有去荒地那边。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封刚刚截获的书信,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安。 前两日,赵樽身边的亲卫老孟,着急忙慌地来传信,说赵樽按照景帝的圣旨,以先锋的身份上了战场,抵御突厥二十万大军。 韩蕾也上战场去找赵樽了。临走前,韩蕾让老孟火速来告诉他,让他一定要封锁所有送出苍州的消息,包括天上飞过的信鸽。 骆海虽然不知道韩蕾为何要这样做,但他从老孟焦急的面容里,依然隐隐能够感受到有风雨欲来的气息。 清水县是苍州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韩蕾既然让人通知他封锁消息,那肯定就是指送往京城的消息。 骆海与赵樽他爹是世交,他一直将赵樽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因为牵扯到赵樽,他不敢大意。 再加上,赵樽现在已是苍州的藩王。赵樽的话,对他来说自然也算是政令。 所以,他立刻派出了县令府的府兵,封锁了所有苍州到京城的通道。 果不其然,就在半个时辰前,府兵送来了刚刚从北关传令兵身上截获来的一封战报。 在任何朝代,截取军报都是大罪。但骆海也吃不准,军报算不算韩蕾口中说的所有消息。 骆海实在不敢大意,他想着还是先检查一遍,若是没有问题,就放那个传令兵带着战报离去。 可当他打开战报,看清战报上写的内容,他顿时汗毛倒竖。 军报上的内容,让他心中翻涌起了惊涛骇浪,仿佛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令他喘不过气来。 战报上说,赵樽带领先锋营偷袭,打了胜仗,逼退了突厥大军。 这是捷报。 可战报上还说,赵樽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是因为赵樽他们使用了一种叫做“手枪”的神秘武器。 这种武器,威力骇人,能够在百步外杀人于无形,让朝廷多加留意。 “神秘武器?多加留意?” 骆海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震撼和不安。 这一下,他终于明白,为何要让他封锁传出苍州的消息了。 幸亏这封军报被截获了。这种神秘的武器若是被朝廷知晓,那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赵樽的处境也将会更加危险。 可赵樽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得来的这种能以少胜多的神秘武器?他又究竟想干什么? 正当骆海沉浸在震惊与不安中时,外面传来了衙役的禀报声。 “大人,苍州王身边的平副统领和亲卫们求见。” 骆海猛地回过神来,心中一阵慌乱。平川是赵樽的亲信,此时前来,必定与军报上的内容有关。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道:“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平川带着几名亲卫大步走进书房。 平川一进门便向骆海拱手行礼。 “见过骆大人。” 身后的亲卫们也齐刷刷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显得训练有素。 骆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平副统领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平川没有多言,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王爷给您的亲笔信,请大人过目。” 骆海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这封信一旦打开,便会将他卷入一场无法回头的风暴中。 然而,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确实是赵樽的亲笔。 然而,信中的内容却让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赵樽在信中直言不讳地提到,他打算在苍州发展自己的军队,并且这支军队将配备一种“神秘武器”。 信中还让他继续配合封锁苍州到京城的消息。 同时,让他盯紧孙之州孙文远的动向,将荒地的项目想办法推广到其他邻县,以便早日让苍州的百姓吃饱肚子。 骆海的目光在信纸上反复扫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上。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藩王的府兵,按规定不得超过五百,而赵樽却在信中直言不讳地提到“军队”。 就是用脚指头想,他也能大概猜到赵樽想干什么。 更让他心惊的是,赵樽竟然提到了“神秘武器”,这与他截获的军报内容不谋而合。 显然,赵樽的野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庞大。 想到此,骆海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脚下的地面正在崩塌。 他一直以来都将赵樽视为自己的亲儿子,尽心尽力地帮衬照顾他。 然而,赵樽刚被封了藩王,就试图做如此惊天动地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让他如何帮衬?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凭借自己的努力步步高升,让家人也跟着他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可现在,他却被迫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一边是自己视如己出的赵樽,一边是对大景朝的忠心。他该如何抉择? 骆海的手紧紧的攥着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浸透。 他真希望自己没有看到这封信,甚至希望自己从未截获那份军报。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摆在他面前——他已经卷入了这场风暴,无法再置身事外。 骆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平川说道:“平川,你留下。我有事想单独问问你。” 骆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然而语气中仍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平川点了点头,骆海又对一旁的衙役摆了摆手:“你先带他们到前厅里去喝喝茶吧。” 衙役领了命,带着刀疤脸他们退了出去,书房中只剩下了骆海和平川两人。 骆海走到门口,仔细检查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确认无人偷听后,才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关上门后,骆海背对着平川,双手撑在门板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决定他的命运,甚至可能决定整个苍州的命运。 “平川,”骆海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平川,“王爷信上写了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 平川的表情很淡然,仿佛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他看来就是理所当然一般。 骆海眼皮一跳,又问:“那,那什么神秘武器,你见过吗?” “见过啊!我还亲自用过呢!”平川依旧很淡然。 “啊?”骆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那王爷他……究竟想做什么?” 平川神色平静,目光坚定:“大人,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苍州的百姓,为了大景朝的将来。” 骆海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 “为了百姓?为了大景朝?可他的举动,分明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啊!平川,你可知道,私自藏兵,这是谋反!一旦败露,不仅王爷性命难保,整个苍州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呀!” “性命难保?嗤!” 平川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嗤笑了一声,脸上的淡然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寒心的冰冷。 “可大人你知道王爷经历了什么吗?陛下猜忌王爷,羞辱英雄也就罢了。可陛下又令王爷重返战场,以两千人去偷袭突厥二十万大军。若不是王妃和我们及时赶到,若不是有那神秘武器,王爷现在已经性命不保了。” 闻言,骆海一愣,随即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连军营里的兄弟们都忍不下去了。也是王爷顾虑太多,才忍到了现在。” 平川越说越愤慨。他是跟着赵樽亲身经历的人,那样的委屈若是放在他的身上,他早就忍不了了。 顾虑? 骆海捕捉到平川话里的重要词语,纷乱的心微微一颤。 “你说……王爷也曾冷静的顾虑过?” “当然。”平川沉默了片刻,随即沉声道:“大人,王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您继续配合,封锁消息,为王爷争取时间,一切就都会顺利进行。” 骆海感到一阵无力。 他相信在赵樽的顾虑里,一定有他的一家人。可此事毕竟牵连甚广,赵樽的顾虑,是否能够面面俱到? 一旦事败,他不敢想象自己一家会是什么下场。 骆海缓缓坐回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声音里透着疲惫的沙哑。 “平川,我只是一个县令,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平川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骆海的肩膀:“大人,请你相信王爷的谋划,也请你相信王妃的强大。” “王妃?韩蕾?” 说到韩蕾,骆海猛然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道希冀的亮光。 他不知道平川所指的“强大”究竟是什么,但韩蕾在清水县的项目,他是亲眼所见,也亲耳听韩蕾说了在荆州和京城的生意。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放在书案上的太阳能灯,那个长相甜美又行事独特的女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有了韩蕾的辅助和赵樽的“顾虑”,让他纷乱的心稍稍有了一丝丝的安定。 “那……我该做些什么?”骆海蹙眉问道。 见骆海害怕的语气终于有了松动,平川微微一笑。 “王爷让属下亲自跑这一趟,就是怕大人您胡思乱想,坏了王爷和王妃的计划。” 说着,平川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两个小巧的纸盒子,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精致的对讲机。 他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骆海面前,语气里满是自豪。 “大人,您看。这是王妃特意嘱咐我带给您的。还有几个,我放在外面的包袱里了。” 骆海紧皱的眉头微挑,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小玩意儿。 “这是何物?竟如此精巧。” 平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大人,这叫对讲机。只要在十里之内,就能用它来通话,比飞鸽传书可强多了。” 说完,平川按照韩蕾所教的方法,熟练地开启对讲机并调试频道。 他将其中一个对讲机递给骆海,自己则转身走出了书房,还特意关上了房门。 书房内,骆海握着对讲机,翻来覆去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物件。 突然,对讲机里发出“沙沙”的响声,紧接着,平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喂!” 刚喂了一声,骆海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对讲机差点掉在地上。 “大人,大人。我是平川。” 对讲机里继续传出平川的说话声。 骆海看了看手上的对讲机,又环视四周。看不到平川是在哪里讲话,但对讲机里的声音却是如此的清晰。 他见识过韩蕾拿出来的太阳能灯、电棍,还有韩蕾送给骆夫人和骆圆圆的梳妆镜。 现在又有了对讲机,韩蕾手上的东西,总是那么新奇。 “呵呵。” 骆海轻笑出声,刚刚还害怕至极的心理,这会儿似乎又轻松了许多。 “大人,大人。能听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平川的询问,骆海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又不知该如何操作。 呔,此书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呵呵,记得留下一条龙再走开。 第131章 助他们一臂之力 第131章 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时,平川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大人,怎么样?能听到吗?” “能,能。听得很清楚。”骆海连连点头,“可我要怎么给你回话?” “来,我教你。王妃说,对讲机的传话距离最远能达到多少,这个还得大人你自己测试。有了对讲机,大人你就不用每天亲自去荒地那边了,在其他地方也能指挥他们干活。” 说着,平川开始教骆海怎么使用对讲机,和怎么用太阳能充电宝充电。 学会了使用对讲机,再加上有那杀人于无形的神秘武器,骆海的信心倍增。他竟主动的与平川讨论起赵尊计划的细节来。 讨论完各种细节,平川将另外的几部对讲机全部交给骆海,他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吃过晚饭,平川带上亲卫们,踏着夜色连夜赶往了下一个任务点。 …拦路抢劫,票票评论收藏… 扶风县的水泥厂,坐落在一片开阔的山脚下。 四月中旬的天气,日渐炎热,暖风拂面,带着一丝泥土的芬芳。 水泥厂,尽管名字里带着个“厂”字,但实际上,这里只是一个简易的水泥作坊。规模不大,更没有什么标准的设备。 然而,正是这个看着不起眼,甚至很的地方,却承载着韩蕾和赵樽的梦想与心血。 韩蕾从未亲自参观过现代真正的水泥厂,她对水泥生产的了解,完全来自于系统里的电脑资料。 她了大量时间查阅、整理,最终将这些资料交给了赵樽。 赵樽也是则凭借这些资料,一步一步地规划、修建,将这个水泥厂从无到有地筹备起来。 赵樽还借鉴了韩蕾在清水县荒地项目上的操作方法,不但采取了封闭式管理,在招募工匠和民夫时,也承诺了给两倍的工钱和。 并且,也在圈地里搭建了两个超大的草棚和灶台,供大家休息和吃饭。招募了人手负责给大家做饭,以提高大家干活的效率。 因为天气暖和了,大家白天干活,晚上就合衣睡在草棚下。也省了大家往返的精力。 虽然条件艰苦,但赵樽给出双倍的工钱,所有的人都干得热火朝天。 工匠们忙碌地穿梭在各处,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干劲十足的笑容。 泥瓦匠头头杨启全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指挥着大家。 他佝偻着腰,皮肤黝黑,双手布满了老茧,显然是常年与泥土和砖石打交道的痕迹。 在他的带领下,工匠们已经修建出了水泥厂的雏形。 山边的一排空地上,五个窑炉已经初具规模。 这些窑炉是杨启全和工匠们轮班熬了几个日夜赶制出来的,虽然外观粗糙,但结构稳固,完全能够满足水泥烧制的需求。 窑炉旁边,堆满了石灰石和铁矾土,这些都是从附近的山上采集而来的原料。 在扶风县本地招募来的民夫们,正源源不断地用箩筐、背篓等工具,将这些原料运送到这里。 他们的额头上挂着一颗颗汗珠,但每个人都干得十分卖力,仿佛在为自家的田地劳作一般。 赵樽带着韩蕾在水泥厂里巡视了一圈,韩蕾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她选用的水泥烧制方法是最简单的,但也是最实用的。 将研磨后的石灰石粉和粘土粉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再加入适量的铁矾土或高岭土。 混合好的原料送入窑炉中进行烧结,经过高温煅烧后的原料就是水泥熟料。 最后,把这些熟料研磨成粉末状,加入适量的石膏进行混合,便制成了水泥。 水泥厂虽然已经具备了开工的条件,但面对庞大的生产量,仅靠民夫们用箩筐和背篓,一点一点地运输原材料和成品,效率实在低下。 这样的工作效率,赵樽的宏伟计划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 韩蕾嘴角微微抽动,轻轻摇了摇头。 赵樽注意到她的神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韩蕾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没有,只是觉得他们干活的速度太慢了。” “他们已经很卖力了。” 赵樽转头看了看那些汗流浃背、的民夫们,心中有些不忍。 “我不是说他们不卖力,而是这些工具太落后了。箩筐和背篓根本不适合大规模运输,效率太低。” 赵樽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清水县的荒地项目,韩蕾提供的那些先进工具,确实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相比之下,眼前的箩筐和背篓显得太过原始。 “你有更好的工具?”赵樽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就赶紧拿出来。” 韩蕾指了指远处一片修整好的空地:“走,跟我来。” 赵樽和身后的两名亲卫,听说韩蕾又有新东西要展示,顿时兴奋不已,赶紧跟上。 由于肖正飞被赵樽派去招募府兵,平川也外出执行任务,赵樽身边只带了老孟和张二狗。 张二狗虽然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一二岁,但武艺高强,被肖正飞选入了赵樽的亲卫营。 几人来到空地上,这里距离民夫们干活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周围有一些遮挡,显得相对隐蔽。 韩蕾闭上眼睛,意识进入系统面板,迅速购买了十辆三蹦子。 随着她的操作,空地上突然就出现了十辆崭新的三蹦子,漂亮的红漆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明亮。 老孟和张二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张二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王妃,您……您是神仙吗?” 他们都知道,韩蕾经常能够莫名其妙的拿出一些东西来,但仅限于食物或电棍这样的小玩意,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这么多的大家伙。 韩蕾瞥了他一眼,戏谑道:“不,我是妖怪。” “噗!” 赵樽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他猛然想起了韩蕾初到北关军营时,曾有士兵怀疑她是妖怪,结果被她狠狠的胖揍了一顿。 “王妃,这些是什么东西?” 老孟好奇地问道,手已经忍不住在三蹦子的车身上抚摸起来。 韩蕾走到一辆三蹦子旁,拍了拍车身,解释道:“这叫三蹦子,比马车跑得快,载货量也大,非常适合用来运输水泥和原材料。不过,得有人学会驾驶才行。” “我来学!”张二狗立刻举手,满脸兴奋。 “我也要学!”老孟也不甘落后。 就连赵樽也跃跃欲试,“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兴趣,不如就都学吧。” 韩蕾点了点头,开始耐心地教他们如何驾驶。 她先讲解了基本的操作步骤,然后亲自示范如何启动、加速、转向和刹车。 三蹦子是电瓶车,其实操作起来并不复杂,几人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张二狗第一个尝试驾驶,他学着韩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上驾驶座,握住把手,轻轻一拧油门,三蹦子便缓缓向前移动。他兴奋不已,“动了,真的动了!这东西太神奇了!” 老孟和赵樽也轮流试驾,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地上不平整,三蹦子跑起来发出砰砰砰的颠簸声,惹得远处正在干活的人们,纷纷探着头往这边张望。 韩蕾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三蹦子拉材料,每天来回跑的路途遥远,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充电。反正,以后他们使用的许多东西都需要充电,韩蕾决定干脆买一台柴油发电机。 趁着他们练手的空闲,韩蕾从系统里买了一台五千瓦的柴油发电机,和一些铁锹、铁铲之类的工具。 韩蕾蹲在地上一边给发动机接插线板,一边时不时的看看他们练手。 男人天生就喜欢机械上的东西,赵樽和两个亲卫又是初次学驾驶,那新鲜劲简直不用说。 “有了这些三蹦子,搬运那些石头就快多了。” 赵樽在韩蕾面前停下三蹦子,面上喜色难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韩蕾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组织一批人专门负责驾驶三蹦子,这样水泥厂的生产进度就能大大加快了。” 赵樽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习惯性的在韩蕾的头上揉了揉,轻声说道:“丫头,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那件事。” 韩蕾抬头白了他一眼,“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呵呵。”赵樽揉得更起劲了,眼里是满满的宠溺。“欠我的好啊,最好是一辈子都还不清。呵呵呵。” “讨厌!”韩蕾无语望天。 这时,老孟和张二狗驾着三班子嘻嘻哈哈的驶了过来。 “哈哈哈。王妃,这三蹦子真带劲。可以送一个给我吗?” 张二狗跳下三蹦子,就一脸乞求的看着韩蕾。 见张二狗抢了先,老孟你赶紧张口讨要。 “王妃,不能只送给他不送给我呀,我也要。” “咳!”赵樽轻咳一声,正色道:“别闹了,你们俩负责挑选一批机灵的人,尽快学会驾驶三蹦子。有了如此趁手的工具,我们要尽快把这些工具用起来,不能耽误了干活。” 一听让他们俩负责教授使用三蹦子,老孟和张二狗高兴不已,齐声应道:“是,王爷!” 学会了三蹦子。赵樽和两个亲卫各自驾驶一辆。韩蕾则坐在赵樽身边,一起去了开采铁矾土的地方。 石灰石的硬度不高,用铁锹铁铲之类的工具就可以开采。但铁矾土坚硬,开展起来比较麻烦。 所以,韩蕾决定去开采铁矾土的地方,助那些民夫们一臂之力。 水泥厂在选址时,首先做的就是探矿。赵樽带着亲卫们骑马几乎找遍了扶风县的每一个地方。 按照韩蕾资料上的描述,他们找到了铁矾土矿所在。特意将水泥厂建造在这一片大山的山脚下。 赵樽和两个亲卫各自驾驶着一辆三蹦子,韩蕾则坐在赵樽身旁,一行人朝着开采铁矾土的地方驶去。 三辆三蹦子排队行驶在狭窄的山路上,赵樽行驶在最前面。砰砰砰的颠簸声在山间回荡,车轮碾过崎岖的山路,扬起一阵阵尘土。 “开采铁矾土矿的地方离水泥厂不远,骑三蹦子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赵樽一边握着把手,一边对韩蕾说道。 韩蕾点点头,眉头微蹙:“铁矾土比石灰石坚硬得多,民夫们的工具落后开采,恐怕进度跟不上。” 赵樽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我们不是去送铁锹铁锹吗?有你出马,还怕那些?” 韩蕾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倒是会说话。” 三蹦子沿着山路行驶,拐过一道弯后,出现在眼前的山脉不再郁郁葱葱的树木,而是怪石嶙峋,光秃秃的,显然是进入矿山了。 韩蕾低头看了看狭窄崎岖的山路,这样的路面,即使三蹦子的座位上安装了泡沫软垫,依然颠得她的屁股生疼。 这条路,每天都要往返拉材料,她得先把这条路修好咯。 不然,不仅颠得慌,三蹦子的轮胎也经不住折腾。 “这附近有水源吗?”韩蕾摸着屁股,龇牙利嘴的问道。 赵樽专心的注视着前方,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后又赶紧握住把手。 “那边不远就是曲临江,江对面就是徐州。有两座石桥可以通往徐州。” 韩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 “哦,原来那里就是曲临江啊!” 她听说过曲临江,上次给陶青他们绘制简易地图时,她还在地图上画过。 没想到,苍州和徐州就一江之隔,既然有石桥连接,那以后,她的货物销往徐州就很方便了。 韩蕾正盘算着自己的生意,三蹦子已驶近了开采地点。远远望去,民夫们正挥舞着落后的工具,汗流浃背地挖掘着坚硬的铁矾土。 他们的动作虽然有力,但面对如此坚硬的矿石,进展显然十分缓慢。 有民夫听到三蹦子的颠簸声,抬头望去,见到这从未见过的“怪物”,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手中的工具也差点掉在地上。 “那……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年长的民夫颤声问道,眼中满是惊恐。 “别怕,那个好像是王爷,是王爷来了!” 另一个眼尖的民夫认出了驾驶三蹦子的赵樽,连忙安抚众人。 三蹦子在路边停下,赵樽率先跳下车,伸手扶了韩蕾一把。 这里乱石密布,韩蕾穿着古代的长裙,走路极为不便。 她皱了皱眉,娇声抱怨道:“这裙子真是碍事。” 赵樽轻笑一声,调侃道:“要不要我背你过去?” 韩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少贫嘴,正事要紧。” 两人走到开采中心,民夫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恭敬地向赵樽行礼。 韩蕾环顾四周,见民夫们满脸疲惫,工具也十分落后,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大家先往那边退远一点。”韩蕾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大声说道。 民夫们还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谁,见她一来就发号施令,民夫们面面相觑,都纷纷朝赵樽投去询问的目光。 见状,赵樽赶紧说道:“呃……忘了告诉大家,这位是本王的王妃。以后,王妃让大家做什么,大家记得照做就是。赶紧拿上你们的东西,往那边退。” 听赵樽说了韩蕾是王妃,民夫们便纷纷照做,冲韩蕾行礼后拿了自己的工具,朝远处走去。 “退,再退。” 韩蕾不断地向他们挥手。 赵樽站在韩蕾身旁,看着已经退了很远的民夫们,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韩蕾没说话,只是神秘一笑。然后从系统中购买了工业炸药,开始熟练地布置起来。 求评论、收藏、票票、追读,谢谢大家 第132章 挤入“贵人”行列 第132章 挤入“贵人”行列 韩蕾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迅速而精准,每一个步骤都显得游刃有余,显然对炸药的布置了如指掌。 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仿佛在进行一项再平常不过的任务。 赵樽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她的每一个动作,心中既惊讶又佩服。 他虽然不知道韩蕾在干什么,但亲眼目睹她如此熟练又专注的工作,仍不免感到震撼。 但他又哪里知道,摆弄炸药这样的工作,韩蕾虽然在部队时接受过专业训练,但亲自操作引爆如此大面积的爆破,她还是第一次。 所以,她必须专注。 炸药布置完毕后,韩蕾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确认无误后,韩蕾才拉起赵樽的手,退到安全区域与民夫们汇合。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而危险的场面。 “大家都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蹲下!” 韩蕾连喊了两遍,声音软糯而有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场的几百名民夫虽然心中感到疑惑,但还是纷纷照做,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韩蕾环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这才从掏出遥控装置。 她的手指轻轻按在按钮上,微微一顿,再次确认所有人都在危险区域外了,她才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 “砰!砰砰砰!” 接连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山石在爆炸力的冲击下崩裂,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巨大的冲击波让地面都为之震动,所有的人虽然闭着眼睛,捂住耳朵,但仍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不少人三魂吓掉了七魄,浑身一颤,脸色苍白。 等到爆炸声渐渐消散,又过了好一会儿,民夫们才敢睁开眼睛。 抖落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用手挥开阻挡视线的尘土和烟雾,远处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 原本坚硬的山体被炸开了一片巨大的缺口,仿佛是被天神之手生生撕下了一块。 而缺口周围的一大片的地上,他们拿锄头用力开采的铁矾土矿石遍地都是,伸手可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呛人的味道,尘土还在缓缓落下,仿佛一场刚刚结束的暴风雨。 “这……这是神仙的手段吗?” 一个民夫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敬畏与不可思议。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仿佛只有传说中的神仙才能做到。 “天呐!一定是天降神雷!” 另一个民夫颤抖着说道,声音中带着深深的震撼。 他们平日里只能依靠锄头和凿子一点点挖掘,何曾见过如此迅猛而高效的爆破? 老孟和张二狗正扛着铁锹和铁铲,此刻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张大了嘴,肩上的工具差点掉落在地。 刚刚他们见农夫们都往回走,就返回去搬车斗里的铁锹和铁铲,准备分发给农夫们。 他们没听到韩蕾的喊声,刚把工具扛在肩上,就响起了天雷声。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赵樽站在韩蕾的身旁,目光深邃而复杂。 他望着眼前山崩地裂的景象,心中忍不住波澜起伏。 韩蕾的手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样强大的威力若是用于战场上,必将改变整个战局,无人能敌。 “丫头,你用如此神物采集铁矾土,是否太暴殄天物了?” 赵樽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肉疼。 韩蕾低头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有银子啊!” 她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 自从那天与赵樽紧闭房门,密谋“干他”那事的计划后,当天晚上,系统竟然又奖励了她巨额的黄金。 是巨额的! 这让她更加确信,系统似乎在暗中支持她的行动。 或许,与赵樽的感情纠缠只是其次,辅佐他完成那个宏大的计划,才是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真正使命。 而她所拥有的力量,正是为了帮助他实现那个目标。 想到这里,韩蕾的嘴角微微上扬。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必须朝着那个目标走下去。 毕竟,这已不仅是她的使命,也是她与赵樽共同的命运。 “好了,别愣着啦!开工吧!” 短暂的震惊和感叹之后,赵樽招呼众人又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矿山上一片繁忙景象,爆破后的尘土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民夫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手中握着韩蕾送来的工具,开始忙着将满地的铁矾土装进箩筐和背篓,也有的抬到三蹦子面前装车。 他们的脸上虽然沾满了灰尘,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会儿正是中午两三点的时候,烈日当空。矿山四周尽是裸露的岩石,寸草不生,连一丝遮阴的树阴都无处寻觅。 韩蕾抬头望了望那刺眼的太阳,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心中盘算着,决定在旁边为工人们搭建一个简易的棚子,好让他们在酷热中能有一处歇脚的地方。 让赵樽叫了几十个民夫,拿上铁铲过来帮忙清理空地,韩蕾的意识迅速打开了系统中的电脑,搜索着彩钢瓦棚子的搭建教程。 片刻后,她果断地在系统里下单,购买了彩钢瓦、钢管以及所需的工具。 看着又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在地上的一大堆新奇的东西,干活的民夫们又是一阵震惊。 “哎,你们说,王妃是不是神仙下凡啊?” 一个年轻的民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同伴说道。 “可不是嘛!” “我刚才就想说了,又不敢说。” 另一个年长些的民夫放下手中的铁锹,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正在指挥搭建棚子的韩蕾。 “你看她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咱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还有那些工具,用起来顺手得很,比咱们以前的锄头强多了。” “对啊对啊!” 旁边一个瘦小的民夫凑了过来,眼中满是崇拜。 “王妃还亲自教咱们搭棚子呢!你看她手里拿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扳手?改刀?啧啧,真是稀奇玩意儿。” “你们说,王妃是不是天上派来帮咱们的?” 年轻的民夫挠了挠头,语气中多了几分敬畏。 “她不但帮咱们干活,还想着给咱们搭个遮阴的地方。这样的王妃,咱们以前可没见过。”“可不是嘛!”年长的民夫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慨,“以前的那些贵人,哪会管咱们的死活?可王妃不一样,她好像是真心为咱们着想。” “你们看,王妃过来了!” 瘦小的民夫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正朝这边走来的韩蕾。 韩蕾穿着一身素雅的古代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手中却握着一把现代的锂电池充电式小型电钻。 她的步伐轻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完全不在意自己这身打扮,与手中的工具有多么的不协调。 “大家辛苦了!”韩蕾走到民夫们面前,声音软糯而温和,“他们那边已经在搭建棚子了,你们也都过去学着帮忙吧。抓紧时间搭好了,以后大家干活累了,也好有个地方休息。” 民夫们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 一个民夫见韩蕾平易近人,便大着胆子与她搭讪。 “王妃,您真是太好了!咱们以前可从没遇到过像您这样的贵人,那些贵人都把我们当牛做马。” 韩蕾随意摆了摆手:“大家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起干活的,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王妃,您手里的这些工具,咱们从来没见过,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啊?”瘦小的民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韩蕾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专门用来帮大家的。” 民夫们听了,纷纷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崇拜和信任。 “好了,咱们过去吧!”韩蕾挥了挥手中的电钻,示意大家跟上,“我教大家做,以后你们自己也能动手。” 民夫们纷纷应声,跟在韩蕾身后,认真地听着她的讲解。 他们觉得,跟着这样的王妃干活,再累也值得。 不远处,赵樽也拿着铁铲在清理空地,他抬头无意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目光落在韩蕾身上,眼中满是温柔和欣慰。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低声自语道:“上天待我不薄,竟让我遇到了这样的女子。” 矿山上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韩蕾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她的笑容和手中的工具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个民夫的心里。 人多好办事,挖洞的、打孔的、撑架的、安装的,几十个民夫齐心协力,挥汗如雨。 不到三个小时,一个大约两百平左右的棚子就支楞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刚刚搭建好的彩钢瓦棚子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 棚子下,民夫们围坐在地上休息,他们伸手抚摸着那坚固的支架和光滑的顶棚,忍不住发出赞叹。 “天呐!这棚子可都是精铁的呀!竟然是搭给我们休息的地方。”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眯着眼睛,粗糙的手掌在钢管上来回摩挲,仿佛在确认这坚固的触感是否真实。 “王爷和王妃真舍得,这可是下了血本啊!” 另一个年轻些的民夫直接抱着钢管,闭上眼睛,将脸靠在钢管上轻轻磨蹭,就像是在磨蹭自己媳妇娇嫩的脸庞。 在古代,铁可是稀缺之物,何况是精铁。铁矿都由朝廷或府衙严格控制,民间私采铁矿者,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精铁更是珍贵,多用于打造兵器、农具等重要器物。 朝廷设有专门的铁官,负责铁矿的开采、冶炼和分配。 民间工匠若想获得一点精铁,必须经过层层审批,且数量有限。 因此,精铁制品往往价值连城,成为权贵们争相追逐的宝物。 可民夫们哪里知道,这棚子的支架并非普通的精铁,而是比铁更坚固的钢管,顶棚则是轻便耐用的钢瓦。 这些现代化的材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外来物。 夕阳渐渐西沉,天色暗了下来。韩蕾拿了折叠式梯子,让民夫爬上棚顶,在上面铺了两层草垫。主要是为了隔热和隔音。 全部弄好后,民夫们收拾好工具,背着背篓,抬着箩筐,准备下山去水泥厂吃饭。 韩蕾坐上三蹦子,轻轻叹了一句:“时间真是不够用,不过搭个棚子而已,半天就没了。” 赵樽也坐上来,搂过她的肩,快速的在她布满灰尘的脸颊上,偷吻了一口,引得韩蕾转头瞪他。 赵樽笑道:“别急,慢慢来。今天已经有三车铁矾土,加上民夫们带回去的,够水泥厂用上好几天了。” 韩蕾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蜿蜒的曲临江上,忽然灵光一闪。 “明天,所有的三蹦子都来拉一趟,趁着这个时间差,我们可以先从系统里买些现成的水泥,修路。” 赵樽挑了挑眉:“修路?现在?” “对,趁着材料还没用完,先把路修好,以后运输也方便。” 韩蕾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系统界面,迅速购买了一批水泥和沙子。 下山的路并不平坦,韩蕾每隔一段距离,就从空间里取出足够的水泥和沙子,堆放在路边。 赵樽看着那些凭空出现的建筑材料,忍不住笑道:“你这系统还真是方便,能随时携带,还要什么有什么。” 三蹦子砰砰砰的回到水泥厂,厂里的民夫们全都围了过来。 看到车斗里堆得满满的铁矾土,民夫们顿时欢呼起来。 “这么多铁矾土!够咱们所有人背背抬抬的好几天了!” 一个满脸灰尘的民夫兴奋地拍了拍车斗,声音里满是激动。 “是啊,这下可省了大力气!”另一个民夫也笑着附和。 卸完货后,大家纷纷走进草棚里休息。 晚饭已经摆好,桌上只有几盆粗粮馒头和一盆野菜。韩蕾看着这些简陋的饭食,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从离开北关军营去了京城,她也挤入了“贵人”行列。 加上系统里随时可以买些食物,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如此粗糙的饭食了。就连她身边的人,也跟着逐步改善了伙食。 水泥厂和采矿场本来就是重体力活,即便赵樽给了双倍的工钱,这些民夫们也只会想着把银子拿回去帮补家里,根本舍不得买一点好吃的。 韩蕾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对赵樽说道:“你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厂里的伙食每两天就会有一顿肉。我这就去安排。” 赵樽一听连连点头,他当然知道这里都是干的体力活。 虽然他借鉴韩蕾的方法,给了双倍工钱,不会像那些恶毒的贵人一样,拿着皮鞭驱赶着民夫们干活。 但,民夫们为了赚到那双倍的工钱,也是玩了命的在干活。 县城里很少有卖猪肉的,几乎都是羊肉或鸡鱼,但那些都比较贵。 他早就有心改善民夫们的伙食,奈何,这段时间弄水泥厂,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韩蕾又还没回来,他怕自己那点俸禄和赏赐撑不了多久。 何况,这里到县城本就有一段距离,民夫们忙着干活,亲卫们又都派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每日早出晚归,若从县城里买了足够几百人吃的肉食带来也不方便。 幸好,现在韩蕾来了。 从来评论都看淡,专和收藏对着干。哈哈哈 第133章 新的工头 第133章 新的工头 韩蕾有随身携带的系统,可以买到价格相对便宜的猪肉。 贵人看不上猪肉,可猪肉对于穷人来说本就是难得上一顿桌的宝贝。 猪肉不但能让他们补身子,经过韩蕾教的那些烹饪方法后,猪肉还变成了少有的美食。 赵樽和亲卫们爱上了猪肉不说,连清水县的贵人们都趋之若鹜。 想着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赵樽竟然咽了咽口水。 他走到草棚中央,大声说道:“大家听好了!王妃说,从今天开始,咱们的伙食改善一下,以后每两天就有一顿肉吃!” 民夫们一听,顿时愣住了,待确定赵樽说的话是真的后,所有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为了避免发生像上次同福楼那样的哄抢事件,趁着韩蕾去安排,赵樽宣布了用餐的规矩。 韩蕾找到做饭的几名师傅,从系统里买了几盆红烧肉,递给他们。 “把这些肉分给大家吧,让他们好好吃一顿。” 看着突然凭空出现的几盆红烧肉,做饭师傅顾不得惊讶,接过肉盆,眼眶有些湿润。 “王妃,您真是菩萨心肠啊!” 他们也曾给许多贵人家干过活,可有哪个贵人把他们当人看啊? 再看看他们面前的王爷和王妃,不但跟他们说话轻言细语,还给他们双倍的工钱,甚至,还为他们想得如此周到。 所有的人都暗自庆幸,到这里来干活是来对了。 民夫们已经规规矩矩的围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一个个眼睛发亮,现场响起了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肉真香啊!” 一个年轻民夫夹起一块红亮的肉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脸上顿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是啊,我从未吃到过这么好吃的肉!”另一个民夫也连连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 韩蕾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赵樽用手肘撞了撞她,将一套碗筷给她。 “吃饭吧,我也饿了。” “嗯!” 韩蕾点头,两人拿着碗筷也和民夫们坐到了一起,和他们一样开心的吃了起来。 天空完全黑了下来,草棚外的木架上插上了火把。 采矿厂的民夫们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碗筷碰撞声、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饭桌上笑声不断,话题也渐渐从饭菜转到了白天的工作。 一个瘦高的民夫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草棚,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满脸得意的炫耀上了。 “哎呀!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咱们矿场那凉棚搭得可比这草棚强多了!这草棚子,风一吹就晃,咱们那可是稳如泰山!” 另一个矮壮的民夫吞咽了嘴里的红烧肉,也一个劲的点头。 “就是就是,刚才我们试了,几个人摇晃,都纹丝不动。” 一个水泥厂的民夫正埋头吃饭,闻言,抬头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们矿场那边也搭棚子了?” 矮壮的民夫得意的点头,“嗯!今天刚搭的,是用彩钢瓦搭的,风吹雨打都不怕,你看看这草棚子,真要下起雨来,漏得跟筛子似的!跟咱那凉棚真是没法比,” “真有那么好?” 水泥厂的民夫们,纷纷面露羡慕之色。 韩蕾和赵樽听着他们攀比炫耀,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好笑。 但水泥厂是大本营,这两个草棚不光用来吃饭休息,所有的民夫们晚上还要在草棚下合衣睡觉。 现在还好,若是雨季来了,确实是个麻烦。 韩蕾端着碗走过来,笑着打断他们:“行了行了,别羡慕了。吃完饭,我就买些材料,矿场的师傅们一起帮忙,把这两个草棚子换了。” 听说这两个棚子也要换成彩钢瓦的,所有的民夫又是一阵欢呼。 饭后,韩蕾拿出许多太阳能灯,让民夫们找地方挂上,灯一打开,这一大片都被照得透亮。 民夫们今日一天,就见到了太多新奇的东西,有韩蕾这位“神仙”王妃在,大家终于渐渐的适应了。 赵樽让老孟和张二狗挑了一些机灵的民夫,先到旁边的空地上去学习驾驶三蹦子。 先少量的人学习,以跟上运输的进度,以后再慢慢普及。 韩蕾拿着卷尺,走到两个草棚前,仔细比了比尺寸。然后,从系统里买了足够的材料。 矿场的民夫们已经有了搭建安装的经验,韩蕾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和要点后,便将工具和搭建的工作放心的交给了他们。 夜色浓郁,在太阳能灯的照耀下,无论是学习驾驶三蹦子的,还是搭建棚子干活的,已经辛苦工作了一天的民夫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虽然赶工辛苦,但在这片空旷的山野中,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双手搭建一个简陋却温暖的庇护所。 赵樽和韩蕾回到宅子时,夜色已深,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两人疲惫的身影。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然而,当他们走进内院时,却见老夫人的屋内透出一缕柔和的灯光,那是太阳能灯发出的温暖光芒。 老夫人显然还未歇息。 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低语声,老夫人披上一件薄衫,提着那盏太阳能灯,缓步迎了出来。 灯光映照在她慈祥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柔和。 “娘。” 韩蕾一眼便看到了老夫人,连忙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娘,您怎么还没休息?” 赵樽见状,赶紧快步上前,伸手扶住老夫人的胳膊。 老夫人微微一笑,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韩蕾那沾满灰尘的衣裙上,眉头微蹙。 “你们俩忙了一天,娘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等等你们,看看你们回来没有。瞧瞧,这衣服都脏成这样了,今天是不是跟着樽儿去水泥厂了?” 韩蕾点点头,轻声解释道:“娘,没事的。今天水泥厂那边有些活儿需要帮忙,我们就过去搭了把手。” 老夫人闻言,略带责备地瞪了赵樽一眼,嗔怪道:“你怎么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儿?让她跟着你忙前忙后的,累成这样。” 赵樽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没有接话。 老夫人见状,也不再多说,只是轻轻拍了拍韩蕾的手背,柔声道:“快去洗洗睡吧,别累坏了身子。” 赵樽便牵着韩蕾的手,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值夜的下人早已备好了热水,见两人进屋,便进来将热水放下,随后恭敬地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韩蕾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心中一阵无奈。 她转头看向赵樽,只见他已经打开柜子,熟练地拿出一套被褥,铺在了床前的地上。 “你睡床上,我睡地铺。” 赵樽一边整理被褥,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自然得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韩蕾的嘴角再次抽了抽,心中暗自腹诽。 看来,昨天赵樽把她弄进房里紧闭房门一天,果然不是偶然,而是早就在有备而战啊! 赵樽洗漱后,韩蕾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她下意识的就抓紧了领口。 哪知,赵樽只是脱去外袍,就动作利落地钻进了地铺的被窝里,随后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未动的韩蕾。 见她依然一副戒备的模样,赵樽忍不住轻笑。 “放心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赵樽就躺好,闭上了眼睛,不再有其他的动作。 在水泥厂跑了一整天,韩蕾确实累极了,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动作轻柔的洗漱完后,她瞄了一眼似乎已经睡着的赵樽,这才磨磨蹭蹭地脱下外衣爬上床。 躺下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熄了灯,拉过被子将自己裹紧,感受了一下赵樽平稳绵长的呼吸,她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夜深人静,只剩下窗外月光洒进来的淡淡银辉。 韩蕾的呼吸渐渐平稳,而地上的赵樽,却在黑暗中悄悄睁开了眼睛。 他撑起身子,目光温柔地望向床上的人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第二日一大早,老夫人和赵灵儿还没起床,赵樽两人又已经踏着晨曦出门了。 二人一马来到县令府门前的时候,肖正飞招募府兵的地方,只稀稀拉拉地站着十几名应征者。 见赵樽和韩蕾来了,肖正飞连忙起身行礼。 “王爷,王妃。” “嗯!怎么样了?” 赵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稀稀拉拉的应征者,眉头紧蹙。 “哎!三天了,只招募到三百多人。”肖正飞叹了口气,随即解释。 “如今北关军营早已征走了大批青壮年,村里剩下的多是老弱妇孺。即便还有几个青壮年,眼下正值农忙时节,他们都在田里忙着耕种,哪有时间来应征?” 赵忠听罢,心中不禁一沉。 他转头看向韩蕾,见她也是一脸凝重。赵樽心中忍不住暗想:照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组建起一支像样的军队? 他沉思片刻,对肖正飞说道:“先招够五百府兵就开始训练吧,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 韩蕾点了点头,附和道:“也只能暂时这样了。训练府兵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得抓紧。” 这时,韩蕾忽然灵机一动,对肖正飞说道:“不如,你顺便连民夫和会养猪、养鸡的师傅一起招募吧。反正有赵樽负责圈地,附近又有曲临江,我们可以先把养猪场、鸡鸭场都搞起来,定期改善大家的伙食。” 肖正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应道:“好,那就一起招。” 赵樽也觉得韩蕾的建议可行,紧蹙眉头才稍稍舒展。 “你打算把府兵的军营放在哪里?”韩蕾转头看向赵樽。 赵樽想了想,目光投向远处的水泥厂方向。 “就定在水泥厂附近吧,包括养猪场和鸡鸭场一起。那边人烟稀少又发展得快。而且挨得近,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往来。” 韩蕾点了点头。 水泥厂那边荒地很多,加上那边的项目都将会是封闭式管理,在那里练兵再好不过。 “正飞,我们现在人手太少。你这边要大量的招募工匠和劳力。”赵樽的话语里有着明显紧迫感。 “是,王爷。我已经派人去附近的村庄张贴告示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肖正飞答道。 现在从零起步,人员是赵樽和韩蕾最伤脑筋的事情。没有人,一切都等于白说。 “无论如何,我们得加快进度。正飞,你这边抓紧时间,无论招募到什么样的人手,都立刻安排他们去水泥厂报到。” 肖正飞恭敬应道:“是,王爷。” 与肖正飞沟通好后,赵樽将韩蕾扶上锦耳骢,自己也利落的翻身上马,坐在韩蕾的身后。 两人策马朝着水泥厂的方向奔去。这时,扶风县县令顾长风,听守卫禀报说苍州王亲自来了,才刚刚急匆匆的赶出来迎接…… 水泥厂这一大片区域,如今是赵樽重点发展的区域。无论是建厂、修路还是练兵,都从这个地方开始。 赵樽深知,只有将这片区域发展起来,才能向更远的地方扩展,也才能为他们的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 进了水泥厂,赵樽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杨启全的身影。他皱了皱眉,问一旁的民夫:“杨启全呢?” 民夫停下工作,恭敬地回答道:“回王爷,杨师傅的窑炉修建完了,已经在试着点火烧窑了。杨师傅他们去矿场那边修路去了。” 赵樽点了点头,心中略感欣慰。 按照韩蕾的工作安排,由张二狗用三蹦子拉着工匠们去了采矿厂那边修路。 水泥厂里,一些民夫在准备烧制水泥熟料,一些农夫在远处的空地上排队跟老孟学习试驾三蹦子。 一切都进行得井然有序,这边有赵樽新选出来的工头杨大柱和两名会烧窑的师傅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赵樽走到杨大柱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大柱,这边进展如何?” 杨大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指了指燃得红彤彤的窑炉,咧嘴而笑。 “王爷,一切顺利。第一批熟料很快就要烧制成功了。” 赵樽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很好,你干得不错。” 杨大柱憨厚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王爷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赵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不禁感慨。 杨大柱是杨启全的儿子,本在大户人家干活,被他爹叫来了这里。 虽然他的手艺不及他爹那般精巧,但干活踏实负责任,又特别爱专研一些新奇的事物,有上进心。 所以,赵樽选了他做新的工头。 第134章 大宝藏? 第134章 大宝藏? 水泥厂现在的规模不大,前些天民夫们搬运的,和昨天三蹦子拉的铁矾土够水泥厂用几天了。 所以,矿场到水泥厂的这段路暂时能空闲几天,可以先修路。 杨启全和这些工匠们在清水县时,已经用混凝土修建过猪舍和荒地里的小路,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赵樽和韩蕾巡视了水泥厂又赶到矿场时,杨启全和工匠们,已经将韩蕾在沿路留下的水泥和沙子混合好了,却没有清水来和混凝土。 韩蕾让赵樽带她去了曲临江边。从山路到江边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但江岸离水面较高,取水不方便。 韩蕾想了想,直接从系统里买了小型的抽水机和发动机,又买了许多噶伦桶。江水抽到噶伦桶里后,再用三蹦子拉去山路边。 有了赵樽和韩蕾一趟趟的拉水,杨启全他们顺利开工修路。 长时间这样拉水不是办法,反正,这边发展养猪场、鸡鸭场、军营都需要水源。 韩蕾和赵樽商量后,决定等山路修好了,就让杨启全带领工匠们修一些水渠,将曲临江的水引向各处。 赵樽和韩蕾每天在这边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有时候,连老夫人和赵灵儿都见不上一面。 这日,老夫人正手持银剪,细致地为庭院中的爱修剪枝,浇水。 阳光透过院子里枣树繁密的枝叶,洒在她斑白的鬓角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赵灵儿在院中与丫鬟们踢着毽子,笑声清脆如铃,裙裾随风轻扬,仿佛一只翩跹的蝴蝶。 忽然,管家领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跑到扶风县来了?让我一阵好找!” 华天佑肩上挎着一个包袱,一进门便高声笑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京城公子哥儿特有的张扬。 虽然笑容依然不羁,但脱去边关士兵的衣衫甲胄,换上锦衣华服,华天佑又回归了那个翩翩俊公子的模样。晒得黝黑的面上更多了几分成熟。 “天佑?” 老夫人回头,微微一愣。 她虽然知道华天佑与赵樽自幼交好,但在这偏僻的扶风县见到这位恒国公的独子,仍不免有些意外。 华天佑是京城纨绔圈中的风云人物,平日里鲜少离开繁华之地,今日却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着实令人惊讶。 “伯母。” 华天佑倒是个懂礼的,他恭敬地向老夫人行了一礼,随即目光转向赵灵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位……就是灵儿妹妹吧?” 老夫人含笑点头:“正是灵儿。” 华天佑细细打量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自从赵樽去了军营,我便再未踏足贵府。没想到,灵儿妹妹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赵灵儿闻言,脸颊微红,轻轻躲到老夫人身后,低头不语,手中毽子却攥得更紧了。 “伯母,赵樽呢?”华天佑环顾四周,未见赵樽身影,便开口问道。 老夫人略一迟疑,目光扫了一眼天边的晚霞,淡淡道:“他到山边干活去了,这会儿怕是也该回来了。” 老夫人虽不知道水泥厂究竟是干什么的,但毕竟华天佑是京城纨绔公子圈的名人。 而赵樽被封了藩王丢到这里,她依然还耿耿于怀,不愿再让儿子的任何消息被京城里的人议论。 所以,她不愿告诉华天佑赵樽在这里的真实情况。 “山边?” 华天佑眉头一挑,显然对这回答有些意外。 他正欲再问,老夫人已吩咐下人摆上茶点,转而问道:“你怎么突然到扶风县来了?” 华天佑坐下,端起茶盏,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家父让我到赵樽的军营里去混个军功,回去后好安排我到兵部或御林军任职。如今我已立下大功,就准备回去了。” 赵灵儿悄悄抬眼,目光在华天佑身上停留片刻,见他谈笑风生,眉宇间尽是自信与洒脱,不由得抿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欣赏。 正说话间,赵樽与韩蕾拖着疲惫的身躯并肩走进院中。两人满身尘土,显然是刚从工地上归来。 赵樽一见华天佑,就皱起了眉。 “天佑,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天佑见到赵樽和韩蕾,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上次偷袭突厥,李刚给我报了首功,捞到了军功,我打算回京城了。到清水县时,听骆县令说你在这里,所以就绕路过来看看你。” “首功?” 看华天佑说到“首功”时那得意的劲,赵樽与韩蕾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并未多言。 下人打来热水,赵樽与韩蕾简单清洗了一番。 华天佑见他们满身泥污,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赵樽擦了擦手,淡淡道:“不过是在建水泥厂罢了。” “水泥厂?”华天佑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赵樽垂眸想了想,摇头道:“什么东西?嗯……我也说不清。” “你都不知道,那你还弄?”华天佑表示不信,“不行,明天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自从跟韩蕾混了一次,亲自上战场使用过手枪杀敌,他总算亲眼见识了韩蕾的强大。 现在,听说又有了什么水泥厂,他的好奇心瞬间就被推至了顶峰,自然不愿意放弃去见识一番的机会。 赵樽看了他一眼,语气严肃的说道:“你要去可以。不过,你得保证,在这里的所见所闻,绝不能外传。” “啊?” 听赵樽这样说起,华天佑一愣,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懊恼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手枪的事我都说出去了!” “说给谁了?”赵樽目光一沉,语气陡然冷了几分。 “就军营里那些兄弟啊!我……我只是跟他们吹嘘了一下。” 华天佑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韩蕾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奶凶奶凶的声音顿时在院子里响起。 “你是猪啊?这种事也能随便说?你知不知道会害死赵樽的?” “呃……”华天佑低下头,讪讪道:“我现在就知道了。” 韩蕾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早就知道你不靠谱。” 华天佑连忙举起手,郑重其事地发誓:“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别人!” 上次去战场太紧急,韩蕾也忘了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赵樽了解华天佑,虽然他性格张扬,但为人重义气,讲信誉,只要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赵樽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言,答应明日带他一起去水泥厂。 翌日,一行人来到水泥厂。韩蕾去忙自己的工作,赵樽用三蹦子载着华天佑,在水泥厂和采矿场之间来回的参观了一圈。 华天佑见到那高耸的彩钢瓦棚、穿梭往来的三蹦子,以及江边轰鸣的抽水机,和经过养护后已经能正常通车的水泥路,他一直张着嘴,下巴都快合不拢了,眼中满是新奇与赞叹。 他坐在赵樽的身旁腆着脸,缠着赵樽紧握把手的胳膊。 “这儿的东西可真有意思!我决定了,不回京城了,我就要留在这儿,和你们一起摆弄这些玩意儿。” 赵樽失笑,“想留下可以,但必须得干活,别把你那些公子哥儿的德行用在这里。” “那肯定没问题啊!小爷我在军营里这几个月可不是白待的。小爷我现在循规蹈矩,英姿勃发……” 他话还没说完,赵樽就腾出一只手来,快速的在他头上敲了两个爆栗。 “小爷,叫你小爷,跟谁称小爷呢?” “别别。哎呦,疼。哈哈哈……” 赵樽驾驶着三蹦子,两人嬉闹着一路向水泥厂里驶去。……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这几日,骆海都没有去荒地那边。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映照在案头的书卷上,泛着淡淡的黄晕。 书房内静谧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叹气声在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 他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飘荡在过往与未来之间,难以平静。 平川的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某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王爷所做之事,是为了苍州的百姓,是为了大景的未来。”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尘封已久的疑虑与不安。 他回想起景帝登基后的这些年,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各地官员如流水般更替,曾经的功臣名将,如今一个个都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尤其是赵遵,那位曾经赫赫战功的北关元帅,最终却落得个被侮辱、被践踏的下场。 赵樽父子两代人,为大景朝镇守边关,忠心耿耿,可他们父子却换来了什么? 一个战死沙场,一个被皇帝猜忌,甚至被逼到了绝境。 骆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案的边缘,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他自己呢?在县令这个位子上,他兢兢业业,勤勉为民,一心想着造福一方百姓。 可如今,景帝登基后,朝堂已不复当初。 有一天,他会不会被景帝替换? 有一天,他会不会像赵樽一样被景帝弃之如敝履? 在景帝的眼中,只有皇权的稳固,只有利益的权衡。什么政绩,什么功臣,什么百姓,在皇帝的眼中,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骆海感到一阵无力,仿佛自己多年的努力,不过是徒劳。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人生的路已经走过大半。 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却像被风吹散的烟尘,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他曾经以为,只要勤勉为官,政绩卓越,终有一日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识,步步高升。 可如今,他才明白,在一个不懂得任人唯贤的统治者眼中,他的努力永远都被蒙在尘埃之下。 想到这里,骆海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决绝。 与其在这看不到希望的官场中苟延残喘,不如站到赵樽的阵营,与他一起,轰轰烈烈的为大景的百姓干一场大事。 将来,即使不能名留青史,至少也能风风光光地去面见列祖列宗。 好风凭借力! 赵樽的身边,如今有韩蕾这样的能人辅佐,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亲卫相助。赵樽本人更是有着丰富的统帅经验,懂得如何管理军队,如何任人唯贤。 光是看他和韩蕾在荒地项目上留下的管理手段,以及他们如何对待那些不能上战场的伤兵,骆海便已看出,赵樽绝非等闲之辈。 再加上有那神秘武器的存在,骆海几乎可以断定,还没正式交锋,朝廷那边就已经输了。 以赵樽的为人和品性,他相信,赵樽将会是一代枭雄。甚至,也是一代明主。 想到这里,骆海的心中豁然开朗。接下来的路,或许充满艰险,但他已不再犹豫。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将十几部对讲机全部装进一个包袱里,提着包袱向门外走去。 他走出书房,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到了前面衙门里,再次叮嘱,一定要守好所有送出苍州的消息后,他叫来几个了心腹衙役。 他吩咐心腹前往邻县购买荒地和商铺,招募工匠和民夫,准备大展拳脚,复制推广清水县的荒地项目。 随后,他走向牢房的方向,准备去释放魏大宝等人。 以前,赵樽作为武将,搞民生项目会被人诟病是在拉拢民心。 但现在,作为苍州的藩王,赵樽推广荒地项目,大肆发展民生就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所以,关押魏大宝等人已经毫无意义了。关在牢房里,还会浪费县衙的粮食。 清水县的天空,久违的阳光洒在牢房外的青石板路上,刺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魏大宝站在牢房门口,微微眯起眼睛,又抬手遮挡,仿佛这久违的光明是另一个世界的馈赠。 他清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窝深陷,看上去显得憔悴而狼狈。 三个多月的牢狱生活,像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削去了他的锐气和体态。 待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魏大宝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腰,准备回家去。 刚走了几步,后面又传来“吱呀”的一声。 “吱呀!” “滚,县太爷开恩,放了你们,以后规矩点儿。” 魏大宝转头看去,只见牢房的门又开了。 一个衙役一手推着一个犯人,将他们狠狠的从牢房门口推了出来。 两个犯人在牢房门外一个踉跄,身子向前扑去,他们还没站稳身子。另一个衙役又从牢房的大门里推出来两个犯人。 紧接着,又是下一个衙役。三个衙役一共推了六个犯人出来。 后面犯人踉跄的身躯,将前面的全部压倒在地,像叠罗汉一样摔倒在一起。 若是以往,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定会逗得魏大宝捧腹大笑,可今日他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便要转身离去。 这时,他听到了张三的声音。 “老爷,老爷,是你吗?你怎么也进来了?” 张三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魏大宝眼皮一跳,定睛看去,不确定的问。 “张三?” “哈,是老爷。” “真的是老爷。” 那六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魏大宝,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削的男人,就是他们曾经富态圆润的老爷。 魏大宝盯着他们,也是难以置信。 他们全都衣衫褴褛,面色苍白。胡须杂乱无章地生长着,头发像一团乱草,遮住了他们的面容。 他们彼此对视,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惊讶、愤怒、无奈,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一阵,魏大宝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们也是被骆海那个王八蛋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失踪了。” “老爷,我们找到他们的窝子了,发现了好多夜明珠,还有……” 张三急切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人听见。他的眼神闪烁,带着一丝兴奋和恐惧。 “难怪啊!夜明珠。”魏大宝的眉头猛地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你们果然是因为发现了骆海的秘密,才被抓的。” 魏大宝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愤怒。他早就想到,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莫名其妙的失踪。 只是,他以为是被杀人灭口了,没想到,都是被骆海关起来了。 李四也凑上来说道:“老爷,他们的窝子用夜明珠照明,而且戒备森严,里面一定是有大宝藏。可惜,我们刚靠近就被抓到了。” 大宝藏? 另外四个下人也围了上来,正要讲述自己的遭遇。魏大宝突然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嘘!” 这里是县衙府旁边,是骆海的地盘,又人多眼杂。 魏大宝谨慎的环视了一圈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挥了挥手。 “走,咱们回去再说。” 求一条龙,谢谢,冲啊! 第135章 地狱归来的人 第135章 地狱归来的人 魏大宝带着张三等人回到魏府,府内顿时一片哗然。 管家知道张三他们被一波一波的派出去办事了,所以,魏大宝失踪,他以为也是去办事了。 可等了半月不见魏大宝回来,走时也没跟家里交代过,府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夫人命管家和下人几乎找遍了整个清水县,和周围所有和魏家有关系的地方,却毫无头绪。 他们甚至到县衙府去报了案。府衙的人说会尽力寻找,让他们回去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又等了快两个月。 管家都在琢磨着,是否跟夫人请示,往京城魏家送信,让魏家出面帮着一起寻找了。 结果,魏大宝又带着张三他们一起回来了。 管家和在院子里干活的下人们纷纷围上前来。 “老爷,老爷您终于回来了。”管家满面欣喜。 “老爷回来了,见过老爷。” “老爷,您怎么瘦了?你们这是这是去了哪里?” “老爷,你们怎么搞成这样啊?” 一时间,下人们七嘴八舌地行礼寒暄,都在关心的询问他们的去向。 魏大宝却只是敷衍了几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径直带着张三等人进了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而这时,魏大宝的夫人才得到下人的禀报,一天失踪多日的魏大宝回来了,她匆匆的赶出来见自己的丈夫。 哪知,连魏大宝的背影都没见到。她不满的哼了一声,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书房内。 房门刚关上,魏大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快说说,那里到底有多少宝藏?你们可看清楚了?” 张三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老爷,我们虽然没能进去细看,但那地方守卫森严,墙上挂满了夜明珠,光芒四射,显然不是寻常之地。” 魏大宝眯起了眼睛。那晚,他也亲自看到了那墙上挂着的夜明珠。 回想起那晚在远处窥见的景象,他心中更加确信那地方藏有宝藏。 魏大宝点了点头,示意张三继续说下去。 李四也凑了上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老爷,那地方不仅守卫森严,还养了几条凶猛的狗。而且,骆县令每天都会带着几百名农夫进去,晚上再把他们带回同福楼。我怀疑,那些农夫就是在帮他挖宝藏!” 魏大宝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冷笑一声:“骆海这个王八蛋,果然是在背地里搞鬼!那些农夫,恐怕就是他用来挖宝藏的苦力。” 张三附和道:“老爷,我们还在大门边看到里面有一间青灰色的房子。我猜,那里面一定藏着他们挖出来的宝藏!” 魏大宝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突然想起了除夕夜那晚,骆海在同福楼与那些农夫们一起大吃大喝的场景。 若那些泥腿子是在帮骆海挖掘宝藏,那骆海请他们吃点好的,也就说得通了。 “老爷,那里的围墙垒得又高又长,那个宝藏应该不少啊!” “对,骆县令已经挖了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宝贝?” 另外两个下人也凑上来说道,眼里也冒着贪婪的光芒。 这两个下人的话提醒了魏大宝,他们被骆海关押了那么久,被害得如此之惨,骆海却在外面挖掘宝藏,大吃大喝,自在逍遥。 现在想起来,就火大。 “王八蛋!”魏大宝咬牙切齿地骂道,“此仇不报,我魏大宝誓不为人!” 张三等人见状,纷纷附和:“老爷,我们一定要报仇!骆海这个狗官,绝不能让他好过!” 李四谄媚地凑上前,低声问道:“老爷,您打算怎么做?我们全听您的吩咐。” 魏大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险。 “我这就给叔叔写信,飞鸽传书送去京城。请叔叔撤了骆海的县令之职。叔叔是当朝丞相,位高权重,若是知道我被骆海欺负,绝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骆海这个县令的位子,可就保不住了。” 张三等人闻言,脸上露出喜色,纷纷拍手称快:“老爷英明!骆海这个狗官,早就该撤职查办了!” 魏大宝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骆海被罢官的下场。 然而,他的贪婪并未就此止步。 他眯起眼睛,低声说道:“不过,骆海的宝藏,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宝藏的位置,那这些宝藏迟早都是本老爷的。” 张三等人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 李四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魏大宝冷笑两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 “等骆海那个王八蛋倒了台,我就亲自带人去挖宝。那些夜明珠、金银财宝,一个都不能少!骆海以为他能独吞?哼,做梦!” 书房内,魏大宝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是一条毒蛇,在黑暗中吐着猩红的信子…… 而此时,另一边,京城。 京城的城墙巍峨耸立,青灰色的砖石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长乐郡主站在城门外,身后跟着十几个侍从和丫环,一行人衣衫虽已洗净,却掩不住满身的风尘与狼狈。 她抬头望向那高耸的城楼,眼中泪水无声滑落,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在她心头翻涌。 恩人说两天的路程,可娇生惯养的她愣是走了四五天。 “郡主,我们……终于回来了。” 贴身丫环明月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她站在长乐郡主身侧,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不让自己掩面而泣。 长乐郡主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凝视着城楼。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多月来的种种遭遇,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日,恩人离去之后,她一个人艰难地行走在官道上,脚上已经磨出了血泡。 以前的她,前呼后拥。她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轿子,何曾自己远过这么长的路? 可她必须坚持走下去,她必须要回到京城,回到冠军侯府。 只要离京城近一步,她就离原来尊贵的自己更进一步。 所以。即便是脚已经磨出了血泡,她依然坚定的往前面慢慢走着。就在她啃完了两张饼子,喝完了水囊里的水,饿得快要绝望之时,她在官道上,遇见了同样在往前面慢慢走着的明月他们。 “明月?” 她在后面试着不确定的呼喊。 听到她的呼喊声,前面行走的十几个人同时回过头来。 虽然,前面的人跟她一样衣衫褴褛,形容狼狈。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果然是她的丫鬟和侍从们。 “郡主?” “你是郡主?” “呜呜,郡主。终于见到你了。” 她知道自己平日里对下人们并不好,非打即骂。可此时,下人们见到她,像是有了主心骨,依然很高兴。 长乐郡主紧走了几步,上前与明月紧紧的抱在一起。 其他的人也陆续两两抱在一起,所有的人在这时都因为见到了熟悉的人,在官道上抱头痛哭。 待宣泄完这些日子的屈辱和委屈,她才抽噎着问明月。 “明月,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郡主。” 一提起这个,明月的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她抹了抹眼泪,开始讲述他们被掳走的经历。 “我们被土匪掳到山上后,就看不见你了。那些土匪每天都拿鞭子逼着我们开垦荒地,要是没完成任务,就不给我们饭吃。” “那日,寨主说荒地已经开垦够了,不愿再养着我们这些‘闲人’,就把我们装进麻袋,卖给了人牙子。” 明月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那段记忆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人牙子?” 长乐郡主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是,”明月点了点头,“他们原本打算把我们卖到京城的大户人家去。在小镇上的客栈,我们趁他们睡着了,偷偷逃了出来。” 说完自己的经历,明月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郡主,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长乐郡主的神色微微一僵,眼神有些躲闪。 她淡淡地说道:“我被山匪掳走后,没多久就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只是在山里迷了路,走了许久才找到官道。” 在山寨的木屋里,她天天排队等着寨主临幸她,哀求着那些卑贱可恶山匪要了她。 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一个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郡主,她怎能说得出口?又怎愿提起那肮脏的一幕? 明月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她看得出郡主不愿多谈,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长乐郡主使劲的闭眼摇头,赶走了脑中那些让她不愿提起的回忆。 一行人沉默地站在城门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长乐郡主望着那高耸的城楼,心中百感交集。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些侍从和丫环们。 她想说“你们受苦了”,可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被她咽了回去。 眼前就是京城的大门,山上的经历,没有人知道,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些都是她身边伺候她的下人,都是身份卑贱之人, 对待身份卑贱的下人,除了颐指气使,这样柔和关心的话,她已不屑再说不出口。 “走吧,”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我们回家。” 长乐郡主挺起胸膛,抬起酸痛的腿率先向前走去。 明月和侍从们纷纷应声,跟在她身后,缓缓向城门走去。 城楼上的守卫早已注意到了这一行人,见他们衣衫褴褛,神色疲惫,便上前盘问。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守卫厉声喝道,手中的长矛横在胸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长乐郡主抬起头,冷冷地看了那守卫一眼,声音里自然而然的就带出了上位者的威严。 “你眼瞎了?本郡主乃长乐郡主,速速让开!” 守卫一愣,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虽然她衣衫破旧,但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无法掩饰。 守卫连忙收起长矛,躬身行礼:“原来是郡主殿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郡主恕罪。” 长乐郡主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径直走进了城门。 京城内的街道依旧繁华,人来人往,车马喧嚣。长乐郡主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中却感到一阵陌生。 这两个多月的经历,仿佛将她与这个世界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郡主,”明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裙,低声说道,“我们……是直接回府吗?” 长乐郡主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回府,还能干嘛?” 明月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她知道,郡主虽然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远未平息。 夜幕悄悄降临,他们终于走到了冠军侯府。 侯府正门紧紧关闭,长乐郡主示意明月上前敲门。 片刻后,冠军侯府的大门缓缓开启,门里的侍卫们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门外那些狼狈的身影。 夜幕下,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仿佛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似的。 为首的女子发髻散乱,脸上沾满尘土,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倔强地闪烁着光芒。她身后的几名侍女更是步履蹒跚,仿佛随时会倒下。 “站住!何人敢擅闯侯府?” 侍卫长蹙着眉厉声喝道,手已按在刀柄上。 那女子抬起头,声音沙哑却依旧带着几分傲气:“是我,长乐。” 侍卫长一愣,仔细辨认片刻,脸色骤变,连忙单膝跪地。 “郡主!小的眼拙,未能认出郡主,请郡主恕罪!” 长乐郡主没有回应,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带着侍女和侍从们径直走进府中。 她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后的下人们低着头,默默跟随。 府内的下人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仿佛从地狱归来的人。 消息很快传到了内院,冠军侯夫妇匆匆赶来。 求评论、收藏、票票,谢谢 第136章 徐兵过境 第136章 徐兵过境 见到冠军侯夫妇出来,下人们都赶紧“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拜见侯爷,夫人。” 下人们异口同声的行礼,冠军侯夫妇的目光却没有看他们,而是落在长乐郡主的身上。 “长乐!” 冠军侯夫人一眼看到女儿,声音颤抖,眼中瞬间涌出泪水。 她紧走几步上前,一把将长乐郡主搂入怀中,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的儿,你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长乐郡主靠在母亲怀中,闭了闭眼,声音低哑:“娘,我回来了。” 冠军侯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目光在女儿和那些狼狈的下人身上扫过,眉头紧锁。 他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长乐郡主从母亲怀中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被掳上山,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冠军侯夫人闻言,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手指紧紧攥住女儿的衣袖:“我的儿,你受苦了……那些山匪,有没有对你……” 长乐郡主摇了摇头,声音冷淡。 “没有。他们只是关着我们,没有动我们。” 冠军侯夫人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皇后娘娘说,你爱慕赵樽,你是跑到苍州去找赵樽了吗?” “嗯!” 长乐郡主轻轻点头。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独自跑去苍州?那地方穷山恶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冠军侯夫人叹了口气,与冠军侯对视了一眼。 长乐郡主这么久没回来,他们还以为长乐郡主在苍州已经和赵樽开始了好戏呢! 哪知,不但没有好戏,还搞得如此狼狈落魄。 长乐郡主垂下眼帘,声音低了几分:“我只是想去见见他。” “见他?” 冠军侯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 “苍州王赵樽?你一个未出阁的郡主,私自跑去见外男,还差点丢了性命!你可知道,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长乐郡主抬起头,目光直视父亲,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不在乎名声。我只想见他一面。” “你!” 冠军侯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她。 “你真是……不知轻重!苍州是什么地方?那是边陲之地,穷乡僻壤!赵樽虽为藩王,但无召不得进京,你们就算有情,又能如何?难道你要远嫁到那种地方,去过苦日子?” 长乐郡主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冠军侯夫人见状,连忙拉住丈夫的袖子,低声劝道:“侯爷,孩子刚回来,受了这么多苦,您就别再责备她了。” 冠军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从今日起,你不许再踏出府门半步!至于苍州王,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长乐郡主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冠军侯夫人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些依旧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声音严厉:“你们听着,今日之事,谁也不许传出去半分!若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你们知道后果!” 下人们连忙磕头,声音颤抖。 “奴婢们明白,绝不敢多嘴。” 冠军侯夫人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都下去吧,好好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出端倪。” 下人们如蒙大赦,连忙退下。 长乐郡主站在原地,目光空洞,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冠军侯夫人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柔声道:“长乐,先去梳洗一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长乐郡主点了点头,任由母亲拉着自己向内院走去。 冠军侯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的背影,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冠军侯低声喃喃道:“苍州王赵樽……看来,得想办法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才行。” 府内的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预示着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苍州,扶风县。 由于北关连年战乱,除了北关军营以外,苍州的青壮年很少。 而且,现在又正值农忙之际。 所以,赵樽在扶风县招募府兵的进度很慢。 这都快半个月了,赵樽的五百府兵都还未全部到位,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是,水泥厂和采矿场这边却日新月异,发展得很快。 从水泥厂蜿蜒至采矿厂的路,已经正式通车,成为了扶风县的第一条水泥路。 这条山路,虽不如县城道路那般宽阔,却承载着扶风县无数人的希望与汗水。 山路的一侧,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一根刷了绿漆的钢管,这些钢管如同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这条新生的道路。 钢管的顶端,挂着一盏盏太阳能灯,它们在韩蕾的眼中虽显简陋,却足以照亮这条山路的每一个角落,为夜行拉货的民夫们指引方向。 每当夜幕降临,山路便被这些路灯温柔地照亮。 以后,有这些路灯照耀,采矿场的民夫们可以安心地倒班工作,昼夜不停地往水泥厂运输铁矾土。 此时,天空中艳阳高悬。 远处,曲临江边,发电机和抽水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奏响了这个时代的第一一曲工业交响乐。 修完山路的杨启全,正带领着一群工匠们在曲临江到水泥厂之间挥汗如雨,挖掘水渠。 他们的身影从山路上望去,宛如一群勤劳的蚂蚁,忙碌而有序。 华天佑来这里也有几天了。他果然说到做到,挽起袖子干起了活。 他不但学会了驾驶三蹦子,还特别喜欢摆弄韩蕾那些新奇的现代工具。韩蕾曾打趣他,说他有当工人的潜质。 此时,赵樽和华天佑搭着梯子,正小心翼翼地挨个往钢管顶端挂太阳能灯。 他们俩的动作虽显笨拙,却透着一股子认真与执着。 而韩蕾,则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蹲在旁边的地上,专注地组装着一个移动卫生间。 韩蕾穿越到这个时代,最让她感到头痛的,便是那简陋而不便的厕所。 她上次在山上拉风景粑粑,被长乐郡主和魏成超那个怂货,一言不合就下药掳走。 那段经历,至今是她心里的痛。 第137章 不用刀剑,用这个 第137章 不用刀剑,用这个 徐州军队浩浩荡荡地穿过曲临江上的石桥,踏入了扶风县的地界。 官道上,尘土飞扬,战马的铁蹄声与士兵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队伍的最前方,主将宋元庆一身戎装,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如炬,神情肃穆。 他的身后,徐州军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象征着这支军队的威严与力量。 与此同时,赵樽和华天佑早已换下了昔日的华服,穿上了一身粗布衣衫,头戴斗笠,手持锄头,在荒地上默默地挖掘石块。 赵樽的动作熟练而沉稳,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劳作。 旁边的箩筐里,石块已经堆积如山,几乎快要装满。赵樽的目光不时扫过官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徐州军队的急行军声越来越近,赵樽才放下锄头,转头向华天佑递了个眼色。 华天佑会意,两人迅速拿起扁担,挑起箩筐,一前一后的朝着官道边走去。 “哎,赵樽你看,那不是宋家的小子宋元庆吗?哟!现在都是将军了。” 华天佑大声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宋元庆听到说话声,目光向这边扫来,看到官道旁有许多民夫在荒地里忙碌。 而刚刚说话的人他认识,正是京城恒国公的儿子,华天佑。 华天佑粗布麻衣,头戴斗笠,一身农夫打扮。肩上挑着扁担正和一个男子向着官道边走来。 宋元庆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他记得华天佑向来是个纨绔子弟,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赵樽掀开斗笠,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俊脸。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的纷扰。 “果然是他,没想到这宋家小子现在能耐啊。”赵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驭!” 宋元庆认出了赵樽,停下马来,身后的军队也随之停下。 “赵樽?赵元帅?” 宋元庆愕然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赵樽,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战功赫赫的北关元帅,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宋元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赵樽顿住脚步,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宋兄笑话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元帅,现在是苍州王。” 宋元庆身后的将士们听到赵樽的名字,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但这目光里也同样有着惊愕。 赵樽的名字在大景军中如雷贯耳,他曾是北关抵御外敌的英雄,是无数将士心中的楷模。 然而,如今的赵樽却穿着一身民夫的衣衫,肩上挑着扁担,仿佛与昔日的辉煌毫无关联。 “既是王爷,为何又……这般模样?”宋元庆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嫌弃。 赵樽放下挑着石块的扁担,一手拿着斗笠扇风,一手随便指了指远处的一片山林。 “你知道的,本王跟你一样就喜欢舞枪弄棒。这离开了军营,一身的武艺没处使。就在这里圈了一片狩猎场。没事儿骑骑马,狩狩猎。” 宋元庆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 然而,他依旧不解地问道:“这些粗活,让下人们去干就是,为何你还亲自动手?” 赵樽露出了一丝难为情的表情,声音稍微压低了些。 “呃……这个嘛,不怕宋兄笑话。本王的王妃就是个乡野村妇,性子泼辣,喜欢喂养一些鸡鸭。这不,为讨王妃欢心,本王只得亲自在这里为她垒出一块地,让她摆弄那些鸡鸭。” “哈哈哈……” “哈哈,原来赵帅害怕夫人啊!” “不会是夫人不让赵帅上床,所以赵帅才亲力亲为吧?哈哈……” 队伍前面的一些将士听到了赵樽的话,纷纷出言调侃。 宋元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赵樽被景帝收了兵权之事,早已在大景各处官员的口耳之中流传,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然而,亲眼见到赵樽如今的境遇,他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曾经威震一方的北关元帅,如今竟然沦落到娶乡野之妇为妻。 甚至,为了讨妻子欢心,亲自在这里搭建鸡鸭舍。 这时,华天佑挑着箩筐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赵樽,嫂子不是说还想要养猪吗?” 赵樽点了点头,答道:“这里如此之宽,我待会儿再给你嫂子围一圈来养猪就是。” 华天佑拍了拍赵樽的肩膀,调侃道:“那就抓紧吧,耽误了事,晚上回去,小心嫂子又要跟你哭闹,不许你进屋。” 赵樽笑了笑,点头道:“行,抓紧吧!”说完,他看向宋元庆,抱了抱拳:“宋兄,我们去忙了,告辞。” 宋元庆看着赵樽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忽然喊道:“赵兄,稍等!” 赵樽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宋兄,还有事?” 宋元庆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樽,沉声说道:“赵兄,你可知突厥又大举进攻永安城,而且已有三国联军之势?朝廷下旨,调派我等火速支援永安城。” 赵樽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悲伤。 他低声说道:“这与本王何干?” 宋元庆一愣,显然没想到赵樽会如此回答。 他心中一阵惋惜,忍不住劝说。 “赵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雄鹰就应该展翅高飞,翱翔天际。虽然你现在手无兵权,但你依然应该是驰骋在沙场的硬汉,是阻挡外敌的壁垒,而不是在田间与鸡鸭打交道的农夫。” 华天佑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抢白道:“与鸡鸭打交道怎么了?总比玩了命还不讨好强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显然是在为赵樽打抱不平。 宋元庆一时语塞,知道华天佑是在为赵樽收了兵权而不满。 他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我知道赵兄不好受,小弟只是觉得现在大敌当前,像赵兄这样令外敌闻风丧胆,又骁勇善战的英雄却被埋没在此,实在可惜。不如加入小弟麾下,小弟让你做副将,与小弟一起支援北关。” 赵樽的眼眸微微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宋兄所言极是,可本王现在与王妃在这里过得很好,不想再……” 赵樽还未说完,宋元庆已打断了他的话。 “可要是三国攻破北关,长驱直入呢?赵兄还能安然在这里养鸡鸭?” 赵樽沉默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的目光望向北关方向,仿佛是在权衡着什么。 这时,徐州军队的将士们也纷纷开口劝说: “赵帅,跟我们一起吧!” “赵元帅,突厥、阿拉和濛国一定就是知道你离开了北关,所以才联军攻打。” “是啊,赵元帅,有您在,那三国一定不敢嚣张。” “赵帅,别想了。走吧,跟我们一起,将他们赶出去。” 华天佑见众人纷纷劝说赵樽,顿时急了。 他将肩上的挑子往地上一杵,抬手指着那些将士们,怒声说道:“你们……我嫂子要是知道你们又怂恿赵樽上战场,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 将士们被华天佑的话逗笑了,纷纷摇头。 然而,他们的目光依旧充满期待地看着赵樽,仿佛在等待他的决定。 “天佑,不得无礼。” 赵樽终于开口。 “宋兄和兄弟们说得对,不管我赵樽个人恩怨如何,我们都应该先一致对外。” 宋元庆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点头说道:“赵兄,你能这样想,我心甚慰。” 徐州军队的将士们也是一阵欢呼,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赵樽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灰尘的民夫衣衫,冲宋元庆抱拳拱手。 他郑重地说道:“末将赵樽见过宋将军。请将军先行,赵樽这就回去告诉王妃,然后收拾准备一番,即刻带上亲卫追赶将军。” 他自称末将,言下之意,就是答应做宋元庆的副将了。 宋元庆大喜。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嗯!去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徐州大军再次开拔,朝着前方急行军而去。 赵樽与华天佑也挑起箩筐,转身离去。 走了一段路后,赵樽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徐州军队,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抬手拍了拍华天佑的肩膀,低声说道:“天佑,这次你干得不错。” 华天佑得意地笑了笑,说道:“嘿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小爷出马就没有干不成的事儿。” 赵樽哈哈一笑,“是是是,你是我的小爷。” 华天佑收起笑容,看向赵樽的目光里异常认真。 “你真又打算上战场啊?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赵樽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你不能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呢。” 华天佑双眼一亮,急忙问道:“哦,什么任务?” 赵樽神秘地笑道:“回去再说。” 两人说着话,身影在荒地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水泥厂附近的一片空地上,新招募的几百名府兵,正在忙碌地学着怎么安营扎寨。 这片空地被一个山嘴与水泥厂隔开,地势宽阔平顺,四周林木茂密,显得格外隐蔽,适合用来修建军营和操练新兵。 韩蕾站在高处,俯视着这片营地,心中暗自满意。 这些新兵,全都是扶风县穷苦人家少有的青壮年。 虽然人数还不足四百,个个看上去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但好在他们还精神矍铄,上进心强,稍加训练便能成为一支有力的队伍。 “王妃,营帐已经搭好了,太阳能灯也按您的要求分发下去了。” 肖正飞快步走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韩蕾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正在好奇摆弄太阳能灯的新兵们。 “呵呵,他们对这些新玩意儿还挺感兴趣。” 肖正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道:“是啊,这些小子们从没见过这些东西,连牙刷牙膏都当成宝贝了。” 韩蕾轻轻叹了口气:“穷苦人家的孩子,能有机会走出村子,已经是难得的机遇了。希望他们能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训练。” 肖正飞点头称是,随即问道:“王妃,代替刀剑训练的木棍已准备好了,您看明天可以开始训练吗?” “不,不用刀剑。用这个。” 说着,韩蕾从空间里取出两把十五发弹夹的瓦尔特手枪,递给肖正飞。这两把手枪,正是华天佑和平川用过的。 “这……这是手枪?”肖正飞顿时瞪大了眼。 自从上次偷袭突厥大军,他们亲眼见识了华天佑和平川使用手枪杀敌的威力后,他们个个都期盼着,自己也能亲自用上如此威力强大的武器。 没想到,如此强大的武器,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肖正飞小心翼翼的接过,像抚摸宝贝似的抚摸着枪身。 “啧啧啧,我也能亲自摸一摸了。”肖正飞的眼里泛着光。 他摸了一阵,突然反应过来:“王妃,你的意思是……这支府兵以后都配手枪?” “嗯!这是王爷的意思。”韩蕾淡淡点头。 “哇!”肖正飞看了看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新兵,心里酸溜溜的:“这些小子也太有福了吧,刚来就配手枪。” 韩蕾好笑道:“好啦,你就别酸了,以后你们亲卫营不但有手枪,还有这个。” 话音未落,韩蕾已从空间里拖出一个大家伙来——m16自动步枪。 这种步枪枪管长507毫米,设计精良,射击稳定射程远,而且精度高,特别适用于近距离和远距离的攻击。 最重要的是,它的重量只有2.8公斤左右。这个时代交通不便,使用这种步枪小巧轻便,适合长途行军。 “哇!还有?” 肖正飞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韩蕾勾了勾唇,“我现在就教你怎么使用这两种枪械,你学会了,才能训练他们。 夜幕降临之时,赵樽和华天佑回到了这里。 几百名府兵被分成了许多小队,亲卫们正在为他们分派营帐,韩蕾刚教会肖正飞如何使用两种枪械。 赵樽和华天佑回来后,似乎一切都变得紧张起来。赵樽什么都没多说,只是一连串的下达命令。 因华天佑在军营里待了几个月,对士兵操练的科目已非常熟悉。 赵樽派华天佑接手肖正飞招募来的府兵,留在这里和亲卫们一起,操练府兵的体魄训练科目。 至于现代武器的使用和练习,赵樽交给了韩蕾负责。 接着,赵樽叫来了老孟等二十名贴身亲卫,让肖正飞以最快的速度教会他们使用两种枪械。 然后,韩蕾给了他们一些教练弹,抓紧时间练习射击。 直到和新兵们一起吃过晚饭后,赵樽和韩蕾才带着二十名贴身亲卫,一起回了县城里的宅子。 一回到家,赵樽的院子里就房门紧闭,韩蕾和肖正飞等二十名贴身亲卫齐聚一堂,秘密商量着即将进行的计划,直到很晚很晚……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屋里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第二日,韩蕾在家休息整理了半日后,到县令府门前去接上新招募到的民夫和工匠,一起坐着马车去了水泥厂。 她要教会新工匠们使用混凝土打地坪,为五百府兵修建军营。 而赵樽则带着肖正飞他们,身着戎装,骑上战马去追赶徐州军队,一起去往北关。 第138章 可汗的宝座 第138章 可汗的宝座 赵樽一身战甲,带着人去了北关永安城。而此时的突厥王庭却陷入一片欢庆之中。 四月的突厥草原,春风拂过,草浪翻滚,仿佛大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盛事而欢腾。 水草丰美,牛羊成群,突厥勇士们聚集在祭酒台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的目光不时扫向祭酒台中央,那三只被绑在木架上的白胖绵羊,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听说了吗?苜都大人仿造出了‘生米’!” 一名年轻的勇士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当然听说了!”同伴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苜都大人可是我们草原上最厉害的铁匠,有了他打造的‘生米’,我们突厥勇士的威名必将传遍四方!” “是啊,有了‘生米’,我们就能去劫掠大景的粮食和美人了!”另一名勇士插话道,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 阿史那可汗在祭酒台上来回踱着步,直到人流聚拢,他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突厥子民们。 他的神情庄重而肃穆,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道:“我的子民们,我们的苜都大人历经多日,终于打造出了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生米’!”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勇士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表达着对苜都大人的敬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阿史那可汗的声音却突然低沉下来:“但是,我们突厥也因此失去了最勇猛的阿尔皮将军。” 他的目光渐渐暗淡,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台下的欢呼声也随之减弱,勇士们纷纷低下头,为逝去的英雄默哀。 片刻后,阿史那可汗整理好心中的情绪,用中指和食指夹着一颗“生米”高高举起。 “我们有了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可我们还需要有最勇猛的将军,带领我们去攻打大景。现在,本汗决定,不论用何手段,只要谁能骑马在百步外,用‘生米’射死这几只羊,谁就是突厥最勇猛的将军,就能统领我们突厥所有的勇士!” 此言一出,台下再次沸腾起来。勇士们跃跃欲试,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 阿史那可汗走到祭酒台的桌案边,打开一张书本大小的羊皮,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几十颗“生米”。 这些“生米”无论是从造型工艺还是大小,看上去都与突厥得到的手枪子弹头相差无几,显然是苜都精心模仿打造的杰作。 然而,“生米”是模仿打造出来了,可阿史那可汗却不知该如何使用这些“生米”。 于是,他决定用选拔新将军的方式,让所有的勇士集思广益,共同探索“生米”的威力。 玉伽公主和博鲁王子,以及苜都和各部落首领都坐在祭酒台上观看。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下的勇士们,期待着能够见证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 勇士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挨个到桌案前领取“生米”,然后骑马在百步外射杀绵羊。 因“生米”打造不易,每射出一次,阿史那可汗的侍卫,就会迅速地去把“生米”找到,并捡回来。 比赛开始,一时间,突厥勇士们样百出。 有像扔飞镖一样,直接挥起手臂扔“生米”的。 有拿弹弓射的;也有将“生米”绑在箭矢头上,用弓箭疾射出去的。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尝试,都无法达到传说中的威力。 博鲁王子看着台下的勇士们一个个失败而归,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博鲁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转头对阿史那可汗说道:“父汗,让我也试试吧!” 阿史那可汗看了博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他便点了点头。 “嗯!去吧。反正现在不是真的上战场拼杀,不会有什么危险。说不定,你还能想出好的办法。” 博鲁闻言大喜,立刻带领自己的小伙伴排着队经过桌案边,每人从羊皮上拿起一颗“生米”。 他让小伙伴们都将“生米”绑在箭矢上,也采用弓箭射击的方法。 做好准备后,博鲁和小伙伴们骑马驰骋,在经过祭酒台时拉弓瞄准。 博鲁王子亲自出马,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祭酒台上那三只绵羊,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唿哨”声划破长空。 博鲁的响箭并没有射向绵羊,而是直射阿史那可汗的面门! 阿史那可汗站在祭酒台上,注意力也紧紧锁定那三只绵羊,他想亲眼见证“生米”如何穿透绵羊的身体。 唿哨声响起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嗖”一下,他的太阳穴已中箭。 紧接着,又有十几支箭矢呼啸而来,瞬间将他射成了刺猬。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也太过戏剧化,在场所有围观的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咚”的一声,阿史那可汗瞪着双眼,高大强壮的身躯硬邦邦的向后仰倒,倒在了圆木搭建的祭酒台上,溅起一片灰尘。 博鲁骑马向前冲出一段距离后,勒马而立。他回头看到阿史那可汗倒地,嘴角勾起了一抹深沉的笑容。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啊!天呐!” “可汗!” “可汗中箭了。” …… 一道道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史那可汗那插满箭矢的身躯上。 比赛本是射绵羊,却射死了阿史那可汗,玉伽公主和部落首领们站起身来,大惊失色,现场一片混乱。 博鲁带领着小伙伴们掉头,策马而归,马蹄声如雷霆般震撼着大地。 他矫健地跃下那匹高大的战马,战马的鬃毛在风中狂舞,仿佛也在为即将揭晓的惨剧而颤抖。 博鲁大步踏上祭酒台,混乱的人群在他面前自动分开,如同被利剑劈开的波浪。 他走到阿史那的尸体前,目光冷峻而深如漩涡。 阿史那的身体上插满了箭矢,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的双眼依然瞪得滚圆,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质问着苍天。 博鲁的面上不见痛苦与悲伤,反而嘴角还挂着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得意。 他一脚踢向阿史那插满箭矢的尸体,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胜利。 跟着他一起跑上台来的小伙伴们,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为了让突厥变的强大,战死了三个儿子;那个曾经带领他们征战四方的英雄;那个令他们所有突厥人都敬仰的可汗,如今却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小伙伴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他们转头询问的看向博鲁,那个他们一直追随的小头领,此刻嘴角挂着的笑容让他们感到一阵背脊发寒。 年龄稍大的艾巴尔眼皮一跳,伸手捂住了自己因为惊恐而张大的嘴,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的小头领,博鲁——竟然在弑父! 而他们手中刚才跟随响箭的唿哨声,条件反射下射出去的箭矢,正是博鲁“弑父”的帮凶。 艾巴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拿在手中的铁弓,直接傻眼了。 这时,旁边一个年长的部落首领似乎也明白了博鲁在干什么。 部落首领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走到博鲁的面前,声音颤抖的指着博鲁。 “你……你竟敢弑父!” 博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近乎残忍。 “弑父?哼,他早已不配做我的父汗!他只知道沉迷于权力和享乐,胆子越来越小。他早已忘记了我们突厥的荣耀!”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弯刀,挥刀迅速向那名部落首领砍去。 刀光闪烁间,那名首领还未做出任何反抗,头颅已经滚落在地。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祭酒台的地面。 博鲁的阴险和狠辣的武力镇压让现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他。 玉伽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悲痛和绝望。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博鲁……你……你怎么能这样……” 博鲁转头看向玉伽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一切。但是,为了突厥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只有我,才能带领突厥走向辉煌!” 玉伽公主闻言,眼中哀伤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接连滚落。 她摇了摇头,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博鲁。 “不……博鲁……你错了……真正的辉煌不是通过杀戮和背叛得来的……而是通过团结和努力……” 然而,博鲁却给了她一个白眼。 “团结和努力,那也需要一名优秀勇敢的首领。”说着,博鲁扫了一眼阿史那的尸体,冷冷的道:“而他,显然不是。” 玉伽公主听着他冰冷的话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她仿佛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经常背着众人,在暗处偷偷烤羊肉吃的弟弟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已经变得冷血无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弟弟变得铁血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在玉伽公主思绪万千的时候,博鲁已经踏着羊皮靴,大步走到了祭酒台的中央,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 “勇士们。我们的牛羊肉和血,只允许我们突厥的勇士们前进,不允许后退。” 说着,博鲁用手中的弯刀指了指祭酒台上阿史那可汗的尸体。 “然而,他老了。胆子已经被草原上的狼吞噬了。从今天起,我,博鲁,就是突厥的新可汗!我们现在有了世上最厉害的‘生米’。我博鲁将带领你们征服大景,征服草原,创造属于我们突厥的辉煌!” 台下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博鲁的声音继续响彻在草原的上空。 “现在,凡是愿意臣服于我的勇士们,都站到那边去。” 博鲁用弯刀指了指远处一片空旷的草地。然后,又挥刀指了指刚才被他一刀砍下头颅的部落首领。 “凡是不愿臣服于我的,下场,就如他一样。死!” 下面的人群闹哄哄的乱起来。但很快,就有三分之一的突厥勇士,毅然的走向了远处那片空旷的草地。 就连祭酒台上,也有三分之一的部落首领,站到了祭酒台的边缘。 这是他们的表态,他们将与博鲁站在一起。 玉伽公主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部落在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她不禁暗暗感到心惊。 这时的她,才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太可怕。 博鲁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一直还以为博鲁是个只知道在暗处偷着烤羊肉吃的少年郎。 却不想,在阿史那可汗的眼皮子底下,他已经悄然的拉拢了如此多的势力。 玉伽公主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响箭呼啸而过的画面。 然后,她的父汗犹如刺猬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博鲁是她的亲弟弟,她没有选择,她的选择,只能是跟自己的弟弟站在一起。 玉伽公主睁开眼,手里拿着自己的马鞭,缓缓的走到博鲁的面前跪下。 她匍匐在地,口里高呼:“玉伽,见过博鲁可汗。” 听到玉伽公主那温柔如绵羊的高呼声,那些还没有站队的突厥人都面面相觑,互相对视。 他们偷偷抬眼,望向站在祭酒台上的博鲁。在博鲁狠辣的目光注视下,他们最终纷纷低下了头,匍匐在地,表示臣服。 就这样,博鲁通过一场血腥的政变,成功登上了突厥可汗的宝座。 然而,他的心中却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和满足。 他知道,这个宝座并不好坐,突厥未来的道路将充满荆棘和挑战。 但是,既然已经登上了这个位置,他便已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勇往直前,直到达到自己的目标为止。 “各位首领、勇士们!” 博鲁站在祭酒台上,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话声高亢。 “我们突厥草原自古以来就苦寒至极,我们的族人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大景朝却有最丰盛的粮食,最漂亮的布匹,还有瓷器、铁器。这不公平。现在不同了,我们有了‘生米’这样的利器,必将能够一举攻破大景的防线,夺取他们的粮食和布匹!” 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勇士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表达着对博鲁的支持和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年长的部落首领站了出来,沉声说道:“可汗,虽然我们有了‘生米’,但大景的军队也有啊!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能轻敌啊!” 博鲁闻言,眉头微皱。 “听布伽说,大景军队多数还是使用刀剑,只有几个人在使用‘生米’,这就说明,大景的‘生米’并不多。所以,我们要加紧打造‘生米’,加紧找出用‘生米’射杀敌人的方法,并勤加练习。以我突厥骑兵的勇猛,到时候,就看是谁的‘生米’更多,看是谁的‘生米’射得更远。” 博鲁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群就响起了一阵爆发式的欢呼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 “更多,更远。” “更多,更远。” …… “嗯!” 那部落首领微微点头,他觉得博鲁可汗的话说得很对。 到时候就看谁的“生米”更多,谁的勇士能把“生米”射的更远。 求一条龙服务,感谢 第139章 你敢假传军令? 第139章 你敢假传军令? 另一边,去往北关的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 赵樽一行人策马疾驰,终于在官道的一处开阔地,追上了正在修整的徐州军队。 长长的队伍在官道边就地休息,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有的啃着干粮,有的擦拭着兵器,有的则闭目养神,显然长途跋涉已让他们疲惫不堪。 赵樽勒住缰绳,锦耳骢嘶鸣一声,稳稳停下。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随即快步走到宋元庆面前,抱拳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恭敬。 “末将,参见将军。” 宋元庆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干硬的饼子,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见赵樽行如此大礼,连忙起身,伸手扶住赵樽的胳膊。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敬意。 “诶!赵兄客气了。以后行礼即可,不必下跪。” 他可不敢受赵樽如此大礼。对于赵樽,他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敬重。 他很清楚,赵樽心中若不是装着大景的百姓,此时,又怎会在他的麾下做一名副将? 赵樽身后的亲卫们也齐刷刷地半跪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宋元庆笑道:“起来,都起来。大家赶紧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休息好了,好继续赶路。” 赵樽这才带着亲卫们在宋元庆身边坐下,拿出干粮,就着水囊里的水,大口吃了起来。 他的动作豪爽利落,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反倒像个普通的士兵。周围的将士们见状,心中对这位王爷的敬意又多了几分。 这时,一名年轻的将士注意到赵樽和亲卫们的背上,都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里面似乎装着长长的、硬硬的东西。即使坐下来休息,他们也没有放下背上的包袱。 那将士忍不住好奇,凑近问道:“王爷,你们这都是背的什么呀?怎么看起来这么重?” 赵樽闻言,反手拍了拍背上的包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随口答道:“这都是我们自己打造的武器,又重又锋利,只要上了战场,那就是所向无敌。” 那将士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 “哇!难怪王爷带兵打仗能屡建奇功,原来连武器都是自己打造的!”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赵樽和亲卫们,发现他们果然没有带刀剑,心中更加好奇。 赵樽摆摆手,笑道:“呵呵,你们别叫我王爷。大家都在军中,以后就叫我赵樽吧。” 那将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赵……樽,嘿嘿。” 他顿了顿,又忍不住问道:“那……能让我看看你们的武器吗?我们都挺好奇的。” 赵樽咬了一口饼子,嚼了几下,咽下去后才笑道:“当然能啦!不过现在要忙着赶路,等上了战场,你们自然就看到了。”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话,纷纷露出期待的神色。 另一名士兵忍不住插嘴道:“赵樽,您这武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能不能先给我们透露一点?” 赵樽哈哈一笑,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 “特别之处嘛,自然是有的。不过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到了战场上,你们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宋元庆其实也很好奇,但他毕竟是一军主将,见大家聊得热闹,忘了时间,就笑着催促起来。 “行了行了,大家别光顾着聊天,赶紧吃东西,休息好了还得继续赶路呢!北关那边可等不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众人吃完干粮,整理好行装,宋元庆便下令继续急行军。 赵樽翻身上马,背上的包袱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亲卫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策马向前,朝着北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日后,赵樽和肖正飞等人随徐州大军一起,浩浩荡荡地抵达了北关永安城。 远远望去,永安城的城墙高大巍峨,城楼上旌旗飘扬,显得格外威严。 然而,进入永安城后,令宋元庆等人感到意外的是,城内外一片宁静,丝毫没有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的迹象。 宋元庆骑在马上,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突厥大军已经退去?还是说,战事尚未开始?” 他心中疑惑,不由得加快了马速,带领大军向军营方向疾驰而去。 军营门口的守军见远处尘土飞扬,旗帜上赫然写着“宋”字,顿时明白是徐州的援军到了。 几名士兵赶紧移开军营门口横着的拒马,迎接大军入营。 听到动静的永安城守将李刚,也匆匆赶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远远地便拱手作揖。 他高声喊道:“宋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辛苦了!” 宋元庆翻身下马,身后的赵樽和二十名亲卫也紧随其后,整齐地站在他身后。 宋元庆扫视了一圈军营,发现将士们或操练、或休息,丝毫没有大战的紧张气氛。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冷冷地看向李刚,语气中满是质问。 “李将军,既然没有战事,为何向朝廷求援?你可知道,从徐州调兵至此,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李刚被宋元庆的目光逼得有些心虚,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有战事,有战事。” 李刚连连说道。他的嘴向宋元庆身后的赵樽努了努,又连忙解释。 “宋将军有所不知,确实有突厥二十万大军兵临永安城,形势十分危急。是陛下下旨命苍州王前来助战。苍州王率领先锋营偷袭突厥大军,突厥人措手不及,这才吓得撤了兵。” 宋元庆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回头看向赵樽,目光中带着询问。 赵樽微微点了点头,证明有这么回事儿。 宋元庆的脸色却没有因此缓和,反而更加阴沉。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既然突厥已经退兵,你为何不立即告知朝廷,停止调兵?你可知道,大军长途跋涉,粮草消耗巨大,若是白白浪费,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李刚被宋元庆的质问逼得哑口无言,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宋将军息怒!确认突厥退兵后,我确实连夜八百里加急,向朝廷禀报了情况,请求暂缓调兵。只是……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 宋元庆又冷哼一声,显然对李刚的解释并不满意。 他目光如刀,直刺李刚的心底,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李将军,你身为守将,却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处理不当,真是令人失望!” 李刚被宋元庆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是暗暗叫苦。 他知道,宋家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宋元庆也是朝廷重臣,此次长途跋涉前来支援,若是处理不当,自己恐怕难逃责罚。 就在这时,赵樽身边的亲卫老孟突然开口了。 他瞄了李刚一眼,凑到赵樽的耳边,看似在对赵樽说话,可他的声音却刚好能够让宋元庆听到。 “王爷,那日您偷袭突厥大军后,他们会不会并未撤退,而是绕路与阿拉和濛国联军汇合,转而攻打凌安城去了?会不会是凌安城那边,向朝廷请求支援的?” 老孟话音刚落,赵樽就转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多嘴。老孟噎了一下,悻悻的闭上了嘴。 老孟的话虽然只是猜测,但宋元庆的双眸却顿时低垂下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看向李刚,问道:“凌安城现在如何?” “凌安城的联军也撤退了。”李刚畏畏缩缩的答道。想着人家白跑了一趟,他自己也觉得很尴尬。 宋元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本将一定会禀明陛下,参你一本。哼!我们走。” 李刚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宋元庆的命令一下,徐州军队的十五万大军立刻行动起来。 长长的队伍原本就还未完全进入军营,此时听到传令兵的命令,整个队伍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立刻又后路变前路,缓缓向军营外移动。 宋元庆动作矫健地跨上马背,策马往队伍的最前面绕去。作为一军主将,行军时他必须走在队伍之前,以稳定军心。 几名副将也纷纷上马,紧随宋元庆的步伐。 这时,赵樽回头对肖正飞一列的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们微微点头。 赵樽这才回身上马,策马跟上宋元庆,向队伍的前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宋元庆的脸色依旧阴沉。一是对李刚的失职耿耿于怀,而是老孟的话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兵部发来的命令上,确实说三国有联军之势。 若战事不在永安城这边,那很可能就如老孟所说,三国的兵力全都集中到了凌安城那边,而不会也莫名其妙的撤退。 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宋元庆突然说道:“李刚那人不靠谱。走,随本将去凌安城那边看看。” 闻言,赵樽知道,老孟的话宋元庆听进去了。 他策马与他并肩而行,低声说道:“将军,李刚虽然处理不当,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凌安城的安危。若是突厥大军真的绕路攻打凌安城,我们必须尽快支援。” 宋元庆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你所言极是。李刚只以为突厥大军撤退了,可能到现在他都没想过,突厥有可能绕路去攻打凌安城。如此思虑不全,如何当得一城守将?待战事结束后,我定要向朝廷参他一本!” 赵樽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他知道,宋元庆一向治军严明,对李刚的失职自然难以容忍。 大军缓缓向前移动,尘土飞扬中,士兵们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显得格外沉重。 宋元庆骑在马上,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 他的心中担忧不已,若是三国的兵力齐聚凌安城,那凌安城的守将是否能够坚守得住? 想到这里,宋元庆不由得加快了马速,身后的队伍也随之加快了步伐。 赵樽策马紧随其后,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思。 宋元庆的身影已消失在军营门口,李刚依然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个方向。 他的心情沉重,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才与宋元庆的对话。宋元庆临走前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李将军,宋将军已经走远了,您也该回去休息了。”身旁的亲兵低声提醒道。 李刚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冷厉的喝令:“拿下!” 这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李刚猛地回头,只见肖正飞和赵樽的十名亲卫正朝他疾冲而来。 他们的动作迅猛如猎豹,眼神冷峻,仿佛早已蓄势待发。 李刚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你们要干什么?” 李刚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肖正飞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已经逼近李刚。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缭乱,李刚甚至来不及拔刀,肖正飞的手臂已经如铁钳般箍住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李将军,得罪了。” 肖正飞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李刚的亲兵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刀剑,怒吼着朝肖正飞冲去。 “大胆,快放开李将军!” 然而,只听到几声微弱的“卡塔”声,他们的动作还未完全展开,便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他们的兵器已经脱手飞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亲兵们低头一看,只见手腕上多了一个血洞,鲜血正汩汩流出。 “啊!” 亲兵们惨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樽的亲卫们已经迅速围了上来,手中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冷冷地指着李刚的亲兵。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眼前的敌人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谁敢动,下一枪就不是手腕了。”赵樽的亲卫麻子冷冷地说道,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李刚的亲兵们面面相觑,额头上冷汗直冒,手中的疼痛让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反抗的念头。 此时,军营中的其他将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了。 徐州军队离去,原本已经陆续散去的士兵们纷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这边。 刀剑出鞘的声音和亲兵们的惨叫声让他们意识到,军营中发生了大事。 “怎么回事?李将军怎么被抓住了?”有人低声议论道。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看那架势,好像是赵帅的人动手了。” 士兵们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和震惊的表情。 肖正飞环视四周,目光如电,声音洪亮地大声宣布。 “永安城守将李刚,因失职导致朝廷损失惨重。赵帅有令,现将李刚拿下,扭送京城听候陛下发落!永安城驻军由原北关元帅赵樽接管!来人,将李刚押下去!” 他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视着肖正飞,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肖统领!你敢假传军令!赵樽早已被收了兵权,他凭什么接管永安城驻军!” 肖正飞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一旁的麻子已经抬手扣动了扳机。 “卡塔”一声枪响,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李刚的小腿。 “啊!” 李刚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求评论、收藏、票票、点赞一条龙,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40章 留下来“叙旧” 第140章 留下来“叙旧” 李刚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裤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嘿嘿!” 麻子得意的笑了,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满意。 李刚的亲兵们见状,心中又惊又怒,但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们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麻子手中那强大的武器,可能就会毫不留情地射穿他们的脑袋。 军营中的将士们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原本还在疑惑李刚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会被突然拿下。 但听到肖正飞宣布赵樽将接管永安城驻军时,不少人的眼中顿时亮起了光芒。 “赵帅要回来了?”有人低声惊呼道。 “太好了!赵帅终于要重新掌兵了!” “赵帅在北关时可是战无不胜,有他在,咱们永安城就安全了!” 士兵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赵樽在北关军营中的威望本就极高,他被收了兵权时,许多将士都为他感到不平。 而上次赵樽偷袭突厥大胜的消息传来后,更是让将士们对他充满了敬佩和期待。 李二牛站在人群中,听到赵樽的名字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狂热。 赵樽一直就是他的偶像,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英雄。 他毫不犹豫地振臂高呼起来:“赵帅!赵帅!” 他的声音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瞬间引爆了整个军营。 “赵帅!赵帅!”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呼喊,声音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越来越高,越来越响。 “赵帅!赵帅!” 呼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军营掀翻。 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仿佛赵樽的到来将为他们带来无尽的希望和胜利。 肖正飞和赵樽的亲卫们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们知道,赵樽的威望和影响力已经深深扎根在这些将士的心中,而李刚那个草包即使现在赵樽不拿下他,他迟早也会死在战场上。 只是不知道,景帝若是站在此处,看到赵樽登高一呼就引起如此大的共鸣,他会做何感想? 李刚跪在地上,听着四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将士们的支持。 而李刚的亲兵们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绝望。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 肖正飞冷冷地看了李刚一眼,挥了挥手:“带走!” 几名亲卫立刻上前,将李刚架了起来。李刚挣扎了几下,但腿上的枪伤让他根本无法站稳,只能任由亲卫们将他拖走。 军营中的呼喊声依旧在继续,仿佛在为赵樽的到来欢呼。 而李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仿佛一颗陨落的星辰,再也无法照亮这片天空。 两个多时辰后,宋元庆的徐州大军已急行军绕过阴山山坳,将要抵达凌安城。 “宋将军,前方就是凌安城了。”赵樽低声提醒道。 宋元庆抬眼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城池隐约可见,城楼上旌旗飘扬,显得格外肃穆。 他的目光中隐隐带着焦急,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赶到凌安城!” 命令一下,本就疲惫的大军,速度顿时又加快了些。 士兵们的脚步声更加急促,尘土飞扬中,队伍如同一股洪流,向着凌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赵樽策马跟在宋元庆身后,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将会决定他和整个大景的命运。 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愿。 刚走到凌安城外的岔路口,宋元庆远远的就见到一支军队正在出城。 那飘扬的旗帜上鲜明的写着一个大大的“苏”字。 苏家是四大世家之一,也就是冠军侯和长乐郡主的家族,家中男子为武将的居多。遍布在荆州、冀州和梁州。 以朝廷就近调兵的原则来看,荆州距离凌安城最近,宋元庆判定,这支军队一定是荆州来的援军。 宋元庆勒马停下,挥手叫停了身后的队伍,等着荆州的军队出城。 看着源源不断走出城门的荆州士兵,宋元庆微微蹙眉。 那些士兵脸色阴沉,一路走,一路似乎在骂骂咧咧。 “将军,这是怎么了?”赵樽在宋元庆身后出言问道。 “不知道,等他们走了,过去看看。”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荆州的军队才全部走出城门。 宋元庆一挥手,徐州的军队又缓缓前进。 在与荆州队伍尾部擦肩而过时,宋元庆听到最后面的士兵在说:“什么玩意儿,老子的腿都快走断了,结果是谎报军情。去他娘的。” 宋元庆的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疲惫的士兵们,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再看向凌安城的城里,那景象与在永安城里一模一样,平静祥和。 百姓们在劳作忙碌,士兵们在城墙上懒散的巡逻,毫无大战的景象。 宋元庆蹙了蹙眉,留下一名副将,安排队伍在城外原地休整。 他自己则带着赵樽等人和另外几名副将,先行进城,到凌安城军营查看具体情况。 宋元庆一行人策马进入军营。下马后,在赵樽的指引下直奔中军大帐。一路过处,操练的士兵们懒懒散散的投过来看好戏的目光。 他们走到中军大帐门口,被守卫拦下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徐州来的援军,要面见曹雄元帅。”宋元庆大声说道。 “呃……” 守卫的面上露出了几许尴尬之色,但还是转身进去禀报。 很快,曹雄就走了出来。 “原来是宋将军来了。” 曹雄一出来就面带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怪异,仿佛是根本就不愿意见到他们一般。 “曹帅,我们接到兵部的命令,前来支援,大军正在城外休整,请曹帅调遣。” 宋元庆紧紧的盯着曹雄面上的怪异表情,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呃……这……” 曹雄支支吾吾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状,站在宋元庆身后的赵樽低头垂眸。那紧紧抿着的唇角边,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笑容溢出。 而宋元庆见曹雄支支吾吾,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直接冷冷的替曹雄说出了真相。 “这里看上去毫无大战之象,曹帅不会是在谎报军情吧?” “呃……没有,没有。”曹雄面色一变,连连摆手,苦着脸解释。 “刚开始是有军情的,阿拉和濛国联军,气势汹汹来犯,已经到了几十里外。可不知道为何,他们又突然都撤退了。” 曹雄叫苦连天。按理说,曹雄是一关驻军元帅,而宋元庆只是领军出征的将军。 从官职上,曹雄要高于宋元庆,可他现在自知理亏,看着宋元庆就自觉矮了一头。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封八百里加急求援战报,会给自己惹来如此大的麻烦。 他刚刚才点头哈腰,一脸赔笑的送走荆州的援军,没想到,现在又来了徐州的军队。 哎!这可怎么办啊? “撤退了?是曹帅也用计偷袭,逼退了他们吗?”宋元庆想起了永安城的偷袭之战。 “呃……那倒没有。”曹雄硬着头皮无奈摇头。 “那他们为何要撤退?” 宋元庆步步紧逼,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 曹雄怕宋元庆不相信自己的话,还回手指了指正在陆续往城墙下搬运守城物资的将士们。 “宋将军,你看。我们做好了一切守城的准备,哪知什么都没用上。” “哼!”宋元庆冷哼一声,话语里已经有了难以掩饰的怒气。“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还没有和敌军交战?” 闻言,曹雄噎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下,宋元庆终于明白,荆州的军队为何骂骂咧咧的离去了,他的怒气也根本压制不住。 “岂有此理!凌安城有五万驻军,即使两国已联军,即使他们正面强攻,五万兵力也可抵挡数日,可既然还未交战,那你为何要向朝廷求援?” 宋元庆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他们由于担心战况急行军的画面。也浮现出将士们那一张张写满了疲惫的脸庞。 想起连日行军的艰苦,就连宋元庆身后的亲兵和几个副将们,对曹雄也是怒目而视。 “呃……我……我也不想啊!” 宋元庆的吼声震得曹雄的耳膜痒痒的。 他掏了掏耳朵,皱着脸,想要为自己申辩几句,可除了说自己也不想,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想说自己已经向朝廷提出暂缓调兵了,可他又不敢说。 因为他也明白,此时任何的申辩,都是在狡辩。越狡辩,宋元庆的怒气就会越盛。 “永安城,他们好歹还偷袭交战过,可你连战事在哪儿都还没搞清楚,就敢向朝廷求援。你究竟知不知道三十万大军是什么样子?你又究竟知不知道,三十万大军长途行军,究竟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宋元庆越想越气,那的怒火犹如连珠炮一般猛烈输出。听得连赵樽都觉得炸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面对宋元庆的怒火,曹雄和他的亲兵俯首帖耳,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出言狡辩了。 等宋元庆发了一通火,赵樽这才凑到宋元庆的耳边,小声安慰。 “将军,虽然曹雄谎报军情实在可恶。但没有战事少了伤亡,总是好事。您息怒。” 宋元庆眼角的余光扫了赵樽一眼,胸口依然在剧烈起伏。 但他想想,觉得赵樽说得也对。兄弟们急行军固然辛苦,但总比辛苦后还上战场丢了命要强多了。 如此想着,宋元庆的情绪渐渐平复,他狠狠瞪了曹雄一眼,转身大手一挥,语气冰冷。 “走,我们回去。” 说完,他率先向军营外走去,副将和亲兵们也赶紧跟上。 走了几步,赵樽突然叫了一声。 “将军!” 宋元庆回头看他,赵樽拱手道:“将军,既然没有战事,我就暂时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离开军营几月,这次既然来了。我想留下来,趁机跟以前的兄弟们叙叙旧。” 宋元庆点头,“你说的对。都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既然来了,是该叙叙旧。那赵樽留下,我们就先走了。” 宋元庆说着也冲赵樽拱手,两人互相道别后,宋元庆带着亲兵和副将们大步走了。 宋元庆一走,曹雄就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两只援军长途奔袭而来,却憋了一肚子的火回去,两军的主将回去后,肯定免不了要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兄长曹格是兵部尚书,等奏本到了朝堂上,兄长自会想办法替他周旋。只要他们不在这里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找他麻烦就好。 其他的,就交给兄长曹格去操心吧! 望着宋元庆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找自己麻烦了,曹雄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走进中军大帐,他的亲兵也跟着他转身。 这时,赵樽突然轻轻的一偏头,他身旁的老孟等人得到信号,立马如猎豹般迅猛的窜出,动作轻盈矫健,直逼曹雄的亲兵身后。 而他们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都已多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枪。 赵樽的目标是曹雄。只见他提气一个跃起,人已轻飘飘的落在了曹雄身后。 在这凌安城的军营里,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人大白天在军营里偷袭主帅。而且,还是自己人。 刚才,曹雄和他的亲兵都看到赵樽留了下来,但他们也都听到了赵樽说是要找以前兄弟“叙旧”。 所以,谁都没有防备。 几人同时动手,曹雄和他的亲兵哼都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他们大力的摁翻在地上。 爬在地上的曹雄大惊,他瞪大双眼想要挣扎,刚一回头却猛然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在眼前放大,瞬间已抵住了他的眉心。 “别动!” 赵樽的声音冷冷响起,瞪着他的双眸如鹰隼般犀利。 多谢大家的支持,评论、收藏、票票砸我吧! 第141章 神秘的客人 第141章 神秘的客人 曹雄不知道那黑洞洞的枪口是什么武器,但那枪口就抵在他的眉心上,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赵樽将曹雄摁倒在地,膝盖死死压住他的腰椎,双手反剪。曹雄挣扎着,怒目圆睁。 “赵樽!你敢动我?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赵樽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手铐,迅速铐住曹雄的双手。 “曹雄,你个草包谎报军情,不配为帅,还罪不可赦!今日便将你拿下,扭送京城,听候陛下发落!” 曹雄的亲兵们见状,纷纷挣扎着想要上前救援,可刚一动作,小腿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有人忍不住惨叫出声。 “啊!” 赵樽的亲卫们冷冷地看着他们,手中的手枪稳稳抵住了他们的后脑。 老孟厉声喝道:“谁敢再动,下一枪就打你们的脑袋!” 亲兵们顿时泄了气。 他们趴在地上,虽然看不到是何物伤了他们,但小腿上的疼痛和后脑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们知道,亲卫们绝对不是在说笑。 军营里的士兵们听到动静,纷纷停下操练,投来好奇的目光。 见现任元帅曹雄,被前任元帅赵樽摁倒在地,个个惊得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曹元帅怎么被赵帅拿下了?” “听说是谎报军情,赵帅要把他押回京城!” “你没看到,刚才宋将军又被他谎报军情气走了吗?” “苏将军和宋将军,这会儿一定在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呢!” “哈哈哈……” “诶!你们说赵帅会不会回来?” “赵帅要是能回来,那可太好了!咱们北关的兄弟们能看到希望了!” 将士们议论纷纷,都在期待着事情能往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 赵樽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四周,大声宣布。 “北关元帅曹雄,谎报军情,现已拿下,扭送京城听候陛下发落!北关驻军由原北关元帅赵樽接管!” “哇!太好啦!” “哈哈哈,赵帅回来了。” “赵帅果然留下来了。” …… 话音刚落,将士们纷纷雀跃欢呼起来,现场没有人反对,反而个个面露喜色。 凌安城守将汪丛飞,更是带着一群将士走了过来,笑着道贺。 “赵帅,恭喜您重回北关!兄弟们早就盼着您回来了!” 汪丛飞其人四十多岁,沉着稳重,武艺了得。 因为他面相长得颇像个猴子,所以,除了军营里的将士们尊称他一声将军,他身边的朋友都喜欢叫他的外号——“猴子” 他跟马成一样,凭着自己的实力在军营里熬了十多年,从一个小小的士兵,被任人唯贤的赵樽一步步提拔到今天的位置。 赵樽微微一笑,拍了拍汪丛飞的肩膀:“猴子,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汪丛飞哈哈一笑,挠了挠头。 “赵帅说哪里的话,不辛苦。能再跟着您打仗,兄弟们心里都踏实!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 将士们满脸笑容,异口同声的答道。 就在这时,曹雄从京城带来的御林军匆匆赶到。为首的御林军统领怒视着赵樽,厉声呵斥。 “赵樽!你竟敢擅自篡夺军权!你这是谋反!我们定要将你的所作所为上奏朝廷!” 赵樽嗤笑一声,目光冷峻:“上奏朝廷?就凭你们?” 他身边的亲卫们闻言,纷纷唰的一下,将背上的包袱甩到了身前。 哗,哗,哗! 十把m16自动步枪闪亮登场,十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御林军们的小腿。 御林军们都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孟冷冷的道:“北关驻军已由赵帅接掌,只要北关的兄弟们同意就行了。谁敢再废话,小心你们的腿。” 御林军们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这是摆明了要动武啊! 有人忍不住后退几步,声音颤抖:“你……你们敢对御林军动手?那就是谋反。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孟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陛下”两个字,景帝的所作所为已经寒透了他的心。 王妃说得对——忠心,只给值得的人。 所以,当那人提到“陛下”时,老孟的脸猛的一沉,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提到“陛下”的那名御林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应声而倒,这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他们真的敢对御林军下手,御林军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瑟缩着后退,再不敢多说一句。 有m16压阵,几十名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御林军,蹦跶了不到三分钟,就全都偃旗息鼓了。 赵樽一把将曹雄从地上提起来,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 早就受够了曹雄和御林军嘴脸的汪丛飞,立刻应了一声,兴奋的带着将士们上前,将御林军们捆了起来,并让他们带下去关押。 待做好这一切,汪丛飞好奇的看着亲卫们手里的m16,忍不住赞叹。 “赵帅,您这手段,真是让人佩服!够猴子我学一辈子了。” 赵樽微微一笑,目光亲和。 “北关的安危不容有失。曹雄和这些御林军,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汪丛飞点头,郑重道:“元帅,兄弟们誓死追随您!” 赵樽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四周的将士们,声音洪亮清朗。 “兄弟们,北关是我们的家,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从今日起,我们重整旗鼓,誓死守卫北关!” 将士们齐声高呼:“誓死守卫北关!誓死追随赵元帅!” 声音震天,士气如虹。 赵樽满意的勾起了唇。如他所愿,北关驻军顺利接手,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军队。 他曾认真的权衡过,他统领北关驻军多年,在军中有些威望,与兄弟们也有些过命的感情。 都是一起用生命在保护大景朝的兄弟,景帝猜忌他,也就是在猜忌北关的兄弟们,很多兄弟也早就寒透了心。 如果要收拢军队,他有一定的把握能说服北关驻军。问题是,要如何在不惊动朝廷的情况下,顺利的拿下曹雄和李刚? 倘若拿着韩蕾的先进武器,直接攻入北关,拿下曹雄和李刚,肯定会遭到曹雄和李刚的抵抗。军营里人多,到时候必然会伤及无辜。 而且,即使能强硬的拿下曹雄和李刚,没有一个好的由头,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而会为他接掌驻军带来许多阻碍。 而苍州送往京城的消息,已经被骆海封锁。 他相信曹雄和李刚就算再草包,敌军撤退后,肯定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朝廷暂缓调兵。 毕竟,这是为帅为将的基本操作。 但他也相信,骆海一定不会让奏报到达朝廷。 所以,徐州军队出现时,他就料定,长途奔袭的宋元庆,一定会对李刚和曹雄兴师问罪。 只要跟在宋元庆身边,他们就能大摇大摆的靠近曹雄和李刚,抓住他们的小辫子,他的计划也就能相对顺利的进行。 原以为多少会一些功夫,他没想到的是,兄弟们对他的呼应,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待大家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赵樽缓缓转过头,对站在一旁的汪丛飞说道:“你去把那两名兄弟放出来吧!” 汪丛飞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赵樽所指的“兄弟”是谁。 赵樽所指的,正是上次遭到伏杀时,因为家人被掳受了要挟,而出卖他行踪的两名亲卫。 经肖正飞调查后,他们的情况的确属实,突厥第一次撤兵后,他已派亲卫救出了他们的家人。 因当时没收兵权走得急,这两名亲卫来不及处理,现在还关在牢中。 一个名叫张华子,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另一个名叫钱大富,是个四十岁岁左右的精瘦中年汉子。 汪丛飞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赵樽让其他的将士们都散了,带着亲卫转身进了中军大帐。 老孟等人在大帐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架上找到了吗朝廷的兵符,交给了赵樽。 不多时,汪丛飞押着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张华子和钱大富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黄土的地面,声音颤抖着告罪。 “王爷。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求王爷……求王爷饶了我们这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张华子的声音带着哽咽,钱大富则已是泪流满面,两人的肩膀不住地颤抖,仿佛背负着千斤重的罪责。 赵樽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伸手将他们扶起。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但却让两人感到一阵寒意。 “你们的情况,本王明白。” 赵樽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家人被掳,受制于人,情有可原。但——”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两人的脸庞。 “作为本王的亲卫,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本王不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曾经背叛过的人。” 张华子和钱大富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无情地抽走。 他们的眼里满是悔意,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赵樽叹了一口气,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他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 “虽然你们不能再做本王的亲卫,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王愿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两人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赵樽继续说道:“本王打算在瓮城外重新修筑更加坚固实用的防御工事。你们二人,一人负责凌安城,一人负责永安城。先去招募工匠和民夫,待图纸到手后,自会有人指导你们修建。若是干得好,将来本王会安排更重要的工作给你们。” 张华子和钱大富闻言,眼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他们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坚定而有力。 “王爷放心!属下知道错了,一定将功赎罪,誓死将防御工事修建好!” 赵樽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汪丛飞带他们下去休息。 汪丛飞走上前,低声对两人说道:“走吧,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再安排具体事宜。” 张华子和钱大富站起身来,恭敬地向赵樽行了一礼,随后跟着汪丛飞退了出去。 大帐中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赵樽站在原地,目光透过帐帘,望向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夜空。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与思索…… 夜幕低垂,京城的喧嚣也渐渐沉寂,但筒子巷里的有家客栈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几位头戴帷帽,身披斗篷的神秘客人悄然踏入了客栈。 领头的男子一进门,就声音低沉地说道:“掌柜的,来几间上房。” 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响声戛然而止,掌柜刘伯从柜台后抬起头来。 “几位客官,里面……” 刘伯刚开口招呼,却见那人掀开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黝黑而熟悉的脸庞。 刘伯一愣,随即惊呼:“平副统领?” 平川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他们按照赵樽的命令,一路执行任务,今日才赶到京城。 刘伯心中一紧,急忙绕过柜台,快步走到客栈门口。 他紧张地朝外张望了几眼,确认无人平川他们身后跟踪后,迅速拿起木板,一块块地将大门封上,停止营业。 刘伯将他们带往后院,让店员送来一些酒菜后,又关上了房门。 “平副统领,你们怎么来了?” 刘伯转过身来,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 平川是赵樽身边的亲卫副统领,同样无诏不能入京。 他们冒险进入京城,定是赵樽在苍州发生了什么大事。 平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身后的碳头他们先坐下休息吃饭。他则从怀中掏出两封信,郑重地递到刘伯面前。 “刘伯,这是王爷和王妃给您的亲笔信。” 刘伯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 他先拆开赵樽的信,仔细阅读起来。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王爷他,他要……”刘伯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话未说完,眼中已满是询问。 平川点了点头,神情坚定:“王爷的意思,您已经明白了。” 刘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又低头,仔细阅读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再次抬起头来时,他已满脸郑重。 “请你转告王爷,小的在王府伺候了一辈子,承蒙老爷和老夫人的照顾,小的一家才有今天的日子。小的一家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爷想做什么,尽管去做,老奴相信王爷的为人。老奴一家会在京城随时伺候,绝不负王爷所托。” 平川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刘伯,王爷果然没有看错您。” 刘伯点了点头,随后拆开了第二封信,那是王妃韩蕾的亲笔信。 他细细阅读,脸上的神情逐渐柔和,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王妃她,还是这么关心老奴。” 刘伯轻声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那个娇俏甜美的女子,虽然只在京城王府待了几天,可却处处尊重他们、关心他们,似乎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做是下人。 王爷和王妃虽未正式成婚,但他们都非常喜欢那个甜美随和的王妃。 平川微微一笑:“王妃一直挂念着您,特意嘱咐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您。” 刘伯收起信,眼中满是坚定:“平副统领,您放心,老奴一定不负王爷和王妃的期望。京城这边的事,我会安排妥当。” 平川点头:“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王爷在苍州一切安好,只是眼下局势复杂,不得不谨慎行事。” 两人相视片刻,彼此心照不宣。 夜已深,客栈内只剩下微弱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几张肃穆的面庞。 外面的风声渐起,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拿一把水果刀,拦在这里抢票票。由衷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42章 哎!算球了! 第142章 哎!算球了! 第二日。 晌午时分,阳光洒在京城的街道上,捞一捞火锅店门口人头攒动,排队等候的食客们络绎不绝。 店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生意火爆异常。 大胖头张翰霖亲自站在门口,笑脸迎客,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杨海波陪同平川一行人走了过来。张翰霖一见,连忙摇着他那滚圆的身体迎上前,笑容满面。 “海波,平川。你们可算来了!已经给你们留了包间。” 刘伯在暗处,不便于出面。他便让杨海波和唐小童领着平川等人去查看韩蕾在京城的其他生意。 平川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张老板客气了。” 一行人进了包间,桌上早已摆好了新鲜的食材和滚烫的火锅。 张翰霖亲自为平川斟了一杯茶,笑道:“平川,你和兄弟先尝尝我们店里的特色茶,解解渴。” 平川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点头赞道:“好茶。” 寒暄几句后,平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张翰霖:“这是王妃托我带给您的书信。” 张翰霖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阅读。 随着目光在信纸上移动,他的神情逐渐激动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看完信后,他抬头看向平川,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王妃在信中提到,让我将火锅店交给掌柜打理,然后赶往苍州,说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去做。” 平川点头,语气平静。 “正是,王妃说张老板喜欢一些奇技淫巧的玩意儿,到了苍州会让您大展手脚。希望您能尽快安排好这里的事务,早日动身。” “好!好!”张翰霖握紧信纸,连连点头。 说到这里,张翰霖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得意。 “王妃这人果然有本事。她弄的这火锅店自从开张以来,生意一直红火得很!我爷爷张阁老虽然一直觉得商人身份低贱,但看到我有出息了,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他老人家还是觉得,只有走仕途才能光宗耀祖。” 平川听了,哈哈一笑。 “王妃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所有的行业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哪一个职业是低贱的,更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张翰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同,连连点头:“王妃说得极是!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只是爷爷他老人家思想守旧,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 平川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温和的说道:“张老板放心,王爷和王妃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等你到了苍州,做出更大的成绩,张阁老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张翰霖脸上露出期盼之色,郑重地说道:“我已经期盼着那一天了。” “哈哈哈……” 见张翰霖这大胖子挺可爱的,亲卫们都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平川一行人在捞一捞火锅店用完午膳后,杨海波领着他们走进了醉仙酿的酒馆。 酒馆里,酒香四溢,堂内虽未满座,但已有不少客人低声交谈,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 杨海波笑着对平川说道:“平兄,你看,这醉仙酿白日里虽不及傍晚热闹,但也是满堂宾客。到了傍晚,外面的路上都会摆上小酒桌,来品酒的人络绎不绝。” 平川点点头,环顾四周,感叹道:“我虽未品过王妃酿的酒,但这酒香,确实让人难以抗拒。” 杨海波呵呵笑道:“不瞒你说,连陛下都几次微服出宫,闻香而来。陛下每次来都是小酌几杯就走,毕竟皇宫夜晚要宵禁,宫门关闭,他也不能久留。后来,陛下干脆让人采买了醉仙酿,送进宫里。” 说着,杨海波又指了指客人桌上的小酒壶。 “现在,这酒已卖到了五十两银子一坛,就这么一小壶都要十两银子。” “嘶!” 平川和亲卫们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都在心中暗叹,王妃是个做生意敛财的高手啊! 殊不知,醉仙酿之所以被炒到今天这个价格,全是杨海波和唐小童的功劳。 一行人走出醉仙酿,杨海波又带着他们来到鸳鸯簪。 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有些懒洋洋的。鸳鸯簪的店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杨海波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鸳鸯簪,起初只是京城贵妇和千金小姐的聚集地,但因为咱们的货物新奇,渐渐也吸引了平民女子和男子前来。” 平川好奇地问道:“男子也来?这里不是卖女子用品的吗?” 杨海波笑道:“正是。有些男子是买回去送给夫人或女儿的。你看,那边那位公子,手里拿着的簪子,想必就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平川顺着杨海波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一位年轻公子正仔细挑选着一支精致的簪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这时,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从他们身边走过,手里也拿着一件小巧的首饰,脸上满是欣喜。 杨海波低声对平川说道:“这位姑娘一看是平民女子,一楼的商品价格亲民,她们也能接受。口碑相传下,一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平川点点头,感叹道:“杨兄,你这生意做得真是风生水起,连平民百姓都能在此找到心仪之物,难怪生意如此火爆。” 杨海波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不过是王妃的货物顺应市场需求罢了。平兄若有兴趣,不妨也挑几件,带回去送给家人。” 平川笑道:“不必,不必。我们就在王妃身边,要喜欢什么,直接找王妃买不就行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在鸳鸯簪内闲逛起来,耳边不时传来顾客们的赞叹声和欢笑声,整个店铺洋溢着热闹而温馨的气氛。 一楼的角落里设了一个休息室。说是休息室,不过是摆了几套桌椅,桌上摆上茶点和鲜,以供客人们逛累了能够坐下来休息。 平川等人从一楼到三楼逛了一圈下来后,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帷帽低垂,尽量不引人注目。 平川与杨海波低声交谈,讨论着韩蕾要在京城扩展的生意计划。 韩蕾打算让杨海波用现在生意赚到的钱,在京城开一家大型的成衣行,兼带着卖一些现代的内衣内裤和布匹衣料,抢占京城的服装市场。 这家店铺营业后,韩蕾的生意在衣、食、住、行里就已占其三。 就在这时,一身华服的长乐郡主趾高气扬地走进了鸳鸯簪,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丫环和侍从。 长乐郡主一进来,便扬起下巴,高声吩咐道:“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看、最值钱的首饰都拿出来,本郡主要好好挑一挑!”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引得店内众人纷纷侧目。 店内装潢雅致,珠光宝气,各式女子用品琳琅满目,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绣香囊,无一不精致华美。 长乐郡主目光一扫,心中暗自满意。她已经听下人们说起了这“鸳鸯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特别是那些胭脂水粉,用了之后脸蛋又白又嫩,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她娘冠军侯夫人的房里都放了好几盒。 她娘亲用了之后,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仿佛变漂亮了几分,也年轻了好几岁。 听下人们说,京城里的贵人们都是那里的常客,现在,“鸳鸯簪”的商品成了身份的象征,谁没有用过鸳鸯簪的物品,都不好意思上街。 在山上时,那些土匪竟然敢嫌弃她丑,她今天就必须要用上“鸳鸯簪”的物品。无论是胭脂水粉,还是各种头面饰品,她都要。 她必须要成为这京城里最漂亮,又最有身份的女人。 长乐郡主的话音刚落,目光忽然瞥见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平民女子,正低头细心地挑选着一支银簪。 那女子面容清秀,举止温婉,但在长乐郡主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她眉头一皱,嘴角微微撇起,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与嫌弃:“怎么贱民也在这里买东西?真是晦气!” 那平民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抬头看了长乐郡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尴尬。 随即,那女子低下头,匆匆将手中的银簪放回原处,转身躲避着快步离开了店铺。 长乐郡主见状,冷哼一声,心中却更加得意。 掌柜停下正在接待的客人,连忙迎上前来,满脸堆笑:“郡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以郡主的身份,请上三楼挑选。” 以郡主的身份这句话颇得长乐郡主的欢心,她赞赏的看了掌柜一眼,刚要跟着掌柜去三楼。 正在此时,每日都要例行公事到店里来露个脸的魏成超,刚好也走了进来。 魏成超看到长乐郡主,惊讶地唤道:“长乐?” 长乐郡主回头,见到魏成超,也露出惊讶之色:“魏大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这鸳鸯簪就是本公子开的呀!” 魏成超得意一笑,那一双小眼睛在长乐郡主身上扫来扫去。 长乐郡主挑眉:“哦?原来是你魏家的产业。那正好,本郡主今日要好好挑几件首饰。” 魏成超笑道:“郡主光临,自然是最大的优惠。” 角落里,平川见到魏成超出现,脸色一沉,低声对刀疤脸等人说道:“这个人就是和长乐郡主一起掳走王妃的人。” 刀疤脸等人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握紧拳头就要站起来,平川连忙按住了他们。 “别在这里给王爷惹事,这个人是魏丞相的儿子,对王妃还有用处。等以后没有用处了,哼哼。” 刀疤脸咬牙切齿:“可是……” 平川蹙着眉摇头:“忍一忍,现在不是时候。” 杨海波在松阳小镇时就见过魏成超,但并不知道他做过的烂事儿。现在一听面前这两人曾经合伙掳走了韩蕾,那还了得? 韩蕾对他们一家有知遇之恩,给他们一家稳定的生活,他们一家这才有了今天。 他不会给韩蕾惹事,但他有办法收拾这两人。 他低声对唐小童耳语了几句,唐小童咧嘴一笑,转身上了三楼。 那边又传来长乐郡主和魏成超的说话声。 魏成超问道:“你不是到苍州去找赵樽了吗?你们俩怎么样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魏成超的三连问,让长乐郡主一噎,面上快速闪过了一丝阴郁之色。 “赵樽现在是苍州王,忙得很。我找了他许久,见到他一面,我们说了几句话就回来了。” 长乐郡主淡淡的说道,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痛。 无论是赵樽对她那冰冷的态度,还是被山匪掳走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都不愿跟任何人提起。 长乐郡主又反问道:“你呢?韩蕾那个贱人现在在哪里?” “呃……” 一听提起韩蕾,这下又轮到魏成超语塞了。他总不能说自己被韩蕾那个贱人反制了,现在还要靠韩蕾的解药吊命吧? 他堂堂丞相之子,京城公子圈的名人,他丢不起这个脸啊! 若再传到陛下和他爹的耳朵里,那他不只要服解药,还得加服跌打损伤的药。 “怎么?你没搞定她?”长乐郡主的面色阴沉下来。 “呃……”魏成超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支吾吾的说道:“在……京城的路上,不小心让她溜了。” “哼!蠢货!我真后悔,怎么会跟你这样的蠢笨之人一起合作。” 长乐郡主生气的睨了他一眼,像是在睥睨蝼蚁一般。 被人骂了蠢货,魏成超却吱都不敢吱一声,只是无奈的解释。 “我也只是不小心……才……” “哼!” 长乐郡主懒得再跟他多说,极不耐烦的扯过自己身后逶迤拖地的华服,昂起脖子,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般,昂首挺胸的跟着掌柜上了三楼。 “喂!别……” 魏成超抬手想叫住她,告诉她别在这里买东西。这里是韩蕾开的店铺,他不过是当个挂名东家罢了。 长乐郡主要是在这里大价钱买东西,那就等于是在给韩蕾那个贱人送银子呀! 可想了想长乐郡主刚才骂他蠢货的样子,他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抬起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 “哎!算球了。” 第143章 会上瘾的毒药 第143章 会上瘾的毒药 长乐郡主踏入三楼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仿佛让她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奢华的装饰、璀璨的灯光、琳琅满目的商品,无不让她目不暇接。 她的目光在每一个柜台上流连,心中充满了惊叹和好奇。 “这里真是太美了!” 长乐郡主忍不住赞叹道,那声音中满是兴奋和激动。 这里能不美吗? 杨海波一行人进京时,韩蕾给他看了现代珠宝楼的视频,并在系统里购买了所有需要的成品带来京城。 这里的布置完全参照了南.京夫.子庙的珠宝楼。 三楼摆放商品的柜台跟一楼和二楼完全不一样。 一二楼是为了迎合平民的消费水平,所有的货物都摆在木制的货架上售卖。 而三楼用珍贵的琉璃做的展示柜台,里面挂着小巧的太阳能灯,整个柜台透明晶亮。 柜台里面的商品,除了这个时代常见的翡翠、玛瑙、碧玉、珍珠。 更多的,是来自于现代的水晶、朱砂、黑曜石、海蓝宝、铂金、掐丝琉璃等等稀奇玩意儿。 每一件商品的面前都摆着一块用亚克力制作,红漆书写的价签,明码标价。 这个时代的饰品,造型单一古板,而来自于现代的饰品,不仅造型多样化,而且大胆逼真。 特别是有一些镶水钻的饰品,在太阳能灯的照射下,更是显得熠熠生辉,金光闪闪。 那些胭脂水粉、眉笔、指甲油等等,包装精致,看上去就不是凡物。 每个柜台上还摆放着小巧的镜子,里面照出的画像比铜镜更清晰明亮,仿佛是面对面的真人一般。 唐小童见长乐郡主来了三楼,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已提前赶上楼来,将这里某些商品的价格换成了原来的两倍。 唐小童亲自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见到冤大头的笑容。 “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他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奉承。 长乐郡主微微一笑,目光依旧在四周扫视。 这里的每一件商品都甚得她意,每一件她都想要。 可身为身份尊贵的郡主,她又不能表现出毫无见识的样子。 所以,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掌柜的,你这里的东西真是稀奇,我在别处可从未见过。” 唐小童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郡主果然眼光独到,这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是来自遥远的国度,尤其是这些饰品,更是独一无二。” 他一边说,一边引导长乐郡主走向一个琉璃柜台。 柜台内,一颗颗小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透明晶亮,仿佛能吸引人的灵魂。 长乐郡主忍不住伸手,隔着玻璃柜面触摸那些小太阳能灯,眼中闪过一丝痴迷的贪婪。 “这些夜明珠真是美极了!”她感叹道。 唐小童见状,立刻说道:“郡主果然有眼光,这些夜明珠可是稀世珍宝,只有像您这样尊贵的人才能配得上啊!” 长乐郡主听了,心中一阵得意,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掌柜的,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唐小童心中一喜,知道长乐郡主已经上钩了。他立刻吩咐手下将更多的商品摆了上来。 水晶、朱砂、黑曜石、海蓝宝、掐丝琉璃……一件件新奇稀有的商品摆在了长乐郡主的面前。 “这些都是珍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唐小童介绍道,语气中充满了诱惑。 长乐郡主的目光在这些商品上流连,心中充满了渴望。 她拿起一件紫水晶项链,戴在脖子上,对着柜台上的镜子仔细端详。 “这条项链真是美极了,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首饰都要漂亮。” 唐小童见状,立刻夸赞道:“郡主果然有眼光,这条项链可是用最纯净的水晶打造的,简直太衬你了。戴上它尊贵高雅,气质大显不同。” 长乐郡主听了,心中一阵欢喜,又对着镜子照了一阵,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条项链我要了!” 唐小童勾唇轻笑,立刻亲自将项链包装好,捧在手上跟在长乐郡主的身后。 “郡主,您再看看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最新款的,包装精致,效果更是非凡。” 长乐郡主接过胭脂水粉,打开一看,果然包装精美,香气扑鼻。 她轻轻抹了一点在手背上,发现颜色非常自然,质地细腻。 “这些胭脂水粉真是好用,比我以前用的都要好。”她赞叹道。 唐小童见状,立马跟进。 “郡主,这些胭脂水粉可是最新款的,效果非常好,用后看不出上了妆的痕迹,脸蛋还嫩如白脂玉。” 长乐郡主听了,又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些胭脂水粉我都要了!” “郡主,您再看看这些护肤品,擦上后,水润光滑。长期使用,能让皮肤更加年轻。这里有试用的,您可以先试试。” “护肤品?” 长乐郡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奇的词语。 长乐郡主接过护肤品,打开一看,果然包装精致,质地细腻。 她学着他小童的示范,轻轻抹了一点在手背上,发现皮肤立刻变得光滑水润。 “这些护肤品真是好用,比我以前用的都要好。”她赞叹道。有了这些护肤品的加持,她就不信赵樽会对她看不上眼。 唐小童见状,作势要将那护肤品收进柜台。 “郡主,这些护肤品用材稀有,制作繁琐,所以价格特别昂贵,您看还是……算了吧?要不,小的再给您介绍一些价格更合适的。” “怎么,你觉得本郡主没银子?” 这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在选购商品,唐小童这样一说,长乐郡主顿时觉得失了面子。 她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挥手。 “这些护肤品我都要了!” 长乐郡主的反应自是在唐小童的预料之中,既然长乐郡主爱慕虚荣,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唐小童立刻就拿起旁边的素颜霜,忽悠人的火力全开。而且,句句直击长乐郡主的要害。 “郡主,您再看看这些素颜霜,比用胭脂水粉更方便,用后看不出上了妆的痕迹,脸蛋还嫩如白脂玉。现在,京城里除了皇后娘娘,其他的贵人都还没有呢!” “哦?只有皇后娘娘才有?” 果然,长乐郡主听了,面上的阴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欣喜。 “我要试试这个。” 唐小童立马给杨小妹递了个眼色,杨小妹拿来试用装,微笑着站在长乐郡主的面前。 “郡主,您看看民女的脸。” 长乐郡主抬头看向杨小妹,顿时惊愕的指着她的脸。 “你的脸,怎么如此……” 只见杨小妹的脸蛋儿晶莹水润,白皙透亮,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长乐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也很注重保养,但她还从未见过有如此肤质的人,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没有。 而这样的肤质出现在一个平民女子身上,长乐郡主心里又顿生妒忌。 刚见长乐郡主变了脸,杨小妹就微微一笑。 “郡主,民女就是使用了这个素颜霜,然后简单的化了淡妆。” 说着,杨小妹拿起卸妆,在脸颊上轻轻的擦拭了一块,两种皮肤的对比立见高下。 杨小妹原本的皮肤有些偏黄,偏黑,而擦了素颜霜的地方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原来,是这素颜霜的效果。长乐郡主看了,心里立马就平衡了许多。 “快!给本郡主也试试。” 杨小妹礼貌的福了福身,静了手后,开始给长乐郡主化妆。 杨母想让杨小妹跟在韩蕾身边学些本事,可惜,韩蕾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 韩蕾只是想到“鸳鸯簪”的定位,主要是针对女子,那些现代化妆品需要有人来演示。而当时她身边除了杨母,就只有杨小妹一个女子。 所以,韩蕾就就下载了几个护肤化妆,和商场里卖化妆品的视频给她学习,希望到了京城后,她多少能给杨海波帮上一些忙。 哪知,无心插柳柳成荫。杨小妹对美容化妆这一块儿极有天赋。就在离开荆州的前一日,她躲在屋里看了一晚上的视频。 现在,从洁面到护肤、化妆、卸妆的整个过程,她都能自己摆弄了。 她先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试验了无数次,“鸳鸯簪”开张后,她就在店里给那些贵妃和千金小姐们化妆,推销产品。 她干得有模有样的,那些到店的客人都很喜欢她。杨海波照例给她开了薪酬,杨母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杨小妹给长乐郡主摆弄了一阵,引得长乐郡主身边的丫环们纷纷围在旁边观看。 “呀!郡主可真好看。” “天呐!这脸颊简直吹弹可破呀!” “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 丫环们纷纷赞叹,听得长乐郡主有些飘飘然。 杨小妹摆弄好之后,将柜台上的镜子放在了长乐郡主的面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乐郡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镜子里的自己不但肤质细腻,透亮泛光,连以前有些扁塌的鼻梁也高挺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不但漂亮,还年轻了几岁。 “这样的神奇之物,果然是只有皇后娘娘才配使用。” 长乐郡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甚是激动。她指着刚刚化妆所用到的所有化妆品,来了个大扫荡。 “都给本郡主包起来吧,这些本郡主全要了!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怪罪我的。” 唐小童眉头一挑,求之不得,又连连的夸她。 接下来,什么高光、假睫毛、指甲油、黑曜石手串、梳妆镜……哪样稀罕,唐小童就介绍哪样,长乐郡主为了彰显自己的派头,来者不拒。 她每挑选一样东西,目光都会挑衅的扫视旁边的客人,仿佛这样才能显示她的尊贵一般。 长乐郡主被唐小童忽悠得晕头转向,又重新找回了那可笑的自信心。她不但觉得自己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而且一定能让赵樽另眼相待。 唐小童不断的忽悠,长乐郡主就不断的买买买。 一口气之下,她直接豪爽的以双倍价格买了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让让丫环侍从们捧着,喜滋滋的走了。 跟着上来的魏成超,一直坐在边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想着长乐郡主的豪爽会给自己也带来一成的红利,魏成超心里竟然莫名的觉得想笑。 他第一次觉得,这些新奇耀眼的化妆品,就是韩蕾那个贱人给长乐郡主服下的“毒药”。 会让长乐郡主上瘾的毒药。 魏成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心里暗道着:“你不是骂我蠢货吗?看来,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而韩蕾若是在这里的话,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 那些被唐小童吹嘘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商品,不过是某多多上再寻常不过的便宜货…… ……拦路抢劫,留下票票…… 而此时,扶风县新建的军营边,韩蕾正站在山坡上看华天佑带着新兵训练体魄。 “啊切!” 韩蕾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喃喃道:“肯定是谁在说我的坏话。” 刚说完,她就听到一阵清晰的马蹄声传来。 韩蕾转头看去,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后面紧跟着一辆马车,车轮碾过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韩蕾心中一惊,眉头微皱。 水泥厂这一片早已实行封闭式管理,外围有专人站岗巡逻,交通也早已改用三蹦子,若不是自己人,根本进不来,怎么会有马车出现? 她迅速从空间里取出望远镜,朝远处望去。 镜头中,骑马的人正是她留在荆州的十一。 韩蕾心中一松。她曾在荆州冕泞县将十一留下,让他负责收拢那些生活困顿的jun嫂和无家可归的乞丐。 如今十一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那件事有了进展。 只是,马车里坐的又是谁? 韩蕾收起望远镜,快步走下山坡,迎向十一。 到了近前,十一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笑意,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姑娘,我回来了。” “十一,回来了就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韩蕾微微一笑,问道。 “我带他们来的呀!”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紧接着,赵灵儿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动作轻盈如燕。 她身后,李嫂也缓缓下了马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布包。 “嫂子,娘让我给你和天佑哥哥带了些吃的。”赵灵儿笑着说道,脸上带着几分俏皮。 韩蕾点点头,示意她们稍等,随即转向十一:“那件事怎么样了?” 十一神色一正,回答道:“半个多月的时间,我骑马跑遍了荆州各县,请了好些人到各个村庄去宣传。现在已经有一些人动身来苍州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会有更多生活困顿的jun嫂和乞丐陆续赶来。” 正说着,华天佑那边训练结束,也走了过来。 他见到赵灵儿,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灵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赵灵儿指了指十一和李嫂,笑道:“娘让我带他们过来,顺便给你带了点吃的。” 说着,她将手中的一包点心递给华天佑,脸颊微微泛红。 华天佑看了看韩蕾他们正在忙着说话,他笑着接过点心,语气温和。 “走,我们去那边吃,你也吃一点。” 两人并肩走向一旁的草地,席地而坐,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 问完了十一的情况,韩蕾又看向李嫂。 “李嫂,这里乱七八糟的,你不在家休息,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李嫂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垂下了眼眸。 “在家里白吃白喝都半个月了,我都待得不好意思了。所以就想跟着他们来问问王妃,能不能给我安排点事干,或者来给您帮帮忙也行。” 韩蕾略一思索,想到鸡鸭场和养猪场已在筹建,便点头答应。 “也好,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先帮着给民夫们做做饭,空闲时多看看现代养殖的视频,学习一下养殖技术,将来用得上。” 李嫂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连连点头:“好,好,我一定好好学,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韩蕾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这么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哦,对了。”韩蕾突然想起李嫂儿子的伤腿,有些抱歉的说道:“这段时间我太忙了。等忙顺了这里的事,我再给小东子治腿吧。” “这个不急,不急的。”李嫂连连的摆手,生怕给韩蕾增添了麻烦。 韩蕾还惦记着小东子的腿,她已经很开心了。 在赵家的这些日子,他听亲卫们和下人们说起过韩蕾的医术超群,她相信韩蕾一定会治好小东子的腿。 但上次在来苍州的马车上,韩蕾曾说过,小东子的腿受伤后,没有好好医治,已经长歪了,需要敲断后重新接上。 如此闻所未闻的医治方法,她知道需要很长的时间,心里也隐隐害怕。所以,她不想催促韩蕾。 韩蕾和李嫂她们说着话,旁边,赵灵儿和华天佑也不知在说着什么,那笑声随风传来,草地上阳光洒落,映照出一片温暖的景象。 突然,韩蕾的眉头微微一蹙。 她连忙拿出望远镜向远处的官道边望去。 透过镜片,她又看到了几天前去支援北关的那支徐州军队。领队的将领正是宋家的小儿子——宋元庆。 待确定了宋元庆的身边没有赵樽和亲卫们的身影后,韩蕾娇俏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天佑。你晚点负责送灵儿他们回去,记得每天好好操练新兵,我得去接应王爷他们了。” 韩蕾异常兴奋的说道。 大家千万别客气,用一条龙砸我吧!我扛得住。再次感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 第144章 武力悬殊 第144章 武力悬殊 “为何要接应赵樽?他又带领先锋营上战场了吗?那我也要去。” 华天佑立刻从草地上站起身来,想起上次在战场上用手枪大杀四方的场景,他就浑身都是劲。 “没有,赵樽叫我过去修建一些工程。你就在做好赵樽给你安排的事,不然,小心到时候他回来抽你。” 韩蕾没有跟他说太多。赵樽走时交代了,只要华天佑把注意力放在练兵上就行,现在不能让他知道太多。 毕竟华天佑的家人都在京城,若是他现在知道了,以他的性子,怕他激动之下会坏事儿。 华天佑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 “这事,你就放心吧!小爷我什么时候让赵樽失望过?三个月内,我一定让那些新兵小子脱胎换骨,成为真正的精兵强将!个个都能用手枪杀死敌军。啪!啪!啪!” 华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做手枪状朝着韩蕾连开三枪,逗得一旁的赵灵儿咯咯咯的笑。 “幼稚!”韩蕾没好气的丢给他一个白眼:“你啊,就是这张嘴得瑟。不过,训练归训练,别忘了照顾好玲儿和李嫂。她们的安全也很重要。” 华天佑立刻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郑重地点头:“明白,我会亲自送她们回去,确保她们安全无虞。” 韩蕾又叮嘱道:“那些新兵能全部练成精兵强将最好,实在是达不到要求的,就挑出来单独组成一个安保队吧,另外给他们配备武器。反正以后需要保卫工作的地方也很多。” “嗯!那倒是,也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有天赋的。”华天佑点头,煞有介事的昂起头。 韩蕾嗤笑一声,不再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十一和李嫂。 “十一,你和李嫂负责接待那些从荆州迁移来的人口,确保他们顺利融入我们的各个队伍,参与到各项建设工作中去。记住,要严格管理,不能有任何疏漏。” 十一点了点头,神情严肃:“明白,我会亲自安排他们的住处和工作任务,确保他们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 李嫂听说自己也有事干了,赶紧也郑重的保证。 “王妃放心,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会听十一兄弟安排的。我也会好好学习养猪场和鸡鸭场的事情,争取能尽快给您帮上忙。” 韩蕾安排好他们几人的工作,匆匆赶回了水泥厂,召集了所有的工匠召开紧急会议。 厂区内人头攒动,工匠们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任务。 韩蕾站在高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而有力。 “各位,我们又接到一项重要的工程,需要一些师傅赶去北关,留下来的师傅,希望你们各司其职,认真做好这里的工作。” 她迅速将工匠们分成了五队,每队都命名为“建筑队”,并依次编号。 第一、二、三建筑队人数较多,除了工匠以外,民夫们也被平均分到了三个建筑队里。主要负责留在水泥厂附近修建水渠、马路和房屋。 韩蕾挑选了几个从清水县就一直跟过来的工匠,作为各建筑队的队长。他们经验丰富,技术娴熟,已经能够单独带领人员工作。 韩蕾还是让杨大柱作为总管,负责监督和协调这三个建筑队的工作。 杨大柱是杨启全的儿子。手艺不错,责任心强,深得众人的信任。 而且,这段时间,他跟在韩蕾身边,与韩蕾的交谈中,东一句西一句的接受了不少现代建筑管理知识。 他对韩蕾提供的现代建筑方式和思路接受得很快,并且已经对扶风县以后的发展蓝图有了自己的理解。 第四、第五建筑队人数很少,但他们的任务同样重要。 这两支队伍只有十几个能工巧匠,他们将由杨启全总管,跟随韩蕾前往北关。 北关是此次工程的关键地点,在那里直接招募当地的工匠,进一步扩充队伍。 会议结束后,韩蕾将这一片区域的规划建筑图纸交给了杨大柱。 第一、二、三建筑队的工匠们和民夫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重新找到自己所在的建筑队,听候队长新的任务安排。 而第四、第五建筑队的工匠则在杨启全的带领下,整理行装,准备随韩蕾启程。 第二日一早,韩蕾驾驶着急救车,载着杨启全等十几名工匠,一路向北关驶去。 虽然这些工匠在清水县和水泥厂,早已见识过不少韩蕾拿出的各种新奇玩意儿,但乘坐急救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对他们来说还是头一回。 杨启全坐在副驾驶座上,其余的工匠们则挤在后车厢里,他们有的坐在担架床上,有的坐在临时摆放的小凳子上。 车厢内设备先进,布置新奇,工匠们一路上东摸摸西看看,议论纷纷,倒也丝毫不觉得无聊。 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果赵樽和亲卫们没有跟随宋元庆返回扶风县,那就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整个北关也已经在赵樽的控制之下。 因此,韩蕾无须再隐瞒急救车的存在,而是在杨启全的指引下,沿着官道大摇大摆地驾驶着急救车直奔永安城。 在官道上,他们也曾遇到过路的行人,但那些人还没从惊恐的躲避中回过神来,急救车已经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 当急救车抵达永安城时,城门口的守兵见到这个巨大的“怪物”直冲而来,吓得纷纷拿起武器,警惕地盯着急救车。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恐慌,韩蕾在城门外停下急救车,下车步行到城门口,掏出脖子上的锁情扣,礼貌地递给守兵。 这是她和赵樽事先约定好的,赵樽也早已打过招呼。 守兵接过锁情扣,仔细查看了一番,没有多问,只是好奇地打量了几眼急救车,便直接放行了。 急救车缓缓驶入永安城,沿途的路人们纷纷投来好奇又惊恐的目光。 然而,当急救车出现在军营门口时,却引来了一阵欢呼声。 韩蕾在这里待了好些日子,永安城的将士们听到那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便知道是韩蕾来了。 急救车在军营中央停下,将士们纷纷围上来向韩蕾问好,尤其是那些曾经被她医治过的伤兵,见到她更是倍感亲切。 “韩姑娘,您来啦!”一名伤兵曾经的伤兵笑着打招呼。 “终于又见到你了,韩姑娘!”另一名士兵也兴奋地说道。 “韩大夫,您来了真好!”更多的人围了上来,脸上满是喜悦。 韩蕾一边礼貌地回应着他们,一边替工匠们打开车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欣喜又急切的喊声。 “师父!师父!是你来了吗?让开,哎呀!快让开,让老朽过去见师父啊!” 韩蕾转头看去,只见军医老何头正精神矍铄的快步向这边走来,周围的将士们纷纷打趣调笑。 “诶,对。快让开!老何头要拜见师父了,哈哈……”一名士兵笑着调侃。 “老何头,别忘了行跪拜大礼哦!哈哈哈……”另一名士兵也跟着起哄。 “老何头,你要不听话,小心师父抽你板子。” “去,你们这些小子懂什么懂?” 老何头丢给他们一个白眼,矮小的身躯拼命拨开人群,往前挤来。 韩蕾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赶紧迎了上去:“何老伯,您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两人一见面,老何头便激动地说道:“师父。王爷现在又重新掌管了北关驻军,你知道吗?老朽高兴得睡不着觉啊!” 说着,老何头的眼角溢出了高兴的泪水,仿佛是他的亲儿子掌柜了北关驻军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韩蕾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王爷就是叫我过来,帮着你们修建更加实用的堡垒,减少将士们守城的压力,以后北关就不怕外敌侵犯了。” “真的?师父你可真厉害,不但医术超群,还会修堡垒!” 老何头高兴得直搓手,周围的将士们一听,也纷纷欢呼起来。 就在这时,李二牛听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满脸喜色,还没走到面前,那激动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大家以后别再叫韩姑娘了,要叫王妃。” 众人闻言,纷纷改口叫王妃,搞得韩蕾怪不好意思的。 李二牛又接着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王爷还在凌安城,但已经飞鸽传书,任命我为永安城新的守将。王爷让我认真配合王妃的工作,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把堡垒修好!” 将士们又是一阵欢呼,纷纷道贺李二牛升任永安城守将。 大家高兴了一阵后,李二牛亲自为韩蕾一行人安排了休息的营帐。 “王妃一路辛苦,先稍作休息,晚一点我们再详谈。” 韩蕾点头致谢,带着工匠们进入各自的营帐。营帐内整洁舒适,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军营中,老何头笑呵呵地走来,对韩蕾等人说道:“师父,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随我来。” 众人跟随老何头来到中军大帐,只见帐内灯火通明,李二牛和几位校尉副将已经等候多时。 韩蕾他们到来时,肖正飞和麻子带着亲卫们,正在军营里考核选拔突击队和守城队的士兵,这会儿,他们也出现在大帐中。 赵樽采纳了韩蕾的建议,那就是等棱堡修建好以后,北关军营里的建制会重新安排。 其中包括守城队、突击队、军械管理队、后勤队和哨所队。 现在朝廷还并不知道赵尊接管了北关军队之事。所以,北关军队的粮草,暂时还是由朝廷提供。 但有了现代武器的融入,除了以上建制必要的人员外,其他的普通士兵可以全部腾出来。 这些士兵和普通百姓一起,在城外边缘采用屯田制开荒种地,将来就可以自给自足。 若是遇上大战,这些士兵也可以即召即回。 见韩蕾进来,大帐里的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见过王妃。” “王妃一路辛苦了。” 李二牛上前拱手道:“王妃,各位,都请入座。” 众人落座后,李二牛率先举起酒杯,朗声说道:“今日一是庆贺我荣升永安城守将,二是感谢王妃远道而来,为我们出谋划策,修建堡垒。来,大家共饮此杯!” 众人举杯共饮,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韩蕾娇俏的面容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李二牛放下酒杯,正色道:“王妃,关于修建堡垒之事,不知有何高见?” 韩蕾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李二牛。 这是韩蕾根据永安城的地形,查阅了许多古代棱堡的建造后,综合设计出来的图纸。既能发挥冷兵器的威力,又能与热兵器完美结合。 所谓棱堡,那是十六世纪初,热爱“和平”的意大利人发明的。 棱堡其实质就是把城塞从一个凸多边形变成一个凹多边形,这样的改进,使得对手无论进攻城堡的任何一点,都会使攻击方暴露给超过一个的棱堡面。 防守一方可以使用交叉火力进行多重打击。孙子兵法说,十则围之。遇到棱堡,攻击一方十倍人马还不够填坑的。 在火药大炮时代之前,棱堡的这种设计几乎无解,就算在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依然会有一战之力。 李二牛接过图纸,仔细端详,眼中满是赞赏。 “妙啊!王妃画的这棱堡简直是面面俱到,有了这棱堡,兄弟们可就轻松多了。” 一旁的校尉们也纷纷凑过来观看,其中一位副将赞叹道:“王妃果然才智过人,棱堡后还有瓮城。棱堡一旦建成,敌军来攻,必是有来无回。” 韩蕾甜美一笑,说道:“到时候,我会给兄弟们配备更先进的武器,我们将与敌军武力悬殊。” 一名校尉双眼一亮,羡慕的扫了一眼肖振飞和亲卫门挂在背上的m16自动步枪。 “王妃,您说的先进武器,就是肖统领他们使用的枪吗?要是我们也能用这么厉害的武器守城,那简直是太好了。” 这就算厉害了? 韩蕾抿唇想笑。她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棱堡图纸上。 “你们看这图上的标注。” 第145章 脑子是轴的 第145章 脑子是轴的 韩蕾指着图上棱堡每个侧面画的小圆圈,开始给他们讲解。 “这些圆圈名叫机枪口,每隔二十米就设有一个机枪口。机枪可以代替弓箭和弩箭连续射击。而且,射程也比弓箭和弩箭更远。” 众人围在她身边,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在图纸上游移,脸上却满是疑惑。 李二牛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机枪口?那是什么东西?比肖统领他们的枪还厉害?” 前两天,肖正飞他们对付李刚时,不见他们拉弓射箭,就让李刚的亲兵们全部负伤的场景,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海中。 那样让敌人不战而败的场景,在他们的理解中,已经是极为恐怖了。现在听韩蕾说还有更厉害的武器,一个个顿时都张大了嘴。 韩蕾微微一笑,“当然厉害啦!肖统领他们的手枪和步枪只能一发一发的射击,而机枪可以连续发射子弹,射速快,威力大,射程也远超弓箭。比如80式通用机枪的最大有效射程为一千五百米,也就相当于十多个百步穿杨。” “嘶!” 听到这样的射程,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蕾顿了顿,见大家还是一脸惊奇的茫然,想着跟他们这样空洞的讲,他们可能也无法理解,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我这里有段关于机枪扫射的视频,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她迅速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演示视频。 画面中,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远处的靶子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二牛咽了咽口水,喃喃道:“这……这也太猛了吧!弓箭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玩的玩具啊!” “是啊,这要是用在战场上,敌人还不得被打成筛子?”一名副将也忍不住感叹道。 这时,肖正飞看着自己的m16自动步枪,面露嫌弃之色。 “王妃,既然有机枪这样厉害的武器,您干嘛不给我们配备呀?别是你舍不得吧?” “咯咯咯……”肖正飞的话逗笑了韩蕾。 “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他们觉得肖正飞就像是在跟父母要东西的小孩,抱怨父母舍不得似的。 韩蕾忍住笑,耐心的解释道:“机枪的扳机一扣,一梭子子弹就没了,用来守城对付大量的敌人可以,你平时根本用不上。” “呵呵。”肖正飞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是随口说说,王妃别放在心上啊!呵呵。” 不知者无罪,韩蕾哪会与他计较。她收起手机,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机枪的威力可不是弓箭能比的。有了它,我们的防御力就能大大提升。”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师父,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啊!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呢!”老何头抿了一口酒,忍不住拍马屁。 韩蕾甜美一笑,谦虚地摆摆手。 “哪里哪里,我也是偶然看到的。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有用,那我们就按照棱堡的图纸建造吧。” “好!” 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第二日,肖正飞和亲卫们继续去考核选拔士兵。 韩蕾便在李二牛的陪同下,带着杨启全等工匠去实地勘察地形,划线,准备开工。 棱堡的选址至关重要,必须能够控制周围的关键通道,以星形为基础,突出多个锐角,以便形成交叉火力,最大限度地覆盖防御区域。 张东子虽然已经到了永安城,但招募的工匠还没到位,军营里的士兵多的是,李二牛便带了几个营的士兵过来帮忙。 韩蕾站在空地上,心中暗自思忖了一下。 这里是赵樽的地盘,反正急救车和摩托车都已经出现了,再避讳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从系统里购买了大量的铁锹和铁镐。 然而,当这些工具凭空出现在空地上时,四周的士兵们还是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恐。 “妖怪!我就说她是妖怪吧,你们还不信!你们看,她果然是妖怪啊!” 一个士兵突然惊恐地大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他这一喊,原本对韩蕾颇为敬重的士兵们,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中更多了几分畏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韩蕾愣住了,她转头看去,就连杨启全等工匠们也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李二牛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呵斥道:“狗剩。不许胡说!这可是赵帅的王妃,王妃是来帮我们的。你要再妖言惑众,老子就把你抓起来!” “可……可是你看她……”那个士兵颤抖着手指着韩蕾,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赵樽不在这里,果然镇不住场面。韩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叉着腰气冲冲地走到那个士兵面前。 待她看清那个士兵的面容后,心中的怒火更甚。 “怎么又是你?上次还没打够是吧?”韩蕾奶凶奶凶地瞪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那士兵抱着双臂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又想打我啊!我……我去告诉王爷,说是你魅惑了他,王……王爷会赏我的。” 李二牛和众将士听说狗剩曾经被揍过,终于都忍不住扶额。 他们心中都暗自叹息:这狗剩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世上有处处为他们着想的妖怪吗? “哈哈哈……” “哈哈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大笑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樽不知何时已到了永安城,肖正飞正陪着他向这边走来,两人都被狗剩的话逗得乐不可支。 “赏,赏。本王现在就赏你。哈哈……”赵樽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地笑,笑声中充满了戏谑。 “赵樽?你怎么在这儿?” 韩蕾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我估摸着你们应该到了,所以,安排好那边的事情后就赶过来看看。呵呵……” 赵樽努力想憋住笑,可那笑声却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他上次因为那士兵说韩蕾魅惑他而赏赐过他,但那不过是为了拉近和韩蕾的距离,高兴而已。 没想到,那士兵的脑子是轴的,竟然真的以为韩蕾是妖怪。 赵樽走到韩蕾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别生气了,这家伙脑子不好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韩蕾撇了撇嘴,嘟囔道:“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呢,只是他老是胡说八道,让人心烦。” 赵樽笑了笑,转头狠狠的一脚踢在狗剩的屁股上。 “本王赏你一脚。王妃可是咱们的贵人,你以后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王妃打死你呀!” 赵樽一出面,狗剩悻悻的吐了吐舌头,点头哈腰连声道:“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赵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想要摘下韩蕾脖子上的锁情扣,韩蕾连忙捂住了领口。 “你要干什么?”韩蕾谨慎的望着赵樽。 赵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好笑的摊开手心:“把你的信物给我用一下。” 今天幸亏他来了,不然,若那些士兵总是在下面传说韩蕾是妖怪,以后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 所以,他必须跟这些士兵交代清楚了,替韩蕾扫清障碍。 “哦!” 韩蕾这才解下脖子上的锁情扣,递给了赵樽。 赵樽将锁情扣拿在手上摩挲了一下,然后一把搂过韩蕾的肩膀,将锁情扣高举过头,大声的宣布。 “韩姑娘现在已是本王的王妃。王妃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这些能力都是用来帮助兄弟们的,兄弟们不用害怕。大家都看清楚了,这是本王送给王妃的信物,大家以后见此信物,如见本王。王妃的命令也就是本王的命令,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赵樽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异口同声的答道,面上都是了然的表情。 赵樽宣布完了,以为就没事了。就在大家纷纷转身去干自己的活儿时,那狗剩又走了过来。 “王爷。您不让小的说王妃是妖怪,小的以后就不说了。大家都知道,军营里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您要让我们都听王妃的命令可以,那你总得要让我们知道王妃的本事吧。” 赵樽蹙了蹙眉,指着那一地的铁锹和铁镐,语气极不高兴地说道:“王妃能搞到粮食和如此多的工具,这些难道不算本事吗?” 看着王爷变了脸色,狗剩捂着屁股往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看着赵樽。 “可军营里,兄弟们都是拼拳头的。在这北关军营里,我们大家都佩服王爷,愿意追随王爷。可王爷是王爷,王妃是王妃。要让我们这些大男人听一个女人的命令,她……她总得打赢我们吧?”狗剩嗫嚅着说道。 “你……” 赵樽指着他,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李二牛和肖正飞在旁边也气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可王爷在这里,王爷没发话,他们俩也不敢擅做主张。 韩蕾无语地看着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不过,狗剩说得也对。 军营是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赵樽的威望是赵樽拼来的,她想要号令这些将士们,就必须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来。 “打赢你,是吧?来来来。” 韩蕾眉头一挑,开始活动手指的关节。 狗剩一愣,没想到王妃真的应战了。他看了看四周,见王爷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王妃,得罪了!” 狗剩煞有介事的抱拳一礼,随即摆出架势。 见韩蕾真要和狗剩动手,面上闪过一丝担忧:“丫头,你真的……” 他知道韩蕾会一些功夫,但这些糙汉子动手都没轻没重的,他不想让这丫头应战。 “让他们都往后退。” 韩蕾没有看赵樽,而是微微一笑,身形一闪,已经来到狗剩面前。 狗剩只觉得眼前一,还没反应过来,韩蕾的拳头已经直逼他的面门。 狗剩慌忙抬手格挡,却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好快的速度!” 狗剩心中一惊,不敢再大意,他瞄了赵樽一眼,只得全力应对。 见他们真的交手了,不用赵樽喊,大家已纷纷往后退,给他们让出了一片空地。 韩蕾的招式看似轻柔,实则凌厉无比。 她的格斗如同灵蛇般灵活,没有任何的架子,每一次出手都直指狗剩的要害。 狗剩虽然力气大,但在韩蕾的攻势下,却显得笨拙不堪。 几个回合下来,狗剩已经气喘吁吁,而韩蕾却依旧气定神闲。 她突然一个转身,一脚踢向狗剩的膝盖。狗剩躲闪不及,被踢得单膝跪地。 “啊欧!” 狗剩惨叫一声,捂住了膝盖。 “还要继续吗?”韩蕾挑眉,淡淡地问道。 狗剩咬了咬牙,挣扎着站起来:“再来!” 韩蕾点了点头,刚刚过了这几招,她已了解了这个时代普通士兵的实力如何。 这些士兵在她这个特战队员的眼里,根本就不够看。如果单挑的话,她有足够的把握打得他们心服口服。 两人很快又交战在一起,狗剩天天在操练,虽然集体训练的架子居多,但他力气不小,韩蕾就处处避开他使用蛮力的招式。 韩蕾身形如电,动作干净利落,拳风凌厉,带着现代格斗术的精准与力量。 狗剩干脆挥刀劈来,刀刃寒光闪烁,韩蕾侧身一闪,右手如鹰爪般扣住士兵手腕,用力一拧,长刀应声落地。 狗剩还未反应,韩蕾的左膝已狠狠顶在他的腹部,狗剩闷哼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捂住疼痛的腹部,韩蕾已身形一矮,就势一个过肩摔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赵樽看得嘴唇勾起,那颗担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时,另一名心里不怎么服气的士兵,没有打过招呼,直接阴悄悄的就从侧面袭来,长矛直刺韩蕾腰际。 第146章 小巷遇伏 第146章 小巷遇伏 赵樽看得心下又是一紧,他脚下一动就要出手。哪知,韩蕾已迅速俯身,长矛擦肩而过。 韩蕾同时一个扫腿,士兵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韩蕾借势翻身,白皙的双拳如雨点般砸下,每一击都精准命中对方的脸颊。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引得现场一片哗然。所有的士兵都没料到,看着甜美柔弱的韩蕾,动起手来竟是如此的生猛。 “哇!王妃威武。哈哈哈……”肖正飞将手拢在嘴边,大喊了一声。 赵樽的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他松开拳头,抱起双臂静静的看着那抹娇俏矫捷的身影。 韩蕾的功夫看上去虽然怪异,与他们所习练的武艺完全不一样。但他也看出来了,韩蕾的功夫更灵动,更实用,甚至更适合士兵们操练。 周围的士兵被韩蕾的气势震慑,一时没人再敢上前。 韩蕾站定后,目光里带着轻松。她呼吸平稳,仿佛刚才与两个糙汉子的战斗不过是热身而已。 韩蕾微微扬起嘴角,大声问道:“还有谁要来试试吗?” 全场没有人再应声,有人甚至拿起韩蕾提供的工具,转身默默的挖地基去了。那灰溜溜的模样,逗得李二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韩蕾这才走到狗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服了吗?” 狗剩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终于点了点头:“服了,王妃果然厉害!” “我的拳头打在身上,疼不疼?”韩蕾举起拳头,作势又要打他。 狗剩赶紧伸手做阻挡状,嘴里连呼:“疼,疼。” “妖怪打在你身上,会疼吗”韩蕾又奶凶奶凶的问道。 “呃……小的知错了,不敢再说王妃是妖怪了。”狗剩灰溜溜地垂下头。 赵樽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笑。 他走上前,搂过韩蕾的腰,柔声道:“丫头,辛苦了。” 韩蕾活动着手腕,翻了个白眼:“切!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纸老虎呢?这下看你们还敢不敢说我是妖怪。” 赵樽哈哈大笑,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不敢,肯定不敢。谁敢再说,我就让他们来尝尝你的拳头!” 旁边的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工地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经过了拳拳到肉的较量,士兵们不敢再挑衅韩蕾的权威,纷纷拿起这些趁手的工具开始挖掘地基。 狗剩和刚才那个士兵,挣扎着爬起来,服服帖帖的干活去了。 士兵们挖掘的地基必须深而坚固,以支撑厚重的城墙和炮台。 若是在古代,石料是修建棱堡的主要材料,但开采石料那是大工程,有韩蕾在这里,根本不用那些。 韩蕾走到一处空地上,当着大家的面,直接从系统里买了大量的火砖出来,用于修筑棱堡的城墙。 当然,火砖城墙的外面也会浇筑混凝土浆,以增加其牢固性。 虽然现在只有北关出现了现代枪械,其他的国家都还是冷兵器,暂时还用不上炮台。 但韩蕾想一步到位,在每个棱角都设计了一座炮台,炮台的位置经过精心计算,以确保火力覆盖无死角。 很快,城墙外围,士兵们就挖掘出一条宽阔的壕沟,深度可达数米,宽度足以阻止敌人的冲锋。 壕沟底部插满了尖锐的木桩,以防止敌人攀爬。 壕沟的外侧还会修建一道低矮的护墙,作为第一道防线。护墙表面覆盖荆棘,以增加敌人的进攻难度。 韩蕾陪同赵樽一边巡视,一边详细讲解棱堡的建造过程及其每一处设计的功能。 对照着棱堡的设计图纸,赵樽看得不禁连连赞叹。 棱堡后期复杂的工序,要由杨启全带领工匠们完成。 北关的两座棱堡完成之后,杨启全将带领第四、五建筑队,修建从北关经沧澜县至扶风县的水泥公路。 这三个县城相距几百公里,修建水泥路的工程浩大之极,但却能解决两个建筑队的工匠和许多民夫的就业问题。 而且,这条公路一旦通车,将会给赵樽发展苍州的势力和民生,带来很大的方便。 所以,当韩蕾提出这个计划得到赵樽的认可后。当天晚上,系统又奖励了她数目惊人的黄金。 赵樽在北关的任务很繁重,包括要监督棱堡建设、调整军队建制、训练突击队和守城队使用现代枪械、草拟武器管理规则、分配普通士兵开荒种地等等。 所以,赵樽和二十名亲卫暂时还需要留在北关。 而韩蕾只需待到永安城的棱堡初具规模,教会亲卫们进一步使用和保养枪械后,她将留下足够的材料,先行返回扶风县,督促当地的发展。 这边,棱堡的建设工程正在按计划进行。在赵樽和韩蕾去到北关的半个月里,扶风县水泥厂那边,发展也是日新月异。 水泥厂里,五个炉窑全部开工。因为设备简陋,生产的水泥并不多,但也勉强也能赶上这里修路和修建房屋的进度。 挖掘水渠本可以使用小型挖掘机,但由于韩雷的事情太多,而挖掘机的操作又不如三蹦子那么简单。 韩蕾还没有工夫挑选技术人才,来学习操作挖掘机。 所以,从曲临江引出的水渠,暂时都由民夫们用铁锹铁镐手工挖掘。 这边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每天都有新招募到的民夫和工匠陆续送来。 那些刚来,还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的,全都派去挖水渠和学习驾驶三蹦子当运输工去了。 华天佑操练新兵倒是很上心,那些新兵在他的调教下一天一个样,精神气质大有改变。 这会儿,华天佑正站在军营的操场上,目光扫过那一排排整齐列队的新兵。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一遍遍的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操练。 几个月前,华天佑还是那个京城纨绔圈的名人,是带着纨绔之气的富家公子。 在北关军营历练了几个月,他体弱多病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变。 如今又领了训练新兵的差事,举手投足之间,都要注意给新兵们树立好的榜样。 随着不断的沉淀,他渐渐的已褪去了那份轻浮,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与沉稳。 操练结束后,华天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望了望天色。 夕阳的余晖洒在军营新打的水泥地坪上,映出一片金黄。 华天佑心中一动,想起了在鸡鸭场那边忙活的赵灵儿。 赵灵儿自从跟着李嫂和十一来了水泥厂后,看到这里的一切,她也觉得很有趣。 荆州由十一收拢的人口在陆续到来。赵灵儿念过书,识过字,这些日子便一直跟在李嫂身边,帮忙干一些算账记录之类的轻巧活。 每天早出晚归的虽然忙碌,但她的面上却总是带着笑意,觉得比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充实多了。 华天佑快步走向鸡鸭场,远远地便看见赵灵儿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账册,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她的长发也学着韩蕾那样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衬得她的侧脸格外柔和。 “灵儿,还在忙呢?”华天佑走近,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赵灵儿抬起头,见是华天佑,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天佑哥,你怎么又来了?新兵操练完了?” “嗯,刚结束。”华天佑蹲下身,看了看她手中的账册,“这些账目复杂吗?要不要我帮你?” 赵灵儿摇摇头,笑道:“不用啦,这些我都算得过来。倒是你,操练了一天肯定累了,怎么不去休息?” 华天佑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不累,倒是你,整天忙这些琐事,别太辛苦了。” 赵灵儿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我不觉得辛苦,能帮上忙,我心里很高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息。 这时,十一从旁边经过,笑着打趣道:“华公子,你是不是把咱们鸡鸭场当成第二个军营了?怎么天天往这儿跑?” “去!干你的活儿去。我来看看灵儿妹妹不行啊?”华天佑白了他一眼。 十一撇嘴,耸了耸肩,走了。只留下华天佑那温柔的目光又落在赵灵儿的身上。 华天佑的心思早已写在脸上,只是赵灵儿似乎还未察觉,依旧把他当作那个经常来家里玩的邻家哥哥。 自从赵灵儿到鸡鸭场这边来帮忙后,华天佑老是寻着新兵训练休息的机会,往鸡鸭场这边跑。 有时,他一天甚至要来两三次。 每次来,他总是带着些小玩意儿,或是一束野,或是一包点心,甚至有时只是顺手摘来的几颗野果。 赵灵儿问起,他总是笑着说:“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你。” 华天佑的眼神总是追随着赵灵儿的身影,看她忙碌地算账,或是帮着李嫂给新来的人手登记造册。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么温柔而专注,仿佛赵灵儿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着迷。 有时,他会主动帮赵灵儿记录民夫们搬运石块的次数,或是帮她整理账册。 尽管这些活儿其实都很简单,赵灵儿完全能够自己完成,但他却总是乐此不疲。 他喜欢听赵灵儿说话,喜欢看她笑,甚至喜欢她偶尔嗔怪他的样子。 每天只要来看看赵灵儿,他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每次离开时,他总是依依不舍,脚步放得很慢,仿佛希望时间能再长一些。 华天佑只比赵樽小三岁,早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家中已有了两房侍妾,但他的性子却如风般飘忽不定,很少着家。 作为京城纨绔公子圈的名人,华天佑在京城的日子,每日不是呼朋唤友勾栏听曲,就是流连青楼。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可他也清楚,那些女人都是冲着他的身份、地位和银子来的。 因此,他的心从不曾为哪一个女人而停留。 然而,军营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地方。在军营里的几个月,华天佑的心性得到了磨练,看待男女感情自然也有了更深认识。 到了扶风县,再次见到多年未见的赵灵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他发现赵灵儿与他以前接触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那天真活泼又纯净的样子,让他心生欢喜。 他心里的某一处也泛起了点点涟漪,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他时时想要靠近赵灵儿。 再加上,时不时见到赵樽和韩蕾,在水泥厂工地上打情骂俏的画面,他觉得那样的画面很幸福。 不知为何,他竟然生起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 所以,若是家里的人要为他说亲,他希望那个人是赵灵儿。 夜幕降临,大家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十一也许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便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为由,给华天佑创造机会。让他护送赵灵儿和李嫂两个女眷回县城里的宅子。 华天佑求之不得,驾着马车屁颠屁颠的送他们回去了。 夜幕低垂,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悄然隐去,月光皎洁,洒在蜿蜒的小路上。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县城的路上,车轮碾过石子,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华天佑手握缰绳,嘴角带着笑意,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车内。 “灵儿妹妹,你可知道,今天训练新兵时,有个小子居然把箭射到了自己的帽子上!” 华天佑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得意,“那小子吓得脸都白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还硬撑着说自己是故意的,说是为了练习‘精准躲避’!” 马车内传出赵灵儿咯咯咯的笑声,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天佑哥哥,你这训练的法子可真是别出心裁,难怪他们都说你有趣。” 李嫂坐在一旁,也忍不住笑着摇头:“华公子,你这张嘴啊,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切!你们别不信,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华天佑闻言,笑得更加开怀,手中的马鞭轻轻的抽打在马屁股上,马儿加快了步子。 华天佑有一句无一句的和赵灵儿说着话,马车很快就进入了县城。夜幕下,四处都有隐约可见的灯火。 “灵儿。穿过前面那条巷子,很快就要到家了。”华天佑抬眼望去,嘴角的笑意更深:“你们坐稳了,咱们加快点速度!” “嗯!天佑哥哥。前面那巷子窄,你驾车小心点儿。”车厢内,赵灵儿有些疲倦的说道。 华天佑应了一声,驾着马车进入了巷子。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色如墨,县城的小巷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出斑驳的光影。 李嫂和赵灵儿坐在车内,帘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 赵灵儿靠在李嫂肩上,神色有些疲惫,李嫂则轻轻拍着她的背,也轻轻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一支箭矢从黑暗中疾射而来,直指马车的帘子。 华天佑手中的马鞭正巧挥起,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啪”的一声,箭矢被鞭子抽中,偏离了方向,钉在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板上。 “小心!” 华天佑大惊。他低喝一声,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 评论、收藏、票票、点赞一条龙走起 第147章 撬开他的嘴 第147章 撬开他的嘴 “小心!”华天佑低喝一声,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 话音刚落,只见五个黑衣人从巷子的阴影中窜出,刀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直逼马车而来。 事发突然,华天佑根本来不及拔枪。他心中一紧,手中的马鞭瞬间化作武器。 他猛地一甩鞭子,鞭梢如蛇般卷向最前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鞭子缠住手腕,刀锋一偏,砍在了马车的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灵儿!李嫂!快趴下!”华天佑大喊一声,马车内传来了李嫂赵灵儿的惊叫声。 “啊!” “啊!天佑哥哥,怎么了?” 华天佑来不及回答,另一名黑衣人已经挥刀砍来。他侧身一闪,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冷风。 华天佑反手一鞭,鞭梢狠狠抽在那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惨叫一声,捂着脸后退几步。 就在华天佑对付两名黑衣人的同时,另外三名黑衣人已经攻向马车另一侧,刀锋直指车厢。 华天佑心中一沉,正要冲过去,却被眼前的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 他心急如焚,手中的马鞭舞得密不透风,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一时难以摆脱。 “砰!”一声巨响,马车的侧面被刀锋劈开,露出了车内吓得紧紧抱在一起的赵灵儿和李嫂。 赵灵儿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李嫂则死死护着她,声音颤抖。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一名黑衣人瞥了一眼车内,冷冷道:“苍州王不在,只有他的王妃和一个老妈子。撤!” 话音未落,几名黑衣人迅速后退,显然不打算恋战。 华天佑见状,虽然惊魂未定,但他的头脑却很清醒。 黑衣人退开的片刻,他立刻丢掉马鞭,从腰间拔出手枪,枪口对着黑暗中迅速退去的黑影,根本顾不得瞄准就胡乱连开了几枪。 “卡塔!卡塔!” 几声微弱的枪响,子弹划破夜空,黑暗中传来两声惨叫,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华天佑握紧手枪,双目凝视,试图在黑暗中寻找目标。 但夜色太浓,他只能隐约看到两团黑影倒在地上,其余的黑衣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天佑哥哥!” 赵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马车里探出头,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华天佑收起手枪,快步走到马车旁,伸手扶住赵灵儿的肩膀,柔声道:“灵儿,别怕。没事了。” 赵灵儿许是受了惊吓,一把就扑进了华天佑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刚才……刚才好可怕……” 华天佑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李嫂也从马车里爬了出来,脸色苍白,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她看了看四周,颤声道:“天佑,那些黑衣人……他们是谁?” 华天佑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清楚,但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赵樽。灵儿,赵樽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赵灵儿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不知道……应……应该没有……我哥和嫂子一直都在忙。” 华天佑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黑暗中倒下的两团黑影。 他松开赵灵儿,轻声道:“灵儿,你和李嫂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赵灵儿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担忧:“天佑哥哥,小心点……” 华天佑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很快回来。” 他握紧手枪,小心翼翼地走向那两团黑影。 月光下,两名黑衣人倒在地上,一人正在很哼唧唧的呻吟,另一人则已经没了声息。 华天佑蹲下身,检查了一下那名还有气息的黑衣人,发现他的肩膀中了一枪,鲜血正从伤口中渗出。 “谁派你们来的?”华天佑冷声问道。 黑衣人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中满是倔强。 华天佑冷笑一声,伸手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黑衣人顿时痛得闷哼一声,额头冷汗直冒。 “不说?”华天佑语气冰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黑衣人依旧不开口,华天佑皱了皱眉,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便站起身,转身回到马车旁。 “怎么样?”李嫂紧张地问道。 华天佑摇了摇头:“一个死了,一个重伤,问不出什么。我们先回家,再作打算。” 赵灵儿点了点头,紧紧抓住华天佑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马车的车棚已经被刀剑砍得破烂不堪,华天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名黑衣人的尸体搬上马车。 随后,他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赵灵儿,陪着她们缓缓向宅子走去。 “来人啊!快来人!” 回到宅子时,华天佑在门口大喊,管家和下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迎了出来。 看到散架的马车和车上拉着的两名黑衣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华少爷,这是怎么回事?”管家焦急地问道。 “华少爷,你们没受伤吧?” “哎呀!怎么搞成这样,快去告诉老夫人啊!” 华天佑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先别问这么多,把这两个人抬进去,找个大夫给那个活的治伤,别让他死了。” 下人们连忙照办,七手八脚地将黑衣人抬了进去。 赵灵儿依旧紧紧抓着华天佑的手,脸色苍白,显然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灵儿,没事了,我们到家了。”华天佑轻声安慰道。 赵灵儿点了点头,但手依旧没有松开。 这时,老夫人匆匆赶了出来,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天佑,灵儿,你们没事吧?”老夫人关切地问道。 华天佑点了点头:“伯母,我们没事,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 老夫人看了看马车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赵灵儿苍白的脸色,心中一沉,急切的道:“先进屋吧,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华天佑点了点头,牵着赵灵儿的手,跟在老夫人身后走进了宅子。 夜色中,宅子里四处挂着的太阳能灯温暖而明亮,仿佛将外界的黑暗与危险隔绝在外。 然而,华天佑却心有余悸,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下人们将两个黑衣人全都抬进了院子,扔在了照壁后的空地上。 树枝上又挂上了几盏太阳能灯,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刚才还能哼哼唧唧呻吟的黑衣人,现在显然是昏迷过去了。 两个黑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刺眼的光线下,那黑漆漆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宅子里的仆人们低声交谈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老夫人站在廊下,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黑衣人,声音低沉而颤抖。 “天佑,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回来时,经过旁边那条小巷子。他们突然就窜出来围攻我们……还好,有惊无险。” 华天佑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 还好,他从小到大习了一些功夫,多少抵挡了一阵。今晚若是十一送赵灵儿他们回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拦路抢劫的匪徒。” 老夫人眉头紧锁,明明自己感觉很不安,但她却轻轻的拍打着赵灵儿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她。 李嫂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老夫人,我……我听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说了句话,他说‘苍州王不在车里,里面只有他的王妃和一个老妈子’。” 赵灵儿紧紧挽着老夫人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着附和道:“对,娘,我也听见了。他们……他们好像是冲着我哥来的。” “没错,他们确实是冲着赵樽来的,发现赵樽不在马车里,他们立刻就撤退了。” “什么?樽儿?” 老夫人闻言,脸色更加苍白,她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赵灵儿赶紧扶住了她。 老夫人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和悲凉。她的儿子赵樽为何如此命运多舛? 赵樽已经离开战场,也远离了权力漩涡,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每日早出晚归,在山边劳作的闲散王爷,为何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樽儿……樽儿,怎么会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到底得罪了谁?”老夫人喃喃的道。 华天佑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黑衣人的情况。两个黑衣人的夜行衣一模一样,黑巾下的面容陌生而冰冷。 华天佑扯下他们的面巾,仔细辨认,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人。 他又拿起他们的武器,仔细查看,发现那刀剑上都刻着一个标志——那是朝廷的制式武器。 “朝廷的武器?”华天佑低声喃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抬起头,看向老夫人,声音低沉:“伯母,他们的武器是朝廷的制式武器,看来他们的来头不小啊!” 老夫人闻言,脸色更加凝重,眼中满是担忧和愤怒。 “朝廷的人?怎么会……樽儿一向忠心耿耿,而且他已远离朝廷,为何还要置他于死地?” 华天佑摇了摇头,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两个黑衣人身上找到线索,否则赵樽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他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那个晕过去的黑衣人脸颊,低声喊道:“喂!醒醒!醒醒!” 然而,黑衣人依旧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另一个黑衣人后脑中弹,已经死透了。 华天佑心中焦急,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还活着的黑衣人。 他必须尽快撬开他的嘴,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行,伯母,得赶紧找个大夫来。在我们问出话之前,必须要保证他不死。” 华天佑抬起头,看向老夫人,眼中满是急切。 老夫人点了点头,正要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说道:“天佑,先别急。你……你看看他的牙槽里有没有藏毒。” 华天佑一愣,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不会呀。” 老夫人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此刻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来人,赶紧去催催大夫。”老夫人吩咐道。 随后,在赵灵儿的搀扶下,她颤颤巍巍地走到黑衣人面前。 华天佑赶紧将黑衣人扶起来坐着,老夫人取下一盏太阳能灯,吃力地蹲下身,用手掰开黑衣人的嘴,然后拿着太阳能灯往里照。 灯光下,黑衣人的后槽牙里果然藏着一粒黑漆漆的小东西。 “果然有毒!”老夫人低声惊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担忧。 她让人拿来一根小竹签,压下黑衣人的头后,才用小竹签探进黑衣人的嘴里,轻轻掏弄。 片刻后,那一粒黑色的小毒丸被掏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竟然是死士……” 老夫人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的忧虑更甚。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自确认了这两个黑衣人死士的身份,心中依旧感到一阵寒意。 华天佑看着老夫人的操作,心中惊叹不已,忍不住说道:“伯母,没想到您还会这个。” 老夫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哪懂得这些?不过是听我那死老头子提起过罢了。京城那些贵人们,很多都豢养死士,替他们干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事。死士的毒都藏在后槽牙里,若是事情败露,就会咬毒自尽。我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华天佑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黑衣人,他心中更加不安。 他知道,这些黑衣人既然能够打听到赵樽的住处,潜伏到这里刺杀他,背后必定有一股强大的势力。 若找不到这些黑衣人的来处,赵家就时时不得安宁。 “伯母,现在怎么办?”华天佑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先等大夫来,保住他的命。然后……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他们是谁派来的。” 赵灵儿紧紧握着老夫人的手,眼中也是满满的担忧。 “娘,我哥他……他会不会有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只是轻轻拍了拍赵灵儿的手,什么也没说。 “大夫怎么还不来?” 华天佑扫了一眼赵灵儿泪眼婆娑的样子,有些心疼,可他又帮不上太多的忙,忍不住焦急的直搓手。 他知道,赵樽不在,他现在是这个家里唯一说得上话的男人,也是赵灵儿和老夫人的依靠。 他别无选择。为了赵樽,为了这个家,他必须不顾一切的站出来,找出幕后的黑手。 死士嘴里的毒虽然被取了出来,但依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夫却迟迟未到,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华天佑忽然想起在军营时,将士们受了伤,老何头总是用韩蕾教他们酿制的烈酒为伤口消毒。 那烈酒虽然辛辣刺鼻,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他转身看向老夫人,急切地问道:“伯母,家里有没有烈酒?就是那种特别烈的酒,能用来消毒的。” 老夫人愣了一下,显然对“烈酒”这个词有些陌生。 她思索片刻,忽然想起家里还有几坛他们离开清水县时,同福楼送的醉仙酿。 那酒虽然不算极烈,但也是难得的佳酿。 “醉仙酿可以吗?”老夫人问道。 华天佑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先试试吧。” 老夫人立刻命人去取醉仙酿。 酒坛被搬来时,华天佑接过酒坛,倒了一碗酒。 他学着老何头的模样,将白酒倒在碗里,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蘸了酒,小心翼翼地为死士冲洗伤口。 酒液渗入伤口,死士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华天佑的心沉了下去。他抬头看向老夫人,眼中满是焦虑。 “哎呀!要是韩蕾在这里就好了。她懂得怎么处理枪伤,知道怎么救活这个人。” 提到韩蕾,华天佑的心猛地一紧。他忽然意识到,赵樽和韩蕾现在可能也面临着危险。 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急促:“不行,伯母,我得赶紧去一趟军营。得派人去给赵樽他们送信,让他们千万要小心。” 老夫人点了点头,脸色同样凝重。她虽然不懂这些刀光剑影的事,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看着华天佑,声音有些颤抖:“好,你快去吧。这里我会看着。” 华天佑又叮嘱道:“伯母,在我回来之前,若是大夫来了,您一定要让大夫想办法吊着这家伙的命。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老夫人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会的。” 华天佑转身就要往外走,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紧接着,门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喜。 “老夫人,老夫人,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快来一条龙 第148章 你可真下得了手 第148章 你可真下得了手 一听韩蕾回来了,众人顿时精神一振,老夫人和华天佑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只要有韩蕾在,他们相信,救活这个死士一定不在话下。 华天佑更是急不可耐地迎了出去,他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门口。 韩蕾刚下摩托车,头盔还没摘下来,就听见了华天佑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只见华天佑满脸焦急地朝她跑来,嘴里还喊着:“韩蕾,韩蕾,你总算回来了!快进来看看,一定要弄醒这个家伙!” 韩蕾有些疲惫地摘下头盔,眉头微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哎呀!出大事了。”华天佑一拍大腿,语气急促:“今晚有死士来刺杀赵樽,有两个死士中了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现在昏迷不醒……” 于是,华天佑便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将今晚之事全部说了一遍。 韩蕾越听越心惊,面上瞬间就有了怒容。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所以很清楚“死士”究竟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一个专为主人执行阴暗任务,而且,随时不惜可以搭上性命的群体。 竟然有人出动死士暗杀赵樽?究竟会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 而里面那个昏迷的死士,是这次刺杀中唯一知道线索的人,她必须救活那个死士。 想到此,韩蕾再也顾不得风尘仆仆,满身的疲惫,赶紧跟着华天佑向院子里走去。 老夫人见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蕾儿,你可算回来了。快看看这个人,他能不能醒过来?” “嫂子,你回来了。”赵灵儿也满面惊喜。 “见过王妃。” 下人们也连忙给韩蕾见礼,但韩蕾都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她快速走过去蹲下,将手放在华天佑指着的死士鼻尖试了试,说道:“还有气儿。” 韩蕾命下人将死士抬进饭堂,小心翼翼地将那死士趴着放在宽大的木桌上。 饭堂的墙上只挂了一盏太阳能灯,已经快没电了,灯光有些昏暗。 韩蕾从系统里买了榔头、钉子和绳子,让下人在两面墙上钉了钉子,从桌子上方横拉了两条绳子。 然后,在绳子上挂了几盏太阳能灯,算是做了一个简易的无影灯。 她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了华天佑和李嫂。 “你们俩留下来帮忙,其他人都出去吧。” 韩蕾的声音严肃冷静,仿佛眼前的生死危机不过是她日常的一部分。 华天佑和李嫂对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华天佑刚刚已为死士的伤口做了消毒处理,虽然他们并不完全明白韩蕾接下来要如何救这个死士,但华天佑却非常有信心。 因为,和韩蕾相处得越多,他越知道,韩蕾有着他们这些人难以企及的手段。 待众人退去的时候,韩蕾的意识已经进入了系统,从系统里搞出了一台小巧的便携式x光机。 这种x光机的特点就是轻便易携,操作界面友好,流程简化,适合非专业人员在紧急情况下使用。 而且,能够在短时间内生成高质量的x光图像,适合紧急医疗或现场检测,部分型号还支持电池供电。 这种便携式x光机在现代广泛应用于医院、诊所、救护车、工业检测、机场安检等等地方。 看着韩蕾旁若无人的操作着机器,华天佑和李嫂瞪大了眼睛,心中都震惊不已,但谁也没有开口询问,生怕打扰到韩蕾的工作。 x光机的屏幕上,很快显示出死士肩胛骨的影像。 “子弹卡在骨缝里,没有伤到要害,他是因为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输血取出子弹。” 韩蕾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就像她在医院里面对着一个平常的患者,嘴里除了严谨的专业术语,再没有其他。 她从空间中取出一个银色的箱子,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器具。 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有了空间后,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一套急救工具,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华天佑和李嫂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只觉得那些金属器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韩蕾先替死士验血输血、挂在液体、麻醉,做完这些工作后,她才用剪刀剪开死士后背的衣服。 “天佑,帮我按住他的肩膀,别让他乱动。” 韩蕾一边戴上手套,一边吩咐道。麻醉生效还要一小会儿,但她已等不得了。 如果这死士没有深度昏迷,还能感觉到痛,那就让他先痛一下吧。谁让他要刺杀赵樽呢!若不是为了要问出幕后主使,她都不屑于救他。 华天佑点了点头,双手按在死士的肩膀上。 韩蕾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看着那冰冷锋利的刀锋,李嫂“呀!”的一声,背过脸去。 韩蕾瞄了她一眼,低头轻轻划开伤口。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死士的皮肤流到了桌面上。 “李嫂。”韩蕾唤了一声。 李嫂转过脸来,看到这一幕,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中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 “李嫂,帮我擦汗。” 韩蕾头也不抬地说道。只要不影响她操作,她也就不管那些流得到处都是的血液。 李嫂颤抖着手,用毛巾轻轻擦拭韩蕾额头的汗水。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韩蕾的手上,只见那双戴着手套的手,在伤口中灵活的操作着。 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李嫂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站稳。 华天佑虽然比李嫂镇定一些,但看到韩蕾在伤口中“摸来抠去”,一会儿钳子,一会镊子的,心中也不免泛起阵阵恶心。 他咬了咬牙,低声问道:“韩蕾,这……这是什么医术?为何如此……血腥?” 华天佑看着韩蕾,犹如看着屠夫在杀猪。 韩蕾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依旧平静:“这是外科手术,必须切开伤口才能找到子弹并取出来。你们没见过,自然会觉得不适。” 华天佑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看到韩蕾那专注而冷静的神情,他也只好强装镇定,咬着牙关配合韩蕾的工作。 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李嫂终于忍不住了。 她猛地松开手中的毛巾,捂住嘴巴,踉跄着退后几步,声音颤抖。 “我……我不行了……” 韩蕾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李嫂,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吐了。” 李嫂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饭堂,直奔院子里的枣树。她扶着树干,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屋外,众人正焦急地等待着。见李嫂突然冲出来,扶着墙呕吐不止,纷纷围了上来。 “李嫂,怎么了?里面出什么事了?”赵灵儿走过去,急切地问道。 李嫂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如纸,喘着气说道:“太……太吓人了,那么多血,我……我实在受不了……” 太吓人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更加不安,都不知道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管家忍不住低声嘀咕:“王妃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血腥?” 老夫人走过来拍了拍李嫂的背,安慰道:“你先歇会儿,别急。” 随即,老夫人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别乱猜,蕾儿医术高明,肯定是在救人。” 饭堂内,韩蕾似乎对外面的骚动毫无察觉。她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伤口,手中的动作快而稳。 屋外,李嫂渐渐缓过气来,擦了擦嘴角,仍然心有余悸地。 “我从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王妃真是厉害,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做这些事。” 老夫人点点头,沉声道:“蕾儿是为了救那个人,咱们别打扰她。李嫂,你要是受不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李嫂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我得回去帮忙。王妃忙不过来,我不能拖后腿。” 众人见她如此,心中既敬佩又担忧。 管家忍不住叹道:“李嫂,你真是好样的!” 李嫂勉强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重新推门进了屋。 屋内,韩蕾依旧专注地忙碌着,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嫂走到她身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道:“王妃,我回来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韩蕾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止血钳上:“把止血钳递给我。” 李嫂点点头,按韩蕾的目光示意,稳稳地将止血钳递了过去。 这一次,她的目光避开了那血腥的伤口,心中却多了一份坚定。 华天佑见状,也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韩蕾的操作上,试图分散自己的不适感。 终于,韩蕾用镊子夹出了一颗染血的子弹,轻轻放在一旁的托盘上。 她迅速为伤口止血、缝合,动作娴熟得令人惊叹。 “好了,子弹取出来了。” 韩蕾长舒一口气,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你……你可真下得了手。” 华天佑的嘴角抽了抽,但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好像说得不对,转而钦佩的说道:“你的医术真是神乎其技,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手法。” 韩蕾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这只是基础的外科手术,没什么特别的。你们没见过,自然会觉得新奇。” 她转身从空间中拿出枕头和被子,轻轻将死士翻了个身,让他侧躺在桌子上。 随后,她叫来几个下人,守在这里,观察死士的情况,若是醒了,就叫她一声。 走出饭堂时,华天佑和李嫂的脸色依旧苍白。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冲向院子里的枣树,面对面的扶着树干,弯下腰,吐得昏天黑地。 韩蕾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吐得一塌糊涂,不禁微微摇头。 她看向老夫人说道:“娘,那人已经没事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您不用担心。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梳洗一下。” 闻言,老夫人终于放下心来,心疼道:“好,你先休息。等会儿吃饭娘再叫你。”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华天佑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我不吃,我不吃。别叫我了。” 经过了刚才那血血腥恐怖的场面,他哪里还吃的下饭? 韩蕾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笼罩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 华天佑擦了擦嘴角,撑着枣树望向韩蕾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万分的敬畏。 他总有一种感觉,韩蕾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他们所看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半个多时辰后,韩蕾刚梳洗完毕,吃过晚饭,就有下人过来禀报,说那个死士醒了。 当躺在桌子上的死士缓缓睁开时眼睛,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死士身上,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醒了!真的醒了!” 李嫂第一个惊呼出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敬佩。 被韩蕾又是钳子又是镊子的一阵捣弄,李嫂一度以为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虐人。 没想到这死士的命真大,他居然还醒过来了。 见到韩蕾进来,李嫂快步走到韩蕾身边,眼中闪烁着泪光。 “韩姑娘,您的医术真是神了!刚才我还以为他……他……”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紧紧握住韩蕾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气呀,才让她遇到了韩蕾这样的大夫。 上次,韩蕾说她儿子的腿需要敲断后再重新接上,她一直很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接受韩蕾的治疗。 但今日亲眼见证了如此精湛又神奇的医术,她相信韩蕾肯定会治好儿子的腿。 韩蕾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李嫂的手背,语气温和却带着难掩的疲惫。 “李嫂,放心吧,你儿子的腿只是个小手术。” “嗯!嗯!” 你嫂激动的连连点头。 屋内其他人也还在低声议论着,赞叹声不绝于耳。 “王妃真是神医啊!” “刚才那情形,我都以为没救了,没想到……” “是啊,幸亏王妃回来了。” 韩蕾没有理会众人的赞叹,目光落在死士身上。 他的两只手腕上还插着输血的针管,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但眼神却依旧冷峻,带着一丝警惕和敌意。 韩蕾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冽。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为何要杀赵樽?” 死士紧闭双唇,眼神冰冷,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老夫人见状,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怒意:“你这贼子,还不快说!难道真要逼我们用刑?” 华天佑也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死士,声音低沉。 “你若老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一命。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死士依旧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尊石像。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真是冥顽不灵!” 华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伸手抓住死士的衣领,声音冰冷:“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死士只是睨了他一眼,依旧毫无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韩蕾看着这一幕,心中明白,普通的威逼利诱对这名死士毫无作用。 她抬手示意华天佑松开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佑,娘,不必再浪费口舌了。他既然不肯说,你们再逼也无用。” 老夫人不甘心地叹了口气:“难道就这么算了?他可是差点害了樽儿的性命!” 韩蕾微微摇头,目光冰冷。 “他不会轻易开口,但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死士又睨了韩蕾一眼,见她是个长得娇俏甜美的姑娘,忍不住轻蔑的勾了勾唇。 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49章 拿他开刀祭旗 第149章 拿他开刀祭旗 韩蕾转身让其他人都出去,包括李嫂,就只剩下了华天佑和老夫人。 待韩蕾再转过身来时,她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把手术刀。 刀锋在太阳能灯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韩蕾的神情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死士的沉默。 “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理解。” 她缓缓开口,声音软糯却冰冷。 “你们这些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疼痛、折磨,对你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死士依旧沉默,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韩蕾微微一笑,手中的手术刀轻轻一转,刀锋贴近死士的手腕,却没有立刻划下。 她的动作极其缓慢,仿佛在等待什么。 死士的呼吸微微一顿,虽然极其细微,但韩蕾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闲聊,“人体的痛觉神经分布得并不均匀。有些地方,轻轻一碰就会痛得撕心裂肺,而有些地方,即使割开也不会感到太多痛苦。” 她的刀尖缓缓移动,沿着死士的手臂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他的肘关节内侧。 “这里,”她的刀尖轻轻点了点,“有一根神经,叫做尺神经。如果我用刀尖轻轻挑断它,你的手会立刻失去知觉,再也无法握剑。”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预报。 死士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虽然依旧没有抬头,但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韩蕾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会挑断你的桡神经,然后是正中神经。你的手臂会彻底废掉,再也无法恢复。” 她的刀尖缓缓下移,停在他的手腕处,“不过,这还不是最痛苦的。” 她的目光落在死士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最痛苦的是,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点点失去功能,而你却无能为力。你会感受到每一根神经断裂的瞬间,感受到肌肉逐渐失去控制,感受到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死士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椅子的边缘,指节发白。 作为死士,他不怕死,但他怕残废。任务失败,而他又残废了。这样的结果,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主人都无法接受。 回去以后,主人只会赐他一死,而如果,他回不去呢?残废后的他,又能做什么? 韩蕾软糯而冰冷的声音,还响彻在死士的耳边。 “你们没有亲人,没有牵挂。所以你们或许不怕死,但你怕不怕变成一个废人?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甚至是一个连碗筷都拿不起的废人?” 死士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挣扎。 韩蕾围着桌子边踱着步,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手中的手术刀。 “这个世界,除了阴暗的角落,其实还有灿烂的阳光。生而为人不容易,为何要去为了不值得的事情搭上自己的命,或者让自己残废呢?” 死士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韩蕾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刀尖轻轻一挑,死士的手臂猛地一颤,一股剧痛从手腕处传来。 死士没有发出惨叫声,但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手中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离。 韩蕾下手精准无比,死士自己都有判断。他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娇俏甜美的女子,犹如在看着一个魔鬼。 “这是第一根神经。”韩蕾的声音依旧平静,“接下来是第二根。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医术,如果你现在后悔,我还能让你的手恢复一部分功能,若再晚,可就没机会了。” 死士咽了咽口水,的呼吸彻底乱了,他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而颤抖。 “住手……我……我说……” 韩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刀尖依旧贴在他的皮肤上,冷冷地看着他。 “说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死士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如纸,那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是……是冠军侯派我们来杀……杀苍州王。” “什么?” 华天佑猛地凑到死士的面前,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愤怒。 “怎会是他?” 老夫人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冠军侯是谁?” 韩蕾一头雾水,她转头询问的看向华天佑。 华天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然后沉声说道:“冠军侯就是皇后娘娘的兄长,权势滔天,朝中无人敢轻易得罪。” 华天佑说着,扫了一眼丢在墙角边的两把刀剑,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冠军侯一族,多是武将,都在靠近京畿范围的荆州、梁州和冀州军中任职。难怪这些死士用的刀剑,都是朝廷的制式武器。 “皇后的哥哥?你是说苏家?”韩蕾依旧一头雾水。 赵樽什么时候,得罪过皇后的哥哥了? 韩蕾虽然对朝廷的权贵有所耳闻,但从未深入了解过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此刻听到冠军侯的名字,心中不由觉得莫名其妙。 “樽儿与他从无过节,他为何要杀我樽儿?为何呀?” 老夫人也走到桌边,怒视着躺在桌子上的死士,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死士垂下眼眸,他竟然不敢看一个母亲眼里的悲痛。 “我……我不知道,只是听侯爷说要断了郡主的念头,所以……” “断了念头?” 韩蕾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忽然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感觉一片冰凉。 “我明白了。”韩蕾转头看向老夫人,脸色凝重:“长乐郡主确实对赵樽情有独钟,但赵樽一直对她避而远之,从未有过任何回应。” “可恶!” 华天佑怒骂了一声,“所以,冠军侯为断了长乐的念头,干脆就要毁掉赵樽?就因为他不想让长乐继续痴心妄想?这他妈是什么,什么……” “什么逻辑?” 韩蕾见他话都说不利索了,没好气的替他补充道。 华天佑恨恨的点头:“对,这他妈什么逻辑?” 老夫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猛地一跺脚,声音颤抖。 “荒唐!简直是荒唐!就为了这种理由,就要取我儿的性命?” “他们这些贵人,难道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吗?只要不顺自己的意,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韩蕾想想都觉得火气大。 这些世家霸占资源,仗势欺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要他们的命? 华天佑没有接韩蕾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自己也出自权贵之家,只是恒国公的家里没有豢养死士,权势和财势也不及四大世家罢了。 他深知朝廷权贵的冷酷与无情,但此刻听到冠军侯竟然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对赵樽下手,心中依旧感到一阵愤怒与无力。 死士低着头,不敢再说话,额头的冷汗一滴滴落在桌子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恐惧与悔恨。 老夫人颤抖着站起身,走到死士面前,声音冰冷而威严。 “你回去告诉冠军侯,我赵家虽然不及他侯府富贵,但也绝不会任由他肆意妄为!若他敢再动我儿一根汗毛,我赵家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与他斗到底!” 死士浑身一颤,连忙点头:“小的……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求老夫人饶命!” 华天佑走上前,扶住老夫人,低声劝道:“伯母,您先冷静一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 这才问了一个问题,待老夫人平静些了,韩蕾手中的手术刀在死士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韩蕾甜美的面容上寒霜密布,语气却带着一丝轻蔑。 “还好,你很聪明,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现在告诉我,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死士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既然都已经出卖了主子,那也就没必要再隐瞒其他,索性全答了。 “一共……一共来了十二个。” 韩蕾的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全是来刺杀赵樽的吗?” 死士点了点头,“嗯。” 韩蕾的目光更加冷冽,继续追问:“他们现在在哪里落脚?” 死士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我只知道我们五个的落脚点,在京华客栈,其他的都不知道。” 闻言,韩蕾与站在一旁的华天佑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这里已经落网了两个,那京华客栈里就还有三个,剩下的七个人依旧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对赵樽发动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韩蕾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很清楚,赵樽的处境依旧危险,若京华客栈的死士回去后,幕后主使冠军侯知道,绝不会轻易罢休。 说不定,冠军侯就会转而除掉她,想办法让长乐上位。 既然冠军侯想要他们的命,那就别怪她反过来不客气了。 赵樽起事后,反正迟早都要收拾四大世家。那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拿冠军侯的家族来开刀祭旗。 韩蕾转身,面色严肃的对华天佑吩咐。 “天佑。京华客栈里的三个交给我,你现在马上去水泥厂,派一个亲卫立刻去通知赵樽,让他们随时荷枪实弹,保持警惕。然后再派几个亲卫过来,我这里需要人手。” 华天佑郑重地点头,“是!我这就去。你自己小心。” 韩蕾点了点头,目送着华天佑匆匆离去。 随后,她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夫人,语气柔和了几分。 “娘,我现在先保证你们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大家有事的。” “蕾儿,你打算如何?” 老夫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她担忧的一把抓住了韩蕾的手。 “冠军候纵然可恶。但他位高权重,手里还有兵权,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啊!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闻言,韩蕾心里一暖。 “娘,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韩蕾微微笑道。 老夫人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满是关切与信任:“好!娘信你。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让娘担心。” “嗯!”韩蕾点头,握紧了老夫人的手。 韩蕾取下死士手腕上的液体和输血针头,叫来几个下人,一人发了一支电棍给他们,教会他们怎么使用。 然后,让他们两人一组,轮流看守这个死士。她自己则扶着老夫人回了屋里休息。 经过这么一折腾,外面的夜已经很深了,韩蕾现在却毫无睡意。 死士想要赵樽的命,现在,她要反过来去要死士的命。 她从系统里买了一套夜行衣,和足够要用到的工具。 黑色的布料紧贴着她的身体,仿佛能与夜色融为一体。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深吸一口气,悄然踏进了夜色中。 扶风县的街道在深夜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在这里生活了快一个月,韩蕾对这里的街道已经了如指掌。 她轻巧地穿梭在各条街道的阴影中,像一只灵巧的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京华客栈就在前方,两盏昏黄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出客栈大门的轮廓。 掌柜的趴在柜台后,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到了客栈门外,韩蕾从空间里取出一件粉红色的大氅,披在外面,遮住了里面的夜行衣。 她搓了搓脸,调整了一下阴郁的表情,然后才走了进去。 “掌柜的。”她轻轻敲了敲柜台的台面,声音柔和。 掌柜的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她:“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打尖?” 韩蕾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掌柜的,我来找我的朋友们。他们已经住在这里了。是五个男的一起来的,他们住在哪间房?” 掌柜的还不太清醒,他挠了挠头,努力地回忆着。 “五个男的一起来的?哦,对了,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的客官,就是五个男的一起来的。” “你确定,他们是一起来的?”韩蕾再次确认。 “对,只有他们才是五个男的一起来的。”掌柜的点了点头,语气肯定。 “好,谢谢,我这就上去找他们。”韩蕾笑得更加甜美,仿佛真的是来寻亲访友一般。 掌柜的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可是这么晚了,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没事儿,我上去敲门就是。” 评论多多的,好坏都接得住,谢谢大家 第150章 死得不冤 第150章 死得不冤 “没事儿,我上去敲门就是。” 韩蕾摆了摆手,语气轻松自如。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楼梯走去,步伐轻盈,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找朋友的普通女子。 掌柜的没有再阻拦,只是点了点头,又趴回柜台上继续打瞌睡。 韩蕾上了二楼,只有楼梯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走廊里四处传来或大或小的呼噜声。 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在走廊的尽头,韩蕾站在楼梯口,目光扫过走廊,确认没有异常后,她轻轻熄灭了走廊的灯火,蹲下身子,目光从门缝下扫过。 每个房间的门缝下都黑漆漆的,没有光线透出来,显然房间里的客人都已经熄灯睡下了。 韩蕾拔出腰间的手枪,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三个死士是否住在这里,用手枪万一错伤了无辜,那就麻烦了。 左右权衡之后,韩蕾站起身,掏出手机,调出一段提前下载好的视频,将音量调到合适的大小。 视频里传来一阵男女对话的声音,声音轻柔而暧昧,仿佛真的有人在走廊上私会。 女人的声音像是羽毛般轻柔,又像是带着某种诱惑。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急切:“怕什么?反正没人认识我们。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很想我吗?” “你总是这样……让人没办法拒绝。” “那就别拒绝了,反正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 “可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多不好,你住哪一间房?要不……” “……” 男女的对话声依然在继续。 韩蕾掏出口罩戴上,对照着门牌,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门口。 她从空间里掏出两根点燃的香,轻轻从门缝下塞了进去。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 天字一号房里传来一阵翻身的声音,接着是一个男人迷迷糊糊的嘟囔:“唔……外面怎么这么吵?” 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回应:“别人在办事,睡吧,别管闲事。明天还得去重新踩点呢。” 随即,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而天字二号房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韩蕾在心中暗自哼了一声。 明明已经有两个同伴失联了,剩下的死士竟然没连夜逃走。看来是判定他们的同伴不会出卖他们了。 韩蕾等了足足十五分钟,确认香已经发挥了作用,才拿出一根细铁签,轻轻从门缝里拨开门闩。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韩蕾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仔细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确认里面的人已经昏迷后,她才打开小手电筒,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大床上躺着两个男人,小床上睡着一个男人。 韩蕾在房间里四处查看,很快在床下找到了三套夜行衣。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怒火在眼中燃烧,但她依然保持着冷静。 听华天佑说他们的后槽牙里都藏了毒药,她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他们嘴里藏的毒药,确保他们无法在醒来后自尽。 然后,她拿出手铐,将他们的手脚两两铐在一起,确保他们无法轻易逃跑。 做完这一切后,韩蕾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三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气,翻窗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依旧深沉,街道上依旧空无一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京华客栈二楼那扇微微敞开的窗户,暗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京华客栈距离赵家的宅子不过几条街道,韩蕾一拐过街角,就从空间里取出了一辆电瓶车。 电瓶车跑起来没有声音,韩蕾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叫了几个下人,赶了一辆马车到京华客栈门口。 听到门口传来嘈杂的动静,掌柜的从柜台后抬起头来。 当他看到韩蕾又从大门外走进来时,他的瞌睡瞬间就被吓醒了。 “姑娘,你……”掌柜揉了揉眼睛,惊恐的看着韩蕾,“你刚才不是已经上楼去了吗?” 韩蕾没有搭理他,而是带着下人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打开天字一号房的门,三个死士还保持着韩蕾离开时的状态,显然还没有醒来过。 他们的手脚都被互相铐在了一起,因为知道古代死士的武艺一般都很高强,韩蕾不敢解开他们。 下人们只能费力的将连在一起三名死士移出房间,然后抬下楼,装上马车。 楼梯狭窄,死士的身体不时撞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 韩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事。” 掌柜的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嘴。 马车很快回到了家里。下人们将死士们抬进了一间偏僻的屋子,韩蕾紧随其后。 她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死士,心中虽有些怜悯,但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弄醒他们。”韩蕾冷冷吩咐。 一名下人端来一盆冷水,泼在了死士们的脸上。冷水刺激下,死士们渐渐苏醒过来。 他们睁开眼就看到韩蕾站在面前,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意,他们除了能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因手脚被铐住而无法站起。 “别白费力气了。” 韩蕾冷冷开口,声音如冰。不管这些死士的武艺有多高强,想要挣脱手铐,那都是徒劳。 其中一名死士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 韩蕾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派来的。” 死士们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另一名死士冷笑道:“什么谁派来的?我们听不懂。” 韩蕾并不生气,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是死士,任务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死不掉呢?” 死士们沉默不语,甚至有人白了韩蕾一眼,别过头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韩蕾见状,直入主题。 “你们的同伴交代,是冠军侯派你们来刺杀苍州王赵樽的,对吗?” 闻言,死士们的面上都出现了短暂的惊讶,虽然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韩蕾知道自己说对了,这几个死士就是冠军侯派来的。 韩蕾见状,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但她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锋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只好用我的方法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死士们看到手术刀,眼中竟然没有闪过丝毫的恐惧,显然,他们平日里,对于面对死亡的训练很成功。 韩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刀尖在其中一名死士的手肘处轻轻点了点,故技重施。 “我听说这里有一根神经,叫做尺神经。如果我用刀尖轻轻挑断它,你知道吗?你的手会立刻失去知觉,再也无法握剑。”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给死士们讲解一堂解剖课。 “你想干什么?”那名死士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韩蕾娇俏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在你们身上做个实验而已。看看挑断了尺神经以后,你们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残废?反正你们的任务失败了,回去也只有一死,不如就活着做我的试验品。怎么样?” “你……你敢?” 那名死士瑟索了一下,像看一个魔鬼一样看着韩蕾。他不相信。面前这个长相娇俏甜美的女子,会干出拿活人来做实验的残忍之事。 韩蕾没有回答,而是冷冷一笑,蹲下身,手中的手术刀轻轻划过他的手肘内侧。 死士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另外两名死士表面平静的看着韩蕾的动作,但眼底深处,早已是波涛滚滚。 “说吧!冠军侯为何要派你们来刺杀赵樽?” 韩蕾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那名死士有了一丝崩溃,颤抖着说道:“是……是因为……” “不能说。” 另外两名死士连忙出声阻止他。 韩蕾笑了笑,那笑容无比的轻松满意。 “因为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确认是冠军侯派你们来的,就足够了。” 说着,韩蕾站起身来,看似要向门外走去。 在经过三名死士身后时,她却突然一个回身,手中的手术刀快速的从三名死士的脖子上抹过。 然后,空气中才响起韩蕾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那你们就死得不冤。” 三名死士只觉得脖子一凉,还没来得及明白韩蕾话语中的意思,他们的身体已经“咚”的一声躺倒在地。 韩蕾没有去看他们倒地的身影,而是径直向外走去。她并不是害怕去看他们死去的样子,作为军医,她早已看惯生死。 而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虽然,明明知道杀的都是敌人,但毕竟与她作为医生治病救人的宗旨相违背,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韩蕾为人善良,但她的善良也带着锋芒。 在这个时代,遇到死士这样的情况,她知道,最终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不能留下后患。 所以,在确定了他们就是冠军侯派来的死士后,韩蕾很果断的用手术刀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冠军侯一共派了十二名死士来刺杀赵樽,现在已经解决了五名。还有七名死士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解决不了这七名死士,那就解决问题的根源。 只要冠军侯死翘翘了,他下达的刺杀任务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韩蕾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眼中已布有少许血丝。 她强撑着精神,叫来了几个得力下人,低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找个偏僻的地方,将那几个死士全都拖出去埋了。小心一点,别让人瞧见。然后让人把里面打扫干净。” “是!王妃。”下人们点头应诺,迅速行动起来。 折腾了大半晚上,外面已经传来了鸡叫声,再过不了多久,天边就会泛起鱼肚白。 韩蕾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走回自己的屋子去休息。 在陷入梦乡之前,她的心中已有了决定。 待明日她睡醒了,安排好扶风县的所有工作后,就备上厚礼,进京去“看望”冠军侯一家…… 第二日早晨,韩蕾就忙着安排扶风县的各种事务。 而同一时间,京城的朝堂之上。 晨光透过雕窗棂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映照出一片肃穆的气氛。 景帝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显露出了他内心的焦躁。 “曹尚书。”景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还带着一丝不耐烦,“北关的战况究竟如何?你兵部为何至今没有奏报传来?” 兵部尚书曹格连忙出列,躬身行礼,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正色道:“回陛下,臣……臣尚未收到北关的任何消息。” 景帝又问底下坐在太师椅上的魏丞相:“丞相。这段日子你暂代工部之职,工部张尚书可有消息传来?” 魏丞相起身,恭恭敬敬的答道:“回陛下,张尚书带领工部之人赶往北关,协助修建防御工事,至今也无任何消息传回。” 景帝焦躁的吐出一口浊气。他想发火,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发起。 自从四月初,朝廷收到曹雄和李刚从永安城和凌安城发来的求援急报后,现在都已经四月底了,北关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就连朝廷派出的兵马,和工部去协助北关修筑防御工事的人,也没有丝毫消息。 这让景帝不但感到焦急,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景帝虽然尽量调整了情绪,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 “各位爱卿。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朝廷调兵发兵,耗费粮草无数,北关却杳无音讯!难道朕的将士们都在北关睡大觉不成?” 大殿内一片寂静,群臣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魏丞相见状,缓步出列,拱手道:“陛下,或许没有消息传来便是最好的消息。北关战事复杂,或许联军已被我军击退,只是消息尚未传回。” 兵部尚书也连忙附和:“是啊,陛下,魏丞相所言极是。北关地势险要,突厥大军未必能轻易攻破。” 景帝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太监匆匆跑进殿内,高声禀报:“陛下,荆州急报送到!” 话音刚落,又一名太监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喊道:“陛下,徐州急报也送到了!” 脚印,脚印 第151章 想想都心疼 第151章 想想都心疼 景帝心中一紧,立刻挥手:“快快快,快呈上来!” 太监们急忙将两份奏报递上。景帝几乎是用抢的,一把抓过奏报,迅速展开阅读起来。 随着目光在奏报上扫过,他的脸色先是欣喜,逐渐又变得铁青,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 “岂有此理!” 景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群臣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 曹格站在队列中,心中隐隐不安,目光闪烁不定。 景帝喘着粗气,冷冷地扫视群臣,声音如冰。 “荆州将领苏淇、徐州将领宋元庆,参奏北关驻军元帅曹雄谎报军情,致使朝廷调兵支援,耗费粮草无数!你们可知道,北关根本无战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 兵部尚书曹格脸色大变,急忙出列跪倒在地,高声辩解。 “陛下!臣弟曹雄忠心为国,绝不可能谎报军情!北关局势瞬息万变,突厥大军来去无踪,曹雄或许只是误判了敌情,绝非有意欺瞒朝廷啊!” 景帝冷冷地看着曹格,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 “误判?苏淇和宋元庆带兵赶到北关,发现永安城突厥大军已被赵樽带领着先锋营逼退,凌安城更是毫无战事!这难道也是误判?” 谎报军情的罪名可不小啊!曹格额头上瞬间冷汗直冒,但他仍坚持自己的弟弟求情。 “陛下,边关战事复杂,敌军动向也难以预料。曹雄身为北关元帅,肩负重任,稍有风吹草动便需谨慎应对。此次虽无战事,但曹雄也是为了大景朝的安危着想啊!” 景帝沉默片刻,目光在曹格身上停留良久,似乎在权衡利弊。 突厥二十万大军压境,阿拉和濛国又有联军之势。边关兵力不足,曹雄向朝廷求援在情理之中。 这三国的敌军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退兵,至少眼前危局已解,大景朝现在安稳了。 跟大景的安危相比较,那点儿粮草又算什么呢?这两位将军也真是的,一点粮草而已,至于联合起来参奏曹雄吗? 这样想着,景帝才缓缓开口:“曹爱卿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边关之事,确实难以预料。” 曹格心中一松,连忙叩首:“陛下明鉴!” 景帝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但是,苏淇和宋元庆两位将军,千里迢迢带兵支援,耗费朝廷粮草,却无功而返。这二人因此在奏报中指责朝廷命官,简直是小题大做!” 谎报军情的没有追究,如实上奏禀报的,反而遭到了景帝的数落,满朝文武在底下面面相觑。 冠军侯苏策也站在队列中,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出列跪倒。 苏策拱手道:“陛下,臣相信苏淇并非有意指责曹元帅,只是此次调兵确实耗费巨大,若不查明缘由,恐日后再有类似情况,朝廷难以应对。” 魏丞相也附和道:“陛下,老臣也相信,苏将军和宋将军只是为朝廷着想,绝无他意。” 景帝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够了!只要边关无战事,朕心已安。至于粮草损耗,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们大家都不必再纠缠于此。” 文武大臣们在底下悄悄对视了一番,心里都知道陛下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再继续追究曹雄谎报军情之责。 底下的文武大臣个个都是人精。陛下不追究,他们自然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们都纷纷低头应道:“臣等遵旨。” 曹格见状,心中暗喜,连忙叩首:“陛下英明!” 景帝的目光再次扫过群臣,他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今日就到这里,退朝吧。” 群臣纷纷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大殿。 魏丞相走在最后,刚要跨出殿门时,身后传来了景帝的声音。 “丞相,且慢。” 魏丞相脚步一顿,转身折回,恭敬地拱手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景帝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朕听闻,丞相的公子魏成超在京城开了两家店铺,生意颇为兴隆,想必赚了不少银子吧?” 魏丞相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谦逊地答道:“陛下过誉了,犬子不过是小打小闹,做些小生意罢了,哪敢称什么兴隆。” 景帝轻轻点头,似乎并不在意魏丞相的谦辞。 景帝又继续说道:“朕还听说,魏成超近日正在筹备开一家成衣铺,铺面正是魏家前几年买下的那间最大的商铺,可有此事?” 魏丞相心中一沉,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自己是赤条条的站在景帝面前一般,毫无隐私可言。 什么叫听闻?听说? 那都不过是多疑的景帝,派暗卫监视着京城的各个角落,打探来的消息而已。 果然,陛下还是什么人都不放心啊!也包括他这个丞相。 魏丞相心里极不舒服,但面上依旧恭敬。 “陛下消息灵通,犬子确实有此打算,不过还未定下具体时日,只是初步筹划。” 景帝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魏卿不必紧张,朕只是随口一问。如今四海升平,无战事纷扰,朕心中也松快了许多。不如等令公子的新店开业时,朕与你一同前去看看,也好送上贺礼,如何?” 魏丞相心中一凛。他没有因为景帝的关心觉得欢喜,反而有一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答道:“陛下厚爱,臣代犬子叩谢天恩。只是犬子区区小铺,怎敢劳烦陛下亲自驾临?” 景帝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无妨,朕也就是想看看京城的繁华景象而已,顺便散散心。魏卿不必推辞,就这么定了。” 魏丞相只得点头称是,心中却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无比。 虽然景帝说得轻松,但他能感觉到景帝的目光如刀,仿佛要将他一家看透。 他在心中暗自叹道:“哎!伴君如伴虎,看来日后行事须更加谨慎,不可有丝毫差池才行。” 景帝见魏丞相神色恭敬,似乎并无异样,便挥了挥手:“好了,魏卿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魏丞相再次躬身行礼:“臣告退。”说罢,缓缓退出大殿。 走出殿门,外面温暖的阳光洒在魏丞相的身上,可他的心依然是冰凉冰凉的。 魏丞相一路走,一路猜测着景帝关心他的真正用意。他还不知道,半个月前,他的侄儿魏大宝曾飞鸽传书,给他送过一封信…… 此时的魏大宝,正在清水县的屋里来回踱步。 他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在家里大鱼大肉的养了十多天,他那一身肥肉又回来了。那脚步声沉重而急促,踩得阁楼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的夫人抱着那只懒洋洋的猫,坐在旁边的摇椅上,轻轻晃动着,眼神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说你能不能别再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晕。” 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魏大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脸色有些阴沉。 “你懂什么?我这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哪有心思坐着!” 给叔叔的信,四月中旬就送去京城了,别说是飞鸽传书,就是骑马送信,也早就该到了。 但到今天为止,骆海那个王八蛋,还稳稳的坐在县令的位子上,“大宝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王八蛋天天挖掘。 那可都是宝贝呀! 挖一天,就少一点啊! 魏大宝想想都觉得心疼。 夫人轻哼一声,抚摸着怀里的猫,淡淡道:“急有什么用?你叔叔那边没消息,你急得跳脚也没用。” 魏大宝焦躁的挠了挠头:“都半个月了,叔叔怎么还没动静?再等下去,那宝藏就要被骆县令挖光了。” 夫人不再理他,低头逗弄着猫,仿佛眼前的事与她无关。 魏大宝见状,心里更烦躁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咣当”一声响。 “张三!李四!”他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焦躁和狠厉。 不一会儿,张三和李四就匆匆跑了进来。两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问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魏大宝眼神阴冷,扫了他们一眼,压低声音道:“不能再等了。你们俩,明天一早,召集所有的护院,带上家伙,跟我一起去抢那‘大宝藏’!” 张三和李四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张三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这事儿……要不要再等等丞相大人的消息?万一……” “等什么等!”魏大宝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怒意,“再等下去,黄菜都凉了!骆县令那边天天挖,我们再不出手,连汤都喝不上了!” 李四赶紧附和道:“老爷说得对!咱们不能再等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带人冲过去,抢他个措手不及!” 魏大宝点了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记住,动作要快,下手要狠!谁敢拦我们,就别客气!” 张三和李四连忙点头称是,脸上露出一丝狠色。 张三搓了搓手,谄笑道:“老爷放心,兄弟们早就憋着一股劲儿了,明天,一定给您把‘大宝藏’抢回来!” 魏大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两人赶紧退了出去,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魏大宝沉重的呼吸声和夫人摇椅的“吱呀”声。 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么做,不怕惹出大乱子?” 魏大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乱子?哼,只要拿到那些宝藏,什么乱子本老爷都不怕!再说了,有叔叔在京城撑腰,谁敢动我?” 夫人瞥了瞥嘴,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低头逗弄着怀里的猫。 魏大宝则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景色,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决绝。 大景的世家,都家大业大。 家里的护院多不胜数,少则几十,多则几百。 魏大宝作为魏家的分支,平日里养尊处优,手下的产业众多,自然也养了不少护院。 那些手下的护院们个个身强力壮,手持棍棒刀剑,威风凛凛。 第二日,用过早膳,魏大宝便让张三李四召集了全部的护院,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直奔城外的荒地项目。 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只要将那笔“大宝藏”抢到手,他魏大宝的财富将再翻几番。 魏大宝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张三、李四,再往后是几十名护院。 护院们个个手持武器,气势汹汹。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让,生怕惹上这群凶神恶煞。 到了荒地项目的大门口,他们一大群人,远远的就被门口的大字队兄弟拦住了。 大字队的守卫们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手里握着电棍,神情严肃。 为首的大一队长上前一步,高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赶快离开。” 魏大宝哪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现在眼里只有“大宝藏”,心里早已急不可耐。 魏大宝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对身后的护院们喊道:“给我冲进去!谁敢拦本老爷抢宝贝,就打死谁!” 守卫们见状,立刻打开电棍的开关,电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魏大宝人多势众,一窝蜂的往大门里冲,手中的棍棒刀剑挥舞得虎虎生风。 “不许进去,都不许进去。” 守卫们大喊着的同时也一拥而上,手中乌黑的电棍见人就杵,一杵就倒。 守卫们的电棍虽然厉害,但面对如此多的人,也显得力不从心。 电棍噼里啪啦地响着,护院们一个接一个倒下,但后面的护院依然寻着空隙,拼命往里冲。 “老爷,快看!他们撑不住了!” 李四兴奋地喊道,指着前方已经有些混乱的守卫队伍。 魏大宝哈哈大笑,肥胖的身体随着笑声一颤一颤:“好!给我冲!谁敢挡路,就给我往死里打!” 十多名守卫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 电棍的电光闪烁间,护院们倒下一片,但魏大宝、张三、李四和少数护院还是冲进了大门。 魏大宝满脸得意,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宝藏。 第152章 空手套白狼 第152章 空手套白狼 刚冲进大门,张三就指着远处一栋青灰色的房子,激动的大喊。 “老爷,您快看。就是那青灰色的房子,骆县令他们挖到的宝贝,一定就藏在那房子里面。” 魏大宝顺着张三所指看去,那栋青灰色的房子足足有四五百平。 那房子四四方方尖尖顶,看上去既奇特又很牢固的样子。魏大宝更加坚信,那就是骆海那个王八蛋用来藏宝贝的地方。 “快!快!我们快过去!” 魏大宝迫不及待地摇着他那肥胖的身体,大步向前走去。张三、李四紧随其后,护院们也纷纷跟上。 他们一路走过水泥小路,两旁是已长得绿油油的庄稼,和用水泥修建的水渠。 但魏大宝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栋房子,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景色。 他更无暇去思考,这一片原来明明都是无人要的贫瘠荒地,现在为何都能种出了绿油油的庄稼? 那些正在干活的农夫,见有人拿着家伙冲了进来,吓得纷纷丢下工具就躲得远远的。 沿着小路横绕了一段,魏大宝渐渐地张大了嘴。 因为绕到侧面后,魏大宝才惊奇的发现,远处不是一栋房子,而是整整一排那样的青灰色房子,排列得整整齐齐。 天呐!那得装多少宝贝呀? “快!快!” 魏大宝双眼放光,激动不已,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脚步。 “都是本老爷的,这里所有的宝贝都是本老爷的!” 魏大宝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脸上满是贪婪之色。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慢一步,宝藏就会被人抢走似的。 魏大宝一行人前脚刚进去,后脚骆海就陪同韩蕾来到了荒地项目现场,查看项目进展。 韩蕾安排好扶风县的工作后,就打算到京城去看望冠军侯一家。 经过清水县,她就顺便来查看这里的项目,还要带几个清水县大字队的兄弟一起进京。 骆海和韩蕾一下马车,大字队的伤兵们见到韩蕾,倍感亲切的同时,也纷纷惭愧地围上来告罪。 大一队长低头说道:“韩姑娘,我们有负您的信任,没有看管好这里。刚刚有一群人带着家伙冲了进去,说是要抢什么宝贝。我们虽然抓到了一大半的人,但还是让他们闯了进去。” “对不起,韩姑娘。是我们无能,就只抓到这些人。”大四指着地上被电倒的一群护院,也垂头道歉。 “请姑娘责罚。” “韩姑娘,对不起。” “……” 这些大字队的伤兵们还不知道赵樽让叫韩蕾王妃的事,所以,都还是称呼她为韩姑娘。 “进去就进去了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倒是你们,有没有受伤?”韩蕾微微一笑,关心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韩蕾当初只给大字队的兄弟们配备了电棍,是想着防备一些小偷小摸的人,但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带大队伍来打劫呀! 魏大宝的护院们都带了家伙,刚才的冲突中,大字队的兄弟们肯定多少有人受伤。 但他们却纷纷闪烁其词,挪动着身子,想要隐藏自己的伤势。 韩蕾知道他们是因为自责,不好意思说。 她也没有拆穿,只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些药品和纱布交给大一队长,让他下来后帮兄弟们处理伤势。 “走,我们进去看看。”韩蕾转头对骆海说道。 “好!”骆海点头。 见他们两人要进去查看,大一队长赶紧将药品和纱布交到了另一个兄弟手上,亲自陪同他们一起进去。 韩蕾等人一路小跑,她远远地就看到了魏大宝那肥胖的身体,正在往前急行。 骆海也认出了魏大宝的身影,转头低声对韩蕾介绍。 “韩姑娘,那个胖子叫魏大宝,是京城魏丞相家的亲戚。前些日子,魏大宝和他几个下人鬼鬼祟祟地在荒地边打探消息,被我抓了,关在地牢里。半个月前才放了出去,没想到今天他们又出现在这里。” 韩蕾挑了挑眉,轻声问道:“他们有提到宝贝?” 大一队长点头:“是的,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把这里当成了藏宝贝的地方。” 韩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大胖子还挺逗的。不过……既然他是魏家的亲戚……”韩蕾突然顿住脚步,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让骆海和大一队长都靠过来,低声跟他们交代着什么。片刻后,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一抹坏笑。 前方,魏大宝一行人越往前走,越是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漫出一股难闻的粪便味。 张三皱了皱鼻子,忍不住说道:“老爷,这味道不对啊,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魏大宝却毫不在意,反而加快了脚步。 “你懂什么?越是这种不起眼的地方,越有可能藏着大宝贝!快跟上!” 再往前走,空气中又传来一阵阵的猪叫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 李四有些犹豫,低声说道:“老爷,这地方怎么会有猪叫?咱们是不是……” “闭嘴!”魏大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不管是什么,只要里面有宝贝,就是本老爷的!” 终于,他们急匆匆地赶到了那一排青灰色的房子前。 魏大宝双手扶膝,喘着粗气,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红光。 还不待休息一下,他就一把推开房门,迫不及待地往里看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傻眼了。 房子里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金银财宝,而是一群肥头大耳的猪,正哼哼唧唧地挤在一些低矮的小格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粪便味。 “这……怎么会是这样?”魏大宝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张三和李四也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老爷,这……这好像是个养猪的……”李四结结巴巴地说道。 魏大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转身,一巴掌甩在李四脸上。 “废物!你们不是说这里有宝藏吗?怎么全是猪?” 张三和李四吓得连忙跪下,不停的磕头。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我们也是看这里戒备森严,所以猜想……” 魏大宝咬着牙,气得浑身发抖,肥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原本躲得远远的农夫们,此刻正从绿油油的庄稼田里探出脑袋,偷偷地看着他们,那脸上似乎都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魏大宝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本以为今天能大发一笔横财,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出笑话。 他越想越气,猛地一挥手,对身后的护院们吼道:“砸!给我砸!把这破地方给我砸了!” 护院们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违抗魏大宝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冲进猪圈,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刀剑,开始胡乱打砸。 猪群受到惊吓,四处乱窜,猪叫声、打砸声混成一片,场面一下子混乱不堪。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骆海的声音在猪舍门口赫然响起。 护院们顿住手中的动作,连同魏大宝一起,纷纷看向门口。 一看到骆海,魏大宝一肚子的火气更大了。 “骆海,你来得正好!”魏大宝咬牙切齿的喊道。 他摇着肥胖的身躯疾步走来,指着骆海就是一顿兴师问罪,“你告诉我,那里面为什么全是猪?” 骆海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是猪,那应该是什么?” “哼!还有……”魏大宝怒气冲冲的走到猪舍门口,又指了指周围绿油油的庄稼,怒声问道,“那些为什么全是种的庄稼?” 骆海忍住笑,答道:“奇怪了,不是庄稼,又应该是什么?” “你……你……”魏大宝颤着一根手指,气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气得大吼:“骆海,你个王八蛋!你为什么是在这里养猪?为什么是在这里种庄稼?” “嘶!魏兄何以如此生气?”骆海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气,不解地说道:“本县前些日子无意得到了一些粮食的种子,在这里开荒试种,有什么不对吗?” 魏大宝气得心口疼啊! 他的胸口不断地起伏,“那猪呢?你一个堂堂县令养猪,又怎么说?” “哈哈哈……”骆海乐了,他转头指了指韩蕾,一脸无辜地说道,“本县和侄女在县城里合伙开了一家酒楼,名叫同福楼,魏兄是知道的呀!” “那与养猪有啥关系?”魏大宝追问。 骆海一脸的理所当然,“魏兄难道没有发现,同福楼所有的食材都是用猪肉做的吗?若不养猪,哪来那么多的食材?” “哎呀!我的小心脏啊!” 听了骆海的解释,魏大宝一手捂胸,一手指着骆海,气得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心念念的“大宝藏”啊!居然全是又脏又臭的猪和庄稼。 就在魏大宝快要气到吐血的时候,韩蕾站了出来。 “舅舅。” 韩蕾看向骆海,声音清轻软糯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娇俏。 她问骆海:“这位老爷看上去富贵逼人,又姓魏,难道是与京城的魏丞相家有什么渊源?” 骆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点了点头。 “对啊,这位正是清水县的乡绅魏老爷,与京城的魏丞相家是亲戚。” 韩蕾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哦!真是失敬失敬。那不知魏大公子魏成超,是魏老爷您的……” 魏大宝正火大呢,原本有些不耐烦,但见韩蕾生得娇俏甜美,就算有气,也不能对着美女撒呀! 所以,他的语气也不由得温和了几分。 他摆了摆手,语气很随意:“那是我堂弟。” “哦,这么说来,那还真是有缘啊。”韩蕾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有缘? 魏大宝不解的看着韩蕾。 “小女子不仅与舅舅合作了同福楼的生意,还与令堂弟魏成超在京城也合作了两门生意,一个叫鸳鸯簪,是专卖女子用品的。一个叫醉仙酿,是专卖美酒的。现在这两家生意都很好,顾客盈门。” 韩蕾说这话时,面上故意带出了几分自豪,还从袖口里取出一小壶醉仙酿,动作优雅地起开塞子,随后将酒壶递给魏大宝。 “这就是醉仙酿。您尝尝,看看算不算美酒?” 魏大宝的注意力从宝藏转到了酒上,那怒气自然而然的也平复了许多。他虽并未伸手去接酒壶,但瞬间就闻到了飘荡在空气中的酒香。 他耸了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讶然:“这不就是同福楼的醉仙酿吗?” 韩蕾微微一笑,点头道:“对,魏成超在京城,就专卖此酒。” 魏大宝脸上的怒气瞬间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喜之色。 他猛地一拍大腿,“嗨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原来姑娘才是同福楼和醉仙酿的幕后老板,不知姑娘贵姓,怎么称呼啊?” 魏大宝的目光在韩蕾身上来回打量,心中不由得暗自惊叹。 同福楼的生意之火爆,他是知道的,在清水县无人能望其项背,每日的银子流水,想想都让人垂涎。 可他却没想到,如此火爆的生意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长相甜美、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韩蕾微微一笑,“不敢不敢,小女子姓韩,骆县令是我的舅舅。”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什么幕后老板不老板的,魏老爷见笑了,不过是大家一起合作,共同求财罢了。” 魏大宝没想到韩蕾年纪轻轻,不仅会做生意,说话还如此谦逊,看着韩蕾的目光里就不免多了几分赞赏。 魏大宝态度的转变,自然没有逃过韩蕾精明的双眼。 见时机差不多了,韩蕾话锋一转,直接带出主题。 “现在,小女子和魏成超又在京城筹备了一家成衣店,里面要售卖的衣服新奇又漂亮,每年百万两银子的进账绝不在话下。魏老爷一看也是有福之人,不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一起谋财啊?” 每年有百万两银子的进账? 魏大宝闻言,顿时双眼放光,仿佛是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 他今日没能找到大宝藏,却找到了一个如此火爆的生意。 每年赚百万两银子,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藏吗? 魏大宝哪肯放过这个机会?他连连点头,语气中难掩急切。 “那敢情好啊!走走走,本老爷做东,还请韩姑娘赏脸,咱们现在就去同福楼,坐下来慢慢聊。” 韩蕾与骆海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魏大宝一脸期待的看着韩蕾,韩蕾却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多谢魏老爷的盛情。下次吧,这次时间紧。京城的铺面已经在装修之中,小女子还要赶去京城,与魏成超会合,商讨接下来的开业事宜。” 魏大宝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以为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韩蕾却勾唇一笑,继续说道:“我一月之后就会回来,到时候再和魏老爷一聚,如果魏老爷想加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算你一份。” 魏大宝闻言,心中顿时一动,但又有些犹豫。 他与韩蕾不过才一面之缘,韩蕾上来就要让他掏钱合伙做生意。万一韩蕾是骗钱的,那他的银子岂不是要打水漂? 虽然有同福楼的生意实打实摆在眼前,但他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旁边的大一队长走了过来,低声对骆海说道:“县令老爷,姑娘,我们该启程了,不然天黑赶不到驿站了。” 韩蕾闻言,抬头看了看日头,随即转头看向骆海:“哟!都快晌午了。舅舅,那我就先启程了。” 骆海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好。路上小心一些。” 随即,韩蕾又看向魏大宝,有些抱歉的说道:“算了,魏老爷。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这次我得先走了。” “诶!韩姑娘,你刚刚说好的要算我一份。” 魏大宝见生意要黄,顿时急了,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张五千两的银票,递到韩蕾的面前。 刚刚大一队长过来叫骆海“县令老爷”,魏大宝猛然想起,骆县令是韩蕾的舅舅。 有骆海在这里就是最好的担保,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既然一县之长和堂弟魏成超都敢和韩蕾合作,他有什么不敢的呢? 韩蕾见他递过银票来,伸手快速的挡住了,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 “诶!魏老爷,银票就不必了。” “这是为何?”魏大宝愣住了,合伙做生意,不都要出银子的吗? 韩蕾解释道:“小女子进京,一路带着太多的银子不安全。若是魏老爷诚心想要加入成衣店,我跟魏成超说一声,让他给您算上份额,您等着分利就行了,银票之事,以后您再跟魏成超结算。” 魏大宝见韩蕾不收银票,那颗犹豫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韩蕾更是多了几分信任。 “哎呀!好好好。还是韩姑娘大气。”魏大宝将银票又揣入怀里,心中忍不住窃喜。 先分利,后出银子,这不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吗?难怪骆海和堂弟都愿意跟这个韩姑娘合作,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呀? 他一边将银票收好,一边连声说道:“你说得对,这一路上不太平。不过韩姑娘放心,到时候,该我出的那份银子,绝对一个铜板都不会少。” 一条龙走起,谢谢 第153章 你也要受些委屈 第153章 你也要受些委屈 “魏老爷说哪里话,魏家乃四大世家之首,正因为相信魏家的声望,我才放心与您合作。不过,既然咱们以后要一起做生意,您也别叫我韩姑娘了,显得生分。叫我韩蕾就好。” 魏大宝听了,心里更是舒坦:“好好好!韩蕾,你也别叫我魏老爷了,听着怪别扭的。以后啊,你就叫我大宝,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韩蕾轻轻点头,顺势将话题引向正事。 “大宝,我这趟进京,时间紧迫,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带给魏丞相或者魏成超的吗?若是有什么口信或者物件,我很乐意代劳。” 魏大宝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了一旁的骆海。 他原本想让韩蕾帮忙问问魏丞相,关于撤掉骆海县令之职的事。 但转念一想,既然没有“大宝藏”,大家以后又要一起做生意,他反而应该和骆海搞好关系才是,撤职之事,以后就不用提了。 于是,他摆了摆手,笑道:“也没什么东西要带。你就让魏成超把我的份额加上就行。” 韩蕾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说到这个,呃……倒是有个问题。” 魏成超咯噔一下,连忙问:“有什么问题?” 韩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知道的,如此巨额利润的生意,若是外人,魏成超肯定不愿让他插进来分一杯羹,我如何让他相信是跟你合作呢?” 韩蕾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 魏大宝摸了摸自己肥厚的双下巴,沉吟了片刻后,忽然一拍大腿。 “有了!你把这个拿去给魏成超看,他一看就知道咱们是自己人!”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佩,双手递到韩蕾面前。 韩蕾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这玉佩……能管用吗?” 魏大宝哈哈一笑,胸脯拍得啪啪响。 “当然管用!这可是我们魏家的专属玉佩,每个魏家子弟都有一块。别说在魏家,就是在整个京城,认识这玉佩的人也不少!你拿去给魏成超,他一看就知道咱们是自家人,绝不会亏待你!” 韩蕾还有些犹豫,转头看向骆海,轻声问道:“舅舅,您觉得呢?” 骆海点了点头,语气沉稳:“魏老爷说得没错。京城的世家大族,大多都有这样的信物。魏家的玉佩,确实有几分分量。” 魏大宝见骆海也帮腔,更加得意,插话道:“对对对!韩蕾,你就放心吧,魏成超看到这玉佩,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 韩蕾这才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轻声问道:“那这玉佩我带走了,您怎么办?” 魏大宝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嗨!你不是一个月后就回来了吗?到时候再还我就是了!” 韩蕾点了点头,神色平静:“那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了。” 说着,他们一行人朝着荒地项目的大门口走去。 走到马车前时,韩蕾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朝魏大宝福了福身,语气异常恭敬。 “大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的生意就拜托您多费心了。” 魏大宝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连连摆手:“放心吧!咱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你就安心去京城,这里的事交给我!” 韩蕾点点头,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就在车帘完全合上的那一刻,韩蕾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佩,忍不住嘻嘻嘻的低笑出声。 哎!这些古人还是接触电.诈太少啊!好骗!嘻嘻……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黄土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韩蕾靠在车厢内,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玉佩。她知道,这块玉佩不仅仅是一个信物,更是她做一些大事的挡箭牌。 而此时的魏大宝,还站在骆海的旁边,满脸笑容地目送着马车远去,丝毫没有察觉到韩蕾的真实意图。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今日到这里来,“大宝藏”没有捞到,还倒贴出去一块家族玉佩。 而这块玉佩,将来在韩蕾的一番骚操作下,会让他一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马车渐行渐远,没一会儿便消失在黄土路的尽头。 魏大宝转身拍了拍骆海的肩膀,笑道:“走,咱们去你的同福楼喝两杯!就喝你那醉仙酿。” 骆海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跟在魏大宝身后,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韩蕾虽然顺利得到了魏大宝的身份玉佩,但她要拿这个玉佩来干什么?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 但很快,骆海便将这种不安的情绪压了下去,跟着魏大宝一起,坐着马车去了县城里的同福楼。 就在韩蕾带着几名大字队的兄弟,一起踏上去往京城的道路之时,突厥草原上正在为了能够打造出更多的“生米”,而大干特干。 草原的风轻轻拂过草间,带着湿润的泥土味,夕阳的余晖洒在广袤的草原上,映照出一片金黄。 牧民阿妈正蹲在帐篷外,往火堆里添加着木柴,用铁壶里的水开始冒着小水泡,热气腾腾地升腾起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正准备起身去拿马奶酒,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阿妈,对不住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阿妈回头一看,只见几名突厥勇士大步走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铁壶。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夺。 “你们干什么!”阿妈惊慌失措,张开双手将铁壶挡在身后,“这是我唯一的铁壶,没了它我怎么煮水?” “可汗有令,所有铁器都要上交!”那勇士毫不留情,一把推开阿妈,抓住了铁壶的把手,“为了征服大景朝,这点牺牲算什么!” “可这是我的东西!”阿妈不顾一切的扑过去,粗糙裂口的手也抓到了铁壶的把手上,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不能这样!” “阿妈,别让我们为难。” 另一名勇士皱了皱眉,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新可汗的命令谁敢违抗?再说了,等我们打赢了大景朝,你要多少铁壶都有!” “打赢大景朝?”阿妈的声音颤抖着,“可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打什么仗!” 那勇士不再多言,用力一扯,铁壶从阿妈手中脱出。 壶里的热水洒了一地,溅在阿妈的脚上,她痛得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阿妈,对不住了!”那勇士提着铁壶,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 阿妈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看着空荡荡的火堆,喃喃自语:“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顶帐篷里,牧民正和妻子准备晚饭。 铁锅里的羊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 牧民拿起木勺,舀了一口汤,吹了吹热气,正准备喝下去。 突然,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冷风灌了进来。 “谁!”牧民警惕地站起身,手中的木勺差点掉到地上。 三名突厥勇士闯了进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那口铁锅上。 “铁锅,交出来。”为首的勇士冷冷地说道。 “什么?”牧民的妻子愣住了,“这是我们做饭的锅,你们要它干什么?” “可汗有令,所有铁器都要上交,打造‘生米’。”那勇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废话,赶紧交出来!”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锅!”牧民急了,挡在铁锅前,“没了锅,我们怎么吃饭?” “吃饭?”那勇士冷笑一声,“等我们打赢了大景朝,你们想吃多少有多少!现在,别耽误时间!” “打赢大景朝?”牧民的妻子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你们把弯刀和箭矢都用来打造了‘生米’。现在竟然连锅都要抢去,还打什么仗!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少废话!”那勇士一把推开牧民,伸手就去端铁锅。 “你们不能这样!”牧民的妻子扑上去,想要拦住他。 “滚开!”那勇士一挥手,将她粗暴的推倒在地。铁锅被端了起来,滚烫的汤汁洒了一地,溅在牧民的腿上,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这些强盗!”牧民怒吼着,拳头紧握,却不敢上前。 那勇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端着铁锅大步走出帐篷,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为了可汗的命令,为了突厥的未来,这点牺牲算什么!” 说完,他们已经连锅带食物一起端走了。 牧民看着空荡荡的火堆,拳头狠狠砸在地上。他的妻子坐在地上,低声啜泣着。 “自从博鲁做了可汗,这日子,就没法过了。”牧民恨恨的自语,眼中满是绝望。 大半个月以来,这样的情景,每日都在草原上不同的地方同时上演。 自从突厥铁匠苜都,模仿打造出了手枪的子弹头,新上位博鲁可汗觉得拥有了全世界最强大的武器。 于是,博鲁便命苜都大量打造子弹头,以便打赢大景朝。 但草原本就缺少铁资源,博鲁便下令收集王庭各部落所有的铁器。 无论是弯刀、铁戟,还是铁锅、铁壶,只要是铁的,通通抢走。全部溶化后用于打造子弹头。 如此大干特干了大半个月,子弹头倒是打造出来了不少,博鲁可汗和玉伽公主大帐里的子弹头都已经堆成了小山。 但问题是,整个突厥却依然没有找到‘生米’的发射方法。 突厥勇士们每天都练习用手扔子弹头,或用箭射、或用弹弓射。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 黄昏,夕阳如血,染红了草原上的整片天空。 博鲁可汗的大帐内,桌案上燃烧的烛火映照着博鲁紧锁的眉头,气氛凝重。 他坐在铺着虎皮的王座上,手中把玩着一颗刚刚打造好的“生米”,眼神中透出一丝焦虑与不甘。 帐内,几位部落首领分列两侧,神情各异。 有的低头沉思,有的面露忧色,唉声叹气,还有的则紧握着拳头,似乎对眼前的困境感到愤怒。 “可汗,”一位年长的首领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们已经收集了所有的铁器,打造了数不清的‘生米’,可是……找不到发射的方法,这些铁疙瘩不过是废铁罢了。” 博鲁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有着上位者的威严,却也带着被打击后的无奈。 “哎!难道我们突厥的勇士,就只能用弹弓射这些‘生米’吗?难道我们真的无法找到发射的方法?” “可汗,我们已经试过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用箭射、用弹弓射,甚至用投石机,可是这些‘生米’根本无法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精准射杀敌人。就算我们的勇士再勇猛,也无法用这些铁疙瘩射出更远的距离。” 说这话的人,是原阿尔皮将军的手下布加。他曾两次亲眼所见用‘生米’杀人的场景,那简直是干净利落,指哪打哪,威力强大。 可这些日子来,他天天监督勇士们训练,那呈现在眼前的效果完全是天差地别。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各部落首领时不时发出的叹气声。 博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上的兽皮,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片刻后,他像作出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忽然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大景朝日渐强大,那‘生米’迟早会指向我们,若我们再无法找到对抗的方法,突厥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汗的意思是……”年长的首领试探性地问道。 博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的痛楚缓缓开口。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暂时向大景朝示弱,换取休养生息的时间,有了足够的时间,我们才能找到对抗他们的方法。” “示弱?”一位年轻的首领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可汗,我们突厥人从不向敌人低头!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愿屈辱求和!” 博鲁眼里的屈辱一闪而过,目光如刀般扫过那位年轻首领。 “战死?你以为本汗不想吗?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与大景开战,你打得过那小小的‘生米吗’?还是说,像上次一样,二十万大军去露个脸就屁滚尿流的逃回来?” 作为突厥的最高统帅,却要亲口说出向敌人示弱的话来。只有博鲁自己才清楚,做出这样决定,他的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这……” 那名年轻的首领顿时语塞。 博鲁的脑子里虽然还没有“跨时代”这样的词语,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语言表达。但“生米”的出现,已经让他有了这样的认知。 他瞪了那个年轻首领一眼,继续说道:“我们与大景朝武力不对等,一旦开战,突厥的勇士们只会白白送死。我们的部落将彻底覆灭,我们的子孙将永无翻身之日!” 年轻的首领被博鲁的目光震慑,缓缓坐回原位,虽依然拳头紧握,却不再说话。 年长的首领点了点头,沉声道:“可汗说得对。现在大景强大,保不齐什么时候,‘生米’就会打到草原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无谓的牺牲。只有暂时低头,才能等到突厥强大起来的一天。” 博鲁对年长的首领投去了赞赏的目光,终于有人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 “我姐常说,大景有一句话,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本汗这样做,不是畏惧大景,而是在能屈能伸,你们懂吗?”博鲁可汗大声的说道。 底下一圈的部落首领,现在似乎也想通了武力悬殊的厉害,纷纷点头认同博鲁可汗的话。 “可汗,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做?”那名年轻的首领又问道。 见大家都表示同意了,博鲁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既然如此,本汗决定派使者前往大景求和。同时,将玉伽公主送与景帝和亲,以示我们的诚意。” “和亲?” 帐内一片哗然,几位首领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决定感到震惊。 难道,将自己的姐姐送上大景皇帝的龙床,这就是可汗苦思冥想的决定? 以前,阿史那可汗在时,带领他们年年去劫掠大景,即使从未真正意义上的打赢过大景,但也从未想过送出自己的女儿去和亲。 可博鲁刚一上位,就…… 博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语气坚定的解释。 “今日已不同往日,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玉伽公主是突厥草原上的明珠,她的牺牲将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只要大景朝同意和亲,强大的大景就不会对姻亲开战。同时,还能庇护我们突厥。” 年长的首领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可汗的决定虽然艰难,但为了突厥的未来,我们别无选择。” 年轻的首领依旧不甘,低声道:“可是玉伽公主她……” 博鲁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声音如冰:“玉伽是本汗的姐姐,本汗比任何人都心痛。但为了突厥,她必须做出牺牲。这是她作为公主的使命,也是她的命运。” 帐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桌案上的烛火依旧在跳动,映照在每个人沉重的脸上。 博鲁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传令下去,即刻准备使者前往大景朝。同时,告知玉伽,让她做好准备。” “是,可汗。”众首领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无奈与沉重。 博鲁转身望向帐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脸上决绝的神色。 他低声喃喃:“玉伽,我的姐姐,为了突厥的未来,本汗要能屈能伸,你……也要跟着受些委屈。” 夜幕悄然降临,草原的风呼啸而过,仿佛在是诉说着这片土地上,即将发生的命运转折。 第154章 这是何意思? 第154章 这是何意思? 繁星点缀着无垠的天幕,微风拂过,草浪轻摇,草原的夜色如一幅深邃的画卷。 然而,这美丽的夜色却无法温暖玉伽公主冰冷的心。 她独自站在帐外,望着远方的天际,眼中满是迷茫与哀伤。 侍女阿兰轻轻走到她身旁,低声劝道:“公主,夜深了,风凉,您还是回帐里歇息吧。” 玉伽公主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沙哑:“阿兰,你说,我这一去,还能再见到这片草原吗?” 阿兰心中一酸,眼中已有泪在闪烁。 “公主,您别多想。大景虽远,但您是突厥的明珠,大景的皇帝一定会善待您的。” “善待?”玉伽公主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我不过是博鲁用来巩固权力的棋子罢了。博鲁为了突厥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将我推了出去,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无尽的失落和怨恨。 “阿兰,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像大景女子那样,穿上好看的嫁衣嫁给他,而他会保护我,会为我争取自由。可如今,他却亲手将我送上了这条路。” 阿兰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谁,那是大景一位赫赫战功的戍边元帅,名叫赵樽。 公主与那位戍边元帅,在打仗策略上有过无数次交集。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面,可公主的心一直无法平静。 如今,这段情愫注定只能成为遗憾了吧! “公主,您别怪可汗。”阿兰轻声劝道,“他也是为了突厥的子民。大景不仅有赵樽这样的良将,还有‘生米’那样强大的武器助阵。若不和亲,突厥恐怕难以抵挡他们的铁骑。” 玉伽公主痛苦的闭上眼,泪水悄然滑落。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要成为这场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玉伽公主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无奈与痛苦。 都说她是草原上的明珠,是身份尊贵的公主。 可作为突厥的公主,玉伽知道自己在享有至高无上荣誉的同时,也肩负着一个公主应该有的使命。 为了这个使命,为了所有突厥的族人。她不能义无反顾的去追逐自己想要的感情,只能被迫成为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谁让一切都是敌强我弱呢?这是她无法抗争的命运。 阿兰知道她在想什么,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公主,您别难过。无论您去哪里,阿兰都会陪着您。我们一起去大景,一起面对未来的日子。” 玉伽公主睁开眼,看着阿兰坚定的眼神,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暖意。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阿兰,谢谢你。至少还有你在我身边。” 抬头望向星空,心中默默祈祷。 “如果命运真的无法改变,那我只能祈求上天,让我在大景的日子不要太难熬。还有……希望在大景能够见到他,而他,也能记得我。” 夜风拂过,草原的夜色依旧美丽,但玉伽公主的心却如同这无边的黑夜,看不到尽头的光亮。 她转身走向帐篷,背影显得格外的孤独。 “阿兰,我们进去吧!”玉伽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丝决绝,“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有勇敢去面对。” 阿兰点点头,跟在玉伽公主身后,走进了帐篷。 帐篷的帘幕缓缓落下,草原的夜色依旧静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玉伽公主的命运,也许就在这一夜彻底改变。 第五日午后,仆人们匆匆忙忙将准备给公主的嫁妆,金银珠宝、珍稀药材等一箱箱地被搬上马车。 玉伽公主静静地站在一旁,身着一袭华丽的突厥长袍,头戴镶嵌着宝石的金冠,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喜怒,眼中却隐隐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使团很快集结完毕,领头的使者正是那位年长的部落首领。 因为知道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年长的部落首领才不敢有丝毫怠慢,决定亲自出马走这一趟。 在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年长的部落首领回头深深的看了博鲁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此次出使大景的结果会如何,但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博鲁的能力,远远配不上他的野心,突厥的前路不知在何方。 远处,博鲁可汗亲自来到王庭外,目送使团启程。 他站在高高的土坡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希望大景朝,能接受我们的诚意。” 博鲁低声喃喃,目光中带着一丝期盼与不安。 使团一路向南,将穿越茫茫草原,去往大景。 按照规矩,古代国与国之间的和亲,通常是一个复杂的外交过程,这中间涉及多方面的谈判和安排。 一般情况下,和亲的过程大致包括:初步接触与谈判、达成协议、准备与护送、正式和亲。 因此,和亲的公主通常不会在初次谈判时就随使团一起前往,而是在双方达成协议后,才由专门的护送队伍护送前往。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公主的安全,并显示双方对和亲的重视。 但博鲁可汗不知是年纪太小,不懂这些流程。还是太过于害怕大景朝的“生米”武器,会很快打到突厥来。 他完全省略了前面所有的流程,让使团直接带着玉伽公主和准备好的丰厚嫁妆,一起前往大景。 若是大景皇帝看不上玉伽公主,那突厥就只是求和,送上赔偿。 若是双方和谈成功,玉伽公主就可以留在大景,与景帝立即举行和亲仪式。 突厥使团的队伍,缓缓朝着大景朝的京城驶去,而韩蕾的队伍已经到了京畿范围,正在向着京城进发。 韩蕾一行人的马车在蜿蜒的官道上缓缓前行,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旅途的悠闲,步伐不急不缓,偶尔低头啃一口路边的青草。 车厢内,韩蕾倚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手中握着一部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一段特效化妆的教学视频。 她的目光专注,时不时暂停视频,仔细研究每一个细节。 车厢内的光线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忽明忽暗。 韩蕾却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手中的肤蜡和化妆刷上。 她先是轻轻将肤蜡涂抹在脸颊两侧,小心翼翼地塑造成圆润的弧度,接着又在下巴处加厚,营造出富态的双下巴。 每一次修改,她都会对着小镜子仔细端详,眉头微皱,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经过无数次的调整和修饰,韩蕾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满意地抬起头,镜中的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白皙的皮肤、粗黑的剑眉,圆润的脸颊、象征富贵的双下巴,活脱脱一个与魏大宝有几分神似的富家肥胖小子。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与调皮。 他们这一行人,是“无诏不能进京”的重点监控对象。 有了这身妆容,在京城的一个月,他们就可以来去自如了。 哪怕她就是大摇大摆的站在景帝面前,景帝也绝不会想到,“他”就是应该待在穷乡僻壤的苍州王妃。 弄好妆容,韩蕾的心情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她靠在车窗边,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田野,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长乐郡主为了能与赵樽长相厮守,竟不惜下药谋害他人,心机深沉,绝非善类。 而冠军侯为了斩断女儿的痴念,更是狠辣无情,竟派死士刺杀赵樽,其手段之毒辣,令人不齿。 她要如何在不牵扯到苍州、不伤及无辜的前提下,“问候”到冠军侯一家呢? 更重要的是,她和大字队的兄弟们必须全身而退,不能有任何闪失。 冠军侯的苏家家族在京城中权势滔天,家族子弟多为武将,手握重兵,势力庞大。 若用狙击枪直接射杀冠军侯,虽然精准,但“问候”的范围未免太小了点,韩蕾觉得不满意。 而且,一旦开枪,狙击手的位置便会暴露。 冠军侯身边高手如云,要调动京城兵马,也是分分钟的事,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改用机枪,威力固然大增,即便被发现了也无所谓。但机枪的扫射势必会伤及到无辜百姓,这也是韩蕾绝不愿看到的。 那,她究竟该如何做呢? 韩蕾将头轻轻靠在车厢壁上,闭目沉思。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许久后,她突然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轻轻敲了车壁,外面传来了大一队长的声音。 “姑娘,有什么事吗?” “大一。我们进了城后,不先去有家客栈了,先到‘醉仙酿’去喝酒。”韩蕾淡淡的说道。 “好嘞!” 下午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金黄。 韩蕾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座繁华的都城。 京城的街道宽阔而整洁,两旁店铺林立,招牌高挂,行人络绎不绝,车马喧嚣,处处彰显着帝都的繁华与热闹。 大字队的几个兄弟,以前都在北关战场上拼杀,连苍州都没走出过,这还次是第一次来到京城。 他们骑着马,跟在韩蕾的马车后,一路上东张西望,目不暇接。 京城的繁华景象让他们大开眼界,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京城果然不一样啊!瞧这街道,比咱们清水县宽了不止一倍!”一个兄弟感叹道,眼睛不住地往两旁的店铺瞟去。 “可不是嘛,你看那绸缎庄,门口挂的布料,光看着就觉得贵气!”另一个兄弟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啧啧称奇。 “哎,你们看那边,那是什么楼?怎么那么高?”有人指着远处一座高耸的建筑,好奇地问道。 “那是腾云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连陛下都经常光顾。不过,现在还算不算有名,就不知道了。” 韩蕾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兄弟们一听,顿时兴奋起来。他们早就听说过腾云楼的名声,没想到这次竟然有机会亲自去见识一番。 韩蕾也不知道杨海波和唐小童,把醉仙酿开在什么地方,让大一队长在路上找人问了路,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醉仙酿的门口。 醉仙酿的门头气派非凡,高大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醉仙酿”三个大字,两旁还挂着红灯笼,显得格外醒目。 “姑娘,咱们到了。” 大一队长勒住马,抬头看着那气派的招牌,心里暗暗咋舌。 除了知道世家的产业遍布大景以外,韩蕾在清水县的项目,他们已经觉得是超大手笔了,不输于世家。 他没想到,韩蕾在京城竟然有这么大的产业。 这醉仙酿的规模,比起清水县的同福楼,不知要高档了多少倍。 韩蕾掀开帘子,轻盈地跳下马车。当看清她的新造型后,大字队的兄弟们却愣住了。 眼前的韩蕾,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长袍,头发束于顶,腰间系着玉带,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公子帽,俨然一副富贵胖公子的模样。 “姑……姑娘?”大一队长瞪大了眼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这……这是……”其他兄弟也面面相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韩蕾见状,忍住笑,故意压低了嗓音,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啊,可以可以。” “太可以了。” 兄弟们这才反应过来,在路上时韩蕾就告诉他们,所有人都要换装潜入京城。 他们也换上了韩蕾准备的绸缎衣衫,扮作富家公子的朋友和随从。 但他们没想到,韩蕾的换装竟然是如此的彻底。不但身型样貌完全不同,就连性别都变了。 “咳,咳。”韩蕾假咳了两声,端着富贵公子的架子说道:“记住,从现在起,你们得叫我公子。不能姓韩了,就……暂时姓魏吧!” 兄弟们互相看了看,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很快适应了过来。 “是!魏公子!” 大一队长率先应声,其他兄弟也纷纷笑着改口。 韩蕾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先在附近找家客栈把马匹和行李都安置好,就进来找我,咱们一起喝酒吃肉,顺便探听些京城的八卦消息。” “是,公子!” 兄弟们齐声应道,随即牵着马匹,朝附近的客栈走去。 韩蕾目送他们离开,随后整了整衣冠,迈步走进了醉仙酿。 刚进门,迎面就扑来一阵酒香和喧闹声。 酒馆里人声鼎沸,正是上客的高峰时段。 韩蕾微微眯了眯眼,目光扫过满座的厅堂,对这样的客流量很满意。 这时,正在忙碌的唐小童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声音清脆响亮。 “这位客官,您几位?” 韩蕾看了他一眼,心中暗笑。唐小童果然没认出她来。 她故作随意地抬了抬手,声音低沉:“五位。” “五位。”唐小童唱和了一声,随即笑容不减,“您这边请,咱们这儿有雅座,保准您坐得舒服!” 韩蕾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就那儿吧,清净。” 唐小童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见是角落里那张偏僻的桌子,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点头。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他一边引路,一边回头招呼道,“小二,赶紧给这位客官上茶!” 韩蕾跟着他走到角落,坐下后,目光依旧停留在唐小童身上。 唐小童忙不迭地给她倒茶,动作利落,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客官,您先喝茶,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人来给您点菜。” 韩蕾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唐小童。 她看着他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脚步轻快,声音洪亮,脸上始终带着热情的笑容。 无论是面对衣着华贵的富商,还是粗布衣衫的普通客人,他都应对自如,既不显得谄媚,也不失礼数。 “这小子,倒是长进了不少。”韩蕾心中暗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一会儿,小二过来为她点菜。 韩蕾点了丰盛的酒菜,便继续坐在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唐小童的一举一动。 她看着他穿梭在酒馆里,时而为客人倒酒,时而与客人谈笑风生,忙得脚不沾地,却始终不见一丝慌乱。 “唐小童!”一个醉醺醺的客人突然高声喊道,“再来一壶酒!” “好嘞!马上来!”唐小童应声而去,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脚麻利地为客人斟酒。 韩蕾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点头:“看来杨海波没少费心思教他。这小子,再在京城历练几年,见见世面,以后绝对是一把好手。” 她正想着,大字队的兄弟们也寻了进来。韩蕾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们过来坐。 “韩……魏公子,这地方可真好”大一队长笑着坐下,压低声音道,“这地方热闹,消息灵通。” “大家都别客气,随便吃。”韩蕾点头,目光依旧落在唐小童身上。 几个兄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是唐小童,不由得有些疑惑:“魏公子,您这是……” 韩蕾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淡道:“那个小子,就是上次偷我们酒的那个,现在是这家店的掌柜,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个兄弟闻言,目光也落在了唐小童身上。 “这么年轻?” “不错,挺能干的。” “京城这地方,鱼龙混杂,他能在这儿站稳脚跟,不容易。” 兄弟们纷纷对唐小童评头论足。 唐小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见是几个陌生的客人,便笑着冲兄弟们点了点头,继续忙碌去了。 随着夜幕降临,酒馆里灯火通明,客人越来越多,酒馆里的氛围也越来越热闹,仿佛整个京城的喧嚣都聚集于此。 韩蕾他们的桌上摆满了来自现代的下酒小菜。 香辣生、蒜香鸡爪、五香牛肉干……这些新奇的小吃在京城里前所未见,自然引得酒客们赞不绝口。 大字队的兄弟们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快朵颐,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这是他们在清水县同福楼,都吃不到的美食。 然而,韩蕾的心思却并不全在酒桌上。 她的耳朵微微竖起,仔细捕捉着周围酒客们的交谈声。 醉仙酿里人多嘴杂,三教九流皆有,但能来这里消费的,大多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的谈话中,往往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听说了吗?北关驻军元帅曹雄被两位将军同时参了一本,说他谎报军情。”隔壁桌的一个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嘛!可奇怪的是,陛下不但没有惩罚曹雄,反而还训斥了两名将军。这是何意思?”另一个酒客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我们这里三月飞雪,好冷啊!友友们的家乡怎么样?别忘了添加衣服。 第155章 给她送一份大礼 第155章 给她送一份大礼 韩蕾听到这里,眉尖微微一挑。 曹雄竟然这样都没受罚? 那苏将军和宋将军都来自于两大世家,他们俩反被训斥了。这会不会说明,景帝是在有意打压世家? 韩蕾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在这时,另一桌的酒客们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韩蕾侧耳倾听,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外面都在传,长乐郡主再过十多天就要满二十四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人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接口道:“当然是真的,虽然不知长乐郡主具体芳龄。但她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姑娘。” “都要满二十四岁了,恐怕现在连庶出的公子都不愿娶她吧。”又有一人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听说,冠军侯一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冠军侯夫人四处托人为长乐郡主说亲,可谁愿意娶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姑娘呢?” 又一人笑着说道,引得同桌的几人哄堂大笑。 韩蕾听到这里,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精光。 长乐郡主是冠军侯的女儿,身份尊贵,没想到竟然也会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接近冠军侯的一个绝佳机会。 她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心中暗自盘算。 明日,她得派人去打听一下曹雄和长乐郡主的具体情况,以便于她接下来的计划。 毕竟赶了一天路,又喝了一些酒,韩蕾等人回到客栈后,简单洗漱一番,倒上床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韩蕾的特效化妆颇为繁琐,等她终于摆弄好,已是中午时分。 他们一行人走出客栈,外面烈日高照,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韩蕾又退回客栈内,询问柜台后的老板。 “掌柜的,烦请问一下,去捞一捞火锅店,怎么走?” 客栈老板热情地为他们指了路,还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捞一捞火锅店现在可火了,京城里无人不知,就连腾云楼的生意都比不上它。那味道,简直绝了!价格还不贵,我们一家啊,都经常去吃。” 韩蕾笑了笑,她提供的可是现代正宗的川味火锅底料,那味道能不好吗?光是里面的椒、辣椒和一些香料,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不过,火锅店在京城能有这样的口碑,她心中很是满意。 谢过客栈老板后,韩蕾一行人直奔捞一捞火锅店。 拐过一条街,韩蕾远远地就看到火锅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大胖头张翰霖正带着一个比他瘦了一半的中年人,站在门口给等待的客人排号。 韩蕾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大胖头的肩膀。 大胖头转过身来,见到是一个比自己小了一号的小胖子,以为是来吃火锅的客人,连忙热情招呼。 “这位客官,您几位啊?暂时没座位了,请先排队取号。” 韩蕾忍住笑意,压低声音说道:“大胖头,不错啊!生意挺好。” 大胖头一愣,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胖子,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几个大汉,心中疑惑不已。 明明是个不认识的人,可那声音却让他觉得熟悉得紧。 韩蕾见他还是一脸茫然,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确认没有旁人注意,才又压低声音说道:“大胖头,是我,韩蕾。” 大胖头瞪大了眼睛,依旧没反应过来。韩蕾无奈,只得再补充一句:“赵樽的王妃。” 大胖头这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脑门,差点叫出声来。 他赶紧捂住嘴,虽然没有叫出韩蕾的名字来,却被韩蕾的造型逗得笑出了声来。 韩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才收住笑,问道:“嫂子!您怎么……怎么这副模样了?” “小声点。”韩蕾板起脸,摆了摆手:“先进去再说。” 大胖头连忙点头,转身对旁边的瘦子吩咐了几句,随后带着韩蕾一行人绕到火锅店的后院。 一进后院,大胖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嫂子,你们怎么突然来京城了?赵樽知道吗?” 韩蕾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只是回来看看京城的生意,顺便想请你帮我打听一些事情。” 大胖头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嫂子您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给您办妥!” 韩蕾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后院。 员工们都在前面忙着招呼客人,后院里空荡荡的,正好适合谈话。 她指了指院子中央的空地:“就在这儿摆一桌火锅吧,边吃边说。” 大胖头连忙应声,转身去张罗火锅菜品。 等他再回来时,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张石英石火锅桌,顿时惊呆了。 “哇!这桌子也太漂亮了吧!”大胖头瞪大了眼睛,绕着桌子转了好几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石面。“要是我们火锅店里也用这种桌子,那生意肯定还要翻倍!” 韩蕾身后的兄弟们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胖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您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桌子可不便宜吧?” 韩蕾笑而不语,只是示意大家入座。大胖头虽然满心疑惑,但见韩蕾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好再多问,只得乖乖坐下。 火锅很快端了上来,红油翻滚,香气四溢。 这次轮到大字队的兄弟们瞪大眼睛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新奇的吃法,更是第一次闻到这样浓郁诱人的香味。 韩蕾给他们做了示范,兄弟们便开始大快朵颐。 大胖头一边涮着肉片,一边忍不住问道:“嫂子,您这次来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需要我打听什么?” 韩蕾夹起一片牛肉,蘸了蘸调料,慢条斯理地说起来。 “我是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长乐郡主在京城里的名声如何?” “切!”一说到这个,大胖头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能有什么名声?他们苏家的人个个都狗仗人势,没有一个有好名声。” “怎么说?”韩蕾一脸八卦的表情。 大胖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过来。这才放下筷子,凑到韩蕾的旁边,声音压得极低。 “苏家就仗着出了个皇后娘娘,所以,在四大世家里,虽然财势不及魏家,但臭名昭著,却远超魏家。” “哦!” 韩蕾微微点头。 这个她能够理解。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肯定更为明显。 只是苏家这恶名,都已经超过了四大世家之首的魏家,韩蕾觉得大胖头会不会太言过其实? 大胖头可能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刚放下的筷子又拿了起来,夹了一片羊肉塞入口中,又继续往下说。 “你们在京城待得少,自然也不知道苏家这些年所作的恶,可坊间的传闻到处都是。” 大胖头脸上的肥肉,随着他激动的讲述而微微颤动。 “你可知道,他们为了圈地,硬生生打死了好几个不肯搬走的农户?那些人不过是些穷苦人,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可苏家哪里管他们的死活?地要圈,人就打死,尸体往乱葬岗一扔,连个坟头都不给留!哎!” 大胖头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却又带着几分愤恨。 韩蕾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抬眼看向大胖头,软糯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就没有人管吗?” “管?”大胖头冷笑一声,肥厚的嘴唇撇了撇,“苏家是什么身份?朝中有人,手中有权,谁敢管?那些穷人的命,在他们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韩蕾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那早已冷透的茶水,水面上映出她苍白的脸。 大胖头继续说道:“还有那些旺铺,苏家看上了就得抢过来。京城里多少做小买卖的,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京城。有个卖人的老汉,不肯让出铺子,结果第二天就被人打断了腿,扔在城外自生自灭。” “还有这样的事?” 韩蕾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不定。 这让她忽然想到了清水县的魏大宝。他为了要抢什么宝贝,竟然带了一帮子手下强闯县令老爷的地盘。连一县之长都没有看在眼里,又何况是平民百姓呢! 想到此,韩蕾喃喃的说道:“这些世家可真是无法无天啊!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大胖头嗤笑一声,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王法是对平民百姓的,对那些贵人来说,王法就是个摆设,是他们的帮手。苏家的人哪个不是道貌岸然?表面上装得仁义道德,背地里干的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韩蕾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的声音软糯却冰冷:“还有吗?” 大胖头只以为她是想要听八卦,撩了她一眼,也没发现她神色不对,还是继续在往下说。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当然,这只是我听来的闲话,你千万别当真,也别往外传。” 韩蕾郑重的点头:“你放心,我绝不外传。” 大胖头用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上面,悄声的说。 “苏家那位在宫里,手段也厉害得很。她表面上端庄贤淑,母仪天下,可背地里却变着法子整治那些妃嫔。尤其是那些怀了龙种的妃子,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凡有哪个妃子传出喜讯,没过多久,准会出些“意外”,要么是莫名其妙地滑了胎,要么是生下来的孩子夭折了,甚至有些妃子连命都保不住。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可谁也不敢多说半句。所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身边的孩子,就只有皇后娘娘生下的一儿一女。你说,这难道只是巧合吗?我看未必。那位的手段,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要阴狠得多……” 韩蕾紧紧的蹙着眉。 上次在宫宴时,她见过皇后。看上去端庄和蔼,没想到,背后竟然也是如此阴毒。 “最可恨的是,就在天子脚下,苏家都敢克扣士兵的军饷。” 说到这里,大胖头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将胖乎乎的手掌遮在唇边,声音压得更低了。 “御林军里和京城的驻军还稍微好一点,最可怜的是那些远离京城的士兵。那些士兵在战场上拼命,可苏家的子弟大部分都在军中。兵部下发的军饷被他们层层克扣,甚至听说,他们连战死将士的抚恤金都要盘剥。” “嘶!” 韩蕾倒抽了一口凉气,李嫂母子拿着破碗在她面前乞讨的景象,顿时又出现在脑海中。 难怪,当初李嫂说她的丈夫战死沙场后,县衙发到手上的抚恤金,不过才区区十两银子而已。 原来,这些都是苏家人的手笔。 韩蕾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一块坚冰。 “这些人……真是该死!” 大胖头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正在大快朵颐的大部队兄弟们,也被她的反应惊到了,纷纷抬起头来看着韩蕾。 大胖头连忙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冲动!苏家势大,再说了,这种事还有其他世家参与其中,根本惹不起。” 韩蕾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 “惹不起?他们不拿穷人的命当命,难道百姓就该忍气吞声,任由他们作恶?” 大胖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世道就是这样,连我们这些富贵人家都惹不起,普通的平民百姓,能活着就不错了,哪还敢奢求别的?” 韩蕾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油,心中那股杀意愈发浓烈。 她曾经以为,那些影视作品中的恶人不过是虚构的,可如今,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却是比虚构更加残酷的现实。 “大胖头,”她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我听说,长乐郡主还有十多天就要满二十四岁,你帮我打听一下,她家里是不是在找人给她说亲。” 大胖头一听,面上的神色倒是轻松了几分。 他放下筷子,非常爽快的拍了拍胸脯。 “这事儿好办。我在京城人脉广,消息灵通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不过……嫂子。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不会是还想着要去找苏家的麻烦吧?” 韩蕾不想让他担心,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 “不会的。我只是想借长乐郡主的生辰,给她送一份大礼。然后趁此机会再宣传一下鸳鸯簪的生意。” 听到韩蕾不是莽撞的要去找苏家的麻烦,大胖头终于放下心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待会儿就去帮你打听。” 第156章 肥猪用来宰 第156章 肥猪用来宰 在火锅店用过午膳,大胖头陪着韩蕾一行人走在通往鸳鸯簪的路上。 韩蕾决定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抓紧时间了解一下,自己在京城里的各门生意情况,以便于接下来的安排。 午后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街边的小贩吆喝着,行人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车轮碾过石板的隆隆声。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疾驰而来,车帘上绣着金线,四角挂着铃铛,叮当作响。 车夫挥舞着马鞭,口中高喊:“让开!让开!长乐郡主的马车!” 路边的行人纷纷避让,就连韩蕾也拽着大胖头的衣袖,赶紧躲闪到了路边。 马车疾驰而来,一个挑着担子的菜农,因年迈腿脚不便,动作稍慢了些。挑菜的担子被冲过来的马车撞翻,菜叶洒了一地。 “哎呦!” 菜农也惨叫一声,扑倒在地。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尖叫声。 车轮快速碾过菜农的扁担时,马车猛地一颠,车内的长乐郡主被震得身子腾空一晃又落下,头撞在马车壁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长乐郡主还没从满眼金星中回过神来,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路人们的议论声和责骂声。 “呀!撞到人了。” “这车怎么横冲直撞的呀?” “没看到路上那么多人吗?” 长乐郡主掀开车帘,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大胆。” 她身着华贵的锦缎长裙,头戴金丝步摇,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凌厉,这一声怒喝,吓得路人们纷纷噤声。 她扶了扶头上被撞歪的步摇,目光冷冷地扫过倒在地上的菜农,声音尖锐而刺耳。 “你这贱民,竟敢挡本郡主的马车!找死不成?” 菜农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求饶:“贵人饶命!小人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腿脚不便,没能及时……” 长乐郡主冷哼一声,正要再骂,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忽然开口。 “郡主,这菜农年迈体弱,行动不便,您何必与他计较?再说,这街上人来人往,您的马车也该慢些才是。” 长乐郡主闻言,脸色骤变,目光如刀般射向那乞丐。 “放肆!你一个贱民,也敢教训本郡主?”她一挥袖,对身后的侍从喝道:“给我掌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长乐郡主的侍从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乞丐的衣领,抬手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 乞丐被打得嘴角流血,他怒视着侍从,却不敢还手。 韩蕾看得眉头紧蹙,她正要开口呵斥长乐郡主。 这时,大胖头侧头对她小声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们苏家人的王法。” 韩蕾听了,那经过特效化妆的面上难掩怒色。 有上次宫宴和被下药掳走的经历,她很清楚长乐郡主的飞扬跋扈,和目中无人。可今日再次见识长乐郡主的霸道,她还是被气得不行。 大字队的兄弟们见状,也个个都是一肚子火。 兄弟们常年征战沙场,讲究的是非黑即白,用拳头争高下,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 大三大步上前,在马车的挽具上推了一把,然后扶起菜农,怒视着长乐郡主。 “郡主,您未免太过分了!是您的马车太快,撞了人。那乞丐不过说了句公道话,您何必如此羞辱于他?” 长乐郡主见大三竟敢顶撞自己,那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 “你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竟敢推本郡主的马车,还敢对本郡主无礼!” 她指着大三,对侍从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把这贱民的手砍下来,就算是赔本郡主的马车了。” 侍从们闻言,立刻拔出刀剑,朝大三逼近。 大三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正要动手,却被韩蕾一把拉住。 就在长乐郡主和大三对话的时候,韩蕾侧头,小声的让大胖头先离开。 “你先回火锅店吧,我晚些时候再去找你。” “你要干什么?”大胖头紧张的看着韩蕾:“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她啊!” 韩蕾想说,我早就招惹了。 可为了不让大胖头担心,她还是淡淡的说道:“我还要留着小命嫁给赵樽呢!放心吧,你先回去。” 大胖头听她这么说,才放心的先回火锅店去了。 打发走大胖头,韩蕾刚好长乐郡主下令要砍大三的手,大三握紧拳头就要上前,韩蕾赶紧拉住了他。 韩蕾的眼里本也是怒火翻滚,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的脸上就挂出了明媚的笑容。 她唰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往前两步,戏谑的提高了音量。 “哟!这不是长乐郡主吗?怎么在这儿跟几个贱民生起气来了?这可不符合您高贵的身份啊。” 长乐郡主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小胖子,但见韩蕾衣着华贵,举止从容,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你是何人?” 韩蕾笑眯眯地说道:“郡主贵人多忘事。小人是魏丞相的侄儿,上次随叔叔进宫参加宫宴时,曾有幸见过郡主一舞倾城。那舞姿……啧啧啧,简直是天女下凡,令人难忘啊!” 长乐郡主闻言,眉头微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哦?你是魏丞相的侄子?本郡主倒是有些印象了。” 韩蕾见长乐郡主态度缓和,继续说道:“这次小人来京城,是听说堂兄魏成超开了家鸳鸯簪,生意红火,特意来学习一番。没想到在这儿遇到郡主,真是缘分啊!” 长乐郡主被韩蕾一番恭维,心情大好,脸上的怒意早已消散无踪。 她微微一笑,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原来如此。本郡主正巧也要去鸳鸯簪买些首饰,不如一同前往?” 韩蕾连忙点头:“能与郡主同行,是小人的荣幸。” 长乐郡主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侍从挥了挥手:“罢了,今日看在魏公子的面子上,饶了这些贱民。走吧!” 侍从们收起刀剑,退到一旁。大三和菜农等人松了一口气,目送长乐郡主了马车,朝鸳鸯簪的方向驶去。 韩蕾冲兄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回客栈,然后快步追上了长乐郡主的马车,走在车厢旁边。 “郡主。小的曾听一位山里的高人说过,女人爱生气容易苍老。像郡主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以后还是少跟那些不相干的贱民生气吧!” 韩蕾语重心长的劝道,那彩虹屁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马车内,长乐郡主靠在软垫上,神情慵懒而傲慢。 听了韩蕾那句年轻漂亮,她心里更是舒服了几分。 她掀开帘子瞥了一眼韩蕾,媚眼如丝的淡笑道:“魏公子,今日之事,本郡主可是给了你面子。你可要记在心里。” 韩蕾转头,刚好看到长乐郡主那媚眼如丝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在心里暗道:自己现在的造型可是一个富贵胖公子,长乐郡主为何给她这种眼神?难道,长乐郡主是因为马上就要满二十四岁,急了? 不过,韩蕾还是恭敬地说道:“郡主大度,小人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小人定当效犬马之劳。” 长乐郡主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算你识相。”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长乐郡主的飞扬跋扈与韩蕾的圆滑世故在车厢内外交织,仿佛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很快,他们就到了鸳鸯簪的门口,长乐郡主一进门便扬了扬手,吩咐身旁的侍女。 “快去把杨小妹叫来,让她帮本郡主挑些新到的货品。” 侍女应声而去,不多时,杨小妹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郡主今日气色真好,正巧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批上好的眼线笔,还有几款新研制的护肤霜,您要不要试试?” 杨小妹一边说着,一边引着长乐郡主往三楼走。 长乐郡主微微一笑,点头道:“好啊,正好今日有空,你帮我挑几样合适的。” 韩蕾站在一旁,目光在店内四处游移,显然对这里的布置和商品充满了兴趣。 长乐郡主瞥了他一眼,笑道:“魏公子,你不是说来观摩学习吗?不如四处看看,本郡主先上楼了。” 韩蕾闻言,连忙拱手道:“多谢郡主,那我就先不陪郡主了。” 说完,韩蕾便转身在一楼闲逛起来。 杨海波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韩蕾。 见他东瞧西看,时不时还拿起商品仔细端详,却始终没有购买的意思,心中不禁生疑。 “这小胖子,莫不是同行派来打探的?”想到这里,杨海波便对韩蕾多了几分警惕。 韩蕾浑然不知杨海波的想法,依旧兴致勃勃地逛着。当然,杨海波在留意她,她也在偷偷观察着杨海波的工作。 等韩蕾逛完一圈走到三楼时,正巧看到长乐郡主坐在镜前,杨小妹正为她画眼线。 韩蕾定睛一看,不禁有些惊讶。 长乐郡主原本平平无奇的容貌,在杨小妹的捣鼓下,此刻竟显得光彩照人,眉眼间多了些俏丽,皮肤也显得细腻光滑。就像是开了美颜一般。 “嗯……这漂亮得也太过头了吧!”韩蕾出言赞叹道。 长乐郡主听到声音,知道这是在称赞自己,她转过头来,笑吟吟地问道:“魏公子,你觉得如何?” 韩蕾连忙上前,又夸张至极的送上一串彩虹屁。 “郡主本就天生丽质,如今经过这位姑娘的巧手装扮,更是美若天仙!特别是画了眼睛后,郡主这双眼睛有大又灵动,啧啧啧……这鸳鸯簪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连我这样的外行都看得心动了。” 杨小妹听了,掩嘴轻笑:“公子过奖了,主要还是郡主的底子好,我这不过是锦上添罢了。” 长乐郡主被他们一唱一和的夸得心怒放,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她挥了挥手,立马在韩蕾面前摆阔,豪气地说道:“小妹,这些每样都给我包一份,还有那几款新到的首饰,也一并拿来我瞧瞧。” 杨小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应道:“是,郡主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韩蕾见状,趁机又添了一把火。 “郡主,我看啊,这鸳鸯簪的东西,还是只有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才值得拥有,不仅品质上乘,还能让您的美貌更上一层楼,实在是物超所值。” 长乐郡主听了,笑得合不拢嘴:“魏公子真会说话,今日心情好,索性再多买些,回去也好分给姐妹们。” 不多时,杨小妹便将一大堆精致的商品打包好,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长乐郡主面前。 长乐郡主看了看账单,随手一挥:“记在账上,回头本郡主就让人送来银票。” 杨小妹恭敬地点头:“是,郡主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长乐郡主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韩蕾:“你要一起走吗?” 韩蕾颔首:“那郡主您慢走。我还想再留下来多学学。” 长乐郡主也不勉强,带着侍女们满意的离开了鸳鸯簪。 待看不到长乐郡主的身影了韩蕾还没,才拍了拍杨小妹的肩膀。用自己的声音称赞道: “杨小妹,你干的不错。遇到这种肥猪,就是要用来宰。” “噗,公子过……” 杨小妹噗嗤笑出声来,刚要说公子过奖了,可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她突然愣住了。 她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韩蕾,确认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胖公子。 好一阵,她才诧异的说道:“公子,您的声音怎么跟刚才不一样了?” 韩蕾扫视了一下周围,见三楼上已没有来其他的客人,这才咯咯咯的笑出声。 “咯咯咯,杨小妹。怎么连你也认不出我了吗?我是韩蕾。” 杨小妹顿时张大了嘴,不确定的唤道:“韩……韩姑娘?” 韩蕾俏皮的点头,那双明亮灵动的眸子也快速的眨了眨。 待确认站在面前的胖公子真的是韩蕾,杨小妹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韩姑娘,你怎么这副打扮啊?” “嘘!”韩蕾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声点,别让人知道我回到了京城。去把你哥和你娘都叫到这里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杨小妹连连点头,韩蕾出现让她惊喜万分。 “好好好,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他们。”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157章 一把火烧了 第157章 一把火烧了 当杨海波和养母在鸳鸯簪三楼。见到韩蕾时,他们都很高兴。 杨海波还觉得特别尴尬。刚才,在一楼他没认出这个小胖子就是韩蕾,还以为韩蕾是同行派过来的奸细,所以特别关注她。 不过,韩蕾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夸他有商业警觉性是好事。 韩蕾在鸳鸯簪待了一下午。不但和杨海波探讨了一些生意上的事,还夸赞了杨小妹在美容化妆上的天赋,几乎可以说是自学成才。 趁着和杨海波说话的空闲,韩蕾又用手机在系统里下载了现代美甲的视频,让杨小妹和杨母在旁边去坐着慢慢看。 视频刚开始播放,杨小妹母女俩就被那画面深深的吸引住了。 杨小妹起初以为画面中的女子是在作画,只见一名女子手中拿着一支细小的笔,蘸着五颜六色的颜料,轻轻地在另一个女子的指甲上涂抹。 不一会儿,那指甲上竟浮现出一朵朵精致的小,瓣细腻,色彩鲜艳,仿佛真一般。 杨小妹母女俩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惊叹不已。 她们从未想过,指甲竟也能如此装饰! 在这个时代,女子虽也讲究仪容,但顶多是用凤仙染红指甲,哪曾见过这般精巧的技艺? 紧接着,屏幕上又播放出下一个视频。 杨小妹看着美甲师熟练地修剪、打磨、上色、镶嵌水钻。 当最后一层亮油涂上,屏幕中女子的指甲变得光彩夺目,仿佛镶嵌了星星一般。 看到这里,杨小妹忍不住伸出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素净的指甲,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羡慕。 鸳鸯簪里,现在有各种颜色的指甲油售卖,也有一小部分受众,但大部分人涂抹不佳。 所以,指甲油的销量在鸳鸯簪并不算最出色的商品。 若是加上这样的绘画雕琢,那指甲油的销量不但会提高,美甲也一定会风靡全城,提高档次,受到高端客户的追捧。 看完视频,杨小妹母女俩都吵着要学习美甲。 特别是杨母,她在家里劳作惯了,到了京城乍一闲下来,反而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韩蕾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挺好。 杨母虽然不能服务高端客户,但可以服务普通大众。 再加上杨母学会后,可以在鸳鸯簪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样,杨母不但可以成为杨海波身边的帮手,也可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像杨小妹一样,赚一些银子。 韩蕾告诉她们,过几天自己会来教她们学习美甲。 等学会后,她希望杨小妹在鸳鸯簪里创办一个学习班,培养更多的美甲和美容师。 如此一来,既可以帮助这个时代更多的女子走出来工作,也可以为将来开鸳鸯簪的分店打下基础。 由于杨小妹母女俩都是乡下女子,从未有过作画的基础,韩蕾给他们下载了足够的学习视频和一些美甲工具,让她们先行自学操练后,就离开了鸳鸯簪。 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她还得赶到魏成超和杨海波新筹备的“锦绣坊”成衣行去看看。 然后,再根据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现场决定成衣行将要售卖的货品种类。 杨海波要照顾鸳鸯簪的生意,韩蕾没让他跟着,只让他指明了道路后,自己一个人朝着“锦绣坊”走去。 刚拐过一道街口,韩蕾就发现了前方有一道特别熟悉的身影。 韩蕾觉得前方那人像是赵巧儿的背影,但古代女子都梳着发髻,韩蕾不敢确定,便向前紧走了几步。 “夫君,等你这次出门后,我就回娘家去住几天,我娘说想我了。”前面那道身影传来一句说话声。 听到这个声音,韩蕾立马确定了前面那个人就是赵巧儿。 赵巧儿正与一个男子并肩走在一起,像是在逛街。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长裙,领口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缠枝纹,裙子的下摆上绣着翩翩起舞的蝴蝶,倒是显得清雅。 只是,她的发间插满了点翠步摇,满头的黄白之物太多,让她清雅之中又透着俗气。 听赵巧儿的称呼,她旁边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她的丈夫,林记布匹行少的东家林远山。 林远山身上一件墨色锦缎长袍,锦缎上用银线绣着祥云纹,腰间束着一条玉带,上面镶嵌的羊脂白玉温润剔透。看上去倒是富商的标准打扮。 赵巧儿说要回娘家去住几天,林远山也不反对。 “行,岳母一个人在家稍显冷清,你是应该多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韩蕾听林远山这话,觉得他倒是个会挺贴人的,忍不住微微点头。 韩蕾远远地跟在赵巧儿和她丈夫身后,脚步轻盈,仿佛只是街上闲逛的普通行人。 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赵巧儿身上,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上次赵巧儿下毒害她的事,她从未忘记。只是当时离开京城走得急,没有机会收拾她罢了。 再加上,当时赵樽带走了王府里所有的东西,也算是给了赵巧儿母女俩一个教训,那件事情就画上了句号。 走了一段,赵巧儿突然挽住了林远山的手臂,显得很亲密的样子。 “魏大公子要开的成衣店就在前面,你去看吧,又大又气派,连招牌都挂出来了,叫‘锦绣坊’。” 赵巧儿一手指着前方说道,那声音带着几分讥讽:“他要是开起来了,肯定会影响你的生意。” 林远山的语气却很平淡:“不用担心,生意各做各的,各凭本事。” “各做各的?你说得轻巧。” 赵巧儿不悦的松开林远山的手臂,还攘了他一把:“魏家财大势大又人脉亨通,他家要是开了成衣店,你做得过他吗?” “巧儿,我们只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是我们的客人,跑也跑不了。不是我们的客人,留也留不住。再说了,我总不能让他不开吧?” 林远山说得很中肯。 韩蕾听到这句话,又微微点头。她觉得林远山倒是个正人君子,做生意应该也很有原则。 可赵巧儿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怎么不可以?等他装潢好了,咱找人晚上偷偷一把火给他烧了,不就行了?” 韩蕾闻言,心中一震,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她没想到赵巧儿死性不改,竟然还如此狠毒,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想得出来。 林远山显然也被赵巧儿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四下张望了一下,低声斥责道:“你疯了吗?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说?要是被人听见,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赵巧儿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怕什么?这里又没人认识我们。再说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打算去做。” 林远山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巧儿,我知道你心气儿高,但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绝。魏大公子背后的靠山是谁,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咱们能惹的。” 赵巧儿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靠山?不就是个靠着家族招摇撞骗的废物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韩蕾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赵巧儿那副不屑的模样,是还不死心啊! 说不定哪天,她真的会背着林远山,偷偷找人燃烧了锦绣坊的店铺。 与其让她在背后搞小动作,防不胜防,不如自己先动手。 既然回到了京城,这次不如就连赵巧儿一并大扫除了。 韩蕾跟在赵巧儿夫妻身后,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终于来到了锦绣坊的门口。 她远远地看见赵巧儿对着锦绣坊的招牌指指点点,似乎在和林远山低声讨论着什么。 然而,锦绣坊内正在装修,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韩蕾只能隐约听到几句零碎的对话,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的身材,心想自己这副模样,赵巧儿应该认不出她来。 于是,她挺了挺胸,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锦绣坊。 一进门,工匠们见韩蕾一身锦衣华服,气度不凡,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向她点头问候。 韩蕾也礼貌地点头回礼,随后便开始仔细打量起锦绣坊的内部装潢。 锦绣坊共有三层,每层约有两百平,宽敞明亮。 韩蕾一边走一边暗自赞叹,这铺面不仅地段繁华,人流量大,而且规模不小。 她听杨海波曾说,这间铺面是魏家自己的产业,是大九用解药逼迫魏成超,从他爹魏丞相那里要来的。 魏丞相见儿子最近对做生意颇有兴趣,再加上鸳鸯簪和醉仙酿的生意蒸蒸日上,便毫不犹豫地将这间铺面交给了魏成超。 韩蕾在铺面里转了一圈,心中已经有了规划。 她走出锦绣坊,发现赵巧儿夫妻俩还站在门口,往店铺里里张望。 韩蕾干脆走上前去,很有礼貌的微笑着询问。 “你们两位可是想买些什么?现在店铺还在装修,等开业了再来光顾也不迟。” 赵巧儿见有锦绣坊里的人出来搭话,连忙摆手。 “不不不,我们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说完,她拉了拉林远山的袖子,便做则心虚一般急匆匆地离开了。 韩蕾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嗤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同一时间,突厥使团的车队在阴山脚下缓缓停下,车轮碾过松软的草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五月初的天气已日渐炎热,太阳落山的时间也晚了些。 夕阳的余晖洒在远处的山峦上,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色。 年长的部落首领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了望阴山的轮廓,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首领,我们已经到了阴山脚下,是否要派人先去探探路?” 一个年轻的突厥士兵走上前,低声问道。 首领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山峦上:“去吧,小心些。公主在车上,别出了什么乱子。” 年轻士兵应了一声,转身带着几个突厥士兵快步离去。 首领转身走向车队中央,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开始安营扎寨。 突厥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搭帐篷、生火、喂马,动作熟练而有序。 与此同时,阴山上的某一处高点,大景士兵王大力正拿着望远镜,紧紧盯着山脚下的突厥车队。 他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片刻后,他放下望远镜,拿起别在腰间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2号,2号,这里是阴山1号。有一支突厥车队在山脚下驻扎,看样子是要在这里过夜。完毕。”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沙沙声,紧接着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阴山2号收到。我马上报告,继续监视,不要轻举妄动。完毕。” 王大力应了一声,放下对讲机,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望远镜的镜筒,心中有些不安。 突厥人突然出现在阴山脚下,显然不是偶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大力哥,你说突厥人这次来,是不是又想搞什么鬼?”旁边的年轻士兵张虎头凑过来,低声问道。 王大力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的突厥车队。 “不好说。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打仗的。倒像来谈判的。” “谈判?”张虎头瞪大了眼睛,“突厥人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他们不是一向喜欢直接动手吗?” 王大力笑了笑,拍了拍张虎头的肩膀。 “你小子,别总想着打仗。王爷说过,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再说了,咱们现在有了王妃送的这些玩意儿,突厥人就算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张虎头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也是。不过铁柱哥,你说王妃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些东西的?望远镜、对讲机,还有枪,简直神了!” 王大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王妃确实是个奇人。以后谁要是再敢说王妃是妖怪,就算王爷不跟他急,我也要跟他急。” 两人正说着,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声音。 “阴山1号,阴山1号,这里是2号。王爷有令,派人下山与突厥人接触,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完毕。” 王大力立刻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阴山1号收到。我这就带人下山。完毕。” 将对讲机别回腰间,王大力转身下令。 “二狗,你跟我一起下山。其他人继续监视,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第158章 这也有违礼数? 第158章 这也有违礼数? 张虎头点了点头,迅速背上自己的m16自动步枪,跟着王大力喜滋滋走下了山。 这是他们第一次用望远镜捕捉到敌情,用对讲机汇报。这比他以前当斥候的时候,可快捷多了。 原来,阴山上的这个高点,就是韩蕾在棱堡设计图中提到的哨所。 按照对讲机的通讯距离,从永安城到这里,每隔五六公里就设置了一处哨所。 哨所的修建还是就地取材,用石块垒出哨所房屋的雏形。然后,浇灌混凝土浆。 虽然,现在每处哨所的房屋都还在修建中,但以后有了这些哨所的存在。不用斥候再骑马往返打探消息浪费精力,而且汇报速度超快,可以省出很多人手。 最重要的是,在哨所里值班的士兵,可以在里面居住做饭,还不用受到风吹雨打。 两人沿着山路往下走,脚步轻快而稳健。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山脚下,突厥人的帐篷整齐地排列着,篝火在营地中央熊熊燃烧,几名突厥士兵正围坐在火堆旁,低声交谈着。 王大力和张虎头走近他们的营地时,几名突厥士兵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目光警惕地盯着他们。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名突厥士兵用生硬的大景话喊道。 王大力停下脚步,双手虽然握着m16,但却没有移动枪口。 “我们是阴山哨所的士兵,奉命前来询问你们的来意。” 突厥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显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回答他们。 这时,年长的突厥首领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目光锐利地扫过王大力和张虎头。 “你们是大景的士兵?”首领用流利的大景话问道。 王大力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奉命前来询问,贵方为何在此驻扎?” 首领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们是突厥的使团,此次前来大景,是为了求和,谈和亲事宜。” “求和?和亲?”王大力没有太多惊讶,因为这跟他猜想的差不多。 “既然如此,请贵方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回去禀报。” 首领点了点头,王大力转身对张虎头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沿着山路返回哨所。 回到哨所后,王大力立刻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2号,2号,这里是阴山1号。突厥人自称是使团,前来求和,谈和亲事宜。完毕。” “2号收到,收到。” 对讲机里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阴山1号,这里是2号。王爷有令,放他们通过,王爷会派人前来接应。完毕。” 王大力应了一声,放下对讲机,长舒了一口气。 他转身对张虎头说道:“虎头,看来这次是真的有大好事要发生了。” 张虎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大力哥,你说这次会不会真的和亲成功?要是那样的话,咱们以后就不用再跟突厥人打仗了。” 王大力笑了笑,拍了拍张虎头的肩膀:“希望如此吧。咱们还是得盯紧他们,别出什么岔子。” 夜幕渐渐降临,阴山脚下的突厥营地中,篝火依旧在燃烧。 突厥首领坐在火堆旁,手中拿着一杯热茶,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的山峦。 “首领,大景的人会相信我们的诚意吗?”一名突厥士兵低声问道。 首领笑了笑,轻轻抿了一口茶:“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愿意谈。只要他们愿意谈,我们就有机会。” 士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首领英明。” 首领放下茶杯,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的山峦上。 “传令下去,所有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 “是!” 士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夜色渐深,阴山上的哨所内,王大力和张虎头依旧守在望远镜前,紧紧盯着山脚下的突厥营地。 月光洒在山间,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大力哥,你说突厥人这次来,会和谈成功吗??”张虎头低声问道。 王大力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的营地:“不好说。不过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咱们就等着看吧。” 李张虎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嗯!但愿能成功。” 王大力笑了笑,拍了拍李二狗的肩膀:“放心吧,有王爷和王妃在,咱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夜色中,阴山上的哨所静静地矗立着,仿佛一座守护神,默默注视着山脚下的一切。 远处的突厥营地中,篝火渐渐熄灭,营地陷入了宁静。 第二日的傍晚时分。 突厥使团的车队缓缓行进在通往永安城的官道上,车轮碾过黄土,扬起一阵阵细碎的尘埃。 玉伽公主坐在马车内,手指轻轻掀开车帘,目光透过缝隙望向远方。 远处的永安城轮廓渐渐清晰,高耸的城墙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雄伟,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压在她的心头。 她的心情比前几日已好了许多,至少表面上如此。 每当她掀开车帘,看到前方的景色,心中便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她知道,那个男人——赵樽,就在那座城里。 玉伽公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帘的边缘,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赵樽长什么样? 她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他的模样。 或许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像草原上的鹰隼,那双眼睛能看穿一切虚伪与谎言。 或许,他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冷峻,像雪山之巅的寒风,凛冽而不可侵犯。 她甚至幻想过,当赵樽见到她时,会不会像她一样,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情感? 然而,这些幻想很快被现实击得粉碎。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车帘从指间滑落,遮住了外面的景色。她的心情也随之沉入谷底。 她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见他,而是为了和亲,嫁给大景朝的皇帝。 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她的责任。作为突厥的公主,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玉伽公主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裙摆上。 那华丽的丝绸绣着繁复的纹,象征着她的身份与地位,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束缚。 她的幸福,早已被责任与权力吞噬殆尽。 “赵樽……” 她轻声呢喃,仿佛这个名字能带给她一丝慰藉。 可她知道,即便赵樽也对她有情意,当她成为大景皇帝的妃子时,这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何况,她现在并不知道赵樽是否爱她。 玉伽公主的眼中泛起泪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马车依旧在行进,离永安城越来越近。 她的命运,也像这车轮一样,无法回头,只能向前。 玉伽公主反反复复的掀开车帘,看向永安城的方向。看一会儿后,她又会唉声叹气的放下车帘。 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在期待什么,又是在哀叹什么。 不知道是第几次掀开车帘后,永安城棱堡逐渐映入玉伽公主的眼帘。 那青灰色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棱角分明,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池。 随着车队的行进,棱堡的细节愈发清晰。 她注意到棱堡侧面的机枪口,黑洞洞的枪管从其中伸出,像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远方。 玉伽公主虽不知道那黑漆漆的长棍子是什么,但她善谋略,多少猜到能用在堡垒上的,那应该是武器。 那黑漆漆的棍子,会不会就是发射“生米”的武器? 玉伽公主暗自猜测后,又仔细观察着棱堡的构造,心中渐渐震惊。 大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堡垒了,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这堡垒的设计绝非寻常,每一处棱角、每一个射击口都经过精心计算,既能有效防御,又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武器的威力。 她的手指轻轻扣在车窗边缘,指尖微微发凉。 车队继续前行,棱堡的全貌逐渐展现在她眼前。那坚固的城墙、密集的火力点、宽大的壕沟,无一不彰显着大景的强大军事实力。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呼吸也变得紧张沉重起来。 突厥虽以铁骑闻名,骑兵骁勇善战,但面对如此坚固的堡垒和强大的武器,再多的骑兵冲锋也只会沦为牺牲品。 大景有“生米”那样的强大武器,已是威力惊人,如今再加上如此无懈可击的堡垒,那突厥……休想再与大景一战。 玉伽公主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然。 她到现在才猛然醒悟,博鲁的决定是对的。 大景的强大已非突厥所能抗衡,与其与大景对立,不如以和亲的方式寻求大景的庇护。 她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和亲,这条路她并不情愿,但看过了大景的棱堡,她竟无比的希望和亲能顺利成功。 赵樽已派了人在路上迎接他们,马车跟在大景士兵的身后,缓缓驶入永安城的城门。 玉伽公主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平静。她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将与这座城池紧密相连。 而她,也将用自己一生的幸福,为突厥争取一线生机。 赵樽身着锦缎常服,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深邃的注视着远处缓缓进城的突厥使团队伍。 微风拂过,他的衣袂微微飘动,清冷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忧虑。 华天佑派亲卫来说,冠军侯派了十二名死士,到扶风县刺杀他未果。 其中五名死士已被韩蕾解决,还有七名死士下落不明,让他一定要小心一点。同时还说,韩蕾去了京城查看生意。 他已加强了戒备,无论干什么,身边随时带着亲卫,手枪也不离身。但过去那么多天了,他连死士的影子都没看到。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忧。他怕那七名死士是冲着韩蕾去了。 上次,他看过韩蕾和狗剩他们的交手,再加上韩蕾身上各式各样的新奇武器多如牛毛,他相信韩蕾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他担心的是,那些死士在暗处,防不胜防。 所以,他已派了肖正飞带着几名亲卫,火速赶往京城保护韩蕾。 突厥使团的车队已陆续进城,赵樽叹了口气,转身走下城墙,步伐稳健而从容,丝毫看不出担忧的情绪。 李二牛早已在城下等候,见赵樽下来,连忙上前行礼。 “赵帅,突厥使团已进城,接下来该如何安排?” 赵樽微微点头,语气平静。 “二牛,你现在已是永安城的守将,此次接待使团的事宜,就由你全权负责。我在旁看着便是。” 李二牛有些紧张,但还是挺直了腰板,郑重地应道:“是,赵帅!属下一定办好此事。” “别紧张,我就在旁边。”赵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突厥求和是好事,苍州的百姓也能休养生息。” “嗯!” 李二牛郑重点头,与赵樽一起走向城门,迎接突厥使团。 使团中为首的是一位年长的部落首领,身后跟着几名随从,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位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姣好的玉伽公主。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李二牛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欢迎突厥使团,本将李二牛,奉命接待各位。” 部落首领微微一笑,回礼道:“多谢李将军,我等此次前来,是为与大景商议和谈之事,还望多多关照。” 李二牛点头:“和谈之事,自有朝廷安排。诸位远道而来,想必已疲惫不堪,不如先随本将前往驿站休息,明日再派人送各位入京。” “好!那就有劳李将军了。” 部落首领点头,正要招呼玉伽公主上马车,随李二牛一起去驿站,玉伽公主却突然开口了。 “李将军,不知苍州王赵樽是否在永安城?我……想见见他。”玉伽公主的声音清脆而带着一丝急切。 李二牛一愣,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赵樽。 赵樽依旧面无表情,目光淡然,似乎并不想搭理玉伽公主。 李二牛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公主,赵帅如今已不在永安城。即便他在,恐怕呃……也不便与公主相见。” 玉伽公主知道大景的规矩多,她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为何?我只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苍州王,难道这也有违礼数?” 李二牛沉吟片刻,斟酌着用词。 “公主,赵帅身为驻关元帅,若私见与公主相见,恐有……通敌之嫌。还请公主体谅。” 年长的部落首领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公主,李将军所言有理,我们还是先休息吧!” 玉伽公主咬了咬唇,眼中满是不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使团一同前往驿站。 待使团的车队渐行渐远,赵樽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冷静。 “二牛,记得派人盯着他们,别让他们在城中生事。” 李二牛连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赵樽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眼中的担忧之色又浮现出来。 李二牛见赵樽神色凝重,忍不住低声问道:“赵帅,您觉得……这玉伽公主是另有所图?” 赵樽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不管她有何意图,只要我们自己小心行事就行。” 李二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带着人转身跟上使团队伍。 求评论、收藏、票票、点赞一条龙,谢谢大家 第159章 乱臣贼子 第159章 乱臣贼子 京城。 大字队的兄弟们吃过一次火锅后,就爱上了这种美食。他们在韩蕾面前念叨,说做梦都梦到在吃火锅。 韩蕾觉得好笑,就又带他们到捞一捞火锅店来搓一顿。 这会儿,大家正围坐在捞一捞火锅店的包间里吃着火锅,热气腾腾的火锅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大家正吃得兴起,大胖头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嫂子,我打听到了!” 大胖头毫不讲理的一屁股坐下,顺手捞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 “长乐郡主的生辰确实是在五月二十五,冠军侯为了她的亲事,决定在家里办一场盛大的生辰宴,听说已经在按照邀请名单送请柬了。”大胖头边吃边说。 韩蕾放下筷子,眉头微挑,来了兴趣。 “哦?还有十天?那长乐郡主的生辰宴就在冠军侯府举行吗?。” 大胖头点点头,咽下嘴里的肉,继续说道:“对!听说这次宴会遍请了所有的皇亲贵胄、高门大户,京城及附近的青年才俊都会到场。” “那真是太好了。”韩蕾微微点头。 “我们家肯定也会在邀请之列,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那好啊!呃……”韩蕾想了想,又轻轻摇头:“算了,我就不去了。知道这个消息就行了。” 大胖头一愣,有些不解。 “为什么不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见到不少大人物呢!你不是说到时候要送长乐郡主一份大礼吗?” 韩蕾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张阁老是赵樽的恩师,冠军侯府的事,她不想和张阁老家牵扯上任何关系。 韩蕾微微一笑,转头凝视着大胖头的眸子,语气异常认真的说道:“大胖头,答应我。生日宴会那天,你和家人别在冠军侯府待太久,早些离开,行吗?” 大胖头怔住了,“嫂子,为何?” “别问。记得早些寻借口离开就是。”韩蕾不愿意多说,这种事情,大胖头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哦!好!我记住了。” 见韩蕾不愿多说,大胖头也就不多问。毕竟他是相信赵樽的,自然也就相信韩蕾。 见他答应了,韩蕾松了口气,岔开了话题。 “大胖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苍州?”韩蕾问道。 大胖头又塞了一片羊肉进嘴里,才看向韩蕾:“这个掌柜已经很熟悉了,我随时都可以去。不如,就等到长乐郡主的生日宴后吧!” 韩蕾垂眸想了想,忍不住催促。 “不能再早一点吗?苍州有许多奇技淫巧的事情,需要你去了才能搞定。你去得晚,苍州就发展得晚。” 大胖头一听到“奇技淫巧”这个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嗅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东西。 特别是韩蕾说,只有他去了才能搞定,他顿时有了一种被人重视的感觉。 他凑近韩蕾,兴致勃勃地问道:“哦?要我去做些什么?” 韩蕾知道大胖头对这些新奇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尤其是那些能让他大展身手的机会。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我觉得现在百姓生活太不方便了。每天抬水洗澡、做饭,费时费力。我想,能不能把河水引进家家户户,让大家用水更方便些。” 大胖头听得连连点头,眼中的兴奋更甚了几分。 “引水入户?这主意不错!不过,具体要怎么做?” 韩蕾见他如此感兴趣,便继续说道:“还有,我想做一些蜂窝煤炉子,顺便制造蜂窝煤。这样,百姓们做饭就不用再烧柴火,冬天也能烤火取暖,不至于冻死。” “好!这主意太好了!”大胖头一拍大腿,激动道:“要是真能做成,那可真是造福苍生啊!” 不过,只一瞬间,他又面露为难之色。 “这个主意是好。不过……这炉子长什么样?我没见过啊!” 韩蕾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递给大胖头。 “这是图纸你先拿回去研究一下。等你走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具体的实施还得靠你来操刀。” 大胖头接过图纸,迫不及待地展开来看。 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注让他眼缭乱,但他却越看越兴奋。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亲手打造的引水系统和蜂窝煤炉子,在苍州大地上遍地开的场景。 “妙!真是妙!”大胖头连连赞叹,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嫂子,你这想法真是太超前了!我大胖头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挑战呢!我喜欢。” 韩蕾见他如此激动,忍不住笑道:“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了,苍州的百姓可都等着你呢。” 大胖头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行,我今明两天就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后天一早就出发去苍州!这次我一定要大展拳脚,让我爷爷好好看看,我也可以光宗耀祖。” 韩蕾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卖了一个关子。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你到了苍州,还会发现更多好东西呢。” “真的?”大胖头两眼放光。 “嗯!”韩蕾微微眨眼,“你去了就知道了。” 两人谈好了事情,也和大字队的兄弟们一起大快朵颐。 包间里有说有笑,火锅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仿佛将外界的纷扰都隔绝开来。 用过午膳后,大胖头回去安排自己的事情,韩蕾则带着兄弟们绕路去了有家客栈。 五月二十五是长乐郡主的生日宴会,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韩蕾决定,就在那一天“问候”冠军侯一家。 韩蕾一行人走进筒子巷的有家客栈时,掌柜的刘伯以为他们是住店的,上来热情的招呼他们。 大一队长上前跟刘伯交涉要三间客房,韩蕾又退到门口,四处观察了一下,见没有人跟踪,这才走到刘伯面前。 她用自己软糯的声音轻声问道:“刘伯,您老的身体还好吗?” 刘伯愣了一下,他明明听到王妃的声音,可面前跟他说话的小胖子又不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大九就住在有家客栈。正在刘伯一脸懵逼之时,大九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大字队的几个兄弟们。 “大一队长?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大九惊喜的问道。 “大九,你认识他们?”刘伯更懵了。 “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王妃的手下。”大九说。 王妃的手下? 刘伯猛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面前的胖公子,试探着问道: “你……你是王妃?” 韩蕾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刘伯,我是韩蕾。您老身体还好吗?” 刘伯惊喜不已:“好,好。王妃您还是惦记着小的。快,快随我到后院去坐。” 刘伯将柜台交给小二看守,自己则和大九一起,带着韩蕾一行人去了后院。 他们一起在后院的屋子里,寒暄了了一阵后,开始秘密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外面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屋里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直到夜幕悄悄降临,韩蕾等人才从后院的屋子里走出来。 韩蕾正准备带着兄弟们回到原来住的客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韩蕾眉头一皱,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示意刘伯到前面去看看。 片刻后,刘伯又一脸惊喜的回后院来了。 “王妃,王妃。您看谁来了。”刘伯一路走,一路欣喜的说道。 韩蕾抬眼看去,来人竟是肖正飞和四名亲卫。 “肖统领,你们怎么来了?是王爷有什么事吗?”韩蕾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虽然已经听刘伯说了,但肖正飞和四名亲卫上下打量着韩蕾的新造型,还是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王妃,您可真有一套。王爷还担心剩余的那七名死士是来刺杀您来了,让我们赶到京城来保护您。现在看来,死士就是到了这里,也认不出你来啊!”肖正飞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还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关闭城门前进了城,结果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哈哈哈。”另一名亲卫也笑着附和。 听说是赵樽派他们来保护自己的,韩蕾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她笑道:“肖统领,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正缺人手呢。” 肖正飞点点头,抱拳道:“王妃有何事,尽管吩咐。” “好,那我们边吃边聊。” 这里都是自己人,韩蕾也不避讳,一边说着,一边从系统里买了丰盛的酒菜摆到桌上。 见韩蕾凭空取出酒菜,除了刘伯一脸惊愕外,其他的人早已司空见惯。 刘伯本想问韩蕾是从哪里搞来的酒菜,但看大家都很习惯的样子,他也不好大惊小怪。 待大家都坐下来后,韩蕾才重新说了一遍计划,肖正飞和四名亲卫听得暗暗咋舌,但又很是兴奋。 直到月上中天,韩蕾一个人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原来住的客栈。 其他所有的人,都留在了有家客栈居住。 因为,从明天开始,亲卫们和大字队的兄弟们就要开始他们自己的计划了。 而韩蕾的工作,就是要利用这几天,让成衣店顺利开张营业。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永安城与突厥草原之间的阴山,在韩蕾的矿藏图上标注着,这里煤矿丰富。 赵樽监督棱堡建设的同时,派人送了信给永安城和凌安城的城主。 赵樽让他们把牢里的犯人都放出来,由永安城军营的士兵监督,把犯人都丢到阴山去挖煤矿。 让他们为苍州的发展,贡献出他们的劳动价值。 因为北关连年战乱,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所以,这两个城里关押的犯人,大多都是因为吃不起饭,才去打家劫舍,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赵樽以苍州王的身份下令,干活管饭,只要这些犯人干得好,就可解除牢狱之身,做回正常百姓,还可以帮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道命令一下,两城牢里的犯人都欢呼雀跃。 五月的骄阳如火,炙烤着阴山脚下的煤矿场。 空气中弥漫着煤灰的味道,混合着汗水的气息,令人有些窒息。 然而,就是在如此尘土飞扬,条件恶劣的情况下,那些犯人们却挽起袖子干得热火朝天。 犯人们个个都在挣表现,希望能早日获得自由之身。 铁锹与煤块的碰撞声、粗重的喘息声、偶尔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忙碌而嘈杂的画面。 然而,在这群忙碌的身影中,有三个人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懒懒散散磨洋工,那挥舞铁锹的动作极度迟缓,眼神还时不时地四处瞟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机会。 若是你走近一看,你会发现他们蓬头垢面,脏不拉叽,与其他的犯人没什么两样。 但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他们三人,两个曾是北关的元帅和守将,一个正是杳无音讯的工部尚书张世阳。 张世阳奉景帝之命,带着工部的人到北关,协助北关修建防御以抵御外敌。 可这些官员在京城养尊处优,大多不会骑马,等他们坐着马车进入苍州后,在去永安城的岔路口,与打道回府的荆州军队完美错过了。 所以,他们不知道北关的战事危机已解,更不知道北关驻军已是赵樽麾下。 等他们坐着马车磨磨唧唧的到了永安城,见到被景帝收了兵权的赵樽又重新统领了北关驻军,他们顿时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们纷纷跳着脚的指责赵樽大逆不道,是乱臣贼子。 他们像那群御林军一样,叫嚣着回去后,一定要禀报陛下,让陛下派兵来讨伐赵樽。 回去禀报? 赵樽怎么可能让他们就回去禀报。 苍州正在发展,赵樽一个闲人都不养,直接把他们全都打包丢到了这里来挖煤矿。包括那些受了枪伤的御林军。 “曹大人,我们天天在这里干苦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说咱们就这么干下去,真能有机会逃出去?” 工部尚书张世阳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颤颤巍巍的低声问曹雄。 他蓬头垢面,脸上沾满了煤灰,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贼兮兮的瞄着远处的狗剩。 狗剩和另一个与韩蕾交过手的士兵,都被赵樽发配到这里来监督犯人挖煤矿。 赵樽告诉他们,现在他们是监工,要是再敢说王妃的坏话,就让他们俩从监工变成苦工,也和犯人一起去挖煤。 远处的狗剩,这会儿正端着m16自动步枪得意的走来走去,监视着犯人们干活呢。 曹雄听了张世阳的话,不耐烦的说了一声:“急什么?” 他手中的铁锹随意地铲了几下,目光却始终在四周游移,然后冲狗剩努了努嘴。 “你看到那士兵手上的武器了吗?” 张世阳点头:“看到了。” 曹雄咽了口口水,有些后怕的说道:“那叫枪,比弓箭还厉害。我的几个手下和那些御林军,就是被那武器所伤。要是咱们能抢到那武器……” “嘶!” 闻言,张世阳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160章 放他一马 第160章 放他一马 “只要偷到那个枪,哪怕只有一把,我们也能逃出去。” 曹雄说着眯了眯眼,眼里射出危险的光芒。 “曹大大,可你说那枪比弓箭还厉害,我们怎么偷?我也不会武艺啊!”张世阳一脸哭相的看着曹雄。 张世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血亏,他一个好好的工部尚书,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么滋润。 可他偏偏要逞能,请命带着工部的人到北关来协助修建防御工事,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听了张世阳的话,曹雄白了他一眼,“哼!你们这些文官就是无用。你不会武艺,难道我们俩也不会吗?” “就是。”李刚接话道:“赵樽那小子以为把我们丢到这里就能让我们服软?哼!做梦。等我们抢到枪逃出去,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可是……这矿场四周都是士兵,咱们怎么逃?”张世阳还是不看好他们俩的计划。 “怕什么?”曹雄嗤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咱们三个,一个是北关的元帅,一个是守将,还有一个是工部尚书,难道还对付不了这群小兵?等天黑下来,咱们就动手。” “曹帅说得对。”李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咱们可不能就这么认命了。赵樽那小子,以为给咱们一口饭吃就能让咱们感恩戴德?哼,咱们得让他知道,乱臣贼子,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 张世阳转头看了看正在另外一处干活的其他人,眉头紧紧蹙起。 那些人有京城的御林军,也有曹雄身边的亲兵,还有工部的人。既然要逃,他想让所有的人都一起逃。 曹雄也看了那边一眼,他叹了口气,发狠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我们先逃出去,才能让陛下派兵来营救他们。” “嘘,小声点!”李刚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士兵,低声道,“别让他们听见了。咱们得小心行事,别打草惊蛇。” 三人默契地低下头,手中的铁锹又象征性地挥动了几下,装出一副卖力干活的样子。 等到士兵走远,曹雄才又低声说道:“等会儿收工的时候,咱们找个机会,把工具藏起来。晚上动手的时候,用得着。” “好!” 李刚和张世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低声密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赵樽和麻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望远镜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王爷,那三个狗日的果然不安分。”麻子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要不要现在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 “不急。”赵樽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三道懒散的身影上,“让他们再蹦跶一会儿。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样来。” “可是……”麻子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赵樽打断。 “他们好像瞄上了狗剩,不过放心吧,他们逃不掉的。” 赵樽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自信。 “这阴山煤矿场,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即便他们逃离了煤矿场,回去也靠近不了永安城的棱堡,除非,他们想去突厥草原。” 麻子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赵樽说的对。阴山的一面是突厥草原,另一面是永安城和凌安城。赵樽就是放开让他们跑,他们也别想回到大景的京城。 把他们扔到煤矿场来,不过是看他们不顺眼,纯粹是压榨他们的劳动力罢了。 赵樽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那三道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韩蕾离开永安城时,留下了大量要用到的材料,这里也搭建了几个彩钢瓦棚子,以便于大家休息。 夜幕渐渐降临,矿场上的犯人们陆续收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临时搭建的棚屋中,吃饭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月上中天,简陋的棚屋里鼾声此起彼伏,偶尔会有几声低沉的咳嗽声。只有棚屋四角挂着的零星几盏太阳能灯,在黑暗中发出惨白的光。 这时,三道黑影悄然起身。 曹雄、张世阳和李刚,三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棚屋。 夜风微凉,吹得他们脊背发寒,但曹雄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曹雄四处扫了一眼,选了一处没有士兵巡逻的地方,就猫着腰走了过去。 他手中紧握着一把藏起来的铁锹,脚步轻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快,这边!” 曹雄压低声音,朝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 张世阳和李刚紧随其后,三人像幽灵一般,在阴影的遮掩下朝着矿场的边缘摸去。 “曹帅,咱们真能偷到枪吗?” 张世阳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废话!” 曹雄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和李刚可是北关的元帅和守将,难道还对付不了这群小兵?” 曹雄的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谜一般的自信。 张世阳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刚一把拉住。 李刚的眼神闪烁,低声道:“别废话了,赶紧跟上曹帅,机会难得。” 三人继续前行,绕过几堆废弃的矿石,终于接近了矿场的外围。 几队值夜的士兵挎着m16自动步枪在外围巡逻。 轮休的狗剩,此刻正抱着自己的枪枪躺在一块大石后的地上,鼾声如雷,显然是已经睡熟了。 曹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低声吩咐道:“张世阳,你去望风,李刚,你跟我一起动手。” 张世阳点了点头,迅速躲到一旁的阴影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李刚则跟在曹雄身后,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狗剩。 曹雄蹲下身,手指轻轻搭在狗剩脖子上的枪绳上,小心翼翼地解着。 他的心跳得飞快,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李刚则站在曹雄的身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曹雄的动作,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枪绳即将离开狗剩脖子的瞬间,狗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 微弱的灯光中,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只是片刻,狗剩就端起枪指着曹雄,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说着,只听“卡卡”两声,m16的保险已被打开。 见被发现了,李刚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将曹雄推了出去,连连摆着手,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是我啊,不是我,是他要偷枪的!” 曹雄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猛地回头,怒视着李刚,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tmd,你忘了是谁把你提拔起来的?你竟然敢陷害我?” 曹雄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个李刚,可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呀!现在竟然面对面的捅他一刀。 早知道李刚是条白眼狼,他当初就是提拔一条狗,也不会提拔李刚。 听曹雄说道提拔,李刚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却硬着头皮说道: “你是提拔我了,但我也没当几天守将啊。现在你我都一样,我愿意将功赎罪。” 张世阳也从阴影中跑了出来,急切地劝道:“算了曹帅,别逃了,咱们逃不掉的!” 一听张世阳说要逃,狗剩猛的大喊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要逃跑!” 曹雄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咬牙道:“好,好得很!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巡逻士兵杂乱的脚步声,正在往这边聚拢。 曹雄来不及考虑其他。他猛地一脚踢向狗剩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随即提气就跑。 狗剩被踹得闷哼一声,却迅速爬了起来,一边大喊:“有人逃跑!有人逃跑!”一边举起m16,瞄准了曹雄的背影。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已掠到半空的曹雄,只觉得后腰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裳。 李刚和张世阳看到这一幕,吓得双腿发软,连连后退。 李刚颤抖着声音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投降!” 他不是今天才见识到枪的威力。他知道,在那黑洞洞的枪口面前,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没有挑战的实力。 所以,他比曹雄更聪明。他很清楚,眼下除了投降,别无选择。 但狗剩的脑子是轴的,一想到这几个家伙差点害他从监工变成苦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顾两人的哀求,再次举起枪,对准了李刚。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李刚应声倒地,胸口绽开一朵血,而眼睛却刚好与曹雄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用那不甘的眼神将曹雄千刀万剐。 可惜,他已经办不到了,只不过瞬间,他就已经没了气息。头一歪,一动不动了。 狗剩的枪口随即转向了张世阳。 张世阳吓得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哭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狗剩,住手!” 一直关注着曹雄的赵樽,身影如鬼魅般从夜色中飞掠而来,他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狗剩的枪口微微一颤,随即垂了下来。 “赵……赵帅……” 狗剩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的怒气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惶恐。 他生怕赵樽一怒之下,就罚他去做苦工。 赵樽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曹雄身边,低头瞄了一眼他的伤势,淡淡道:“带下去吧!不用劳烦大夫给他治伤了,他活不到明天的。” “是!” 匆匆赶过来的巡逻士兵迅速上前,将曹雄拖了起来。 曹雄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声音已极度虚弱。 “赵樽,你……以为你赢了?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挥了挥手:“带走。” 矿场上,所有的人都被枪声惊醒,纷纷从棚屋里探出头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李刚和被拖走的曹雄,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没有人再敢轻易动逃走的念头。 看到自己面前一个被抓了,一个当场死了,张世阳吓得双腿打颤,脸色惨白,手中的铁锹“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待曹雄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赵樽才转身走到张世阳的面前。 看到赵樽站到自己的面前,张世阳觉得自己今天恐怕是难逃一死了,他吓得翻爬起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赵,呃不……王……王爷。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做。” 张世阳话都说不利索了,额头上的冷汗成串的往下掉。 “张大人,你这是何苦呢?” 赵樽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你们以为,本王会给你们机会逃走?真是天真。”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张世阳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赵樽轻轻勾唇,“不过,张大人,本王还是要谢谢你们。有你们今晚的逃跑,本王才能杀鸡儆猴。” 说着,赵樽抬手指了指棚屋里,那些正在探头探脑的犯人们,语气异常的轻松。 “你看,瞬间一死一伤。那些犯人可能以后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张世阳不敢接话,只是跪在地上快速的瞄了一眼棚屋的方向。 果然,微弱的灯光下,那些犯人们正一脸惶恐的朝着这边张望,他们似乎还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张世阳用猜的都能猜到,他们是在议论刚才那两枪的威力。 张世阳惊恐的瞄了赵樽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这会儿他明白了,今晚的一切都是赵樽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三人当做鸡。 曹雄和李刚是武将,武艺高强。连他们两个战斗鸡都顷刻之间就倒在枪口之下,他一个文鸡,又能蹦跶出什么样来呢? 想到此,他终于死心了,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王……王爷,我……不,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会逃跑了。” “呵呵,这就对了嘛!张大人。” 赵樽戏谑的勾起了唇:“像您这样有着精湛手艺的工匠,若是也像他们俩那样,一枪就被打死了,啧啧啧……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赵樽把“一枪”和“打死”两个词,都咬得特别重,听得张世阳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王爷饶你,王爷饶命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告饶。 赵樽的嘴角勾得更高了,他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张大人怎么说也有一身好手艺傍身,不像那两个蠢才,该死。本王也惜才,不如……张大人别想着逃回京城的事了,带着你的手下,就留在本王身边替本王效力吧。张大人意下如何?” 闻言,张世阳哪还敢拒绝,他立刻就咚咚咚的磕起响头来。 “小的……小的惶恐,小的但凭王爷吩咐,但凭王爷吩咐。” 他虽然是工匠出身,但好歹也在朝堂上混了几年。他当然听得出赵樽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他乖乖听话,赵樽就会放他一马。 所以,在逃跑和小命之间,他只能选择小命。 “好!张大人请起。” 赵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上前一步扶起张世阳,语气放得很温和。 “苍州现在很需要像张大人这样的能工巧匠。从明日起,你就带着你手下的工匠都回到永安城吧!有什么活儿,本王会派人告知你。” “是!是!谢王爷不杀之恩。” 张世阳诚惶诚恐的说道,垂着头,不敢多看赵樽一眼。 第161章 你的主战场 第161章 你的主战场 收服了张世阳,赵樽这才转身看向狗剩。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目光如刀,直刺狗剩的心底。狗剩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狗剩,你过来。” 赵樽的声音冷冽而威严,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狗剩战战兢兢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距离赵樽几步远的地方,便再也不敢上前,只是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 “赵……赵帅,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要逃……” “哼!”赵樽冷哼一声。 “这一次,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差一点就犯下了大错。张世阳可是个人才,不像曹雄和李刚那两个蠢蛋,该死。张世阳能帮苍州的发展做出很大的贡献。若是被你一枪毙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狗剩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小……小的知错了。” 狗剩这个人,其实人品不坏,就是脑子有点轴,认死理。 赵樽看着他吓得瑟瑟缩缩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缓和了下来。 “不过,这次你阻止了曹雄和李刚逃跑,也算是立了一功。功过相抵,本王就不罚你了。” 狗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我真的立功了?” 赵樽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本王现在就升你为十夫长。明日你带着你的兵,押送工部的工匠们回永安城,以后,就由你监督这些工匠们干活了。” 狗剩一听自己升官了,顿时喜出望外,脸上的惶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和感激。 “真的?谢谢赵帅!请少帅放心,他们一个也别想从小的手上逃跑!” 见他这副模样,赵樽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们的活要是干得不好,或是跟不上进度,本王也要拿你是问。” 狗剩立刻挺直了腰板,声音洪亮地应道:“是!” 赵樽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狗剩喜滋滋地转身离去,脚步轻快,仿佛踩在云端一般。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心中满是得意和憧憬。 赵樽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几分。 他转身走向张世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张大人,刚才让你受惊了。” 张世阳嘴角抽了抽,连忙拱手道:“赵帅言重了,张某无碍。” 赵樽哈哈一笑:“张大人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是,是。赵帅也早些休息。” 张世阳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躲过一劫了。他应了后,赶紧转身回棚屋去休息。 一边走,他还在一边腹诽。 哼!一家人? 一家人,还派狗剩监督他们? …… 一晃大半个月的光阴悄然流逝,距离长乐郡主的生辰宴越来越近。 整个冠军侯府都沉浸在忙碌而喜庆的氛围中。 侯府的下人们穿梭于庭院之间,精心布置着宴会场地,鲜、彩绸、灯笼点缀其间,仿佛一幅绚丽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与此同时,五月二十二日是个黄道吉日,韩蕾将锦绣坊开业的日子就定在了这一天。 韩蕾又要教杨小妹母女俩学习美甲,又要筹备锦绣坊开张的事。 因此,这些日子里,韩蕾和大九如同陀螺般忙碌,不停地在鸳鸯簪和锦绣坊之间奔波,筹备着各项事宜。 由于杨小妹母女俩没有做画的基础,韩蕾挑选了几种简单易学的型,让她们先在假指甲上不断练习。 等简单的型,能够应付现在的生意后,再由简到难。 好在杨小妹对学习美容美甲天赋极高,理论上的知识她很快就掌握了,就是缺乏实操经验。 于是,韩雷给她们想了一个主意,就是在鸳鸯簪门口支个小摊,搞一个活动。 凡是在鸳鸯簪一楼消费的顾客,可免费体验一次美甲服务。 一楼的都是大众顾客,不会太挑剔,杨小妹母女俩可以用他们来练手,积累经验。 等到她们技艺娴熟之后,再为高端客人提供美甲服务。 条件成熟后,就可开办美容美甲学习班了。 韩蕾的悉心指导和周到安排让杨母感激不已。 她一直希望杨小妹能够跟在韩蕾身边学习一些本事。如今看到女儿在韩蕾的教导下逐渐成长起来,她心中满是欣慰和喜悦。 每日里,杨母走路都带着风,笑容满面,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就在韩蕾他们忙碌的日子里,大胖头也没闲着。 他对韩蕾所说的蜂窝煤炉子和饮水入户充满了好奇,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他将家眷安顿在京城后,独自骑马,风尘仆仆地赶往了苍州。 有了韩蕾提供的地址,大胖头很快便找到了扶风县赵家的宅子。 赵家宅子古朴典雅,门前两棵黄角树郁郁葱葱,显得格外宁静。 大胖头心中一阵感慨,仿佛回到了儿时与赵樽一起嬉戏打闹的时光。 老夫人正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悠闲地看书,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洒在她的银发上,也映照着她慈祥的脸庞。 门房领着大胖头进来,老夫人抬头见到大胖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翰霖?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欣喜。她跟大胖头说话和颜悦色的。 在老夫人的眼里,大胖头跟华天佑不一样。 华天佑是天性纨绔,不靠谱。 而大胖头只是不喜欢念书,喜欢捣鼓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但为人却很沉稳踏实。 大胖头笑着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伯母,好久不见,我来找赵樽。赵樽呢?” 老夫人微微蹙眉,叹了口气。 “樽儿前些日子去了北关巡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不过,天佑倒是还在这里。” “华天佑也在这儿?” 大胖头一听,顿时喜出望外。 赵樽、华天佑和他,三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情同手足。 虽然长大后大家各忙各的,但那份深厚的情谊始终未变。 如今能在这里与他们重逢,大胖头觉得他们三人之间的缘分,真是浓得化不开。 “是啊,天佑在这里已经待了好一阵子了。”老夫人笑着说道,眼中带着几分欣慰,“他现在在水泥厂里干活,每天都忙得很。” “华天佑会干活?” 大胖头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华天佑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家中富贵无比,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哪曾听说过他干活? 老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天佑在军营里历练,立了些军功,原本打算回京城的。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留在这里干活不愿意走了。” 大胖头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调侃道:“不会吧?这华天佑什么时候转性了?干活还能干上瘾?” 老夫人见他不信,便继续说道:“天佑这孩子,在这里倒是挺踏实的,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闻言,大胖头更好奇了,巴不得现在就去看看华天佑干活。 老夫人看了看天色,说道:“都这个点了,不如先用晚膳。我这就叫他回来,明天让他带你去水泥厂看看。”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大胖头一愣,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小盒子,心中满是疑惑:“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见老夫人按下盒子上的一个按钮,自顾自的就对着盒子说起话来。 “喂,喂!帮我叫一下华天佑,让他和灵儿晚上都回家来。告诉他们翰霖来了,现在就在家里。” 这玩意能传话? 大胖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他忍不住凑近了些,想要看清楚那盒子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盒子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收到,收到。老夫人,我这就告诉华将军。” 大胖头彻底惊呆了,他指着那盒子,结结巴巴地问道:“伯母,这……这是何物?能给我看看吗?” 老夫人见他这副模样,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呵呵。这叫对讲机,是蕾儿那丫头给我的。上次冠军侯派死士刺杀樽儿未果,他们又忙,怕我在家不安全,就给了我这个对讲机,让我遇到事情就用它报信。我平时也没怎么用过,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说着,老夫人将对讲机递给了大胖头。 大胖头没有捕捉到老夫人说的“刺杀”一词,反而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小小的对讲机吸引了。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仔细打量着这个神奇的小玩意儿。 他按了按上面的按钮,学着老夫人的样子,对着对讲机说道:“喂,喂!有人吗?”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了回应:“老夫人,老夫人。华将军说知道了,他们马上就收工回来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 大胖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得像个小孩,拿着对讲机各种打量,就差把对讲机拆开来了。 他终于明白,韩蕾为何让他到苍州来,说苍州有更新奇的东西。 这些新奇的玩意儿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大胖头觉得这一趟来得值。 老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语气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怜爱。 “翰霖,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见到新鲜玩意儿就挪不动脚。” 大胖头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伯母,这东西真是太神奇了!我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玩意儿,竟然能隔着这么远传话。” 老夫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这些都是蕾儿那丫头弄出来的,上次刺杀事件之后,她就在水泥厂到家里之间设了两个通讯站,虽然只是搭了两个简单的棚子,但有人轮流值班,可以互相通信。” 大胖头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对韩蕾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既然华天佑和赵灵儿要回来了,老夫人就让人先上了茶水,说等到他们回来再一起用晚膳。 吃不吃饭的,大胖头毫不在意,他只顾专心的研究着手里的对讲机,直到外面传来了华天佑的声音。 “翰霖!你小子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华天佑已大步走了进来。 大胖头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眼前的华天佑,完全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却格外明亮。 “天佑?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大胖头惊讶地问道。 华天佑哈哈一笑,上来就拍了拍大胖头的肩膀。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在这儿干活,可比在京城里逍遥快活多了!” 大胖头抽了抽嘴角,心中满是疑惑。 苍州难道真的像韩蕾说的那么好?连华天佑这样的公子哥儿都不觉得苦,干活还干得乐在其中? 大胖头愈加好奇了。 见他们都回来了,老夫人连忙让人打来热水让他们洗漱,又招呼丫环摆膳,众人这才围坐一桌,开始用膳。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水泥厂那边可了不得!” 华天佑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油光蹭亮的嘴唇开合间,筷子已经指向西北方向。 “光是三号窑,一天就能出两百担水泥!伯母,你知道吗?用水泥修建的房子,都不怕火烧。” 华天佑那动作哪还有京城翩翩公子的礼仪,俨然就是个在市井糙汉子,看得大胖头一愣一愣的。 赵灵儿掩嘴轻笑,眼角余光瞥见老夫人蹙起的眉头,连忙在桌下轻踢了华天佑一脚。 可这纨绔少爷浑然不觉,反倒将一筷子嫩笋夹到赵灵儿碗里。 “灵儿,你尝尝这个,可比军营里的腌菜强多了。“ “天佑哥自己吃就好。” 赵灵儿把自己的人往后移了移,声音细若蚊呐,耳尖泛起薄红。 老夫人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茶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忧虑。 她总觉得华天佑的心思不正常,但碍于华天佑是赵樽的好朋友,与赵灵儿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若华天佑的心思要往那方面发展,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毕竟华天佑纨绔之名在外,不是赵灵儿的良人。 大胖头倒是听得两眼放光,酱肘子都忘了啃:“真有你说的那么神?那些水泥房子不怕火烧?“ “何止呀!“ 华天佑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碗上,碗里的汤都溅出几滴。 “前几日下雨,老李头家的茅草屋塌了半间,咱们用水泥给他重砌的墙,第二天就能住人!” 说到这里,华天佑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大胖头。 “韩来走前还留了图纸,说是掺上铁条盖楼,能盖十层高!“ “十层?!” 大胖头手里的鸡腿“啪嗒“掉进碗里,“那不得戳到云彩里去? “哈哈哈……” 大胖头的话惹得大家哄笑。 翌日,天刚拂晓,两匹骏马就踏碎草叶上的露珠。 华天佑一马当先,枣红马鬃毛飞扬:“胖头,跟紧了,前边拐弯后就是水泥路!“ 大胖头正待嘲笑他夸大其词,忽然就感觉座下马蹄声骤变。 “哒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敲击声,瞬间取代了泥土的闷响。 大胖头抬眼望去,一条灰白色的平坦大道如同巨龙般蜿蜒至远方,在朝阳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这就是水泥路?驭!” 大胖头忍不住喝停了马,然后翻身下马,跪趴在地上,抚摸着那平整的路面。 他从小就生活在京城,京城最好的路面就是青石板路,可青石板路面都有拼接的缝隙,而这里的水泥路却连地缝都摸不到。 华天佑翻身下马后,大笑着把他拽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你看那边。” 华天佑扬鞭指向远处,大胖头抬眼看去。 前方,四轮三蹦子“突突“驶过,车斗里装满新烧的水泥。 更远处,蓝顶的厂房排列整齐,几个烟囱正冒着白烟。 大胖头倒抽了一口凉气,呆立在水泥路中央,差点被一辆路过的三蹦子撞到。 骑车的老汉笑骂了一句:“新来的吧?靠右走!” 华天佑这才笑着上马,带着大胖头又向前策马而去。 转过山坳,景象更令人震撼。 数十个壮汉喊着号子拉动石碾,正在夯实新路基。 发电机“嗡嗡“作响,带动抽水机将河水引入刚砌好的蓄水池。 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胖头的嘴张得老大,久久都合不上。 等他能合上嘴的第一刻,他就忍不住赞叹。 “神迹啊!”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超前,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天佑。我不回去了。”大胖头激动的一把拉住了华天佑的衣袖,“我也要跟你一样,留在这里。” 华天佑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只能在这里玩儿两天,就得去北关永安城找赵樽。” “嗯?为何?” 大胖头不解的看着他。 华天佑解释:“韩蕾走时交代了,北关有个煤矿。韩蕾说,那里才是你的主战场。” 感谢大家的一条龙! 第162章 做一个了断 第162章 做一个了断 五月的京城,槐飘香,正是最宜人的时节。 五月二十二这日清晨,朱雀大街上早已人头攒动,一座气派的三层楼阁前张灯结彩,朱漆匾额上“锦绣坊”三个鎏金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铺面两侧立着四尊真人般大小的檀木模特,两男身着剪裁别致的立领长衫,两女身着斜襟旗袍与上衣下裙的文明新装,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这次,由于韩蕾就在京城,锦绣坊的装饰上,韩蕾费了很多的功夫。 锦绣坊铺面比较大,等装饰出来以后,看上去就像一个现代的高档服装商场。 锦绣坊的一楼主要卖成衣,衣服的款式,韩蕾选择了民国风的服饰。 民国风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容易被大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会像现代的服饰那般太过于超前。 锦绣坊的二楼,主要卖一些质量上乘的面料和配饰,用于私人定制。 这些面料不仅仅限于这个时代有的绸缎和布料,还有涤纶、混纺、雪纺、乔其纱、柔姿纱、蕾丝纱等等。 韩蕾让杨海波招募了几个手艺精巧的绣娘,在鸳鸯簪的后院培训。 做衣服本身就是秀娘们的强项,韩蕾从系统里买了缝纫机、锁边机、火炭熨斗等工具教会他们使用后,她们缝制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若看上了一楼衣服的款式,尺寸和布料不合适的,可以在二楼单独买布料让秀娘对照着款式缝制。 当然,那样价格自然也会高一些。 随着一阵清脆的鞭炮声,鎏金铜门缓缓开启。 只见一楼厅堂内错落有致地陈列着数十套服饰,既有男士挺括的立领中山装,也有女士色典雅的七分袖裙装。 每件成衣旁都悬着檀木牌,用蝇头小楷注明“月白府绸长衫“、“藕荷色真丝旗袍“等名目。 最妙的是几个更衣室门上立着的穿衣镜,照得人纤毫毕现,惹得逛店的小姐掩唇惊呼。 沿着雕楼梯上到二楼,扑面而来是流光溢彩的绸缎海洋。 东边檀木架上垂着苏杭的软烟罗、蜀地的云纹锦,西边琉璃柜里却陈列着从未见过的料子。 有薄如蝉翼的雪纺轻纱在风中轻颤,也带着细密暗纹的涤纶泛着珍珠光泽。 几位绣娘正在墙边的一排柜台前飞针走线,金线在太阳能灯的照耀下划出璀璨的轨迹。 三楼入口处悬着湘妃竹帘,将空间一分为二。 女宾部里,素纱屏风后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内衣内裤,檀木模特身上的内衣裤,那贴合身形的剪裁令几位夫人小姐看得耳根发热。 男宾部则陈设着挺括的布衬衫,衣领袖口竟都藏着暗扣。 更奇的是天板上悬着数十盏太阳能灯,冷光暖光相结合,照得那些新奇的衣物光彩靓丽。 每层楼的角落里还摆放着几个会喷香雾的鎏金匣子,清雅的茉莉香弥漫着整个厅堂,为这锦绣世界更添了三分梦幻。 此时,锦绣坊的大门外,魏成超身着簇新的湖蓝色锦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宾客。 但与上次不一样的是,上次魏成超站在门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这一次,魏成超的脸上有了由衷的笑容。 虽然,他还是用解药逼迫的挂牌东家,但鸳鸯簪和醉仙酿的成功,那一成的红利也让他尝到了甜头。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摇身一变,从以前恶贯满盈、臭名昭著的恶公子,变成了京城生意圈里的名人。 当然,他也成了他那群狐朋狗友争相学习的榜样,就连魏丞相和丞相夫人都连连夸赞他出息了。 “恭喜魏公子!这锦绣坊的排场,可比上回鸳鸯簪还要气派三分啊!”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摇着洒金折扇道贺,眼睛却不住往店内飘去。 魏成超拱手还礼,眼角笑纹里都透着得意。 “过奖了,过奖了。今日特备了美酒,定要与你痛饮三杯!” 说话间,魏成超的余光瞥见景帝如约而来,连忙整理衣冠迎上前去。 景帝今日虽只着普通常服,腰间悬了枚羊脂玉珏,但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天家气度。 魏丞相落后半步跟着,见儿子过来便要行礼,却被景帝抬手拦住了。 “今日,朕只是微服出游,凑个热闹,不必拘礼。“ 景帝虽如此说,但魏成超想起他爹曾叮嘱,在陛下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他不敢大意,还是深深的作揖。 “陛下肯赏光,实在是锦绣坊天大的福分。“ 说完,魏成超恭恭敬敬的引着二人往贵宾席走去。 沿途摆放的陶瓷瓶里,新摘的牡丹还带着晨露,暗香浮动间隐约能听见乐师调试琴弦的声响。 大门外临时搭建了一个t台,用来表演展示服装。 古代大户人家办喜事,都有邀请戏班来表演助兴的习惯。 所以,围观的宾客们都以为t台是戏台子,也司空见惯的没往心里去。 此时,t台两侧早已座无虚席,冠军侯一家也在其间。 见魏成超领了景帝入座,众人纷纷起身就要行礼,景帝微微压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朕也是来道贺的,大家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景帝的话音刚落,台上忽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点。却不是传统的戏曲锣鼓,而是明快又富有韵律的奇妙音乐。 “这……这是何乐器?” 曹雄的夫人林氏手中的茶盏一晃,几滴茶水溅在了锦绣裙摆上。 她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旋律,仿佛整个人都跟着音乐轻松了许多。 t台上,没有出现熟悉的戏曲演员,却见八位年轻男女排成一列,随着鼓点迈着奇特的步伐走了出来。 男子们穿着剪裁合身的立领长衫,英挺如松。 女子们有的身着改良旗袍,裙摆开衩处,隐约露出穿着丝袜的小腿线条。有的穿着上衣下裙的文明装,手执团扇,袅娜似柳。 男子着立领中山装英挺如松,女子穿旗袍或文明装执团扇袅娜似柳。 “啊呀!” 几位夫人小姐同时用扇子遮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纷纷从扇骨的缝隙中偷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礼部侍郎周大人拍案而起,手中的折扇指着台上婀娜行走的女子,呵斥道:“女子怎能如此暴露肌肤于大庭广众……” 周大人的话还没说完,走在最前面的女模特身着淡紫色旗袍,衣襟上绣着精致的缠枝纹,开衩的设计让她修长的腿部线条若隐若现。 女模特刚好走到了周大人面前,突然停下,单手叉腰,另一手轻抚发髻,对着周大人做了个俏皮的转身。 “这……这……” 周大人的折扇停在半空,眼睛却瞪得溜圆,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 他是礼部侍郎,最看重的就是各种礼仪。可现在却有女子直接走到他面前来搔首弄姿,他如何受得了? 景帝“噗嗤”一下,险些笑出声来。虽然,他也觉得这些女子穿的衣裳露手露脚,有伤风化。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看得移不开眼睛。 他还幻想着,要是他的妃子们,每日穿着这样让人耳目一新的衣裙,在御园里翩翩起舞…… 哇!那感觉……省略了,省略。 甚至,他还觉得周大人是在小题大做,过于太老古板。 “父亲,那衣裳上的绣工好生精致!要是女儿也能穿上这样的衣裙就好了。” 曹雄的千金曹小姐悄悄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林氏冷哼一声:“伤风败俗!那裙衩都破到大腿了,还敢穿出来。简直……简直……” 话虽如此,但林氏的目光也黏在那件旗袍精致苗条的腰身上移不开。 台上的男模特们也不遑多让,他们穿着改良的中山装与传统长衫的混合款式,既有西式的硬朗线条,又不失东方的儒雅气质。 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男模特走到台前,突然摘下帽子向观众席行了个西式鞠躬礼,引得几位夫人小姐掩嘴轻笑。 “快看那个手袋!好漂亮啊!”周大人夫人的刘氏突然指着一位模特手中的小包。 “那鞋子才叫好看呢!”另一位夫人接话道,“踮着脚走路却稳稳当当,与那裙子搭配得天衣无缝。” 年轻一辈的反应则更为直接,一位富贵公子看得眼睛发直。 “叔父,这些衣裳比咱们的朝服精神多了!您看那件深蓝色的,要是穿去狩猎……” “闭嘴!” 他的叔父虽然呵斥了他,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件猎装风格的外套。 模特们不断变换着队形,一套套新奇漂亮的服装在t台上亮相,随着表演进行,最初的非议声渐渐变小了。 在这个槐飘香的五月,这群固守传统的古代贵族,他们的世界观被几件民国服饰悄然撬开了一道缝隙。 当最后一位模特身着融合了彩云图案与几何纹样的礼服出场时,就连最保守的周大人也不由自主地“啧啧”了一声。 “其实……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景帝摸着下巴,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身边的魏丞相。 “丞相,那件绛红色的长衫,你觉得如何?” 魏丞相秒懂,颔首恭敬道:“陛下好眼光,老臣待会儿就让犬子选了合身的,给陛下送进宫去。” 见皇帝都下手了,礼部侍郎的夫人林氏,赶紧转身对身后的丫鬟低声吩咐。 “去,问问那件藕荷色旗袍多少银子,本夫人要了。” t台这边,林氏的丫环刚领命离去,那边就站了起来。 “妙啊!” 冠军侯夫人突然拍案而起,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案上叮咚作响。 “这衣裳竟能把丫鬟都衬出大家闺秀的气派!” 她转头就一把拽住了正忙得冒汗的杨海波,“方才第三套的杏黄衫子,给我家郡主备上十套不同色的!” 她听魏成超说,今日上台表演的模特都是府里的丫鬟和下人。 那些漂亮的衣服,连下人都可以衬得光彩照人,她们这些贵人要是穿上,那效果肯定更会美上天。 见冠军侯夫人如此大手笔,邻桌的盐商之女闻言急得直跺脚。 “杨掌柜!那套天水碧的我们先瞧见的!” 说着,她便让丫鬟捧出整匣银票。唐晓童在旁记账的狼毫笔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好大一团。 一时间,贵人们开始纷纷抢购下单,有需要定制的,也有现场购买的。杨海波和唐小童面前的订单很快就堆成了小山,忙得脚不沾地。 长乐郡主就是抢着下单的第一人,再有三天就是她的生日宴,那些漂亮新奇的衣服,她巴不得全都穿在自己的身上。 她想让自己在生日宴上,成为现场最亮眼的星,成为全场所有青年才俊目光的焦点。 冠军侯夫人更是抢着给长乐郡主付银子,巴不得长乐郡主能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趁着生日宴时,能把她推销出去。 今日,看在魏丞相的面子上,京城所有的达官显贵,富商名流基本上都来捧场了。包括赵巧儿夫妻俩也在围观的宾客之中。 林远山坐在边角上,慢条斯理地啜着茶水。 他的目光始终,黏在t台模特衣服的款式和面料上。 茶盏在掌心转了三转,他瞥向正与人谈笑的魏成超,心里想着下来后找魏成超聊一聊,从他这里进一些货,摆到自己的店铺里售卖。 但赵巧儿的面上却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了。 t台上展示的那些衣服和布料,比他们林记布行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照锦绣坊这样经营下去,他们林记布行迟早要完蛋。赵巧儿光是想着,那心都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别人都在上前跟魏成超和杨海波说是恭贺道喜的话,她却沉着一张脸,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光是看着她两只手上快要绞烂的手绢,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而心里有着别样想法的,除了赵巧儿,还有景帝。 看着西昌那些人慷慨解囊,争着抢着的掏银子下单,景帝心里开始暗自盘算。 魏成超的这个店铺搞得如此隆重成功,不知道要赚多少银子,恐怕比他的私人小金库还要富裕几分。 他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在魏成超的生意里插上一脚,分上一杯羹。 魏丞相望着水泄不通的店门,捻须的手都忘了动作。 “超儿,这些衣裳……” “父亲放心。“魏成超压低声音,“每件成衣都暗藏三倍利钱,让他们去抢吧!这就叫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 魏丞相不知道这是他儿子从大九那里学来的词语,但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便暗自点头。 父子俩正说着话,忽见景帝招手,魏成超连忙小跑过去,却听得景帝似笑非笑的开口。 “魏家小子,你这生意经,倒是比户部那些老学究还精妙。魏家小子啊,朕看你这生意……” 景帝想要引入正题,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几位女子抢购商品的声音打断了。 “魏公子,我要那套水蓝色的,快帮我记上。” “魏大公子,你看我能穿旗袍吗?” “我先来的,我先来的。” 一群女子涌过来,围着魏成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魏成超应接不暇,只得向景帝告罪。 “陛下恕罪,您看这……” “没事儿,你先去忙吧!”景帝轻笑了一下,说道。 魏成超如蒙大赦,连忙领了那些女子开溜,去找杨海波和唐小童。 他又不是傻子,刚才他已经听出来了,景帝是看到如此赚钱的场面,对锦绣坊的生意动心了。 如果他再不跑快点,让景帝得逞,那无疑是跟明抢差不多。 锦绣坊的开业仪式和走秀表演,举行得空前盛大,除了受邀的贵人们,还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连宽阔的街道几乎都被阻断了。 突厥使团的车队缓缓驶入城门,队伍最前方的汗血宝马不耐烦地打着响鼻,马背上的突厥勇士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车队行至锦绣坊前,一阵欢快的丝竹声突然从街道上传来。 围观的人群如潮水般阻在路上,车队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玉伽公主正倚在兽皮上小憩,听得马车外传来阵阵的喝彩声,她撩开绣着金线的车帘,京城街道的繁华便如画卷般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街道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朱漆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 远处一座高台上,身着绫罗绸缎的模特们正款款而行。 那薄如蝉翼的轻纱,流光溢彩的刺绣,在阳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金边。 台下的贵妇人们摇着团扇,发间的步摇随着赞叹声轻轻颤动。 玉伽公主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车帘,街道上的繁荣景象和远处t台上那些漂亮衣服以及现场热闹的气氛,深深的吸引了她。 她还是第一次走出突厥草原,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难怪突厥一直以来想要攻打劫掠大景。看那些围着的人,个个长相富态,穿着华丽。 大景看上去如此的繁荣,百姓们的生活悠闲安逸。不像突厥草原资源匮乏,生活苦寒。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公主长袍,忍不住叹了口气。 因为自己是公主,所以穿得还算华丽,可她的族人们却不是这样,有的族人甚至除了兽皮,连像样的衣物都没有穿过。 玉伽公主因为和亲的伤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盼。 现在,她反而期盼能够留在大景,期盼自己的和亲,能够给族人们换来一些织机、布匹、粮食。 一想起和亲,不知为何,她脑子里又闪过了赵樽的名字。 她希望自己在嫁入皇宫前,能与赵樽见上一面,为自己心中那段向往的感情做一个了断。 只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北关就早已见过了赵樽,只是无缘对面不相识,她与赵樽擦肩而过了。 t台上的走秀表演结束,围观的宾客们和过路的行人们,开始纷纷进入锦绣坊店内参观选购。 街道上的拥挤,渐渐向锦绣坊内转移,街道上的人流有了一些松动,突厥使团的车队才缓缓向前。 景帝看了看锦绣坊内人满为患的景象,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锦绣坊里已挤满了衣着华贵的宾客,伙计们端着盛满点心的托盘穿梭其间。 杨海波和唐小童在柜台后忙得不可开交,银票和亮晃晃的银元宝已堆满了半个柜台。 景帝想进去逛逛,可看样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而且,他担心如此多的人,暗卫不能保护好他的安全。 想了想后,他还是在魏丞相的陪同下,直接回宫了。 街对面二楼的茶楼雅间里,一副富贵胖公子打扮的韩蕾倚窗而坐,手中折扇轻摇。 大九为她斟了杯上好的龙井:“姑娘,突厥人的车队已经走了。“ 韩蕾眯起眼睛,目光追随着那队装饰华丽的车队。 “突厥二十万大军被逼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突厥派来求和的使团。” 韩蕾说着,忽然用扇尖点了点窗外,“瞧见没?赵巧儿的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大九顺着望去,只见赵巧儿死死攥着绣帕,指节都泛了白。她丈夫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却被她一个眼刀瞪得噤了声。 “那些贵人们都进去了。大九,咱们该干活了。” 韩蕾整了整衣襟,一口喝干茶杯里的茶水,站起身来向楼梯走去,那腰间的玉佩在摇晃间叮当作响。 “好嘞!” 大九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一脸激动的跟上韩蕾的脚步。 评论来得猛烈些吧,砸我,砸我! 第163章 愿以一生相许 第163章 愿以一生相许 锦绣坊内,贵人们都在挑选衣物布料。 魏成超正站在大厅终究,被几位商贾围着道贺,想要洽谈一些从锦绣坊进货的事情。 韩蕾摇着扇子踱步而入。她像个普通顾客一样,一边闲逛,一边寻找着冠军侯一家的身影。 冠军候许是嫌这里面人太多,没有进来凑热闹。 逛了一圈后,韩蕾只看到长乐郡主母女俩一脸兴奋的在挑选衣物。 韩蕾静静的等待着,等长乐郡主母女俩刚好逛到了魏成超的附近时,韩蕾才摇着折扇走到魏成超的面前,拱手道贺。 “嗨呀!魏兄,恭喜恭喜啊!”韩蕾憋着嗓子说道。 魏成超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好像并不认识面前这个穿着华丽的小胖子。 不过,既然人家是来道贺的,无论是否认识,他自然也要说一些场面话回礼。 “呃……兄台客气。今日人多,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韩蕾却不在意,打着哈哈,抬手就很熟络的搭上了魏成超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哈哈哈,人多才说明魏兄生意兴隆啊,这些货品很受大家的欢迎。小弟不才,想跟魏兄聊聊,从你这里进一些货,拿回家乡去卖。” 韩蕾的身高,自然是比不过身为男子的魏成超。 她一边说着,一边踮起脚揽着魏成超的肩膀,将他往长乐郡主母女俩身边带,还不小心碰了一下冠军候夫人。 魏成超一脸懵逼,但听说这个小胖子也是来洽谈生意的,自然而然的就与他攀谈起来。 而冠军侯夫人被碰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一看,却是魏成超和一个男子勾肩搭背的在说话。 她撇了撇嘴,又继续挑选衣物,根本没有留意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韩蕾确定长乐郡主母女俩,都看到她在与魏成超“亲密攀谈”后,她状似不经意的抬手摸了摸脑袋。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耳边就响起了大九的声音。 “哎呀!魏公子,小弟来晚了。恭喜,恭喜啊!” 大九笑嘻嘻的拱着手,从人群中出现在魏成超的面前。 “你……你干嘛到这里来了?” 一见到大九,魏成超的脸色瞬间大变。 平日里,大九都是私下与他见面,给他解药或传达姑奶奶的信息,绝不会公然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今日,大九为何突然就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想是什么原因,魏成超一脸紧张的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他赶紧拉起大九去了外面。 与此同时,韩蕾唇角一勾,就像刚刚才发现长乐郡主母女俩一样,欣喜的与她们招呼。 “诶!这不是长乐郡主吗?您今日也来逛锦绣坊啊?” 长乐郡主正挽着冠军候夫人的手臂,在挑一双玛丽苏鞋子来搭配文明装,她听到韩蕾的招呼转过头来。 “诶?魏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长乐郡主有些诧异的问道。 那日,在去鸳鸯簪的路上,长乐郡主的马车撞了人,她与韩蕾结伴去了鸳鸯簪。那日,她就知道韩蕾是魏成超的堂弟。 韩蕾指了指正在拉着大九往外走的魏成超,面上的神色有些无奈。 “这不,今日锦绣坊忙不过来,我是被堂兄拉来帮忙的。” “嗯!”长乐郡主点了点头。“今日这里的人确实很多。” 韩蕾的目光又落在冠军侯夫人的身上,问道:“郡主,这位是……” “这是我娘。” 长乐郡主挽着冠军侯夫人的手臂,很亲昵的将头靠在她的手臂上。 “哦!” 韩蕾很夸张的哦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着冠军候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原来是伯母啊,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郡主的姐姐呢!” 冠军候夫人被韩蕾不要钱的彩虹屁夸得心怒放,她掩唇轻笑了一下,转头问长乐郡主。 “长乐,这位公子是谁呀?这小嘴还挺甜。” 长乐郡主答道:“他是魏丞相的侄子,魏成超的堂弟,到京城来跟魏成超学做生意的。” “哦!原来是魏家公子。” 冠军侯夫人被突如其来的恭维说得一愣,随即掩唇轻笑:“你倒会说话。” 她眼角细纹舒展开来,显然很是受用。 “娘,您可别听他胡说,他最是油嘴滑舌。” 长乐郡主嗔怪的瞪了韩蕾一眼,那语气就像与韩蕾早就相熟一般。 “郡主这可冤枉我了。”韩蕾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伯母这气度,这容貌,说是二八佳人也不为过。您瞧这皮肤,比那上好的羊脂玉还要细腻三分。” 冠军侯夫人被这连珠炮似的马屁逗得笑出声来,重新打量起这个胖乎乎的小子。 见他体态丰腴,虽然长得有点对不起人,但举止有度,便微微颔首。 “没想到,魏丞相还有这么一个讨喜的侄子。” “哎呀!真是失礼。”见气氛正好,韩雷状似为难的在身上四处摸了摸,从袖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珐琅小盒来。 “小侄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见伯母,身边也没带什么值钱的礼物。刚好这次进京带了几盒玫瑰养肤膏,用的是新鲜玫瑰制的玫瑰露,配上珍珠粉和蜂蜜。我瞧着正配伯母这样的美人,就送与伯母试试,还请笑纳。” 韩蕾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冠军侯夫人接过小盒,揭开闻了闻,顿觉一阵清甜香扑面而来。 “嗯!这香气倒是别致。” “伯母若是喜欢,改日我再送些到府上。” 韩蕾打蛇随棍上,笑眯眯地说道:“这膏子晚间洁面后薄薄涂一层,第二日保准肌肤水嫩如初。我娘可最喜欢这个了。” 冠军侯夫人见他说得真诚,又这般殷勤,心中愈发喜欢这个小胖子。 她轻抚着手中的玫瑰膏,眼角的余光轻扫了一下长乐郡主,忽然道: “魏公子,三日后是长乐的生辰,侯府设了家宴。若你有空,不妨随你叔叔一同来坐坐?“ 韩蕾闻言大喜,心中暗道:就等你这句话。 面上,韩蕾却连忙深施一礼。 “承蒙伯母厚爱,小侄定当准时到府祝贺。不知郡主喜欢什么,我也好准备贺礼。” 长乐郡主正要说话,冠军侯夫人却先笑着开口:“府里什么都不缺,你人来就好,不必破费。” “嘿嘿!那哪能啊!到时候,小侄说什么也得为郡主备上一份大礼。” 韩蕾状似憨憨的挠了挠头。然后,见好就收。 “那……小侄就先去招呼客人了。伯母,郡主。你们慢慢逛着,咱们三日后再慢慢聊。” “嗯!去吧!” 冠军侯夫人笑着点头,韩蕾施了一礼后假装去忙。趁着她们母女俩不注意时,悄悄离开了锦绣坊。 锦绣坊顺利开业,大景的皇宫里也迎来了一场好事。 皇宫里。 金銮殿上,龙涎香缭绕,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肃穆无声。 突厥使团一行的十余人踏着红毯缓步而入,为首的年长首领须发皆白,却腰背挺直如松,一双鹰目炯炯有神。 “突厥使臣贺恕携使团,拜见大景皇帝陛下。” 老首领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标准的突厥礼,洪亮的回荡在大殿之中。 景帝端坐在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年轻。 他微微抬手:“贺恕首领远道而来,不必多礼。“ 玉伽公主跟在老首领身后,一袭湖蓝色突厥长裙,发间银饰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她低垂着眼帘,却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雕龙画凤的梁柱,镶嵌宝石的屏风,还有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无不彰显着大景的富庶与威严。 “陛下,老臣此次前来,是奉我突厥可汗之命,愿与大景重修旧好,永结盟约。” 贺恕开门见山,眼角余光却在观察景帝的反应。 景帝指尖轻敲龙椅扶手,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老首领,落在玉伽公主身上。 那女子虽低眉顺目,却掩不住那眉宇间的异域容貌,与大景宫中那些女子截然不同。 “哦?突厥连年犯我边境,如今却突然求和,朕如何信你?”景帝收回视线,语气中带着试探。 贺恕早有准备,拱手道:“边境牧民为生计所迫,实非可汗本意。可汗愿以三千匹战马、五百头骆驼作为赔礼,并承诺十年内不再南下。” 朝堂上顿时响起低声议论。兵部尚书曹格出列奏道:“陛下,突厥狡诈多变,恐有诈降之嫌。” 玉伽公主闻言,指尖微微收紧。 她抬眼望向那位出言反对的大臣,又迅速垂下眼帘,心中却已记下此人面貌。 景帝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那位女子是何人?” 贺恕心中一紧,面上却一点都不显。 “回陛下,此乃我突厥玉伽公主,可汗的掌上明珠。此次随行,只为见识大景繁华。” 作为突厥的老臣,在来大景之前,贺恕就早已想过。 他只想谈求和,而不愿提及和亲之事。他不想让突厥求和赔偿之后,还要搭上一个公主。 那样,就太憋屈了。 但这时,玉伽公主闻言却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汉礼。 “突厥公主玉伽,拜见大景皇帝陛下。” 她的大景话说得字正腔圆,声音如清泉击石。 景帝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 这突厥公主虽不似中原女子肤如凝脂,却别有一番异域野性之美。 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高挺的鼻梁下一双杏眼明亮如星。 “公主不必多礼。“景帝语气缓和了几分,“朕听闻突厥女子善骑射,不知公主可会?“ 玉伽微微一笑:“回陛下,玉伽五岁学骑,七岁习箭,虽不敢说百步穿杨,但百发百中还是能做到的。“ 这番话说得自信而不张扬,朝中几位武将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贺恕见景帝对玉伽颇有兴趣,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岔开话题。 “陛下,关于合约之事……” “这……” 刚刚有人反对,景帝吃不准,他的目光习惯性的看向魏丞相。 魏丞相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景帝微微勾唇,看来魏丞相与他一样的想法。 他登基不过四年,根基未稳。 大景的百姓虽然过得也很凄苦,但总比生活在战乱之中,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要好得多。 百姓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如果突厥一直犯边,迟早会殃及京城。到那时,也许他会帝位不保。 现在,突厥能够主动送上门来求和,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既然魏丞相也同意他的想法,景帝想了想,说道:“和约自然要签。不过,仅仅只是赔偿牛羊、骆驼,朕觉得不牢靠。” 闻言,贺恕心中一紧。 他试探着问道:“那……皇帝陛下意待如何?” 景帝目光灼灼地盯着玉伽公主:“朕还有一个条件。“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朕要玉伽公主和亲,入宫为妃。” 景帝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贺恕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大景皇帝会主动提出和亲。 “陛下,这……”贺恕额头渗出细汗,“公主年纪尚小,恐怕……” “朕今年二十有五,应该也比公主大不了多少。“景帝步步紧逼,“莫非突厥觉得朕配不上公主?“ 玉伽公主感受到殿内骤然紧张的气氛,她深吸一口气,主动上前。 “陛下厚爱,玉伽受宠若惊。只是和亲乃两国大事,不知陛下可愿以同等诚意相待?“ 景帝眉尖轻挑:“一般都是公主或皇子亲王出面和亲,朕亲自与突厥联姻,难道还不够诚意?” “不,若玉伽入宫为妃,望陛下减免突厥三年贡赋,再送与突厥三百万担粮食、织机和布匹,如此,方能彰显大景上国的气度。“ 玉伽不卑不亢,声音清亮。 户部尚书闻言立刻出列:“陛下,万万不可!减免贡赋已是大让步,再送与粮食等物,那哪还是求和?” 景帝却抬手制止了户部尚书的反对,饶有兴趣地看着玉伽。 “公主好胆识。不过,朕若答应这些条件,公主又能给朕什么?“ 玉伽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直视着景帝双眼。 “玉伽愿以一生相许,助陛下了解突厥风土人情,更愿……” 她顿了顿,郑重的说道:“更愿为陛下诞下兼具两国血脉的皇子,永固边疆。” 这番话大胆得令人咋舌,朝堂上顿时哗然。 贺恕急得直跺脚,却碍于场合不敢阻拦。 景帝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公主!朕准了!“ “陛下!“几位重臣齐声劝阻。 “不必多言。“景帝一挥手,“朕意已决。贺恕首领,你可有异议?“ 老首领面如土色,却知道此时拒绝只会前功尽弃。 他艰难地拱手:“臣……遵大景陛下旨意。” 玉伽公主再次行礼,垂下的眼睫掩盖了她眼中的复杂神色。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将与这个陌生的王朝紧紧相连。 “哈哈哈,着鸿胪寺好生款待使团,着礼部挑选黄道吉日,举行和亲大典。”景帝起身宣布,“退朝!” “退朝!”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中,这场改变两国命运的会面终于落下帷幕。 玉伽公主转身时,瞥见景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在心中暗自发誓: 既然不得不入宫为妃,那就要在这金丝牢笼中,为族人们争取最大的利益。 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哟! 第164章 这是何物? 第164章 这是何物? 三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长乐郡主二十四岁生辰这天。 天刚蒙蒙亮,冠军侯府便已张灯结彩,朱漆大门前两尊石狮子披红挂彩,连檐下的灯笼都换成了鎏金掐丝的样式。 日上三竿时,韩蕾还是偏偏胖公子的打扮。她裹着件玄色大氅,在街角的树下已站了半个时辰。 她手中的望远镜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将侯府门前的动静尽收眼底。 “我看到魏丞相一家已经进去了。”韩蕾看着前方的景象说道。 “嗯!” 着下人打扮的大四靠在街角的墙边,轻轻点头。 “来了辆青幔马车,看纹饰是礼部侍郎家的。“她轻声嘀咕,突然挺直了腰背,“快看那顶八人抬的轿子!“ 大四闻言凑近半步,只见一顶明黄轿辇在羽林卫簇拥下缓缓而来。 轿帘掀起时,隐约可见里头端坐着穿龙纹常服的景帝。 “连圣驾都惊动了。“ 大四咂舌,怀里的锦盒险些滑落。韩蕾反手按住盒子,丝绸包裹的檀木盒面沁着凉意,里头装着他们精心准备的贺礼。 宾客们源源不断的进入冠军侯府,快临近晌午时分,侯府门前终于清静下来。 韩蕾将望远镜收入袖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的玉佩。 这枚玉佩正是前些日子从魏大宝那里骗来的,有这枚玉佩傍身,韩蕾在京城行事确实如鱼得水。 “走,该我们上场啦!” 韩蕾突然将玄色大氅往后一解,露出了里头墨绿色的织金衣袍,这身华服衬得韩蕾更显贵气。 她摇着折扇大步向前,大四挺起胸紧跟其后,两手平端着锦盒。 刚走到侯府门口,他们俩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站住!” 朱漆大门前的侍卫横戟阻拦,铁器相击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为首的黑脸汉子打量着他们:“可有请柬?” 韩蕾轻咳一声,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语气大方而轻松。 “请柬在我叔父处。”她指了指大四手中捧着的锦盒,“方才叔父遣我回府取贺仪,这才耽搁了时辰。” 侍卫的目光在锦盒上逡巡。 那盒面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纹,锁扣竟是两枚雕工精细的玉蝉。这般手笔,确像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你叔父是?” “家叔是魏丞相。”韩蕾不慌不忙递出玉佩,“堂兄魏成超此刻应当也已随叔父在席间了。” 韩蕾故意在“魏成超”三个字上咬了重音,果然见侍卫神色松动。 黑脸侍卫接过玉佩对着光仔细打量。魏丞相经常来府上,魏家的玉佩他们自然都认识。 见玉佩无误,侍卫立刻双手奉还玉佩,脸上也带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谁不知魏丞相最得圣宠,去年冬狩时皇帝还亲手给他披过貂氅。 侍卫侧身让开通道时,韩蕾瞥见他的后颈都渗出了冷汗。 跨过门槛时,大四的靴底不慎刮到石阶,锦盒里传出“叮叮”的金属碰击声。 侍卫们警觉地抬头,却见那胖公子对着自己回眸一笑,然后又沉下脸呵斥下人。 “小心些,打碎了给郡主的南海明珠,仔细你的皮。” 待转过了影壁,大四才长舒一口气。 韩蕾却突然驻足,从空间中出块杏脯塞进嘴里。 “看见那侍卫佩的腰牌了吗?”她含糊不清地说,“玄铁打造,嵌着朱雀纹,看来今日的宴席,比我们想的还要热闹。” “看到了。”大四点了点头,“圣驾都惊动了。这里所有的侍卫,恐怕都换成了御林军。” 韩蕾摸着肥厚的下巴,认真叮嘱道:“是啊!小心行事,接下来别再出岔子了。” “好!” 大四呼了口气,还是有些紧张。 他不像大九那般演技超强,还能见机行事。但今日大九不能出现在这里,而且他长相憨厚,所以,韩蕾才选了他。 还好,韩蕾告诉他,只要他做好一个下人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交给韩蕾。 进入侯府,宴席已然开始。 侯府偌大的园里,张灯结彩,香四溢。 数百张黑漆圆桌整齐排列,宾客如云,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远处的戏台上,名角儿正在唱着大戏,但韩蕾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台上水袖翻飞,唱腔婉转,引得不少女眷频频侧目。 古代的宴席与现代不同,讲究分席而坐。 女眷们聚在园东侧,珠翠环绕,笑语盈盈。 男子则按身份地位安排在西侧,个个高谈阔论,举杯畅饮。 仆从们穿梭其间,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银质的酒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韩蕾自来熟的寻了一处年轻人聚集的空位子坐下。 他肥胖的身躯在椅子上扭了扭,故意将椅子压得吱呀作响,引得邻座几位公子微微蹙眉。 韩蕾却浑不在意,眼神四处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位兄台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公子?”旁边一位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人客气地问道。 韩雷收回目光,拱手笑道:“在下姓魏,是魏丞相的侄子。” “原来是魏公子!”那年轻人恍然大悟,“在下刑部孙主事之子孙明承,久仰久仰。“ “你是孙家的公子?” 韩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想,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世家的人。 那人却不明所以,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久仰,久仰。”韩蕾拱了拱手,敷衍地应和着,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主桌方向。 只见冠军侯和魏丞相陪着景帝坐在首位上,谈笑风生。 而女眷那边,冠军侯夫人和长乐郡主正陪着皇后娘娘坐在首位,她们的目光看着这边的年轻公子们,低声的说着什么。 长乐郡主昨日就派人到鸳鸯簪去请了杨小妹住到府上,今日专门为她化妆打扮。 在现代化妆品的加持和杨小妹的巧手装扮下,今日的长乐郡主一袭淡粉色纱裙,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当真是艳压群芳。 “魏兄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孙明承顺着韩蕾的目光望去,了然地笑道: “原来是在看长乐郡主啊。今日到场的年轻公子,十有八九都是冲着郡主来的。“ 韩蕾干笑两声:“孙兄说笑了,我只是……” “哎呀,魏兄不必解释。”孙明承拍拍“他”的肩膀。 “今日冠军侯府摆宴选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你看看我们周围。” 他指着周围一桌桌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虽说郡主现在……哎!但总还是有人想攀上冠军侯府。” 韩蕾心不在焉地听着,想看看张阁老一家坐在哪一桌。好提醒他们一句,让他们今日早些离开这里。 但这里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周围宾客都在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她也不好多问,只得先低头吃饭,静静地等待机会。 今日到场的年轻公子果然很多,个个风度翩翩,家世却参差不齐。 正如孙明承所说的那样,虽然知道长乐郡主已是老姑娘,但依然有想要攀上冠军侯府的公子。 有此心思的公子们,时不时的走上前去敬酒,或寻着机会找冠军侯说上两句话。 这时,韩蕾他们这张桌子上,其中一位穿着蓝色锦袍的男子朗声道。 “诸位,今日良辰美景,又有长乐郡主这般佳人,不如我们以诗会友如何?听说郡主最喜诗词,若有好句,说不定能得郡主青睐呢!” “好主意!“众人纷纷附和。 韩蕾失笑摇头。 她心想着:权势啊!总是能让人趋之若鹜。 这些年轻的公子哥们,在外面嘴上毫不留情的褒贬着长乐郡主的年龄。可背地里,又巴不得能把长乐郡主娶回家,与侯府成为姻亲。 真是可笑! 韩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斗诗。那些公子哥们说话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就像生怕不能引起长乐郡主的注意一样。 这一轮是以“春“为题,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多是些陈词滥调。 “魏公子,快呀!该你了。”孙明承用手肘碰了碰韩蕾,催促道。 韩蕾意不在此,本不想参与,但轮到她面前了,见众人兴致高涨,也不好推辞。 她想也不想,就随口敷衍两句。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好诗!“孙明承击掌赞叹,“魏兄这两句清新脱俗,意境深远啊!” “呃……” 这就意境深远? 韩蕾扶额,她觉得这好像是小学的时候学的吧,就这么两句,都能吊打他们? 第二轮以“月”为题,一桌的公子哥们又是一番你争我斗,但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佳句。 轮到韩蕾,她张口便来,不过,还是只有两句。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妙啊!” 这一次,不止是孙明承,众人齐声喝彩,“魏兄高才!“ 这边公子哥们的热闹场景果然吸引了女宾的注意。 冠军侯夫人转头望来,看到是韩蕾在吟诗,不由得对身旁的皇后娘娘低声道:“娘娘,你看那魏家的小子,想不到还有几分才华。” 皇后顺着冠军侯夫人的指引看过去,点了点头。 “嗯!没想到魏家还能出才子,许是随了魏丞相吧?” 魏丞相曾是景帝的老师,才高八斗。 但整个魏家家族里,除了魏丞相,其他的子弟几乎就像魏成超一般,都是酒囊饭袋,很少听说还有才华过人之人。 冠军侯夫人看了看艳压群芳的女儿长乐郡主,又瞄了瞄远处长得肥胖圆润的韩蕾,忍不住有些惋惜的小声笑叹。 “这孩子,嘴很甜,才华也有几分,就是……啧,长得磕碜了点。” 长乐郡主听到她们的议论,好奇地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 当她看到是韩蕾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讶异。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居然能吟出如此佳句? 韩蕾还不知道,整桌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都没能入得了长乐郡主的眼,他这个长得有点“磕碜”的小胖子,反而得到了长乐郡主的关注。 帝后在这里,宾客们放不开,宴席进行到一半,帝后有意给年轻人制造机会,就先行离场回宫了。 年纪稍大的一些宾客也陆续离去,没一会儿,现场几乎就剩下一些年轻人在吟诗作对,畅谈人生。 冠军侯夫妇已然离席,移步到凉亭下的紫檀茶案旁,坐着在喝茶。 茶案上,陶瓷茶盏里袅袅升起大红袍的清香,夫妇二人却无心品茶。 他们的目光始终流连在餐桌上那些锦衣华服的公子们身上。 冠军侯夫人执起团扇半掩朱唇,在丈夫耳畔细语:“你看张家那孩子,倒是比去年沉稳了许多。” 冠军侯捋着胡须微微颔首,目光又转向另一位执扇吟诗的蓝衫公子,夫妇俩又对那位公子评头论足。 时机终于来了,韩蕾勾唇轻笑。 她朝身后的大四使了个眼色,然后整理了一下锦袍的衣襟,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朝冠军侯夫妇走去。 “伯母安好!” 韩蕾在五步外就亲昵的唤道,声音清亮却不失礼数。 冠军侯夫人抬眼望见是“他”,眼角笑纹更深。 “魏家小子来得正好。”冠军侯夫人说着,用团扇轻拍身旁的空位,“快过来坐。” 然后,又转头看向冠军侯。“侯爷,这就是我常提起的魏家公子。” 冠军侯的目光落在韩蕾身上,上下打量。 韩蕾立即笑着躬身行礼:“小侄见过伯父。” 韩蕾礼数周全却不显拘谨,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刚才是第一次见你吟诗,没想到,你不仅嘴甜,还诗才了得。”冠军侯夫人笑着夸赞道。 韩蕾谦虚的摆了摆手:“伯母,您就别笑话小侄了,那不过是随便陪他们玩玩儿而已。” 茶香氤氲间,韩蕾陪他们寒暄了几句家常,有丫环过来为韩蕾奉上了新沏的大红袍。 韩蕾接过丫环奉上的茶盏却不急着饮,反而示意大四将锦盒呈上。 大四将两个锦盒并排放在茶案上,又假意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两个锦盒皆是上等的蜀锦所制,盒子的边角包着錾银边,在阳光下泛着亮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这小子。”冠军侯夫人状似嗔怪的瞪了韩蕾一眼,“那日就跟你说,来就来了,还去破费干什么?” 韩蕾呵呵笑道:“伯母您是跟小侄客气,但小侄哪能真的空手来呀?再说了,小侄送的这礼物也算不上贵重,只是贵在稀有而已。” “哦?” “贵在稀有?” 一听说这个礼物很稀有,冠军侯夫妇皆是双眼一亮,他们倒想看看韩蕾的礼物究竟是如何稀有。 见他们夫妇俩都露出了期盼的神色,韩蕾才缓缓掀开第一个锦盒。 只见锦盒里,猩红色的绒布上整齐排列着十个军绿色的手雷。 每个手雷不过巴掌大小,圆不隆冬,精巧绝伦。 “咦?这是何物?如此精致。” 冠军侯夫妇俩不约而同地前倾身子,目光落在了那一排排手雷上。 侯爷拿起一个细看,只见这手雷通体军绿,椭圆上凸立着一个个方格,顶端还有个精巧的银环。 “这是……” 冠军侯浓眉微挑,看向韩蕾的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第165章 确实老了 第165章 确实……老了 就知道你们会问,韩蕾眉尖一挑,笑而不答。 她径自取过一个“手雷“,食指勾住银环轻轻一拉,竟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她将开启的“手雷”双手奉给冠军侯夫人。 “伯母您尝尝,这是家父新得的酱香型美酒,比那醉仙酿还要难得。” “酱香型美酒?” 冠军侯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名称。她接过打开的手雷,立刻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醇厚酒香,夹杂着焦与谷物烘焙后的馥郁。 她忍不住与冠军侯,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 韩蕾见二人兴致盎然,便将自己早已整理好的说辞抖落出来。 “醉仙酿属浓香型,讲究的是窖香浓郁,带有粮香、曲香、果香的层次。而这酱香型……突出的是酱香、焦糊香、陈香与豆豉香的交融,入口醇厚细腻,酸苦平衡,余韵绵长。” 这一连串的专业术语,听得冠军侯夫妇俩一愣一愣的。 冠军侯也闻到了酒瓶里飘散出来的酒香,甚至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果然,那香气先是焦般的甜香,继而透出类似陈年普洱的醇厚,最后,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酱豆豉香,层层迭迭,令人称奇。 韩蕾一边说,一边又打开了一瓶,透明的酒液在手雷造型的酒瓶中轻轻荡漾。 将打开的酒恭恭敬敬的呈给冠军侯,韩蕾又继续吹嘘。 “此酒酿造极复杂,需经两次投料,九次蒸煮,八次发酵,七次取酒。需要整整一年方成,待它面世时,价格怕是会远超醉仙酿。” 韩蕾说着又打开了第三瓶,然后自顾自的举起“手雷“轻抿一口,眯起眼睛露出陶醉之色。 “啊!真是香啊!” 冠军侯咽了咽口水,早已按捺不住,他学着韩蕾的样子浅尝了一口。 酒液刚一入口,先是感受到丝绸般的顺滑,继而复杂的风味在舌尖绽放,最后化作一缕悠长的回甘从喉头升起。 冠军侯身居高位,自然是品酒的行家。 刚品了一口,他就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茶案上,震得茶盏轻响。 “这酒妙啊!此酒就算卖百两银子一坛也值当。” 什么是浓香型,什么是酱香型,冠军侯不懂。不过,醉仙酿他却是很清楚的。 醉仙酿在京城已经炒到了五十两银子一坛。虽不说是一坛难求,但却经常断货。 以他喝酒多年的经验来判断,此酒一旦面世,价格一定会扶摇直上,不在醉仙酿之下。 见冠军侯给这酒如此高的评价,韩蕾适时的将锦盒向前推了推。 “此酒极难酿制,小侄此次进京带得不多。拿了些给叔父他们品尝,这两盒一共二十瓶,是孝敬伯父伯母的。还望伯父伯母笑纳。” “呵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是想得周到。既是你小子的孝心,本候就收下了。” 冠军侯笑呵呵点头,接受了韩蕾的美酒礼物。 冠军侯夫人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手雷“上的方格凸起。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朝韩蕾招了招手。 待韩蕾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这般殷勤,莫非……” 冠军侯夫人团扇半掩红唇,眼角瞥向正在园中与闺秀们说话的长乐郡主,“是瞧上我家长乐那丫头了?” “咳!” 韩蕾闻言险些被茶水呛到,肥厚的耳垂霎时染上绯色。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有那方面的殷勤吗? 韩蕾的嘴角抽了抽,她局促地转了半个身子,心里腹诽冠军喉夫人不按牌理出牌,乱点鸳鸯谱。 但她再转回身子时,已调整好了表情,装作被冠军候夫人拆穿了心事一般,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呃……伯母……有些事情您知道就好,可您别说出来呀!” “哈哈哈!这小子倒会害臊!” 冠军侯见状大笑,手碰到桌案上的茶盏,险些打翻。 站在一旁的大四,也差一点被韩蕾这一顿骚操作逗得笑出声来。 还好,冠军侯夫妇的注意力不在大四身上。他才能及时的抬手装作擦鼻子,用手遮住了死死咬住的下唇。 而冠军侯夫人越看越觉得这小胖公子合眼缘,她轻拍着韩蕾的手背。 “你放心吧!晚点我就帮你同长乐那丫头说道说道。” 她故意将“说道“二字拉得老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呵呵。”韩蕾干笑两声,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就有劳伯母了。” 冠军侯夫人觉得自己果然是猜准了韩蕾的心思,笑得特别意味深长。 韩蕾赶紧岔开话题,目光看向冠军侯。 “伯父,忘了跟你说一下。这酱香型的美酒,跟醉仙酿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哦?有何不同?”冠军侯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韩蕾煞有介事的说道:“醉仙酿是越陈越香,但这酱香型的酒不耐存储,酿出来后,两月之内就要喝掉。不然,就会挥发变成白水。” “啊?为何会如此?” 冠军侯很惊愕,他喝了那么多年的酒,还是第一次听说世上有如此神奇的酒。 “不知道。”韩蕾摇了摇头,回答得很干脆,却又很无奈。“我们采用这样的酒瓶盛酒,就是为了延长存储的期限,但效果并不明显。” “哦!原来如此。” 冠军侯点头,深以为然。 “伯父。小侄来京已有月余,如此美酒再有几天就要化为白水。数量也不多,伯父就别送人了,今晚就和家人一起分着享用了吧!下次进京,小侄定再给伯父伯母多送一些。” 韩蕾说得郑重,冠军侯夫妇也听得认真。 “好!魏家小子,你有心了。”冠军侯很满意的拍了拍韩蕾肥壮的肩膀:“等宴席散了后,本侯爷就召集家人一起享用。” 韩蕾给了冠军侯一个你懂的眼神,恭恭敬敬的说道:“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若郡主有意,咱以后不就是一家人吗?” 刚刚才忍住不笑的大四,看着韩蕾还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嘴角憋得都快抽筋了。 大礼已送出去了,韩蕾也不想在这里久待,以免节外生枝。 她与夫妇俩又天马行空的胡侃了一会儿,又不着痕迹的叮嘱他们今晚一定要记得享用美酒后,便借故离开了侯府…… 夜幕悄然降临。 夏季的夜晚,凉风习习,繁星点点,天空宁静而高远。 韩蕾和大四静静地坐在腾云楼的琉璃瓦房顶上,夜风拂过他们的发梢,带来一丝清爽。 远处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勾勒出京城的繁华轮廓。 除了皇宫以外,腾云楼是京城里最高的标志性建筑物。 从这里俯瞰,整座京城的街巷、屋舍尽收眼底,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 韩蕾调整着手中的望远镜,镜筒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目光穿过镜片,落在远处的冠军侯府。 府中的宴席早已散去,只剩下仆人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提着灯笼,在庭院中来回穿梭,收拾打扫。 然而,侯府的主子们却不见踪影,想必已回到内院歇息。 大四侧头看向韩蕾,眼中满是钦佩。夜风轻抚着他的面颊,却抚不平他心中的好奇。 “姑娘,”他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你怎么就那么确定,那份礼物能够顺利的送出去?” 韩蕾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她放下望远镜,指尖轻轻摩挲着镜筒,仿佛在回忆白日的场景。 “我这叫投其所好。”韩蕾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自信。 “送礼之前,我当然做了足够多的功课。我曾跟大胖头打听过冠军侯一家人的喜好,他说冠军候喜欢喝酒。” “所以,你就想到了送酒?” “嗯!”韩蕾点头,“杨海波也说,冠军候是醉仙酿酒馆的常客,他怕醉仙酿断货,还不惜斥巨资买回大量的醉仙酿囤在家里,慢慢享用。” “哦!”大四恍然大悟,眼睛亮了起来。 他忍不住追问:“那你又怎么确定,冠军侯今晚就会和家人一起喝那酒呢?” 韩蕾咯咯笑了起来,那甜糯的笑声清脆如银铃,在夜空中格外悦耳。 她转过头,月光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抹俏皮的神色。 “这还不简单?” 韩蕾眨了眨眼,反问道:“如果你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串铜钱,却有人告诉你,从明日起,铜钱就不能在市面上流通了,只能使用银子交易。你会怎么做?” 大四想都没想就答道:“那还用说,我肯定会赶在今日,把那一串铜钱都用出去呀!” “呵呵,那不就得了!”韩蕾轻笑着耸了耸肩,夜风吹动她的衣袂,显得格外洒脱。 她重新举起望远镜,目光再次投向冠军侯府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好一会儿,大四才完全明白过来。他一拍脑门,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过,他又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我只是说万一,万一他们今晚忘记了饮酒怎么办?” 韩蕾从望远镜里收回目光,斜睨了大四一眼。心想:这大四果然不如大九机灵。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个起爆遥控器,在大四的眼前晃了晃。 “放心吧!我准备了后手。” 她早就准备了预备方案,在两个锦盒的下面都设计了夹层,夹层里放的是炸药。 大四不知道韩蕾手上拿的是什么,但听说是后手就放心了。 他忍不住赞叹:“姑娘,你好厉害哦!”他的声音里满是崇拜,目光灼灼地望着韩蕾,“难怪王爷会喜欢你,原来你跟王爷真的好像。” “哦?这怎么说?” 韩蕾闻言,微微侧首,眼中浮现出一丝好奇。 她握着望远镜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垂落的一缕发丝,夜风将那发梢轻轻扬起。 大四认真地说道:“王爷跟你一样,每次大战之前都喜欢谋算,而且算无遗策。” 大四对韩蕾和赵樽是由衷的敬佩,他的话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韩蕾听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在腾云楼的房顶上闲聊着,而此时,冠军侯府的大厅内灯火通明。 冠军侯已将自己的全家都叫到了大厅里。老爹老妈、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围脖了一大桌子,准备品尝韩蕾赠送的美酒。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为今日举办的生辰宴打一个总结,问一问长乐郡主在今日的宴席上有什么收获。 檀木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冠军侯苏震端坐在主位,威严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忧色。 冠军侯夫人已换了一身绛紫色的锦袍,正亲手为众人斟茶,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愁绪。 长乐郡主也换了一袭月白色襦裙,此时的她,在家人目光的注视下,低头把玩着面前的茶盏。 烛光映照下,她姣好的面容更显苍白。坐在她身侧的大嫂王氏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将剥好的蜜橘推到她面前。 “长乐啊!” 冠军侯夫人放下茶壶,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今日生辰宴上那些公子,可有中意的?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武艺超群,礼部尚书家的嫡孙文采斐然……” 话音未落,坐在末席的苏家幼子突然插嘴:“要我说,还是镇南将军家的二公子最配得上姐姐!上次比箭时可是拔得头筹呢!“ “住口!” 冠军侯苏震一声厉喝,吓得少年立刻缩了缩脖子。 老夫人拄着沉香木拐杖轻叩地面,那满头的银丝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长乐,祖母知你心有所属。可那苍州王……” “祖母!”长乐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水光,“赵樽他……” “糊涂!”老夫人突然提高声调,“陛下已为赵樽亲赐了王妃,你贵为郡主,难道要与那穷乡僻壤之地的贱人共侍一夫?” 长乐郡主眼里泪光闪烁,面对老夫人的数落,她不敢顶嘴,只能咬着唇不发一言。 长乐郡主的大嫂王氏,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开口规劝。 “长乐,你今年已二十有四,难道你还要等到人老珠黄?再过两年,那些即使想要与侯府攀亲的公子,恐怕也娶妻生子了。你等得起,他们也等不起啊!” 王氏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长乐郡主的心脏,让整个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长乐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茶盏中的水面荡起细碎涟漪。 她想起自己上次独自去苍州,得到的却是赵樽不假辞色的冷眼相待,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阵刺痛。 岁月催人老。这种等待已毫无意义,她与赵樽之间,无缘! “大嫂说得是。”长乐郡主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容无比凄苦:“长乐确实……老了。” 这时,冠军侯夫人突然想起,要帮那个小胖子“说道说道”。 “长乐,你觉得魏丞相的那个胖侄子怎么样?你认识的。”冠军侯夫人说着偷眼去看公婆脸色,“魏丞相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 长乐郡主还没说话,冠军侯苏震就捋着胡须点头。 “嗯!魏小公子虽然……体态丰腴了些,但胜在知书达理。若能结这门亲事,于我苏家大有裨益。” 说到魏丞相的侄子,长乐郡主低垂的睫毛闪了闪,抬眼看向冠军侯。 她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了韩蕾胖乎乎的模样。对于那个油嘴滑舌的小胖子,她说不上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 冠军侯夫人见长乐郡主没有像往次一样,直接开口拒绝,立马跟进。 “我看那魏公子懂事会做人,又有诗才。你不是喜欢诗词吗?你们俩在一起也能聊到一块儿去。再说了,你们俩之前不就认识吗,我看你们俩也很谈得来。” 冠军侯夫人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又颤巍巍地握住长乐冰凉的手。 “好孩子,祖母知道你心里苦。可女子终究要有个归宿……” 面对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催婚,想着自己似水般流去的年华,长乐郡主一滴清泪落在茶盏中。 望着茶汤里破碎的倒影,长乐郡主终是点了点头,娇羞的轻声道: “那……那女儿但凭爹娘做主。” 多谢9898、失落一代的打赏,铭记于心 第166章 谁家这般热闹? 第166章 谁家这般热闹? 这声细若蚊呐的应答,却让整个厅堂为之一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片刻后,冠军候夫人反应过来,激动得拍掌。 “诶!这就对了嘛。” “好!好!”冠军侯拍案而起,紫檀木的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捋着胡须,眼角笑纹舒展,“我这就差人去魏府递话。” 冠军侯夫人连忙拉住丈夫的衣袖:“老爷且慢,这等大事,得先请媒人……” 这么多人讨论自己的婚事,长乐郡主觉得有些羞臊,脸颊发烫,起身时裙裾拂过绣墩,带起一阵香风。 她正要逃也似地离开,却被冠军侯叫住了。 “等等。”冠军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魏家那小子,可是特意送来了几瓶稀有的好酒。” 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两个描金锦盒,“说是叫什么……酱香型,你不一起尝点?” 一听是那小胖子送来的酒,长乐郡主的脸颊更烫了。 她脚步一顿,回眸时眼波流转:“我不喝,要喝……你们喝吧!” 说完,太转身又要往外走。 “诶!站住。” 冠军侯没好气的叫住她,然后转身走向博古架。 那架上陈列着各色珍玩,冠军侯取下一个绸面的小锦盒,打开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玉如意取了出来。 然后,又从韩蕾送的锦盒中取出两个小巧的手雷,并排着小心翼翼的放进小锦盒中,递给长乐君主。 “这是……”郡主不解地接过锦盒。 冠军侯慎重的交代:“你不喝没什么,但陛下和皇后娘娘必须要品尝。你姑姑是苏家的支柱,有了好东西,哪怕只是两瓶酒,但咱们得先把你姑姑和姑父想到。” 长乐郡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目光却被那小巧精致的手蕾所吸引。 她伸手要去触碰手雷上的拉环,冠军候却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长乐郡主的手缩了回去。 “不能碰。”冠军侯瞪了她一眼,“那是酒壶的盖子,拉开后就要饮用,需即喝即开,拉开后容易……诶,那小子说容易什么来着?” 冠军侯一时想不起那个词儿来,便转头看向身边的夫人。 “容易挥发,变为白水。”冠军侯夫人补充道。 闻言,冠军侯一个劲的点头。“对对对,所以,这酒特别珍贵。魏家那小子也就只送了这几瓶。” “哦,知道了。” 一提起魏家那小子,长乐郡主的面上又是一红。 冠军侯夫人又叮嘱道:“长乐,你亲自去送,告诉陛下和娘娘别嫌少,这酒还没面世,只能请他们先尝个鲜,等市面上有售了,我们再多送一些进宫。” 长乐郡主点了点头,捧着锦盒就红着脸进宫去了,转身时发间步摇轻晃,在烛光的映照下划出一道流光。 看着长乐郡主离去的背影,冠军侯夫人调笑道:“呵,这孩子,还害羞呢!” 冠军侯也笑道:“别管她,女孩子嘛。既然长乐已经答应了,看来她对那小胖子应该也有几分好感。我们就要商量一下筹备长乐的婚事了。” 冠军侯夫人点头:“对对对,老爷,你先差个人去丞相府,让他们尽快请媒人送庚贴,然后派人来提亲。” 冠军侯差了管家去魏丞相家递话,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才打开了桌上的两个锦盒。 “这就是魏家那小子送的什么酱香型美酒,大家都尝尝。” 冠军侯说着,从那华贵的锦盒里拿出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手雷,一一分发给大家。 冠军侯在京城还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可魏家那小子送的美酒就只有二十瓶。 白日在宴席上,魏家那小子已经打开了三瓶,现在又送了两瓶给帝后,总共就只剩下十五瓶了。 而他自己的一大家子,坐到一起也有十二三人。所以,他没有再邀请其他的兄弟姊妹来一起分享。 发了一圈下来后,还剩下两个没有分完,冠军侯却舍不得再分发了。 他合上锦盒,将锦盒放回了自己的面前。 这两瓶美酒他打算留给自己独享,在里面的美酒完全化为白水之前,他要慢慢的品尝。 “长乐答应成亲,今日可真是我们侯府的大喜事。” 冠军侯满面红光,举起手中精致的“酒瓶”,那军绿色的瓶身在烛火下似乎泛着诱人的光泽。 “来来来,今日高兴,大家都品尝一下这稀有的酱香型美酒。大家拉开上面这个环后就可饮酒了。” 冠军侯说着,扣住拉环做了一个拉开的动作。“诺,就像这样。” 他的声音洪亮,回荡在雕梁画栋的大堂内。 随着他的食指在拉环上用力一拉,“波”的一声轻响,金属环应声而落,保险杠杆随即弹开。 一桌子的人纷纷效仿,此起彼伏的金属脆响如同某种诡异的乐章。 那些“酒瓶“造型精美,任谁也不会想到这精美小巧的“酒瓶”,是韩蕾从系统中买来的mk3atwo手雷。 而锦盒里装的二十个手雷,只有韩蕾亲自打开的那三瓶,是真正的酱香型美酒。 那是她在系统面板上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异形包装,能与mk3atwo手雷以假乱真。 mk3atwo手雷属于进攻型手雷,拉环被拉起后,握片弹开,只需三至四秒之间就会爆炸。 所以,冠军侯握着“酒瓶”刚凑近唇边,还没来得及分辨里面究竟是酒香还是火药味,手雷就突然爆炸了。 “砰!” 冠军侯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他的头颅就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红白之物溅满了身后那幅价值连城的山水屏风。 几乎同一时间,整座大堂如同被雷神之锤击中,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砰砰!砰!砰!” 雕的楠木立柱在冲击波中拦腰折断,沉重的横梁轰然砸下。 屋顶墙壁被冲击波震碎,呈放射状向周围飞射。 飞溅的乱屑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侯府主子们的生命。 在院子里打扫收拾的下人们,被剧烈的冲击波波及,近一点的被当场震飞,落地晕倒。 远一点的被震得耳膜发疼,呆立当场。 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惊呆了。 一个端着果盘的小丫鬟站在原地,果盘从她手中滑落,鲜嫩的水果滚落一地。 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另一个下人瘫坐在地,瞪大的双眼映照着熊熊火光,口中喃喃念着“天罚“二字。 短短一两个呼吸间,富丽堂皇的冠军侯府大堂变成了一片废墟。 浓烟滚滚中,依稀可见残肢断臂散落各处。 那张曾摆满珍馐美味的檀木圆桌,如今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桌腿,上面挂着一截金色的流苏——那是冠军侯夫人发簪上的装饰。 距离侯府两条街外的腾云楼是京城最高的建筑。 正坐在腾云楼房顶上闲聊的韩蕾和大四,听到震耳欲聋的巨响,连忙站了起来,拿出望远镜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夜风吹动他们宽大的衣袍,镜片上倒映着冠军侯府冲天的火光。 “成了。” 韩蕾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身旁的大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远处那团膨胀的火球。 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仍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轻微震动。 一直在清水县忙碌的大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现代武器的威力。 他只听韩蕾说,送出的这份大礼很厉害,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摧枯拉朽。 “天……天呐!”大四瞪大着眼,结结巴巴地问道:“姑娘,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科学的力量。” 韩蕾转头看向大四,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还愣着干嘛?发信号弹。“ “哦,对对。”大四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腰间取出一支拉发式降落伞信号弹。 他按照韩蕾教过的方法,拧开顶部的盖子,然后对着夜空猛地一拉尾部的拉环。 “砰!” 一道刺眼的红光拖着长长的烟尾冲天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朵绚丽的烟。 那光芒如此耀眼,甚至一度超越了冠军侯府的火光。 然后,烟缓缓下落,拖曳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尾迹,如同天幕被划开里一道血痕。 而此时,守在京城各处的大字队兄弟们和亲卫们,看到天空中的信号弹,迅速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片刻后,京城有七八处地方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而这些地方,经过亲卫们的打探,全都是冠军侯或苏家家族的产业。 这些产业有赌坊、茶行、作坊、钱庄、粮行等等。 这一场爆炸和大火下来,除了长乐郡主险险的逃过一劫,冠军侯府的主子全军覆没,而整个苏家家族的财产也损失惨重。 韩蕾满意地看着京城各处陆续升起的浓烟,收起了望远镜。 她勾唇说道:“走吧!我们得立刻他们会合,然后出城。” “好嘞!” 大四激动的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韩蕾肥胖的身后。 寂静的夜晚,爆炸声传的很远,惊动了京城里所有的人。 大家纷纷涌出自家的房门,查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蕾和大四沿着预先勘察好的路线迅速撤离。 腾云楼的阴影和涌出家门查看情况的人们,吞没了他们的身影。而在他们身后,整座京城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 刚才那一刻,爆炸声骤然撕裂了夜空的宁静,长乐郡主的鎏金马车恰好在此时停在了朱红的宫门前。 “啊!” 车帘猛地被掀开,露出长乐郡主那张惊魂未定,妆容精致的脸。 她提起裙裾快步下车,金线绣的裙裾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怎么回事?” 长乐郡主她望向浓烟升起的方向,纤纤玉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贴身丫鬟明月赶忙扶住主子:“郡主,当心台阶。听这动静,莫不是哪位大人家发生了什么?” 一名侍卫眯眼远眺:“看方位像是城中,可这烟……” 话音未落,一道漂亮的焰火在夜空中绽开,随即京城各处突然接连腾起火光,将夜幕染成骇人的橘红色。 “呀!“明月惊叫出声,“怎么四处都烧起来了?“ 长乐郡主却露出几分好奇,踮着脚尖张望。 “真稀奇,莫非是中元节提前放焰火了?” “不会吧,郡主。”明月立刻开口否认,“现在还不到六月,中元节还早着呢。” 这时,镇守宫门的侍卫举着火把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说道:“郡主安好,没让郡主受惊吧?” “没有。” 还不知道是自家遭了爆炸的长乐郡主,睨了那两名侍卫一眼,又踮起脚尖继续看热闹。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什么,轻拍额头,“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她差一点忘了,爹娘还差她进宫给陛下和皇后娘娘送美酒呢! 长乐郡主整了整衣襟,正要进宫,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火光冲天的夜景,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 未央宫内,鹤嘴香炉吐着袅袅青烟。 皇后刚打发了人,去外面查看刚才的惊天巨响来自何处,就听见宫女进来通传,说长乐郡主来了。 皇后秀眉微蹙:“这么晚了,长乐怎么来了?” 长乐郡主进来,面上是一脸八卦的表情。 “给姑姑请安。”长乐郡主行完礼,眼睛还亮晶晶的,“方才那声巨响姑姑可听见了?我在宫门外瞧见好几处起火呢。” 皇后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本宫也听见了。陛下已派人去查探,你且说说外头情形。” 长乐正要细说,突然想起怀中的锦盒,连忙奉上。 “姑姑,父亲新得的酒,说是要即开即饮的珍品,特地让长乐送来给陛下和娘娘尝鲜。” 皇后接过锦盒,指尖抚过锦盒上从未见过的精致纹。 “难为你爹惦记,等哪日你姑父来了未央宫,再一起品尝。” “嗯!”长乐郡主应了一声,“父亲说,这次只有这两小壶,等市面上有售了,再多送些入宫。” 皇后满意的点头,然后望向窗外红了半边天的夜色。 “这个时辰宫门怕是下钥了,你不如今夜就宿在芷兰轩吧。” 长乐郡主眼睛一亮:“那长乐可要去临华阁的露台看外面的火景!” “胡闹。”皇后轻斥,眼中却带着笑意,“让御膳房给你备些点心,安生待着,陪姑姑好好说说话。” “哦!“长乐乖巧答应,却又耐不住看热闹的八卦之心,小声嘀咕,“也不知,是谁家这般热闹……” 第167章 灭门是活该 第167章 灭门是活该 今晚有两个人离开了冠军侯府。 一个是长乐郡主,一个就是冠军侯派去丞相府递话的侯府管家。 都是京城权贵,两家隔的距离并不太远。 冠军侯府的管家到了丞相府,开口就跟魏丞相说,丞相的胖侄子与侯府的长乐郡主对上眼了。 侯府众人已同意了这门亲事,让魏丞相找个媒婆,明日就派人上侯府提亲。 “本相的胖侄子?” 魏丞相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冠军侯府的老管家,看着对方面上掩都掩不住的喜色,他就知道,长乐郡主那个老姑娘有了着落,侯府上下是多么的高兴。 “正是。“老管家躬身道,“侯爷说,令侄今日在郡主的生辰宴上对郡主一见倾心……” 魏丞相刚要开口细问,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如同天雷劈在屋顶上。魏丞相的手一抖,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怎么回事?” 魏丞相猛地站起,衣袍带翻了椅子。 他哪还顾得想什么胖侄子,又哪还顾得什么看对眼。他直接一把推开站在面前的侯府管家,火急火燎的就冲向门外。 侯府管家也变了脸色,踉跄了一下,站稳后也赶紧抬步跟上。 相府院中已乱作一团,仆役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女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魏丞相扫了一眼院子里,见自己家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脚步不停,又赶紧向大门外冲去。 站在街道上抬头望去,只见京城京城几个方向同时腾起滚滚浓烟,其中最近的一处火光冲天,正是冠军侯府所在。 “侯府?” 侯府管家失声叫道,脸色瞬间煞白,“相爷,这……” 魏丞相顾不得多言,一把拽住老管家的袖子:“走!” 两人沿着长街朝着冠军侯府疾奔而去。街面上已有不少官员家丁探头张望,更有胆大的已经提着水桶往起火处赶去。 越靠近冠军侯府,空气中焦糊味越重。 等他们赶到府门前时,看见门楣上“冠军侯府”的金匾摇摇欲坠。府内哭喊声、求救声混成一片,不断有灰头土脸的下人从里面逃出来。 “老爷呢?夫人呢?” 侯府管家抓住一个逃出来的丫鬟,厉声问道。 那丫鬟满脸烟灰,衣袖烧焦了一半,闻言浑身发抖。 “不,不知道……突然就……好吓人……天……天罚。”丫环指着后院的方向,却牙齿打颤,说不下去了。 见那丫鬟胡言乱语,侯府管家怒声呵斥:“不许胡说,哪儿来的天罚?” 魏丞相却心中一沉。他环顾四周,发现起火点似乎集中在后院方向,扯了管家一下。 “带路,去后院看看!” 穿过前院时,随处可见惊慌逃窜的仆役。 园里的假山倒了半边,几株古树被拦腰折断。 越往里走,景象越是骇人——碎石瓦砾铺了满地。 焦黑的木梁横七竖八地插在废墟中,甚至有些地方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 “这……这……” 侯府管家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明明半刻钟前还好好的……” 魏丞相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丞相,短暂的震惊后,他强自镇定,目光扫过这片废墟。 突然,他瞳孔一缩,在几块断裂的房梁下,露出一截染血的衣袖。 “来人!把这里清理出来!”他厉声喝道。 几个胆大的护院战战兢兢地上前,合力搬开那半截焦黑的木梁。 “啊!” 一个家丁突然尖叫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也纷纷变色,连连后退。 魏丞相定睛一看,胃里顿时一阵翻腾。 他们目及之处,是一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掌,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金镶玉的戒指。 他认得这枚戒指,那是去年陛下赏赐给冠军侯的贡品,但他无法判断那只手掌是谁的。 “这……这是二公子的……” 侯府管家声音发颤,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公子啊!” 魏丞相强忍不适,蹲下身仔细查看。断手周围的碎石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一些细小的金属碎片嵌在皮肉里。 “看样子,这不是普通走水。”魏丞相沉声道。 侯府管家闻言,猛地抬头:“相爷是说……有人蓄意……” 魏丞相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废墟深处一抹亮色吸引。 他小心地拨开几块碎瓦,露出一角绣着金线的衣料,那是只有一品诰命夫人才能穿的翟鸟纹样。 “快!继续挖!”魏丞相感觉自己的声音发紧。 护院们七手八脚地清理着废墟,很快,更多可怖的发现接连出现。 半截焦黑的腿骨、炸得变形的金钗、只剩一半的玉带…… 侯府管家已经瘫坐在地,老泪纵横:“全完了……侯爷、夫人、世子、郡主……都在大堂里议事啊……” “你说什么?他们聚在一起?” 魏丞相心头剧震,似乎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有点像是在——故意灭门! 他垂了垂眸,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盯着侯府管家。 “你方才说,本相的侄子看上了长乐郡主?是哪个侄子?” 侯府管家茫然摇头:“这……侯爷只说是个胖侄子,具体的老奴不知。” 魏丞相眉头紧锁,心直往下沉。 他确实有几个体态丰腴的侄子,但都是旁支远亲,怎会与冠军侯府有交集? 更蹊跷的是,就在侯府准备议亲的当口,竟遭此横祸…… “相爷!这里有人还活着!”一个家丁突然大喊。 魏丞相急忙赶过去,只见废墟缝隙中伸出一只血手,微弱地晃动着。 众人合力搬开压在上面的碎石瓦砾,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是冠军侯府的二公子! “二公子!”管家扑过去,声音哽咽,“其他人呢?侯爷呢?” 二公子嘴唇颤抖,气若游丝,“爹……炸……”他话未说完,突然无了声息。 魏丞相浑身发冷。 若这是蓄意灭门,而正发生在与他的胖侄子论亲之时,那魏家逃不了干系。 “报官!立刻报官!” 魏丞相厉声喝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抖,“不,直接去请大理寺卿!再派人进宫禀告陛下!” 侯府管家似乎也反应过来,他突然抓住魏丞相的袖子。 “相爷,此事蹊跷,会不会……会不会与那门亲事有关?” 魏丞相没有立即回答。他望着这片惨烈的废墟,想起老管家来时说的那句“侯府已同意了这门亲事”。 冠军侯为何突然答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胖侄子“的提亲? 为何偏偏在全家聚齐议事时发生爆炸?二公子临终前想透露什么? 种种疑问在魏丞相脑海中盘旋,最终凝结成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那个神秘的“胖侄子”,很可能就是关键所在。 “先救人。”魏丞相最终沉声道,“其他的……等京兆府来了再说。” 冠军侯府发生了灭门惨案。 很快,整个京城就一片大乱。 京城里的贵人百姓们纷纷涌出家门,聚集到各处起火的地方看热闹。 见所有起火的地方,都是冠军侯府名下的产业,有人猜测是冠军侯府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遭到了报复。 也有人早就看不惯冠军侯府的做派,猜测他们是恶事做的太多,遭到了天谴。 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更是一传十,十传百,就连皇宫里的景帝都惊动了。 就在京兆府的人马和大理寺的人马匆匆赶往冠军侯府的时候,京城的南门处,镇守城门的士兵们也听到了城内传来的爆炸声。 城门早已在天擦黑时就已关闭,守城的士兵们正踮起脚尖观看城中各处燃起的大火。 他们面露八卦之色,纷纷猜测城中发生了什么乱子。 城内四处熊熊燃烧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京城南门的青砖城墙上也跳动着诡异的橘红色光影。 守城士兵王老六的脚踮得有些发酸,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停下!什么人?” 王老六“锵“地拔出佩刀,刀身在火光中泛着寒光。 他身旁的同伴立刻架起长矛,在城门前形成一道简陋的防线。 “驭——” 为首的骑士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尘土。 王老六这才看清来的是七八个精壮汉子,中间护着一辆黑漆平顶马车。马车上挂着青缎帘子,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官爷恕罪。” 领头的骑士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我们是魏家护院……” “哪个魏家?” 王老六的刀刃又往前递了半寸,他注意到这些人都穿着靛青色劲装,腰间配着统一的横刀。 这时,马车里传来“啪“的一声折扇开合声,接着是带着几分不悦的年轻嗓音。 “你说这京城里,还有哪个魏家配让本公子自报家门?” 车帘被一柄描金折扇挑开,露出张圆润富态的脸。 月光下,那张脸上细密的汗珠泛着光,双下巴随着说话轻轻颤动。 在这个大部分人都吃不饱肚子的时代,光是这一张吊着双下巴的脸,就知道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 刚刚还凶巴巴的王老六,一见这张贵气的脸,气势顿时就软了几分,那刀尖也不自觉地垂下了。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这张贵气的脸自己是否认识。 这时,车中人甩出一条红绳,那末坠着的端羊脂玉佩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拿去看清楚,但别污了我们魏家的东西。” 王老六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指腹摸到背面的阴刻小字时,他就知道这玉佩非同一般。 但他仍然吃不准,便说了一句“贵人请稍等”后,转身小跑着上了城楼,把玉佩送到值班的刘把总跟前。 那刘把总只看了一眼,瞬间就变了脸色。 “魏……魏公子!” 刘把总几乎是滚下城楼的,他双手捧着玉佩像捧着圣旨一般,恭恭敬敬的呈到了马车前。 “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冒犯您了。这是您的玉佩,还请收好。只是……” 他偷瞄着马车,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晚上的,城里又出了乱子,不知魏公子您这是……” 车里人高傲的睨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似乎是怕弄脏自己的手,车里人用折扇,挑起刘把总手里捧着的玉佩挂绳,羊脂玉佩在下端晃晃悠悠。 领头的护院立刻沉下脸,语气凶狠。 “我家梁州的大老爷病危,老爷差公子带着太医院的御医连夜赶回梁州。耽误了诊治,你担得起责任吗?” “呃……是是是。” 刘把总一边应着,一边借着火把的光亮,从掀起的帘子处偷偷瞄了一眼车内。 果然瞄见马车角落里坐着个穿御医服饰的老者,身旁放着个医药箱。 刘把总再不敢多问,连声吆喝:“开城门!快开城门!” 刘把总发话,王老六等士兵迅速拿起钥匙打开城门。 富贵公子一行人出城,刘把总和王老六等人还站在城门两侧,点头哈腰的恭送他们。 当高大沉重的城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时,富贵公子一行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马车里的“御医”也扯掉了假胡子,露出肖正飞那张年轻的脸。 “王妃,您这招绝了!”肖正飞拍着车板,“你看那守将吓得,活像见了阎王!” 车外的大一队长勒马靠近车窗:“要我说还是韩姑娘沉得住气。那玉佩往出一亮,那些兵油子腿都软了。” “可不是嘛!” 大四驱马凑过来,声音里还带着激动。 “白日里往侯府送'贺礼'时,我后背的汗把衣裳都浸透了,生怕被他们瞧出什么端倪来。姑娘却一直沉着应对,还顺着冠军候夫人的话,差一点成了侯府的姑爷。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都被大四的话逗得笑了起来,气氛显得特别轻松。 “呼!”韩蕾也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笑着收起折扇:“他们敢派人刺杀王爷,就应该有被灭门的自觉。” “哼!” 大四不满的哼了一声。 “不光是刺杀王爷。姑娘,你没发现吗?那侯府里富可敌国,我看着都觉得心惊,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灭门都是活该。” 韩蕾掀开车帘望向远处蜿蜒的官道,叹了口气。 “是啊!那些都是民脂民膏。不过你们放心吧!这些世家,我们一家一家的慢慢来。迟早收拾他们。” “吼!吼!王妃霸气。”肖正飞带头欢呼。 “王妃霸气!”大支队的兄弟们也跟着改口。 月光下,几骑快马护卫着马车转向西方的小路。 官道旁的芦苇丛中,一只夜鹭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夜鹭的翅膀划破如水的夜色,也搅动了京城皇宫的震怒。 第168章 真会有天谴? 第168章 真会有天谴? 京城皇宫里,灯火彻夜未熄。 京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四处又起了大火。如此诡异震动的事件,景帝身边的暗卫,在第一时间就已倾巢出动。 一个多时辰后,暗卫们带回了打探到的消息。 十二名身着黑衣的暗卫跪在御书房内,为首的暗卫统领抱拳道:“启禀陛下,属下等已打探到情况。” 景帝负手而立:“讲。” “回陛下,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发生在冠军侯府。属下等赶到时,侯府后院主屋的大堂已被夷为平地,一片废墟。” 暗卫统领的声音有些发颤:“除了长乐郡主今夜入宫探望皇后娘娘未归,侯府其他主子全部……全部遇难,尸首……尸首都凑不全。” “什么?”景帝瞳孔骤缩,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可有生还者?” “回陛下,侯府下人死伤不多,幸存者皆称事发时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整个大堂就……就塌了。” 暗卫顿了顿,“更诡异的是,城里其他起火的地方,全都是冠军侯府的产业,无一幸免。” “为何会如此?”景帝的脸色阴晴不定:“坊间可有什么消息?” 跪在下面的暗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统领低声道:“有说蓄意报复的,也有说……说是冠军侯府坏事做尽,遭了天谴。” “放肆!”景帝猛地拍案,案几上的奏折哗啦啦散落一地,“冠军侯乃皇后的兄长,谁敢如此大逆不道?” 暗卫们伏地不起,不敢抬头。 景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胸中怒火。 他挥手示意暗卫退下,独自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投下不安的晃动。 “天谴?真会有天谴?” 景帝心里一咯噔。他的暗卫遍布京畿范围,冠军侯一家暗地里做些什么事儿,他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 只是,皇后的家族和他手下的这帮替换后的大臣,皆是从太子时期,就力挺他登上皇位的肱骨之臣,有从龙之功。 所以,他登基后的这几年,有些事情他知道,却是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则过。 不说其他,光是冠军候联合兵部尚书曹格,克扣军饷一事,也许就会惹得天怒人怨。 哎!也是自己太纵容他们了。若说天谴,他也有知情之责。 看来,他得抽空去祭祭天了,替他手下那帮混蛋,也替他自己赎罪。 景帝踱来踱去,忽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惧。 “但若是蓄意报复呢?能在京城重地制造如此惨案,还能同时点燃多处产业……这绝非寻常势力所为。”景帝喃喃的念叨。 景帝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尚未熄灭的火光,心中涌起一阵寒意。 冠军侯苏家不仅是四大世家之一,更是皇后的娘家。这样的皇亲国戚,谁有胆量、有能力下此毒手? 而且,还将侯府主子全部聚于一处再行凶,那些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一想到此,景帝就觉得整个皇宫都不安全了。 “来人!”景帝突然转身,“传朕口谕,即刻加强皇宫守卫,所有禁军全部到岗,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监总管李忠心小跑进来。 “陛下,京兆尹刘大人、大理寺卿孙大人求见,魏丞相也跟着来了。” 景帝眉头一皱:“宣。” 三位大臣匆匆入内,跪地行礼。 京兆尹刘觅额头上还带着汗珠:“陛下,冠军侯府……” “朕已经知道了。”景帝打断他,“查出了什么?” 大理寺卿孙文蔺上前一步:“回陛下,据侯府管家交代,今日侯府所有的主子齐聚在大堂,是在商议……商议长乐郡主的婚事。” 景帝眼神一凛:“婚事?朕怎么不知道长乐要出嫁?” 孙文蔺面露难色:“据说……今日郡主的生辰宴,是魏丞相家一个体态丰腴的侄子看上了长乐郡主,郡主也同意,所以侯府正在商议此事。” 站在一旁的魏丞相闻言,立刻跪倒在地。 “陛下明鉴!老臣根本不知此事,更没有什么侄子在京城!老臣家中子侄皆有婚配,怎会……” “丞相大人。”孙文蔺从袖中取出一份取证的记录文书,递给魏丞相。 “下官已查证,您府上确实来了一位体态丰腴的侄子,今日还在郡主的生辰宴上与众位公子斗诗,很多人都看到了。这是在周围询问的记录。” “这……这……”魏丞相的脸色顿时煞白。 景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疑云密布。 魏丞相是两朝元老,在朝中势力庞大,平日与冠军侯素有往来,关系也不错,若说他有动机…… “陛下!” 魏丞相重重叩首,“老臣家中确实有几个体态丰腴的子侄,但他们都不在京城啊!即使在京城,老臣又怎会纵容他去骚扰郡主?这定是有人从中栽赃陷害!” 景帝没有立即回应,他盯着魏丞相看了许久,又转向孙文蔺:“现场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孙文蔺摇了摇头,“现场已是一片废墟,太过于杂乱,还在继续查找。” 景帝微微颔首。 孙文蔺是孙家的人,也就是景帝外祖家的亲戚,所以才让孙文蔺掌管了大理寺。孙文蔺说的话,景帝自然是相信的。 “孙爱卿。”景帝突然开口,“即刻封锁冠军侯府,彻查每一个角落。刘爱卿,加强京城戒备,严查出城人员。至于丞相……” 魏丞相浑身一颤,额头抵地。 “朕给你三日时间,找出你那侄子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景帝的声音冷得像冰,“若三日后还见不到人,朕就当你是同谋论处!” 当是同谋论处! 景帝的话,落地有声。 魏丞相浑身哆嗦,连连叩首:“老臣遵旨,老臣这就去办!” 待三位大臣退下后,景帝长叹一声,疲惫地坐回椅子上。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但京城上空的阴云却并未散去。 “陛下……” 李忠心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派人去告诉皇后娘娘和长乐郡主?” “先等等。朕要亲自去一趟冠军侯府看看。”景帝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可是陛下,那里太危险!” “朕是天子,怕什……” 景帝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脚步,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天谴”两个字,害怕自己走出皇宫也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又忍不住改口。 “你说得对。朕是天子,朕还要上朝处理国事,不能轻易离开皇宫。” 景帝上朝后,确实是在处理国事。不过,他在与大臣们商量与突厥和亲之事。 五月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太极殿前的汉白玉阶上。 退朝后,景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朝服下的里衣已被汗水浸透。 突厥玉伽公主那温柔又坚决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关于和亲的条件还是以大量的粮食、布匹和织机才换得玉伽公主入宫为妃,和亲的日子,礼部已选定在六月十五。 “陛下,可要传步辇?“太监总管李忠心躬身问道。 景帝摆了摆手:“朕想走走。” 御园里牡丹正艳,姚黄魏紫开得热烈,可景帝的目光却落在远处的宫墙上,无心欣赏。 冠军侯府灭门的消息像块巨石压在他心头,昨晚暗卫打探的消息字字惊心,侯府上下十多口,尸骨无存。 这个消息,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皇后,和昨晚歇在宫里的长乐郡主。 “陛下,未央宫那边传话,皇后娘娘问您午膳在哪里用?”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景帝脚步一顿。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郁的香似乎突然变得很刺鼻:“摆驾未央宫吧!” 未央宫前,几株鲜艳的四季海棠开得正好。 长乐郡主银铃般的笑声从殿内传出,她正拿着一个绣绷给皇后看。 “姑姑您瞧,这并蒂莲的样可还入眼?” “呵呵,怎么?”皇后在打趣长乐郡主,“昨日刚同意了婚事,今日就想着绣并蒂莲了?” “陛下驾到!” 随着李忠心的唱喊,殿内顿时一阵忙乱。 皇后领着长乐郡主疾步迎了出来,那长长的裙裾扫过地上的青砖发出簌簌声响。 “臣妾参见陛下。” “长乐给皇姑父请安。” 景帝伸手虚扶了一把,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 善于察言观色的皇后,敏锐地察觉到丈夫脸色不对,以为他是上朝累着了,便朝宫女使了个眼色。 “还愣着干嘛,快去把冰镇的酸梅汤端来,然后吩咐御膳房传膳。陛下今日要在这里用膳。” 宫女施了一礼,转身出去传膳。 长乐郡主一脸八卦的凑到景帝身边,跟他讲述昨晚城中发生的热闹,那画过眼线的双眼又大又亮。 “姑父,昨晚城中的焰火您看见了吗?那些金色的火星像柳絮一样慢慢往下飘落,飘好久呢!”长乐郡主绘声绘色的比划着。 若是韩蕾在这里,肯定一听就会明白,长乐郡主所描绘的,正是昨晚发射的降落伞式信号弹。 “长乐,来,坐下。” 景帝突然打断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然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皇后。 “皇后,你也别忙活了。过来坐下吧,朕有话要跟你们说。” 皇后点了点头,步伐轻盈的走到景帝的身边坐下。 景帝闭了闭眼。 这个在朝堂上能够主宰生死的帝王,此刻喉结滚动数次才发出声音。 “昨夜城中发生了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呃……是冠军侯府遭逢了大变,满门……”他说不下去了,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什么?”长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茫然地转头看向皇后,却见素来端庄的姑姑突然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鎏金香炉。 “姑姑!” 长乐郡主慌忙去扶,却被皇后反手抓住手腕。皇后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皮肉。 “不,不可能……兄长他昨日还……哇——”皇后话没说完,已是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呜呜——” 长乐郡主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昨晚她还说“不知是谁家这般热闹”,却不想,竟是自己家的热闹。 殿内顿时哭声震天。景帝看着眼前崩溃的姑侄二人,突然觉得身上的龙袍重若千钧。 侯府全家团灭,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姑侄俩。 当长乐郡主哭喊着要立刻回候府时,他几乎是仓皇地点头应允,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去吧!多带些侍卫……” 宫女搀扶着皇后和长乐郡主走出未央宫,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景帝才颓然的跌坐在酸枝木的圈椅上。 未央宫突然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更漏在滴答作响。 景帝盯着地上翻倒的香炉,香灰洒出来,像极了昨晚暗卫描述的侯府废墟。 这时,正好御膳房送了膳食过来。 “陛下,该用膳了。“李忠心小心翼翼地上前。 等待太监试毒布菜后,一夜没有休息的景帝才机械地拿起筷子,兴趣缺缺的胡乱吃了几口。 此时的他没有心情,他不想吃饭,只想喝点酒。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打开的锦盒上。刚刚皇后说,那是等着他来一起喝的美酒。 若冠军侯府不曾出事,此时的他,也许应该正在和皇后夫妻共饮吧!可是现在…… “把酒收好吧!等皇后回来以后再……哎!” 景帝摆了摆手,示意李忠心将酒收好,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出了未央宫。 冠军侯府被灭门,以及苏家产业被一把火烧光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京城激起了千层浪。 今日的京城街道上异常热闹,人们纷纷涌上街头看热闹。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无人不在议论昨晚的惊天大案。 而据京兆府传出来的小道消息,这件大案所有的矛头,都隐隐指向了权势滔天的魏丞相一家。 魏丞相自昨夜从宫中回府后,便彻夜未眠。 烛火通明的书房里,他一直来回踱步,肥胖佝偻的身躯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查!赶快给我彻查!” 他拍案怒吼,满是褶子的脸上,松垮的肌肉不住颤抖。 “陛下就给了三日的时间,一定要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相府中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与此同时,韩蕾在京城开设的醉仙酿和捞一捞火锅店,生意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景象。 人们聚在这两家店里,点一壶酒或火锅,边吃边聊,兴致盎然。 仿佛议论着冠军侯府的惨案,能令他们吃喝得更香。 醉仙酿二楼雅座,几个商贾模样的客人正推杯换盏。 “听说了吗?”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昨晚那场大火,把冠军侯府烧得片瓦不留!” “何止是火!”旁边一个胖子接口道,油光满面的脸上写满兴奋,“我住在西城,突然听到好几声巨响,连床都在震!“ 临窗的桌上,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也在窃窃私语。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一个瘦高个冷笑道,“冠军侯平日里那些脏事谁不知道,这下可好……” “嘘!”同伴急忙制止,“小心隔墙有耳!” 一楼大堂里更是人声鼎沸。 跑堂的小二穿梭在人群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没有干爽过。 不止火锅店和醉仙酿,今日大街小巷的店铺,家家如此。茶肆酒楼、饭馆酒馆,家家座无虚席。 一家小酒馆里,南城门的守将刘把总正与几个轮休的同僚喝酒。 他黝黑的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却突然听到邻桌的议论。 “听说啊,这事跟魏丞相家脱不了干系,是魏丞相的一个胖侄子干的。”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说,“我表兄就在京兆府当差,说现场找到了……” 刘把总手中的酒杯突然一抖,酒水洒在木桌上。 一听那些人说起魏丞相的胖侄子,他立马就联想到了昨晚出城的那一行人。 这一联想不打紧,吓得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老刘,怎么了?”同僚关切地问。 刘把总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 “我……我突然想起有要事……”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连告辞都顾不上,就跌跌撞撞地冲出酒楼,直奔京兆府而去。 街上行人如织,各种说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刘把总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只觉得后背发凉,仿佛四周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加快脚步,心中暗想:这事要是真与魏家有关,那自己岂不是…… 大家活跃一点,嗨起来!评论、收藏、票票、点赞一条龙走起,谢谢! 第169章 如此暴露的打扮 第169章 如此暴露的打扮 鸿胪寺的驿馆内,夕阳的余晖透过雕窗棂洒进来,将整个厅堂染成了暗金色。 玉伽公主端坐在案几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卷明黄色的圣旨,丝绸的触感冰凉而沉重。 这是今日在朝堂上定下和亲大典的日期后,景帝下的圣旨。 这道圣旨,贺恕首领将派人先行送回突厥草原,送到博鲁可汗的手上。 让可汗早些知道,他们这趟出使大景,已经谈判成功,只等着举行和亲仪式。 “公主,您已经看了三遍了。” 站在一旁的侍女阿兰忍不住轻声提醒,她的大景话不如玉伽公主标准流利,带着明显的草原口音。 玉伽没有抬头,只是微微颔首。 她的指尖停在“六月十五”那几个字上,那是她命运转折的日子。 窗外传来大景京城特有的喧嚣声,小贩的叫卖、车轮的辘辘、孩童的嬉笑,这些声音对她而言,如此期盼又刺耳。 “公主,贺恕首领来了。”门口的侍卫低声通报。 玉伽这才抬起头来,将圣旨轻轻放在案几上。 她今日穿了一件湖蓝色的对襟襦裙,这是大景宫廷赐下的服饰,虽然华美,却束缚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间的狼牙项链,这是临行前,弟弟博鲁可汗送给她的。 使团首领贺恕大步走入厅内,这位草原上的雄鹰,看向玉伽公主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一般,极为不舍。 他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公主,可汗派来的信使已经到了城外,明日就能先将大景皇帝的圣旨送回草原。” 玉伽公主的目光落在圣旨上,轻声道:“一年的粮食、二十台织机、五百匹绸缎,还有大景朝的庇护,这些……都已达成。” 说到这里,玉伽公主抬起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窗外,窗外槐正落,像极了她出嫁那日族人抛洒的奶渣。 忽然,她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苦涩,“贺恕叔叔,你说我值这么多东西吗?” 贺恕浓眉紧锁:“公主!” “开个玩笑罢了。”玉伽故作轻松的摆摆手,示意阿兰去准备茶点。 等侍女退下后,她的表情才真正松懈下来,眼中流露出疲惫。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只是……有些想念草原的风了。我曾向往的自由感情被风吹走了,如今倒好,连合卺酒都要变成君臣之礼。” 这时,外面庭院里传来鸿胪寺官员的谈笑声。 一道粗粝的声音正说着:“哼!蛮族女子不过玩物罢了”。 另一道声音又抱怨的说道:“可这玩物也太贵了,两百万担粮食啊!我们自己的百姓都还吃不饱。” 屋子里的贺恕首领闻言,满面怒容。他明白公主的付出,容不得,这些大景人如此说他们的公主。 他猛地攥紧腰间弯刀就要冲出去,却被玉伽公主冰凉的手按住。 “让他们说去吧!” 玉伽将圣旨慢慢卷起,那绸缎的摩擦声就像钝刀割肉,刀刀割在玉伽公主的心上。 “两百万担粮食换只金丝雀,大景皇帝觉得值当就好。” 贺恕首领强压着怒气,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公主,您受委屈了,等突厥养精蓄锐后,一定……” “嘘!”玉伽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警惕地看了眼门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站起身,走到屋子深处,望着墙面,就像望着远处看不见的北方。 玉伽低声道:“贺恕叔叔。我们进入永安城时,你也看到了,大景有‘生米’,又有那般坚固的堡垒早已是今非昔比。突厥就是策马也难以追赶。” 贺恕瞳孔一缩,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永安城那青灰色的棱堡。 一想到那造型奇特,材质坚固的堡垒,他就的心就凉了半截。 玉伽却释然的勾了勾唇:“玉伽明白自己的责任。一只向往自由的草原鸟儿,换整个突厥的平安,很划算。” 贺恕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可您本是草原最珍贵的明珠,你可以……”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玉伽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决,“现在我是大景皇帝未来的妃子,这是长生天的安排。” 阿兰端着茶盘进来时,两人已经结束了对话,恢复了平静。 “公主,您最喜欢的马奶茶。” 乌兰将茶盏放在案几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鸿胪寺的李大人说,明日会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公主学习大景的礼仪。” 玉伽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知道了。“ 等贺恕告退后,阿兰终于忍不住跪坐在玉伽公主面前。 “公主,您真的想好了,要嫁给大景的皇帝?那日进宫,我看那皇帝的眼神总在你身上打转,不是个……” 玉伽摆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阿兰只得住了嘴。 玉伽公主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描摹着杯沿:“草原的雏鹰总要学会在屋檐下栖息。阿兰,你还记得我们离开那日,草原上的那些孩子们吗?” 阿兰点点头,眼眶已经红了。 “他们瘦得能看见肋骨,却还在帮大人赶羊。” 玉伽的声音很平静,“去年白灾冻死了大半牲畜,如果没有大景朝的粮食,今年冬天会饿死多少人?” “可是公主您……” “我一个人的幸福,换那么多条人命,这买卖不亏。” 玉伽忽然笑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洒脱。 “再说了,谁说金丝笼里的鸟儿就一定不快乐?” 阿兰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可是草原上的雄鹰不该被关在笼子里!” 玉伽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擦去她的泪水。 “谁说我是雄鹰了?我不过是只草原上的小麻雀,飞到哪里都能活。阿兰,等学完礼仪后,陪我到外面去逛逛吧。以后入宫为妃,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出宫了。” “嗯!” 阿兰重重的点头,目光里透着无奈。 她也明白,和亲的公主不仅是皇帝的妃子,同时也是人质。 夜渐深,驿馆终于安静下来。 玉伽独自坐在烛光下,又一次展开那卷圣旨。 屋里没有别的人,她不再掩饰眼中的情绪。 那琥珀色的眼里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屋内烛火摇曳,将玉伽公主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形状看上去像极了一只被囚禁的鸟。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晌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官道两旁的树叶蔫蔫地耷拉着,蝉鸣声此起彼伏。 韩蕾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指尖触到的是油润的肤蜡质感。 这层精心制作的伪装,已经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天两夜。 “王妃,前面有条小溪。” 负责驾车的大四,指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说道。 韩蕾眯起眼睛,透过马车窗帘望去。小溪蜿蜒在山间,两岸芦苇丛生,确实是个隐蔽的好去处。 她必须在进城之前找地方洗漱一番,换回女装。 军医出身的韩蕾,反侦查能力还是有点的。 在梁州,她两个晚上都以“小胖子”的造型,大摇大摆的住在客栈里。 但“小胖子”的线索,在梁州就是末端。 到了荆州,她必须换了造型再出现在人前,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摸了摸自己肥胖的脸颊,决定道:“就在这儿休整吧,我去前面洗漱更衣。” 肖正飞闻言皱眉:“王妃,这荒郊野外的……” “没事儿。”韩蕾打断他,从系统中买了盒饭递给大家:“让大家先用膳,我去去就回。” 韩蕾想了想,又说道:“正飞,用过午膳,休息一下,你就带着亲卫先行回北关去吧,告诉王爷,我在荆州酿酒厂待几天,看看这里的生意就回去,免得王爷久等担心。” 这次,她总算记得先送信了。 他们出来已快一月,赵樽又担心冠军侯的死士会对她不利。 若不早日传信回去,他怕赵樽担心之下,会离开北关去京城找她。 那样,他们不但会错过,赵樽到了京城,也很可能会遇到麻烦。 肖正飞的面上露出担心之色。“可是,王妃。如果我们走了……” 韩蕾知道他要说什么,呵呵一笑,打断了他。然后撑着车板轻轻一跃,跳下马车,小胖子的装扮让她动作略显笨拙。 她这身伪装确实精妙,加厚的肩膀,填充的腰腹,甚至连手指都做了加粗处理。 韩蕾暗自庆幸系统提供的特效化妆材料质量上乘,否则在这炎炎夏日,怕是早就融化脱落了。 她指着自己说道:“你看看我现在这身富贵的打扮,有谁会对我不利?而且,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大字队的四个兄弟跟着足够了。你们就放心回去吧!” “呵呵,王妃确实本事过人。” 这一点,肖振飞不得不承认,“好吧,那我们休息后就先行回北关。王妃保重。” “你们路上也多加小心。” 韩蕾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转身向小溪边走去。她从系统里买了一块蛋糕,边走边吃。 肖正飞他们毕竟都是男人,韩蕾便决定走得远一点。 绕过一处山湾,确认已远离官道视线后,韩蕾长舒一口气。 溪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悠闲地游过鹅卵石。她四下张望,除了几只受惊飞起的野鸭,再无其他活物。 “这里应该安全。”韩蕾喃喃自语,开始解开束发。 乌黑的过肩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那张富态的“小胖子“面孔形成了一种诡异对比。 韩蕾的特效化妆不仅仅只是面容上,包括脖子、肩膀、手臂,这些她都做了精心的改变。 所以,她得连这些一起清洗。 韩蕾在山湾后四处看了看,见四处无人后,她才脱了衣服,抖去里面的填充物。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条吊带裙子穿换上,然后才进入小溪清洗。 她小心翼翼地从手肘处边缘掀起肤蜡,一块块假皮被剥离,露出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 她将剥下的肤蜡顺手丢在溪水中,拿起毛巾开始清洗手臂。 当清凉的溪水拍打在脸上,韩蕾舒服地叹了口气。 用于特效化妆的肤蜡,遇到四十多度以下的冷水,能够保持一到两个小时不软化溶解。 韩蕾丢掉的一块块肤蜡,就这样保持着形状,被溪水冲到了下游。 韩蕾不知道的是,小溪蜿蜒,弯弯拐拐。在下一个拐弯处,因为天气炎热,有一个男人也正在下游的小溪里洗澡。 那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身量极高,宽肩窄腰。 他赤裸上身浸泡在溪水中,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衬得他胸前的一道旧疤,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他正闭目养神,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手臂。睁眼一看,掌心多了一块奇怪的肉色物质。 “这是何物?” 男人捞起肉色物质,好奇的捏了捏又揉了揉,质地柔软却富有弹性。 那手感有点像女人的某个部位,还带着微微的油脂感。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又有几块类似的物质顺流而下。 男人剑眉微蹙。以他的阅历,也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他却从未见过此物。 好奇心驱使下,他起身沿着溪流逆流而上。他想去查看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儿,又是从哪里冲下来的? 男人向前走了一段,转过一处芦苇丛生的弯道,眼前的景象让男人呼吸一滞—— 一位红衣女子正背对着他站在溪水中,乌发垂肩,那裸露的肌肤在阳光下莹白如玉。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身上那件衣物只有两条细带挂在肩上,大片雪背裸露在外,那裙摆也只及膝盖,纤细匀称的小腿线条一览无余。 那红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更是显得耀眼,鲜艳。 这个时代的人个个都思想保守封建,没有哪个女人会是这样暴露的穿着打扮。 更何况,这里是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一个如此美艳的女子在这里? 难道,是天上的仙子坠入凡间? “仙子……” 心里想着天上的仙子,男人嘴里就不自觉地低声说了出来。 韩蕾正弯腰捧水洗脸,忽然感觉背后似乎有异。 韩蕾瞳孔一缩,猛地转身,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水弧,右手已摸向空间中的匕首。 “谁?!” 韩蕾转身与那男人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第170章 山湾里的洗澡客 第170章 山湾里的洗澡客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目相对的片刻之间,他终于看清了韩蕾的面容。 面前的仙子二十一二的年纪,那柳叶眉下杏眼弯弯,樱唇丰满,肌肤如雪,乌发垂肩。 那娇俏灵动的模样,似春日枝头初绽的粉桃,又真如坠入凡间的仙子,一下子就撩动了他的心弦。 韩蕾也正警惕地盯着那个男子。 他身材修长,一袭靛蓝色长袍随意披着,露出里面大片胸膛和一道浅浅的疤痕,湿漉漉的黑发凌乱的搭在脑后。 他站姿笔挺,显然练过武艺。 韩蕾是现代人,对于穿吊带裙或在海边穿泳衣,露胳膊露腿儿的实属见惯,不似古代人那般迂腐。 但她总觉得这男人直愣愣的眼神,看上去不像个正经人。 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方才还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浓密的乌云吞噬。风吹着乌云向他们逼近,在他们头顶上投下一片阴影。 韩蕾娇俏甜美的脸庞陷入昏暗之中,让她本就沉下来的眉目,更添了几分阴郁。 风突然变得急促,卷起她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 韩蕾没有去拂,任由发梢扫过微微眯起的眼睛。那里面的警惕与杀意正在成倍增长。 这里虽然是荒郊野外,但也是在官道附近。 如若她不是在洗澡,有男人出现在这里或从这里经过,这都很正常。 可巧就巧在,她正在洗澡,这个男人就出现了。 这让韩蕾觉得极不正常。 她刚才四处扫视了一下,明明周围都没人的。难道这个男人是特意躲在暗处偷窥的? 韩蕾的站姿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若真是个偷窥狂,韩蕾不介意让他把一双眼睛留下。 “你是什么人?” 韩蕾的声音比方才又沉了三分,尾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她藏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无声收紧,匕首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听到韩蕾问话,男人回过神来,因为双手拉着披在肩上的外衣,无法行拱手礼,男人赶忙鞠躬行礼。 “在下无意冒犯。” 说着,他咽了一下口水,迅速别过脸去,拿着肤蜡块的手递向韩蕾。 “只……只是在下洗澡,见这溪中有异物漂流,所以特来查看。” 有异物漂流? 韩蕾的目光落在男人递过来的手上,恍然大悟。 难怪这男人敞胸露怀,头发也湿漉漉的。原来他跟自己一样,也是躲在这山湾里的洗澡客。 他只是对自己丢掉的肤蜡感到好奇,所以顺着水流上来查看。 韩蕾这才松了口气,随口说道:“那不过是我上妆时用的粉块儿,现在没用了。” “哦!原来如此。” 男人丢掉手中的肤蜡,自我介绍道:“在下荆州驻军将军苏淇,不知仙子在此沐浴,多有冒犯。”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眼睛却忍不住在那露出来的白皙小腿上流连。 韩蕾蹙了蹙眉,她很不喜欢这男人在自己身上打转的眼神。 “将军说笑了,我哪是什么仙子,不过是路过此地的罢了。天气炎热,见这溪水清澈,便想洗去一身风尘。” 说到这里,韩蕾突然一顿。 这男人说他叫苏淇,是荆州驻军的将军。难道,他就是肖正飞所说,上次带兵去支援凌安城的苏将军? “你说……你是苏将军,那你是苏家的人?”韩蕾不确定的问。 “正是,正是。仙子知道我?” 苏淇一听面前这漂亮的仙子,竟然知道自己,他很高兴。 韩蕾笑了,只是笑得有点诡异。 “我没见过苏将军,不过我知道苏家是四大世家之一。” 韩蕾清轻软糯的声音,更是听得苏淇心动,连连点头。 “对对对,在下一直随家父驻守在荆州。军营就在前面不远,今日是太过炎热,在下才想到在这里来泡泡。” 难怪这里会有男人出现,原来荆州驻军的军营就在附近。 韩蕾披着“小胖子”的外袍福了福身,有些歉意的说道:“刚才不知道是苏将军,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苏将军包涵。” 韩蕾福身站起的一刻,从外袍里“掉”出一块白色的羊脂玉佩来,啪的一下,落在泥地上。 “诶?这玉佩……” 苏淇看清玉佩纹样,目光一凝,他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抬眼看向韩蕾,眸中已换上探究的神色:“这不是魏家的玉佩吗?姑娘你是……” 哼! 韩蕾在心里暗哼了一声。你是苏家的,那我就给你来个魏家的。 韩蕾不慌不忙地拾起玉佩,指尖轻抚过玉面上精雕细琢的纹饰。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 “苏将军好眼力。这正是我魏家的玉佩,魏丞相是我叔叔。” 话音轻落,韩蕾一指勾着玉佩上的挂绳,将裸露的手臂缩回了衣袍里,苏淇能看到玉佩那抹莹白,在墨绿色衣衫的缝隙间晃来晃去。 “原来如此!” 一听韩蕾是魏家的人,苏淇瞬间觉得和眼前这位美丽不可方物的仙子,关系被拉进了几分。 他欣喜一笑,眼角的丝丝细纹皱了起来。 刚才他还在想,如何将这美艳的女子弄回去做自己的侍妾。 既是魏家的人,看来,这念头就只能打消了。 毕竟,魏家是四大世家之首,魏家的女子不可能屈尊做小。 不过,大家找机会坐在一起多说说话,总还是可以的。 如此想着,苏淇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半步,原本轻佻乱瞟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慎重。 “看来是在下离开京城太久了,都不知魏家,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闭月羞,美若天仙的千金。”苏淇不着痕迹的夸赞。 “苏将军谬赞了。” 韩蕾轻笑,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在腹诽—— 哼!当我没看到你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呢!既然是苏家的漏网之鱼,不补你一刀,都对不起我骗来的玉佩。 这时,天际突然滚过一道闷雷,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了。 韩蕾仰首望天,落下的一滴雨珠打湿了她的睫毛。 “哎呀!下雨了。本打算今日赶到荆州探望表姐,看来要耽搁了。” “魏姑娘不用担心。” 苏淇眼睛一亮,立即指向山道转弯处。 “在下的军营就在前面。下雨了,山路难行,魏姑娘若不嫌弃,可随在下到军营避雨,等天转晴再走不迟。” 他顿了顿,又特意补充道:“营中新建的议事厅颇为宽敞,绝不会委屈了姑娘。” 韩蕾指尖轻绞着袖口,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这……军中规矩森严,我是女子,恐怕……” “哈哈哈!” 苏淇豪大笑着迈地拍了拍胸口,“荆州驻军半数以上都是我苏家旧部。莫说是世家的人避个雨,就是……” 他突然收住话头,转而道:“姑娘的马车在何处?我遣亲兵去接应。” “侍从们都在官道上候着。”韩蕾望向雨幕渐密的来路,一滴雨水正巧落在她鼻尖,衬得肌肤越发莹白。 苏淇见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松垮的衣袍。 他本想脱下自己的衣袍送与韩蕾挡雨,但自己里面除了打湿的亵裤,再无其他遮挡。 他只得道:“这样,我先回营安排,然后让副将带人在山湾处接应姑娘。您的马车到了直接进营,绝不会有人多嘴。” 韩蕾终于微微颔首:“那就劳烦苏将军了。” “应该的,应该的。”苏淇转身向下游走去,走了几步又又回头叮嘱。 “雨天路滑,姑娘千万小心。我那营帐前挂着红灯笼,最是好认。” 说罢,他抬手挡雨,身影很快消失在渐密的雨帘中。 不是说去议事厅吗,怎么又故意提到他自己的营帐?呵呵! 韩蕾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袍里的玉佩,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韩蕾从空间里拿出干爽的衣裙,快速的换上,然后朝官道上马车的方向走去。 肖正飞带着亲卫们果然已经先行离开了,就剩下四个大字队的兄弟还在马车旁等着她。 将大字队的兄弟全都叫上马车,借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遮掩,韩蕾询问了他们一些关于苏淇这个人的情况。 然后,快速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一听韩蕾的计划,大字队的兄弟们暗暗咋舌。这比让他们去打探苏家产业,然后一把火烧光苏家产业的任务难多了。 毕竟,打探和放火都是在暗处进行,而韩蕾接下来的任务,却要在人数众多的军营里进行。 并且,荆州军营里大部分都是苏家的旧部,这难度就更增添了几分。 “王妃,这能行吗?”大二蹙眉。 大一队长看着已恢复原装打扮的韩蕾,也很担心。 “王妃,这个任务我们潜进去执行就行了,您不能去以身犯险。我们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您不一样。” 大三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也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 只有亲自和韩蕾一起,去冠军侯府执行过任务的大四,在短暂的惊讶后就是一脸的激动。 “太好了,我相信王妃。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见大一队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韩蕾轻笑了一下。 “好啦!你们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你们只要照着我说的仔细辨认,沉着应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苏淇那个家伙,就交给我和大四吧。” 韩蕾不容他们再多说,直接拍板。大一队长等人见拗不过韩蕾,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兄弟们下了马车,护在车子两边,向荆州军营行进。 拐过前面的山弯,透过朦胧的雨幕,远处依山而建的大片军营就出现在眼前。 灰蒙蒙的天色下,军营的轮廓像一幅被雨水晕染的水墨画,旌旗在细雨中无力地低垂着。 韩蕾掀起车帘,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指尖。她望着身后几个大字队的兄弟,声音压得极低。 “记住,你们几个的任务只是顺带的。”她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逡巡,“一定要见机行事,能成则成,不能成就赶紧撤。” 说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故技重施,苏淇那家伙,是绝对跑不掉的。” 几个大字队的兄弟对视一眼,郑重点头。 大一队长拍了拍腰间的佩刀:“王妃放心,我们晓得轻重。” “诶诶诶!进去后,不能再叫王妃,得叫姑娘。”大四赶紧提醒,这次他终于机灵了一点。 马车继续前行,被雨水打湿的车轮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果然如韩蕾所料,苏淇已经派了亲兵在军营门口等候。 那亲兵身披蓑衣,见马车驶来,立刻上前两步,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 “马车里坐的可是魏姑娘?”亲兵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不甚清晰。 “正是。” 韩蕾刻意放柔了嗓音,那声音轻软得如同三月春风,听上去就觉得人畜无害。 她缓缓挑开车帘,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冲亲兵礼貌地点了点头,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大家闺秀般的怯意。“麻烦您了。” 亲兵被这声音酥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魏姑娘,请跟在下来吧。” 确认了身份后,亲兵转身对守门侍卫挥了挥手。沉重的拒马被缓缓移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亲兵在前引路,韩蕾的马车紧随其后缓缓进入军营。 细雨如丝,韩蕾借着车帘的缝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军营的布局。 帐篷排列整齐,不时有士兵列队走过,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 苏家是皇亲国戚,难怪会镇守在荆州,这里算是大景朝的腹地,军营里无论是帐篷,还是士兵们的穿着,所有的条件,看上去都比北关军营里要好上很多。 “魏姑娘,前面就是议事厅了。”车外传来亲兵的低声提醒。 韩蕾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衣裙。当马车停稳时,她看到苏淇已经撑着油纸伞快步迎来。 今日他穿了一身华丽的绸缎常服,显然精心打扮过。 “魏姑娘,这边请。”苏淇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这雨越下越大了,小心脚下。” 韩蕾优雅地迈下马车,鹅黄色的轻纱衣裙在风中轻轻飘动。 她刚要抬手遮雨,却发现苏淇手中的油纸伞已殷勤地移到了她头顶,两人的距离瞬间靠近,她甚至能闻到苏淇身上熏香的味道。 又熏香打扮,又是献殷勤,韩蕾心中更了然了几分。 刚才在马车上,她已经向兄弟们打听了一下苏淇这个人的情况。 兄弟们说苏家权大势大,家中武将子弟所在的军队都在京畿范围附近,拱卫着皇城。 苏淇快四十岁了,家就住在荆州,家中早已妻妾成群,但他仍然经常流连城中的青楼。看来这苏淇,是对女人很感兴趣啊! 韩蕾闲暇之时,好歹也刷个无数的宫斗宅斗剧。医治好.色的毛病,她还是知道该选什么药的。 “多谢苏将军。” 韩蕾柔声道谢,微微后退半步,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苏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嗨!大家都是世家之人,魏姑娘何必客气。”他说着就要去扶韩蕾的手臂。 韩蕾巧妙地用袖中手帕掩唇轻咳,避开了对方的触碰。 “苏将军说得是。”韩蕾目光流转,望向不远处的议事厅,“这就是将军说的……” “对对,这就是议事厅。”苏淇赶紧接话,引着她往前走,“虽然简陋了些,但是新修的,胜在宽敞干净。魏姑娘请。” 韩蕾一边走,一边暗自打量着这座气派的建筑。 青砖黛瓦的议事厅飞檐翘壁,檐角还挂着铜铃,风一吹,在雨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蕾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一个军营将领的议事厅,竟修得如此奢华。都堪比清水县的县衙了。 而她记得,赵樽作为一关元帅,议事也只不过是在中军大帐而已。 雨点渐渐密集,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噼啪声响。 韩蕾跟着苏淇踏上台阶,湿滑的青石板上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在跨过门槛的瞬间,她对跟在身后的大字队兄弟们,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进入议事厅,韩蕾不经意的回头,像是刚看见几个侍卫也跟进来了似的。 她突然脸色一变,端起魏家主子的架子,就对着大字队兄弟咋咋呼呼的呵斥。 “诶?你们怎么也跟进来了?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这些下人就是一点不懂规矩,还不快滚出去。看看你们那一脚的泥,把将军新建的议事厅都踩脏了。” 评论啊,收藏啊,票票啊,想你们啊! 第171章 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171章 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发飙,让走在旁边的苏淇都吓了一跳。 他身形一顿,转头看向韩蕾,只见她精致的侧脸绷得紧紧的,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苏淇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面,确实有几串黄泥脚印蜿蜒而入。但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他看来,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 韩蕾是借他的地方避雨,却让随从踩脏了他的议事厅,这是面子上过不去,才故意发这么大的火。 而那几个随从,被她骂得战战兢兢,正快速的往后退。 “没什么,没什么。”苏淇连忙摆手打圆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让人打扫了就是。魏姑娘不必介怀。” 苏淇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韩蕾因怒气而泛红的脸颊吸引。那抹绯红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倒比刚才更添几分生动。 韩蕾闻言转身,方才的凌厉气势瞬间收敛。 她对着苏淇盈盈一福,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语气带着十分的歉意。 “实在对不住,下人不懂规矩,污了将军的议事厅。” “没事,没事。”苏淇趁机扶上韩蕾的手臂,将韩蕾扶了起来。 当着美人的面,他自然要表现得大度些。况且,他也并不希望那几个侍从待在这里。 于是,他招手唤来一个亲兵,示意亲兵带领侍从们,去另找地方避雨休息。 那亲兵会意,正要领着几名侍从离开,却听韩蕾突然开口。 “大四!” 被点到名的大四立即停下脚步。 韩蕾软糯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世家千金高高在上的腔调。 “你去马车上,把本小姐送给叔叔的酱香型美酒取两盒来,本小姐要送与苏将军。” “是!” 大四恭恭敬敬的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苏淇一听,连忙摆手推辞:“那是你送给叔叔的酒?我怎好意思.” 他嘴上说着,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韩蕾娇俏甜美的面容上。 韩蕾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在这里避雨,也是叨扰将军。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将军笑纳。” 韩蕾说得极为诚恳,搞得苏淇都不好意思再继续推辞。 “呃……那好吧。就多谢魏姑娘了。” 马车就停在议事厅门口,大四很快捧着两个精致的锦盒回来。刚走到门槛处,韩蕾就厉声喝止。 “站住!”她指着大四沾满泥水的靴子,“你脚脏,不准进来!就在门口伺候,不准走远了。” 大四诺诺应声,然后站到了门边,从里面只能看见他半个肩膀。 韩蕾亲自走到门前,裙裾轻摆间带起一阵香风。 她接过锦盒时,指尖似有若无地在大四手上点了点,随即转身走向苏淇,脸上又挂起得体的微笑。 看着韩蕾盈盈走来,苏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脑子一转,连忙说道:“既然是魏姑娘的酒,自然要与魏姑娘共享。呃……不如我这就吩咐人准备酒菜,我借献佛,就算是为姑娘接风了。” 韩蕾也不矫情,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鬓边特意带上的一支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走到桌边,将两个重迭的锦盒轻轻放下,苏淇见状大喜,连忙亲自为她拉开椅子。然后又出去让人送来酒菜。 待酒菜备齐,韩蕾主动打开面上的锦盒。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纤指轻巧地取出两个造型奇特的手雷状酒瓶。 “波”一声轻响,她拉开其中一个的盖子,将酒瓶递给苏淇。 “你说这是酒?” 苏淇接过,好奇地打量。手中的酒瓶,瓶身小巧,造型别致,同时,他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好香的酒啊!” 韩蕾红唇微勾,施施然落座,裙摆如瓣般在凳边散开。 “苏将军可听说过,有一种酒叫醉仙酿?”韩蕾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 苏淇点头,“不止听说过,还喝过呢!醉仙酿是极品,一壶难求啊!” 他说着,不自觉地摩挲着酒瓶上的方格凸起。 “这酒就是醉仙酿的老板新出的。比醉仙酿还难得,加上这一拉就开的精致酒壶……” 韩蕾说着,突然抬眸神秘一笑,眼波流转,“这酒在京城,已经卖到了百两银子一壶。” “啊?”苏淇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中只有巴掌大小的酒壶,“就这么一小壶,卖百两银子?” 他出身世家,又是皇亲国戚,什么珍品没见过?饶是他这样的世家子弟,都觉得这价格贵得有点离谱。 他下意识看向已经空空如也的第一个锦盒,忍不住有些肉疼。 韩蕾说是送的两盒,可一盒里只有两个,这第一盒里的两个,还全被她自己打开了…… 韩蕾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所以这次我带得不多,只能送两盒给将军,还望将军不要嫌少。” “哪里哪里,魏姑娘客气。” 苏淇连连摆手。他既觉得韩蕾出手阔绰,又忍不住心疼那价值不菲的美酒。 但转念一想,开了就开了吧!反正也是与美人共饮,若是美人醉酒了,说不定还能发生点什么呢…… 想着,他的目光在韩蕾窈窕的身段上扫过,心头一热,迫不及待地坐下,殷勤地为韩蕾布菜。 “魏姑娘真是大手笔,如此珍贵的美酒,我也就跟着沾光了。你尝尝这个,这是……” 苏淇心思不纯,主动献殷勤。韩蕾有备而来,自然是打蛇随棍上。 两人边喝边聊,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话题自然是围着世家那些八卦事打转。 这边,韩蕾在拖着苏淇喝酒聊天。那边,苏淇的亲兵带着大字队的兄弟,另找地方避雨。 可这里是军营,除了将军和亲兵的营帐,就只有士兵的营帐了。 那亲兵也是个自私的,他远远的看了眼自己的营帐,不愿将外人带到自己的营帐去。 亲兵带着大字队的兄弟走在雨幕中,冰冷的雨水顺着亲兵的蓑衣边缘不断滴落。 军营里泥泞的黄泥路让他们的靴子沾满了湿泥,每走一步都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这鬼天气……”亲卫低声咒骂着,紧了紧身上的蓑衣。 他心里正想着:反正都是些侍从下人,又不是主子,随便找个地方安顿就行了。 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大一队长的声音在亲兵的身后适时响起。 “军爷。我们脚脏,您随便给我们找个士兵的营帐躲会儿,只要不在这雨里淋着就行。” 闻言,那亲兵求之不得,抬手便指着远处一片低矮的士兵帐篷。 “那行,那边都是士兵的营帐,你们自己随便去找个地方躲躲吧。” “谢谢。” “谢谢军爷。” 大字队的兄弟连声道谢,然后双手挡在头顶,躬身向着那一片士兵的营帐跑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亲卫也转身就走了,他还想忙着回去躲雨呢! 大三回头看了看已消失的亲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瓮声瓮气地说:“队长,他走了,咱们……” “好,别说话,仔细辨认。” 大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他们冒着雨,在这一片士兵的营帐外转了转。 下雨天,士兵们无法操练,除了躲在低矮的帐篷里吹牛聊天儿,也没其他的事干。 而大字队兄弟要仔细辨认的,就是这些士兵聊天的内容。 转了一阵后,他们终于在一个帐篷面前停住了脚步。这个营帐里正传出士兵们偷偷抱怨的声音。 “……我媳妇来信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奈,“可上个月发的那点军饷,连买十斗米都不够……”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声音愤愤道,“苏将军天天大鱼大肉,咱们连糙米都吃不饱!” “我已经三个月没寄银子回家了。也不知家里爹娘怎么样了。” “我也是,我上月的军饷还不够自己呢!哪来的银子拿回家?” “就只是把我们的命吊着。说朝廷发得少,可你看苏将军和他的亲兵们吃的是什么?这些话你们相信吗?” “这军饷克扣得也太……” “嘘!小声点。” 帐篷里的士兵,个个都在抱怨苏家克扣军饷。 帐篷外,大字队兄弟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点头。 就选这里了。 大一队长整了整被雨水打湿的衣襟,故意加重脚步走向营帐。 当帘子被掀开时,帐篷里的交谈声顿时打住,七八个士兵纷纷抬起头来警惕地盯着他们。 大一面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拱了拱手。 “各位兄弟打扰了,我们是北关军营的,路过这里来找我兄弟张二虎,还没找到就下雨了,能让我们在这里避避雨吗?” 听说是来军营里找人的,这些糙汉子都是朴实之人,虽然低矮的营帐本就不大,但糙汉子们还是尽力往里面挪了挪。 待大家挪出了位置,一个年长些的士兵迟疑地问大一队长:“你们是北关军营的?那可远了去了吧?” “是啊,”大一顺势坐在一个空位上,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我们是回来给家里送银子的。现在北关军营待遇可好了,所以想来告诉我兄弟张二虎,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北关军营。” “北关军营什么待遇啊?” 年长士兵忍不住问道,其他的士兵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大一。 大一竖起两根手指:“每月二两饷银,从不拖欠。” “二两?!”一个年轻士兵猛地坐直了身子,声音都变了调,“当真?” 大二接过话茬:“千真万确!自从苍州王接管后,不仅饷银足额发放,王妃还带着人养了许多猪,隔三差五咱们还能吃上肉呢!”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喏,这是临走时伙房给的酱猪肉,各位尝尝?” 士兵们盯着那块色泽红润的酱肉,不自觉地咽着口水。 那个年长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过,分给同伴们,自己只撕了一小条放进嘴里,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这真是给当兵的吃的?”他不可置信地问。 大三憨厚地点头:“嗯!上月还吃了几次炖肉汤呢!” “可北关年年战事……”有士兵面露担忧。 闻言,大一笑了起来。“呵呵,那是以前,北关现在堡垒高大坚固,突厥人根本不敢再来,我们离开苍州时,都看到突厥使团带着公主到大景来和亲了。” “真的?” …… 帐篷里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北关的情况,大一他们一一作答,时不时还掏出些北关的特产分给大家。 大家聊得正高兴,大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大哥,雨小了。咱们还得去找二虎哥呢。” 大一会意地点头,起身抱拳:“各位兄弟,我们得先走了。谢谢。” 说完,大一不再多留,带着大二大三离开了帐篷。 走出不远,大三忍不住问:“大哥,咱们为啥不直接……” “嘘!”大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种子种下就行,等它自己发芽才最稳妥。走,咱们过去去等王妃。” 三人绕了个弯,身影很快消失在连绵的营帐之间。 而他们身后,那个士兵帐篷里的议论声,比雨前的雷声还要热烈…… 大字队兄弟这边的任务成了,议事厅里,韩蕾和苏淇边聊边喝,手里的酒也快要喝光了。 韩蕾双颊泛起醉人的酡红,如晚霞浸染白玉般动人。 见她已有了醉意,苏淇眸色一暗,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酒杯,他轻轻起身,从韩蕾的对面绕到她的身侧坐下。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韩蕾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酒气萦绕而来。 苏淇凝视着她眼角那抹艳色,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抬手正欲揽住那盈盈一握的肩头,韩蕾却突然转头,丰满的红唇对着他绽开一抹甜笑,眼波流转间似有星子坠落。 “将军。” 韩蕾尾音微扬,软糯柔媚的声音带着三分醉意,发丝随着转头的动作扫过苏淇的手背,激起一阵酥麻。 “听闻苏家在荆州势力庞大,想必你们军中待遇极好吧?” 苏淇将就伸出去的手拍了拍胸膛,得意道:“那是自然!我苏家掌控荆州兵马多年,粮饷充足,兵强马壮。” 韩蕾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心中腹诽—— 北关一个lie士的抚血金,拿到手才十两银子,不知被你们苏家层层盘剥克扣了多少,你们当然粮饷充足。 但韩蕾面上,很快又换上崇拜的表情。 “真是令人羡慕呢。我那个随从的弟弟,听说也在荆州军中服役,不知是否在将军麾下?” 韩蕾说着,冲门口站着的大四努了努嘴。 “哦?“苏淇来了兴趣,“他叫什么名字?我命人查查。” “大四。” 韩蕾冲着门口的的大四喊了一声,大四回过头来。 “将军问你,你弟弟叫什么名字来着?”韩蕾大声问。 “回将军,小的弟弟名叫张二虎,在步兵营当差。” “好说好说!“苏淇大手一挥,“回营后我立刻派人去找。若真是你弟弟,我提拔他做个什长!” 大四连忙躬身道谢:“多谢将军恩典!” “不用,既是魏姑娘的随从,这事好办。” 苏淇说着,忍不住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他怎么忘了,魏姑娘还留了一个侍从在门口,可能就是怕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 苏淇未得逞,自然不悦,只得拿起自己的酒壶喝酒。可拿起酒壶仰头之间,才发现酒壶里的酒已喝光了。 他叹了口气,顺手就要去打开另外桌上的另外一个锦盒。 韩蕾瞳孔一缩,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来,一把按住了他已放在了锦盒上的大手。 好险!!! 这一瞬,韩蕾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苏淇低头凝视着突然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白皙小手,指尖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一时怔忡。 他缓缓转动脖颈,略带疑惑地望向身旁的韩蕾。 韩蕾赶紧咧嘴笑了笑,说道:“将军。此酒珍贵,今日我们一人一壶已是福分,剩下这两壶,就留给将军慢慢品尝吧。” 第172章 终究没有回头 第172章 终究没有回头 苏淇只觉得手背上的温度骤然升高,眼前人酡红的脸颊近在咫尺。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反握住那只柔荑。 “行,行……” 苏淇话音话音未落便觉掌心一空,韩蕾已抽手掩唇轻笑,眼角那抹娇俏随着笑意更添了几分艳色。“那说定了,这两瓶都是将军的。” 帐外忽传来脚步声,大一队长粗犷的嗓音穿透了雨后的潮湿空气:“姑娘,云开雨霁,可要启程?” 韩蕾转头望向门外。天光已破云而出,当她再回首时,眸中醉意已褪去三分。 “我们即刻出发。” 这话像盆冷水浇在苏淇心头,他忍不住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原本计划趁她酒醉…… “将军。” 韩蕾忽然起身,轻纱裙摆扫过凳子,带起一阵香风,“待我去荆州探望表姐归来,定当前来再谢。” 她俯身时耳坠轻晃,在苏淇耳边留下气音般的承诺:“届时,从荆州带足醉仙酿,与将军……彻夜长谈。” 最后四个字像羽毛挠过耳膜,苏淇顿时气血上涌。 待回过神,只见韩蕾已走出议事厅大门,大四连忙上前搀着韩蕾登上马车。 那抹鹅黄的身影在登上马车时踉跄了一下,腰间魏家的羊脂玉佩碰到车辕,发出轻轻的叮咚脆响。 车帘垂落的瞬间,韩蕾酡红的面上笑容敛去,肃然道:“我们快走。” 这声低语刚落,大一等人翻身上马。大四也赶紧调转马车向前。 车轮缓缓滚动,韩蕾又掀开车帘,甜甜笑着冲苏淇挥手告别。 苏淇望着那张娇俏醉意的面庞,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但想着她还要回来,还是抬手召来叫来亲兵送他们出军营。 “哎!可惜了这场雨……就不能多下一会儿吗?” 苏淇盯着消失在官道尽头的车影,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抱怨天公不作美。 他转身悻悻然的走进议事厅,又坐回了桌子边。 苏淇脑中不断浮现着韩蕾在小溪里,穿着红色吊带裙的模样,挥之不去,心神不定。 桌上精美的瓷盘中还剩下许多下酒菜,苏淇胡乱的吃了几口,目光又落在那个还没打开的锦盒上。 还别说,这什么酱香型美酒的口味的确不一般,刚才就那么一小壶,喝得还不尽兴。 苏淇打开锦盒,拿出两个小巧的“手雷”在手中好生打量把玩了一番。 指尖划过那两个精巧的手雷时,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方才短暂的肌肤相触。 “这酒壶倒是个稀罕物……” 他嗤笑着拽开拉环,“波”的轻响中,保险杠杆弹开的弧度像极了某人含笑的眼角。 苏淇握着手雷往杯里倒酒,却并无酒液流出。 他皱眉凑近查看的一刹那,刺目的火光突然吞没了他的视野。 “砰!” 剧烈的爆炸将木桌炸得木屑横飞时,面前的第二枚手雷也被气浪掀开了保险栓。 连续的两道爆炸将苏淇的尸身撕裂,血肉横飞。整个新修建的议事厅,虽然高大宽敞,但仍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军营各处,还躲在营帐里吹牛休息的士卒们,听到这犹如天雷降临的爆炸声,士兵们纷纷涌出营帐,查看发生了何事。 士兵们拿上武器,迅速向发生爆炸的地方聚拢。 送韩蕾他们离开的亲兵,打算回来复命,刚走进军营,就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响声。 他浑身抖了一下,辨明方向后就向前冲去。 等他发现爆炸地点就在议事厅时,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新建的议事厅外已聚集了大量涌出来看热的士兵,他们个个僵立在满地狼藉前。 而议事厅的穹顶突然隆起,雕木窗像纸片般四散纷飞。 发生何事了? 苏将军还在议事厅里啊! “让开,快让开。快救将军啊!” 亲兵大急,连忙一边大喊,一边拨开人群往里挤。 待他冲进议事厅时,发现里面一片狼藉,已找不到一件完整的物什。 亲兵回头对站在外面的士兵们,急切的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找将军啊” “将军,将军。” 大家这才开始四处寻找。可惜,找遍了整个议事厅,只找到半截嵌着翡翠扳指的断指,和一些被震碎的衣袍边角。 不用多说,这些东西已经证明苏淇被炸死了,而且死无全尸。 整个荆州大营顿时乱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韩蕾一行人离开军营已有好一会儿,议事厅里刚才又只有苏淇一个人,这样一来,更无人能猜出这里发生爆炸的原因…… 而此时的韩蕾等人,正行进在去往荆州的官道上。 远远的听到爆炸声,韩蕾坐在马车里只是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她还以为苏淇可能要等到晚上休息了,才会一个人悠闲的小酌几杯。 没想到,他们离开军营还不足两里路,苏淇那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自斟自饮了。 苏家子弟苏淇被炸死,韩蕾镇定自若,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大字队的兄弟们全都是一阵欢呼。 “哇!这么快就爆啦?” “成了,成了。这下看他们苏家还怎么蹦跶。” “我们又成啦!” “这一下,他可够吃饱了。” “我就说嘛,只要王妃出马,你们就放心吧。” “王妃这叫一箭双雕吧?魏家这回可倒霉了。” “哼!你以为魏家就是好人啊?” “苏家更过分至极,克扣其他军营的军饷也罢了,连自己军营的军饷也克扣,真是不拿士兵当人。” “就是,王妃你没看见,刚才营帐里那些士兵,听说我们苍州士兵每人能拿二两银子,那眼睛里都是光。” “这下朝廷总该惩治苏家了吧?” …… 大字队的兄弟们激动不已,但他们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荆州大营腾起的烟雾,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一路上兴奋不已,叽叽喳喳不停的聊着,护着韩蕾的马车一路向前行去…… 荆州军营里,因为苏淇将军被炸得烟消云散而一片大乱,自顾不暇。 远隔几百里的京城,也仍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冠军侯府毕竟涉及皇亲国戚,侯府发生灭门惨案,大理寺卿和京兆府尹这两日可谓寝食难安。 两人每日寅时便到衙门点卯,深夜还在翻阅案卷。 在帝后一日三催的压力下,他们不得不张贴告示,悬赏千金向民间征集线索。 也不知是不是悬赏这一招奏效了,先是有南门守将刘把总战战兢兢地来报,说案发当晚曾见魏丞相的一个胖侄子,带着一队护院匆匆出城。 接着,又有城中百姓在院子里,拾得降落伞信号弹的残骸。 降落伞上那燃烧了一大半的尼龙,和泛黑的金属丝支架一看就不是京城里之物。 配上那燃烧后的痕迹,京兆府和大理寺都同时判定,这肯定就是凶手留下的。 御书房内,沉香书案上的龙涎香袅袅升起。 在冠军侯府待了两天,刚刚才回到宫里的的皇后,坐在景帝的身边,面色悲伤阴郁,双眼红肿如桃。 长乐郡主在冠军侯府几次哭晕过去,现在还在冠军侯府里休息。 景帝面色阴沉地听完禀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每一声都让跪在下方的两位大臣心头打颤。 “有意思。” 景帝打量着手上的降落伞信号弹残骸,突然轻笑一声,眼底却结着寒冰。 “先是有人连夜出逃,又有这燃烧的残骸之物。看来朕的冠军侯,是被人精心谋划害死的啊。” 话音刚落,皇后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位素来端庄的国母此刻双目通红,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陛下!这分明就是……” “陛下!”殿外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皇后的话,“魏丞相求见!” 魏丞相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进御书房。这位素来注重仪态的老臣此刻官帽歪斜,额头上布满细汗。 景帝给的三日期限已过去两日,魏丞相也曾连夜飞鸽传书,将京城发生的惨案告知了所有的家族成员,让他们赶紧入京配合调查。 但他还未收到回信,正在家里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景帝宣他速速进宫的旨意就到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屁滚尿流的赶进宫来。 刚要行礼,景帝已经冷冷开口:“魏卿,南门守将说案发当晚,你那胖侄子,带着一群护院出南门去了梁州,你怎么说?” 魏丞相闻言如遭雷击,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明鉴!老臣从未派什么侄儿去梁州啊!” 景帝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可他用的是魏家的玉佩出城。” “陛下,陛下。冤枉。老臣真不知道这事啊!一定是有人陷害老臣。” “哦?陷害?” 皇后满面怒容,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鎏金步摇剧烈的晃动。 “刘把总可是亲眼所见,你那胖侄子拿着魏家的玉佩,说是奉了丞相之命带御医去梁州为你家大老爷治病!若不是你魏家之人,又怎知道你家大老爷住在梁州?” “娘娘!” 闻言,魏丞相吓得魂都没有了,他重重叩首,白的胡须不断颤抖。 “老臣敢对天起誓,绝无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老臣已飞鸽传书,让族中成员全部汇聚京城。到时,可当面对峙。” 魏丞相觉得自己都快冤死了。 他的兄长大老爷住在梁州是不假,可他真没有派过人去梁州,更不知道什么御医呀? 可此时,他的回信还没来。他对所有的事情一无所知。 除了喊冤,他再也找不出任何可以自证亲白的证据来。 其实,他更不知道的是,韩蕾和肖正飞他们在有家客栈碰头,商量好计划后,他们就分头行事了。 韩蕾穿梭在锦绣坊和鸳鸯簪之间,忙着自己的生意。 而亲卫们和大字队的兄弟们则四散而出,在市井间偷偷打听苏家和魏家的各种信息。 就连魏家护院的衣裳,都是他们蹲点观察后,找了成衣铺现缝制的。 见魏丞相只管喊冤,抵死不承认。景帝忽然抬手,整个御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景帝缓缓起身,明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转头看了看身旁怒气难平的皇后,又瞪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魏丞相,口中呼出一口浊气。 他也很为难。 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的老师加大臣,如此重大的案子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他这个帝王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飞鸽传书?”景帝的话音冰冷中透着无奈。“难道你就不是飞鸽传书通风报信?丞相,此事即牵扯魏家,朕看……你还是暂时避嫌吧。” “陛下!冤枉啊!” 魏丞相一听,突然直起身子,老泪纵横。 “老臣飞鸽传书,是要将全族子弟尽数召来京城,若真是魏家人所为,老臣……必定亲手了结这个孽障!” 景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刀:“不必了。你只需将族谱交出,朕自有定夺。” 说着,景帝看向面外:“御林军统领何在?” 御林军统领手扶腰间配刀,自殿外大步走入。 “末将在。” 景帝目光紧盯着御林军统领,“持朕手谕,按魏卿提供的族谱和住址,将魏家上下……” 他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道:“一个不漏地,给朕‘请’来。” 景帝将这个“请”字咬得很重。这已是他面对皇后痛失亲人之下,唯一能为皇后做到的。 当御林军统领接过明黄绢布退下时,魏丞相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 他望着御书房雕梁画栋的穹顶,恍惚间,仿佛看到十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 一身华服的少年捧着《论语》向他请教,阳光透过窗棂,在太子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老师,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少年清朗的声音犹在耳边。 而如今,那少年已成为执掌生杀大权的帝王,而他这个昔日的老师,却莫名其妙的成了阶下囚。 “陛下……” 魏丞相的声音嘶哑如裂帛,“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老臣冤枉啊!” 景帝瞄了皇后一眼,声音骤然变得锋利如刀。 “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丞相既是冤枉,朕相信大理寺自会还你清白。” 魏丞相如遭雷击,他终于明白为何景帝特意强调那个“请”字。 这是给皇后的体面,也是给魏家的最后尊严。 “老臣……谢陛下恩典。” 魏丞相闭了闭眼,无法再说其他,只能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景帝背过身去,望向窗外渐沉的夕阳。“带下去吧。” 当侍卫上前架起魏丞相时,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忽然轻声哼起了一首童谣。 那是他当年教太子读书时,为帮助记忆而编的曲调。 景帝的背影微微一僵,但终究没有回头。 第173章 上京城找那丫头 第173章 上京城找那丫头 为了给皇后一个交代,在魏家族人没有全部到齐之前,魏丞相虽贵为帝师和丞相,依然被景帝暂时“请”入了大理寺牢狱。 当然,他并不孤单,身边有京城所有的亲人相伴。 其中,也包含他现在稍微有些出息的儿子——魏成超。 京城里的愁云惨雾并不能影响日月的更替,第二日一早,天边火红的太阳照常升起。 大街上已有挑担货郎的吆喝声刺破晨雾,市口腾起了新蒸的豆汁白烟,京城街道上又开始了它热气腾腾的轮回。 今日教习嬷嬷不来,在鸿胪寺驿馆里用过早膳,突厥玉伽公主让阿兰陪着四处逛逛。 站在京城的街头,五月底带着热气的微风拂过她发间缀着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仰头望着街边高悬的彩旗和牌匾,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这是她第一次逛如此繁华的城池,再过几日,她便要入宫成为景帝的妃子,从此深锁宫闱。 “公主,咱们该回去了,教习嬷嬷说午膳后要检查您的礼仪功课。” 侍女阿兰在她身后小声提醒,手里捧着刚在街边买的人。 玉伽轻轻摇头,异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不急,再走走看看吧。”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腰间悬挂的突厥弯刀。 虽然刀鞘已被教习嬷嬷强行取下,只余一个空荡荡的刀扣。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对这个身着突厥服饰的异族女子投来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 玉伽公主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看那装扮,是突厥人吧?“ “嘘,小声点,听说突厥派了公主来和亲……” “哼,北关死了那么多将士,现在倒来和亲了……” 玉伽公主的背脊微微僵硬,但很快又挺直了。 她要试着习惯这样的目光。在突厥,她是尊贵的公主。可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来自敌国的和亲工具。 转过街角,一块鎏金的招牌吸引了她的注意——“锦绣坊”。 玉伽想起入城那日,远远看到这家店铺门前人头攒动,热闹异常。有几个身着漂亮服饰的女子在台上行走,那衣裙翻飞如蝶。 从突厥带来的求和礼物,已全部敬献给景帝。 昨日,景帝又赏了一些银两让教习嬷嬷带过来,她也想在锦绣坊买两身那样漂亮的衣裙。 “阿兰,我们去那里看看。” 不等侍女回应,玉伽已迈步向锦绣坊走去。 锦绣坊大门两边,四个檀木雕刻的模特泛着油光,栩栩如生。 玉伽公主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女式模特隆起的胸部,心里直感叹大景的工匠,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手艺。 推开雕木门,一阵淡雅的熏香扑面而来。 锦绣坊店内陈设雅致,四周悬挂的衣裙在窗棂透过的阳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玉伽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过一件靛蓝色文明服上绣着的银线梅。脑子里幻想着,自己穿上这件文明装会是如何的模样。 “这位姑娘好眼光,这是本店最新的‘寒梅映雪’系列。” 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玉伽公主转身,看见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衫,眉目清秀,嘴角挂着真诚又热情的笑意。 男人正是锦绣坊的掌柜唐小童。 他与杨海波本就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出身,又在醉仙酿磨练了两个月,现在早已能够独当一面。 在京城里的生意场上呆了几个月,见惯了各式各样身份尊贵的贵人,唐小童比以前显得更加老沉稳重,待人接物也更加世故圆滑。 其实,他今年还不到十七岁,但现在的他往那儿一站,给人的感觉就有二十出头。 “您是……掌柜?” 玉伽公主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这样的成衣店铺会是女子经营。 “正是,在下唐小童。” 男子拱手行礼,目光在玉伽公主的突厥服饰上停留了片刻,面上的神色却无半分异样。 “姑娘是第一次来我们锦绣坊吧?需要在下为您介绍吗?” 玉伽公主注意到他眼中是纯粹的好奇而非敌意,那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一些。 “我想看看那日你们展示的那种衣裙,但……却不知道名字。” “哦,姑娘是说我们的民国风系列吧?有有有。”唐小童眼睛一亮,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姑娘,这边请。” 唐小童在前面引路,玉霞公主款步跟在后面。 阿兰警惕地紧跟其后,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短刀。 唐小童不经意间回头似乎注意到了,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这位姐姐不必紧张,锦绣坊虽小,但待客之道从不怠慢。二位可先在茶座歇息,我去取几套适合这位姑娘的衣裙来。” 锦绣坊一楼的角落,同样设置了休息区,摆了桌椅和茶具,以供逛累的客人有个坐下休息的地方。 玉伽公主在茶座坐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与突厥帐篷里粗犷的装饰不同,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致。 青瓷茶具上绘着细小的鸟,木几边缘雕刻着连绵的云纹,就连空气中飘散的熏香,似乎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甜味。 唐小童很快回来,臂弯里搭着几套风格各异的衣裙。 “姑娘身材高挑,这几套应当合身。试衣间在那边,若有需要,随时唤我就行。” 玉伽公主抱着唐小童递过来的衣裙走进试衣间。 褪下突厥传统长袍时,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正在褪去自己的一部分身份。 当她穿着旗袍走出试衣间,站在穿衣镜前时,镜中美丽的女子既熟悉又陌生。 “这一套很适合您。” 唐小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红色衬得您的肤色更加明艳。要是您再到我们的鸳鸯簪去,梳个发型化个妆配上就更完美了。” 玉伽接过唐小童递过来的团扇,有些羞涩地转了个圈。 “真的好看吗?在我们突厥,女子不会穿这样……贴身的衣服。” 唐小童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很美。服饰本无国界,穿上身适合的就是最好的。”他顿了顿,“恕我冒昧,姑娘是来自突厥?” 玉伽深吸一口气,面上的笑容带着苦涩。 “我是突厥的玉伽公主,来大景是与大景陛下和亲的。” 店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原本在挑选衣物的客人悄悄退了出去,阿兰怒视着那些人,手按在了刀柄上。 北关连年战乱,大景人对突厥人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和抵触的情绪。 然而唐小童的表情只是微微惊讶,随即恢复如常。 “原来是公主殿下,失礼了。” 他恭敬地行礼,却没有半分畏惧或厌恶。 “殿下若喜欢,可以多试几套。锦绣坊的衣裳能得异国公主青睐,是我们的荣幸。” 玉伽公主紧绷的神经,因他的态度而松弛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她试穿了各式各样的衣裙。 鹅黄色的襦裙让她想起突厥草原上的野,墨绿色的长衫则让她有种成为大景文人的错觉。 每换一套,唐小童都会真诚地给出建议,偶尔还会拿来相配的发饰让她搭配。 “这件最适合您。” 唐小童最后拿着一件天青色绣白梅的文明装说道:“颜色淡雅却不失贵气,与公主的气质相得益彰。” 玉伽公主换上后,站在铜镜前久久不语。 镜中的女子既保留了突厥儿女的英气,又多了几分大景闺秀的婉约。 “我想买下这件,还有刚才那套绛红色的。“她终于说道。 结账时,玉伽公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唐掌柜,你……你不讨厌我们突厥人吗?北关战事多年,大景人应当恨我们入骨才对。” 唐小童包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家父曾是北关军中的士卒,几年前战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仇恨不能织就衣裳,也不能填饱肚子。公主今日是作为客人来到锦绣坊,我自当以礼相待。” 玉伽公主胸口一阵发紧,她没想到面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男子,竟有如此宽阔的胸襟。 “我很抱歉……我们突厥人也不想打仗。但草原连年干旱,牛羊死去大半,孩子们饿得直哭……” 玉伽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父汗说,大景富饶,资源丰富,与其坐等灭族,不如拼死一搏。所以才……” 唐小童沉默了片刻,倒了杯茶递给她。 “也许,这不是你的错。你远离家乡来到大景和亲,也是个可怜人。尝尝这个,这是梁州的新茶,能安神。” 玉伽公主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器在她掌心散发着淡淡茶香。 她忽然想起突厥帐篷里,永远飘着的羊奶腥气,眼眶有些发热。 “要是……” 唐小童犹豫着开口,眼里满是向往的神色。 “要是有一天,我们王妃能将生意做到突厥去就好了。互通有无,突厥人就不必再为衣食发愁。也就不会再发生战乱。” “王妃?”玉伽公主抬头,眉尖轻挑,“你说哪个王妃?大景的王妃还会经商吗?” “苍州王赵樽的王妃。”唐小童笑道,“王妃在苍州开了些工坊,听说还打算开遍整个大景呢。” 玉伽公主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晃,几滴茶水溅在了手背上。 “赵樽?就是以前的北关元帅赵樽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现在已是苍州王了。”唐小童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继续整理着手中的衣物,“我们王妃是个奇女子,做生意很有一套……” 玉伽公主放下茶杯,指尖冰凉。 “原来……他已经有王妃了啊。” 玉伽公主轻声说,随即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姻缘。我马上就要入宫了,想这些做什么。” 唐小童这才察觉她的情绪变化,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公主若喜欢这些衣裳,日后可以常来。锦绣坊每月都有新品,我可以给公主留着。” 玉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唐掌柜。今日……我很开心。” 她顿了顿,“在大景,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把我当普通人对待的人。” 唐小童微笑着将包好的衣服递给阿兰:“公主言重了。在锦绣坊,每位客人都是贵客。有事没事都可以到这里来坐坐。” 离开时,玉伽回头望了一眼。 唐小童站在门口,阳光为他身上的锦袍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忽然觉得,这座陌生的城池,似乎也没有那么冰冷了…… ……我是懒散的分割线…… 苍州清水县的夏日,骄阳似火,连青石板路都被晒得发烫。 魏家大宅的后园里,魏大宝正躺在一张紫檀木摇椅上,四个丫鬟轮流为他打扇。 他那肥胖的身躯几乎将椅子塞满,汗水不断从三层下巴上滚落,浸湿了胸前绣着金元宝的绸缎衣裳。 “老爷,您先喝口冰镇酸梅汤消消暑吧。” 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青瓷碗,碗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魏大宝躺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抬,直接就不耐烦的挥了挥肥厚的手掌。 “不喝不喝!这都六月初了,京城那边怎么还没消息?韩蕾那丫头不会是把老子忘了吧?” “老爷息怒。”管家赔着笑脸,“韩小姐既是县太爷的侄女,又有县太爷作保,应该不会忘了老爷的。” “放屁!” 魏大宝猛地坐起身,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年入百万两银子的大生意,每日都是白的银子啊!那丫头要是多耽误一日,本老爷岂不是亏大了?” 管家不敢接话,只是低头哈腰。 自从韩蕾去了京城后,魏大宝天天往骆海的县衙跑。 他不是去关心他送出的玉佩,而是去打听,韩蕾有没有关于合伙做生意的消息送回来。 可他的脚都跑大了,飞鸽传书也发出去几封。 可打听来打听去,韩蕾都没有任何消息送回来,京城那边音讯杳无。 魏大宝越想越急,一把抓过酸梅汤灌了下去,冰凉的汤汁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他也顾不上擦。 “去!备轿!老子要去县衙找骆海问个明白!” “老爷,您昨日才去过……”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魏大宝艰难地从摇椅上爬起来,肚子上的肥肉颤了几颤。 “再没消息,老子就亲自上京城找那丫头。” 就在魏大宝急头白脸地准备出门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 “老爷!老爷!京城来消息了!” 魏大宝眼睛一亮,脸上的横肉都舒展开来。 “可是韩蕾送来的信?快拿来!” “不,不是……” 下人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盖有火漆印的信。 “是丞相府飞鸽传书送来的……” 感谢大家的评论、票票支持,万分感谢! 第174章 自求多福 第174章 自求多福 魏大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把夺过信件,粗短的手指费力地拆开火漆。 他眯着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逐字阅读。 随着目光下移,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渐渐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老爷,出什么事了?”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啪!” 魏大宝猛地将信拍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起来。 “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干的!竟敢谋害冠军侯全家!这……这这,我魏家为何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魏福吓得一哆嗦:“谋害冠军侯?老、老爷,这究竟……” 魏大宝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喷着唾沫星子满天飞。 “我叔叔说,冠军侯府上下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如今所有线索都指向我们魏家!皇上震怒,要魏家全族进京对质!一个都不能少!狗日的,真是要坑死本老爷了。”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几个打扇的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杀人已是大罪,谋害皇亲国戚,死几百次都不足以消罪啊! 陛下不会来个株连九族吧?那他们这些魏家的下人恐怕也难逃一死。 “老爷,这怎么办,怎么办呀?”管家捏着拳头,急得直跺脚。 魏大宝松开管家,像困兽一样在院子里转圈,嘴里不停咒骂。 “狗娘养的!自己找死别拉着全家垫背!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管家又壮着胆子问:“老爷,那我们现在……” “还能怎么办?”魏大宝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盆,“收拾行李,立刻进京!叔叔说一个都不能少,那就是连襁褓里的娃娃都得带去!” 他忽然停下脚步,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古怪的表情取代。 管家很熟悉这种表情,每当老爷想到什么赚钱的门道时,就会露出这种似笑非笑的神色。 “老爷?” 魏大宝摸了摸下巴,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进京也好……正好可以去亲自问问韩蕾那丫头,百万生意的事到底怎么说。顺便拜访叔叔,说不定还能从叔叔那里捞点好处……” 管家暗自摇头,都这种时候了,老爷居然还惦记着那桩没影的生意。 “还愣着干什么?” 魏大宝突然提高嗓门。 “快去准备!金银细软都带上,把老子的紫貂大氅也拿出来,京城可比咱们这儿凉快多了!再备几坛三十年陈酿,给我叔叔带去!”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管家连忙应声,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魏大宝又叫住他,“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不,五千两!多带点银子总没坏处。再让厨房准备些路上吃的点心,老子可吃不惯外面的粗食。” 管家刚要离开,又被叫住:“还有!派人去县衙告诉骆海一声,就说老子进京了,让他有韩蕾的消息立刻飞鸽传书到丞相府!” “老爷,这……合适吗?”管家犹豫道,“丞相虽然说是去对质,可变相就是让您去受审啊……” “放屁!” 魏大宝双眼瞪得快要喷出火来。 “老子又没杀人,怕什么?冠军侯府算什么东西?我叔叔也是当朝丞相!再说了,真要审也是审那些犯了事的混蛋亲戚,关老子屁事!” 管家不敢再多言,点头哈腰的匆匆下去安排。 魏大宝坐回摇椅上,掏出信又看了一遍,嘴里忍不住嘟囔。 “御前对质,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后果自负……哼,吓唬谁呢?”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高声喊道:“春桃!去把三姨娘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桃红色纱裙的年轻女子扭着腰肢走进院子:“老爷,这么急着找人家,是不是……” “少废话!“魏大宝不耐烦地打断她,“收拾东西,明天跟我进京。” 三姨娘惊讶地瞪大眼睛:“进京?为什么突然……”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跟着去就去!”魏大宝不耐烦的挥挥手,“对了,把老子的那对翡翠镯子带上,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三姨娘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了。魏大宝又唤来几个心腹小厮,一一交代路上要注意的事项。 正当他忙得不可开交时,管家又匆匆跑来:“老爷,县太爷骆海来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魏大宝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身着官服的骆海急匆匆的快步走进了院子,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表情。 “魏兄,我刚收到朝廷邸报,冠军侯府一案,让各州各县……” “我知道了。”魏大宝打断他,“我叔叔来信说了。怎么,骆大人是来看笑话的?” 骆海摇摇头:“魏兄误会了。你我相交多年,我岂是那种人?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冠军侯乃皇亲国戚,此案已震动朝野。魏兄此去京城,务必小心行事。” 魏大宝哼了一声:“老子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 骆海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总之……魏兄保重。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来信。” 魏大宝这才脸色稍霁:“这还像句人话。对了,韩蕾那丫头有消息吗?” 骆海苦笑:“尚无音讯。不过魏兄此去京城,倒是可以亲自去一趟锦绣坊寻访。” “那是自然。“魏大宝拍拍肚子,“老子这趟进京,非得把这两件事都办妥不可!” 送走骆海后,魏家大宅彻底忙碌起来。仆人们来回穿梭,收拾行李,准备车马。 魏大宝坐在正堂太师椅上,一边喝着参茶,一边监督众人干活。 “小心老子的青瓷瓶!摔碎了剥你的皮!” “那箱银子放在最里面,用绸缎盖好!” “蠢货!谁让你把冬天的皮袄都带上的?现在是六月天!” 夜幕降临时,所有的准备工作才告一段落。 魏家大门口停了五辆马车,二十多匹骏马,还有十几个短打装扮的护院守着。 魏大宝满意地巡视了一圈,对管家说:“明天天一亮就出发,走官道,日夜兼程,争取七日内到京城。” “老爷,这么赶会不会……” “你懂什么?”魏大宝瞪眼,“早到一天,就能早一天打点关系。再说了,老子还急着打听那百万生意呢!“ 回到卧室,三姨娘已经睡下。魏大宝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脸上的嚣张气焰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 “冠军侯府……到底是谁干的?”他喃喃自语,“可千万别真和魏家有什么瓜葛……” 但很快,他又挺起胸膛,自我安慰道:“怕什么?有叔叔在,天塌不下来!倒是那百万生意……韩蕾那丫头可别让老子失望……”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魏大宝关上窗户,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向床榻。 明天,他将踏上前往京城的旅程,而等待他的,究竟是福是祸,此刻谁也说不清。 第二日清晨,空中薄雾未散。 魏大宝一行人已向着京城出发,马车辘辘驶出城门时,恰好与一队疾驰而来的快马擦肩而过。 为首的黑衣骑士马鞭甩得啪啪作响,惊得魏大宝的马车夫慌忙避让。 “找死啊!” 马车夫刚骂出口,就被魏大宝按住肩膀。 透过飘起的车帘,魏大宝瞥了一眼那几人绝尘而去的背影,催促道:“别多事儿了,快走吧!” 此刻的清水县衙后院,骆海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青石板上被他磨出两道发亮的痕迹,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但他却毫无心情品上一口。 前些日子,肖正飞带着几名亲卫路过清水县,说是冠军候派了十二名死士来伏杀赵樽,已有五名死士落网。 还有七名死士不知去向,韩蕾到京城查看生意,赵樽担心剩下的七名死士是冲着韩蕾去了。 所以,赵樽派肖正飞带着几名亲卫去京城营救保护韩蕾。 可韩蕾刚去了京城查看生意,京城冠军侯府一家就出了事。 冠军侯府的惨案,虽然还没有具体的嫌疑人,朝廷的邸报上也只是说让各州各县留意可疑人员,但这相当于是朝廷下了海捕文书。 只要觉得你行迹可疑,各州各县的衙役就有权利先将你抓起来再说。 不知为何,这件案子他总感觉与韩蕾进京有关。 但全府灭门这样的惊天大案,会是那韩蕾丫头干的吗?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那丫头现在在何处?若在外面被当做可疑人员抓住了,那可怎么办? 正在骆海的心七上八下之时,忽然院门被猛地推开,他的一个心腹衙役跌跌撞撞跑来。 “大人!外面苍州王身边的肖统领到了!” 骆海瞳孔一缩,三步并作两步迎了出去,只见肖正飞等人满身风尘,黑色劲装下摆还沾着斑驳泥点。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肖正飞面色严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骆海立即会意,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都退下!” 骆海屏退所有的人,然后带着肖正飞等人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待书房门闩咔嗒落下,肖正飞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上皆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大人放心,王妃无恙。”肖正飞笑着拱手道。 “怎么说?” 骆海不自觉地前倾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肖正飞。 “我们赶到京城时,王妃早已化妆入京。别说是那些下落不明的死士。就是我们几个,乍一见到王妃也没能认出来。所以,王妃很安全。” “对,王妃化妆成一个胖胖的富贵公子了。嘿嘿!”另一名亲卫补充道。 “化妆?富贵公子?”骆海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那……那冠军侯府的事情,跟王妃没关系吧?”骆海试探着问道。 他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肖正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希望肖正飞的答案千万不要是自己担心的那样。 可他担心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只见肖正飞郑重的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自豪。 “冠军侯府的事,就是王妃带着我们干的。” “啊?呃!” 骆海吓得扯了个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了另外几名亲卫,那几名亲卫也狠狠的点头,一副很自豪的模样。 “你们知不知道,朝廷已经向各州县下发了海捕文书?”骆海急切道。 肖正飞笑道:“大人放心,朝廷查不到我们身上的。” “为何?” 看他们一点不觉得害怕,反而轻松自然,这倒把骆海整不会了。 肖正飞突然噤声,打开书房的门,查看了一下外面,见外面没人才关上门,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们是一同饮了王妃送的酒,那酒一开就爆炸,所以一起被炸死了。而侯府之人死的时候,我们早已离去。” 骆海倒吸一口凉气:“可侯府门禁森严……” “趁着侯府为长乐郡主大摆生日宴,用了魏家的玉佩轻而易举就进了侯府。” 骆海抹了把冷汗,却见肖正飞露出古怪笑容:“大人可知王妃扮作个胖公子,走路时浑身的肉都在晃。” 肖正飞比划着夸张的弧度,“任谁也想不到,王妃送的酒是能炸平侯府的大杀器。” “就是,他们还想找凶手,难啊!王妃现在正大摇大摆的待在荆州呢,哈哈哈……”另一个亲卫一脸得意。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将那日冠军侯府发生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听得骆海心惊胆战,忍不住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他终于知道韩蕾骗魏大宝的玉佩来干什么了。那家伙还心心念念等着韩蕾带他合伙做生意呢! 魏大宝一家今日进京了,希望他在京城能自求多福吧! 听他们如此一说,既然朝廷难以查到,骆海也渐渐放下心来。 韩蕾那丫头做事,不仅胆大心细,还走一步看三步。 由此看来,有她在赵樽身边,赵樽的大事可成。 因为据他所知,现在赵樽已经完全掌控了北关驻军,扶风县和北关现在都在按照计划飞速发展。 赵樽说,下一步就会在苍州各处关隘修建棱堡。 即便朝廷就是现在知道了赵樽有不臣之心,想要出兵讨伐苍州,以北关驻军现在所配备的神秘武器,也不再惧怕。 只是,能多拖一日,苍州就能更进一步。 骆海让肖正飞等人在县衙休息一日再走,但肖正飞等人忙着去见赵樽复命。骆海再三挽留,肖正飞一行却执意启程。 用过午膳后,连茶都未及细品,便匆匆辞别骆海。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扬起一阵轻尘,肖正飞等人朝着北关方向疾驰而去。 北关大营旌旗猎猎,赵樽负手立于新建的瞭望台上,远眺着已成规模的棱堡轮廓。 他的胸前挂着一枚碧绿温润的环形玉佩,正隐隐的发着微光。 友友们,非常抱歉,没有存稿了,为保证质量,明天请假停更一天,整理稿子,望谅解! 第175章 联合办案 第175章 联合办案 胸前的锁情扣突然传来了一阵温热。 赵樽下意识的低头,只见那枚环形玉佩正隐隐泛着柔和的微光,在彩钢瓦棚的阴影中格外醒目。 赵樽勾唇浅笑。 锁情扣好些日子没发光了,此时发光,是韩蕾那丫头也在想他了吗? 赵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玉佩,玉面光滑温润,仿佛是那丫头可爱甜美的面容。 “王爷,又在想王妃了?”麻子刚好走上瞭望台,见状会意一笑。 赵樽并没有否认,将玉佩轻轻按在掌心。 韩蕾离开苍州已有一月。 肖正飞他们到了京城后飞鸽传信来说,韩蕾一切安全,在京城也并未发现另外七名死士的踪影。 只要知道那丫头安全就行了,但不知韩蕾现在在哪里,他们快要回来了吗? “清水县的王府建得如何了?”赵樽突然问道。 麻子赶紧回答:“回王爷,刚刚收到孙文远的飞鸽传书,说王府正殿的梁柱都已立好,工匠们正在雕琢廊檐。按这个进度,九月就能完工。” 赵樽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 白云低垂处,是通往京城的官道。他想象着韩蕾骑着偏三轮摩托车归来的样子。 那丫头必定还是穿着那身精干休闲的运动服,见到他时会露出那种甜美却真切的笑。 “给孙文远去信,”他摩挲着玉佩吩咐道,“让孙文远加快进度。告诉他,本王赶着成亲呢。” “嘿嘿,好嘞!属下这就去传信。” 麻子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走下瞭望台去传信了。 作为赵樽身边最亲近的亲卫,他们可知道赵樽心里在想什么,光是改变王妃的称呼并不牢靠。 只有实打实的举行了婚礼,王妃才真正的跑不掉。 赵樽轻轻一笑,又负手而立,看向远方的棱堡。 如今棱堡已成,王府将竣,只欠东风。 一个多月来,永安城这座军事要塞已脱胎换骨。 三层炮台呈锯齿状往远处延伸,护城壕沟深达两丈,青灰色的混凝土墙在烈日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几百名工匠和上万名士兵头戴斗笠,排成长龙顶着烈日正在忙碌。 震耳的号子声与铁器碰撞声交织成了一片,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北关棱堡主要为了抵御外敌,所以必须先行修建。 等北关永安城和凌安城的两处棱堡全部完工,第四、五建筑队的工匠们就会赶往苍州各县关隘。 建筑队会在当地招募民夫,修建堡垒,以防朝廷一旦发兵讨伐苍州。 到时候,整个苍州会最早独立于大景朝之外,关起门来自行发展,强大自身。 而就在赵樽站的瞭望台下,一辆辆三蹦子正不停的来回穿梭着,从阴山煤矿场运输煤矿到永安城。 阴山脚下的煤矿场,矿藏丰富。但由于天气炎热,煤矿场已经调整了工作时间,白日休息,晚上采煤。 韩蕾离开北关时,给这里留下了足够的三蹦子。 赵樽和从扶风县过来的亲卫们,个个都会骑三蹦子。 他们在永安城组建了运输队,教会运输队的人骑三蹦子后,晚上采出的煤,运输队的人白日骑着三蹦子不断的往永安城内运输。 赵樽在永安城圈了一大片荒地,用于修建韩蕾口中的蜂窝煤厂。 大胖头来了北关后,就被赵樽丢到了蜂窝煤厂,按照韩蕾给的图纸研究蜂窝煤炉子。 大胖头来北关时,韩蕾怕吓到他,没有从系统里购买成品的蜂窝煤炉子作为样品。而是只给了他图纸,让他自行照着研究。 其实,蜂窝煤炉子的技术并不复杂,就跟打灶台差不多。只是这个时代没见过成品,加上工具落后,所以就显得稍有难度。 特别是控制火力大小的火门,就够大胖头捣鼓一阵子的。 赵樽已想好了,大胖头只需攻破蜂窝煤炉子的技术难关。 最后量产的过程,就丢给张世阳和那些工部的工匠们。 赵樽正观看着附近工人们忙碌的情况。这时,他腰间的对讲机沙沙的响了两下,然后,对讲机里传来一道清晰的说话声。 “王爷,王爷。一号通讯站禀报,肖统领带着人已过了一号通讯站,距营门不足五里。” 赵樽顿时双眼一亮,嘴角划起一抹大大的弧度。 肖正飞他们被派往京城保护韩蕾,既然他们回来了,那韩蕾应该也跟着回来了。 赵樽脚步轻快的踩着青灰色的混凝土阶梯走下瞭望台,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眯起了眼睛。 六月的骄阳像团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连地上的砂石都被烤得发烫。 他刚抬手抹去眉梢的汗珠,就看见大胖头吭哧吭哧地朝这边走来。 “呼,呼。赵樽可找着您了!” 大胖头肥胖的身躯喘得像个破风箱,锦缎衣袍上沾满煤灰和铁锈,活像在泥地里打过滚一般。 他左手抓着几根细铁棍,右手捧着迭铁片,两手不得空。 赵樽注意到他虎口处新添的几道血痕:“这么热的天不在阴凉处待着,跑这儿来做啥?” “铁匠铺刚打好的炉桥和火门。” 大胖头献宝似的举起铁片,阳光下那些精心钻凿的孔洞清晰可见。 汗珠子顺着大胖头圆润的下巴滴在铁片上,晕开一片。 “这次能行吗?”赵樽问道。 大胖头臃肿的眼皮一挑,信誓旦旦的说道:“行,一定行。呵呵。” 他松手将小铁棍儿丢在地上,只拿着两片小铁片儿为赵樽演示。 “您瞧,这两片重迭起来,转动上头这片就能调节火候……” 就这个蜂窝煤炉子的火门,大胖头已经做失败好几次了,主要是没有连接两个铁片之间的铆钉。 赵樽扫了一眼大胖头手中的小铁片儿,觉得这次的把握可能也不会太大,但他还是拍了拍大胖头的肩膀。 “嗯!你辛苦了。” “不辛苦。”大胖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得很开心。“做这个挺有意思的。我很快就会弄好了。” 赵樽想着大胖头一个富贵公子,这么热的天,本应该在京城家里喝着冰镇酸梅汤,听着歌姬唱小曲儿。 可他却听了韩蕾的话,为了到这里来帮自己,累成眼前这副模样,赵樽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天太热,你多休息一下。要不,咱们就把能做的做了,火门……等韩蕾回来了再说。别太累了。” 赵樽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黄沙飞扬处,肖正飞一马当先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三四名亲卫。 赵樽大喜,目光越过他们肩头反复搜寻,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队伍里,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赵樽暗自叹了口气。 “属下等参见王爷。”肖正飞和几个亲卫滚鞍下马时带起一阵热风。 赵樽点了点头,问道:“王妃呢?” “呃……” 肖正飞迟疑,他瞥了眼蹲在地上摆弄铁片的大胖头,欲言又止。 大胖头也秒懂。 “你们有事就先忙着。” 他手忙脚乱地捡拾着地上的小铁棍,圆脸上挤出个憨笑。 “那啥……蜂窝煤厂那边还等着试新炉子呢!” 大胖头说罢,抱着零件一溜烟跑了,腰间挂着的两块玉佩碰撞着叮叮当当响了一路。 赵樽见肖正飞行事如此谨慎,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难道是韩蕾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儿吗?虽然他心里很担忧,但还是待大胖头那胖硕身影走远后,才开口。 赵樽眉头紧蹙,指节已捏得泛白:“王妃发生了何事?” 肖正飞抬头看了看高高的瞭望台,压低了声音。 “王爷,我们到上去再说吧。” 瞭望台高三丈有余,站在上面附近几里地都一览无余,周围空旷没有人可以偷偷靠近。 在瞭望台上去说,比在中军大帐里说话还要安全。 见状,赵樽本就担忧的心,更像是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担忧到浑身绷紧。 若不是接下来的话,事关重大。肖正飞等人又何须如此谨慎? 赵樽在心里七上八下,他点了点头,已率先提步走上台阶。 到了瞭望台上,赵樽和肖正飞先后走进供哨兵休息的小屋里。另外四个亲卫,守在了小屋的外的四个角。 关上门,肖正飞原本严肃谨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王爷,王妃她实在是太厉害了。”肖正飞难掩激动的说道。 见到肖正飞面上的笑容,赵樽的心才稍安。“哦?发生了何事?” 肖正飞这才从他们进京见到韩蕾开始,将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全部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听着肖正飞的讲述,赵樽的双眼也越瞪越大, 韩蕾让华天佑给他带的信,说是到京城去查看生意。 他没想到,韩蕾竟然是到京城去为他报仇去了。若早知道是这样,他绝不会同意韩蕾去京城。 韩蕾看着长得娇俏甜美,那外貌柔弱得让人一看就会忍不住心生保护欲,想要去保护她。 却不想,她那人畜无害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胆大包天的心。 冠军候在京城是如何权势滔天,呼风唤雨之人? 韩蕾就带了几个大字队的伤兵和亲卫,就敢冲到冠军侯的地盘,干翻冠军侯一家。 这等勇气和魄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而前前后后的谋划,连他都有些自叹不如。 距离死士出现不过一月,主谋就全家报销。这丫头的性子,算不算是睚眦必报? 想到此,赵樽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小桌上,震得上面的茶杯跳了一下。 他努力的做着深呼吸,那双素来沉静的眸子此刻燃着骇人的怒火。 “胡闹!”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冰的刀刃。 “本王让你们去京城是做什么的?王妃要胡来闹,你们为何不拉住她?你们不知道那样会很危险吗?嗯?” 赵樽最后一个尾音陡然拔高,惊得肖正飞不禁打了个哆嗦。 肖正飞连忙单膝跪地,喉结滚动了几下,额头抵在交迭的手背上。 “属下知罪。可王妃她……属下们拦不住……” “拦不住?”赵樽突然冷笑,指节捏得发白,“你们几个大男人拦不住一个女子?” “王爷息怒!”肖正飞猛地抬头,语气却战战兢兢,“王妃说……说冠军侯敢动你,她就敢动冠军侯全家,她要为你报仇。” “谁说本王要她报仇了?报仇那是男人的事儿,本王不要她去冒险,只要她安安稳稳,开开心心的。” 赵樽越说越火大,恨不得现在就抓住那丫头,狠狠的抽她的小屁股。 “可是,王妃还说……说……” 肖正飞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了瞄赵樽的脸色,犹豫着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还说什么?” 赵樽没好气的瞪着肖正飞,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但那表情却明显是用吼的。 肖正飞顶着他杀人的目光,缩了缩脖子,怯怯的说:“王妃说……说谁也别想欺负她老公。” 老公? 赵樽愣了一下。 老公,就是丈夫的意思吗? 原来,不是只有他想要保护韩蕾,让那丫头在这个异世界不受伤害,能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那丫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虽然这样的方式很激进,很危险,他一点都不喜欢。 但不知为何,他的浑身被一股暖流所包裹,心里又充满了说不出的幸福感。 “噗!” 赵樽忍不住笑出声来,面上的怒容逐渐消散。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韩蕾娶回家,用自己的余生将她捧在手心,好好的呵护,好好的爱她。 “呼!”看着主子心情好转,肖正飞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们都还不知道的是,韩蕾不但干到了冠军侯的家里,还干到了苏家掌控的军营里。 当赵樽和肖正飞走出小屋时,已面色如常。 整个苍州除了骆海和他们几个,再无人知晓京城冠军侯府一家的事,嗯。更无人知晓,这事儿是韩蕾一个小女子干的。 而此时的韩蕾,刚在荆州醉仙酿的酿酒厂里,和陶青他们讨论了一番生意上的事。 扩产后的酿酒厂已具规模,曾经的荆州小字队成员,如今都是各个班队的班头,他们手下光是从本地招募来干活的员工都有两三百人。 现在酿酒厂酿制出来的醉仙酿,不仅能够供应清水县同福楼和京城的醉仙酿酒馆。 在荆州王的代理批发下,各处涌来的卖酒商人,还将醉仙酿卖往了附近的州县。因此,酿酒厂生意也出奇的好。 听陶青说,荆州王靠醉仙酿的代理权有了宽裕的收入,因此也整天乐呵呵的,和酿酒厂陶青他们的关系搞得特别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荆州城的青石板路上,虽然快天黑了,但街道上依然热闹不减。 韩蕾和大一等人走出酿酒厂,准备回客栈里休息。 可他们刚走出来不远,就发现街道比往日多出了数倍的巡逻士兵。 这些士兵手持长矛,腰间挎着明晃晃的钢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街上的行人。 不光有士兵巡逻,还有许多衙门的衙役也穿着衙门里的衣服在街道上走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奇怪,今日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官兵?”大一队长压低声音问道,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他们已在这里待了两天了,昨日并未见到这种大肆巡逻的情况。 大二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看这阵仗,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蕾眯起眼睛,注意到街角张贴的告示前围满了人。 她示意大一队长也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大一匆匆回来,脸色凝重。 “王妃,是苏将军被杀那事已传到了荆州府衙,现在府衙下令全城戒严,查找可疑人员。” 韩蕾眉尖一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毕竟是荆州的驻军将军被杀,这个消息会传到荆州在韩蕾的预料之中,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不过,依韩蕾判断,荆州府衙和军营的士兵只是在盲目搜寻,还并没有具体的证据和凶手的画像。 韩蕾判断的是对的。 荆州府府衙接到了朝廷连夜发来的邸报,知道了震惊朝野的冠军侯府一案。 几乎是同一时间,又接到了荆州军营的快马禀报。说荆州驻军的苏将军,莫名其妙的被炸死在军营的议事厅里。 荆州府的知州宋培林,正是去支援永安城的徐州将领宋元庆的叔叔。 宋家是四大世家之一,家里除了宋元庆喜欢舞抢弄棒,做了武将,其他的人都是文官。 宋培林还不算傻,在府衙里分析案情,苦思冥想了一天后,联想到苏淇和冠军侯都是苏家的人。 而且,这两桩案子皆是因为爆炸,他终于想到,这两桩案子很可能是一个人干的。 也就是说,凶手在京城作案后流窜到了荆州,又在荆州作案。 虽然朝廷和荆州军营都无具体线索,但宋培林还是当机立断。 明知道是大海捞针,他依然按照朝廷的要求,组织了州府衙门和军营的人一起联合办案,封锁了荆州的各个出口,四处搜寻可疑之人。 所以,街道上才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和衙役。 大四看着走过去的士兵,紧张的问:“王妃,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回客栈。”韩蕾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大一等人点了点头,跟着韩蕾迅速朝他们落脚的客栈走去。 一行人刚走到客栈所在的街口,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就见几两装饰富贵的马车远远行来,停在了客栈门口。 好巧不巧的,魏大宝肥胖的身躯走出马车,在管家的搀扶下,动作笨拙的下了马车。 “嘶!” 看到魏大宝,韩蕾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谢谢夜光的打赏,爱你们哟! 第176章 可疑人员 第176章 可疑人员 “嘶!” 看到魏大宝,韩蕾就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韩蕾一手遮脸迅速转身,借着街边卖人的小贩遮挡身形。 大一等人也反应过来,赶紧转身装作挑选小摊儿上的商品。 韩蕾从小贩的腋下偷瞄着客栈门口的魏大宝,只见魏大宝一边擦汗,一边在大声呵斥着下人。 “快些准备房间!老爷我赶了一天的路,骨头都要散架了!” 管家点头哈腰地应着:“老爷放心,已经让掌柜的安排了。” 魏夫人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扫视了一下周围,抱怨道:“这荆州城怎么突然戒严了?刚才进城时查得那么严,连行李都要翻看。” “闭嘴!”魏大宝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进屋去吃点东西就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躲在暗处的韩蕾心跳如鼓。大一凑到她耳边,声音发紧。 “王妃,这下麻烦了。魏大宝一家住进了我们住的客栈,外面又到处都是官兵……” 大四也急道:“要不,我们还是回酿酒厂?” “不行。”韩蕾果断摇头,“酿酒厂里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弄不好会连累陶青他们。”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 大一疑惑地看着她:“王妃的意思是……” 韩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走,我带你们去荆州王府。” “啊?” “什么?” 几人齐声低呼,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说他们现在是被官府通缉的“可疑人员”,就是平常的贱民,他们也不敢住到荆州王的王府里去呀! “嘿嘿嘿,放心吧!” 韩蕾嘿嘿一笑,从空间里取出她和荆州王签订的代理权协议。 “只要有这个,我们保证能顺利进入荆州王府。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到了王府,你们要……” 几人赶紧凑了过来,韩蕾低声跟他们交代了几句。 大四倒是听得频频点头,认为韩蕾的计划可行。跟在韩蕾身边连续执行了两次任务,他现在对韩蕾——那是坚信到底。 大三却侧头看了看韩蕾那娇俏甜美的脸庞,忍不住低头抚额。 他总觉得这位娇美的王妃主子,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而是直接长了颗雄心豹子胆。 哪家的姑娘会像她这样,哪儿危险就往哪儿去?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 王妃这张娇俏甜美的面容,也不知道已经骗了多少人。 大三平时很少发表意见,遇到事情也都只顾点头。现在,他实在忍不住小声的出言提醒。 “王妃,冠军候跟荆州王可是拐弯儿亲戚呀!要不……您再想想?” 闻言,韩蕾却咧嘴嘿嘿一笑,信心十足的拍了拍大三的肩膀。 “嘿嘿,别怕。既然他们是亲戚,所以这才叫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死道……友,不死……” 大三看着韩蕾,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这句话有些拗口,他还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韩蕾拍着他的肩膀,打断他:“没事儿,你只要记住放松,放松就行。” 大一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衙役的吆喝声。 “所有人注意啦!若发现可疑人员,要记得立即报官!” 时不我待,韩蕾耸了耸肩,当机立断。 “没时间犹豫了,跟我走!照我说的做就行。” 说罢,她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地朝着荆州王府的方向走去。大一等人对视一眼,只得快步跟上。 暮色渐沉,残阳如血,将荆州城古老的城墙染作深红。 街肆间人影渐稀,摆摊的小贩们拖着长长的影子,开始忙碌收拾起各色杂货。 卖人的老汉慢条斯理地卷着油布,铜锣在竹筐里叮当作响。 胭脂铺的老板娘踮着脚尖摘下幌子,罗裙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开始关门打烊。 一队队衙役和拿着武器的士兵,还在街道上来回巡逻。 荆州王府的朱漆大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韩蕾一行人借着路人小贩的遮挡,踏着青石板路来到王府门前。 为首的韩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锦缎长裙,从空间中摸出一支镶金边的白玉兰簪插在发间,瞬间就在素雅中提升了几分贵气。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醉仙酿的韩蕾前来拜访王爷。” 韩蕾对门口的侍卫盈盈一礼,声音清亮悦耳。 侍卫一听“醉仙酿”三字,立刻恭敬地拱手。 “原来是韩姑娘,王爷早有吩咐,若是韩姑娘到访,随时恭迎。您请随我来。” 韩蕾微微颔首。她就说嘛!醉仙酿让荆州王也赚了不少银子,荆州王怎么说也应该记得这份情。 跟在侍卫身后,穿过几重院落,远远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本王日盼夜盼,可算把韩老板盼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色蟒袍的男子大步走来,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面容与景帝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天子的威严,多了几分内敛。 他腰间挂着一枚羊脂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在晃动,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王爷折煞小女子了。”韩蕾福身行礼,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这次冒昧前来,还望王爷海涵。” “哎,韩姑娘说哪里话!” 荆州王热情地摆手,“多亏了你的醉仙酿,本王这几月的进账可是翻了一番啊!来人,快备下酒席!本王要招待贵客。” 荆州王一边说着,一边十分热情的带领韩蕾等人往大厅里走去。 韩蕾趁机回头,冲大三得意的扬了扬头。那意思是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还是这里最靠谱。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宴席便已在大厅里摆好。荆州王热情的招呼他们一同上桌享用。 韩蕾随便客气了两句,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大四等人看着眼前这一桌子丰盛的酒菜,却显得有些拘谨。 跟在韩蕾这位主子身边,他们的伙食,本就比普通人吃得好了许多。 没想到,今日还能有幸与身份尊贵的王爷,一起共进晚餐。 韩蕾给他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直接大大方方坐下,别扭扭捏捏的。 许是跟在韩蕾身边耳濡目染多了,大四虽然不如大九那般会演,但他至少也学会了一些淡定和从容。 他轻咳了一声,也拉开凳子坐了下来,面上挂出了得体的笑容。 大三却还是紧张得不行,就差没有浑身打哆嗦了。 大一扯了扯他的衣袖,拽着他一起坐下,只是他们的手指都紧张的攥着,怕一不小心就露了馅儿。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府衙在到处通缉的“可疑人员”。 见惯了各种电.诈的韩蕾,却像屁事儿没有似的,言笑晏晏的与荆州王谈笑风生。 席间烛火摇曳,映得满室生辉。 韩蕾与荆州王谈着醉仙酿的销路和利润,以及一些生意上的事儿。 大一等人就埋头吃饭喝酒,默默的享受着,他们平日连想都不敢想的奢靡生活。 荆州王亲自为韩蕾斟了一杯酒:“来,韩老板,你可别怪本王借献佛,就用你的醉仙酿款待你。” “那怎么会?王爷客气。醉仙酿现在已是市面上最好的酒了。” 韩蕾浅尝一口,赞道:“不愧为醉仙酿,果然是醇厚绵长。不过……” 她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此酒若是能再配上特制的小菜,更能相得益彰。” “哦?“荆州王来了兴致,“韩姑娘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最近在家是捣鼓了一些佐酒小菜,但王爷千万别小看这些小菜,有了这些小菜,王爷说不定就会多喝一壶酒。” 韩蕾说着,朝坐在身旁的大一使了个眼色。 大一会意,立即从腰间解下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蓝布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韩蕾一边打开包袱,一边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什么样的下酒菜,才能配得上醉仙酿的滋味。” 包袱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十几包袋装小菜。 韩蕾让荆州王的侍女取来几个瓷盘,撕开包装袋后,将几样小菜一一倒在盘子里。 泡椒凤爪、酸辣笋子、香酥生、五香牛肉……样样零嘴儿都能勾人食欲。 “王爷请尝尝这个。”韩蕾用银筷夹起一块泡椒凤爪,“这是用特产的野山椒腌制而成,辣中带鲜。您尝一口肯定就会爱上这种口味。” 荆州王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他慢慢的咀嚼,片刻后,眼前一亮。 京城的醉仙酿酒馆开业已有月余,但酒馆里的这些小菜还仅仅是在京城里畅销,荆州目前还没有。 荆州王第一次尝到独特的泡椒酸辣味,辣得不断吸气又恋恋不舍。 “吸哈,吸哈……妙啊!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味,吸哈,既不会压过酒香,又能勾起酒瘾。” 荆州王说着,又迫不及待地尝了其他几样,连连赞叹。 “这酸辣笋子爽脆开胃,香酥生酥而不腻……韩姑娘,你这些佐酒小菜可都是极品啊!” 韩蕾抿唇一笑:“正是。我打算在荆州各县开几家酒馆,专门售卖醉仙酿配这些下酒小菜。王爷觉得如何?” “好主意!”荆州王拍案叫绝,“这些菜若是单独售卖,定也能大受欢迎。韩姑娘,不如……”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把这些小菜的代理权也交给本王如何?” “王爷别急。”韩蕾摆了摆手:“这些小菜是否受欢迎?还要等酒馆开起来之后,看酒客们的反馈才能知晓。至于代理权……” 正当韩蕾要继续往下说时,一旁的大一突然凑过头来,声音压低至刚好能让荆州王听到。 “姑娘,天色已晚,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客栈了。” 韩蕾回头,看了看外面。外面早就天黑了。 “哎呀,你看我。只顾着和王爷聊生意,不知不觉都以夜色渐深了。今日,多谢王爷款待。” 说着,韩蕾作势就要站起身来告辞。 正在谈赚钱之事的荆州王,哪肯放他们现在离开。 “哎,别别别,韩姑娘你也太见外了。” 荆州王大手一挥,“既然到了荆州,哪有让你们住客栈的道理?来人啊,马上收拾几间上好的客房出来!” 他起身对管家吩咐道:“赶紧把东厢房的几间房间都收拾出来,再备些热水和干净的被褥。” “王爷……这,不太好打扰。”韩蕾故作迟疑的推辞。 荆州王沉下脸来,满脸都写着不高兴。“有什么不好?王府虽然谈不上华贵,但怎么说也比客栈舒服些吧。” “呃……这……”韩蕾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嗨!”荆州王急了,一拍大腿:“韩姑娘,你们就在府上安心住下,咱们明日接着详谈这生意的事。” 韩蕾还是面露难色:“这……恐怕太过叨扰……” “诶,韩姑娘这就见外了。”荆州王佯装不悦,“咱们可是生意伙伴,再说这些可就生分了。” 韩蕾与大一对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诶!这就对了嘛。”荆州王的面上也露出了笑容。 待王府的下人领着韩蕾一行人去到客房后,大一忍不住低声笑了。 “呵呵。王妃果然神机妙算,这荆州王还真让我们在这儿住下了。不管怎么说,王府可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韩蕾轻笑:“荆州王在醉仙酿的代理权上,已经尝到了甜头。既然我有新产品拿出来,他又岂会放过?” 大三心服口服的叹道:“哎!还是王妃算无遗策啊!那王爷只顾着谈生意,都没心情留意我们。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嘿嘿!”大四笑得最轻松:“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府衙的人就是把荆州城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我们会在王爷府上做客。” 听着他们几个说的兴起,韩蕾非常不雅的伸了个懒腰。 “好了,大家都早点儿去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上街去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开酒馆呢。” 大一等人这才收了心情,对着韩蕾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时,荆州城的街道上,几队队衙役和士兵还举着火把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处盲目的搜寻。 殊不知,他们要找的“可疑人员”,此刻已在荆州王府温暖舒适的厢房里,安然入睡…… 白嫖吧,反正都是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177章 翻过身的王八 第177章 翻过身的王八 京城里。 好几天过去了,冠军侯府的案子依然毫无头绪,但与突厥公主和亲的日子却在渐渐逼近。 户部正在紧锣密鼓的筹措粮食、织机和布匹等物,只等景帝与玉伽公主举行完和亲仪式,就即刻派人送往突厥草原。 这几日,住在鸿胪寺驿馆里的玉伽公主,每日等教习嬷嬷走后,她都会偷偷溜出去,到锦绣坊去逛逛,喝喝茶或和唐小童聊聊天。 鸿胪寺的琉璃瓦在夏日的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玉伽公主倚在雕窗棂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枚狼牙吊坠。 这是她成年礼时,她的父汗亲手为她戴上的。 在这里,她不能骑马驰骋,看不到在天空翱翔的苍鹰,闻不到青草的香味,只能望着窗外空空的院落,无聊的把玩那枚狼牙玉佩。 教习嬷嬷刚走不久,房间里还残留着那股令人窒息的檀香味,那些“垂首不能过肩”、“笑不露齿”的规矩像无形的锁链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公主,该用午膳了。”侍女阿兰托着鎏金食盘在门外轻声唤道。 玉伽望着食盘中精致却陌生冰冷的御膳,突然又想起昨日在锦绣坊里,尝到的那碗冒着热气的杏仁茶。 她嘴唇轻勾,抓起旁边绣着苍狼的披风。 “不必准备了,我想出去走走。” 穿过三重朱漆大门时,守卫们齐刷刷跪了一地。 距离和亲大典越近,玉伽公主越是感觉自己被人看管起来了。事事都不再那么自由。 她的脚步在踏出最后一道门槛时突然变得轻快,仿佛挣脱了某种桎梏一般。 街市上蒸腾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卖人的老汉吆喝声,绸缎庄门口算盘珠子的脆响,还有不知从哪个巷子飘来的胡琴声,这些自由自在的响声,此刻却让玉伽公主眼眶发热。 锦绣坊的蓝布幌子在微风中舒卷。玉伽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内室传来清朗的笑声。 “唐掌柜您这可难为我了,这锦缎的云纹要配疏松的针法才显灵气……” 话音未落,唐小童撩开靛青布帘走出来,发梢还沾着几缕彩线。 见到玉伽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笑着拱手。 “贵客临门,小店蓬荜生辉。” 阳光透过窗棂,在唐小童的眉宇间投下细碎的光斑。 玉伽公主发现,唐小童今日换了件竹青色的直裰,衬得他整个人如新抽的柳枝般清爽。 她忽然想起一句突厥的谚语——“骏马要看牙口,男人要看眼睛。” 眼前这个大景商人的眼睛,就像像草原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昨日那杏仁茶……”玉伽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可有新到的云锦?” 唐小童会意地眨眨眼:“巧了,刚得了几匹雪青底的,绣的是栩栩如生的锦鲤。” 他引着玉伽公主往后院走,在经过一个货架时顺手取下个青瓷罐子。 唐小童从最初走街串巷的货郎,到如今的店铺掌柜,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客人,也就是从事的服务行业。 所以,唐小童早已习惯见人三分笑,对人和和气气。 大景其他的人看到玉伽公主就像看到异类,总喜欢在她的身后各种小声议论,指指点点。 唐小童却总是面色如常,随心轻松的与玉伽公主聊天。 而正是因为唐小童对人和气,玉伽公主觉得与唐小童特别聊得来。 所以,自然而然就把他当做了自己在大景唯一的朋友。 唐小童知道玉伽公主是突厥的和亲公主,而玉伽公主也知道,唐小童只是一个身份寻常的店铺掌柜。 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几日相处下来,却是越聊越投机,越聊越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只是,他们互相之间都还没意识到而已。 “我哥今早正好又送来些杏仁茶,配上蜜饯吃最好。你尝尝。” 后院里有一株正值期的西府海棠,粉白瓣落在石桌上像铺了一层轻轻的软纱。 唐小童煮茶时袖口挽起半截,露出了腕骨处的一道淡疤。 玉伽公主扫了一眼那道疤,又注意到他斟茶的手势很特别,拇指抵着壶盖,其余四指托着壶身,倒出的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是在鸳鸯簪时跟那些贵人们学的。”察觉到玉伽公主的目光,唐小童笑着解释,“说是这样才不让热气熏了指甲。” 他突然模仿起那些贵妇,翘着兰指欣赏新做的美甲模样,那不男不女的样子逗得玉伽公主咯咯轻笑。 这一刻她不是待嫁的公主,他也不是逢迎讨好的商贾,只是海棠树下两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年轻人。 茶过三巡,唐小童说起去年在荆州当货郎,看到别人收丝的经历。 “那蚕农家的女儿才十四岁,居然就能分得出桑叶是辰时摘的还是午时摘的……” 玉伽公主托着腮,看他说话时眼角漾起的笑意。 在突厥,男人们只会谈论猎了几头狼或者抢了多少战利品,没人会注意桑叶上的露水什么时候干。 “公主见过真正的雪吗?”唐小童忽然问:“不是草原上混着沙砾的雪,是荆州那种能压断竹枝的绵雪。” 他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画起来,“我去年在荆州,清早推门看见白皑皑的……” 玉伽公主不自觉地凑近,能闻到他衣襟上淡淡的沉香味。 这个距离,她甚至能看到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来大景后第一次有人不问她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想与她分享某个美好的瞬间。 “掌柜的!前头来了批……” 学徒的喊声打破了静谧。唐小童无奈地起身告罪,玉伽公主却跟着站起来:“我随你去看看可好?” 铺面里,几个脚夫正卸下车上裹着油布的货包。 韩蕾从系统里购买的各种绸缎布匹供不应求,唐小童怕断货,就想着从京城其他布行,调了一些式普通的绸缎暂时补充。 这样不但丰富了货品,还能满足客人不同的选择。 唐小童对业务熟悉得很快,他走到门口验货,指尖在那些绸缎表面轻轻一掠,就知道有没有跳丝。 玉伽看着他与脚夫们用她听不懂的行话交谈,那游刃有余的模样与宫中战战兢兢的侍从截然不同。 有个年轻脚夫抬眼偷偷瞄玉伽公主,唐小童发现后不经意地侧身挡住那人的视线。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玉伽公主的心尖微微一颤。 日落西山时,玉伽才惊觉已逗留太久。 唐小童送她到门口,轻声问道:“明日我给你留些醉仙酿的泡椒鸡爪,公主要不要……” 他话音未落,街道转角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教习嬷嬷带着四个宫女疾步而来,那满头珠翠在暮色中叮当作响。 一见到教习嬷嬷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处,玉伽公主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披风。 “遭了,是嬷嬷找来了。” 闻言,唐小童眉头一蹙,立刻反应过来,他压低声音道:“得罪了。” 下一秒,唐小童抓起柜台上的一匹绸缎就猛然抖开,高声说:“夫人,您看这暗纹,最适合做百褶裙……” 玉伽公主怔愣间已被他引到了柜台内侧,隔着薄如蝉翼的绸缎,她看见唐小童的喉结正在紧张地滑动。 嬷嬷们进店时,唐小童正弯腰丈量布匹,非常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了玉伽公主。 “几位快里面请,不知几位是要选成衣,还是要选料子?小店新到了一批……”唐小童笑着问道。 “掌柜,你可有见着一个穿苍狼纹披风的异族女子来过?”领头的嬷嬷语气凌厉。 唐小童面不改色地摇头,手上却悄悄将玉伽公主往帘幕后带。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贴在她腕间像一块暖玉。 隔着布帘的缝隙,玉伽公主看见嬷嬷狐疑的目光扫了过来,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唐小童突然咳嗽起来,顺势打翻了柜台上针线篓,篓里装的五色丝线瞬间滚了一地。 等嬷嬷和宫女们骂骂咧咧地离去,后院的海棠树下,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唐小童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玉伽公主的眼角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晚风掠过树梢,瓣雪一般落在她的肩头。 “我十四岁第一次骑马射狼……”玉伽公主笑了笑,轻声说,“那天也飘着这样的雪。”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此刻,她的心跳比当年面对狼群时还要剧烈。 唐小童望着她头顶上沾着的瓣,想起曾经突厥商人说过的传说。 草原上的萨满能让人变成任何东西。唐小童突然希望自己变成一片雪,可以放肆地落在她的眉间。 外面传来锦绣坊闭门的声音,玉伽公主不得不离开了。 唐小童送她到巷口,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即将分别时,唐小童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差点忘了,这是我亲自用杏蜜腌的梅子……” 玉伽打开布包,几颗梅子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在突厥,这是指引游子归家的路标。 玉伽公主猛地抬头,看见了唐小童眼中来不及收起的柔情。 “你……” 玉伽的声音轻得像是瓣落地。 “呃……小人僭越了。” 唐小童局促的后退半步行礼,以为玉伽公主会怪罪,却不想,听见玉伽轻声说:“明日,我还来尝你说的那什么鸡爪。” 说完,玉伽公主已笑意盈盈的转身。 望着玉伽公主远去的背影,唐小童摸向心口,那里藏着一枚从她披风上掉落的珍珠,此刻正发着烫…… 唐小童拿起门板正要闭门,却看到长乐郡主披着一件玄黑绣祥云纹的披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唐小童嗤笑一声,“砰“地合上门板,木栓落下的声响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透过门板的缝隙,他瞥见长乐郡主比前些日子瘦了一大圈。 那袭玄黑披风垂落在身上,金线绣的祥云纹路在夕阳下本应是金光耀眼的,可此时却是死气沉沉。 那孤单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活像具被抽了魂的皮囊。 “呵,报应。” 唐小童往地上啐了一口,抬起手背蹭过嘴角。 他想起前些日子,郡主的侍卫为抢铺面打死老张头的事。那时,这女人坐在轿撵里,连帘子都没掀一下。 青石板路上,长乐郡主的绣鞋已经沾满泥污。 她机械地迈着步子,脖颈上挂着的长命锁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那是她及笄时母亲亲手为她戴上的。现在锁还在,戴锁的人却…… 不过是转眼之间,她就失去了所有的直属亲人。 而到现在为止,她都还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她只知道,在生辰宴上,魏丞相家的一个胖侄子对她有情,想要娶她为妻。还用美酒和甜言蜜语哄得她的爹娘团团转。 可就在那天晚上,她的家人们就全都没了。 她爱慕赵樽多年,为赵樽延误了婚事,付出了最宝贵的年华,可是却爱而不得。 好不容易她松了口,对魏家那个胖小子不反感,她愿意嫁给那个看上去门当户对的胖小子。 可偏偏就是那个胖小子,害得她家破人亡,她觉得这成了她一生中最大的笑话。 魏家的人,现在就关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她要亲自去问问,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为何魏家的人要如此对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理寺的狱卒举着火把迎上来,松油燃烧的噼啪声惊醒了她的恍惚。 “郡主,人关在天字三号牢房。” 狱卒低头禀报,火光将他半边脸照得忽明忽暗。 牢房里黑漆漆的,只有松油火把在默默的燃烧。 黑暗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魏成超的身躯整个扑在栅栏上,铁链哗啦作响。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呀!你们这些贱……” 突然,魏成超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看清了站在火光中的身影。 长乐郡主缓缓抬手,玄黑披风滑落在地。她苍白的手指抚上牢门铁锁,声音轻得像在梦呓。 “说吧,那个小胖子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让他来害我?” “郡主,郡主你看看我,我是魏成超,我不知道什么小胖子啊!”魏成超感觉自己要冤死了。 “不知道?”长乐郡主的脸阴沉得犹如鬼魅,她突然凑近魏成超面前,咬牙切齿。 “可那日,他明明说魏丞相是他的叔叔。门口的侍卫也说,他是出示了你们魏家的玉佩才进入侯府的。你若不交出那小胖子,我一定会进宫,求姑姑也处死你们全家。” “啊?” 魏成超双目圆睁,脸上瞬间褪尽血色。 他踉跄后退时被稻草绊倒,四仰八叉的仰倒在地,活像只被翻过身的王八。 “啪!” 旁边,狱卒手中的火把突然爆出个火,将长乐郡主眼中翻涌的恨意照得雪亮。 “玉佩?” 魏成超连忙撑起身子在身上一阵摸索,终于从腰间摸出自己的家族玉佩,双手捧起。嘴里不断的澄清。 “郡主你看,这是我的玉佩。我一直都戴在身上的。”魏成超声音打颤。 长乐郡主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不是你,是让你把那个人交出来。” 评论,评论,你在哪里?好评差评砸我吧! 第178章 荆州王,大善人 第178章 荆州王,大善人 闻言,魏成超那个怂货早已没有了平日里贵公子嚣张跋扈的气势,爬起来跪在了长乐郡主的面前。 “郡主,平日我们也算是挚友,既然你知道不是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这里面又脏又臭,本公子,不,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也知道长乐郡主家遭到团灭,那悲伤和火气可以说已如脱缰的野马,连他当丞相的爹都下了狱,他除了告饶乞求,说什么都不好使。 长乐郡主却无动于衷,哪还有平日里与他们在腾云楼喝酒聊天的亲近,此时,她那勾起的嘴角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森森的。 “你自求多福,若抓到那小胖子,本郡主就处死他一人,若抓不到,你们全家都必须陪葬。必须!” 最后两个字,长乐郡主咬得特重,表明了她斩钉截铁的态度。 说完,长乐郡主已压不住自己的怒气,她无心再问其他的问题,转身就向外走去。 “郡主,郡主。” 魏成超的手猛地伸出栅栏,急切的想要抓住长乐郡主,可长乐郡主已大步走远,他连一片衣角也没抓到。 魏成超的希望消散,浑身一软,又瘫倒在地上。 ……我站在这里抢票票……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昨日还烈日高照,烤得青石板路发烫,今日一早却已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闷热的气息,连王府园里那些名贵的牡丹都蔫头耷脑,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韩蕾刚用过早膳,正叫了大一等人来屋里小声的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韩姑娘,王爷问您起了吗,派小的请您过去呢。” 王府的管事在门外恭敬地说道,声音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大四蹙了蹙眉,小声嘀咕:“切!这荆州王也太心急了。” 韩蕾侧头看向旁边的铜镜,对着铜镜微微一笑,镜中映出她甜美又带着狡黠的容颜。 她早已料到荆州王会迫不及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昨夜宴席上她故意只透露了佐酒小菜的一点信息,就是为了吊足这位王爷的胃口。 “大一,准备一下,我们这就过去。”韩蕾吩咐道,同时用意念打开了系统界面。 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两个西瓜,然后叫来了守在外面的王府下人。 “麻烦取两个大瓷盘来。” 当下人端着空盘子进来时,只见桌上放着两个圆滚滚的大西瓜,翠绿的瓜皮上还凝着水珠,在闷热的清晨显得格外诱人。 那下人瞪大了眼睛,手一抖差点摔了盘子。 “小心些。“韩蕾温和地说,“这是我们家乡的西瓜,去切了装盘,要切得整齐漂亮。” 她又转向大一:“你亲自端一盘,我们带给王爷尝尝。” 大一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王府园的凉亭里,荆州王正来回踱步。 他身着靛蓝色锦袍,腰间玉带上的羊脂玉佩在阴沉的天色下依然莹润生光。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脸上写满了期待。 “韩姑娘,你可算来了!”荆州王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目光却落在了大一手中切好的西瓜上,“这是?” “天气闷热,特意给王爷准备了点消暑的水果。” 韩蕾福了福身,示意大一将西瓜放在石桌上。 荆州王好奇地打量着那盘切得整齐的西瓜,红瓤黑籽,晶莹的汁水在盘中汇聚成一片小洼。 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冰凉甘甜!这六月天里,竟有如此冰爽的瓜果?” “王爷,这叫西瓜。现在这种水果种植得不多,所以稀有。也许再过两年,荆州的市集上就能买到了。” 韩蕾也拿起一块小口品尝。冰凉的西瓜汁滑过喉咙,驱散了空气中的闷热。 同时,韩蕾脑子里也灵光一闪。 苍州的荒地很多,虽然种不了水稻,但调理土质后,说不定能种上西瓜这样的经济作物。 让苍州人民率先一饱口福的同时,还可以将西瓜种子的代理权交给荆州王。 只要有人吃到过这种水果,知道了这种水果的美味价值,要不了多久,自然就有人愿意跟着种。 吃了两片西瓜,韩蕾适时的切入正题。 “王爷,您找我来,可是为了昨日提到的那些佐酒小菜?” 荆州王立刻放下西瓜,拿出手绢擦了擦手,面上露出喜色。 “正是此事!本王昨夜思来想去,这些佐酒小菜味道独特可口,一旦面世,定能成为荆州一绝。不知韩姑娘可否将代理权也交予本王?” 韩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亭外阴沉的天色,想了想。 昨日听魏大宝在马车外说今日一早还要赶路,想必这会儿已经离开客栈走了,若这会儿出去,应该与他的碰不上了吧。 想到此,韩蕾指了指外面阴沉的的天色。 “王爷请看,这天说变就变,做生意也是如此,需要看准时机。” 她转过身,直视着荆州王。 “我的想法是,先在荆州开一家醉仙酿酒馆,让酒客们品尝美酒与小菜的搭配。待口碑传开,再将代理权正式交给王爷。就像当初醉仙酿的促销方法一样——先尝后买,方知好歹。” 荆州王皱起眉头:“这……岂不是要多费周折?本王在荆州人脉广阔,直接推广岂不更快?” “王爷有所不知。” 韩蕾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简单的曲线。 “这是醉仙酿在京城的销售记录。最初我们也是先让客人免费品尝小杯,待他们尝到滋味后,销量和价格立刻攀升。王爷还记得刚品尝到醉仙酿的感觉吗?” “嗯!”荆州王点头。“记得当时,本王还是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小壶。” 韩蕾指着图表上陡然上升的线条,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口碑相传的力量,远胜过强行推广。京城的酒客现在以能喝到醉仙酿为荣,就是因为先尝后买。” 荆州王凑近细看,眼中渐渐浮现领悟之色。他忽然一拍巴掌。 “妙啊!就像钓鱼,得先让鱼尝到饵的香甜!” “正是此理。”韩蕾微笑点头。 “我先在荆州最繁华的街市开一家醉仙酿酒馆,同时免费赠送精致的佐酒小菜。保准能让那些酒客吃了一次想两次,等众人都品尝过后,你再开始往外售卖。” 荆州王越听越兴奋,在亭子里来回走动:“选址很重要!东市人流量大,但多是贱民。西市虽贵气,却不够热闹……” “不如选在东西市交界处?”韩蕾建议道,“既能吸引富商巨贾,也不失市井气息。” “好主意!“荆州王猛地站定,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 “韩姑娘,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趁着今日没有日头。” 韩蕾抿唇想笑,但她也求之不得,便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大一默默上前,递上一把油纸伞:“姑娘,怕是要下雨了。” 荆州城的街道上,燥热沉闷的空气中行人如织,气氛比烈日当空更加热闹。 韩蕾走在荆州王身侧,身后跟着大一等人,荆州王也带了许多丫环随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行于熙攘的市井之中。 “韩姑娘请看。”荆州王指着前方一处繁华的街口,脸上带着几分自豪,“此处乃荆州城最热闹的市集之地,每日往来商贾不下千人。” 韩蕾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招展,叫卖声此起彼伏。 她微微颔首。她也觉得这地方不错,介于西市和东市之间,看上去人流量很大。有人流就会带动信息流和现金流。 韩蕾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嗯!确实是个好地方,若在此处开一家醉仙酿酒馆,生意不会差。” 韩蕾也觉得这地方不错,介于西市和东市之间,看上去人流量很大。有人流就会带动信息流和现金流。 荆州王闻言大笑,宽大的衣袖随风摆动。 “好,那我们就在这附近选,醉仙酿美酒再配以你的佐酒小菜相助,定能一鸣惊人!” 正说话间,一队巡逻的衙役迎面走来,见到荆州王立即停下脚步,整齐行礼:“参见王爷!” 荆州王随意地挥了挥手:“免礼。今日城中可还太平?” 为首的衙役恭敬答道:“回王爷,一切安好。只是……”他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韩蕾一行人。 “但说无妨,这些都是本王的贵客。”荆州王胸口一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近日城中乞丐数量骤增,属下担心会滋生事端。” 韩蕾闻言,眉头微蹙。 她早已注意到街道上多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而且奇怪的是,他们似乎都在朝同一个方向移动。 待衙役退下后,韩蕾快走几步,拦下了旁边一位年迈的乞丐:“老人家,请留步。” 那乞丐停下脚步,看韩蕾穿着富贵,那浑浊的眼中满是警惕。 韩蕾从袖中取出几枚铜钱,温和地递过去。 “这些钱您拿着。向您打听一下,我见街上许多人都往那边走,可是有什么缘故?” 见韩蕾温柔可亲,老乞丐颤巍巍的接过铜钱,警惕之色稍减。 “姑娘好心肠。我们都是要去苍州的,听说苍州王发了善心,到了苍州只要肯干活,就给无家可归的人搭房子,还赏饭吃。” “哦!”韩蕾心中了然。 这必是有家客栈的刘伯,半月前就开始在京城组织聚集的乞丐,让他们到苍州去参与发展。 半月过去,如今这些步行而来的乞丐才陆续抵达荆州。 可冠军侯府的案子导致荆州戒严,这些乞丐包括他们几个怕是暂时都无法离开荆州,得想办法通知赵樽才行。免得他担心。 “多谢相告。”韩蕾又取出几枚铜钱塞给老乞丐,“一路上小心。” 回到荆州王身边,韩蕾脸上已换上得体的微笑。 “王爷,我方才想到一事。那些佐酒小菜制作工序繁琐,需提前准备。如今我在此筹备店铺,无法回家监督制作,恐怕会影响开业后的供应。” 荆州王正兴致勃勃地观察街边一家关张的店铺,闻言转过头来:“韩姑娘有何高见?” “我想借王爷的飞鸽传书一用,通知家中加紧赶制一批佐酒小菜先送来应急。待店铺稳定后,再在荆州本地修建作坊,批量生产。” 韩蕾言辞恳切,双眼期盼的看着荆州王。 荆州王抚掌大笑:“对啊!此计甚妙!待会儿回府后,本王立即安排信鸽供你使用。” 他指着面前那家关张的店铺,“韩姑娘觉得此处如何?本王记得这原是一家当铺。这里位置极佳,楼上楼下大小也合适。” 韩蕾仔细打量起来。店铺位于十字路口转角处,两层小楼,门前开阔,确实是个开酒馆的好地方。 她绕着建筑走了一圈,心中已有了规划。 “嗯!不错。后院也挺宽敞,正好做厨房和仓库。” 荆州王见她满意,更加高兴:“那便定在此处!本王这就命人去叫掌柜办地契文书。” 趁着荆州王与随从交代事宜的空档,韩蕾悄悄将大一拉到一旁。 她从袖从空间里取出一些铜板碎银和几张银票,压低声音道:“你以荆州王的名义去买下足够的馒头烧饼,分发给那些乞丐。” 大一接过银两,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韩蕾目光变得深邃,里面有着明显的担忧。 “这些乞丐就是刘伯组织去苍州的,给他们一些吃的和铜板,让他们能足以撑到苍州。” 大一感动不已,说了一句:“姑娘大善啊!” 这句话刚好被转过头来的荆州王听到了,他问:“什么大善?” “呃……”大一愣住。 还是韩蕾反应得快,笑了笑,赶紧改口。 “没什么,王爷。我只是借献佛,让他以王爷的名义,去给那些乞丐们发些馒头和铜板,所以他就说我大善。” “嗯?”荆州王的眼里泛起一丝嫌弃,“为何要给乞丐发馒头和铜板?” 韩蕾的脑子转得溜溜快,说得头头是道。 “王爷。与人为善即是与己为善。您别看他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乞丐。但王爷现在既然做生意了,不妨施舍些吃食给他们,博得一个好名声。将来,说不定他们还能为你的生意做一些宣传。” 荆州王蹙着眉走近,目光在韩蕾和大一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包银两上。 大一眨了眨眼,觉得韩的说法太过于牵强。心中暗自祈祷韩蕾这样的说法,能够蒙混过关。 毕竟,他从未见过有哪个贵人,会无缘无故的施舍街边的乞丐。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一包银子。 荆州王盯着那一包银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斟酌韩蕾所说的话。 荆州王没有答话,搞得韩蕾都跟着有些紧张了。就在她准备开口,再解释点儿什么的时候,荆州王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借献佛'!韩姑娘不仅经商有道,这为人处世也令本王佩服。你说的对,他们虽是乞丐,但他们都长了一张嘴,可以为本王的生意口口相传。” 说着,他转身叫过几名几名随从,吩咐道:“你们几个,随这位小兄弟一起去。多带些银子,多买些吃食分发给那些乞丐。记住了,要以本王的名义。” 大一眉心狠狠的跳了跳,他瞄了韩蕾一眼,领命而去。 荆州王看着韩蕾,眼中更多了几分赞赏:“韩姑娘此举甚妙。施恩于人,将来必有回报。” 韩蕾微微欠身:“王爷谬赞了。一切都是为了王爷的生意着想。” 荆州王连连点头:“说得好!本王越发觉得与韩姑娘合作是明智之选。”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韩姑娘不是要用信鸽吗?本王这就安排。” 回王府的路上,荆州王兴致勃勃地与韩蕾讨论着酒馆的装修和未来的经营策略。 韩蕾一边应对,一边在心中盘算着给赵樽的信要如何写。 当一行人穿过旁边一条街道时,远处传来了乞丐们感激的声音。 “多谢荆州王大恩大德!小的定将铭记于心。” “荆州王仁德!愿荆州王一家安康。” “荆州王是大善人啊!一定会好人有好报。” 韩蕾的嘴角微微上扬,知道大一他们已经开始了施舍。在荆州解除戒严之前,就让荆州王先替赵樽养着这些乞丐吧! 当然,荆州王听到这些呼声,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求评论,求打赏,各种求……谢谢! 第179章 在这里赶苍蝇 第179章 在这里赶苍蝇 荆州王住的地方与苍州之间,就只隔了一个冕泞县。 所以,韩蕾的飞鸽传书第二日午时,便到了清水县骆海的手中。 待看清封皮上那歪歪扭扭的“樽哥亲启”四个字时,她就知道是谁写的。 他不敢耽搁,立即又飞鸽传书,将信送往了北关。 望着信鸽消失在北方的天际,骆海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这丫头,不会是又闹出什么动静了吧?” 此时的北关,烈日将蜂窝煤厂的铁皮屋顶烤得发烫。 赵樽蹲在新建的彩钢棚下,心不在焉地看着大胖头摆弄那些用竹子制作的水管。 工匠们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厂区内回荡,空气中飘散着煤灰的味道。 蜂窝煤炉子在大胖头不折不挠的多次尝试下,终于弄出了一个成品,试用后的效果不错。 炉子的外形虽然看上去有些粗糙,但并不影响使用。 蜂窝煤炉子现在已交给了张世阳和一帮工部的工匠批量生产,等到今年冬天时,苍州的百姓就可以用炉子做饭取暖了。 张世阳带着工部工匠在赶制蜂窝煤炉子,从扶风县过来的工匠在忙着搭建几个彩钢瓦棚子。用于堆放从阴山送来的煤和让大家遮阴休息。 “赵樽,您看这个接头!” 大胖头满脸煤灰,举起一个精巧的竹制三通管,见赵樽没反应,又提高嗓门:“赵樽。” 赵樽恍若未闻,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浪,落在南方天际。 他的心里正在担心韩蕾,拿在手上的青瓷杯边缘都被他捏出了裂痕。 虽然知道韩蕾已经到了荆州查看生意。但那丫头做事没轻没重,没有她的消息,赵樽心里放心不下。 “喂!你干嘛呢?” 见他发愣,大胖头凑到跟前,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挂着汗珠。 “您这茶盏都要捏碎了,莫不是又在想……” 他故意拉长声调,挤眉弄眼的打趣道:“想咱们那位漂亮的嫂子?” 赵樽这才回神,瞥见茶盏上的裂纹,轻咳一声放下杯子。 “胡说什么。饮水入户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竹管接头已经改良三次了。”大胖头献宝似的递过三通管,“您瞧这榫卯结构,保证滴水不漏。就是……” 他挠了挠头,“这竹子经不住冻,要经常更换。” “哎,算了吧!你将方法搞出来就行,至于管子……” 赵樽突然想起了韩蕾在清水县项目使用的pvc水管,如果用pvc管子入户,会方便很多。 “等韩蕾回来再说吧!她有一种不需要经常更换的管子。”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肖正飞又腰别着手枪,左腰挂着佩刀,高举着一截竹筒,大步流星穿过堆满煤块的场地。 “王爷!清水县急信!” 赵樽霍然起身,深蓝色衣袍带翻了一旁的茶盘。 他接过竹筒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这封信虽是清水县送来的,但他却有一种直觉,觉得这封信是韩蕾的。 果然,火漆剥落的脆响中,一股淡淡的茉莉香飘散开来。那正是韩蕾惯用的茉莉香水。 信纸展开,熟悉的措辞方式让赵樽唇角微扬,仿佛能看到那丫头娇俏中又眉飞色舞的表情。 韩蕾在信中说她现在很好,但因为荆州出现了大量的乞丐,戒严了,她暂时无法离开荆州,需等到解禁才能回来。 荆州王是个大善人,不但邀请他们住在府上,还施舍了许多银钱和食物给乞丐…… 韩蕾的信看着只是一封普通家书,但聪明如赵樽,他立马就从信中获得了重要的信息。 一是,冠军侯府的案子惊动朝野,连荆州都已经戒严了。 二是,他让刘伯在京城聚拢的乞丐已到了荆州。 三是,韩蕾现在很安全,不但又要开一家醉仙酿,而且还躲进了荆州王府里。 四是,荆州王拿出银子和食物替他暂时养着那些乞丐。 看完书信,赵樽放下心的同时,又失笑不已。 这丫头,居然连躲进荆州王府里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到。他也真是服了她了。 看着赵樽突然发笑,肖正飞疑惑道:“王爷,可是王妃的信?”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他知道赵樽是一个清冷的人,平时那俊逸的脸上很少出现笑容。 但自从韩蕾来了后,赵樽就难得的有了笑容。所以,她猜测是韩蕾来的信。 赵樽将信纸仔细折好收入袖中,眼底闪过几分宠溺之色。 “这丫头……倒是会挑靠山。” 赵樽转向二人,语气忽然严肃。 “传令张世阳,加派三倍人手赶制蜂窝煤炉。再派人到扶风县,告诉杨大柱加快修建房屋。” 大胖头瞪圆眼睛:“扶风县不是已经到处都在修建房屋了吗?还修?” 赵樽摩挲着袖中的书信,望向荆州方向,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不够,苍州马上就要有更多的人加入了。” “是!” 肖正飞应了一声,就准备去传令, 见大胖头又埋头自顾自的摆弄手中的竹子,肖正飞才压低声音问:“王爷,是京城那些乞丐吗?” “嗯!”赵樽点头,“他们已经到了荆州,所以,咱们得给他们建一个栖身的地方。” 闻言,肖正飞大喜:“我这就去传令,让他们加快速度。” 苍州的建设发展本就日新月异,聚集到苍州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在苍州干活,赚了工钱后衣食住行就会产生各种消费。 要不了多久,大量的人口就会促进苍州各行业的繁荣…… 京城权贵聚集,人口众多,无论何时都是最热闹之处。 即便今日天气阴沉,闷热难当,但京城朱雀大街上依然人流攒动,繁华热闹。 朱雀大街上空乌云密布,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街边柳树的枝条都无精打采地垂着。 锦绣坊与林记布行都在这条繁华的朱雀大街上。只不过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 林远山站在林记布行的门槛内,手里攥着一块已经汗湿的布巾,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时不时又挥起布巾驱赶周围飞来飞去的苍蝇。 作为东家,他平日里很少来店里,都是由掌柜和小二张罗打理。 可现在他不来不行了,这些日子,店子里的经营状况急剧下滑。看着掌柜每日送到家里来的账册,他都急得睡不着觉。 “钱掌柜,这都晌午了,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林远山忍不住回头问道,声音里透着焦躁。 掌柜正蹲在柜台后整理布匹,闻言抬起头来,脸上皱纹里夹着无奈。 “少东家,您知道的,这些日子都是如此啊!您看那边……” 林远山顺着掌柜的目光望去,只见街对面几个衣着光鲜的妇人正说笑着走进了锦绣坊。 她们手中摇着绣团扇,发髻上的珠钗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又是去锦绣坊的!” 林远山狠狠地将布巾摔在柜台上,惊得一只刚好走到房梁中间的老鼠“吱”地一声窜走了。 钱掌柜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建议:“东家,要不咱们也学锦绣坊,弄些新样?” “新样?” 林远山冷笑一声,踱到店门口,指着远处锦绣坊的方向。 “你看看人家那排场!那什么't台秀',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姑娘们走来走去,还有那面大得能照见全身的什么穿衣镜!你说我们怎么学?” 正说着,只见几个穿着改良旗袍和文明装的千金小姐从锦绣坊出来,每人手腕上都挂着一个精美的手袋,说说笑笑地走过林记布行门前。 “瞧瞧,又是几个买了东西的。” 林远山眼睛发直地盯着那几名贵小姐的手袋,“那袋子上还绣着锦绣坊的招牌,多体面!” 钱掌柜凑过来小声道:“东家,我听人说,锦绣坊那些新式布料都是从海外运来的,就是那些……尼龙,还有什么雪纺、蕾丝……” “我知道!”林远山烦躁地打断他,“前几日开业时我都看见了。那些料子轻飘飘的,阳光下还会反光,咱们店里这些老式绸缎怎么比?” 林记布行店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 林远山拿起柜台上的蒲扇,狠狠地拍死一只落在绸缎上的苍蝇。 他心里烦躁不已。就这么一会儿,他看到锦绣坊都进去了十几拨客人了,而他这里,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开张,一个客人都没有。 自从锦绣坊开业以来,林记布行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就连手里原有的那些老顾客,都被锦绣坊的各种样吸引走了。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日,他也去参加了锦绣坊的开业仪式。 t台上那些展示出来的民国风服饰,无论是旗袍、文明服、亦或是男式的长袍短衫,那些款式说不出的新颖漂亮。 款式上还好说,可以模仿,他有一试的把握性,可他却没有那些布料和配饰。 据说那些漂亮的布料都是从海外弄来的,他们林家根本没有海外的渠道啊! 而他经营的这些普通绸缎和布料,即使模仿做出那样的款式来,光是感觉上就差强人意。 另外,就算做错了那些漂亮的衣裙,没有那些什么手袋、玛丽苏小皮鞋搭配,看上去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更何况,锦绣坊在经营模式上也很独特,不仅有模特展示衣物,还可以现场试穿。 不说其他,就是穿上那样漂亮的衣裙,站在那超大的穿衣镜面前,自己看着都是一种欣赏。 坐在休息区喝喝茶,还能看到那些顾客不断的更换了衣裙出来。看不同的人穿上不同的服装展示,那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而这些,他的布行却做不到。 他们林家经营布匹绸缎,兼带着少许的成衣,也有两三代了。他走南闯北见过各种经营之道,也算是老炮商人了。 可锦绣坊的开业,却把他这个老炮商人整不会了。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可他又抓不住这种感觉,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改变。 其实说白了,就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不仅仅是他,这些日子,在京城里大大小小做布匹绸缎生意的商人,都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林远山知道锦绣坊,是魏丞相的儿子魏成超开的。 那日在开业典礼上,他也看到了许多同行上去与魏成超攀谈,想要寻求与锦绣坊合作的机会。 他也去了,但那日开业,到场的宾客太多,魏成超太忙。他没能找到机会与魏成超搭上线。 登过了几天,他备了礼物去丞相府拜访魏成超。却被告知,魏家因为冠军侯府一案全都下了大狱。 他又提着礼物铩羽而归。 “东家,要不……咱们降降价?”钱掌柜试探着问。 “降价?”林远山猛地转身,“咱们进的这些绸缎本来利润就薄,再降价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钱掌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林远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钱掌柜,不是我要发火。咱们林家经营布行两三代人了,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爹时常说,做生意要稳扎稳打,可如今……我却只能在这里赶苍蝇。”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锦绣坊的方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时,店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有客人来了。”林远山面上绽开一道笑容,期盼的望向店外。 一个伙计从店门边探出头来。将食盒放在柜台上。 “林老板,您定的午膳。” 林远山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放着吧。” 他摸出几个铜钱递给伙计,又忍不住问:“小二哥,这几日你觉得锦绣坊生意如何?” 伙计接过钱,眉飞色舞地说:“可红火了!每天都有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去,听说连宫里的娘娘都派人来订过衣裳呢!” 林远山脸色更加难看。待伙计走后,他打开食盒,却毫无食欲。 “东家,您还是多少吃点吧。”钱掌柜劝道。 林远山拿起筷子摇了摇头,突然问道:“钱掌柜,你还记得前几日我去丞相府的事吗?” 钱掌柜点点头:“您不是带了厚礼想去见魏公子吗?” “是啊,本想和锦绣坊的东家搭上关系,看看能不能合作……”林远山苦笑,“谁知魏家突然出了事。这下连条门路都没有了。” 钱掌柜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东家,我听说……锦绣坊背后不止魏家一家。” “哦?”林远山眼睛一亮,“还有谁?”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街坊们闲谈时提起,要不,您去问问锦绣坊的唐掌柜?” 林远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拍案而起:“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钱掌柜,你看店,我再去锦绣坊看看!” 钱掌柜还想说什么,林远山已经绕过柜台大步走出了店门。 掌柜望着东家远去的背影,又看看空荡荡的店铺,深深地叹了口气。 感谢失落一代的打赏,谢谢支持! 第180章 我会记得你 第180章 我会记得你 日落时分,林远山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家门时,夕阳的余晖恰好被一片乌云遮住,院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他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觉得这天气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阴郁。 布行门口那串风铃已经三天没响过了,他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块祖传的玉佩。 那是林记布行最早开张时,祖父特意请人雕刻的,上面“诚信为本”四个字已经被磨得有些模糊了。 “是远山回来了!”赵巧儿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带着刻意的欢快。 她掀开珠帘走出来时,林远山不由得怔了怔。 妻子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桃红色褙子,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繁复的牡丹纹,发髻上插着三四支金步摇,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地闪着金光。 “你这是……”林远山皱了皱眉,布行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妻子怎么还有心思打扮? 赵巧儿没等他说完就迎了上来,身上飘来一阵浓郁的脂粉香。 “你辛苦一天了,快些更衣用饭吧。都等着你呢!” 赵巧儿利落地帮丈夫脱下外袍,转手递给候在一旁的小丫鬟。 “去,把少爷的衣裳熏一熏,用上次买的那个沉水香。” 林远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任由妻子摆布。 他注意到厅堂里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四荤四素,中间还炖着一盅人参鸡汤。 “爹呢?”他低声问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在这儿呢。”林母答道。 林父双手背在身后从西厢房慢悠悠的踱出来,虽然背有些佝偻,但眼神依然清明。 他瞥了眼儿媳妇枝招展的打扮,又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家人落座后,赵巧儿亲自给丈夫盛了碗汤,“先喝口汤暖暖胃。” 看着他把汤喝完,赵巧儿才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林远山刚拿起筷子夹了片火腿,赵巧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远山,今日布行里生意可好?” 筷子在半空中顿了顿,林远山把火腿放进碗里,摇了摇头。 “连着两日了,一个客人都没有。”林远山的声音干涩得像秋日的枯叶,“对面的王记布行昨日好歹还卖出去两匹素绢,我们……” “怎么会这样!”赵巧儿的声音陡然拔高,手中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前几日不还说每天至少有三五单生意吗?” 林父轻咳一声,赵巧儿这才意识到失态,忙收敛了神色,但眼中的焦急却掩饰不住。 林远山苦笑着放下筷子:“今日我又去了趟锦绣坊……”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样?“赵巧儿急切地追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我本想去找唐掌柜问问,除了魏大公子,锦绣坊是否还有其他的东家?可唐掌柜却不在店里,我就又在里面看了看。” 林远山摇了摇头,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锦绣坊光是门脸就比我们宽敞三倍不止,里面一水的红木柜台,每个客人进门,都有专门的伙计引路,端茶递水……” 赵巧儿撇了撇嘴:“不过是些表面功夫,咱们林记开了几十年,靠的是货真价实……” “不,不止这些。”林远山打断她,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 林父突然插话,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沉稳。 “我前日也去看了。那姓唐的小掌柜确实有些本事,正在搞什么买二赠一,客人们抢疯了,柜台前挤得水泄不通。” “就是这个!”林远山激动地说,“今日又换成了‘满十两银子抽奖’,一等奖是……是一套锦绣坊定制的四季衣裳。”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我们连想……都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我们想不出,但我们可以把那个掌柜挖过来呀!” 赵巧儿突然说道。眼里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林远山瞄了她一眼,她识趣的闭上了嘴。 饭桌上陷入一阵沉默,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见他们都不说话,赵巧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突然,她凑近林远山低声的数落起来。 “我早跟你说过,偷偷找人一把火给他烧了,神不知鬼不觉。你偏不听,现在好了……” “胡闹!” 林远山猛地拍桌而起,碗里的汤溅出几滴。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也想得出来?林家做生意向来堂堂正正!” 林父林母也顿时沉下脸来。 林父蹙眉道:“巧儿,你嫁到林家也有两年了,怎么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商有商德,输要认,败要服。做不赢人家,就该老老实实去学,而不是动这些歪心思!” 赵巧儿被两老训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嘴唇不再吭声,但眼中的不服气却显而易见。 她赌气似的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嚼得格外用力。 “爹,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林远山转向父亲,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无助,“锦绣坊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整条街的布行都得关门……” 林父长叹一声,放下筷子。 “远山啊,为父活了六十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阵仗。那锦绣坊……确实与众不同。我……我也看不明白。” 林父说着说着,眼眶竟有些发红,“你爷爷传下来的基业……” 赵巧儿突然抬起头:“远山。”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你去看看魏成超吧!他不是在牢里吗?你去找他谈谈,让我们从锦绣坊进布料。我们就算做不出那些里胡哨的衣裙,卖同样的布料总可以吧?” 林远山和林父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林远山犹豫了。 “这什么这!”赵巧儿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眼看着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林父摇摇头:“巧儿,魏家这次犯的事,怕是去见不到人。再说,就算我们拿到同样的布料,没有锦绣坊那些经营手段,照样卖不出去。” “爹,那您说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林家三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 赵巧儿声音里已有了怒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觉得林家上下就是一群窝囊废。 饭桌上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林远山盯着自己碗里已经凉透的汤,汤面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油。 “要不……我去找商会的刘主事吧。”良久,林远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无奈。 “请他召集所有布行同行,我们这些老字号也应该坐在一起商量对策了。锦绣坊再厉害,总不能把全城的布行都挤垮吧?” 闻言,赵巧儿立刻来了精神:“对对对!你现在就去!”她站起身就要去拿丈夫的外袍,“趁天还没全黑,刘主事应该还在商会。” 林父皱眉:“这都什么时辰了,明日再去也不迟。” “爹,事不宜迟啊。”赵巧儿已经麻利地取来了林远山的青色长衫,“早一刻商量就多一分希望。” 林远山看着妻子急切的样子,又看了看父亲忧虑的神情,终于点了点头:“管家,去准备些礼物。” 当林远山提着礼物踏出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林远山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商会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这次求助能否挽救林家的生意,但至少,他努力了。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昨夜,京城下了一整夜的大雨,雨点敲打在各家各户的青瓦上,如同万千马蹄在奔腾。 今晨雨歇云散,天空像是被洗过一般湛蓝透亮,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润的街道上,将石板路映得闪闪发亮。 锦绣坊内,唐小童从清晨开门起就忙得不可开交。 他和几个伙计穿梭在挂满服装的厅堂间,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靛蓝色的衣袖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和手腕上的一道旧伤痕。 “张嫂,李侍郎家的绣裙可熨好了?” “马上就好,唐掌柜!” “李姐,钱员外家赶绣的海棠绣好了吗?” “快了,明日就可取货。” 他一边询问着工作,一边还要忙着接待进店的客人。 直到正午时分,人们都回去用膳了,店里的客人才渐渐稀少。 唐小童终于得以喘口气,坐在柜台后的矮凳上,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些许疲惫。 就在这时,门口风铃轻轻响起,一阵带着青草香气的微风拂入。 唐小童抬头,看见玉伽公主独自站在门口,阳光为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今日玉伽公主没有穿着突厥服饰,而是换上了一袭淡青色的襦裙,乌黑的长发挽成时下京城贵女流行的惊鸿髻,只在耳边垂下两缕青丝。 若不是那双如草原夜空般深邃的眼睛,几乎认不出这是那位来自突厥的公主。 “玉……公主。” 唐小童连忙笑着起身,不慎碰翻了茶盏,茶水在柜台上漫开。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去擦,脸颊发烫。 玉伽公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唐小童熟悉的、草原儿女特有的爽朗笑意。 但这一切很快又被训练多日的宫廷礼仪所掩盖。 她缓步走近,裙裾轻摆,已颇有了几分大景贵女的仪态。 “唐掌柜不必多礼。”她的大景话比初见时流利许多,只是仍带着些许异域腔调,“可用过午膳了?” 唐小童稳住心神,恭敬回道:“尚未用膳。公主可要一起……” “我已用过了。”玉伽公主轻轻摇头,发髻上的银步摇随之轻晃,在阳光下闪烁如星,“我说出来逛逛,嬷嬷只给了我半个时辰。” 唐小童习惯性地侧身,做出邀请手势:“后院备了新煮的杏仁茶,公主可要……” 话未说完,他感到衣袖被轻轻拉住。玉伽公主的手指纤细却有力,指尖微凉。 她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唐小童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明日就是和亲大典。”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嬷嬷说,今日需加倍练习礼仪,不能再饮茶了。”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沉重地刺入唐小童的心脏。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已能娴熟穿着大景衣裙的异国公主,明日就要成为皇帝的妃子了。 多日来的相处,教她辨认绸缎质地,为她煮草原上没有的杏仁茶,听她讲述突厥的风俗……这一切,都将在明日画上句点。 “是……是啊。”唐小童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却感到喉头发紧,“明日就是大典了。” 玉伽公主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他,让唐小童无处躲藏。 片刻沉默后,她忽然解下颈间一直佩戴的狼牙吊坠。 “我来,是想送你一件东西。” 她将吊坠放在掌心,递到唐小童面前。 那枚狼牙通体莹白,尖端泛着淡淡的黄,用一根编织精细的皮绳穿着,显然已被摩挲多年。 唐小童震惊地看着这份礼物:“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在草原上,狼牙只赠予最尊敬的人。”玉伽公主固执地举着手,眼中闪烁着唐小童看不懂的光芒。 “这是我父亲——突厥可汗在我成年礼上亲手所赐,他说这枚狼牙来自守护我们部落十年的头狼。” 唐小童的手微微发抖,不敢去接。 玉伽公主却突然上前一步,直接将皮绳套上了他的脖子。 狼牙贴在胸前,带着玉伽公主的体温和一丝淡淡的草原气息。 “在我们突厥,接受狼牙的人,就是被认可的勇士。” 玉伽公主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吊坠垂在唐小童胸前的位置,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当然,按照你们大景的礼仪,这或许有些……不合规矩。” 她说着“不合规矩“,可眼中却闪过一丝叛逆的光芒,那是尚未被宫廷礼仪完全驯服的草原野性。 唐小童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狼牙,触感光滑微凉。 他知道在突厥文化中,这份礼物的分量有多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几乎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公主,这……” “嬷嬷说,你们大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玉伽公主打断他,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入宫后,我就是陛下的人了。以后……我恐怕再难有机会喝到你煮的杏仁茶了。” 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在玉伽公主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唐小童注意到她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 “我会记得你。”玉伽公主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永远记得。” 闻言,唐小童感到一阵眩晕,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句也不能说。 他是锦绣坊的掌柜,她是即将入宫的妃子,这中间横亘着比突厥到大景更远的距离。 “公主厚爱,小童……定将铭记于心。” 最终,唐小童只能深深作揖,将所有的情感,都压抑在这个礼节性的动作之下。 玉伽公主似乎期待他说些什么,可等了片刻,只轻轻叹了口气:“我该回去了。” 唐小童默默点头,陪着她走向店门。门外,侍女阿兰正来回踱步。看到玉伽公主出来,立刻迎上前去。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去继续练习大典礼仪了。” 玉伽公主回头最后看了唐小童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然后她转身,裙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着阿兰离去。 唐小童站在路中央,望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角。胸前的狼牙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量。 “哎!”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原来,多日的相处,莫名升起的情愫,并不能抹去玉伽公主要入宫为妃的事实。 过了今日,她就是皇帝的女人,终究……是他妄想了。 京城的天空依然湛蓝,阳光依然明媚,但唐小童却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天翻地覆。 求评论、打赏、票票,狠狠蹂躏吧!我不怕! 第181章 从实招来 第181章 从实招来 用过午膳,林远山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喉咙里像是塞了团。 刚喝了两口茶,赵巧儿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催促。 “远山,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快去问问那唐掌柜要紧。” 他叹了口气,勉强咽下最后一口茶,茶已凉透,苦涩得很。 外头日头正毒,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远山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惊得路边树枝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昨晚,商会的刘主事还算热情。听了他的来意后,也即刻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布行的同行来一起商量。 商量的结果是:由林远山先去找唐掌柜问一问,除了魏大公子外,锦绣坊是否还有其他的东家。 等问好后,再联合京城所有布行老板,一起去找锦绣坊找东家商量进货渠道的事宜。 他在商会待到很晚。出门时走得急,忘了带雨伞,他是淋着雨跑回家的,单薄的夏衫早淋得透湿,今日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转过街角时,远远的就看到锦绣坊的鎏金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林远山眯起眼睛,正瞧见唐小童送一位穿淡青色襦裙的姑娘出门。 那姑娘回眸时,发间的银簪荡起细碎的光晕,唐掌柜的目光像是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直黏在那女子的背影上。 终于见到唐掌柜了,林远山加快了脚步。可他运气不太好,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就见唐小童已钻进了一辆青布马车。 “唐掌柜!留步!”林远山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 可卖人的小贩在叫卖,馄饨摊的伙计高声吆喝“热乎的——”他的声音瞬间淹没在街市的喧嚣里。 青布马车的轮子碾过青石板路,辘辘声渐渐远去。 林远山急追了几步,病体发软,他不得不撑着膝盖喘息。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不寻常的震动。几辆黑漆马车同时疾驰而来,车辕上“魏”字灯笼在剧烈摇晃。 领头的车夫挥舞着马鞭,鞭梢在空中炸出脆响。 “闪开!都闪开!” 林远山连忙随行人踉跄着退到酱菜铺的屋檐下,眼睁睁看着车队卷起漫天尘土。 最后那辆马车的纱帘忽然掀起,露出半张敷着厚粉的妇人面孔,又飞快地落下。 街边卖绢的老婆婆嘟囔:“这几日怎么净见着魏家的马车,这排场,比京兆府老爷还气派哩。” 刚刚过去的几辆马车,正是魏大宝一家。经过几日的颠簸,终于赶在今日午后到了京城。 魏大宝因为住在苍州,距离京城最远。他赶到京城时,魏家其他分支的人员都早已到了京城,他们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比预定的日子晚了两天。”魏大宝低声自语,粗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肥厚的下巴,“不知其他各房可都到了。” “魏老爷,”一名身着丞相府服饰的仆役早已在城门内等候多时,“奉管家之命,特来引路。” 丞相府朱漆大门前,魏大宝整了整衣冠。管家早已候在门前,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魏老爷一路辛苦。”管家拱手行礼,声音低沉,“其他各房三日前便已到齐,只差贵府了。” 魏大宝心头一跳:“不知案情究竟如何?叔叔信中语焉不详……” 管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冠军侯府一夜之间死了十几口,包括侯爷本人。线索直指魏家,陛下震怒,命大理寺彻查。” 魏大宝脚下一个踉跄,若非管家眼疾手快扶住,险些跌倒。 他强自镇定,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这……这绝不可能!魏氏与冠军侯府无冤无仇……” “现在就是需要对质澄清。”管家叹了口气,“还请魏老爷速去大理寺报到,圣上已下旨,魏氏全族上下皆为嫌犯。” 安顿家眷时,魏大宝的夫人紧紧抓住魏大宝的衣袖:“老爷,此事蹊跷,我们……” “你莫慌。”魏大宝不耐的拍了拍她的手,却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清者自清,陛下明察秋毫,必不会冤枉无辜。” 大理寺门前,两排禁军肃立,刀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魏大宝深吸一口气,递上名帖。 不多时,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快步走出。 “苍州魏氏魏大宝,奉旨前来报到对质。”魏大宝深深一揖。到了这里,一贯张扬的他也不敢造次。 “魏老爷请随我来。“官员面无表情,“圣驾将至,魏老爷先在堂内等候片刻。” 穿过重重院落,肃杀之气愈浓。 到了大堂,看到两侧整齐摆放的杀威棒,大热的天,魏大宝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这等环境下等待,他如坐针毡。 大理寺卿派人禀明了景帝,景帝立刻摆驾大理寺。并同时派人去冠军侯府,叫唯一见过那个小胖子的长乐郡主到来指认嫌犯。 几名证人陆续被带到了堂上,魏家的人也全部从牢中押到了大堂上。 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如今牵扯上命案也被吓得不行。 他们个个面如土色,绸缎衣裳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发髻散乱。 魏老夫人还被两个婆子架着,绣着金线的裙裾拖在青石板上,沾满了牢房里带来的稻草屑。 见魏大宝已等在堂中,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有探究,有埋怨,亦有隐晦的敌意。 “苍州一脉总算到了。”一位白发老者冷哼一声,“让我们好等。” 魏大宝正要解释,忽闻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尖细的嗓音穿透大堂: “陛下驾到!” 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 景帝身着明黄龙袍,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入。 魏大宝额头紧贴地面,只听得靴声橐橐,最终停在正前方的案几后。 “平身。”景帝的声音不怒自威。 魏大宝小心抬头,只见景帝面容肃穆,眉宇间透着疲惫与愤怒。大理寺卿躬身站在一旁,手捧案卷。 “魏氏全族可都到齐了?”景帝问道。 “回陛下,已全部到齐。”大理寺卿孙文蔺恭恭敬敬的答道。 景帝目光如电,扫过堂下众人。 “冠军侯乃朕之肱骨,却惨遭毒手,朕必彻查到底。” 闻言,堂内气氛骤然紧张, “在郡主到来前,”景帝冷冷道,“朕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想想,魏氏与冠军侯府,究竟有何仇怨?” 魏大宝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干的,与自己无关。 可冠军侯一家是皇亲国戚,看景帝这坚决的态度,一个弄不好,就是株连九族,他也逃不掉。 他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族人们神色各异,有人惶恐害怕,有人愤怒,还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长乐郡主在侍从丫环的簇拥下也很快到来,她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她踩着满地碎影走进来,素白孝服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被人架着的魏丞相抬眼与她对视一瞬,又垂下眼睛,斑白的鬓角在阴影里微微发颤。 长乐郡主一进来就怒视着魏氏族人,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撕了他们。 景帝让人为她赐了座,然后示意大理寺卿开始审案。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 “所有嫌犯跪下!” 惊堂木一响,魏成超那个怂货膝盖一软就栽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的闷响。 他忽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上月还与郡主一起在沉香阁赏过牡丹!不是我,不是我。” 他害怕的声音尖利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引得堂外围观的百姓一阵哄笑。 “肃静!肃静!” 大理寺卿拍着惊堂木喊道,大堂里又渐渐安静下来。 为了方便辨认凶手,大理寺卿命人在大堂里掌起了灯。烛火摇曳间,将众人紧绷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啪!” 大理寺卿重重拍下惊堂木,木器撞击案几的脆响在堂内回荡。 “本官现将案情始末再述一遍,如有不实之处,诸位可当场指正。”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长乐郡主指尖掐入掌心,那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 那日,她从宫里赶回冠军侯府,整个后院已面目全非,她连家人的尸首都找不到。今日,她不抓出凶手誓不为人。 大理寺卿轻咳了一声,不疾不徐的声音响彻在大堂里。 “上月二十五,长乐郡主生辰宴上,有一体态丰腴的魏家子弟,持魏家玉佩入府赴宴。此人不仅参与了席间斗诗,更博得郡主青睐。” 长乐郡主闭了闭眼。如今想来,当日那席间的斗诗,就是母亲看上他了那小胖子,极力的劝说她。 没成想,竟成了引狼入室的祸端。 大理寺卿继续道:“事后,冠军侯府应允了这门亲事,并遣人至丞相府,请魏丞相寻媒人正式提亲。” 他转向跪在一旁的魏丞相,“丞相,此事可属实?” 魏丞相拱手一礼,锦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回大人,确有此事。是侯府的管家前来。” “然而……” 大理寺卿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就在冠军侯府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婚事时,满门遇害。而据城门守卫证词,当晚有一体态丰腴的魏家子弟,由丞相府护院护送,自南门仓皇出逃,直奔梁州方向。” 堂下和堂外顿时一片哗然。 长乐郡主猛地站起身来,她缓步走向跪在最前排的几个丰腴子弟,裙裾擦过地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堂内格外清晰。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第一个小胖子战战兢兢地仰起脸,额上已渗出细密汗珠。长乐郡主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你的玉佩呢?” “在、在这里。”小胖子慌忙从腰间解下一枚温润白玉,上面清晰刻着魏家特定的纹。 郡主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又对着烛光细看,最终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她将玉佩抛还回去,转向第二人。如此反复,一连排除了五人。 堂内气氛越发凝重,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当郡主走到第六人——魏大宝面前时,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你,”她微微俯身,“叫什么名字?” 魏大宝肥硕的身躯明显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回、回郡主的话,小人魏大宝,是魏家旁支……” “抬起头来。”郡主命令道。 魏大宝缓缓抬头,见族人们个个都拿出玉佩来,他那张肥胖的圆脸上已布满汗珠。 郡主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忽然冷笑一声:“那人虽与你体态相似,但眉目更为清秀。” 魏大宝松了口气,长乐郡主却话锋一转,“不过……你的玉佩呢?” 这一问如晴天霹雳,魏大宝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他下意识捂住腰间原本该悬挂玉佩的位置,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本郡主在问……” 见他变了脸色,长乐郡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的公堂上如同利剑出鞘,“你的玉佩呢?!”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魏大宝。大理寺卿眯起了眼睛,魏丞相则皱紧了眉头。 跪在旁边的魏家子弟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这种要命的生死关头,他们与他划清界限。 “我……我……”魏大宝的额头抵在地上,声音细如蚊蚋,“小人的玉佩……丢……丢了……” “丢了?”长乐郡主冷笑更甚,“本郡主记得,你魏家祖训,玉佩在人在,玉佩亡人亡。你竟敢说丢了?” 魏丞相突然上前一步:“郡主明鉴,此事或有隐情“ “丞相!“大理寺卿厉声打断,“公堂之上,还请慎言。“ 长乐郡主却不理会他们,一把揪住魏大宝的衣领:“何时丢的?丢在何处?可曾报与族中长辈知晓?” “呃……丢……”魏大宝支支吾吾,额头上冷汗直冒。 长乐郡主却步步紧逼:“说啊!丢哪儿了?” 魏大宝的异常,也引起了堂上所有人的关注。 大理寺卿瞄了景帝一眼,见景帝面沉如水,赶紧怒喝:“快说!你还不从实招来?” 魏大宝浑身打了个哆嗦,终于道出实情。 “是,是。我的玉佩.是.借给清水县令的侄女韩……韩蕾了。” 第182章 渊源太深 第182章 渊源太深 魏大宝偷偷瞄了瞄周围手持杀威棒的衙役,喉结剧烈滚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三层的肥厚下巴滴落在青石地面上,润出一小滩水渍。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昂贵的云锦布料被抓出了几道狰狞的褶皱。 他不知道冠军侯府的事情,是否与他借给韩蕾的玉佩有关,但玉佩不在身边,他现在就是说不清了呀! 早知当时就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因为贪财将玉佩借出去了。 “韩蕾?” 魏大宝话音刚落,长乐郡主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鎏金步摇上的珍珠串剧烈晃动。“你认识韩蕾?”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掐入掌心,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像一把钝刀,生生剖开她结痂的伤口。 魏大宝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往后一缩,后背重重的撞在身后衙役的佩刀上。 “不……不算太熟。”他嗫嚅道。 “荒谬。”长乐郡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想也不想就呵斥:“既然不算太熟,你的家族玉佩岂会轻易借给一个外人?” 说着,长乐郡主又看向魏家其他的人:“你们说,你们会把自己的家族玉佩轻易给一个不熟的外人吗?” 魏家众人纷纷摇头,魏老夫人更是伏在地上重重叩首,银白的发髻散落了几缕。 “郡主明鉴,我魏氏祖训,玉佩在人在,玉佩失人亡啊!绝不会外借。” “真……真的。那日韩蕾说……她可以与我合伙经商,所以,我……”魏大宝急切道。 “呵!” 长乐郡主被气笑了,但那笑容配着他一身的素服显得阴森渗人。 “你魏家世代簪缨,家大业大,会选择与韩蕾一个穷乡僻壤的贱人合伙做生意?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会信吗?” 魏大宝都快哭了:“信,这是真的呀!她说要在京城开一家……”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长乐郡主尖利的声音打断了。 “你胡说,若是韩蕾,她如何能号令你魏家的护院护送她出城?你以为本郡主眼瞎吗?韩蕾是个女人,而那日害死我全家的是个小胖子,是个男人。与你长得七分像。” “与我相像?” 魏大宝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这个荒谬的指控让他浑身发冷,仿佛突然坠入冰窟。 “不,我真给韩蕾了,清水县的县……” 他膝行几步,想说清水县令骆海可以作证,可话未说完,大堂里就响起了惊堂木的脆响声。 “啪!” 大理寺卿孙文蔺坐直了身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堂下,乌纱帽下的面容憔悴得吓人。 一直破不了案,他已经连续半月未曾安眠,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 “够了,越说越离谱。这等漏洞百出的谎话……”孙文蔺不耐烦的呵斥。 他巴不得这案子能早点结案,他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对站在一旁的南门守将挥了挥手:“刘把总,上前认人。” 身着戎装的刘把总迟疑地上前,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 魏大宝盯着他,他也瞪大了眼盯着魏大宝,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晚的情景,对照着那似曾相识的轮廓,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那晚马车里的人只掀开了一点帘子,他也看得不是太清楚。 但他敢确定,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圆润富态的三层下巴。 见刘把总指认了,长乐郡主眼里瞬间泛起泪。 她看向景帝跪下,指着魏大宝哭道:“陛下,刘把总确认了,就是他。他不敢拿出玉佩,明显就是在狡辩。是他,一定是他害死我全家的。求陛下为长乐做主啊!” “啊?”魏大宝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惊慌的对着景帝磕头喊冤:“陛下。他们胡说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景帝端坐上方,暗自蹙了蹙眉。 韩蕾现在是苍州王的王妃,无诏不能进京。即便是进京了,他的暗卫也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禀报于他,而他并未得到相关的消息。 “陛下!” 长乐郡主突然扑倒在丹墀之下,素裙在青砖上铺开如破碎的月光。 她仰起的面庞上泪痕交错,指甲深深抠进地缝。 “陛下,不要听他狡辩……求陛下为长乐做主啊!” 长乐郡主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泣血而出,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景帝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堂下魏丞相白的头颅,那脊背此刻佝偻得像张拉坏的弓。 “魏爱卿。”景帝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威严。 魏丞相重重叩首,头颅在砖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老臣……无话可说。”他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若真是这孽障……任凭……任凭陛下处置。” 惊堂木再次炸响,大理寺卿孙文蔺沙哑的声音宣布。 “将嫌犯收押天牢!择日会审。”说着,孙文蔺挥了挥手。“其余无罪人等,当堂释放。退堂!” “冤枉啊!”魏大宝突然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两个衙役险些按不住他肥硕的身躯。 他挣扎时扯开了衣襟,露出内里绣着魏氏家纹的中衣。 “陛下!”长乐郡主尖利的声音盖过了一切,“既然人证物证俱在,为何还要拖延?应该立即处斩。” 她染着指甲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向魏大宝的眼里布满了仇恨。 景帝起身时龙袍带起一阵凛冽的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因为仇恨已经变得疯狂的侄女。 “长乐,凶手既已抓到,大理寺自有章程。你就不要再多加干预了,回去吧!” 景帝这句话像块寒冰,将长乐郡主后续的哭诉全部冻在喉间。 “陛下,皇姑父……” 长乐郡主不甘的喊道。但景帝已绕过桌案,大步离去。 “恭送陛下!” 大堂内的众人立刻恭送景帝。 两个衙役上来架起魏大宝,魏大宝一边挣扎一边喊冤。可景帝离去,大理寺卿也站起身进入内堂,他的喊冤声无人回应。 “不,不要。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啊……”魏大宝哭嚎着。 这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富贵公子终瘫软如泥地被拖出大堂,衣袍下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魏老夫人当场昏厥,侍女们手忙脚乱掐人中的声音与远处隐约的哭嚎混在一起,在暮色渐浓的大理寺内久久回荡。 整个大理寺里,只有一个人相信魏大宝的话。那就是——魏丞相的儿子魏成超。 他无罪,被当场释放。离开大理寺经过魏大宝身边时,他深深的看了魏大宝一眼,双目中满是同情。 刚才,当魏大宝提到韩蕾的名字时,他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魏大宝住在苍州,韩蕾那个贱人也在苍州。虽然并不是跟他一样用毒药控制,但这种行事风格,他怎么想,都觉得像是韩蕾那个贱人。 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罢了。 他只是猜测,所以不敢提起。 若是提起了,又不能证明是韩蕾那个贱人做的,那他很可能又会被卷回这趟浑水里。到时候,小命不保。 何况,自己当挂牌东家的生意,每一样都是韩蕾的。他与韩蕾的渊源太深,不能提起韩蕾。否则,他也洗不掉嫌疑。 所以,他只敢同情的看着自己的同族魏大宝,而不敢擅自伸出援手。 大理寺这边结束时已是日落西山,暮色在天际渐渐晕染开来。 醉仙酿酒馆门前的红灯笼次第亮起,在薄暮冥冥中摇曳生姿,将“醉仙酿“三个烫金大字映照得格外醒目。 酒馆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间飘散着醇厚的酒香,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二楼的一间包间里,锦绣坊的掌柜唐小童已经独坐了一整个下午。 他面前的黄梨木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三四只青瓷酒壶,几盘佐酒的小菜也只剩些残渣碎屑。 窗外最后一抹晚霞透过雕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他清秀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再来一壶……”唐小童抬手大声招呼,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却掩不住那股子执拗。 跑堂的小二刚要应声,酒馆掌柜杨海波便亲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杨海波浓眉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却满是担忧。 “小童,你这是怎么了?”杨海波放下新添的酒菜,顺手收走几个空壶,眉头紧锁,“从晌午喝到现在,莫不是锦绣坊出了什么岔子?” 唐小童抬起迷蒙的醉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他本生得眉清目秀,此刻两颊因酒意泛起红晕,更显得面如冠玉。 只是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愁绪。 “哥!”他声音沙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我……我怕是犯了大忌……” 杨海波闻言心头一紧,连忙在他对面坐下。 他压低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我相识多年,有什么不能说的?” 雅间内一时静默,只听得窗外街道上偶尔传来的马蹄声和叫卖声。 唐小童深吸一口气,猛地灌下一杯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我爱慕一个人。”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个……不该爱的人。” 杨海波松了口气,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当是什么大事!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是哪家的小姐让你这般神魂颠倒?明日我便托媒人去说亲!” 唐小童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说不得……求不得……更……娶不得。” “到底是谁?”杨海波被他这副模样弄得越发好奇。 唐小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决然:“是……突厥的和亲公主,玉伽公主。” “什么?!”杨海波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差点打翻酒壶。 他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唐小童的嘴,面色煞白。 “小童,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砰地关紧房门,又检查了窗户是否严实,这才回到桌前,额头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唐小童苦笑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大逆不道。可我控制不住这颗心啊,哥……” 杨海波重重坐下,紧张的声音压得极低。 “小童,你不要命了?你清醒一点!玉伽公主明日就要入宫为妃,你这是……这是要掉脑袋的!” “我何尝不知?”唐小童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醉仙酿五十二度,但此时,仿佛只有这样的烈酒,才能带走他心中的哀愁。 “自那日公主来锦绣坊挑选衣裳,我第一眼见到她……便再难自拔。” 他的声音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玉伽公主一身突厥服饰,发间没有玉簪却插着野,那模样比满店华美的绸缎还要夺目。 她的指尖轻抚过那些绫罗绸缎时,唐小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选了几件旗袍,说要绣上塞外的格桑……”唐小童喃喃道,眼神迷离,“后来她常来店里,有时是为修改衣裙的样式,有时只是……只是来看看新到的料子。每次来,都会与我聊上几句……” 杨海波听得心惊肉跳:“你……你们不会……” “什么都没有!”唐小童猛地抬头,醉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我岂敢有半分逾矩?只是……只是在一旁看着她笑,听她说话,便觉得……觉得此生足矣。” 唐小童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绸缎庄掌柜,如何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可这心……这心它不听使唤啊……” 杨海波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又急又痛。 因为家里太穷,他自己早到了说亲的年纪还未娶亲,深知相思之苦,可唐小童这情状,已不仅是门第悬殊的问题,更是要命的大事! “小童,我的兄弟,听哥一句劝。”杨海波握住他颤抖的手,“趁早断了这念想。明日公主入宫,你便当从未见过她,从未……” “如何能当从未见过?“唐小童转头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 “她在锦绣坊里留下的每一个笑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说突厥的天空比京城更蓝,说草原上的风带着青草的香气……她说……说嫁入宫中后,怕是再也见不到我,再也见不到那样的天空了……” 说到这里,唐小童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失声。 那压抑的啜泣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剜着杨海波的心。 “我恨……恨自己无能为力……” 各位大佬,赏点评论、票票,万分感谢! 第183章 主打一个他愿意 第183章 主打一个他愿意 “我恨……恨自己无能为力……” 唐小童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 “若我是王侯将相,或许还能……可我只是个商贾,连远远守护她的资格都没有……” “哎!就是王侯将相也不能啊!”杨海波长叹一声,给他斟了杯茶:“喝点茶醒醒酒。你这般模样,明日如何开门做生意?” “明日?呵呵!” 唐小童惨笑一声,“今日我不回锦绣坊了。我要在……在这里喝到天亮。等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我要看着皇宫的方向,听着宫里传来的钟声……就当是我……我亲自送她……嫁入宫了……” 他说着,又去抓酒壶,却被杨海波拦住:“别喝了!再喝要出事的!” “就让我喝吧,哥。”唐小童哀求道,“唯有醉了,这颗心才不那么痛……” 杨海波看着他这副模样,终是不忍,松开了手。 他起身走到门外,对候着的小二吩咐了几句,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两壶新拿的醉仙酿。 “罢了,今晚我陪你喝。咱们不醉不归。”杨海波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不过你得答应我,过了今晚,此事再不许提!” 唐小童重重的点点头,举起酒杯:“这一杯……敬命运弄人。” 两人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唐小童醉意更浓,话也多了起来。 “哥,你可曾真心爱慕过一个人?” 唐小童眼神涣散,嘴角却挂着梦幻般的微笑。 “爱慕到……看见她笑,便觉得百盛开;听见她叹息,便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苦难……” 杨海波摇摇头:“我们这些粗人,哪懂这些风雪月?娶个能过日子的婆娘便是福气了。” “你不懂……你不懂……”唐小童喃喃道,“那日下雨,她没带伞,我鼓起勇气……递了把油纸伞给她……她接过时指尖碰了我的手,就那么一瞬,我便觉得……此生无憾了……” 杨海波听得心惊肉跳:“小童啊!这些话万万不可再说!若被有心人听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嗯!我知道……知道……”唐小童摆摆手,“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这些疯话……明日之后,这些话,这些心思,都会随酒气一起……烟消云散。” 窗外,夜色已深。 杨海波下楼去看了一圈。酒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醉汉还在角落里高声划拳。 跑堂的小二开始收拾桌椅,准备打烊。 回到包间,杨海波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亮,又看了看对面醉醺醺的唐小童,心中百味杂陈。 他上前拍了拍唐小童的肩:“今晚就在这歇下吧,我让人收拾间客房。” 唐小童摇摇头,固执地指着窗外皇宫的方向。 “不,我要在这里等……等到天亮……我要看着她……走向那个金丝笼……” 杨海波无奈,只得由着他。 他让小二又上了几碟小菜,两壶淡些的酒,陪着唐小童继续喝。 “哥……你说……”唐小童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若我现在冲进皇宫,带她远走高飞……” “住口!”杨海波厉声喝止,自己已吓得脸色发白,“你真是醉糊涂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莫说带公主走,便是靠近宫门半步,你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唐小童被这一喝,似乎清醒了几分。他颓然靠在椅背上,苦笑道:“是啊……我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卖绸缎的,又怎么可能去跟陛下争……” “小童。” 杨海波语重心长道,“这世上有些缘分,注定有缘无分。玉伽公主是来和亲的,她的身上背负着她该背负的责任。你……你只是个商人。这中间相隔的,又何止是千山万水?” 唐小童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醉仙酿的包间里,两个光棍在苦闷的喝着酒,等待明日的朝阳升起。 而另一边,六月的夜风带着京城特有的暖意,轻轻吹进了鸿胪寺的庭院里。 玉伽公主独自坐在石凳上,一袭淡雅的粉色纱衣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仰着头,目光穿过庭院中那株盛放的紫薇,直直望向天空那轮近乎圆满的明月。 “草原上的月亮,似乎比这里的更大些。”她轻声自语。 月光如水,洒在她与大景人不同的精致的面庞上,勾勒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大景皇帝那双眼睛又浮现在她脑海中,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精心维持的端庄表象,看透她里面穿的衣物。 突厥使团初次觐见时,那位年轻的帝王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与占有欲,目光灼灼,左右端详,像是在打量一匹待售的良驹。 玉伽公主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手指攥紧了衣角。不知为何,她很讨厌那位大景陛下的眼神。 这时,另一个身影却悄然闯入她的思绪——唐小童那张总是带着明朗笑容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又想起锦绣坊那个小掌柜。 可偏偏……她就是想起了。 她想起了听唐小童讲走街串巷卖货的故事,甚至与唐小童一起品尝甜美的杏仁茶…… 那些日子里,她不是突厥的玉伽公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异族姑娘。 “唐小童……” 她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随即被自己的声音惊醒,慌忙四下张望。 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她的失态。 “公主,今日您该早些歇息。” 教习嬷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玉伽公主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 她转身看见老嬷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严肃。 “嬷嬷,我想再看会儿月亮。” 玉伽公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草原的传说里,出嫁前夜的月光能保佑婚姻美满。” 嬷嬷叹了口气,厚重的宫装随着动作发出窸窣声响。 “明日卯时便要起身梳妆,辰时迎亲仪仗就要入宫,公主若休息不足,面色憔悴,岂不辜负了这桩两国交好的美事?” 玉伽公主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 嬷嬷的话像一把尖刀,一点点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大半个月来,这位从宫中派来的教习嬷嬷日夜教导她大景的礼仪规矩。如何走路,如何行礼,甚至还有如何呼吸…… 她引以为傲的草原骑射本领,在这里却成了粗鄙不堪的陋习。 “嬷嬷,您说……” 玉伽公主突然抬头,月光在她的眼中映出盈盈水光。 “你说若我不是公主,会不会活得更自在些?” 闻言,老嬷嬷脸色骤变,慌忙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公主慎言!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被人听见……” 望着嬷嬷紧张的神情,玉伽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想起草原上那些无拘无束的鸟儿,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驯服的那匹烈马,想起骑马追逐落日的日子。 而现在,她就像一只被剪去羽翼的鹰隼,困在这金丝笼中。 “嬷嬷教训得是。”玉伽公主站起身,纱衣随夜风轻轻摆动,“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 老嬷嬷连忙上前为她披上早已备好的织锦披风。 “公主保重身体要紧。明日过后,您就是大景的贵妃娘娘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玉伽公主任由嬷嬷为她系上披风带子,目光却再次飘向那轮明月。 她想起唐小童上次在锦绣坊时说的话:“你的眼睛里有整个草原的天空。”而现在,这片天空正在一点点被宫墙遮蔽。 “走吧。” 玉伽公主轻声说,声音飘散在夜风中,轻得几乎听不见。 嬷嬷提着灯笼在前引路,玉伽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 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庭院尽头的回廊下。 在踏入房门前,玉伽公主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天空。 明月依旧圆满,清冷地注视着人间这场即将上演的政治婚姻…… 今夜注定无眠的,除了唐小童和玉伽公主,还有皇宫里的景帝。 暮色四合,华灯已上。 景帝独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鎏金烛台上的红烛已燃去大半,烛泪层层堆积,如同此时他心中无法排解的郁结。 “陛下,晚膳已撤下了。” 太监总管李忠心躬身禀报,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帝王思绪。 景帝微微颔首,目光仍停留在案头那刚刚送来的奏折上。 这封奏折是荆州知州宋培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奏折上说荆州驻军将军苏淇,也被莫名的天雷炸死了,尸骨无存。荆州府衙已经联合驻军,正在在四处搜查可疑人员。 奏折上提到了天雷,提到了尸骨无存。这不就跟冠军侯府一家的死法,如出一辙吗? 前后不过相差两三日,如此精准的打击,这究竟是上天在惩罚苏家,还是有人在暗中针对苏家? 今日,冠军侯府一案终于有了眉目。凶手魏大宝虽已落网,但还需三司会审后才能伏诛。 敢动皇亲国戚,这背后究竟牵扯了什么势力,会引起什么朝堂暗流,却远未平息。 此案既是魏大宝所做,那魏丞相是否知情?又是否有不臣之心?那他的丞相之位…… 哎!算了,明日就是和亲大典,还是等那美丽的草原公主入了宫,再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皇后还不知道苏淇也被炸死的事,还是先别告诉她了吧! “李忠心”景帝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暮鼓又带着一些雀跃,“传朕旨意,摆驾未央宫。” 李忠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明日便是突厥公主入宫的和亲大典,陛下今夜竟要去皇后宫中? 但他不敢多言,立刻转身去安排銮驾。 景帝起身踱至御书房的窗前窗前,推开雕窗棂。 六月的夜风裹挟着御园的卉香气扑面而来,却驱不散他心中那见不得人的心事。 他左思右想,觉得今晚还是应该去陪陪皇后。 毕竟,皇后痛失亲人,这几日都以泪洗面,憔悴不已。今日大理寺找到了凶手,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告诉皇后一声。 最重要的是,皇后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明日就是他与突厥公主的和亲大典。 而皇后是他的正妻,他在这个时候纳妃,想必皇后会更加难过。 今夜,他应该留宿在皇后的未央宫,陪皇后说说体己话、散散心。 未央宫方向灯火阑珊,比往日暗淡许多。自皇后胞兄遇害的消息传来,未央宫便沉寂如死水。 景帝眼前浮现出皇后日渐消瘦的面容。那双总是含着端庄笑意的杏眼如今布满血丝,眼角在短短数日间也添了细纹。 其实,他不需要迎娶突厥公主以安抚边境,因为突厥本已送上赔偿,主动求和。 但他喜欢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就是愿以两百万担粮食和织机、布匹等物,换取那不一样的草原公主充盈后宫。 只因为大景现在比突厥强大,他现在是至高无上的大景皇帝,他要拿捏突厥,就像当初拿捏赵樽一样。 主打的就是一个——他愿意。 “陛下,銮驾已备好。”李忠心的声音将他拉回神。 夜色中的宫道铺满月光,如同一条流动的银河。 景帝坐在龙辇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雕刻的龙纹。 他突然想起皇后第一次听说他要亲自与玉伽公主和亲时,皇后那强颜欢笑的模样。 “陛下不必忧心臣妾。” 她当时这样说,手中却死死攥着一方绣帕,帕角已被揉搓得起了毛边,“陛下也是为了稳固边疆,国事为重,臣妾……明白的。” 皇后那故作坚强的声音至今萦绕耳畔,让景帝胸口发闷。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李忠心:“长乐郡主那日送进宫来的两壶酒,可还在未央宫?” “回陛下,皇后娘娘说那酒难得,是要等陛下到了未央宫一起共饮的。按您的吩咐,那两壶酒还在未央宫放得好好的。” “那就好。”景帝嘴角微扬:“那酒壶造型也确实别致。皇后最近心情不佳,那对酒壶或许能让她稍展欢颜。” 李忠心点了点头,面上挂着谄媚的笑。 “可不是嘛。那酒壶小巧精致,老奴从未见过。等陛下和娘娘饮了美酒,老奴斗胆,不知能否请陛下将那精致的酒壶赏与老奴,让老奴也可以开开眼,把玩一番?” 景帝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他一眼,好笑道:“准了!走快些吧!” “诶!”李忠心大喜:“老奴谢陛下,谢陛下。” 说完,李忠心命抬撵的宫人加快了步伐。 景帝看着未央宫的方向,心情也好了许多。 既然皇后盼着与他共饮,那今夜,他就陪皇后夫妻共饮吧! 第184章 又是谁家遭了殃 第184章 又是谁家遭了殃 转过朱红色宫墙,未央宫的轮廓渐渐清晰。宫门前两盏素白灯笼在风中摇曳,为悼念冠军侯府一家而设。 见圣驾到来,守门宫女慌忙跪拜,却被景帝抬手制止。 “皇后歇下了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回陛下,娘娘正在暖阁抄写佛经……”宫女话音未落,景帝已大步向内走去。 穿过回廊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从暖阁方向传来。 景帝脚步一顿,心头蓦地一紧。 皇后自悲痛过度病倒后,太医院日日请脉,却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暖阁的纱窗上,皇后侧影清瘦如纸。她伏案书写的姿态依旧端庄,但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内心的哀戚。 景帝站在廊下阴影处,竟一时不敢上前,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能登上今日的帝位,皇后和她的娘家功不可没。 明日之后,这个为他付出全部真心的女子,将不得不再与另一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而他,甚至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哀悼期。 这一刻,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狗。 “陛下?”身后李忠心小心翼翼的呼唤惊醒了他。 景帝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 当他推开暖阁的门时,脸上已换上温和的笑意:“滢儿,朕来了。” 苏滢是皇后的闺名,与冠军侯苏策、荆州驻军将军苏淇是同一辈分。 突然听到景帝的声音,皇后惊得笔锋一歪,写了一半的宣纸上顿时晕开一团墨迹。 她匆忙起身行礼,宽大的素白衣袖带倒了案上青瓷笔洗,清水又漫过抄了一半的《往生咒》。 “臣妾失仪……”皇后声音哽咽,低头去捡笔洗的碎片,却被景帝一把扶住。 “别动。“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当心割伤。” 烛光下,皇后眼下青影明显,唇色苍白如雪。 景帝心头一痛,不由分说将她揽入怀中。 皇后起初僵硬如石,片刻后终于崩溃般揪住他的龙袍,无声落泪。 温热的泪水透过衣料,灼烧着景帝的皮肤。 “今日,大理寺找到凶手了。”他轻抚皇后单薄的背脊,“是苍州魏家的分支,名叫魏大宝。” 皇后猛地抬头,通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果真是魏家子弟?”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兄长久居京城,从未与魏家有过过节,为何……” “朕已命人彻查背后是否有人指使。”景帝打断她,拇指抚过她湿润的脸颊,“你放心,朕绝不会让冠军侯一家枉死。” 皇后怔怔望着他,突然惨然一笑:“陛下明日就要迎娶新人,何必今夜还来安慰臣妾这个旧人?” 景帝被她话中的苦涩刺得心头一颤。他有些尴尬的亲自扶着皇后在软榻上坐下。 “什么新人旧人,在朕心中,唯有苏滢是朕的妻子。”他指向案头那熟悉的锦盒,“朕记得你说过,那佳酿要等朕来共饮。今夜良辰,朕就陪你喝喝酒,说说体己话。” 皇后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神情忽然变得悲痛,睹物思人,她又想起了兄长一家。 这正是兄长一家出事那晚,兄长命长乐郡主送进宫来的。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锦盒上的纹,轻声道:“这酒……是长乐送来的,说是难得的佳酿。” “那正好。”景帝打开锦盒,拿起里面的两个手雷,军绿色的凸起在烛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彩,“你我共饮此酒,一解烦忧。” 皇后却突然按住他的手:“陛下,明日大典,您不宜多饮……” 景帝大笑:“无妨!朕的酒量你还不知?”他挣脱皇后的手,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入两只夜光杯中,“来,这一杯,敬冠军侯一家在天之灵。” 角落里,那只通体乌黑的八哥突然扑棱起翅膀,金丝笼被它撞得摇晃不止。 “蠢逼!喝吧,快喝吧!”八哥尖利的声音刺破殿内的空气。 听那讨厌的八哥又叫自己蠢逼,景帝面色骤然沉下,手中手雷重重顿在案上。 “放肆!”他怒视那只不断重复“蠢逼”的八哥,眼中杀意凛然,“来人,把这孽畜扔出去!再敢胡言,朕让人拔了它的舌头炖汤!” 李忠心慌忙小跑上前,他提起鸟笼时,八哥仍在笼子里扑腾,黑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桌案上的手雷,叫声愈发欢愉。 “蠢逼!喝吧,喝吧!” 皇后望着被提走的鸟笼,唇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弧度。 “陛下何必与一只扁毛畜生计较。咱们还是饮酒吧!”她伸手勾住手雷上的拉环。 景帝冷哼一声,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手雷:“哼!不提那畜生也罢。来,滢儿,咱们夫妻共饮。” “陛下,拉这个环就可以了。”皇后柔声指引,她的指甲染着鲜红的凤仙汁,在烛光下如血般刺目。 景帝的手指扣住拉环:“滢儿有心了。” “啵!” “啵!” 两声轻响,两只酒壶的拉环同时被拉开,保险杠杆也随即弹开。 景帝与皇后相视一笑,举杯相碰。 “敬……” “砰!” 皇后的敬酒词刚出口,整个世界便在白光中炸裂开来。 两颗手雷几乎同时引爆,冲击波将雕窗棂和楠木大梁震得粉碎。 景帝那张带笑的面孔在千分之一秒内扭曲变形,接着化作漫天血雨。 皇后华贵的朝服瞬间被撕成碎片,镶嵌珍珠的腰带如利箭般射入描金的柱子中。 价值连城的琉璃屏风轰然倒塌,守在门口的四名宫女还未来得及尖叫,就被飞溅的瓷片割开了喉咙。 爆炸产生的高温,迅速引燃了帝后被撕碎的衣物和悬挂飘舞的轻纱,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提着鸟笼刚走到庭院的李忠心,被气浪掀翻在地。 他惊恐地回头,只见未央宫主殿的已经塌陷大半,里面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个皇宫。 笼中八哥疯狂撞击着鸟笼,羽毛纷飞,叫声凄厉:“蠢逼!全死了!全死了!” “陛下!娘娘!” 李忠心痛呼一声,瘫软在地,鸟笼从手中滚落。他的喊声淹没在四面八方涌来的惊叫声中。 最先赶到的是附近巡逻的御林军。统领冲进浓烟滚滚的殿内,随即又踉跄着退了出来,那铁甲上沾满血肉碎末。 “快……快封锁宫门!”他惊恐万分,声音颤抖,“去请……快去请皇贵妃娘娘!” 这皇宫里除了帝后就是妃嫔,除此之外,就只有侍卫和宫人。 整个未央宫塌了大半,发生了如此天大的事,侍卫统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请地位最高的皇贵妃来主持大局。 不到半刻钟,整个皇宫就如同炸开的蜂窝。 四处燃起火把,衣衫不整的妃嫔们被宫女搀扶着涌向未央宫。 看到未央宫内的景象,所有的人的惊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皇贵妃在侍女搀扶下也踉跄而来,她凤钗歪斜,面色惨白如纸。 当她走近,看到殿内四溅的血肉时,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呕,她叫来吓得面无人色的李忠心和未央宫幸存的宫人询问,才知是景帝和皇后在内饮酒,不知为何就发生了爆炸。 “陛下,陛下。” “皇后娘娘。” “陛下,皇后。” 妃嫔们只敢站在废墟前呼唤找寻,不敢上前。 这时,御医们也从太医院仓皇赶来,他们提着药箱在废墟中徒劳地翻找,最终只捧出一些零零散散的肢体,血肉模糊,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确定景帝和皇后是真的已被炸死,所有的人顿时哭声一片。 但其中也不乏那些曾被皇后暗中欺负打压,流产失了孩子的妃嫔,她们面上虽然一片凄色痛哭,心中却暗自说着:“报应啊!”。 皇贵妃颤抖的手指指向御医手上那滩混着金线刺绣的血肉,好半天才稳住情绪,但她的声音依然发颤。 “快……加强戒备……快去宣文武大臣……即刻入宫!” 随着皇贵妃一声令下,皇宫里加强了戒备,御林军和景帝的暗卫全部出动,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皇宫外也已乱作一团。在宁静的夜晚,手雷的爆炸声最远可达十公里以上。 因此,整个京城都惊动了。 更夫惊掉了手中的梆子,夜行的路人惊慌失措,就连睡着的人也被爆炸声惊醒。 百姓们衣衫不整地冲出家门,惊恐地互相对望。 “老天爷的天罚又来了?” “听这声响,莫不是地龙翻身?” “不对不对,这声音和前些日子冠军侯府出事时一模一样!” 人群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巡夜的京兆府差役们满头大汗地维持秩序,却挡不住恐慌如潮水般蔓延。 冠军侯府内,正准备就寝的长乐郡主猛地一颤。 “这个声音……” 她瞳孔猛地一缩,丝绸寝衣下的肌肤泛起一层细密的疙瘩。没有任何犹豫,她抓起一件外袍就往外冲。 “郡主!夜深露重,您要去哪?”老嬷嬷惊慌地追出来。 长乐郡主充耳不闻,赤着脚奔到院中。 夜风吹拂这她的长发,她顿住脚步想了想,仰头望向天空,突然莫名其妙的发出一声扭曲的尖笑:“哈哈,这回又是谁家?” 这爆炸声她太熟悉了,她要看看,这次又是谁家遭了殃。 这下不止她家被炸,今夜还有人跟她一样会失去家人。哈哈,有人相陪,她就不孤独了。 快步的冲出府外,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和远处染红的半边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怎么会是……皇宫?” 她瞪大双眼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嘴里不断的大喊着:“不,不会的,不会的……” 文武大臣很快接到了皇贵妃的旨意,都手忙脚乱的爬上马车或轿子,匆匆赶往皇宫, 魏丞相的轿子急匆匆穿过混乱的街道。傍晚才刚被无罪释放的他掀开轿帘,浑浊的眼中映出皇宫上方的滚滚浓烟。 “再快些!”魏丞相催促轿夫。 他也听出来了,今晚的动静与那日冠军侯府出事时一模一样。 可魏大宝不是已经落网,关在大理寺了吗?那今晚的爆炸声又是如何来的?宫里为何突然由皇贵妃下旨,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都进了宫,早已下钥后又打开的沉重宫门“吱呀!”一声,再次关闭…… 寅时三刻,鸿胪寺的琉璃瓦上还凝着夜露,玉伽公主已被教习嬷嬷从锦褥中唤起。 铜镜里映出一张泛着困意的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 “公主且忍忍,这篦子沾了桂油,梳起来顺溜些。” 年长的宫女手持犀角梳,将公主及腰的青丝一缕缕挽起。 玉伽闭着眼,听见金步摇在妆奁里碰撞的脆响,像极了昨夜那阵惊破京城的爆炸声。 昨晚,鸿胪寺里的人都听到了爆炸声。 但今日要举行和亲大典,鸿胪寺里的人都不敢大意,怕给大典生出什么乱子,被陛下降罪,都认真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鸿胪寺卿崔大人只派了一个人到外面去打探消息,其余的人都不得离开鸿胪寺半步。 “嬷嬷,昨夜那声响……”玉伽刚开口,就被铜镜里映出的严厉目光截住了话头。 教习嬷嬷将一支金凤簪重重插入玉伽公主的发髻,“公主今日只管当好新嫁娘,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自有朝臣们操心。”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侍卫换岗时铁甲相击的铿然之声,距离和亲大典越近,这些来自禁军的守卫就将鸿胪寺围得铁桶一般。 辰时的更鼓响过三遍,玉伽公主顶着满头的珠翠,感觉到后颈渐渐渗出了细汗。 按礼制,迎亲的鸾驾该在辰时前就到,可如今连礼部半个主事都不见踪影。 “迎亲的怎么还不来?”教习嬷嬷焦急的看向外面。 “就是,礼部的也不见踪影。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儿啊!” 崔大人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他好像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大人!” 这时,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慌慌张张冲进庭院,在青石板上绊了个趔趄。 “大人。西市那边都在传,说朱雀大街上能看到皇城冒烟!” “啊?”鸿胪寺卿崔大人手中的茶盏“当啷”砸在石阶上,碎瓷片溅到了教习嬷嬷的鞋上。 昨晚那惊天动地的巨响来自皇城,还冒烟走水了? 众人惊愕失色,崔大人更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快!快备马!本官要亲自……” 崔大人话音未落,大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带着十二名御林军闯进庭院,玄色官服前襟似乎粘着可疑的暗红。 紧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了太监尖利的声音。 “皇贵妃口谕!” 求评论、收藏、票票! 第185章 大呼一声“死得好!” 第185章 大呼一声“死得好!” 太监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即刻取消与突厥和亲,鸿胪寺好生安置使团,来去自便,不得有误!” 鸿胪寺官员和满院的宫人齐刷刷跪倒接旨,玉伽公主和突厥使团却怔在了原地。 她看见崔大人袖中的手在发抖,看见教习嬷嬷突然松弛下来的双肩。 宣完旨,公公要走,崔大人疾步上前,袖口滑出个沉甸甸的银锭。 “公公留步,不知陛下……” 崔大人想问陛下怎么了,为何会是皇贵妃下旨。 太监收了银子,眼神却飘向玉伽公主,“崔大人还是自己入宫看看吧!咱家什么都不知道。” 突厥年长的部落首领贺恕也疾步上前,问道:“这位公公,取消和亲是何原因?” 公公沉脸摇头,“咱家不知。” 贺恕又急切追问:“那……突厥的求和还作数吗?” 这是贺恕首领最关心的问题。因为他本就不愿搭上玉伽公主,和亲取消正合他意。 但突厥求和的赔偿礼物已经送与大景朝廷了,若求和不作数,他必须想办法去把礼物讨回来。 公公还是摇头:“不知。” “公公,那送往突厥的粮食和布匹呢?”玉伽公主也出声问。 面对玉伽公主,公公还是客气的答道:“回公主,这个应该也取消了。” 玉伽公主顿时愣住了。只这么一瞬间,她就从一个待嫁的公主,变成了一个不知何去何从的异邦人。 她的身旁,教习嬷嬷和宫人们收拾箱笼的速度快得惊人,有个年轻宫女甚至失手打翻了胭脂盒。 忙碌了大半夜的鸿胪寺官员们,都忙着回去打探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再搭理她,仿佛她和突厥使团已不存在了似的。 玉伽公主看着突然变得空荡荡的鸿胪寺,心里觉得空了一大截。她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被遗弃的物品,无人问津。 旨意上说,来去自便。 她自由了,但她为突厥换取的粮食和布匹、织机,却成了泡影。 草原上的族人仍会在风雪中瑟缩,期盼着温饱的日子。 而今希望破灭,他们除了重拾刀弓、再犯大景边境,似乎别无选择。 只是她清楚地记得,来时途经的永安城外,那些棱堡的雉堞如獠牙般森然林立,城墙在阳光中泛着冷硬的青光。 加之,大景现在有“生米”那样神秘强大的武器,突厥再犯永安城已毫无胜算的可能。 对着铜镜,玉伽公主木然的一样一样取下头上的珠翠,然后脱去身上的大红的喜袍。 “公主,我们现在如何做?”贺恕首领过来轻声的问道。 玉伽公主转头看着满脸沧桑的贺恕首领,却什么也没有说。 是啊,大景的皇宫里显然是发生了大事。他们现在该如何做?突厥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玉伽公主愣神的时候,他们没看到,几只信鸽带着信件从皇宫深处飞出,直直的飞向了大景各州的藩王王府。 帝后在宫中双双暴毙,而且是死于非命,这事儿的轰动性不亚于那日的冠军侯府爆炸。 此事若传扬出去,必将在朝野掀起惊涛骇浪。 文武百官闻讯连夜入宫,在魏丞相的斡旋下,众臣与皇贵妃达成了一个共识。 那就是,此事暂且压下,秘不发丧。一来避免朝局动荡,二来防备有心之人借机生事。 景帝早逝,膝下子嗣皆年幼,难当大任。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贵妃与魏丞相临阵决断,急诏各地藩王即刻返京,打算从景帝的诸位兄弟中择贤继位,以承社稷之重。 有魏丞相这位老臣在,皇宫里的态势很快得到了控制。但外面市井却热闹异常,与冠军侯府爆炸那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街道上,京兆府的衙役和御林军在四处巡逻,严格盘查。但酒楼茶肆,面摊小馆里照样座无虚席。 因为事出皇宫,人们嘴里的谈资虽然隐晦,但远远胜过了桌上的酒菜。 醉仙酿酒馆里同样热闹翻天,酒客们七嘴八舌的谈论着昨晚皇宫的爆炸,和熊熊燃烧的大火。 掌柜杨海波忙里忙外,脚不沾地。但二楼包间里的唐小童却睡得深沉,毫不受影响。 他说要慢慢喝酒等到今日辰时,看着皇宫的方向,听着大典的钟声,就当是亲自送玉伽公主嫁进宫了。 可事实上,还未等到暮色四合之时,喝了一下午的他就已经醉成了烂泥,对外面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等他转醒,已是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桌面上,将木纹映得格外清晰。 唐小童只觉得头痛欲裂,喉咙干涩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他撑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听着酒馆里嘈杂的划拳声、跑堂的吆喝声,还有街上隐约传来的议论声。 “昨晚宫里……” “嘘,小声点……” 这些零碎的对话飘进耳朵,却让他更加迷茫。 缓缓睁开眼,朦胧中,他发现面前似乎站着一个女子,那身影逆着光,轮廓却格外熟悉。 那辫子上的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突厥服饰上的银饰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我这是……还在做梦?” 唐小童喃喃自语,用力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当他再次睁眼时,那身影依然站在那里,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玉……不,公……公主?” 唐小童的声音因为宿醉而沙哑,他不可置信地轻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桌沿。 木刺扎进掌心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但理智又让他不敢相信。 他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恍惚间,他把夕阳当作了朝阳。 朝阳升起之时,玉伽公主不是应该正在皇宫里举行和亲大典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玉伽公主的笑容有些凄然,她轻轻抚摸着辫子上的野。 “和亲取消了。”她轻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取消了?”唐小童猛地弹坐而起,动作太急引得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这才注意到公主的眼睛红肿,显然哭过。“怎么回事?为何会……” 玉伽公主咬了咬下唇,手指绞在一起。 “昨夜,皇宫里突然传来一道惊天动地的响声,还起了大火。今早宫里的公公来驿馆传旨,说和亲取消了。” 唐小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大的事:“惊天动地的响声?我怎么没听到?” 他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感觉宿醉让他的思维还有些迟钝。 “你……你喝醉了。”玉伽公主的脸颊上突然泛起一抹红晕,目光游移着不敢看他。 闻言,唐小童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袍,又抬手闻了闻身上浓重的酒气,顿时窘迫得耳根发烫。 他立刻起身不好意思的整理被压皱的衣袍。 他知道玉伽公主一定是去了锦绣坊找他,是锦绣坊的人告诉她来这里找的。 “我来时,外面的人都在说,宫里昨晚的动静与那日冠军侯府的一样,大景陛下可能已经……”玉伽公主小心翼翼的说道。 “什么?”唐小童大惊。随即,他的面上又出现了一抹喜色,差点大呼一声“死得好。” 冠军侯府的事他当然知道,无一生还。那也就是说,景帝可能也遇难了,所以才取消了和亲。 “你……你先在这里坐坐,我去去就来。”唐小童激动的指着旁边的椅子,待玉伽公主坐下,他才笑着跑了出去。 外面叽叽喳喳的很嘈杂。 他下楼在醉仙酿的大堂里走了一圈,果然听到酒客们都在谈论昨晚皇宫发生爆炸的事情。 杨海波端着托盘为酒客送酒,刚好从他面前经过。看他已经醉酒醒来,便用口型问他:“看到了?” 唐小童赶紧点头。他知道杨海波问的是玉伽公主。 杨海波对着他挤眉弄眼的,似乎在给他传递什么信息,然后才意味深长的笑道:“快去吧!” 唐小童秒懂,转身又跑回了楼上包间。 他记得自己昨天没有喝断片时,杨海波是反对他爱慕玉伽公主的,甚至都害怕他提起。 毕竟,玉伽是和亲公主,跟皇帝抢女人,那是大逆不道。 但现在看杨海波突然转变的态度,他猜测,景帝肯定是跟冠军侯一个结局了。 回到二楼包间里,唐小童高兴得直搓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玉伽公主却一脸凄然的道:“我来……是想来与你告别。” “告别?” 唐小童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和亲取消,使团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后日就要启程回突厥了。”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递到唐小童面前:“这个……送给你。” 唐小童接过香囊,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指尖,心头一颤。 香囊上绣着一匹奔驰的骏马,针脚细密,显然是了不少心思。 “那你……” 唐小童咬了咬唇,想要挽留她,但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那个资格。 玉伽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与大景陛下谈好的粮食和布匹也全都取消了。” 玉伽公主的声音开始发抖,“没有了这些过冬的物资,草原上的族人……老人和孩子……” 唐小童看着公主泛红的眼眶,心像被揪住了一样疼。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为她擦泪,又在半路硬生生停住,转为握拳。 他想了想,才开口:“公主别急,我……我有个主意!” “什么?”玉伽公主抬起泪眼。 “不如,我送你们到北关吧!” 唐小童眼里突然闪着光:“我顺便去苍州找王妃。王妃是个好人,我去求求她帮忙,看看她能不能想办法把生意做到草原去,若是能,我就请王妃安排我去与草原互通有无!” “真的?”玉伽公主的眼睛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这……这合适吗?会不会连累你……” “有什么不合适的!”唐小童一拍桌子,震得几个空酒壶叮当作响,“我这就去找我哥商量。” 玉伽公主震惊地抬头看他:“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一去可能就……” “我知道。”唐小童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握住公主的手,这次他没有退缩。 “我知道草原环境艰苦,知道这一路危险重重,更知道可能再也回不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但比起这些,我更……更怕再也见不到你。” 玉伽公主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傻瓜……”她哽咽着说,“你真是个傻瓜……” 唐小童笑了,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收拾行装,安排好京城的所有事情,后日跟使团一起出发。” 楼下,酒客们的声音依旧很嘈杂,而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二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唤。 “唐掌柜,外面有人找您,说是要谈与您生意上的事情。” 唐小童闻言,轻轻松开玉伽公主柔软的手腕,温声道:“你且在此稍候,容我下去看看。” 玉伽公主微微颔首,眼中含着甜蜜的笑意。 她望着唐小童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这种感觉很奇妙,自从在京城遇见唐小童后,那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赵樽,竟如晨雾般在她的记忆中渐渐淡去了。越来越模糊。 这或许就是大景人口中常说的——缘分吧! 唐小童在楼梯口,就看到林远山在楼下焦急的走来走去,手中还提着一堆礼物。 他也是在锦绣坊去询问了,才找到这里来的。 见唐小童从楼梯上下来,林远山 立马满脸堆笑,将手中精致的檀木礼盒呈上。 “唐掌柜,冒昧打扰了。”林远山恭敬地拱手作揖,“在下林记布行的林远山,今日特来拜访。略备了些薄礼,还请笑纳。” 唐小童目光微凝,并未接过对方递来的礼物,只是淡淡道:“原来是街尾的林老板。” 林远山见唐小童似乎认得自己,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语气更加热络。 “唐掌柜知道我们林记布行?那可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看锦绣坊的衣裳和布料款式新颖别致,在京城独树一帜。今日前来,是想问问,我们能否从贵坊进货?” “这个问题……” 唐小童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林远山期待的面容。 “我早有考虑。听说京城有个商会,明日我便去拜会主事。届时,欢迎各家布行前来洽谈批发事宜。” “当真?”林远山闻言大喜,脸上的愁容舒展开来:“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林记布行一定……” “不过……”唐小童突然抬手打断他,“所有布行都可以来洽谈,唯独林老板……您的布行不行。” 求评论、收藏、票票,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86章 有无数种方法整死你 第186章 有无数种方法整死你 林远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这是为何?我们林记布行在京城经营已有三代,信誉向来……” “林老板。” 唐小童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 “我当然知道林记布行的实力。但这并非实力的问题,而是因为……”他顿了顿,“人品的问题。” “人品?”林远山不解,面色已转白,“我林家三代经商,向来恪守诚信为本,从未……” 唐小童又抬手打断他:“我说的不是您。林老板,您的名声我早有耳闻,确实是个诚信商人。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远山,叹了口气。 “哎!您还是回去问问您的夫人吧。我家主子说,您的夫人赵巧儿曾给她下过毒,意图谋害她的性命。如此蛇蝎心肠之人,我们锦绣坊断然不愿与之有任何瓜葛。” “你说什么?”林远山如遭雷击。 他完全不敢相信唐小童口中所说的人,是他的妻子赵巧儿。 他走南闯北经常不在家,自从赵巧儿嫁入林家两年多以来,在家里伺候公婆任劳任怨。 赵巧儿在妯娌间倒也有个好名声,都说她是一个合格的好媳妇。 他相信赵巧儿的性格有些急,但也不至于干出下毒杀人的事情来。 “这……这不可能吧?”林远山踉跄着后退两步,手中的礼盒“啪”地掉在地上,“巧儿她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绝不会……” 话未说完,他突然想起锦绣坊开业前,赵巧儿咬牙切齿地说要找人烧了锦绣坊的场景。 当时他只当是气话,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背后竟藏着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锦绣坊的东家是魏大公子,魏家是何等的大家族,魏大公子的爹又是丞相。这么一来,可如何了得? 难怪魏大公子会在京城开一家锦绣坊,或许就是因为赵巧儿下毒之事,故意针对打压林记布行,要置林记布行于死地。 他越想越心惊,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唐掌柜,此事在下确实不知情。”林远山声音发颤,拱手道:“请容在下回家细问。若真有此事,在下定当带着贱内登门赔罪……” “呵!”唐小童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林老板,你觉得我家主子的性命,就值一句轻飘飘的赔罪吗?” 他转身欲走,又回头补充道:“不过……我家主子说了,若林记布行真想与锦绣坊合作,除非……” 闻言,林远山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追问:“除非什么?唐掌柜但说无妨!” “除非……”唐小童一字一顿道,“休妻!” 休妻?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林远山连连后退,后背撞在了柜台上。 他嘴唇颤抖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小童见状,拱手作揖:“若林老板没有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远山一眼,转身踏上楼梯。 林远山呆立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 过了许久,他才如梦初醒般弯腰捡起地上的礼盒,拖着沉重如铁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夕阳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却驱散不了他心头的寒意。 街上的喧闹声与他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纱。 他犹如霜打的茄子,浑浑噩噩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动脚步,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唐小童那句“休妻”的警告。 林远山刚踏进院门,青砖地面上的沙砾被他的靴底碾出细碎的声响。 赵巧儿早已坐在廊下等候多时,见他进门便提着桃红色的撒裙摆快步迎了上来,那发髻上的几支金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远山,可算回来了!” 她一把抓住丈夫的衣袖,染着鸳鸯簪指甲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你今日去,锦绣坊的东家怎么说?答应让我们进货了吗?” 林远山缓缓抬头,夕阳的余晖将他疲惫的面容镀上一层暗金色。 他凝视着妻子精心描画的眉眼,忽然觉得这张朝夕相对的脸陌生得可怕。 这个每日只知道涂脂抹粉、换新衣裳的女人,当真会是能下毒害人的蛇蝎毒妇? 想到自己竟与这样的女子同床共枕了两年多,他的后背倏地窜起一阵寒意,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他林远山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他一把抓起赵巧儿的手腕就往屋里走:“你先随我进屋。” 赵巧儿蹙起描画精致的柳叶眉,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丈夫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问话也不答,急死人了。” 赵巧儿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手,领子上的珍珠坠子就跟着晃荡,“到底成没成你倒是给句准话啊!” 林远山不由分说拽着她往正屋走,那力道大得让赵巧儿险些绊倒。 一进门,他就回身盯着赵巧儿的眼睛。 “我问你,”他双手钳住赵巧儿有些单薄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你可曾给锦绣坊的魏大公子下过毒?” “你在说什么?”赵巧儿瞳孔猛地收缩,随即挣开他的钳制:“你疯魔了不成?好端端的扯这些浑话!” 她扯着帕子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我连魏大公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平白无故害他作甚?” “巧儿啊巧儿。” 林远山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深深插入发间,一手猛地拍在红木案几上。 “你惹谁不好偏去惹魏家?如今人家开锦绣坊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红木案几被林远山拍得震天响,“你知道吗?今日我去找唐掌柜,他说欢迎所有布行到锦绣坊进货,唯独林记布行不行。” “凭什么呀?”赵巧儿柳眉倒竖,满脸不悦。 “凭什么?”林远山猛然站起来,凝视着她:“唐掌柜说……就因为你曾经毒害过他家主子!” “我说我没有。” 赵巧儿拔高了音量吼道,说得理直气壮。 “你确定?你再好好想想。”林远山逼近她。 好好想想? 她脑子里突然真的想到一件事。这件事随着韩蕾离开京城,她似乎都已经慢慢淡忘了。 赵巧儿的脸随即变得惨白,她倒退两步撞上多宝阁,震得上面的青瓷瓶叮咚作响。 涂着口脂的嘴唇颤抖着,先前理直气壮的气势荡然无存。 “我……我真的没害过什么魏大公子……”她开始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我只是……只是……” 发现她面色有异,林远山心里一咯噔,立刻追问。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我只是过年时回娘家,给……”赵巧儿的声音低了下来,细如蚊呐,“给赵樽带回来那个贱人的汤里……” “赵樽?” 赵樽是他的大舅哥,现在也是苍州王。他带回来的贱女人,那不就是陛下亲自赐婚的苍州王妃韩蕾吗? 原来赵巧儿曾经下毒谋害的人是韩蕾。 那锦绣坊的东家除了魏大公子,还有韩蕾?可韩蕾不是随赵樽去了苍州吗?又怎会和魏大公子在京城开了锦绣坊? 林远山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锦绣坊的东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赵巧儿真的下过毒,谋害过人。 “蠢妇,真是个无脑的蠢妇。” 林远山只觉得眼前发黑,扶着案几才勉强站稳,怒斥道:“你为何如此心术不正,行事恶毒?害林记布行走到如此困境却无法破解的地步。” “你可真是奇怪。我给那贱人下毒,跟你生意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呀?”赵巧儿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林远山气得要死,“冥顽不灵。你竟敢对王妃下毒。就算逃过死罪,别人也可以有无数种方法整死你啊!” 窗外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动,原来是两人争执的声音太大,惊动了西厢房的林父和林母。 林父拄着拐杖颤巍巍站在院中,林母搀着他满脸忧色:“山儿,出什么事了?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嚷……” 自幼在秦嫣然的熏陶下,学了一身乱七八糟宅斗技巧的赵巧儿,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突然转身扑到窗前,语气里已带着哭腔。 “公公,婆婆。你们快给儿媳做主呀!远山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回来就骂我是蠢妇。真是不可理喻。” 赵巧儿恶人先告状,对自己的错却只字不提。 林远山突然才发现,赵巧儿真的与平日孝顺公婆,任劳任怨的样子判若两人。 也许,现在这个才应该是真正的赵巧儿吧! 林远山气得浑身发抖,心里生出了一阵厌恶。 他指着妻子对双亲道:“爹、娘,你们可知这毒妇做了什么?她竟敢对苍州王妃下毒!如今王妃与魏家合开的锦绣坊放出话来,说我们人品有问题。除非我休妻,否则永不与林记做生意!” “什么?!” 林父一听,这还了得? 他手中的拐杖当啷落地,布满皱纹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老人家扶着门框摇摇欲坠,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我林家三代经商,童叟无欺,如今……如今竟要毁在……”他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先不说在不在锦绣坊进货的事,光是说他林家人品有问题,这就足以打他的老脸。 他们林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几代人本分为人,诚信经商,家族里绝不会允许有这样一个毒妇存在。 林母慌忙给老伴顺气,转头对儿子急道:“看把你爹气的。还不快去请族老们来!这样的大事,得开祠堂议个章程!” 赵巧儿这才真正慌了神。她扑通跪倒在地,膝行着抱住婆婆的腿。 “公公,婆婆。儿媳知错了!韩蕾那贱人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贱婢,当初……当初我也是为兄长着想……” 赵巧儿这一跪,那精心梳理的云鬓抖乱开来,金钗歪斜地挂在耳边。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林远山也还是个重情的。他看着妻子狼狈的模样,心头闪过一丝不忍。但林父却已经颤巍巍指向院外,不断催促。 “山儿,去……去敲钟……把各房当家的都请来……这事耽误不得。” 林远山深深的吸了口气,纵有千般不忍,但想到赵巧儿的阴险恶毒,他还是点了点头。 当林远山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巧儿终于瘫软在地。 她昂贵的织金襦裙铺展开来,像一朵骤然凋零的牡丹…… ……分割线,分割线…… 荆州。 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如烟似雾地笼罩着整条街道。 韩蕾站在货架前,转头望了望屋檐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小水。 潮湿的空气里混合着木料与漆料的气息。 店铺内,大一等人正擦拭着新制的榆木桌椅。 粗布抹布在木纹上打着圈,将最后一点木屑也抹得干干净净。 荆州王挽着袖子站在柜台旁,手指拨弄着算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在货架前忙碌的韩蕾。 他身后两个随从正小心翼翼地清点着各色佐酒小菜,都用油纸包得方方正正,在架子上码得整整齐齐。 “这些小菜一包就是一份”,韩蕾走到荆州王身边,指尖轻轻点着一包油纸包着的小菜,“开业前三天每桌免费赠送,保管能让酒客们一壶接一壶地要酒。” 荆州王闻言眼睛一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仿佛已经看到酒馆开张后,宾客满座的热闹景象。 荆州的醉仙酿酒馆眼看就要开业,荆州王天天往这里跑。 他觉得听韩蕾聊生意经就是一种享受。自从结识了韩蕾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他,总是生活在皇权争斗的阴影之下,谨小慎微,担惊受怕。 但一个醉仙酿的代理权,就让他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钱财的铜臭味。 那些美食的出现,更是为他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他巴不得韩蕾的酒馆能够快点开起来,那些酒客们能快点来品尝佐酒小菜。 然后,像当初的醉仙酿一样口口相传,帮他把生意炒起来,等他拿到代理权后就每天忙着数银子。 他想着都觉得美美的。正想说话,韩蕾却说:“陶青该到了吧。” 韩蕾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探出身子张望。 雨幕中,几个模糊的身影正远远的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陶青头戴斗笠,蓑衣上的雨水汇成细流不断滴落。 他身后跟着几个荆州大字队的兄弟,正费力地拉着几辆板车。 板车上的酒坛被油纸和稻草盖得严严实实,但仍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酒香飘散在雨水中。再把醉仙酿摆上货架,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就齐活了。 “来得正好!”韩蕾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回头对店内喊道:“大二,带两个人去帮忙卸货!” 荆州各县城内的排水系统尚可,连续下了两天的暴雨,街道上的水也不过才刚刚没过脚踝。 浑浊的水流哗啦啦的流过青石板路。陶青他们冒着雨费力的走着,板车轮子碾过积水,溅起一片片水。 街道上冷清空荡,往日热闹的街道此刻竟空无一人,连前两日四处巡逻的士兵和衙役都不见踪影。只有雨水敲打屋檐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在陶青他们身后,一匹快马冒着雨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各种求,友友们看着赏哈 第187章 造成了洪灾 第187章 造成了洪灾 雨丝如银线般斜织在天地间,快马踏过青石板路的水洼,溅起一串晶莹的水。 那匹枣红的骏马灵巧地绕过正在吃力前行的陶青一行人,马蹄声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快马来到醉仙酿门前勒紧缰绳,马儿在韩蕾面前扬起前蹄,溅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角。 “韩姑娘。”来人利落地翻身下马,蓑衣上的水珠簌簌落下。 他摘下斗笠,原来是荆州王府的侍卫。他只匆匆对韩蕾点头致意,便大步匆匆跨入殿内。 店铺里弥漫着五香牛肉的香气。 荆州王正俯身在柜台后记录货物,蘸墨的毛笔在账本上留下工整有力的字迹。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眉头微蹙。 “报!王爷。十万火急。” 侍卫一看到荆州王立刻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竹筒。 竹筒外粘着的一截黑色羽毛已被雨水浸湿,在店内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宫里刚刚飞鸽传书送来的密信。” 荆州王脸色一肃,快步从柜台后绕出,接过竹筒时韩蕾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说是密信,不过就是一张纸条。 当纸条展开的瞬间,韩蕾看见王爷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面色也是由红转白,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猛地攥紧纸条,指节发白。 “王爷……”韩蕾不自觉地向前半步,又硬生生停住。她知道宫闱密事不是她能过问的。 荆州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货架上一排排包着佐酒小菜的油纸包。 他大步走到韩蕾面前,声音压得极低:“韩姑娘,本王……” 雨滴打在瓦片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韩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里混着一丝冷汗的味道。 “王爷但说无妨。”她微微欠身。 “本王有急事需即刻进京。”他的眼神飘向门外,雨幕中侍卫们已经站到了马成前。“小菜代理权的事……” 韩蕾会意,展颜一笑:“王爷放心,您的诚意我都记在心里。等您回来,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 荆州王勉强扯动嘴角,随即上了马车。他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腰间玉佩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蕾站在檐下,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雨雾中,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她脚边。 那截粘在竹筒上的黑色羽毛,不知何时飘落在地,被雨水浸透后显得更加暗沉。韩蕾正在暗自猜测着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陶青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姑娘,酒送到啦!” 几个荆州大字队的兄弟拉着板车终于到了店前,他们的粗布衣裳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韩蕾收回思绪,挽起袖子:“来,快把酒都搬进来。” 几个人迅速忙碌起来,当他们将所有的酒坛都归置整齐时,外面的天光忽然亮了几分,持续两三日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陶青擦着汗笑道:“雨停了,明天该是个好天气。” 韩蕾站在门口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轻声应道:“是啊,但愿如此。” 街道上浑浊的积水一个时辰后才渐渐渗入青石板的缝隙中散去。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最后的叮咚声。 过了好一阵,外面又逐渐热闹起来,为这座刚经历过暴雨洗礼的城池注入生机。 韩蕾突然想到,荆州王已去了京城,他们继续住在荆州王府终究不妥。 况且这两日暴雨连绵,城中巡逻的士兵和衙役都不见踪影,说不定正是离开的好时机。 累了一天,大家终于都坐下来休息,韩蕾从系统里买了一些饭菜,就着刚送到的醉仙酿,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喝。 韩蕾端起酒盏,清澈透明的酒液在瓷杯中微微晃动。 “陶青,这几日辛苦你了。酿酒厂那边可还顺利?” 陶青咧嘴一笑,“姑娘放心,现在我们那些伤兵都是好手。虽然缺胳膊少腿的不少,但干活却从不懈怠。”他说着拍了拍胸脯,“而且,卖了几个月的醉仙酿,大家现在对经商多少也学会了些。” 韩蕾抿了一口酒,醇厚的清香在舌尖绽放。 她满意地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等天气转晴,选个黄道吉日就把酒馆开起来。” 她走到柜台后拿过一本册子:“这里面都是我记录的一些经营技巧,库房里备的货也足够酒馆卖几个月,等打出名声,就把佐酒小菜的代理权交给荆州王。” 陶青眼睛一亮:“姑娘这主意妙!就像当初醉仙酿一样,咱们只管出货,让荆州王去操心销路。” 他搓着手,黝黑的脸上泛起红光,“兄弟们都说,跟着姑娘干,比在军营里还痛快!” “你呀,悟性果然高,一点就透。”韩蕾笑着摇头,“记得多带几个掌柜出来。等苍州那边安顿好了,我还要开分号的。” “包在我身上!”陶青挺直腰板,“就是姑娘要去苍州……这几日暴雨,路上怕是不太平。” 韩蕾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所以才要趁早走。” 当夜,韩蕾与陶青详谈至三更。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陶青不时用毛笔在纸上记录着要点。 次日不到辰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韩蕾嘱咐陶青,记得代他们到荆州王府去告辞道谢,然后便带着大一等人启程,踏上了回苍州的道路。 马车碾过湿滑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韩蕾掀开车帘,不由得蹙眉。 连续两三日暴雨不断,街道上虽已无积水,但厚厚的淤泥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几个商铺的店家正骂骂咧咧地清理着自家门前的污泥。 韩蕾所料不差,那些原本四处巡逻的衙役和士兵们,也全都被荆州知州宋培林派出来清理淤泥,打扫城内卫生了。 如此恶劣的天气和脏污的环境,他们自然也没法巡逻。 “我们快些走。” 韩蕾对驾车的大四说道。 马车加速时碾过水洼,溅起的泥点落在路边乞丐褴褛的衣衫上。那乞丐也不恼,只是木然地抹了把脸。 原本因为戒严困在荆州城内的大量乞丐,那些衙役和士兵为了快速恢复城内的秩序,正在一脸嫌弃的将这些乞丐全都驱赶出城。 城门口,守城士兵正用长竿捅着堵塞的排水口。 “干什么的?”一个满脸麻子的兵卒懒洋洋地拦住马车。 大一没有出示路引,直接开口道:“我家姑娘是回苍州探亲。” 士兵刚要说什么,旁边领头的什长也忙着干活,不耐烦的摆摆手:“快走快走!别耽误老子清淤!” 韩蕾的马车缓缓出了城,雨后道路泥泞难行,韩蕾的马车从那些乞丐身边经过,看着那些乞丐衣不蔽体,互相搀扶,瑟瑟缩缩的模样,让她的心里莫名的一痛。 这个时代的百姓,过得真的是太凄惨了。而她知道,这些乞丐都是要去苍州投靠苍州王的。 韩蕾叹了口气,放下车帘不忍再看。 她决定在前方十里处,找个稍微干爽的地方等待这些乞丐。先准备一些食物分发给他们,让他们能够足以撑到苍州。 马车沿着官道吃力的行了一段,韩蕾听到外面传来哭声,她连忙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城内到处都是青石板路,又有一定的排水系统。所以,连续两日的暴雨,城里的积水不过才没过脚踝。 可到了郊外,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暴雨已经给这里造成了洪灾,目及之处已成泽国,大片快要成熟的庄稼被淹没,土屋草棚倒塌,无数的百姓在掩面痛哭。 浑浊的雨水裹挟着断枝残叶缓缓流动。几个孩童坐在倒扣的木盆上,像一叶叶无助的扁舟。 “停一下。”韩蕾突然喊道。 她看见路边有个白发老妪正用破碗舀着泥水里的麦粒,干枯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大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姑娘,这些……” 大一话还没说完,韩蕾已经跳下马车,绣鞋立刻陷进泥里。 她顾不得许多,径直走到老妪跟前蹲下:“老人家,这不能吃了。” 老妪浑浊的眼睛眨了眨:“闺女啊,大水冲走了我们所有的粮食,俺孙子饿了两天了……” 她指着不远处,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正抱着树干,腰以下都泡在水里,冻得瑟瑟发抖。 韩蕾鼻子一酸,从马车上拿出自己的斗篷上前裹住孩子,男孩惊恐地往后缩。 “别怕,”韩蕾柔声道,从空间中掏出个馒头塞给他,“吃吧。” 那孩子显然是饿极了,一见到韩蕾手中的馒头,竟连手都顾不上伸,直接张嘴便咬了上去。热腾腾的蒸汽在他脏兮兮的小脸前氤氲开来,衬得那双眼睛愈发地亮。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韩蕾柔声说道。 老妪见孩子有了吃的,抹着泪对韩蕾连声说谢谢。 韩蕾将裹在斗篷里的孩子交给老妪,又掏出一个馒头给她。 有人看到了老妪和孩子在吃馒头,更多灾民围了过来。 有个跛脚汉子来到韩蕾面前突然跪下:“贵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老娘泡了凉水,病得快不行了!” 他这一跪,周围顿时跪倒一片,哭求声此起彼伏。 韩蕾看得心下不忍,急声道:“大一,守住马车,我分些干粮给他们。” “是!” 大一大声应道。他知道韩蕾要做什么,于是便守在了马车的帘子边。 韩蕾上了马车,她不敢太招摇。只从系统里买了大量的窝窝头烧饼和馒头。 幸好,这些灾民只是这附近的原住民,几十户人家,人数不算太多。 韩蕾让大四捡来水里四处漂着的木盆,按户分发,一户一盆食物,让他们先撑着等到府衙来赈灾施粥。 韩蕾从马车里往外递,守在马车门口的大一等人就往外发。耗费了大约一个时辰,才把这里的几十户人家分发完。 在那些灾民千恩万谢的道谢声中,马车沿着泥泞的官道继续前行。 暴雨过后的路面变得异常难走,车轮不时陷入泥浆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路旁的山坡上,几处新鲜的泥石流痕迹触目惊心,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 最严重的一段路面上,混浊的泥浆裹挟着碎石,将官道完全阻断。 “吁!” 大四勒紧缰绳,马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韩蕾掀开车帘,只见前方道路被泥石流彻底封死,泥浆中还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碎石。 “姑娘,过不去了。”大一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的靴子已经陷在泥里半截。 韩蕾环顾四周,烈日当空,潮湿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韩蕾果断地说:“我拿些工具,咱们得把路清出来。” 在马车里换上轻便的运动服后,韩蕾和大一等人开始清理路面。 现在已经临近晌午时分,暴雨后的日头特别的毒辣,蒸烤着大地,空气湿热。 铁铲与石块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衫。 直到日头偏西,他们才勉强清理出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小路。 韩蕾瘫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运动服后背已经完全湿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姑娘,喝点水吧。”大四也累得直喘气。 韩蕾从空间里取出几瓶矿泉水递给他们,递水时,韩蕾发现自己的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众人找了处树荫休息,边吃着盒饭边等待后面的乞丐队伍。 直到申时初,远处才出现蹒跚的人影。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们走得极慢,有几个老人几乎是被年轻人搀扶着才能移动。 韩蕾从空间取出几张上次打麻将的方桌,又买了上千份热气腾腾的盒饭。白的馒头堆得像小山,诱人的香气立刻飘散开来。 这一路上,不仅是京城来的乞丐,路上又有许多在这场暴雨中失去家园的灾民加入其中。 所以,韩蕾的食物准备得特别多。 闻到食物的香味,那些乞丐加快了脚步。 “大家排好队!”大一手持电棒维持秩序,“每个人都有份!” 为了加快发放食物的速度,韩蕾本来只安排了大一和大二维持秩序。大三大四则和她一起分发食物。 然而,韩蕾还是低估了这些灾民和乞丐对食物的渴望。 几个年轻一点的乞丐突然推开前面的老人,踩着泥水就往前冲。 “吃的!哪儿有吃的!”一个满脸污垢的青年乞丐疯狂地叫喊着。 “终于有吃的了。” “快,快一点。” 乞丐们疯狂的开始推攘拥挤,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韩蕾急忙拿起扩音喇叭:“排队!都排队!” 但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嘈杂中。她喊破了嗓子,似乎也控制不住局面。 走过路过,评论不要错过,写得是好是屎,你们留下句话吧!谢谢! 第188章 是只肥羊啊! 第188章 是只肥羊啊! 直到大一和大二从腰间取下挂着的电棒,杵翻了几个带头往前挤的年轻乞丐,事态才得以控制。 乞丐们看着突然倒在地上的几个年轻乞丐,和大一大二手中那一杵就倒的黑棍子,吓得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 “再敢往前挤的,这就是下场!”大一厉声喝道。 乞丐们像受惊的羊群般后退,惊恐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几人。 韩蕾趁机举起喇叭:“听着!从今天起到苍州,我每天都会给大家发食物。但必须排队领取,谁再敢抢……”她指了指地上的几人,“就别想再吃到一口饭!” “真、真的每天都有吃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颤声问道。 “我保证!”韩蕾郑重地点头,“不仅有饭,到了苍州还会给大家安排活计。大家有活干了,以后就不会挨饿受冻。” 在韩蕾的话音里,队伍很快井然有序地排了起来。 当第一个乞丐接过盒饭时,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突然跪倒在地。 “天呐!白米饭!竟然是白米饭。还有肉!”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肮脏的脸颊滚落。 “这……这是神仙吃的饭吧?” 一个老妇人捧着饭盒,双手不住地发抖。 大四忙着给孩子们分发馒头,有个小女孩怯生生地问:“侍卫大哥,以后真的每天都能吃到这个吗?” “当然。”大四揉了揉她的脑袋,“到了苍州后,你们还能凭自己的劳动住上不漏雨的房子。” “哇!那太好了!” 那孩子欢呼起来,也引得其他乞丐跟着欢呼。 夕阳西下,官道上飘荡着久违的饭香。 乞丐们或蹲或坐,小心翼翼地吃着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丰盛的一餐。 韩蕾望着这一幕,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 这里有大量的乞丐在聚堆领取食物,官道旁许多因为暴雨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也陆续涌了过来。 看着人数越来越多,韩蕾想到这些百姓虽然都是荆州的人,但这场暴雨让他们失去了家园,都没有栖身之处。不论是哪里的子民,她都必须要出手援助。 韩蕾干脆让大一大二原路返回去,在荆州的各村落去宣传,告诉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若是愿意去苍州落脚,苍州一定会大肆欢迎。 她这个想法刚落实下去,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的“叮叮”声,又有几万两黄金到账。 韩蕾现在终于搞明白了,这系统其实就是一个账户,只要她做的是好事,系统就会给她提供资金支持。 由于要照顾上千名的乞丐和灾民,韩蕾和大三大四一路走一路停,走了两天,前方的路面才渐渐干爽。 浩浩荡荡的人流直到第三日,才走到达荆州的冕泞县。 薄暮冥冥,官道旁的树影被拉得老长。 韩蕾站在冕泞县城门前,望着身后蜿蜒如长蛇的队伍,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上千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和流民或坐或卧,疲惫的面容上写满了对未知前途的迷茫。 “姑娘,咱们今晚真要进城吗?”大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这么多人,怕是城里安置不下。” 韩蕾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甜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坚定。 “天气炎热,城外又没有水源。老人和孩子受不了,咱们必须进城去休整一晚。” “好。” 大四应了,带着乞丐和灾民陆续进城。 自从上次韩蕾让荆州大字队的十一,在冕泞县收拢了许多乞丐和军属送去苍州后,冕泞县里已经很久没看到乞丐了。 今日突然涌入了大量的乞丐和难民,吓得守城的士兵赶紧禀报了县令,冕泞县的县令立马就出来过问。 只见一队衙役簇拥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那男子约莫四十出头,面容白净,一双小眼睛却透着精明的光芒。 “大胆!你们都是什么人?从何而来?”那县令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他身后的衙役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水火棍,警惕地盯着这群衣衫褴褛的流民。 韩蕾整了整身上那件在这个时代显得格外扎眼的运动服,缓步上前,盈盈一福。 “民女韩蕾,见过县尊大人。” 她声音清脆悦耳,举止落落大方,与周围那些蓬头垢面的流民形成鲜明对比。 县令不由得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衣着怪异却气度不凡的年轻女子。 “你是何人?这些……都是你带来的?”县令指着黑压压的人群,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韩蕾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可亲。 “回禀大人,这些都是荆州因暴雨失去家园的可怜人。民女受苍州官府所托,带他们前往开荒种地,途径贵县,只想借宿一晚。” “苍州?”县令眉头一皱,“可有通关文书?” 旁边的大三心中一紧,韩蕾却神色不变,“回大人,本来有通关文书的,可在暴雨洪水中丢失了。” 县令的目光在韩蕾身上来回游移,半晌才道:“即便如此,这么多人涌入城中,本官如何保证城内安全?若是有人趁机作乱……” “大人明鉴。”韩蕾声音轻柔却坚定,“这些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若非天灾,怎会背井离乡?民女愿以性命担保,他们绝不会在城中生事。” 县令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钻出,扑通一声跪在县令面前。 “青天大老爷!”那是个头发白的老妇人,枯瘦的手紧紧抓着县令的衣角。 “老身的儿子已死在洪水中,媳妇带着孙子跟着这位姑娘去苍州讨生活。求大老爷开恩,让我们进城喝口水吧!” 老妇人声泪俱下,引得周围不少流民也跟着啜泣起来。县令面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生怕被这些脏兮兮的流民碰到自己的官服。 韩蕾见状,连忙上前扶起老妇人,同时不着痕迹地靠近县令,低声道:“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领着县令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从怀中摸出两个沉甸甸的金元宝,在夕阳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大人。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韩蕾将金元宝塞进县令袖中,“我们明日一早就走,绝不耽误大人的公务。” 县令的手在袖中掂了掂金元宝的分量,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他假意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本官身为父母官,理当体恤民情……” “大人清廉如水,民女佩服。”韩蕾嘴角含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讥诮,“只是大人您看这天色已晚,这些流民确实需要休整,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县令又假意推让一番,最终还是将金元宝收入囊中。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既然姑娘如此担保,本官就破例一次。但记住,明日一早必须离城,不得延误!” “多谢大人恩典!”韩蕾深深一福,声音清脆响亮,让周围流民都听得一清二楚。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老妇人又要跪下磕头,被韩蕾一把扶住:“婆婆不必如此,快带着孙子在路边去休息吧。” 县令满意地捋着胡须,带着衙役转身离去。 临走时,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韩蕾一眼:“姑娘出手阔绰,想必来历不凡。不知令尊是……” 韩蕾先向大三大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安排流民有序休息。 然后才对着县令福了福身,答道:“家父不值一提。不过,我舅舅大人您一定认识。” 县令眉尖一挑:“哦?令舅是……” “我舅舅是苍州清水县令骆海。”韩蕾甜甜的说道。 “哦!” 县令恍然大悟。 他也知道苍州土地贫瘠,到处都是荒地。苍州各县的县令都动员百姓去开荒种地,可效果却不佳。 没想到,清水县令骆海倒是个会动脑子的,知道吸引这些流民到苍州去开荒。 县令点头道:“难怪姑娘要带他们去苍州,原来是骆县令的意思。那就没事了,姑娘你们休息吧,让他们别惹事就成。” 韩蕾连连答应,“是,是。谢谢县令大人。” 县令不再说什么,带着衙役扬长而去。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前方拐角的阴影处,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死死盯着韩蕾。 “冯三哥,看见没?那小娘们一出手就是两个金元宝,是只肥羊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混混凑到那男子耳边低语。 被称作冯三的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去告诉兄弟们,今晚有肥羊上门了。” 冯三是冕泞县里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每日流连在赌坊青楼,身边还纠结了一帮小混混。 他今日在赌坊里输了钱,正一肚子火呢,走到街角刚好就看到了韩蕾塞金元宝给县令。 而此时的韩蕾,正忙着安排流民在城里的空地上安顿。 她指挥着大三大四分发馒头和清水,自己则挨个查看那些老人和孩子的状况。 “姑娘,你也坐下歇歇吧!”大三凑过来,黝黑的脸上写满担忧,“咱们今晚应该没事吧?我总觉得那县令没安好心。” 韩蕾从空间里拿出矿泉水抿了一口,低声道:“他收了钱,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倒是……”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阴暗的街角,“这城里恐怕不太平。我们三人今晚轮流守夜,务必保护好大家。” 大四凑过来,粗声粗气道:“姑娘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动这些乡亲一根汗毛!” 韩蕾看了看街道边躺得横七竖八的灾民和乞丐,忍不住叹了口气。 京城来的乞丐不过几百名,但这一路上收容的灾民已经快两千人了。 也许是在现代生活优渥,从未看到过那么多无家可归之人吧!到了这里,她总是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么多的人全都挤在各处街道上,席地而卧,韩蕾光是看着都觉得心酸不已。 夜幕渐渐降临,冕泞县的街道上点起了零星的灯火。 流民们三五成群地蜷缩在一起,分享着韩蕾提供的馒头和矿泉水。 这两日,他们已见惯了韩蕾从马车里拿出的食物和水。刚开始也有人惊讶和猜测,那小小的马车里怎会装下如此多的食物。 可在饥饿和困乏面前,那些猜测根本不值一提。所有的人还巴不得那马车里的食物和水,能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赶了一天的路,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 孩子们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偶尔发出几声不安的梦呓,大人简单的吃过饭候,也倒在地上进入了梦乡。 韩蕾靠在一棵老槐树下,望着满天繁星,思绪万千。 她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种种经历,想起那些因天灾而家破人亡的百姓,更想起苍州那片等待开垦的荒地…… 突然,她还想起了脖子上挂的环形玉佩。 这是现在她身边唯一一件与赵樽有关的东西,她……想赵樽了。 “姑娘,你快回马车里休息吧,我来守上半夜。”大三抱着一捆干草走过来,声音压得很轻。 韩蕾摇摇头:“我不困。你去照顾东头那几家体弱的,他们更需要你。” 就在两人低声交谈时,不远处的巷子里,几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片临时的营地。 冯三舔了舔手中的短刀,对身后的七八个混混狞笑道:“等到后半夜,咱们就去会会那财大气粗的娘们儿。” “行,桀桀桀。” “太好了。” 几个小混混阴笑不已。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流民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临时营地上,鼾声此起彼伏。偶尔有人翻身,衣物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远处的树影婆娑,像是潜伏的野兽,窥视着这片疲惫的营地。 冯三蹲在巷子深处的阴影里,粗糙的拇指反复摩挲着短刀的刀背。 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再等半个时辰,”他压低声音,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等那大个子走远些,咱们就过去。” 他身后七八个混混交换着贪婪的眼神。 其中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小混混搓着手:“三哥,你说那娘们儿会有多少银票?” “废话!“冯三啐了一口,“白天你没看见?她随手就是两个大金元宝,这种肥羊,十年难遇!” 月光渐渐西斜,临时营地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大三高大的身影在远处来回巡视,电棍扛在肩上警惕地扫视四周。 冯三眯起眼睛,看着大三终于走向营地另一端,身影被大树遮挡。 “就是现在。”冯三一挥手,七八条黑影如同夜行的豺狼,贴着墙根向马车摸去。 他们脚步轻盈,熟练地避开地上灾民们伸得横七竖八的腿脚,慢慢向马车靠近。 到了马车前,一个小混混留在马车外放风,其余人分散在四周,冯三则独自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车厢内漆黑一片,淡淡的茉莉香混合着女子特有的幽香扑面而来。 冯三眯起眼睛,借着从窗帘缝隙透入的月光,隐约看见最里面的软榻上侧卧着一个人影。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在静谧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冯三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他弓着背,像只准备扑食的猫,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靴子踩在铺着厚毯的车厢地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手中的匕首慢慢抬起,对准了那人影的咽喉位置。 留下评论,让我知道友友们在关注我!谢谢! 第189章 劳动改造第一人 第189章 劳动改造第一人 就在刀尖距离目标还有半尺时,冯三突然感觉刀背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 同时,响起了一阵铃铛声。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炸响。 冯三浑身一僵,魂魄差点吓出窍。 他这辈子偷鸡摸狗无数,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 “谁?” 一声女子的厉喝伴随着“唰”的起身声。 更让冯三魂飞魄散的是,一道刺目的亮光突然直射他的眼睛。 那光芒如此强烈,像是有人将正午的太阳塞进了这狭小的车厢。 他立刻本能地闭上眼睛,又抬手遮挡。 “啊——” 韩蕾手中的强光手电筒照到有个人,吓了她一大跳。 尖叫声划破夜空的同时,她抬起就是一脚,直中对方小腹。 冯三“哎哟!”一声,踉跄后退,手忙脚乱中又绊到了什么东西。 “叮铃铃……” 铃铛再次欢快地响起,仿佛是在嘲弄他的愚蠢。 冯三被绊倒在车板上,他胡乱挥舞着尖刀,却只划破了空气。 原来离开荆州后,乞丐和灾民太多,韩蕾怕荒郊野外睡觉不安全,毕竟人多复杂。 这两三日,临睡前她都会用空间里买来的钓鱼线,在软榻边布下简易的警报网。 鱼线的一端系着两个小巧的铜铃,悬挂在车壁上。 更绝的是,即便睡着了,她的手上都抓着一把强光手电筒。只为了在黑暗中能第一时间看清眼前的事物,没想到今晚就派上用场了。 “三哥!你怎么了?快出来!” 守在马车外的小混混听到里面的动静,在外面焦急的低呼。另外几个小混混也焦急的盯着摇晃的马车。 听到韩蕾尖叫的大三,瞳孔一缩,手拿电棍就冲了过来。 许多近处睡着的灾民和乞丐也被尖叫声惊醒,纷纷爬起身来就跟着大三往前冲。 而马车里,冯三已经乱了方寸。 他像只无头苍蝇在车厢里乱撞,眼睛被强光刺激得不敢睁开,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各种叫喊声。 恐惧如同冰冷的蛇,顺着冯三的脊背往上爬。他胡乱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冷不丁的面上就挨了一拳。 “哎哟!” 冯三再次惨叫,手一松,尖刀落在了地毯上。韩蕾眼疾手快,一脚将尖刀踢出了马车外。 韩蕾上前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大腿上,冯三杀猪般的惨叫立刻响彻夜空。韩蕾的强光电筒又直射他面门。 “说,你是什么人?”韩蕾柳眉倒竖。 冯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倒霉,一个普普通通的马车里,竟然还藏了机关。 自己进来什么都还没有干,就糊里糊涂的被一个娇弱的小女子给拿下了。 他双手挡脸,大腿上的疼痛让他嘴唇哆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大三和流民们的喊声。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 “有贼啊!” “打死这些可恶的贼。” “可恶,打死他们。” 那几个守在马车外的小混混,见势不妙就要逃走,哪知大三已打开了电棍上的电筒。 突如其来的亮光照耀着正准备逃跑的小混混们,从没见过这种亮光的小混混们,顿时吓得愣住了。 他们虽只是愣了两秒钟,但就这两秒钟,他们已失去最佳逃跑时机。 周围被惊醒的灾民们迅速围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三到了面前,二话不说,打开电棍就开杵,杵倒两个后,剩余的几个开始拼命反抗,可这些小混混哪是大三的对手。 大三在战场上拼杀多年,虽然腿部受过重伤,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 但上次他是因为伤口深度感染,医疗条件跟不上差点丢了小命,才被报了战损,其实韩蕾给他治好后,伤势并不会影响正常行动。 几个小混混没蹦跶两下,在围过来的灾民们帮助下,大三手中的电棍很快就将他们全都杵翻在地。 然后,大三才大声的对着马车里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里还有一个。” 马车内传来韩蕾清轻软糯却带着怒气的声音。听到韩蕾没事儿,大三这才松了口气。 韩蕾将他们从死亡边缘上救了回来,赵樽把他们这些伤兵给了韩蕾,让他们待在韩蕾身边,听从韩蕾的调遣,并保护好她。 若是韩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难辞其咎,更无脸去面见赵樽。 马车里,冯三的额头上浸出了冷汗。龇牙咧嘴的抵抗着大腿上传来的疼痛。 他的脑子里刚冒出“完了”这个念头,就感觉车帘被猛然掀开,他的衣领被人从后面揪住,一股巨力将他拖出了马车。 月光下,他看到大三那张愤怒的脸,还有高高扬起的黑棍子。 冯三最后记得的,是头上传来的一阵剧痛,然后世界便陷入了黑暗。 这边的动静惊醒了更多的人,大四打开电棍上的电筒,刺眼的白光划破漆黑的夜色。 他带着二十多个流民匆匆从临时营地的另一头赶来,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快!快去看看!” 大四低声催促着,手中的电筒光束来回扫射。几个年轻力壮的流民跑在最前面,手里抄着木棍和石块。 到了跟前,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人才知道,刚刚是有贼人闯进了他们这里面。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他们身边散落着几把明晃晃的短刀。 “发生了何事?姑娘没事儿吧?” 大四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马车前,声音里透着焦急。他的电筒光束扫过地上的人影,又快速移开,生怕照到不该看的东西。 大三摇了摇头,“没事儿,姑娘在车里呢。”他说着,朝马车方向努了努嘴,“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想偷袭姑娘,结果……” 话未说完,马车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掀起。 韩蕾整理好车内的简易报警网,这才慢条斯理地跳下马车。她一身淡青色的运动装,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姑娘!”周围的流民不约而同地唤道,声音里满是关切。 韩蕾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 “让大家担心了。” 她的声音软糯中又带着轻松,仿佛刚才的危险从未发生过。 见贼人全部落网,流民们也放心了,大家的注意力被他们手中的电筒吸引。 流民们对着手电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几个胆大的还想凑近想看个究竟。 “这这是何物?”一个头发白的老者颤巍巍地问道,“为何能发出这般亮光?比俺们用的油灯亮堂多了。” “是啊是啊,”一个年轻妇人接话,“好像还不怕风吹,这可真是个稀奇物件。” 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突然说道:“那日有人拥挤抢吃的,我见过这黑棍子,能放倒人,但没见它发光啊。” 他挠了挠脏兮兮的头发,“今晚倒稀奇,棍子头上会冒闪电哩!” “胡说八道!”旁边一个壮汉反驳,“这分明是仙家法宝,哪是什么闪电!” 流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说是神仙赐的宝物,有人猜测是西域传来的奇物。 几个孩子躲在大人身后,既害怕又好奇地盯着那束神奇的光。 农民们在忙着研究手电筒,大四和大三则走到韩蕾面前,郑重地拱手行礼。 “姑娘,我们二人保护不力,请姑娘责罚。”大四的声音里满是自责,“若不是姑娘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韩蕾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甜美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动人。 “有什么好责罚的?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她还轻盈地转了个圈,面上一点也看不出害怕。 大三和大四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后拍。 他们知道自家姑娘身手不凡,但想到方才若是稍有差池…… “姑娘还是小心为上,”大三忍不住劝道,“这大半夜的……” 他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几个愤怒的流民正对着地上的冯三拳打脚踢。 原来是冯三被打晕后渐渐的苏醒了,他蠕动着身体,想要爬起来,被流民们发现了,上前就是一顿胖揍。 “畜生!竟敢打韩姑娘的主意!” “打死这些狗日的!” “韩姑娘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们也敢,畜生!” 韩蕾见状连忙上前制止:“住手,住手。别打了!”她清轻软糯的声音让众人停了下来,“先把他们绑起来,明日送官就是。”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颤声道:“姑娘啊,对这些贼人不能太心软。他们不会知恩图报,反倒来害你。” “就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愤愤不平,“姑娘给我们吃的喝的,还说要给我们找活计。这些天杀的……” 韩蕾摇摇头,柔声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像他们一样。按律法处置便是。” 众人这才悻悻地散开,有人去找绳子,有人去拿水,还有几个妇人围着韩蕾嘘寒问暖。 月光下,营地渐渐恢复了秩序,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今晚的事,注定要成为他们难忘的记忆。 夜色深沉,冕宁县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堆篝火在黑暗中倔强地燃烧,映照着流民们疲惫的面容。 韩蕾坐在马车边缘,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渐渐熟睡的人群,最后定格在不远处几个被捆成粽子般的黑影上。 几个贼人被绑上,韩蕾让大三大四到马车里去休息,她来守下半夜。 大三大四说什么也不肯,韩蕾却沉下了脸。 他们不休息,明日又如何赶路?冕泞县的县令是不会让这么多人一直在冕泞县里呆着的。 两人不再坚持,只是不愿上马车,就倒在马车旁,席地而卧。 这次,他们必须守在韩蕾身旁,害怕再有事情发生。 马车旁,大三大四两个壮汉虽然听从韩蕾的命令躺下休息,却始终保持着警醒的姿态。 大四翻了个身,粗声粗气道:“姑娘,对待那几个贼人,咱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就是,“大三接话,拳头在黑暗中捏得咯咯作响,“刚才就该任由灾民打断他们的狗腿,看他们还敢不敢打咱们的主意!” 韩蕾轻叹一声,手电筒的光再次扫过那几个被捆的人影。 冯三被强光刺得眯起眼,脸上横肉抽搐:“姑娘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闭嘴!”韩蕾厉声喝道,声音虽轻却带着震慑力,“现在睡觉,再敢出声就把你嘴堵上。” 冯三立刻噤若寒蝉,只有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暴露他内心的盘算。 他的几个手下被点击候仍昏迷不醒,其中一个被家伙的嘴角边还挂着白沫。 夜风掠过,带来了远处鸡鸣的声音。 韩蕾打了个寒颤,从马车上取出一件斗篷披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几个俘虏。 她也知道,在这个秩序不健全的时代,仁慈往往要付出代价。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流民们陆续醒来。韩蕾从马车里取出干粮,组织大家排队领取。 经过这两三日的相处,这些原本散乱的流民已经学会了遵守秩序,安静地接过食物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韩姑娘,昨晚多亏了您啊!”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接过面饼,浑浊的眼中满是感激,“要不是您那神仙法宝,咱们这些老骨头怕是……” 韩蕾温和地笑笑:“老伯言重了,大家互相照应是应该的。等到了苍州,一切就好了。” 她转头看向已经被朝阳照亮的那几个俘虏。小混混们已陆续转醒,连同冯三一起,几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发完食物,趁着大家吃饭的当口,韩蕾和大三大四一人啃着一个馒头,走到了冯三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这群地痞瞪大着眼,脸上写满了恐惧。 “姑娘饶命啊!”冯三挣扎着跪起来,额头抵在泥地上。“小的再也不敢了,都是昨日在赌坊里欠了债,一时鬼迷心窍才……” 韩蕾慢条斯理地咬了口馒头,好整以暇地审视着他们:“只要欠了钱就抢,这么说,你们是惯犯了?” “不不不!”冯三急忙否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们昨日在赌坊里输了银子出来,是从这里经过,无意中看到姑娘一出手就是两个金元宝,所以才见财起意。” 大三一脚踹在他肩膀上:“放屁!什么叫见财起意,你们明明一看就不是好人。说,除了昨晚,你们一共还干了几次?” 冯三吓得缩着肩膀往后退,韩蕾抬手制止了大三,蹲下身与冯三平视,手里把玩着冯三昨晚拿在手上的那把尖刀。 “你们最好告诉我实话,你们在冕泞县都做过些什么恶?这里的县令为何不管你们?” 韩蕾说着,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与她娇俏甜美的气质极不相符的狞笑。 尖刀贴着冯三面颊,在他的眼前晃过来又晃过去,冯三垂眸看着那刀尖随时都有可能刺破他的肌肤,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别,别。我说,我说。” 冯三看了看身旁的几个小混混,喉头滚动了几下,额角渗出的汗珠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因为害怕。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躲闪着不敢与人对视,想着昨晚的手电筒和灾民们说的神仙法宝,他哪还敢说谎,只得断断续续地吐露实情。 “我们几个经……经常在城西的如意赌坊赌钱,输了……输了就……” 说到关键处,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半晌才又挤出几句:“我们每次抢来的或偷来的,都……都会主动给给衙门的张班头三……三七分账……” 他的话还没说完,大四已气得一脚踢在旁边的马车轮子上:“烂人,果然全都是些烂人。” “果然如此。”韩蕾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他们与衙门里的人蛇鼠一窝,报官是没有用的。” 说着,她又转向大三大四,问道:“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干脆打断腿,丢到荒野去喂狼!”大三咬牙切齿。 “要不……送到北关去充军。”大四提议道。 韩蕾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死亡太便宜他们,充军……北关现在又不需要人。” 突然,她双眸一亮,“苍州正在开矿,矿场那边需要劳力。” 冯三闻言脸色大变:“姑娘!我们吃不了那个苦啊!求求您……” 韩蕾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们的哀嚎,转身上了马车。 既然像冯三他们这种拿着刀抢劫的贼人在冕泞县不被府衙治理,任由他们在外面祸害百姓。 那冕泞县的县令,绝对也是个毫不作为的家伙。 与其报官将他们前脚抓进去,后脚又放出来,还不如就将这几人带到苍州,把他们丢到矿场里去采矿。 既能让他们劳动干活创造效益,又能教会他们如何重新做人。 目前在苍州干活的所有人都是以工代劳,自愿踊跃参加,韩蕾还从未强迫过哪一个人。 这个冯三,就让他去当苍州强制性的劳动改造第一人吧! 求评论、收藏、票票,感谢支持,谢谢! 第190章 是一群大爷 第190章 是一群大爷 当韩蕾再从马车上下来时,他的手上多了几个已调试好的金属脚镣。 这些镣铐通体乌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脚镣的还侧面有个小小的红色指示灯。 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啊! 这叫电子脚镣,是一种用于监控人员活动的电子设备,通常作为假释或移民管控中的替代羁押手段。 这也是现代科技介入司.法的典型产物,触发越界、破坏或者电量太低时会向监管平台发送警报。 据说美丽国就广泛应用于假释犯和移民,2020年约二十万人佩戴。 韩蕾将电子脚镣的基站设置在空间里,通过她电脑上的蓝牙网络控制电子脚镣。 她刚一拿出来,大四就好奇地问:“姑娘,这……这是何物?” “电子脚镣。”韩蕾蹲下身熟练地给冯三等人挨个戴上,“只要离开指定区域就会触发警报。” 韩蕾说着,朝大四使了个眼色。 大四会意,掏出匕首割断冯三手腕上的麻绳。粗糙的绳索落地时,冯三的手腕上还留着深红色的勒痕。 韩蕾直起身,双手抱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猫在戏弄爪子下的老鼠。 韩蕾轻飘飘地对他挥了挥手,“好了,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冯三踉跄着站起来,膝盖因为长时间捆绑而发麻。 他揉着手腕,滴溜转的眼里满是怀疑:“姑……姑娘,真的?” 韩蕾歪着头,发梢扫过肩膀,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走吧!走远点。” 她故意拖长尾音,仿佛在念什么有趣的咒语。 冯三试探着往前迈了几步,粗糙的鞋底摩擦着青石板路。 走了十多步,身后静得出奇。 他忍不住回头,看见韩蕾仍站在原地,清晨的阳光给她周身镀上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 “走吧,走吧。” 韩蕾又挥了挥手,这次动作更轻快,像在驱赶什么惹人厌的飞虫。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韩蕾他们已有几十米。 他再次回头,见韩蕾他们果然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冯三不顾自己那几个混混小弟,突然拔腿就跑。 自由的味道是如此甜美,两百米外的老槐树越来越近,树荫下的凉意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滴——”的一声,尖锐的电子音撕裂空气。 韩蕾按下遥控器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关掉闹钟。 “啊!” 远处的冯三猛地栽倒在地,电子脚镣爆出的蓝色电光在他脚踝跳跃,像条嗜血的毒蛇。 尘土呛进喉咙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不紧不慢,一步一步,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韩蕾按下遥控器,冯三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 就在马车附近啃馒头的几个流民,他们亲眼看到韩蕾让冯三离开,又亲眼看到韩蕾按下遥控器。 现在亲眼看到远处的冯三倒地,他们惊恐地后退,有人甚至跪下来口称“神仙显灵”。 韩蕾无奈地摇摇头,“这不是神仙显灵,只是……一种机关术。” 她转向面如土色的小混混们,“戴上这个,你们就别想逃跑。跑到哪儿,我都能把你们抓回来。你们在苍州老老实实劳动五年,若能改过自新,到时就还你们自由。” 被大四提溜回来的冯三听到韩蕾的话瘫软在地,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铁板。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手段比县衙的刑具还要可怕百倍。 韩蕾看着被戴上脚镣的冯三等人,声音清晰而坚定。 “劳动不仅能创造价值,更能洗涤你们的灵魂。在苍州,你们将学会用自己的汗水谋生。” 大三大四面面相觑,虽然不完全理解韩蕾的做法,但他们选择相信这位带领他们走向美好生活的奇女子。 “收拾行装吧,准备出发。”韩蕾高声宣布,“争取在明日日落前,我们要赶到苍州的清水县。” 流民们迅速行动起来,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而冯三等人垂头丧气地被拴在马车后,开始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救赎之旅。 韩蕾站在晨光中,望着蜿蜒前行的队伍,轻声自语:“乱世需用重典,但惩罚不是目的,改造才是根本。” 她的意识打开系统界面,只见上面显示着【社会治理模块已激活】的字样。 大四牵着马走过来:“姑娘,都准备好了。“ “走吧。”韩蕾登上马车,“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出了冕泞城,马车的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如同这个时代正在发生的变化,缓慢却不可逆转…… 而此时还不到日上三竿,在京城逍遥王府的大门前,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手上挽着一个布包袱,愣愣的站在王府大门口。 女子的背影在阳光下,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而落寞。 这女子正是林记布行老板林远山的妻子——赵巧儿。 赵巧儿下毒害人性命,经过林家的族人商量,为了林家的声誉和子嗣清白,林远山最后还是选择了休妻。 赵巧儿被扫地出门,无处可去,只得回了娘家——逍遥王府。 她在王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洁白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 赵樽如今已是苍州王,但景帝已收回兵权,再没有让工部的人来更换王府的匾额。 赵巧儿抬头望着那块曾经鎏金闪亮的匾额,“逍遥王府”四个大字如今被厚厚的灰尘覆盖,边角处甚至结了几张蛛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这才几个月……”赵巧儿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许久未曾开口。 她记得新年离开时,这府门还漆得鲜亮,两侧的石狮子威风凛凛,连门房的小厮也衣着光鲜。 如今石狮子的眼睛被人用泥巴糊住,门廊下的一排红灯笼褪成了惨淡的粉色,有几个灯笼还破了洞,在空中无力地摇晃。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旁边的侧门。 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竟无人把守。 赵巧儿跨过门槛而入,绕过了照壁,才发现院子里的杂草已长到了膝盖高。 几株名贵的牡丹被疯长的野草挤得东倒西歪,瓣零落成泥。明显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远处传来下人们肆无忌惮的说笑声,还夹杂着粗俗的俚语。 “……那万楼的小娘子腰肢软得像柳条……” “哈哈哈,老李头你莫不是又偷溜出去喝酒了?” “怕什么?横竖也没人管!” 赵巧儿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踩着杂草向主院走去,路上看见几个小厮正躺在回廊下闭目养神,见她经过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有个胆大的甚至朝她脚边吐了口唾沫,引得同伴一阵哄笑。 主院的情形更糟。 秦姨娘正站在台阶上,穿着一件半旧的藕荷色褙子,头发胡乱挽着,插着一根歪斜的木簪。 她面色无光,眼窝深陷,正犹如市井泼妇一般,指着院子里几个嗑瓜子的婆子破口大骂。 “……下作东西!白吃白喝还敢偷懒!等王爷回来,把你们这些腌臜货统统发卖到窑子里去!” 为首的胖厨娘张婶闻言,不但不怕,反而叉腰大笑起来。 “哎哟喂,我的好姨娘,您还做梦呢?王爷早做了苍州王啦!您要发卖我们?行啊,先把欠的三个多月月钱结清!”她朝地上啐了一口,“没钱装什么主子?” 秦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再骂,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院门口的赵巧儿。 她猛地转过头,一双曾经狐媚眼睛瞪得老大:“巧儿?你……你怎么回来了?” 院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巧儿身上。 赵巧儿感到那些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她手中的包袱、她憔悴的面容和她朴素的衣着。 胖张婶夸张地“哎哟”一声。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小姐吗?怎么,被林家休回来了?” 一阵窃笑在人群中蔓延。赵巧儿的脸烧得通红,手指死死掐进包袱布料里。 张婶本是调侃的话,却让秦姨娘愣了一瞬。 然后,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与平日打扮得截然不同的赵巧儿,似乎觉得张婶说的话是真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一把抓住了赵巧儿的手腕。 “巧儿,你说清楚!这是真的吗?” 她的力道很大,长长的指甲都深深掐进了赵巧儿的皮肉里。 赵巧儿疼得皱眉,低声道:“娘,进去说……” “进去说什么说!”秦姨娘突然拔高声音,“你是不是真的被休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引得下人们又是一阵窃笑。 赵巧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使劲一把甩开秦姨娘的手,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他们……他们开祠堂……说我下毒害人……毁了林家多年的声誉……” 赵巧儿哽咽得说不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休书。 秦姨娘一把夺过休书,扫了几眼,看清上面的官府印章后,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突然扬起手,狠狠扇了赵巧儿一耳光:“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赵巧儿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您怪我?当初要不是为了你,我会……” “闭嘴!” 秦姨娘厉声喝止,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竖起耳朵的下人们,她终于想起要避开了。 她拽着赵巧儿的衣袖就往屋里拖,“走,进屋再说!” 赵巧儿进了屋,看到屋内的情况比院子里好不了多少。 曾经精致的紫檀木家具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几个稍显名贵的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粗陶罐子。 窗户上窗纸也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几个洞,阳光从破洞里斜射进来。 秦姨娘一进屋就甩开赵巧儿的手,来回踱步。 “完了,全完了!你被夫家休回来,我们娘俩今后靠什么活?” 秦姨娘满脸急色,她已山穷水尽,府里能变成银子的她都已拿去换钱了。 她还正准备这几日就到林家去找女儿要点银子帮补一下呢,哪知赵巧儿就被林家给休回来了。 秦姨娘想想都觉得着急。 自从赵樽他们新年离开去了苍州后,王府里就只有秦姨娘一个主子。 刚开始还好,秦姨娘仗着自己是王府里唯一的主子,对那些下人们颐指气使,呼来唤去,因为她还有点私房银子。 可王府里除了刘伯带走的那些,剩下当初被她买通过,赵樽没来及发卖的下人有二十几个,加上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一共还有三十多个。 三十多个下人伺候她一个主子,她确实过得很逍遥自在,也很威风。 可好日子并不长,三十多张嘴的吃穿用度,加上每月的月银支付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樽带走了房契地契,包括王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王府的产业也被刘伯全部变卖换成银票,让赵樽带走了。 所以,她手上那点儿可怜的私房钱才撑三个月就没了。 没有钱付月银,下人们自然也不听她使唤了。每日到了时间就吃饭,吃饱了就三三两两的聚堆吹牛,或回屋睡觉。 喜剧的是,下人们做饭也只做自己的,他们卖身在王府为奴,卖身契在王府,所以吃起王府的饭来,那叫个理直气壮。 下人们光吃饭不干活,王府里各种脏乱差。又适逢夏季多雨,死出来杂草丛生。 到这时,秦姨娘才感觉到养的不是使唤的下人,而是一群大爷。 秦姨娘郁闷不已,对这些下人们要骂,却被下人反怼。 即便他们是卖身的奴才,也是有一定月银的。 那几个嘴利的下人说,秦姨娘拖欠月银,他们就拖欠干活。 要是看不上他们干的活,就把他们都发卖了就是。 可秦姨娘要是能有他们的卖身契发卖,还用着他们说吗? 对他们要打,可秦姨娘只有身边的两个贴身丫环还听她使唤,加上她自己,三个女人又打不过那么多人。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赢,卖又卖不得,这后面两个多月来,秦姨娘每天都看着那些烫手山芋,过得十分郁闷。 秦姨娘焦急的在屋里踱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突然停下,盯着女儿。 “林家给了你多少休妻的银子?” 浪一浪! 第191章 还不是时候 第191章 还不是时候 “林家给了你多少休妻的银子?” 赵巧儿低下头:“……一文没有。林家说我罪大恶极,没将我送官究办已是仁慈,别想有……” “废物!真是废物。”秦姨娘抓起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摔得瓷片四溅,“我养你这么大,你跟我学了那么多,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闻言,赵巧儿终于爆发了。 “您有完没完!要不是您只是一个姨娘,当初我为何又只能嫁到林家一个商贾之家?” 秦姨娘很受伤,她捂着心口,心痛道:“好啊!你小时候说从未嫌弃过娘是妾室,原来都是骗娘的。” “娘,这是事实。”赵巧儿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帮你下毒害那个贱人,为了帮你巩固在家里的地位,我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颤抖,“您知道林家怎么对我的吗?开祠堂那天,他们让我跪在祖宗牌位前,当着全族人的面念悔过书……林远山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 秦姨娘冷笑:“现在怪起我来了?我只是哭诉韩蕾那贱人一来王府就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是谁说干脆直接弄死她的?” 母女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门外突然传来张婶的大嗓门。 “姨娘,小姐,午膳时辰到了,您二位是自己想办法,还是赏脸吃我们下人的粗茶淡饭啊?” 张婶明是来询问午膳,可那语气里满是讥讽,一副来看热闹的嘴脸。 秦姨娘冲到门前,猛地拉开门:“张婆子!你别太过分!” 张婶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欢。 “哎哟,姨娘发火啦?那正好,今天的饭就不给您二位准备了,反正您也看不上我们下人的吃食。” 说着,她还故意提高声音,“姐妹们,今儿咱们加菜,把姨娘那份也分了吧!” 院中响起一片欢呼声。秦姨娘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她砰地关上门,转身看见赵巧儿正呆呆望着曾经摆放珍玩的多宝阁,如今那里空空如也。 “别看了,”秦姨娘颓然坐在椅子上,“值钱的东西不是被赵樽带走,就是被我……变卖了。” 她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下去,“这几个月,为了维持府里的开销……” 赵巧儿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她默默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母女两人一时无话。窗外传来下人们吃饭的喧闹声,更显得屋内凄凉。 “娘,”良久,赵巧儿轻声开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秦姨娘盯着自己日渐粗糙的手,上面早已没了往日的养尊处优。 “能怎么办?你被林家休回来,我也……没什么积蓄了。”她突然抓住赵巧儿的手,“你那个包袱里,可有什么值钱的?” 赵巧儿苦笑:“就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我出嫁时您给的那对镯子。” “你快拿出来,”秦姨娘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翻她的包袱。“我认识西街当铺的掌柜,咱们拿去看看,应该能当些银子……” 赵巧儿护住包袱:“不行!这是我最后一点体己了!” “体己?”秦姨娘尖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体己?你不吃饭了?不活命了?”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院中突然传来张婶八卦的大嗓门。 “小桃,你跑什么呀?慢点。” 一个小丫鬟提着裙摆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跑进来,脸蛋兴奋得通红。 “喂!大家快出去看啊!外面好热闹。全是王爷的王爷的仪仗队伍,一队接一队的,好威风。” 一个小丫鬟提着裙摆从外面跑进来,脸蛋兴奋得通红。 “哪个王爷?”正在扫地的婆子停下动作,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走走走,快去看看。在这儿无聊死了。”厨房的帮工扔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对,走走走。去看看。” 院子外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安静下来。 赵巧儿母女俩的争吵也停了下来。 “娘,外头这是怎么了?”赵巧儿撩开窗纱往外张望,只见下人们都往府门方向跑去。 秦姨娘整了整有些散乱的发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走,咱们也瞧瞧去。说不定……” 母女俩跟在那些下人们身后匆匆走出府门,刚踏出朱漆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平日里还算宽敞的街道此刻竟显得拥挤不堪,两旁的百姓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像一群待哺的雏鸟。 “让让,让让!”秦姨娘用帕子掩着鼻子,拉着女儿挤到前面。 只见青石板路上,不同颜色的仪仗队如彩龙般蜿蜒而过。 先是绛紫色的队伍,十六名金甲卫士开道,后面跟着鎏金马车,玄色车帘上绣着四爪莽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梁州王的仪仗!”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对同伴说,“瞧那车顶上的金葫芦,是梁王府的标志。” 紧接着是靛青色的队伍,乐仗吹奏着庄严的曲调,二十四名侍卫手持长戟,寒光凛凛。 中间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面容肃穆。 “冀州王殿下也来了!”人群中有老者惊呼,“老朽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多王爷同时进京。” 赵巧儿看得眼睛发直,不自觉地攥紧了母亲的袖子:“娘,这些王爷怎么突然都……” 秦姨娘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你傻呀?前几日皇宫里那场大火你忘了?我听说啊……” “嘘——”旁边一个卖人的小贩突然打断,“这位夫人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母女俩悻悻地闭了嘴,但眼中的激动之色却更浓了。 大景朝九州七十二县,除了赵樽的苍州是封的异姓王外,其他各州藩王都是景帝的兄弟。 连街边卖菜的都知道藩王无诏不能进京,如今藩王同时进京,这阵仗…… “娘,你说哥哥苍州王赵樽会不会也回京了?”赵巧儿突然眼睛一亮。 秦姨娘掐了女儿一把:“叫什么哥哥!要叫王爷!” 虽然如此说,但她自己的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若是苍州王也回京了,咱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两人站在台阶上,看着那气派又威武的队伍,早把先前的争吵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巧儿已经开始盘算要买哪家的胭脂水粉,秦姨娘则盘算着怎么从赵樽那里要回王府的地契。 “娘,你快看!那是不是苍州的旗帜?”赵巧儿突然踮起脚尖,指着远处一队人马叫道。 秦姨娘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随即又失望地摇头。 “那是荆州王的队伍。你哥哥……咳,我都还不知道苍州王的旗帜是什么颜色的。” 母女俩伸长脖子在队伍中搜寻,却始终没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直到最后一位王爷的仪仗也消失在街角,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她们才不得不承认——赵樽没有来。 “这些可都是皇上的亲兄弟。”旁边一个穿着绸缎的商人打扮的人说道,“异姓王哪有这个资格?” 秦姨娘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拽着女儿往回走,嘴里却还念叨着。 “就算现在没来,等事情定了,总该召异姓王进京的。到时候……” 她一路走着,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看那对母子还敢不敢把我们丢在这破院子里不管!他要是敢不管咱们,我就去官府告他不孝。” 赵巧儿也跟着点头,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又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钗玉镯的样子。 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几个下人正对着她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赵巧儿母女俩在这里议论着赵樽一定会给她们带来好生活,永安城那边的赵樽就觉得鼻子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嗯!是谁在想我了?” 赵樽蹲在地上揉了揉发红的鼻子,煤灰在他古铜色的脸上留下几道滑稽的黑痕。 太阳太烈,他正躲在彩钢瓦棚子上看大胖头摆弄手动蜂窝煤机。 正拿着木工工具在一旁忙碌的大胖头转过头来,他那一身精干的短打早已被煤灰染成了灰色,活像个挖煤的民夫。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与黑脸形成鲜明对比的白牙:“呵呵,要我说,是谁在骂你吧!” 赵樽拍了拍身上的煤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放屁!我觉得肯定是韩蕾那丫头在想我了。这都走个把月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哈哈哈……”大胖头的笑声震得脸上的煤灰簌簌往下掉,他挤眉弄眼地说:“我看是你在想嫂子还差不多吧?那日说梦话还喊人家名字呢!” “切!多嘴。”赵樽顿时有些难为情,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抹不显眼的红晕。 他一巴掌轻轻拍在大胖头的后脑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还是快点弄吧,别等你嫂子回来抽你。” 大胖头缩了缩脖子,赶紧举起手中的木制器械:“我已经弄好了,不信你看。” 他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走到煤堆前,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般演示起来。 “这样按下去,这里面就装满了煤,然后按下这个把手,煤就会脱离出来了。” “卡塔!” 随着木制机关运转的声音,苍州第一块标准的十二孔蜂窝煤诞生了,阳光透过整齐的孔洞投下十二个细密的光点。 “好家伙!真成了?”赵樽眼睛一亮,顾不上王爷的威仪,一把抢过那木制器械:“让我试试!” 他一口气接连按出五六块蜂窝煤,煤灰溅得满脸都是也浑不在意。 不远处,工部尚书张世阳正指挥着匠人们搬运已做好的蜂窝煤炉子。 几百个铁皮炉子整齐排列,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空地中央,还有许多的黄泥炉芯正在晾晒,几个匠人小心翼翼地翻动着它们。 “王爷,”张世阳走过来,抹了把汗,“再有三日这些炉芯就能用了。到时候先在衙门和军营试用,没问题再推广到民间。” 赵樽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看见肖正飞神色匆匆地跑来。 这位平日比较稳重的亲卫统领此刻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腰间的佩刀和手枪随着急促的步伐不断晃动。 肖正飞在距离赵樽几步远的地方刹住脚步,警惕地看了眼大胖头。 大胖头立刻会意,拍了拍手上的煤灰:“我得把这些蜂窝煤拿过去晒晒,等晒干了好试试。”说完,他识趣地走开了。 等大胖头走远,肖正飞才从怀中掏出一个细竹筒,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刚刚收到京城刘伯来的飞鸽传书。”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用的是红色记号。” 赵樽瞳孔骤然收缩。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曾让平川交代过刘伯,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不要联络。 红色记号更是意味着——事关生死。 竹筒被赵樽“啪!”的一声捏碎。 赵樽取出里面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因为匆忙而略显潦草。 “五月二十五,冠军侯府发生爆炸,侯府主子全亡。六月十五夜间,皇宫发生爆炸。文武大臣连夜进宫,宫门紧闭。” “宫里出事了。”赵樽的声音像淬了冰,两指夹着纸条递给肖正飞。 肖正飞接过,刚扫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都是爆炸,这不会也是王妃……”话说到一半他又突然卡住,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对呀,王妃不是已经到了荆州吗?” 赵樽的目光变得深邃,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他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诧异道:“是啊,那皇宫里的爆炸又是谁干的?” 肖正飞凑近一步,手按在刀柄上,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机不可失。宫变在即,我们何不趁乱……”他做了个挥刀的动作,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不可!”赵樽猛地抬手制止他,衣袖带起一阵煤灰,“还不是时候,马上有大量的乞丐来投奔苍州,若是现在大动干戈,遭殃的还是百姓。” 他转眼望向远处正在劳作的工匠们,语气坚定:“蜂窝煤的事不能停,先让百姓们过好这个冬天再说。” 肖正飞还想再劝说,却被赵樽一个眼神制止了。 赵樽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正思考着京城皇宫里的问题。这时,麻子又匆匆的跑进了蜂窝煤厂。 他一边跑,一边大喊:“王爷,一号通讯站来消息了。” 厚着脸皮求评论、票票、收藏,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92章 都是特意给你的 第192章 都是特意给你的 麻子气喘吁吁地冲到彩钢瓦棚子下,从烈日下一路跑过来,跑得他满头大汗。 麻子单膝跪地,胸前的衣襟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赵樽眉尖不易察觉地挑了挑:“何事如此慌张?” 麻子喘着粗气说道:“回王爷,荆州那边连日大雨,突发了洪灾!” “洪灾?” 赵樽猛地站起身,衣角带翻了临时放在凳子上的茶盏,碧绿的茶汤顺着凳子淌到地上。 他转头与肖正飞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震惊与忧虑。“现在情况如何?百姓可有及时撤离?” 肖正飞蹙眉上前一步:“王爷,荆州地势低洼,若堤坝决口……” 赵樽抬手止住他的话,转向麻子,声音低沉而急促,“可有伤亡的具体情况?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麻子摇头:“具体数目尚不清楚,但通讯站说,沿途已有大批灾民。” 赵樽负手踱步,指节捏得发白,他仿佛看到了洪水肆虐的场景。 茅屋被冲垮,农田被淹没,百姓扶老携幼在泥泞中跋涉…… 作为一方藩王,他深知天灾对黎民百姓意味着什么。 “正飞,立刻传我命令。” 赵樽停下脚步,声音沉稳有力,“暂时调集苍州的存粮,在清水县至荆州之间设立粥棚。另派人快马加鞭前往荆州,查明灾情实况。” “属下这就去办。”肖正飞拱手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赵樽叫住他,“让华天佑准备接收灾民,若新修建的房屋不够,腾出军营和官舍安置。再命医官预备防治时疫的药材。” 麻子急忙喘着气补充:“王爷,属下还没说完……王妃娘娘……” 赵樽身形一僵,猛地转身:“那丫头怎么了?” “王妃带着大批乞丐和灾民,已过了冕泞县。”麻子说道。 闻言,赵樽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冕泞县距此不过三日路程,他日夜思念的人即将归来。但随即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她为何与灾民同行?” 麻子咽了口唾沫,“据报王妃途经荆州时恰逢水患,便组织人手救助灾民,一路带着他们来苍州。” 肖正飞忍不住插话:“王妃心系百姓,实乃……” “但他们在路上发生了疫病!”麻子打断道,声音低沉,“许多人走不动了,队伍行进缓慢。” “什么?疫病?”赵樽脸色骤变,双手握成了拳,“她现在如何?可有染病?”素来冷静自持的他此刻眼中满是慌乱。 麻子嘴角抽了抽,终于把最后的话全部说完。 “王爷别急,王妃娘娘在官道上忙着给灾民治病,身边只有大三和大四两人,忙不过来,便派大四快马到清水县求助。清水县令骆海已派出人手和马车牛车去接应。” 赵樽松了口气,在院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 疫病不是小事,他深知其可怕。发热、咳血、一场疫病就可能夺去上万条人命。 虽然赵樽知道韩蕾医术不凡,但韩蕾一个人面对大量病患,难保不会…… 眼看韩蕾那丫头就要回到苍州,却又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真是让他又喜又忧。 “王爷不必过于忧心。”肖正飞看出主子的焦虑,宽慰道,“王妃医术精湛,定能自保。” 赵樽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他再次睁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决断。 “麻子,你立刻赶往扶风县,告诉华天佑做好安置流民的准备,特别辟出几处院落安置病患,备足药材。” “属下遵命!” “另外,传令大胖头和张世阳,加快蜂窝煤的制作。大量的灾民到来,取暖做饭之物必不可少。” 麻子再次抱拳:“是!属下这就去督办。” 赵樽整了整衣袍,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本王要亲自去清水县接应那丫头。备马!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肖正飞和麻子转身去忙碌,赵樽也大步赶回永安城军营洗漱。 半个时辰后,肖正飞处理好赵樽的命令,牵了锦耳骢过来。 “王爷,马已备好。” 赵樽点点头,大步走出中军大帐。刚要翻身上马,他突然驻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正飞,把我们的弓箭都带上。” 肖正飞一愣:“弓箭?王爷,咱们不是去接应王妃吗?为何……” “让你带上你就带上,到了清水县附近,猎几只上好的猎物。”赵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本王不是告诉孙文远说咱们在扶风县狩猎吗?他督建王府辛苦了,就给他送几只猎物吧!” 肖正飞恍然大悟,笑道:“还是王爷考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取弓。” 赵樽翻身上马,一勒缰绳,骏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 他回头望了一眼早已大变样的永安城军营,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心中暗道:“丫头,本王来了。” 尘土飞扬中,一队人马疾驰出城,向清水县奔去。 赵樽的身影在烈日下显得格外挺拔,衣袍猎猎作响,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此次去清水县,他既心系灾民安危,又忧心爱人处境,更暗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政.治谋算…… 三日后,清水县的王府建造现场,烈日当空,蝉鸣聒噪。 苍州知州孙文远脱了绣着云雁补子的靛青外袍,只穿着月白色苎麻里衣,四仰八叉地躺在老槐树下的藤编躺椅上。 树影斑驳间,他肥白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就像条搁浅的河豚。 “再使点劲儿!你没吃饭吗?” 孙文远突然瞪圆了眼睛,冲着身旁打扇的丫鬟呵斥。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手中团扇的竹柄差点脱手,连忙又加了些力道。 汗水还是顺着知州肥厚的下巴往下淌,在苎麻里衣上晕一大片出深色的痕迹。 这么热的天,工匠们都在赶着屋内的活,远远的都能听到里面工匠们敲敲打打的声音。 孙文远眯着三角眼望向那已具规模的王府。朱漆廊柱才上了一半色,十几个工匠正搭着木架在檐下雕。 看着王府工地的进展,他不禁纳闷。 苍州王赵樽二月时就到了苍州就番,他接到朝廷的谕令,让他负责为苍州王选址修建王府。 为了讨好这个新来的藩王,让自己在苍州的执政更顺畅些。他还特意离开华昌县舒服的知州府,亲自赶到清水县来巴结苍州王,并在这里扎根督建王府,日夜赶工。 他好几个月没回家里,连最得宠的九姨娘生辰都没回去。每日就规规矩矩的守在这里,一刻都不敢离开。 他生怕自己刚一离开,苍州王就来了,他就失了在苍州王面前表现的机会。 哪知那苍州王是个奇葩,并不热衷于修建居住的王府,反而跑到偏远的扶风县去圈地修建狩猎场,整日狩猎游玩。 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王府也快修建好了。那奇葩的苍州王,愣是一次都没有来看过。 他想邀功,却连正主的面都见不上。 孙文远越想越郁闷,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感觉这天儿都快把他晒成了鱼干儿。 他从旁边的盘子里捞了颗渍梅子塞进嘴里,结果,酸得他五官都皱成了包子褶。 这时,师爷提着袍角小跑过来,脑门上的汗把方巾都浸透了,“大人。东城门那边出事了!” 他走过来一边擦汗,一边说:“从荆州来了许多难民,乌泱泱的怕有上万人,骆县令不但没阻止他们进城,反而在城内搭粥棚,准备施粥救济。” “什么?!” 孙文远一骨碌爬起来,腰间玉佩哗啦撞在藤椅上。 趿拉着的云头履差点绊倒他,还是师爷眼疾手快扶住了。 “备轿!快备轿!”他扯着嗓子喊,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这个骆海是想要害死本官啊?苍州本就贫困,哪还有多余的粮食救济难民。再说了,如此多的灾民进了城。若是引起疫病或是暴乱,那该如何是好?” 总之,作为苍州的知州,孙文远想安安稳稳的当官,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就行了。 他就是不想让那些灾民涌到苍州来,给他的执政增加负担。 八人抬的大轿在青石板路上疾行,轿帘被孙文远掀得啪啪作响。 难民已在陆续进城,轿子穿过东市时,几个蹲在茶肆檐下的难民惊得缩了缩脖子。 有个瘦成骨架的老妇捧着破碗,浑浊的眼睛追着轿子看了好久。 “骆海!你给本官过来!” 轿子还没停稳,孙文远就探出半个身子。 东城门口这会儿人山人海,尘土飞扬,二十多口大铁锅支在临时搭的芦席棚下,翻腾的米粥香混着汗酸味直冲脑门。 骆海亲自下阵,正挽着袖子给个瘸腿老汉盛粥,官服的下摆沾上了米汤点子。 见上司驾到,骆海忙放下木勺行礼:“下官参见孙大人。您看这些荆州灾民……” “看你个榆木脑袋!” 孙文远劈手夺过粥勺砸进锅里,溅起的滚粥烫得几个难民直跳脚。 “苍州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你倒充起菩萨来了?”他肥短的手指几乎戳到骆海鼻尖,“马上关闭城门!这些泥腿子要是闹起瘟疫,本官拿你试问。” “大人!”骆海突然挺直了腰杆,“《大景律》户部条写明,灾年不得阻难民于城外。下官已命人……” “你给本官讲大景律,苍州到底是本官说了算,还是你骆海说了算?”孙文远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正争执不下,地面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城内街道上尘土漫天,几十骑快马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为首的男子勒马而立,骏马前蹄踏碎了阳光,鬃毛上还沾着草屑。 他身后亲卫个个肩扛血淋淋的猎物,最壮实的肖正飞竟扛着半只斑猛虎,虎尾拖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来人的威风所震慑,却都未发现,亲卫们肩上扛着的猎物都有一个特点。 那些小一点的猎物身上都插着箭矢,是被箭射死的。但大型一点的猎物身上却只有一个血洞,血水顺着洞汩汩而流。 “王、王爷?” 见到赵樽突然到来,孙文远变脸似的堆起笑,手忙脚乱系腰带,才发现外袍落在轿子里了。 他连忙弯腰勾起趿拉着的鞋跟,才拱手迎了上去,那讨好巴结的模样看得骆海直摇头。 孙文远迎上前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下官孙文远参见王爷。” 年轻的藩王利落地翻身下马,玄色劲装上沾着草汁,袖口金线绣的纹都被树杈刮开了线。 “哟!孙大人也在啊?” 赵樽取下肩上的弓随手扔给亲卫,勾唇露出洁白的牙齿。 “正好!就免得本王又绕路去找你了。”赵樽转身指着亲卫肩上的猎物。 “这头熊瞎子的掌厚得很,还有那只麂子,是本王刚猎到的,还热的呢!孙大人为本王督建王府辛苦了,这些猎物都是特意带来送给你的。” 说着,赵樽大手一挥。亲卫们纷纷催马来到孙文远面前,将肩上的猎物丢到地上。只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听说这些全是特意送给自己的,孙文远盯着面前成堆的猎物,受宠若惊,那嘴角抽搐得像是在抽风。 “下官……下官……王爷厚爱,下官愧不敢当……” “客气什么!”赵樽大笑着拍他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跪下。 突然,赵樽爽朗的笑声顿住了,他仿佛刚刚才瞥见粥棚那边探头探脑的难民似的,蹙了蹙眉。 赵樽语气略带愠怒:“这是唱的哪出?这些人都聚在这里干嘛?” 孙文远以为赵樽也是对那些难民心生不满,他刚要开口解释,骆海已上前行礼:“回王爷,荆州连日大雨,发生水患,所以……” “王爷息怒!”孙文远急忙插话,腆着脸凑上前去,谄媚地说道:“王爷息怒,是下官办事不力,让这些贱民污了您的眼。您放心,我这就命人将他们统统赶出城去!” 说罢,孙文远转身就要呵斥手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难民都赶出去。” 赵樽却突然抬手制止:“且慢!” 求评论、票票、收藏、一条龙 第193章 谁是你爱妃? 第193章 谁是你爱妃? 他的声音不大,却威严霸气,不容置疑。 孙文远一愣。 赵樽没有急着说话,深沉地的目光再次望向那些那些难民。 只见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拖家带口,步履蹒跚,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绝望,正缓缓的走进城门。 他们中有人拄着树枝当拐杖,有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孩童,更有老人被搀扶着,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 赵樽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孙文远。 “孙大人。这些百姓跋山涉水而来,既然已经到了城门口,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让他们都进来吧。” 孙文远面露难色,搓着手道:“王爷明鉴,这……这么多难民进城,实在不便于管理啊。万一闹出什么乱子……况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王爷知道的,苍州本就贫瘠,实在没有余粮救济他们……” 赵樽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孙大人多虑了。本王在山中狩猎,每日收获颇丰,那些猎物堆积如山,倒是丢在山中腐烂了不少。” 他顿了顿,目光又扫过城外的难民,“不如这样,明日我便带他们去扶风县。别的不敢说,山上猎物野果多不胜数,野味煮成肉汤,让他们充饥度过难关还是做得到的。今日就先在城内施粥救济吧!” 有赵樽这话,孙文远眼珠一转,心中大喜。 他知道赵樽酷爱狩猎,扶风县山高林密,猎物确实不少。 若是能让这些难民跟着赵樽走,既不用他出粮救济,又能落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简直是两全其美! “王爷仁德!”孙文远立即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笑容,“下官这就命人帮着设粥棚救济灾民。” 说着,他转身对衙役们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去帮忙!把城里的大锅都搬出来!” 赵樽对着骆海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城门外的难民队伍。 骆海会意一笑,转身又去忙碌了。 赵樽将锦尔骢栓在木桩上,这才带着亲卫大步走向城外。 城外,几千难民排着队缓缓向前移动,赵樽边走边昂着头眺望。 随着距离拉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应该就在这群人之中。 难民队伍的最后,韩蕾正和大三搀扶着两位年迈的老人。 她神情疲惫,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运动服,在满是古装的难民中格外显眼。 但周围的百姓不仅没有对她指指点点,反而时不时与她交谈,神情中透着感激。 她没有坐马车,而是将马车让给了那些因为生病无法久行的病人。 “韩姑娘,您歇会儿吧。”一位大娘关切地说,“这一路多亏您照顾我们,要不然,咱们这身老骨头怕是走不到苍州啊!” 韩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道:“大娘别客气,我年轻力壮的,这点路不算什么。” 说完,她转头对身旁的大三说:“你再去看看马车上的几个病人怎么样了,告诉他们,咱们到了。” 就在这时,韩蕾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 她下意识抬头,只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锦袍的男子正朝她走来。 阳光洒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说不尽的思念。 “赵……赵樽?”韩蕾愣住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啪”地掉在地上。 赵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轻唤:“丫头!” 周围的难民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大三更是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韩蕾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一路走来,她无数次想象过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赵樽会从北关到这里来接她。从北关到清水县,可是有几百里路啊! 赵樽难奈思念,一把将韩蕾拥入怀中。熟悉的茉莉清香萦绕在鼻尖,他收紧双臂,仿佛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怎么一去就是这么久?”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担心你。” 韩蕾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她轻声说着,对那些那些正在进城的难民努了努嘴,“你看,我还给你带了好多人回来……” 两人相拥良久,赵樽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他仔细端详着韩蕾娇俏甜美的脸庞,心疼地发现她消瘦了不少,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 “这一路很辛苦吧?” “嗯!有点。”韩蕾点头,随即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过,这一趟很值得。” 赵樽会意一笑,他宠溺的点了点韩蕾的额头,眼中满是柔情。 “你呀!记住以后可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我们先回城,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好!” 韩蕾甜甜一笑,很自然的挽住了赵樽的手臂。 两人甜蜜的挽着手从那些难民身边经过。 难民们虽然一身疲惫,但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都忍不住瞪大了眼,那眼里满是八卦的神色。 他们在心里偷偷的猜测,这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是韩蕾的什么人。 城门内人声鼎沸,入城的灾民们在排着长队等待施粥。 骆海正挽着袖子给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盛粥,忽然余光瞥见城门处走来一对璧人。 “韩姑娘?”一看到韩蕾,骆海顿时勾起了唇。 只见韩蕾还是那么娇俏甜美,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显得精神又干练。 而她身旁的赵樽身着玄色锦袍,神清气朗。 韩蕾正挽着赵樽的手臂,两人看上去甚是亲密。 骆海将手中的木勺“咣当”一声扔进粥桶,溅起几滴滚烫的米汤。 他顾不得满手粥渍,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王爷!韩姑娘。哎呀!韩姑娘你可终于回来了。” “骆伯伯。” 韩蕾松开赵樽的手臂,盈盈一礼。阳光透过她耳畔散落的碎发,在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嘴角噙着笑,眼中却满是疲惫。 骆海左右张望,见灾民们都在专心排队,最近的衙役也在三丈开外。他压低声音,胡须都跟着颤抖。 “韩姑娘,京城出大事了!冠军侯府爆炸,证据直指魏丞相家。魏大宝全家都被召去京城对质了!你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什么?”韩蕾瞳孔骤然收缩,“你说魏大宝全家都去了京城?去了多久了?”韩蕾声音有些雀跃。 骆海掐指算了算:“约莫快二十日了。陛下各州县都发了谕报,魏家自己也来了书信。” 韩蕾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让骆海后背发凉。“不用担心,他八成回不来了。” “为何?”骆海与赵樽异口同声。 赵樽眉头紧锁,不自觉地靠近了她半步,仿佛要为她挡住所有危险。 韩蕾左右环顾,指向城墙根一处僻静的角落:“我们去那边说。” 三人来到一株老树下,斑驳的树影将他们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韩蕾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因为冠军侯府爆炸,是我假扮魏大宝干的,他到了京城自然是有去无回。” “什么?你干的?”骆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赵樽倒是抿着唇,努力憋着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这事他已经听肖正飞说过了,他当时的反应比现在的骆海好不了多少。 “听我说完。”韩蕾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用魏大宝那块玉佩混进了长乐郡主的生辰宴,顺便给他们送了几瓶手雷酒。” 骆海倒抽一口冷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赵樽则死死盯着韩蕾的侧脸,喉结上下滚动。 “我告诉冠军侯夫妇,这酒珍贵无比,数量很少,务必留着自己享用。”韩蕾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看来,他们果然没舍得给别人。” 骆海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粗糙的树干:“韩姑娘,你这是……这是……” “谋害皇亲国戚,死罪难逃。”赵樽沉声道,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但魏大宝此去,百口莫辩。” 韩蕾点点头,一缕碎发垂落额前。赵樽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拂开,又在半空停住,转为握拳收回身侧。 “骆伯伯,”韩蕾转向骆海,声音轻快得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如此看来,您可以带人去抄魏大宝的家了。那些金银财物足够再支三个月的粥棚,田产也能安置不少灾民。” 骆海抹了把脸,胡须上沾了粥渍都浑然不觉:“这……这未免太……” “太什么?“赵樽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骆海想起了出鞘的利剑,“证据确凿的谋逆之罪,抄家灭族合情合理。骆伯伯莫非心软了?” 骆海连连摆手:“不是心软!魏大宝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清水县的百姓们对他,乃至对整个魏家都巴不得除之而后快,我只是没想到韩姑娘竟如此……如此……” 他想说韩蕾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去了一趟京城,就搅弄得京城翻天覆地。但韩蕾却理解错了。 “您是想说如此手段?”韩蕾眨眨眼,忽然凑近骆海耳边,“骆伯伯,放心吧!这些手段算不得什么,若不是怕伤及无辜,我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早就杀进皇宫去了。” 骆海果然脸色煞白,紧张的左右张望,生怕有人将这大逆不道的话听了去。 韩蕾噗嗤一笑:“玩笑罢了。我们走吧!” 说完,她转身轻快的向前走去,转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惹得赵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闻不够似的。 刚刚提起皇宫,赵樽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韩蕾的衣袖:“你等等。刘伯来信说,皇宫里也发生了爆炸,也是你……” “这倒不是我。”韩蕾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会不会是冠军侯将酒献了几瓶给了陛下?”她顿了顿,“在荆州时,我看到荆州王接到宫里的密信,然后匆匆入京了,恐怕……” 三人同时沉默。若宫里的结局跟冠军侯府一样,那还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远处传来灾民孩童的啼哭声,衬得这方寸之地愈发寂静。 “天翻地覆啊。”骆海喃喃道,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经历的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这时,在那边帮着施粥的孙文远找了过来,额头上挂着汗珠。 孙文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王爷,原来您在这儿啊!叫下官好找。” 见孙文远过来,几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赵樽面上挂着笑意,伸手将韩蕾拉到了自己面前,说道:“孙大人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陛下为本王赐婚的王妃,你抓紧修建王府,本王还等着迎娶王妃呢!” 见面前这个长相娇美却打扮朴素的女子,竟然就是苍州王妃,孙文远惊得一个趔趄。 他连忙作揖:“下官参见王妃!” 他又偷眼打量韩蕾,只见这姑娘不过二八年华,却气度不凡,面对王爷的当众示爱已红了耳尖。 韩蕾确实觉得有些难为情,她微微的咬了咬唇。 赵樽见状,故意又凑近半步:“爱妃害羞了?” “谁是你爱妃!讨厌!”韩蕾红着脸丢给他一个白眼,顺势又在他的脚踝处踢了一脚。 赵樽吃痛,却笑得愈发开怀。 两人当众耍枪,孙文远看得目瞪口呆,还是骆海轻咳一声打破尴尬:“孙大人方才要说什么?” “哦!”孙文远回过神来,“下官明日在同福楼设宴,感谢王爷送的野味。不知王爷和王妃能否赏光?骆大人也请一同前来。” 赵樽看向韩蕾,眼中带着询问。韩蕾抿嘴一笑,轻轻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赵樽心情大好,忽然伸手替韩蕾拂开那缕顽皮的碎发,这次没有犹豫,“爱妃一路劳顿,先随本王回去歇息可好?” 韩蕾红着脸瞪他,却乖乖任他牵起自己的手,骆海和孙文远挑了挑眉,识趣地退后两步…… 感谢各位的评论,票票,跳个舞给你们看! 第194章 两面三刀 第194章 两面三刀 施粥的棚子前,灾民们排着蜿蜒的长队,虽然衣衫褴褛,却都安静地等待着。 赵樽说让韩蕾回去休息,但如此多的灾民还没安置好,韩蕾不放心,还是坚持留在这里。 赵樽和韩蕾来回巡视在粥棚旁,看着府衙的衙役施粥, 烈日下,衙役个个额头上都挂着汗珠,手中的木勺在浓稠的米粥里搅动着,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夕阳西斜时,韩蕾又将粥棚改成了临时医馆。 骆海领着几位清水县的民间大夫匆匆赶来,韩蕾迎上去行礼:“多谢诸位大夫相助。” 为首的老大夫捋着胡须道:“姑娘客气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辈本分。” 大夫们客套了一番,然后就开始忙着清理粥棚里的杂物,拿出自己的药箱准备为灾民诊治。 韩蕾则叫上大三大四回了自己的马车上,她从系统界面中调出药品购买页面,手指轻点,无数的感冒退烧胶囊便出现在她手中。 她掀开车帘,对候在外面的大三大四说道:“把这些药都拆了,胶囊分装到木盆里。” 大三大四明白韩蕾的意思,点了点头,将几个木盆整齐排列。然后拆开包装,抠出胶囊分门别类的装在木盆里。 “退烧的放左边,治咳嗽的放右边。”韩蕾指挥着,又从系统中拿出许多维生素c片,“这些单独放,可以增强抵抗力。” 韩蕾三人端起木盆走向粥棚,五位民间大夫已在为灾民诊脉。 “各位大夫,”韩蕾将木盆放在桌上,“这些药丸是我特制的,对普通风寒发热有奇效。烦请诸位诊断后,若是寻常受寒,就分发这些药丸” 最年长的陈大夫看了韩蕾一眼,皱着眉,用指尖捻起一颗胶囊凑到鼻前:“姑娘,这药老朽从未见过,是何方配药?” “是啊,”旁边瘦高的李大夫附和道,“治病救人非同儿戏,这不明来历的药丸……” “诸位放心。”骆海不知何时已站在韩蕾身后,笑呵呵地捋着胡须,“这位可不是普通姑娘,乃是苍州王妃,医术不凡。” 闻言,赵樽很自然地揽住韩蕾的肩膀:“对,连本王的命都是王妃救回来的。这些药,诸位尽管放心使用。” 五位大夫闻言,慌忙起身行礼。 陈大夫胡须微颤:“老朽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王爷和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韩蕾嘴角噙着笑扶起陈大夫,“眼下治病要紧。这药每次各两粒,温水送服,一日三次。” 在粥棚边排队的灾民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纷纷伸长脖子张望,有人小声议论:“原来这一路上救济我们的韩姑娘是苍州王妃!” “我就说嘛,寻常人家哪有这般气度……” “刚刚进城时,我看到韩姑娘挽着那个俊逸男子的手臂,没想到那男子竟然就是苍州王。” “王爷和王妃可真是大好人啊!” “不仅是大好人,你看王爷和王妃郎才女貌,还是一对璧人呢!”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在灾民的队伍中越传越远,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冲出队伍,扑通跪在夕阳中。 “王妃娘娘救命之恩,民妇没齿难忘!”她怀中的孩子小脸通红,显然是高热不退。 韩蕾连忙上前扶起妇人:“快起来。”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转向大夫,喊道:“先给这孩子诊治。” 很快,越来越多的灾民知道了这一路上救济他们的“漂亮姑娘”就是苍州王妃。 队伍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带头,黑压压的人群接连跪下,叩首声此起彼伏。 “王爷千岁!王妃娘娘千岁!” 赵樽与韩蕾对视一眼,赵樽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诸位请起。救助灾民乃本王分内之事。” 他指了指周围忙碌的衙役和官员,以及粥棚下的大夫,说道:“不仅是本王与王妃,在场的每一位都在为诸位尽心尽力。既然来到苍州,便是苍州子民,本王必当妥善安置。” 人群中开始响起各种感谢声和抽泣声。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说:“老汉家贫,又遭此天灾,幸遇苍州收留我们……王爷王妃的大恩大德……” 苍州知州孙文远站在城门洞下的阴影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间的玉戒,似乎瞧出了一些端倪。 “哼!好一个‘苍州子民’,那些是苍州的子民吗?明明全都是大景的子民。”他在心中冷笑,“赵樽这是在笼络民心啊!” 他的目光扫过跪拜的灾民,又落在正在帮忙分发药丸的韩蕾身上。 韩蕾一身运动装特立独行,随意捆在脑后的头发也有些松散,却依然耐心地为每个领药的灾民讲解用法。 赵樽站在她身侧,时不时为她拭去额角的汗水,两人配合默契,宛如寻常恩爱夫妻。 “装模作样。”孙文远腹诽,“这一对男女不简单啊!今晚就修书朝廷,苍州王广施恩惠,其心可诛……” 有大夫们帮忙,韩蕾轻松了许多,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对赵樽露出一个疲惫却满足的微笑。 赵樽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站在感恩的灾民中间,浑然不觉暗处投来的阴鸷目光。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被厚重的云层吞噬。 赵樽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转身对韩蕾温声道:“丫头,天色已晚,你先随我们回县令府歇息。剩下的事交给县令府的人去办便是。” 一旁的骆海捋着胡须笑道:“韩姑娘放心,我已交代,他们应该如何安顿这些灾民了,你一路劳顿,也该回去歇息才是。” 赵樽强势的拉起韩蕾的手,惹得少女耳根微红。“走,现在就跟我回去休息。” 韩蕾这才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骆海吩咐下人备好马车,三人踏着暮色返回县令府。 县令府内灯火通明,骆夫人早已命人备好晚膳。 见他们回来,骆圆圆第一个从厅内蹦出来:“韩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小姑娘一把抱住韩蕾的手臂,亲昵地摇晃着。 骆夫人端着茶盏走出来,见状笑骂道:“圆圆,韩姐姐忙了一天,让她先歇口气。”转头又对韩蕾道:“我让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多谢伯母。”韩蕾欠身行礼,眼角余光瞥见赵樽正目光灼灼含笑的看着她,她连忙别过脸去。 席间,骆圆圆非要挤在韩蕾身边坐下,惹得骆夫人直摇头:“你这丫头,非要挨着韩姐姐坐,叫你樽哥哥坐哪儿去?” “我不管!”骆圆圆撅着嘴,“韩姐姐答应教我学医术的。” 韩蕾闻言脸上一热,低头扒饭不敢看赵樽。赵樽倒是从容,在韩蕾对面坐了下来,这样更能面对面的看到韩蕾。 众人被骆圆圆的天真逗乐,席间其乐融融。韩蕾偷偷抬眼,正对上赵樽含笑的眸子,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正当众人谈笑间,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禀大人,这是刚刚截获的一份送往京城的奏折,送信之人已扣下。” “送信人就先扣着吧!”骆海放下筷子,接过奏折展开细看。片刻后,他冷笑一声:“好个孙文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说着,他将奏折递给赵樽,“樽儿,参你的。” 赵樽接过奏折,借着太阳能灯浏览内容。韩蕾注意到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孙知州倒是尽职尽责。”赵樽将奏折折好收入怀中,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惜他消息不够灵通,怕是不知道京城已经变天了。这奏折送上去,又能给谁看呢?” 骆海憋着笑:“他不但不知道京城变了天,还不知道奏折半路也被截回来了!这人真是两面三刀,当面巴结讨好你,背着又参你一本。” 赵樽嗤笑一声,看向韩蕾:“丫头,你今日劳累,先回房休息。我与骆伯伯今晚要去魏府走一趟。” “去魏府?”韩蕾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我也要去!” 赵樽也没阻拦,只是假意沉下脸,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今夜的清水县格外喧嚣,本应沉寂的街道上火光冲天,马蹄声、脚步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 县令骆海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身着官服,腰佩长剑,率领着上百名衙役和士兵浩浩荡荡地冲向城东的魏大宝家。 火把的光亮映照在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眉间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赵樽和韩蕾身着衙役服饰,也跟在骆海身后。韩蕾不是因为好奇贪玩,而是想跟着去看看,被抄的魏大宝家适合用来干什么。 “快!把魏府前后门都给我围住,一个都不许放跑!”骆海声音洪亮,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衙役们迅速分散开来,将魏府围得水泄不通。 府邸门前,两名护院见状大惊,刚要转身报信,就被冲上前的衙役按倒在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其中一名护院挣扎着喊道,“这可是魏家魏老爷的府邸!” 骆海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府门前,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轻咳了一声,高高举起。 “奉朝廷谕令,魏大宝谋害皇亲国戚,证据确凿,现已收押大理寺,只等秋后问斩!本官奉命查抄魏府,谁敢阻拦,以抗旨论处!” 府门内顿时乱作一团,丫鬟仆妇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不多时,魏府的管家带着十几名护院匆匆赶到前院。管家已年约五十,面容精瘦,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站在台阶上,强作镇定地拱手道:“骆大人,这其中必有误会。我家老爷一向奉公守法,怎会谋害皇亲?还请大人暂缓行动,等老爷回来再议不迟。” “回来?“骆海冷笑一声,将谕令展开在管家面前晃了一下又收起。 “魏大宝此刻正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你还等他回来?你身为管家,难道要带头抗旨不成?” 管家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眼睛只扫到谕令上的一个朱红大印,他甚至连大印上是什么字都没看清,骆海就已经将谕令收了起来。 管家的脸色顿时煞白。他身后的护院们握紧了手中的棍棒,却无人敢上前一步。 “县令大人,”管家声音发颤,“府上女眷众多,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少废话!”骆海厉声打断,“来人啊,给我搜!每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所有财物全部充公。”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府内,开始翻箱倒柜。 在人群中,两名“衙役”显得格外不同,他们动作利落却不过分粗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府内各处。这两人正是乔装改扮的赵樽和韩蕾。 “看那边。”韩蕾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东侧的一排厢房,“那些房间结构奇怪,外墙比实际应该的要厚。” 赵樽不动声色地点头,假装搜查靠近那排厢房。他借着火光仔细观察墙壁,手指轻轻敲击,听到沉闷的回响。“里面有密室。”他低声道。 正当两人准备仔细查看时,一名护院突然冲上前来,拦住他们的去路:“两位官爷,那是夫人小姐的闺房,不便搜查!” 赵樽抬眼看去,这名护院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个练家子。 他故意公事公办的沉下脸说道:“奉旨抄家,哪有什么不便?让开!” 护院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远处的骆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大步走来:“怎么回事?” “回大人,“赵樽立刻躬身行礼,“这人阻拦搜查,说要我们踏过他的尸体才行。” 骆海眼中寒光一闪:“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 四五名士兵一拥而上,那护院还想反抗,却被赵樽一个巧妙的绊腿放倒在地,随即便被捆了个结实。 “还有谁要抗旨?”骆海环视四周,声音如雷,“一并拿下!” 魏府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人敢阻拦。 赵樽和韩蕾趁机进入那排厢房,果然在衣柜后发现了一道暗门。 韩蕾刚要推开,赵樽却拉住她,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记住位置就行。” 两人退出来,继续假装搜查。 府内哭喊声不断,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到院子里,瑟瑟发抖地看着家产被一件件搬出。 各种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古董字画、金锭银裸……魏家的财富远超一个普通乡绅应有的程度。 “骆大人,”管家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主子们去了京城,府上这些下人都是无辜的,求您开恩啊!” 请大家别发打卡或支持,这样我收不到你们的爱,发点其他的吧。感谢大家的评论。爱你们! 第195章 你说我想干什么? 第195章 你说我想干什么? 骆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官只是奉命行事。至于他们……” 他略一沉吟,压低声音:“管家,本官念在你多年为仆的份上,提醒你一句。魏大宝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若不想被连坐,还是趁早想办法吧。” 管家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绝望与希望交织的复杂神色。 后院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有护院试图翻墙逃跑,被守在外面的士兵抓了个正着。 骆海冷哼一声:“看不清形势。不知死活的东西!全部押回县衙大牢!” 赵樽和韩蕾此时已经大致摸清了魏府的布局。 韩蕾假意搜查到骆海身边,低声道:“大人,东侧厢房有古怪,但现在不便细查。” 骆海微微点头:“知道了。你们先回去,本官随后就到。” 整整两个时辰后,魏府被彻底搬空。骆海命人贴上封条,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声宣布:“即日起,魏府一切产业收归官府,任何人不得擅入,违者以同谋论处!” 回县衙的路上,赵樽和韩蕾故意落在队伍最后。 等魏府的下人全部被府衙的人带走后,赵樽和韩蕾这才返回去查抄那间密室。 密室被打开,里面并不大,不过几十平米,但推开厚重的木门那一刻,扑面而来的金光银辉几乎晃了人眼。 赵樽手中的火把将密室照得通明,只见一箱箱金元宝整齐码放,银锭子垒得如同小山,各色珠宝首饰在檀木箱中流光溢彩。 翡翠镯子与珍珠项链从堆到房顶的箱子里满溢出来,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令人目眩的光晕。 而刚才查抄出去的那些财物,跟这里的比起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妈妈呀!这是宝藏吗?” 韩蕾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半步,鞋尖踢到一枚滚落的金锭,清脆的撞击声在密室里回荡。 她弯腰拾起,沉甸甸的触感让掌心一沉,“魏大宝这些年,怕是把半个苍州的民脂民膏都搜刮来了吧?” 赵樽蹙眉道:“世家的底蕴不容小觑,魏大宝还只是魏家的一个分支而已,说整个魏家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韩蕾咯咯一笑:“那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在打土豪?” “哼!机会难得,能打当然要打啊!”赵樽冷笑一声,玄色衣袍在金银堆前更显肃杀。 他拿起对讲机开始呼叫:“正飞,多带几辆马车过来魏大宝家。”他顿了顿又补充,“要车板厚实的。” 韩蕾和赵樽坐在密室地上休息等待,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肖正飞带着二十名亲卫小跑进来,当他们看到密室里的景象时,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年轻亲卫大张着嘴,手中的火把“啪嗒”掉在地上,被肖正飞瞪了一眼才慌忙捡起。 “都愣着做什么?”赵樽屈指敲了敲装满珠宝首饰的漆木箱,“送回县令府后,记得金银装箱时每箱夹层撒香灰防潮,珠宝用绒布隔开。” 众人这才回神,有条不紊地开始往外搬运。 韩蕾注意到有个瘦小亲卫搬银锭时手臂发抖,连忙走过去帮他托住箱底:“大家当心些,这些箱子怕是足有百斤重。” 那亲卫涨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多、多谢王妃。” 待最后一箱财物被抬出密室,月光已斜斜照进庭院。赵樽接过肖正飞递来的绢布擦手,忽然听见韩蕾“咦”了一声。 她正站在西厢房前,指尖拂过雕窗棂:“你看这些屋子,采光倒是通透,前后都有廊道……” 赵樽大步走过来,笑问道:“你想要这宅子?” “不是我要。”韩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宅子适合用来开个大型医馆,收费便宜。遇到那些贫困人家,甚至可以免费为他们医治的那种。” 赵樽环视周围,点头道:“你这个主意不错。有了这家医馆,苍州的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就不成问题了。再加上咱们有了魏大宝的那些财物,足够经营医馆了。” “不止是医馆。”韩蕾眼睛亮晶晶的,推开一扇红木门,月光流水般泻入室内,“你看这间,做手术室正好。那边连着三间打通,可以摆二十张护理床。” 她又转身指着院中那株老梅树,“病愈的人还可以在院里散步复健。” “嗯!这样倒是周全。”赵樽唇角微扬,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树叶。 “不过……”他故意拖长声调,看着韩蕾着急地睁圆眼睛,才慢条斯理道:“得先让工部的人来加固房梁,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器械……” 话未说完,韩蕾已笑盈盈接住他手臂:“就知道你最懂我!” 正说着,韩蕾突然僵住。赵樽敏锐地察觉到她指尖一颤:“怎么了?” “系统又给了奖励。”她眨眨眼,像是确认什么似的,是一些医疗设备,听诊器、手术床、医护工作服之类的。” 赵樽看着她娇俏的脸庞,挑眉道:“这下省下买设备的金子了?” “何止是省金子!”韩蕾拽着他的袖子往拱门走,兴奋得像个小女孩,“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数量多了,在系统商城里起码要几百两黄金。” 赵樽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笑了,忍不住又抬手抚上她的头。两人在魏大宝的宅子里转了一圈,规划了一番后才回了县令府。 第二天,浑身疲惫的韩蕾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雕窗棂洒在床榻上,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才发觉已快到午时。 梳妆台前,韩蕾正对镜梳理已过肩的长发,忽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赵樽一袭墨蓝色锦袍,腰间玉带轻晃,笑吟吟地倚在门框上:“爱妃可算醒了,再耽搁下去,同福楼的席面都要凉了。” “不好意思啊,昨天实在太累了。”韩蕾说着,脸颊微红地瞥了眼侍立一旁的丫鬟。 赵樽低笑,招手唤来身后的两个梳头娘子:“给王妃梳个漂亮的发髻,简单点的,王妃不喜欢复杂的。配上从京城带回的鎏金点翠步摇。” 一炷香后,韩蕾换上赵樽在京城为她添置的鹅黄色襦裙款款而出。 发间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金光,看上去高贵中又透着甜美。 赵樽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伸手为她正了正鬓边略微歪斜的珠:“本王眼光果然不错。” “讨厌!”韩蕾白他一眼。 府门外,骆海早已在马车旁等候多时。 见他们二人出来,他的目光在韩蕾华美的衣裙上停留一瞬,捋着胡须慈祥的不吝夸赞:“韩姑娘今日的衣裳真漂亮。” 韩蕾上前盈盈一礼:“抱歉,让骆伯伯久等了。” “哪里,那里。你一路劳顿,是该多休息的。走吧!”骆海笑着,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三人分乘两辆马车,肖正飞带着四名亲卫骑马护卫在两旁,马蹄声清脆地敲击着青石板路。 同福楼前,赵樽和韩蕾刚下马车,孙文远身着绛紫色官服,老远就小跑着迎上来,圆脸上堆满谄笑。 “王爷王妃赏脸光临,真是令下官面上有光啊!” 他弯腰时官帽上的乌纱翅颤个不停,有点像只扑棱的鹌鹑。 知州老爷出行,果然是派头十足,出来吃个饭,同福楼门前都围了十多名侍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福楼出了什么事呢,有府衙的人在门口站岗。 赵樽扫了一眼围在同福楼周围的知州府侍卫,漫不经心地抚着腰间玉佩,脸上挂着标准的应酬笑容。 “孙大人客气了。昨日本王送你的野味,可还合你的口味?” “哎哟!王爷您折煞下官了!”孙文远搓着手,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等珍馐美味下官岂敢独享?今日特地让同福楼的厨子挑了最嫩的脊肉,配上他们招牌的醉仙酿,与王爷共享。” 进入同福楼,一楼的百姓食客见来了一群贵人,都纷纷自觉地站起身来行礼。 孙文远却只顾着边说,边点头哈腰的引众人上楼,根本连看也没看那些百姓一眼,他腰间悬挂的鱼袋随着急促的步伐在左右摇晃。 骆海跟在后面看着孙文远的嘴脸暗自冷笑。昨夜他亲自截获了这家伙的弹劾奏章,此刻却又是如此殷勤。 这家伙,果然是个官场上虚以委蛇的高手啊! 韩蕾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纤纤玉指捏着绣帕掩住唇角讥诮的弧度。 二楼雅间外还站着六名带刀侍卫,见众人到来齐刷刷的抱拳行礼。 赵樽目光微闪,转头对肖正飞使了个眼色。 肖正飞会意,沉声吩咐亲卫:“你们几个就守在这里。” 赵樽的四个亲卫立即分立两侧,与孙家侍卫形成了微妙的对峙。 雕木门“吱呀“一声关闭,屋内顿时飘满酒菜香气。 孙文远亲自执壶斟茶,青瓷茶盏里茶叶舒展如兰:“王爷尝尝,这是今年新上的明前茶。” 他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意,仍喋喋不休地介绍。 “王爷您还没尝过同福楼的菜吧!同福楼的酒菜在清水县是一绝,最绝的是这里的卤下水,听说是用十八味香料……” “确实不错。”赵樽漫应着,指尖轻叩桌面:“不但生意好,本王刚刚看到,还有许多贵人在这里喝酒。” 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布菜,连筷子碰触碗碟的声响都放得极轻。 八仙桌上摆满珍馐:鱼香肉丝油亮诱人,回锅肉片薄如蝉翼,野味拼盘里鹿肉正冒着热气。 等丫环布好菜后,孙文远起身敬酒,官袖扫过桌上的碗盏。 “恭贺王爷就藩苍州,下官敬您一杯!上次王爷去扶风县走得急,都没来得及为王爷接风,这一顿就算下官为王爷接风了。” “孙大人客气,来大家一起。”赵樽遥遥举杯,示意大家共饮此杯。 韩蕾和骆海欣然响应,共同举杯,气氛倒也热络和谐。 赵樽夹了一口鱼香肉丝入口,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称赞不已。 孙文远又站起来夹了一块熊掌放到赵樽的碗里。 “王爷尝尝这个,这就是您送给下官的野味,承蒙您惦记,还想着下官,下官对王爷真是感激不尽啊!” “哦?感激不尽吗?” 赵樽看向孙文远,音调上挑却突然变了脸,他面色阴沉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孙大人就是这样感激本王的?” 看到那熟悉的奏折封皮,孙文远一愣,手中银箸“当啷”落地。 他颤抖着翻开奏折,待看清里面的字迹和内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不是他昨夜密奏赵樽收买民心的折子吗?怎么到了赵樽手上? 他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王爷,这……这是……”被人抓到了现行,孙文远还想着要如何敷衍过去。 “孙大人,这弹劾的奏折,你作何解释啊?”赵樽依旧慢条斯理,但那语气中已明显多了一丝压迫感。 “王、王爷明鉴!”孙文远猛地站起身,太师椅被撞翻在地,“这定是有小人栽赃……” “栽赃?”赵樽冷笑一声,眉尖轻挑:“孙大人不妨猜猜,为何这折子没能走出苍州地界?送信的人现在又身在何处?” 孙文远以为,赵樽只是要对他言语上兴师问罪而已。那倒不用怕,毕竟孙家可是太后的母家,一个藩王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道:“敢问王爷,这……这怎么会在王爷手上?” “你说呢?”赵樽语气冰冷的睨着他,再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这是本王昨晚截获的。” 截获? 孙文远大惊:“你……你想要干什么?” “你说呢?”赵樽嗤笑一声:“本王不仅在明目张胆的笼络民心,还截获朝廷命官的奏折。你说我想干什么?” 孙文远瞳孔一缩,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 “你……你想谋反?我就说你居心不轨嘛!你果然……不,本官这就飞鸽传书告知陛下。” 孙文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赵樽的脸色确实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转头对门外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求十字以上评论,一条龙,谢谢各位友友! 第196章 根正苗红 第196章 根正苗红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屋内的两个小丫环却吓得连连往后退。 外面无人应声,孙文远意识到不妙,突然冲向窗口,却被肖正飞一个箭步扣住了肩膀。 两人缠斗间撞翻了旁边的屏风,柜子上的瓷瓶“哗啦”碎了一地。 “来人!快来人啊!”孙文远嘶声大喊,但回应他的却只有窗外街市的喧闹。 “孙大人,省省力气吧!”赵樽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你楼下的十多名侍卫,此刻应该都在喝茶了吧!” “赵樽。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孙文远奋力挣扎,嘴里不断大骂。 赵樽慵懒的靠着椅背,又好整以暇的抬手正了正头上的束发玉冠,然后才肃然道:“拿下!” 得到命令,肖正飞一个巧劲就将孙文远按在地上摩擦。随即,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手铐,将他的双手反铐在身后。 看到眼前的一幕,骆海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太突然了,赵樽今日的行动竟然连他都不知道。 而韩蕾优雅地夹了片笋尖,对骆海轻声道:“骆伯伯,您尝尝这个,鲜得很。” “好!好!”骆海连声答应,双手捧起碗接过韩蕾夹过来的笋尖。 “赵樽。你大逆不道,本官一定要禀明陛下……” 孙文远依然大骂不止,赵樽却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语气不屑。 “看来孙大人消息不够灵通啊!陛下现在也许已下葬了,各州藩王已全都进京。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孙家还能保全多久,啧啧啧……难说。” “休得胡言。你竟然敢咒骂陛下,赵樽,你就是个乱臣贼子,陛下一定会诛你九族……”孙文远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大声的叫嚣。 “堵上他的嘴。”赵樽掏着耳朵,嫌他聒噪。 肖正飞立刻扯下帐幔的流苏,一把堵住孙文远的嘴。 耳边顿时清静了,赵樽这才站起身来,神情严肃的说:“苍州清水县令骆海听令。” “下……下官在。”骆海一愣,慌忙离席行礼,官帽都歪了几分。 “即日起,由你接任苍州知州,统管苍州所有政务,即刻带兵到扶风县查抄孙府,接手印信,若遇抵抗……” 他顿了顿,指尖在脖颈处轻轻划过,“杀无赦。” “王爷放心,下官……下官定当肝脑涂地!”骆海掌心全是冷汗,他说不清楚自己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赵樽这一手出其不意玩得溜溜转,借着孙文远的宴请不费一兵一卒,就反制了孙文远,接管了苍州的政务。 而他,事先还一点都不知情。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映得赵樽侧脸如刀削般凌厉。 韩蕾望着赵樽的侧脸,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赵樽挥了挥手,肖正飞将孙文远带了出去。 出了包间,孙文远才发现刚才守在外面的六名带刀侍卫,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不见。 而同福楼的一楼已被清场,不见一个顾客,反而多了几十名站姿挺拔,面带肃杀的男子。 这些男子虽并未着铠甲,但光是看那一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孙文远就知道,他们全是赵樽身边的亲卫。 见肖正飞出来,两名亲卫立刻迎了过来,从肖正飞手上接过孙文远,将他押上马车带走了。 包间内,檀香袅袅。 孙文远被押走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落的声音。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骆海站在雕木椅旁,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官袍的下摆。 他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挤出几个字:“樽……呃……王爷……”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平日里亲若子侄的年轻人了。 赵樽的目光依然望着包间门口,闻言转过头来。 窗户外射进的阳光,照着他眉宇间的肃杀之气渐渐化开,唇角扬起一抹熟悉的温和笑意。 “骆伯伯,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几步走到骆海跟前,轻轻扶住老人家的手臂,“您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樽儿就好。” 骆海被搀着坐下时,感觉膝盖还有些发僵。木椅冰凉的触感透过官袍传来,却压不住他心头翻涌的热流。 “这是苍州知州的任命书。”赵樽从怀中取出一卷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双手递到骆海面前。 “明日,我与丫头就要启程回扶风县,往后苍州政务,就要劳烦骆伯伯多费心了。至于孙、魏两家查抄的财物……骆伯伯自行安排,就全部用于苍州的发展吧!” “好!王爷放心!”本来已坐下的骆海又猛地站起身,双手接过文书时微微发抖,“下官定当尽心尽力。” “噗嗤!”一旁的韩蕾突然笑出声来,娇俏的杏眼里漾着狡黠的光,“骆伯伯,刚说完没外人时叫樽儿,您这怎么又叫上下官了。” 骆海一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连下巴上的胡子都跟着颤了颤。 “呵呵。是是是,叫樽儿。”他摸着胡子坐下,忽然觉得这椅子也没那么凉了。 “先用膳吧。”赵樽夹了块红烧肉放到骆海碗里,“听说这道菜是骆伯伯最爱吃的。” 三人围坐着开始用膳,赵樽说起王府修建的事,说一定赶在九月金秋前完工,他要赶着成亲。 韩蕾正喝着汤,闻言差点呛到,耳尖顿时红得像桌上的红烧肉。 骆海一副我懂的表情,捋须笑道:“老夫明白,明白。金秋时节,正是丰收嫁娶的好日子啊!” “骆伯伯!”韩蕾放下汤匙,急忙岔开话题。 “我想把魏家大宅改作医馆。您上任后,可否先招募些民间大夫?魏家抄没的银钱,正好大量购置草药药罐等等,先将中医搞起来。其他的,等我下次过来再弄……” 用过午膳,赵樽和韩蕾告辞去查看灾民的安置情况。 骆海独自回到县令府,穿过熟悉的回廊时,他总觉得脚下发飘。 直到书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他才终于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得他的双肩在微微颤动。 “知州……本官现在是知州大人了。哈哈哈……” 他打开赵樽给他的任命文书,看着上面苍州王的大红印章,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短短半日,他从七品县令跃升为五品知州,赵樽的这份知遇之恩,让他眼眶发热。 他很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这些日子他看到了赵樽和韩蕾做事的魄力和谋略。他相信,他们将来一定大事可成。 高兴了一阵后,他铺开宣纸,提笔蘸墨,手腕悬在空中顿了顿,忽然“噗嗤”一声,笑得像个孩子。 这笔墨纸砚,往后可都要换成知州的规格了。 想到此,骆海开始正式肩负起知州的工作。他写了几份任命通知文书,拿起书案上的对讲机,喜滋滋的走出书房。 “来人!”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不消片刻,师爷小跑着进来。 骆海一连下了几道命令:“立刻派人去查看荒地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多招募些人手,让他们加快进度。” “是!老爷。” 师爷领命正要离开,骆海又叫住了他。 “等等,派人去督促王府的修建,进度每日汇报,务必赶在九月前完工。”骆海说着,将写好的任命文书交给师爷。 “另外,这是本老爷升任苍州知州的任命文书,立刻派人快马送往苍州各县府衙。” “老爷,您升任知州啦?”师爷一脸惊喜。 骆海得意的挺了挺胸脯,“对!快去办吧!” “哎呀!太好了。恭喜老爷。我这就去办。”师爷拱手道喜,然后乐呵呵的转身大步离去。 骆海觉得今日的阳光特别明媚,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昂首挺胸的去召集衙役和士兵,准备到扶风县抄家…… ……我是抢票票的分割线…… 京城,皇宫。 金銮殿内,九龙金柱上的蟠龙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殿外的晨风卷着落叶拍打在朱红宫门上,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在嘲笑着殿内这场持续了数日的闹剧。 几个奉诏入京的藩王正在大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这都好几日了,还没吵出个所以然来。满朝的文武大臣们每日照常准时时上朝,不为议事,就为了默默的看几个藩王吵架。 前些日子,景帝和皇后在未央宫里夫妻共饮时,被莫名其妙的炸成了渣渣。 各州藩王奉诏入京奔丧,机会因此也来了。 景帝驾崩,国不能一日无君。 他们没有过于哀伤,反而个个都觉得自己才是继承大统的料,皇贵妃和文武大臣们应该选自己当皇帝。 他们因此而争吵。一日没有吵出结果,第二日又接着来。 因为都是王爷,吵架总不能站着吵。于是,皇贵妃和魏丞相高坐在龙椅之侧,太监总管李忠心垂首站在台阶上。 台阶下分设了两排座椅,大家面对面的饮着茶,坐着吵。 藩王之下便是文武大臣。当然,他们就要辛苦一点了,只能像往日上朝一样,队列整齐,站着伺候。 “本王乃先帝同母胞弟,不管怎么说,本王根正苗红,这皇位理应由本王继承!” 梁州王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几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他生得面如冠玉,一袭月白蟒袍衬得他气质儒雅,唯有那双薄唇抿起时透出几分刻薄。 他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意,却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对面的席位上,徐州王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三弟此言差矣。”徐州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若论血统,本王母妃出自魏氏,乃世家之首。先帝在位时便常说‘治国需倚重世家’,如今岂能背弃先帝遗训?” 他身材魁梧,眉宇间与先帝有五分相似,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更为凌厉的光芒。 绛紫色蟒袍裹着他健硕的身躯,腰间玉带上悬着的莽纹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在剧烈晃动。 “放屁!“梁州王怒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你母妃不过是个太妃,也敢与太后相提并论?本王乃太后嫡子,先帝乃本王亲兄长,这江山就该由本王来坐!” 殿内文武百官屏息静气,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卷入这场纷争。只有几位老臣不时交换眼色,暗自盘算着各自的立场。 “呵,三弟好大的威风。要说嫡子,本王可是长子。”徐州王不急不躁,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父王以前赐予本王的《治国策》,上面亲笔题写‘桓儿聪慧,他日必成大器’。三弟可要过目?” 梁州王脸色铁青,一把夺过竹简摔在地上。“区区题字也敢拿来炫耀?父王临终前还曾密召本王入宫,亲口许诺……” “够了!”齐州王也突然拍案而起,“二位皇兄吵来吵去就这么几句。别忘了,本王也是父皇的儿子,本王的母妃也出身世家。” 青州王趁机插话:“要我说,不如按照祖制,由宗人府主持,在太庙前抽签决定!” “荒谬!“梁州王和徐州王异口同声地喝道。 冀州王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其实……其实本王觉得六王兄说得也有道理……” “你闭嘴!“梁州王怒目而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母妃不过是个三品官的女儿,也配参与皇位之争?” 冀州王脸色煞白,低头不再言语。殿内气氛一时凝滞,只有铜漏滴答作响。 青州王抬头看向坐在御座旁的皇贵妃,再次提议:“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皇贵妃,您是皇嫂,此事不如……就请皇贵妃定夺。” 高位上传来一声轻叹。 皇贵妃转头看了看坐在御座另一旁的魏丞相,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诸位王爷都是先帝至亲,本宫一介女流,实在难以决断……” 就在这时,这几日一直坐在位子上冷眼旁观的荆州王突然轻笑出声。 他身形修长,一袭靛青长衫朴素无华,与几位蟒袍加身的兄弟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那双与先帝极为相似的凤眼中,闪烁着看透世事的清明。 “七弟。你笑什么?”徐州王微微眯起眼睛。 大家节日快乐,玩开心! 第197章 也配争位? 第197章 也配争位? 荆州王整了整衣袖,缓步走到大殿中央,向高位上的皇贵妃行了一礼,又环视众王。 “诸位兄弟争吵数日,你们可曾想过,先帝与冠军侯一家为何会突然被炸身亡?” 金銮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几位藩王面面相觑,连梁州王也暂时收起了怒容。 “这……”梁州王迟疑道,“刑部不是已经查明,是雷火所致……” “雷火?”荆州王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冠军侯府与未央宫都是遭雷火?那两日都下雨了吗?天下哪会有这般的巧合?” 他目光扫过众人,“依我看,这皇位不是荣耀,而是催命符。这几日京城也逛够了,诸位兄弟慢慢玩,本王要先回荆州了。” 说罢,他转身面向皇贵妃,深深一揖:“皇嫂,臣弟无心参与皇位之争。无论哪位兄长登基,臣弟都愿效犬马之劳。今日特来辞行,还请皇嫂恩准臣弟接母妃华太妃出宫奉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梁州王最先反应过来,大笑道:“好!七弟果然识大体!你放心,待本王登基,定保你荆州封地安然无恙!” 徐州王也露出难得的笑容:“七弟淡泊名利,令人钦佩。本王若得登大宝,必不忘今日之情。” 其他几位藩王也纷纷表态,仿佛荆州王的退出,让他们肩头的重担顿时轻了一半。 “皇嫂。”梁州王对着皇贵妃拱手施了一礼:“请皇嫂体谅七弟母子多年分离之苦,就恩准七弟的请求吧!” 梁州王帮着荆州王求情,他巴不得荆州王快些离去,退出争斗。其他藩王自然也是这种想法,纷纷附和。 荆州王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见几位藩王意见统一,皇贵妃沉默了片刻,也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华太妃年事已高,出宫颐养也是好事。本宫就准了。” 荆州王再次行礼:“臣弟谢皇嫂恩典。” 转身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几位藩王一眼,“臣弟在荆州静候新君佳音。只是……” 他顿了顿,又对着他们施了一礼:“还望诸位记住今日之言,无论是谁登基,都要善待兄弟。” 梁州王不耐烦地挥手:“这是自然!七弟何必多虑?快去吧,华太妃一定很想你了。” 荆州王微微一笑,转身大步走出金銮殿。 殿门开合间,一缕晨风卷入,吹动了几位藩王的衣袍。 他们很快又陷入激烈的争吵中,声音透过厚重的宫门传出很远。 走在宫道上的荆州王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争吵声,摇了摇头。 贴身侍卫凑近低问:“如此大好机会,王爷,真就这么放弃了?” “放弃?“荆州王轻笑,转头看了看身后无人,才低声道:“咱们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你可见过争食的野狗?最后得到骨头的,往往不是叫得最凶的那只。” 他抬头望向有些阴沉的天色:“等着吧,这场好戏才刚开始。未央宫的爆炸……可没那么简单。” “哦!”侍卫似懂非懂地点头。 荆州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咱们去接母妃。这京城……不能待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位之争的血腥与残酷。 早在景帝登基前,那些暗流涌动的日子就给他上了最深刻的一课。 他的母妃华太妃不过是个卑微的宫女,没有煊赫的家世,更没有可以倚仗的朝堂势力。 他早早就看透了这场权力的游戏,当其他皇子为储位争得头破血流时,他选择作壁上观。 也正是因为这份审时度势的清醒,让他不仅活到了现在,还得了个藩王的封号。 景帝多疑,他虽然过得终日如履薄冰,倒也乐得自在。 他还记得当初那些看不清形势,不自量力参与夺嫡的兄弟—— 四皇子在围猎时“意外”坠马身亡,五皇子突发“恶疾”暴毙,八皇子的府邸深夜离奇走水。 如今,他们坟头的荒草,怕是都不知长了多高。 而这些获封藩王的兄弟,不是母族势大,就是与景帝一母同胞。 他们既然有角逐的资本,就由着他们去争个你死我活罢!这次他依然要做个局外人。 更何况,冠军侯满门都死得不明不白,深宫里的帝后也会在重重护卫下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龙椅啊,既要踩着尸山血海才能爬上去,坐上去后又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这大景朝的帝王,实在是天底下的高危职业。哪有他现在这般快活? 跟韩蕾拿到醉仙酿和佐酒小菜的代理权,看着白的银子流水般涌进口袋。 这样的日子,给个皇帝也不换! 金銮殿里的争吵,一直持续到晌午时分,结果……今日又是毫无结果的一日。 金銮殿上那个让他们争得兄弟反目的皇位,继续空悬。 几个藩王互相怒视着走出皇宫,各自回到居住的亲王府里。 可到了暮色四合之时,徐州王却从后门而出,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穿过华灯初上,渐渐清静下来的街道,偷偷出现在丞相府里。 魏成超倚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一个鎏金鼻烟壶,目光却透过雕窗棂,追随着庭院中那个披着墨色斗篷的魁梧身影。 “王爷到!” 管家压低声音的通传还未落地,徐州王已经掀开兜帽大步跨入厅。 他额角青筋暴起,目光深沉,显然还余怒未消。 他是先帝的长子,但却是魏妃所出。景帝登基之前夺嫡,徐州王是景帝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徐州王身后虽有魏家支撑,但景帝身后也有苏家和孙家作为后盾。 景帝两个世家对徐州王一个世家,再加上景帝是皇后嫡出,最后自然是徐州王败北。 景帝登基后,他虽然也被封了藩王,但却被景帝扔到了偏远的徐州,与苍州是邻居,只不过一江之隔。 对此,徐州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机会再临,他又如何愿意失去。 “舅舅!”徐州王如此称呼魏丞相。 他一把扯开斗篷系带,随手丢给侍立在旁的小厮。 “今日,老三那个混蛋竟敢当着百官的面,说本王德不配位!” 他抓起案几上的青瓷茶盏一饮而尽,茶水顺着胡须滴落在前襟。 “还有老六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今日也越争越厉害,他也不衡量一下自己是否有那个实力。” 魏丞相轻抚着胡须,示意侍女赶紧上茶。沉香木屏风前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气,却降不下徐州王眉宇间的燥热。 “王爷稍安勿躁。”魏丞相枯瘦的手指在黄梨案几上轻叩着。 “可是,舅舅。”徐州王哼了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今日您也看到了,老三那混蛋寸步不让,显然对皇位势在必得。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魏丞相突然瞳孔一缩。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要说起梁州王对皇位势在必得,老夫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哦?何事?”徐州王连忙问。 坐在一旁的魏成超,也倾斜着身子,竖起耳朵偷听。 魏丞相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回忆道:“冠军侯府发生爆炸当晚,疑犯从南门逃出去了梁州,再无踪影。” “梁州?”徐州王喃喃,不解的看着魏丞相:“舅舅的意思是……” 魏丞相环视了一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 “既然都是用的同一种手法,冠军侯府和宫里的爆炸,会不会都是梁州王派人干的?老夫猜测梁州王的目的,就是要除去陛下,然后以陛下同胞的身份登上皇位。” 闻言,徐州王怒不可遏。他将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杵在案几上,茶水四溅。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依本王看,这事八九不离十。否则疑犯为何偏偏会逃往梁州?肯定是回去跟老三复命去了。那个混蛋竟然还敢陷害魏家,现在想来,他就是想一箭双雕,趁机除去本王的后盾。真是可恶!” 魏丞相也频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那日魏家人全部下狱,老夫眼前一片雾水。如今才想通其中的关窍,梁州王那小子看着斯文儒雅,没想到却是道貌岸然。” 坐在一旁一边把玩鼻烟壶,一边偷听的魏成超,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他抬手摸了摸鼻梁,以掩饰自己的异样,但却什么也没说。 毕竟,他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事儿就是韩蕾那个贱人干的。 但他也知道,这事儿绝对不可能是梁州王干的。 因为,景帝与梁州王是一母同胞。冠军侯府一家是景帝的后盾,自然也就是梁州王的后盾。而梁州王又怎会除去自己的后盾。 “舅舅。”徐州王走到魏丞相面前,压低声音急切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魏丞相看向屋外的黑夜,目光变得深邃,心中暗道:“那小子既然不仁,那就别怪老夫不义。” 说着,他转头扫了一眼正半躺在太师椅上把玩鼻烟壶的魏成超,对徐州王使了个眼色。 “走,随我到书房去说。” 两人进了书房,红木门“吱呀”一声关上。门口有四名带刀侍卫把守,无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 一个时辰后,书房的门再次打开。徐州王披上斗篷,戴上兜帽,又从丞相府的后门悄然离去。 随即,两名丞相府的心腹也潜入浓稠的夜色之中…… 月落日升,晨曦的第一缕光芒刚刚掠过金銮殿的琉璃瓦,文武百官已经列队站在殿外。 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仿佛预示着今日朝会将不同寻常。 太监总管李忠心的唱喏声在大殿里响起。 “皇贵妃娘娘驾到,魏丞相到!” 文武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自从景帝化为渣渣,这已经是第七日没有新君登基了。所有的朝政都由皇贵妃和魏丞相暂时代理。 金銮殿内,皇贵妃一袭绛紫色凤袍,端坐在御座左侧的鎏金椅上。 右侧的魏丞相一袭丞相官袍,半白的头发束在乌纱帽下。 处理完文武大臣的各种奏折后,他便坐在鎏金椅子上闭目养神,仿佛对殿内的争吵喧嚣充耳不闻。 “诸位王爷,请安静!” 皇贵妃提高了声音,但很快被藩王们的争吵淹没。 梁州王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一贯斯文儒雅的他,此时却浑身怒气,面目狰狞。 “本王乃先帝嫡子,论身份、论才干,这皇位舍我其谁?诸位若不信,大可去梁州看看,本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税赋也连年增长!” “呵,”齐州王冷笑一声,“治国岂是靠蛮力?朝中六部大臣半数支持本王,有能臣辅佐,方能治理天下。” 冀州王咬着牙翻了个白眼,这几个家伙说的筹码,他好像都没有,但他就是心不甘。 殿内火药味渐浓,文武大臣们噤若寒蝉,无人敢插话。 天天上演这种泼妇骂街似的吵架,皇贵妃觉得头疼不已。 她揉了揉太阳穴,向魏丞相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老丞相依旧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 就在此时,今日一直沉默的徐州王突然起身。一袭墨色蟒袍衬得他满是怒容的面色更加胀红,双目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们吵够了吗?”徐州王的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梁州王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极为傲慢。 “皇兄,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那徐州不过穷乡僻壤之地,也配争位?” 徐州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步走向梁州王。他的步伐轻盈如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三弟说得对,”徐州王在距离梁州王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徐州确实是穷乡僻壤之地,但是……本王已厌倦了这样的争吵。”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身形如鬼魅般闪到梁州王面前,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的咽喉。 梁州王猝不及防,脸色瞬间涨红,双手本能地去掰徐州王的手指,却纹丝不动。 “徐州王!你这是作甚?”皇贵妃惊得从座位上站起,凤冠上的珠翠剧烈摇晃。 徐州王抬头望向高台,眼中杀气毕露。 他双眸半眯,一字一顿的威胁坐在高位上的皇贵妃。 “皇贵妃娘娘。今日本王若不能继承大统,三弟就得给先帝陪葬了。” 求品论、票票、一条龙!拜谢! 第198章 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第198章 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文武大臣吓得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像看鬼一样的看着突然动武的徐州王。 “啊这……这这……” 李忠心吓得神魂出窍,用手中的拂尘指着徐州王,“这”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齐州王和冀州王瞪大了双眼,声音打颤。 “大皇兄,你……你这是干什么?” “快……快放开三皇……” 梁州王的两名侍卫拔腿上前,却被徐州王的贴身侍卫拦住。 皇宫里不能带武器入内,但徐州王的两个贴身侍卫,却能快速的从短靴里摸出两把匕首来。 两道银光闪过,梁州王的两名贴身侍卫已血溅当场。 “啊!” “天呐!” 大殿里顿时响起尖叫声。 “啊!”皇贵妃尖叫着,声音发颤,对着殿外高声呼喊。“来人!快来人啊!” 听到皇贵妃的喊声,沉重的殿门被轰然推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鱼贯而入,为首的统领铠甲鲜明,腰佩宝刀。 “余统领,速将徐州王拿下!”皇贵妃如见救星,急忙下令。 然而,御林军统领却纹丝不动,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右手一挥,御林军立刻分散开来,将几位藩王团团围住。 “娘娘恕罪,”余统领抱拳行礼,声音却冰冷刺骨,“末将奉丞相之命,维护朝堂秩序。” “什么?”皇贵妃脸色煞白,惊愕的目光在余统领和魏丞相之间来回扫视,踉跄后退:“你……你们……” 不等她说完,几名御林军已经上前,将齐州王、冀州王和梁州王按倒在地。 三位藩王张口大骂,徐州王上前就是一人一耳光,然后一脚踏上梁州王的腹部,仰天大笑。 “哈哈哈……骂吧!你们想死的话,就继续骂吧!别说朕不够大气,等你们骂完了,朕再处死你们。” 三位藩王顿时噤若寒蝉,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朕”。 生在皇家,他们比谁都清楚,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皇位面前,什么亲情,什么兄弟,不过都是戏言。 为了那个最高的位子,徐州王逼宫的事都干得出来,要处死他们也绝不会是儿戏。 面对突如其来的逼宫,她转身欲逃,却被两名御林军拦住了去路。 “娘娘,请留步。”余统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直到此刻,一直闭目养神的魏丞相才缓缓睁开双眼。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徐州王身上。 “王爷。不,陛下。可以放开梁州王了。”魏丞相的声音苍老却有力。 徐州王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脚。梁州王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剧烈咳嗽,他的脖子上还赫然留着五道乌青的指痕。 殿内死一般寂静。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兵部尚书曹格眼珠一转,突然出列跪地。 “臣曹格,叩见新君!徐州王雄才大略,智勇双全,实乃天命所归!” 吏部尚书也出列跪地:“臣拜见新帝。帝王就当有徐州王这般的魄力,臣定当效犬马之劳。” 紧接着,户部、刑部也跪倒称臣。 一个朝堂,就像一个浓缩版的小世界。凡是能混在朝堂上的,自然都是人精。 御林军、兵部、吏部、户部和刑部,都已倒向魏丞相和徐州王,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后手。 其他大臣仲有不愿,但形势所迫,他们也不得不顺势而为。否则,他们今日恐怕都走不出皇宫。 于是,他们俩这一跪,就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户部尚书、礼部侍郎等官员纷纷效仿,跪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州王和冀州王对视一眼,也无奈的翻身跪地,嘴里大喊着:“见过新帝陛下,我等定当追随陛下。” 徐州王缓缓转头,阴冷的目光看向梁州王,后者浑身一颤。 他赶紧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不甘,挣扎着跪伏在地。 “臣弟……”梁州王咬着牙,不得不以头抵地:“臣弟见过新君。” 见跳得最凶的梁州王终于低头,徐州王轻哼了一声,唇角斜勾,负手而立,心中早已是一阵窃喜。 他转身缓步走向御阶,每一步都让跪地的大臣们心跳加速。 当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面对群臣时,魏丞相也缓缓起身,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 徐州王,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新帝了。 新景帝洪亮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内—— “为防有乱,即日起,国号不改,依然沿用‘景’。先帝丧事由礼部操办,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他的目光扫过被按在地上的几位藩王,嘴角微扬:“至于诸位皇弟……暂且请回各自府邸,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半步。” 御林军将几位藩王押解出殿,皇贵妃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新景帝邪笑着走到她面前,俯身低语:“娘娘放心,朕一定会善待您的。”他将“善待”两个字咬得很重。 魏丞相轻咳一声:“陛下,国事繁忙,老臣建议即刻召开内阁会议。” 新景帝点点头,转身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当他落座的瞬间,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雨幕中,没有人注意到魏丞相眼中闪过的一丝精光。老狐狸的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恢复如常。 原来,自从上一任景帝登基后,曾经参与夺嫡的其他皇子见大势已去,被封了藩王后,到了藩地都心灰意冷,规规矩矩的过日子。 而魏丞相长居京城,虽然景帝多疑,手下暗卫颇多,可魏丞相这个老贼也没少暗中走动。 至少,御林军统领和各部尚书,表面上是景帝一手栽培的心腹,但暗中与魏丞相之间都关系匪浅。 加上他丞相元老的身份和世家之首的实力,这些暗中走动的关系和许下的承诺,今日终于全都为他所用。 各朝各代的文武大臣之间,很少没有不暗通款曲,运作关系的。 即便景帝的耳目遍布京畿范围,但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那就是——人心! 七月初八,新景帝在京城皇宫举行了登基大典。 短短大半个月的光景,京城已然改天换地,局势骤变。 而千里之外的苍州,同样在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清水县郊外,土豆梗在荒地项目上连成一片海洋,火红的辣椒像跳动的火焰点缀其间。 新上任的苍州知州骆海正指挥着留下的少量流民采收作物。这些被精心照料的庄稼已经到了最饱满丰收的时候。 更远处的田垄里,红薯藤蔓正在地下酝酿着甜蜜,饱满的豆荚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再过些时日,这两种作物也将迎来丰收。 而此时,赵樽和韩蕾正率领着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穿过扶风县城。 出了县城,尘土飞扬中,衣衫褴褛的流民们睁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旷野中宽敞平整的水泥路。 青灰色的水泥路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笔直地延伸向远方。 沿着宽敞的水泥路往前行了十余里,流民队伍中又响起一阵阵没有见过世面的惊叹声。 “天呐!这里怎……怎么会是这样?这是大景朝吗?” “那边种的是什么?怎么那么高?” “看那边!”一个瘦小的少年拽着身旁老者的衣袖,指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工地。 高耸的脚手架间,民夫们正在给最后几间厂房封顶,崭新的彩钢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听到外面的惊叹声,赵樽和韩蕾撩开车帘,满意地望着这一切。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如今鸡鸭场、养猪场已成规模。 更远处,成片的玉米地像是绿色的海洋。 一人多高的秸秆在夏风中沙沙作响,饱满的玉米穗沉甸甸地垂着头。 几月的付出就要见到成果,赵樽的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忽然,他望着远处“咦”了一声,眉头微蹙。 “快,把望远镜给我。”他回头看向韩蕾,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韩蕾不解,但还是从空间里取出望远镜递给他。赵樽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的手突然一顿。 透过澄澈的镜片,他清楚地看到远处玉米地边,华天佑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小子,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抬手,为赵灵儿拂去发间的玉米屑。 阳光穿过绿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赵灵儿双颊绯红,低头摆弄着衣角的模样,是赵樽从未见过的娇羞。 “这个狗东西!”赵樽咬牙切齿,“本王才离开多久,他就敢……” “这是怎么了?”见状,韩蕾不解。“让我看看。” 韩蕾一把抢过望远镜,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哟!华公子今天穿得挺精神啊,这身竹青长衫衬得他人模狗样的。” 她故意拉长声调,“我看灵儿妹妹也挺开心的嘛,这郎情妾意的……” “哼!胡说八道!”赵樽白了她一眼,一把夺回望远镜。 却见华天佑已经摘下一穗玉米,正跟赵灵儿比划着,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赵灵儿掩嘴轻笑。 这画面让赵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臭小子,让他在这里训练府兵,他却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看我这就去打断他的狗腿!” 赵樽喊车夫停车,站起身来做势就要跳下马车。 韩蕾赶紧按住他的手臂:“诶!你干什么?人家男未婚女未嫁的,你跑去多什么嘴?”她眨眨眼,“再说了,恒国公府与你赵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切!我说的不是这个。华天佑那小子纨绔成性,整天吊儿郎当的,他配不上我妹妹。”赵樽如此说着,却又忍不住再次举起望远镜。 这次他看见赵灵儿从袖中掏出手绢,正在给华天佑擦汗。 华天佑受宠若惊的表情,让他这个当哥哥的差点捏碎手中的镜筒。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玉米地的景象渐渐被其他建筑遮挡。 赵樽阴沉着脸放下望远镜,手指在膝头敲击出烦躁的节奏。 韩蕾偷瞄着他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你可不许去啊。”韩蕾嘟起嘴瞪着他,一副妻子教训老公的样子。 “要我说啊,刚开始我也不喜欢华天佑,觉得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富家纨绔公子。但相处久了,觉得他这个人本质不坏,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办事还算靠谱。这次我们不在,他把这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是他该做的!“赵樽冷哼一声,“要不是看他还算尽心尽力,我早让他滚回京城了。” “呵呵。是吗?”韩蕾勾唇,调侃道:“我看你是太爱自己的妹妹。觉得这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你妹妹吧?” 赵樽闻言一怔,紧绷的面容稍稍松动。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赵樽撇了撇嘴,“以前这小子不是逗招猫逗狗,就是提笼架鸟。自从到了北关军营后,这几个月的变化确实很大,仿佛觉得他一下子之间就长大了许多,可能连他的爹娘都认不出来了。” “那不就完了?”韩蕾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华天佑是你的铁哥们儿,他的本性如何,你最清楚。否则你们也做不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罢了,“赵樽摩挲着杯壁,语气终于缓和下来,“仔细想想,天佑这小子,无论从家世还是人品来看……倒也还算合适。” 他说这话时,眉头仍不自觉地皱着,像是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 韩蕾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你这当哥哥的总不能护着妹妹一辈子,总要让她找个知根知底的好归宿。再说了,你不也说华天佑就像突然长大了吗?他可能只是成熟的晚一点而已,没你那么稳重。” 听韩蕾夸赞自己稳重,赵樽双眼一亮。 “真的?在你心里,我真的很稳重?”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韩蕾,就像是一个期盼老师表扬的孩子。 韩蕾笑而不语,掀开车帘,目光飘向窗外。 远处传来工人们整齐的号子声,新修的水泥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她忽然觉得,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正在生长的,或许……不仅仅只是庄稼而已。 十字以上评论的最最乖,爱你们! 第199章 血染宫墙 第199章 血染宫墙 华天佑正说着笑话逗赵灵儿,一转头,就被远处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远处的水泥路上,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蜿蜒而过。 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扶老携幼,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在阳光下艰难前行。 阳光透过飞扬的尘土,在他们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华天佑眯起眼睛,心里正猜测着那些人的身份,身旁的赵灵儿突然发出一声轻呼。 他转头看去,只见少女明媚的笑靥在阳光下格外动人,那双杏眼弯成了月牙。 “天佑哥你看!”赵灵儿兴奋地拽了拽他的衣袖,细白的手指指向那些流民,“那些人都是穷苦百姓,一定是特地来投奔苍州的!” 华天佑望着她这些日子在太阳下晒出了健康色的侧脸,心头一热。 他正要说话,却见赵灵儿已经提起裙摆,像只轻盈的燕子般朝田埂外跑去。 华天佑连忙跟上,两人绕过绿油油的玉米地,看到赵樽的亲卫们端坐在高头大马上。 只见队伍在鸡鸭场的位置停了下来,被亲卫护在中央的马车帘子一掀,赵樽矫健的身影率先跃下,随即转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韩蕾下车。 “赵樽!是赵樽。”华天佑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哥!”赵灵儿也大喊着跟在华天佑的身后。 听到赵灵儿的喊声,赵樽回过头来。见赵灵儿在田埂上跑得跌跌撞撞,赵樽的嘴角勾起了宠溺的笑容。 “灵儿,你慢点。” 到了跟前,兄妹俩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华天佑就一把抓住赵樽的手臂,不由分说拽着他就走。 “你干嘛?”赵樽蹙眉。 “你跟我到这边来,我有要紧的事要跟你说!” “哼!”赵樽冷哼了一声:“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嗯?”华天佑顿住脚回头看他,小麦色的脸上写满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赵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不远处正和韩蕾说话的赵灵儿。 华天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春风拂过少女的鬓角,那抹浅粉色的发带在阳光下轻轻飘动。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你……你都知道啦?”华天佑结结巴巴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赵樽轻哼一声,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事我没什么意见,不过……”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得先过了我娘那关。” “真的?”华天佑眼睛一亮,方才的局促一扫而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么说,你是同意啦?” “你们两个都那样……”赵樽突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凑近,“那样了,我同不同意还有什么用?”说着,赵樽还做了个暧昧的手势。 华天佑顿时涨红了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们哪样了?赵樽你给我说清楚!”他挥舞着双手辩解,“我华天佑再混账也知道分寸,小爷我对灵儿那可是发乎情止乎礼!” 赵樽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揪住他的前襟。 华天佑只觉得领口一紧,整个人都被提得踮起了脚尖。 近在咫尺的俊脸上,那深邃的眼里翻涌着危险的光芒:“最好是这样。否则……”赵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一定会让你爹都认不出你来。” “放……放心啦!“华天佑梗着脖子,虽然被提着衣领,却还是努力挺直腰板,“我华天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半分逾矩!” 赵樽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松手,还顺手替他抚平了衣襟上的褶皱:“这还差不多。” “嘿嘿!”华天佑立刻又活泛起来,搓着手凑近,“只要大舅哥你点头,伯母那儿就好办了。我这就修书回家,让我爹准备聘礼……” “等等。”赵樽突然眯起眼睛,像打量猎物般上下扫视他,“你小子什么时候把灵儿哄到手的?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华天佑闻言不乐意了,叉腰道:“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近水楼台吗?再说了……” 他忽然换上讨好的笑容,凑过去撞了撞赵樽的肩膀,“咱们本来就是过命的交情,现在亲上加亲,你成了我的大舅哥,岂不是美事一桩?” 赵樽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那总是嬉皮笑脸的模样此刻格外认真。 他沉默片刻,突然攥紧拳头在华天佑面前晃了晃:“娶灵儿可以,但要是让我知道你让她受半点委屈……” 赵樽的骨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到时候,别怪我的拳头不讲情面。” 华天佑非但不怕,反而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郑重地抱拳行礼:“大舅哥放心!我华天佑在此立誓,此生必定待灵儿如珠如宝,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春风拂过田野,掀起层层麦浪。 不远处的赵灵儿似有所感,回头望来,正好对上华天佑炽热的目光。 少女俏脸一红,慌忙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嘴角甜蜜的笑意。 华天佑和赵樽回到原地,与韩蕾见过礼后,韩蕾甜甜一笑,对骑在马上的亲卫吩咐道:“你们先带这些流民到彩钢瓦棚下歇息,或者带他们参观一下,我稍后再去安排。” 肖正飞和亲卫们领命而去,带着衣衫褴褛的流民们往前方的几个彩钢瓦棚走去。 待人群散去,赵樽拍了拍华天佑的肩膀,对韩蕾道:“咱们四处看看,让天佑说说这些日子的进展。” 华天佑整了整衣襟,神色认真地开始汇报。 “养猪场和鸡鸭场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使用。五百府兵经过严格训练,如今已初见成效,新建的军营也已完工,将士们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入住。” 韩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轻声道:“天佑办事越发沉稳了,记得在永安初见时,还是个只会对着人吹口哨的纨绔公子呢。” “那是当然。小爷我现在能干着呢!”华天佑说着,得意的朝韩蕾扬了扬下巴。 可他话音刚落,后脑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跟谁称小爷呢?那可是你嫂子。”赵樽不悦的瞪着他。“接着说。” “哦!” 华天佑缩了缩脖子,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逗得韩蕾和赵灵儿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华天佑继续道:“上个月接到你的命令,说京城要过来大量的乞丐。我们加紧赶工。只是……” 他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流民,略显迟疑,“虽然混凝土浇筑起来速度快,但这里工匠人手有限,目前建成的房屋仅几百套。” 赵樽眉头微蹙,手指轻叩腰间的手枪:“这里的人加上流民已两万余人,几百套房屋……确实有些棘手。” 韩蕾眸光一转,提议道:“不如这样,现有的房屋按干活多少分配。反正工钱簿上都有记录,优先安排那些勤勉肯干又无家可归的人。这样既能激励众人,又显得公平。” 站在一旁的赵灵儿立即接话:“这个法子好,干活多的先分。我回去就把账册整理出来,尽快列出首批入住名单。” “好主意。”赵樽也点头赞同,随即又想到什么。 “不过……光这样还不够,得从现有的两个建筑队里选拔能人,再组建几支建筑队同时开工。还有几个月就要入冬,我们务必要赶在入冬前安置好这批流民。” 华天佑眼睛一亮:“赵樽说的对,多组建几支建筑队。” 韩蕾拢了拢衣袖,温声道:“养猪场和鸡鸭场也该运作起来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水泥厂,召集各处的管事开个会,把接下来的计划都安排妥当。把新来的流民们都安排到合适的岗位去,以工代劳。” 几人说着便沿着水泥路向厂区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如血般浸染了半边天空。 官道两旁的大树在暮色中伸展着茂密的枝桠,像是一双双大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徒劳无功。 梁州王的车队缓缓行驶在通往梁州的官道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与入京时旌旗招展、仪仗威严的景象截然不同,此刻的队伍散乱无序,侍卫们垂头丧气,马匹也耷拉着脑袋,蹄声杂乱无章。 “混账东西!这朝中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声怒喝从最华丽的马车中传出,惊飞了路边树上栖息的乌鸦。 梁州王猛地掀开车帘,那张原本英俊斯文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他眉宇间依稀可见皇家血脉的威严,但此刻那双眼睛却布满血丝,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王爷息怒。”随行的谋士郑文谦小心翼翼地劝道,“如今大局已定,我们还是……” “息怒?”梁州王一把抓住郑文谦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本王乃先帝嫡子,论才能、论血统,哪点比不上那个庶子?就因为他有魏明源那个老狐狸撑腰?” 郑文谦被勒得面色发青,却不敢挣扎。梁州王猛地松开手,将他推倒在车厢内,自己则抓起小几上的酒壶猛灌一口。 “朝中那些瞎子,都是墙头草,都是势利小人,放着本王这个根正苗红有能力的不选,却选那个一无是处的庶子。瞎子!” “他们既然早就与那庶子沆瀣一气,为何还要在本王面前演戏?入朝前还对本王阿谀奉承,那庶子一发难,就全都倒向了他。真是可恶!” 梁州王将空酒壶狠狠砸在车厢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手上的力道也因此而放松。 郑文谦赶紧后退,大口的喘着气。 “还有魏明源,”梁州王迷离的目光转向郑文谦:“那混蛋根本就是个阴险小人。表面上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背地里早就与朝臣结党营私!” “王爷息怒啊!”郑文谦扶着车壁,戒备的看着他,生怕他发酒疯又扑过来,但嘴上还是苦口婆心,“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用呢?” 车队最前方,侍卫统领看了看已然黑尽的天色。他知道主子现在心情极差,但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策马来到马车旁。 “王爷,天色已晚,是否找个平坦地方扎营休息?” “休息?”车厢里传来梁州王怒火冲天的声音,“你是想让本王在这荒郊野外等死吗?继续赶路!不到梁州境内,谁都不许停!” 侍卫统领面露难色:“可是王爷,弟兄们已经赶了一整天的路,马匹也需要……” “闭嘴!”梁州王厉声打断,“你是不是也收了他们的好处,想拖延本王的行程?” 话音刚落,车帘被掀开,一只茶壶被狠狠的扔了出来,距离太近的侍卫统领躲闪不及,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啪!” 侍卫统领脸色一变,连忙垂首抱拳:“末将不敢!末将这就催促队伍加快速度。” 夜色渐深,一弯冷月悬于天际,洒下惨淡的清光。 车队举着火把前行,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照出侍卫们疲惫的面容。 马车内,梁州王仍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声音却比先前小了许多。 “王爷,喝口茶醒醒酒吧。”郑文谦递上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说道。 梁州王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出神。 新景帝登基,他们几个争夺帝位的藩王被扣在亲王府几日,责令他们不许出府。 这几日,他们在亲王府里过得既郁闷又提心吊胆。生怕新帝登基后会容不下他们,直接除掉他们。 举行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后,新朝廷开始正式运作。 昨日傍晚十分,他们突然接到新景帝的圣旨,放他们几名藩王回各自的藩地。 他们都不敢耽搁,连夜收拾了行装,今日天不亮就各自离开京城,战战兢兢的赶往藩地。 “文谦,”梁州王突然抬起头来:“你说,那个庶子真的会放过我们这些兄弟吗?” 郑文谦沉默片刻,低声道:“徐州王……不,新帝登基,既然放了你们离开,按照惯例应当会善待兄弟,以显仁德。” “仁德?”梁州王嗤笑一声,“当年父皇是如何登上皇位的,你难道不知道?不照样血染宫墙……”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一阵混乱的马嘶人喊。 评论、评论你在哪儿? 第200章 念在兄弟情分 第200章 念在兄弟情分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马嘶人喊。 “怎么回事?” 梁州王猛地掀开车帘,醉眼迷离中,只见前方火把乱晃,人影交错。 侍卫统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快保护王爷!有埋伏!” 几乎在同一时刻,数十道黑影从官道两侧的树林中窜出,如鬼魅般扑向车队。 他们身着夜行衣,面蒙黑巾,手中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杀!一个不留!”为首的刺客声音冰冷,一声令下,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 “铛”的一声,侍卫统领拔剑挡住第一个扑来的刺客,厉声喝道:“结阵!保护王爷马车!” 侍卫们仓促应战,但长途跋涉早已使他们精疲力竭。 黑衣刺客却训练有素,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不过转眼间,已有数名侍卫倒在血泊中。 梁州王脸色煞白,酒意全消。他自己府里也豢养有死士,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黑衣人都是不战死不罢休的死士。 他猛地抽出挂在车厢壁上的宝剑,对郑文谦吼道:“跟紧本王!” 郑文谦颤抖着点头,却见眼前一晃,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噗”地一声贯穿了他的咽喉。 他瞪大眼睛,双手徒劳地抓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涌出,随即重重倒在车厢内。 “文谦!”梁州王惊呼一声,随即被车外激烈的打斗声拉回现实。 他踹开车帘,一跃而下,正好看见侍卫统领被三名黑衣人围攻。 侍卫统领武艺高强,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已经斩杀了两名刺客。 但寡不敌众,他的右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暗中,暗红的鲜血顺着手臂滴落。 “王爷快走!” 侍卫统领拼尽力气大喊,同时一个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反手刺穿了一名刺客的胸膛。 梁州王没有逃跑,而是挥剑加入战团。 他虽贵为王爷,养尊处优,但自幼习武,剑法不俗。一剑刺出,正中一名刺客的肩膀。 “保护王爷!” 剩余的侍卫们拼死聚拢过来,形成一道脆弱的防线。但刺客人数众多,梁州王的侍卫接连倒下。 侍卫统领且战且退,来到梁州王身边:“王爷,末将断后,您赶快骑马离开!” “本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梁州王怒喝一声,挥剑又逼向一名刺客。 就在此时,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正中侍卫统领后心。 这位刚刚才被主子用茶壶砸了额头却忠心耿耿的侍卫统领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却仍用剑支撑着身体。 “周焕!”梁州王想要扶他,却被他推开。 “走……快走……”侍卫统领吐出一口鲜血,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逼近的刺客,为梁州王争取时间。 梁州王眼中含泪,转身奔向一匹无主的战马。就在他即将跃上马背时,一道黑影自黑暗中窜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梁州王殿下,这么急着走?” 为首的刺客缓步走来,手中长剑滴着鲜血。 梁州王挣扎着站起,握紧手中宝剑:“你们是谁派来的?魏明源?还是……” 刺客首领冷笑一声,打断他:“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四周的打斗声渐渐平息,梁州王环顾四周,只见满地尸骸,自己的侍卫已经全部战死。 月光下,鲜血将官道的泥土染成了暗红色。 “呵!好一个‘善待兄弟’。”梁州王惨笑道,“那个庶子刚登基就迫不及待要除掉本王,他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刺客首领不再多言,一挥手,三名黑衣人同时扑上。 梁州王奋力抵抗,剑法凌厉,竟一时逼退了刺客。 但他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他的背部就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浸透了月白蟒袍。 “本王乃先帝嫡子!你们这些走狗也配杀我?”梁州王怒吼着,一剑刺穿一名刺客的喉咙。 刺客首领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亲自出手。 他的武功明显高出其他人一大截,三招之内就挑飞了梁州王的宝剑,随即一剑刺入他的腹部。 “呃……”赵弘毅跪倒在地,鲜血从口中涌出。 他抬头瞪着刺客首领,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极其费力。 “他今日杀我……来日必有人杀他……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他不会有好下场……” 刺客首领面无表情地看着垂死的梁州王,低声道:“陛下有令,梁州王路遇贼匪,念在兄弟情分,一定严加彻查。” “哈哈哈……”梁州王闻言,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血沫:“好……好一个……兄弟情……”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睛却始终圆睁着,死不瞑目。 月光照在他那张曾经英俊斯文的脸庞上,凝固的表情中混杂着愤怒、不甘和深深的怨恨。 刺客首领俯身探了探梁州王的鼻息,确认他已死透,才对剩余的黑衣人吩咐。 “立刻检查一遍,不留活口。把这里布置成遭遇山贼的样子。” 一名黑衣人迟疑道:“大人,这可是……亲王……” “执行命令。”首领冷冷道,“陛下要的是江山稳固,至于手段……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夜风呜咽,吹得草树簌簌作响,也吹散了官道上的血腥气。 随着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剩余的黑衣人转身潜入山林。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消失在黑暗中时,现场只剩下一地尸骸和那轮冷漠的月亮,静静注视着这场皇室兄弟相残的惨剧。 远处,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鸣叫,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新帝登基的权力游戏已经悄然开始,而跳得最厉害的梁州王之死,不过是这场血腥棋局的第一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官道上的死寂。 几匹快马在火把的照耀下,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至,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借着朦胧月色,能看清领头之人正是赵樽麾下的亲卫副统领平川。 他身一玄色劲装,腰间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刀疤脸和碳头,个个神情肃穆。 “驭!” 随着一声整齐的喝止,十余匹战马在暗杀现场附近齐齐刹住。 马蹄在原地踏出凌乱的印记,马儿不安地打着响鼻,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平哥,你看!” 刀疤脸翻身下马,粗糙的手指指向官道前方。 月光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被收割的麦秆般倒伏在地,有的还保持着死前挣扎的姿势。 鲜血浸透了官道的黄土,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平川眉头紧锁,利落地翻身下马,黑色皮靴踩在血泥混合的地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 “都小心些,四下查看。”他沉声命令,声音如同淬了冰。 众人纷纷下马,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检查现场。 侍卫们的尸体大多是被利刃所伤,致命伤多在咽喉或心口,显然出手之人狠辣迅速。 几个丫鬟倒在马车旁,其中一个还保持着逃跑的姿势,背上插着三支羽箭。 “这少说也有上百人吧?全死了。”碳头蹲在一具尸体旁,粗糙的手指拂过死者脖颈处的剑伤,“伤口整齐划一,是一击毙命。” 平川没有答话,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现场。 当他看到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时,瞳孔骤然收缩。 马车旁斜插着一面旗帜,摇摇欲坠,虽然被鲜血浸染,但仍能辨认出梁州王府的徽记。 “是梁州王的车驾。” 平川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他大步上前,猛地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空无一人。 借着火把的光亮,平川终于看到一位身着蟒袍的中年男子仰倒在队伍前方。 他的喉间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不甘愤怒的表情。 众人围拢过来,看到梁州王的尸体时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夜风拂过,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在众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平哥!你看。”碳头突然指着地上山匪打扮的尸体。“他们怕是遇到了山匪。” 山匪? 他可不认为会是山匪。 平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佩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平哥,”刀疤脸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这可是堂堂王爷啊,你说会不会……” “住口!”平川厉声打断,眼神凌厉如刀,“事关皇族,岂是你我能妄加揣测的?” 他环顾四周,官道两旁的树林在风中沙沙作响,暗影晃动,仿佛暗藏杀机。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上马!回去向王爷复命。” 众人不敢多言,纷纷翻身上马。 平川最后看了眼梁州王的尸体,咬了咬牙,猛地一夹马腹。 “驾!” 几匹快马向着苍州方向的岔路口疾驰而去,马蹄声渐渐淹没在无边的夜色中…… 晨光如血,染红了东方的天际。 官道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在初升的日头下泛着地狱般的暗红色。几只乌鸦盘旋而下,啄食着昨夜厮杀留下的残渣。 可京城的城门却在此时缓缓开启,卖菜的农夫、赶早市的商贩鱼贯而入,仿佛那场发生在官道上的杀戮不过是晨雾中的幻影。 “听说了吗?几个藩王昨日一早都各自回了藩地……” “嘘!”卖豆腐的老汉急忙打断同伴,“你不懂,新帝登基大典已闭,藩王自然是要回到藩地的。不然,留在这里作甚?” 茶楼里,说书人正拍着醒木讲述新帝还是徐州王时,治理徐州的丰功伟绩。 二楼雅间,几个绸缎商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听说那日,宫里……” “客官您的香茶。”小二突然推门而入,话题戛然而止。 通往梁州的官道上藩王被杀,可京城里却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繁华的市井并不在乎谁又做了皇帝,只是茶室酒馆和街道小巷又多了一些谈资而已。 大理寺衙门的青石板路上,孙文蔺的官靴踏过晨露。 他望着手中的两道明黄圣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第一道旨意上的朱批鲜艳如血:“……雷火所致,魏大宝无罪释放。” “大人……”主簿捧着官印的手在微微发抖。 孙文蔺轻轻摇头,自己解下腰间的银鱼袋。 他该卸任离开了。第二道圣旨上写得很清楚。 “孙文蔺查案不详,冤枉忠良,不配为大理寺卿,贬为徐州甘络县七品县令,即刻赴任。由少卿魏大海接任大理寺卿一职。” 真是雷火所致,真是他查案不详吗? “呵呵!” 孙文蔺自嘲轻笑,他知道迟早是这个结果。 前景帝和皇后以及冠军侯府出事,孙家的支柱就全部倒塌。现在是魏家势大,孙家没落。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孙文蔺转头看去,只见大理寺少卿,不,现在是新任的大理寺卿魏大海,带着十余名侍卫闯进了院子,崭新的官袍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孙大人,哦不……”魏大海故意拖长声调,“现在该叫孙县令了。陛下命本官即刻交接,您看……” “魏大人不必多言。” 孙文蔺将官印放在案上,又默默脱下身上的官服。最终只是深深作揖:“下官告退。” 待孙文蔺走后,魏大海哼了一声,捏着鼻子走到大理寺最里间的牢房,在刺鼻的霉臭和血腥味中,狱卒哗啦啦地打开铁链。 “堂兄!那不是我干的。”魏大宝扑到栅栏前,乱发间露出青紫的眼眶和消瘦的脸庞。“我就知道家里不会不管我的。” 魏大海示意侍卫退下,压低声音道:“你可以出去了,新帝虽是我们魏家外甥,可刚登基就……” “不是我,都是韩蕾那个贱……”魏大宝突然暴起,镣铐撞得叮当响。 但话未说完,他猛地噤声,因为魏大海突然掐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胡说。走吧!”新任大理寺卿魏大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案子现在可是‘雷火所致’。” 雷火所致! 魏大宝懂了。 他虽心有不甘,但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随魏大海一起走出差一点就让他命丧黄泉的大理寺牢狱。 感谢aa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01章 大景贵妃的娘家人 第201章 大景贵妃的娘家人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为炎炎夏日送来难得的清凉。 扶风县水泥厂项目地上今日人头攒动,数千名民夫、工匠和新加入的上万流民,全都聚集在新建的养猪场空地上,各种嘈杂声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赵樽站在临时搭建的松木高台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手中的账本。 他身侧的韩蕾正俯身与华天佑低声交谈,鹅黄色的裙摆随风轻扬。 肖正飞带领的亲卫营,在他们身后站成一排,护卫着他们的安全。 高台的一角,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几百套崭新的床上物品,床单、被褥一应俱全。 台下人群里,几个年轻工匠正踮着脚指着远处那片青灰色的水泥建筑群,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瞧见没?那是玻璃窗!听说里头连茅厕都是瓷做的!” “我当然知道,那些房屋都是我们修的。” “王爷说今日分房,也不知哪些人能分到。真羡慕他们。” “肃静!” 肖正飞带着亲卫队齐声喝道,铁甲碰撞声顿时让现场安静下来。 赵樽今日特意穿上了亲王蟒袍,以示身份。 他向前迈出一步,清了清嗓子。举起那本用圆珠笔勾画过的账册,声音洪亮如钟。 “诸位可知本王为何要在此大兴土木?”不等底下的人回答,赵樽自问自答道:“为的是让每个勤劳的苍州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今日首批三百套宅院,将按工分发放。”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新来的流民王老汉扯着身旁工匠的袖子急问:“这工分怎个算法?” 那工匠骄傲地挺起胸膛:“俺们每日完工,工头都会做下记录。王爷说了,按照当日干活多少计算工分。” “如此甚好,等老汉攒够工分,老汉我也能有房屋。”王老汉激动不已。 从荆州一路流落到这里,除了贵人们居住的宅子是木头搭建,他看到路边百姓们住的房屋,不是草棚就是泥土修建。 正是因为如此,一场暴雨就让他们无家可归。 而来了这里几天,他们都参观了这里的房屋和路面,是用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修建的,坚固无比。 虽然要按公分计算,排队等待。但那些水泥房屋都是修建给他们这些百姓住的。 王爷和王妃还为他们配发基本的生活用品,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韩蕾此时起身,葱白似的手指轻抚过身旁堆成小山的被。 云苏云卷,阳光穿过云层,将她鬓边的金步摇照得流光溢彩。 “领到宅院钥匙的,每户可得被褥子等床上用品一套。”她声音清轻软糯如珠落玉盘,“另还配上陶锅一口,碗筷若干。” 随着赵樽开始唱名,人群不断爆发出欢呼。 “杨大柱,东区一号房。” 面容黝黑的杨大柱踉跄着冲上台,结满老茧的手刚要触到被褥,突然缩回在衣襟上拼命擦拭。 韩蕾见状轻笑:“杨师傅不必拘礼,这都是你们用汗水换来的。” 杨大柱突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木台上:“王爷王妃大恩大德,俺终于能有家了……” “杨师傅到那边去排队等着吧!”韩蕾笑意盈盈:“待会儿华将军会带他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的新房子。若有什么欠缺的,将来再逐步完善。” “是!谢谢王妃。” 杨大柱接过钥匙和床上用品等物,喜滋滋的到台下排队去了。 赵樽又继续唱名:“周武,东区二号房。” …… 每叫到一个名字上台,韩蕾和华天佑就负责发放床上用品。赵灵儿负责记录。 无家可归的百姓终于有了安居之所,而且王爷和王妃还为他们准备了如此齐全的居家物资。 分到房的人无不感激流涕,伏地谢恩。 看着最后一名分到新房的民夫走下高台,赵樽欣慰的勾起唇角。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诸位,你们都是苍州发展的功臣。我们现在虽然困难一点,但房屋还在不断的修建之中,只要大家努力干活,多劳多得。总有一天,你们都会领到属于自己的房屋,过上幸福的生活。” 底下顿时一片欢呼声,那句“多劳多得”,让他们看到了苍州的与众不同不同。 盛事结束,华天佑便带着分到新房的民夫和工匠走向住宅区。 有个跛脚工匠突然指着屋顶惊叫:“看,那黑瓦片还会反光!” 华天佑大笑着拍拍他肩膀:“傻小子,那是王妃设计的太阳能板,到了夜里能点灯!” 与此同时,赵灵儿也带着事先分配好的人手走到鸡鸭场和养猪场。 “分两班轮值!记住饲料要按这个比例调配!” 她手中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韩蕾传授的现代养殖技术。 几个年老的农妇围着新砌的水泥食槽啧啧称奇:“这光溜得,猪食都不会沾底咧!” 水泥厂、建筑队和采矿场让老少爷们们有了用武之地,而种地、养猪和鸡鸭,让老弱妇孺也有了工作的机会,各展所长。 韩蕾站在高台上,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发展计划。 这时,麻子满头大汗地跑上高台:“王爷!京里来的飞鸽传书!” 赵樽接过打开,浏览之下,眉头渐渐拧成了结。 肖正飞按着刀柄凑近:“王爷,可是有变?“ “刘伯送来的。陛下和皇后驾崩,是徐州王继位。” 肖正飞看了看已走远的人群,压低声音轻笑道:“那场爆炸真的让帝后死啦?呵呵。” “是啊!”赵樽冷笑一声将字条揉碎,“徐州王为帝也非好事,他们兄弟俩一个多疑,一个行事狠辣。咱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他转身望向正在建设的厂房,突然提高声调。 “新帝登基,杂事繁多。正飞,现在咱们人手多。传令下去,即日起水泥厂扩建,再让产量翻倍!等新帝想起西北这边陲之地时……” 说着,赵樽话音戛然而止,但肖正飞看见王爷眼底闪过的寒光,比出鞘的刀锋更冷三分。 “是!” 肖正飞拱手,领命而去。 新旧政权交替之时本是最好的机会,可他没有再劝赵樽现在起兵。因为,他知道赵樽想要的是什么。 韩蕾不知何时已站在赵樽身侧,她望向远处欢天喜地搬新家的人群,忽然轻声吟道:“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赵樽接完这句,突然攥紧韩蕾的手,“丫头,我们要建的何止广厦?” 他指着更远处正在夯实地基的工地,“那里是房屋,那边会是学堂,还有……你说的自来水厂。” “原来,你连学堂的位置都规划好了?”韩蕾娇俏的眼眸里闪着光。 “那当然。”赵樽很自然的伸手揽过韩蕾肩膀,“我不但要让我们的孩子将来成为像你这样什么都懂的人,还要让苍州州百姓的孩子也多多少少懂一些。如此,才能一代胜过一代。” “讨厌!”韩蕾俏脸微红,“你就是想说,咱们要重在教育呗!”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你懂我。” 赵樽宠溺的刮了刮韩蕾的鼻尖,将韩蕾搂得更紧了。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一片忙碌建设的场景中,显得和谐温馨…… 七月的草原,草肥水美。 草地像一块铺展到天边的绿毯,草浪在风中起伏,羊群如同撒落的珍珠点缀其间。 博鲁可汗站在部落外围的土坡上,粗糙的手指紧握着腰间的弯刀,目光穿透蒸腾的热浪,固执地望向永安城的方向。 “可汗,日头毒了,回帐里歇歇吧。”老萨满拄着兽骨杖走近,皱纹里满是着草原的风霜。 博鲁摇了摇头,粗黑的发辫在风中轻晃。 “使团走了已有两月,按说早该有消息传回。”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童音,眉头紧蹙的样子却像一个老者。“大景皇帝若拒绝和亲……” 他的身后,一群突厥勇士正排成弧形,在练习用弹弓弹射子弹头。 还别说,经过长时间的训练。他们弹射的距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精准。可惜,跟手枪射击比起来,还是差了不知道几条街。 突厥的铁质武器几乎全用来融化后打制子弹头,现在除了弹弓,他们拿不出几个像样的武器了。 勇士们黝黑的臂膀肌肉虬结,将皮筋拉至耳后,松手的瞬间,一颗铁制“生米”便呼啸而出,在百步外激起一溜尘土。 “又偏了!”年轻的勇士巴特尔懊恼地甩了甩弹弓,“这玩意儿比弓箭难使多了!” 老匠人苜都弯腰捡起一枚变形的弹头,叹息道:“部落最后的铁都熔了做这些玩意儿……哎!” 博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三个月前突厥骑兵灰溜溜逃回来的场景历历在目。 大景边军使用了神秘的“生米”武器,突厥最勇猛的战士就像秋草般倒下。战后清点,他们甚至连敌人的衣角都没碰到。 “继续练!”博鲁可汗突然暴喝,惊跑了旁边几只正在吃草的羊羔,“就算用弹弓,也要让大景人知道突厥勇士的厉害!” 正说着,远处草浪突然被撕开两道裂痕。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奔来。 骑手背上的狼头旗猎猎作响,博鲁的心猛地提起——那是使团派回的信使! “报!” 为首的骑手滚鞍下马,膝盖在草地上犁出两道深痕。 他高举着一卷明黄圣旨,嗓音因激动而嘶哑:“大景皇帝应允和亲!赐粮二百万石,织机十架!布帛五百匹。和亲大典结束即送往突厥。” 草原瞬间寂静,似乎连风都停了呼吸。 “此话当真?” 博鲁可汗接过圣旨的手微微发抖,绢帛上金线绣的龙纹在烈日下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逐字辨认那些方正的大景文字,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差点惊散了天上的流云。 突厥与大景边境交战这么多年,他以为大景皇帝不会轻易接受和亲。 所以,他才让使团带了大量不能当饭吃的珠宝作为筹码去谈判。 没想到,大景皇帝如此大气。 不仅答应了和亲,还给了突厥大量的物资。 但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贺恕首领谈判时留了一手,玉伽公主又哪会有机会要到那些物资。 “长生天保佑!”博鲁可汗将圣旨高举过头,阳光透过绢帛映红了他的脸,“玉伽现在是大景的贵妃了!” 欢呼声顿时如野火般蔓延。 勇士们振臂高挥,妇女们抛起彩巾,孩童在人群中穿梭嬉闹。 老萨满用骨杖敲击铜铃,苍老的嗓音吟唱着祝福的咒语。 巴特尔兴奋地拽住同伴:“听见没?二百万石粮食!今年冬天阿妈再不用省下口粮喂羊了!” 博鲁转身走向冶炼帐,牛皮靴踏得尘土飞扬。 他掀开帐帘,热浪裹挟着铁腥味扑面而来。熔炉旁堆着如小山般尚未使用的“生米”。炉中的火光炙热地映在他的脸上。 “全熔了。”他大手一挥,“全部打回弯刀和箭簇。” 苜都惊得铁钳都掉了:“可汗,万一大景人……” “不会有万一。”博鲁抓起一把子弹头,咧嘴而笑:“圣旨上盖着玉玺,咱们现在与大景是姻亲,大景只会庇护我们,绝不会主动攻打。我们只需打回弯刀箭矢狩猎就好。” 匠人们面面相觑,炉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毡帐上,像极一群在起舞的妖魔。 最终,苜都重重点头,用手捧起堆积的子弹头扔进熔炉…… 日落时分,部落中央燃起篝火,突厥人载歌载舞。 有了玉伽公主换回的物资,今年冬天他们就不用再挨饿受冻。 博鲁可汗将马奶酒洒向四方,酒珠在火光中如红宝石般璀璨。 “巴特尔!”他唤来年轻勇士,“点三十骑,备足清水干粮,半月后出发去阴山迎接使团归来。” “遵命!”巴特尔单膝跪地,忽然犹豫道,“可汗,要不要……带些弹弓防身?” 博鲁大笑,拍了拍腰间的弯刀。 “从今往后,”博鲁可汗的声音在星空下回荡,“我们和大景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夜风送来远处牧羊人的歌声,混着苍狼的嚎叫声。 博鲁望着南方的星空,恍惚看见玉伽戴着凤冠的模样。 他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狼牙,那是送别时姐姐时互留的信物。 冰凉的兽齿贴着肌肤,博鲁可汗忽然想起圣旨末尾那句“永结盟好”,嘴角不自觉扬起。 炉火彻夜不熄,铁锤声惊散了草原的狼群。 当启明星升起时,第一批新铸的弯刀已别在了勇士们的腰带上。 博鲁可汗抚过刀身上新刻的图腾徽记,心想等粮食到了,就让匠人们在刀柄镶些宝石。 毕竟现在,突厥可是大景贵妃的娘家人。 求评论、收藏、票票,拜谢大家! 第202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第202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透过雕窗棂洒进厅堂,为院子里的红木桌椅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芒。 赵樽与韩蕾并肩踏入府门时,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前院。 那日因为带着灾民入城,他们并未回家,而是带着灾民直接去了水泥厂那边安顿,只是派了一个亲卫回来报平安。 今日才得空回家来看望老夫人。 管家躬身相迎,眼角堆起了笑纹“王爷,王妃。老夫人等您们多时了,还特意让厨子做了王妃爱吃的菜。” 韩蕾闻言,连日忙碌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杏眼里漾起笑意。 “劳娘挂念了。”她自然地挽上赵樽的手臂,指尖在他沾着水泥灰的袖口轻轻一掸。 正厅里,老夫人正与赵灵儿说着话。见他们进来,老夫人立即起身,银发间的翡翠簪子随动作轻晃。 “哎呀!可算回来了!”她拉着韩蕾的手上下打量,“京城那趟可还顺利?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韩蕾刚要作答,老夫人却突然压低声音,眼角余光瞥向正转身去净手的赵樽。 “冠军侯府那桩事……”她苍老的手指在她掌心微微收紧。 “娘放心。”韩蕾凑近老夫人耳畔,声音甜美如春风拂柳。 她并没有说冠军侯府爆炸的细节,只是安慰老夫人。 “侯府再不会寻樽哥麻烦。”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有我在,绝不会让人动他分毫。” “好孩子。”老夫人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韩蕾转身时,绣着松鹤纹的衣袂带起一阵檀香。 晚膳摆在了饭堂。八仙桌上青瓷盘盛着时令鲜蔬,中央的紫砂炖盅冒着袅袅热气。 华天佑早已候在席间,见他们进来,匆忙将攥在手中把玩的玉佩塞回衣襟。 “天佑哥今日怎么坐立不安的?”赵灵儿掩口轻笑,淡紫色襦裙,衬得她肌肤如雪。 华天佑耳根顿时通红,筷子差点掉在地上。赵樽见状挑眉,与韩蕾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 “樽儿。”老夫人夹了块鱼肉放在韩蕾碗中,突然道,“你与蕾儿的婚事,该定个日子了,别整天只知道忙上忙下的,也不知道忙自己的亲事。” 赵樽放下汤匙,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娘,王府竣工在即,儿子也想着……”他望向韩蕾,见她垂眸浅笑,便继续道,“九月金秋时节正好。” “九月?”想着还要等两个月,老夫人皱眉,“会不会太迟了些?” 韩蕾正要说话,华天佑突然“砰”地放下茶盏。琥珀色的茶水溅在梨木桌上,映出了他紧绷的面容。 “伯母!”他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我、我……”他想趁着赵樽和韩蕾都在,可以给他壮胆,可话到嘴边却成了结巴,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赵樽轻笑出声,伸手按在他肩上:“娘,天佑这是有事相求。”他朝赵灵儿努努嘴,“您瞧灵儿的脸,都快埋进碗里了。” 赵灵儿闻言,连耳尖都泛起绯色,她轻咬红唇,连忙垂下眼眸不敢看桌上的众人。 老夫人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叹道:“这些日子,老身岂会看不出天佑的心思?” 她放下竹筷,绣着福字的袖口拂过桌沿,“只是……” “伯母!” 见老夫人迟疑,华天佑急得心跳加速。“我是真心爱慕灵儿妹妹!我在军营历练,又在水泥厂待了些日子,早不是当年那个纨绔了!” 说着,他使劲给赵樽递眼神,眼中满是恳求,看得韩蕾直想笑。 赵樽轻咳一声,正色道:“娘,天佑虽有些莽撞,但他还算品性纯良。这些日子在水泥厂督办,连旁人都夸他踏实。” 他顿了顿,突然攥拳在华天佑面前一晃,骨节发出骇人的“咔咔”声,“若他日后敢负灵儿,我一定打得他连国公爷都不敢相认。” “我发誓!”华天佑“扑通”跪下,青石板地面撞得膝盖生疼也顾不上,“我华天佑在此发誓,若负了灵儿,叫我天打雷劈!” 赵灵儿惊呼一声,连忙起身去搀他。两人手指相触时,华天佑的掌心烫得吓人。 老夫人看着这对小儿女,眼角的皱纹渐渐舒展:“哎!罢了。你小子是个什么货色伯母还不知道吗?既然樽儿作保,灵儿也愿意……” 说到此,老夫人又停住了,惹得华天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伯母?” 他一脸小心的看着老夫人,生怕她来个什么大转折。 老夫人一筷头轻轻敲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板起脸道:“那你就按规矩走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伯母,您……您同意啦?呵,呵呵。”华天佑大喜,咧开的嘴都快扯到了耳后。 “天佑。你可记得,一定要要好好待灵儿。”老夫人还是板着脸,心里却有些不舍。 “伯母放心,那是肯定的。”华天佑对着老夫人磕了两个响头,跳起来就往门外冲,差点带翻屏风。“我现在就去写信给我爹!” “喂!你先吃饭呀!”赵樽喊道。 华天佑激动的声音从廊下飘来:“不吃了!我这就去驿站找快马!” “这孩子!”老夫人笑着摇头。 看着他迫不及待跑出去的样子,众人忍不住失笑,赵灵儿的耳尖却更红了,她的眼里像有星星在闪烁。 这时,平川带着刀疤脸几人匆匆寻了过来。他们满身风尘,靴子上还沾着郊外的泥浆。 “王爷。”平川嗓音沙哑,“各州乞丐和穷苦百姓已陆续往苍州聚集。按您吩咐,我们在沿途设了粥棚指引。” 赵樽点头:“辛苦了。先用膳,然后下去好好休息吧!” “王爷,还有一事。”平川上前半步,碳头等人不自觉地在他身后围成半圆,将厅门挡住。 “灵儿,我们回屋里去吃吧!” 老夫人见状,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拉着赵灵儿回了屋里,仆役们也悄声退下。 饭堂里就只剩下韩蕾和赵樽,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平川喉结滚动,低声道:“王爷,梁州王……死了。死在回梁州的官道上,连同百余随从……” “什么?” 韩蕾手中的茶盏倾斜,茶水在淡青色的运动裤上洇开一片痕迹。 碳头补充道:“现场有山匪的尸体,但……”他粗糙的手指在脖颈处一划,“梁州王的人都是喉间一刀毙命,哪家山匪有这等本事?” 赵樽与韩蕾对视一眼,眸中映出彼此凝重的面容。 “山匪?徐州王现在已登基为帝。”赵樽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徐州王刚刚登基为帝。他的兄弟梁州王就死在回梁州的官道边,他可不认为这是山匪干的。 “您说……徐州王做了新君?” 平川和刀疤脸等人都异口同声的愕然道。他们从云州绕到梁州回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嗯!前日刘伯送来的飞鸽。”赵樽点了点头道:“徐州王做事狠辣,他既然做了新君。就绝不会容下他那些兄弟来觊觎他的皇位。” “是啊。也许……梁州王只是个开头。”平川蹙眉。 韩蕾突然想起自己与荆州王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不免心生担忧。 “樽哥。你不是说荆州王上次就没有参与夺嫡吗?” 赵樽点头:“他只能做个局外人,因为他的母妃出身卑微。” “荆州王人还不错,前些日子我们在荆州也多亏他相助,住进了荆州王府里。不如……” 韩蕾没再往下说,但赵樽已懂她的意思。 赵樽沉思片刻,太阳能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看向平川,沉声道:“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启程去荆州,暗中护他周全,助他度过此劫。” “是!属下遵命。” 平川等人领命退下后,韩蕾转头忽然发现赵樽的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笑什么?” “呵呵。新帝忙着铲除兄弟,徐州驻军将领宋元庆又与我惺惺相惜,有些交情……” 赵樽把玩着腰间玉佩,玉穗在指尖绕出流畅的弧线。 韩蕾眼睛一亮:“你是说……”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赵樽轻声道。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夜风,吹得他鬓角碎发舞动,在他眸中投下跳动的光影…… 下了一夜的小雨,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曲临江上薄雾缭绕,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缠绕在苍翠的山峦之间。 一辆朴素的青布马车从徐州方向而来,缓缓行驶在曲临江的石拱桥上。 程靖泽坐在青布马车内,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目光透过薄纱般的雨帘望向远方。 这位五十多岁的甘络县令身着素色布长衫,腰间只系一条普通的布带,完全看不出是一县之尊。 马车下了石桥,车夫突然惊呼一声,拉紧了缰绳。 “呀!老爷,您看这路!” 程靖泽闻言掀开车帘,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到扶风县来访友,与老友对弈玩耍几天。 没想到一年未曾到这里,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记忆中那条崎岖不平、每逢雨天便泥泞不堪的黄泥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平整宽阔的青灰色大道,足可容纳三辆马车并排而行。 路面光滑平整,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与道路一旁绿油油的庄稼形成了鲜明对比。 “停车!停车!”程靖泽急忙喊道,不等马车完全停稳便跳了下来。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那奇异的路面——坚硬、平滑,却又不似青石板路那般一块块拼接。整条路浑然一体,竟看不到一丝接缝。 “这……这是何等工艺?” 程靖泽喃喃自语,手指沿着路面摩挲,感受着那前所未见的质感。 他站起身抬头望向远方,只见这条神奇的大道笔直地延伸向地平线,消失在晨雾之中。 远处传来整齐的号子声,程靖泽循声望去,只见数百名民夫正在山坡上劳作。 他们赤着上身,干得热火朝天还有说有笑,可奇怪的是,却不见监工挥舞皮鞭的身影。 更远处,一个巨大的烟囱耸立在山坡上,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在蓝天中划出一道灰白的痕迹。 “老爷,那是什么东西在跑?”车夫指着山道上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惊呼道。 程靖泽眯起眼睛,只见那物事跑得飞快,上面坐着一个人,他猜测应该是马车,可却不见拉车的马匹。 “莫非是……机关术?”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墨家机关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好奇的沿着水泥路前行,发现道路一侧新修了一条宽阔的水渠,曲临江的江水正源源不断地流向远方。 难怪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如今郁郁葱葱,原来是引来了活水。 行了一段路,他的目光被路旁一片青灰色的矮墙吸引,走近才发现是一座前所未见的猪舍。 十几名说笑着糙话的农妇在里面干活,地面干净整洁,几百头肥猪正悠闲地吃着槽中的猪料,全然没有寻常猪圈的恶臭。 “这位老丈,可是对我们这养殖场感兴趣?”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程靖泽转身,看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正捧着一本账册站在不远处。 她身着素色短衫和长裤,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虽不施粉黛,却透着一股干练的气质。 程靖泽拱手行礼:“在下途经此地,见一年光景这里竟有如此巨变,实在惊奇。敢问姑娘,这些猪舍为何如此……洁净?” 女子微微一笑:“这是苍州王推行的新式养殖法,我叫赵灵儿,是苍州王的妹妹,也是这里的管事。” 她指着猪舍解释道,“地面用水泥抹平,每日冲洗便可将猪粪收集到那边的化粪池里,发酵后用作肥料。所以,看上去既卫生,又能增产。” “水泥?”程靖泽看向猪舍那青灰色的矮墙,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词汇,“看上去与这路面颜色一致,可就是用来修路的材料?” 赵灵儿点了点头,眼中闪着自豪的光芒。 “正是。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自从我哥到了这里,便推行‘以工代劳’之策,招募附近流民修路建厂,如今不仅解决了饥荒,明年还能有余粮出售。” “哦!原来如此。” 程靖泽心中一震。作为一县父母官,他深知饥荒之苦。 去年甘络县大旱,饿殍遍野的景象至今令他心痛不已。 “敢问姑娘,这‘水泥’从何而来?那冒烟的高塔又是何物?” “那就是水泥厂。”赵灵儿指向远处的烟囱,“将石灰石等材料煅烧研磨,就能制成水泥。修路建房,坚固耐用。我嫂子说这叫工业发展。” 正说着,一辆红色的三蹦子“突突”地从他们身边驶过,程靖泽惊得后退半步。 那铁家伙没有马拉,却跑得飞快,后面拖着的板车上堆满了发酵后的猪粪。 赵灵儿见状笑道:“这是三蹦子,用于运输货物,比马车跑得快。” “真是奇思妙想啊!”程靖泽内心震撼至极,由于激动,他忽然一把抓住赵灵儿的手腕。 “姑娘,可否引荐在下见见这位苍州王?在下是徐州甘络县令程靖泽,愿效仿此法造福一方百姓!” 八字以上评论走起! 第203章 堵死最后一条生路 第203章 堵死最后一条生路 赵灵儿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随即笑道:“程大人来得正好,我哥和嫂子正在那边规划新厂,我这就可以引您过去。” “甚好!劳烦姑娘。”程靖泽赶紧弯腰施礼。 赵灵儿带着他穿过一片刚玉米地,程靖泽看到一男一女正蹲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男子二十六七的模样,身着粗布短打,裤腿卷到膝盖,活像个农夫。 女子则穿着淡青色的奇怪衣裤,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 两人正对着一张图纸比比划划,丝毫不在意泥土弄脏了衣裳。 “哥,嫂子。这位是江对岸甘络县令程大人,说是想请教水泥路的事。”赵灵儿上前禀报。 那男子抬头,露出一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庞,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程靖泽愣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苍州王赵樽?堂堂王爷竟如此……平易近人? “程大人有礼了。”赵樽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来,行了一个简单的拱手礼,“在下这副模样让大人见笑了。” 程靖泽慌忙行大礼:“下官不知王爷在此,失礼之处……” “哎,免礼免礼。”赵樽一把扶住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王爷,只有想为百姓做点实事的赵樽。” 他指了指身边的女子,“这是内子韩蕾,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摆弄的。” 韩蕾笑着行了一礼:“程大人对水泥感兴趣?” 程靖泽看着这对与众不同的王爷夫妇,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王爷、王妃,下官见苍州变化翻天覆地,百姓安居乐业,实在钦佩。不知可否将这水泥修路之法传授于下官?甘络县道路泥泞,商旅不通,百姓苦之久矣!” 赵樽与韩蕾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既然这位程县令要将水泥用于铺设甘络县的道路,他们的生意不就来了吗?而且,这可算是市政工程。 韩蕾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一卷图纸铺在地上:“程大人请看,这是我们修建水泥路的工艺流程。从原料配比到施工方法都有详细记载。” 程靖泽蹲下身,贪婪地看着那些前所未见的图纸。 上面绘制着各种原料的配比比例,甚至还有详细的施工步骤。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这……这些都是王妃所创?” 赵樽摇摇头:“非也。这些知识来自于上古遗籍,我们只是加以改良应用而已。” 他指着图纸上一处,“比如这水泥,其实与三合土原理相通,只是我们改进了配方和烧制工艺。” “哦!王爷过谦了。”程靖泽大约懂了,由衷地说,“下官愿以县库银两购买这水泥,在甘络县修建同样的道路。不知王爷可否……” “当然可以!”韩蕾抢着回答,眼睛亮了起来,“我们正打算将水泥销往周边州县。不仅能帮助百姓,还能为苍州带来收入,一举两得。” 赵樽补充道:“我们还可以派出工程队协助施工,他们有丰富的经验。至于费用……” 他沉吟片刻,“按成本价加上三成利润如何?毕竟民夫们也要吃饭。” 程靖泽激动得声音发颤:“王爷如此体恤下官,下官感激不尽!甘络县虽不富裕,但修路的银两还是凑得出来的。” “那太好了!”赵樽拍了拍程靖泽的肩膀,“程大人果然是心系百姓的好官。不如这样,您先随我们参观一下水泥厂和养殖场,详细了解运作方式,回去后也好向县民解释。” 一行人沿着水泥路向山坡上的工厂走去。 程靖泽像个求知若渴的学子,不停地提出各种问题。 当他们站在水泥厂高大的立窑前,看着工人将研磨好的原料送入窑中时,程靖泽感叹道:“有此神器,何愁民生不富啊!” 参观完毕,夕阳已经西斜。 程靖泽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他直接与赵樽、韩蕾坐在田埂上,一边吃着民夫们的粗茶淡饭,一边敲定了合作的细节。 “首批水泥十日后便可运往甘络县。韩蕾计算着,“我们派百名熟练工协助施工,还可以派三蹦子运输队运送,这样可以加快速度。” 程靖泽连连点头:“甚好!下官访友回去立即召集民夫配合。”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王爷,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购买几头那种新式猪种和玉米种子?” 赵樽大笑:“程大人果然有眼光!这样吧,猪崽和种子就当是我们送给甘络县的礼物。只盼大人善待百姓,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 闻言,程靖泽连忙起身,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王爷大恩,下官铭记于心。他日甘络县若有所成,全靠王爷今日指点!” 暮色渐浓,程靖泽登上马车,喜滋滋的继续访友之行。 谈下如此一单大生意,上万民的民夫不再需要让他们掏银子养着,而是能够自给自足。赵樽和韩蕾也很高兴,这是他们迈出苍州外的第一步。 他们将这个消息告诉民夫们,民夫们更是欢呼雀跃。 赵樽和韩蕾便开始着手人员和生产施工的安排,一直忙到子时时分才得以休息。 而五更时,巡夜的梆子刚敲过不久,冀州城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这个点,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 天边残月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只余几颗黯淡的星子勉强照亮王府高耸的围墙。 夜风卷着落叶在青石板上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声响,恰好掩盖了几十双靴子踏过瓦片的细微动静。 王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几队值夜的府兵举着火把在回廊间来回巡视。 突然,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庭院中。 为首的黑衣蒙面人打了个手势,十余名黑衣人立即分散开来,有的解决巡逻的府兵,有的直奔内院。 刀光闪过,两名府兵还未发出声音便已倒地,鲜血顺着青石板的缝隙缓缓流淌。 “动作都轻些。”为首的黑衣人蹲在假山边,声音压得极低。 他面罩上方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 “记住,冀州王的卧房在后院‘养心居’,找到后立刻发信号。” 墙下众人无声点头,如同鬼魅般潜入王府后院。 他们训练有素,走路时连一片落叶都不曾惊动。 可谁也没想到,冀州王前两月刚扩建了府邸,原本的布局图上又多出了几处新修的院落。 “头儿,这不对啊。”一个身材瘦削的黑衣人凑到首领身边,声音里透着焦躁,“地图上明明说过了荷池就是养心居,怎么又多出个三进院子?” 看来,他们的情报有误。 黑衣人首领眯起眼睛打量四周。月光下,亭台楼阁连绵不绝,飞檐翘角在夜色中勾勒出复杂的轮廓。 他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 “什么人!”一队巡夜府兵转过假山,火把的光亮骤然撕开黑暗。 “动手!” 首领厉喝一声,腰间长剑已然出鞘。寒光闪过,最前面的府兵喉头绽开一道血线,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有刺客!快保护王爷!”剩余的侍卫顿时炸开了锅。 铜锣声、呐喊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十几名府兵手持长矛从四面八方涌来,却见几十名黑衣人身形如鬼似魅,剑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鲜血喷溅在汉白玉的栏杆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黑衣人首领注意到有五六名侍卫不战反退,拼命朝西侧的院落奔去。 “那边!”他嘴角扯出冷笑,剑锋朝着西侧一指:“一个不留!” 养心居内,冀州王正搂着新纳的侧妃酣睡。 三十出头的他大腹便便,鼾声如雷,床榻边还散落着夜宵未吃完的鹿茸糕饼。 “王爷!王爷快醒醒!”侧妃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纤细的手指拼命推搡着身旁的肉山。 “嗯……爱妃别闹……” 冀州王迷迷糊糊地挥手,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涎水。 “王爷,快起来,外面在喊有刺客呀!还有刀剑的声音。”侧妃的声音都变了调。 “砰!”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踹开,夜风灌入,案头上的烛火剧烈摇晃。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夜空,随即戛然而止。 冀州王终于惊醒,他猛地睁开眼,也尖叫一声,臃肿的身躯像条搁浅的鱼般弹坐起来。 “你……你你们是何人!” 他手忙脚乱的抓起枕边的镶宝石长剑,剑尖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年轻貌美的侧妃缩在他身后,锦被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只见三个黑衣人持刀闯入,为首之人刀尖滴血,刀锋泛着森冷的光芒,而面罩上还不知染着谁的鲜血。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缓步逼近:“王爷觉得会是何人,如此大费周章来杀你呢?” 冀州王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背靠着床柱,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难道……是新……不,不可能!不会的。”他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他与新帝并非一母同胞,但他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 何况那日,荆州王在大殿上时,他们都承诺过,无论是谁继承大统都必须善待兄弟。 新帝不是已经让他们回封地了吗?为何又要秋后算账? “不,不会的……皇兄答应过我们……”冀州王喃喃自语。 “哼!”黑衣人统领冷笑一声,“如此天真,还敢争位。真是……” 他话音未落,醒悟过来的冀州王突然拔高声音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 黑衣人首领嗤笑一声:“王爷还是省省力气吧,您府上的府兵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他挥了挥手,另外两名黑衣人立即向床榻扑去。 “住手!” 冀州王怒吼一声,挥剑挡住其中一人。剑刃相击,火四溅。 他虽然自幼习武,但养尊处优多年,现在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的对手? 只一个回合下来,他的手臂就已被划开一道口子,红得刺眼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 “啊——” 侧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已是面无人色。一个黑衣人闪身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下床榻。 她只穿着单薄的寝衣,在挣扎中衣襟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放开她!我有银子,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银子。”冀州王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首领拦住。 “王爷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黑衣人首领的刀如毒蛇般刺来,冀州王勉强格挡,却被震得后退数步,撞在梳妆台上。 铜镜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保护王爷!” “别想跑。” “快,全杀了。” 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杀声,兵器的交鸣声中,幸存的王府府兵终于赶到。 黑衣人首领眉头一皱,厉声道:“速战速决!” 混战中,侧妃挣脱束缚,扑向冀州王:“王爷小心!” 一支暗箭破空而来,她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冀州王面前。 箭矢穿透她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寝衣。 “慕儿!” 冀州王一边迎战,一边痛呼。 泪水模糊了他视线,侧妃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口鲜血,眼中的光彩迅速消散。 “我跟你们拼了!” 冀州王舞起长剑疯狂地向黑衣人冲去。他的招式已毫无章法,全凭一股悲愤支撑。 一名黑衣人被他刺中肩膀,但随即就有三把刀同时刺入他的身体。 冀州王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汩汩溢出。 他抬头看向黑衣人首领,眼中充满不甘:“告诉……告诉我……是不是……皇兄……” 首领蹲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聪明一世,怎么临死反倒糊涂了?除了陛下,谁还能调动暗卫?”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死的冀州王,“您放心,齐州王、荆州王很快就会来陪您。黄泉路上,您绝不会孤单。” 冀州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是深深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了,新帝至始至终就从未打算放过他们这些兄弟。 让他们回藩王,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罢了,为的就是博得一个兄友弟恭、仁德为君的好名声。 他想要大笑,却只咳出一口鲜血,最终倒在了血泊中,眼睛仍不甘地睁着。 “清理干净,做成山匪所为。”黑衣首领冷声命令,“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女眷的尸体……” 他垂眸嫌恶地看了眼衣衫不整的侧妃,“摆得像是被凌辱过。” “是!” 黑衣人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故意在墙上留下粗糙的刀痕,有人将几把民间常见的砍刀丢在尸体旁。 一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缕马鬃和几枚生锈的箭头,故意撒落在庭院中…… “统领,发现密室,里面有不少金银。”一名黑衣人前来禀报。 黑衣首领点点头:“全部带走,正好作为山匪的赃物。”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后,挥手道:“撤!” 临走前,他踢了踢冀州王的尸体,语气甚是冷漠。 “走,下一个是齐州和荆州,我们必须加快脚程,在这里耽误了时间,已经让他们多活了两日。” 剩下的黑衣人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院的尸体和血腥气。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落在冀州王死不瞑目的脸上。 黎明前最黑暗之时,冀州城的百姓仍在熟睡,无人知晓这座豪华王府中发生的惨案。 等到天明,这里只会留下一桩“山匪洗劫王府”的悬案,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御书房的灯火依然通明。 新景帝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正好堵死了黑棋的最后一条生路…… 友友们,5月10、11号请假两天,整理稿子,12号正常更新。望谅解! 第204章 真正的“自治州” 第204章 真正的“自治州” 突厥使团的鎏金马车在烈日下缓缓前行,车辕上的铜铃随着颠簸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已过了荆州,正顶着烈日行驶在去往苍州的官道上。可越往前行驶,官道显得越是拥挤。 身着竹甲或皮甲的突厥勇士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为首的使臣贺恕统领掀开车帘,被官道上的景象惊得皱起眉头。 “统领,这大景的官道怎的比草原上的羊群还拥挤?”一个年轻的勇士操着生硬的大景话问道。 贺恕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眯起眼睛,看向尘土飞扬的官道。 前方三三两两的壮年男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衫,看上去像是普通百姓,你但走路的姿势却整齐有劲。 有的人甚至走路还有些瘸,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们行进的速度。 “那不是像普通百姓。”贺恕用突厥语低声道,“你看他们虎口的老茧,是常年握刀的手。”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背着包袱的汉子被关卡的官差拦住,为首的差役厉声喝道:“路引拿出来瞧瞧!” “军爷行行好,”一个方脸汉子忙赔着笑,“俺们是王家村的,村里遭了洪水……” “放屁!”那差役打量着他,突然一把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了里面没来得及换的军制里衣。 “你们几个也是荆州大营的逃兵吧?”那差役怒目凝视。 “不,我们不是,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 话未说完,那方脸汉子猛地推倒差役,拔腿就往前奔。 其他几个差役见状,慌忙拿起武器想要追赶,却被更多的逃兵推倒。 逃兵们开始疯狂的冲过关卡往前拥挤,生怕一个慢了就到不了苍州,被抓回去。 那些差役刚爬起来,又被路过的逃兵推倒或撞倒。 这里发生的,原来是因为前些日子韩蕾和大字队的兄弟们,在荆州军队里播下的种子,现在发芽了。 由于苏家和兵部长期克扣大景军队的军饷,大量的荆州士兵听说苍州又双倍军饷,纷纷寻找机会逃出军营,投奔苍州。 按理说军律严苛,逃兵被视为重罪。逃兵一旦被抓,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处死,家属也可能连坐受罚。 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荆州驻军将军苏淇因爆炸身亡,军营里本就人心惶惶。 荆州府衙配合军营调查,还未找到原因和可疑人员,又遇到了连日暴雨引发洪灾。 府衙与军营联手救灾,无心再顾及苏淇身亡之案。 加上京畿范围附近又刚接到新帝登基昭告天下的消息,新的兵部命令还未出来,民间更是各种混乱。 士兵们趁着出来救灾之时,大量的人换去衣裳混入百姓之中逃离。 这不是几个,而是成千上万的士兵,其中不乏一些千夫长以下的小将领也去投奔苍州。 军营里,将领本就不如士兵多,待发现后,由于人数太多,高层将领也是顾得了东就顾不得西。 发生如此大规模的逃跑,荆州军营的高层将领明知这是为何,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人都是利益性动物。长期克扣军饷,士兵们早已怨声载道,只需一点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再加上韩蕾当时留下大一大二,一路上收拢受荆州附近因为洪灾无家可归的流民,这些流民也互相搀扶着赶往苍州,混入逃兵之中。 所以,荆州军队要想抓捕逃兵更是难上加难。 那些逃兵一奔跑,官道上的队伍更见拥挤混乱。 一个摔倒在地上的关卡差役,突然抓住了一个逃兵的裤脚。 “抓到了,抓到了。”他立即放声大喊。 可还不等其他的差役过来帮忙,那逃兵已一脚踢在他的鼻梁上。 “啊哦!” 他痛呼一声,松手捂住鼻子,逃兵趁机又往前奔逃,一转眼便隐入人群中,踪迹难寻。 突厥勇士们下意识按住刀柄,贺恕首领却抬手制止:“别管闲事。” 他注意到那些所谓的“流民”里,有两瘦高个正在分发面饼,他们动作利落,分明是受过训练的。 官道旁的茶棚里,两个商贾打扮的人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苏将军死得蹊跷,说是天雷劈的,可那日明明……” “嘘!”同伴紧张地看了眼突厥马车,“现在满大街都是逃兵,据说苍州那边开出了双倍军饷。都说乱世出枭雄,苍州会不会……” “这话可不敢乱说,”那商贾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赶快喝吧,喝了还要赶路呢!” 烈日将官道烤得发烫,空气中混杂着汗味和尘土的气息。 贺恕首领放下车帘,对身旁的突厥勇士吩咐道:“记下来,荆州驻军已溃,苍州正在扩军。” 说完,他挥了挥手,马车又继续在拥挤的官道上艰难前行,身后扬起一片浑浊的烟尘。 贺恕的马车后方,玉伽公主的马车帘幕微动,一只素手掀起布帘,露出了半张精致的脸庞。 玉伽公主望着官道上蜿蜒的人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映出逃难者的身影。 衣衫褴褛的妇人背着啼哭的婴孩,佝偻老者搀扶着病倒的弱小,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同样的灰败颜色,只有那些逃兵眼里闪着几分光芒。 看来,大景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啊! 玉伽公主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腕间的银铃,想着自己用一生幸福换来的粮食和布匹,现在都化作了泡影,她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马车碾过坑洼,她身子一晃,发间金步摇垂下的珍珠扫过她满是愁容的脸颊。 她探出头问骑马并行在旁的唐小童:“小童,你说苍州王妃真的能帮到我们吗?” 唐小童面上也露出一丝担忧:“如此多的难民到苍州,王爷和王妃安置起来肯定也困难。不过……玉伽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促成这件事的。” “哎!”玉伽公主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恐怕苍州王妃自顾不暇,又哪里顾得上突厥。” 唐小童没有搭话而是勒紧缰绳,枣红马不安地打着响鼻。 他猛地夹紧马腹冲到前方土坡上极目眺望。看着烈日下逃难的人流像条垂死的巨蟒,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他的心里也没底了。 他知道王爷和王妃在收容难民和乞丐到苍州发展,可这也太多了。 他无法想象王爷和王妃需要拿出多少粮食来养这些难民。如此情况之下,王妃又如何有心情与突厥经商? 可他要帮玉伽公主,通过贸易换取粮草的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暂时先安抚玉伽公主。 “其实……”唐小童回到马车旁,声音低得几乎被车轮声淹没,“王妃现在也许会有些忙……” 他故意挺直腰板,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等王妃忙过这阵……” 玉伽忽然伸手按住晃动的车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给我,这是我的。” “求求你,先让我给孩子吃吧!孩子已饿得不行了……” 远处又传来难民争夺面饼的嘶吼声,混着孩童的啼哭,让人看着只觉心酸不已。 “小童。”玉伽公主抬头望着突厥的方向,喃喃道:“我知道……你也并没有把握,是我痴心妄想了。” 唐小童带着用来防身的佩刀突然撞上马鞍,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他慌乱地按住刀柄,却摸到刀鞘上三道陈旧的砍痕。 那是许多年前,他父亲在突厥战场上突围时留下的。 “照这个速度,再走三日就到苍州地界了。” 唐小童扯下腰间的水囊递给玉公主,牛皮囊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干燥的尘土里。 他垂下眼眸不敢去看玉伽公主眼里的愁苦和期盼,只是诚恳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不仅仅只是为了你。” 马车内传来银铃急促的晃动声,像是主人突然握紧了手腕。 当银铃声响平息时,玉伽的声音混着信任传来:“那就继续走吧。” 她放下车帘的刹那,官道旁的树上飘落一朵美丽耀眼的红,落在了她的车顶上……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染成了绚烂的金红色,像是打翻了的胭脂盒。 白日里灼人的热气渐渐消散,微风拂过树梢,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勾勒出温柔的轮廓,几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空,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 赵樽还在水泥厂忙碌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正指挥着工程队和运输队的人员调配,声音洪亮而有力。 “明日一早必须准时出发,前日赶去的路基队已在甘络县筑出了一段路基,就等我们的水泥!” 工人们齐声应和,干劲十足。 受到甘络县令程靖泽下订单的启发,赵樽觉得扶风县的水泥厂产量还是跟不上。 他便在短短几天,将水泥厂和建筑队、运输队、工程队再次裂变出几队人手。选出经验丰富的老员工担任负责人,基层员工由挑选新加入的流民填充。 除了承建甘络县的工程,其余的将派往苍州各县,他们将带上图纸和经验在苍州各县就地建厂,就地施工,就地发展。 这样便能快速复制整个扶风县的操作,既是市政民生工程,费用就由各县府衙自行承担。 赵樽还令骆海冻结苍州所有收拢的赋税,不再上交朝廷,而是用于各县支付“以工代劳”的各种费用,安置解决大量流民的工作岗位。 原苍州知州孙文远被拿下,骆海升任苍州知州,这些政令施行起来自然方便了许多。 北关驻军已归于赵樽麾下,苍州知州被取替,如今赋税又脱离朝廷。 自赵樽被封苍州王到现在,短短七个多月,他就在不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从军事和财政上完全独立出来,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自治州”。 另一边,华天佑正带着府兵们将一袋袋生产好的水泥搬上三蹦子。 因为要跨县运输,韩蕾又给运输队添置了许多烧油的三蹦子,一箱油跑一趟来回不成问题。 这些新添置的运输工具整齐地排列在厂区空地上,上面都堆满一袋袋的水泥。 华天佑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对身边的府兵嘱咐道:“每一车都尽量多装几袋,都小心一些。” “华公子就放心吧! ”府兵们笑着应答,动作却更加谨慎了。 赵樽看了看天色,走到韩蕾和赵灵儿身边:“丫头,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坐马车回去休息吧,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天佑就行。” 韩蕾点点头,她确实感到有些疲惫。这段时间为了水泥厂的事,她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 赵灵儿挽着她的手臂,轻声道:“嫂子,那我们先回去吧,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马车行驶在新修的水泥路上,平稳得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韩蕾靠在车厢内,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缓缓后退的景色。 赵灵儿递给她一杯温水:“嫂子,喝点水吧。” “谢谢。” 韩蕾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与赵灵儿闲聊着。 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让人心神安宁。 不一会儿,疲惫的韩蕾就靠在软垫上小憩起来,赵灵儿见她娇俏甜美的面容上满是疲倦,便自觉的不再打扰她,拿过一条薄毯轻轻为她盖上。 当马车缓缓停在赵家宅院前时,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只留下天边一抹淡淡的红晕。 韩蕾被赵灵儿轻轻唤醒:“嫂子,我们到了。” 刚下马车,韩蕾就看到李嫂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期待。 一见到她们,李嫂立刻快步迎了上来,粗糙的双手在围裙上不安地搓动着。 “王妃,灵儿姑娘,你们回来啦?饭菜已经做好了。呃……”李嫂说着,有些欲言又止。 韩蕾察觉到她的异样,温和地问道:“李嫂,有什么事吗?看你好像有话要说。” 李嫂抿了抿唇,还是鼓起勇气:“王妃……见您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太忙,我知道我不该,可我……”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第205章 铁片钉进骨头 第205章 铁片钉进骨头 韩蕾恍然大悟,她轻轻握住李嫂粗糙的手,柔声道:“李嫂,你是为了小乐的腿吧?” “王妃恕罪,我知道您忙,可是我实在希望小乐能够……”李嫂语气里满含歉意。 韩蕾拍了拍她的手背,心中升起一阵愧疚。 她答应为李嫂的儿子医治腿疾,却因为各种事务一拖再拖,转眼已过了三四个月,也难怪李嫂等得焦急。 她看着李嫂憔悴的面容,她能想象这位母亲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 “抱歉李嫂,确实是我疏忽了。”韩蕾不顾自己一身疲惫,决定再加个班:“今晚我就为小乐做手术。” “真的?”李嫂闻言,激动得就要下跪,被韩蕾一把扶住。 “别这样,这是我早就答应的。不过……”韩蕾环顾四周,眉头微蹙,“手术需要助手,现在没人帮忙。” 为了自己的儿子,李嫂立刻自告奋勇:“王妃,我可以的!上次给您当过助手,我都学会了!” 韩蕾摇摇头,“李嫂,这次不一样。小乐是你的儿子,手术过程中需要敲断他的腿骨重新接合,作为母亲,你很难保持冷静。情绪波动会影响手术。” 站在一旁的赵灵儿上前一步:“嫂子,那让我试试吧。李嫂上次都能行,我应该也可以。” 韩蕾转向赵灵儿,想了想还是摇头。 “灵儿,上次救的是死士,是杀手,容错率高。但这次我需要有经验的助手,毕竟小乐是自己人,而且还是个孩子,稍有差池就可能让他落下终身残疾。“ 李嫂听到这话,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知道韩蕾在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帮小乐做手术是多么的难得。 没想到,韩蕾答应了,却又因为没有助手而为难。 韩蕾说的手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有她上次见过一些皮毛。除了她,宅子里真没有其他人能帮忙。 就在李嫂无助之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回头,只见华天佑刚好骑着枣红马回来了。 他在门前勒住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和泥土。 “天佑哥!”赵灵儿欣喜地叫道。 华天佑走过来,看了看众人凝重的表情。“怎么都站在这里,发生何事了?” 李嫂眼里顿时闪过一道光,“华公子,您来得正好。王妃要给我家小乐治腿,这里只有您给王妃当过助手,我想求您能不能给王妃帮忙?” 一听是给小乐治疗,华天佑二话不说,爽快地点头:“行!我来当助手。需要我做什么?” 韩蕾仔细打量着华天佑,他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然清明有神。就目前而言,华天佑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天佑,这个手术大约需要两个时辰,你真的可以吗?今天已经很累了。”韩蕾关切地问。 华天佑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你放心,这点累算什么。小乐那孩子乖巧,又活泼可爱,不能让他一辈子瘸着腿。” 李嫂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谢谢王妃!谢谢华公子!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不完!” 韩蕾连忙扶起她:“李嫂快别这样。既然天佑愿意帮忙,那我们就这么定了。天佑当一助,李嫂你若可以的话就当二助。” 她转向李嫂,神情严肃,“但你必须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不能干扰手术。” 李嫂使劲点头,用袖子擦着眼泪:“我发誓,一定听王妃的话,绝不给手术添乱!” 赵灵儿迟疑着举手:“嫂子,我也想给你帮忙。” 韩蕾想了想,赵灵儿帮忙是不能指望的,但她可以在一旁观摩学习,以后说不定也有像现在这样派上用场的时候。 她微微点头:“也行,你就在旁边看着吧,也许能有所收获。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随便走动。” “好,嫂子放心。” 赵灵儿很开心,自从韩蕾出现,她的确从韩蕾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用阿拉伯数字计数和算账、记账等知识。 韩蕾点点头,开始详细安排,“李嫂,你现在回去让小乐洗个热水澡,手术后至少七天不能沾水。另外,从现在开始,小乐不能吃任何东西,水也尽量少喝,这是为了防止麻醉时出现意外。” 李嫂认真地记着,生怕漏掉一个字:“是,王妃,我这就回去准备。” 韩蕾又补充道:“我们回去洗漱用膳,休息一会儿后就开始手术。你让小乐放松心情,不要害怕。” “是,是,我记住了。”李嫂连连应声,脸上的愁容终于舒展了一些。 华天佑拍拍李嫂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有王妃在,小乐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 暮色渐浓,赵家宅院的门前点起了灯笼。韩蕾望着李嫂匆匆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走吧,“她对华天佑和赵灵儿说,“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 华天佑郑重地点头。他知道,今晚自己肩负的不仅是一个助手的责任,更是一个孩子未来的希望。 用晚膳时,老夫人和下人们听说要给小乐做腿部矫正手术,饭堂里顿时热闹起来。 厨娘张婶手里的汤勺都忘了放下,就跑过来凑近问道:“王妃娘娘,这手术会不会有危险啊?” 正在收拾碗筷的小丫鬟们也停下动作,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韩蕾。 韩蕾将最后一口清粥咽下,瓷勺在碗边轻敲两下:“这种手术有十成十的把握。” 她环视众人,目光在太阳能灯下显得格外坚定。 “只是骨头重新生长需要时间,约莫三至六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晚膳过后,韩蕾指挥下人们将八仙桌拼成手术台,让赵灵儿用消毒药水,仔细喷洒在每个角落。 药水的刺鼻气味混合着尚未散尽的饭菜香,飘散在饭堂里。 上次手术留下的简易无影灯悬在横拉的绳索上,韩蕾只是更换了几个电量充足的太阳能灯。 一个时辰后,重新净手的韩蕾站在临时手术台前。华天佑正将最后一件器械摆上托盘,不锈钢器具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抬头时,看见李嫂牵着孩子走进饭堂。 四岁的小乐穿着改小的粗布衣裳,蹦跳时右腿明显使不上力,原本面黄肌瘦的小脸现在也是粉嘟嘟的。 那张粉嘟嘟的小脸此时正洋溢着好奇,似乎全然不知即将经历的手术是什么。 韩蕾蹲下身与他平视,孩子衣领处歪歪扭扭的针脚是李嫂的手艺。 “小乐,我们马上要给你做手术医治这条腿。”韩蕾轻轻碰了碰他的病腿,柔声道:“治好后,你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奔跑跳跃了。你怕吗?” “回王妃娘娘,小乐不怕。” 小乐学着大人模样作揖,十分懂礼,看得出李嫂平时没有少教导他。 韩蕾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咧嘴一笑,那笑容天真无邪。 韩蕾先为他照片检查,便携式x光机启动时发出嗡鸣,小乐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会发光的“铁盒子”。 当影像上显现出扭曲的胫骨时,李嫂倒抽一口冷气。 华天佑的指尖悬在影像上方三寸,虚点着那处畸形愈合的断口。 “这这骨头竟是斜着长合的?” “陈旧性骨折。”韩蕾的指甲轻叩影像,“所以需要在这里重新截断。” 她的指尖划出一道直线,“然后用钢板矫正固定。” 韩蕾再次跟他们讲了一遍要做的事情和注意事项,然后开始进入工作。 麻醉药缓缓推入静脉时,小乐数着韩蕾白大褂衣襟上的纽扣,数到第三遍时眼皮开始打架。 华天佑注意到孩子睫毛的颤动频率逐渐变缓,最后像停落的蝶翅般完全静止。 “这……这就是你说的麻醉?”华天佑不可置信的张大嘴。 韩蕾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铺上无菌手术铺巾,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李嫂站在华天佑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骨锯的锯齿咬合骨骼,那种沉闷的摩擦声让她猛地转身,肩膀撞上了器械架。 韩蕾头也不抬:“李嫂,去换盆生理盐水。”这平淡的指令像救命稻草,让颤抖的妇人找到了支点。 华天佑的额角也沁出了汗珠。 他看见韩蕾用持骨钳精确调整断骨角度时,忽然想起幼时见过的玉匠雕琢玉佩,也是这般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神情。 当第一块钛合金钢板贴上骨面,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金属在无影灯下泛着蓝光,螺钉旋入时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 “这是……要把铁片钉进骨头里?”李嫂颤抖的声音飘忽得像缕烟。 她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螺钉穿透儿子的骨皮质,忽然腿软得站不住。 韩蕾手下的动作丝毫未停:“这是比骨头还结实的合金,等愈合后就是孩子身体的一部分。” 当最后一颗螺钉拧紧,韩蕾的睫毛终于颤动了一下。 华天佑仔细看着x光机上呈现的全新影像,原本扭曲的骨段如今笔直如尺,钢板与骨骼严丝合缝。 他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终于明白韩蕾说的十成十把握从何而来。 缝合线在皮肤表面游走时,李嫂的眼泪终于砸在青砖地上。 这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看着儿子腿上那道逐渐闭合的切口,仿佛看到了他将来奔跑的模样。 窗外更夫敲响三更梆子,韩蕾剪断最后一根缝线,器械落入托盘的声音像是为这场手术画下了休止符。 小乐苍白的小脸在太阳能灯映照下显得格外脆弱,他静静地躺在八仙桌上,麻药的作用还未完全消退,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韩蕾伸手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指腹下传来微弱但平稳的跳动。 “王妃,您去歇着吧,我守着就行。”李嫂搓着粗糙的双手,声音里满是愧疚。 韩蕾摇摇头,从空间里取出镇痛泵检查刻度:“镇痛药需要定时调整,您不熟悉这个器械,而且你不懂怎么护理,我也得在这里守着。”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一些生理性的泪光。 李嫂突然跪了下来,膝盖砸在青石地上发出闷响:“王妃,您治好了小乐的命,我们李家……” “快起来!”韩蕾急忙搀扶,披肩滑落在地,“医者本分罢了。” 门外传来渐远的脚步声。华天佑和赵灵儿踏出院门,夜风裹着香拂过面庞。华天佑突然停步,仰头望着被云层半掩的月亮。 “没想到还能用铁钉固定骨头。”他比划着接骨的动作,“像修理桌椅一样,敲敲打打的真是开了眼界。” 赵灵儿突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从袖中掏出帕子按在唇上:“天佑哥……能别说这么具体吗……” “哟,居然忍住了?”华天佑挑眉,“上回我给韩蕾递工具时,看见她伸手进去掏……” 他话没说完,赵灵儿已经冲到墙角吐了起来。 待她喘着气回来,华天佑讪笑着递上水囊:“呵呵,怪我多嘴。不过你今天表现不错,居然能注意到器械传递的手法。” 赵灵儿漱了漱口,虚弱地笑了笑:“我想多学一点,下次再遇到嫂子做手术,我也能帮上忙。” “好啊你!”华天佑作势要敲她脑袋,“原来是在偷师。” 两人说笑着穿过回廊,各自回去休息。 饭堂内,小乐在梦中呻吟一声,韩蕾立刻惊醒,查看他的情况。 李嫂端着一杯热茶过来:“您披上这个。”说着把自己带来的袄盖在韩蕾肩上。 见小乐醒来,李嫂松了口气,问他疼不疼,小乐摇了摇头。 李嫂望着儿子绑着夹板又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腿,问道:“王妃,这铁钉以后……” “等骨头长好了就能取出来。”韩蕾柔声解释,“就像庄稼搭架子,成熟了就不需要了。” 这个比喻让农妇出身的李嫂,眼中的忧虑散了些。 夜色更深了。 见小乐没什么问题,韩蕾这才从空间取出绒面披风迭作枕头,伏在桌边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休息了两日,又元气满满,看到了友友的催更,感谢大家的追读!爱你们 第206章 最后的希望 第206章 最后的希望 清水县城门边,十几个粥棚排成长龙,大锅里蒸腾的热气在微风中扭曲变形。 几个衙役站在最粥棚前,手中的木勺在铁锅里搅动着浓稠的米粥。 “排好队!每人都有份!”衙役提高嗓音喊道,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身后新搭建的草棚里,几个妇人正在给衣衫褴褛的孩子换上干净的粗布衣裳。 骆海带着更多的衙役匆匆赶来,他大步走到城门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脸上说不出是喜是忧。 继韩蕾上次带回上万名乞丐和流民后,幸亏那些施粥的粥棚还没拆,现在又有几万名流民进入了清水县。 “怎么又来了这么多?”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有拄着树枝的老者,有抱着婴孩的妇人,还有不少穿着破烂军制里衣的士兵。 他们的脚步声混合着咳嗽声、孩子的啼哭声,在炎热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凉。 “大人,这次怕是有三四万人啊!”师爷擦着额头的汗,声音发颤。 骆海顺手抓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年轻人,问道:“你们如此年轻,干嘛也逃难,就在家乡重建家园不好吗?” 那年轻汉子见到骆海身上的官服,目光有些躲闪,嗫嚅着答道:“回大人。小的不是逃难,是听说苍州军营有双倍军饷,所以特来投奔的。” “你是军卒?”骆海打量着他。 那年轻汉子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 “回大人,小的是荆州前锋营百夫长,名叫钟勇建。荆州军营克扣军饷严重,士卒们已忍无可忍。所以……还望大人收留。” “哦!原来如此。”骆海了然点头。 这几年苏家联合兵部克扣军饷是众所周知的事,各州军营的将士们敢怒不敢言。 这事儿他也早就听军营里的熟人提起过。虽事出有因,可逃兵毕竟是大罪,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骆海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随从道:“你立即快马赶去通讯站,用对讲机请示王爷!” 他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明显有着军.人气质的“难民”,眉头皱得更紧。 他摸着胡须,喃喃道:“这些逃兵……得想法子单独安置才行。” 因为大量流民和逃兵的到来,清水县暂时又陷入了忙乱之中,突厥使团没在清水县停留,唐小童陪着他们直接穿过清水县去了北关。 三日后,北关永安城的城楼上,李二牛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突厥使团。烈日将使团的车队在地上照出一片阴影,铃铛声随风飘来。 “开城门!”他挥手下令,转头对副将低声道:“让突击队在暗处戒备。” “是!” 副将领命而去。 现在的北关,有了棱堡和现代武器的加持,在人手配备上已按照韩蕾和赵樽的要求,组建了必要的守城队、突击队、兵器管理队、后勤队。 除了必要的几千名守城人员,其余的将士训练之余实行“屯田制”,都到附近开荒种地去了。原本五万驻军的军营里反而显得空荡荡的。 突厥使团入城时,唐小童快步迎上前。他注意到玉伽公主在不断张望的眼神,轻声道:“公主在寻人?” 玉伽掀开面纱,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焦虑:“苍州王妃她……” “公主是要找我们王妃吗?可王妃不在这里,此刻应该在扶风县。”李二牛大步走来,甲胄哗啦作响。 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末将已派人通知驿站备好客房,请使团随末将去歇息吧。” 唐小童知道玉伽公主在想什么,他看见公主的手指绞紧了缰绳,连忙上前半步:“玉伽,不如这样吧……” 他迟疑一下,压低声音,“要不你们现在去驿站休息,明日随使团先行回草原,我即刻前往扶风县去寻找王妃,一有消息,我必快马传书到王庭告知你。” 玉伽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毕竟和亲失败,作为一名异国公主,她不便长时间留在这里。 玉伽公主咬着唇摇了摇头,她转头看向李二牛,声音轻得像叹息。 “多谢这位将军。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就不去驿站了,直接到阴山脚下再安营扎寨。” 她说着又看向唐小童,双眸里除了期盼,还闪着说不清的复杂的光芒。 “小童。我将希望全部寄于你身,有了消息,还望早日告知。” “嗯!你要保重。”唐小童郑重点头,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 驼铃再次响起时,唐小童站在城门口,看着使团的背影渐渐融入远方苍茫的草原。 他摸了摸手腕上那道明显的旧伤痕,告别李二牛后转身走下城楼,翻身上马,朝着扶风县的方向而去…… 薄暮冥冥之时,远处连绵的阴山山脉如同沉睡的巨兽,将最后一丝夕阳吞噬殆尽。 玉伽公主走出马车,望着这片她熟悉的草原,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公主,前面那些人好像是我们的勇士。” 使团首领贺恕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营火,嗅了嗅空中熟悉的烤肉香味,声音有些沙哑。 连续数日的奔波,让这位老首领看上去显得更加苍老。 玉伽公主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衣摆,心情愈加沉重:“贺恕叔叔,我们的勇士为何会在这里?是在等使团吗?” “也许是吧!”贺恕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们此行求和失败,还丢了求和的礼物……” 他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远处营地的轮廓渐渐清晰,十几个突厥勇士已经策马迎了上来。 为首的壮汉巴特尔现在是博鲁可汗最信任的年轻将领,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期待。 “公主,贺恕首领。你们可算回来了!可汗派我们来接应粮草,族人们都在等着呢!” 贺恕与玉伽公主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流露出痛苦无奈的神色。 “粮草……根本没有什么粮草,巴特尔。”玉伽公主轻声说道,声音几乎被草原的风吹散。 巴特尔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什么?公主是在开玩笑吧?两百万担粮食呢?那些织机和布匹呢?” 巴特尔说着,和跟来的勇士们纷纷翘首望向他们身后的车队。 可他们身后除了使团的人和简单的行李,什么都没有。 “和亲大典当日,突然宣旨取消。至于我们带去的那些礼物……” 贺恕顿了顿,沉声道,“我去皇宫讨要……但大景皇宫不知出了何等变故,宫门紧闭,根本无法进入,我们连进去讨要的机会都没有。” “啊——可恶!” “为何会这样?” 巴特尔身后的勇士们骚动起来,有人愤怒地捶打马鞍,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年轻战士忍不住喊道:“那我们怎么办?部落里的老人孩子还等着粮食过冬啊!可汗那里如何交代?” 巴特尔眼里喷着火,“没有这些粮食,我们就只有等到秋收时再去劫掠大景。除了抢,我们别无他法。” “对!倒时候就去劫掠大景。” “就是,凭什么大景就能富庶,而我们就只能如此苦寒?” “对!只有将大景的财物抢夺过来,我们的族人才能生存下去。” 另外几个勇士也纷纷附和,他们看向永安城的方向,眼里就像是看到了无数的财富。 玉伽公主看着这些熟悉的族人面孔,听着他们愤愤不平的话语,心如刀绞。 她走到巴特尔面前,回头看向永安城的方向,深深的叹了口气。 “巴特尔。可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糟,求和成为泡影,永安城现在不但有‘生米’这样的武器,还刚修建了更为牢固独特的堡垒。以我突厥的力量……”说着,玉伽公主轻轻摇头。 “再坚固的堡垒也挡不住草原勇士的铁骑。”巴特尔不服气地吼道。 “这是我亲眼所见,”玉伽公主的声音微微发颤,“那堡垒全部用坚硬如铁的材料筑成,我们的弯刀和箭矢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损伤。” 贺恕补充道:“听说那叫棱堡,我特意观察过。城墙呈锯齿状,没有任何射击死角。就算我们派出十倍兵力,也难以攻下。” “而且……” 玉伽公主顿了顿,在脑子里努力回想着自己曾经见到的景象。 “那锯齿状的墙面上有许多孔洞,每个孔洞都伸出一根黑乎乎的长杆。长杆的顶端有个‘生米’大小的洞,那也许就是弹射‘生米’的武器。” 闻言,巴特尔和勇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一个年长的勇士绝望的喃喃道:“我们虔诚供奉长生天,可长生天为何待我们突厥如此不公?” 夜幕完全降临,营地的篝火在风中摇曳,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面容。 玉伽公主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思绪回到了在官道上与唐小童并肩而行的那一刻。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王妃,说服她同意与突厥通商。” 唐小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突厥与大景开战……” 在大景京城,唐小童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她相信唐小童是真心想要帮她,可唐小童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也许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说服苍州王妃。 如今回到草原,面对族人的绝望,她难免不怀疑那是否只是一句安慰的空话。 “公主,”巴特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可汗和长老们还兴致勃勃在王帐等着我们的消息。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 玉伽公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实话实说吧!告诉父汗和大伙,大景朝也遭了灾,到处都是流民。他们取消和亲,但我们还有别的希望。” “什么希望?”巴特尔急切地问。 “通商。” 玉伽公主的声音坚定起来,脸上随即泛起一抹红晕,在篝火的映照下并不那么显眼。 “我在清水县认识了一位大景朝的布行掌柜,他待我很好。并答应会尽力促成此事。只要我们能和大景正常贸易,用我们的马匹、皮毛换取粮食和布匹,族人就能度过这个冬天。” 贺恕担忧地看着她:“公主,那唐小童不过是个小小掌柜,他能有多大能耐?” “但他认识苍州王妃!”玉伽公主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火,“那位王妃在苍州地位特殊,据说连赵樽王爷都对她言听计从。如果她能答应与我们通商……” 巴特尔摇摇头:“公主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素未谋面的景朝女人身上?这太无稽了!她的地位再特殊,若大景陛下不同意,一切都是无望。” “那你告诉我,巴特尔。“玉伽公主直视着他的眼睛,“除了这个微弱的希望,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发动战事吗?面对那些神秘的‘生米’和坚不可摧的棱堡?你觉得可以用多少族人的命去填?” 营地里一片寂静,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最终,巴特尔沉重地点了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王庭,公主可以亲自向可汗说明这一切。” 夜深了,玉伽公主独自站在营地边缘,望着南方大景的方向。她又想起唐小童临别时说的话:“相信我,我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你。” 她不明白唐小童这句话的意思,唐小童帮她,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吗? “唐小童。” 她轻声自语,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话语传到远方的大景。 “我族人的希望,现在都系于你一人之手了。哎!但愿你能如你所说,尽心尽力。” 夜色渐渐深沉,夜风在山谷中呜咽,如同草原的叹息。 玉伽公主握紧了手腕上的银铃,那是她与族人血脉相连的象征。 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她都必须紧紧抓住,为了那些正在王庭翘首以盼的族人,也为了突厥的未来…… 唐小童快马加鞭赶到扶风县,按照韩蕾曾经给他的地址,找到了赵家的宅子。 但可惜,他还是扑了一个空。 今天一星,好高兴!谢谢大家的追读! 第207章 少给我装糊涂 第207章 少给我装糊涂 韩蕾照料了李小乐两日,待李小乐手术后的痛感消失,又亲自演示如何为小乐换药包扎,以及如何帮助他活动肌肉。 连续两日,李嫂已经完全学会了该如何照料术后的小乐。 韩蕾留下一辆轮椅,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才驾驶着摩托车去了曲临江对岸的徐州甘络县。 还好,现在经扶风县水泥厂到曲临江边全是修得四通八达的水泥路。 韩蕾的摩托车跑起来极为顺畅,就像跑在现代的乡道一样。 韩蕾驾驶着摩托车如风般穿梭在蜿蜒的水泥路上,过路的扶风县百姓已见怪不怪。 为了加快工作效率,这几日韩蕾经常骑着摩托车来往于养猪场、鸡鸭场、水泥厂之间。 这里的百姓第一次见到摩托车时也都震惊不已,以为是何种怪物,吓得纷纷惊呼后退。 韩蕾笑着安抚他们,说这只是车子,就跟路上跑的三蹦子一样。不但速度快,而且方便。 见得多了,百姓们自然也就不怕了。 大家都知道那是苍州王妃的神奇坐骑,每当听到这奇特的轰鸣声经过时,甚至还有百姓会上前热情的跟这位平易近人的王妃打招呼。 唐小童听说韩蕾去了徐州,本想骑马去追赶,可又害怕在路上再次错过,便决定留在赵家宅子等待。 赵灵儿知道唐小童是韩蕾的人,除了帮着李嫂照顾小乐外,赵灵儿也抽空带唐小童去参观水泥厂项目…… 而此时,清水县衙府门前人头攒动,尘土飞扬。偏西的日头依旧有些毒辣,照得青石板地面泛着白光。 骆海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眼前蜿蜒数里的队伍。 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们扶老携幼,背着破旧包袱,眼中却闪烁着希冀的光。 “老丈,您家几口人?”登记处的小吏声音嘶哑地问道。 “回官老爷的话,老汉带着三个孙儿……” 佝偻老人颤巍巍的说道,身后三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目光怯怯的望着小吏。 骆海正核对着名册,忽听得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抬头望去,但见街道尽头扬起一道烟尘,肖正飞一马当先,灰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十几名亲卫紧随他其后,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溅起点点火星。 “吁——” 来到骆海面前,肖正飞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佩刀与铠甲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 “肖统领!”骆海快步迎上,靴底沾满黄泥,“您可算来了。这两日逃兵越聚越多,县衙的粮仓都快见底了。” 肖正飞摘下铁盔,露出被晒得黝黑的脸庞。他望着望不到头的队伍,眉头拧成了疙瘩。 “王爷所料不错,这些逃兵果然不下两万之数。”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塞到骆海的手上。 “这是王爷的手令,要在清水县就地整编。放心,王妃资助的粮草也已在送来的路上。” 这时,旁边正在登记的逃兵突然骚动起来。有个独臂汉子挤到前面,对着肖正飞扑通跪下。 “将军!我们都是被强征的庄稼汉,实在活不下去才……” 肖正飞伸手扶起他,指尖碰到汉子皲裂的手掌:“兄弟起来说话。” 他转向众人,声音洪亮如钟:“王爷有令,来的都是自家兄弟!会砌墙的进工程队,有力气的去运输队,妇孺老弱另有安置!” 骆海凑近低声道:“肖统领,这么多人扎在一处,万一……” “无妨。”肖正飞解下腰间水囊灌了一口,“王爷早有计较。你看……” 他指向县衙西侧,那里的流民和逃兵正在排队领粥。 “先让他们吃顿饱饭。午后我亲自挑人安置,除了真正能作战的,其他的都去干活吧!” 正说着,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 肖正飞转头看见个五六岁的女娃跌倒在泥坑里,立即大步走去。 铁甲哗啦作响间,他已将孩子抱起,用披风擦去她脸上的脏污。 “乖,不哭。待会给你糕吃。”女娃怔怔望着他铠甲上狰狞的兽头纹饰,竟忘了哭泣。 “肖统领!“亲卫突然指着前方,“又来了批逃兵!” 夕阳下,黑压压的人影正沿着官道蠕动而来。肖正飞眯起眼睛,铠甲在余晖中泛着暗红的光。 “传令下去,再支几口大锅。告诉兄弟们……”他蹙着眉拍了拍腰间的手枪,“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逃兵,是苍州的新兵!” 暮色渐浓,县衙前的一排灯笼次第亮起。 登记处的毛笔在名册上沙沙作响,将一个个颠沛流离的名字,郑重地写入苍州的竹简…… 第二日午后,烈日像一盆烧红的炭火倒扣在头顶。 官道两旁的柳树蔫头耷脑,叶子卷了边,蝉鸣声嘶力竭地刺透凝滞的空气。 几辆辆外观华贵的马车碾过滚烫的青石板路,在魏府门前缓缓停下。 车帘掀起,魏大宝撑着油纸伞钻出来,伞面上绘着的青竹图案已经被烈日晒褪了色。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一路颠簸回来的他瘦得颧骨凸起,月白色绸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微微飘荡。 “三姨娘,夫人,到家了。”他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打扮得枝招展的三姨娘扶着年轻的主母下车,抬头看到门楣上的匾额,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魏府”的匾额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黑底金字匾——“苍州医院”。 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进进出出,犹如集市。还有个拄拐的老汉,正坐在他们家常摆兰盆的台阶上喘气。 “这……这是走错了吧?咱们的家呢?”魏大宝的夫人一脸懵逼。 她记得离家前几日,门上的石狮子刚重新描过金粉,现在左眼却缺了一块,像是被人用铁器生生凿去的。 魏大宝移开油纸伞,倒退两步看了看左右。 绸缎庄的招幌还在老位置,街角卖人的张瘸子也正在摊子上打瞌睡。周围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为何独独他家…… 他喉咙发紧,转头拦住一个挎着药包出来的妇人:“喂!这里明明是魏府……” “早没啦!”妇人抹了把汗,“官府将这里改成医馆了,说是给穷苦人瞧病只用三文钱。” 她突然瞪大眼睛,目光在魏大宝身上来回打量。 “您……您不是魏老爷吗?” 隔壁茶行的陈掌柜端着茶盏闻声跑来,茶渍在衣襟前溅成一片褐斑。 他一把将魏大宝拽到巷子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 “魏兄怎么会来的?不是说您谋害皇亲下了死牢?” “呃……”魏大宝一噎,脸上顿时一副哭相:“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都是误会,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陈掌柜的嘴还在张合:“骆大人亲自带兵抄的家,那些瓷器字画财物装了二十多车啊,你家的那些产业……” 他说着又忽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街上巡逻的差役。 魏大宝夫人的身子晃了晃,扶住墙壁才没跌倒。 “啊?对,还有产业。老爷,我们快去看看咱家的产业啊!”三姨娘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 魏大宝如梦初醒,拉着两个女人转身就往前跑去。 转过两条街,他远远看见自家“云来客栈”的旗幡竟换成了“新兵驻地”的木牌,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兵卒。 “这位军爷,”魏大宝强压着火气,上前拱手询问,“不知这客栈原来的掌柜……” “不知道,走开点!”兵卒的枪杆横过来,“再靠近就按细作论处!” 米行那边更糟。 三间打通的铺面里挤满了兵卒,他们或在搬动里面的物品,或在忙着打地铺…… 自己的客栈被那些兵油子占了,直到暮色四合时,他们终于在城西找到了一间,对于魏大宝来说还算能住人的客栈。 那客栈的门轴转动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大堂里只有一盏豆油灯,照得掌柜脸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三间上房。”魏大宝摸出一块银角子。 “客官,现在只剩柴房了。”掌柜舔舔手指捻开账本,“近日城里到处住满了苍州的新兵。” 魏大宝与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日,他们都看到了清水县里的情况,现在即便是一间柴房,他们也不得不暂住下来。跟着他们一起的下人就只能暂时在院子里打地铺。 柴草堆里,早已疲惫不堪的魏夫人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我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何会天降横祸?” 魏大宝盯着从茅草缝隙漏进来的月光,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明日,我就去找骆海那个王八羔子!” 魏大宝郁闷至极,辗转难侧,一闭上眼就是家中被抄的景象。他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他胡乱整理了一番,便坐上马车匆匆去找骆海。 县令府前的石阶已被晒得发烫。 守卫的钢刀在阳光下白得刺眼,他认出了魏大宝,听完魏大宝的话竟嗤笑出声。 “嗤!骆大人如今是知州了,忙得很。大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哪有空见你这等草民?” “草民?”魏大宝气得发抖,“我魏家三代……” “三代什么?三代罪臣是吧?”守卫不耐烦地打断,“快走快走,再闹就把你押回大牢!” 说着,守卫钢刀一横,刀面上泛着摄人的冷光。 魏大宝瑟缩了一下,不敢再造次,喘着粗气又回身上马车离去。 清水县的街道上拥挤杂乱不堪,魏大宝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跟他一样郁闷的声响。 他掀开车帘,让家丁驾车先往城东的布行去。那是他最早置办的产业,也是魏家在清水县的招牌。 “老爷,前面就是布行了。”家丁低声提醒道。 魏大宝探头望去,只见布行门前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正粗声粗气地说着什么。 他们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那挺直的腰板和整齐划一的动作,他看得出来分明就是行伍之人。 “停车!停车!” 魏大宝一声令下,马车还没停稳,他就急不可耐地跳了下来。 他站在布行门口愣愣的看着里面,那些进进出出的全是这样的壮汉。有的在搬运布匹,有的直接坐在柜台旁休息说话。 魏大宝看得分明,其中一人撩起袖子擦汗时,露出的里衣分明是军中的制式,还有阵阵的说笑声传出来。 “我们真是来对了。” “苍州王真好,没想到待我们如兄弟一般。” “就是,这样赚银子的铺面也舍得拿来暂时安置咱们。” “是啊!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王八蛋……”说起银子,魏大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痛到滴血。 他颤抖着手指向布行,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若是他知道“卧槽”这个词语,此刻肯定已不知骂了多少次“卧槽!”。 “老爷,你看。酒馆那边也……” 家丁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街对面。只见街道对面的酒馆大门敞开,不见一个酒客,反而是一队队士兵正扛着行李家当进进出出。 魏大宝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咬着牙猛地转身,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恨恨的跨上马车,“走,再去县令府!今日本老爷非要找骆海问个明白不可!”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魏大宝坐在车内,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路过酒馆时,他看到自家招牌下站着持刀的士兵;经过客栈时,窗口晾晒的全是军中的衣物。 每看一处,他的怒气就涨一分,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县令府门前,守卫见又是魏大宝的马车,正要开口阻拦,却被跳下马车的魏大宝一把推开。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正巧看见骆海从里面走出来。 “骆海!”魏大宝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引得周围路过都转头看来。 他抬手指着骆海的鼻子,声音都在发颤:“你个王八蛋,你为何要带人抄了本老爷的家?” 骆海显然没料到他会直接开口大骂,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骆海现在根本不买魏大宝的账,他整了整官服,慢条斯理地道:“哟呵!这不是魏大老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少给我装糊涂!” 魏大宝脸色铁青,因为瘦了一大圈,宽大空荡的衣袍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不停抖动。 “我问你,你凭什么带人抄了我的家?为何还住进如此多的兵卒?你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我就……”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低头在自己脚边扫视寻找,看上去像是要抓一个合适趁手的武器,用来狠狠的敲打骆海的头。 求评论、评论、收藏,一条龙! 第208章 要你命的人 第208章 要你命的人 “哎呀呀!啧啧啧!”骆海打断他的话,故作委屈地摊开双手,“魏老爷这可冤枉下官了。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奉命?奉谁的命?”魏大宝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骆海脸上。 骆海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又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自然是奉苍州王的命令。王爷说魏老爷家业广大,正好可以暂借来安置将士们。” “苍州王?” 魏大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面上的轻蔑肉眼可见。 “哼!他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魏家的人现在已经登基做了新君?本老爷只需一句话,他什么狗屁王爷就得掉脑袋!” 府衙里的衙役们闻言都变了脸色,唯独骆海依旧面带微笑。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强忍笑意:“哦,对了,下官忘了告诉魏老爷。苍州王特意嘱咐,说您为苍州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若见到您一定要好好的感谢。本官早已准备周全。” 说完,骆海拍了拍手。 只见从府衙内鱼贯而出十几个衙役,有人抱着大鼓,有人提着铜锣,在县衙门前一字排开。 随着骆海一个手势,震耳欲聋的锣鼓声瞬间响彻整个街道。 两名衙役展开一条三丈长的红布横幅,上面用金粉写着斗大的字——“感谢乡绅魏大宝,为苍州发展做出重大贡献”。 衙役们敲锣打鼓,齐声高喊:“感谢魏老爷!感谢魏老爷!” “走过路过的乡亲们,大家快来感谢魏老爷啦!” 骆海从街上招来路过的百姓和士兵,众人也纷纷加入,围拢在县令府门前,齐声高喊:“感谢魏老爷!感谢魏老爷!” 魏大宝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气上涌。 他的脸色由青转紫,嘴唇不停地哆嗦着。那空荡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哆嗦无风自动,整个人看上去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 “骆海……你……你欺人太……” 他颤抖着手指向骆海,却见对方正站在台阶上,面带微笑地向围观百姓拱手致意。 有几个士兵甚至走到魏大宝面前,像模像样的作揖行礼,嘴里还念叨着“多谢魏老爷慷慨,让我等有容身之处”之类的话。 锣鼓喧天,喊声遍地。 魏大宝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张了张嘴,突然从喉咙深处自发的挤出了一声:“卧槽!” 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竟暂时压过了锣鼓声。 骆海和衙役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魏大宝再也站不住。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在家丁的搀扶下勉强爬上马车。 临走时,他回头狠狠瞪了骆海一眼,宽大的袖袍用力一甩,差点打到扶他的家丁。 “回客栈!”他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马车缓缓驶离县衙,身后的锣鼓声、欢呼声却越来越响亮。 魏大宝瘫坐在车厢里,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 几代人经营的家产被抄,房屋被占,骆海又如此嚣张,他还如何能在这苍州待下去? 想他堂堂四大世家之首的魏家子弟,从小到大,他在这苍州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作威作福。 在苍州,有谁敢跟他魏老爷说一个不字?如今却犹如丧家之犬,他该如何自处? 想到此,他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在回苍州的路上,他就看到大量的流民,也听到有许多荆州的逃兵投奔苍州。而照现在看来,那些流民和逃兵全都被苍州王吸收了。 按照朝廷的主制,藩王的府兵不得超过五百,收留逃兵也是死罪。可苍州王偏偏这么做了。 他想干什么?难道…… 这个念头一出现,魏大宝大骇。 不行! 反正苍州已无他魏大宝的容身之处,今日暂且休息一晚,明日他就带上家人赶回京城,投奔叔父。 苍州王心怀不轨,他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叔父魏丞相,趁着苍州王羽翼未丰,让新君速速派兵来讨伐苍州王。 马车缓缓而行,他掀开车帘最后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骆海正带着衙役们向他挥手告别,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待魏大宝的马车转过街角,骆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拍着身旁师爷的肩膀,“看见没有?都说骂人不打脸,王爷这招简直是在魏大宝脸上左右开弓啊!” 衙役们也都笑得开心,有人甚至捂着胸口,学着魏大宝的样子,高声喊“卧槽!”。 整个县衙门前洋溢着快活的空气,而这份快乐,正是建立在魏大宝的心痛之上。 魏大宝忍着一肚子火回了暂住的客栈柴房。 而就在当天晚上,荆州城内的荆州王府迎来了一个极不平静的夜晚。 子时时分,王府朱门紧闭,铜环映着月光泛出幽幽的冷色。 九曲回廊间,几盏绢纱宫灯在夜风中轻晃,灯罩上绘着的莲纹像活了一般,在青砖地上投下颤动的光影。 草树木在月光中投下的宽大阴影错落摇晃,太湖石假山后时不时传来三两声蟋蟀鸣叫,更衬得这深宅大院静得骇人。 夜风将守夜婆子们的鼾声吹得断断续续。西角门值房里,一盏油灯芯将尽,灯爆裂时惊醒了正在打盹的小厮。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见巡逻府兵从窗外走过。 荆州王刘衍正独自坐在书房的红木案几前,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脸。 他修长的手指沾了沾唾沫,将一迭银票数得哗哗作响。每数一张,他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三百五十两……四百两……”他低声念叨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陶青这老小子,办事果然有一套。” 荆州前些日子虽然遭了洪灾,百姓流离失所。可等他从京城回来时,醉仙酿酒馆还是一炮而红,成为了荆州富贵人士的新宠之地。 那些佐酒小菜也随着醉仙酿酒馆的红火而打出了名声,供不应求。 他顺利拿到了佐酒小菜的代理权,那些曾经在他这里进货醉仙酿的商贾们又蜂拥而至,每日进账可观。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如此哗啦啦数银票的日子,给个皇帝也不换。 窗外传来更夫敲打三更的梆子声,但今晚不知是第几次数银票的荆州王,依然毫无睡意。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那些衣着华贵的商贾们争相订购佐酒小菜的场面,让他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王爷,这么晚了还在忙?”一道温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荆州王抬头,看见自己的王妃沈滟茹端着一盏青瓷碗款款而入。 她身着蓝色寝衣,外罩一件薄纱披风,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耳际,更添几分柔美。 荆州王妃二十六七的年纪,相貌不凡,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礼在她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她爹是原户部尚书沈道宏,后来,被炸死的前景帝替换了,一直闲赋在京城家里。 “爱妃怎么还没休息?”荆州王连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燕窝羹。 沈滟茹浅浅一笑,眼角泛起温柔的笑意。 “见王爷书房灯还亮着,特地让厨房炖了燕窝。这几日您为了酒馆的事操劳,该注意身子才是。” 荆州王放下银票,一把揽过妻子的纤腰,在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有爱妃这般体贴,本王就是累死也值了!” “王爷!”沈滟茹羞红了脸,轻轻推了他一下,“都多大年纪了,还这般没正经。” “哈哈,本王今日又进账了四百多两银子!”荆州王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银票,“你说,给个皇帝当,有现在这般逍遥快活吗?” 沈滟茹神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王爷慎言,这话若传出去……” “怕什么?”荆州王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那多疑的王兄已仙逝,我又有自知之明,早已退出皇位争夺,他们答应过,无论谁登大宝都会善待于我。谁还会来监视本王不成?” 说到那句“多疑的王兄已仙逝”时,荆州王的语气竟然有些兴奋,仿佛多年困于身的桎梏被撤走。 “那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小心祸从口出。”沈滟茹语重心长。 “是是是,爱妃说得对。嘿嘿!”荆州王嬉皮笑脸,“既然爱妃来了,咱们便早些歇息吧。” 他说着,像个登徒子般用手指轻佻地勾了勾沈滟茹的下巴,惹得王妃又是白他一眼。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出书房,穿过回廊向卧房走去。 月光如水,洒在王府的琉璃瓦上。荆州王心情大好,似乎来了某种兴致,走到卧房外时挥了挥手。 “都退下吧,今夜不用守着了。” 侍卫统领犹豫道:“王爷,近来城中不太平,还是让属下……” “怎么?本王与王妃就寝,还要你们在一旁听着不成?”荆州王脸色一沉,“退下!” 侍卫们面上都出现了怪异的神色,但他们不敢违逆,以免扫了王爷的兴致,纷纷行礼退出了内院。 卧房内,沈滟茹已经点燃了几盏红烛,暖色的光晕笼罩着雕大床。 荆州王迫不及待地关上房门,一把将娇躯搂入怀中。 “王爷……”沈滟茹娇呼一声,却已被丈夫打横抱起。 烛火被荆州王一挥手熄灭,只余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光。 床幔一阵轻摇,衣物窸窣落地,夫妻二人的低语与轻笑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爱妃今日用的什么香?怎么这般好闻……”荆州王凑近王妃的耳垂。 “王爷别……嗯……是玫瑰……”喷出的热气让王妃的耳尖痒痒的,她本能的想要躲避。 就在荆州王意乱情.迷之际,院墙边,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 内院的府兵和侍卫已被遣退,十几名黑衣杀手避开外院的巡逻,然后分散开来。 他们留下人几人在内院口放风,其余杀手进到内院便如入无人之境。 领头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三名黑衣人按照情报提供的位置,猫着腰轻手轻脚的靠近荆州王的卧房。 “情报没错,这里就是悠然阁。但内院为何没有侍卫?”一个杀手压低声音道。 黑衣人首领冷笑一声:“这是天助我们。记住,速战速决,不留活口。千万别引来侍卫。” 窗户被薄刃轻轻撬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几个黑影翻窗而入,借着窗户投进的月光,隐隐能看到大床上的纱帐正在有节奏地晃动,还伴随着令人脸红的喘息声。 领头杀手眼中寒光一闪,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雁翎刀。 他做了个手势,三名杀手呈扇形向床边包抄过去,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啊!” 纱帐猛地被掀开,荆州王只觉亮光一闪。他下意识的躲避亮光,赤着上身惊坐而起,手臂扫过时,刚好带起一角被子遮住了衣衫不整的王妃。 荆州王瞪大双眼,当他看清面前站着的黑衣人时,脸色瞬间惨白。 王妃沈滟茹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抱着被子就缩到了床角。 黑衣人的刀再次砍来,荆州王快速闪开,慌忙伸手摸向枕下,快速抽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 “住手。你……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颤抖,却仍强作镇定,“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个杀手冷笑一声,刀尖直指荆州王咽喉:“要你命的人。” 话音未落,雁翎刀已带着凌厉的风声劈下。 荆州王本能地举匕首格挡,但他的力气哪能与杀手相比,只听“铛”的一声,镶宝石的匕首竟被一刀斩落。 而凌厉的刀锋去势不减,直取他的面门! “王爷!来人,快……” 沈滟茹抓着被子尖叫着扑上来,想要用身体挡住丈夫。 荆州王瞳孔骤缩,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刀锋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 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刚刚到手的代理权、从天而降的银票、王妃的笑靥……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第209章 可悲!可悲啊! 第209章 可悲!可悲啊!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刀锋在距离荆州王眉心不到一寸处突然停住,领头杀手的身子猛地一僵,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紧接着,他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其余杀手也纷纷抽搐着倒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卧房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荆州王夫妇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黑暗中。 荆州王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这……这是……” 他颤抖着抓过月白色里衣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然后下床够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踢了那领头杀手一脚。 领头杀手软绵绵的身躯微微一动,又没了反应。 荆州王这才蹲下身,伸手触碰那几个黑衣杀手的脖颈,已无脉搏。 这些杀手明明是来杀他的,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却全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抬头与纱帐中的妻子惊恐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与后怕。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些杀手的脸上,他们的表情都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骇中,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 荆州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 他踉跄着绕过地上那几具黑衣杀手的尸体,有一具尸体的脖颈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血腥味在密闭的卧房里弥漫,混合着王妃身上散发的玫瑰熏香气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爱妃,你……你就在床上躲好,别出来。” 荆州王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指在桌案上胡乱摸索,碰倒了白瓷笔洗,墨汁泼洒在纸张上,像极了地上蔓延的血迹。 王妃沈滟茹蜷缩在雕大床的角落,锦被裹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一张俏脸吓得惨白如纸。 她抖着手从枕下摸出火折子,却因为太过恐惧,几次都没能点燃。倒是荆州王在桌案上摸到了火折子。 终于,一簇微弱的火苗亮起,映照出地上横七竖八的四具尸体。他们的黑衣被血浸透,其中一人的手还保持着挥砍雁翎刀的姿势。 “这……这到底……” 荆州王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举着火折子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几具尸体就实打实的躺在面前,房间里的每一处阴影,仿佛都藏着索命的恶鬼,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诡异至极。 “见鬼了。来人!快来人!”他嘶哑着嗓子喊道,踉跄着向房门冲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门闩的刹那,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王爷不必叫人了。” 荆州王和王妃同时僵住了,那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勾魂令,让两人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们俩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在那幅绣着百鸟朝凤的锦缎帷幔后,缓步走出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紧接着,多宝阁后和衣柜阴影处又走出两人,呈三角之势将他们围在中间。 “你你你……你们……” 荆州王受惊不小,喉结上下滚动,手中的火折子差点掉落。 他下意识地挡在纱帐之前,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是何人?为何……为何会在本王的卧房里?” 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刚毅。 他缓缓走过来,语气玩味:“若我们不在王爷的卧房里,王爷今晚恐怕已经……”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拇指在喉间一划,“这些人是新帝派来的。” “什么?”荆州王瞳孔骤缩,“你说他们是新帝的人?” 荆州王猛地转身,举着火折子凑近地上的尸体。 他颤抖的手指扯开黑衣人领口一阵翻找,在右臂内侧,一个暗红色的飞鹰纹身赫然在目——那正是皇宫暗卫的标记。 “呵呵!”荆州王自嘲一笑,“他行事……果然狠辣。”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鎏金香炉,香灰洒了一地。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那日,他明明亲口承诺不会为难于本王,原来……都是屁话!” 他说着,猛地将火折子砸向地面,火星四溅。 “先帝尸骨未寒,我以为主动退出,至少能换来安然一生,没想到……呵呵!本王还是太相信他了。这就是我们的好皇兄,这就是我们皇家的‘骨肉亲情’!哈哈哈……”他近乎癫狂的大笑。 为首的男子弯腰捡起熄灭的火折子,动作不疾不徐,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在他腰间晃来晃去。 “王爷不必难过,一切都过去了。这些刺客……今晚注定会死在这里。”男子将火折子递给荆州王。 荆州王突然意识到什么,蹙眉问道:“你们……你们一直都藏在本王卧房里?” “正是。”男子点了点头,坦然承认,“我们已在此潜伏了两日,就为等今夜。” 荆州王的脸刷地涨得通红。他回头看了眼裹着锦被的王妃,想起刚才与王妃的缠绵,嘴角顿时抽了抽。 这么说,自己刚才和王妃行夫妻之礼,这几个男人全在屋里看着? 不容荆州王多想,这时院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透过窗纸映了进来。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平哥,外面的那些全都解决了。” 被称作平哥的男人看向荆州王:“王爷,让他们进来吧?” 荆州王警惕地盯着屋内的三个陌生人,又看看门外晃动的火光,犹豫片刻才道:“进……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率先踏入,他手中的佩刀还在滴血,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一串暗红的痕迹。 荆州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刀疤脸看起来比刚才那些黑衣杀手更加凶悍,自己莫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刀疤脸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装束的汉子,个个身上带血,杀气腾腾。 荆州王下意识地走到雕床边,伸开双臂护住王妃,声音发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平哥这才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荆州王不必惊慌。在下平川,乃苍州王麾下亲卫副统领。这些是我的弟兄们。” “苍州王?” 荆州王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苍州王赵樽的模样。 “他不过是个异姓王,与皇室毫无瓜葛。况且本王与他也只是几面之缘,他为何会……” 平川嘴角微扬:“是我们王妃预见到王爷有此一劫,苍州王才派我等前来,助王爷度过此劫。” “王妃?“荆州王更加困惑,“本王从未见过苍州王妃啊。” 平川轻笑:“王爷可记得醉仙酿的东家韩蕾韩姑娘?” “韩姑娘?你说……”荆州王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韩姑娘竟是苍州王妃?” 平川等人纷纷点头。 想起那个跟他侃侃而谈各种生意经的甜美女子,荆州王不禁感叹:“她真是个奇女子啊!” 平川继续说道:“王妃说王爷您为人不错,又是生意上的伙伴,于情于理都该救您一命。” 荆州王长叹了一声,眼中泛起泪光。他整了整凌乱的里衣,郑重地向平川等人深施一礼。 “今夜若非诸位壮士相救,本王与王妃已成刀下亡魂。此恩此德,小王没齿难忘。小王躲过此劫,这就派人去齐州、梁州和冀州看看其他兄弟。” 平川脸色微变,沉声道:“王爷。梁州不必去了。” “为何?”荆州王心里一咯噔。 “梁州王已死在回家的官道上,随行的一百多人无一幸免。是我们回苍州时亲眼所见,现场……被伪造成山匪所为。” 荆州王如遭雷击,背心冰凉。他踉跄后退数步,扶住床边才没跌倒。 他的嘴唇颤抖着:“已经死了?无一幸免?” 他脑海中浮现出梁州王那张俊逸斯文的脸,那个在他幼时教他骑射的兄长,就这样…… “好一个‘善待兄弟’!好一个山匪所为!好一个赶尽杀绝!哈哈哈……” 荆州王又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凉,“先帝九子,如今还剩下几个?为了稳固那高不可攀的位子,我们终究逃不过……” 他猛地一拳砸在床边上,震得纱帐轻晃,语气甚是痛心:“这就是皇家!这就是我们的血脉至亲!还不如一个……外人。” 王妃含泪上前,从后面扶住他颤抖的身子:“王爷……”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和火把晃动的光亮,将漆黑的夜色撕开一道道橙红的裂痕。 “快!你们去那边查看太妃寝殿,我们去保护王爷和王妃!”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后院炸响。 “遵命!” 杂乱的脚步声如暴雨般逼近,铠甲碰撞声、刀鞘摩擦声混作一团。 一队全副武装的府兵在统领的带领下,如临大敌地冲到荆州王的卧房前。 借着火把的光亮,府兵统领赫然看见卧房门扉大开,几个黑衣人如鬼魅般立在房中,与王爷对峙。 他顿时吓得面色大变,额角青筋暴起。 “有刺客!保护王爷!”府兵统领一声暴喝,腰间佩刀已然出鞘,寒光乍现。 他身后二十余名府兵齐刷刷举起兵刃,刀尖直指屋内黑衣人,拔腿便要冲杀进去。 “住手!” 荆州王一声轻喝,声音虽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府兵统领硬生生止住攻势,刀尖还在微微颤抖。 他警惕地扫视着纹丝不动的平川等人,又看向荆州王声音里带着困惑:“王爷,外院发现了十余名黑衣人倒毙,这些人……” “本王知道。”荆州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眼角似乎都有了几丝皱纹。 他知道,外围那些杀手都是刀疤脸他们负责解决的。 他转向刀疤脸,郑重地拱手施了一礼:“多谢壮士仗义相救。” 刀疤脸抱拳还礼,沉默如铁。 荆州王望着院中摇曳的火光,心中一片冰凉。 虽然他不知道平川他们是如何悄无声息杀死这些黑衣人的,但新帝竟派出如此多的死士取他性命,这份杀心之坚决,让他不寒而栗。 今夜虽侥幸逃过一劫,可明日呢?后日呢? 他转头看向雕大床,王妃的身影在纱帐后隐约可见。难道真要带着家眷亡命天涯,从此隐姓埋名? 可既然新帝杀心已起,天下之大,何处又是安身之所?他自己能感觉到,这个夜晚之后,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夜风呜咽,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荆州王不说话,统领和一众府兵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刃不知该收起还是继续戒备。 整个院落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王爷……”赵虎欲言又止。 荆州王有些心累的摆了摆手,声音沙哑:“都退下吧,今夜没事了。” 府兵们行礼后,将倒在屋中的几具杀手尸体抬了出去。 荆州王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他转向平川,声音嘶哑。 “请平副统领转告苍州王与王妃,本王这条命是他们给的。他日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平川抱拳:“王爷言重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需赶回苍州复命。” “且慢!“荆州王急忙道,“诸位壮士多日劳累,何不在府中稍作休整?本王命人备下酒席……” 平川摇头:“多谢王爷美意,但我家王妃交代,事成后须即刻返回。”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另外,王妃让我转告王爷一句话——随时欢迎王爷一家到苍州小住,我家王爷和王妃必待若上宾。” 荆州王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会意。 他郑重地点头:“请转告王妃,刘某明白了。在此谢过!” 平川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众人撤退。 临行前,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荆州王:“这是王妃给王爷的亲笔信,请过目后焚毁。” 荆州王刘衍接过信,看着亲卫们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他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荆州王安: 新君即位,诸王危矣。梁王已遭毒手,齐、冀二王恐难幸免。王爷当早作打算,醉仙酿在苍州恭候大驾。 韩蕾手书” 荆州王刘衍将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望向窗外浓黑的天色,喃喃自语:“可悲,可悲啊!” 然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纱帐中惊魂未定的王妃沈滟茹。 “爱妃,明日就收拾细软吧。这荆州……我们怕是待不久了。” 第210章 心越跳越快 第210章 心越跳越快 徐州驻军军营。 东方朝阳刚刚初升,嘹亮的号角声便划破了晨雾。 一队队士兵整齐列阵,枪尖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着寒芒,操练的呼喝声震得营帐上的露珠簌簌坠落。 中军大帐内,光线昏暗,宋元庆将军正就着烛火翻看文书。二十二三的他眉宇间竟刻着几道细纹,那是常年在军营里留下的风霜痕迹。 “将军,将军!”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帘被猛地掀开。副将王三娃顶着晨曦闯进来,牛皮军靴上还沾着新鲜出炉的泥点子。 “将军!奇事!天大的奇事!” 王三娃连礼数都顾不上,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 “属下今早去县城采买,看见程县令带着几百号民夫在郊外修路,那路……”他激动地比划着,“那路简直像神仙施了法!” 宋元庆手中朱笔一顿,浓眉微挑,不悦道:“慌什么?慢慢说。” “那路是平整得像铜镜面似的。”王三娃扯着嗓子道:“既不是黄泥路,也不是青石板路,青灰色的在阳光下发亮,马车跑上去连个声响都没有!” “比青石板路还平整?”宋元庆不信。 “对,属下亲眼所见。”王三娃抹了把脸上的汗,“将军。要是咱们校场铺上这种路,弟兄们操练时再不会吃满嘴灰,下雨天也不会陷进泥坑!” 书案上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宋元庆搁下毛笔,指节在案桌上轻叩两下。 “备马。本将倒要亲自去看看,什么路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片刻后,十余骑铁骑冲出营门。 王三娃一马当先,枣红马的四蹄在官道上扬起长长烟尘。 他们穿过县城,很快便到了郊外,宋元庆眯眼望着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忽然勒住缰绳。 目光所及的旷野上,一条清灰发亮的道路正如巨龙般向远方延伸。阳光下,那路面竟泛着奇异的光泽。 “驾!” 宋元庆猛夹马腹,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马蹄踏上水泥路的一瞬,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水泥路上驰骋,马儿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见程县令正拿着一张图纸在指挥民夫。 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些民夫推着像个斗一样的铁轮小车,正在将青灰色的浆料倾倒在路基上。 快到施工路段时,一个拿着铁铲的民夫拦住了他们:“军爷,军爷。前方在修路,现在踩不得,请绕道吧!” 宋元庆勒马停住,挥手命令身后的亲兵:“都下马。” 众人翻身下马,宋元庆将马交给亲兵栓在路边的树上,拿着马鞭沿着路基旁慢悠悠的朝程县令身边走去。 他发现这里的民夫干活带劲,分工明确。压路基地的民夫赤着膀子,喊着号子,虽然大汗淋漓却面带笑容。 这里没有人用扁担箩筐挑或抬,都用那种铁轮小车推着浆料。 远处有红色的马车飞快的跑来跑去,奇怪的是,在前面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一个人。 宋元庆一路走一路好奇的观察,很快来到了程县令身边。 “程大人!”宋元庆抱拳,“这是何等奇物?” 程县令正在和一个班头讨论图纸,转身时险些被自己宽大的官袍绊倒,待看清来人,连忙作揖。 “宋将军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在修路,本将便过来看看。”宋元庆用马鞭指了指里面,“这是用何物铺设?” “要说这个啊,名叫水泥。铺出来的路又平整又坚固。”程县令为自己这次访友的收获感到很得意。 他回头指了指在山边树荫下搭建活动板房的韩蕾。 “看到那位穿粉色衣裳的姑娘了吗?这水泥就是她搞出来的。江对岸的扶风县已到处都是这种水泥路。可方便了!” “扶风县?”宋元庆蹙眉。 三个月前,他带兵支援北关时曾路经扶风县。那时,他好像还没看到这样的水泥路。 “对啊!”程县令很笃定的点头,“过了江上石桥,江对岸都是水泥路,还建了水泥厂。那边的百姓现在都有活干,有饭吃。” “哦!”宋元庆若有所思的看向山边,“那你忙,我去那边看看。” 说着,宋元庆又将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朝着山边走去。 烈日当空,七月底的骄阳炙烤着甘络县的大地,空气中开始逐渐蒸腾出肉眼可见的热浪。 韩蕾站在一块大青石上,丸子头在阳光下泛着乌黑的光泽,粉色的长袖t恤胸口处印着俏皮的猫和老鼠。 如此炎热的天气,她本想穿件短袖体恤,奈何那个古董赵樽看了双眼发绿,让她只能在家里穿。无奈,她只能将长袖稍稍挽起。 “各位乡亲,今天咱们要把东边那段路基夯实了。”她的声音清轻软糯但却有力。 “新分配的流民兄弟跟着王师傅学拌水泥,老工友继续铺路面。王爷说了,天黑前要再推进三百丈!” 新加入施工队的流民有千余人,加上程县令在附近招募来的民夫,他们还什么都不会,大部分都被分去压路基,只有少部分会干一些工匠活。 他们衣衫褴褛却干劲十足。一个瘦高的青年怯生生地走到水泥堆旁,王师傅立刻塞给他一把铁锹:“看好了,三铲沙子两铲灰,水要慢慢加!” 远处的官道上,几个农妇挎着篮子驻足观望。 她们盯着韩蕾的t恤和运动鞋交头接耳:“瞧那姑娘穿的,裤子紧得跟画上去似的……” “她衣裳上画的是猫儿吗?” “她好像是个女官哩,还会弄那水泥。” “就是,还会修路。我看连县令老爷都听她的。” 韩蕾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她安排好全部的工作,就和建筑队的工匠们围在树荫下组装板房。 她来了甘络县后,趁着夜间无人,在空地上为他们准备了安装活动板房的材料和工具。 电动螺丝刀嗡嗡作响,镀锌钢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旁边的空地上整整齐齐的堆着许多夹芯板和镀锌钢。 她利落地将一块夹芯板卡进凹槽,转头对旁边的木匠说:“李叔,这些工具你们几个都会使用,你们可要多带些徒弟出来啊!多一些人安装,我们才能干得更快。” “行!王妃放心吧!”李木匠抹了把汗,抬头望望逐渐堆积的乌云,“这天越来越闷,怕是要变天啊。” “所以得抓紧。”韩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指向图纸,“先搭十间当样板,教会大伙儿怎么组装。等暴雨来了,总不能让大家还睡草棚。” 这时,宋元庆一面留意着那些民夫施工的过程,一面步履轻快地走到了韩蕾附近。 他刚才骑马经过水泥路,确实坚硬平整胜过青石板,雨季亦不泥泞。 “将军,你看他们那又是在做什么?”随行的亲兵指着前方树荫下已安装好的活动板房。 宋元庆点点头看过去,目光却被树荫下的韩蕾牢牢吸引。 一个身着粉色奇异短装的女子正半跪在地上,手持一件银光闪闪的工具,麻利地拧紧某种金属构件。 她的周围全是干活的民夫,就她一个女子,可看上去却一点也不违和。 她头顶的丸子随动作轻轻晃动,露出的半截手臂在阳光下泛着白皙又健康的光泽。 “那是……”宋元庆不自觉地放慢脚步。 女子忽然仰头笑起来,对身旁的工匠说了句什么,那眼角弯弯,笑容甜美。 这笑容让宋元庆心头莫名一颤。 他见过太多闺阁女子低眉顺眼的浅笑,却从未见过如此明媚张扬的笑容,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的朝阳。 这时,韩蕾手上的钢条刚好使用完,她站起身拍了拍沾了灰尘的小脚牛仔裤,朝着堆放钢条的地方走去。 宋元庆看着韩蕾随心的动作,忍不住瞳孔一缩。 老天!她居然穿着男子的裤子! 宋元庆瞪大眼睛,看着那利落的剪裁勾勒出她修长的腿部线条。 韩蕾从钢条堆里往外抽钢条,一个年长的工匠回头喊道:“这钢条太重,等一下,我来帮您抬。” “李叔,没事的。我只拿一根就是。”女子声音清脆,带着几分俏皮。 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宋元庆鬼使神差地大步上前,伸手托在了钢条上。 “姑娘且慢,让在下来帮你。” 韩蕾闻声回头,宋元庆这才看清她的全貌——杏眼琼鼻,肌肤不似寻常闺秀那般苍白,而是透着阳光亲吻过的暖色。 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带着他从未在女子眼中见过的自信光彩。 “多谢这位……将军?”她目光扫过宋元庆的甲胄,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我叫韩蕾,是扶风县水泥厂的。您是……” “在下宋元庆,徐州驻军的一名将军。”他连忙点头回礼,心跳不知为何加快了几分。 靠近了才发现,这女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石灰味混合着某种香,奇异却不难闻。 宋元庆弯腰去抬那捆镀锌钢条,却被重量惊到了。这女子难道竟要独自搬运如此重物? 他忍不住又偷看了韩蕾几眼,她正用手背擦拭额角的汗珠,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造型古怪的手镯,上面有一根绣针在滴答转动。 “哦!原来是宋将军。” 韩蕾听到“宋元庆”这个名字,也忍不住打量了他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就是前不久才间接帮助赵樽收复北关军营之人。 “将军对活动板房感兴趣?” 韩蕾注意到他火辣辣的目光,拍了拍身旁组装到一半的金属框架。 “这是镀锌钢骨架,比木头更耐用,配上我们的夹芯板材,三天就能搭好结实的房子。” 宋元庆收回目光,觉得自己的耳朵尖竟有些发烫。 他伸手触摸冰凉的钢条,触感光滑得出奇,上面还有些圆溜溜的小孔。“咦?这精铁……竟不会生锈?” “因为上面镀了一层锌,可以防腐蚀的。” 韩蕾从腰间工具袋掏出一把钳子,咔嚓一声剪断了捆住钢条的铁丝,指了指旁边的活动板房。 “将军要不要看看我们的成品?那边有搭建好的样板间。”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糯犹如泉水叮咚,那期盼的眼神像是迫不及待要展示珍宝的孩子。 宋元庆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很自然的就点了点头,然后跟上她的脚步。 阳光下,韩蕾的背影挺拔如青竹,粉色t恤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显得她腰肢更为纤细。 “将军请看,”韩蕾推开一扇轻巧的夹芯板门,“二十平米的空间,有窗户有通风口,拆卸方便,最适合行军驻扎和随着工地移动。” 宋元庆惊讶地打量着室内——墙面平整得不可思议,就连地面也是铺着某种光滑材料,这可比军营的帐篷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推了推墙,纹丝不动。 “如此方便的房屋,造价几何?” 他脱口而出,随即又有些懊悔自己的唐突。却见韩蕾不以为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用一支奇怪的笔快速书写起来。 “批量订购的话,每栋给将军你算五十两银子,还包运输和安装。” 韩蕾撕下纸页递给宋元庆,指尖沾着些许水泥粉末。想着他可能会是一个大买主,韩蕾又习惯性的推销。 “我们扶风水泥厂还生产行军灶、折迭床,都是针对军队需求设计的,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将军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宋元庆接过纸条,注意到她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不像闺阁女子那般蓄着长甲。 那纸页上的字迹清秀却力道十足,他知道是详尽的报价单,但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韩姑娘懂得真多。”他由衷赞叹,心中更好奇了。“听闻这水泥路也是姑娘的手笔?” “对啊!”韩蕾眼睛一亮,面上的笑容更显甜美,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本着走过路过不要放过的原则,问道:“既然将军感兴趣,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施工现场?” “那……就有劳韩姑娘了。”宋元庆想也不想,连忙答应,并移开目光看向一旁。 不知为何,韩蕾只是那么一个轻捋头发的小小动作,就让他觉得自己心跳如鼓。 求评论、票票、收藏、谢谢! 第211章 211上面绣着“宋”字 第211章 211上面绣着“宋”字 “走吧!” 韩蕾将这里的工作交给李叔,边说边往前走,宋元庆缓缓跟上。 “我带你去看看那边的施工过程。我们的混凝土配比经过三次改良,承重能力比传统三合土强三倍!” 韩蕾边说边走,步伐轻快得让宋元庆想起山间小鹿。 施工路段,数十名民夫正在浇筑路面,有人推着独轮车运送砂浆,有人在用长木尺刮平表面。 韩蕾随手捡起一根木棍,蹲下来在沙地上画出示意图: “这是分层施工法,底层用碎石夯实,中间铺粗砂浆,面层是细砂浆掺石英砂……将军?将军?” “嗯?哦!”宋元庆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竟盯着韩蕾随着讲解而微微晃动的发梢出神。 阳光穿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斑,衬得她鼻尖的汗珠格外生动。 “咳……韩姑娘讲解得甚是详尽。”他掩饰性地咳嗽一声,“不知可否请姑娘到军营一叙?我想详细了解一下这些……这些……” “新型建筑材料?”韩蕾笑着接话,随手将木棍抛向远处,“当然可以。不过将军得先告诉我军营的具体需求,我好准备样品和方案。” 她说话时微微仰头,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 宋元庆突然注意到她右眼角有一颗极小的泪痣,像不小心溅上的墨点,平添几分灵动。 “将军?”韩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又走神了。” 宋元庆耳根一热,急忙道:“在下只是在想……韩姑娘一介女子,为何会精通这些匠人之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没想到韩蕾却并不介意,只是噗嗤一笑。 “女子怎么了?我们扶风县的女工可占就占了三成劳力呢。”韩蕾拍了拍腰间工具袋,“技术不分男女,只看自己肯不肯学。” 这回答让宋元庆心头一震。 他见过太多把“女子无才便是德”挂在嘴边的大家闺秀,却从未听过如此离经叛道的言论。 奇怪的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竟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韩姑娘高见。”他真心实意地说,“不知明日可否请姑娘到在下的军营详谈?” “没问题!”韩蕾爽快答应,从工具袋里掏出一块扁平物体按了几下,“明天巳时,我记下了。” “这又是何物?”宋元庆好奇地看着她手中会发光的手机。 韩蕾神秘地眨眨眼:“这是手机,可以设置闹钟。” 这时,一个亲兵走过来小声提醒:“将军,现在已经午时了。” “哦对,咱们该回去了。明日在军营恭候姑娘打驾。” 宋元庆拱了拱手,嘴上说着告辞,双脚却像生了根。 他看着韩蕾重新扎紧有些松散的丸子,一缕碎发顽皮地垂在她颈边,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将军还有事?”韩蕾歪头问道,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宋元庆心头又是一跳。 “呃没……只是……”他搜肠刮肚想找个理由多留片刻,忽然瞥见她手腕上一道新鲜划痕,“你受伤了!” 韩蕾低头看了看:“哦,刚才搬钢条时蹭的,小伤。” 宋元庆不假思索地从怀中取出干净帕子,沾了水壶里的清水:“伤口虽小,也要及时处理。我帮你包扎。” “其实不碍事的。”韩蕾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手,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但见他的手一直伸在半空中,有些尴尬,韩蕾不便拂了他的好意,而且只是简单包扎一下,也不算什么,韩蕾便随他去了。 宋元庆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像是托着什么珍稀宝贝。那肌肤触感温暖而细腻,让他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 “将军还懂医术?”韩蕾好奇地问,呼吸轻轻拂过他耳畔。 “行军打仗,难免……”宋元庆声音有些发紧,她靠得太近了,身上那股混合着石灰与茉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心跳如擂鼓。 包扎完毕,韩蕾看着包成一坨的手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晃了晃手腕,还是不吝感谢。 “多谢将军。你这包扎手法……很专业。” “明日巳时,我在军营等姑娘。” 他郑重抱拳,行不多远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韩蕾已回到树荫下,正指导工匠调整钢架角度,那忙碌干练的身影深深烙在宋元庆眼底。 回营的路上,亲兵在宋元庆身边小声嘀咕:“将军,那女子打扮怪异,言行无状……” “你懂什么。”宋元庆轻声呵斥,眼前又浮现她讲解技术时神采飞扬的模样,“那是个……奇女子。” 微风拂过新铺的水泥路面,带来远处工地隐约的谈笑声。 宋元庆摸了摸怀中韩蕾给的报价单,忽然期待起明天的会面…… 夜幕在忙碌中悄然降临,甘络县的街道上已少有行人。 韩蕾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履缓慢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白日里与民夫们一同在工地上挥汗如雨,此刻她的衣裙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在耳边。 “韩姑娘回来啦?”客栈的小二见她进门,连忙迎上前,“热水已经备好了,这就给您送到房里去。” 韩蕾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多谢。”她的声音里已透着浓浓的倦意。 进了房间,她顾不得换下脏衣服,先瘫坐在椅子上。 手腕上包扎的手帕已经有些松脱,露出下面浅浅的伤口。 她盯着那方绣着“宋“字的白色手帕,想起今日在工地上宋元庆为她包扎时的情景。 那个高大挺拔的将军,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手腕,眉头紧锁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热水来了。” 韩蕾打起精神让小二将浴桶注满热水。待房门关上,她褪去衣衫,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 水汽氤氲间,她闭上酸涩的双眼,任由疲惫一点点被热水融化。 “赵樽今晚怕是又要忙到很晚。”她喃喃自语。 程县令安排他们住在这里,这几日两人虽然同住一间房,却几乎碰不上面。 赵樽总是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归来,忙着教会新的管理人员。而她则要保证民夫的后勤和应付各种工地上的事务。 他们俩不能在甘络县待太久。所以,他们必须在这里教会新的领导班子独立工作。以后,才能从这些队伍中裂变出更多的队伍。 洗完澡,韩蕾换上一件素白的寝衣,将换下的衣服随手放在桌上。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帕,犹豫片刻还是解了下来,扔在脏衣服旁边。 想着明日还要去军营谈生意,得早点休息,她吹灭油灯,钻入被褥中,几乎是头一沾枕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赵樽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床上韩蕾睡姿奇葩的身影。 她没有盖好被子,一只脚露在外面。赵樽嘴角微扬,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为她掖好被角。 点亮一盏油灯,赵樽简单洗漱后准备休息。 就在他脱下外袍时,目光扫过桌子上一方皱巴巴的手帕,静静躺在韩蕾的衣服旁边,上面似乎绣着什么。 他知道韩蕾从不用手绢,而是随身备着一种很柔软的纸,名叫抽纸。 出于好奇,他拿起手帕抖开,一个工整的“宋”字映入眼帘。 赵樽眉头微蹙,只是扫了一眼便将手帕放回原处。他吹灭油灯,和衣躺在韩蕾身边,浑身倦意的他很快也沉沉睡去。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赵樽便已醒来。 他侧头看向仍在熟睡的韩蕾,宠溺地笑了笑。 韩蕾的睡相实在不佳,此刻整个人横在床上,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胸口上,发丝散乱地铺在枕边。 赵樽轻轻将她的手臂放回被中,又为她掖好被角。 临走前,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方手帕上。犹豫片刻,他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韩蕾是被自己的手机闹铃惊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关掉闹钟。 睁开眼,发现身边的床铺有睡过的痕迹,但赵樽已经不见踪影。 “又走了啊……”她揉了揉眼睛,起身洗漱。 梳洗时,她注意到桌上的手帕。今天要去军营,一定要得把这个还给宋将军。 她拿起手帕,在洗脸时顺便洗净,然后悄悄进入空间,用吹风机快速吹干。 韩蕾换上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这也是赵樽在京城时为她添置的服饰。 她对着铜镜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一支白玉簪子,又抹了点润唇膏,整个人看上去娇俏清纯。 “这样应该够正式了……”她对着镜子点点头,拿起迭好的手帕,出门雇了辆马车前往军营。 巳时时分,军营门口,宋元庆已经翘首等候多时。 他今日特意换下了往日的铠甲,穿了一身靛蓝色的常服,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 他的头发也不再随意束起,而是用玉冠整齐地固定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武将的粗犷,多了几分文人的儒雅。 军营门口守门的士兵窃窃私语,都在偷笑宋元庆今日如此隆重的装扮。 “将军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俊?”一个亲兵也打趣道。 宋元庆不自在地整了整衣领:“休得胡言,今日有贵客到访。” “贵客?”几个士兵交换着眼色,“什么贵客值得将军这般打扮啊?” 宋元庆耳根微红,正要呵斥,却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他立刻挺直了腰背,目光紧紧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马车。 马车在军营门前停下,车帘掀开,一只纤细的手探出。宋元庆连忙上前迎接。 “韩姑娘,一路辛苦。”宋元庆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韩蕾今日的女装装扮让宋元庆眼前一亮。淡青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简单的发髻更显得她气质出尘。 当她抬眸对他微笑时,宋元庆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宋将军,叨扰了。”韩蕾盈盈一礼,声音清脆软糯。 宋元庆连忙回礼:“韩姑娘客气了,能请到你是我宋某的荣幸。” 他注意到韩蕾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没有包扎,“伤可好些了?” 韩蕾点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方迭得整整齐齐的手帕:“多谢将军关心,已经无碍了。这是昨日借用的手帕,我已经洗净了。” 宋元庆接过手帕,指尖不经意触到韩蕾的手,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他差点失态。 他低头看着手帕,发现它被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迭得方方正正,边角都对齐了。 “姑娘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他小心地将手帕收入怀中,仿佛那是什么珍宝。 两人并肩走入军营,沿途的士兵们纷纷投来好奇又了然的目光。 有人玩味的小声议论:“哦——将军今日果然是为了迎接一位姑娘……” “我就说嘛!将军特意打扮,原来是思.春了。” “天天在这军营里待着,全是特么的老爷们儿,思.春也不怪。” “嘘,小声点,别让将军听见!” “这姑娘生得真俊,跟咱们将军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糙汉子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传入了宋元庆耳中。 他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韩蕾,见她似乎并没有察觉,这才松了口气,但心底又隐隐有些失落。 “将军的军营规模不小啊。”韩蕾其实也听到了,只是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生意上,哪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她只是环顾四周,由衷赞叹。 宋元庆回过神来,开始为韩蕾介绍情况。 “这是徐州大营的一个分支,主要负责边境巡逻。现有士兵五千余人。” 他指向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如你所见,整个军营都是黄土地面,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所以,我才想请韩姑娘帮忙,看能否全部铺设你那什么……水泥。” 韩蕾点点头,从随身带的布包中取出一个小本子和圆珠笔,边走边查看记录。 “我明白了。将军是想先从哪部分开始?大门到主帐这条路?还是先铺训练场?” 宋元庆看着她认真记录的样子,不禁有些出神。 第212章 这个醋坛子 第212章 这个醋坛子 宋元庆看着她认真记录的样子,不禁有些出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 她时而在蹙眉思考,时而又快速书写,那股做事的专注劲儿让宋元庆看得很入迷。 “将军?”韩蕾抬头,发现宋元庆正盯着自己看,疑惑地唤了一声。 宋元庆猛地回神,耳根发烫。 “啊,抱歉。我是想……就先从主路开始,然后是操练场,最后才是士兵营房。” 韩蕾点点头,继续记录:“这样安排也很合理。水泥铺设需要分层施工,我估算了一下,整个工程大概需要两个月时间。” 两人一路走一路谈,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中军大帐。宋元庆亲自为韩蕾掀开帐帘:“韩姑娘请进。” 帐内陈设简洁,正中是一张铺着地图的大案几,两侧摆放着几张椅子。宋元庆请韩蕾在案几旁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对面。 “韩姑娘需要什么些东西尽管说,我让人准备。”宋元庆说着,吩咐亲兵上茶。 韩蕾摇摇头:“将军已经介绍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计算具体的报价。” 她翻开小本子,拿手机开始认真计算起来。 宋元庆静静地看着她。 一颦一笑,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让宋元庆心跳不已。 亲兵送来了茶水,宋元庆亲自为韩蕾斟了一杯:“韩姑娘,先喝口茶歇歇吧。” 韩蕾抬头微笑:“谢谢。”她接过茶杯,轻啜一口,“是菊茶?” 宋元庆点头:“西北干燥,菊清热去火。韩姑娘喜欢吗?” “很清香。”韩蕾又喝了一口,继续低头计算。 宋元庆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突然想起家中已经为自己定下的亲事——那位从未谋面的前镇南将军家千金。 按照礼制,他有假回京城探亲时就要与那女子完婚。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烦闷。 “宋将军?”韩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初步报价已经算好了。” 宋元庆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么快?韩姑娘请讲。” 韩蕾将小本子转向他,指着上面的数字解释:“根据军营面积和水泥用量,总费用大概是这个数。其中包括材料、人工和运输费用。如果将军觉得合适,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宋元庆看了看数字,比他预想的要合理:“韩姑娘这价格确实很公道。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心中所想:“能否请韩姑娘像在程县令那里一样亲自监督工程?我对那什么水泥施工不太了解……” 韩蕾想了想:“嗯……前面几天我可以亲自来指导,但后期就要交给我的助手。我在甘络县不能久留,扶风县那边还有工程等着我。” 闻言,宋元庆有些失望:“哦!那也行吧!” 他心里快速盘算着,该用何种的借口让韩蕾能在这里多留几天,一时间没有说话。 “宋将军?”韩蕾疑惑地看着突然沉默的宋元庆。 “抱歉,走神了。”宋元庆勉强笑了笑,“那就按姑娘说的办。前期请你亲自指导,后期交给可靠的人接手。” 韩蕾点点头,从布包中取出一份契约:“这是标准契约,和程县令签的一样。将军可以看看条款,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可以签字盖章了。” 宋元庆接过契约,两人手指再次不经意相触。 这一次,韩蕾也注意到了他瞬间僵硬的表情和泛红的耳根。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假装没看见。 宋元庆一页一页的翻看了一下,便拿起毛笔签字,但上面写了些什么,估计他并没有看得太仔细。 契约签订完毕,韩蕾便笑着起身告辞。 “将军,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回去了。三日后我会带施工队来开始工程。” 宋元庆连忙起身:“那我送姑娘出去。”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韩姑娘若不嫌弃,中午就留在军营用膳吧。我们军营的吃食还行的。” 韩蕾本想拒绝,但看到宋元庆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空间手表,果然已是晌午时分了。 韩蕾点了点头:“那就叨扰了。” 用膳时,宋元庆特意命人准备了干净的桌椅,还拿出了珍藏的米酒。 韩蕾惊讶于军营中竟有如此精致的饮食,宋元庆解释说这是为了招待贵客准备的。 “韩姑娘来自南方?”宋元庆试探性地问道。 韩蕾含糊地回答:“算是吧。我四处游历,居无定所。” “姑娘一个女子独自在外,真是勇气可嘉。”宋元庆由衷赞叹。 韩蕾笑了笑:“习惯了。再说有施工队在,也不算独自一人。” 这边,韩蕾留在军营用午膳,与宋元庆闲聊着。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她浅笑的眉眼上,映得她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那边,赵樽在施工路段一直忙到了晌午。 他亲自带领施工队的领导班子工作,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工地上烈日当空,尘土飞扬,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盯着每一处施工细节。 “王爷,该用午膳了。”亲卫麻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提醒道。 赵樽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日头:“王妃可在活动板房那边?” “属下不知。” 赵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大步流星地向活动板房区域走去。远远地,他就看见李叔正蹲在地上安装框架。 “李叔,王妃呢?”赵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李叔连忙起身行礼:“回王爷,王妃说今日要去军营,说是与宋将军有事要商量。” “宋将军?” 赵樽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可是徐州军营的宋元庆?” “小的不知道宋将军的名讳。”李叔摇头,“只是那将军昨日来与王妃说了许久的话。” 赵樽的胸口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方绣着“宋”字的手帕。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怀中挂着的锁情扣,一种久违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像是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他相信通过几个月的相处,现在的韩蕾对他是有感情的,可他不敢确定,宋元庆那家伙安的是什么心。 “王爷,您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李叔关切地问道。 赵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民夫们都用膳了?” “回王爷,都在那边草棚下吃着呢。您也快些去用膳吧。” 赵樽的目光扫过正在吃饭的民夫们,却半点食欲也无。 锁情扣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韩蕾温柔甜美的笑意,可如今,这笑容会不会也给了别人? “王爷?该用膳了。”麻子见他出神,轻声唤道。 赵樽猛地回神:“去备马。” “啊?”麻子一愣,摸着饿瘪的肚子问:“王爷要去何处?” “军营。”赵樽的声音低沉而坚决,“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要紧事,能让王妃特意去一趟军营?” 见赵樽脸色不太好,麻子不敢多问,连忙去树荫下牵来了锦耳骢。 这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 赵樽翻身上马,对匆匆赶过来用膳的程县令问道:“军营在哪里?” 程县令擦了擦汗:“回王爷,往西十里就是。不过……” “不过什么?” “现在已经开膳了,王爷不用了膳再去吗?” “不用了。”赵樽面上的急色更明显了:“本王刚好到宋将军那儿去讨杯酒喝。” 说罢,他一夹马腹,锦耳骢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麻子嘴角抽了抽,连忙策马跟上。 马背上,赵樽的心绪越发纷乱。 他想起最近太忙,他与韩蕾很少有机会在一起说说话,腻歪腻歪。 想起宋元庆那家伙什么时候认识了韩蕾,想起昨晚那方绣着“宋”字的手帕,就放在韩蕾的衣裳旁边。 想起这些细节就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头刺痛。 “我这是怎么了……”赵樽自嘲地想着,“堂堂王爷,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吃味。” 可是理智终究压不住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那个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镇北大元帅,此刻却因为一个女子而方寸大乱。 锁情扣在怀中发烫,仿佛在嘲笑他的患得患失…… 军营里,韩蕾和宋元庆一边用膳,一边一句无一句的聊着,谈妥了一单生意的韩蕾聊得很轻松,但宋元庆却很紧张。 陪着韩蕾一顿简单的饭吃下来,心里有别样想法的宋元庆,感觉自己的背心都打湿了。似乎比他带兵打仗还要紧张多了。 午膳后,韩蕾告辞。宋元庆亲自送韩蕾到军营门口,马车依然等候在那里。 “韩姑娘,三日后见。”宋元庆有些恋恋不舍的拱手道别。 韩蕾回礼:“宋将军留步,三日后我会带着施工队准时到。” 韩蕾转身正要上马车,突然想起刚才喝的米酒口感不佳,不如自己的醉仙酿。 继程县令之后,宋元庆就是第二个工程上的大客户了,本着维护客户顺便推广醉仙酿的想法,韩蕾打算给客户送点礼。 韩蕾顿住脚步,转身道:“哦对了,宋将军。我们第一次合作,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刚好我马车上有几壶从京城带来的美酒,名叫醉仙酿,就送与将军尝尝鲜吧!” “送……送我?”宋元庆不可置信,韩姑娘竟然要送他礼物? “嗯!”韩蕾点头,“这酒口感绝佳,将军请稍等。” 说完,韩蕾上了马车,从空间里拿出几壶醉仙酿。出来后,将酒双手递给宋元庆。 韩蕾甜甜一笑。“宋将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宋元庆有些激动,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伸手郑重接住酒壶。酒壶上还沾着韩蕾指尖留下的淡淡香气 然后,他问出了刚才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韩姑娘,不知……家中可为你说了亲事?” 他话音刚落,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小心!” 来人的速度很快,韩蕾刚看到一条腿,惊呼还卡在喉咙里,宋元庆已经被人从侧面狠狠踢了一脚。 他踉跄着向前扑倒,手中两壶醉仙酿“啪”地磕在碎石上,清澈的酒液瞬间浸透了干燥的泥土,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炸开。 “宋元庆,你个混蛋!”这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宋元庆耳边。 宋元庆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个裹挟着怒气的拳头又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左脸上。 宋元庆猝不及防,嘴角立刻渗出血丝。他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来人——竟是苍州王赵樽! “赵樽?”宋元庆用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燃起怒火,“你发什么疯?” 韩蕾也认出了突然出现的赵樽,惊讶地瞪大眼睛:“喂!赵樽,你这是在干嘛呀?” 赵樽顾不上搭理韩蕾,他俊逸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那双平日里看着韩蕾含情脉脉的凤眼,此刻正燃烧着熊熊妒火。 他上前一把揪住宋元庆的衣领,声音低沉危险:“本王警告你,别特么乱来。” 话音未落,又是一拳挥出。 宋元庆毕竟也是武将,很快有了防备,他侧身避开,反手一记肘击打在赵樽肋下。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转眼间就缠斗在一起,拳脚相加,招招到肉。 韩蕾喊了两句,他们根本不听,正要上前拉架,赵樽的亲卫麻子躲在树后拼命朝她使眼色。 “王妃,王妃你快过来!“麻子压低声音给她招手,一张麻子脸都皱成了苦瓜。 韩蕾看了眼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咬了咬唇,快步走向麻子:“怎么回事?你和王爷怎么来这儿了?” 麻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属下也不知道啊!王爷说来找宋将军讨杯酒喝。可到了军营门口,他又不肯进去,一直在树后徘徊。刚才看见王妃给宋将军送酒,王爷突然就……” 他做了个猛虎扑食的动作,“就这样冲出去了。” 韩蕾闻言,秀眉渐渐挑起,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然后转头看向打斗中的两人。赵樽一袭墨蓝色锦袍已经沾满尘土,却仍不依不饶地追着宋元庆打。 而宋元庆的军服也被扯开了领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倔强地不肯认输。 “这个醋坛子……”韩蕾又好气又好笑地喃喃道。 第213章 本王很急 第213章 本王很急 此时,军营里的士兵听到动静,纷纷提着兵器冲了出来。看到自家将军被人按在地上打,顿时群情激愤。 “保护将军!” “哪来的狂徒,敢在军营撒野!” 几十个士兵手中举着长矛就要上前助阵。 赵樽一个翻身骑在宋元庆身上,头也不回地怒吼:“滚开!这是本王与他的私人恩怨!” “王、王爷?”士兵们面面相觑,举起的兵器僵在半空。 听赵樽自称本王,士兵们不知是该帮还是不该帮,都愣在了原地。 宋元庆趁机一个鲤鱼打挺,将赵樽掀翻在地,喘着粗气道:“都退下!这是本将军自己的事!” 士兵们只得退到一旁,却仍警惕地看着赵樽。 只一瞬间,赵樽和宋元庆如同两只争夺领地的猛兽,再次扑向对方。 “赵樽你疯了不成?”宋元庆擦着鼻血怒道,“无缘无故跑来我军营什么撒野?” 赵樽冷笑一声,眼中妒火更盛:“无缘无故?你心里清楚!”说着又是一记重拳,直击宋元庆腹部。 韩蕾实在看不下去了,提起裙摆冲进战圈,一把抱住赵樽的胳膊:“住手!赵樽你干嘛?” 赵樽被拉得一个踉跄,转头看到韩蕾焦急的面容,怒火稍减:“丫头,你别管,今天我非要教训这个——” “宋将军是我们的客户!”韩蕾打断他的话,声音软糯清脆,“他对水泥感兴趣,想用水泥铺设军营!我是来给他报价签合约的!” 赵樽挥出的拳头僵在半空:“你说什么?” 宋元庆就不能如赵樽那般收放自如,他没收住脚,一记侧踢重重踹在赵樽小腹上。赵樽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哎呀!赵樽!”韩蕾惊呼,连忙蹲下查看他的伤势。 宋元庆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收回来的脚,有些尴尬:“这……我不是故意的……” 韩蕾转头瞪向宋元庆,眼中既有责备又有歉意。 “宋将军,实在对不住。”她看着宋元庆鼻血长流的样子,真诚地说:“您先回营处理伤口吧,改日我一定另送几瓶醉仙酿给将军赔罪。” “还送?”赵樽捂着肚子抬头,眼中又燃起妒火。 “你还不给我闭嘴!”韩蕾回头怒视着赵樽,那眼神奶凶奶凶的,让赵樽瞥了瞥嘴,不再说话,像只被抚顺了毛的猫。 宋元庆虽然不便询问他们俩的关系,但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韩姑娘言重了。只是……”他看了眼赵樽,又意有所指的说道:“希望下次王爷能先说个理由再动手。” 韩蕾连连点头:“对不住,对不住。将军快回去休息吧,顺便找军营看看,你……流了很多鼻血。” 在韩蕾的示意下,几名士兵上前搀扶宋元庆。 临走前,宋元庆忍不住又看了眼地上破碎的酒壶,心疼地说:“可惜了这么好的醉仙酿……” 赵樽闻言又要发作,被韩蕾一个眼神钉死在原地。 看着士兵们将宋元庆扶走后,韩蕾才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瞪着还坐在地上的赵樽。烈日下,她的影子完全笼罩了赵樽。 “王,爷。”韩蕾声音虽软糯,但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语气却让赵樽后背发凉,“能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赵樽望天,眼神飘忽,说话支支吾吾:“我……我就是路过……” “路过?”韩蕾挑眉,“从施工工地路过到这里的城郊军营?” 麻子扶额,在一旁拼命给赵樽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认错。 赵樽轻咳一声,突然装模作样的捂住肚子:“哎哟!好疼……宋元庆这混蛋下手可真重。” “少来这套!”韩蕾不吃他这一套,丢给他一个白眼,却还是蹲下来轻轻掀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势。 看到赵樽腹部的淤青,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语气却依然严厉:“活该!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赵樽趁机抓住韩蕾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我看到他送你的手绢。” “什么送我的手绢啊?我真是服了你了。”韩蕾没好气的又瞪他一眼。 “昨日我手腕上被划了一下,宋将军就借手绢给我包扎的,今日我已洗干净还给他了。” “还给他了?”赵樽心里有些小欢喜。 “废话!不还给人家,还留着做什么?留着下崽啊?”韩蕾真是无语。 赵樽被她的话逗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还是有些吃味儿:“可你为何要送他醉仙酿?” 韩蕾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是给客户送点礼罢了,生意场上常用的。你以为是什么?定情信物吗?” 赵樽眼神闪烁,小声嘀咕:“可我刚刚明明听到他问你是否说亲了。” “赵樽!”韩蕾气得直呼其名,“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人家宋将军是正人君子,我们谈的是正事!” 说着,韩蕾从布包里拿出刚刚签订的合约,一把拍在赵樽的胸口。 “喏!拿去自己看吧!”韩蕾一脸不悦的站起身朝着马车走去。 麻子在一旁听得直擦汗,心想看样子,王爷今天要自求多福了。 赵樽见韩蕾真生气了,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丫头,你听我说。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韩蕾的手,“你别生气,回去我随你打骂……” 韩蕾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差点破功,强忍着笑意板着脸:“少来!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扶起赵樽,细心地替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赵樽趁机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丫头,我实在是……看见你对他笑,我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宋将军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面对财神爷,难道你让我不笑?”韩蕾白了他一眼:“醋坛子。” 回工地的马车上,赵樽像只做错事的大狗,乖乖坐在韩蕾身边,还时不时偷瞄她的脸色。 “还疼吗?”韩蕾终究是心疼他的,轻轻替他揉着被踢到的地方。 赵樽立刻顺杆往上爬,委屈巴巴地点头:“当然疼……” 韩蕾叹了口气,从空间里取出一盒的药膏,轻柔地为他涂抹:“下次再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疯,我就……” “就什么?”赵樽心里一紧。 “我就……”韩蕾想了想赵樽的死穴,说道:“我就就让你滚回你自己的屋里去睡。” “啊?”果然,这对赵樽来说简直是酷刑。 他连忙竖起手指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敢了!” 他顿了顿,随即又小声补充,“不过,你以后谈生意能不能带上我?至少我可以给你当个护卫……” “随你吧!反正懒得理你。”韩蕾无语望天,丢给他一个白眼,不再多说这个话题。 她觉得吃醋本就是情侣之间的正常之事,若不吃醋,那赵樽对她的感情才是堪忧。 何况,赵樽是生在封建王朝的古董,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对他来说更是深入骨髓。 以后像这种事,只有自己多回避一点就是,多说无益。 马车渐行渐远,本该回营休息的宋元庆,身影又出现在军营门口。 他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鼻血一滴一滴的落入脚下的黄泥地中,浑然不觉。 扶着他的士兵小声提醒:“将军,还是先回帐擦洗一下吧!医官怕是已经等着了。” 宋元庆这才回过神来,摸出怀中那方手帕看了看,然后长叹一口气。 他想起韩蕾与赵樽说话时的语气,想起她专注工作时闪闪发亮的眼睛,想起她饮茶时优雅的姿势……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了……”宋元庆喃喃自语。 不过两面之缘的女子,为何让他如此魂牵梦萦?他甚至开始思考,是否有可能推掉家中那门亲事…… 但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他就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 宋家与镇南将军府的联姻是两家多年的约定,又岂能因他一己私欲而毁约? 更何况,韩蕾与赵樽关系匪浅,他又有何立场去争取? 带着满腹心事,宋元庆在士兵的搀扶下慢慢走向中军大帐。 他轻轻抚摸着手帕上面的“宋”字刺绣,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那个已经远去的倩影…… 马车辘辘前行,碾过乡间土路扬起细碎的尘埃。 道旁梧桐枝叶交错,筛下斑驳的光影,树梢的蝉鸣此起彼伏,在灼热的空气中织成一张绵密的声网。 韩蕾坐在摇晃的马车里,侧头瞥了眼身旁的赵樽。 他同样鼻青脸肿的面容在透进车窗的阳光下格外明显,衣襟上也还沾着几处灰尘,哪里还有半分王爷和元帅的威仪。 “用过午膳了吗?”韩蕾故意板着脸问。 赵樽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晃,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偷瞄着韩蕾的脸色,像只做错事的大狗。 “你!”韩蕾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朝他脚踝踢去,“堂堂王爷,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跑去跟人打架,还连饭都不吃!” 赵樽不躲不闪,反而凑近了些,嘴角挂着讨好的笑:“丫头别气,我这不是……”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看见他给你送的手帕。” “我说了,那是他借给我包扎伤口的,谁说是送给我的?”韩蕾瞪圆了眼睛,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些牛奶和蛋糕。 蛋糕香甜的气息顿时充满车厢。赵樽眼睛一亮,接过蛋糕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里果然有一道小小的伤口。 赵樽轻轻吹了吹,心疼问:“现在还疼吗?” 韩蕾却没答,只是将牛奶蛋糕塞到他的怀里:“吃吧!饿死你得了!” “呵呵!”赵樽讪笑一下,接过牛奶蛋糕。 看来韩蕾还是心疼他的,只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马车外,麻子骑着马啃面包,听着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下次再这样……” “没有下次了。” “找到人家军营门口去打架,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是是是……我这不是心里着……” “你又狡辩。” “对对对,我不说话。” “三日后,你带一队施工队过来,顺便带几壶醉仙酿过来,给人家……” “让我去给他赔罪?” “不让你,让谁?” …… 麻子摇摇头,继续啃着手上香甜的面包。看这个样子,王爷今天要自求多福了。 自家王爷遇上了王妃,就像雪狮子向火,早就化得不成样子。 赵樽堂堂一个藩王,跑到军营殴打假想情敌,让韩蕾无语之极。 可她没想到,紧接着,还有更让她无语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到了工地,韩蕾刚下马车就被工头请去看活动板房。 赵樽站在原地,半眯着眼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自觉地摸出怀中的锁情扣。 温润的环形玉佩在掌心黯淡无光,它已经有好久都没亮起了。这也说明,韩蕾好久都没想念过他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妙,让他的心悬在空中,完全不踏实。 “麻子!”赵樽蹙眉喊道。 “王爷,有事吗?”刚栓好马的麻子赶紧凑了过来。 赵樽猛地合拢手掌:“你去趟清水县。” 他声音压得极低,“问问骆海,王府还要多久才能修好?另外,正殿的婚床要用紫檀木,越快越好。” “可是王爷,我们不是刚从清水县过来没几天吗?”麻子皱着眉,他也觉得有点无语。 “本王很急,你不知道吗?”赵樽吼他,望向远处正在指挥工人的那道倩影影,夕阳给她的轮廓镀上金边,“要是再拖下去……”他后面的话消散在风里。 他想起韩蕾对着图纸熬红的眼睛,想起她提到“干他”时闪亮的眼神,也想起她对自己软糯的撒娇,更想起了宋元庆问的那句话…… 锁情扣就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像一块普通的玉佩。 赵樽突然很怕,怕韩蕾眼里的光终究会照向更远的地方,而不再为他停留。 “你快去呀!”见麻子冷着不动,他跺脚催促,然后忽然转身,“我去看看那边施工怎么样了。” 他得找点事做,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若不是自己先遇到韩蕾,她会不会……根本不会选择他。 感谢各位支持! 第214章 二十七箭 第214章 二十七箭 韩蕾接下了宋元庆军营的生意,其实,赵樽更忙了,他需要裂变出更多的施工队。 韩蕾也多少看出了一些宋元庆的心思,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和赵樽的醋劲,她选择了回避。 军营的工程就交由赵樽带着施工队去衔接实施,顺便让他去给宋元庆赔罪。 忙碌了几天,甘络县后勤上的事情,韩蕾已全部安排好。 苍州六县两城,已经得以发展的就是清水县、扶风县和北关两城。 现在大量的流民和乞丐被分到了苍州各县,赵樽要忙这里,所以,韩蕾就要去其他几个县都看一看…… 夜幕降临,甘络县的工地上点起了星星火把。 唐小童站在临时搭建的伙房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那道凸起的疤痕。 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突厥骑兵的弯刀、燃烧的村庄、母亲将他推入地窖时那张沾满血污的脸。 “小兄弟,要不要来碗热汤?”一个满脸尘土的民夫端着粗陶碗热情的招呼他。 唐小童猛然回神,勉强扯出个笑容:“多谢,我……我再等等。” 说完,他望向不远处被工匠们围住的玄色身影。 赵樽正俯身查看新铺的浆料,束发的玉冠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位苍州王虽穿着与民夫无异的粗布短打,举手投足间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爷,这段路基明日就能完工。”工头恭敬地汇报。 赵樽点点头,忽然若有所觉地转头。唐小童慌忙避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赵樽虽然一身平民打扮,但他作为一州藩王,又是北关驻军元帅,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压,让心里有事的唐小童不敢直视。 “你是……”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小童惊得差点跳起来,转身正对上赵樽深邃的目光。 “王、王爷。小的是京城锦绣坊的掌柜唐小童。” 他结结巴巴地行礼,感觉赵樽的威压仿佛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胸膛。 “唐小童?你是王妃的人?”赵樽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打量着他一身富商的装扮。 那上好的云纹苏绣、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哪还有半分韩蕾口中那个衣衫褴褛的穷货郎模样? 他听韩蕾说起过唐小童,知道他经商卖货很有一套。所以,韩蕾才将京城的生意,放心的交给他和那个叫杨海波的年轻人。 唐小童点头,“回王爷,是的。小的有事特来面见王妃。” 赵樽示意亲卫退开,带着他走向彩钢瓦棚子下。 夜风掠过未完工的路段,卷起细小的沙砾拍打在脸上。 唐小童盯着王爷腰间那柄传说饮过百名突厥人鲜血的佩剑,喉头有些发紧。 “王妃已不在这里,她去巡查苍州各县了。”赵樽接过亲卫递来的粗茶,“本王也不知道她会先去哪里,如果是生意上的事,你可以告诉本王,本王可以也可以替你解决。” 唐小童咬了咬唇,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赵樽是北关的驻军元帅,曾与突厥交战多年。甚至,连赵樽的爹也是战死在突厥战场上。 他知道赵樽跟自己一样,肯定也恨透了突厥人。 现在要提及与突厥通商,他不知道自己要承受赵樽怎样的怒火。 可想着玉伽公主那哀怨乞求的眼神和自己手腕上那道陈旧的伤疤,他又不得不说。 唐小童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单膝跪地:“小的斗胆,有要事禀告。” 赵樽早已看出他眼里的纠结,放下茶碗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起来说。” “小的……小的想请王妃派商队到突厥经商,或在……边境互市。”唐小童的声音越来越低。 赵樽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眸里射出的光冰冷摄人。 唐小童看见赵樽手背暴起的青筋,仿佛又闻到十年前那场大火中皮肉焦糊的气味。 他本能地护住左腕上那道伤痕,可预想中的暴怒却迟迟未至。 夜枭的啼叫从远处的胡杨林中传来。赵樽起身走到棚外,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唐小童这才注意到,王爷束发的玉冠竟是用突厥人惯用的和田青玉雕成的。 “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赵樽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那年入冬之前,我爹在突厥战场上身中二十七箭……” 唐小童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说起这样惨烈的场景,他当然有相似的记忆。 那年他十二岁,同村的一个大叔回家探亲,从突厥战场上带回了他爹的佩刀,却没能带回他爹的尸体…… “对……对不起,王爷。小的不该提起……可是王爷,您也见过饥荒。去年冬天,苍州和突厥冻死的百姓,比战死的将士还多……” 赵樽突然转身,眼中翻涌的情绪让唐小童怔住,他不敢再往下说。 棚子下顿时安静下来。 赵樽一言不发,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唐小童,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 唐小童垂眸,紧张的捏着衣角。他明白,那二十七箭是赵樽心里永远的痛,也是他拼命要将突厥人挡在北关之外的决心。 “此事……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赵樽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呃……回,回哪里?”唐小童茫然地问。 王爷这里没有明确的答复,王妃又不在这里,唐小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他是回扶风县赵家的宅子继续等待王妃,还是回景城的锦绣坊? 他已出来了一月有余。锦绣坊没有他这个掌柜,会出现很多问题,他不能辜负王妃对他的信任和栽培,必须尽快回到京城经营好锦绣坊。 可如果他现在就回京城,那他答应玉伽公主的事情又怎么办? 他心中与突厥和平共处、互通有无的梦想又何时才能实现? 一时间,唐小童有些进退两难。 他人微言轻,并不能改变些什么。 看来,他要对玉伽公主食言了。 赵樽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你心里装着两个地方,脚自然不知道该往哪边迈。” 说罢,赵樽不再搭理他,而是解下佩剑扔给身边亲卫,“备马,我要连夜去趟宋将军的大营。” 亲卫牵来赵樽的锦耳骢,赵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翻身上马。 “驾!” 赵樽在月色下驰骋而去。 唐小童望着月光中王爷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王爷那把传奇的宝剑剑鞘上,竟刻着突厥文字与大景文交织的和平祷词…… ……我是求评论的分割线…… 此时,大景京城皇宫。 月上中天,月光如霜般洒在宫城的琉璃瓦上,将整座皇宫都镀上了一层冷冽的银辉。 已是子时时分,御书房内却依旧灯火通明,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静静燃烧,青烟袅袅上升,却驱散不了室内的压抑气氛。 徐州王刘桓,哦不,现在是新登基的景帝刘桓身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玉带随着他急促的步伐不断晃动。 他眉头紧锁,心中不安。 他派出去两队的暗卫杀手,有一队暗卫已经回宫复命好几天了,可另一队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消息。 难道,这其中横生了什么枝节? 他可不像前景帝一样,除了多疑,心中多少还有一些仁慈,他信奉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所以,他顺利登基为帝后,明面上放自己的几个兄弟回到各自的藩地,却又暗中派杀手去斩草除根。 其目的嘛!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既要博得一个仁君的好名声,又要不留后患。 冀州距离京城最远,负责刺杀冀州王的一队都早已返回,可另一队杀手至今迟迟不归,让他心生波澜。 新景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那是在他登基大典上,礼部特意进献的祥瑞之物。 “李忠心。”刘桓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如一道闷雷。 站在檀木椅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太监总管李忠心立刻躬身向前,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奴才在。” “你说,梁州和荆州那边,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 新景帝刘桓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锐利:“朕派去的可是最精锐的暗卫,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李忠心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冷汗却已经浸透了内衫。 他是宫中的老人,因为很会审时度势,所以才伺候了三代帝王——先帝、前景帝和现在的新景帝。 他太了解这位新主子了——表面上仁慈宽厚,实则心狠手辣。 所以,伺候这位新主子,他有自己的心得。 这些日子以来,他比以前更加谨小慎微,像一个手工操纵的机器人一样,新主子按哪个按钮,他就活动哪个部件,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也很清楚,前景帝被炸成渣渣后,刘桓以“兄友弟恭”之名放几位亲王回藩地,暗地里却使了阴招。 “回禀陛下,”李忠心声音平稳,却不敢抬头,“或许是路上耽搁了。梁州和荆州虽近,但需绕路而行,前些日子又连逢大雨……” “放屁!”刘桓猛地拍案,震得案上奏折哗啦作响,“他们都是精锐,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们也绝不敢在路上耽搁。” 李忠心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眼前顿时闪过十年前的画面。 那时刘桓还是大皇子,住在宫里,他喜欢上一个叫翠儿的宫女,几乎已到了非她不娶的地步。 翠儿怀孕后,他更是喜不自胜,逢人就炫耀自己要当爹了。 正在他将宫女收为妾室,并已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了许多小玩具之时,几个皇子开始了夺嫡之争。 就因刘桓的母妃说了一句,别让这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影响到他夺嫡。 李忠心就亲眼看见刘桓如何温柔地哄那宫女喝下毒酒,又如何一脸痛心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脚边痛苦抽搐,即将临世的子嗣胎死腹中…… 那时候,他就觉得刘桓此人可以心狠手辣到六亲不认。 “陛下恕罪!奴才愚钝……”李忠心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刘桓冷哼一声,转身走向窗边。 月光透过雕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想起自己登基那日,在太庙前对着列祖列宗立下的誓言——“必当仁德治国,善待子民”。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冷笑。 “李忠心,你起来。”刘桓忽然换了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你是宫中的老人,朕最信任的就是你。” 李忠心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却不敢直视天颜。 他又想起五年前那两位大臣——林大人和钱大人。 他们原本佣立刘桓为帝,却在最后关头临时倒戈前景帝。 刘桓就藩徐州后,虽然人已离开京城去往藩地,却留下死士将二位大人的全家老小尽数屠戮,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只为泄愤。 这两件事,当时都轰动皇城。 只是前景帝已皇权到手,那两名被杀害的大臣,多疑的前景帝本来也要打算替换掉,所以便没与他计较,以至于不了了之。 新景帝的声音又在李忠心的耳边响起:“你觉得,朕的三弟……梁州王会不会已经有所防备?” 刘桓声音极轻,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棂。 李忠心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眼前浮现出梁州王离京时的情景——那位一贯儒雅斯文的亲王向新帝行大礼辞行,眼中虽有不甘,却也有无奈。 “陛下,梁州王素来忠厚……” “忠厚?”刘桓突然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当年他母妃太后娘娘毒死我母妃最爱的那只小白猫时,他也是这副忠厚斯文模样!” 李忠心赶紧闭上嘴,不敢再言。 他记得那只猫——纯白的毛发,异色瞳孔,是先帝特意派人从濛国为刘桓母妃寻来的。 那只小猫死的时候口吐白沫,蜷缩在锦缎垫子上,像一团融化的雪。 “再等一日。”刘桓走回龙案前,手指划过案上摊开的地图,“若明日此时还没有消息,就派黑骑卫去看看。朕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跪在门外:“启禀陛下,有……有人求见!” 刘桓眼中精光一闪:“谁?” 跳舞,陛下请赏赐臣妾品论、收藏、票票一条龙! 第215章 地下三尺的地方 第215章 地下三尺的地方 刘桓眼中精光一闪:“谁?” “自称是陛下派去梁州的……暗卫。”那侍卫声音发抖,“他浑身是血,好像只剩一口气了……” 刘桓与李忠心对视一眼,后者立刻会意,快步走出御书房。 片刻后,两名太监架着一个血人进来。那人右臂已断,伤口用撕碎的衣料草草包扎,脸色惨白如纸。 “陛下……”暗卫艰难地跪伏在地,“荆……荆州王……没死……” 刘桓脸色骤变,一把揪住暗卫的衣领:“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们……中了埋伏……”暗卫咳出一口血,“荆州王府早有准备……兄弟们……全死了……我诈……死,被他们拖去埋时……” 李忠心看着暗卫渐渐涣散的眼神,想起当年那个叫翠儿的宫女临死前也是这样——眼睛里的光彩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两潭死水…… “废物!”刘桓暴怒,将暗卫狠狠掼在地上,“朕养你们何用?” 暗卫抽搐几下,再无声息。 李忠心示意小太监将尸体拖出去,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表情。 刘桓站在血泊旁,月光与烛火交织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 突然,他笑了:“有意思……朕的这个七弟,看来比朕想的要聪明。” 他转向李忠心,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传朕口谕,明日早朝后,召兵部尚书和禁军统领觐见。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李忠心躬身应是,心中却为荆州百姓暗暗叹息。 他太了解刘桓了—— 这位新帝的仁慈,从来只存在于诏书和史官的笔下。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皇宫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第二日退朝后,兵部尚书曹格和御林军统领被李忠心叫到了御书房。 除了魏丞相,他们俩是徐州王称帝最先拥立的人,有从龙之功,现在是新景帝的心腹,大受器重。 御书房的雕木门被太监轻轻掩上,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心景帝刘桓负手立于窗前,明黄龙袍上的金线在窗户射进的阳光中微微闪烁。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一枚玉佩,那是先帝赐予的龙纹佩,如今已成了九五之尊的象征。 听到关门的声音,景帝突然转身,案上烛火被带起的风搅得一阵摇晃。 “两位爱卿,朕小看了平日里不争不抢的七弟荆州王,没想到,他倒是警觉得很啊!” 两人对视一眼,拱手行礼:“不知陛下何出此言?” 景帝冷笑一声,手指重重敲在檀木案几上。 “这次不仅荆州王暗杀失败,还倒让朕折了一队精锐的暗卫。你们知道朕想要什么,两位爱卿是否还有其他的办法?” “啊……这……” 御林军统领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不可思议。 他行走于宫中,自然知道宫里的暗卫都是什么样的实力,可为何整整一队暗卫全都折了? 难道是荆州王城府太深,这些年不争不抢都只是欺瞒众生的表象? 又或者是荆州王手里,还有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强硬底牌? 曹格想了想,上前半步。 “陛下,依臣看,不如以剿匪名义调兵南下。荆州梁州交界处本就匪患猖獗,正好……” 君臣三人正在商议,以何种理由可以正大光明的拿下荆州王。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门扉:“陛下,魏丞相求见——” 魏丞相刚刚才退朝离去,怎么又回来了?景帝眉头一皱,还未应声,朱红殿门已被推开。 魏丞相紫袍玉带大步而入,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魏大宝。 魏丞相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散了几缕,魏大宝的锦袍下摆更是沾满泥点。 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顾不得休息就直奔皇宫,在宫门外遇到了刚刚退朝的魏丞相。 他将所有的情况一说,魏丞相气急,二话不说,立刻就带着他返回宫里面见景帝。 “陛下!”魏丞相草草行礼,掏出袖中的绢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老臣有要事禀报!” 景帝瞥见魏大宝因为瘦了一圈而显得极不合体的衣袍,不悦的对魏丞相说道:“舅舅何事如此惊慌?朕正在与两位爱卿商议要务。” 魏大宝突然扑通跪地,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陛下明鉴!您要替小民做主啊!苍州王他……” 他话未说完,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顿时青紫一片。 景帝本就在为荆州王漏网而恼怒,听了魏大宝的哭诉,他更是烦躁地挥手,案上茶盏被扫落在地,碎瓷溅到魏大宝膝前。 “说重点。”景帝睨着他。 魏丞相一把拽起魏大宝:喝道:“你别哭了,且将苦楚和所见所闻如实道来!” 魏大宝抽噎了两下:“小民回乡发现,苍州王已命清水县令骆海带兵抄没了小民的全部财产。” 魏大宝从怀中抽出一本账册,双手抖得如同筛糠般的呈上。这是他在入京的路上依次整理出来的。 “苍州王不仅强占了小民的房产和田产,还将三十六房产全部改建成了兵营,用来屯兵。” “什么?屯兵?”景帝瞳孔骤缩。他猛地撑住桌案,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有多少兵马?” “至少上万!”魏大宝膝行两步,“那些都是荆州大营的逃兵,如今全被苍州王接纳。” 至少上万? 整个御书房内霎时死寂。 御林军统领下意识按住刀柄,铠甲发出“咔咔”的轻响。 曹格倒吸一口凉气,眼皮直跳。 “好个苍州王!”景帝突然暴喝,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砚台跳起。墨汁泼洒在奏折上,像极了蔓延的血迹。 荆州王刚刚折了他的一队暗卫,现在又冒出来个私自屯兵的苍州王。 刚刚登基不久的新景帝,顿时感觉自己的皇者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气得快要仰倒。 魏丞相适时的上前扇风:“陛下,大宝可是我魏氏分支,魏氏乃大景朝的百年世家。苍州王此举,分明就是藐视朝廷纲常!若不严惩,世家在大景当无立足之处。” 他特意加重了“世家”二字,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 景帝看向兵部尚书曹格和御林军统领:“两位爱卿,你们如何看?” 曹格觉得该自己表现的时候来了,他突然单膝跪地,官袍在金砖上散开一个扇形。 “陛下。臣弟曹雄就驻守在苍州北关,请陛下准臣飞鸽传书,命曹雄速查虚实!” 景帝盯着曹格铠官袍上的纹饰,突然想起什么:“对呀!朕听说曹爱卿的弟弟曹雄,年前接替了赵樽的元帅之职驻守北关。” “正是。”曹格恭敬答道:“有曹雄帮陛下查证,必然万无一失。” “好!准了。”景帝冷笑一声,“你速速飞鸽传书与曹雄,朕现在倒要看看,苍州王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屯兵造反。” 御林军统领突然出声:“陛下,若情况属实,当如何处理?” 他做了个横切的手势,刀鞘上金边在烛光下划出冷芒。 魏丞相上前一步,“陛下,老臣以为,若查证属实,应当立刻采取措施,趁苍州王羽翼未丰,派兵讨伐。为魏家讨回公道。” 魏大宝也赶紧磕头:“对!小民绝无虚言。求陛下为小民做主。” 景帝看了他们叔侄一眼,踱到窗前。远处宫墙上,御林军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忽然转身,龙袍下摆旋出凌厉弧度。 “舅舅且宽心。朕虽不姓魏,但也是魏家的人,无论苍州王是否想造反,朕都会为魏氏讨回公道。若真有其事,更是会派兵踏平苍州。” 魏丞相闻言一怔,随即露出满意的神色,那皱纹里都堆出笑意。 魏大宝却还跪着不愿起来,憔悴消瘦的面容上泪痕连连。 魏丞相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知道景帝和曹格他们还有事要谈,便主动行礼告辞。 待魏丞相叔侄俩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外,景帝的人越见冰冷。 “曹尚书即刻传书。”景帝看向曹格,语速突然加快,眼中杀意骤现:“一旦查实苍州屯兵,朕准北关驻军先斩后奏!” “是!臣即刻去办。”曹格郑重答道,领命而出。 景帝的胸口剧烈起伏,想着荆州王和苍州王会令自己皇位不稳,他突然急走两步,一把揪住御林军统领的护心镜系带。 铜镜映出帝王扭曲的面容:“再派一队死士去荆州。若暗杀不成……” 他压低声音,吐字如冰,“那就以荆州王勾结山匪谋害梁州王为由,正大光明将其捉拿,押解回京受审,然后在途中……” 景帝眯了眯眼,眼神犹如一柄利剑直刺人心。 “臣明白!” 御林军统领抱拳,狠狠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御书房外忽然雷声大作。噼里啪啦的暴雨来得急骤,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如同敲打战鼓。 景帝走到门前,望着雨中模糊的宫阙轮廓,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与荆州王在先帝膝下听讲《治国策》的场景。 那时,荆州王刘衍总爱跟在他的身边,往他的袖子里偷藏糕点。 如今,为了稳固那个位子,他也必须将荆州王偷藏起来,藏在地下三尺的地方,永远不见天日…… “轰隆!” 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铅灰色的天幕,随即炸开的惊雷震得宫墙上的琉璃瓦簌簌作响。 景帝一个激灵,这声炸雷便像是上天对他方才念头的回应。 “陛下,进屋吧!当心着凉。” 太监总管李忠心弓着身子从雨幕中碎步而来,手中油纸伞上的雨水在金砖地上汇成了一道细流。 这位伺候过两朝君王的老太监眼角堆着皱纹,青白的面庞在闪电映照下更显憔悴。 “陛下,宫门侍卫来报,长乐郡主又在宫门外……” 李忠心的声音像他弯腰的弧度一样谨慎,“这回带着先帝赐的玉如意,说是非要见着陛下不可。” 景帝猛地挥袖,转身走向书案。 “哼!这些糟心事怎么堆在了今天?就不能让朕舒心一点吗?” 他盯着窗外被暴雨摧折的枝,气不打一处来。 “朕说过多少遍了,朕登基以来,从未封过什么长乐郡主,大景朝也没有长乐郡主这号人物!让她滚吧!” “是!老奴这就去让她走。”李忠心又撑着伞往宫门口走去。 雨幕中的长长宫道仿佛没有尽头,李忠心撑着伞的背影渐渐佝偻,官靴踏过积水时带起的泥点沾湿了他绯红的袍角。 远处传来的哭骂声越来越清晰,像钝刀般割裂着雨声的帷幕。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玉如意上刻着的‘御赐’二字!” 长乐郡主攥着翡翠的手上青筋暴起,玉如意上镶嵌的明珠在雨中泛着凄冷的光。 她淡绿色的襦裙早已湿透,发间的金钗垂下的流苏被风吹着,纠缠在苍白的脸颊旁。 镇守宫门的侍卫铁塔般纹丝不动,雨水顺着铁甲凹槽汇成细流落在青石板路上。 “末将只认当今陛下的令牌。” “郡主!”侍女明月举着的油纸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左脸鲜红的掌印甚是明显,“大夫说您寒气入体再不能受凉,咱们回……” 话音未落,长乐郡主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贱婢!滚开!” “啊!” 明月惨叫一声,踉跄着跌进水洼,伞骨断裂的脆响淹没在雷声中。 “连你也敢来管束主子?本郡主今日非要进宫面见陛下!” 她突然扑向宫门,镶玉的指甲在侍卫的铠甲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让开,你们让开。让本郡主进去。你们不认识我是郡主吗?”长乐郡主满面泪痕,声音凄厉。 李忠心赶到时,正看见昔日金尊玉贵的郡主,在雨幕中像个市井泼妇般捶打着一动不动的侍卫。 她孔雀金线绣的披风拖在泥水里,发髻散乱犹如疯妇。 “郡主。”李忠心的声音被雨声削得单薄,“老奴方才又去禀报过……” “你这老阉奴定是没说清楚!”长乐郡主猛地抬眼看向他,赤红的眼睛盯着太监绯色袍服上的云雁补子。 “你明知道以前本郡主进宫从不用禀报……” 说到这里,她突然哽住,雨水混着泪水在尖瘦的下巴处流下。 第216章 杀父之仇 第216章 杀父之仇 说到这里,她突然哽住,雨水混着泪水在尖瘦的下巴处流下。 明月在水地上爬过来拽长乐郡主的衣角:“郡主您回去吧!雨如此之大,您要是再受了寒……” “闭嘴!”长乐郡主一脚踢开明月,从锦绣坊买的的绣鞋在明月肩上留下一道泥印。 “本郡主的父亲是被奸人所害!姑母明明说过我会永远是大景最尊贵的郡主!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能挡着我。” 说着,她突然瞪大双眼抓住李忠心的前襟,翡翠镯子磕在老太监嶙峋的锁骨上。 “你再去告诉陛下,本郡主要面见陛下,快去!” 李忠心眉头微蹙,他轻轻掰开长乐郡主那冰凉的手指。 “郡主,您还是回去吧,别来了。陛下很忙,没时间见您。” “你胡说,陛下就算再忙也总有休息的时候。本郡主来了那么多次。每次都见不到陛下。你每次都以各种理由搪塞本郡主,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在搞鬼,你再不去禀报,信不信本郡主现在就让人将你杖毙在此?” 长乐郡主怒不可遏,双眼猩红,那愤怒扭曲的面庞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异常狰狞。 李忠心一甩手上的拂尘,叹了口气:“郡主,您还不明白吗?是陛下根本就不想见你。你走吧,以后别再进宫来了。老奴言尽于此。” 李忠心不再多说,转身走回红墙绿瓦的宫道里。 “狗奴才,你别走。回来!” 长乐郡主声嘶力歇,可李忠心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她又哭闹叫嚣了一阵,见再也无人搭理她,最终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从被山匪掳上山,她的家人全部被炸死,再到失去苏家的支柱皇后娘娘,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如今新帝登基,她这个郡主封号也不管用了,甚至连皇宫都进不去。 朝中的苏家子弟也不再被重用,曾经那些重要的职位取而代之的全是魏家的人,苏家彻底没落……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她就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雨依然下得很急,冰凉的雨水冲刷着长乐郡主孤零零的身躯。 她抱头蹲在地上,明月捂着发肿的脸颊站在她的身后,不再多发一言。 镇守宫门的侍卫冷眼看着她们,金碧辉煌的宫殿外,主仆俩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异常的萧瑟凄凉…… ……我是求票票的分割线…… 唐小童从甘络县回到扶风县,在唐家宅子里又逗留了两日,依然等不到韩蕾的踪影。 离开京城已有一月有余,京城锦绣坊要正常经营下去,他不能继续再待下去,决定还是先回京城。 他留下一封信交给赵灵儿,让赵灵儿见到韩蕾的时候转交于她。 他在信中提及了与突厥通伤之事,但他也明白,这事想要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不可能一蹴而就。 毕竟,这中间还横梗着突厥与大景百姓之间多年来的仇恨。 唐小童牵着马,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突厥草原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翻身上马,朝京城的方向行去。 八月的骄阳将清水县的石板路烤得发烫,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成熟谷物混合的独特气息。 唐小童勒住缰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第三次抬手擦了擦汗,目光扫过“苍州医院“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这里曾是魏家的深宅大院,如今朱漆大门敞开,百姓进进出出,全无当年高门大院的森严气象。 “这位公子,要看病请往东厢房排队。”门口维持秩序的小厮见他驻马观望,好意提醒道。 唐小童正欲答话,忽见院内走出一行人。 为首的女子步伐轻盈,一袭靛青色运动服,长发在头顶挽成一个简单的丸子。看上去是与大景女子完全不同的俏皮灵动。 她正侧首与身旁的一名官员交谈,因为隔得远,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他要找的苍州王妃——韩蕾。 唐小童大喜过望,赶紧翻身下马。 他在北关、扶风县、甘络县三次扑空都没能找到韩蕾,耽误了不少时间,没想到竟在这里意外碰上了。 “王妃!王妃!”唐小童脱口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的颤抖。 韩蕾闻声抬头,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大。“小童?” 她快步走向门外,轻盈的步伐犹如跳动的音符:“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小童牵着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韩蕾面前,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只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直跳。 一个多月的寻找,三次擦肩而过,此刻站在眼前的韩蕾比记忆中更添几分威仪,眼角却还留着那抹他熟悉的温和。 “这位是……” 跟在韩蕾身后的骆海上前半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骆伯伯,这是我常提起的唐小童。”韩蕾回过神来,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京城锦绣坊的实际经营者,我的左膀右臂。” 她又转向唐小童,介绍道:“小童,这位是苍州知州骆海骆大人。” 唐小童连忙躬身行礼,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小童见过骆大人。久闻大人勤政爱民,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骆海捋须微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唐公子你也年轻有为,韩姑娘常提起你在京城的经营才能。这苍州医院的筹建经费,可有不少来自你们京城店铺的利润呢。” 唐小童闻言一怔,不由望向韩蕾。后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中似有深意。 他这才注意到这“苍州医院”,其实就是一家大型医馆。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的景象,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拄拐的老者、提着药包的年轻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希冀的神色。 这里还可以现场煎药,远处药房里飘来当归与黄芪混合的苦涩香气。 “小童,你们怎么到苍州来了?”韩蕾问道。 “王妃,我有事特意到苍州来找您。我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能找到,没想到您在清水县。” 唐小童说着,一脸的庆幸。要不是决定先回京城照看生意。可能又会与韩蕾完美错过。 “找我?是京城的生意出了什么事吗?”韩蕾很诧异,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值得唐小童特意从京城跑到苍州来找她。 “呃……王妃我想……”唐小童蹙着眉有些迟疑,在心中组织措辞。 见他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心事。韩蕾看了看日头,便说道:“这里太热,要不咱们回知州府再说吧!” 一行三人便一起回了知州府,也就是原来的清水县令府。 书房内,沉水香在青铜炉中静静燃烧,青烟袅袅升起,在透窗而入的斜阳里勾勒出蜿蜒的轨迹。 骆海本想将书房留给韩蕾和唐小童谈事儿,正欲退出房门,忽听得唐小童在身后唤道:“知州大人请留步。” 骆海转身时衣袖带起一阵微风,案几上的烛火随之轻轻摇曳。 他看见唐小童那双眼睛此刻格外明亮,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此事……或许正需知州大人的指点。” 唐小童的声音比刚才初见时低沉了几分,手指还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的刀柄。 “需要我指点?”骆海一愣,顿住脚步。 韩蕾搁下手中的青瓷茶盏,瓷器与檀木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注意到唐小童今日不同寻常的凝重神色,心头蓦地一紧。 “小童,可是京城的声意……”见唐小童这种凝重的神色,韩蕾忍不住心里打鼓。 “王妃放心。”唐小童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让她放心的笑容:“离京前我已将锦绣坊的生意安排妥当。此来苍州,是想……是想请王妃派遣商队北上突厥。与突厥……互通有无。” 一听不是京城的生意出了问题,韩蕾稍微放下心来。 她与骆海对视了一眼,都很疑惑唐小童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唐掌柜此议倒是出人意料。”骆海踱回房中,拉了把椅子坐下:“不知为何突然有此念头?” 唐小童深吸一口气,衣袖下的手腕微微颤抖。“因为陛下与突厥的和亲取消了。” 他咬了咬唇,继续说道:“玉伽公主带着使团返回草原时说……陛下许诺的两百万担粮草和布匹也跟着化为了泡影。玉伽公主的族人没有足够的粮草度过冬天,我很担心,也不愿看到玉伽公主郁郁寡欢的模样。” 书房里忽然安静得能听见香灰跌落的声响。 韩蕾注意到唐小童说“玉伽”二字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某种苦涩。 “所以……你是想要帮助玉伽公主?可这与你有何关系?”韩蕾盯着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唐小摇了摇头,“不!王妃。小的与玉伽公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玉伽公主在京城等待和亲之时,经常来光顾锦绣坊的生意。一来一去之间,我便对玉伽公主升起了爱慕之心。我不愿看到玉伽公主为了自己的族人挨饿受冻而心力交瘁,郁郁寡欢。” “哦!”韩蕾明白了,玩味的挑眉道:“原来你是为心爱的女人说情来了。可她不过是个异族女子罢了,又没与你成亲,你千里迢迢的为她跑这一趟,值得吗?” “值得!” 唐小童狠狠的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他突然单膝跪地,腰间的佩刀撞在青砖地上发出铿锵之声。 他猛地扯开左腕的束袖,一道狰狞的疤痕如一块烙糊的饼盘踞在他的皮肤上。 “我的家曾经就在北关,我小的时候,突厥铁骑每年到秋收,就会冲破防线涌到大景来烧杀抢掠,获取过冬的粮草物资。” 那些过往在脑子里浮现,像是被活生生撕开的伤疤,让唐小童眼里布满痛楚。 “我的父亲也曾从军抵御突厥,在一次大战中丢了性命。是与我爹一起从军的同村人从战场上带回了我爹的刀,却……无法带回他老人家的尸体。我爹的坟墓,至今都只是一个衣冠冢。” 唐小童一边说着,一边抽噎取下腰间挂着的一把刀捧在手上。 那刀鞘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砍痕,从那些砍痕上能看出持刀之人曾经经历过的惨烈厮杀。 唐小童的指甲深深掐进砍痕,“这把刀……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骆海的目光在触及刀鞘时骤然一凝。他认得出那是北关边军制式的雁翎刀,刀鞘末端刻着小小的“玄甲营”三个字。 “玄甲营”好像正是他刚到清水县当县令时,听说被全军覆没在阴山峡谷的那支精锐。 唐小童的声音打断了骆海的思绪:“家父的衣冠冢前,我立过誓要杀尽突厥。”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那日在锦绣坊,玉伽公主为买一匹云纹锦,用生硬的官话与伙计比划……她笑起来时,眼睛仿佛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啪!” 骆海突然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荒谬!” 他眉头紧皱。本来他挺喜欢眼前这个经商有道的年轻人,可现在看向唐小童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厌恶。 他指着唐小童,语气冰冷的呵斥:“本官真是看错了你。既然你知道你爹是死于突厥人之手。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加憎恨突厥。可你……可你为何你还要说与突厥互通有无?难道就因为你爱慕那个玉伽公主,你就可以忘记突厥铁骑的杀爹之仇?” 说到后面,骆海已是须发皆张,眼中痛心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唐小童,既然你的家就在北关,那你可还记得永安城外的焦土?可还记得你父亲离家时的无奈?你又怎对得起你父亲战死沙场的英灵?” 面对骆海连珠炮似的质问,唐小童默默的垂下了头。 他死死的咬着唇,手指摩挲着手腕上异常狰狞的疤痕,那道碗口大的伤疤在窗口投进的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为了一个异族女人就忘记自己的杀父之仇,韩蕾也想痛斥唐小童几句,但她却没有说话。 因为与唐小童相处了几个月,以她对唐小童的了解,她觉得唐小童应该不是那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 何况,与交战多年的敌人通商,这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就有通敌或资敌之嫌,唐小童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所以,她相信若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原因,唐小童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特意千里迢迢跑到苍州来找她说这事。 唐小童抚摸着手腕上的伤痕,眼里的痛苦更甚。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骆海,那语气痛入骨髓。 “骆大人,你说得不对。突厥人不仅对我有杀父之仇,还有……杀母之仇和杀弟之仇。” 第217章 终结这些惨剧 第217章 终结这些惨剧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却出奇地平静。 “骆大人,我每日晨起穿衣时都会看到这道疤。七年前那个雪夜,突厥骑兵的马蹄声至今仍在我梦中回荡。” 韩蕾注意到唐小童指节发白,显然在极力的克制情绪。 她抬手示意骆海稍安勿躁,轻声道:“小童,你且慢慢说。” “那年我十岁。”唐小童的目光穿过窗棂,仿佛看到很远的地方,“父亲战死在永安城外,三日后突厥人破城。他们像蝗虫一样扫过北关,我们村子首当其冲。”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王叔举起锄头反抗,被弯刀削去了半个脑袋……突厥人点燃了村子里的茅屋,火借着风势疯狂肆虐……” 他突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片扭曲的皮肤:“这是母亲最后推我时,被燃烧的房梁砸中的地方。那时弟弟才八岁,他……他被压在倒塌的屋梁下,我眼睁睁看着……” 骆海别过脸去,拳头捏得咯咯直响。韩蕾眼中也泛起了水光,递过一方丝帕给唐小童。 “我手腕上这道伤就是在救弟弟时被房梁烙下的。母亲一把将我推了出去,让我快逃。可母亲的身影却淹没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唐小童没有接帕子,任泪水在疤痕上蜿蜒。 “我一路乞讨,一路南逃,伤口溃烂,几次差点丧命。也是我命贱,最后是荆州杨家收留了我。杨大娘用烧红的剪刀烫去伤口腐肉时,我咬断了三根木棍……” 屋内陷入死寂,光线也很暗,骆海点亮太阳能灯,在椅子上重重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你更该明白血债血偿的道理!”他压低声音,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吼,“本官上任清水县那年,突厥人又在北关境内屠了两个村子!接到消息时,疼得本官的心都在滴血呀。” 唐小童突然抬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亮:“正因如此!小的才想要终结这些惨剧。骆大人可曾想过,为何四十年来边境战事不休?突厥可汗难道天生嗜血?” 他快步走到墙边悬挂的羊皮地图前,指尖划过北部草原。 “我没有去过突厥,听玉伽说突厥苦寒。大景可以农耕,但突厥只能游牧,他们种不出粮食。老人啃食树皮,孩童瘦得能数清肋骨。有时草原连年白灾,羊群冻毙十之七八。” “这不是为暴行开脱的理由。”韩蕾轻声说,但她的眼神已带上思索。 “当然不是,而且小的知道提出与突厥开通互市,一定会遭到很多人的唾弃辱骂,但……我还是要提出。” 唐小童转身时,袖中落出半块焦黑的木雕,依稀能辨出是孩童玩具。 “骆大人,如您所说,我比任何人都痛恨突厥。但仇恨不能解决问题,我想做的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我父亲以及无数边关将士用那条命守护的永安城,如今仍在战火中煎熬。大景百姓的命是命,边关将士的命也是命。若是不能解决问题。突厥的战事就会持续,我们大景就会派大量青壮镇守边关,减少农耕。并且……在惨烈的战事中失去生命。” 说到这里,唐小童忽然单膝跪地,看向韩蕾的眼神中是异常真诚的恳求。 “王妃,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做强盗。如果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若有足够的粮草物资生存下去,谁不愿意过安稳的日子?谁又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掠呢?王妃,您想想。当初你认识小的时,小的不就是因为没钱给杨大娘买药,才冒险去偷您的酒吗?突厥缺衣少食,但我们也急需战马和药材。若能通商互市,以茶易马,以盐换药……” “够了!唐小童,你被那个玉伽公主蛊惑了!“骆海猛地站起,“依本官看,她不过是利用你接近王妃!” 唐小童凄凉苦笑:“骆大人,您可以唾骂小的是个忘记家人仇恨的混蛋。但您仔细想想,小的所说,难道不是事实吗?一场战事下来,难道不是血流成河?有多少家庭要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骆海怔住了,刚刚才端在手上的茶盏微微一顿。 “骆大人,小的心也在流血。恨不能提刀上战场将突厥人斩尽杀绝。可正是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才愿意为别人撑伞。骆大人,家破人亡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唐小童将木雕轻轻放在案几上,声音嘶哑。 “但每当我看到边境新添的孤儿,就会想起杨大娘为我熬药时手上的冻疮。仇恨只会制造更多仇恨,而商队的驼铃却能给两国边境带来生机。这不是在忘记仇恨,而是换一种方式代替刀剑和鲜血镇守边关。” 窗外的艳阳照着院子里肆意生长的绿植,鲜艳的朵挂在枝头。骆海没有再骂唐小童,而是望着窗外那蓬勃的生命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忽然转头问道:“若开互市后突厥仍来犯边抢掠呢?” 唐小童取出腰间佩刀,“唰”地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青石板的地上。 “请王妃和骆大人放心,若开互市突厥还来犯边,届时我愿为先锋。但请给他们一个不做强盗的机会,就像当年杨家给我这个孤儿活路一样。” 骆海盯着唐小童手上一滴一滴落下的鲜血,长叹了一声。 韩蕾凝视着眼前这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见他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宽大的袖口处若隐若现,不由得放柔了声音。 “小童,你实话告诉我,与突厥通商一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玉伽公主授意?” 唐小童抬眸与韩蕾对视,目光毫不躲闪。 “与玉伽公主相识,那是偶然。但与突厥通商,让突厥人有能够生存下去的环境,不再发动战事,让这个世上不再有家破人亡。不再有像我这样的孤儿,这是小的多年的愿望,也认真思考之后才来找王妃的。我相信只有王妃才能做到,还请王妃成全。” 唐小童说完,就跪在地上对着韩蕾不断的磕头。 韩蕾伸手扶起他,凝视着他那双饱含恳求的眼睛。 她坐回原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茶汤微凉,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暗叹自己的格局没有唐小童的格局大。 面对突厥,唐小童可以暂时掩藏自己的血海深仇。却愿意以这种边境互市的方法来杜绝突厥再次犯边,让大景和突厥的百姓及将士都能够过上和平的生活。 毕竟一场惨烈的战事下来,受伤的不是单方,而是双方。 可大景朝,特别是北关边境。像唐小童这样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家庭太多了,他们对突厥的恨意已深入骨髓。 这里突厥对大景的劫掠,就像在现代那个弹丸岛国对自己国家造成的伤害一样。 这种仇恨,会被一代一代延续下去。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唐小童一样有如此大的格局,有如此大的胸襟。 所以,这件事说起简单,要实施起来难度很大。 “小童,你的想法……”韩蕾斟酌着词句,“确实比我考虑得更深远。你的胸襟和格局也比骆大人和我更高。” 唐小童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生怕韩蕾接下来的话会打破自己的期望。 “王妃,我明白这很难。”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哽咽,“我爹娘的坟头草想必已经三尺高,每次想起他们葬在乱葬岗,我的手还是会不自觉地发抖。” 韩蕾转头看了看骆海,想询问他的意见,却见骆海早已没了刚才的怒气,而是负手立于窗前沉思。 韩蕾轻抚茶盏,对唐小童温声道:“小童,你想过吗?突厥与大景积怨已久,互市通商牵涉甚广。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以及民间的百姓会是什么看法?此事一个弄不好,就会有通敌或者是资敌之嫌。” 唐小童闻言伏地磕头:“王妃明鉴,此事阻力重重,我也是思虑再三。今日斗胆提出,正是想到今年秋收在即。” 他抬起眼来,声音愈发恳切,“我去过扶风县与北关,已经见识过手枪之威、棱堡之固。然突厥若断粮过冬,必会铤而走险。纵使我军不惧,可战场刀剑无眼,每折一卒,便是一条命,身后便是一个破碎的家啊!” 韩蕾指尖轻扣案几,颔首道:“此话在理,我认同你的想法。如果让边境互市通商能够给两国之间带来和平,能够给两国的百姓带来安定。我非常乐意这样做。但……我不能替那些失去亲人,失去家园的百姓做主。我更没有这个资格替他们去忘记这些仇恨。所以……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至少,我也要与王爷商量一下。” 听到韩蕾认同自己的想法,唐小童双眼一亮,可听到要与赵樽商量,唐小童眼里刚刚才燃起来的希望之光又黯淡下去。 他脑子里又想起赵樽的爹就战死死在突厥战场上,死在二十七箭的乱箭之下…… 赵樽是苍州的藩王,他不知道韩蕾是否能够说服赵樽。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权利替赵樽去忘记那些仇恨。 不要说朝堂和其他的百姓,仅仅是赵樽这里就是最大的难关。 “王妃,可是王爷那里……”唐小童心中忐忑。 “你放心吧!”韩蕾娇俏的眉眼间带起一抹让人安心的笑意。“这事我自当放在心上,只是你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们需要好好的思考筹谋。” 见韩蕾应下了,唐小童眼里瞬间喜极而泣。他又伏地叩首,额角抵着青石板地面,话音哽咽。 “王妃。商道即人道,这是您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若能与突厥通商互市,何至于年年秋收时节百姓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窗边的骆海转过身来,阳光在他眉宇间投下深深阴影。 他长叹一声:“苍州百姓,确实饱受战火之苦太久了。” 骆海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松动。 韩蕾见状,对唐小童柔声道:“这事急不来的,你且先回京城照看生意,余下之事……” “谢王妃成全。”唐小童急急应道,眼中泪光未褪却已泛起喜色,“我这就赶回京城好生经营,绝不会让王妃为京城的生意操心。” “我相信你。”韩蕾柔声道:“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启程不迟。如今苍州已定,我需要你带一些东西去京城,就放在锦绣坊的库房里,到时候会派上用场。” “嗯!”唐小童狠狠的点头,“王妃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待唐小童躬身退出书房后,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窗外落日渐渐西沉,放在书案上的太阳能灯将韩蕾和骆海的身影投映在身后的书架上。 韩蕾率先打破沉默:“骆伯伯,方才小童所言,您怎么看?”她的声音软糯中更添了几分沉稳。 骆海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须,眉间沟壑更深。 “老夫一开始很愤怒,觉得他猪狗不如。可方才细思良久,才觉得这孩子的话确有可取之处。” 他踱至窗前,又望着院子里蓬勃生长的草,像是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这几十年来,突厥为粮草物资屡犯边境,我军为保疆土不得不战。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突厥和大景都因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谁也没能讨到好处。若两国互通有无,换取自己需要的物资而休战,这确实是镇守边境付出的最小成本,不妨一试。” 灯光映得韩蕾眼中水光一闪。她想起自己在北关军营时,那些被放在伤兵营空地上等死的伤兵和帐中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只是……”他重重叹了口气,眉毛几乎拧成一团。“樽儿那边,恐怕很难说服。” 韩蕾抿了抿唇:“是啊!这事我得好好想想,等我巡视完苍州各县,回去再试着与他谈一谈。” “嗯!”骆海提醒道:“你别太强求,慢慢来。” “骆伯伯放心!我会的。”韩蕾点头,但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她只知道,既然唐小童可以为两国的和平抛开自己的血海深仇,哪怕最后无法说服赵樽,她也应该为这事儿尽最大的努力。 昨晚这一章好卡文,太难了,差点搞个通宵。快来点评论票票安慰我。 第218章 骨灰混进蜂窝煤 第218章 骨灰混进蜂窝煤 八月的骄阳炙烤着苍州大地,永安城外的原野上,一片片新开垦的农田在阳光下泛着褐色的光泽。 赵樽站在城墙箭垛旁,手搭凉棚远眺,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浸湿了月白色锦袍的领口。 今日,他刚从甘络县赶到这里。甘络县的铺路工程进行得顺风顺水,工程队的新主管已很快成长起来,他可以彻底放手。 所以,甘络县铺设道路和宋元庆铺设军营的工程交由工程队自行运转后,他便回了北关。 赵樽的目光追随着城外城外劳作的士兵。那些身着粗布短打的汉子们正弯腰在田垄间除草,远处几架水车吱呀作响,将护城河的河水引入新修的沟渠。 这片荒地是棱堡建成后,实施士兵屯田制才开垦的,所以比起清水县和扶风县,播种晚了整整一个节气。 “土豆和玉米长势如何?”赵樽问道,手指轻轻敲击着城墙上的青砖。 永安城守将李二牛展开手中册子:“回王爷,有王妃提供的肥料,长势都很好。农官昨日查验过,再有月余就能结薯。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恐怕要到霜降前后才能收获。” 赵樽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年刚刚开始,虽然晚一点但总比没有好,今年北关天公作美,收成应该不错。” 一阵裹挟着青草气息的凉风掠过城墙,吹散了午后的闷热。 赵樽深吸一口气,草原特有的清新沁入心脾。 他举起望远镜望向草原深处。镜片后的目光穿过层层热浪,仿佛要穿透那片广袤的绿色海洋。 他听李二牛说,突厥玉伽公主的使团前些日子已悄然离开北关,返回草原。 想起突厥使团,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日,唐小童在甘络县提起的想与突厥互市通商之事。 微风拂过,腰间的佩剑与手枪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樽收起望远镜垂下眼帘,指尖抚过剑鞘上那两行交错的文字。 剑鞘一边是蜿蜒如蛇的突厥文,一边是方正的大景楷书,都镌刻着同样的和平祈愿。 他缓缓闭目,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闭目的刹那间,一幅鲜活的画卷在他脑海中浮现—— 永安城棱堡的哨塔上只有零星几个士兵悠闲地眺望远方;军营里,脱下铠甲的将士们在田间挥汗如雨。 农人们弯着腰在金黄麦浪间穿梭,脸上的皱纹里都盛满笑意;孩童们嬉笑着追逐蝴蝶,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远。 永安城外,驼铃叮当,商队的马车在草原上排成长龙。 车夫们哼着悠扬的小调,鞭梢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满载粮食的车队往北而去,又载着成群的牛羊与草药南归…… 他缓缓睁开眼,正望着草原深处出神,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爷!”平川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楼,额头上挂着汗珠,手中紧握一支细竹筒,“京城来的飞鸽传书,是给曹雄的,您看……” 因为肖正飞去了清水县收编安排逃兵。平川等人在荆州执行完任务后,回来就一直待在赵樽的身边。 听说是送给曹雄的密函,赵樽眉头一挑,接过竹筒。筒身还带着平川手上的体温,火漆印章上赫然盖着兵部的朱印。 他用小指指甲挑开漆封,抽出里面薄如蝉翼的笺纸。 随着目光在字句间移动,赵樽的嘴角渐渐扬起,最后竟笑出了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引得附近几名亲卫纷纷侧目。 “王爷,何事让您如此开怀?”平川好奇地问道,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佩刀上。 赵樽将信笺递过去:“自己看吧。朝廷那群老爷们,终于睡醒了。” 平川接过信,刀疤脸和其他几名亲卫也凑了过来。只见信上工整的楷书写着: 「兵部急令北关元帅曹雄亲启:苍州王赵樽私纳荆州逃兵逾万,暗蓄甲兵,图谋不轨。着尔即刻密查实情,若确有其事,速调兵控制要隘,勿使其坐大。此事机密,不得泄露。兵部尚书曹格手谕。」 “哈哈哈!”刀疤脸第一个笑出声来,脸上的疤痕随着笑容扭曲,“曹雄?查证?那厮的骨头怕是都化成灰,混在蜂窝煤里了!” 平川也忍俊不禁:“苍州封锁了消息,朝廷现在又聋又瞎。自然是不知道曹雄早已死在阴山煤矿场,他们肯定还以为曹雄现在稳坐着北关驻军元帅的位子呢!” 碳头谨慎地提醒:“王爷,此事虽可笑,却也说明朝廷已起疑心。不知逃兵这消息是如何传到京城的?” 赵樽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深邃。他转身面向城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锁情扣。 远处,几名士兵正推着装满肥料的独轮车穿过田埂,阳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 “本王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魏大宝。”赵樽突然说道,声音低沉,“他不是带着家眷灰溜溜的离开苍州了吗?一定是到京城告状去了。” 刀疤脸啐了一口:“狗.日的,一定是他。王爷抄了他的家,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找他叔叔去了。王爷,要不咱们现在就到京城去宰了他。” “不可。”赵樽抬手制止,想了想说道:“现在动手反而坐实了谋反罪名,还不如让他自食其果。” 说着,他又转向平川,“曹雄的印信可还在?” “在凌安城大营的库房收着,连同他的私人印章都在。”平川答道,“王爷是想……” 赵樽勾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平川,你去一趟凌安城,以曹雄的名义回信。就说……” 他略作思索,“就说经核查,苍州王确实收留许多荆州逃兵。但苍州贫瘠,无粮供养,故将逃兵编为农奴,由五百府兵看管,日夜鞭笞驱使逃兵开荒。逃兵手无寸铁,形同乞丐,不足为虑。北关十万大军坐镇,苍州王纵有异心亦不敢妄动。” 平川边听边点头,末了笑道:“王爷此计甚妙。既消了朝廷疑虑,又显得曹雄仍在掌控局面。” “对对对。”碳头笑道:“这样,咱们又可以闷头发展,苍州开垦了如此多的荒地,等今年顺利秋收,百姓们就能缓口气了。” 赵樽点头,这正是他要表达的意思。“再加一句。就说苍州王年少气盛,好大喜功,整日只知修筑道路,狩猎玩耍,劳民伤财,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刀疤脸闻言皱眉:“王爷,您这岂不是自污名声?” 赵樽嗤笑一声:“名声?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就让朝廷以为本王是个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总比让他们觉得本王是个威胁要好。” 他转向平川,“记住,十日后再将信送出去。信要写得粗鄙些,符合曹雄那老粗的文风。” “属下明白。”平川拱手。 刀疤脸挠了挠头:“王爷,那魏大宝那边……就这么算了?” 赵樽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神渐冷:“魏大宝不过跳梁小丑,自然会有人收拾他。咱们眼下应该顾及秋收,不宜节外生枝。” “是!属下明白了。”刀疤脸郑重的点头。 他明白赵樽的意思,苍州现在突然多了几万名的流民和逃兵,粮草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现在,北关兵马全是由朝廷养着,如果不能保证秋收,一旦和朝廷翻脸,赵樽就是有兵也养不了。 所以,赵樽现在对朝廷的态度就是连哄带骗,能拖一天是一天。 碳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王爷,属下担心朝廷不会仅凭曹雄一封奏报就轻信。恐怕还会派密探前来,万一……” “所以要加强内查。”赵樽打断他,“即日起,整个实行路引制度。所有外来人口必须登记造册,各村镇实行连坐,发现可疑者立即上报。这事碳头和刀疤去办。” 众人齐声应诺。赵樽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只留下平川一人。 微风吹过,带来一阵凉爽。 赵樽望着天边渐变的云霞,忽然问道:“你们从清水县回来,那边新编的骑兵训练得如何了?” 平川压低声音:“肖统领说已按王爷吩咐,分散在各县荒地项目,以牧马为掩护日夜操练。现有轻骑三千,重骑八百,弓箭手两千。” “还不够。”赵樽摇头,“荆州逃兵中会骑射的,单独编成一营。再从阿拉商人那里买些好马,要快。” 平川略显担忧:“如此大张旗鼓,万一……” 赵樽打断他,声音冷峻如铁:“所以要在朝廷反应过来前做好准备。再把训练出来的五百府兵全部派往与其他州接壤的县。以防朝廷绕道从其他州来攻。” “是!属下记住了。”平川拱手。 赵樽颔首道:“去吧,记住,飞鸽传书十日后放出。另外,派人盯紧所有通往京城的要道。” 平川躬身退下。赵樽独自站在城头,夕阳西下,他的身影挺拔如松。 远处农田里,士兵们已收工列队,唱着韩蕾上次教他们的军歌返回营地。 那歌声在旷野上回荡,与风声交织,竟显出几分雄壮。 赵樽轻轻抚摸着城墙上的砖石,砖缝间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 这座边城,这片土地,如今已深深烙上他的印记。 朝廷的猜忌如影随形,但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我是求票票的分割线…… 阳光洒在华昌县的乡间小道上,韩蕾抬手遮了遮刺目的光线,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田野。 赵樽决定“干他”时,第一个通知的人就是骆海,在骆海的执行安排下,各地已陆续推广荒地项目,只是进度不同。 华昌县是前之州孙文远的地盘,这里是在孙文远被拿下后,最后一个推广荒地项目的。 华昌县是整个苍州肥沃土地最多的地方,反而荒地不多。所以,孙文远才选择生活在这里,霸占了大量的肥沃土地。 因为第一次来扶风县,不想吓到别人,韩蕾在清水县买了简朴的靛蓝色粗布衣裙,发间只插了一支木簪。 她看起来与寻常农家女子无异,唯有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王妃,前面就是孙家以前的佃户村了。”大一快步走到韩蕾身侧,指着不远处的零落的茅屋说道。 这次来扶风县巡视,韩蕾特意带上了大一等人,不为护她安全,只为给她当个向导或者有事跑跑腿。 韩蕾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田间劳作的农人。他们弯腰干活,时不时传来几句说笑声,与给孙文远家当佃户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孙文远被拿下后,这里的百姓总算喘过气来了。”大一感叹道,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 “以前那恶贼收租收到七成,谁家交不上租就抢闺女抵债。一年到头吃食不够还要倒欠孙家。现在骆大人当了知州,爱民如子,推行荒地项目,大家伙儿都抢着报名呢!” 韩蕾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了捻。肥沃的黑土散发着淡淡的腥气,确实是上好的耕地。 “这里肥地多荒地少,确实不适合开荒种地。骆伯伯因地制宜,在这里大规模修建养殖场是明智之举。”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十几个村民扛着锄头朝他们跑来,为首的是一位头发白的老者。 “王妃,姑娘您是苍州王妃吗?” 老者一边跑,一边激动地喊道,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小的是李家村的里正李老栓,昨日县令派人来喊话,听说您今日要来巡视,大伙儿都盼着呢!” 韩蕾连忙起身相迎。李老栓激动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抓住自己的亲人,他粗糙的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 “多亏您和骆大人啊!孙文远那狗官被拿下后,我们总算能吃上饱饭了。现在村里年轻人都去养殖场干活,一天能挣二十文钱呢!” “老伯,我是。”韩蕾亲切的问道:“养殖场现在建得如何了?” 韩蕾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远处的山坡,那里隐约可见几排新建的棚舍。 老者笑得见眉不见眼:“干活的人多,已经快完工啦!” 一个扎着头巾的年轻妇人挤上前来,怀里还抱着个咿呀学语的娃娃。 她上下打量着装扮朴素的韩蕾,接话道:“我男人在鸡鸭场做木工,说再有三五天就能全部收尾。就是……”她犹豫了一下,“就是不知道猪崽和鸡鸭什么时候能运来?” 韩蕾微微一笑:“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养殖场完工就能送到。”她又转向大一,说“我们先去看看养殖场的进度,然后……” 她的话突然顿住,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不定时发放时长包,感谢友友们的追读! 第219章 这就想王爷了? 第219章 这就想王爷了? 韩蕾不动声色地调出只有她能看见的系统界面,那张系统曾经赠送的详细矿藏图在界面上展开。 她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华昌县北部山区的一个闪烁红点上——那里标注着“盐矿”二字。 “大一,”韩蕾指着北边的一处山脉,压低声音道:“你和大二立刻去那边北山取些石头样本回来。记住,要那种青灰色的矿石。” “嗯?”大一一怔。 刚刚还在说养猪场,他不明白韩蕾为何突然又扯到了矿石。 大一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是!王妃。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冲大二招了招手,两人匆匆离去。 李老栓好奇地问:“王妃,您这是要……” “李老伯,或许咱们还能给华昌县再添一门生计。”韩蕾神秘地笑了笑,“先带我去看看养殖场吧。” “真的?太好了。” 李老栓和乡亲们眼睛一亮,连忙陪在韩蕾身后一起向养殖场走去。 养殖场的规模超出韩蕾的预期,仅仅只是养猪场就比清水县的足足大了两三倍。 几十座用石块垒建的猪舍整齐排列在山坡向阳处,工匠们正在浇灌混凝土,然后抹平表面。 每座猪舍都同样按照清水县的修建图纸,设计了通风良好的窗户和排水沟。 自从韩蕾给扶风县水泥厂添置了烧油的三蹦子后,水泥厂运输队就将生产出来的水泥运往了苍州各县。 只是因为水泥的产量跟不上,所以运过来的水泥很有限。不然,这里有上万名的百姓干活,养殖场早就应该完工了。 鸡鸭场则建在稍远的溪流旁,方便清洁和饮水。 溪水潺潺,映着天光云影。 鸡鸭场新砌的竹篱在晨露中泛着青润的光泽,民夫们三三两两分散在场院各处,有的在夯实地基,有的在捆扎茅草顶棚。 泥土的气息混着新鲜竹木的清香,在湿润的空气中浮动。 李老栓突然大喊一声:“乡亲们,王妃亲自来查看我们干的活啦!” 干活的民夫们纷纷抬头,只见前方上走来十余乡亲,簇拥着一个素衣女子。 那女子未着锦缎,只穿靛青粗布衣裙,发间一支木簪,行走时裙角沾着野草籽,倒像是刚从菜园归来的邻家姑娘。 可细看那通身气度,又分明比镇上最体面的乡绅娘子还要从容三分。 “她……她就是王妃?”年轻的后生们互相推搡着窃语。 老石匠眯起眼打量,想起在州府见过的官家小姐,那些裹着绫罗的贵人,隔老远就让人不敢抬眼。 眼前这位长相甜美的姑娘却笑盈盈地走来,不见贵人的威严和架子,反见亲切。 “王妃,王妃。您看这鸡舍做得合适不?”一个满脸木屑的工匠指着刚做好的鸡舍问道。 韩蕾抬手抚摸着崭新的鸡舍,仔细检查了一番,点头赞许:“做得很好,边缘打磨得很光滑。”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a4纸,一张张发给大家。 “各位,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养殖注意事项,包括饲料配比、疾病预防等。李老伯,劳烦您找几个识字的年轻人组织大家多学习养殖技术。” 李老栓如获至宝般接过图纸,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请王妃放心,一定办好!” 傍晚时分,大一带着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他卸下背上的麻袋,倒出几块青灰色的石头。 “王妃,按您说的,我们在北山背阴处找到了这种石头。那地方平时没什么人去,石头硬得很,凿了半天才弄下来这些。” 韩蕾拾起一块矿石,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 她取出小锤轻轻敲击,矿石裂开处露出灰白色的内里。她蘸了点碎末在舌尖尝了尝,咸涩的味道让她眼睛一亮。 “果然是盐矿。”她喃喃自语。 “什么?王妃,您说这石头是盐?”一个年轻的民夫诧异道:“难道我们吃饭的时候,吃一口饭就舔一下石头?” “哈哈哈……” 这位民夫的话逗得大家大笑起来,连韩蕾也被逗乐了。 “呵呵,人哪有舔石头吃饭的?”韩蕾好笑道:“不过有些动物倒是会靠舔盐矿石来补充自身需要的盐分。比如羚羊、鹿或猴子等等。” 韩蕾说完,随即对围观的众人宣布,“今晚我要做个实验,若是成功,咱们整个苍州从此就再不缺盐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开。等到韩蕾在养殖场的空地上支起简易炉灶时,几乎全村的人都聚集了过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什么?盐?你说咱们这穷山沟还藏着盐?” “骆大人说咱们王妃可是神仙般的人物,王妃说能就一定能!” “要是真能产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冀州的盐贵得要命,我家半年没尝过咸味了……” 韩蕾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专注地指挥大一等人准备工具。 他们将矿石砸成小块,然后尽量碾成粉末,倒入盛满清水的大木桶中搅拌,浑浊的水渐渐变成了灰白色。 “大家都看好,这是第一步,溶解盐分。”韩蕾向好奇围观的人们耐心解释,“盐矿中的盐会溶于水,而杂质会沉淀。” 她让大一将上层盐水小心地舀出,通过几层细布过滤。 反复三次后,原本浑浊的液体变得清澈了许多。韩蕾将过滤后的盐水倒入一口大铁锅中,架在火上熬煮。 火苗舔舐着锅底,锅中的水咕嘟咕嘟的开沸着逐渐减少。围观的村民屏息凝神,空气中只剩下柴火噼啪的声响和水汽蒸发的嘶嘶声。 一个时辰后,锅底终于出现了白色结晶。 “成了!”韩蕾用木铲轻轻刮起一层结晶,在火光下,细白的盐粒闪烁着微光。 大一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入口中,眼睛瞬间瞪大:“真的是盐!比官盐还要细,还要纯!”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李老栓颤抖着接过韩蕾递来的盐,老泪纵横。 “苍天有眼啊!我们华昌县也能产盐了!这、这可是能养活好几代人的宝贝啊!” “大家赶紧回去拿碗来,先把这锅里的盐都分了吧。”韩蕾看着激动的村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家就住在附近孙家的佃户,赶紧转身回去拿碗,一个个高兴得走路都像是在起飞。 韩蕾转向大一,吩咐道:“明天一早,你派人到通讯站用对讲机通知骆大人这个好消息。组织分配到这里的流民开始正式开采盐矿,成立盐厂。我会把完整的提纯方法教给大家。” “王妃。”一个瘦小的少年挤到前面,怯生生地问,“我能跟您学这制盐的手艺吗?我爹以前是石匠,我懂些凿石的技巧……” “当然可以。”韩蕾温和地拍拍少年的肩膀,“不仅是你,所有愿意学的都可以来。这门手艺会公开传授,让每个华昌县的百姓都能受益。” 夜渐渐深了,村民们仍沉浸在发现盐矿的喜悦中,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未来的好日子。 韩蕾独自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满天星斗。 “韩姑娘,您真是苍州百姓的福星。“大一走过来,手里捧着刚煮好的姜茶,“骆大人知道这事,一定会很高兴的。” 韩蕾接过姜茶,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有些模糊:“大一,这会儿大家都回去了,我需要给这里提供一些材料,你们跟我来。” 月光如水,洒在养殖场背后的空地上,为这片即将大兴土木的土地镀上一层银辉。 大一等人站在周围,韩蕾站在空地中央,夜风轻拂她的衣角,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轻轻闭上眼睛。 她在系统面板上购买了几十吨水泥和养殖场需要的各种材料。 【叮!已扣除相应黄金,物资正在投放中】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空地上凭空出现了堆积如山的材料。水泥袋整齐码放,pvc管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各种工具分类摆放得井然有序。 “王妃,等明天早上,那些民夫看到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东西,一定会惊掉下巴。”大一走上前,语气平静,眼中已无最初的震惊。 韩蕾微微一笑:“制盐厂要开建了,需要的材料自然会多些。你们几个,还是老规矩。” “明白。”大一转身招呼其他兄弟“大三,你负责记录材料;大四,你负责记录工具。大二,你赶紧去通知工头来收货。” 几个大字队的兄弟迅速行动起来,各施其职,动作麻利而熟练。 月光下,只听见材料碰撞的轻微声响和偶尔的低声交流。 韩蕾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个已经习惯她“神迹”的护卫,心中欣慰。 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到她凭空变出各种东西时,差点跪地叩拜。如今却能如此自然地接受并协助,这份信任来之不易。 因为马上要筹备制盐厂,还需要用到大量的燃料。 韩蕾拿出小本子,就着明亮的月光快速记录着明天要安排的工作。 她打算第一个月让北关蜂窝煤厂可以免费提供燃料,但一个月后,就让华昌县制盐厂按批发价购买。 前面赠送,是为了扶持华昌县制盐厂。后面购买,是为了让北关蜂窝煤厂产生订单利润,开始正常运营。 同样的,等制盐厂建好后,由蜂窝煤厂、水泥厂、养殖场和县衙先下大订单,有了利润正常经营后,再平价卖给百姓。 各大厂房和矿场,以此类推,就会逐步形成产业链。 韩蕾收起小本子,对大一道:“你明日派大二去北关通信站,让他们送蜂窝煤过来支援华昌县。第一个月免费提供,等制盐厂运转起来,再按批发价购买。” 大一若有所思:“王妃是想……先扶持,再让它们自己养活自己?” “正是如此。”韩蕾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不仅是制盐厂,以后所有的项目都要形成良性循环。先用官方订单支持起步,等产业成熟了,再以平价卖给百姓。” 她走向一堆新出现的材料,轻轻抚摸光滑的pvc管道:“大一,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让苍州的百姓吃得起盐吗?” 大一摇头,静待下文。 “因为盐乃百味之首,也是人体每日必需。”韩蕾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但现在的官盐价高质劣,私盐又风险太大。多少贫苦人家只能淡食度日……长此以往,百姓体弱多病,又何谈安居乐业?” 大一想起自己幼时家中因买不起盐,母亲做饭时只能放一小撮的往事,不禁动容。 “王妃深谋远虑。“他由衷地说。 韩蕾笑了笑:“这还只是开始。等制盐厂建好,苍州还会建学堂、建医馆……这些都要一步一步来。咱们先解决吃饱饭的问题。” 远处传来鸡鸣声,东方天际已现出鱼肚白。 “天快亮了。“韩蕾拍拍手,“让大家再加把劲,民夫们上工前要把材料整理好。” 大字队兄弟们应声加快动作。 大一看着在夜色中的韩蕾,忽然觉得,这位年轻的王妃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和一种他从未在任何贵人身上见过的、真心为民的执着。 “王妃,”他忍不住问,“您怎么会懂这么多?建厂、制盐、养殖……这些连工部的老匠人都未必全明白。” 韩蕾眨眨眼,神秘一笑:“因为我读的书多。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苍州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嗯!我相信您。”大一狠狠的点头,“现在我倒庆幸当初受了重伤,不能上战场,才有幸能跟在您的身边。这几个月来,我可学了不少的东西,也见识了不一样的苍州。” “是啊!”韩蕾抬头看向天空中快要盈满的月亮,叹道:“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每到佳节倍思亲,我想家了。” 大一以为她是想扶风县赵家宅子的家了,忍不住玩味的调侃:“呵呵!王妃才离开几天,这就想王爷了?” 闻言,韩蕾面上染上一抹红晕,但她并没有多说,反而顺着大一的调侃微微点头。 “嗯!我想王爷了。” 感谢v兄的红包,铭记于心!! 第221章 贱民之食 第221章 贱民之食 既然韩蕾吩咐了,骆海也不敢大意,连夜召集县衙差役,亲自督办腾空魏大宝名下的一处三进宅院。 这宅子虽不算奢华,但胜在院落宽敞,家具齐全。 天蒙蒙亮时,骆海还特意命人在后院添置了几株新移栽的果树,又备齐了米面粮油,连厨房的柴火都码得整整齐齐。 次日辰时,骆海身着簇新的靛蓝官服,带着八名衙役来到悦来客栈。 准备开门营业的店小二,正打着哈欠卸门板,见状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摔了手中的门闩。 “下官参见王爷、王妃。”骆海在客房外恭敬行礼,声音不卑不亢,“新居已备妥,特来迎驾。”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荆州王刘衍身着半旧锦袍,眼下还带着青影。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满脸倦色的知州,忽然笑道:“骆大人倒是雷厉风行。昨夜本王还听见街上车马声不绝,莫非就是在搬本王的住处?” 骆海拱手答道:“惊扰王爷安寝,下官罪该万死。只是想着客栈简陋,实在委屈了贵人们。” 这时荆州王妃沈艳茹牵着六岁的小世子走出内间,孩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 “父王,我们要住大房子了吗?” 小世子稚嫩的童音,让荆州王昨日才感觉松快了些的心又难过了几分。 他带着一家人逃亡,虽然现在落脚苍州,但想着前路茫茫,他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搬迁的队伍穿过晨雾未散的街道时,荆州王忽然勒住了缰绳。 只见一队身着统一墨绿色服饰的士兵正列队行进,虽装备简陋,但着装却非常整齐,步伐整齐划一。 这样的服饰他从未见过,看上去挺拔威武。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韩蕾特意为荆州逃过来的逃兵准备的军服。是现代制式的作训服,不但结实,操练起来还很方便。 带领士兵的亲卫见到骆海一行人,立即抱拳行礼,队伍竟自发停下让道。 “这些是……”刘衍眯起眼睛。 “回王爷,这是苍州王妃整编的屯田兵。除了日常的操练之外,还要去种田。” 骆海也没有回避他,而是爽快的解释:“这些士兵都是前些日子从荆州逃过来的。我们王爷可怜他们,加上苍州现在到处都需要开荒种地,所以就把他们整编成屯田兵。” “哦!” 荆州王了然点头。 荆州有大量逃兵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苍州王赵樽竟然胆大包天,敢全部接纳。 这些逃兵在这里不管是为兵还是为民,若是被朝廷知道了,那肯定都是死罪,可苍州王偏偏就这样做了。 他很想知道苍州王究竟有什么样的底牌,能够给他收留逃兵的勇气,可以无视朝廷的律法。 他想起朝廷上曾经有人说赵樽功高震主,赵樽父子镇守北关多年,为大景朝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他一直很敬重赵樽,不相信他会功高震主而生出异心,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赵樽早就…… 荆州王正想着,耳边又传来骆海的声音。 “王爷,您看那边正在招募流民,凡登记在册者,均按能力分配活计。有力气的去开荒,妇人孩子可做些纺织、养殖的轻活。” 刘衍看见几个穷书生模样的人正在木桌前登记,有个瘸腿老汉激动地比划着什么,随后欢天喜地领了块木牌往城西走去。 更令他惊讶的是,街面虽人来人往,流民遍布,却无半点混乱。连小贩的摊位,都整齐划一地排在用石灰划好白线之内。 荆州王暗暗感叹赵樽的管理能力,这样的秩序,别说在他的荆州,就是在京城也是不可能见到的。 帮荆州王安置好新家,午后,骆海亲自驾着马车,带王爷夫妇和郡主世子前往城郊的荒地项目参观。 车轮碾过新修的水泥路,竟比京城的青石板路还要平稳三分。 沈王妃掀开车帘,忽然“呀”了一声。路旁竟立着块石碑,刻着“便民沟渠”四个大字,清冽的渠水正欢快地流向远方的田垄。 “这是下官主持修建的。”骆海的声音透着自豪,“引的是山里的泉水,如今灌溉着附近三千多亩地。” 当马车驶入项目大门时,刘衍猛地抓住窗框。 他目之所及尽是金灿灿的玉米垛,像一座座小金山般堆在空地上。 几十个民夫喊着号子搬运红薯,那些沾着新鲜泥土的块茎个个都有拳头大。 更远处,几个妇人正在教孩童们将土豆按大小分拣成堆,欢声笑语在田地间随风飘来。 “骆大人,那些是什么?”荆州王指着那些丰收的粮食,满脸好奇。 “那些都是苍州王妃搞来的粮食种子,一种叫玉米,那个大块头的是红薯,黄白皮的那是土豆。这三种粮食的产量都很高,也容易保存。今年各县丰收,明年苍州就不缺粮食了。” “天呐!”沈王妃用手绢掩着张大的嘴,“这些粮食我们连听都没听过。” “这……这真是荒地?你停车,我要下去看看。” 荆州王忍不住跳下马车,走下水泥路,抓起一把黑褐色的土壤在指间揉搓。 不算肥沃的土质带着潮湿的香气,与他记忆中苍州常见的贫瘠红土已截然不同。 沈王妃和郡主世子也跟着下了马车,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对他们这种贵人来说,这是第一次下乡,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 骆海也跳下马车陪着他们步行,他弯腰拾起一个被遗漏的小红薯,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掰成两半递给小世子和小郡主。 “吃吧!拿刀削了皮,可以生吃。”他笑着和蔼的说。 荆州王环视了一下远处,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苍州山多地少,那些地也并不肥沃。 整个大景朝的人,谁不知道苍州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可他今日看到的和他所了解的完全对不上号。 清水县县城里秩序井然,这里开垦的荒地又种出了大量的粮食。赵樽那家伙究竟是怎样办到的? 骆海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王爷请看,这些地原本确实都是石块混杂之地。但百姓们将石块挑拣出来做修葺之用,剩下泥土种地。” 他又指向东南角,“那边试验田里还种着王妃说的什么……哦对,叫。王妃说,苍州的气候非常适合种,的保暖性很好,有了就可以做袄,而不只是像现在一样只能穿麻布或者是绸缎。”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只见十多辆崭新的独轮车排成长龙,每辆车都满载着玉米棒子。 领头的是个扎蓝头巾的姑娘,见到官差也不怯场,朗声道:“骆大人,这批是要运往救济仓的!” 荆州王忽然发现个细节,那些推车的民夫虽然汗流浃背,但个个面色红润,甚至有人边干活边哼着小调。 这与他在其他州县见过的,被徭役压弯了腰的农夫截然不同。 “王爷可知他们工钱几何?”骆海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壮劳力每日三十文,还管两顿饱饭。若是超额完成,另有奖励。” “这么多?还管饱饭?” 荆州王愕然。虽然他自认还算大方,不像其他贵人那般过于压榨佃户或民夫,但每日给泥腿子如此丰厚的待遇,还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站在田埂上久久不语。微风送来玉米的清香,沈王妃轻轻握住丈夫的手,发现他的掌心竟有些发抖。 “爱妃,”刘衍声音沙哑,“我们可能……真的小瞧了这位韩姑娘。” 骆海在不远处静静伫立,望着这对落魄的皇室夫妇。 他想起韩蕾曾经说过说的话:“这天下,无论是谁,终究要让百姓吃饱饭才坐得稳。” 当时,他只觉得是韩蕾妄言,如今看着满仓粮食,忽然觉得韩蕾那轻松舒适的运动服,似乎比龙袍更耀眼几分。 沿着荒地项目新修的水泥路缓缓前行,荆州王背着手,眉头微蹙。今日一行,让他对苍州王赵樽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秋季的阳光透过路旁新栽的杨树洒下斑驳光影,照在他绣着暗纹的锦袍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路倒是平整。”荆州王用靴尖轻轻点了点灰白色的路面,“比京城还要坚实几分。” 骆海闻言,连忙拱手答道:“回王爷,这是苍州王妃特意研制的水泥所筑,不怕雨水冲刷,也不易生杂草。拖木沟修建的棱堡用的就是这个。” 荆州王微微颔首,正欲再问,忽然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随风飘来。 他面色一僵,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了掩鼻子:“这是……?” 走在他身侧的荆州王妃却眼睛一亮,快走两步上前:“骆大人,这是何物在叫?声音如此奇特。” 骆海脸上露出笑容:“回王妃,这是前方养猪场的猪叫声。” “猪?”荆州王的声音陡然提高,“这荒郊野外的,怎会有养猪场?” 他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作为皇室宗亲,他自幼锦衣玉食,府中膳食从不沾猪肉这等“贱肉”,更遑论亲耳听闻猪叫。 沈王妃却兴致勃勃,她出身武将世家,父亲是被前景帝替换的前镇南将军。她虽为贵女却比丈夫多了几分豪爽。 她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袖子:“王爷,妾身还从未见过活猪呢,不如去看看?” 小郡主和小世子早已按捺不住,拽着母亲的衣角摇晃:“娘亲,我也想看!那些猪长什么样子呀?是不是像画上的那样圆滚滚的?” 骆海见状,连忙解释:“王爷容禀,这养猪场是苍州王妃去京前就着手试办的。不仅开荒种粮,还配套建了这养猪场。猪粪用作肥料浇灌田地,改良土质;猪养肥了又可供应市集餐馆,改善民夫伙食。一举多得。” “这也是苍州王妃弄的?”荆州王闻言,眉头稍稍舒展,但仍带着几分怀疑:“你说……猪粪能肥田?” “正是。”骆海恭敬地回答,“过去这里的土地贫瘠,种不出好庄稼。自从用了猪粪肥田,土质大为改善,王爷看看那些种出的粮食便知。” “哦!难怪。”荆州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虽贵为王爷,却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等农事。 王妃则已经迫不及待:“骆大人,快带我们去看看吧!” 一行人转过一片玉米地,眼前豁然开朗。一排排整齐的水泥建筑坐落在平地上,远远望去,竟有几分军营的规整感。 “这……就是养猪场?”荆州王惊讶地停下脚步,他怎么感觉比他的王府还新颖呢? 他想象中的养猪场应是泥泞不堪、臭气熏天的地方,可眼前这些灰白色的建筑干净整洁,若非偶尔传来的猪叫声,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新建的粮仓。 骆海引着他们向前走去:“王爷请看,这些猪舍都是用水泥砌成,地面有坡度,便于冲洗。每日都有专人打扫,所以并不脏乱。” 八九岁的小郡主和六岁的小世子早已挣脱母亲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奔向最近的猪舍。 透过木栅栏,能看到一格格的猪舍里面圆滚滚的肥猪,有的正在悠闲踱步,有的在食槽前拱食,有的懒洋洋地躺在干草上晒太阳。 “爹爹,娘亲,快来看!”小郡主兴奋地招手,就像第一次逛动物园。 小世子更是开心:“哇!这就是猪吗?它们好可爱啊!圆滚滚的,像会走路的枕头!” 荆州王无奈地被女儿拉过去,当他看清猪舍内部时,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 地面干净干燥,食槽水槽摆放整齐,每头猪都毛色光亮,体型健硕,与他想象中的肮脏瘦弱的“贱畜”截然不同。 “这些猪……养得倒是不错。”荆州王勉强评价道。 王妃则饶有兴趣地询问:“骆大人,这些猪都吃什么?多久出栏?” 骆海详细解答:“回王妃,主要喂食豆渣、饲料和猪草,一般养七八个月就能出栏,最重的能有二百来斤。” “二百斤?”小郡主惊呼,“那得有多少肉啊!岂不是个大胖子?” 小郡主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荆州王,“爹爹,为何我们府里从未吃过猪肉?” 荆州王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猪肉乃贱民之食,我们……” 友友们,留下脚印让我感受到你们的爱!爱你们! 第222章 投身于工业建设 第222章 投身于工业建设 “可它们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小郡主天真地说,伸手想去摸最近的一头大白猪。 那猪也不怕生,反而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嗅她的手指,惹得她咯咯直笑。 王妃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眼中满是温柔:“王爷,您看嫣儿多高兴。咱们在荆州时,她何曾有过这般体验?” 荆州王望着女儿灿烂的笑脸,苦闷的面容终于松动。 他轻叹一声:“罢了,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吧。” 骆海见状,连忙引导着他们参观其他设施,并详细介绍养猪场的运作模式。 荆州王虽然一开始不情不愿,但听着听着,也不禁为这精心设计的生态循环系统感到惊叹。 “用猪粪肥田,田产粮食又能养猪……这倒是个好法子。”他难得地点头赞许。 夕阳西斜时,一行人结束了参观,乘马车返回清水县城。 车厢内,小郡主仍兴奋地说个不停:“爹爹,那些小猪崽好可爱,粉粉嫩嫩的!还有那头最大的黑猪,像个小山一样!” 荆州王无奈地摇头:“你这孩子,见了猪比见了珠宝还高兴。” “这怎么能一样?”小世子翻了个白眼,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就更喜欢看大白猪,比珠宝更有趣。” 王妃抿嘴轻笑:“王爷,妾身倒觉得,今日之行颇有收获。苍州王妃真是个妙人儿,能想出这等利国利民的法子,确实不凡。” 荆州王若有所思:“是啊,本王原以为她不过是个会做生意的女子,没想到……这里的一切都是出自她手。” 荆州王夫妇一路聊着,马车在同福楼前停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掌柜王伯早已得到消息,亲自在门口迎候。 “知州大人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楼上雅间已经备好,请随小的来。” 二楼最宽敞的雅间内,红木圆桌上已摆好了精致的餐具。 骆海笑着对荆州王一家说:“王爷、王妃。今日劳累一天,不妨尝尝我们清水县的特色菜肴。” 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陆续上桌。 翡翠般的青菜衬着红亮的肉片,金黄酥脆的炸物旁是乳白色的浓汤,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小郡主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金黄色的方块:“这是什么?好香啊!” 骆海微笑答道:“这是锅包肉,郡主尝尝看。” 小郡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外酥里嫩,香脆可口!爹爹,您快尝尝!” 荆州王将信将疑地夹了一块,入口后也不由点头:“嗯!确实不错。” 小世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回锅肉:“爹爹,我要吃那个。” 荆州王夹了一片回锅肉放到小世子的碗里,自己也夹了一片品尝起来。 沈王妃一脸期盼的看着他,“王爷,怎么样?” 荆州王的双眼渐渐睁大:“不错,味道独特,比宫里的御膳还好吃。爱妃,你也尝尝。” 能得丈夫如此评价,沈王妃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她这才拿起筷子,优雅的夹起一片色泽红亮的回锅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她还未来得及评价,荆州王已转头看向骆海。 “骆大人,这是什么菜,用何而做?本王也算见多识广,为何以前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骆海笑而不答:“王爷,您不如先尝尝其他菜色。” 接下来的时间里,荆州王一家品尝了凉拌耳丝、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等各式菜肴,每尝一道他们都赞不绝口。 “这凉拌菜爽脆可口,酱汁也调得恰到好处。”王妃优雅地夹起一片半透明的耳丝。 “这肉丸松软多汁,入口即化。”荆州王对狮子头评价颇高。 小郡主则对一盘卤味情有独钟:“这个黑亮亮的东西好好吃,又香又有嚼劲!” 待他们一一品过之后,骆海才笑着揭秘。 “王爷,方才所尝的锅包肉、耳丝、肉丸等,都是用猪肉烹制。那盘卤味则是猪下水所制。” 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荆州王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王妃则惊讶地掩住了嘴。 小郡主最先反应过来:“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些猪的肉吗?” 骆海笑着点头:“正是。” 出乎意料的是,荆州王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或感到恶心。他放下筷子,沉思了片刻,忽然又夹起一块锅包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奇怪……”他喃喃道,“明明是同一种肉,为何在荆州时,府中厨子做的猪肉总是腥膻难以下咽,而这里的却如此美味?” 沈王妃也好奇地问:“是啊,这些菜完全没有猪肉常有的那股味道,反而鲜美异常。骆大人,这是为何?” 骆海解释道:“首先,我们选的猪品种优良,饲养得法;其次,同福楼的厨子们经过专门训练,懂得如何烹制猪肉才能发挥其美味。而且,同福楼有苍州王妃提供的各种香料。” “你说这些菜里的香料也是韩姑娘提供的?”荆州王很诧异。 骆海点头:“正是。” 荆州王夫妇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都暗自感叹:这荆州王妃真是无所不能啊! 小郡主已经又夹起一块卤猪耳,吃得津津有味。 “爹爹,我觉得猪肉很好吃啊!我们回荆州后也让厨子做吧!” 荆州王看着女儿天真烂漫的样子,忽然笑了:“好,好,那我们就住在苍州,让这里的厨子天天给你做。” 他转向骆海,“骆大人,今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看来过去我们对猪肉的偏见,实在是……有些偏颇了。” 王妃也感叹道:“是啊,错过了这么多美味,真是可惜。” “哈哈哈!”骆海爽朗一笑,举杯敬道:“王爷、王妃能打破成见,实在令人敬佩。其实食材本无贵贱,关键在于如何利用。苍州王妃常说,能让百姓吃饱吃好的,就是好东西。” 荆州王举杯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看来本王这次来苍州,确实不虚此行啊!” 窗外,清水县的灯火次第亮起,为这顿打破阶级隔阂的晚餐增添了几分温馨的色彩…… 秋日的阳光洒在永安城蜂窝煤厂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烟味。 苍州王赵樽挽起绣着暗纹的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正用火钳拨弄着高台上那个铸铁炉子里的蜂窝煤。 “诸位乡亲请看,“赵樽的声音洪亮有力,在秋风中传得很远,“这蜂窝煤与寻常柴火不同,一块能烧上两个时辰不止。不但能做饭,还能取暖。” 台下聚集着数百名扶风县各村的百姓,他们交头接耳,眼中既有好奇也有疑虑。 大胖头张翰霖站在一旁,脸庞被炉子里的火光映得通红。 他不时用粗壮的手臂比划着,补充赵樽的讲解。 今日,要按村按户发放蜂窝煤炉子和蜂窝煤。所以,组织了附近村庄的乡民,统一科普使用的注意事项。 发完这一批,等有人知道了用蜂窝煤做饭和取暖的好处,口口相传之下,以后有人想要用蜂窝煤,就可以自行到蜂窝煤厂购买。 反正,现在不管是北关还是扶风县,这里的百姓参加干活都领了相应的工钱,这些钱就可以流通起来了。 等大家都用上了蜂窝煤,这个冬天就会少冻死很多人。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农挤到前排,眯着眼问道:“王爷,这黑疙瘩烧起来烟大不大?老朽家里可有孙子,怕呛着孩子。” 赵樽闻言笑了笑,让老农上台,站到炉子面前亲自感受。然后从炉子上提起铁壶,给老农倒了碗热水。 “大爷,您尝尝这水可有烟味?”他转身对众人道,“蜂窝煤燃烧充分,烟比柴火少得多。只要保持通风,绝不会呛人。” 张翰霖适时地举起一块蜂窝煤,展示上面的十二个孔洞。 “大家瞧见没?这些孔就是让空气流通的,烧得透,烟就少!晚上睡觉,记得打开一点窗户,留下通风口就不会有事。” 赵樽又笑着补充道:“大伙用上了蜂窝煤,就可以节省去打柴的时间和精力,就可以腾出人手去干活,赚取更多的工钱。”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响,一队长长的三蹦子车队正从官道驶来,车斗边缘全都被蜂窝煤染得乌漆麻黑。 领队的人,正是曾经出卖赵樽行踪的亲卫张华子。 永安城和凌安城的棱堡修好之后,赵樽就让张华子和钱大富投身于工业建设之中。 现在华昌县筹建制盐厂,需要大量的蜂窝煤做燃料。 所以,赵樽特意又组建了两支三蹦子运输队,张华子和钱大富各自担任一支运输队的队长,两队轮班运送蜂窝煤。 他们俩有一身武艺,虽然不能再留在赵樽身边效力,但有他们俩在,至少可以护卫运输队的安全。 张华子双手扶着车把,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 “王爷!” 车队刚停稳,张华子就跳下车,从三蹦子的座位下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的盒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高台边。 “属下从华昌县回来了,王妃托我带了礼物给您。” 一听是韩蕾那丫头带了礼物给他,赵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接过那个用蓝布包裹的方正盒子,指尖触到布料时,心头说不出的欢喜。 “可有书信?”赵樽压低声音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包袱边缘。 张华子摇摇头,却露出神秘的笑容:“王妃只说,王爷一看便知。” 赵樽正要解开包袱,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张翰霖道:“胖头,接下来的演示交给你。记住要强调夜间封火的方法,别让乡亲们浪费煤块。” 张翰霖拍拍胸脯:“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每个婆娘都教会!” “哈哈哈……” 张翰霖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 赵樽压着唇角的笑意,捧着包袱走到高台后的彩钢瓦棚子下,小心翼翼地解开蓝布。 里面是一个方正的纸盒子,盒子精美异常,包装盒表面不但绘着金边,还有一幅嫦娥奔月图。 掀开盖子,淡淡的桂香扑面而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块月饼, 每块月饼上都压着不同的纹:有的是“中秋月饼”四字,有的是玉兔,还有的竟然是压着“想你”二字。 “呵呵!这丫头……”看到那两个字,赵樽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拿起最上面那块月饼,发现底下压着一张薄纸。 赵樽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字,一看就是韩蕾口述,别人代笔的。 “樽哥中秋安康。华昌盐厂选址已定,还发现当地黏土适合烧制耐火砖,图纸随第二批车队送达。另,荆州王已安顿于清水县。想你!爱你!” 整个月饼盒里有十二个月饼,可赵樽觉得就只有这封信上的最后四个字最香,最得他的心意。 赵樽将信纸贴近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闻到那丫头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天天忙这忙那,没想到一转眼已到了中秋佳节。 韩蕾在信中说想他了,他又何尝不想韩蕾呢? 他伸手探进衣襟,摸出挂在胸口的锁情扣看了看。那环形的玉佩虽然并未发出微光,但他却觉得锁情扣从未像今日这般温润耀眼。 将锁情扣揣入怀中,他拿起一块月饼刚要咬下去,棚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 钱大富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王爷。我们从华昌县运回了盐矿样品!王妃说含盐量比预期的还高!而且,我还带回来了耐火砖的图纸。” 赵樽将月饼放回盒中:“走,去看看。” 他大步走出彩钢瓦棚,又回头看了眼那盒月饼,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高台下,张翰霖正让几个农妇亲手尝试用火钳换煤块。 “对,就这样,新煤块对准下面的火眼,然后可以用火门控制火力。”他的大嗓门在秋风中格外响亮。 赵樽走到三蹦子车队边,拿起一块盐矿矿石左右查看。他不懂如何查看含盐量的多少,但他相信韩蕾。 现在,苍州能够自己产盐,若再能烧制出韩蕾所说的耐火砖,那苍州的发展速度将会更快…… 第223章 中秋变数 第223章 中秋变数 中秋这日,清水县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 金桂飘香,街巷里不时传来孩童追逐嬉闹的笑声。 韩蕾风尘仆仆地赶回知州府时,已是日影西斜。 她望着府门前新挂的彩灯,心里却惦记着暂居在魏大宝房产里的荆州王一家。 “骆伯伯。”韩蕾叫住骆海,眉宇间透着几分忧虑,“今日是团圆佳节,荆州王他们……” 骆海会意,抱拳道:“韩姑娘放心,老夫这就亲自去请。” 魏大宝的房产里,荆州王正负手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株半枯的桂树出神。 沈王妃轻步走近,为他披上外袍:“王爷,天凉了。” “父王!”小郡主举着一盏兔子灯跑来,“您看,嬷嬷教我做的!” 荆州王勉强露出笑容,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骆海的声音。 “王爷,王妃,我们王妃回来了,特让老夫来接诸位过府团聚,大家一起吃月饼赏月。” 沈王妃与荆州王对视一眼,小世子已经欢呼起来:“父王,母妃。咱们可以吃月饼了!” 自己一家飘零在外,却还有人想起他们。荆州王心中温暖,却忍不住鼻子一酸。 他轻叹一声:“这……恐怕不妥吧?” 骆海恭敬道:“我们王妃说,佳节思亲乃是人之常情。今日月圆,正该是亲人团聚之时。” 言下之意,苍州王妃将他们一家当做亲人看待。 沈王妃轻抚小世子的头,柔声道:“王爷,去吧!孩子们也闷了许久了。” 荆州王望着儿女期待的眼神,终于点头:“那就……叨扰骆大人了。” 知州府内,骆夫人早已命人备好了宴席。 见骆海引着荆州王一家到来,她快步迎上前,行了一礼:“王爷、王妃路上辛苦了。” 一家人见了礼,小郡主看向韩蕾甜甜地唤道:“韩姨!” 韩蕾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发间插着一支碧绿的玉钗,娇俏中又显恬静。 她笑着摸了摸小郡主的头,转向荆州王福了福身:“王爷,许久不见。” “韩姑娘真是有心了。”荆州王打断她的话,面上神色复杂,“只是本王如今……” “王爷,”韩蕾正色道,“在清水县,您永远是贵客。今日佳节,还望暂且放下烦忧。” 沈王妃适时开口:“是啊王爷,您看这院子里的桂,开得多好。” 晚风送来阵阵香,小世子已经拉着姐姐跑到庭院中赏灯去了。 荆州王望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紧绷的面容终于松动。 韩蕾示意侍女上茶:“这是今年新采的菊茶,王爷尝尝可还合口?” 荆州王接过茶盏,氤氲热气中,他低声道:“韩姑娘……多谢。” 一轮圆月渐渐升起,清辉洒满了庭院。 知州府的后园已张灯结彩。十六盏描金红灯笼在廊檐下轻轻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映在回廊上。 宴席间,小郡主的童言稚语逗得众人开怀,就连一向严肃的荆州王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韩蕾望着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这个中秋,总算没有让漂泊在外的荆州王一家太过凄凉。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过来禀报,言语中是难掩的激动:“大人,王妃。王……王爷回来了。” 闻言,众人双眸一亮。 韩蕾嘴角划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提着裙摆就往前院奔去。 穿过两道垂门,月光下那个挺拔的身影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赵樽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夜露,见她跑来便张开双臂。 “你今日怎么也赶回来了?”韩蕾声音发颤,被他揽入怀中时闻到熟悉的沉水香。 赵樽低笑时胸腔的震动清晰可感:“我要赶回来娶你呀!” 这话说得响亮,引得刚刚迎出门来的众人一阵哄笑。 韩蕾耳尖顿时烧得通红,娇嗔着捶他胸口,却被他捉住手腕在掌心亲了一下。 下人牵了锦耳骢去喂食,几名亲卫也被管家领着去用膳。赵樽看向站在骆海身旁的荆州王夫妇,笑着抱拳。 “王爷,王妃。大驾光临苍州,小王真是荣幸之至。” 荆州王夫妇面色复杂,也赶紧见礼。“叨扰苍州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樽豪爽的一挥手,武夫的性子尽显。 “诶!你们太见外了。什么苍州王,叫我赵樽就好。你们能来苍州看望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他看向韩蕾,“丫头,你说是吧?” 他特意用了“看望”二字,这样自然就成了朋友之间的走动,而不是逃亡来到苍州,也就顾及了荆州王夫妇的颜面。 韩蕾会意,也微微点头,面上的笑容极为真诚:“就是,王爷。上次我在您府上打扰,我可没跟您客气。” “对对对,”骆海赶紧接话:“大家都别见外,都进去用膳赏月吧!” 说着,骆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领着大家又回到后园用膳。 见苍州王和韩蕾的态度豪爽亲切,荆州王夫妇心里顿时宽松了许多,随他们一起向园走去。 一路上,赵樽和荆州王随意的聊着,还说王爷过去,王爷过来的显得生分,与荆州王约定以兄弟相称。 受了兄弟之伤的荆州王心中更是感到,与赵樽之间觉得更亲切了。 园里,圆月高挂,秋风送凉。 侍女们捧着鎏金酒壶穿梭其间,琉璃盏中的琥珀光映着每个人有说有笑的脸。 “这红烧肉当真妙极。”沈王妃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肉块,红亮的酱汁顺着银箸滴落,“这肉竟无半点腥膻。” 韩蕾抿嘴一笑,开起玩笑来:“苍州的猪都住砖房,每日还有人给它们梳毛按摩呢。” 这话引得小世子和小郡主咯咯直笑,伸手就要去抓盘中肉块,被沈王妃急忙拦住。 荆州王晃着杯中酒液,忽然叹道:“赵兄,不瞒你说。这几日我们在苍州真是大开眼界。不仅见识了用水泥修建的坚固棱堡,还吃了用贱肉做的美味。苍州的秩序井井有条,水泥棱堡更是令人叹为观止,比京城的城墙还要坚固三分。” “嗨!刘兄。这才哪到哪啊!”赵樽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酒液滑落。 “这次我回来主要忙着成亲的事,等我忙过了这段,就带你们去扶风县和北关参观一番。” 赵樽又状似随意地补充。 “到了那两个地方,您更是会大开眼界。如今扶风县所产的水泥不但我们自己使用,而且已销往徐州,连徐州甘络县也已经在用水泥铺设道路。还有宋元庆那家伙的军营,现在也是我们在铺设。” 听到军营,荆州王的银箸在瓷盘上磕出清脆声响。 他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面上却依旧带笑:“宋将军倒是好福气,能得赵兄如此照拂。” “我跟他过命的交情。是兄弟。”赵樽突然倾身向前,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就像王爷如今来了苍州,咱们就是自家人。” 赵樽说话时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上的云纹,刀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青光。 闻言,荆州王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却更加震惊。 他假意夹了一块卤肉放进嘴中品尝,脑子里却浮现出一串串问号。 宋家子弟宋元庆在徐州甘络县大营当将军他是知道的,苍州王既与宋元庆称兄道弟,那不知道宋元庆是否知道苍州王有自立为王之意?又是否已经加入了苍州王的阵营? 若宋元庆的军队已倒向赵樽,那北关军营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还有,骆海不是清水县县令吗,他又是如何当上苍州知州的?原苍州知州孙文远现在又在何处? 赵樽在苍州大张旗鼓的发展,如此拉拢民心的动作,北关驻军元帅曹雄又是否知道? 若曹雄知道,为何朝廷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荆州王越想越觉得心惊,越想越觉得赵樽和韩蕾隐藏太深,深不可测。不知不觉之中,所有人眼中曾经穷乡僻壤的苍州,现在已被赵樽稳稳握在手中,已然壮大。 而他自己又该怎么做? 他是投向苍州王赵樽的阵营,借助赵樽的势力与京城那位要杀他的皇兄对抗,还是带着家人继续四处逃亡? “刘兄?”赵樽的声音将荆州王拉回现实。 他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荆州王恍然惊觉后背已沁出冷汗。夜风他的掠过脖颈,凉得刺骨。 侍女撤换餐碟时,不知谁碰倒了盐罐。雪白的盐粒洒在猩红桌布上,像极了御书房奏折折上未干的朱砂。 荆州王盯着那片刺目的白,耳边又响起那夜王府里,黑衣杀手说的那句“格杀勿论”。 “哦!抱歉!”荆州王看向赵樽的眸子闪了闪。“我在想这道菜是怎么做的,实在太好吃了。” 也许是知道荆州王在想什么。赵樽状似爽朗的笑道:“哈哈哈,刘兄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韩蕾扫了一眼荆州王额头上浸出的汗珠,将一块切好的莲蓉月饼轻轻放在小郡主的青瓷小碟中,月光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流转。 太故意提高声音说道:“两个小朋友,今日中秋月圆,我给你们讲个月亮的故事好不好?” “好好好。” “我要听韩姨讲故事。” 两个孩子顿时来了兴趣,眼巴巴的看着韩蕾。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十个太阳炙烤大地,民不聊生。有一个英雄名叫后羿,他射下九个太阳,拯救了苍生。西王母便赐他不死仙药,但后羿舍不得她妻子嫦娥,将药交给她保管。” 韩蕾的声音温柔似水,两个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听得入了神。 “但后羿的徒弟蓬蒙心怀不轨,趁后羿外出时就逼迫嫦娥交出仙药。情急之下,嫦娥吞下药后就飞向了月亮,成为了月宫仙子。” 这故事本来是讲给两个孩子听的,却没想到沈王妃和骆海一家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正在和赵樽说话的荆州王也停下了话题,转而仔细的听着韩蕾讲故事。 “后羿思念已奔月的妻子,便在月圆之夜摆下香案祭奠,从此就有了中秋拜月的习俗。也就有了我们现在吃的月饼,月饼也就代表团圆” 荆州王妃骆氏抿了一口桂酿,唇角含笑。骆海不时为妻子添茶,一家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迭,显得格外温馨。 赵樽看向韩蕾淡淡浅笑,他端起酒杯,向荆州王示意。 “刘兄,今夜月色正好,咱们不如多饮几杯。” 荆州也举起酒杯,“赵兄说得是,月好酒好……” 他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在骆海耳边低语几句。 骆海眉头一皱,放下筷子问道:“是何人深夜来访?” 那下人偷眼看了看荆州王,压低声音道:“那人自称是荆州王府的管家,衣衫褴褛,形如乞丐……” “啪嗒“一声,荆州王手中的筷子落在青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转头与沈王妃对视一眼,两人脸色瞬间煞白。沈王妃手中的丝帕也无声飘落,被夜风轻轻卷起又落下。 “快!快带他进来!”荆州王猛地站起身。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双手已紧紧的握成了拳。 他们一家逃离荆州时,因为还有许多细软一时间带不走。所以便将管家留在了王府里看守。 他告诉过管家,若是需要联系他们,就到苍州县衙打听他们的下落。 如今才几天管家就寻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樽与韩蕾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同时起身。韩蕾轻轻按住荆州王妃冰凉的手,感受到那纤细手腕下急促跳动的脉搏。 不多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他衣衫破烂,但行走间仍保持着管家的仪态。见到荆州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袁?”荆州王的声音几乎变了调,“你怎么来了?为何这般……” 袁德全重重磕了个头,抬头时眼中含泪:“王爷,三日前深夜,又有一批黑衣杀手闯入王府……” 友友们端午安康,大家吃粽子盐蛋没? 第224章 你就不怕? 第224章 你就不怕? 夜风突然转急,吹得桂簌簌落下。沈王妃捂着嘴倒吸一口冷气,纤细的身子晃了晃。 韩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颤抖。 “他们翻遍了整个王府,连地窖都翻过了……”袁德全的声音因为焦急赶路有些嘶哑,“找不到王爷一家,就恨恨的走了,说要回去禀报陛下……” “陛下。”荆州王喃喃重复,脸色由白转青。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整个人犹如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月光下,他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在月光下像珍珠般晶莹剔透。 赵樽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死寂:“刘兄,先冷静。” 袁德全心有余悸,他咽了口口水润润喉咙,继续禀报。 “听到有人闯入的声音,小的立刻弄凌乱了头发,撕破衣服在地上滚了一圈,扮作乞丐。” “后来呢?”沈王妃紧张的问道。 骆海见袁得全说话干哑,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他接过茶水猛地灌下,冲骆海点头表示感谢后又继续往下说。 “他们找到小的时,问小的是何人。我假称说见这屋子几天没人,昨夜下雨无处可躲,便躲进王府暂住避雨。他们才一把将小的推倒,转身而去。小的不敢久留,待他们走远便连夜骑快马赶来报信。” 他说着,眼里满是惊悸的抬头望着荆州王夫妇:“王爷,王妃。别回去,你们千万别回去啊!” 闻言,荆州王眼里布满绝望和恐惧,他突然抓住赵樽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吓人:“赵兄,他果然又来了,他不会放过本王,一定赶尽杀绝!” “刘兄冷静。”赵樽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充满安抚。“别怕,在这里你们一家都是安全的。” 荆州王转头看向赵樽,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泣血,“我……我究竟该怎么办?我已无路可退。” 庭院中一片死寂,只有秋虫在草丛中低鸣。 骆海悄悄挥手示意下人退下,自己则警惕地环顾四周。 赵樽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拍他的后背,让他有一分安全感。 荆州王许久不言,景帝的第二次追杀已经让他恐惧到极点。 他已退无可退,刚刚他还在纠结是加入赵樽的阵营借势与景帝对抗,还是带着家人继续四处逃亡。这一刻他完全下定了决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凑近到赵樽耳边。 “赵兄,我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他的声音低如蚊蚋,却字字清晰的传入赵樽耳里,“算我一份好不好?我要为自己和家人博一条命。” 赵樽瞳孔微缩,目光如电般扫过荆州王的脸。 月光下,两个男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几乎融为一体。 见赵樽不回答,荆州王满眼祈求的望着赵樽:“赵兄,如何?你可一定要帮我。” “王爷,”赵樽咬了咬唇,声音同样低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荆州王重重地点头,额前的散发被汗水黏在脸上。 赵樽转向韩蕾,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韩蕾会意,轻轻挽住沈王妃的手臂:“王妃,让孩子们把故事听完吧。小郡主正听到嫦娥偷吃仙药呢……” 沈王妃看着赵樽和荆州王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微微的点了点头。 待赵樽与荆州王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韩蕾才收回目光。 她注意到袁德全仍跪在地上,便温声道:“袁管家一路辛苦,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 韩蕾说着,向骆海使了个眼色。 骆海会意,亲自扶起袁德全:“袁管家随我来吧!” 骆海领着袁管家下去安置,韩蕾则陪着沈王妃重新坐下,继续讲故事。 骆海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赵樽亲手关紧雕木窗,又检查了门闩。 转身时,他看见荆州王正神经质地来回踱步,锦袍下摆扫过青砖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刘兄请坐。”赵樽斟了杯热茶推过去。 荆州王却突然转身,双手撑在案几上,眼中血丝密布。 “赵兄,你相信我,我没疯。我知道你在苍州练兵,建棱堡,开荒种地囤粮草。”他声音嘶哑,“你是要反,对不对?”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 赵樽神色不变,慢慢啜了口茶:“刘何出此言?” “赵兄,你不用瞒我。”荆州王抹一把脸,“我亲眼所见!那些棱堡的构造,根本不是防御流寇的!还有那些士兵的操练方式……” 赵樽放下茶盏,目光如炬:“刘兄真是观察入微。” “赵兄谬赞,我也是逼不得已。”荆州王苦笑,“二皇兄多疑,在位时我如履薄冰,但好歹性命无忧。如今大皇兄登基,你也看到了,他容不下我们这些兄弟。”他颓然坐下,“一次不成,他还会追杀到底。”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书房内顿时暗了几分。 赵樽的手指轻轻敲击案几,节奏如战鼓般沉稳。 “刘兄,”他终于开口,“可是……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就不怕?” “怕?呵!”荆州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 “不反也是死!你以为他只会杀我们这些兄弟?不,他这个人心狠手辣,他会杀光所有可能威胁他皇位的人!赵兄你,迟早也是他的眼中钉!” 闻言,赵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清水县,骆海的书房内,赵樽和荆州王在秉烛密谈。 而同一时间,京城皇宫。 中秋的圆月高挂夜空。月色如水,倾泻在御园茂盛的草之上,将整个皇宫镀上一层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