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星神》 第一章 天语者 谭阳这两年多来过得郁闷无比,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平淡而幸福的生活,竟然会被一个江湖骗子彻底打碎。事情发生在两年前初春里的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堪舆占卜的天语者。 谭阳所在的小山村,位于大楚王朝东土界青州郡腹地的盘龙山南麓山脚下。村子三面环山,南有小河名流河,故名流村。村里住着一百多户普通百姓人家,大多以种田砍柴采药打猎为生,宁静祥和,民风淳朴,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韵味。 流村地处偏僻,很少有外人光顾,所以神秘天语者的到来,顿时让一向宁静的小山村热闹起来,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汇聚到了村东头的大槐树下。 等谭阳和父母一起赶到时,大槐树下已经黑压压聚集了不少人,鸦雀无声,都在聚精会神地听那个天语者神侃。 谭阳好奇地从人缝里钻到了人群里层,只见一个破衣烂衫的邋遢道士坐在石凳上,獐眉鼠目,面容猥琐,看上去有五十多岁模样。他的身边立着一个污渍斑斑的幡旗,上写四个大字“铁口神算”。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能窥破天机的天语者,谭阳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天语者面前的石桌前,站着一位虎头虎脑的少年,正恭谨地听着天语者为自己算命。谭阳认识这个少年,他是村长的儿子叫韩武,比自己大两岁,仗着家境富裕和体格健壮,经常欺负自己和村里的伙伴们。 只见那天语者正捋着白胡子,侃侃而言:“命主的八字命盘属金,五行缺水。庚日丙戌时生,乃金火持争格局。庚金以丙火为鬼,丙火、戊土合局,金无气而禄星不显,财星暗藏,所以命主一生衣禄平平。如有偏官甲木破命,时日相刑,或恐不测之灾……” 谭阳上过几年村里的私塾,虽然绝大部分听不懂,但隐约知道韩武的命似乎不太好,禁不住扑哧一声乐出声来。 韩武狠狠瞪了谭阳一眼,羞怒交加,冲天语者骂道:“江湖骗子!该死的牛鼻子,信口雌黄,一派胡言!” 天语者也不生气,嬉笑道:“真所谓忠言逆耳。贫道所习四柱八字之术,是将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分成四柱,结合阴阳、五行、十二旺衰等来断吉凶测祸福。八字中刑、冲、化、合、害自有冥冥中注定,命主信则赐赏卦金,不信则尽可当笑谈罢了,不必徒惹口舌之灾。” 天语者虽然谈笑自若,但谭阳注意到,他本来浑浊的小眼突然掠过一道精光,恍若暗夜电闪,这邋遢老道似乎有点不简单。 虽然听不懂,但围观的村民们都被天语者玄乎其神的话镇住了,越是不懂反而越对天语者肃然起敬,纷纷涌上前来。 “先生,给我算算吧!” “您别理会不懂事的孩子,先生,先给我儿子算一算。” “先给我闺女算,我先来的!” 吵吵嚷嚷,现场一下子乱了套。 “臭小子,不许对先生无礼!”韩武的父亲韩村长站了出来,先打了儿子一巴掌,大声道:“乡亲们,别着急,一个一个来!”然后冲天语者拱手道,“先生不必和小儿一般见识,我儿子今年十四岁,在外村订了一门亲事,这是女方的八字庚帖,请先生批一下合不合。” 天语者接过庚帖扫了一眼,微笑道:“不知命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韩武的父亲忙道:“真话,真话,请先生尽管直言不讳,卦金一文也少不了您的。” “好,那贫道可就起卦了。”天语者五指掐捏,沉吟片刻,苦着满是皱纹的老脸道,“男命主属金,女命主属木,一金一木,金木夫妻不到头,终日吵打泪交流;相冲相刑多克害,半世姻缘半世愁……” “牛鼻子!我他妈打你个半世愁!”韩武脸都绿了,怒吼一声就想扑上去,却被父亲一把拽住了。 谭阳边笑边低下头,捏着嗓子凄凉地怪叫道:“半世愁啊半世愁!” 村里小孩大多受过韩武的欺负,大笑着纷纷跟风起哄:“半世愁!半世愁!”韩武这外号算是背定了,谭阳心里乐开了,解气! 围观人群哄然大笑,许多人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铁口神算,这邋遢老道是不是神算且不说,但绝对称得上铁口,甚至是刀口。 韩武长这么大,一向在青溪村的孩子们中间称王称霸,从没受过这么大刺激,竟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村里教私塾的孔先生看不过,上前安慰韩武道:“孩子,占卜卦算、堪舆命理之术本就虚妄,阎浮众生企图凭这些奇技淫巧偷窥天机,以预测吉凶祸福来趋利避邪,岂知天机哪能妄泄?” 天语者面带不屑,傲然道:“这位先生所言差矣!贫道东土界岚洲郡靖海人氏,浸淫《金?玉函》几十年,山医命卜相等玄门五术,可以说略通一二,何谈虚妄?先生一席话看似有理但失之偏颇,贫道不敢苟同。” 孔先生儒雅淡然,摆了摆手笑而不言。 围观的村民们早已被天语者折服,纷纷掏出卦金,排队算起命来。 等轮到谭阳时,他的父亲谭秋山上前道:“先生,我儿子并非是我夫妇亲生,算起来今年应该是十二岁,过两年就该谈婚论嫁了。因为他是襁褓中捡来的,他的亲生父母也没留下生辰八字,先生能否给算得出来?以后找媳妇也能合一下八字。” 谭阳是捡来的孩子这事,在流村早已不是秘密。也正因为如此,韩武和村里的一些坏孩子经常骂自己野种,为这个谭阳和他们没少干架。 天语者笑道:“不是贫道夸口,贫道精研过《金?玉函》,龟卜蓍筮无所不通,太乙、六壬、奇门等三式术数无所不晓,这点小事易如反掌,贫道就用揲筮之术来为他起上一卦。”说着,面带得色瞅了孔先生一眼。 谭阳此时和绝大多数村民一样,心里对这位邋遢老道很是敬佩,他怀着满腹好奇,乖乖地站到了石桌前。 只见天语者默祷几声,手一晃,一把碧绿色的蓍草茎秆变戏法似地出现在手里,然后往石桌上随意一撒,口里念念有词:“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a以象闰……” 突然,异变突起! 只听呼地一声,没有任何征兆,撒在石桌上的蓍草茎秆竟突然冒出了一股青烟,接着蓦地燃烧起来,一股诡异的火苗腾空而起! 眨眼间,烧了个干干净净! 谭阳站得最近,差一点被烈焰灼伤,禁不住吓得尖叫一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逃,但两条腿却哆里哆嗦不听使唤。 再一看那个邋遢老道,更是差一点吓尿了,只见道士的眼角和嘴角都分别流下了一道殷红的鲜血! 怵目惊心!惊悚诡异! 这恐怖离奇的一幕,就像一瓢冷水泼进了沸腾的油锅,围观人群一下子炸了窝,有的被惊呆;有的尖叫;有的被吓哭;也有些反应快的拔腿就跑…… “你……” 天语者睁大眼惊恐万状地盯着谭阳,满脸惊骇,五官变形,只说了一个字就反应了过来,狠命抽了自己的嘴一巴掌。他也真舍得对自己下手,橘皮似的腮帮子立马肿成了烂桃子,还抽出了几颗黄渍渍的残牙! 然后,他拔起写着铁口神算的幡旗一晃,幡旗连杆带面竟然化为了齑粉!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象一把烙铁烙进了谭阳的心里,让他在以后的这两年多里,噩梦连连,经常一身冷汗地被半夜惊醒。 毁掉幡旗后,那个天语者竟然噗通一声跪倒在谭阳面前,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并指为钩,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右眼的眼窝! 随着一声极为压抑的惨呼,一颗血淋淋的眼球落在了他的掌心里,黑白分明,血渍斑斑,还在微微地跳动! 这一下,围观的男女老少反而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都已被眼前这惨烈血腥的一幕骇得魂飞魄散,甚至有少数几个胆小的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谭阳也已经被吓成了木偶,如坠冰窖,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张大着口,木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语者被抠掉眼珠的眼窝,现在成了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还耷拉着一块破碎的眼皮,哩哩啦啦滴着鲜血,令人毛骨悚然! 疯子!天语者被吓疯了? 天语者双手捧着那颗血淋淋的眼珠,举在谭阳面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嗑得额头鲜血横流,哆里哆嗦地哀求道:“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尊驾,以后终生不敢踏进青州郡半步。还望尊驾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有眼无珠,名副其实。 说完,又重重嗑了几个头,也顾不上满脸的血肉模糊,踉踉跄跄爬起身来,仓惶地分开人群,落荒而去。 也许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许是太过惊悚恐怖,总之围观人群都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那个天语者的背影消失了好久,才有一个女孩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各种各样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谭阳身上,有惊异有好奇有迷惑但更多的是害怕。 众人眼前的这个山村少年,头发黄黄的,体格瘦弱,相貌普普通通,只是眼里的瞳仁乌黑晶亮比常人大了一半,让他的脸上略显几分男孩子不该有的清秀。 还是那个大家平时司空见惯的调皮顽童,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是这孩子身上究竟有什么神秘特殊之处,竟能把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天语者给活生生吓疯? 就连谭秋山夫妇心里也七上八下,自己捡回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孩子? 谭阳算是被这个疯子般的天语者彻底搞晕了,从惊恐中醒过神来,他无奈地打量着周围的乡里乡亲们,两手一摊,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这一笑不要紧,好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大哭起来,男女老少们仿佛大白日看见了鬼,哗地四散而去,大槐树下,只留下了谭阳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天语者走后没几天,谭阳一家的命运来了一个大转弯,噩运接踵而来。 先是父亲谭秋山进山采药时不幸坠落山崖,虽然侥幸逃了一命,但跌断了双腿成了残废;屋漏偏遭连阴雨,接着是母亲一病不起,瘫在了床上。 出事以前,谭秋山是方圆百里内有点小名气的行医郎中,家境虽不算富裕,但衣食无忧,一家三口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出事以后,谭家的家境一落千丈,原本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彻底被打碎了。 流村的村民们对谭家的态度也来了一个大拐弯,象躲瘟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谈找谭郎中寻医看病了。就连一向喜欢欺负谭阳的韩武,现在看见他也远远地避了开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谭家出事后不到一个月,谭阳就被赶出了私塾学堂。 再后来,韩村长和村里几个老人在村民们的要求下出面,委婉地劝说谭家离开村子,搬到了村外的河滩上。 时光荏苒,两年过去了。 谭阳长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谭家一家三口的生活重担,都落到了他稚嫩的肩上。 十四岁,按大楚王朝风俗,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过,却没有一个媒婆来谭家登门提亲。 十四岁,一个繁似锦的年龄。然而谭阳的十四岁,却被一个莫不相干的江湖骗子给踩成了一片废墟,茫然四顾,一片断垣残壁。 短短两年时光,人情冷暖的无奈,世态炎凉的磨砺,让谭阳身上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谭阳,真正长大了。 * 流村外,东南角的流河边。 一片繁茂碧绿的芦苇荡,一座孤零零的农家小院。 竹篱。柴扉。茅草屋。 今天清早,小院绿油油的藤萝架下,睡眼惺忪的谭阳正在煎药。架在柴火上的陶制药罐吱吱作响冒着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正是暮春时分,太阳刚刚从山梁上冒头,鲜嫩得像一颗刚刚采摘下来还挂着露水的红樱桃。小院旁边的芦苇荡里,不时有几只早起的鸟儿清丽的鸣唳着,啁啾婉转,更加衬托出山野的幽静。 轻纱般的晨雾飘飘渺渺,将青山绿水的小山村渲染得朦胧而梦幻,像一幅写意水墨画,清新而淡雅。 “火候过了!臭小子,你加柴火时就不能悠着点儿?”随着一声呵斥,胡子拉碴的谭秋山拄着双拐,从茅屋里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一丝委屈,一丝酸楚,自从出事以后的这两年以来,老爹身上那几分温文尔雅消失得干干净净,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对自己非打即骂。 “秋山,这两年阳儿受了多少苦?你怎么还骂他?你就不能好好跟孩子说话?”茅屋里传来母亲温柔的劝慰声,声音有气无力,几分伤心,几分痛楚,还夹杂着几声咳嗽。 “老爹,医经说火大伤肝,别生气了。”谭阳暗自叹了口气,嬉笑着岔开话题道:“老爹,问你个问题,你说船一般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谭秋山冷着脸,哼了一声道:“废话!船当然是在水里!” “不一定吧?”谭阳脸上已布满了惊疑之色,抬手指着天空道:“那天上会不会有船?” 谭秋山又气又笑,斥道:“当然不会,臭小子就知道胡说八道!”边说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惊呆了! 盘龙山上方的天空里,一个小黑点渐行渐近,正朝着流村飞来。 眨眼间,微微的破空声起,一艘碧绿色的梭状飞舟,浮现在了父子俩的视野里! 天啊!船,真的是船,一艘飞在天上的船!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二章 船,飞在天上的船 船行水上理所当然,船停陆地无可厚非,但船飞天上,就太不可思议了!“这……这怎么可能?” 可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偏偏发生了,还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谭阳揉揉眼,掐了自己一把,不是梦!天上的的确确有一艘碧绿的船在飞,而且越飞越低,最后竟然降落了下来。看方向,似乎是落在了村东头那棵大槐树附近。 谭阳还隐约看见,那艘飞舟上仿佛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这也太荒诞离奇了,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人会飞,更何况让一艘船在天上飞。 除非……除非是神仙! “神仙!神仙下凡!” 谭阳兴奋地叫了一声,也顾不上和父亲打招呼,几步冲出了小院,朝着村东大槐树方向撒腿跑去。 * “天啊,神仙!” “神仙下凡了!” 小小的流村又一次沸腾了! 村里的男女老少,又一次纷纷汇聚到了大槐树下,自从两年前那个天语者走后,流村再也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谭阳离大槐树下的人群很远就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自己在村里乡亲们的眼里已成了瘟疫般的“灾星”,何苦挤去讨人嫌?他找了一块大石站了上去,这样能看得更清楚。 人群中央的大槐树下,停着一艘碧绿色的梭状飞舟,五六丈长两丈多宽,外形漂亮非凡。飞舟看上去似乎是青翠的绿竹制作的,不过肯定不是谭阳平日在山里见过的那种普通竹子。船壁上密密麻麻镌刻着无数神秘的符文,船首雕刻着一个不知名的神兽头颅,栩栩如生,仙气盎然。 飞舟周围,站立着一大群衣饰各异的少年,其中还有三个女孩儿,看上去都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并没什么特异之处。村里一些好奇的小孩子想凑近飞舟,却都被他们阻止了。 大槐树下的石桌前,韩村长正满脸堆笑陪着三位仙风道骨的神仙交谈,其中为首的那位神仙看上去三四十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飘飘然果然一派仙家气度。另两位身背长剑,看上去大约都在二十岁上下,也是神清气爽,飘逸出尘。 谭阳看得心里艳羡不已,不由被三位神仙出尘脱俗的非凡气质折服。 正胡思乱想间,只听韩村长激动地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大喜事,大喜事!这三位神仙来自聚云岭青阳宗,要在咱们村招选弟子,凡是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未婚男女孩子都可以报名。只要被神仙选上,每人发放二十两纹银做安家费,进入仙门后还管吃管住,天大的好事啊!” 谭阳心里大为震撼,仙人收徒,这可是千年一遇的喜从天降!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被选上,那可就意味着一步登天。退一万步讲,即使修仙虚无缥缈,而一旦入选就有二十两白的银子可拿,二十两白银,足够自己一家人两三年的生活用度,天下哪里去找这等好事? “我报名!” “还有我!别挤。” 村长的话音刚落,人群一下子乱了套,纷纷涌上前去报名。 “大家伙儿别着急,只要符合条件的都有机会,排好队一个个来!张老三,你他娘的都快四十了,还瞎挤着排啥队?回家抱孩子去!”韩村长扬着双手,大喊道,“仙长还有事情交待,先听仙长说说。”… 那位为首的神仙笑了笑,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已司空见惯,然后很和蔼地开口道:“各位乡亲们,在下汪正言,来自聚云岭青阳宗,身边这两位是章四海师侄和丛立师侄。刚才村长已经把我们来的意思说了,不过,修仙一途最讲求缘法,不是人人都能修仙的。” 谭阳听后并不意外,虽说神仙本是凡人做,但如果人人都能成仙得道,那神仙也就滥大街不值钱了。 只听汪仙长继续道:“要想修仙,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必须最少具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先天灵源里其中一种。”说到这里,他指着飞舟旁那些少年道:“这些都是我们遴选来的新弟子,他们都有先天灵源,具备了修仙资格。” 飞舟旁那群少年都不由挺起了胸脯,一个个满脸掩饰不住的自豪,看得流村的村民们啧啧赞叹,谭阳心里也羡慕不已。 汪仙长接着侃侃而谈:“如果没有先天灵源,则感应不到天地灵气无法修仙;五行灵源俱全,则五行灵气皆可吸纳入体修炼。我们人族虽然都是五行之体,但有五行灵源者少之又少,五行先天灵源俱全者更是万中无一,所以各位先不要报太大希望。下面,由章师侄和丛师侄二位为大家测试灵源。” 说着,只见汪仙长手一晃,一颗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凭空出现在了掌心里,然后递给了那位叫丛立的青年神仙,丛立身材瘦削,精悍干练。 谭阳一愣,这个变戏法似的动作似乎有点眼熟,两年前那位被自己吓疯了的邋遢老道拿蓍草时也玩过这一手,难不成那个江湖骗子也是神仙不成? 报名测试的第一位,当然是半世愁韩武。 只见丛立接过散发着微微光晕的水晶球,放在了韩武双眉之间的印堂上。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定睛观瞧,韩武更是紧张,不过又满怀希冀和期待。 片刻之后,谭阳看见那颗水晶球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果不其然,只听丛立开口道:“没有灵源,不合格,下一个!” 韩武一脸失望之色,悻悻地退了下去。 流村符合年龄条件的男女少年大约足足有二三十个,但在接下来的测试中竟然无一过关,随着失败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兴奋的心情也像秋后的天气,逐渐凉了下来。 仙路难,难于上青天。 谭阳本来也想去试一下,但看到许多比自己体格强壮的孩子一个个被淘汰,就干脆打消了这个念头,再说即使侥幸过关,多病的父母谁来照顾?还不如不去测试,留一个虚幻的希望做做白日梦。 “没有报名的了吧?”汪仙长脸上没有一丝失望之色,这个结果原也在意料之中,父母双方都是修仙者的孩子中,出现有先天灵源的概率较大,象这种全是凡人的小山村,有具有先天灵源孩子的可能性本来就微乎其微。 “本少早就知道是这结果,象这种穷乡僻壤的山沟旮旯,怎么可能出现有灵源的人。”那些新弟子中,一个锦衣少年讥笑道,“白白浪费时间嘛!” 谭阳心里大为愤怒,循声一看,只见说话的那个锦衣少年丰神俊朗,衣饰华贵,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富家公子。 围观村民们也都有受辱感,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愤懑之色,但却敢怒不敢言,对方可是未来的神仙啊! “唐戈!不得无礼!”汪仙长厉声斥道。 韩武本来就因为落选一肚子闷气,这时上前走到了那个锦衣少年面前,冷冷地道:“你叫唐戈?” “不错!”唐戈夸张地掩住鼻子,厌恶地道:“离本少远点,臭烘烘的一身土坷垃味!” “小武子!回来!不许惹事!”韩村长虽然也不满,但明白其中利害,大声喝阻道。 韩武压住怒火咬了咬牙,无奈地转头走开。 “土包子!”唐戈大笑,笑得很开心,“本少还以为你敢打我,哈哈,用不用借你两个胆子……” “我借!” 话音未落,韩武突然转过身来,豹子般窜了起来,狠狠一拳冲着那张开般的笑脸擂了过去! 韩村长是流村第一猎手,韩武象村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十岁起就跟随父亲进山打猎,大山已经赋予了他豹子般的敏捷和力量。半世愁欺负小伙伴,凭的可不仅仅是村长儿子身份。 唐戈猝不及防,被这一拳轰得整个身子腾空而起,笑声在飞行过程中居然还没来得及收起,依然“哈哈……”大笑着,直到飞出了好几丈远,直接晕过去才戛然而止! 爽透!谭阳多次领教过韩武的这记冲天炮,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韩武这一拳的威力,不禁脱口赞道:“半世愁,好样的!”原来心里对韩武的怨恨,不由地少了好几分。 章四海忙着去救治唐戈,丛立则脸色一变,朝着韩武冲了过去! 围观人群还没来得及叫好,心就都提到了嗓子眼包括谭阳。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猎人顾不上害怕,也冲了上去准备援救,虽然韩武平日飞扬跋扈不招人待见,但毕竟是同村的孩子。 “都住手!”汪仙师厉声喝止,“丛师侄不要鲁莽,唐戈嘴贱,自取其辱,也算让他长个教训。” 韩村长冲上前去,啪地抽了儿子一巴掌,骂道:“小兔崽子!你怎敢打仙人?看老子回家怎么收拾你!”怎么收拾?回家给小兔崽子炖一大锅香喷喷的野猪肉。 虽然心里偷乐,但表面上韩村长却一脸诚惶诚恐,一个劲地给仙人们陪罪,丛立这才悻悻地罢手。 “无妨无妨,令公子身手不错,可惜和仙途无缘,可惜可惜。”汪仙长依旧和蔼地笑着,然后双手抱拳,环顾围观村民道:“谢谢众位乡亲,我们就此告辞,后会有期了。两位师侄,招呼弟子们登船。” 不愧是神仙风度!谭阳暗自赞叹。 韩村长和村民们在忙着和神仙们道别。谭阳跳下大石,准备回家,今天还得给药田锄草,然后进山采药,再顺便看看昨天设下的陷阱有没有套着猎物,还有…… “等一下,仙长,那边有个男孩好像还没测试!” 声音很大,谭阳下意识闻声回头,只见喊话的是新弟子中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少年,而看他手指的方向,似乎说的是自己!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章 先天五行灵源 谭阳顺着黑脸少年手指的方向回头看了看,没人,看来他指的确实是自己。谭阳看着那个黑脸少年,带着询问之意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黑脸少年笑了,大声道:“对,没错,说的就是你。” “原来是扫把星谭阳,就他?不成!”韩武大声讥笑道,“他爹是个瘸子,他娘是个瘫子,再看他那弱不禁风的孬样,绝对不可能有先天灵源!” 村里另外一个落选的孩子也跟着起哄道:“他是我们村里的灾星,怎么可能有先天灵源?你们别费劲了。” 这种屈辱对谭阳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刚才对韩武升起的一点好感已荡然无存。他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冷冷地扫视了一下众人,转身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 “阳仔!你站住。”韩村长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别起哄!阳仔虽说瘦弱,但论水性,你们哪一个能比得上他?” 如果说流村里韩村长狩猎第一,那论水性谭阳不做第二人想,他似乎天生就会水,进到水里,他就是一条幸福的鱼,连大人们也只能望其项背。不过流村毕竟是靠山吃山的山村,流河水又不深,谭阳这唯一的天赋很少被人重视过。 似乎对村长的话充耳不闻,谭阳依旧继续往家走,没走几步,只听韩村长喊道:“阳仔,别耍小孩子脾气,你难道不想救治你爹娘?如果你能成为仙人弟子……” 话还没说完,谭阳已经飞快地转回身来,村长毕竟是村长,一下就击中了他的要害。 谭阳眼前一亮,快步向着人群走来,围观村民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大大的通道,唯恐避之不及。 丛立有些不情愿地拿着水晶球,照例放在了谭阳双眉间的印堂上。 谭阳的心里忐忑不安,突突跳个不停,虽然他也知道机会很渺茫,但还是期待着能有一丝侥幸。 片刻后,耳边传来丛立不耐烦的声音:“没有灵源,不合格!” 声音很冷,一直冷到了谭阳的心里,一丝失望夹杂着苦涩蔓延开来。 “哈哈,我说的没错吧?”韩武松了一口气,讥笑道,“成了扫把星的废物也是废物!”得意之下,他却没想到自己也是被淘汰者。 一些孩子也纷纷又笑又闹地跟着起哄,他们原本就没想谭阳会成功,现在看到他和自己一样被淘汰,心里都很舒坦。 谭阳其实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礼貌地冲丛立鞠了一躬道:“谢谢仙长。”说完,也不理会围观人群的冷嘲热讽,转身就走。 刘仙长摆了摆手,微笑着开口道:“好了,好了,大家登船,启程。”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的事情发生了。 “谭阳,你稍等一下!”一旁从头到尾很少说话的的章四海,突然开口道,“丛师弟,好像有点不太对头,你把测灵球给我,我给这孩子再试一下,莫非我眼了?” 丛立面带不愉,带着一丝埋怨道:“怎么?师兄不相信我?” “不相信。”章四海半开玩笑地笑道,唐戈家是青州郡浦陵城首富,收唐戈入门时,汪师叔和自己师兄弟二人可都收受了唐家一份不菲的谢礼,唐戈受辱,丛立难免会对流村的孩子产生偏见。“丛师弟,如果不是我眼,刚才我好像看见测灵球有一丝变化。还有一点,这孩子是被淘汰的孩子里唯一一个还对你说谢谢的人,再给他个机会吧。”… 丛立一愣,确实如此,自己测试过无数人,那些过关的都会千恩万谢,而那些被淘汰的却都只顾失望地悻悻离开,从没人说过谢谢。 章四海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他接过水晶球,再一次放到了谭阳的印堂上。 谭阳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这次测试似乎和刚才有点不一样,水晶球直接贴放在了额头上,一股温润的凉意透体而入,非常舒服。此时他心里已经不再抱有幻想,只是默默地等待结果。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现场鸦雀无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漫长的煎熬…… “亮了!测灵球亮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叫,听声音好像是那个黑脸弟子。谭阳是他发现而被叫回来的,所以黑脸弟子格外兴奋。 “这……这……”韩武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谭阳居然能过关,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周围村民们一下也乱了,有的激动;有的高兴;有的不信;有的羡慕;有的嫉妒……,纷纷议论起来。 “亮了!真的亮了!” “快看,是蓝色的亮光!” “我早就说谭郎中的儿子怎么会是灾星?原来人家是神仙胚子!” “我呸,当初就是你领头把阳仔赶出学堂的。” “别说别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把谭郎中一家赶出流村,你是最积极的。” “都怪那个可恶的江湖骗子,这两年苦了阳仔了。” “阳仔,好样的!” …… 纷纷攘攘中,谭阳一下子从一个人见人厌见败的灾星,一跃而变成了人见人爱见开的明星,这刺激太大,谭阳一下子懵掉了。 谭阳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满眼阳光,暮春的阳光很新鲜,暮春的阳光很温暖。 万物生长靠太阳,人生也一样。也许生命中必须有裂缝,阳光才能照进来。尽管,这生命的裂缝是如此痛不可当。 “谭师侄,恭喜恭喜!”汪仙长也有些意外,微笑道,“你是水属性单灵源,虽然灵源比较暗弱,但也可以有资格拜入我青阳宗了。” 在村民们一片道贺声中,韩村长也喜出望外:“阳仔,快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跟仙长走。以后,你就是咱们流村的希望和依靠了。” 章四海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两锭白的纹银,道:“谭师弟,恭喜!这是你的安家费。快去快回,我们还得着急赶路。” 最初的喜悦和兴奋过后,谭阳心里矛盾重重。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接,咬了咬嘴唇,一狠心,鞠躬谢道:“谢谢仙长,这银子我不能要,我不去修仙。” 喧闹的现场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也没想到谭阳会拒绝,一时间都愣住了,这孩子莫非脑子进水了? “什么?你说什么?”就连一直笑容可掬的汪仙长,也禁不住惊诧莫名。以前被招选的弟子无不欣喜若狂,这天大的好事落到头上,这孩子还是破天荒拒绝的第一人。 谭阳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不去。我走了,我爹娘怎么办?”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想去?大楚王朝自古以来修仙风气盛行,村里老人们讲故事的唾沫星子里有神仙们在呼风唤雨;山外来的说书先生和戏班子说唱的是神仙们在飞天遁地;私塾孔先生书架上的杂书里写着神仙们在斩妖除魔……… 修仙,从小就成了他日思夜想最大的梦想,可梦毕竟是梦啊。 韩村长松了一口气,笑道:“傻小子,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你尽管跟仙长走,你爹娘有我和乡亲们,你就放心吧。” “你们?”谭阳笑了,笑着环顾周围的村民们。没有人敢接触他的目光,也没有人说话,但许多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谭村长脸一红,尴尬地讪笑道:“小兔崽子还记仇。明天我就派人将你家老屋收拾出来,将你爹娘接回村里照顾。得了,我也不跟你小子掰扯。我是村长,做得了你一半的主,另一半我找你爹谭郎中说去。诸位仙长,小孩子家家不懂事,麻烦你们稍等片刻,我马上带这孩子回来。” 说完,他一手从章四海手里接过银子,一手拧着谭阳的耳朵斥道:“小兔崽子,别说你还没成仙,就是成了仙也是流村的仙,还得听老子的,走!找你爹去。” * 盘龙山山脚下。流河河边。 竹篱。柴扉。茅草屋。 “爹,娘,村里来的真的是神仙,而且神仙收我为徒了,不过我已经回绝了。”声音很平静,一路走来,谭阳已经心如止水。 “痴人说梦!”谭秋山坐在竹凳上,依旧低着头整理着晒干的药材,没好气地斥道,“玩够了就赶快给药田浇水去,天天胡说八道能填饱肚子?配制七步倒的醉菱草用完了,今天你还得进山再采一些……” 说到这里他才抬起了头,愣住了!儿子身后跟着一脸阴霾的村长。 “村长来了?是不是我家臭小子又惹祸了?”谭秋山又忧又怒,慌忙拄起双拐,踉跄着站了起来。 “没有!没有!”韩村长忙道,“阳仔说的是真的,他真被神仙收为弟子了,全村唯一的一个。可这臭小子说要照顾你们死活不去,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谭郎中你可一定要想好。”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谭秋山身子一晃,一只拐杖哐啷掉到地上,险些摔倒,谭阳忙抢上前去扶住了父亲。 “阳儿,这……这是真的吗?”茅草屋里传来母亲惊喜至极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抽泣。 “娘,是真的。”谭阳连忙答道,“不过,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我不去。” 谭秋山叹了口气,冷冷地道:“唉,不去就不去吧!” “什么?”韩村长瞪大了眼珠子,急道,“不会吧?谭郎中你……你可别犯糊涂。你即使不信修仙一说,但你看,人家仙长还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孩子走了,我和流村的乡亲们还在,一定不会饿着你夫妻俩……” “村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谭阳听到父亲支持自己不去,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二十两银子的确不少,但总有完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不去。” “胡说!”茅屋里的母亲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泣道:“秋山,我们已经拖累了孩子,如果因为这再耽误了孩子的前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都别着急,听我说。”谭秋山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道,“儿子已经十四岁了,自己的事情该有他自己决定。他不愿去,就可以不去,做父母的绝不强求。” “谭秋山!你……”茅屋里的母亲哭出声来。 谭阳心里一酸,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安慰道:“娘,你别哭,都是儿子不好,咱家所有的灾难都是我带来的,我本就应该在身边伺候您一辈子,不好吗?”… “闭嘴!老子的话还没说完,没你说话的份儿!”谭秋山厉声呵斥道。 谭阳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自从出事以后,老爹的脸上再也没露出过笑容,他对老爹的打骂早已习惯或麻木了。 谭秋山盯着儿子,一字一句地森然道:“你可以不去,但咱爷俩的父子缘分也到头了。这辈子你别再叫我爹,我谭秋山没有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谭阳愣住了,直到听到村长的笑骂声才反应过来。悲喜交加,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嗑了一个响头。 “起来!甭跟老子玩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去,进屋给你娘磕个头,然后赶紧自己收拾东西,给老子滚蛋!”嘴里骂着,谭秋山依旧冷着脸,转过了头不再看儿子。 谁也没有看见,转脸的那一瞬间,谭秋山胡子拉碴的脸上,已是热泪长流…… * 正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小院外传来。 “不用收拾东西了!” 晕!不会吧?谭阳心头不由一紧。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四章 神秘小木盒 “不用收拾东西了。谭郎中,我这里有三两碎银,还有一身新衣服,让孩子带上。”说话的是韩武的母亲,村长的老婆。她的身后跟着一大群流村的乡亲们,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阳仔,三叔这里有一双崭新的鹿皮靴,大小正合适。” “谭郎中,我给孩子带了一些熏好的狍子腊肉干,别嫌少。” “谭叔,俺家里穷没什么东西送给孩子,不过俺有两膀子力气,等会儿就替您去收拾老屋,让二老搬回村里住。” “阳仔,婶子给你煮了几个山鸡蛋,带了路上吃。” …… 狭小的农家院里,顿时被欢声笑语挤了个满满当当。两年多了,小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谭秋山胡子拉碴的脸上,终于浮出了久违的笑容,一边连连道谢一边招呼寒暄,淤积在心里两年多的愁苦,顿时烟消云散。 不用这么夸张吧?谭阳暗自嘀咕一声,饱受过冷眼的他,一时还真习惯不了这浓浓的乡情和热闹,悄悄回到了茅屋里,跪在母亲的病榻前,嗑了几个头。谭母摸着儿子的头,已是喜极而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谭阳趁机将手里的两锭银子偷偷塞到了母亲枕头底下,否则以父母的脾性,肯定会逼着自己带上。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该出发了。根本没用自己动手,村长老婆和村里几个妇女早已把他的行李收拾得妥妥的,连自己平时打猎用的弓箭和猎刀都装进了行囊。 这时,谭秋山略带歉意,拱手谢道:“我谭秋山一家三口多谢各位乡邻隆情厚意,诸位请回吧,我和孩子还有几句话要交代。” 众人依言纷纷退出了小院,却并不走远,簇拥在小院门口不舍得离去。 谭阳跟着父亲回到茅屋,只见父亲在角落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暗褐色的方形小盒递了过来,道:“这个东西本想等你再长大些再给你,但今天你这一去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回来,所以现在就带上吧,它对你至关重要,千万别弄丢!” 小盒入手很轻,没有什么分量,应该是木料所制,但纹理很稀疏,看不出是何种木料。盒子呈方形,大约一寸半大小,通体暗褐色,没有任何光泽,看上去普普通通。 谭阳心里砰砰直跳,好奇心大起,这个神秘的小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 告别了父母后,在乡亲们的前呼后拥之下,谭阳终于一步一回头离开了家门。 大槐树下,汪仙长一行人早已准备停当。看到谭阳走近,那个黑脸弟子远远就跑了过来,拉起谭阳的手,热情地笑道:“谭阳,我叫王猛,是盘龙山下王家埠村的,离这儿不远。咱们不但是老乡,以后还是同门师兄弟了。” “谢谢,以后还请王师兄多关照。”谭阳心里对王猛大有好感,如果不是他,自己哪有机会踏入仙门? 大部分新弟子也纷纷过来打招呼介绍自己,这种场面对已经习惯了冷眼和孤独的谭阳来说,一时间真有点应付不过来,只是傻傻而笑。不过他注意到,除了那三个女弟子比较矜持,还有几个华服少年冷冷地站在原地不理不睬,其中就有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唐戈。 一番寒暄道别后,谭阳随着青阳宗众人登上了飞舟。 在流村乡亲们羡慕又好奇的目光中,碧竹飞舟无声无息地散发出一圈炫目的光晕,缓缓升上了天空。 谭阳平生第一次飞行,随着飞舟越升越高,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已是日上三竿,头顶碧空如洗。俯瞰脚下,正在挥手告别的众乡亲们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一堆蚂蚁般的小黑点。流河仿佛变成了一根亮晶晶的带子,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盘龙山现在尽收眼底,层峦叠嶂郁郁葱葱,山势蜿蜒起伏,宛若巨龙盘卧,不愧盘龙二字。 极目远眺,长河如带,湖泊如珠,田野碧绿,阡陌纵横。 这美不胜收的旖旎风光,让谭阳心情大好,很快忘掉了紧张,尽情饱览起这锦绣河山来。 仰视令人不由自主地自卑,而俯视却总能给人带来居高临下的快意。 谭阳从小就梦想着自己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地翱翔,今天终于实现了。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 碧竹飞舟在章四海的操控下,平稳地在湛蓝的天空里飞行着。飞舟散发出的那圈光晕仿佛是一层透明护罩,遮挡住高空里的罡风,船舱里一丝也透不进来。 谭阳正新奇地俯瞰着脚下的风光,只听汪仙长开口道:“诸位师侄,此去聚云岭山门,还得大半日时光,我们也别闲着,我先给你们讲一下修仙的一些基本常识。” 谭阳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和新弟子们一起凝神聆听。 只听汪仙长继续道:“所谓修仙又叫修真,修炼自我,明心见真性,以求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在咱们大楚王朝修真界,把修真者的境界分为七大阶段,从低到高分别是炼体、聚气、御灵、证罡、元相、合虚和渡劫境界。” “修仙的第一步,是炼体境界。所谓炼体就是开辟丹田气海,引天地灵气入体来洗筋伐髓,疏通经脉,驱除人体内的秽气和杂质。凡人的全身经脉也是勉强相通的,不过经脉里痈滞、血瘀、痰凝、湿聚等等病变太多而拥堵不堪,就像一条条荒草丛生砾石遍布的小径。这第一步的炼体,就是导引天地灵气去锄草碎石清淤疏堵,让灵气能在经脉中畅通无阻。” “所以,在正式修炼开始之前,首先大家必须要清晰地了解自己周身的经脉和穴位。下面,我发给大家每人一张人体经络穴位图,两天之内必须牢记背熟,这也算是大家进入本宗后第一次悟性考校。” 说完,汪仙长开始给大家分发经络穴位图。 谭阳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两尺大小的羊皮,上面画着几幅不着片缕的人体,人体上错综复杂地刻画了许多黑线和黑点,旁边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标注着经络和穴位名称,看一眼就让人头大。 新弟子们都埋头开始研读,谭阳却不着急,悄悄打量起这群未来的同门师兄弟们。 除了三位仙长,船上加上自己共有二十九位新弟子,其中三位是女孩。这些人大多是粗衫布衣,应该出自普通百姓人家。唐戈周围有五六位锦衣少年,看上去应该是富家子弟,其中最令谭阳注目的是一位绸衣少年,居然时不时吸吮手指玩,十五六岁了却还像一个鼻涕未干的幼童,真是一朵娇生惯养出的奇葩。 这时,王猛站了起来,挠着后脑勺,期期艾艾地道:“仙长……” 汪仙长和蔼的道:“王师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用紧张。另外,以后不要叫我仙长,按宗门习俗叫师叔即可,大家也都记住这一点。”… “是,汪师叔。”王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从小不爱读书,没上过几天学堂,这上面有好多字不认识……” “哈哈,文盲也来修仙。”唐戈身旁一个白白胖胖的富家子弟讥笑道,“我说王猛,你还是赶快回你家铁匠铺抡大锤去吧,大字不识,修的什么仙?”这少年叫姚峥,和唐戈同样来自青州郡浦陵城。 其实,在大楚王朝的普通老百姓中,很多家境贫寒的孩子都早早辍学帮持家里干活,读书甚少。再说,这经络穴位的名字里有很多生僻疑难字,认不完全理所难免。谭阳家里出事以前家境尚可,但也只能半天上学半天干活,不过这点字对他来说还不成问题。 大部分弟子哄笑起来,其中一个锦衣少年笑道:“姚师弟,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那不叫大锤,叫仙锤好不好?” 王猛本来脸就黑,在众人的哄笑声里,黑脸羞愤成了紫红色:“姚胖子!**找打是不?信不信我把你打成唐戈那样子……” “王大锤!你这个乡巴佬!”唐戈怒骂道,“你骂姚峥我不管,干嘛殃及本少?” 唐戈这一张嘴,谭阳才惊讶地看见他不光被打得鼻青脸肿,上门牙还被打掉了一颗,黑洞洞的牙缝嘶嘶漏风。小孩子换牙时的门牙缝,能增添几分俏皮可爱,可如果是大人掉了门牙,脸庞再英俊也会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看着唐戈气急败坏的样子,谭阳差一点没忍住乐出声来,连忙站起来劝王猛道:“王兄,别着急,我来教你,包你俩天之内完成任务。不就认几个字嘛,没什么大不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唐戈鄙夷地讥讽道,“就你认字多是吧?还腆着脸给人当起老师来了。” 姚峥在一旁帮腔道:“就是,我们唐哥可是科考童试第四名,要论识字,和你们这帮乡巴佬不可同日而语。” 谭阳不想招惹他们,笑道:“唐师兄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况且现在考校大家的是背熟经脉穴位,不是比谁识字多。” “那好!”唐戈依旧不依不饶,把一腔怒火发到了谭阳身上,“姓谭的,你敢不敢跟本少比一下,看谁背得快!” “不能白比。”姚峥接口道,“唐哥,要比就加一点彩头,否则岂不掉身价?” “好!”唐戈从怀里摸出两锭黄澄澄的金元宝,道:“这样,姓谭的,你如果赢了,这二十两黄金归你。敢不敢比?” “我不跟你比。”谭阳摆了摆手道,“再说,我也没那么多钱……”二十两黄金,相当于二百两白银,这对谭阳来说,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唐戈冷哼一声道:“本少就知道你拿不出这么多钱,没关系,如果你输了不必掏钱,给本少嗑几个头,算是替你村里那个姓韩的小**赔礼道歉。” 纯粹的找茬!都离开流村了,自己还得替韩武惹的祸揩屁股,这唐戈明显是把韩武的仇记在自己头上了。 谭阳心里无名火起,不由怒道:“唐豁子!我可没惹你,你别把别人的忍耐当成好欺负,什么狗屁第四名,你就是一只嘴欠的没牙疯狗!” 所有人包括那三位仙长都哄堂大笑,唐豁子,这外号起得太贴切了!王猛笑得最开心,边笑边起哄。 “你……你敢叫本少唐豁子?”唐戈气结,他生来锦衣玉食,何曾像今天这样被人又打又骂接连受辱,怒吼一声就扑了过来。 “住手!”汪师叔憋着笑意喝止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不许互相欺辱。修真者讲求财侣法地,所谓侣,就是指同修的道友,独学而无友,必孤陋寡闻也。不过,我们青阳宗从来不禁止弟子间切磋斗法,你们两人倒是可以比试一下,就以半个时辰为限,看谁记住的穴位多,不管输赢,以后都不得滋事。其余人也可参与,正好可以参照两人的成绩,来了解一下自己的天资悟性高低。唐戈,谭阳,你们两人到船头来。” 事到如今,谭阳也只有无奈地和唐戈一起,走到了船头坐下。 汪师叔继续道:“所谓小赌怡情,这场比试加点彩头也无妨。谭师侄没钱,我可以替你垫上,输了算师叔我的,赢了咱对半分,如何?” 谭阳和其他新弟子们都楞了,谁都没想到仙风道骨的汪师叔会有这么一番话。 谭阳点头同意,只见汪师叔左手一晃,手里凭空多出了一块半透明的玉石状东西,鸽蛋大小,晶莹剔透,还微微散发着朦朦光晕。 只听汪师叔道:“这是一块下品晶石。晶石,是一种蕴含天地灵力的矿产玉石,根据灵力含量的多少和精纯度,分为下、中、上品和极品四个等级。” “晶石在修真界应用广泛,修真者可以直接从中汲取灵力,也可以用之布阵、炼器等等。就譬如这碧竹飞舟,就是靠晶石灵力启动法阵来飞行。晶石还可以用来在修真者之间做交易货币,跟世俗人的金银一样。一般来说,这一块下品晶石,可以兑换五两白银。刚才唐戈拿的赌注是二十两金子,那我就替谭阳垫上四十块晶石……” 这哪里是小赌怡情?分明是豪赌!谭阳怀疑地看了汪师叔一眼,原来神仙的赌性也这么大?这似乎也太有点败坏神仙形象了吧。 “汪师叔,等一下!”这时,丛立突然低声开口道,“师叔,你可一定得想好了,这四十块晶石可不是小数,那唐戈毕竟是童试第四,聪明绝顶……” “不行!”章四海也着急道,“师叔,不能这样赌!” * 第五章 赌局 “如果师叔一定要玩这一局,我也押上一注如何?”章四海笑道,“我也出二十块晶石,不过我押唐戈赢。”“好!”汪师叔略一迟疑,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接下便是!还有谁下注?尽管来,愿赌服输,买定离手!” 晕!不会吧?谭阳似乎已开始怀疑人生,眼前的汪师叔喘着粗气两眼发光,跟原来那个仙风道骨的神仙判若两人! “我来!”姚峥第一个叫道,“十两黄金,押唐戈。” “我也来,五两黄金,押唐戈。” “还有我,十两银子,押唐戈。” “六两银子,押唐戈。” …… 飞舟上的弟子们都被眼前大好的发财良机馋得眼红心热,纷纷多少不一押出了赌注。就连丛立也押出了二十块晶石,甚至三个女孩里其中的一位圆脸女孩也发财心切,押了十两银子…… 当然,他们押的全都是唐戈赢。另外两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参赌,就主动当起了荷官,负责登记各人赌注。 谭阳目瞪口呆,一时间,本来仙气盎然的碧竹飞舟,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大赌场。 “加油!谭阳!我全力支持你!”王猛举着拳头给谭阳鼓劲,然后犹犹豫豫地道:“我身上总共带了三两银子,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兄弟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精神上还是全力支持你!但银子还是得押给唐豁子……” 谭阳也不生气,笑了笑道:“无所谓。”其实他心里还是暗自叹了口气,难道除了汪师叔,就没有一个人看得起自己? 唐戈此时早已反怒为喜,张着漏风的门牙合不拢嘴,这下一定要狠狠折辱谭阳一下,也好挽回点面子。 汪师叔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担心,即使对他来说,现在积累的赌注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他还是强撑着问道:“还有没有人下注?如果没有…… “等一下,十两黄金,押谭阳!” 这时,唐戈身边一个满脸雀斑的华服男弟子开口道。 姚胖子惊愕道:“沈非凡!你没搞错吧?” “沈师兄,你到底押谭阳还是唐戈?”负责登记赌注的一个女弟子迟疑道。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沈非凡脸上一红,点点雀斑显得更加明显,不过他还是很坚定地道:“没错,我押谭阳。” “好!”汪师叔道,“谭阳,唐戈,你们俩准备好,从头部穴位开始背,计时开始!” 一声令下,不光是谭阳和唐戈,其他新弟子也纷纷埋头研读起手里的经络穴位图来,即使不参加比赛,每个人也希望能从比试双方的成绩上,看看自己的悟性和记忆力水平。 汪师叔、丛立和章四海神情也凝重起来,紧张地盯着谭阳和唐戈二人。 半个时辰刚到,汪师叔就开口道:“停!你们二人将穴位图收起来吧。谁先开始背?” “我先来!”唐戈抢先站了起来道。 还没等谭阳开口,一脸雀斑的沈非凡也站了起来,不温不火地道:“唐师兄,这有点不合适吧?你比谭阳大一岁,是大让小;再说唐兄堂堂童试第四名,何苦占这点小便宜?” 谭阳打量了沈非凡一眼,这人头脑不简单。先背的人记忆犹新,能背出的东西自然多一些,肯定大占便宜。 其余人自然都不是傻子,很快也就反应过来。 “就是!谭阳,你先来。”王猛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押注押的是唐戈。 “不行!凭什么?”大多数人不愿意了。 汪师叔摆了摆手,道:“都别瞎嚷嚷!公平起见,你们二人抽签决定先后吧!” 谭阳站了起来,主动道:“那倒不必了,既然唐师兄要先背,那就由他先来吧!” 唐戈一愣,似乎不太相信谭阳会这么高风亮节,略一思忱,笑道:“谭阳,别跟本少耍小心眼,既然你愿意我先来,那就转过身去,不许看。”原来他担心在自己背诵穴位的时候,谭阳会趁机复习。 谭阳笑了笑,不屑跟他争辩,直接走到了船尾。 “百会、上星、神庭、阳白、发际、睛明……”唐戈指点着自己的穴位,开始背诵。 不一会儿,唐戈竟然将头部的穴位全部背出,开始从颈部往下背。 “这个唐豁子的确聪颖过人,不愧是童试第四名!”谭阳心里震撼不已。 汪师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章四海和丛立则喜出望外,二人虽然断定唐戈铁定会赢,但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时辰,他竟然会记住这么多穴位,这份天资足以称得上百里挑一。 “谭阳输定了!” 除了押谭阳赢的沈非凡满脸懊丧,其余弟子们惊喜莫名,今天这财是发定了!同时,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几分惭愧,自己在同一时间里记住的穴位,和人家比起来少得太可怜了,这唐戈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天才啊! 唐戈的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继续背诵着:“人迎、天突、璇玑、气舍、华盖……” 终于,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开始支吾,“俞府,这是……神藏,这……这是灵……,对了灵墟!这……这……” 丛立笑道:“好了,唐师弟,足够了,师弟不愧是童试第四名,这份才智我自叹弗如,了不起!” “是啊!唐师弟的确聪慧过人!”章四海也哈哈大笑道,“汪师叔,我看谭阳也不必浪费功夫比了,咱们直接结算吧!您看如何?” 弟子们欢呼起来,唐戈更是得意洋洋,抱拳做逊谢状。 汪师叔的笑容已很不自然,苦笑道:“看来师叔我的确输了,愿赌服输,我绝不会赖账。不过先别着急,让谭阳试一下吧,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 谭阳似乎还在心里默诵记忆,皱着眉头走到了船头。 “谭阳,你还真要来啊?”姚峥尖声起哄道,“听哥一句劝,别再丢人现眼了。你要是个男人就要输得起,直接认输得了!” 弟子们哄然大笑,有些人也跟着纷纷起哄。 谭阳丝毫不理会,开始指着自己的穴位背诵起来:“百会、上星、神庭、阳白、发际、睛明……”刚刚背了十几个穴位,他的语气就开始不自信了:“印堂、攒……竹,这是承……承泣!” 吭吭哧哧的背诵声仿佛一把把小锤子,将汪师叔的笑容一点点敲成了固体,彻底凝在了脸上,他的手心里已攥出了汗水,完了,看来自己这一注真的押错了!完了完了! 丛立和章四海对望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唐戈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本来汪师叔押注谭阳时,他有些怀疑这个乡巴佬可能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看来,对手翻盘的奇迹已绝无可能出现了。 王猛叹了口气,虽然自己赢了赌金,可实在高兴不起来,心里矛盾之极。 满脸雀斑的沈非凡却反而镇静了下来,十两黄金对他来说是毛毛雨,就当打水漂了。 姚峥和其他押了注的弟子们满脸喜色,这财发得也忒容易了,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哈哈哈呀哈哈哈,每个人脸上都乐开。 谭阳似乎绞尽了脑汁,磕磕绊绊地继续背诵着:“迎……香,这是人中,这……这是承浆……” 唐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谭师弟,你快点行不行?照你这个速度,难不成背上它三年?” “快点?成啊!没问题。”谭阳突然扑哧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楞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不会是输糊涂了吧? “算了!不逗你玩了!”谭阳挺起胸膛,笑道,“唐师兄,你瞧好了!” 说完,他飞速用手指点着身上的穴位,开始背诵:“人迎、水突、廉泉、缺盆、云门、天突、璇玑……” 刘仙长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稍稍松了口气。 “这……这怎么可能?!真是活见鬼了!” 随着谭阳行云流水般熟稔的背诵声,其余人的眼睛越睁越大,唐戈的心仿佛被压了一块会生长的大石,越来越沉…… “俞府、神藏、灵墟,这是紫宫!”谭阳突然停了下来,笑道,“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比唐师兄多背了二十个穴位,好像我赢了吧?还要往下背吗?” 没有人说话,碧竹飞舟上鸦雀无声。 又一个天才!过目不忘的天才!所有人都已张口结舌,只是呆呆地睁大眼睛盯着谭阳,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看到大家没有反应,谭阳无奈地耸了耸肩,道:“那好吧,我继续背。这是玉堂、膻中、中庭、鸠尾……” “这不可能!你……”唐戈气结,五官扭曲,“你作弊!”本来赢定的盘面,却被对手瞬间翻盘,这种结果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唐戈!愿赌服输!”汪师叔脸上笑成了一朵,“好了好了,谭阳,你赢了。”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虽然都还不敢相信,但都意识到自己的赌注已血本无归了,一时间议论纷纷,有惊讶有嫉妒有羡慕有……,更多的是心疼和懊悔。 “谭阳!好样的!”王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输家,一把将谭阳抱了起来,揉搓着他的头发高兴地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神了!” “呵呵,没想到谭师弟竟是个天才!”章四海性情豁达,哈哈笑道,“这哪是比试?不是在唱大戏嘛!” 丛立一脸阴霾,到了现在依旧满腹狐疑,悻悻道:“汪师叔法眼如炬,所以才敢下那么大赌注。不过恕师侄愚昧,师叔是怎么看出谭阳是个天才的?” “不敢,我哪有那么厉害?”汪师叔哈哈大笑道,“不过,谭阳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爹好像是个行医郎中……” 郎中,把脉针灸治病救人,离不开经脉穴位。 和郎中的儿子比拼经络穴位知识,岂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噢!原来如此!”所有人都懊悔不迭,每个人此时都想了起来,当初流村的村长和村民们,似乎都提到过谭阳的父亲是谭郎中这茬,大家不由得啼笑皆非。 “我明白了!这臭小子刚开始还装得愁眉苦脸,结结巴巴,原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太狡猾了,可恶!”姚峥没心没肺地边骂边笑,完全不在乎自己输了十两黄金,也没顾忌到一旁唐戈的脸已变成了猪肝色。 旁边负责登记的女弟子也算清了账目,刨去汪师叔和沈非凡按比例拿走的,谭阳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二十块晶石,二十三两黄金,八十二两银子! 有生以来,这是谭阳发的最大一笔横财! 我滴个神啊!以前自己又打猎又采药地辛辛苦苦忙活一个月,最多也只能挣到不到一两碎银。如今随便背一下小时候就早已滚瓜烂熟的经络穴道,白的银子就挡不住地滚滚而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发财也可以这么容易! 谭阳心里乐开了,不由地开始琢磨如何把这笔巨款捎回流村。这一下,父母终于可以过上富裕日子了!他甚至开始想象,老爹老娘捧着白银子的幸福模样,乡亲们羡慕的目光和赞叹,对了,再把韩武家的大房子买过来,让丫的半世愁哭得冒鼻涕泡儿…… 就在谭阳晕晕乎乎做着美梦时,众人开始肉疼地交接起赌金来。唐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败局,众人的白眼更让他尴尬无比,对谭阳的恨意自然是雪上加霜。 “沈麻子!你小子真不够义气,你早知道谭阳在玩阴的,怎么不提醒一声?”姚峥不情愿地掏完金子,气哼哼地埋怨道。 大家这才想起来,除了谭阳和汪师叔两个大赢家,还有一个闷头发大财的沈非凡。 “冤枉。”沈非凡笑道,“我对天发誓,我和大家一样,也没注意到谭阳的父亲是郎中这茬。” “哦?”章四海提起了兴趣,好奇地问道,“汪师叔押谭阳可以说有七分把握,而你怎么敢押谭阳?” *——* 求收藏,求推荐票,求打赏,各种求求求求…… 第六章 小次元空间芥弥袋 谭阳也有些好奇,这场赌局里,自己赢的投机取巧,汪师叔赢的有惊无险,而这沈非凡赢的却有点莫名其妙。“其实没什么。”沈非凡坦然道,“我没想那么多,既然汪师叔押得那么痛快,我就想跟他走应该没错。” 谭阳愕然,这沈非凡的头脑确有点非凡。 * 碧竹飞舟平稳地在天空中疾驶,弟子们大多在埋头研读各自手里的穴位图。 谭阳闲来无事,就虚心地和汪师叔讨教一些修仙的基本常识。汪师叔赢得了一大笔外快,心情正好,有问必答,让还是门外汉的谭阳受益匪浅。 当谭阳问起汪师叔空手变出东西的奥秘时,汪师叔从腰间解下一个淡黄色小袋子,道:“呵呵,这袋子名叫小次元空间芥弥袋,俗称芥子袋或乾坤袋,是一种空间类法器。别看它小,里面却封禁着一个小次元空间。所谓‘芥子纳须弥’,芥菜籽很小,像芝麻粒一样,须弥山很大,芥菜籽里面容纳须弥山,正好譬喻乾坤袋功能。乾坤袋的使用也很方便,等你以后学会了驱物诀就能使用。” 说到这里,汪师叔左手一晃,只见乾坤袋泛出一层微微的光晕,还没等谭阳看清楚,一本厚厚的书就出现在了汪师叔手里。 不愧是仙家宝物!谭阳大感新奇,不过他也隐约意识到这个小小的乾坤袋肯定价值不菲,就连丛立和章四海都似乎没有。同时,他不由想起当初那个邋遢道士似乎也玩过这一手,难不成那个江湖骗子也有乾坤袋? 汪师叔将书递给谭阳,和蔼地笑道:“你替师叔赢了钱,这本《大楚异仙志》就送给你吧。书里讲的是咱们大楚修真界的历史渊源和诸多奇闻异事,也涵盖了许多修真的基本常识,闲来无事时你可以学习一下。” 谭阳大喜,连忙道谢,心里不由地对汪师叔好感大增。自己对修真界几乎一无所知,这本书可算得上雪中送炭。 他不再打扰汪师叔,急不可耐地翻开了那本《大楚异仙志》。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谓宙。宇宙就是由空间时间物质和能量构成的统一体。自上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天地间便分为天地人三界。天界为仙神之域;地界为幽冥之狱;人界为生灵凡间。 人界的生灵皆有生老病死之苦,于是便有大能者,夺取天地之造化,吞吐日月之精华,练气服丹,企图逆天改命,觊觎长生不老,所以便有了修真一道。 这些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的修真者,就是普通人眼里的陆地神仙,被称之为术士、方士或修士。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随着时间流逝,凡间的灵气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就有不少神通广大之士,破开虚空,在浩瀚宇宙中创造适合自己和部族生存的空间,于是天地人三界之外又多出来一界,名曰地仙界。所谓地仙界,就是无数灵气馥郁的大小空间组成的总称。地仙界里大小空间之间,互相往来很容易,但与凡间,却是仙凡之隔。 在大楚王朝修真界,约定俗成将修真者的境界分为七大阶段,从低到高分别是:炼体、聚气、御灵、证罡、元相、合虚和渡劫境界,渡劫完成即可飞升地仙界。” …… *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正午时分,碧竹飞舟足足飞行了两三个时辰,估计离家已有千里之遥了。 飞舟降落在一处僻静的河滩上,众人草草吃了午餐,补充了饮水,丛立和章四海为飞舟更换了晶石,并未多做耽搁,就匆匆又上了路。 又飞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片苍苍茫茫的崇山峻岭出现在了谭阳眼前。青州郡地势平坦,这一路行来大多是一马平川的沃野千里,陡然看到熟悉的大山,让山里长大的谭阳心里油然生起几分亲切感。 “聚云岭到了,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船。”汪师叔微笑道。 聚云岭山脉绵延纵横数千里,是大楚东土界青州郡第一大山脉,山势秀丽,层峦叠嶂,许多山峰一年四季云雾缭绕,故名聚云岭。 仙,人山为仙。大楚王朝幅员辽阔,富有灵气的名山大川数不胜数,绝大多数修真家族和门派的道场,就星罗棋布于这些深山大泽中。 青阳宗,就位于聚云岭山脉的观云峰上。 碧竹飞舟降落在了观云峰半山腰一处平坦的地方。只见四周林木繁茂,怪石嶙峋,正前方有一座高大雄伟的岗岩石坊,匾额上书“青阳”两个古篆大字,字体古朴遒劲,气势豪迈。石坊两侧,各站有两名青衣弟子值守,个个气质不凡。 抬头仰望,只见石坊后面一直到山顶,茂密的丛林中掩映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亭台楼阁,看似杂乱无章,其实颇为匠心独运。 飞舟停稳,谭阳和众人一起下了飞舟,只见汪师叔左手五指盘结,掐捏出一个奇怪的形状,右手冲飞舟一指,飞舟竟迅速地缩小最后变成了五寸大小,碧绿晶莹,精美绝伦。然后顺手一招,将飞舟收入了乾坤袋。 神奇!谭阳和众弟子看得眼缭乱,修真界对这些凡人子弟而言,现在还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汪师叔的带领下,谭阳和众弟子向着山门走去,每个人心里都颇为激动,跨过眼前这道石坊,自己可就正式踏上修仙路了。 见到众人,石坊下值守的四名青衣弟子齐齐抱拳施礼,道:“恭迎汪师叔回山,两位师兄辛苦,欢迎各位新师弟师妹。” 丛立和章四海连忙回礼,汪师叔则淡然一笑。 “且慢!”就在这时,石坊后的山路上走下来一个白衣青年,身后还跟着一群衣衫各异的少年,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看应该也是今年新招来的弟子。 汪师叔一愣,道:“原来是周师弟,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见过汪师兄。”周师弟恭谨地抱拳道,“宗主法旨,今年招选的新弟子特别多,所以你们不必觐见拜山了,直接带回你们葫芦谷矿区安置即可。另外,我带来这五十多个弟子都是单灵源,是其他接引同门招选来的,也归你们矿区了。” 矿区?不是修仙吗?跟矿区有什么关系?谭阳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只听汪师叔道:“既然有宗主法旨,我们自然不敢不尊。” “好。”周师弟点点头,然后打量着谭阳这群人道:“有双灵源以上资质的师侄们请站出来,你们将直接进入咱青阳宗内门修行,还有那三位女师侄也留下。” 跟谭阳同来的三位女孩高兴地站了出来,还有三位男弟子也满脸自豪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虽然都互相介绍过,但谭阳一个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只知道其中那位姓吴的少年身聚金、木、土属性三灵源,其他两位少年都是双灵源。 周师弟道:“刘师兄,此去葫芦谷矿区还需两个多时辰,虽说现在是大白天,但这一路都是深山老林,难免会有一些妖兽出没,用不用师弟我找几个人护送一下?” 汪师叔哈哈一笑,傲然道:“不必。愚兄虽然道行浅薄,但也在这条路上趟过无数来回了,区区一些不入流的妖兽还奈何不了我。” “师兄千万别误会。”周师弟忙道:“师弟我万万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几日,本宗一些弟子进山历练时,遭遇了几起妖兽骚扰事件……” 汪师叔摆摆手打断了他,面带不悦道:“师弟不必多言,好意心领了。” 周师弟讪讪一笑道:“好吧,师兄一路顺风。”说完,带着那几个资质好的新弟子告辞回山。 看着周师弟离去的背影,丛立偏头吐了一口唾沫,愤愤地低声骂道:“呸!不就是刚刚踏入御灵境吗?臭拽啥!” “不得无礼!”汪师叔止道,“大家稍稍歇息一下马上出发,争取天黑之前赶回矿区。” 这时,周师弟带来的那群少年走了过来,大家都毕竟少年心性,很快就和谭阳一行人熟络起来,大家都简单地做了相互介绍。人太多,谭阳一时也记不住那么多,印象比较深的是一个叫卓劲的黄衣少年,身材彪悍,在人堆里很扎眼,一眼就让人忘不掉。 略作休整,众人重新登上碧竹飞舟。除了汪师叔、丛立和章四海三人外,飞舟总共载了七十多位新弟子,已经略显拥挤。 碧竹飞舟无声无息朝着观云峰后的大山深处飞驶,俯瞰脚下,崇山峻岭绵延起伏,无穷无尽。 大约一个时辰后,飞舟已驶入了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狼吟虎啸之声渐渐可闻,空中的飞鸟猛禽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绝大多数看见飞舟即远远避了开去,但也有零星一些体型硕大的猛禽不躲不避,有的甚至开始骚扰。 “大家都坐好,不许乱动,不许喧哗。”汪师叔沉声道,“丛师侄,章师侄,小心戒备。” 话音刚落,一只硕大的秃鹫,从斜刺里朝着飞舟俯冲而来,谭阳知道,像体型如此巨大的秃鹫,可以轻易叼起一只小牛,凶猛无比。 谭阳心里砰砰直跳,飞舟上众弟子也骇得乱作一团,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尖叫起来。 丛立坦然自若,厉声喝道:“噤声!区区一只扁毛畜生,大惊小怪!” 说着,他左手掐捏,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指为剑,冲着那只秃鹫一指,只见一个鸡蛋大小的火团激射而出! * 各位朋友,求收藏一下,投一下推荐票,只要您动动手指,就是对妖歌最大的鼓励和支持,拜谢。 第七章 双翅魔蜥 这时,秃鹫已堪堪冲到了距离飞舟仅三四丈的距离,凶戾的暗红眼瞳已清晰可见,两只铁钩似的利爪令人胆寒!距离如此之近,秃鹫即使想躲也来不及了,火团正中身体,砰的一声炸开,青烟弥漫,秃鹫的羽毛顿时燃烧起来。 “嘎!” 秃鹫惨唳一声,巨大的双翅死命一扇,偏转方向,飞速逃离。 “好厉害!”谭阳第一次亲眼看见神仙施法,不由眼热心跳,如果自己学会了这一手,岂不可以成为流村第一猎手? 飞舟上众弟子刚才的恐惧情绪一扫而光,不约而同欢呼起来。 “嗯,不错。”汪师叔颔首道,“丛师侄这手火弹术有六七分火候了,如果能等那只畜生再飞近些出手,就能一击致命。” “谢师叔指教。”丛立躬身逊谢,脸上颇为自得。 接下来,越往山里飞,骚扰飞舟的猛禽飞兽越逐渐频繁起来。只要没有直接威胁,丛立和章四海都懒得出手。一些离得太近的猛禽飞兽,则被二人或火弹术或冰箭术轻易击杀,看得谭阳和众弟子眼缭乱,心折不已。 汪师叔则闭目养神,意定神闲。 “咦?快看,那是什么?”突然,沈非凡发出一声惊叫。 谭阳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只见飞舟左侧下方,远处的茫茫林海上,浮现出一片巨大的三角形波浪,波浪的尖峰是一个小黑点,仿佛一条破浪的小舟,身后拖出浪涛翻涌,正朝着这边飞驰而来。 小黑点前方,无数的飞鸟从林中惊起,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飞,前方丛林里还浮现出无数放射性痕迹,似乎是林中的野兽在逃窜。 “不好!”汪师叔一跃而起,脸色凝重,吩咐道:“二位师侄,不要吝惜晶石,马上加速飞行!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符?一抖,符?蓦地一亮,变成一团耀眼的青光。汪师叔顺手将青光往身上一拍,身体两侧立马长出了一双青色的羽翼,双翅一扇,如巨鸟般朝着波浪方向飞去。 “啊!人居然可以这样飞!太拉风了!”谭阳真是大开眼界。因为丛立和章四海刚才的大展神威,众弟子现在倒没怎么慌乱,只是指着变成“鸟人”的师叔啧啧赞叹称羡。 “都他妈安静!”丛立骂道,“带防身武器的弟子守住外围,没带的都给我趴下,不许乱动!” 说着,丛立和章四海打开了船壁及船尾上的几个阵眼卡槽,往里面各投入了一块晶石,飞舟速度陡然加快! 然后,章四海驾驭着飞舟疾驶,丛立站在一旁抽剑在手,紧张地观望着汪师叔飞去的方向。 看来有危险!谭阳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包裹,将箭囊背在身上,一手拿起铁藤弓。 他这张铁藤弓威力很小,满弓之下也射不出一百步,对付狮虎野猪之类的野兽,恐怕连皮都射不穿。不过谭阳长这么大,村里的猎户从没人肯带他进过深山,所以他只是在盘龙山外围的山林里,用它射杀一些山鸡、野兔、野山羊之类的小型野物而已。 其余弟子带防身武器的人很少,只有卓劲等五六个少年带了刀剑,其余人则一脸惊骇,不知所措。 谭阳的手心里攥出了汗水,能让三位神仙如此紧张的情况,一定很危急。 尽管碧竹飞舟的速度已大大加快,但林海上的三角形波浪却越来越近,顶端那个小黑点已隐约可见,似乎是一个只长着巨大双翅的怪兽! “咕咕!”怪兽的尖啸声也隐隐可闻! 碧竹飞舟下方的林海也不安起来,无数的飞鸟扑棱棱从林中飞出,鸣唳着四散而逃,那些不会飞的野兽也被惊动,开始在林间狂奔,树摇枝晃,枝叶横飞。 谭阳看见汪师叔飞到半途却突然转身,拼命地朝飞舟追来! 青色羽翼的速度的确非凡,眨眼之间,汪师叔已追上了飞舟,带着几分恐惶吼道:“是双翅魔蜥!丛立,准备打开护舟光盾!” 汪师叔刚一登船,身上青色羽翼的灵力已消耗殆尽,?绲匾簧?嵯欤?槌晌奘?感」獾忝鸬袅恕?p>几乎与此同时,丛立打开了船首一处阵眼暗槽,连投了两块晶石,随着符文闪亮,从船首、船壁和船尾分别冒出了十几道淡绿色光芒,相互交织融合,瞬间即形成了一层透明的绿色光盾,将飞舟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 汪师叔略松一口气,脸色难看地道:“是一只双翅魔蜥,看上去至少是四阶实力,加速飞行,最多坚持半个时辰我们就能返回矿区,否则麻烦就大了!” “四阶妖兽!” 丛立和章四海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气,他们清楚地意识到了眼前面临的危险程度。 妖灵族修练之途和人族大为不同,人族修为共分炼体、聚气、御灵、证罡、元相、合虚、化劫七大境界,而妖灵族只能在体内结成妖丹,而不能碎丹结成元相,所以妖灵族不可能有元相境界。它们的修为划分比较简单,共分为九个等级。 五阶以下为中低级妖兽,五阶以上则为六到九劫。 六劫以上的妖灵族每次攒够能量上升一劫时,必须接受恐怖之极的天雷淬体,渡劫失败则灰飞烟灭。 渡劫成功,六劫的妖灵族即可通过天劫雷淬体修成人形,相当于人族的证罡境界,七劫相当于人族的元相境界,八劫合虚而九劫渡劫飞升。 妖灵族体魄强健,天赋仙缘,比人族更容易沟通天地灵气。单论战力,同一境界的妖灵族和人族比拼至少可轻易以一敌三。 丛立和章四海都是聚气境界,汪师叔踏入御灵境界不到两年,即使三人加在一起,要对付一只四阶妖兽也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他妈的,还真让那个姓周的乌鸦嘴给说着了!” 章四海一边驾驭飞舟逃窜,一边惊讶道:“不对啊!这片山区咱们青阳宗梳理过不知多少次,连二阶妖兽都难遇上,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四阶魔头?” 汪师叔道:“现在顾不上探究这些了,逃命要紧……坏了,它可能盯上咱们了!” 谭阳一惊,果然只见那只双翅魔蜥停止了地面杀戮,巨翅连扇,冲着飞舟追来! “四海!加速!”汪师叔厉声大喝。 “师叔,飞舟速度已经达到极限,再加速恐怕就要散架了!”章四海颤声答道。 丛立握剑的手也开始哆嗦了,道:“师叔,向师门求救吧!否则,咱们今天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谭阳盯着那只越来越近的双翅魔蜥,心里暗道:“求救恐怕也来不及了。” 一千丈! 五百丈! 五十丈! …… 短短十几个呼吸间,双翅魔蜥已经追了上来!这速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铺天盖地的凶戾杀气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一只长着巨大双翅的硕大蜥蜴出现在众人眼前,四只脚,身体细长,披满疙疙瘩瘩的黑色鳞片,丑陋至极,身后拖着一条足有七八丈长的尾巴。 魔蜥的脑袋形似毒蛇呈扁平状,两只拳头大的眼睛像蟾蜍一样外凸,锯齿状的獠牙一滴滴滴着令人恶心的粘液,一条血红的舌头不时伸缩,舌尖分叉,像极了毒蛇的蛇信! 就凭这副狰狞可怖的样子,不用打就可以把人活活吓死! “不许招惹它!”汪师叔脸色苍白,低声吩咐道,“四海,继续飞,控制匀速不要刺激它。” 众弟子噤若寒蝉,一个个冷汗淋漓,面无人色,双腿哆嗦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谭阳也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完了,难道自己今天真要死在这里? 双翅魔蜥并没有冒然进攻,而是绕着飞舟盘旋,不时伸出舌头触碰护船光盾,然后飞速缩回,似乎这光球让它颇为好奇。 似乎确定了光盾没有什么危险,双翅魔蜥突然甩起长长的巨尾,像皮鞭一样抡了过来! 砰然一声巨响,碧竹飞舟失去控制,像石头一样飞了出去,被谭阳寄寓了几分希望的护船光盾,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碎了! “救命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位船边的弟子被甩上了半空! 双翅魔蜥身子未动,血红的舌头飞速伸出,将那个倒霉弟子一卷,送入了口中,噗地一声,鲜血四溅!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一下,飞舟上的弟子们骇得不约而同惊呼起来,七十多个人拼尽全力的惨叫声非同小可,倒把双翅魔蜥惊了一下,一时不敢迫近。 “丛立,发传音符求救!”汪师叔大喝一声,飞速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符?一抖甩了出去,“冰墙术!” 丛立的传音符早已捏在手里,只是刚才有护船光盾发不出去。此时双手一扬,两张符?分别燃烧起来,化为了两团红光,一前一后朝着相反两个方向飞去,一道飞去青阳宗观云峰,一道飞向矿区,毕竟此时矿区离这里近一些,但愿援兵也能来得快一些。 汪师叔发出的冰墙符砰地炸开,一道二十多丈长十多丈高的透明冰墙凭空浮出,将双翅魔蜥挡住,冰墙足足有一丈多厚,像一块硕大无比的水晶,美丽非凡。 “咕咕!” 双翅魔蜥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叫声,故技重施,巨鞭似的尾巴狠狠甩在了冰墙上,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冰墙瞬间化为齑粉,点点冰屑四溅,空中如下了一场大雪,在烈日下幻化出五彩霓虹,璀璨夺目。 四阶妖兽一击之威,竟如此可畏可怖! 汪师叔面色惨变,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半尺小剑,双手握剑,全身的灵力狂涌而出注入了剑身,小剑飞速胀大,很快变成了一把一尺宽两丈多长的巨剑,并慢慢漂浮了起来,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和凛冽的杀意! “杀!” 汪师叔暴喝一声,左手掐捏,右手一指,巨剑电射而出,带着挡者披靡的气势,冲着双翅魔蜥杀去! 章四海驾驭飞舟分不得身,丛立将长剑往空中一抛,左手掐着剑诀,右手指挥长剑呼啸着杀了上去! 飞舟上众弟子哪里经历过这个等级的厮杀,大多数弟子都已被骇得骨软筋麻,瑟瑟发抖,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也跟着进行攻击。 卓劲和几个有防身刀剑的弟子,也纷纷将武器全力掷了出去…… 唐戈更是拼命,直接拿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元宝,冲着双翅魔蜥砸了过去! 在这生死关头,才真正体现了“钱乃身外之物”这句至理名言的准确性。否则换了别的场合,恐怕人人都哭着喊着想成为双翅魔蜥了,尝一尝被金元宝砸死的感觉。 谭阳预感到自己今天可能要凶多吉少,反而冷静了下来。 十四年世态炎凉的生活经验告诉他,靠山山能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贴点谱儿,靠我,我靠! 拉弓搭箭,却并不发射。 凭着多年的狩猎经验,谭阳在冷静地等待着,等待那一丝争取一线生机的机会…… *—* 感谢大家支持,第一次写书的妖歌万万没想到,在各位朋友们的鼎力相助之下,在有钱人霸占征文排行榜的逆境里,咱们的书赤膊上阵,居然靠真实成绩杀进了征文排行榜前200名! 短短六章,就将一千四百多本参赛作品甩在了身后!这是咱们大家同仇敌忾浴血奋战而来的骄人战绩! **丝也能逆袭! 别的啥都不说了,朋友们,来吧!砸出你手里的收藏点击推荐票,陪妖歌一起,嘹亮地讴歌一曲热血澎湃荡气回肠的星神传说! 第八章 杀机重重 “咕咕咕!”面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双翅魔蜥丝毫不惧,血红的长舌闪电般伸出,竟突然卷住了唐戈掷出的金元宝,然后飞速缩回嘴去,看来黄金的杀伤力不光对人类非同小可,竟连妖兽都难以抵挡。 然后,双翅魔蜥镇定地竖起身子,扬起四五丈长的巨大双翅,轻描淡写扇了几扇,丛立的长剑、卓劲及其他弟子的武器纷纷失去了准头,丛立的长剑是法器没有失去控制,其他武器则掉头杀了回来,搞得众弟子手忙脚乱。 汪师叔毕竟是御灵境界修为,飞剑勉强穿破了双翅魔蜥扇出的劲风,刺到了它的身体上,可惜双翅魔蜥的鳞片极其坚硬,叮地一声,只留下了一个白点! “机会来了!” 现在,双翅魔蜥身体竖立,翅膀高高扬起,腋窝里细小的绒毛纤毫可见,偷袭的绝佳良机! 谭阳松开了早已扯满的弓弦,一只仅有一尺多长的桦木杆小箭,无声无息冲着双翅魔蜥翅根下的腋窝射去! 谭阳射杀过无数山鸡、斑鸠、鹌鹑甚至鹰隼之类的野鸟,几乎所有长翅膀的飞禽,翅根下的腋窝都没有翎羽,只有柔软的绒毛,是防护最弱的部位。 谭阳的力量拉不开强弓硬弩,但常年射杀小野兽,让他的精准度锻炼得几乎炉火纯青,况且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他有足够把握能击中目标! 当然,谭阳并没指望凭这么细小的箭就能击杀一只四阶妖兽,他寄予厚望的是箭头上淬炼的秘药七步倒。 七步倒来源于麻醉散,麻醉散是一种养父谭秋山用来治病救人的麻醉药,也是谭家的祖传秘方。后来,谭秋山了多年功夫,成功改良了麻醉散的配方,将药力提高了几十倍,用于淬炼刀箭来狩猎。即使是狮虎野猪之类的大型野兽,中了后不出七步也能麻翻或至少失去战力,所以新配方命名为七步倒。 自谭家出事以后,来谭家求医的病人寥寥无几,向周边猎人出售七步倒也就成了谭家最主要的谋生手段。也正是因为谭家这一独有秘药,才没被村民们赶得背井离乡,而仅仅是迁到了村外的河滩上。 此时情况混乱无比,除了谭阳自己,没人注意到一只细小的羽箭,悄无声息地射中了双翅魔蜥! 往日的满弓一箭,足以射穿飞鸟的身体。但这次谭阳却看到,小箭虽然射中腋窝,但只是蓝汪汪的箭头没入其中,大部分箭杆还露在体外。想不到,这双翅魔蜥的身体连腋窝都如此坚韧! 双翅魔蜥被谭阳的一箭彻底激怒,甩起巨鞭似的长尾,冲着飞舟狠狠砸来! “不好!四海,快闪!”汪师叔大叫一声,收回飞剑,同时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奇形怪状的黑色石块,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了上去,顺手祭出!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 随着汪师叔庄严的诵咒声,原本巴掌大小的石块毫光大放,迅速涨大成一座方圆十几丈高八九丈的小山,冲着双翅魔蜥轰然砸去! 只听闷雷似的一声巨响,巨尾狠狠抽在了小山上! 地动山摇,硝烟弥漫,剧烈的冲击波爆炸开来,碧竹飞舟如同狂风中的一片树叶,飘飘摇摇被冲了出去。正在操控飞舟的章四海首当其冲,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体萎顿下来。 飞舟上五六个弟子惨叫着被甩了出去,象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向了半空。其余弟子鬼哭狼嚎,七倒八歪,纷纷爬着往中间挤着叠起了罗汉。 谭阳站得比较靠前,只感觉到狂风扑面,身子被吹了起来,两脚悬空,不由自主地冲船舷外冲去! “完了!这么高的天上摔下去,可就真成肉泥了!” 谭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原来死亡是如此容易。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他突然感觉身子一滞,自己的小腿被人用力拽了一下,两只脚重新找到了坚实的感觉。还没等体会一下死里逃生的喜悦,他就摔倒在船舱里,同时不知道几个人压了上来! 混乱之下,他连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没搞清。 这时,双翅魔蜥的巨尾将坚如铁石的小山一扫两半,然后从飞舟上空呼啸而过。 破碎的两半小山灵力尽失,分别各自迅速萎缩成半个巴掌大小,斜斜地从空中掉了下去。 汪师叔心痛不已,自己对这件黑髓玲珑石灵宝一向视若性命,没想到今天却毁在一头妖兽手里。 “咕咕!” 双翅魔蜥虽然一击成功,但尾巴却也似乎受了些创伤。它不再进攻飞舟,而是上下翻飞,血红的长舌不时闪电般伸缩,将那五六个被甩出船外的弟子一一卷进口中。 这时,谭阳已经从人堆里挣扎出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谭阳看到,饱餐完的双翅魔蜥的腹部不停凸起或凹陷不同的形状。估计可能是速度太快来不及咀嚼,那些被吞进腹中的弟子们并未马上毙命,而在它的肚子里凭着本能,不停地垂死挣扎!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谭阳的肠胃一阵痉挛,不由自主干呕起来。 “我滴个神啊!这也太恐怖了!” 不知是七步倒的药力开始发作,还是连吃五六个人充了点饥,双翅魔蜥并没有再度进攻,只是围绕着飞舟盘旋,像一只戏鼠的馋猫。 汪师叔法力耗尽,压箱底的底牌也已尽出,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拿出几颗丹药往嘴里一丢,开始化解药力。丛立道行浅薄,自知凭自己那点本事伤不了双翅魔蜥分毫,干脆接替重伤的章四海驾驭起飞舟来。 谭阳感觉自己这群人,现在已经成了猛虎爪下的羔羊,逃也逃不掉,战又战不过,只好听天由命了。 一兽一舟就这样僵持着,所有人心灰意冷,陷入了恐惧和绝望中。 “咕咕!” 突然,隔着五六丈远的双翅魔蜥,猝然伸出血红的舌头,冲着飞舟射来! “啊!” 在众弟子不约而同的惨叫声中,长舌竟然插进人堆,将一个弟子拦腰卷住,飞速缩了回去! 也许七步倒的药力开始起效,这次长舌的速度并没有以前快。 “机会!” 早就料到双翅魔蜥不会善罢甘休,谭阳一直伏在角落里张弓搭箭地准备着,在长舌伸出的一刹那,他就发动了! 一尺长的小箭,准确射中了血红的舌头根部,蓝汪汪的箭头透体而入! 双翅魔蜥一疼,卷起的舌头松了开来,那名已经被骇晕的弟子象一块石头,从空中翻滚着坠落了下去。 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谭阳的行动。 双翅魔蜥吃疼,勃然大怒,尖啸一声,巨翅一扇一敛,直接冲着飞舟撞了过来!一旦撞上,碧竹飞舟势必四分五裂。 “丛立,快闪!”汪师叔顾不得调息,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沓各色符?,连续不断祭了出去。 “火龙符!”… “冰锥符!” “巨岩符!” “金刀符!” …… 各种攻击打在了双翅魔蜥身上,虽然五彩缤纷煞是好看,但没有一种起到作用,黑色的鳞片依然如故,甚至连斑点都没留下!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丛立大喝一声,飞速抓起了身边一名弟子,朝着双翅魔蜥的上方高空掷去! 被抓弟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果然吸引了双翅魔蜥的注意力,它身子一转,朝着那个弟子冲去,长舌一伸,舌尖的分叉直接洞穿了那个弟子的身体,血肉四溅,在空中洒下一片血雨! 谭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身为“神仙”的丛立,竟做出如此**不如的行径,简直丧尽天良! 谁也没想到丛立竟如此穷凶极恶,弟子们尖叫着纷纷从他身边爬开,一个个被骇得肝胆俱裂。 “丛师弟,你……”章四海也被吓住了,颤声道。 丛立狰狞地阴笑一声,道:“一群矿奴而已!难不成还要咱们跟着一起陪葬?这头孽畜无非是想吃饱罢了,老子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填不饱它的肚子?师叔,事已至此,没有别的法子了,剩下的这些矿奴,应该足够咱们撑到回矿区或援兵到来。” 矿区!矿奴! 当初在青阳宗山下听到矿区二字时,自己还有些纳闷,此时此刻谭阳恍然大悟,上当了!什么修仙什么弟子全是一派谎言,这青阳宗只是为了骗自己这群人来做苦力而已。 谭阳大受刺激,流村民风善良淳朴,虽然这两年村民们对自己一家避如蛇蝎,但也没什么过分之举。所以,他从来没想到过世上居然还有丛立这种伤天害理的衣冠**。现在,只希望和蔼可亲的汪师叔还能有几分人性,出面制止丛立的兽行。 “咕咕!” 正在这时,双翅魔蜥已经吃完了那个弟子,又朝着飞舟冲来! “也罢,丢卒保车!看来只有如此了!”仙风道骨的汪师叔面色铁青,满脸狰狞,飞身冲进人群,在众弟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中左右开弓,抓起两个弟子远远掷了出去! 为了躲避兽性大发的汪师叔,弟子们疯狂地胡乱拥挤,其中体格较弱的一个弟子被挤出飞舟,拖着长长的惨叫,从天空中坠落下去…… 有几个弟子被骇得放声大哭,一时间,哭的喊的求饶的骂的乱成一团。 舟外有横行妖兽,舟中有衣冠禽*兽,本来仙气盎然的碧竹飞舟,此时竟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 第九章 毒魑刀 双翅魔蜥接连吃掉三个弟子,似乎稍稍安稳一些。谭阳发现,它的动作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敏捷诡异,七步倒的药力有可能终于见效了!“师叔!不要再杀人了!”谭阳鼓足勇气道,这一声违心的师叔叫得自己恶心不已,“这畜生已经中了我箭上的七步倒,应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七步倒?”汪师叔定睛一看,果然,那只双翅魔蜥的动作似乎已不太灵变,进退之间多了几分滞碍,“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手段,不管你的七步倒有没有用,师叔倒是可以答应留你到最后。” 谭阳竭力不让自己吐出来,道:“师叔,咱们降落吧!这畜生飞行速度太快,呆在天上我们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不如落到地面上,五六十人分头往密林里一跑……” “对!”汪师叔一拍脑袋,“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快!丛立,降落!速度不要太快,以免刺激到那只孽畜。” 碧竹飞舟在丛立的操控下缓缓降落,起先双翅魔蜥似乎没有察觉,只是绕着飞舟上空盘旋,消化着肚里的美餐。直到飞舟落进山谷,丛林树梢的叶子都清晰可辨时,它才察觉出不对。 “咕咕!” 双翅魔蜥张开巨翅俯冲而下,同时扬起了巨鞭似的长尾! “降落!”汪师叔断喝一声,拚尽仅剩的法力,并指为剑,一个碗大的火球凭空浮出,冲着双翅魔蜥激射而出! 丛立也知道此时是生死关头,咬破舌尖,冲着船首雕刻的兽首喷出一口精血,爆喝一声:“落!” 碧竹飞舟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块巨石,在丛立的操控下斜斜地冲着树林落去! “噼里啪啦!” 飞舟撞断了无数枝叶,轰然一声落到了林间,被几株树干斜架在了半空中。谭阳和众人一起,纷纷掉到了地上,幸亏这里的原始森林并无人烟,地面上累积了厚厚的一层腐枝败叶,才没有人被摔死摔伤。 几乎与此同时,双翅魔蜥的巨尾也已扫到,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山谷地震般震颤了一下,巨尾攻击范围内硝烟弥漫,所有粗大的万年古树荡然无存,无数的碎石、碎木、碎枝叶纷飞如雨! 茂密的丛林间,陡然现出一个方圆十几丈的空白大坑,坑里竟然没有一块完整山石。侥幸的是,坑边离众人落地的地方只有不到两丈,如果刚才丛立不是斜飞降落,此刻众人恐怕会和那些万年古树一样化为齑粉! “咕————!” 还没等谭阳缓过神来,一声尖利狂暴的啸声划破天际,谭阳直觉得耳朵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两股热辣辣的鲜血顺着耳边流了下来! 许多弟子捂着耳朵抱住头,在地面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除了重伤的章四海已经昏迷,汪师叔和丛立毕竟是修炼多年,一落到地面就想拔腿逃窜,但却发现周身灵力如同被禁锢,丝毫调动不了。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势在整个山谷蔓延开来,压得人几欲窒息! 盯着已伫立在坑中的双翅魔蜥,汪师叔大惊失色:“这……这孽畜绝对不是普通的四阶妖兽!” 这时,双翅魔蜥敛起翅膀,晃了晃毒蛇似的扁平脑袋,周身散发的那股山岳般的气势渐渐消散。它朝众人走近几步,步态趔趔趄趄,看样子七步倒的药力的确见效了! 还没等谭阳的心稍放,突然,血红的长舌闪电般射出,林间一个弟子惨叫着被生生卷了出去! “大家分头跑!”汪师叔身上一松,飞速将碧竹飞舟收入乾坤袋,大声喝道。 谭阳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血迹,刚想转身逃跑,蓦地后背传来一阵剧疼,身子不由自主腾空而起,朝着双翅魔蜥飞去! 只听啪啪啪连续几声闷响,几个弟子也同样被人击出了树林,朝着双翅魔蜥飞去! “哇!” 剧疼之下,谭阳只感觉喉头一咸,一口热辣辣的鲜血狂涌而出,同时耳边隐约传来汪师叔悲怆的声音:“对不住了!各位师侄的牺牲是为了大局,青阳宗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功劳!” 自己被暗算了! 一股无名怒火噌地窜上心头,此时他对汪师叔的憎恨已远远超过了双翅魔蜥。谭阳此刻浑身已鲜血淋漓,身在空中,不由恨声骂道:“狗日的汪正言!我草你十八*代……” 话音未落,模糊间只见一条分叉的血红舌头电射而来,拦腰卷住了自己的身体,谭阳亡魂大冒,离死亡竟已是一步之遥了! 铁藤弓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失落,危机关头,谭阳反手从身背的箭囊中将所有十几只箭全部扯在手中! 血舌头正在往回缩,谭阳看见双翅魔蜥的嘴角正泛出血色泡沫,浓烈的血腥味熏人欲吐,锯齿状的獠牙滴着粘液闪着寒光,已近在眼前! “去死!” 谭阳怒喝一声,拼尽全身之力,将手里的十几只利箭狠狠朝着血红的舌头插去! 噗! 十几只淬满七步倒的锋利箭头,全部插入了疙疙瘩瘩的舌身中! “咕——!” 双翅魔蜥惨嚎一声,舌头一松一甩,将谭阳的身体甩了出去! 谭阳只感觉腰间一松,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又冲着树林方向飞去,半途和一个软乎乎的东西砰地撞在了一起,一起落了下去。 死里逃生!惊魂稍定,谭阳定睛一看,原来和自己相撞的软东西,正是一个被汪师叔一掌从林中击出的弟子之一,胖乎乎的姚峥姚胖子。 “侥幸!”谭阳暗自后怕。他的这一线生机确实来得巧之又巧,幸亏刚才双翅魔蜥是先松后甩,否则凭血舌之威撞到任何东西也难以幸免;更巧的是姚胖子飞来的方向和时间恰到好处,否则撞到树上即使不死也难免会重伤,只是苦了当了肉垫的姚胖子,此时被撞得已晕了过去。 谭阳强忍住周身剧烈的疼痛,从地上刚一爬起身来,就看见中了十几只七步倒药箭的双翅魔蜥并没倒下,它已经弄掉了舌头上的箭枝,瞪着血红的巨眼,踉踉跄跄冲着自己冲了过来,几个被汪师叔推出来当炮灰的弟子就散落在它周围,可它看也不看,看来它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 谭阳不由大骇,即使是一只成年猛虎,中了一只七步倒药箭也最多坚持不了七步,这双翅魔蜥连中十几只却依然如此强悍,这也太妖孽了! “靠!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此时的谭阳周身酸软,连抬腿的力量都没有,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小山似的妖兽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双翅魔蜥粗重的喘息已声声入耳,浓烈的血腥味催人欲吐,谭阳彻底绝望了,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吗?不甘心啊!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父母的病没有治好,那个小木盒的秘密还没解开……… “无量天尊!” 正在这时,一声闷雷似的道唱从天边滚滚而来,穿云裂石,响彻云霄,恍如春雷初乍,浩浩荡荡,余音袅袅回荡在千山万壑间。 双翅魔蜥停住了脚步,竖纹状的兽瞳中第一次露出了人性化的惊惧之色。 “援兵终于到了!”谭阳惊喜地循声望去,只见远方天际光华闪烁,一个刺眼的小光点正朝这里飞驰而来,随着小光点愈来愈近,一股强悍无匹的气势,带着气吞山河的威严和霸气,山呼海啸般在天地间弥漫开来。 “我滴个神啊!这……这也太拉风了!” 谭阳无比惊异,这才是心目中真正的神仙范儿!这出场气势太拽了! “孽畜!不得伤人!” 随着一声大喝,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林间窜出,威风凛凛地站在了谭阳和双翅魔蜥之间,却是跑出不远的汪正言又折了回来。 此时的汪正言虽然气喘吁吁,但手持长剑,一身的无所畏惧,正气凛然。 微微的破空声起,谭阳只觉得眼前一,一个仙风道骨的灰衣老者已落入场中,老者鹤发童颜,慈眉善目,身材普通但却如渊?s岳峙,气度非凡。 “弟子汪正言,拜见宗主。”汪正言躬身施礼,原来这老者竟是青阳宗宗主。 灰衣老者气势一敛,点头道:“辛苦你了,凭你御灵境界修为,能在四阶妖兽面前支撑这么长时间,本已难能可贵,想不到你居然还伤到了它,不错不错。” 汪正言诚惶诚恐道:“谢掌门夸奖,为宗门赴汤蹈火原本是弟子分内之事。” 谭阳目瞪口呆,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无耻的卑鄙小人。人可以无耻,可也不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啊! 灰衣老者盯着此刻已萎靡不振的双翅魔蜥,又惊又喜道:“想不到聚云岭山脉里居然还有四阶妖兽!正言,等我取了这孽畜的妖丹,一定给你记上一笔大大的功劳。” 要知道,妖灵族一身的法力修为,尽在体内的内丹中。内丹是妖灵族的性命根本,人族也把它称之为妖丹。妖丹,对人族修士来说,可以炼制灵丹妙药;也可以炼制器具傀儡,是极其珍贵的宝物,更何况是四阶妖兽的妖丹,纵然灰衣老者身为堂堂一派掌门,也禁不住眼热心跳。 只见灰衣老者左手一晃,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把三尺多长的暗绿色怪刀,刀把很长,双手可握。刀身窄长而弯,背有血槽,刀锋隐隐发出蓝汪汪的寒光,一看就似乎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灰衣老者握刀一挥,一声嗡鸣,隐隐似有鬼泣之音,怪刀随之周身绿光大亮,似有灵性般颤动不停。同时,一股无比恶心的辛辣腐臭气味弥漫开来,熏人欲呕。臭气当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 凛凛杀意漫山遍野弥漫开来,光凭气势,就比汪师叔祭出的飞剑强了不知多少倍。 就在这时,山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大言不惭!区区证罡境界蝼蚁,也敢伤我的小疙瘩?呵呵,四十年没出来,这世界还真是变了!汪宗主,你的毒魑刀敢出手,老夫就灭你青阳宗满门!” *——* 如果本书看得还行,麻烦诸位朋友动动手指收藏一下,妖歌拜谢谢谢谢谢谢了! 第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声音温和醇厚,没有一丝戾气,却自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气势。汪宗主大惊失色,身子如遭雷击般一颤,硬撑着环顾四方,执刀抱拳,颤声道:“何方高人莅临青阳宗,何不现身指教?” 谭阳心下骇然,茫然四顾,只见丛立不知何时扶着章四海也回来了,大坑周围重新聚拢了许多未死的新弟子,唐豁子、王大锤、姚胖子、卓劲、沈麻子等熟悉面孔都在其中,除此之外,并无一个人影,“太诡异了!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哼!”陌生声音冷哼一声,淡然道,“要老夫现身,凭你还不配。小疙瘩,是谁伤了你?” “咕咕!”双翅魔蜥此时萎顿至极,有气无力地嘶鸣了一声,像是一个受了委屈撒娇的孩子。 谭阳和众人都在转着头,上下左右四处观瞧,希望找到说话之人。 汪宗主收起了毒魑刀,叹了口气,道:“你们不用找了,说话的前辈至少在三百里外。” 前辈,是修真界用来称呼比自己修为高而不是岁数大的陌生人的尊称。修士们可以用灵丹妙药甚至神功玄法,来改变自己的容貌,所以几乎不可能通过修士的面目判断年龄。一个弱冠稚子,实际有可能是个百年老翁;一个如少女,也许是个千岁妪媪。另外一个原因是修真界一向以实力做评判标准,资格老,比不了实力好。 三百里外?这……这怎么可能?谭阳倒抽一口冷气,刚才汪宗主无比霸气的亮相已让他叹为观止,现在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竟然比宗主的修为还高,汪宗主已是证罡境界大修,那位神秘人难道真是神仙不成? 众弟子也是面面相觑,一个个脸上布满难以置信的惊异之色。 “三百里外?!”汪正言吃惊道,“宗主,难道是五十年前,强占咱们落云峰道场那位主儿?” 汪宗主摆手制止道:“不许胡说!落云峰是那位前辈借走的,什么强占不强占?”其实他心里已经断定,肯定是那位大魔头无疑。聚云岭山脉占地极为广阔,中心地带多为人烟绝迹的原始森林,其中免不了妖兽横行,但多为不超过二阶的低级妖兽,数百年来出现的三阶妖兽加起来都不超过个位数,哪里来的四阶妖兽?现在明白了,人家原来是老魔头豢养的妖宠,将四阶妖兽当宠物,也只有这老**才有这实力。 “呵呵,还算你识趣。”陌生声音笑道,“老夫懒得动手,今儿个就放你们一马。那个打伤了小疙瘩的汪正言,你自个儿抹了脖子吧!至于其他人,给小疙瘩磕个头也就算了。” 谭阳心里一怔,这还算是放一马?别人还好说,汪宗主一派至尊,去给一个畜生磕头,传扬出去岂不活活羞死?不过,能让汪正言这个毒如蛇蝎的笑面虎丧命,的确大快人心! 汪正言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万不该冒功强出头,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吗?看到宗主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不由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叔公,看在我是你亲侄孙的份上,您老千万救我一命……” 丛立往日和汪正言关系最近,这时挺身而出大喝道:“什么人敢在这里装神弄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在我们青阳宗地面上撒野,岂不是……” “啪!” 汪宗主袍袖一拂,丛立犹如被重锤一击,话未说完就哇地吐了一口鲜血,身子腾空而起,直接撞到十几步开外的一棵大树干上,撞得七荤八素,差一点晕死过去。 “大胆!竟敢对前辈无礼,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汪宗主冷冷地看着丛立道,“你叫什么名字?” 丛立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道:“禀宗主,弟子丛立,现任葫芦谷矿区矿卫。” 汪宗主厉声斥道:“从今天开始,每天自己掌嘴一百,连掌半个月反省!” 谭阳几乎欢呼起来,他一开始就从心里不喜欢这个阴鸷乖戾的丛立。况且,这个**不如的东西,是拿弟子当炮灰的始作俑者,打得好!每天一百个嘴巴子,非把丫的那张瘦脸抽成猪头。 围观的众弟子对丛立也是恨之入骨,一个个忘了害怕,喜上眉梢,如果不是宗主在场,说不定就欢呼雀跃起来。 汪宗主虚空抱拳,躬身道:“前辈,在下疏于教导,以致此子言语冒犯,还望见谅。门下弟子不知双翅魔蜥是前辈爱宠,多有得罪。不过,五十年前,前辈和本宗有约在先,借用本宗道场聚云岭山脉主峰落云峰,及其周边五百里范围内的山林峰峦,期限两百年。此处山谷距落云峰已超过五百里,应属于本宗所辖。前辈爱宠擅自闯入本宗地盘,乱杀无辜,残害本门弟子。我们只不过出于自卫,稍稍伤及它的贵体,现在前辈反过来倒要本宗如何如何,天大地大大不过一个理字,前辈这样做是不是稍有不妥?还请前辈三思。” 侃侃一席话,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谭阳听得已是五体投地,赞叹不已,不愧是堂堂一派至尊!不过,从双方言语中可以猜出,青阳宗原来的道场应该在主峰落云峰,五十年前被这位神秘前辈强行“借”了去,才搬到了观云峰。 这个神秘前辈也太惊世骇俗了,居然能从一个宗门手里借到人家的道场,还他妈的一借就是两百年!膜拜膜拜膜膜拜啊! “呵呵,好一张利嘴!”陌生声音哈哈大笑道,“如果事情真象你说的那样,倒是老夫的不对了,也罢……” “多谢前辈!”汪宗主喜形于色,连忙道谢。 汪正言早已是大汗淋漓,此时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谭阳则是大失所望,便宜汪正言这个狗东西了。 “不对!”陌生声音突然道,“从落云峰顶中心这棵菩提树,到小疙瘩现在站的地方,正好是四百六十三里!还没到五百里。” 汪宗主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落云峰顶的确有一株万年菩提树,那位老魔头此时估计应该正在树下。 陌生声音森然怒道:“姓汪的,是你的人先毁约了,竟敢擅自闯入老夫的地面,伤了老夫的小疙瘩,还敢颠倒是非强词夺理!真欺负我老糊涂了不成?” “不敢不敢!”汪宗主几乎魂不附体,当年落云峰之争时,千龙门四大长老联袂为自己出头,却在这老魔头手下铩羽而归。这老魔头动动手指,就能让青阳宗灰飞烟灭。“前辈息怒,千错万错都是我汪叔龄的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还望前辈看在五十年来邻居的份上,高抬贵手,我青阳宗上下同感前辈大德!” 谭阳此时对汪宗主的敬仰,都无法用语言表达。瞧一瞧看一看,什么叫巧舌如簧?什么叫三寸不烂之舌?膜拜中…… “好了,好了。”陌生声音估计被聒噪烦了,“那个打伤小疙瘩的汪正言自己把脖子抹了,其余人半个时辰内滚蛋!”… 汪正言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上下嘴唇哆嗦得语不成声:“叔……叔公,从小您就最疼我,救……命救命啊!” “前辈开恩!”汪宗主不忍,央求道,“这孩子是我胞兄唯一的亲孙子,如今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兄长临死时攥着我的手,久久不肯闭眼,翻来覆去念叨一句话,就是让我替他照看这个唯一的骨血……”说到这里,汪宗主磁性的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哽咽。 谭阳的眼圈有些湿了,汪宗主不仅舌如灿,居然还演得如此有代入感,继续膜拜中…… “对了!”汪正言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哈哈大笑。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就连正在抽自己嘴巴抽得正欢的丛立也停了手,汪师叔竟然被活活吓疯了?不会吧,他神经再脆弱,也毕竟是御灵境界啊! 大笑声中,汪宗主也一怔,担忧道:“正言,你……” “没事,叔公我没事!惭愧惭愧,真是吓糊涂了,差点替人背了黑锅。”汪正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转身指着谭阳道:“前辈的双翅魔蜥是这叫谭阳的弟子所伤,与我无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血迹斑斑的谭阳身上。 谭阳只觉得全身一紧,两股强悍的气势同时将自己罩住,如同被压了两座大山,举手投足万分艰难,就连呼吸也几乎窒息。 这两股气势一强一弱,不用说,肯定是汪宗主和那个神秘前辈在用秘法探查自己。被人偷窥的强烈感觉,瞬间溢满了全身每个细胞,似乎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无遗。幸亏那股弱些的气势只是一闪而过,那股强一些的气势也没逗留太长时间,否则自己真可能会被活活压死,真是神仙手段。 已好几次摸过阎王殿门槛的谭阳,此时对死亡的恐惧已麻木了。他的心里反倒冒出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这两位敢探查自己的大修士,会不会像当年那个邋遢道士一样,给自己跪下,然后抠掉他们的眼珠?那该有多么拉风啊! 谭阳预想的结局并没出现,汪宗主只是看了看谭阳,又转头看了看萎靡不振的双翅魔蜥,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个还没踏入修仙门槛的凡人孩子,能伤得了四阶妖兽?” 看到连叔公都不相信自己,汪正言急了,四下张望,然后跑出去拣了几只散落在地上的带血箭枝,急吼吼地道:“前辈和叔公请看,谭阳带了一副弓箭,箭头上淬炼了一种叫‘七步倒’的药,他的箭术还不错,用药箭射伤了双翅魔蜥的舌头。叔公如果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其他弟子。” 汪宗主稍微松了一口气,七步倒,听这名字应该是一种麻醉类药物,双翅魔蜥的萎顿不堪似乎是被麻醉所致,应该受伤不重,事情还有转缓的余地。 “我作证!谭阳的确用箭射伤过双翅魔蜥。”这时,一个弟子站了出来大声道。谭阳转头一看,竟然是沈非凡沈麻子!真是人心叵测,自己对他印象蛮好,没想到这个七窍玲珑的少年,竟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沈麻子!你真他妈卑鄙!”唐豁子高声骂道,这可完全出乎了谭阳意料,看似朋友的人出卖了自己,看似敌人的人却出来抱不平。 “嗯,是沈师侄。”汪正言喜出望外,自己曾经拿这些弟子当过炮灰,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帮自己,“不要怕,你实话实说。”… 在众弟子鄙视的目光中,沈麻子上前几步,抱拳道:“谭阳用箭射伤双翅魔蜥,这个大家都亲眼目睹,想瞒也瞒不了。但是,双翅魔蜥的尾巴却是伤在了汪师叔的手下,这也是大家亲眼目睹的。” “你……你找死!”汪正言气结,指着沈麻子哆里哆嗦地骂道。 谭阳恍然大悟,自己射伤妖兽的铁证已经握在汪正言手里,百口难辨,注定已在劫难逃。沈麻子此时果断将汪正言拉出来给自己垫背,其实是为了自己好,要杀一起杀,至少汪宗主肯定会顾虑投鼠忌器。再说最不济自己死掉,也能让汪正言这条人面兽心的毒蛇陪葬,至少可以出一口恶气。 置之死地而后生!心机之深,谋划之巧,令人匪夷所思,这沈麻子的确是人精中的人精! “我作证!双翅魔蜥的尾巴的确伤在汪师叔手里!”姚胖子站了出来,他并不知道沈麻子的玄机,谭阳的生死也与他无关,只是当初被汪正言从林间推出来当炮灰,让他恨之入骨。不过他心性毕竟没那么下作,所以只提汪正言而没提及谭阳。 “我作证!”王大锤站了出来! “我作证!”卓劲站了出来! “我作证!” …… 汪宗主惊愕无比,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孙到底做了什么,竟让众弟子如此群情激奋。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聚云岭山脉的主峰落云峰顶上,有一个人比汪宗主还要惊愕…… *—* 朋友们看完后,别忘了动动手收藏一下,您的举手之劳就是对妖歌最大的鼓励,谢谢谢谢谢了。 第十一章 空间跃迁阵 聚云岭山脉,落云峰顶。重重宫殿环绕的广场中心,有一株高达数十丈枝繁叶茂的菩提圣树,树叶心形,滴水叶尖细长如尾。菩提圣树的树干多为灰色,百年树龄会有金色斑点,千年树龄金斑可连成条纹,而此树树干全部已呈淡淡的金色,树龄起码应该已达万年以上了。 万年古树,枝叶扶疏,浓荫覆地。 此时此刻,一位看似三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正盘膝打坐在菩提树下。 男子身着宽松舒适的白色麻衣,一头火红的垂直长发瀑布般自然披散,斜挑入鬓的剑眉下,一双深邃锐利的黑眸让人不敢直视,棱角分明的五官如雕刻般精美绝伦。特别是他左耳上一颗硕大的耳钉,在菩提树枝叶筛下的阳光下,反射着冷金属般夺目的光晕,更张扬着几分狂野的桀骜不驯。 红发男子身旁,玉树临风般侍立着一位锦衣青年,正在开口道:“师傅,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从这里到小疙瘩所在山谷,真的是四百六十三里?” “唉!关雨舟啊关雨舟,这种问题你也问得出口,让老夫说你什么好?”红发男子叹道,“当然不是,从这里到那个山谷,准确来说应该是五百二十四里,小疙瘩已经闯入人家地盘了。” “这……这……”关雨舟恍然大悟,不由失笑道:“原来师傅是在诈汪叔龄!” 红发男子摇摇头,鼓励道:“你再想想。” 关雨舟略一思忱,道:“汪叔龄是证罡境界,他的神识感应范围最多不会超过一百里,探测不出真实距离。所以,他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红发男子还是摇头,微笑道:“错!你太小看汪叔龄了。青阳宗本就是个小门派,汪叔龄执掌青阳宗几百年了,对所辖的一草一木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不用探测,他也会知道自己的哪块地盘离落云峰的距离。所以,即使确定不了具体距离,他也心知肚明那个山谷在五百里开外。” 关雨舟大惑不解,一脸纳闷道:“那他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去据理力争?” 红发男子不屑地解释道:“这恰恰是他的过人之处,凭他怎么敢和老夫据理力争?老夫即使说是三百六十三里,他也不会说不对。这老狐狸不去正面争辩,以避免和老夫发生冲突。反而另辟蹊径,拿邻里情谊说事,同时也想让老夫为自己的强词夺理生出几分内疚,这就叫以退为进。懂了吗?你学着点吧!” 关雨舟目瞪口呆,苦笑道:“人心诡诈,真是诡谲莫测啊!” “哈哈,比起汪叔龄这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你嫩得就像一只天真的小鸡崽……咦?有点意思!”说到这里,红发男子突然面色一变,嚯地站起身来。 一缕火红的长发被风吹动,斜斜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左边小半拉眉眼,让他本来英俊至极的面孔,更添了几分魅惑的神秘。 关雨舟也一惊,疑惑道:“师傅,怎么了?” “你来看!”红发男子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自己眉间虚空一捏,一个白光耀眼的鸽蛋大小光团浮出在指尖,男子顺手将光团化弧一抹,被他手掌划过的虚空荡漾起水波状涟漪,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二人眼前。 画面上的内容,赫然正是谭阳所在的山谷,一草一木,历历在目。其中一面山坡上有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大坑,在茫茫林海中象一块剜出的伤疤,格外显眼。坑中一群人正在争吵不休,吵嚷声清晰入耳,双翅魔蜥则已趴在地上,似乎睡了过去。 红发男子指点着人群中的谭阳,惊异道:“这个凡人孩子的身世来历,绝对惊世骇俗,老夫大概能猜出一二却不敢说。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件神秘的小东西,竟连老夫的神识都探测不进去!” 关雨舟非常惊讶,以师傅的心性和修为,即使山崩地裂也能面不改色,如今却为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孩子如此动容。跟随师傅这么多年里,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不由仔细盯着谭阳打量起来,头发黄黄的,体格瘦弱,相貌略清秀但谈不上英俊,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不由半信半疑道:“不就是一个青阳宗诳来的小矿奴嘛,连修仙的门槛还没摸着,能有何了不起?” 红发男子神色已恢复平静,道:“小矿奴?小疙瘩可是伤在他手里。虽说他是借了药箭之巧,但你别忘了,小疙瘩可是洪荒遗种,不是普通妖兽。” 关雨舟愕然失色,一个还没踏进仙门的凡人小孩子,居然能在四阶妖兽口里逃生而且有能力反击,简直有点荒诞不经!不过至少,这孩子临危不乱的机敏和胆识的确过人。 “这小矿奴确实有点不寻常。”关雨舟好奇心大起,“师傅,我去看看。既然他伤了小疙瘩,那就杀了他,顺便将他那件东西给您带回来。” 红发男子摇头微笑道:“你要真的杀了这个小矿奴,就连为师都保不住你了。如果老夫猜得不错,这孩子身后的人,动动手指就能将落云峰碾成齑粉。他身上那件东西虽让老夫极为好奇,但恐怕也不能冒这个大险。” 关雨舟舌挢不下,一时间愣住了,“这……这……,莫非他是……” “不要胡乱猜测!”红发男子做了个噤声手势,继续道,“这种孩子,居然流落至此境地,他身后之人对他是好意还是歹意很难搞清。老夫倒要看看以后他身上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就连老夫都无比期待啊,哈哈。” 红发男子略一思忱,道:“雨舟,这样……”说着,只见他嘴唇蠕动,却没有丝毫声音传出。 关雨舟点点头,躬身道:“谨遵师傅法旨。”说着,取出一张黄色符?往身上一拍,周身立马散发出一圈白色光晕。 红发男子口中诵咒,左手掐捏,右手食指突然射出炫目光华,然后往眼前虚空中一点,二人面前的空间突然扭曲,幻化出一个涟漪荡漾的空间漩涡,微微散发着白色光晕。 关雨舟上前几步,身上的光晕和漩涡里的光晕竟慢慢融合起来,他的身子也渐渐变得透明,然后一点点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 山谷的大坑里,汪正言和弟子们正在唇枪舌剑地争吵。七嘴八舌间,汪宗主也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都给我住嘴,成何体统!”汪宗主声音不大,但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气度,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沈麻子的计策果然见效,为了救侄孙一命,汪宗主只有继续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央求道:“前辈,当初您借用落云峰时,我青阳宗可是将千年基业拱手相让,看在鄙宗付出的巨大代价份上,您看能不能……” 正在这时,双翅魔蜥头上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一个散发着白色光晕的空间漩涡,缓缓出现在虚空中。 漩涡丈许大小,一缕缕的白光在里面旋转流动,慢慢竟然汇聚成人形! “空间跃迁阵!” 汪宗主惊呼一声,空间跃迁阵也叫异次元空间缩叠法阵,一般分阴阳两阵分设两处地点,利用阵法禁制沟通天地间游离能量,将联通两地的一束空间隧道进行压缩或折叠,即可瞬间万里在阴阳两阵互相穿梭跃迁。 这种空间跃迁阵的造价昂贵得难以想象,而且维护起来相当复杂,费时费力。 一般空间跃迁阵都是布设在地面上,象这种出现在空中的,就连汪宗主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老魔头的法力真是玄乎其神。 谭阳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一幕,心里十分震撼,今天短短的一天时间内,一次次不可思议的遭遇和所见所闻,完全颠覆了他以前的世界观。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白色光晕汇聚成的人形渐渐凝实,空间漩涡却随之渐渐淡化。最后漩涡消失,一个剑眉朗目的青年男子,飘然落在了双翅魔蜥身旁。青年男子身穿织锦百袍,玉树临风,潇洒出尘。 尽管是证罡境界,汪宗主却丝毫看不出锦衣青年的修为深浅,秫然一惊后马上醒悟过来,深施一躬,恭谨道:“晚辈青阳宗汪叔龄,拜见前辈。当年虽然曾为前辈效力,却未曾目睹前辈真颜,五十年来一直引为憾事,夜不成寐。今日三生有幸,能见到前辈真容,可以稍慰晚辈仰慕之情了。” 锦衣青年却似乎置若罔闻,先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颗晶莹雪白的药丸,塞进了双翅魔蜥的口中。接着,又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绿色的玉镯一晃,玉镯突然毫光大放,变得晶莹剔透。然后拍了一下正在昏睡的双翅魔蜥脑袋道:“喂喂,淘气鬼,起来回家了。没脸没皮的家伙,被人伤成这样,还有脸睡大觉。” 只见双翅魔蜥庞大的身体在玉镯光芒照射下,迅速变小,最后缩成麻雀大小,嗖地一声被吸入了玉镯之中。 汪宗主堂堂一派至尊,何曾受过这种冷落,心里恚怒,但脸上依然泰然自若,再一次施礼道:“晚辈青阳宗汪叔龄,拜见前辈……” 锦衣青年收起玉镯,摆了摆手打断道:“前辈不敢当,我叫关雨舟。奉师尊法旨前来,和汪宗主讨一个说法。” 原来只是老魔头的一个破徒弟,居然还如此猖狂!汪宗主几欲气结,耻辱啊耻辱,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腾腾窜上了脑门,但还是强忍着赔笑道:“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关雨舟不理不睬,冷冷地环顾了一圈,道:“是谁伤了小疙瘩?站出来!” 话音未落,嗖嗖嗖破空声起,五六个人影各驾御着不同颜色飞行法器,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从天空俯冲而来! 同时,山谷中回荡起一声暴雷似怒喝:“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敢在我青阳宗撒野!” *——* 今天,已正式收到a签站短,这离不开朋友们的鼎力相助,妖歌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票,请朋友们和我一起继续努力,让妖歌嘹亮! 第十二章 割舌剁手 看着关雨舟眼里一掠而过的寒光,汪宗主此时跳河的心都有了!汪正言本就一直提着心吊着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骂唬得几乎崩溃。他知道这几人正是矿区赶来的援军,可这哪里是来救援,分明是把大伙儿往绝路上援啊! “刘副矿长,不得无礼,宗主在此!”汪正言急忙喝阻,话里都带了几分哭腔。援军们再拽几句豪言壮语,差不多就直接把大伙儿拽上黄泉路了。 从天而降的数道虹光一收,五个青衣人雄纠纠气昂昂地落进了场中,其中四位手持刀剑,马上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另一位则跑到汪宗主面前,抱拳施礼道:“青阳宗葫芦谷矿区副矿长刘义气,见过宗主,敌人……” 听声音谭阳就知道,这个刘副矿长正是刚才喊话之人。 汪宗主恨得牙根直痒,恨不得抬腿一个窝心脚踹死他,喝止道:“畜生!闭上你的臭嘴!哪里来的什么敌人?还有你们,把武器收起来!快去给关贤弟磕头道歉!” 关雨舟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之色,微笑着摇摇头道:“汪大宗主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不必小题大做嘛!” 汪宗主连忙赞道:“关贤弟宽宏大量,高风亮节……” 刘义气此时已看清了场中形势,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过听话听音,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毕竟已踏入御灵境界,给一个陌生的小白脸磕头道歉,日后怎么见人? 真是神仙肚里能撑船,谭阳和在场众人也都对关雨舟生出几分好感。 关雨舟摆了摆手,打断汪宗主滔滔不绝的誉美之词,转头对刘义气道:“磕头嘛就免了。你叫刘义气,这名字救了你一命,唉,冲这么好的名字也得给你留一气。不过,骂人总是不好的,把自己舌头割了吧,你说好不好?” 磁性的声音,很软很柔,软得象拂过柳稍的一缕春风,柔得象十四岁少女嘴里呵出的香气。 看着关雨舟笑容可掬的样子,谭阳和在场众人只觉得寒气逼人,周围温度仿佛骤降,令人不寒而栗。 “不好!”刘义气条件反射地捂着嘴答道,转而不屑道:“想割刘某舌头,就凭你?切!阁下到底是何人?” “他是落云峰上那位前辈的高徒,师弟不要无礼。”汪正言苦着脸道。 刘义气面色惨变,五十年前那场落云峰之争,尽管青阳宗刻意遮掩,但在宗内几乎无人不知。 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刘义气将乞怜的目光投向了汪宗主,自己可是收到传音符前来救援的,难不成真要稀里糊涂把舌头援掉? 汪宗主又惊又恨,但还是无奈地道:“关贤弟,这个孽徒口无遮拦,实在该死。不过,您看……” 关雨舟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笑道:“如果不割掉他的舌头,那我岂不真成了‘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汪宗主,他是你手下,你自个儿瞧着办吧!” 汪宗主不再央求,道:“咎由自取!刘副矿长,事已至此,你把舌头割了吧!再去谢谢关贤弟不杀之恩。” “这……这……,谨遵宗主法旨。”刘义气此时才万念俱灰。 他踟蹰片刻,猛一咬牙,右手一拍腰间乾坤袋,一把寒光闪闪的雁翎刀出现在手上。然后伸出左手两指,将自己的舌头捏住从口中拉了出来,刀光一闪,鲜血四溅,半截血淋淋的舌头活生生割了下来……… “啊!” 谭阳和众人不由发出一片惊呼声,不少人捂住了眼睛,不忍看这惨无人道的一幕,还有一些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万一不小心出了声,也遭割舌之灾。 刘义气倒也刚硬,双手捧住自己的半截舌头,硬撑着举到了关雨舟面前,嘴里啊啊呀呀想说些什么,但含混至极一个字都听不清,估计应该是在感谢人家“不杀之恩”。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洒落;因为说话,断舌在嘴里搅起了血泡沫,夹杂着点点碎肉,一串串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这一幕太熟悉了! 刘义气血肉模糊的口腔,和当年那个邋遢道士抠掉眼珠后的眼眶极其相似,都令人怵目惊心。没想到,纠缠了自己两年多的噩梦,今日竟活生生又一次重演,不过一个似乎是自愿,另一个却绝对是被迫。 谭阳心惊肉跳,想不到山外的世界竟如此残酷无情,为了逃命,可以毫不手软将活人扔进兽口;为了一句话,可以冷酷地割掉别人的舌头,同样都是人,为何要变着样相互残害呢? “嗯,好汉子!”关雨舟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等其他弟子将刘义气扶着离开后,才又开口道:“我再说一遍,是谁伤了小疙瘩?站出来吧!” 终于轮到自己了!在这种人手里,自己又会沦落到何种生不如死的境地呢? 谭阳知道今天难以幸免,走到关雨舟面前,壮起胆子,笑着道:“我叫谭阳,打伤那畜生的人里有我一个!不用废话了,要杀要剐尽管招呼吧,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姓谭!” 汪正言面色惨白,一言不发,也想站出来,双腿却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关雨舟失笑道:“呵呵,嘴上的毛还没长齐,就学会耍青皮了?也罢,既然你要耍青皮,那就耍酷点儿吧,汪宗主,给他一把剑。” 汪宗主巴不得关雨舟将注意力放在谭阳身上,马上从一位弟子手里拿来长剑,亲自递给了谭阳。 关雨舟微笑道:“谭阳,看在你敢作敢当的份上,我留你一条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己剁一只手吧!你说好不好?” “好!没问题!”谭阳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结局多少有点意外,虽然少了一只手,但至少性命保住了!这可比自己预想的好多了。 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谭阳右手握剑,左手握拳平伸了出去,大声道:“麻烦哪位朋友伸把手,帮我将袖子挽一下,别溅上血,这可是别人送我的新衣服!” “我来!” “我帮你!” “好样的!谭阳!” …… 众弟子都被谭阳的悍不畏死打动了,一个个热血沸腾,连害怕都忘了,纷纷涌上前来,就连汪宗主也动容不已,带着复杂的表情,亲手替谭阳将袖子挽了起来。 谭阳咬了咬牙,嬉笑道:“哈哈!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子的手一去兮不复返……” 话音未落,在一片惊呼声中,谭阳手里的长剑突然高高扬起,寒光一闪,呼啸着往下斩落! 为了避免砍不断再剁第二下,谭阳用尽了全力! 痛快痛快,只有快才会少一点痛…… **** ps:接到a签站短,但妖歌暂时想先不寄合同,准备下周冲一冲新人榜试试,恳切请求诸位朋友助我一臂之力,用收藏、点击、推荐票帮妖歌杀出一条血路! 来吧!战! 第十三章 落云令 “叮!”没有血光四溅,没有惨呼,预想中剑落手断的惨象,竟然没有出现! 谭阳只觉得虎口一震,长剑狠狠剁在了一个明晃晃的金属物上,被震得脱手飞去。还没等谭阳看清楚金属物的形状,光华一闪,就被关雨舟闪电般收了回去。 “臭小子下手够狠!”关雨舟笑道,“谭阳,今天我放你一马,记得欠我一只手。” 事发突然,谭阳不由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再怎么看,关雨舟也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辈啊! 围观众人也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关雨舟面色一整,转头对汪宗主道:“师尊法旨,小疙瘩受伤不重,又伤了你们几个人,所以就既往不咎了。汪宗主收拾一下就可以离开了,希望以后下不为例,不要再出现类似状况。” 汪宗主也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态度竟会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由得喜出望外,连声道谢道:“谢谢令师大人不记小人过,也谢谢关贤弟宽宏大量。在下保证约束本宗上下人等,以后绝不会发生类似事件。正言,马上带人清点人数,准备启程。” “是!”汪正言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就吆三喝四忙活起来。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不禁又惊又喜,现场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一部分人在青阳宗弟子的带领下开始搜寻失散的弟子,其余人则开始找寻散落的行李。 关雨舟上下打量着谭阳,温和地开口道:“谭阳,你跟我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问你。”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独自向着林中走去。 谭阳不敢擅自做主,转头看向了汪宗主。 汪宗主此时心情大好,点头道:“好孩子,有胆有识,前途不可限量。去吧去吧,我们会等你的。” 谭阳跟在关雨舟身后走进了密林,走了没多远,视线便被林木挡住,看不见其他人了。 关雨舟停下脚步,两手一搓,双手掌心便泛出了蒙蒙白光,然后随手一划,一个白蒙蒙的透明光圈便将两人罩了起来。 “不要害怕,这是我祭发的隔音罩,任何人都不会听到咱们的谈话。”关雨舟微笑道。“现在,能否跟我说一下你的身世来历?” 谭阳见对方似乎并无恶意,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关雨舟沉吟道:“嗯,原来你是捡来的孩子,这就对了。家师说,你身上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小玩意儿,能否给我看一下?” “这……”谭阳心里一凛,下意识捂住了怀里那个小木盒,满脸警惕之色。 关雨舟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出手抢夺,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我猜,这个东西与你的身世有关,对不对?” 谭阳暗自一惊,当时父亲将小木盒交给他时,的确说过,这是他的亲生父母留下来唯一的一件东西。 其实,谭阳对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还存有几分怨恨,更不曾动过去寻找他们的念头。不过,自从邋遢道士事件后,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世可能大有蹊跷,心里这才产生了去寻找亲生父母的**,他想去亲眼看一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当面问一问,虎毒不食子,他们为什么会抛弃襁褓中的亲生儿子。 而怀里那个神秘的小木盒,无疑是寻亲的唯一线索。 可问题是,当时父子俩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小木盒。因为时间紧,来不及过多琢磨,所以至今小木盒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连谭阳自己都不知道。 “前辈猜得不错,晚辈这里的确有一件父母留下的东西。”想到这里,谭阳灵机一动,坦然承认。同时从怀里掏出小木盒,递给关雨舟道:“前辈所说的可是这个小木盒?不知它有何神秘之处?还请赐教。” “锁灵木?怪不得连师傅……”关雨舟伸手接过,翻来覆去仔细研究了一番,越看脸色越惊异,最后将木盒又递还给谭阳道:“我帮不了你,这东西非同小可,你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否则凭你的能力,绝对保不住它。” 见对方归还木盒,谭阳放下心来。 关雨舟掏出一块碧绿玉牌,递给谭阳道:“家师对你很感兴趣,特意托我赠你这枚落云令。如果将来有机会,你可以凭此令来一趟落云峰,凭家师的修为,要打开那个小木盒轻而易举,不知你是否愿意?” “这……”谭阳涉世未深,天性纯良,在他心里,汪正言等人固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关雨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略一沉吟,只能两害取其轻了,这关雨舟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于是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愿意!当然愿意,多谢前辈。”谭阳佯作惊喜地接过玉牌,只见玉牌大约寸半大小,通体碧绿欲滴,晶莹剔透。玉牌上刻满古朴繁芜的符文,中间浮雕着一团精致的云朵。 关雨舟道:“此令可以打开落云峰的护山大阵,要想使用必须配合专门的秘咒法诀,这样即使落入他人之手也无妨。不过,你最好妥善藏好以免遗失。现在我教你如何使用,你只要牢牢记住,等你修炼有成,自然可以凭此令来落云峰。” 说完,关雨舟详细解说了落云令的使用方法,谭阳如听天书,大部分听不懂,只有囫囵吞枣地强行记在脑海里。 谭阳确认自己牢记无误后,道:“前辈,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这批新弟子,并不是去修仙,而是去矿区当矿奴,是吗?” “不错,你很聪明。”关雨舟道,“说实话,凭你们这些人的单灵源资质,也只能做一些挖矿、灵植、豢养灵兽等等之类的杂役,在修仙之路上很难走远。”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谭阳心里还是大失所望,风风光光离开流村,本以为就此踏上了修仙的光辉大道,没想到却是来给人做矿奴,这落差太大了。 “关前辈,我有一事不明。”谭阳道,“任何身强力壮的凡人都可以做矿工,青阳宗为何要大费周折,专门招收有先天灵源的弟子来下矿?” 关雨舟道:“修仙界的矿脉,出产的都是富有灵气的矿石。这种矿石和世俗界的凡铁凡铜等不同,被称为精铁精铜等。只有这种富有灵气的材料,才能被用来炼制法宝、法器、武器装备。而这些材料坚硬无比,世俗间的普通矿镐、矿锄根本挖掘不动,只能用法器级别的灵镐、灵锄才能采掘。而法器呢,只有那些有一定修仙基础的人才能御使,普通凡人再怎么力大无穷,也没有用武之地。青阳宗的葫芦谷矿区出产的是精铁,所以才会去招选你们这些有先天灵源的弟子,等你们修炼到能御使法器的境界,就会安排你们下矿。”… 原来如此,谭阳继续问道:“如果是这样,我怎么可能有机会离开矿区,去落云峰呢?” “这一点就只有靠你自己了。”关雨舟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所要去的葫芦谷矿区,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想徒步走出山区,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路途凶险无比危机四伏,凶禽猛兽遍地皆是。所以,如果想私自逃离,等于是自寻死路。你是山里长大的,更应该明白这一点,” 谭阳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道:“照这么说来,岂不是一丝机会都没了?” “也不尽然。”关雨舟道,“据我所知,要想离开葫芦谷矿区只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替青阳宗干满二十年,就有机会被释放;还有一个途径,就是修炼到聚气境界,就能脱离杂役身份而晋升为内门弟子,可恢复自由之身。” “二十年?”谭阳倒抽一口冷气,这青阳宗了二十两白银的安家费,竟然换人家二十年的血汗,真是卑鄙无耻。再看看汪正言和丛立的人品,和这种**厮混二十年,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前辈,帮人帮到底,您看能否……” “不行!”关雨舟摇摇头道,“我不能救你,家师说你的身世非常复杂,我们掺不得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好了,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 * 告别了关雨舟后,谭阳满腹疑团走出树林,汪宗主等众人已收拾停当。失落的行李都已找回,只是同来的弟子中,有十一人惨死,还有两个失踪,只剩下了六十一个人。 看见谭阳过来,在场诸人都将各种目光投了过来,王猛将他的行李交给了他,汪宗主询问道:“回来了,谭阳,他问你什么了?” 谭阳早有准备,道:“没什么,那位关前辈只是想知道,我是如何伤了双翅魔蜥的细节。” 汪宗主点了点头,不再追问,摆手道:“嗯,好了,大家出发!” 在他的招呼下,除了留下几人继续寻找失踪弟子,其他人都登上了碧竹飞舟,重新上路出发。经过了一场惨烈至极的血雨腥风,众人一个个都心有余悸,恍若惊弓之鸟,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大约半个时辰后,越过茫茫崇山峻岭,飞舟飞到了一个狭长的葫芦状山谷。 俯瞰脚下,整个山谷由一大一小两个椭圆形山谷连接而成,酷似一个巨大的葫芦,在葫芦中间最细的连接处,一堵高大的石墙将山谷一分为二。 较小的那半边葫芦山谷里,布满郁郁葱葱的密林,林中掩映着许多房屋,山谷底部的乱石中间,还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山涧。 较大的那半边山谷则寸草不生,山岩裸露,所有植被已被破坏殆尽,堆积的矿石和泥土随处可见。沿着山壁,可以看见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黑色矿洞口,还有一些人影背着矿篓进进出出。 “到了!大家准备下船吧。”汪正言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这就是所谓葫芦谷矿区?”谭阳暗自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靠!修仙修仙,修进暗无天日的魔窟了! 第十四章 禁神玉箓 碧竹飞舟缓缓地向着林木葱茏的这半边山谷落去,最后降落在了山涧边一处比较平坦的地面上,有五六位青衣弟子飞奔着从不同方向迎了上来。“各位新来的弟子们辛苦了,好好休息。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了。”汪宗主安排道,“正言,带人安顿这些弟子住下来,先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别的事明天再说。” 一番忙乱后,谭阳带着自己的行李,在几位青衣弟子的带领下,随着众人开始沿着山路往山坡上走。 日落西山,暮色苍茫,晚霞的缤纷绚烂仿佛被燃烧殆尽,渐渐变成了没有色彩的铅灰色。高耸的群山将夕阳严严实实地挡住,在山谷里投下沉甸甸的阴影,将人的心绪也染得灰暗起来。 谭阳此时和其他人一样,成为仙人弟子的兴奋感早已荡然无存,也许大家都已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所以没有人说话,都只是默默地赶路。 穿过一片松林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粗大松木搭成的栅栏门,后面则是一大片沿山势而建的房屋,四周丛林环绕,显得清幽静谧。 走进栅栏门,迎面是两间高大的石屋,门前竖立着一杆十几丈高的旗杆,旗杆上有一面织锦大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青阳”两个大字。 石屋周围,则是一排沿山势而建的低矮木屋,围成了一个回字形院落。四周木屋形成回字外面的口,中间石屋则象是回字中间那个小口。 木屋大约有一百五六十间,足以让众弟子每人选择一间。 谭阳选择了院子西侧比较靠里的一间,左边紧挨的是王大锤,沈麻子没有和那些富家子弟往一块凑,住进了谭阳右侧的那间。 走进自己的木屋,里面陈设简单朴素,只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柜等等,都是松木所制,散发着一股自然的清香。虽然简陋,倒也干净整洁。 衣柜边的木盆里盛满了清水,谭阳放下行李洗刷了一番,换下了沾满血渍和尘土的衣服,开始整理床铺和自己的东西。几件换洗的衣物,一柄猎刀,一些吃的点心食物,一本《大楚异仙志》,还有自己刚发的那笔横财等等一样没少,铁藤弓也被找回,只是原来带的箭枝只剩下了六支,而且都沾满血迹,估计箭头上淬炼的七步倒药力甚微了。 刚刚忙活完毕,王大锤推门走了进来,笑道:“谭阳,想不到你本事真不小,居然能伤了四阶妖兽,把我们大家伙儿都震了,牛啊!” 还没等谭阳说什么,木屋的门又被推开了,沈麻子走了进来。 王大锤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沈麻子,**刚出卖了谭阳,还有脸来凑近乎?” 谭阳急忙拉住他,冲沈麻子抱拳道:“谢沈兄刚才相救之意,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沈麻子笑而不语,王大锤一愣,挠着头奇道:“沈麻子是在帮你?晕,你们俩这唱的是哪一出?” 谭阳将其中缘由大略一说,王大锤恍然大悟,撇嘴道:“俗话说得好,十个麻子九个奸……” “还有一个赛神仙。”沈麻子抢着打断道,“王大锤,**长点心好不好?老子这是雀斑,不是麻子。” “嗯,是雀斑。”谭阳打趣道,“沈兄聪慧过人,足智多谋。不过在下略通歧黄之术,医经有云,劳心者殚精竭虑,伤神难免劳形,故易生白发、雀斑及痔疮也。”… 王大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道:“噢,老子明白了。沈麻子,你这脸上哪是什么麻子?一颗颗尽是鬼心眼子。” 沈麻子佯怒道:“谭阳,你这个庸医!生白发还靠点谱,怎么他妈的连痔疮都胡诌出来了?你用屁股劳心啊!” 毕竟少年心性,三人皆暂时忘掉了烦忧,忍不住捧腹,又不敢大声笑。不过各自心里,均觉彼此的距离和陌生感,在这番胡闹中都大大减少了。 谭阳从包里摸出了一块三四两左右的碎银,随手扔给了王大锤,道:“他是在帮我,你确是在害我。把你的赌注还你,当初要不是你喊住我,我也来不了青阳宗。” 王大锤拾起银子,带着歉意道:“真是好心办坏事,我当初也不知道青阳宗是这个德性。银子有啥用?在这深山老林里,有钱也没处。” 沈麻子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看来二位都知道咱们上当了。谭阳,谢倒不必了,如果你想还我这个人情,就告诉我实话。你伤了双翅魔蜥,那个姓关的居然一根汗毛都没伤你,他对你肯定有好感,这一点傻子都能看出来。即使他没救你出去,但肯定告诉了你一些有用的东西,说说吧!” “真是人精中的人精,什么都瞒不过你。”谭阳道,接着将关雨舟说的一些情况都大概讲了一遍,除了那些关于小木盒的内容。 沈麻子和王大锤听完后,张着嘴面面相觑,满脸愕然。 “他说凭我们的单灵源资质,要想修炼到御器境界,最起码要一年时间。”谭阳道,“所以说,至少这一年里,我们还是安全的。” “可是以后呢?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当上二十年矿奴不成?刚才我大致观察了一下,这个山谷包括院子似乎没什么警备,找个机会逃出去应该不难。”王大锤道。 “谈何容易!”谭阳苦笑道,“这片山区大得很,连飞舟都飞了两三个时辰,要想徒步逃出去,至少要在这深山老林里跋涉两三个月,何况山里猛兽遍地危机四伏。估计青阳宗的人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什么警备,因为根本没必要。” 沈麻子叹了口气,道:“其实当时咱们一落进树林,就应该是一个逃跑的良机,我当时也就是顾虑这一点才没有冒然行动,凭咱们现在的实力,想徒步走出山区几乎难如登天。那两个失踪的弟子胆子却不小,他们肯定也是不愿沦为矿奴而故意逃跑,否则当时汪宗主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见?” 谭阳点头道:“有道理,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先安心修炼增加实力。等过些日子再看看,如果逃跑那两人真的成功了,咱们再琢磨法子逃出这个魔窟。” 沈麻子伸出一只手,道:“实话实说吧,这就是我要和你住在一起的原因。你毕竟是在山里长大的,走山路的经验肯定比我多,现在加上王大锤,咱们三人祸福共当,一起想办法逃出魔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好!”谭阳将手放在了沈麻子手上,王大锤也将手搭了上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开饭了,开饭了!新来的弟子们,快来膳食房。香喷喷的野猪肉,白的糯米饭……” “没想到还真的管吃管住。走,先填饱肚子再说。”… 谭阳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打起精神,和王大锤、沈麻子一起走出了木屋。其他弟子也陆陆续续从各自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谭阳后,许多弟子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谭阳惊讶地发现,一不小心自己居然成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了。 不过惊讶之余,他也发现了一个细节,那些招呼自己的绝大多数都是后来在观云峰新加入的弟子,而刚开始和自己同船来的人则只有零星几个,他略一思忱即恍然大悟,那些弟子都在自己身上或多或少输了钱,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所谓的膳食房,就是院子中间其中的一栋石屋,另一栋石屋门楣上写着“传经堂”三字,估计应该是弟子们上课之处。 也许是新来第一天,伙食还不错,谭阳和新弟子们坐在长条桌前狼吞虎咽,一位白发苍苍的肥胖老者眯着眼坐在一旁,头大脖子粗,看上去就像伙夫。 吃饱喝足,王大锤和沈麻子各自回屋,和其他弟子一样开始研习经络图。谭阳去了沈麻子屋,借了一只毛笔,在自己那份图上找出了一些疑难字,都标上了估计王大锤能看懂的简单的同音字,给王大锤送了过去,大略交待了几句才回了自己住的木屋。 接下来闲来无事,看了一会儿《大楚异仙志》,只感觉倦意潮水般一阵阵涌了上来,白天受伤的部位虽无大碍,却也开始隐隐作痛,干脆扔了书,倒头边睡。 * 此时,山涧对面的山坡上,一间高大的石屋中,汪宗主替刘义气已接好了断舌,又掏出疗伤灵药分发给丛立和章四海,不愧是仙家手段,各人已无大碍。 料理完毕,汪宗主脸色凝重,开始训斥汪正言等人:“亏你们能干出这种草菅人命的事!这帮弟子估计都已知道事情真相,怎么可能安心修炼?以后又如何管理?” 汪正言满脸惶恐,道:“当时也是事急从权。请宗主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他们乖乖修炼,早日下矿。再说,葫芦谷矿区位置如此偏远,他们即使想逃也逃不出去。” 丛立等在场的十几个弟子一齐躬身道:“请宗主放心,我等一定尽心尽力。” 汪宗主脸色稍和,一摆手道:“罢了,事已至此,为了安抚人心,这批新弟子在下矿前就不要安排劳务了,让他们专心修炼。” 汪正言咂舌道:“那岂不是要白养他们一年多?以前来的新弟子都是要边干活边修炼的。” 汪宗主斥道:“还不都是你们惹出来的祸?不必多言。你们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跟正言交代。” 众人退出后,汪宗主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玉符递给了汪正言,压低声音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估计这批新弟子已经和我们离心离德。为了慎重起见,我再给你一块空白的禁神玉?,专门刻录这批新弟子的名字,由你亲自保管,原来那块禁制老矿工的禁神玉?,交由副矿长刘义气保管即可。明天一早,就让他们在各自名下滴血入禁。” 汪正言接过玉符,点头答应。他对禁神玉?的作用一清二楚,这批新弟子只要入禁,一旦有人逃脱,只要超过了一定范围,那个人的名字就会发出亮光,然后可以很方便地追踪抓回。 汪宗主又拿出一支小箭,正是谭阳失落箭枝的其中之一,边端详边沉吟道:“另外,你要密切关注那个叫谭阳的孩子,我对他的这个什么七步倒很感兴趣。凡人做出的药居然能伤了四阶妖兽,可能的确是个好东西。你要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药方来,我来找人研究一下。不过此事不必急于一时,更不能用强。因为落云峰上那位老魔头对他似乎另眼相看,咱们没必要冒险,况且这种事如果太明目张胆,也有损我青阳宗的清誉。” …… 小木屋里,谭阳早已进入了梦乡,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心怀叵测地盯上了。 * 不管成败如何,妖歌决定下周推迟签约,趁没改状态前,冲击一把新人榜,恳请各位朋友能助我一臂之力,收藏、点击、推荐票各种求求求啊! 第十五章 玩的就是心眼儿 第二天一早刚吃完饭,谭阳等新弟子们就被召集到了传经堂,也就是院子中间紧挨着伙房的那座高大石屋。谭阳随众人进门一看,传经堂里布置得跟村里的私塾学堂差不多,前方是讲台和讲桌,下面摆着许多木制的长条桌和板凳,六十多个新弟子坐进去后,仍显得很宽绰。 众人刚坐好没多久,汪宗主就率领汪正言、丛立、章四海等三人走了进来。谭阳打眼一看,只见丛立昨天肿成猪头般的脸已恢复正常,章四海虽然满脸憔悴,但看上去已无大碍。 谭阳从小耳濡目染粗通医术,见到二人康复如此之快,不由得暗自惊讶,修仙者的药物果然非同凡响,看来只要自己将来修炼有成,父母的病大有希望治愈。 “好了,大家安静。”汪宗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首先,再次欢迎大家加入咱们青阳宗。下面我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本人姓汪名叔龄,忝任青阳宗宗主。”说着,指着汪正言等继续道,“你们这位汪师叔,是青阳宗葫芦谷精铁矿矿长汪正言,除了负责全矿大小事务之外,今后他还将亲自教导你们的修炼;丛立和章四海两位师侄都是矿区矿卫,同时也会兼任你们的教习。刘义气副矿长今天因伤不能来,他和其他矿卫主要负责矿区的安全和采矿工作。” 汪正言等三人颔首示意,谭阳和在座的众弟子却一片哗然。 从观云峰那位周师弟说起什么矿区开始,谭阳等少数几人就已经心生疑窦;后来听到丛立一口一个矿奴,大家都不傻,大多数人都开始隐约预感到不妙;再后来,从飞舟上亲眼目睹了山谷石墙另一边的矿区,就几乎没人再怀疑自己已经陷进了骗局了。 现在,汪宗主亲口说出什么矿长、矿卫,无疑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况且,章四海的为人还不十分清楚,但汪正言和丛立的卑劣行径却是有目共睹,想到这些,在场每个人的心头都不由笼上了一层阴霾。 在场众弟子惊怒交加,禁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汪宗主两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我知道大家对汪矿长等三人的作法有些异议,可以理解。不过,当时情况危急,他们也是为了保全大多数人的性命,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大家给予谅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下面,进行新弟子入门仪式!” 谭阳和众弟子们面面相觑,汪宗主这番话虽然冠冕堂皇,但其实不痛不痒,可怜惨死在汪正言和丛立手下的那些弟子,真是死不瞑目了。 汪正言站了出来,掏出那块禁神玉?,道:“这玉符是本宗的弟子名册,上面已经写好了每个人的名字,大家各自在自己名下滴上一滴精血,就算正式成为青阳宗弟子了。唐戈,就从你开始吧!” 尽管汪正言的话语依旧和蔼可亲,但谭阳心里还是禁不住咯噔一下,虽然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但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套。 “等一下!不着急。”唐戈站了起来,“宗主,弟子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大胆!”一旁的丛立大喝道,“唐戈,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无妨无妨。”汪宗主冲丛立摆了摆手,和蔼地微笑道,“大家都是自家人,唐师侄有何问题尽管问。” 唐戈也算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丝毫不惧,道:“当初汪师叔来我们浦陵城招选弟子时,说的是拜入青阳宗修仙。可一路行来,我和大家都发现这似乎是个骗局,根本不是什么修仙,而是骗我们来当低贱的矿奴,请问宗主,是也不是?”…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唐戈一番话,一针见血,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心思和疑惑。 谭阳和沈非凡对视一眼,看来这唐豁子并不完全是个草包的纨绔子弟,肚里有几分真材实料。 这时,那个叫卓劲的弟子也站了起来,先施一礼,道:“在下卓劲,唐戈说的没错,当初我也是听信了汪师叔修仙一说才来的,请宗主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有卓劲带头,在座的众弟子们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群情激愤,纷纷站了起来开始质问,一时间现场闹闹哄哄乱成一片。 谭阳也站了起来,只不过没说话,静静地冷眼旁观。 “都闭嘴!反了!你们想造反不成!”丛立厉声喝道,“唐豁子!那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一群单灵源的废柴还……” “丛师侄!不得胡言!”汪宗主打断道,“大家放心,绝没有什么矿奴一说,最多需要做一些类似矿工的活儿而已。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本宗主就给大家交个底,大家都坐下吧!” 谭阳心里一紧,大家也都陆续坐了下来,凝神聆听。 只听汪宗主继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青阳宗所有入门的新弟子包括内门弟子,都必须承担宗门任务来历练,只不过你们因为资质稍差,是下矿历练而已。我知道大家对下矿历练有所抵触,但是下矿历练能磨砺心志,对大家的修行大有益处。修仙之路千难万险,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谈什么修仙?” 汪正言在一旁帮腔道:“宗主说得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想什么活都不干,只吃饱喝足舒舒服服修仙,放眼天下,大楚王朝任何一个修真门派,也没有这等不劳而获的好事!” 汪宗主继续道:“当然,大家初来乍到,不会马上安排你们下矿。从现在开始,会有一年的培训期,那时你们都应该能修炼到练体第三重境界了,也同时具备了御器能力,到时再陆续安排你们下矿历练。再说,你们即使下矿也并不是做一辈子,只要大家勤修苦练,无论何人的修为如果能突破到聚气境界,就都能获得进入青阳宗内门修行的机会。” 汪正言接茬补充道:“还有,在大家下矿历练过程中,只要完成规定任务,每人每月还有一块晶石也就是五两白银的报酬,多劳多得。时间一长,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们自己说,这既能促进修炼又能获得丰厚报酬的美差,你们到哪里去找?” 二人一唱一和,巧舌如簧,这一番苦口婆心倒也没白费,绝大多数弟子都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月就能挣五两银子?我不是在做梦吧?”王大锤睁大了眼睛低声道,他和老爹天天在铁匠铺里流血流汗抡大锤,也挣不了这么多啊! 在座的弟子中,除了唐戈等少数一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贫寒子弟,此时都被汪正言的话打动了。 就连谭阳也有点动心,虽说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但一个月就能赚五两银子,似乎当一下矿奴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吃苦卖力对自己来说早已习惯了。 “大家想通了没有?”汪正言微笑道,“如果没人有异议,那咱们就继续进行新弟子入门仪式。唐戈,还是你先来吧!” “不!”唐戈站起来拒绝道,“本少……本人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从没干过那些低贱的粗重活儿,吃不了那份苦。宗主,您还是放我回家做我的大少爷吧,我愿意退回汪师叔给的安家费,即使再加倍赔偿也无所谓,反正我不想修这种仙了。”… 坐在唐戈周围几个锦衣弟子,也都随声附和,每月区区五两白银,确实还不足以让他们放在眼里。 “住嘴!”丛立大概觉得谭阳起的外号挺顺嘴,又一次骂道,“唐豁子,又是你带头捣乱。我警告你,既然来了青阳宗,就别再耍你的公子少爷脾气,给老子乖乖收起来,不好使。” 汪宗主摆手制止了丛立,依旧和蔼地微笑道:“丛师侄不必如此,唐师侄想回家当然可以,修仙本来讲的就是缘分,强求不来。” 唐戈大喜,鞠躬谢道:“谢宗主,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谭阳大感意外,没想到汪宗主居然如此容易答应放人。心里略微纠结了一下,马上打定了主意,也准备起身提出离开,如果天天和汪正言、丛立这种人渣呆在一起,这钱不赚也罢。 还没等谭阳站起来,就听到汪宗主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但可惜的是,唐师侄你提出来的太晚了。你现在已修习了本宗秘传的《经络穴位图》,即使还没举行仪式,也已经成为了本宗事实上的弟子。咱们青阳宗在大楚王朝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派,但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集市。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即使我作为一宗之主,也绝不可能破坏宗规答应你。” 谭阳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来,汪宗主刚才答应放人那番大度,原来只不过是一块已经当了**又想立的牌坊而已。 不过,谭阳对汪宗主的口才倒是彻底佩服地五体投地,一张随处可以买到的经络穴位图,到人家嘴里就变成了秘传的仙家至宝,强词夺理也夺得冠冕堂皇。 同时,他这才明白过来,当初汪正言在飞舟上就急不可耐的分发经络穴位图,根本不是惜时如金,而只是这连环套其中的一环罢了。青阳宗也许早就预料到,招选的新弟子发现真相后会发飙,所以将那张破图当成驾驭倔驴子的嚼子,先给你勒上。 还没等唐戈答话,一个青衣弟子从门外急匆匆跑了进来,低声在汪宗主等人耳边说了几句话。汪宗主脸色一凝,和汪正言交换了一个眼色。 汪正言砰地一声在讲桌上用力一拍,威严地大声开口道:“来人!把那个胆敢背叛师门的叛徒押上来!” * 感谢诸位朋友的大力支持,咱们的《星神纪元》杀出重围,终于如愿冲上了新人新书榜! a签合同已经打印装订,和编辑也已沟通,周五寄出,下周就能改状态了。 恳请诸位朋友继续支持,砸出你手里的收藏、点击、推荐票,让《星神纪元》能在榜上更上一层楼,妖歌拜谢谢谢谢了! 第十六章 瞎鸡,被砍了八刀 “是!”汪正言话音刚落,随着传经堂外一声暴雷似的答应声,两个青衣人半拖半架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走了进来。 三个人谭阳大致都有印象,那两个青衣人,是昨天被汪宗主留下继续寻找失踪弟子的其中两人,而那个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少年,正是昨天两个失踪弟子之一。 谭阳心里一震,和坐在身旁的沈麻子、王大锤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眼前这位少年虽然见机比别人快,但最终还是没有逃出青阳宗的魔掌,看他奄奄一息的样子,估计吃了不少苦头,只是不知另一位逃跑的弟子怎样了? 两位青衣人像扔死狗一般,将受伤少年往讲台前的地上随手一丢,双双抱拳施礼道:“弟子拜见宗主,拜见矿长!” 汪正言点头道:“嗯,免礼吧!你们跟宗主禀报一下情况,不要太??隆!?p>“遵命!”其中那位年岁较大的中年青衣人道,“昨天,我们奉宗主法旨寻找失踪矿奴……” “住口!”汪宗主脸色一沉斥道,“大家都是青阳宗同门弟子,哪里来的什么矿奴!本宗主郑重宣布,从今天起,再有人胆敢称呼新弟子为矿奴,按触犯宗规处置!” 中年青衣人满脸涨红,惶恐道:“是!弟子知错,谨遵宗主法旨。”惊骇之下,连下面该说的话都忘掉了。 另一位年轻些的青衣人比较机灵,指了一下地上的受伤少年,马上接着道:“禀宗主,这两个新弟子均失踪在敏感区域,我们遵循宗主嘱托没敢御器飞行,而只是徒步寻找,所以费了不少力气和时间,终于在密林中找到了这位……这位师弟,他叫左公远。” 汪宗主面色阴沉,问道:“左师侄怎么受的伤?从实道来。” 青年青衣人支吾道:“我们发现左公远时,他却不愿跟我们回来,极力反抗,而且口出不逊,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我们无奈之下,只得采取了一点必要措施。不过,请宗主放心,左公远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汪正言冷哼一声道:“哼!都是同门手足,亏你们下得去手!另外一位失踪弟子有消息吗?” 道貌岸然!谭阳暗自骂了一声,汪正言这话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假惺惺。 中年青衣人此时已回过神来,拿出一件沾满污渍、草叶和血迹的衣服,道:“目前还没有,这件衣服是我们在林中找到的,应该是另一位失踪弟子的,现场还有一些挣扎搏斗痕迹。山中凶禽猛兽众多,估计那位师弟已凶多吉少了。不过,因为当时宗主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王师兄命我们二人先带这位师弟返回,他和另一位师弟继续留在那里寻找,等候宗主下一步法旨。” 汪宗主看着血衣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道:“山中猛兽的确遍地皆是,看来那位弟子已经遭遇不测了。两位师侄辛苦了,你们马上发个传音符,让王师侄他们回来吧,不必再做无用功了。另外,把左师侄抬回新弟子宿舍,好好照料。” “且慢!宗主,此举万万不可。”汪正言施礼道,“左公远明显已有意背叛宗门,已严重触犯了宗规。我知道宗主是菩萨心肠,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万不能开此先河啊!” 丛立在一旁也道:“是啊,宗主,汪师叔说的对。没有宗门许可,私自离开,就是背叛师门,这在我们大楚王朝修真界,可是罪不容赦的头等大罪,请宗主三思。”… “这……”汪宗主手捻胡须,踟蹰道,“那以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杀!”汪正言毫不犹豫地道。 “依弟子看来,也应该遵循宗规,杀无赦!”丛立抽剑在手,杀气腾腾地回答道。 传经堂里的气氛一下紧张起来,绝大部分弟子一时间被唬得噤若寒蝉,丛立的狠戾大家都见识过,一条人命在他手里简直形同蝼蚁。就连刚才年少气盛的唐戈也泄了气,悄悄坐了下来。 沈麻子暗暗捅了谭阳一下,耳语道:“我有个办法,能救左公远一命……” “嘘—”谭阳伸出食指比在嘴上,悄悄打断道,“不必,我断定他没事,你就安静地看戏吧。” 果不其然,汪宗主沉吟片刻,沉声道:“不行!人命关天,岂能如此草率?俗话道不知者不罪,左公远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本宗宗规,念在他是初犯,本宗主决定饶他一命,你们勿再多言。” 说到这里,汪宗主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二位所说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死罪可恕,活罪难饶,来人!把左公远绑到门口的旗杆上示众一天,以儆效尤!” 两位青衣人答应一声,将左公远拖了出去。 汪正言脸上重新浮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扫视了全场一眼,道:“下面,咱们接着进行入门仪式。唐师侄,你想通了没有?还是你第一个来吧!” 唐戈犹犹豫豫地又站了起来,左顾右盼,一时拿不定主意。 汪宗主微笑道:“唐师侄,其实你不必如此纠结。我刚才说过,新来弟子不是有一年的培训期吗?按本宗惯例,一年之后你们会有一次修为考校,能夺得前三名者,均有权在下矿和当矿卫两种宗门任务里选择其一。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下矿历练,那就努力修炼,争取进入前三名,这不也是一个途径吗?” 唐戈终于挺不住了,一咬牙,道:“好吧!我豁出去了。不过,打死我也不会下矿,我会进入前三名的!来吧,要怎样做?” 实在是太高明了,谭阳马上察觉出来,这无疑又是一招妙棋。新来弟子都是十几岁的热血少年,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比不上别人,所以就会有不少人会把心思放在如何杀进前三名上。这样一来,这六十多人就是一盘散沙而抱不成团,也就会轻易被青阳宗把玩于股掌之上了。 这前三名的**,就像挂在拉磨驴子眼前的三只胡萝卜,既能让驴子打消逃离磨盘的念头,又能让驴子乖乖干活,太狡诈了。 汪正言满意地点点头,左手拿着禁神玉?,右手伸出一指将一道法诀打入其中,只见禁神玉?泛出蒙蒙光晕亮了起来,然后道:“很简单,唐师侄只要咬破舌尖,在你名字上滴上一滴精血即可。” 唐戈走上讲台,一咬舌尖,禁不住啊地一声叫出声来,道:“师叔,这也太疼了,能不能用指尖之血?” “不行。”汪宗主耐心解释道,“完成仪式必须用含有精神之力的精血,而不能用普通血液。你们都未曾修炼,还不能象修士一样自己凝出精血。舌属心脉,心为身之君,舌为心之苗,所以对凡人来说,全身只有一个部位能能采到精血,那就是舌尖。” “另外,以后你们行功练气时,有一个必须的动作就是搭鹊桥,意思就是舌抵上腭,舌尖一顶上颚后,小舌自然打开,喉腔扩大而呼吸畅通。舌抵上腭,还可以上承督脉之龈交而下接任脉之承浆,对于沟通任督二脉气血的运行,形成周天运转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其实即使对普通人来说,如果能养成每天睡觉时舌抵上腭的习惯,对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也有极大好处。” 这番话颇合医理,谭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时,汪正言轻轻咳嗽几声,汪宗主从神侃中回过神来,笑道:“呵呵,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唐师侄,你如果实在怕疼,可以去丛师侄或章师侄那里,让他们用银针替你取血。还有一点大家记住,每个人在完成仪式后要做一番自我介绍再下场,大家以后都是同门师兄弟了,也互相认识一下。” 谭阳微微摇头,连取血的银针都已提前备好,看来从一开始,这一步一步就尽在人家掌控之中了。 唐戈怀着一肚子不情愿,让章四海替他取了精血,完成了入门仪式,然后道:“我姓唐名戈,今年十五岁,来自青州郡浦陵县城。” 谭阳的家乡流村也属于浦陵县,不过他长这么大只去过离家五六十里的镇上,从来没去过浦陵城,根本没机会见识大些的城市是什么模样。 事情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众弟子昨天都摸过阎王殿的门槛,心志早已动摇,再加上今天这一轮又一轮的软硬兼施,没有人再反抗,一个个乖乖地完成了仪式。 独木难支,谭阳也只能迫于无奈地就范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所有弟子都完成了入门仪式,谭阳也通过他们的自我介绍,对自己未来的这些师兄弟们大致认识了。 汪正言满意地收起禁神玉?,道:“好了,从今天开始,在座各位师侄就成为咱们青阳宗正式一员了。下面,各自回屋修习经络穴位图,明天将由宗主亲自为大家上修仙的第一课,算你们福缘深厚,在咱们青阳宗,即使是内门弟子聆听宗主亲自教诲的机会也不多。” “那些已经掌握了经络穴位的弟子们,可以自由活动,四处熟悉一下环境。不过,咱们葫芦谷矿区位于深山老林,山谷外猛兽众多危险重重,为了大家安全考虑,活动范围要严格限于这片山谷内,如有人私自翻过山梁,将以逃跑罪论处,格杀勿论。” “另外,山涧对面山坡,是本矿长和矿卫们的住所,石墙那边是矿区矿场,这两个地方都是矿区禁地,没有许可,任何人不得私自擅闯。”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解散!” 谭阳随着众人走出传经堂,只见左公远被绑在门前的旗杆上,耷拉着脑袋,生死不知。众弟子战战兢兢地从他身边经过,虽然都报以同情的目光,但没有人近前。 谭阳也不愿多事,径自回了自己的木屋,王大锤和沈麻子也先后走了进来。 沈麻子关上房门,小声道:“谭庸医,你对宗主和汪正言说的话怎么看?” 谭阳用手做刀状虚空砍了几下,鄙夷道:“切,一只双目失明的鸡,被砍了八刀。” 沈麻子略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扑哧一声乐出声来。 王大锤皱眉道:“靠,莫名其妙!谭庸医,你这说的哪儿跟哪儿。” “瞎鸡,八砍。大锤,你自己把这四个字多念几遍就明白了。”沈麻子忍笑道。 王大锤只念了一遍也就顿悟,指着谭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让《星神纪元》在新人榜站稳脚跟!妖歌拜谢。 第十七章 一加一等于三 三人胡闹一阵,沈麻子道:“庸医,刚才在传经堂,你是怎么看出他们不会杀左公远的?”谭阳卖关子道:“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当时你究竟想到了什么法子能救左公远?” “麻子,就凭你?能在神仙手里救人?”王大锤不屑道,“别告诉我,你的法子是拉着我们劫法场。” “劫你个头。”沈麻子笑骂道,“其实很简单,当时只要我们带头抗议并求情,其余弟子肯定会群起而上,物伤其类兔死狐悲嘛!青阳宗杀一个左公远无关大局,可绝对架不住这六十多个弟子一起造反起哄。我敢断言,他们不但不敢杀我们,而且还会好好看顾。否则,青阳宗去哪里再去找这么多有先天灵源的弟子?” 谭阳点头道:“不错,有道理,真是十个麻子九个那什么。不过根本不用,因为我当时就已经看出来,他们只是在演戏而已,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想杀鸡骇猴,有红脸,有白脸,配合默契跌宕起伏,只不过演得破绽百出。” 沈麻子感兴趣道:“哦?我怎么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我只说其中一点,你们就明白了。”谭阳道,“左公远绝对不是刚刚被抓回来的,而是昨夜早已抓回,只不过秘而不宣罢了,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拉出来当那只吓唬鸡的猴子。为了加强杀一儆百的戏份,他们假模假式地派弟子进传经堂通报,做出左公远被刚刚抓获的样子。这不是演戏是什么?” “你就瞎鸡八侃吧!”王大锤怀疑道,“你又没看见,怎么就肯定左公远昨夜就已被擒?” “这一点更简单。”谭阳道,“你们俩注没注意到,左公远身上的血迹是干透的。我人血没怎么经常见,但对猎物的血却司空见惯,别忘了,我可是猎人,根据血液干涸的程度判断死亡或受伤时间,对常年混在山里的猎人来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基础技能。我就是通过这一点,才判断左公远早已被抓而不是今天。” “高!实在是高!”沈麻子豁然大悟,伸出拇指赞道。王大锤也服气了,看谭阳的目光里,不由带上了几分佩服。 谭阳被捧得很舒服,索性又道:“另外,我还告诉你们,青阳宗的人都是一群笨蛋,另外一个失踪弟子绝没有被野兽吃掉,说不定他已经成功逃脱了。” “这怎么可能?”王大锤道,“难道那件血衣是假的?” “那件血衣自然不假。”谭阳道,“也正是通过那件血衣,我才断定那个失踪弟子没有丧身兽口。” “我明白了!”沈麻子激动道,“不过,虽然可以断定他没被野兽吃掉,但能不能活着逃出去,还是个谜。但至少有一点这哥们儿成功做到了,那就是摆脱了青阳宗的追捕。接下来,只要他能再躲过山里那些凶禽猛兽,这哥们儿就可以逃出生天。” 王大锤摸着后脑勺,郁闷道:“你们俩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明白?” 谭阳微笑不语,沈麻子解释道:“大锤,如果一个人被野兽吃了,那他身上的衣服会怎么样?” “当然会沾上血……”王大锤也突然明白过来,“对了,还会被咬成碎布条!而今天他们拿出来那件血衣,是完整的!青阳宗的人真是笨到姥姥家了,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往回撤人?”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捂住了嘴巴,自己不也没看出来吗? 谭阳和沈非凡不约而同笑出声来,王大锤脸一红,嘟囔道:“十个麻子九个奸,不如一个谭神仙。” “你不用损我,我有自知之明,跟谭庸医比,我自叹弗如。”沈麻子感慨道,“说实话,以前我总认为自己聪明过人,现在才发现,有一个乡巴佬庸医比我厉害百倍。” 谭阳擂了沈麻子一拳,抱拳做谦虚状:“二位师兄过奖,山人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装!瞎鸡八装!”王大锤翻了个白眼,“不装你会死啊?” 沈麻子也还了谭阳一拳,叹道:“现在我完全明白了,咱们从一开始,就掉进青阳宗精心设计的连环套里了。修仙是钓鱼竿,安家费是鱼饵,经络穴位图是带倒刺的鱼钩,看来他们承诺的每月五两银子,也肯定是水中井中月了。这一套连着一套,套中有套,大家却趋之若鹜地往里钻,骗局能设计到这等精妙绝伦的程度,实在令人叹服。” 王大锤仔细一琢磨,郁闷道:“还他妈真是这么一回事,上当了!你们俩咋都这么多心眼儿,我咋就看不出来呢?” 沈麻子一本正经地道:“这原因也很简单,你从小天天抡大锤,把脑子里那点浆水都甩光了。医经云,‘浑抡吞脑’,意思就是经常抡胳膊会损伤大脑。” 王大锤将信将疑,皱眉道:“浑抡吞脑,不会吧?谭庸医,你懂医术,医经真的这么云过?” “云过,云过。”谭阳实在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王大锤立马反应过来,举拳就打,笑骂道:“沈麻子!老子听说过浑沦吞枣,哪来的什么狗屁‘浑抡吞脑’?还瞎鸡八云,我打你个浑抡吞脑!” 谭阳笑道:“大锤,你脑子里的浆水的确太少了。要是不信,我来考你个三岁小儿都会的问题好不好?” “你来!”王大锤大声道,“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听好了。”谭阳伸出一根手指头,问道,“仔细看看,这是几?” 王大锤知道问题没这么简单,想了一想,又想不明白谭阳要玩什么玄虚,只得老老实实答道:“一!”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得着想半天?”谭阳晃了晃手指道,“快点回答,这到底是几?” 王大锤迅速答道:“当然是一!” “嗯,不错,回答正确!就照这个速度回答。”谭阳道,“刚才是小测验,下面正式开始考试!一定要看清楚,听清楚。” 沈麻子也猜不透谭阳要出什么幺蛾子,凝神旁观。 谭阳照样伸出一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一!”王大锤答道,他暗自开始全神贯注,准备为自己脑子里的浆水讨个说法。 谭阳又迅速伸出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二!”王大锤也迅速答道。 谭阳接着顺势伸出三根手指,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三!”王大锤毫不犹豫地答道。 话音刚落,“我的天啊!”沈麻子直接一屁股瘫坐到了地上,捧住了自己笑疼的肚子,做悲痛状垂泪道:“聪明!大锤兄真乃神人也!” 谭阳则一言不发,晃着三根手指,无比同情地看着王大锤,无比沉痛地叹了口气。 王大锤则彻底被搞懵了,盯着谭阳晃来晃去的三根手指,喃喃道:“没错啊,是三!一加一等于……哇呀呀!谭庸医,我杀了你!” * 感谢诸位朋友的大力相助!我们依然坚持在新人榜上! 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求推荐票…… 第十八章 《大楚异仙志》 随着王大锤一声凄厉的惨嚎,三人笑闹成一团。王大锤悲愤道:“你嘴里问着一加一等于几,手里还假模假式晃着三根手指,这不是调*戏老子吗?” 三人又笑,谭阳天性开朗喜欢胡闹,只是自从两年前出事后,一夜之间,流村所有的小伙伴都再也不跟他玩了,谭阳整整过了两年多没有一个朋友的孤独日子,如今突然多了两个合得来的朋友,心里大感舒畅和温暖。 沈麻子道:“别闹了,今天在入门仪式上,我排查了一下,你们知道除左公远外那另一个失踪弟子是谁?” “是谁?”谭阳也止住了笑,心里大感好奇。 沈麻子不答反问道:“你们是否还记得,和咱们同船来的弟子中,有一个喜欢吸吮手指的男孩?” “是他?太出人意料了。”谭阳马上记了起来,惊讶道,“印象很深,那孩子年龄也不小了,却还喜欢吃手指,看上去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而已,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麻子点头道:“我也没想到,这兄弟的心机居然如此之深。既然他能逃出魔掌,咱们三人还能没有希望吗?” 王大锤道:“不错。还有一个问题,他故意抛掉衣服不难,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血,这小哥们也真舍得对自己下手。” “这个一点都不难。”沈麻子道,“你朝自己的鼻子擂上一拳,要多少血没有?不过,他还是没考虑周全,如果换了我,我一定会撒完血后将衣服撕碎,再扔得到处都是。这样,就连谭庸医也看不出破绽了。”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沈麻子和王大锤才各自回屋用功,谭阳则找出来汪正言送他的那本《》,埋头读了起来。 “沧溟大陆,沧为天,溟为海,意为天下。 沧溟大陆广袤无际,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四大部洲。其中大楚王朝所在的东胜神洲最为富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来为其他三洲所觊觎,烽火绵延,干戈不断。 大楚王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一统东胜神洲近八成地域。大楚帝国域内分为东土、西域、南荒、北疆和中州五界,共九九八十一州郡。 大楚王朝是沧溟大陆修真玄术的发源地,大小修真门派和家族林立,多如恒河泥沙。几千年的大浪淘沙下,有些悄无声息堙没于历史的尘埃里,有些横空出世崛起成豪门巨擘,这些豪门巨擘可以用一句话概括: ‘千龙无极修罗闹,梵天冥教万笑。’ 其中,千龙说的是东土界千龙山脉的千龙门;无极指的是北疆界擎天岭山脉的无极派;修罗指的是东海修罗群岛;梵天指的是中州界卧佛岭的梵天寺;冥教指的是西域界阴山山脉的冥教;万指的是南荒界岚沧山脉的万谷。” …… 一个神秘玄奥、波澜壮阔的修真世界,徐徐展现在谭阳眼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奇人异事,让他眼界大开…… 不知不觉,已到了午饭时间。 吃完午饭,其余弟子闷在各自屋里苦读用功,谭阳不再读书,将猎刀别在腰里出了门,他准备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也试试能否采集到配制七步倒的药材,顺便采一点活血化瘀的药草,疗治一下自己身上的伤患之处。 刚一走出房门,耳边就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谭阳,你过来一下,搭把手。”… 谭阳抬眼一看,只见膳食房那个胖胖的老伙夫,正站在旗杆下冲自己招手。谭阳纳闷地走了过去,奇道:“老人家您贵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老朽姓王,你叫我王师傅或老王头都行。”老伙夫随和地笑道,“你就是那个伤了双翅魔蜥的谭阳吧?听说你来的路上还发了一笔横财,现在整个葫芦谷矿区恐怕没人不认识你。” “不会这么夸张吧?”谭阳吐了一下舌头,经过最近两年的磨砺和沉淀,他已经不太喜欢张扬和出风头,“王师傅,要我帮什么忙?” 老王头指了一下地上盛满饭菜的碗和筷子,又指了一下绑在旗杆上的左公远,笑道:“劝了半天,这傻孩子就是想不开,死活不肯吃东西,我没时间和他磨,你和他年龄相仿,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管谭阳答不答应,扭头就走。 谭阳一时间哭笑不得,这左公远是和卓劲那批人一起在观云峰才加入的,和自己没什么交情,这时只见左公远抬眼看了一下谭阳,又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睬,看样子他早已醒了过来。 接下来,谭阳搜肠刮肚,将记忆里那些关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生大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往外?意粒?档娇诟缮嘣锪耍?蠊?度匆谎圆环3??燮ざ祭恋锰А?p>“看来左兄是一意孤行,准备绝食殉道了。”谭阳也烦了,“此举看似耿直刚烈,实则愚蠢之至!” “滚!”左公远终于开口道,“关你屁事!” 谭阳松了一口气,只要开口就有法可想,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还是想不开,我拍屁股就走不再烦你。” 左公远又闭上了眼,看来他的确已心如死灰。 谭阳趴在他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左公远身子一震,突然睁开了眼,激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谭阳笑而不语,左公远略一沉吟,道:“谭老弟,这个人情左某记下了,大恩不言谢。左某也不跟你客气,麻烦老弟这就喂我吃饭吧。” “好!痛快,我就喜欢左兄这种直来直去的朋友。”谭阳也对左公远顿生好感,一边喂他吃饭,一边小声问道:“左兄,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惭愧。”左公远苦笑道,“昨天太阳还没落山就被他们逮到了,我拼死反抗,反被这群王八蛋打了个半死。等我醒过来,就已经被绑在这里了。” 自己所料果然没错,谭阳喂完饭,就收拾碗筷,进了旁边的膳食房。 “谭小子,有几把刷子,把碗筷放在刷碗的水槽里就行。”老王头正坐在那里择菜,头也不抬地道,“你可以走了。” “不着急,我帮您把碗洗了再走不迟。”谭阳说着,就在水槽里洗起了碗筷,这些活儿在家时已经干习惯了。 老王头抬起头,惊讶地看了谭阳一眼,目光里带了几分赞赏之色。 谭阳洗完碗筷,冲老王头道:“王师傅,碗都洗好了,我走了啊!”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背后老王头幽幽地开口道:“谭小子,刚才你为什么骗他?” 声音依旧苍老平和,似乎漫不经心,谭阳却如被蜂蜇了一般转回身来,惊恐地盯着老王头,老王头背对门口,依旧在低着头择菜,头也没回。 他肥肥胖胖的背影,此时在谭阳眼里似乎成了一团巨大的谜;蓬松散乱的白头发,此时在谭阳眼里,似乎根根都透着捉摸不透的神秘。 刚才,自己的确骗了左公远。因为从左公远的衣着可以断定,他和唐豁子一样,都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富豪或官宦子弟,心高气傲,从来没经受过折辱和委屈,突然遭此骗局,一时负气而想不开。于是,自己才对症下药地骗他说,只要忍着干满两三年,就可以离开矿区恢复自由身,让左公远一下子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但可怕的是,这些话都是自己趴在左公远耳边说的,老王头怎么会听到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谭阳全身发冷,一字一句地问道。 老王头抬起头,转回身来,皱起橘皮似的老脸,笑道:“我?我是做饭的大师傅啊!还能是什么人?”说完,转身低头不再理会,又择起菜来。 莫非自己听错了?不可能!谭阳满腹狐疑,本想继续追问他为何能听到自己的耳语,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选择了放弃。 但在一步一回头往外走的同时,他心里断定,这老头绝对有问题! 栅栏门边,并没有任何人值守,看来至少在葫芦谷的山谷内,行动还是自由的。也许是心理作用,一走出院子,谭阳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把老王头的事也抛在了脑后。 昨天从飞舟上俯瞰,这片山谷仿佛不大,但实地看来却似乎不小。 一条丈许宽的山涧,将整个山谷一分为二,水不深,但清澈见底。山涧这边的山坡上,除了自己所住的院子,都是郁郁葱葱的密林。山涧对面丛林比较稀疏,大小不一的房屋掩映在丛林里,散落各处,由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小径连接着,小径两边还种满五颜六色的草,生机盎然。 谭阳先沿着山涧向下游走去,此时正是暮春初夏时分,深山气温较低,尽管烈日高照却没有一丝暑气,不冷不热,感觉十分舒适宜人。 走了没多长时间,山谷越变越窄变成了峡谷,老远就能看见一堵高大的石墙将峡谷完全截断。 石墙是用巨大的青色山岩砌成,宛若城墙,中间还有一个三丈高两丈宽的城门,城门上方镂刻着两个楷书大字“青阳”。 城门旁边的石墙底部,开了一个布满铁栅栏的阴沟,山涧由此流入不知去向。两扇黑色的城门紧闭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留了一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小门,旁边还有两个青衣弟子持刀把守。 城门上方是四角城楼,城楼里也有弟子?望值守,戒备森严。 “来人止步!无事不许靠近禁区!” 突然,一声威严的断喝远远传来,把谭阳吓了一跳。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让《星神纪元》在新人榜上更上一层楼! 不在点娘的朋友们,麻烦看爽了以后来点娘注册个账号,支持一下妖歌,也是对妖歌呕心沥血码字的承认和鼓励!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十九章 睁着眼说瞎话 还没等谭阳走近石墙,就被城楼上值守的弟子发现,远远地被喝阻了。谭阳不愿惹事,转回身来,又开始沿着山涧往上游走去。也许是因为中午时分,山涧这边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山涧对面也只有零星几个青衣弟子偶尔往来,看来这葫芦谷矿区总共应该没多少人。 游山玩水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谭阳耳边就传来隐约的隆隆水声。 再走不远穿过了一片松林,豁然只见前方一处断崖,一道清泉从崖顶飞泻而下,如飞珠溅玉。泉水飞泻过程中,被凸起的山石溅出如烟似雾的水汽,在阳光照射下,泛出七彩斑斓的虹霓,美不胜收。 还没走近,风吹水雾便飘了过来,一层细雨似的水珠拍在谭阳脸上,丝丝凉意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瀑布下方,经年的水滴石穿,被冲击出一个一亩左右大小、深不见底的山潭,潭水绿茵茵清澈如镜,山色树影倒映其中,美轮美奂。 这里,就是山谷里那条山涧的发源地了。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谭阳就在这半个山谷里走了一个半来回,这山谷虽然比预想中要小,但山光水色的确不错,如果没有沦为矿奴的危险悬在头顶,倒也不失为一个修仙练气的绝佳道场。 谭阳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见四周无人,就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小木盒,开始琢磨起来。这盒子里肯定藏着什么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全无头绪,搞得谭阳非常郁闷,既然亲生父母将这个东西留给自己,照常理说,不应该打不开啊! “我不信打不开你!”谭阳心下焦躁,干脆将小木盒放在一块大石上,抡起手里的猎刀,一刀劈了下去! “叮!”的一声金石交鸣声,谭阳直震得手臂发麻,手里的猎刀差点脱手飞去。 再一看那个小木盒,谭阳不禁目瞪口呆,上面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这也太邪门了,这木盒到底是什么木料所制?居然如此坚硬! 惊讶之下,谭阳隐约记了起来,当时关雨舟拿到木盒时,曾脱口叫出“锁灵木”三个字,但这锁灵木又是什么东西呢? 百思不得其解,谭阳也彻底泄了气,要揭开这个谜团,看来只能等以后再说吧! 收起小木盒,谭阳怀着满腹疑惑,钻进了丛林,开始寻找采集自己所需的药材。 葫芦谷位于聚云岭山脉中央地带,如果不是因为青阳宗在这里开采了精铁矿,这里本来就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树高林密,许多地方杂草丛生,藤蔓密布。 这半边山谷虽然是矿区的生活区,但汪正言和矿卫们大多在山涧对面的山坡上活动,山涧这面的山坡基本还保持着原始状态。 所以,谭阳一进丛林,就发现不少在盘龙山采药时很少见到的稀罕药草,而且个头和成色均比自己以前采过的要强上许多倍。 “野茯苓!血竭!五味子!还有乌桕果……”走进丛林没多远,谭阳就惊喜交加,这葫芦谷分明是一个天然聚宝盆,简直遍地都是黄金,看来矿区所产的精铁价值肯定不菲,否则这么多珍稀药草,青阳宗的人不会视而不见,真是暴殄天物。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后,看着手里一大捆各种药材,谭阳就开始发起了愁,这里的药草太多了,这一会儿工夫的收获,就比以前在盘龙山采药时多出了好几倍。 左思右想了片刻,谭阳恋恋不舍地叹了口气,将手中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草,和配制七步倒要用的药草分拣出来留下,将其余的全部扔掉了。 就这样披荆斩棘,一路攀爬,一路采集,除了收获到不少珍稀的疗伤药草,谭阳居然将配制七步倒的药草堪堪采集全了,只是药方中的一味主材醉菱草甚为稀少,还不够用。 一路行来,虽然没遇到大型野兽,但野兔貂鼠猴子山鸡之类的小野物却着实不少,看来自己的狩猎技能,在这里也大有用武之地。 丛林里原本就没有路,有些藤蔓太密的地方,还需要用猎刀劈出路来。所以尽管谭阳是在山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但还是累了一身臭汗,不过手里的醉菱草却总算采够了。 同时,在不知不觉中,谭阳距离山顶也越来越近,抬头看了看,他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个念头,“不妨爬到山顶,试试能不能被人发现,如果没有,那以后想要逃出葫芦谷就多了几分把握。” 打定了主意,谭阳擦了一把汗,不再采药,向着山顶爬去。 终于,在谭阳砍开了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眼前豁然开朗,林木稀疏起来,更多的是乱石叠嶂。一只红腹长尾雉鸡,正在不远处山顶上的一块山石上休憩,见到生人,惊得鸣叫一声,扑棱棱飞上了天空。 还没等谭阳喘匀气息,突然,一声爆喝远远地从空中传来:“站住!谭阳,你胆敢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谭阳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艘飞舟从山谷里飞驰而来,速度极快,眨眼间破空声起,飞舟已飞到了眼前,看样子就是昨天自己乘坐过的碧竹飞舟。飞舟船头还站着两个人,正是手持长剑的丛立和章四海。 “两位师兄……”谭阳刚要躬身施礼,这时碧竹飞舟已落地,丛立饿虎捕食般纵身扑来,不分青红皂白,恶狠狠地飞起一脚,冲着谭阳飞踹而来! 谭阳没想到,这个王八蛋不容分说上来就发飙,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胸口一股大力传来,如中重锤,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整个身体轰然摔在了乱石上,手里那一大捆药草如天女散般散落一地。 谭阳眼前一黑,几欲晕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丛立阴鸷狠毒的骂声:“谭阳!刚刚举行完入门仪式,你小子就敢企图逃跑,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丛立也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一边骂,一边双手握剑,倒转剑锋,朝着躺在地上的谭阳腹部,狠狠地扎了下来! 谭阳晕晕乎乎中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已刺破了衣服,甚至连腹部的肌肤,都已感觉到了金属嵌进来的异物感,没有疼痛,只有令人绝望的刺骨寒意。 生死边缘,谭阳心里反倒没有一丝恐惧,全身的血液都已被怒火点燃,他甚至恨自己更胜于恨丛立,太无能了,自己简直就是一只猛虎爪下的羔羊,居然连一丝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在这一瞬间,谭阳才深深理解了什么叫死不瞑目…… “师弟剑下留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章四海冲了过来,一把将丛立拉住,道:“丛师弟,要杀也不必急于一时,将他押回去当众行刑,正好让其他弟子来看看逃跑的下场,杀一儆百!” 丛立悻悻地收起剑,又不甘心地踢了谭阳几脚,接着冲谭阳身上吐了一口痰,骂道:“这小子当初和唐戈对赌时,竟敢玩阴招出老千,害老子输钱,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待会儿行刑时老子要亲自下手,出了心中这口鸟气。”… 虽然捡了一条命,但谭阳心里却没有一丝高兴,怒火中烧之下,心里暗自将丛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不过还好,这几年的生活磨砺,早已磨去了他少不更事的鲁莽和毛躁,虽然在感情上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个王八犊子千刀万剐,但理智却清楚地提醒他,如果真那么干,无疑于蚂蚁跟大象较劲,倒霉的还是自己。 谭阳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刻骨恨意,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布满恐惧之色,战战兢兢地分辩道:“冤枉!两位师兄误会了,我绝没有想逃跑,你们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住口!你它玛还敢狡辩?”丛立骂道,又举手要打。 章四海拦住了他,斥道:“睁着眼说瞎话。谭阳!如果不是想逃跑,你跑到这山顶干吗?别废话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准备受死吧。” 谭阳心念电闪,指着地上散落的药草,委屈道:“两位师兄知道我老爹是行医郎中,我自小也略通医术。昨天见您二位为了救我们都受了伤,加上我本人和其他弟子也有不少伤员,所以才今天上山,采集这些药草,准备熬制些活血化瘀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一是想送给二位师兄聊表谢意,二也替我自己和那些受伤同门们疗伤,谁知因只顾埋头采药,不小心就来到了山顶,我万万不敢有逃跑之意,还望两位师兄明鉴。” 章四海和丛立对视了一眼,不禁愣住了,二人虽不太懂医术,但地上的药草中那些白芍、三七、血竭、当归之类的常见药草还是认识的,这些确实都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常用药,心中不由地信了七八成。 谭阳趁势又道:“两位师兄再想一想,如果我存心逃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采集这些药草?” * 本书已渐入佳境,希望朋友们动动手指举手之劳,收藏点击推荐一下,妖歌拜谢谢谢谢谢了。 今天a签合同已寄出,估计下周改状态,感谢朋友们的支持,让《星神纪元》在榜上挺住了! 妖歌会继续努力,为大家奉献出一部精彩的仙侠故事,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二十章 元息吐纳导引术 二人此时再无半点怀疑,丛立阴着脸道:“给我们送药?还什么聊表谢意?狗屁,你无非是想投机钻营,溜须拍马罢了。”溜尼玛个头,谭阳暗骂道,姓丛的,老子不废了你誓不为人!脸上却赔笑道:“我这点小心思果然逃不过师兄法眼,其实说实话,既然想在矿区混,谁不想攀上师兄这棵大树?” 章四海毕竟心性憨直些,尴尬道:“好意心领,我们师兄弟二人的伤势早已被宗主治好,就不劳谭师弟挂心了。如此看来,是一场误会了。不过,谭师弟虽是无心,但毕竟已险些触犯宗规,丛师弟既然已经出手惩戒,此事就此揭过,但你记住,下不为例!你这就跟我们回去吧,捎你一程。” 谭阳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应诺,收拾起散落的药草,跟着二人一起登上了碧竹飞舟。 “丛师兄,刚才隔那么老远,你们似乎还没看清是谁就喊我的名字,施展的是什么神通?”谭阳一直纳闷,他们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所以拐着弯试探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丛立没好气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禁神玉?一晃,傲然道:“实话告诉你,这东西叫禁神玉?,就是你们在入门仪式上滴过精血的那块玉符,谁要是离开玉符超过一定距离,就会自动被跟踪,他的名字也会随之自动亮起,汪师叔正是发现你的名字亮了,才派我们前来抓捕。老子告诉你实情,是让你小子心里有数,别妄图耍什么鬼心眼。” 谭阳心里一沉,怪不得葫芦谷里警戒如此松弛,原来人家有杀手锏,这麻烦就大了。 片刻后,碧竹飞舟就降落到了谷底的山涧边,谭阳谢过二人,就提着药草往回走。一路上看见不少新弟子,三俩成群地在院子周围游玩,估计这些人已经背熟经络穴位图了。 走进院子,也有弟子在来来往往,原先绑缚左公远的旗杆上已空无一人,只留下斑斑血迹,看来他已经被释放了。 路过姚胖子所住房间时,谭阳突然听见屋里传出王大锤的声音。 “胖子,还没背熟啊?想不到你比我还笨。” “我会比你笨?切!滚一边去,别打扰我。” “不信啊?要不咱俩打个赌,就赌五两银子。” “我还真不信,你说吧,怎么赌?” “看好了,这是几?” “废话,当然是一!” …… 这王大锤真是现学现卖,谭阳笑着摇摇头走开了,回到自己屋子,只见沈麻子躺在他床上,正在读那本《大楚异仙志》。 还没等谭阳开口,屋外便传来姚胖子一声惨叫,看来已经上当了。 不一会儿,王大锤手里晃着一块银子,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哈哈,谭庸医,你那个一加一骗术大法真灵,老子可找到生财之道了。” 三人说笑了一会儿,谭阳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沈麻子和王大锤都皱起了眉头。 王大锤道:“丛立这王八蛋真他妈杀人不眨眼,不过你小子也够狡猾,否则这小命就玩完了。” “他们居然有禁神玉?这等手段,看来咱们如果想安全逃出去,就必须先将这禁神玉?想办法偷到手,否则即使咱们能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的。”沈麻子皱眉沉吟道,“可是,就凭咱们目前的力量和手段,这难度也太大了。”… “还是那句话,天无绝人之路,慢慢来吧,总会有办法的。”谭阳道,“不过,在逃出去之前,一定要想法子先杀了丛立这个人渣。” “好,我帮你!”沈麻子将手搭在谭阳手上道,“也算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我也加入!”王大锤也将手搭了上来,“不光要干掉丛立,连汪正言那条老狗一起做了!禁神玉?不就顺便搞到手了吗?” 三人一时间热血沸腾,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冲动之下,他们完全忘了想杀掉那两人的难度有多高。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谭阳就去了膳食房,朝正在准备晚饭的老王头借了一个陶罐,在一个闲置的火灶上将跌打损伤药熬好,除了自己用的,又分送了一些给左公远和几个伤势较重的弟子。 治疗这点伤势对谭阳来说易如反掌,左公远和几个受伤弟子却都感激不尽,只是姚胖子接到药时一脸尴尬,他没想到谭阳居然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令谭阳忍俊不住的是,姚胖子大骂了汪正言一通,原来他只知道导致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是汪正言落井下石那一掌,但并不清楚与自己的那一撞也大有关系。 忙活完这些,谭阳才回到膳食房将陶罐冲洗干净,开始熬制七步倒。整个过程中,老王头基本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忙活着手里的活儿,偶尔有一搭无一搭地和谭阳闲聊几句。 * 第二天一早,谭阳和众弟子聚集到了传经堂,开始他们修仙的第一课。 谭阳坐好了没多久,汪宗主和汪正言二人就联袂而来,汪宗主站在讲台上说着开场白,汪正言则开始给大家分发一本小册子。 谭阳接到手里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一行大字:《元息吐纳导引术》,册子大约有三十多页,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还夹杂画有各种人体动作图形。 翻开从头一读,文字虽然古朴晦涩,但读懂倒是没什么问题: “天地玄宗,一气万通。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寒则气聚,热则气泄,忧则气乱,劳则气耗,思则气结。练气行功,须摒弃上述一切杂念,平心静气,抱元守一,方能感应一线天地灵气……” 正看之间,只听汪宗主和蔼地开口道:“好了,大家安静,现在开始授课。大家的经络穴位图想必应该熟悉了吧?没背熟的也不要紧,在以后的修炼中慢慢掌握吧。” “这修仙的第一步,是练体境界。所谓练体就是开辟丹田气海,引天地灵气入体来洗筋伐髓,疏通经脉,让灵气能在经脉中畅通无阻。然后加以导引,来驱除人体内的秽气和杂质,为下一步聚气境界打下基础。” “练体境界共分为九层,一旦修行圆满,大家足以在世俗的江湖武林称霸一方,还可以延寿至百岁以上。如果在座诸位有人能侥幸突破至聚气境界,则足足可以活上一百五十年。” 这可是修仙路上的第一课,谭阳和众弟子一样,聚精会神地认真聆听着。 汪宗主接着道:“下面,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天地灵气。” 说完,他左手掐捏,举起右手冲上五指张开,只见每个指尖突然依次射出了一道淡淡的透明光柱,晶莹剔透,光华熠熠。 这五道光柱乍眼一看似乎并无二致,但仔细一瞧,每道光柱却又分别呈浅浅的不同颜色,从拇指到小指分别为红、黄、绿、青、蓝五种颜色。当然,这些颜色浅得微乎其微,只有特别用心才能分辨出来。 “彩虹!”一些眼尖嘴快的弟子惊奇地叫道。 “也对也不对。”汪宗主微笑道,“其实大家见过的彩虹,也是由天地灵气凝聚而成,凡是能出现彩虹的地方,附近肯定都有灵气馥郁的灵脉。在这五种我用秘法显示的天地灵气里,其中红为火;黄为土;绿为木;青为金;蓝为水,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灵气。比起彩虹的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少了橙色和紫色两种,这两种天地灵气我们感应不到更不可能利用,所以我们不必浪费时间去探究。” 这些知识谭阳几乎闻所未闻过,不禁大感新鲜,以前在盘龙山时,天空中的彩虹并不鲜见,这么说来,盘龙山里肯定也有灵脉。 “在座各位想必都已知道,自己先天灵源的属性。如果你有火灵源,那么就能感应到对应的火属性灵气;如果你有火、土双灵源,那么火、土两种属性灵气皆能感应到,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天灵源越多越好。那些五行灵源俱全之人,修炼速度几乎可以等于单灵源的五倍!” 谭阳不由有些沮丧,他和在座的诸弟子虽然各具不同属性灵源,但全部都是单灵源。汪宗主既然能放出五种灵气,自然是五行先天灵源俱全了。 汪宗主继续道:“为什么是几乎等于而不是等于呢?因为先天灵源也有强弱之分。诸位在座的都是单灵源,但修炼速度肯定不一样,有些特别强大的单灵源甚至勉强可以和双灵源有一拼。至于那些先天灵源暗弱的,恐怕比别人就要加倍努力了。” 听到这里,谭阳心里又多了几分气馁,因为当初测试灵源时,他就已经得知自己的水性先天灵源比较暗弱。 “炼体境界的第一层是感应境界,大家可以参研手里的《元息吐纳导引术》,根据上面所述功法,先感应到跟自己先天灵源匹配的天地灵气。”汪宗主侃侃而谈道,“感应到灵气之后,大家就可以按功法导引天地灵气进入经脉,即引气入体。如果这一步能顺利成功,你们就能够循着灵气运行轨迹,返观内视自己全身经脉,也就意味着练体境界里最简单的第一层大功告成。根据以往经验,费在第一层的平均时间应该在三天左右。” 这么简单?有没有搞错?谭阳颇为疑惑。 “这么容易,不会吧?”底下弟子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汪宗主双手下按,示意大家安静,道:“修仙之路是先易后难,第一层的感应境界你可能用三天甚至一天就能完成,第二层的气海则有可能需要两三个月甚至更长,这一点慢慢你们自己体会吧,我就不再赘述了。” “下面,言归正传。咱们修真界的练气和世俗武林界的气功不同的是,呼吸吐纳时需掐诀来感应和吸纳天地灵气。” “首先,大家要搞明白一个概念,那就是什么是掐诀。诀者,生于神机而运化也,简单来说,就是十指以曲、盘、绕、捏、掐、压、勾等方式结成特殊形状,用来调动周围外界游离能量为你所用。” 谭阳听到这里突然想了起来,汪正言等人施法时,的确手指掐捏盘结呈奇怪形状,原来他们正是在掐诀。 “掐诀又叫结印,动用单手时为掐诀,动用双手时为结印。默运虚元掐诀结印,通幽洞微召神御鬼,修仙炼真降魔制邪,莫不基之于此也。修真界任何法术都离不开掐诀结印,有些高级秘诀,配合踏罡诵咒,可以调动日月星辰甚至天地之力。每种掐诀结印,调动的是不同的能量,所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你们能掐结的诀印越多,调动的能量就越大越多,你们看……”… 说着,汪宗主十指翻飞,闪变疾幻,让人根本分辨不清手指的形状,只能看见一片万千指影,谭阳和众弟子们看得眼缭乱,既新奇又佩服。 汪宗主停住手,继续道:“修真界各种诀印浩如烟海,我们打坐练气时需要掐的就是引气诀,接下来我就教大家如何掐这个诀。首先双手自然垂下放于大腿上,中指和无名指弯曲,指尖抵于掌心,用拇指肚压住二指的随着汪宗主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讲述,再结合手里图文并茂的《元息吐纳导引术》,谭阳很快就掌握了第一层感应境界的行功方法。下午,又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自由提问,众弟子也都顺利完成了修仙路上的第一课。 到了晚饭时分,见没有弟子再提问,汪宗主微笑道:“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诸事繁杂须连夜赶回观云峰,以后的课就由你们汪师叔讲授。大家回去后自行努力,可以在自己屋里修习,也可以在山谷里自由选择一些僻静之处修炼,但万勿离开葫芦谷,以免触犯宗规。” 修仙之路正式开始了。 谭阳隐约意识到,人生另一个陌生舞台正在自己面前徐徐拉开帷幕,一个恢弘绮丽波澜壮阔的修真世界,即将呈现在眼前,是鸟语香的大道坦途?还是荆棘密布的步步杀机呢?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喊得都没力气了,天可怜见…… 第二十一章 感应 夜色阑珊,瀑布边的一处树林里,谭阳坐在一块山石上还在潜心修炼。整整四天过去了,绝大多数弟子们都已经成功感应到了天地灵气。 与此同时,众弟子各自先天灵源的强弱之分,也充分体现出来了。唐豁子、卓劲、沈麻子等几个先天灵源强大的弟子,甚至只用了一天多时间就突破了第一层。 六十多个弟子中,唯有谭阳和姚胖子两个人,至今毫无进展,两人也自然成为了大家讥讽嘲笑的两个活靶子。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沈麻子和王大锤最初时对谭阳的调侃,已经开始慢慢演变成了同情和可怜,这更让他感觉无地自容。 一钩弯月挂在树梢上,如水的月光被枝叶筛碎,斑斑驳驳泼在谭阳身上和地面上,万点繁星,如同颗颗明珠撒在幽邃的天幕上,闪烁着灿灿银辉。 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失望,《元息吐纳导引术》的功法和法诀已经完全融会贯通,为什么丝毫感应不到天地灵气呢?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废物? “唉,又失败了!” 谭阳无奈地站起身,深深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重新坐回到山石上,半阖上眼睛开始了又一次修炼,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 将功法要领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双足跏趺,先将右足置左腿上,再将左足置右足上,脚心朝天,盘成如意坐。 背脊挺直,双肩放松,双手各掐引气诀,手心朝天自然置于双腿。 双目半闭半合,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舌抵上腭,口中发“尔”声,舌尖自然抵住天池穴。 一切功法要领准确无误了,平心静气,排除杂念,抱元守一……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无数次的呼吸吐纳中,谭阳突然感觉到气息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在他吐纳的气息中,他感应到一缕极为细弱的灵气,和普通空气大为不同。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谭阳一跃而起,几乎喜极而泣! 惊喜过后,谭阳重新在山石上盘膝打坐,又一次运行元息吐纳导引术,果然成功了!他感应到了呼吸进来的的空气中,有一些细小的光点散发着微微的光晕,这应该就是水属性天地灵气。 谭阳镇定心神,开始按照法诀导引这些灵气光点引气入体。 人的气管又叫十二重楼,鼻根舌下的玄膺穴正对十二重楼口,是天地灵气进入经脉的入口,所以有“舌下玄膺生死岸”一说。 灵气光点在法诀的导引下,从玄膺穴而入,沿着经脉一路下降丹田。 奇迹出现了,灵气所经之处,经脉仿佛被一寸寸点亮,变成了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径,慢慢浮现在了谭阳脑海。 “返观内照!看来,这就是《元息吐纳导引术》上所讲的内视了。” 感应成功,引气入体成功,观想体内经脉内视成功,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已成功突破了练体境界第一层了!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仿佛密不透风的铁屋里,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希望之光喷薄而入,谭阳禁不住心怒放,在尽情享受成功喜悦之余,一时间感慨万千。 此时已近午夜时分,慢慢平复了一下心绪,谭阳开始仔细感应这来之不易的天地灵气。 “不过,好像有点不对……” 吐纳导引中,谭阳突然发现,气息中除了那些细小的浅蓝色灵气光点,还有另外一些光点没有任何颜色,晶莹剔透细碎如水晶碎屑,而且数量众多,比浅蓝色光点多出无数倍。 因为自己是水属性先天灵源,那些浅蓝色光点应该就是水属性天地灵气,而那些没有颜色的光点又是什么呢? 谭阳好奇心大起,如果能吸纳那些数量浩大的无色光点,自己的修炼速度岂不大增? “不管它是什么,先试试再说。” 按照《元息吐纳导引术》的功法和法诀,谭阳开始有意识地吸纳那些无色光点,失败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无色光点巍然不动,感应不到一丝联系。 谭阳并不气馁,这几天来,他对失败已经麻木了。 调整了一下气息,谭阳开始针对着其中一个无色光点行功,几番努力过后,皇天不负苦心人,那个光点终于动了! 终于掌握了窍门! 谭阳大喜,开始依法行功,无论是浅蓝色还是无色光点,象一群扑火的飞蛾,被导引着从玄膺穴蜂拥而入……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疼传来,谭阳直感觉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接着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 “醒了!醒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谭阳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了王大锤和沈麻子欣喜的脸,自己正躺在木屋里的床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谭阳揉着眼睛,感觉浑身酸痛无力。 王大锤笑道:“你这是刚才阎王殿爬回来。昨夜后半夜,我、沈麻子还有左公远找了半天,在树林里将你救回来的,汪矿长说你这是练功走火入魔,幸亏并无大碍,算你捡了一条命。” “多谢,多谢二位。”谭阳谢道,“我感应到天地灵气了。对了,麻子,你也是水属性先天灵源,你感应到的灵气是什么颜色?” “恭喜,你终于也成功突破第一层了。”沈麻子奇道,“当然是浅蓝色,难道你和我感应的不一样?” 难道自己搞错了?谭阳一愣,含糊道:“没,一样,也是浅蓝色,可能我一高兴给搞糊涂了。” “别说了。”王大锤道,“谭庸医,马上要上课了,你如果感觉去不了,就好好在床上休息一下。” 谭阳从床上爬了起来,试着内视了一下体内,只见经脉虽然有些损伤,但并无大碍,道:“不用,我已经没事了,走,咱们一起去。” 到了讲经堂,左公远和卓劲等不少人围过来表示关心,让谭阳心里颇为温暖。只有唐戈那一小撮人冷眼观瞧,姚胖子一脸沮丧,看样子还是毫无进展。 自从汪宗主走后,就由汪正言负责授课,因为绝大部分弟子早已突破了第一层,所以这几天,他已将炼体境界第二层气海境的功法要领讲解得差不多了。 汪正言一进讲经堂,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下谭阳的情况,然后叮嘱道:“修炼讲求循序渐进,最忌急躁冒进而走火入魔。你的先天灵源比较暗弱,速度自然比不了别的同门,以后千万不要强努。” 谭阳拱手谢道:“谢谢师叔救了我,以后我一定会注意。”不管怎么说,也算欠了汪正言一个人情。 接下来,汪正言并没有讲授新内容,只是强调了修炼第二层气海境需要注意的几个要领,然后就开始解答弟子们提出的各种疑问,总共了不到一个时辰,授课便已结束。 临下课时,汪正言对姚胖子道:“姚师侄,看来只剩下你一个人没有进展了。” 姚胖子白白胖胖的脸羞躁成了一块红布,嗫嚅道:“师叔,我可是没有偷懒啊……”… 汪正言摆摆手,和蔼地微笑道:“没关系,其实这炼体第一层没什么太大难度,关键是你还没找到窍门。走,跟我来,我单独辅导你一下。” 姚胖子心里对汪正言恨之入骨,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如此照顾,稍一纠结,随即道了一声谢,表情复杂地跟在刘矿长身后,走出了讲经堂。 * 瀑布边的小树林里,谭阳又独自开始了修炼。 和昨夜感应到的灵气不一样,空气中只有稀稀拉拉的浅蓝色光点,那些无色光点无影无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夜是幻觉不成? 谭阳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能理出一个头绪,只好作罢。 炼体境界的第一层已经成功,接下来的第二层是气海境,就是导引天地灵气,开辟并淬炼丹田气海。 据《元息吐纳导引术》所言,人有三个丹田,上丹田在印堂泥丸宫,为藏神之所,又名泥丸;中丹田在胸前檀中穴后,为存精之域,又名绛宫;下丹田在脐下三寸,为储气之海,又名气海。 现在谭阳要开辟洗练的主要目标就是下丹田,下丹田是灵气升降开合的枢纽,也是灵气储存、聚合、修炼的主要部位,是“性命之祖,生气之源,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阴阳之会,呼吸之门,水火交会之乡。”下丹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谭阳平心静气,开始了炼体第二重境界的修炼。 下丹田主要包括神阙、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命门等六大穴位,所谓开辟丹田气海,就是将这六大穴位逐一打通并淬炼,最后连成一片储气空间,使之能承受并储存天地灵气。 现在谭阳要做的第一步是,按照功法导引天地灵气,首先打通神阙穴。 灵气所经之处,各种极其痛苦的不适感接踵而来,热、胀、麻、疼、痒、冷、重压和蚁行感等等,交织混杂,**着谭阳的神经…… 不一会儿,谭阳已是大汗淋漓。 不过,他并不惊慌,因为书上说过,这些痛苦是行功过程中的正常现象,是天地灵气在疏通清除自己体内的气滞、血瘀、痰凝、湿聚等病变之处,即所谓的八触气感。 一缕缕灵气,在法诀的导引下,如同一条条雨滴连成的水线,一次次冲击着神阙穴。每一次冲击,都能从神阙穴里冲出一些污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满意的收功站起,这才发现浑身上下汗水淋漓,夹杂着一层乌黑油腻的污泥秽垢,酸臭扑鼻,这自是从自己体内逼出来的污物杂质。 “太舒服了!” 已是日暮时分,谭阳脱光衣服,一头扎进了瀑布下的山潭搓洗起来,初夏的水还有些沁人的凉意,但谭阳只感觉身轻体健,神清气爽,说不出的畅快惬意。 “滚出来!是哪个臭小子,胆敢在山潭里洗澡?” 突然,一声怒喝传来,把谭阳吓了一跳。 * 看完的大大顺手扔张票票吧! 第二十二章 师叔就是衣冠禽*兽 谭阳闻声回头一看,只见老王头挑着一担水桶,怒气冲冲地站在潭边。见到是谭阳,老王头怒气稍减,谭阳既有眼力劲儿,手脚又勤快,给老王头留下的印象不错,他笑骂道:“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我做饭的水都是从这里挑的,你要洗就去下游山涧里洗,难不成让大家伙儿喝你的洗澡水?” 谭阳吐了一下舌头,连声道歉着,从水里爬上岸,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道:“呵呵,不好意思,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说完,主动上前提起水桶帮着打水。 “算了算了,如果换了别人,我今儿个非骂他个狗血喷头。”老王头面色缓和下来,道:“不过犯错当罚,谭小子,明天我要跟着运送矿石的飞舟出山,采买一些粮食菜蔬,傍晚才能回来,就罚你来替我给大家做一顿午饭。” “行!没问题。”谭阳痛快地答应道,自从家里出事后,全家的饭基本都是由他来做,也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王师傅,既然您要出山,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老王头笑道:“我一个做饭的糟老头子,能帮你什么忙?” 谭阳道:“我家里穷,父母身体又不好,让我时时挂念。在来青阳宗路上,我发了一点小财,想麻烦王师傅出山后找找货栈里的行脚商人,替我将钱捎回家,拜托了。” “臭小子,你可真会见缝插针。这事没门儿,要是让矿长知道了,岂不是砸了老头子的饭碗嘛!”老王头迟疑道。 谭阳察言观色,感觉老王头回绝得似乎不是那么坚决,就甜言蜜语地缠着他,开始软磨硬泡起来。 好话说了一箩筐,就差磕头作揖了,不过还好,最后老王头终于被缠不过,无奈答应道:“好了好了,臭小子,你这是想用唾沫星子活活淹死老头子啊!我帮你这忙可以,但你不许跟任何人说起此事。” 谭阳大喜,连忙道谢。 两人边说话边一起往回走,路上,老王头问道:“你父母得的是什么病?” 谭阳也不隐瞒,将父母的病情症状大致说了一下,道:“王师傅,我修仙最大的目的之一,就是想治好父母的病。可是至于怎么做,我现在是毫无头绪,能否请您指点一二?” 老王头摇头道:“难,太难了。” 谭阳疑惑道:“前些日子,汪宗主替丛立等人疗伤,见效神速,比我们普通医家手段高明多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错,按理说,修真界治病疗伤的灵丹妙药无数,治疗你父母身上这点病易如反掌,有些丹药甚至可以让你父亲断骨重生。”老王头沉吟道,“但是,绝大多数修真界丹药,都是富含天地灵气的,而且还需要伤病者自己用灵气导引药力。你父母都是肉体凡胎,身体肌肉骨骼及经脉都未经天地灵气淬炼,根本承受不了丹药的药力,而且也不会导引之术。所以,想用修真界的一般手段治疗你父母,根本行不通。所以,我才说想救治你父母太难了。” 谭阳大失所望,一时无语。他这才搞明白,为什么葫芦谷里的药草遍地都是,原来这些没有灵气的普通药草,对青阳宗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他心里也知道老王头所言不错,否则随便一个低阶修士带上一些丹药,下山去到世俗界,都可以成为一代名医了,这怎么可能?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无法可想。”老王头道。 “还有什么办法?”谭阳心里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老王头道:“玄门五术山医命卜相,其中的医,指的就是修真界一些精通医术的炼丹大师,他们几乎都有活死人生白骨之大能,天下任何疑难杂症在他们手里都是小菜一碟。不过,这种丹道大师一般很少与外界打交道,更不会踏入世俗界,你即使再有钱也未见得能请得动他们出手。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你将来能修炼到证罡境界以上,具备了结交他们的实力,或许有希望一些代价请他们出手。不过,以你单灵源的先天资质……” 老王头不再往下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谭阳非常清楚老王头的言外之意,以自己单灵源的资质,想修炼到证罡境界,恐怕得等到下辈子了。 两人沿着山涧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一座小木桥边。从木桥沿着山路往右侧山坡走上去,就是谭阳所住的院子;木桥对岸,则是汪正言和矿卫们的生活区。 这时,谭阳突然发现,姚胖子从山涧对岸远远地走来,一瘸一拐步履蹒跚,仿佛是受了什么伤。 谭阳停住脚步,奇道:“咦?胖子去接受矿长的单独辅导了,怎么会受伤?” “作孽啊!”老王头瞥了姚胖子一眼,叹了口气。 “王师傅,什么作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阳疑惑不解,这老王头肯定知道些什么。 老王头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自顾自走了。谭阳心下好奇,就站在桥边等姚胖子,看着老王头的背影,他不由想起了那天厨房里发生的那一幕,这老头肯定不简单,他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姚胖子一瘸一拐地渐行渐近,谭阳这才看清楚,胖子的衣衫和头发凌乱不堪,白白胖胖的脸上还有几道血迹,双眼红肿,似乎哭过。 谭阳问道:“胖子,怎么了?” 姚胖子面色苍白,怒道:“关你屁事,别烦我。” 谭阳笑道:“好心当了驴肝肺,你不是被汪师叔叫去单独辅导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姚胖子恨恨道:“狗屁师叔!汪正言这条老狗,纯粹就他妈的一个衣冠禽?兽!”边走边骂,理也不理地独自走了。 姚胖子的脸色悲愤至极,难道汪正言因为姚胖子修炼慢而打人?这也太难以理解了。 “难道……”谭阳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这个猜测肮脏龌龊至极,让他禁不住干呕了几声。 他隐约明白过来,老王头说的作孽背后的意思。这汪正言竟如此丧尽天良,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如果同样的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那还活得成吗?”一股深深的危机感,让谭阳不寒而栗,这种灾难绝对比死还可怕。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拼死逃出去! 回到了木屋,谭阳将所有的金银都给老王头送了过去,这笔钱足以让父母衣食无忧了,那二十块晶石则留了下来,晶石在流村是不出去的。 交接好金银,谭阳就拿着猎刀和剩下的那六只羽箭,一同放进了盛满七步倒药液的陶罐里,在灶上烹煮起来。淬炼好这些武器,可以为逃跑增加一份安全把握。 老王头自顾自忙活着做饭,并不过问,这让谭阳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 吃完晚饭,谭阳继续来到了瀑布边的小树林开始修炼。 夜色如水,繁星满天。 谭阳又一次感应到了那些无色的灵气光点!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谭阳没再敢去吸纳它们,老老实实按照功法修炼起来。尽管进度如蜗牛般缓慢,不过受伤的经脉却已完好如初。 第二天,老王头一早就跟着运输矿石的飞舟走了。谭阳做完早课,就去了瀑布下的山潭。昨天在山潭里洗澡时,他发现里面居然有不少鱼。 也许从没有人来捕捞过,潭里的鱼不但又大又肥,而且警觉性极低,再加上谭阳水性极好,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摸到了十几条,每条几乎都足有一尺多长。这让谭阳乐不可支,眉眼笑地又重温了一把在流村摸鱼打鸟的快乐。 回到膳食房,谭阳将鱼洗剥干净,做了一大锅味道鲜美的鱼汤。 “哇!好香!” 午饭时分,众弟子们陆陆续续来到了膳食房,一个个两眼发光,吸着鼻子,仿佛一只只闻到了鱼腥味的馋猫。 “谭阳,你可真有一手!” “解馋,太解馋了!” “谭师弟威武!” 众弟子吃得大快朵颐,谀词潮涌。自从来到葫芦谷以后,除了来的前几天伙食还可以,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清汤寡水,众人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现在鲜美的鱼汤一下肚,对谭阳自然感激不尽,纷纷道谢。 就连那些输过钱的弟子们,原先对谭阳那一肚子的不满,现在也被鲜美的鱼汤冲得一干二净。 还有对谭阳敌意最深的唐豁子,虽然没有道谢,但吃起来毫不客气,吃惯了珍馐美味的他,对这一锅鱼汤的感情比谁都深。 下午,谭阳没去修炼,就在厨房里一边继续淬炼刀箭,一边等着老王头回来。 到了傍晚时分,老王头终于回来了,告诉谭阳钱已托人捎走,谭阳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时光匆匆,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进入了炎炎酷暑的夏日季节。 这些日子里,谭阳勤修苦练之余,经常帮着老王头干些杂活,慢慢地一老一小的关系渐渐亲近起来。 他隔三差五还会从山潭里摸回几条鱼,或者打上几只野兔山鸡之类的野物,吃上了荤腥的弟子们自然对他逢迎有加,再加上谭阳天性随和,竟逐渐成为了弟子们中间最有人缘的一个。 甚至有一次,汪正言下课较晚也喝到了谭阳做的鱼汤,大加赞赏之后,竟要求谭阳每次做鱼时给他送去一些,谭阳二话没说很痛快就答应了,为此招来了很多人的白眼和鄙视,当沈麻子质问谭阳时,谭阳却神秘地笑道:“我这么做自有道理,你就等着瞧好吧!” 这一天一早,谭阳和众弟子又被召集到了传经堂。 这段时间里,汪正言并没有天天给大家上课,只是隔三差五过来一趟,考察督促一下大家的修炼,并解答一些疑难问题,主要还是每人自行修炼。 汪正言先是解答了众弟子提出的一些问题,然后每人开始汇报自己的修炼进程。 在众弟子中,唐戈、卓劲、沈非凡三人的先天灵源果然最为强大,他们的神阙穴都已打通并洗练完毕,开始了冲击阴交穴,其他大部分弟子也都大有进展。 左公远和王大锤的修炼进度都属于中等水平,人家王大锤还忙里偷闲,充分利用“一加一等于几”这个生财大法,一有空就晃着手指各屋乱窜,赌赢来一笔不小的银子,甚至连唐戈都掉进了坑里。 而谭阳先天灵源的暗弱性则暴露无遗,神阙穴虽然已堪堪打通,但洗练程度只完成了一半。也许汪正言的“单独辅导”起了作用,姚胖子的修为仅仅比谭阳低了一点点。 不过,让谭阳略微安慰点的是,他和姚胖子都没有垫底,有一个姓梁的弟子成为了倒数第一,只是刚刚将神阙穴打通。 最后临下课时,汪正言和蔼地对那个弟子道:“梁师侄,你的先天灵源比谭阳和姚峥都强不少,怎么竟落到了最后?这样,你随我来,我给你单独辅导一下。” 那位姓梁的弟子一听之后受宠若惊,千恩万谢地就要跟着汪正言走。 就在这时,姚胖子面色惨变,突然站了起来!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 第二十三章 太乙先天紫微斗数 “姚师侄,有什么事吗?”汪正言眼里掠过一丝寒光,但依旧笑眯眯地问道。姚胖子脸上阴晴不定,纠结了片刻,才支吾道:“没有,没有。” 汪正言笑道:“上次的单独辅导你肯定感觉不错吧?如果还想再来一次,等下一次机会吧!” 姚胖子慌忙道:“不,不用了。”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 通过姚胖子古怪的反应,谭阳更加断定自己那个猜测可能八九不离十,想到即将发生在梁姓弟子身上令人作呕的悲惨一幕,就像一只巨手猛然攥住了自己的胃,里面的隔夜饭都差一点喷了出来。 今天不出去了,就在房里修炼,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玄虚。 果不其然,临近傍晚时,那位梁姓弟子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一瘸一拐,两眼通红,显然是哭过。 众弟子大多在山谷里修炼还没回来,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谭阳迎了上去,道:“梁师兄,你不是去单独辅导了吗?出了什么事?” 那位梁姓弟子置若罔闻,铁青着脸走进了自己的木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随之一阵竭力压抑的抽泣声传了出来。 从膳食房里,传来老王头一声幽幽地叹息:“作孽啊!” 正是炎夏酷暑,虽然已近黄昏时分,但被烈日烘烤了整整一天的山谷里依然闷热不堪,谭阳却觉得浑身发冷,遍体生寒。 姚胖子和这个梁姓弟子肯定受了汪正言的欺辱,如果仅仅是被打,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剩下的只有自己猜测的那一种最最龌龊的可能性。 天啊!被一个男人霸王硬上弓,估计那种痛苦应该是难以想象,简直生不如死。汪正言这条老狗,活生生就是一头畜生。 “不行!必须抓紧修炼,摆脱垫底的位置,否则早晚有一天,我就会变成下一只羔羊。” 吃完晚饭,谭阳又一次来到了瀑布边的树林里。 天气闷热,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好像凝成了稠乎乎的液体。山上的树木草甚至连山石仿佛都被热得打蔫了,只有草丛里的蝉虫,还在不遗余力地声声嘶叫。 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引气入体,继续淬炼那该死的神阙穴。 夜色一层层愈深愈浓,不知不觉中已是繁星满天,在谭阳的感应里,那些神秘的无色光点又陆续出现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修炼,谭阳已经摸出了规律,这些无色光点只有在夜幕下才会出现,白天一点都感应不到。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修炼进展地微乎其微。 谭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有志者事竟成,是一句最骗人的鬼话!这世上有些事情,只靠决心和努力是完不成的。 正在有些气馁甚至彷徨无计时,突然,一颗硕大的流星划破了深邃的夜空,在浩瀚的天幕上,拖拽出一道耀眼的光华。 谭阳混混沌沌的脑海里也仿佛被璀璨的星光划过,恍若电闪般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些无色光点既然能被自己感应并吸纳,说不定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现在的修为是倒数第三,排在后面的姚胖子和梁姓弟子都已被单独辅导了,下一个肯定会轮到自己,那可就连死都不如了。既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干脆拼了!” 打定了主意,谭阳重新盘膝而坐,双手各掐起了引气诀。 那些细若水晶碎屑的无色光点出现了,闪闪烁烁,散发着诱人的微微光晕。 谭阳这次没再鲁莽行事,而只是选定了空气中极少一缕光点,用法诀导引着,小心翼翼地从玄膺穴纳入了经脉。 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热、胀、麻、疼、痒、冷、重压和蚁行感等气感八触,比以前正常修炼厉害了一些。 谭阳惊喜莫名,仔细地内视了好几遍一下自己的经脉,似乎并无不妥,“看来这法子可行!当初之所以走火入魔,可能是因为一次吸纳的数量太多而已。”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谭阳又吸纳了一小缕光点,按功法尝试着淬炼起神阙穴来。结果更让他喜出望外,这些无色光点和水属性灵气的效果不但看起来一模一样,而且效率强了不少。 接下来,谭阳开始尝试一边慢慢增加吸纳数量,一边继续淬炼神阙穴,直到吸纳数量多到引起强烈的不适感时,才停了下来,“看来,吐纳一次吸纳这么多,就应该是一个安全极限了。” 吸纳无色光点的修炼速度,足足比以前的正常修炼快了两倍多! 谭阳兴奋地从山石上一跃而起,握紧双拳狠狠击向天空,淤积在心里很长时间的郁闷,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 一个柳暗明的崭新境界,展现在谭阳眼前。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每每因为前途渺茫而彷徨绝望时,一定要咬紧牙关再往前走几步,说不定一拐角就是希望…… * 谭阳完全沉浸在了欣喜若狂的幸福之中,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次冒险尝试,竟让自己陷入进了更大的危机之中。 在某处神秘的万仞雪山之巅,矗立着一片琼楼玉宇般的宫殿,鳞次栉比,气势磅礴,巍峨壮丽。 其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当中,一位气宇非凡的锦衣青年,盘膝坐在一朵光华灿烂的无叶莲上,莲瓣共分红黄绿青蓝五种颜色,瑞气氤氲,霞光万道,俨然一派仙家气度。 锦衣青年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丰神俊朗,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的王者气势,令人不敢直视。此时,他正在盯着手里一块蓝色玉盘,轻声开口道:“烟儿,你过来一趟。” 过了没多会儿,无叶莲台前的虚空,突然出现了一片水波似的荡漾,随之幻化出一个淡淡地人影,眨眼间人影由虚变实,凝成了一个袅袅婷婷的绿衣年轻女子,皮肤白皙,眉目精致,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清丽雅致令人见而忘俗。 绿衣女子恭谨地敛衽施礼道:“弟子陆轻烟遵命觐见,不知师尊有何吩咐?” 锦衣青年指着手里的玉盘,微笑道:“又有麻烦了,玉虚星盘刚刚发现了异象,沧溟大陆居然又出现了一个修炼星力的异类。而且这个异类极其神秘,就连本尊的太乙先天紫微斗数都推算不出它的端倪,只推演出它的大概方位,应该在大楚王朝东土界内。” 陆轻烟惊诧道:“修炼星力?东土界?不会是两年前跑来胡闹的那只小狐狸吧?” “不是,那个小丫头毕竟是堂堂九尾天狐族,有自己的本命星辰,咱们管她不着。”锦衣青年摇头道,“而刚刚发现的这个异类,功力极其浅薄,修炼的星力斑驳不纯,显然并没有自己的本命星辰。” 陆轻烟感叹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前些日子,大楚王朝顺元帝三年守孝期满,四皇子仲珙诛杀太子仲政篡位登基,改元年号为承元。他父皇顺元帝本就昏聩无能,搞得朝纲不振,吏治腐败,从朝堂到地方的大小官吏贪污腐化骄奢淫逸,几乎是无官不贪,这四皇子仲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更加的昏庸无道,他无心打理朝政,只知道横征暴敛荒淫无度。”… “他穿上龙袍后颁发的第一道圣旨就是,下令皇宫中所有十二岁以上妃嫔宫女不得穿**裤,只穿宽松袍服谓之‘和服’,以便他随时随地临幸。” “而且这昏君还喜男宠,宫中一些相貌清秀点的小太监也纷纷被他唱了**。这辉煌了几千年的大楚王朝,现在真是已经风雨飘摇了。” “改朝换代的乱世就要来了,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天下大乱必有群魔乱舞,龙蛇并起,这些牛鬼蛇神们都该一一出场了。” 锦衣青年笑道:“咱们都是修真之人,不必干预红尘俗世,你哪来这么多愤世嫉俗?大楚王朝已是千疮百孔,大厦倾颓自然无可避免。不光是大楚王朝,当下整个沧溟大陆都已人心不古,道德沦丧愈演愈烈,个业加持,共业欲满,天道重演第三次千年大劫,来洗刷红尘业力的可能性愈来愈大,这个修炼星力的异类估计也是应劫而生罢了。” “不过,虽然不能阻止这场千年浩劫,咱们也要勉尽薄力,尽量减少些生灵涂炭。凡间俗世咱们管不着,但沧溟大陆的修真界却还在咱们执掌之中,我叫你来,是要你去一趟东土,将这个修炼星力的异类除去,否则沧溟大陆说不定会出现第二个张崇阳了。” “三千年来,除了无极派的绝代天骄张崇阳,这的确是大楚王朝出现的第二个修炼星力的异类了。”陆轻烟迟疑道,“不过,据弟子所知,除了上界那些证得业位的大修们,就只有龙族、凤凰族、九尾天狐族、大鹏族、麒麟族等天生仙灵族才能吸纳星力来修炼,这些神族拥有极其独特的星脉,可以感应并吸纳星辰之力。” “这些神族在上古时代就早已在人界绝迹,而我们人界的人族以及其他生灵种族,都没有星脉,所以也就不可能感应到星力。所以,这个能修炼星力的异类,可能有深不可测的背景,就此杀掉不会惹什么麻烦吗?还请师尊三思。” 锦衣青年傲然道:“这一点本尊当然清楚,以本尊的太乙先天紫微斗数,连沧溟大陆上一只蚂蚁都能推演得出雌雄,可唯独测算不出此子的身世来历,这当然是有人故意遮蔽天机,颠倒了他的阴阳气数。也幸亏本尊法力还勉强说得过去,否则换了一般术士或天语者,恐怕还得遭罹天机反噬。” “此子的身世背景的确神秘,但他既然在沧溟大陆上活动,就得遵从沧溟大陆的规矩。这沧溟大陆上一切生灵的生死荣辱,尽在本尊一念之间,即使是大罗金仙来了人界,也得敬本尊三分,你不必顾忌太多,听命行事即可。想当年上任宫主惜才心切,放了张崇阳一马,导致他屠遍了沧溟大陆四大部洲,本尊可不会重蹈覆辙。” 陆轻烟点头道:“谨遵师尊法旨。东土界修士无数,现在连这个异类是人族还是妖灵族还不清楚,查找起来无疑大海捞针,弟子此行可否动用玉虚令,令各大修真门派一同协查?” “不行。”锦衣青年坚决道,“玉虚令三千年来从未现身过修真界,这点小事还不值得动用它,再说此事不宜闹得满城风雨,须不露声色暗中进行。这样吧,你带上这个玉虚星盘,再选两位巡察圣使同去助你,先从东土最大的修真门派千龙门查起,凌海阁虽然没落,但毕竟也是万年传承,也作为核查重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异类给我找出来!谁敢阻拦,你们可以不用请示格杀勿论!” “是!弟子遵命!”陆轻烟答应道,“我们任何一位巡察圣使都可以在沧溟大陆纵横天下,何况有两位圣使同行,即使有人想拦也拦不住,弟子保证会尽快回缴师尊法旨。” “另外,东海赤尾屿封印的那几个老魔头应该蠢蠢欲动了,封印结界也过了上任宫主应诺的有效期限。你们巡察东海诸岛时,去赤尾屿顺便看看,但不要有任何干预之举。千年浩劫迫在眉睫,少了那几个老东西,怎能热闹起来?”锦衣青年吩咐道。 “不过,这次东土之行的重点,还是那个修炼星力的异类。不管费多长时间,即使查遍东土界的一草一木,你们也一定要把这棵毒苗给我铲除掉!”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票…… 第二十四章 一鸣惊人 谭阳手舞足蹈地狂欢了一阵儿,才跑去山潭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开始往回走。刚走到半路,就见王大锤骂骂咧咧地迎面走来,远远看见谭阳就喊道:“谭庸医,你再不回来,老子可就疼死了。” 走近一看,只见王大锤鼻青脸肿,似乎和人刚刚打完架,谭阳奇道:“咦?你这是怎么了?” 王大锤愤愤地道:“嗨,别提了,今晚丛立这个王八蛋来巡视,老子一时兴起,就拿那个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跟他赌了一下。” 这段时间众弟子们已被王大锤坑了个遍,没想到他如此财迷心窍,竟然敢拿丛立开涮,谭阳又气又笑道:“怎么样?输了?” “就凭他那猪脑也能赢?”王大锤悻悻道,“不过,没想到这王八蛋赌品太差,输了以后不但不付钱,反而恼羞成怒地打人!” “活该!”谭阳笑道,“你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大锤也笑了,呻吟着道:“这王八蛋下手真狠,可把老子打惨了。别说了,赶紧回去给我弄点药,哎哟,疼死我了。” *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七月流火,尽管深山里气温较低,但草木繁茂,湿气蒸腾之下热浪滚滚,将整个葫芦谷煮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大蒸笼。 这一天清早,传经堂里,汪正言又开始上课,这一次同来的还有丛立和章四海。 万事开头难,经过这两个多月的修炼,众弟子都已逐渐摸索到了吐纳导引的诀窍,修炼速度大大加快,除了神阙穴,绝大多数弟子都已打通并淬炼好了阴交穴和气海穴,开始冲击第四个穴道石门穴。 唐戈、沈麻子和卓劲三人更是一骑绝尘,将众弟子远远甩在了身后,沈麻子和卓劲已将石门穴打通正在淬炼之中,唐戈更加强大,居然已经开始冲击第五个穴道关元穴。 “谭师侄,你现在进展如何?”轮到谭阳时,汪正言笑眯眯地盯着谭阳道。 谭阳心里一紧,连忙道:“还行,多谢矿长关心。” 汪正言点头道:“你先天灵源暗弱,修炼速度太慢。这些日子你给大伙儿和师叔我贡献了不少美味鱼汤,功劳不小,今天你跟我走,我给你单独辅导一下。”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谭阳身子一震如遭雷击,终于来了! “怎么了?”刘矿长笑道,“难道你不愿意?” 谭阳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喜悦之色,道:“不不不,我当然求之不得。不过,我现在的修炼已经颇有成效,不想再占用矿长的宝贵时间。我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修炼不顺的师兄弟们。” “颇有成效?”唐戈讥笑道,“谭师弟,你知道牛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是被吹死的。”一个弟子压低声音接口起哄道。 大家哄堂大笑,谭阳的灵源暗弱众所周知,在大家心目中早已成了垫底的最佳材料,已经成了咸鱼,怎么可能大翻身? 谭阳并不生气,淡然道:“我前几天刚刚淬炼好了石门穴,已经和唐师兄一样开始冲击关元穴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汪正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传经堂里如同被泼了一大桶冰水,喧嚣的气浪一刹那间被冻结,连众弟子们的笑容也被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各种各样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谭阳,传经堂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其实,自从开始吸纳那些神秘的无色光点后,谭阳的修炼速度就突飞猛进,势如破竹般一路打通并淬炼好了神阙、阴交、气海、石门穴,早在几天之前就已开始冲击关元穴了。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修炼方法太过于另类,所以隐忍着没有告诉任何人,但现在看来,两害取其轻,为了不被单独辅导,只能实话实说了。 “矿长,我已经开始冲击关元穴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就能打通。” 话音一落,众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哄然大乱开始议论纷纷,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谭阳、姚胖子等少数几个人,在大家伙的印象中都是资质极差,注定应该是给自己垫底的倒数几名。现在谭阳居然一鸣惊人,一跃成为领先的佼佼者,这刺激也太大了! 王大锤兴奋地狠狠打了谭阳胸口一拳,道:“谭庸医,想不到你居然深藏不露,悄没声儿连老子都超过了。” 沈麻子也高兴道:“庸医,你这速度也太逆天了,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卓劲虽然脸色很复杂,但还是大度地给谭阳道贺,左公远还有一些和谭阳关系比较好的弟子也纷纷祝贺。唐戈则脸色难看地冷眼观瞧,一年后的修为考校中,只有前三名才有权利避免下矿,谭阳这一下异军突起,无疑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谭阳毕竟少年心性,虽然隐隐感觉自己这一爆料会引来不少麻烦,但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还是大大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扬眉吐气的感觉真是爽透了! 在一片乱纷纷的议论声中,章四海奇道:“呵呵,谭师弟这等速度,堪比双灵源弟子了。” 丛立也满腹狐疑道:“我就是先天双灵源,当年开辟丹田气海时的速度也不过如此,可谭阳明明是单灵源,而且暗弱得测灵球几乎都测不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汪正言到现在似乎还不太敢相信,谭阳是郎中之子,莫非真的调制了某种增进修为的药物不成?开口道:“谭师侄,这短短的时间内,凭你的资质居然进步如此神速,这可真是奇迹!你是怎么做到的?给大家介绍一下经验吧。” 谭阳本来想借机询问一下无色灵气光点的玄奥,但看到汪正言三人居然如此惊疑,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道:“我也没什么经验,只是的时间可能比别人长一些,我每天只睡大约四五个时辰,其余时间都用来修炼,这一点,王、沈二位师兄可以作证。” “撒谎!”唐戈怀疑道,“不可能,我的资质比你强多了,每天也只睡四五个时辰,你怎么会短短几天就赶上了我?” 丛立阴测测地道:“我刚才核算过,谭阳这一个月居然打通并淬炼了三个穴道,平均每十天一个,比唐戈都快,凭他的资质这怎么可能?” 谭阳原本已预料到这事会引起反响,但也万万没想到会如此轰动,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会越描越黑,无色灵气光点的事看来更加不能说了,干脆两手一摊道:“矿长,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是按照《元息吐纳导引术》上的功法一步步修炼,一不留神就修炼成这样了。” 丛立脸色一变,厉声道:“谭阳!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老子解释清楚!”… 卓劲此时站了起来,道:“丛师兄,你别欺人太甚!谭师弟只不过修炼速度快了一些,难道反而有罪了吗?” 谭阳平时和卓劲并无多少交往,见他为了自己挺身而出,不由得对卓劲大生好感。 丛立为人阴鸷暴戾,在场弟子们对他均是又恨又怕,纷纷声援起卓劲来。 汪正言摆摆手阻止了丛立,道:“丛师侄言语欠妥了,谭阳的修为突飞猛进是好事,至于原因,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必过分苛求。各位师侄,你们绝大多数人的资质比谭师侄都好,既然谭师侄如今都能有如此成就,你们就更应该奋发努力了。” 这一关貌似已经过了,但谭阳紧绷的心弦并没有为之一松,汪正言的话里明显带有几分质疑,看来以后恐怕得时时小心了。 只听汪正言继续道:“既然谭师侄自愿放弃单独辅导,那今天……” “我去!”一个机灵弟子主动站了起来,抢着道,“矿长,最近几天我的修炼速度似乎停滞不前,恳请矿长辅导一下。” 受过单独辅导的姚胖子和梁姓弟子都低下了头,他们两人的修为依旧是最低的,而其他弟子们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主动申请。 “我去!我报名!” “自私!你们怎么不学学谭师弟的高风亮节?我的修为快垫底了,应该我去!” “都别抢好不好?我感觉应该抽签决定谁去比较公平。” “胡说!万一姚胖子抽中,岂不太便宜他了?” “……” 看来姚胖子和梁姓弟子因为难以启齿,没对任何人透露过他们蒙受的奇耻大辱,所以这些蒙在鼓里的弟子们才会依旧如此趋之若鹜,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了。 谭阳不忍心,连忙去阻止坐在身旁的王大锤和沈麻子,沈麻子被拉住了,并立刻领悟了谭阳的暗示;王大锤却没来得及拉住就站了起来,喊得比谁都响。 谭阳不敢做地过于明显,只得无奈地由他去了。 汪正言双手下按,示意大家安静,笑呵呵地道:“大家都不要着急,我向你们保证,在座的每个人,都会有一次甚至多次单独辅导机会。” 众人顿时欢声雷动,谭阳看到,丛立脸色甚为古怪,章四海则将脸移向了窗外。 只听汪正言继续道:“这样吧,王猛王师侄你跟我走吧!” “我?真的是我?”王大锤指着自己的鼻子,几乎被惊喜冲昏了头脑,“哈哈哈!谢谢矿长,谢谢矿长!”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 第二十五章 鬼蜮伎俩 下课后,刚一回到茅屋,沈麻子就闯了进来,一把就拉住了谭阳,道:“我在心里早已把你当做了朋友,你认不认我这个朋友?”谭阳笑道:“别整得这么肉麻,如果我不拿你当朋友,刚才就不会拉住你。” “那好!”沈麻子放开了他,“说吧!” “说什么?”谭阳道。 沈麻子作势要打,怒道:“少跟我装糊涂!两件事,一是你的修炼为何突然变得神速;二是刚才为什么拉住我。” 谭阳道:“第一件事嘛,真话绝对不能说,假话又对不住朋友,所以你别问了;第二件事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说完,将姚胖子和梁姓弟子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怀疑,仔细说了一遍。 沈麻子瞠目结舌,道:“这也太恶心了!简直难以置信。不过,这葫芦谷里全是男子,连女人味儿都闻不着,以汪正言这老王八蛋的德性,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勾当。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大锤可就麻烦大了!” 当下二人商量都不外出,就在木屋里修炼起来,带着几分担忧静等王大锤回来。 临近中午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王大锤终于回来了。 谭阳和沈麻子站起身来,盯着王大锤,只见他面色平静,并不见任何异常,沈麻子急切地问道:“大锤,情况怎样?” 王大锤一愣,道:“什么怎么样?挺好啊!汪正言指点了我许多东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受益匪浅。” 沈麻子道:“就这些?他没对你做什么或说别的什么?” “没有啊!”王大锤不耐烦道,“除了指点我,他还仔细问了一下谭庸医的修炼情况。对了,谭庸医,你今天可是大出风头啊,牛大了!我回来的一路上,听见大家伙儿都在议论你,说什么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谭阳和沈麻子对视了一眼,暗自讶道:“难道自己猜错了?不对啊,如果汪正言真的只是辅导而没干什么坏事,那姚胖子和梁姓弟子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难道是天太热,那老王八蛋打不起兴致?或者王大锤长得太黑,老混蛋看不上?” 沈麻子还待询问,王大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饿了!饿了!不跟你们瞎侃了,走,吃午饭去。” 看着王大锤的背影,屋里二人面面相觑,谭阳疑惑道:“难道是我多疑了?” “不见得!”沈麻子摇摇头,低声道,“我有八成把握可以断定,大锤肯定在撒谎!” 谭阳一惊,道:“为什么?” 沈麻子沉吟道:“如果大锤真的象他说的‘受益匪浅’,依他的性格,回来后肯定会眉飞色舞地吹嘘一番,可你看他现在那副样子,摆明了是有事瞒着咱俩。还有一点,大锤什么时候扔下过咱俩单独吃饭去?他这是在下意识地躲咱们。” 王大锤今天的确有些反常!谭阳带着几分佩服盯着沈麻子,这小子心思如此敏捷,单论这一点,葫芦谷里的所有弟子无人可望其项背,包括自己。 谭阳想了一想,点头道:“嗯,算了,毕竟是朋友,既然他不愿说,咱们也别为难他了。再说看他那样子,似乎不太像被欺负了,纸永远包不住火,早晚会有真相大白那一天。” 沈麻子叹道:“好吧,从来这里的第一天一直到今天,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心里老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感觉危机四伏,如履薄冰啊!”… 谭阳深有同感地道:“咱俩的感觉太象了!我也老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瞄准了的猎物,后背时不时地发凉。” 沈麻子道:“现在,汪正言这个老混蛋又玩起了这种幺蛾子,看来以后的日子更是度日如年了。” 谭阳道:“不能坐以待毙!咱们抓紧修炼增加一点实力,争取在被单独辅导以前寻个机会,逃出这个魔窟!” 两人心事重重地一起走出木屋去吃午饭,一路上,有些弟子主动过来和谭阳打招呼,有些弟子对着他指指点点,谭阳又一次成为了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膳食房里,谭阳和众弟子正吃着饭,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没等谭阳反应过来,只见四五个青衣矿卫手持刀剑,如狼似虎般闯了进来,吆五喝六地命令道:“大家听令!放下饭碗,马上出去集合,快!快!” 谭阳和众弟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没人敢问,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屋,丛立和章四海就带着十几位矿卫将众人团团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手持武器,面带不善,如临大敌,现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诸位师弟,都给我听好了!”章四海威严地开口道,“今天矿上丢失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为了洗清大家的嫌疑,我们要进行例行搜查,请大家配合一下。” 说完一摆手,六七个矿卫就开始挨屋搜查,章四海则带着剩下的四个矿卫勒令大家排好队,开始挨个进行搜身。 当谭阳看到丛立和一个矿卫直奔自己住的木屋时,心下恍然大悟,他们这是奔着自己而来的! 自己修炼速度突然加快,他们肯定是怀疑自己有什么灵丹妙药,这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进行搜查,不过这个借口也太荒唐了,他们有严令禁止新弟子越过山涧到对面山坡,即使丢了东西也不该怀疑到新弟子们的头上。 众弟子义愤填膺,但一是刀剑架在脖子上,二是心里没鬼,所以也就没人反抗。 谭阳心里嘀咕,站在那里冷眼观瞧。果然,其他弟子被搜身时确实只是例行公事,等轮到自己时,章四海亲自动手,周身上下每一寸都不肯放过。 “章师兄,想不到原来你也学过医术啊!”谭阳揶揄道。 “你说什么?”章四海一愣。 谭阳道:“否则,你怎么会按摩推拿之术?还挺舒服,师兄辛苦了,要不再来一遍?” 周围弟子哄然笑了起来,许多人开始跟着起哄。 “滚!”章四海满脸涨红地斥道。 正在这时,只见丛立手里举着一个东西,从谭阳的木屋里冲了出来,阴测测地笑道:“找到了!偷东西的贼就是谭阳!” 谭阳大吃一惊,仔细一看,丛立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一个小木盒,正是亲生父母留给自己的那个遗物! “拿下!”章四海一摆手,厉声喝道。 两个矿卫不由分说冲了上来,老鹰抓小鸡般,一边一个擒住了谭阳的双臂! 想不到这群贼子竟如此无耻!谭阳怒不可遏,同时心里大悔,当初关雨舟曾经提醒过自己,这小木盒非同一般要好好保管,自己太大意了,就应该将它藏到别处。 谭阳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分辨道:“丛师兄!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东西是父母留给我的,是我自己的东西,我不是贼……”… 话没说完,丛立飞起一脚踹在了谭阳的腿弯上,噗通一声,谭阳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丛立骂道,啪地狠狠抽了谭阳一个嘴巴,并顺手将他的下巴捏脱了臼,让他不能再说话,“将这个小贼绑到旗杆上!” 谭阳几乎被气炸了肺,恨不得将丛立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长这么大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象这样如此刻骨地恨过一个人。 沈麻子站了出来,抱拳道:“师兄,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这个小木盒我和王猛以前就见过,我们可以作证,这东西的确是谭师弟之物。” “住嘴!”丛立一边呵斥,一边从旁边一个矿卫手里夺过皮鞭,狠狠一鞭劈头盖脸抽了过去,沈麻子顿时被抽得皮开肉绽,禁不住惨呼一声。 “沈非凡和谭阳本就是一丘之貉,说不定还是同谋,铁证如山竟还敢出来做伪证!来人,将他也绑到旗杆上!” 两个矿卫冲了上来,将沈麻子和谭阳背对背绑到了旗杆上。 丛立将手里的皮鞭塞回到旁边那个矿卫手里,恶狠狠地道:“抽他十鞭!老子看看谁还敢做伪证?” “好嘞!”那个矿卫长得五大三粗十分彪悍,乐颠颠地接过皮鞭,恶狠狠地冲沈麻子抽去,啪啪啪几鞭下去,沈麻子衣衫尽碎,血肉横飞,皮鞭声夹杂着他撕心裂肺的的惨呼,令人毛骨悚然。 还没抽到十鞭,沈麻子已经晕死过去。 谭阳虽然不能开口痛骂,但双眼已经被怒火烧成了血红色,双手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已扣进了肉里,鲜血哩哩啦啦顺着指缝滴落,和沈麻子的血流到了一起。 众弟子们都被丛立的狠戾震住了,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脸上均有不忍之色,有些胆小的蒙上了眼睛连看都不敢再看。 抽完十鞭,那个矿卫似乎意犹未尽,笑呵呵地道:“丛师兄,这姓谭的小子,还用不用也抽上十鞭?” “不必了。”章四海插嘴道,“谭阳是主犯,待会儿反正得杀掉,留他一个全尸吧!” *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求评论…… 第二十六章 命悬一线 众弟子倒抽一口冷气,章四海接着解释道:“诸位师弟,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乱抓人的。谭阳利用给矿长送鱼汤的机会,伺机进行偷窃,现在人赃俱获,按照宗规已犯了死罪,必须处以极刑。”左公远嘀咕道:“什么人赃俱获?你们凭什么说这个小木盒是赃物?” 见有人带头,有些和谭阳关系较好的弟子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开口质问。 “反了!你们敢造反不成?都给老子闭嘴!”丛立呵斥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个盒子里装的是宗主赐给矿长的灵药,谭阳正是偷了这些灵药,所以才从一个修炼废材变成了天才。谭阳家里不是修仙世家,不靠偷哪里来的这些增进修为的灵药?” 有部分弟子开始窃窃私语,谭阳的突然咸鱼大翻身,太令人难以置信,丛立的这一说法貌似有点道理。 有一个受过谭阳治疗的弟子道:“谭阳的父亲是行医郎中,从小就懂医术,也许自己配制了些灵药,并不见得非要去偷。” 章四海道:“绝无可能!修真界能辅助修炼的丹药,都是用富含天地灵气的药草配制而成,炼丹技术也不是普通凡间郎中所能掌握的。” 丛立拿出了一枚玉符,举在手里晃了晃,道:“还有一个铁证!这枚玉符也是谭阳从矿长那里偷来的!大家看,这玉符不是普通凡人佩戴的护身符,上面镂刻着符文法阵,是一件法器。如果不是偷的,谭阳一介凡人,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这一下,大部分弟子都被说动了,纷纷向谭阳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这屎盆子扣得太巧妙了,谭阳有口难言,这玉符正是关雨舟给他的那枚落云令,可这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此时即使想辩解,也开不了口,只气得七窍生烟,如果溅上一颗火星,整个身体估计都会马上爆炸。 丛立又掏出一把晶石,得意道:“大家都知道谭阳这小子狡诈无比,来的路上就涮了大伙儿一把,他可能会狡辩说这玉符是买来的,可是一他根本没机会出山,二即使是跟某个矿卫买,但他耍阴招骗来的晶石分文没少!你们自己说,这叫不叫铁证如山?” 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绝大部分弟子都不再怀疑,买想到,这谭阳的确是个小偷啊! 丛立呛啷一声抽出长剑,狞笑道:“我宣布,谭阳犯盗窃罪触犯宗规,按律当死,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杀无赦!” 说着,长剑高高扬起,寒光一闪,冲着谭阳的脖子砍去! “啊!”众弟子大惊失色,一片惊呼! 死到临头,谭阳反而没有害怕,他的眼里几乎瞪出了血,仅仅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剑锋,竭尽全力在心里怒喊道,姓丛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丛师侄!住手!” 眼看谭阳就要血溅五步,一个火球不知从什么地方激射而来,将丛立的长剑一撞而飞,同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谭阳死里逃生,循声望去,只见汪正言面色严肃,从容自若地从院外踱步而来。 “参加矿长!” “参见师叔!” 丛立、章四海及众矿卫齐齐地躬身施礼。 汪正言看了一眼绑在旗杆上的谭阳和沈麻子,眉头一皱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师叔,您丢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是谭阳偷的,人赃俱获!”丛立拿出小木盒和落云令,躬身答道,“弟子们正准备将他明正典刑!”… 汪正言接过东西,脸上浮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袍袖一甩,正气凛然地斥道:“胡闹!人命关天,岂能任你等草率处置?把谭阳放开,等我问清楚来龙去脉,再做定夺。”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旁边的传经堂。 两个矿卫连忙上前解开绳子,将谭阳拖进了传经堂。剩下丛立和章四海面面相觑,众弟们也都暂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进了传经堂,将谭阳的下巴正回原位,两个矿卫就退了出去。 谭阳双目喷火,看着汪正言一言不发,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再说什么都没用,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设好的局,没有矿长同意,丛立他们哪能如此胆大妄为,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汪正言,肯定就是幕后黑手。 汪正言掏出一张淡黄色符?,随手一晃,符?光芒大放地碎成无数光点,瞬间幻化成一个淡黄色光圈,将二人罩了起来,然后低声笑道:“这是隔音符,任何人都听不到咱们的谈话。谭师侄,你是个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的小命现在就攥在我手心里,要死要给个话吧!” 他这一撕下伪装,谭阳反而觉得舒服了一些,真小人比伪君子更令人能接受一些。 谭阳冷笑一声,道:“我学过医,你就不用出什么偏方了。直接说吧,你们挖空心思设这个局,到底想干什么?” 汪正言拍手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先问你,这个木盒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里面装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咦?奇怪了,这个木盒不是你丢失的东西嘛,怎么问起我来了?”谭阳讥笑道。 “我没时间跟你磨牙,我是一向看你不错,才放给你这一线生机,别不知好歹,这要是换了别人,呵呵……”汪正言依旧笑眯眯地道。 谭阳道:“这个小木盒是父母给我的,我从来都没打开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爱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汪正言笑道,“算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到时候我打开一瞧就明白了。现在,这当贼的黑锅你是背定了,不过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留你一条小命,说话算话。” “什么事?”谭阳道。 汪正言道:“用你的七步倒配方,来赎你的命。你的七步倒居然能伤了双翅魔蜥,宗主很感兴趣,如果你肯献出来……” 原来他们不光要夺走小木盒,还一直惦着自己的七步倒。 “切!你骗鬼呢!”谭阳不屑地道,“我不是三岁小孩,把配方给你,我还活得了吗?” “够聪明!好,我发现师叔越来越喜欢你了。”汪正言笑道,“好吧,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你献出配方,我保证不杀你!” “杀我?恐怕你没这个胆子!”谭阳突然笑道。 “你不信?”汪正言怒极反笑,左手掐诀,右手伸出食指一晃,噗地一声轻响,一团鸡蛋大小的火球突然从指尖冒了出来,“用不用试试?” “我是已经死过好几次的人了,你不用吓唬我,不过在杀我之前,你最好仔细瞧瞧手里的那枚落云令。”谭阳丝毫不惧。 “什么落云令?”汪正言一怔,盯着手里那块玉符道,“你说的可是它?” “不错,你看看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图案?”谭阳道。 |“云朵?落云峰?”汪正言面色大变,持符的手不禁有些哆嗦起来,“落云令?你……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如果师叔没那么健忘,应该记得遭双翅魔蜥袭击那天,关雨舟曾经和我单独去过林子里,这枚落云令就是他送给我的。”谭阳道。 汪正言不由信了几分,犹豫道:“既然你有这么大靠山,刚才丛立要杀你时,你为何不亮出来?” “你们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又怕我分辨,所以丛立一开始就将我的下巴打脱臼,我哪有机会开口?”谭阳恨恨地道。 汪正言左右为难地踟蹰起来,思忖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小子够狡猾,险些让你给蒙了。关雨舟既然如此青睐送你落云令,他当时为何不直接带你走?这就说明人家根本没拿你当回事。我就不信,落云峰那个法力通天彻地的老魔头,会真的看上一个单灵源的普通山村小子!谭阳,你可真会拉大旗作虎皮,哈哈哈……” “哈哈哈……”谭阳笑得更为大声,仿佛听到了极其可笑之事。 汪正言不禁愣住了,迟疑道:“你笑什么?难道师叔我说的不对吗?” 其实对关雨舟送落云令却不救自己的事情,谭阳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猜度过许多理由,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汪正言这老贼的确老奸巨猾,一眼就击中了要害。 谭阳之所以大笑,一是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让汪正言感觉自己的想法极其荒谬;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借大笑之机给自己争取一点思考时间。这种大笑的火候掌握非常关键,太过则显得心虚,太轻则达不到效果。 笑了片刻,谭阳一边紧张地思考,一边东拉西扯道:“本来关雨舟给我落云令时,曾要求我这件事必须保密,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跟你透露一二了。只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叔千万别跟第三个人提起,否则我的麻烦就大了。” 汪正言冷哼一声道:“哼,我自然知道,别??拢?焖怠!?p>; 第二十七章 口蜜腹剑 谭阳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你也知道我父亲是行医郎中,我对如何种植草药略懂一二。当时关雨舟见我的七步倒药效不错,又问了一下我的来历,然后他说落云峰上的药田缺少打理之人,准备让我去,并给了我这枚落云令,说让我先来青阳宗历练一段时间,等我修炼略有成效,他自会征得师傅同意后,来葫芦谷接我。”尽管这番话漏洞百出,但汪正言见到落云令时已先入为主,再加上谭阳是郎中之子的确是事实,不由得又信实了几分,暗自思量道:“以老魔头的实力,收一个单灵源的弟子绝无可能,但要是做灵植杂役那就另当别论了。落云峰的杂役也肯定不会是一般凡人,让这小子先来历练一下也有可能。不过关雨舟既然要来接他,送他落云令岂不是多此一举?再说凭关雨舟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接一个杂役,简直是无稽之谈,至少这一点,这小子绝对在撒谎,估计关雨舟之所以给他落云令,十有八九是准备让这小子凭此信物自行去落云峰。唉,这小子奸猾无比,真让人头疼,这番话有几分可信呢?” 汪正言本来打算将七步倒配方骗到手后,就杀人灭口,巧取豪夺一个矿奴的东西,毕竟不太光彩。现在,尽管对谭阳的话半信半疑,但落云峰那个老魔头的确招惹不起啊!如果杀了谭阳,万一关雨舟真的上门要人,那对自己和青阳宗来说,可就是一场塌天大祸了。 谭阳察言观色,知道这条老狐狸并没完全中计,道:“师叔,我知道此事一定是丛立那个狗贼出的坏点子。因为当初在飞舟上输钱给咱们,他对师叔您不敢咋样,就把斜火都发在了我头上,一直在找我麻烦。师叔是上了他的当了,我不怨您,再说第一次和师叔见面,您就帮我赢了一笔横财,再之后又送我书又救过我,我心里一直拿您当亲人一样,还有就是当初关雨舟要杀的可是咱们俩,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师叔怎么会狠下心来杀我呢?现在事已如此,不如这样,您把东西还我,我给您七步倒配方,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师叔您看好不好?” 汪正言正在骑虎难下之中,虽然明知谭阳的口是心非,但还是被这一番甜言蜜语拍得挺舒服,看来这小子挺识趣嘛,患得患失地左思右想了一番后,笑道:“臭小子想得倒美,不过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了,这小木盒和落云令我替你暂时保管,等关雨舟来接你时自然还你,你再把配方给我,今天这事就算揭过了吧!” “不行!”谭阳急道,“那枚落云令也就罢了,小木盒是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我父母都是一介凡人,哪里来的什么灵丹妙药?必须还我。” 汪正言笑道:“你别得寸进尺,即使我顾忌老魔头暂时不杀你,但我可以马上送你下矿,让你生不如死,再说我还可以马上以同案犯之名杀掉沈非凡,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你的狐朋狗友吧?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来,这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先保住小命再说,谭阳妥协道:“好吧!我听师叔的,就按师叔说的办,再说从今往后,我还指望着在师叔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呢!希望师叔能多加关照。”… 汪正言满意地点点头,心中的杀意已去了七八分,道:“这个自然,不过如果以后你真的去了落云峰,师叔我恐怕还要请你多关照了。” 矛盾一解决,一老一小开始虚情假意地套起近乎来。谭阳突然发现,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不但紧张刺激,还蛮有意思。 汪正言掏出纸笔,谭阳开始写起七步倒的配方和炼制方法来…… * 传经堂外,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紧张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汪正言倒背双手走了出来,谭阳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来人!把沈师侄放了吧!”汪正言吩咐道,“本矿长现已查明,谭阳一时冲动,借给本矿长送鱼汤之机,顺手牵羊盗走了东西,与他人无关。念在他是初犯,认罪态度积极并缴还了赃物,而且有强烈的悔改之意,本矿长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决定从轻发落,罚款二十块晶石以儆效尤;沈非凡知情不举,原也该严惩,现在他既已受过鞭刑,不再予以追究。你们大家都要从这件事情上吸取教训,以后如有人再犯,定当严惩不贷!” 新弟子们都松了一口气,王大锤和左公远连忙跑了上来,解开了遍体鳞伤的沈麻子并扶了回去。 “师叔,这……”丛立大为愕然,这显然与计划好的大相径庭。 “住嘴!”汪正言面色一沉斥道,“你们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以后办事悠着点,不许再擅自胡闹。此事已了,带上大家回去吧!” 汪正言等人走后,谭阳急匆匆地找出上次剩下的疗伤药,赶紧跑去了隔壁沈麻子屋。 沈麻子平时为人低调和善,加上人又聪明,弟子们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都愿意找他,所以来看望的人将小屋挤得满满当当。 看见谭阳进来,弟子们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当谭阳在王大锤和左公远的帮助下,给沈麻子脱掉了衣服后,在场众人不禁恻隐之心大起,沈麻子的前胸和大腿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让人怵目惊心。 “左兄,大锤,你们俩去膳食房烧一桶热水,赶快!” 谭阳的话刚说完,卓劲就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不用了,热水我打来了。谭师弟,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谢谢卓兄,剩下的活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大家也都回去吧,我要替麻子疗伤,你们都挤在这里不太方便。” 幸好沈麻子只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他早已清醒过来,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脸上的雀斑一点点显得格外惹眼,溢满了细密的冷汗。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谭阳拿起一块锦帕揉成一团,递到沈麻子嘴边道:“张嘴咬住,麻子,接下来有点疼,坚持住!” 沈麻子艰难地张开嘴咬住锦帕,点了点头。 谭阳动作很麻利,一边替他清洗伤口一边涂药,沈麻子疼得死去活来,汗水和着血水流满了一床。 半个时辰后,伤口终于被处理好了,谭阳也累出了一身臭汗,一边替沈麻子整理床铺,一边叮嘱道:“麻子,天气太热,为了防止伤口感染溃烂,不能包扎太严实。你背后没有受伤,所以你就好好躺着不许乱动,三天之后,我保你活蹦乱跳。” 沈麻子几乎已经虚脱,弱弱地道:“好,庸医,谢谢你,受累了。”… 谭阳鼻腔一酸,为了防止眼泪溢出来,赶紧握住他的手,强笑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咱们还是不是兄弟?再说你是因我才受的伤。现在,闭上你的嘴,好好睡一觉。” “兄弟,兄弟……”沈麻子喃喃地自语着,慢慢昏睡了过去。 和汪正言那一场绞尽脑汁的斗智,不比干体力重活轻松,再加上方才一番折腾,谭阳心力交瘁,也顾不上浑身脏污,趴在沈麻子床边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才醒了过来,一睁眼,眼前是一张长满雀斑的脸,正冲着他微笑,目光中满是温暖。 “醒了?赶紧吃饭吧,大锤送的晚饭估计都凉了。” 谭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发觉已是入夜时分,笑道:“呵呵,这一觉睡的真过瘾。麻子,感觉咋样了?” “好多了,你的医术真的相当不错,伤口不疼了,只是又麻又痒。对了,庸医,丛立从你屋里搜出的那块玉符是怎么回事?” “嗯,麻痒是创伤愈合的正常反应。”谭阳洗了把脸,边吃饭边道,“那块玉符的事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麻子,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求不求?你说吧,只要不是向我表白,我什么都答应你。” “去你的!”谭阳假做呕吐状,然后脸色一凝,压低声音道:“今晚我要去盗回我的东西,那个小木盒,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里面可能藏着我的身世之谜,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如果我出了事,我流村的养父母就拜托你了。” “万万不行!”沈麻子大惊道,“你这是自找死路,庸医,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千万不要鲁莽行事。你先安心修炼,等我们寻找机会逃出去以后,你可以持落云令去找关雨舟,如果他肯替你出面,要回小木盒十拿九稳。” “不行,我等不了。”谭阳摇头道,“你原来不是问过我经常给汪正言送鱼汤的目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这么做的确是想偷东西,偷他手里那枚禁神玉?!只要他们禁神玉?在手,咱们即使能逃出去也会被抓回来,虽然没有偷到,但汪正言和丛立等人的住处我已摸得一清二楚,今晚后半夜等他们睡着了,我就动手。” 沈麻子道:“庸医,听我一句劝,今天他们刚演了这出戏,一旦你火上浇油再被抓住,那你的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连你都这么想,那我更应该去冒这个险,而且必须是今夜。” “你什么意思?” “你想想,经过今天这一折腾,他们肯定认为我们已经被震慑住,警戒一定没有平时那么严……” “我明白了!”沈麻子兴奋道,“的确是天赐良机,即使你成功偷回小木盒,他们也万万不会怀疑到你头上!谭庸医,你小子真是个天才!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阻拦你了,不过你一个人势单力薄,用不用叫大锤跟你一起去?” “不用,人多反而添乱,大锤嘴巴不严,此事不要告诉他。再说以你的聪明都没想到这一点,他们那帮蠢猪更想不到了。”谭阳得意道,“我这次去不光要偷回我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偷到禁神玉?,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就逃出这个魔窟!” “好!”沈麻子道,“那你一切多加小心!谭阳,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沈非凡发誓,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一旦修炼有成,我自会替你报仇雪恨!” 谭阳热血沸腾,一把攥住沈麻子的手:“麻子,我谭阳能认识你这个兄弟,是一辈子的幸事!一切拜托了!” 沈麻子眼圈一热,也紧紧地攥住了谭阳的手。 “轰隆隆……” 一阵隐隐约约的闷雷,从遥远的天际滚滚而来,风雨欲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 第二十八章 这一掌替老天爷抽 已是午夜时分,一道银蛇似的闪电,突然划破了乌云滚滚的夜空,接着“喀嚓”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爆炸开来,仿佛轰破了天河,倾盆大雨瀑布似地哗哗倾泻下来,将葫芦谷淤积了多日的暑气冲刷得干干净净。山涧对面,汪正言住处的客厅里。 墙角的灯柱顶端,一颗拳头大小的圆形怪石散发着白色光晕,将汪正言、丛立和章四海的脸映得一片惨白。 “看来凭我们几个,是无法可想了。”章四海叹了口气。 桌子上,摆着谭阳的小木盒和落云令。汪正言三人从晚饭后一直研究到现在,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办法,可依旧没能打开那个神秘的小木盒。 汪正言毕竟是御灵境界,颇有些见识,开口道:“看这木盒的纹理,似乎是锁灵木。据说这种灵木只产于南荒万谷所在的岚沧山脉,可以阻止灵力外泄,产量极其稀少,是一种价值连城的炼器材料。可奇怪的是,锁灵木应该绝无可能如此坚硬,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丛立道:“能舍得用锁灵木做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天才地宝一级的灵药。这姓谭的小子一家都是普通凡人百姓,怎么可能得到这种宝物?” 章四海道:“算了,咱们别费劲了,明天将谭阳再抓起来,问一问怎么回事。” “猪脑!”汪正言斥道,“连咱们都打不开,他一个连炼体二层都不是的小屁孩能知道什么事?” “也许这小子有旁门左道的方法,可以打开这个小木盒。”丛立提醒道,“他的修炼速度突然加快,难道不是吃了这木盒里的灵药吗?否则凭他的资质……” “也不一定,这里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谭阳的确没有打开过小木盒,也没有吃药。”章四海被骂了句猪脑,不服气道,“别忘了,传说在五行先天灵源之外,还有一种隐性的先天灵源,测灵球是测不出来的,也许谭阳就具有这种隐性灵源。” “绝不可能!”丛立坚决道,“具有隐性先天灵源的人,比五行灵源俱全的人还难找,一个山沟旮旯的凡人小子怎么会有这种灵源?” “都别争了。”汪正言思忖片刻,沉吟道:“你们说的都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七步倒的配方已到手,宗主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过几天我随运矿石的飞舟出山,趁机求宗主找几个高人再试试能否打开这个小盒子。如果实在不成,就再找个借口把谭阳抓起来,严刑拷问。” “师叔,这么做似有不妥,不如先拷问谭阳。”丛立反对道,“万一这里面真的有什么天材地宝,一旦让宗主知道,别说我们哥俩,师叔您也未见得能留得下。” 正在三人各怀鬼胎时,突然,屋外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炸雷,屋门被狂风吹开了,无数雨线瞬间飘了进来。 “这鬼天气!”章四海骂骂咧咧地站起身,准备去关门,刚走没两步,突然身子一软,竟莫名其妙地瘫软在地上! “不好!有人偷袭!” 汪正言寒毛倒竖,凭自己御灵境界的修为,方圆几百丈距离范围内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自己的神识感应,可眼下却丝毫感应不到任何异常。 “章师侄,你怎么了?来人啊!”为了壮胆,汪正言放声大吼道,可是他却惊恐地发觉声音被闷在心里,根本发不出来,接着眼睛开始发,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丛立惊恐地双眼圆睁,一头趴在了桌子上,人事不省。 又是一道闪电,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凭空出现在门口,无声无息,形同鬼魅。 蒙面黑衣人从容地走进屋来,不慌不忙地顺手将门关上,如此大的风雨,他全身上下居然连一个雨星都没湿。 黑衣人走到桌前,拿起那个小木盒,一边仔细端量,一边自言自语道:“锁灵木?有点意思,竟连我的神识都探查不进去,这里面究竟会藏着什么好玩意?” 说着,黑衣人伸出左手食指,一道耀眼的光芒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到了木盒之上,几个呼吸之后,小木盒一点变化都没有,安然无恙。 “呵呵,有点意思,看来这一趟没白来。” 黑衣人收起小木盒和桌子上那枚落云令,转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还小心地带上了门,从容淡定得如同在自己家里出入。 * 大约一个时辰后,吱呀一声,汪正言的屋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不过这一次,屋门被推开得小心翼翼,仅仅开了一条小缝,并露出了一双滴溜乱转充满警惕的眼睛。 偷窥片刻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关好屋门,转回身来抱拳施礼,小声道:“弟子谭阳,拜见师叔,拜见两位师兄。” 来人正是谭阳,他从住处一路悄悄行来,浑身上下早已被淋成了落汤鸡,所幸天公作美,一路上连一个巡逻的矿卫都没碰到,看来都躲雨去了。原先精心准备的如何绕路如何躲避警卫等等计划,都没用得上。 还没等走到汪正言所住的院子,远远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谭阳暗暗叫苦,已是午夜子时了,没想到这老混蛋这么晚了还不睡。 从《大楚异仙志》上看过,修仙者有一种手段叫神识感应探查,极其灵敏,修为越高神识的覆盖范围和探查精度越高。谭阳不敢确定汪正言的神识感应距离,所以没敢继续前行,远远地找了一片树林藏匿起来,准备等汪正言睡下以后再动手。 风雨如骤,瓢泼大雨浇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在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时,才能隐约看见树木的枝叶在风雨中疯狂地摇曳,无数珠帘似的雨线被狂风吹得胡乱飘摇,整个葫芦谷在天地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已到了丑末寅初时分,山坡上所有的灯光都已熄灭,偏偏汪正言的屋子依然还顽强地亮着,急得谭阳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不能再等了,过去看看,如果被老混蛋发现,可以借口说沈麻子伤病发作奄奄一息了,特地冒雨前来请他过去救治,估计可以蒙混过关。” 打定了主意,谭阳壮起胆子,顶风冒雨地悄悄往前摸去。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谭阳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张,甚至在喧嚣嘈杂的风雨声里,他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犹豫了片刻,悄悄推开院子门,没有任何反应。 谭阳心里整理了一下待会儿要说的台词,一步步向着亮灯的房门走去,附耳静听了一会儿,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一咬牙,抬手向着房门推去。 房门居然没关,应声被推开了一条缝隙,趴在门缝上往里一瞧,只见章四海歪倒在地上,汪正言和丛立都趴在桌子上,谭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三人喝醉了?”… 见三人没有任何异动,谭阳这才进屋施礼拜见,屋里进来一个水淋淋的大活人,三个人居然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谭阳提高了一点声音又说了一遍:“弟子谭阳,冒昧拜见师叔,有事求助。” 三人还是如死人般没有反应,不过谭阳已经注意到,桌子上除了茶壶茶碗,没有任何酒菜,他们应该不是醉酒,难道他们是被雷劈了不成? 为了保险起见,谭阳小心地上前将三人挨个推了一推,不管怎么用力,三人还是如死猪般人事不省,不由的大喜,“管他是怎么晕过去的,这都是一个天赐良机!” 极力抑制着激动的心情,谭阳开始挨个搜起身来,不一会儿就已搜完,汪正言和章四海只穿着汗衫短裤,别无长物;丛立身上倒是有五十几块晶石,估计其中有二十块是从自己手里抢的;还有一本小册子;五张符?;一个小玉瓶和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谭阳大失所望,自己要找的小木盒、落云令和禁神玉?影儿都没见着。 琢磨了片刻,谭阳很快有了主意,将搜出来的物品全部揣进了怀里,跑到院子里将一根晾衣绳解了下来。 先将章四海和汪正言的手脚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然后横一道竖一道地将丛立捆成了一个大粽子,三人之中,谭阳最痛恨的就是他,准备就从这个混蛋嘴里拷问出小木盒的下落。 捆绑结实以后,谭阳又跑进里屋的卧室,将床上的床单扯了出来,撕碎后先严严实实蒙上了三人的眼睛,剩下的揉成两团,分别塞住了汪正言和章四海的嘴。不过,往丛立嘴里塞的,是墙角拖把上一块臭烘烘的破墩布,这倒不是特意,而是床单不够用了。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一切准备妥当,即使三人能醒过来,估计也拿自己没办法了。 谭阳得意至极,这老天爷够哥们儿,不但雪中送炭送来了一场及时雨,还用雷劈昏了这三个混蛋,让自己随心所欲地为所欲为,怪不得人们常说,坏人会被天打五雷轰。 他甚至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能找到禁神玉?,就杀了这三个混蛋,趁着这场暴风雨,带上麻子和大锤直接逃出葫芦谷,这么大的雨,一切脚印之类的踪迹都会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绝好的机会,只是麻子的伤不知能不能跑得动?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歇了口气,等气息喘匀后,谭阳挽起袖子,开始左右开弓抽起了丛立的嘴巴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谭阳心里打着拍子,快慢结合,有板有眼,节奏鲜明地用力狂抽,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一掌替死去的弟子抽,这一掌替麻子抽,这一掌替我自己抽,这一掌替你爹娘抽,这一掌替老天爷抽……” 谭阳抽得畅快至极心怒放,眼瞅着丛立的瘦脸象是被吹了气的气球,慢慢鼓胀了起来,估计他本来挺大的眼睛,也应该眯成两条缝了。 直到把自己的手都抽疼了,丛立只是哼哼了几声,依然没有醒来。 谭阳意犹未尽地停住了手,再抽下去,非把自己的手也抽肿了不可,两手交叉活动了一下手指后,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劈头盖脸地冲丛立头上浇了下去。 * 《星神》第一次上推*荐,分类小说新书推*荐,尽管很小,但拜托朋友们支持一些收藏点击和推荐票,让面子上好看一些,妖歌谢谢谢谢谢谢了! 第二十九章 拉大锯,扯大锯 丛立身子扭动了几下,呻*吟几声后又没了动静。“不会被我抽死了吧?”谭阳暗自笑道,“王八*蛋敢跟我装死,好,老子有的是办法,撬也要撬开你的嘴。” 他又跑到里屋卧室,将床上的织锦稠被抱了出来,铺到了桌子上,又把碍事的汪正言扒拉到地上。 然后,将丛立被绑的双手拉在被子上,抽出腰里别着的猎刀,在丛立的手指上锯了起来:“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口唱大戏……” 原来他之所以铺上被子,是怕流下的血或者锯坏的桌子留下证据。猎刀锋利至极,还没等他小曲哼完,只听喀拉拉几声响,刀锋已破开皮肉锯到了骨头上,刺眼的鲜血顺着刀刃溢了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丛立疼得浑身乱扭,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谭阳大感解恨,捏住鼻子,怪声道:“醒了?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点点头。” 丛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那好,如果你乖乖听话,老子就放了你。”谭阳尽力怪声怪调,以防他听出自己的口音,“如果你胆敢乱说乱动企图反抗,老子取你小命易如反掌,如果同意就点一下头。” 丛立此时已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惊恐之下,又把头点得象小鸡啄米,没想到“啪”地一声脆响,脸上又重重的被抽了一耳光。 “还不听话,老子说同意就点一下头,你点这么多下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 这一耳光,抽得丛立心里又恨又怕,连连摇头之后又马上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对方这个问题问得实在难以回答,不管是摇头还是点头似乎都不太合适。 “嗯,这次点得稍微重了些许,不过也算说的过去。” 些许你个头!丛立心里暗暗骂道,不过他已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善茬,人明明就在眼前,自己却感应不到人家的丝毫灵气波动,看来对方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大修士,一切先惟命是从吧,等老子翻过身来,非将你这个老**剥皮抽筋! 谭阳将丛立嘴里的破墩布扯了出来,道:“老子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丛立。”丛立老老实实答道,对方连自己都不认识,看来不是谷内之人。 “嗯,不错,就这么回答老子的问题。我先问你,你们的汪矿长曾经叫了一些弟子单独辅导,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这……”丛立为难地支吾道。 啪地一声,谭阳毫不留情地又抽了他一个大嘴巴。 “我说我说,前辈手下留情,汪师叔有断袖之癖,那些弟子都被他那个了。” 尽管早有预料,谭阳还是禁不住一阵恶心,这老货真干下了猪狗不如的禽*兽勾当! 他读过《楚书》,知道所谓断袖之癖的意思,据《楚书?王钟传》记载,“钟常与上卧起。尝交*欢昼寝,偏藉上袖,上欲起,钟未觉,不欲动钟,乃断袖而起。”意思是皇帝经常与娈臣王钟交*媾,有一次大白天云*雨完,王钟睡觉压着了皇帝袖子,皇帝想起床又不忍惊醒他,就用刀隔断了自己的袖子,其恩爱至此。所以后人把宠爱男*色,称作“断袖之癖”。 谭阳本想问一下王大锤有没有逃过此劫,但这种指名道姓的问题肯定会引起丛立的疑心,所以不再追问,转变话题道:“呵呵,没想到这老货竟喜欢这一口。我再问你,今天你们抢来的东西放哪儿了?”… “就在桌子上,难道不是前辈您拿走了吗?” “哈哈哈……,不说是吧?”谭阳压根不信,以为丛立在耍招,拿起猎刀压在丛立的手指上,又开始锯了起来,“拉大锯,扯大锯……” 十指连心,丛立虽疼入骨髓却不敢大声叫嚷,连连哀求道:“哎哟,别锯了,前辈饶命啊,东西确实放在桌子上,我要是撒一句谎,天打五雷轰……不对,你……你是谭阳!” 谭阳说笑皆用的是假声,哼起拉大锯的小曲时,得意之下却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声音,被丛立一下子识破了。 一惊之下,谭阳也顾不上再扯大锯,拿起桌子上的破墩布,就想再次塞住丛立的嘴。 丛立此时已知道真相,哪里再肯束手就擒?破墩布一靠近嘴唇,就紧紧地闭住嘴巴,脑袋疯狂地左摇右晃着闪避,同时全身猛一发力,只听嘣的一声响,缠绕在他周身的绳索竟然被一挣而断! 谭阳太低估这些修仙者的威力了,区区一根晾衣绳,哪里能缚住聚气境界的丛立? “来人啊!救命啊!”丛立一边撕心裂肺地高声求救,一边猛地站起身来,意图逃窜,情急之下却忘了先撕掉蒙眼的布条。 异变突生,谭阳被唬得大惊失色,但他毕竟从小在毒蛇猛兽横行的山里长大,经历过无数次突发的危急情况,心智比一般同龄人成熟很多,当下想都没想,几乎下意识地操起猎刀,冲着丛立的胸口狠狠扎了过去! 只听噗地一声闷响,猎刀的刀身破体而入直没入柄,丛立的嚎叫声戛然而止,然后身子一歪,如同一只被踩断了脖子的鸡,瘫在桌子上死掉了。 其实如果丛立冷静一些,十个谭阳也不是对手,只不过他眼不见物,心下早已怯了,慌乱之下竟死于非命,做了一个糊涂鬼。 谭阳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禁不住吓得心惊肉跳,浑身上下冷汗淋漓,第一反应就是收起猎刀,夺门而逃。 刚一出屋门,冰凉的雨水将他瞬间浇透,头脑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找不到禁神玉?,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葫芦谷的! 这时,透过飘飘摇摇的雨幕,谭阳看到山坡上有一些屋子已经亮起了灯火,看样子丛立的求救声已经传了出去,虽然此时屋外风雨声依旧,但原来那些震耳欲聋的炸雷,此时已变成了隐隐的闷雷,根本遮掩不住丛立声嘶力竭的这一嗓子。 过不了多长时间,肯定就会有人前来查看,到那时自己可就真是九死一生了。 谭阳左右为难,脑子如陀螺般疾速转个不停,突然他脑海一亮:“乾坤袋!禁神玉?和我的那些东西,肯定藏在汪正言的乾坤袋里啊!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谭阳一拍脑袋,转身返回,冲进了卧室,紧张地四处翻找起来。 幸运的是,不一会儿,他就在床头的一堆衣物里,找到了一个淡黄色的小袋子,正是汪正言的乾坤袋! 生死关头,谭阳顾不上查看袋子里的物品,将乾坤袋往怀里一揣,转头就向门口冲去。 “汪师兄,出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谭阳冲到门口,一声大吼远远地传来,听声音含混不清,似乎是舌头受过伤的副矿长刘义气! 来不及了!完了,想跑也跑不掉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不如连汪正言这老混蛋和章四海一起干掉,然后和他们拚了!”… 谭阳恶从胆边生,抽出猎刀,冲着汪正言的脖子剁去! “臭小子,住手……” 突然,一声极其尖锐的声音,像烧红的钢针般刺入了谭阳的耳鼓,谭阳只觉得仿佛被毒蜂蛰了一下,浑身立刻瘫软无力,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没想到援兵来得这么快! 谭阳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朦朦胧胧中,他模糊闻到了一股似乎很熟悉的味道,接下来,他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我还没死?” 谭阳的大脑一片空白,凝神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躺在了自己木屋里的床上,此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屋外风停雨住,万籁俱寂,看来大家也都还在睡梦中。屋内的夜色,已被熹微的晨曦稀释得若有若无,原来已是破晓时分。 不,不是做梦!紧贴在身上那湿漉漉的衣服提醒了他,昨夜自己经历的一切在脑海里一点点回想起来,不禁一阵后怕,看来最后关头将自己打晕的不是援兵,而是有人救了自己,会是谁呢? 谭阳翻身坐起,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毫发无伤,从丛立身上搜出来的那些东西和偷来的乾坤袋一样没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阳百思不得其解,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呢? 正在发愣之时,突然门外一声大吼远远地传来:“大家听好了,老老实实呆在各自屋里,不许乱动。” 谭阳怵然一惊,跳下床来跑到门口,悄悄拉开房门探头一瞧,只见章四海带着七八个矿卫冲进了院子,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难道是来抓我的?”谭阳骇得手足无措,看来还是逃不过这场大难。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这批人并没有直奔自己而来,而是如凶神恶煞般,一个个踹开木屋,开始逐一搜查。 不好!自己浑身泥水斑斑,身上的衣服可以马上换掉,可湿漉漉的头发以及偷来的东西却是个**烦,万一被发现,那后果不言而喻! 谭阳飞速地关上房门,逃是肯定逃不掉了,可时间这么短,要想毁灭证据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 * 够十万字可以参加梦想杯征文了,星神起步晚,也不想争什么名次,但还是希望大家投一下票,不要垫底就行,谢谢各位朋友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零章 阴差阳错 “咣当”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了。章四海带着一名矿卫冲了进来,眼前的情形令他们不由一愣,只见谭阳光着身子,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正站在木盆边冲澡。 “搜!” 章四海阴着脸一摆手,那名矿卫开始翻箱倒柜地四处翻找起来,谭阳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强作镇静道:“章师兄,这大清早的,又出了什么事情?” 章四海不答反问道:“从昨晚到现在,你见过丛立没有?” “没有。”谭阳道,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那名矿卫,一边暗自戒备,猎刀就被压在木盆下面,万一那些赃物被发现,就只能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同时谭阳心里暗自纳闷,奇怪,丛立明明已被自己杀死了,难道连尸身都不见了? “师兄,什么也没发现,走吧!” 这时,那名矿卫已搜完了全屋,连床底都没放过。谭阳心下松了一口气,幸亏此时正是拂晓时分,太阳还没出来,屋里的光线十分暗淡模糊,那名矿卫竟然没有发现,床上的铺盖和凉席已被洇湿! 谭阳暗自庆幸遇上了一个蠢货,如果他检查稍微仔细一点,不但会发现床铺被洇湿,还会发现上面还沾着来不及处理的泥斑和草叶。 就在谭阳以为要蒙混过关时,章四海却突然道:“且慢!” 说着,章四海朝着墙角的木桶迈步走了过去,谭阳的心噌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章四海进门之前的危急时刻,他情急生智,迅速脱光衣服,将偷来的所有东西包了起来,全部塞进了这个盛水的木桶,并舀了一瓢水兜头浇下,装成正在冲澡的样子,这样正好可以掩饰还未干的头发。 没想到章四海粗中有细,竟然注意到了这个木桶! 章四海的脚步很沉稳,走近木桶的每一步,好像不是踏在地上,而是踩在了谭阳的心上…… 谭阳的额头开始冒出涔涔冷汗,他屏住了呼吸,手悄悄垂了下来,握住了木盆底下猎刀的柄! 只要章四海的手一碰到木桶,就是鱼死网破之时! 章四海走到木桶边,不由伸手掩住了鼻子,木桶里塞满脏衣服,上面还搭着一双臭袜子,其中一只脏袜子甚至还搭在了木桶的把手上,哩哩啦啦滴着乌黑的脏水。 章四海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走了回来,道:“走!检查下一个屋子。” 好险!谭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直觉得浑身瘫软无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水和冷汗,道:“章师兄,别着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否透露一二。” 章四海道:“丛师弟……丛立畏罪潜逃,别多问了,如果你看见他,马上向我报告。”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那名矿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隔壁王大锤屋的踹门声。 谭阳顾不得浑身水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是怎么回事?丛立明明死得不能再死了,怎么可能畏罪潜逃? 思索片刻,谭阳似乎有点明白了,救自己那人肯定连丛立的尸身也一并带走了,汪正言和章四海醒来不见丛立,就以为是丛立私吞了小木盒和落云令,并畏罪潜逃。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真是歪打正着了。 半个时辰后,章四海带领矿卫们走了,看样子一无所获。 谭阳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将木桶里的东西捞了出来,除了丛立那本小册子已湿透,别的东西几乎安然无恙,即使是那几张似乎是纸质的符?,看上去也完好无损。 有了上一次小木盒的教训,看来必须将这些东西藏到一个安全妥当之处。 谭阳将东西揣在怀里,收拾停当,先去隔壁看望沈麻子。沈麻子人缘不错,一大清早屋里已来了不少人探望,王大锤、左公远、卓劲等都来了,唐戈和姚胖子居然也来了。 看见谭阳进来,唐戈拉着姚胖子一言不发走了出去,看来他心里对谭阳还是耿耿于怀。 沈麻子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很快,精神头比昨天强了不少,看见谭阳后微微一惊,眼里尽是询问之意。 谭阳微微摇了一下头,暗暗挤了一个眼色,笑道:“麻子,恢复得不错啊,体验到我的妙手回春之术了吧?” 沈麻子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之色,也笑道:“谢谢各位,请回吧,谭庸医该给我换药了。” 王大锤还想赖着不走,被谭阳以打早饭的名义支走了。众人走后,谭阳将昨晚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你将丛立杀了?”沈麻子兴奋道,“杀得好!既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又解了老子的心头之恨。庸医,你可真了不起,可谓艺高人胆大。不过,既然丛立已死,他们难道没看见尸身,还跑到这里来搜查?” 谭阳一边给沈麻子换药,一边皱眉道:“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以现在的情况判断,只能说明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人不光救了我,还带走了尸身。” 沈麻子沉吟道:“肯定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汪正言丢了乾坤袋,正好让丛立背黑锅,来他个死无对证,你不就安全了吗?别想了,快拿出那个乾坤袋,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东西和禁神玉?。” 谭阳起身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将房门关严,从怀里掏出了乾坤袋。 * 山涧对面的山坡上,汪正言的住处。 汪正言正在屋里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章四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师叔,丛立的屋子已查抄,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新弟子那边一切正常,没有人看见过丛立。” 还没等章四海喘匀,副矿长刘正义也跑了进来,道:“矿长,葫芦谷的每一寸地面都搜遍了,没看见丛立的踪影。” “混蛋!”汪正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刘师弟,留下几位矿卫警戒,其余的全部给我追!你也去,乘坐运矿石的那艘飞舟,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将丛立这个混蛋给我抓回来!” 刘正义答应一声,飞速跑了出去。 “师叔,此事大有蹊跷,难道真是丛立下的手?”章四海道。 “不是他还有谁?”汪正言懊恼道,“你想想他昨晚说过的话,这小子昨晚就劝阻我拿小木盒找宗主,就是怕里面的东西自己捞不到,这下可好,直接就给私吞了。” “可是,刘副矿长说,他昨夜似乎听到了丛立的呼救声。如果是丛立干的,他为何不悄悄溜走,反而呼救?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也正是这小子的奸诈之处。你想,如果是别人干的,为何我们俩人都昏迷不醒,唯独他有呼救能力?他呼救的目的,一是调虎离山,将巡逻警卫吸引过来,他好趁乱逃离;二是趁大家忙着救治我俩,没人会去追他,他好从容行事;三是既然有人证明是他发出的求救声,别人自然一时半会儿怀疑不到他头上。看,现在你不就上当了吗?”… “师叔说的有理,不过,除了小木盒、落云令和师叔的乾坤袋,师叔床上的被子也丢了。丛立偷走那些东西也就罢了,干嘛还偷走一床不值钱的被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谁说不值钱?那床被子就是丛立以前孝敬我的,了一大笔晶石,里面装的不是普通,而是安神静气的灵菊蕊,这个秘密除了我和他没第三个人知道,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外人怎么会去偷一床被子?” “师叔法眼如炬,我明白了,现在看来的确是丛立这小子干的。如果是外来人,干嘛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就在我们刚刚得到小木盒时下手?丛立这狗东西真是忘恩负义,师叔一向待他不薄,他也真下得了这黑手。” “丛立天性凉薄,为人狠戾,他偷走小木盒和落云令也就罢了,还贪心不足偷了我的乾坤袋,不杀了此贼,我誓不为人。”汪正言越说越气。 章四海为难道:“师叔,你乾坤袋里有碧竹飞舟,飞行速度比运矿石的那艘飞舟快多了,刘副矿长恐怕追不上他,其余同门们大多都没有飞行法器,就更别提了。您考虑一下,咱们是不是该跟宗主求助?” “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汪正言满脸狰狞,“先等等刘副矿长的结果吧,万一不行,我再去找宗主,拼了受宗主责罚,我也要将丛立碎尸万段,灭他满门!” 汪正言阴狠的语气,让章四海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 沈麻子屋里。 谭阳和沈麻子面面相觑,二人费尽心思,竟然没能打开那个看似普通的淡黄色小袋子。 “看来只有学会了如何使用乾坤袋,才能一探究竟了。”谭阳无奈地收起了小袋子,这种仙家法器果然非同一般,由此想到了他那个小木盒,难道它也是法器不成?如果是,也就是说自己的父母应该是修仙之人,这怎么可能?太荒唐了。 沈麻子也无奈道:“不知道你的东西和禁神玉?到底在不在里面,看来一时半会儿拿这个东西没辙了。能不能想个办法,从章四海嘴里套出来?” 正在二人商讨之际,砰地一声响,房门被人踹开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一章 狼蛛黑寡*妇 王大锤一手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臭大锤,你小子踹门干啥?吓了我一跳。”沈麻子埋怨道。 王大锤双手举着饭碗晃了晃,笑道:“你看我能腾出手吗?不用脚踹怎么开门?你们俩懒家伙还怪起我来了,吃早饭吧!告诉你们,院子门口有两个狗矿卫把守,说今天全矿区戒严,谁也不许出院子。” 沈麻子灵机一动道:“大锤,我柜子包裹里有银子,你拿上一些去跟那俩矿卫套套近乎,打听一下丛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好嘞!这种事情我最拿手。”王大锤拿了两锭银子,嬉笑着走了出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王大锤拿着银子乐颠颠回来了。 “怎么?让人家给撅回来了?”谭阳笑道,“连银子都送不出去,就会吹,以后你干脆改名叫王大吹得了。” 王大锤一撇嘴,道:“这种小事难得倒我?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咦?没送银子就办成了?大锤,有一手啊!”沈麻子奇道。 “当然得送,这年头没有银子办不成事。”王大锤得意洋洋,“不过我打听完情况后,立即使出一加一等于几大法,把银子又给赢回来了,那俩矿卫现在正气得在那里冒鼻涕泡呢!” 三人大笑,王大锤压低声音道:“我都打听清楚了,丛立玩阴的迷昏了汪正言和章四海,偷了从谭阳这里抢去的东西,还偷了汪正言的乾坤袋,逃出了葫芦谷。现在,葫芦谷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除了少数几个矿卫警戒,其余人都跟着刘副矿长去追丛立了,真是狗咬狗。” 谭阳险些笑出声来,丛立这黑锅背得真结实,自己进到汪正言屋里时,三人都已昏迷不醒,这肯定是被人偷袭下了黑手,下手之人跟救自己之人会不会是同一人呢?如果是,那自己的东西会不会不在乾坤袋里,而是被那个神秘人偷走了呢? 三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谭阳满腹心事,告辞回了自己屋。 洗完衣服,打坐了片刻,心里千头万绪,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炼,干脆拿出从丛立身上搜出来的小册子参研起来。 所幸小册子被浸入水中时间不长,又有衣服包裹,虽已湿透但没泡烂。 册子封面上写着《元息吐纳导引术》六个大字,除了页数较多比较厚,和发给自己那本一模一样。 翻开一看,谭阳不禁大为诧异。 册子上记载的炼体境界第一和第二层法诀,和自己那本并无二致,分别也是感应和气海境,而第三层法诀则绝然不同。 自己那本册子上写的炼体第三层是御器境界,即贯通手部三阴三阳经,让灵力可以从丹田气海顺利导引至双手,从指尖的十宣穴外放,注入进法器里,即可御使,第三层以后的功法则片字皆无。 而这本册子上写的炼体第三层却是小周天境界,小周天又称子午周天,就是贯通任督二脉,让灵气在体内形成小周天循环,“任督两脉,人身之子、午也。乃阳火阴符升降之道,坎离水火交媾之乡。小周天循环之时,可取坎填离,水火既济而玉液还丹,心肾相交而坎离交媾。”而且,第三层以后的功法也不缺,所以才比自己那本厚了许多。 谭阳略一思忱即恍然大悟,自己那本《元息吐纳导引术》肯定是简化的,也可以说是假的。青阳宗招收这批弟子的目的是下矿做矿奴,修炼至第三层可以御器以后,就能御使灵镐灵锄等法器,根本不需要太高修为,也就用不着完整的修炼功法。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自己这批弟子炼体第三层圆满,就会下矿去做矿奴了。 所以,在绝大多数弟子完成第三层之前,必须逃出葫芦谷。 要想安全逃离,除了拿到禁神玉?,还必须加紧修炼增强自身实力,至少要修炼到有能力应付丛林里那些毒蛇猛兽,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谭阳强行平复了一下情绪,盘膝打坐,开始修炼起来。 整整一上午足不出户,直到午饭时分,谭阳才收功来到了隔壁沈麻子屋,沈麻子伤势虽没痊愈,但已可以勉强行动。 叫上王大锤,三人开始向着膳食房走去,一路上,众弟子们一个个笑逐颜开,议论的话题全是丛立,众弟子对丛立的印象极其恶劣,他的出事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 令谭阳欣慰的是,众弟子对他“偷盗”的罪名不但毫不在意,反而比以前更为主动地过来打招呼,也许能偷汪正言的东西,在他们心目中不是耻辱,而是英雄。 一天无事,也没有人再来骚扰,谭阳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偷来的这些东西放在身边终究是个祸胎,明天一旦解除戒严,要马上将它们藏到山林里,否则早晚是个祸胎。 已是深夜时分,谭阳收功洗涮了一下准备休息,今天修炼的成果让他颇为满意,估计再过四五天,关元穴就能淬炼完毕,这种速度如果放在以前,那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床上的凉席和被子经过一天的曝晒,散发着新鲜阳光的香味,舒舒服服地往下一趟,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家的味道,也不知道家乡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浓浓的思乡之情瞬间淹没了他。 突然,谭阳脑海里恍若电光石火般一亮,床!自己被救回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那个救自己的神秘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哪个木屋? 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那个神秘人是认识自己的!是熟人! 天啊!太笨了,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 * 与此同时,葫芦谷内某一处屋子里,有个灰衣人拿着谭阳的小木盒正在冥思苦想。 “有点意思,看来这个小盒子肯定布置了某种禁制,而且是与主人精血或魂魄相关的禁制,外人靠蛮力是绝对打不开的,若要强行开启,说不定会玉石俱焚,里面的东西也保不住了。对了,不妨先取一点那小子的精血试一试,如若不成,再想别的办法。” 灰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青紫色玉符,伸出左手食指,一道绿色法诀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入了玉符,只见玉符发出一圈青紫色光晕,瞬间亮了起来。 玉符形似长方形牌九,四周刻满奇形怪状的符文,中央则显出一只四爪蜘蛛的影子来,青紫色光晕一亮,四爪蜘蛛的影子竟似活了一般,开始张牙舞爪活动起来。 “在灵兽镯里闷坏了吧?出来透口气,我有事情要吩咐你做。” 如果有外人在场肯定惊诧莫名,灰衣人这番话不是自言自语,竟是对着玉符里那只四爪蜘蛛说的。 话音刚落,一只马蜂大小毛茸茸的蜘蛛,从灰衣人的衣袖里飞了出来,落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只蜘蛛通体乌黑,两只外凸的小眼射出绿油油的寒光;四只多节肢的长腿上,覆满红黄相间的绒毛;头前一对开合如钳的螯牙,锋利如刀,还分泌着血红色毒液,令人毛骨悚然。 和普通蜘蛛不同的是,普通蜘蛛一般有八条腿,而这只黑蜘蛛却只有四条腿,腿中间还有一对蝉翼般的飞翅,另外就是它的腹部末端突然变细,比普通蜘蛛多长出了一根钢针般的毒刺。 “叽叽!” 黑蜘蛛凶性十足,在桌子上一落稳,就敛起双翅,两只小眼充满怨毒地盯着灰衣人,同时如毒蝎般竖起了尾部的毒针,呲着两只獠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叫声。 灰衣人丝毫不惧,拿着青紫色玉符一晃,笑道:“控魂符在我手里,你的生死尽在我一念之间,怎么?你是不是苦头还没吃够?” 黑蜘蛛仿佛能听懂人话,眼里惨绿色凶芒一闪而灭,垂下毒针,身子一缩乖乖趴了下来,如同一个受了大人教训的小孩。 “嗯,这还差不多。”灰衣人微微皱眉道。 这只黑蜘蛛,是南部蟾洲狼蛛族中毒性最为厉害的一种,性格凶戾,极富攻击性,这种狼蛛的雌性在交配后会立即咬死雄性,所以人们为它取名叫“黑寡*妇”。 黑寡*妇狼蛛称得上是天下至毒之物之一,它螯牙上的毒腺分泌的毒液,可以麻痹人和动物的中枢神经,使之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尾部毒针的毒液更是厉害得见血封喉,别说是普通人,即使是证罡境界以下的修士一旦中招,也是九死一生。 当年灰衣人在游历南部蟾洲时,机缘巧合之下,在一片渺无人迹的热带雨林中,杀死了一只五阶中期的黑寡*妇狼蛛,得到了这只幼蛛。可惜这只幼蛛虽小却灵智已开,不能像对蜘蛛卵那样进行滴血沟通认主,只能用秘法制成这枚控魂符来勉强控制,并不能指挥如意,这一直让灰衣人颇感美中不足。 灰衣人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当年你母亲意欲对我不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害了它性命,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这些年来我对你可是不薄,你为什么还解不开这个心结呢?” 也许是这话已听过了无数遍,也许是装着听不懂,小黑寡*妇狼蛛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算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早晚有一天你会自愿认我为主的。”灰衣人怅然道,一边说话,一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头发,放在了小黑寡*妇狼蛛面前,“这次唤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让你去做,我需要取一个小子的精血来一用。这头发上面有那小子的气息,你去他屋里,从他舌尖上取一些精血带回来,不必太多,更不必伤他性命,明白了吗?” 小黑寡*妇狼蛛犹豫了一下,绿油油的小眼珠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畏惧之色,转头看了一眼灰衣人手里的控魂符,这才无奈地用两只螯牙灵活地夹起了头发,“叽叽”叫了两声,展开双翅,如一道黑色闪电射出了屋子,融入了夜幕之中…… * 葫芦谷新弟子们所住的院落里,谭阳木屋中。 已是万籁俱寂的子夜时分,经过昨夜一宿的折腾,谭阳早早沉入了睡梦之中。 他并不知道,一只剧毒的黑色小蜘蛛,悄悄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正是那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小黑寡*妇狼蛛! 小黑寡*妇狼蛛在谭阳头部上方盘旋了片刻,马蜂般大小的身子居然渐渐变小,最后竟不可思议地缩成了蚂蚁般大小,并轻巧地落在了谭阳脸上。 然后,小黑寡*妇狼蛛敛了敛双翅,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谭阳的双唇之间,身子一拱一挤,一点点从牙齿缝里钻进了他的口中…… 第三十二章 老王头的惊天秘密 过了大约盏茶功夫后,微微的破空声起,在灰衣人焦灼的等待中,小黑寡*妇狼蛛终于回来了。灰衣人脸上浮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道:“取到了?” 小黑寡*妇狼蛛落在了桌子上,双翅扇了几下。 “好!有功当赏,待会儿完事后,我准许你可以出谷猎食,不过不许动这葫芦谷里的一草一木,省得给我惹麻烦。另外,天亮前必须返回,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灰衣人说完,拿出了小木盒,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道:“快,将取来的精血吐到这盒子上。” 小黑寡*妇狼蛛振翅飞了起来,飞到木盒上方时,螯牙一分,张嘴吐出了一缕鲜红的血,全部滴落在了木盒上。 只见那缕鲜红的血落在木盒上,仿佛落进沙子里,很快消失不见,一点不剩地渗入了进了木盒中。 “这个神秘的小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呢?” 灰衣人竭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小木盒,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 第二天早晨辰时三刻,还在酣睡中的谭阳被王大锤和沈麻子推醒了。 睁开惺忪的睡眼,谭阳才发现已是阳光满屋,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平时一般在鸡叫三遍的卯时就起床了,今天这懒觉睡得太过了。 谭阳从床上爬起身来,迷迷瞪瞪地道:“什么时辰了?” 这句话刚出口,谭阳不禁脸色一变,他感觉到全身虚浮无力,舌头僵硬,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庸医,你怎么了?”沈麻子惊疑道。 谭阳心里也有些紧张,平心静气,返照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气海和经脉,似乎并无异常,然后伸出右手搭在左手脉搏上,开始替自己诊脉,“尺脉沉取不绝,和缓有力,看来并无大碍,不过脉弦细数,脉浮而稍涩,似乎有点邪毒入侵症状。” 断定并没有性命之忧后,谭阳的心放下了一半,拿起床头的铜镜一照,越看越惊异,暗自思忖道:“舌质绛紫而暗且有瘀斑,舌苔垢浊浮黄,果然是中毒症状的腐垢苔。舌尖上有个血渍点,看上去似乎是针扎的,难道有人偷偷用毒针刺了我的舌头不成?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谭阳冥思苦想了片刻,还是一点头绪都摸不着,毕竟自己医术有限,如果是父亲在这里,一定会准确判断出病因。 王大锤道:“庸医,你到底怎么了?” 谭阳苦笑一声,怎么解释?跟他们说有人偷偷撬开自己的嘴,用毒针扎自己的舌头?这话说出去连自己都不相信,于是干脆含混不清地敷衍道:“可能是我昨天清早冲澡的时候,偶感了风寒,没什么大事。不过我身子还有些不舒服,你们回去吧,我去膳食房熬些草药调理一下。” 王大锤和沈麻子也不再追问,安慰了几句就告辞了。 谭阳打开柜子,找出了一捆已干枯了的药草,这些药草是当初为了配制七步倒,上山采药时顺手采摘的。 谭阳从中挑出了连翘、黄岑、紫心齿苋等几样专门解毒的药草,出门直奔膳食房而去。 院子门口,依然有两位手持刀剑的矿卫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弟子们都在各自屋里自行修炼,偌大的院落里显得空空荡荡。 * “懒虫,都什么时候了还来吃饭,没饭了,你要么等着吃午饭,要么自己做,我老头子可不伺候了啊!”… 见到谭阳进来,老王头满腹牢骚地埋怨道。 这时早已过了早饭的点,膳食房里除了老王头正在刷锅洗碗,再没有了第二个人。 老王头的脾气谭阳早就摸熟了,笑了笑没搭理,找了一个干净陶罐架在灶上,开始熬制解毒汤。 不一会儿,汤药熬好,喝完药,倒掉药渣,谭阳拿着陶罐也来到了水槽边,一边冲洗一边压低嗓音,突然冲身边的老王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谭阳清楚地看见,老王头正在洗碗的手明显打了一个哆嗦,但嘴里却若无其事地笑道:“什么救命之恩?呵呵,你这是从何说起?” “前辈不必隐瞒,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谭阳诚挚地道,“不过我很好奇,丛立的尸体到哪儿去了?” “尸体?他不是畏罪潜逃了吗?”老王头依旧不动声色地道,“你到底在这说些什么?莫名其妙,老头子老了,听不懂,你该干嘛干嘛去!” “前辈,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谭阳道,“丛立不可能畏罪潜逃,因为他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老王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这吃惊的表情做得有点敷衍,谭阳一下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杀了丛立之后,有人救了我,而且还将我送回了自己的屋里,这说明这个人肯定认识我。这葫芦谷里,既有能力救我又认识我的人,除了前辈您恐怕别无他人,不是您还会是谁?”谭阳道。 “笑话!”老王头摇头道,“我哪有那个胆子救人,再说我就是一做饭的糟老头子,哪有这个本事?” “前辈就不必隐瞒了,那天我在旗杆下和左公远耳语说话,声音极低,前辈是如何听到的?” “什么耳语?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你杀不杀人与我无关,今天咱俩的谈话就当没发生过,你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好吧!我再说一个铁证。”谭阳笑道,“我父母体弱多病,家里的饭菜大多都由我来做,所以我对炒菜的油烟味儿特别熟悉。而那天夜里,我在汪正言屋里被人救走的最后那一瞬间,我闻到了这股特别熟悉的味道,就是油烟味儿……” 老王头突然笑了起来,手里依旧洗着碗,头也不抬地道:“好,够聪明,不过聪明人往往容易反被聪明误,你不怕我杀了你?” 谭阳没有猜错,原来老王头正是那个神秘人! 老王头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地在葫芦谷做了五六年伙夫了,自然有重大图谋。凭他的修为,葫芦谷里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谭阳近期修为突进和那个神秘的小木盒引起了他的兴趣,一时兴起,就出手夺了过来。 没成想在得手后返回的路上,他发现了躲在林中的谭阳,凭他的阅历,一眼就看穿了谭阳的企图,谭阳后来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落在了他眼里。 谭阳杀丛立时因为事发突然,老王头没来得及阻止,可当谭阳再次准备杀汪正言时,他不得不出手了。 死一个丛立无关大局,可汪正言是青阳宗掌门的至亲,如果真被杀死,就等于捅了青阳宗的马蜂窝,小小一个青阳宗老王头并不放在眼里,可青阳宗的后台是东土最大的修真巨擘千龙门,千龙门占了这个葫芦谷矿区的八成股份,否则一个小小的青阳宗,在修仙资源日益紧缺的现在,怎能保住这么大一块肥肉?万一事情闹大,千龙门来几个老家伙调查此事,可就影响到自己的那个大计划了。 所以,老王头迫不得已出手救了谭阳,顺便用被子裹走了丛立的尸体,本来想将两人都当替罪羊焚尸灭迹,可由于先前心里对谭阳存了几分好感,另外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问谭阳,所以几经犹豫终究下不了狠手,于是只将丛立的尸体化为了乌有,而将谭阳送回了住处。 后来,为了开启那个神秘的小木盒,老王头派小黑寡*妇狼蛛取来了谭阳的精血,没想到滴了精血后,小木盒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要想打开这个小木盒,除了制作盒子之人,就只有这个孩子自己才有可能了。 “不怕,前辈如果想杀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见老王头承认了,谭阳松了一口气,“前辈修为高深莫测,能屈身在这葫芦谷做一个普通伙夫,肯定别有隐衷,不过我不会打听,也不关我事,所以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的,请您尽管放心。” 老王头脸上阴晴不定,冷冷地道:“哼,你小子险些坏了老夫大事,我饶你一命就不错了。不过老夫有言在先,如果你敢透漏只言片语坏了老夫大事,可就别怪老夫辣手无情。” “前辈放心,我发誓绝对不会!”说着,谭阳从怀里拿出了汪正言的乾坤袋,递给老王头道:“我这次之所以冒险前来,是有事情想请前辈帮忙,看看您能否帮我打开这个袋子。” “哼!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我凭什么帮你?”老王头拒绝道,“看你小子表面挺淳朴的样子,没想到你不但敢杀人,还会偷鸡摸狗。” 谭阳一笑,继续央求道:“这样,我不会让您白帮忙,打开袋子后,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和里面的禁神玉?,其它东西如果前辈喜欢,可以尽情挑选。” 老王头在葫芦谷隐姓埋名五六年,平日都是小心翼翼地装孙子,几乎跟任何人都没什么来往,其实颇有几分孤独寂寞,突然多了一个和自己分享秘密的小朋友,而且这个小朋友机灵乖巧颇为讨人喜欢,不由地对谭阳又多了几分亲近感。 老王头略一犹豫,接过了乾坤袋,也不掐诀,也不诵咒,只是随意一抹,只见乾坤袋袋口发出一圈微微光晕,一大堆杂七乱八的东西涌了出来,散乱地漂浮在了半空中。 谭阳顾不上惊异,开始仔细搜索起自己的东西来……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三章 隐性先天灵源 “晶石,玉简,宝剑,药瓶,符?,碧竹飞舟……”谭阳看得眼缭乱,汪正言不愧为御灵境界,随身携带的乾坤袋里居然就有如此之多的好东西,光是鸡蛋大小的中品晶石就有整整十块,一块中品晶石就相当于一百块下品晶石啊!当然这些仅仅是汪正言经常用到的东西而已,谁也不会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带在身上。 仔细搜索了一遍,谭阳陡然发财后的兴奋劲儿慢慢凉了下来,虽然眼前这笔横财非同小可,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都不在其中。 落云令也就罢了,关雨舟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坏,去落云峰的兴趣实在不是太大。但那个神秘小木盒就不一样了,那是将来探索自己身世之谜的唯一线索,还有禁神玉?,如果不弄到手,即使逃出葫芦谷,也可能随时被抓回来。 老王头随手把玩着那个巴掌大小的碧竹飞舟,饶有兴趣地道:“袋子帮你打开了,你别后悔,我可要挑东西了。” 谭阳脑海里突然间灵光一闪,阻止道:“别着急,等一等。” 老王头停手道:“怎么?要反悔吗?” “那倒不会,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钉。”谭阳道,“这些东西我一样都不要了,前辈可以统统拿走。” “哦?”老王头奇道,“你小子又要出啥幺蛾子?” 谭阳抱拳道:“只求前辈一件事,将我自己原来的东西还我。” “你小子昏头了吧?”老王头道,“我什么时候拿过你的东西?” 那天夜里,自己进到汪正言屋里的时候,汪正言三人俱已人事不省,桌子上又没有酒,肯定是遭人暗算了,而下手之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个神秘的老王头。 老王头为什么要暗算汪正言?有很大可能就是为了自己那个小木盒! 禁神玉?不在乾坤袋里,有很大可能是汪正言交给了丛立或章四海;而他们费尽心思抢去的小木盒,恐怕汪正言不会放心交给别人,那么既然小木盒不在汪正言手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东西很有可能被老王头黑吃黑了! “这……”谭阳这下没辙了,老王头的确不是从自己手里拿走的东西,如果他死咬着不承认,自己可是一点招也没有。 老王头嘿然一笑,将空中漂浮的物品收进乾坤袋,然后随后一晃,掌心里赫然多出了两件东西! 谭阳又惊又喜,果然没有猜错,正是小木盒和落云令! “多谢前辈!”谭阳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一定会牢记在心。” “少来这套,这些甜言蜜语对老夫一点用都没有。”老王头笑道,“想要回东西,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前辈尽管提,晚辈无不应允。” “别答应地那么痛快,先听听我开的条件。”老王头脸上浮出一丝狡黠之色,“首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你是不是一门心思要逃出葫芦谷?” “前辈怎么知道?” “废话!不想逃的话,你要禁神玉?干什么?” “前辈真是法眼如炬啊,您简直……” “别跟老夫油嘴滑舌!”老王头晃了晃手里的乾坤袋道,“葫芦谷地处深山老林,即使不考虑路途的艰险,想走出山外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袋子里面呢,有一艘碧竹飞舟……”… “我明白了!”谭阳激动地喊了起来,自己原来一直在用普通凡人的思维来考虑问题,压根就没想过可以飞出葫芦谷! 如果能飞,丛林、沼泽、猛兽、凶禽等等一切路途障碍皆可迎刃而解,天啊,太拉风了! “噤声!”老王头斥道。 谭阳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幸亏众弟子们此时都在各自屋子里用功,院子里静悄悄地杳无人迹。 “别那么没出息。”老王头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在物而心不染,处惊而神不乱,再说,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 谭阳冷静下来略一思衬,即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根本不会驾驭碧竹飞舟!白白空欢喜了一场。 看着谭阳满脸的沮丧,老王头笑道:“看来是时候该我开出条件了。这个乾坤袋里的东西包括碧竹飞舟我一样都不要,我会帮你尽量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教会你如何使用乾坤袋和驾驭碧竹飞舟,而且我还会帮你毁掉那块禁神玉?,至于以后你能不能逃出去,就靠你自己了。” 老王头的话句句击中要害,如果能兑现,即使依靠自己的能力,逃出葫芦谷的希望也起码可以达到八成! 谭阳心里不由大为心动,不过刚才的冲动让他学了一个乖,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不动声色地继续聆听。 “呵呵,进步挺快!”老王头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你确实没有服用什么灵丹妙药,就凭你近期的修炼速度,你很有可能具有传说中的隐性先天灵源。所谓隐性先天灵源,就是任何测灵球都测不出来的一种特殊先天灵源。” “一般来说,妖灵族基本都有隐性先天灵源,所以它们更容易沟通天地间的灵气和游离能量,而人族里具有隐性先天灵源的人可以说万中无一,有史以来,大楚修真界拥有隐性先天灵源的人也超不过十个,当年无极派的绝代天骄张崇阳就是其中一个。”它一旦被天地灵气激活后就会有很好的成长性,可以随着天地灵气的淬炼而逐渐强大。” “隐性先天灵源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五行属性,五行灵气皆可感应并吸纳,而且它一旦被天地灵气激活后就会有很好的成长性,可以随着天地灵气的淬炼而逐渐强大。可惜你只是单灵源,如果你五行灵源俱全,大楚修真界又该多一个绝世奇才了。”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你的隐性先天灵源应该已经被激活,以后你的修炼速度足可以赶得上双灵源资质,随着天地灵气的淬炼,你的隐性灵源应该也会慢慢强大,日后赶上三灵源的速度也很有可能。” “所以,你逃出葫芦谷后有两个选择,一是可以去找一个大一些的修仙门派,开始真正的修仙之路;二是隐姓埋名,和你家人一起继续过平凡生活,这个乾坤袋里有十块中品晶石,一百多块下品晶石,那个碧竹飞舟是不错的中品灵器,至少可以换一万多块晶石,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换成金银,足够你们一家好几辈子的开销了。” 随着老王头绘声绘色的描绘,前程似锦的美好未来逐一展现在谭阳的脑海里,天啊,一步登天了! 但是,谭阳年纪虽然不大,经历过的人情世故却比一般同龄人多多了,天下哪有这么轻易而来的幸福? “听上去的确不错。”谭阳轻笑了一声,“您就开门见山直说吧,您的条件是什么?” “别着急。”老王头道,“我先问你,那个小木盒真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 来了!真让关雨舟说中了!一切一切的麻烦都是那个小木盒引出来的。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惊天秘密呢? 谭阳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将自己的身世都告诉关雨舟,不该在和老王头聊天时什么都聊,甚至不该将小木盒的秘密告诉沈麻子和王大锤,江湖险恶,以后真的要“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了。 人,就是这样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当然不是。”谭阳的脑子急速运转,小心翼翼地道,“我养父是行医郎中,经常在盘龙山一带出诊,这个小木盒是他在出诊路上偶然捡到的,我觉得好玩,就一直带在身边。” 老王头半信半疑地盯着谭阳,这个小木盒上的禁制高深莫测,连自己都破解不了,拥有这个盒子之人一定是修真之人,而且修为肯定不凡,这种人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到一个荒野山村,所以说盒子是捡来的,虽然有些荒唐,但也不无可能。 “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的条件之一就是,如果我能帮你打开这个盒子,况且里面的东西如果我能用得上,我要分走一半。”老王头道。 “没问题!”谭阳痛快地答应道,盒子里即使真有什么天材地宝,自己如果逃不出葫芦谷也一点用都没有,况且自己心里也非常非常想搞清楚盒子里的秘密。 老王头没想到谭阳这么果决,反而一愣,心里不由地暗自赞了一句,这小子做事倒也干脆利落。 “好!痛快!”老王头道,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那枚落云令,“另外,这东西就是关雨舟送你的落云令?” “你……”谭阳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枚落云令的来历自己几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唯一一次就是,自己和汪正言在讲经堂里谈论过这枚落云令,但当时汪正言明明祭出了一个什么隔音符,老王头的修为究竟有多深,居然能透过隔音罩偷听到这场谈话? “不用惊异,葫芦谷里一只蚂蚁爬动的声音都逃不过老夫的耳朵,所以你最好不要跟我耍心眼儿。”老王头似乎看透了谭阳的心思。 “不敢,不敢,我绝没有一点欺瞒前辈的意思,只是前辈的修为实在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谭阳道,“不错,这就是落云令。” “那你听好了,我要这枚落云令,你还要告诉我它的祭用密咒和法诀。”老王头道,“这就是我的第二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兑现刚才许给你的那些承诺。” 这一下可真把谭阳搞糊涂了,这枚落云令说实话对他来讲无关紧要,他压根就没有去落云峰的打算。 可这老王头要它做什么?难不成打算去落云峰拜师学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四章 青阳筑脉丹 当然,凭老王头的年纪和修为,再去拜任何人为师也都太荒唐了。不过,虽然关雨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就此将落云令交给别人,似乎也不太妥当。“前辈这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谭阳很快做出了决定,“当初我答应过关雨舟,这枚落云令不得交给任何人,您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之地吗?再说,关雨舟只是给了我落云令,并没有教我什么密咒法诀之类的东西。” “撒谎!这落云令上明明镌刻着一套法阵,应该是打开某个禁制的符钥,只不过要想祭用,必须配合特定的密咒法诀,他怎么会不教你?”老王头的眼神突然变得针尖一般犀利。 “我怎敢欺瞒前辈?”谭阳委屈道,“他真的没有交给我任何密咒法诀,再说当初他给我落云令时,我只是一个还未踏入修仙门槛的山村小孩,教也教不会啊!” 老王头一愣,这话似乎也在理,语气不由缓和了几分:“你小子满嘴谎言,你跟汪正言说过,等你历练一段时间后,关雨舟会来葫芦谷接你,既然这样,他还给你落云令干嘛?前后矛盾,漏洞百出,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那是我扯来做大旗的虎皮,让汪正言多几分忌惮而已。”谭阳笑道,“关雨舟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来接我,如果他真想要我,当初直接将我接到落云峰不就得了。他给我落云令,是说以后如果我有机会,可以凭此令做身份证明去落云峰,说他师傅可能有办法帮我打开小木盒。” 原来也是为了小木盒,看来落云峰那个老怪物也在觊觎小木盒! 老王头此时也有些头疼了,眼前这小子说的肯定不尽不实,可明明感觉破绽百出,却又挑不出真正的破绽,真有点老虎啃天无处下口的无奈感。 “算了,算了!这枚落云令我不要了。”老王头皱眉道,没有密咒法诀,这枚落云令就是块废物,“但你必须发誓,日后如果有机会去落云峰,必须通知我一声,等你要离开葫芦谷时,我自然会教你如何联络我。” “没问题!”谭阳松了一口气,“我发誓一定信守承诺。”心里却暗自偷笑,这老王头也忒好蒙了,老子日后一辈子也不去落云峰,也不算违反承诺了。 老王头道:“现在丛立已死,正好替你背了黑锅,估计葫芦谷里乱不了几天,事态就会平息,因为我已经将丛立焚尸灭迹,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了。等过几天风声一过,我会趁出山采买的时候准备一些药物,咱们就可以正式开始修炼。” 说着,老王头将落云令和小木盒放进了乾坤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玉瓶交给谭阳,道:“这袋子里的绝大部分东西,你现在暂时用不上,为了安全起见,我替你暂时保管。汪正言的这个小玉瓶里,还剩下二十多粒青阳筑脉丹,正适合炼体境界服用,此丹可以大大加快修炼速度,不过这点丹药肯定不够用。在此期间,你要找机会去找一下汪正言,向他再讨要一些青阳筑脉丹。” “青阳筑脉丹?”谭阳诧异道,“找汪正言讨要?这怎么可能?” “笨!”老王头转头又开始洗起了锅碗,不再搭理谭阳。 谭阳楞了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师傅,我明白了,您实在是太高明了,我咋没想到?”… “记住!”老王头冷冷斥道,“以后不许叫我师傅,我们俩没什么师徒情分,只是交易而已。” 正说话间,一个青衣矿卫匆匆跑了进来。 “老王头,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那名矿卫气喘吁吁地道,“矿长要回观云峰宗门,让你顺便跟着一块去采买东西。” 机会说来就来,谭阳和老王头对视了一眼,俩人心里都明白,汪正言没能抓回丛立,这是要回宗门去搬救兵了。 老王头走后不久,院子门口的警卫也撤走了,众弟子也都松了一口气,三三俩俩走出院门,各自找地修炼去了。 谭阳服用了自己熬制的驱邪解毒汤,舌头的麻木感已无大碍。 来到了日常修炼的密林中,见四外无人,谭阳从怀里掏出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青阳筑脉丹。 只见青阳筑脉丹大约只有蚕豆大小,通体碧绿,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谭阳先在一棵大树下找了一片枝繁叶茂的灌木丛,将小玉瓶埋藏好,然后盘膝而坐,平心静气后,将丹药服了下去。 仅仅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谭阳只觉得下腹部仿佛燃起了一团火苗,火势渐大,很快整个腹部便蒸腾起滚滚热浪,溢满之后,热浪开始慢慢涌向了喉头。 青阳筑脉丹的药性果然凶猛! 谭阳此时早已大汗淋漓,但他顾不上强烈的不适感,双手掐好引气诀,导引这股热浪从舌下的玄膺穴纳入了经脉。 因为谭阳尚未开辟丹田气海,所以舌下的玄膺穴,是天地灵气可以进入经脉的唯一入口。 热浪沿着经脉一路向下,开始冲击气海境第五大穴关元穴…… 谭阳的关元穴本来冲击得已经差不多了,这一次仅仅过了半个多时辰,拥堵闭塞的关元穴就被轰然贯通! 服用青阳筑脉丹以后的修炼速度,足足比以前快了四五倍! 谭阳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兴奋和狂喜,继续导引药力开始洗练巩固关元穴…… * 第二天中午时分,汪正言和老王头就返回了葫芦谷。 汪正言召集众弟子到了传经堂,简单安抚了一下众人,又心不在焉地解答了众弟子一些疑问,就匆匆离开了。 谭阳紧跟着汪正言来到了院外,看看四外无人,紧跑几步赶了上去,开口道:“矿长,听说丛立畏罪潜逃了,我的小木盒和落云令也被他偷走了吧?” “这……”汪正言尴尬道,“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吗?”谭阳苦着脸道,“丛立早不跑,晚不跑,单单要等到拿了我的东西后再跑,岂不是明摆着就是冲着我的东西去的嘛!” “嗯,你猜得没错。”汪正言恨恨道,“他不光偷走了你的东西,还偷走了我的乾坤袋,那里面光是碧竹飞舟就价值一万多块灵石啊!” 汪正言脸上的表情肉疼不已,昨天赶回宗门,他被汪宗主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献出了谭阳七步倒的配方略有微功,还不知道会承受怎样的惩罚。 挨了一顿臭骂后,继续追杀丛立的烂摊子交给了宗门处理,他则被勒令自己掏腰包赔偿碧竹飞舟,即使对御灵境界的汪正言来说,这也是一笔伤筋动骨的巨额财产,至于小木盒和落云令的事情,汪正言自然连提都没敢提。 “这……这可怎么办啊?”谭阳作无比痛苦状道。 “你放心,青阳宗处置叛徒的手段非常严酷。就凭咱们青阳宗的实力,丛立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他绳之以法的,到时候自然还你东西。”这话太虚了,连汪正言自己说得都不太自信。 “我的东西也就罢了,可是如果在抓回丛立之前,关雨舟就来接我,没有落云令,我该怎么交差?” 交你个头的差!汪正言断不相信关雨舟会亲自来葫芦谷接一个小矿奴,可是万一他派人来接也不无可能啊! “大胆!”汪正言脸色一寒,色厉内荏地斥道,“你敢威胁我?” “不敢,我哪敢威胁矿长?”谭阳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我只想让矿长帮我想个法子,救我一命,关雨舟那德行您又不是没见过。” “得了,得了!”汪正言老奸巨猾,几乎一眼就猜出了谭阳的真正意图,“师侄你聪明过人,你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就别和师叔绕弯子了,直接说吧,你想怎么办?” “我这里倒的确有个笨法子,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别??铝耍?焖蛋桑 ?p>“好,法子就是为了矿长和青阳宗,我谭阳豁出去了,等关雨舟要落云令时,我就说自己不小心搞丢了,要杀要剐我一个人担当!” “少来这套!”汪正言虽然懊恼,但还是不由笑道,“你小子真令我刮目相看,竹杠胆敢敲到我头上来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矿长明鉴,我哪敢跟矿长提什么条件?”谭阳小心地瞅着汪正言的脸色道,“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希望矿长能答应,就是给我几瓶青阳筑脉丹……” “什么!我呸!”汪正言大怒道,“青阳筑脉丹?还几瓶?你小子还真敢开这个口!” “矿长息怒。”谭阳假装惶恐道,“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说能给多少?可以商量嘛!” “商量个屁!”汪正言在葫芦谷里当老大当习惯了,从没人敢和他如此油嘴滑舌地说过话,又气又笑,不禁爆出粗口来,“谭阳,我以前还真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来得时间不长,知道的东西倒不少,还知道青阳筑脉丹,一定是哪个不懂事的矿卫多嘴吧?” 谭阳嘿然一笑,不置可否。 “你可知道青阳筑脉丹的价值几何?”汪正言道,“一般内门弟子在炼体境界时,每人每月最多也只能得到三粒青阳筑脉丹,外门弟子则只有一粒。一瓶青阳筑脉丹是九十九粒,你居然敢一开口就是几瓶!就不怕大风吹跑了你的舌头?” 汪正言越说越气,真恨不得此时老天爷能真的来一阵大风,将臭小子的舌头刮跑! “那……那这样吧!”谭阳道,“我的要求再放低一些,就要两瓶吧,不能再少了,否则哪够吃啊!拿性命换两瓶丹药,也不知道亏不亏本。” “想都别想!”汪正言恨不得一脚将他踹死,咬着牙根道,“这样,我给你内门弟子的待遇,每月给你按三粒算,一年三十六粒,一次付清,你以后不许再罗唣。” “那还是算了吧!”谭阳转身就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不是为了矿长和青阳宗的大局着想,我才不愿做这个冤大头呢!矿长,再见。” 谭阳头也不回地往回走,样子很坚决,心里渴盼着汪正言能改变主意叫住自己重新谈判,这一套是他在家乡时,去镇上和小商小贩们买卖东西学会的,也不知这一套活儿用在御灵境界的大修士身上管不管用? 离院子门口十步了; 身后没有动静。 离院子门口只有五步了; 身后依然没有动静…… 谭阳心里开始发毛了,脚步幅度不由稍稍放小了一些,希望能给汪正言多一些改变主意的机会。 离院子门口只有两步了,身后依然没有动静,步子也已经不能再小,再小就变成原地踏步了! 最后一步了! 完了,看来自己的要价,的确超过了汪正言的承受范围。 怎么办?这一步是跨进去?还是转身回去降低要求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五章 心魔血誓 “谭师侄,留步,咱们可以商量一二嘛!”终于,身后传来了汪正言无可奈何的挽留声,谭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噗通一下子放了下来。 谭阳心里庆幸计谋得逞,但在脸上却竭力挂上了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转回身,一步步走了回来。 汪正言此时心里懊恼万分,本来绞尽脑汁地设计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完美计划,既夺来了有可能装着天材地宝的小木盒,又逼着谭阳交出了七步倒的配方,谁知到头来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几乎连老本都赔了进去。 现在,眼前这个狐假虎威的臭小子,居然还雪上加霜,竟公然将竹杠敲在了自己头上,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呐! 可是,不忍又能咋办?尽管这臭小子的话十有八九不可信,可什么事就怕万一啊!万一有一天关雨舟真的找上门来,那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短短的一瞬间,汪正言脑子里转过了万千念头,脸上阴阴晴晴变幻不定,最后终于决定妥协了:“谭师侄,不瞒你说,本来师叔这里还有二十几粒准备发放给矿卫们的青阳筑脉丹,可是都让丛立这王八蛋偷走了。师叔只得自己了一大笔钱,在宗门的炼丹堂订制了一瓶筑脉丹,得半个月后才能拿到手。” “谭师侄,你也体谅一下师叔的难处,别再落井下石了。咱们各退一步,你也别要两瓶了,师叔我半个月后一次性给你一瓶,你看咋样?” “这……”谭阳暗地里已是心满意足,除了自己昨天吃掉的那一粒青阳筑脉丹,手里还有二十四粒,再加上这一瓶讹来的,总共有一百二十三粒,天知道可以省却自己多少苦功!但脸上却还是表现得不甚乐意,“好吧,我体谅矿长的难处,不过,矿长必须另外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一旦抓到丛立,必须将我的东西还我;二是矿长必须保证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用下矿历练。” “好!没问题!”汪正言咬着牙根道,心里恨不得将谭阳碎尸万段,“不过师侄也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日后如果你去了落云峰,也要照拂一下师叔和咱们青阳宗啊!” 一老一小各自心怀鬼胎,虚情假意地套了一阵近乎,才“依依不舍”地分手离开。 * 吃完晚饭,谭阳照例帮着老王头洗刷锅碗。 等众弟子们都离开了之后,老王头关好门窗,带着谭阳走进了里屋住处。 老王头严肃地开口道:“你想修仙,必须先对修真界有一个大致了解,下面我就简单的给你介绍一下。沧溟大陆浩瀚无边,万族并立,修真功法更是如恒河泥沙数不胜数。但究其根源,咱们大楚王朝就是修真的发源地,其他如南部蟾洲、北俱芦洲、西牛贺洲所修功法,皆为大楚修真界的开枝散叶而已。” “按修炼功法区分,大楚修真界总共分为佛、道、儒、鬼、魔、妖六大流派,其中道家流派为万法之祖,其余流派的基本架构都源自于道,只不过各有精擅而已。|” 谭阳已经将《大楚异仙志》读了个滚瓜烂熟,这些基本知识都已有了些大概了解,问道:“修真界有一句话,‘千龙无极修罗闹,梵天冥教万笑。’这说的应该就是咱们大楚王朝几大修真巨头,它们都分别属于什么流派?”… 老王头道:“东土的千龙门以儒入道,但历史渊源不长;北疆的无极派是道家正宗,领袖群伦;西域的冥教以鬼道见长,实力最为雄厚;中州梵天寺是佛家传承,为天下敬仰;南荒万谷人妖并存,虽以妖术为主,但所修功法最为繁杂;东海修罗岛浸淫魔道,奇诡嗜杀。当然,这些修真巨擘只是明面上人尽所知的存在,那些遁世在深山大泽里的修真豪门或世家家族,就不知凡几了。” 谭阳道:“那不知师傅您所修何门何派?” “我再说一遍,不许叫我师傅。”老王头冷冷地扫了谭阳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咱们没那么深的交情,只是交易而已。” “是。”谭阳老老实实地道,“那青阳宗属于什么流派?” “青阳宗和天下的小门小派一样,没有自己专门的功法,东拼西凑了一些道、儒混合的东西,就自立门户了。”老王头道,“不过,万法归宗,天下修真界炼体境界的功法都大同小异,都是吸纳导引天地灵气,洗经伐脉,淬炼肉*体。到了聚气境界以后,才各自渐渐分道扬镳。各专精擅之道罢了。” 谭阳从怀里掏出了丛立的那本《元息吐纳导引术》,道:“我们所学的功法,和这本《元息吐纳导引术》所述大不相同,青阳宗是不是在糊弄我们?” “嗯,第一二层功法并不假,从第三层开始就是假的了。”老王头道,“青阳宗将你们骗来葫芦谷,目的只是当成矿奴利用,怎么会指着你们修炼有成?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你以后不用再修习这本垃圾功法了,我会教你一套玄门正宗功法。” “针对你洒脱不羁的性子,我教你佛家无上心法梵天般若功,让你通过修习佛法学会沉蕴内敛。不过,我只能教你梵天般若功的第一重功法‘佛光初照’,这层功法对应的就是炼体境界,一旦修行圆满,你就可以踏入聚气境界的门槛。既然是交易,就得公平,如果你那个小木盒里的东西物有所值,我自会根据情况传授你下一步的功法。” “另外,这梵天般若功是中州梵天寺不传之秘,你必须发下心魔血誓,只能自行修习,不得外传给任何人,否则,我不但会废你修为,连你的小命都难保!” 心魔血誓,《大楚异仙志》里曾有过简单介绍,作为修真界最重最灵验的誓言,因为签订过程简单而效果又不错,自古以来在修真界流传甚广。 俗话说,魔由心生,阎浮众生皆有七情六欲,也就皆有心魔,而心魔其实就是源自于自己心中的七情六欲。 如果有人违背心魔血誓,每当突破新境界或瓶颈的关键时刻,则极易遭罹到心魔反噬,一个控制不好,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心魔血誓对普通凡人几乎没有任何约束力,但对修真之人却如钢铁戒律,所以修真之人都不愿轻易订立心魔血誓,更不敢轻易毁誓。 接下来,老王头给谭阳介绍了一下订立心魔血誓的具体操作方法,果然简单,谭阳几乎一学便会。 十指连心,谭阳咬破左手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涂抹在右手掌心,然后举起左手,右手放在胸口,郑重发下了一个不外传功法的心魔血誓。 老王头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本小册子,递给谭阳道:“这是梵天般若功第一重佛光初照的功法要诀,限你一个晚上,必须死记硬背地背熟牢记,然后毁掉它。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日后再来问我,好了,今晚就这样,你走吧!”… 谭阳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老王头的话里带着不容辩驳的命令语气,他只好乖乖地起身告辞。 * 回到自己屋里,谭阳不敢怠慢,匆匆洗漱一番后,就打开小册子研读起来。 梵天般若功第一重功法佛光初照,涵盖了炼体境界所有九层功法内容,第一层为感应;第二层为气海;第三层为小周天;第四层为十二正经;第五层为奇经八脉;第六层为大周天;第七层为识海;第八层为开窍;第九层为胎息。 这炼体境界的层次划分,和丛立手里那本《元息吐纳导引术》所述的大致相同。但仅从谭阳已学会的前两层功法来看,后者比前者就显得粗陋多了,诸多吐纳导引的行功细节也语焉不详,虽然基本架构大体类似,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修真巨擘和小门小派所修功法的差距简直有天壤之别。 谭阳顾不上仔细鉴别两者的不同之处,从头开始死记硬背起来。 第一、二层功法比较容易,因为只需要背诵那些和元息吐纳导引术的不同之处即可。从第三层功法开始则比较困难了,炼体境界的功法与人体经脉密不可分,如果换了普通人,光那些繁芜复杂的穴位和经脉,就足以被搞晕得找不到北,更何况还要记住天地灵气在这些密如蛛网的经脉里的运行路线,更是难上加难。 幸亏谭阳记性还算不错,再加上有一定的医术基础,别人最头痛的这一关对他来说驾轻就熟。 但即使是这样,等谭阳囫囵吞枣般,确定已将小册子的每个字都完全无误地刻进脑海里时,头昏脑涨的他才发现,自己几乎整整一夜未眠,已是破晓时分了。 尽管疲累不堪,但谭阳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兴奋。 因为他知道,一条崭新的修真之路,也即将要被这破晓的晨曦照亮了…… * 《星神纪元》迎来了第一次分类强推,压抑了这么久,谭阳也即将一飞冲天! 朋友们,恳请你们砸出手里的收藏、点击、推荐、打赏、梦想杯票,助妖歌一臂之力! 妖歌也和你们签订一个心魔血誓,一定为朋友们奉献一部不一样的仙侠,不一样的精彩! 妖歌拜谢谢谢谢谢谢谢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六章 子午小周天 第二天吃完早饭,当膳食房里只剩下谭阳和老王头俩人时,谭阳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记载着梵天般若功的小册子,递还给老王头道:“前辈,幸不辱命,我已经全部背熟了。”老王头橘皮似的老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将小册子顺手丢进了灶膛里焚为灰烬,道:“嗯,悟性还不错,跟我来吧!” 说完,老王头挑起水桶,带着谭阳向着葫芦谷的山潭方向走去。 一路上刚开始还能遇见三三俩俩的弟子,越往山潭方向走人越少,因为一般人修炼都会选择僻静之处,便于平心静气。 而山潭附近瀑布声流水声很大,也只有谭阳才会选择这种地方修炼,因为他偏偏能在流水声里更容易入定,所以山潭周围很大一片地方,几乎成了谭阳一个人的独立王国,没人打扰。 两人来到了谭阳平时修炼的密林中,老王头放下水桶,示意谭阳盘膝坐下,道:“气海境六大要穴,你已经打通五个,今天我就帮你打通这最后一个的命门穴,剩下淬炼巩固的部分,就需要你自己借助青阳筑脉丹的药力独自完成。我估摸了一下,最多再过半个月,你就应该可以开辟出丹田气海,炼体境界的第二层气海境也就大圆满了。” “这样也行?”谭阳又惊又喜。 “少见多怪。”老王头哂笑道,“昔日号称绝代天骄的无极派张崇阳,九岁炼体境界大圆满而聚气;十三岁御灵;十八岁证罡;二十五岁元相,三十二岁合虚;四十一岁就渡化了自己的第一次天劫。虽说他称得上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天纵奇才,但他如果没有少主的身份,没有庞大的无极派在身后不遗余力的支持,怕也不至于如此惊世骇俗。” “其实沧溟大陆修真界的那些豪门子弟们,没有一个人的修行之路不借助于外力。特别是在炼体境界,只要有人肯牺牲自己的先天真?盼??鞘柰n?觯?俳柚?诹榈っ钜┫戳飞硖澹?敲雌胀ㄈ诵杌u焉僭蛉?迥甓嘣蚴?改昕喙Φ牧短寰辰纾??亲疃嘀恍枰?涣侥昙纯赏瓿伞!?p>谭阳不禁唏嘘不已,和这种命运的宠儿们相比,自己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不过,修真界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幸运儿寥寥无几。”老王头继续道,“毕竟只有元相境界以上的修士,才能运用自己的先天真?盼?鹑讼淳?ヂ觯?莨厶煜拢??嗑辰缫陨系拇笮奘磕苡卸嗌伲慷?遥?忍煺?乓坏┒?茫?侨魏翁觳牡乇x疾共换乩吹模??匀绻?皇亲约旱闹燎谆蚣?渚薮蟮睦??*,几乎没有人会干这种傻事。” 听话听音,刚才老王头说要替自己打通命门穴,具备这种能力的只有元相境界以上大修士,那这老王头莫非……竟然是元相境界以上的大修士? 谭阳早就预感到这个神秘老头高深莫测,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一个元相境界以上的大修,青阳宗汪叔龄一宗之主,也不过才区区证罡境界而已。老王头修为如此高深,却甘于在葫芦谷里做一名普通伙夫,而且一干便是五六年,他到底有何惊天图谋? 谭阳惊诧不已的同时,也隐隐猜到了老王头的话外之音,试探着问道:“前辈,莫非您就是元相境界的陆地神仙?” 老王头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该问的别问,收起你的好奇心,咱们现在就开始。” 谭阳不由感激道:“前辈,您动用先天真?盼?掖蛲??叛ǎ?獯蠖鞔蟮驴扇梦以趺闯惺艿闷穑俊?p>“别废话,实话跟你说,我帮你是想让你早日修炼出外放神识,从而具备打开小木盒的能力,否则就凭你自己,想修炼出神识至少得三五年,我可等不起。”老王头道,“你也不用感谢我,咱们之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谁也不欠谁。”… “好了,平心静气,你只管放松身心摒除杂念即可,行功过程中可能稍有些不适,你坚持一下吧,我要开始了!” 说着,老王头双手平伸,轻轻贴在了谭阳腰背正中部位,开始行功。 命门穴,男为精关,女为产户,生命之门也。 老王头刚才提到的人体的先天真?牛?驮滩卦诿?胖?冢??悦?疟灰秸哂??跋忍熘?尽保?恍拚嬲叱谱鳌八?鹬??保??颂宓纳???荆?识????拧?p>命门穴如此重要,也就意味着其中蕴含的风险极大。 神阙、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命门,开辟丹田气海需要打通淬炼的这六大要穴中,命门穴是最后一个,也是最最关键的一个。 命门穴一旦打通并淬炼成功,不但丹田气海就此开辟成功,还会激活人体的先天真?牛?说纳硖逅刂式?嵊幸桓鲋实姆稍拘酝杀洌欢?杂胁畛兀?忍煺?诺钠??黄疲?嵩蚪靥保?卦蛏ッ??p>不管是梵天寺的梵天般若功,还是青阳宗的元息吐纳导引术,对打通命门的功法要诀都介绍得极为详细,篇幅几乎占了整个第二层气海境功法的一多半,所以谭阳十分清楚接下里自己要面临的危险,心里不由地生出几分忐忑来。 老王头的双手刚一放在自己腰上,谭阳就感觉到仿佛有俩根烧红了的钢针,同时刺入了他的经脉。 老王头双手所放的位置,正是谭阳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也是命门穴之所在,先天真?磐腹?し艏u猓?宰疃套钪苯拥穆肪叮?苯涌?汲寤髅?叛ā?p>一股钝刀剌肉般的剧烈疼痛,从命门穴爆炸开来,瞬间弥漫了谭阳全身的每根神经,每个细胞…… “靠!这哪里是什么稍有不适?简直是活活要人命啊!” 仅仅几个呼吸过后,谭阳已是大汗淋漓,仿佛变成了一只落汤了的鸡。但他丝毫不敢乱动,只能咬紧牙关苦苦坚持。 地狱般的煎熬,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就在谭阳几近崩溃之时,突然,他感觉到本来淤滞壅塞的命门穴,被那两根烧红了的钢针捅出了两个小眼! 没过多久,那两个小眼儿被冲击得越来越大,终于,命门穴就像一道有了蚁洞的大坝,轰然溃塌! 命门穴被顺利贯通的一刹那,就仿佛打开了生命之泉,一股温和煦暖的能量迅速溢满了周身上下,所有的不适和痛苦被冲洗了个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谭阳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就换了一个身体,比以前更健康更有活力的身体。 成功了! 谭阳欣喜地睁开双眼,只见老王头收功后正打坐调息,他的气息稍稍有些紊乱,脸色也有些苍白,满是皱纹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上去疲累不堪。 不管老王头帮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谭阳不由地从心里对他生出一份感激之情来。 接下来的任务就简单多了,淬炼好日前刚打通的关元穴,再淬炼巩固好命门穴,就可以将六大要穴连成一片,开辟出丹田气海了。 炼体境界第二层的气海境,指日可成! * 半个多月过去了,丛立事件引出的风波慢慢平息了下来,葫芦谷里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在昨天,汪正言也遵守承诺,将整整一瓶青阳筑脉丹送到了谭阳手上。 正好谭阳手里的筑脉丹已所剩无几,汪正言总算干了一件雪中送炭的人事。 果然如老王头所言,在青阳筑脉丹的帮助下,谭阳如期顺利地开辟出了丹田气海,并进行了初步的淬炼和巩固,成功完成了炼体境界第二层气海境,在一众弟子中可谓是一枝独秀。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夜晚能感应到的那些神秘无色光点功不可没,它们大大提高了谭阳的修炼速度。经过老王头那天的讲述,谭阳猜测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有隐性先天灵源,才能感应并吸纳到这些光点。 这一天吃完早饭后,谭阳颇有些自得地向老王头汇报了自己的修炼进程,老王头微微颔首道:“嗯,以你的资质,这个速度已经相当不错了。从今晚开始,咱们就要开始冲击炼体境界的第三层,小周天境。” “小周天又称子午周天,就是贯通任督二脉,让灵气在体内形成小周天循环。” “其中任脉在人体正面,起于会阴,经中极、气海、巨阙、璇玑等二十四穴而止于承浆,主血;督脉在人体背面起于丹田止于龈交,共二十八穴,主气。” “任督二脉一主气,一主血,所以任督二脉是人体中最重要的两条经脉,二脉通则气血和,气血和而百脉通。任督二脉贯通之后,你的自行修炼速度将会大大加快。” 谭阳洗耳恭听,一句话都不敢错过,能有元相境界的师傅亲自教诲,这种机会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好了,走吧!” 收拾完锅碗,老王头又挑起水桶,带着谭阳来到了山潭附近练功的密林中。 谭阳不用吩咐,就自行盘膝打坐,放松身心,摒除杂念,平心静气。 这次,老王头左手掐了一个法诀,右手手掌贴放在了谭阳腹部的丹田处,道:“行功过程中可能稍有些不适,你坚持一下,我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谭阳就感觉跟上次几乎一样,一根烧红了的钢针一下子刺进了丹田气海中…… “靠,又是‘稍有不适’!” 谭阳早有心理准备,地狱般的折磨又要开始了…… * 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各位朋友,劳烦您动动手指,将本书加入书架吧! 看着收藏数字蜗牛似地增长,码字的动力瞬间全无啊! 妖歌拜托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十七章 洗经伐脉 整整两个多时辰,无数次的死去活来。热、胀、麻、疼、痒、冷、重压和蚁行感等等剧烈的痛苦,一浪高过一浪,如潮水般淹没了谭阳的整个身心。 最后,周身上下的每条神经都被蹂*躏麻木了,谭阳感觉自己已经被折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好了,我要回去做午饭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老王头疲惫不堪的话音刚落,谭阳整个人就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别这么没出息!”老王头冷冷斥道,“今天,我已经用先天真?盘婺愦蛲?硕铰龅某で俊13?崃礁鲅ㄎ弧!?p>“什么?”谭阳惊喜交加,这元相境界修士的先天真?诺娜防骱Γ?鼋隽礁龆嗍背骄痛蛲?肆礁鲅u溃?阕憧梢缘值蒙献约褐辽俣??斓目喙Γ?p>老王头懒得理会谭阳的反应,继续道:“明天早饭之前,你必须将这两个穴位洗练巩固完毕,咱们就可以接着贯通腰阳关、悬枢两个穴位。任督二脉总共五十二个穴位,这样每天打通两个,咱们就可以要在一个月内全部打通!” 这怎么可能?即使有青阳筑脉丹相助,谭阳要洗练巩固一个穴位,也至少需要五天左右,何况是两个?更何况要在半天加一夜的时间内完成? 即使不吃不睡,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前辈,您饶了我吧!”谭阳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洗练巩固两个穴位啊!” “小周天境界的穴位洗练巩固,不必像气海境那么严格。你只需借助筑脉丹药力,导引天地灵气,将穴道里残留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大致巩固一下,让灵气运行能畅通无阻即可。”老王头边说边挑起水桶,头也不会地往林外走去,边走边嘟囔道,“连这点任务都完不成,还想修仙?修屁吧!” 谭阳针刺般跳起身来,冲着老王头的背影,狠狠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了! 谭阳走出密林,跳进山潭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回到林中,服下一粒青阳筑脉丹,盘膝打坐,开始洗练巩固起刚刚打通的长强穴来…… 除了中途匆匆回去吃了个晚饭,谭阳一直在心无旁骛地苦修着。 已是子夜时分,长强穴终于堪堪洗练巩固完毕,青阳筑脉丹已经不能再服用,因为老王头警告过自己,是药三分毒,筑脉丹药性凶猛,一天最多只能服用一粒,否则不但无功反而有害。 谭阳估算了一下,即使按老王头所说的最低标准,洗练长强穴也用去了大概六个多时辰,这速度和效率对谭阳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 离天亮只剩下三个多时辰了,青阳筑脉丹的药力几乎已消耗殆尽,看来想完成对腰俞穴的洗练巩固,已经铁定不可能了。 “算逑了,这老王头恐怕是故意整我吧!” 谭阳不禁有些灰心丧气,反正是完不成了,干脆回屋睡大觉去!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打定了主意,谭阳收功起身,伸着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转身往回走。 已是夏末秋初,尽管白天的秋老虎依然肆虐,但到了下半夜,天气已经有些沁人的凉意了。 夜幕下的葫芦谷,安详静谧,似乎所有的一切生灵,都枕着如水的月光进入了梦乡,只有偶尔几声秋虫的吟唱,更加衬托出山谷的幽静。 谭阳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苦苦思索明天如何应对,眼看离住处的院子不远了,这才彻底放弃了,实在是无计可施啊,算了,爱咋地就咋地吧! 就在谭阳即将跨入大院门口时,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有办法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怎么早没想到呢? 谭阳激动地转回身,又冲着山潭方向飞奔而去…… * 第二天吃完早饭,汪正言和章四海又来给大家上课,众弟子的修炼已步入了正规,没那么多问题可问,所以汪正言的课早已由原来的三五天一次,改成不定时答疑了。 依照惯例,众弟子开始依次汇报自己的修炼进展,有疑难之处可以顺便提问。 因为唐豁子的先天灵源在众人中最为强大,所以他的修为可谓是一骑绝尘,已经开始冲击最后一个要穴命门穴了; 卓劲、沈麻子紧随其后,他们两人的关元穴已打通,正在洗练巩固当中; 左公远等其他弟子的修为进步大小不一; 而王大锤这次明显落后了,和姚胖子等少数几个人一样,还没打通第四个穴位石门穴。 等轮到谭阳汇报修炼进展时,谭阳自然再也不敢说实话,只是含糊说近期修炼不太顺利,刚刚打通了关元穴,正在洗练巩固当中。 听到谭阳的修为徘徊不前,唐豁子和众弟子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谭阳的突然崛起,给他们带来的刺激和压力太大了。 章四海为人粗豪,反应不大;汪正言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却一万个不相信,这臭小子手里有整整一瓶青阳筑脉丹,怎么可能反而止步不前了呢? 最后,汪正言稍稍点评了几个人,也没什么新内容可讲,所以敷衍一番后就草草下课了事,整个过程连半个时辰都没用了。 不过,可能是天气转凉不再暑热难耐了,汪正言临走时故态复萌,又叫了一个弟子去“单独辅导”。这让谭阳倍感恶心的同时,又增加了几分抓紧修炼的压力。 下课后,等谭阳匆匆赶到平日修炼时的密林中时,老王头已早早等候在那里了。 “怎么样?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没有?”老王头开门见山地问道。 谭阳颇为自得地点点头,道:“幸不辱命,长强、腰俞两个穴位已洗练巩固完毕,虽然洗练巩固程度比不上气海境那六大要穴,但达到前辈要求的‘灵气运行畅通无阻’,应该没问题。” 老王头眼里掠过一丝惊异之色,冷冷地道:“你服用了几颗筑脉丹?别怪我言之不预,筑脉丹每十二个时辰内最多服用一粒,否则余毒积累太多,能要了你的小命。” “前辈放心。”谭阳道,“我只服用了一粒,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哦?”老王头的惊诧再也掩饰不住了,自己原本想给这个小子出个难题,打一打他的傲气,压根就没打算他能完成得了。 等这小子受一番磋磨之后,今天再好好给他上一堂人生大道理的课。 然后,告诉他改变原来计划,再多给他一天一夜时间。一粒筑脉丹完成一个穴位,虽然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但只要这小子努力,应该还可以办到。这样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下,一举两得。 没想到,十拿九稳的全盘计划竟然付诸东流了!而且,搬起的石头还砸了自己的脚,如果这样平均一天两个穴位干下去,首先撑不住的搞不好反而是自己。 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真的有传说中的隐性先天灵源? 老王头百思不得其解,半信半疑地吩咐道:“坐下,我先来检查一下,如果你跟老夫撒谎,哼哼!” 谭阳依言在山石上盘膝打坐,老王头左手掐诀,右手照例贴放在了他的腹部丹田上。 先天真?旁诜n鞔叨??拢?柑宥?耄?芸旖峁?统隼戳耍?费裘挥兴祷眩?で俊13?崃礁鲅u酪丫?磺謇淼母筛删痪唬??坛潭人淙徊钋咳艘猓??锏搅槠?诵斜曜蓟故谴麓掠杏嗟模?p>见鬼了!一个单灵源的孩子,即使有筑脉丹药力相助,也万万不可能有这个修炼速度!看来,传说中的隐性先天灵源真的出现了! 可惜,这小子只是单灵源,否则,倒真的可以考虑收他为亲传弟子。 老王头暗自慨叹着,左手法诀一变,开始冲击起谭阳督脉的腰阳关、悬枢两个穴位来…… 谭阳本来还在担心,那两个穴位洗练和巩固程度能否达到老王头的要求,突然,腰阳关穴道上爆开来一阵刺骨钻心的剧疼,谭阳反而放心了,这说明自己已经过关了。 原来昨天夜里,谭阳百般无计之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自从命门穴被贯通以后,谭阳第一次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修仙带来的直接好处,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以前有了一个飞跃性的提高改善,甚至感觉精力都比以前旺盛了不少。 既然身体素质提高了,那么吸纳那些无色光点的上限会不会也跟着提高呢? 谭阳飞奔回山潭密林之后,小心翼翼地一尝试,果然可以! 几经探索,直到吸纳无色光点的数量几乎翻了一番之后,强烈的不适感才再度出现。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个孤独而坚强的身影,还在山林中苦苦修行…… 已是卯末辰初时分,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飘飘渺渺的晨雾轻纱般笼在葫芦谷里,早起的晨鸟也开始啾啾喳喳了。 谭阳终于缓缓收功站了起来,这一刻他真想振臂高呼,真想仰天长啸! 仅仅三个多时辰,没有筑脉丹的药力相助,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居然洗练并巩固了腰俞穴! 天啊!这速度要是放在以前,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从今往后,每天午夜之前就可以轻轻松松完成老王头的任务,再也不用这么废寝忘食地遭罪了。 今天,这种巨大的成就感,甚至冲淡了谭阳眼下正在承受的洗经伐脉之苦。 也许是纯粹的心理作用,也许是身体神经对痛苦已有些麻木了,反正谭阳感觉今天的洗经伐脉,似乎没有昨天那么得令人难以忍受了。 也许,人生的幸福与痛苦,真的只是一种心态,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 谭阳已渐入佳境,拜托各位帮一个小忙,收藏、点击、推荐、打赏、梦想杯票……统统砸过来吧! 第三十八章 龙虎交会 日出日落,云聚云散,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即过。丝丝飘零的秋雨,湮灭了夏日的喧嚣;翩翩纷飞的落叶,渲染着淡淡的伤感。北雁南飞,不经意间在人们的心头洒下了几分落寞。 在这秋风迷离的一个多月里,谭阳几乎每一天都是在炼狱里煎熬着,老王头尽管修为高深莫测,但日复一日的动用先天真?牛?踩盟?愿胁恢r耍?倨に频睦狭成喜悸?嘶薨档钠1怪???p>这一天清早,天高云淡,秋高气爽,正是一个好天气。 山潭附近的密林中,老王头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好了,你任督二脉的五十二穴已经完全贯通洗练完毕,虽然比原计划稍晚了几天,但咱们毕竟顺利地成功了。今天,我要用先天真?盘婺闱啃写蛲ê映等?兀?嵬ㄈ味蕉?觥!?p>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炼体境界第三层小周天境的功法,谭阳已背得滚瓜烂熟。他知道老王头所说的河车三关,指的是尾闾、夹脊、玉枕等三关,是打通任督二脉的最后三关。 玄中妙,妙中玄,河车搬运过三关。 贯通三关后,天地灵气由丹田经会阴穴通尾闾关,过夹脊关冲开督脉,直上玉枕关贯脑,转而下通任脉又还丹田,诚有水到渠成之妙,任督既通,周天运行,如环无端,所以又名之为“小周天”。 三关一通,百病不生。 老王头郑重警告道:“贯通三关的过程会比洗经伐脉时更加不适一些,你必须挺住别乱动,否则不但会前功尽弃,还会有生命危险,记住了吗?” 以前是稍有不适,现在是更加不适,没有人比谭阳更明白,这四个字将会意味着怎样的痛苦,他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行尸走肉了,但愿今天是最后一次。 * 火蛇。 一条浑身散射着滚滚毒焰的火蛇,钻进了体内,翻滚,咬噬。 谭阳汗如雨下,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他感觉就像体内被人砍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皮肉翻卷,还有一把钝锉在鲜嫩的肉上锉磨。 老王头双眉紧皱,脸色赤红,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滚而落,一股股醇厚的先天真?牛?嗝嗖痪?刈4虢?盘煊拥纳硖謇铩?p>两个时辰过去了,老王头的脸色越来越红,青筋毕露,气息也慢慢更加浑浊起来。 谭阳已经吐了好几口暗黑色的淤血,整个人几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 尾闾关顺利贯通! 夹脊关顺利贯通! 浑浑噩噩地在炼狱中煎熬的谭阳,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玉枕关,似乎被毒蛇的尖牙咬破了一个小孔,就像地狱无边无际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缕亮光。 一条条浑身冒着烈焰的火蛇,钻过小孔后就溃散得无影无踪。 那个小孔,就像千里之堤上的蚁穴,在连绵不断的火蛇撞击咬噬之下,越来越大,轰然决堤。霎那间,所有的痛苦雪融冰消! 坎离交*媾,水火既济,心肾相交,龙虎交会。 一缕醇厚温和的天地灵气,就像带着春日阳光的煦暖,从丹田出发,经会阴穴走长强穴,经阳关、命门等穴位,一路沿着脊椎上升至头顶的百会穴,然后下行,一路畅通无阻地又渊聚于丹田气海。 谭阳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充盈,如浩浩荡荡的长河大江,一路破窒冲阻,汹涌澎湃,川流不息,绵绵不断地涤荡滋润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冲走了所有的不适和痛苦。 整个人感觉仿佛沐浴在温暖的春日阳光里,一丝慵懒,一丝快意,周身每个细胞都洋溢着不可言状的畅快舒服,妙不可言。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万紫千红的绽放离不开雪雨风霜的底蕴;光鲜亮丽的成功少不了千锤百炼的锉磨。 更为神奇的是,谭阳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光感觉身轻体健,眼、耳、鼻等感官的敏锐度似乎也整个提高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档次,整个大千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以前看不清楚的一些微小事物仿佛一下子变大了,几乎可以明察秋毫,他甚至可以看清蚊虫触须上的绒毛;以前听不清楚的甚至听不见的声音,如今却听得真真切切,甚至连蚂蚁的打架声也能声声入耳…… 就连自己的思维和反应灵敏度,也比以前强大了许多,原来的身外世界仿佛被揭去了一层雾气,一个清清楚楚崭崭新新的全新世界呈现在他的面前。 修仙,这才是真正的修仙! 谭阳欣喜莫名,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以前付出的所有代价都值了。 毕竟少年心性,谭阳终于忍耐不住了,大笑大叫着一跃而起,真心实意地双膝拜倒在老王头脚下。 老王头心里也十分欣慰,脸上却依旧沉稳淡然,任由谭阳拜了三拜,不理不睬地打坐调息了一会儿,起身挑起水桶就走,边走边道:“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给你三天时间,巩固一下小周天境,三天之后,咱们继续进行下一步修炼计划。” * 吃完午饭,谭阳回到自己屋里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淋漓尽致。 等谭阳醒来时,一眼便看见了沈麻子正坐在床边,原来已过了晚饭时分,麻子没忍心叫醒他,直接将饭菜给他打回来了。 朋友,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谭阳一边吃饭,一边道:“麻子,去把大锤叫来,我有重要事情跟你们俩说。” 从没见过谭阳如此郑重地说话,沈麻子奇怪地看了谭阳一眼,也没多问,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王大锤走了回来。 谭阳三口两口吃完饭,走到门口朝外四处张望了一眼,然后将门关好,走回来压低声音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老实回答我,现在你们的修炼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沈麻子道:“我的修炼速度还行,不过,气海境这最后一关的命门穴太难打通了,急不得缓不得。这一个穴位就浪费了我快一个月时间了,估计想打通还需要八九天左右。卓劲情况和我差不多;唐戈的确在咱们这群人里算得上天才了,他前几天已经洗练巩固好了命门穴,估计再有半个月,他的气海境应该能大圆满了;其他弟子们大多数也已完成了关元穴,都在开始冲击命门穴了。” 谭阳暗自咂舌,看来自己领先众弟子不是一星半点了。 “麻子说的大多数,可不包括我啊!”王大锤郁闷道,“老子也没少下苦功,可到现在也没打通关元穴,和姚胖子那几个人一起沦为垫底的难兄难弟了。” “别着急,我有办法。”谭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晃了晃,“这瓶子里装的是青阳筑脉丹,可以大大加快炼体境界的修炼速度,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我分你们每人十粒。”… 谭阳一边说,一边从瓶子里掏出筑脉丹,每人分了十粒。 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谭阳还剩下总共六十八粒筑脉丹,今晚沈麻子送来的那碗晚饭,让他有点小感动,索性为了义气大方一回儿,来他个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当然,在他的潜意识里,不排除还有几分孩子气的炫耀成分。 一个人如果有了困难和痛苦,有朋友分担,困难和痛苦就会减轻不少;反之,一个人如果有了成就和幸福,如果没有朋友分享,快乐就多少会打一些折扣的。 “你们记住,此事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让任何外人知道,我可只剩下这一点点了。咦?你们怎么傻了?接丹呀!” 沈麻子和王大锤被惊得目瞪口呆,直到谭阳出声提醒,才如泥人木偶般将筑脉丹接了过来,但还是呆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会吧?你们俩这也太夸张了。”谭阳啧啧道,“记住,这筑脉丹来之不易,青阳宗的内门弟子们,每人每月也只能得到三粒,你们可千万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另外,筑脉丹药性凶猛,十二个时辰之内最多服用一粒,否则容易有性命之忧……” 沈麻子毕竟聪明绝顶,终于反应了过来:“庸医,你……你打开那个袋子了?” “什么袋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谭阳不动声色地道,“你们只管享用筑脉丹,不该问的最好别问,等你们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沈麻子暗自懊悔,谭阳那天雨夜发生的事情,王大锤并不知悉,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大锤似乎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一幕,他激动地语无伦次:“庸医,你的资质连我都不如,却一下子进步飞速,原来你手里有这东西啊!你是咋弄来的?真它玛神了!” 沈麻子笑道:“大锤,你没长脑子是吧?庸医刚才还说,不该问的别问……” “咳!你看我。”王大锤挠了挠头道,“不过,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庸医,你说吧,让我怎么感谢你?” “呵呵,大锤什么时候还会说成语了?还受之有愧呢!”谭阳笑道,“都是兄弟,别整得那么见外了。” 王大锤欲言又止,只是擂了谭阳一拳,不再客套了。 “好了,好了。”谭阳道,“都抓紧时间去修炼吧!别忘了咱们共同的目标,争取早日逃出葫芦谷!” *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得很爽,您看爽了吗? 吼一嗓子: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梦想杯票票票票票…… 第三十九章 天啊!你是蜘蛛精? 夜色如水,星汉灿烂,山潭附近的密林中。经过三天的修炼,谭阳的小周天境已基本圆满,取坎填离,水火既济。他导引天地灵气和无色光点运转了几个循环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经脉气息流转如意,四肢百骸间精力充沛,说不出来的舒服。 打通任督二脉后,修炼速度不但又比以前快了许多,而且现在的修炼再也不是一件苦功,而变成了一件兴趣盎然的乐事。 既然身体素质有了天翻地覆的提升,谭阳自然要再度尝试一下,吸纳无色光点的数量上限能否再次提高。 几经摸索尝试,谭阳略微有点失望,这次吸纳的数量虽然也有所提高,但没有命门贯通以后那次的幅度大,看来要激发人体的先天潜质,先天真?挪攀亲钪凉刂匾?挠行6蛩亍?p>已是午夜十分了,谭阳心满意足地缓缓收功,准备回屋睡觉。 突然,谭阳左手的指尖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疼,接着月光定睛一看,原来是被一只马蜂大小的黑色蜘蛛咬了一口。 现在谭阳的目力已今非昔比,即使在夜里,黑蜘蛛可怕的样子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尽管谭阳一向胆子不小,可这一下也给吓得毛骨悚然。长这么以来,还从来没见过会飞的蜘蛛,也从来没见过如此狰狞如此丑陋的蜘蛛,通体乌黑;绿油油冒寒光的小眼;覆满绒毛的腿;锋利如刀的螯牙正一开一合…… “我靠!”谭阳又惊又怕,禁不住大叫一声,想摸一块石头砸吧,那只黑蜘蛛正咬在手指尖上,肯定会砸到自己的手。 谭阳一边骂,一边挥起左臂疯狂甩动,企图将黑蜘蛛甩掉。 突然,一股模糊的意识顺着指尖融入进血液里,又飞快地传送到了谭阳的潜意识中,这股意识表达的仿佛是模模糊糊的安慰,或是讨好,或是亲近,又仿佛有几丝惧怕。 与此同时,谭阳指尖上的疼痛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温凉的麻木。 谭阳大为惊奇,这股外来的意识仿佛是来自指尖上的这只黑蜘蛛!难道这蜘蛛已经成精了不成?怎么会有思维呢? “喂,是你在跟我说话?”谭阳刚才的害怕,已完全被强烈的好奇心代替了,他停止了甩臂,饶有兴趣地盯着蜘蛛问道。 黑蜘蛛似乎真的听懂了人话,双翅扇动了几下,嘴里发出了几声怪叫:“叽~叽叽!” 谭阳童心大发,举起手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着黑蜘蛛,道:“你居然听得懂我说话!天啊,你真的是蜘蛛精?” “叽叽!”黑蜘蛛回应道,同时谭阳的潜意识里,又传来一股模糊的亲近讨好之意。 “嗯,我明白了,你想和我交朋友?”谭阳更加觉得好玩儿,“不过,你长得也忒吓人了……” “叽!叽叽叽。”黑蜘蛛似乎有点着急,又从指尖传来了一缕意识,谭阳感觉得非常清楚,这缕意识中似乎含有强烈的哀求之意。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了。丑是丑了点,看习惯也就觉不出来了。”谭阳感觉有几分好笑,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一只蜘蛛看上了! 黑蜘蛛又叽叽叫了两声,这次传过来的意识中,明显带着欣喜和兴奋之意。 “既然是朋友,我得给你起个名字,否则蜘蛛遍地都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叫你?”谭阳沉吟道,“你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就叫你阿丑吧!”… 黑蜘蛛竟然连这话也能听懂,叽叽叫了两声,马上从指尖传来了一缕抗议之意。 谭阳被逗得哈哈大笑,带点恶趣地调侃道:“你还真是成精了,连这个都懂。好吧,你老是叽叽叽叽地叫,就叫你‘小叽’如何?昵称叽叽。” 黑蜘蛛这次终于没听懂话里的调侃之意,竟传回来一缕欢喜的谢意。 谭阳暗自有点后悔,玩笑开得似乎太过,不过再改的话,恐怕更不合适,干脆将错就错地道:“小叽,好了,如果没别的事,该松口了吧?” 小叽听话地松开了口,展开双翅,绕着谭阳飞来飞去,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高兴和亲近之意。 谭阳甩了甩手,指尖已经不疼了,但还残留着几分麻木感。 “麻木感!好熟悉的感觉!” 身为医者的敏感,让谭阳蓦然想了起来,前些日子自己的舌头上,也曾经出现过这种相当类似的麻木感,而且舌尖还有一个针扎般的血渍点,当时还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罪魁祸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会这么巧吧? 还有,葫芦谷里有那么多人,这只黑蜘蛛为什么单单来巴结自己?也是因为巧合? 虽然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但任何一件事情如果巧合太多,其中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谭阳试探着问道:“小叽,既然是朋友,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前些日子,你是否去过我住的木屋?” 正在欢快飞舞的小叽,仿佛受了一惊,上下翻飞的双翅明显出现了一个短暂停顿,然后叽叽叫了两声,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了夜空,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狗东西,果然是你干的好事!” 谭阳怒骂道,其实他心里的疑惑比气愤多,小叽咬自己的舌尖,是什么目的?现在又来跟自己套近乎,又是什么目的? 一只小小的蜘蛛而已,居然也让人如此捉摸不透,真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反正自己也没什么真正的损失,就别去探究了,正事还顾不过来呢!”谭阳不愿再费这个脑子,干脆将此事抛到了脑后,不再理会。 * 第二天早饭后,老王头照例挑着水桶,带着谭阳一起来到了山潭边。 不过,这次老王头放下水桶后,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走进密林,而是带着谭阳越过山涧,向着对面山坡走去。 谭阳有些纳闷,山涧这边是汪正言和矿卫们的活动范围,老王头要干什么?不过他已经摸清了老王头的脾性,不该问的不能问。于是只得忍着好奇心,一言不发地跟着走。 不一会儿,俩人穿越丛林,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半山腰。 如果放在以前,攀爬这么远的距离,谭阳早应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可现在却只是气息微微有些紊乱,炼体境界第三层的效果充分体现出来了。 “好了,就是这里了。”老王头在一处断崖前停住了脚步,开口道。 谭阳四处一打量,只见树高林密,断崖乱石,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正纳闷之间,只见老王头嘴里念念有词,伸出的右手竟然散发出了蒙蒙光晕,然后张开五指,在虚空中随意一抹。 令谭阳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眼前的断崖中间部分,仿佛变成了一张画,被老王头的随意一抹揭了起来,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果然是神仙手段!”谭阳冲口赞道,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断崖山石怎么会变成一张画。 “什么神仙手段?少见多怪,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幻阵而已。”老王头哂笑道,说着右手一放,被揭起来的山石重新落了下来,整个断崖完好如初,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谭阳好奇地跑上前去,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没错,是山石,跟普通山石没有任何区别!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着去抚摸一下,没想到伸出的手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阻碍地径直穿进了山石里! “幻阵,这就是幻阵,有意思!”谭阳好玩地来回穿插着山石,笑道,“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在修真界,眼见的也不一定为实。太好玩了,前辈,这法术能教给我吗?”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以后再说吧!”老王头一边穿过幻阵走进山洞,一边敷衍道,“别玩了,该干正事了。” 谭阳跟着走进山洞,一迈过幻阵进入洞口,外面的风声、鸟叫声,虫鸣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变得非常静谧,看来这幻阵居然还有隔音功能。 回头再看,封住洞口的幻阵仿佛一层清澈透明的冰幕,洞外的一草一木历历在目,真是玄妙神奇。 山洞不深也不大,大约十几步方圆,还有石桌石凳等简单陈设。光线充足,清洁干燥,一点也没有普通山洞的阴暗潮湿感。 两人分别落座后,老王头道:“这里原是我静修之地,从今以后我就把这里让给你。虽然路稍微远点,但这个地方几乎常年没人来,非常僻静安全,而你接下来的修炼,正好需要避人耳目了。” 谭阳连忙道谢,老王头摆手道:“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好好修炼,争取能早日打开小木盒,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说着,老王头右手轻轻一晃,一件拳头大小的小药鼎凭空出现在了手上,小药鼎似乎为青铜所制,双耳三足,鼎身刻满精致古朴的符文,一看就绝非凡品。 老王头随手一抛,小药鼎就此悬浮在了半空中,然后左手掐诀,右手伸出食指,一道闪亮的法诀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入了鼎身。 只见小药鼎泛出一圈亮光,迅速变大,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半人多高、水缸般大小的庞然巨鼎,并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老王头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碧绿色小葫芦,将小葫芦放在鼎口往下一倒,一道清冽的山泉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就注满了大半鼎。 “这小葫芦也是个宝贝!”谭阳好奇地盯着老王头的一举一动,心里艳羡无比。 接着,老王头在鼎下三足中间,摆上了几块奇形怪状的红色石头,一道法诀打上去,那几块石头竟然噗地一声窜出了火苗,很快火势变大,一座巨大的炼丹炉就此建成。 “石头也能烧?”谭阳可真是开了眼界。 老王头没有理睬谭阳的疑问,从身上掏出各种药材,一样样丢进了巨鼎。 那些石头冒出来的火焰肯定不是普通火焰,因为不一会儿的功夫,整整半鼎药汤就沸腾了,热气滚滚,浓郁的药香也随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火候差不多了,你可以进去了。”老王头命令道。 什么! 不是吧? 谭阳大吃一惊,几乎想拔腿就跑,这……这是要活活煮了我吗? 老王头扔进巨鼎里的难道不是药材,而是调料? * 铜鼎煮三江!有木有? 求收藏,求推荐,求梦想杯票,求煮……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四十零章 小无相千叶手 “瞧你那点出息!”不苟言笑的老王头终于被逗乐了,忍俊不住地道,“就是要拿你煮汤,也得杀了后洗剥干净了再下锅,否则脏兮兮的咋吃?”谭阳还是有点惊魂未定,指着沸腾的巨鼎,犹豫道:“这……这……” 老王头鄙夷道:“这是老夫的阴阳鼎,自有妙用,只是稍有不适而已,你就大胆地进去吧!就你这点胆量,还修仙?修屁吧!” 稍有不适?恐怕天下唯有谭阳一个人,才理解这四个字背后的悲惨含义。 谭阳受激不过,咬着牙,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慢慢探进了沸腾的药汤里…… “啊…………” 谭阳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毕竟是肉体凡胎啊,将手指伸进咕嘟咕嘟冒泡的沸汤里,岂不是连皮带肉甚至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 葫芦谷,汪正言住处。 “我刚刚得到消息,直到目前,丛立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汪正言郁闷道,“宗里的几大长老都出手了,还是没找到丝毫蛛丝马迹,这小子难不成飞到天外去了?” 章四海道:“丛立一向奸猾,他既然敢跑,肯定已想好了安全的藏身之处。师叔,丛立人品虽差,但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孝子,宗主没派人去他家乡找找看?我敢打包票,丛立早晚会回家看老娘。” “这一点我早提醒宗主了,可是,既然咱们能想到这一点,浑身都是心眼的丛立怎会不防备这一手?”汪正言懊恼道,“宗主已派人去丛立家乡了,早已是人去屋空,邻居说都搬走好几年了。” 章四海咂舌道:“了不起!丛立这小子真是一肚子肠子,原来他肚子里早就憋着坏水啊!” “不见得。”汪正言摇头道,“丛立这次出逃,十有八九应该是临时性见财起意,他提前迁走家人,应该是狡兔三窟以备不测之计,这说明丛立不仅是有点小聪明,而是很有长远眼光啊,我咋早没识破他的狼子野心呢?” “师叔别烦恼了。”章四海劝道,“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只要干了坏事,早晚会遭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嗯?”汪正言脸色一沉,打断道。 章四海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番话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眼前这个师叔坏事也没少干,咳!这马匹咋就拍到马蹄子上了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章四海赶紧岔开话题:“师叔,您今天找我来干嘛?” “哦,差点忘了正事。”汪正言道,“谭阳那小子原先修为突飞猛进,最近又徘徊不前,你怎么看?” “很正常。”章四海道,“原先他是走了狗屎运,现在原形毕露了呗!” “猪脑!”汪正言斥道,“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这样,你去找一个机灵点的兄弟,给我盯住谭阳,不过最好悄悄进行,别让他发现,我倒要瞧一瞧,这臭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记住,只盯梢,别惹事,这臭小子和落云峰那姓关的似乎有点干系,我实在有点投鼠忌器啊!” 章四海恭谨地答应道:“是,这点小事,师叔尽管放心。” * 山潭上方,半山腰的山洞里。 老王头不动声色地皱着眉头,盯着谭阳冷冷斥道:“无聊!快点进去!老夫没工夫陪你胡闹。”… 谭阳定了定神,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完好无损。 太不可思议了!看似翻滚沸腾的药汤,居然跟普通洗澡水热度差不多。刚才惨绝人寰的一幕,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主观想象和恐惧心理在作怪,完完全全是自己吓唬自己。 糗啊!这丑丢大了! 幸亏谭阳脸皮较厚,嘿嘿干笑了几声,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麻溜地爬进了巨鼎里。还好,感觉就像泡进了浴池,温度虽然较高,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身边四周咕嘟咕嘟翻涌着气泡,让人感觉有几分新鲜好玩。 “这阴阳鼎里,是我上次出山采买材料,为你配制的淬体液。”老王头侃侃道,“炼体境界从小周天以后,在继续洗经伐脉的同时,就要淬炼身体的血肉骨骼四肢百骸等全身上下了。洗经伐脉是手段,淬炼身体才是目的,所以人们才会将这个境界命名为炼体。” “人有七情六欲,人吃五谷杂粮,就难免在身体里积存下一些毒素杂质。如果仅仅将全身经脉洗练干净,日久天长,血肉骨骼里的毒素杂质还会慢慢侵染进经脉,让经脉重新淤塞拥堵,而且身体内残存毒素杂质太多,人就会百病丛生。所以必须釜底抽薪,将身体内所有毒素杂质清理干净,既治标又治本。” 谭阳粗通医术,这些道理自然一听便懂。 随着浸泡的时间越来越长,谭阳又开始体验到“稍有不适”的感觉了,这次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钻心的剧痒,周身上下,仿佛有成千上万只毛毛虫,在往身体里钻动。 这种滋味,比原来洗经伐脉时的稍有不适还稍有不适! “唏,嘘,哈,哎,呦……” 谭阳在巨鼎里一边乱扭乱动,一边怪叫连连,双手在身上抓抓这里,挠挠那里,可丝毫缓解不了钻心的奇痒。 老王头不理不睬,竟然在石凳上盘膝入定了。 终于,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巨鼎里的药汤从原来的黑色逐渐转淡,越来越淡,最后竟又几乎变成了清水,还有鼎底的一层厚厚的药渣。 老王头站起身,吩咐道:“好了,出来穿上衣服,跟我来。” 谭阳如蒙大赦地爬了出来,匆匆穿好衣服,跟着老王头走出了山洞。 “吐纳导引为静功,对淬炼身体没有直接作用,我还要教你一套动功,动静结合,才能练气、炼体两者兼顾。”老王头道,“这套动功的名字叫小无相千叶手,是一套运用法力的技击之术。” “人们常说法术二字,其实法是法,术是术,二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就譬如梵天般若功乃修真心法,这小无相千叶手就是修真之术,是制敌法门。” “修真一途,心法为皮,法门为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要你心法修炼有成,再修习任何技击法门自然水到渠成。” 不愧是元相境界以上的大修士,深入浅出一番剖析,让谭阳口服心服,受益匪浅。 “扯远了,呵呵。”老王头道,“下面,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小无相千叶手。” 说完,老王头脚下踏罡布斗,双手变掌如行云流水般演示起来。 谭阳看得眼缭乱,眼前的老王头仿佛突然年轻了几十岁,原本臃肿的身体突然变得飘逸灵动,原来的庸俗和苍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是令人心折的潇潇洒洒。 他双手的动作也优美至极,有时如翩翩起舞;有时如暴风骤雨;有时缓慢沉稳,一招一式清清楚楚;有时却疾若雷电,幻化出万千掌影…… 此时的谭阳对老王头的崇拜,可以说已无以复加了。 “看清了吗?”老王头收功问道,“这就是小无相千叶手。” “看清了看清了!”谭阳激动道,“太好看了,前辈这套技击之术真是练得炉火纯青……” “你看清个屁!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老王头皱眉道,“你抬起头,往天上看。” 谭阳疑惑地仰头看天,秋日的天空格外高远,除了飘着几朵白云,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嗯,今天天气真好……” “你……”老王头气急。 不对! 不对! 见鬼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的见鬼了! 谭阳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彻底底颠覆了自己的世界观! 只见湛蓝的晴空中,白云朵朵。 其中的一朵白云,竟不知被谁修剪成了一朵盛开的七瓣梅! 没错,是梅!瓣晶莹剔透,蕊娇艳欲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小无相千叶手……”谭阳喃喃道,这可真真正正是陆地神仙的手段! 老王头的法力该有多么的玄奥莫测,那双苍老的手,竟可以经天纬地,生生将一朵遥不可及的白云雕刻成七瓣梅! “不错,小无相千叶手,是中州梵天寺开山祖师无相禅师所创,融合道家的拈手、儒家的折梅手两家所长,又融入佛家的四大皆空之空灵之意,无相无形,飘逸灵动,可以称得上天下一等一的空手技击之术。”老王头颇为自得,两手平伸,先在胸前交叉,然后缓缓分开。 只见天上那朵雪白的梅云,仿佛感应到了老王头的动作,也缓缓分成了两半,然后慢慢恢复成原来一团的样子。 老王头道:“小无相千叶手讲求身法、掌法、神识、法力运用高度统一,你现在还不具备这种条件,所以就先将它当成一门世俗武功去练,只练习动作招式即可。如果你将基本动作炼熟并融会贯通,即可轻易对付普通凡间的武林人士了,等你练出了外放神识,法力运用自如之时,就自然而然能发挥它的全部威力了。” 说着,老王头掏出一张写满蝇头小字还夹杂着动作图形的羊皮卷,递给谭阳道:“小无相千叶手博大精深,全教给你也记不住,这是初期最基础的动作招式,疑难之处我都作了标注,你先练熟了再说。” “不管你练习多长时间,要一直练到把你身体刚刚吸收的那些淬体液全部逼出来,这样既练就了一门防身之术,又同时淬炼了血肉骨骼四肢百骸。” “从今天开始,每天上午你来这里用淬体液炼功,午饭我会给你送来,下午我会替你洗经伐脉,晚上你自己用梵天般若功自行修习。” 谭阳接过羊皮卷,大致扫了一眼,上面动作要领写得清清楚楚,还配有图形,领悟起来应该没多大问题。 “记住,午饭之前必须将淬体液全部逼出体内!我先走了,你开始练吧!” * 求收藏,求推荐,求梦想杯票票票票票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四十一章 杀机 老王头走后,谭阳先仔细研读了一下手里的羊皮卷。小无相千叶手的初级基础招式共有九招,名字都非常飘逸脱俗:第一招分拂柳手;第二招飞燕穿雨手;第三招蜻蜓点水手;第四招一苇渡江手;第五招分瓣梅手;第六招鹰击长空手;第七招寒塘鹤影手;第八招影孤鹜手;第九招无影空空手。 估计,老王头刚才雕刻天上白云所用的神通,顾名思义应该是第五招分瓣梅手。 这小无相千叶手炼成之后,竟可以凭自己的双手,去随意雕刻九天白云,想一想都令人憧憬万分,令人激动莫名,这简直太拉风了! 不过,这小无相千叶手恐怕不太好练,九招九手,几乎每一手都繁杂无比,光第一手的分拂柳,手上各种动作就有三百六十式,还要同时配合难度不小的步法、身法,后期还要再同时配合各种玄奥复杂的法诀。 谭阳以前虽从没练过武功,但十几年在大山里摸爬滚打,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还蛮不错,再加上现在小周天境已大圆满,身体素质更是今非昔比。 所以,虽然刚开始磕磕绊绊不成样子,但随着手、脚、眼、脑越来越协调,渐渐地也就开始有点模样了。 谭阳越练越上手,越熟越有趣,浑然忘却了身外的一切…… * “嗯,还凑合。”不知什么时候,老王头已经回来了,站在一旁品评道,“招式动作蛮标准,但动作之间连贯性太差。小无相千叶手,讲求的是无相二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无相无意,无形无念,如行云流水,飘逸灵动,不着一丝人间烟火。” “谢前辈指教。”谭阳收功谢道,他这才发现,经过这一番激烈运动,周身上下汗水淋漓,还冒出来一层乌黑油腻的污垢,酸臭扑鼻。 显然,这是原先吸收进身体里的淬体液被逼出来了,而溶解进淬体液里的身体毒素杂质,也一并被排了出来。 谭阳跑进山洞,跳进巨鼎,痛快淋漓地洗了个澡,将一鼎本已变清的水,又糟蹋成一鼎污水。 擦洗干净之后,顿感身轻体健,全身上下神清气爽,四肢百骸说不出的畅快。 吃完老王头带来的午饭,略微休息了一会儿,谭阳又陷入了“稍有不适”的苦海,炼体境界第四层,十二正经的洗经伐脉开始了! 所谓十二正经,指的是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共十二条经脉,其中督脉统领手、足三阴经,分别和心、肝、脾、肺、肾、心包等六脏一一对应;而任脉统领手、足三阳经,分别和胆、胃、大肠、小肠、膀胱、三焦等六腑一一对应。 所以,在打通洗练十二正经的同时,也是对人体六脏六腑的加强和巩固。十二正经境界大圆满之后,人的肉体和内脏都会得到进一步锤炼提高。 十二正经总共有三百零九穴,全部为左右对称的双穴,所以总共应该有六百一十八穴。 谭阳刚开始吓了一跳,要打通洗练这么多穴位,岂不是要熬到猴年马月?其中,手经比足经穴位少,也足足有一百八十二个,即使按青阳宗的假元息吐纳导引术所述的第三层,只打通洗练手三阴三阳经,也需要不少时日,一年时间不可能完成。 不过,在领悟了梵天般若功的行功法诀之后,谭阳才明白,十二正经绝大多数穴位,位于人体经常活动的四肢,所以经脉穴道内的拥堵杂质,比气海境、小周天境那些不经常活动的穴位少多了,因而所费的功夫也大大减少,只需要粗略疏通洗练一下,甚至不太需要巩固。 现在,众弟子们来到葫芦谷已有五个多月,绝大多数弟子离第二层气海境大圆满仅一步之遥,剩下七个月,仅打通手部三阳三阴经应该没多大问题。 正如谭阳所预料的,下午老王头仅仅用了两个多时辰的功夫,就替他疏通了手少阳经的关冲、液门、中渚、阳池等十六个穴位! 而且,疏通过程中的“稍有不适”比起以前大大减轻,可见十二正经的确比任督二脉干净许多。 照这个速度,再加上自己晚上可以借助青阳筑脉丹的药力,还能再疏通几个,那么再有一个多月时间,第四层境界就应该能大圆满! 现在,谭阳终于理解了,传说中的绝代天骄张崇阳,如何能在九岁就炼体境界大圆满,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没办法,这世界上除了有天天辛劳搏命的草根百姓,也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幸运儿。 * 就这样,接下来的日子里,谭阳几乎如陀螺般转个不停。 每天清早用淬体液浸体,然后修习小无相千叶手;下午由老王头替他洗经伐脉,晚上服用青阳筑脉丹,自行修炼梵天般若功。 淬体液的药效的确非凡,仅仅过了四五天,谭阳从身体里逼出的毒素杂质就明显减少了。 这一天上午,谭阳正在山洞外修习小无相千叶手。 突然,凭着直觉,谭阳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在险象环生的盘龙山里摸爬滚打了多年,从小就培养了他对危险气息的敏感,这种敏感虽然仅仅是一种猎人的直觉,但这种直觉曾经救过他好多次小命。 谭阳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现在还没到中午时分,老王头一般不会这么早回来,即使回来,他也没必要暗中窥视自己。 谭阳一边缓缓收功,一边暗自思考对策,怎么办?猎刀和弓箭都放在了山洞里,手头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呵呵,没想到谭师弟警觉性蛮高嘛!” 随着一阵不怀好意的阴笑,一位二十左右岁的青衣矿卫从林中走了出来,谭阳打眼一看,十分面熟,自己认识此人! 来人名叫李云聪,当初在传经堂里,就是他和另一个中年矿卫将被抓获的左公远拖进去的,此人名字里有个聪字,为人也的确名副其实,非常机灵。 “哦?原来是李师兄。”谭阳做出一副欣喜状,“怎么会在这里碰上?咱师兄弟真是有缘啊!”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李云聪脸色一沉,冷冷问道,“谭师弟,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山涧这边是禁区吗?” “知道知道。”谭阳道,“李师兄,你知道我略通医术,喜欢采集一些药草,山涧那边的草药基本都被我采光了,所以一时糊涂,就偷偷跑到这边来了,还望师兄今日能放小弟一马。” “编,继续编!”李云聪哂笑道,“葫芦谷这么大,你才来几个月,就能将满山的草药采光?再说,你采的药呢?” “还没来得及采。”谭阳顺嘴胡说着,想尽量拖延时间,但愿老王头能及时赶来,否则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想对付修炼多年的李云聪简直是螳臂当车,“这不正想采药,没想到树林里突然窜出一只大兔子,我追着追着就追到这里来了。” “呵呵,还敢骂我是兔子?找死!” 话音刚落,李云聪闪电般出手,啪地一掌抽在了谭阳脸上,这小子下手够毒,只一个耳光,谭阳就鼻子窜血,半边脸一下子肿了起来。 谭阳心里怒不可遏,丛立曾经抽过自己,被一刀捅死。现在,又一个找死的送上门来了! “谭阳,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李云聪道,“说吧!你刚才练的是什么法术?从哪里学来的?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实话,师兄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哪里会什么法术?刚才我只不过是跑累了,伸展一下胳膊腿而已。”谭阳捂着脸道,“李师兄,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云聪笑道:“你真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实话告诉你吧!老子受矿长所托,找你好几天了,没想到你不在对面山上修炼,反而跑到这里来了,还好,终于找到你了。” 原来李云聪接到章四海的命令以后,本想跟踪谭阳,没想到这些日子谭阳一直和老王头一起进进出出,章四海曾严令他秘密行事,不得被他人察觉,老王头虽是一介伙夫,但大小也是炼体境界修为,非常可能发觉自己跟踪。于是,他只得每次等老王头返回院子,谭阳落单以后才去漫山遍野地寻找。 没想到苦苦找了几天,众弟子所住的那半边山谷几乎翻了个底朝天,连谭阳的影子都没找到,他这才开始在山涧这边找寻。 说来也巧,今天当他找到这个地方时,正好遇见谭阳从断崖石壁里破壁而出。 李云聪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这才明白了章四海为何要自己盯梢一个小矿奴,看来这小子身上肯定隐藏着巨大秘密。 谭阳此时也恍然大悟,老王头选择的这个地方隐秘至极,如果不是刻意找寻,一般人不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不说是吧?”李云聪恶狠狠地道,“老子什么都瞧见了,你小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走!” 说完,拎着谭阳的耳朵,将他拽到了断崖前,迈步穿过幻阵,走进了山洞。 完了!一切都暴露了! 谭阳心里杀机顿起,此人万万留不得! 杀!可是如何杀呢? * 如何杀?请朋友们全力投出你手里的收藏、点击、推荐、打赏和梦想杯票,将他活活砸死吧! 第四十二章 七步……倒! 进了山洞,李云聪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呵呵,臭小子不简单啊!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不过就凭你,肯定布置不出来如此精妙的幻阵,哦,老子明白了,没想到老王头还有这一手,深藏不露啊!”说着,李云聪突然发现了什么,放开了谭阳,抢上几步,从洞里的石桌上拿起了一个小玉瓶,正是谭阳从汪正言手里讹来的那瓶青阳筑脉丹。 “青阳筑脉丹?”李云聪惊喜莫名,“四十多粒!谭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老子拼死拼活,每月只能领到一粒,你小子从哪里偷来这么多?” 趁着李云聪被惊喜冲昏头脑之机,谭阳一边慢慢朝放着猎刀弓箭的山洞角落方向移动,一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师兄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偷到筑脉丹?这些都是拜矿长所赐。” “不可能!你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李云聪正在喜滋滋地清点筑脉丹,头也不抬地骂道,“你不过一小小的矿奴而已,矿长怎么可能送你这么贵重的筑脉丹,而且还一送这么多,痴人说梦!” “信不信由你,师兄尽管去问矿长,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哦?”李云聪不由有些犹豫起来,这筑脉丹和自己每月领到的一模一样,的确是青阳宗所制无疑,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葫芦谷里,也只有汪矿长能拿出这么多的筑脉丹,而且,章四海给自己下命令时再三交代,这件差事是矿长亲自吩咐下来的,只许盯梢,不许招惹谭阳,如果这小子真的只是区区一个小矿奴,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师兄,我看咱俩有缘,见面分一半,我就送给师兄一半筑脉丹,今天就当咱们没见过面,如何?”谭阳此时已悄悄挪到了山洞角落,离猎刀弓箭只有一步之遥。 “真的?”李云聪惊喜道。 “我怎么敢骗师兄?你这就数吧!给兄弟我留下一半就行。”谭阳俯身悄悄将铁藤弓拿在了手上,搭箭上弦! 自己所站之地,离李云聪有十步之远,这个距离猎刀用不上,弓箭是最佳选择! “好,够意思,那我可就谢谢谭师弟了。”李云聪大喜过望,开始一粒粒数起筑脉丹来,不过,他毕竟机灵过人,没数多少就醒过味来,“不妥,我看师弟还是跟我去一趟,见过矿长再说……谭阳,你在干什么?!” 李云聪一抬头,正见谭阳在拉弓搭箭,条件反射地大吼一声。 “咦?王师傅!你终于来了!”谭阳满脸惊喜,转头望向洞口。 李云聪下意识地顺着谭阳的视线,转身回头,向洞口看去,还没等他完全将目光聚焦到位,脑子里就反应过来,坏了!上当了! 铁藤为弓,虎筋为弦! 一尺多长的桦木杆小箭,带着破空的风声,准确射进了李云聪的后背! 剧疼之下,李云聪虎吼一声,抽出背上长剑,向着谭阳饿虎扑食般扑来!暴怒之下,管这小子什么来路,也要将他斩为肉酱! “一步!” “两步!” “三步!……六步!七步!”谭阳不躲不闪,不惊不乱,指着李云聪笑道,“倒!” 其实李云聪从第四步开始,脚步已开始踉跄了,还没完全跨出第七步,整个身体已瘫软无力,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七步倒!狮虎野猪不出七步即能被麻翻,就连四阶的双翅魔蜥都抵受不住,何况一小小的李云聪。 “谭阳!你……你找死!”李云聪色厉内荏的喝道,“你竟敢暗算老子,你不要狗命了吗?” 谭阳哈哈大笑,走过去摸了摸李云聪的头,叹了口气道:“唉,老夫经常听人说,李云聪这孩子的确聪明,没想到耳听为虚啊!” “你……你要怎样?”李云聪终于气馁道。 啪! 一记狠狠的耳光抽了上去! “老夫平生最恨别人抽我耳光,你今天正好犯了老夫大忌。”谭阳说着,左右开弓,又狠狠抽了李云聪几个耳光,“看在咱同门一场的份上,有什么遗言赶紧说,一会儿七步倒的药力就发作了啊!” “你……你敢杀我?” “不,那也太便宜你了。”谭阳笑着冲山洞里的巨鼎努努嘴,“看见了吗?这是阴阳炼尸鼎,待会儿,我要请君入鼎。” “谭师弟,不要,是我瞎了狗眼有眼无珠。”李云聪彻底怂了,“还望师弟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条狗命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放屁!”谭阳啪地又抽了他一记耳光,又气又笑骂道,“你妈八十岁,你二十岁,她六十岁生的你呀?你它玛连媳妇都没有,又哪来三岁小儿?” “是是是,师弟教训的是!”李云聪哀求道,“师弟放我一马,我发誓今天之事绝不透露只言片语,师……弟,饶……饶命……” 李云聪的话音渐渐弱不可闻,最后脑袋一耷拉,就此晕睡过去。 谭阳这下犯了难,饶了他吧,这小子知道这么多真相,绝不可行;杀了他吧,谭阳实在下不了这狠手,丛立虽然罪该万死,但杀了他以后,自己还是不舒服了好长时间,毕竟人命关天啊! “臭小子!你又给老夫捅娄子了?” 正在谭阳左右为难之时,老王头提着午饭走了进来,搭眼一瞧,马上就明白了个大概。 “前辈,您可来了!”谭阳仿佛找到了靠山,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李云聪?”老王头惊讶道,“这小子有两下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谭阳将事情前前后后大致说了一遍,道:“杀还是不杀,请前辈做主吧!” “丛立刚死,再死一个肯定会出麻烦,万一葫芦谷来几个老家伙调查此事,说不定会坏了老夫大事。”老王头皱眉道,“都是你小子惹祸,老是害老夫替你擦屁股。” 谭阳尴尬地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分辩。 老王头右手一晃,一块青紫色玉符凭空就出现在了掌心里,然后伸出左手食指,一道绿色法诀从指尖射出,打入了玉符,只见玉符瞬间亮了起来。 “出来吧!我有事情吩咐你做。” 谭阳莫名其妙,山洞里除了自己别无他人,老王头装神弄鬼地和谁说话?难不成那块玉符也成了精,能听懂人话? 正纳闷间,只见从老王头的衣袖里,扑棱棱飞出来一只马蜂大小的活物,绕着老王头盘旋飞舞起来。 等谭阳看清楚了以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原来飞出来的竟是一只毛茸茸的蜘蛛! “小叽!” 谭阳暗自在心里叫道,没错!通体乌黑如墨;外凸的小眼;覆满绒毛的长腿;开合如钳的螯牙,不是小叽是谁? 万万没想到,小叽竟然是老王头豢养的宠物! 前后一想,谭阳马上就明白了,小叽咬过自己的舌尖,舌尖有什么?肯定是精血!老王头偷取自己的精血,肯定是为了小木盒! 但还有一点疑惑之处,小叽咬过自己,为什么还要主动来讨好?是它自愿还是受老王头指令?这里面又有什么蹊跷? 还有,小叽明明认识自己,现在为何又不理不睬,装作不认识? 谭阳脑子里问号太多,一时间心乱如麻,理不出一丝头绪来,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现在的谭阳,早已不是那个流村的山村少年了。 “来,将他废了。”老王头指着李云聪,命令小叽道,“但不要伤他性命,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小叽两只小眼怨毒地盯了老王头一眼,叽叽叫了两声,一个盘旋落在了李云聪的头上,敛起双翅,竖起尾部毒针,狠狠刺了下去! “嗯,干得不错!”老王头点头道,“你以前如果也这么听话,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罢了,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就成。” “叽叽!”小叽叫了两声,展开双翅,闪电般射出了山洞。 老王头自言自语道:“为了以后安全起见,看来这幻阵需要再加强一下了。”说完,转身冲谭阳道,“好了,坐好,咱们继续开始洗经伐脉。” 谭阳犹豫地指着地上的李云聪,道:“这……” “没事了,这小子虽然留了一条命,但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了,等咱们修炼完,我自会告诉你怎么处理。” 谭阳暗自胆寒,乖乖,小叽的一刺,居然有如此威力!看来当初它偷取自己精血的时候,应该是针下留情了。 接下来,洗经伐脉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修炼完毕后,两人略一调息休整,老王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蓝色玉镯一晃,只见玉镯瞬间亮了起来。 然后,当玉镯发出的蓝光照射到李云聪身上时,只见他的身体竟然迅速变小,嗖得一声被吸进了玉镯。 这一幕太熟悉了! 当初,关雨舟收取双翅魔蜥,似乎用的也是这么一个玉镯,不过颜色不一样而已。 看到谭阳惊讶的样子,老王头道:“这法器名叫灵兽镯,和乾坤袋一样都属于空间类法器,是用来豢养灵兽灵宠的。你以后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慢慢来吧!走,咱们该处理一下这个倒霉小子了。” 谭阳明白了,这玉镯大概应该就是小叽的容身之地了。 * 已是晚饭时分,散落在山谷各处修炼的弟子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开始收功返回。 平日渺无人迹的葫芦谷里,顿时多了几分热闹人气。 突然,沿着山涧,从山潭方向跑来一个少年,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哭咧咧地拼命嘶喊:“救命啊!不好了!快来人!” 第四十三章 蛇牙 已是日暮时分,传经堂里。一众弟子挤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云聪躺在桌子上不知死活,汪正言和章四海一脸严肃站在一旁。 刚才,在过路的几个弟子的帮助下,谭阳将李云聪背回了传经堂,并很快有人去山涧对面将汪、章二人请了过来。 “师叔,李师弟怎么样了?”章四海问道。 “我已经给他服下了解毒丹,性命应该无忧了,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可就不得而知了。”汪正言说完,转过头问谭阳道,“李师侄出事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在场?” “没有。”谭阳惊魂未定地道,“我修炼的树林离山潭很近,瀑布声很大,一般极少有人会到那里去。我当时正在修炼,只听到有人惨叫了一声,出来一看,李师兄正在和一条毒蛇搏斗,毒蛇倒是被李师兄打死了,可他自己却被蛇咬成了这样。” 章四海趴在汪正言耳边,低声道:“师叔,您刚才查看李师弟伤势的时候,我也看见了,李师弟脚踝处的确有两个小洞,看起来很像是被毒蛇咬的。” 正在这时,两个青衣矿卫咋咋呼呼跑了进来,其中一个人手上拿了一根树枝,树枝上面挑着一条三尺多长的毒蛇,椭圆形蛇头已被砸得血肉模糊,黄白环纹相见的蛇身依然令人望而生畏,正是一条毒性极大的饭铲头蛇。 这种蛇又叫过山风,也叫草上飞,据说能在草尖上如风一般飞行,性子极其爆烈,激怒时身体前部竖起,颈部膨大,呼呼作声,如做饭的铲头,所以老百姓形象地称之为饭铲头。 “找到了!师叔。”拿蛇矿卫道,“我们去了谭阳所说的那片林子,果然在地上找到了这条蛇,不过已经被李师弟打死了。” 蛇的确死了,却不是被李师弟而是被老王头打死的。 谭阳和老王头下山以后,就将李云聪放在了谭阳平日修炼的林子边,然后老王头找了一条饭铲头,用蛇牙在李云聪脚踝处刺了两个孔。 再后来,就是谭阳背着李云聪,十万火急地回来求救了。 “完了!”汪正言深知饭铲头的毒性,这种蛇毒富含神经毒素,一般人被咬后几乎没有救治的可能。幸亏李云聪是炼体境界接近圆满的修士,身体的抵抗力非一般人可比,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但他脑部和全身的神经估计已被破坏殆尽,以后只能是一个白痴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以后修炼时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重蹈李师侄的覆辙。”汪正言道,“章师侄留下,你们两个将李师侄抬回去吧!我明日正好出山,顺便带他去宗门求救。” 两名青衣矿卫依言将李云聪抬走了,谭阳也随着众弟子散去,传经堂里只剩下汪章二人。 汪正言阴着脸,道:“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章四海叹道:“还能怎么看?这李师弟也忒走背字了,堂堂炼体九层修为,居然毁在一条饭铲头牙下,可惜了。” “唉!章师侄,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比丛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哦?难道我说错了?还请师叔指教。” “我问你,炼体九层境界的神识能覆盖多大范围?” “别人我不敢说,当初我在炼体九层时,外放神识能覆盖周身五丈左右没问题。”… “如果有一条毒蛇,五丈之外你就发现了,以你炼体九层的修为,能否伤得到你?” “难道师叔怀疑……,不太可能吧?也许当时李师弟盯梢时过于专心,从而忽视了身边的危险。再说饭铲头别名过山风,速度惊人……”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李云聪平时为人机警,区区一条饭铲头很难伤到他。另外最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姐姐精研豢灵术,特别是对毒虫类造诣颇深,受其影响,我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也不少。所有饭铲头都有几分妖性,十分聪明,它们咬人时,蛇牙都是斜着咬进皮肉,这样蛇牙与皮肉之间形成一定角度,既容易咬进去,又不会被人的剧烈挣扎动作掰掉已经扎进去的蛇牙。我刚才仔细检查过李云聪的伤口,那两个小洞是垂直的!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章四海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师叔是条老狐狸,可也没想到居然老狐狸到这种程度,跟师叔比起来,自己的脑子真是连猪脑都不如,他挠着头支吾道:“这……这……,师叔!我明白了,这意味着李师弟碰到的那条饭铲头是条笨蛇。” “笨你个头!”汪正言又气又笑地骂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李云聪身上的伤口不是蛇咬的,而是有人拿蛇牙扎出来的!” 章四海半信半疑道:“不会吧?就凭谭阳?他才修炼了多长时间,李师弟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怎么会老老实实被他拿蛇牙扎?” “你太小看谭阳了!”汪正言叹道,“这小子奸猾无比,恐怕比丛立还难缠,他干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太惊讶。李云聪是不会老老实实被他拿蛇牙扎,但如果在这之前,他已经被谭阳耍阴招制住了呢?” “这个……”章四海的脑子已经被绕晕了,“师叔,我说句难听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您的揣测,咱没有证据啊!” “证据会有的!”汪正言阴笑道,“明天我就带李云聪回宗门,让宗主和长老们查查他的真正死因。如果能坐实是谭阳干的好事,那我就可以用戕害同门的罪名,堂堂正正地杀掉谭阳,出了我心头这口恶气!到时候即使关雨舟来要人,我们也有充分理由对付过去。” 章四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对谭阳谈不上多少好感,也没什么特殊恶感,杀不杀谭阳对他来说无所谓,“师叔,那用不用我再派人盯住谭阳?” “不用了,盯也盯不住,这小子本来就机警过人,现在有了戒备之心后,会更难对付。”汪正言叹道,“说实话,盘算一下葫芦谷里现有的所有矿卫,我估计,恐怕没一个人能对付得了这臭小子,包括你。” * 表面上,李云聪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但暗地里,更加危险的暗流涌动,正在一步步向谭阳逼来。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金秋十月。 连绵的秋风秋雨,将漫山林木染得五彩斑斓,也将葫芦谷装扮得分外妖娆,别有一番意境。 经过了半年多的修炼,众弟子绝大多数都已突破了炼体境界第二层的气海境,开始打通洗练手三阳三阴经了。 唐戈、沈麻子、卓劲三人领先优势依然明显,其中沈麻子得青阳筑脉丹之助,事实上早已经取代唐戈成了第一,只不过在谭阳的提醒之下,他也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修为,表面上还是屈居于唐戈之下。 王大锤在筑脉丹的帮助下,终于摆脱了垫底命运,达到了中上游水平。 只有姚胖子等少数几个资质不佳的弟子,还苦苦挣扎在气海境里。 谭阳则始终将自己的修为掩饰在第十几名左右,日久天长,他也就慢慢从众人瞩目的焦点里退了出来。 实际上,谭阳的修炼出乎意料地顺利,今天下午足少阳经的最后十一个穴道,被老王头一鼓作气用先天真?糯蛲?耍?簿褪撬担?短寰辰绲谒牟闶????骋研蘖对猜??p>小无相千叶手更是进展神速,也许这套佛家秘功跟谭阳的性子十分契合,第一招分拂柳手的三百六十式,谭阳已经熟练掌握了一百二十多式,再有三个月左右,估计就能练成分拂柳手。 老王头对谭阳的修炼进展也颇为满意,竟然破例表扬了几句,并慷慨地给他放假一天。放不放假倒无所谓,反正谭阳现在一天不练自己都会难受,但那几句表扬对谭阳来说可算得上千金难得了。 吃完晚饭,谭阳来到了沈麻子屋。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沈麻子笑道,“庸医,不会是又给我送青阳筑脉丹来了吧?你看你来就来吧,还带啥东西啊,不过我的筑脉丹早就没有了,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这次我就勉强收下了,以后下不为例了啊!” “想得美!”谭阳也笑道,他自己的筑脉丹也仅仅剩下四五粒了,正在琢磨如何想办法再搞一点,“不过,这次我还真是给你送东西来了,但这东西比筑脉丹贵重多了,筑脉丹跟它比起来只能算九牛一毛。” “什么?”沈麻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激动道,“你不会在骗我吧?” 谭阳走到门口探头看了看,然后关紧门走了回来。 沈麻子对谭阳这个习惯性动作太熟悉了,一旦谭阳做出这一番举动,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沈麻子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谭阳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沈麻子道:“给,事关重大,千万别让别人看见。” “元息吐纳导引术?”沈麻子松了一口气,笑骂道,“你小子玩我呢?这个宝贝人手一份,还什么狗屁事关重大,我还真上你当了,滚!” 说完,扬手就要将册子扔回给谭阳。 “嘘——悄声点!”谭阳将手指比在嘴上,并不解释,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庸医,你在玩什么幺蛾子?”沈麻子满脸疑惑,一边翻开小册子,一边嘟囔道,“不就是元息吐纳导引术嘛!我都倒背如流了,有什么稀奇……嗯?不对!” 沈麻子越看越激动,禁不住呻*吟道:“天啊!谭阳我是彻底服你了,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 求收藏,拜托的朋友们动动手指,将本书加入书架吧! 妖歌每天打开作者后台,看着蜗牛似增长的收藏数字,真的连上传新章节的动力都没了。 唉……………………………… 对不起了,朋友们,如果下周收藏达不到2000,《星神纪元》将改为不定时更新。 第四十四章 圈套,又是圈套 第二天,是这么多日子以来难得的一天假,谭阳本想睡个懒觉,可汪正言恰巧又召集众弟子上课。自从众弟子绝大多数开始炼体境界第三层的修炼以后,汪正言来上课的次数更少了。即使上课,也是简单地了解一下众人的修炼进展情况,再解答寥寥无几的几个问题,也就匆匆下课了。 今天也是这样,所以还没用半个时辰,汪正言就宣布下课了。 按照惯例,又到了有弟子被叫去“单独辅导”的时候了。自从来到葫芦谷的这半年多时间里,陆续有姚胖子等五六个弟子,惨遭了汪正言这个衣冠禽*兽的毒手,也许这种事太难以启齿,也许遭受蹂*躏的同时又受到了威胁,总之所有受害弟子竟都选择了忍气吞声,没有一个人敢公开反抗。 每到这种时候,谭阳心里都惴惴不安,虽然估计因为有了关雨舟这堵挡风的墙,汪正言不太可能对自己下手,但还是有一种危机感。 “谭师侄,最近你的修炼似乎不太顺利啊!这样吧,今天你跟我走,师叔单独辅导你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谭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难临头了! “不用,不用!”谭阳连忙摆手道,“矿长,好多师兄弟们都比我更需要辅导,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吧!” “谭师弟,你别不识好歹。”章四海斥道,“能得到师叔亲自辅导,这是多么大的荣幸,你这次就不要再推辞了,下课!其他人可以走了。” “怎么办?”一旁的沈麻子深知内情,心急如焚地低声对谭阳道。 “你先走吧!”谭阳此时自知在劫难逃,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能随机应变了,当下悄声道,“麻子,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记住那天我托付你的事。” 沈麻子聪明绝顶,可事到如今也无法可想,只得重重地握了一下谭阳的手,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谭阳心乱如麻,跟着汪、章二人走出了传经堂。 一出门口,谭阳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开口道:“矿长,请稍等我一下,看来中午我不能帮王师傅做饭了,我去跟他打声招呼。” 汪正言没有阻止,只是悄悄给章四海使了一个眼色,章四海心领神会,跟着谭阳一起,走进了旁边的膳食房。 一进门,只见老王头正在专心致志地淘米洗菜。 谭阳心里七上八下,但还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王师傅,中午我不能帮你做饭了,矿长喊我去单独辅导。” “没关系,你尽管去吧!好好学啊!”老王头头不抬眼不睁地道。 谭阳只觉得后背上唰地冒出一层冷汗,本指望老王头能救自己一命,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漠不关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靠山山能倒,靠人人会跑! 谭阳几乎完全绝望了,自己心里一直拿老王头当师父而不是师傅对待,甚至连老王头私下派小叽偷取自己的精血的行为,也替他脑补出许多理由而原谅了。万万没想到,关键的生死关头,老王头居然会置之不理。 这时,谭阳耳边回响起老王头曾经多次说过的话,“我们俩没有师徒缘分,只是交易而已。”原来,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一种毫无感情色彩的关系,叫做交易。 “好了,招呼也打过了。”章四海推了谭阳一把,催促道,“走吧!”… 谭阳顺势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呻*吟道:“哎呦喂,怎么回事?可能一时高兴大劲了,肚子突然疼起来了,师兄,能否麻烦你跟矿长说一声,咱们改天辅导行不行?” “少来这套!”章四海虽不聪明但也不是傻瓜,“谭师弟,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如果你逼我出手动粗,谁的面上都不好看,何必呢?” * 一路之上,三人都各怀鬼胎默不作声,谭阳脑子里转过无数办法,但又一一否决,他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其实从谭阳所住的大院,到汪正言的住处不算太远,但谭阳心里恨不得这段路无限延长,现在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在迈向生死边缘,都有可能是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脚印。 想象一下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丑恶一幕,谭阳不禁不寒而栗,别人也许可以忍辱偷生,但自己绝无一丝可能! 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个老混蛋碰自己一根手指头! 谭阳打定了注意,彷徨无计的心里稍稍沉稳了一些,生死都已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可怕的? 跟着二人进了汪正言的住处,谭阳不禁一愣,客厅里早有一人在等候着,正是那个被关雨舟逼着自割舌头的副矿长刘义气。 刘义气身为副矿长,主要负责葫芦谷矿区的采矿工作,所以平日很少和谭阳这批新弟子们打交道。出于礼貌,谭阳向他施了一礼,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汪正言三人各自落座,却让谭阳独自一个人站着。 “谭师侄,今天叫你过来,其实不是为了修炼之事,而是有别的事要问你。”汪正言和颜悦色地道,“刘副矿长刚从宗门返回,带回来一个最新消息和宗主法旨,刘师弟,还是你来说吧!” 谭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一下子落了回来,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不管接下来他们要问什么事情,都比“单独辅导”好多了。 “是,那就由我来说。”刘义气的舌头虽已被汪宗主接好,但总归不如自己原本的舌头好用,说起话来就像嘴里含了一个鸡蛋,乌鲁乌鲁含混不清,“谭阳,我来问你,李云聪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从实招来!“ 刘义气的话语声音不大,但谭阳听起来却仿佛耳边响了一个炸雷。 “事情经过我早已说过好几遍了,李师兄是被饭铲头咬了。”谭阳一脸委屈之色,心里却在通通打鼓,又出什么岔子了吗?“那条饭铲头矿长和章师兄也都亲眼看见了,难道你们不相信我吗?” “谭阳,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章四海在一旁怒喝道,“我们没有铁的证据,是不会来找你的。” “是啊,谭师侄。”汪正言脸色一沉道,“我将李云聪带回宗门后,宗主极为重视此事,召集宗内几大长老共同出面,已经将他的真正受伤因调查清楚了。师叔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自己坦白交代,我可以保证从轻发落你,否则只有将你交给宗门的掌刑长老秉公处置了。” 谭阳额头已冒出了丝丝冷汗,紧张地在脑海里仔细回忆那天事情发生的经过细节,到底是那个环节出的纰漏呢? “矿长,冤枉啊!”谭阳道,“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师兄的受伤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反而是我救了他……” “住嘴!还敢狡辩!”刘义气打断道,“谭阳,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别以为李云聪不能说话就是死无对证,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从宗门带回来的最新消息就是,李云聪已经被宗主和长老们治好了……”… “刘师弟!别再说了!”汪正言及时打断道,“我说过了,给谭阳一个机会,如果他老实交代了,就可以按自首处理,至少能保住一条小命。” 谭阳毕竟年少,加上本来就有几分做贼心虚,这一番话几乎将他的心理防线完全击垮。完了!原来致命疏漏在这里!自己和老王头太相信小叽的能力了,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人能解小叽的毒呢? 短短几个呼吸间,谭阳已是汗流浃背,李云聪既然已醒过来了,自己就是舌头上长出来,也抵赖不过去了! 看来只能豁出去了,反正即使主动承认了估计也难逃一死,左右是个活不成,不如来他个死不认账! “哈哈……”谭阳拍着手,放声大笑。 这一招,是他的惯用伎俩,当要说谎之前或者谎言实在扯不下去了的时候,往往就会使出这招杀手锏,一是先笑蒙了对方,二是给自己争取一点思考时间。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大笑的时机、程度、技巧和火候把握,谭阳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果然,汪正言、章四海和刘义气都没让谭阳失望,三人都被谭阳笑得愣住了。 片刻之后,三人莫名其妙地你看我我看你,互相对视了一眼,章四海皱眉道:“谭阳,你还真有几分不简单,死到临头了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到底笑什么?” 一切都按谭阳的预期进行,在谭阳笑过之后,绝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先纳闷,后好奇,一定会追问“你笑什么?”这个问题。如果没人问,就好比说相声的没有捧哏,不太好往下继续。 现在,章四海这个捧哏及时出现了。 “我心里高兴,所以笑啊!” “哦?你有什么可高兴的?”章四海平日不太爱说话,但今天在好奇心的诱导下,捧哏当得相当合格。 谭阳顺嘴胡说道:“李师兄大难不死,我怎能不高兴?对了,他还应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啊!” ……李师兄大难不死! 突然,这句话就像一阵强烈的飓风,将谭阳满满一脑子的迷雾吹开了,拨云见日。 不对!眼前是一个圈套,是一个精心挖好的大坑! 如果李云聪被治好了,那么一切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汪正言和章四海早就直接将自己抓起来严刑拷打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浪费口舌。 而且,李云聪当时已经怀疑到老王头,他们第一个抓的应该不是自己,而是老王头,而老王头现在还安安稳稳地在淘米洗菜呢!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李云聪已被治好了,直接将他带来和自己对质即可,何必费这么大劲儿? 圈套,又是圈套,好阴险的圈套啊! 第四十五章 破茧 “傻小子,沉住气,他们是在诈你呢!”正在这时,一缕蚊子嗡鸣似的声音钻进了谭阳的耳朵,声音无比熟悉,正是老王头! 再看汪正言三人,他们的表情此时并无异样,显然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虽然不清楚老王头施展了什么神通,但谭阳心里大定,看来老王头并不是对自己的生死漠不关心,自己死了,他以前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岂不付之东流?只不过,这提醒来得也太晚了。 “矿长,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谭阳愤愤道,“这样吧!李师兄不是已经被治好了吗?你们将他叫来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他为什么恩将仇报,来诬陷我这个救命恩人!” 汪正言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无话可说。 原来,汪正言将李云聪带回宗门后,汪宗主和几位长老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小叽毒针所刺的伤口非常小,又隐藏在李云聪浓密的头发里,哪能轻易检查出来? 随后,李云聪被交给宗内一位懂炼丹医术的长老,医治了一个多月毫无起效,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一个炼体境界弟子的生死,对青阳宗来说无关痛痒。 汪正言岂能甘心,于是精心设计了今天的圈套,企图连吓带诈一探究竟,谁成想还是失败了。 “谭师侄,不必如此激动。”汪正言毕竟老奸巨猾,很快回过神来,“毕竟人命关天,我们只是奉宗主法旨,再次核实一下事情经过。你说李云聪诬陷你,他诬陷你什么了?” 谭阳一愣,是呀!从头到尾,他们虽然句句都影射自己是罪魁祸首,但没有一句话是明确认定,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火,反而显得心虚了。 看来,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自己的确还是嫩了点啊! “矿长,我明明做了好事,到头来却平白无辜地被人怀疑,哪能不激动啊?”谭阳伤心道,“看来李师兄虽然已被治好,但还是不能说话,否则他即使不来感谢我,也会还我一个清白。” “嗯,你小子够聪明。”刘义气毕竟没有汪正言的城府深,反正他是相信谭阳的无辜了,事情明摆着,一个炼体三层,一个九层,这小子怎么可能伤了李云聪?“实话告诉你……” “实话告诉你,李云聪伤势已大为好转。”汪正言赶紧打断,一语双关地道,“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回葫芦谷来亲自感谢你了。” “哦!感谢倒不用了,都是同门师兄弟,不必那么见外。”谭阳谦逊道,“我也不过是顺手救了李师兄,到时候他只要还我一个清白也就行了。” 章四海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已经彻底被搞糊涂了,好好一场事关生死的三堂会审,怎么到最后竟变成一场表彰大会了? * 又逃过一劫!但谭阳心里没有一丝高兴。 步步荆棘,层层杀机,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实在是一种非人的折磨,看来修炼还要更加努力一些,争取早日逃出这个魔窟。 还没过山涧,谭阳远远的就看见,小桥对面一个人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正是心焦如焚的沈麻子。 “庸医……”沈麻子满脸担忧地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谭阳的脸色,“你……你不会被那个了吧?” “唉!俗话说,失身事小,失节事大。”谭阳一把抱住沈麻子,呜咽道,“麻子,我不想活了……”… “谭阳!坚强些!”沈麻子热泪滚滚,这种结果早已在预料之中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一定要活着,我相信凭你的本事,早晚有一天会报仇雪恨!” “麻子,既然是兄弟,就要同生死共患难,你说是不是?” “当然!你说吧!如果你现在就要去报仇,我沈非凡陪你去!皱一下眉头我不姓沈!” “那倒不必了,既然我已受辱,兄弟你也得受一下,我已经将你推荐给汪正言了。” “你……”沈麻子就势拦腰一摔,将谭阳摔倒在河滩上,两个人大笑大叫,抱在一起翻滚起来。 胡闹了一阵儿,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坐在山涧边,休息起来。 “老子从你走后什么事都没干,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倒好,这种事情都敢耍我,连眼泪都被你骗出来了。好了,说说吧!”沈麻子道,“你是怎么失去贞操的?” 谭阳看看四外无人,就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前后对不上岔啊!”沈麻子道,“庸医,你跟我说实话,李云聪是不是被你害的?” “真是十个麻子九个奸,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谭阳笑道,“不过,具体经过你就别问了,现在不太方便告诉你。” “不问就不问,我真服你了,怪不得人家常说庸医害人,你这才行医多长时间,害死一个丛立,害惨一个李云聪……” “矿长啊!你快来吧!麻子已洗得干干净净了。” 两人又笑闹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沈麻子道:“庸医,大锤也是咱兄弟,你那本元息吐纳导引术用不用也教教他?” “暂时先不用,他没有能力像你一样真假一起修炼,等他打通了手三阳三阴经以后再说吧,这样他的修炼进展就不会在众弟子中垫底,可以减少一些被单独辅导的危险。” “嗯,还是你想得周全。”沈麻子佩服道,“庸医,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是在庆幸,当初在碧竹飞舟上那场赌局,我真的押对了。” * 吃完午饭,谭阳照例帮着老王头洗锅刷碗,待众弟子都散去以后,才将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好奇道:“前辈,能不能告诉我,当时您提醒我别上当时,是尾随我们去了还是在这里做饭?” 老王头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理睬。 “好好好,不该问的不能问,算我多嘴。”谭阳尴尬地吐了一下舌头笑道,“另外,有件事情还需要前辈帮忙,我的青阳筑脉丹已所剩无几,您看能否想办法再帮我搞一些来?” “怎么搞?为了给你配制淬体液,你乾坤袋里的东西除了碧竹飞舟,里面的晶石和其他东西基本都变卖了,想要筑脉丹?拿晶石来。”老王头道。 我靠!谭阳没想到淬体液竟然如此昂贵,整整一千多块晶石啊!老王头竟然不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做主,活活将它们变成了洗澡水!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可是,前辈知道我的资质,没了筑脉丹,修炼速度必将大大减缓,这……” “滚!” 谭阳不敢再说什么,一溜烟儿跑出了膳食房。 回到自己屋里,谭阳倒头便睡,上午和汪正言的斗智斗勇,比干了一场重体力活还令人疲累不堪。 * 第二天,山潭上方的山洞里。 谭阳正在淬体液里浸泡着,经过天天淬炼,现在从体内逼出来的污垢已经越来越少,这说明体内的毒素杂质也已经残存不多了。 老王头掏出三个小玉瓶放在石桌上,道:“给,这些筑脉丹足够你炼体境界用的了,这些东西不在交易之内,算你欠了老夫一个人情。” 谭阳喜出望外,三瓶!每瓶九十九粒,整整两百九十七粒! 老王头真是神通广大,一夜之间,竟然搞来了这么多筑脉丹! 谭阳并不知道,此时青阳宗所在的观云峰,已经鸡飞狗跳地闹翻了天。 昨天夜里,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了宗门重地,不但偷走了三瓶筑脉丹,炼丹堂里的其它贵重药材也损失惨重。东西可以丢,但这人丢不起,青阳宗虽然是小门小派,但几百年来,这种丢人现眼的羞辱还是第二次,第一次羞辱,当然来自落云峰上的那个老怪物。 “记住,这筑脉丹只许你自己服用,不许送给他人,否则断不轻饶。” “是,我记住了。”谭阳暗自咂舌,老王头肯定知道了自己送药给麻子和大锤,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休想瞒得过这位陆地神仙。 “现在,你的十二正经境已大圆满,四肢经脉全部贯通。从今天开始,你在修炼小无相千叶手时,就不能只单纯练习动作了,要导引天地灵气贯注于四肢,这样,才是真正的小无相千叶手。” 说着,老王头又仔细交代了一下导气行功的细节诀窍,这才放心离去。自从上次李云聪事件之后,老王头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山洞周围一里地范围内,只要有人擅自闯入,封锁洞口的幻阵便会闪烁示警,这样谭阳便会进到洞里躲避,自然万无一失了。 老王头走后,谭阳开始依法修炼分拂柳手。果然,天地灵气被贯注于四肢之后,举手抬足都大大不同了,迈步之间轻盈快捷,随手一掌,竟能将碎石击成齑粉! 谭阳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拥有这种力量,这小无相千叶手现在连第一手都没完全练成,如果将九手全部练成,岂不可以纵横天下了? 又一个崭新的境界,又一种全新的体验! 谭阳欣喜之余,不禁感慨万千,这短短的大半年时间里,虽然历经了千难万险,虽然吃尽了千辛万苦,但自己已经开始脱胎换骨了。 一只破茧的蛹,马上就要振翅高飞了! * 收藏还是蜗牛般增长,求诸位朋友动动手指,收藏收藏收收藏啊! 麻烦外站的朋友,看在妖歌辛苦码字的份上,来点点注册个号,收藏支持一下,妖歌谢谢了。 第四十六章 意念搬运术 谭阳的炼体境界第四层十二正经境已大圆满,接下来就是第五层的奇经八脉境了。所谓奇经八脉,指的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脉、阳?脉的总称。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 梵天般若功上说,打通奇经八脉,小则祛病强身,大则延年益寿,它上通泥丸,下达涌泉,真气集散,周流一身,气合自然,消阴长阳,待到水中火发,雪里开,大道可窥矣。 奇经八脉中最重要的任督二脉,谭阳早已打通并洗练巩固完毕,只需要再打通剩下的六脉即可。 所以,在老王头的先天真?藕椭?龅ひ┝λ?芷胂碌陌镏?拢?诘谝怀《?┢?髟诤??戎?保?费舻钠婢?寺鼍乘忱?锏搅嗽猜??檬苯鲆桓鲈铝闶??臁?p>这一天,谭阳和老王头照例在山洞内修炼,洞外冰天雪地,洞内却温暖如春。 初冬的时候,老王头就在山洞壁上安放了一颗拳头大的怪石,不但能照明,而且还能取暖。 这种类似的怪石,谭阳曾经在汪正言住处的灯柱上见过,只是那个的亮度似乎远远比不上这个。 后来经过老王头一番解释,谭阳才知道汪正言屋里那颗怪石叫月萤石,在修真界比较常见,是一种汲取了千万年月光精华的矿石,通常用来夜间照明,其它并无太大作用,品质好的月莹石足足可以放光一年之久而不衰。 老王头这颗怪石则叫日莹石,日莹石顾名思义,自然是汲取了阳光精华的矿石,它不但能照明,还能在冬季取暖,但比较稀罕贵重,只有极少数贵族富豪才能用得起。 还有,老王头用来给巨鼎加热的那几块红色怪石,则叫火山岩精,取自于万年火山的熔岩之中,能提供可以控制的精纯火焰。 仅仅是石头,在修真界就有如此之多奇奇怪怪的品种,让谭阳大开眼界。 “不错,你的修炼进展还算令老夫满意。”老王头难得地赞道,“为了奖励你,我额外教你点东西吧!” 说着,老王头右手一晃,一张巴掌大小的黄色符?凭空出现在掌心里。 “修真界有句俗话,‘修真四艺,丹、符、阵、器。’这个就是四艺之一的符?,符?之道就是修真者用秘法将法术封印在符纸上,威力大小与制符者的技巧和自身修为相关,符?最大的好处就是,使用者只要注入少许灵力,即可瞬间祭发。” “现在,你已是炼体境界第五层修为,应该可以祭发符?了。下面我就告诉你具体方法,你听好了,将符?拿在手里,先从丹田气海导引天地灵气,沿手少阳经引至掌心的劳宫穴,劳宫穴的具体位置就是你握拳时中指所指的位置,然后让天地灵气从劳宫穴射出,注入进符?之中即可,这其中要注意……” 祭发符?的方法果然简单,没用上半柱香功夫,谭阳已经完全掌握了。 老王头将手上的黄色符?交给谭阳,道:“这是一道修真界最常用的火球符,你来试试看。” 谭阳接过符?,心里默默回忆了一遍整个功法要诀,然后开始导引灵气,往手里的符?里灌注。 天地灵气刚一注入,黄色符?瞬间光芒大放地亮了起来! “疾!” 谭阳暴喝一声,伸手一扬,黄色符?立即幻化成一个鸡蛋大小的火球,冲着山洞壁射了出去,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坚如钢铁的岩壁竟然被射出了一个浅坑! “嗯,不错。”老王头点头道,“汪正言那个乾坤袋里还剩下几张不太值钱的符?,等你逃出葫芦谷以后,可以暂时当一个防身手段,对付普通野兽或一般小毛贼足够用了。” 谭阳暗自可惜,当初遭遇双翅魔蜥时,汪正言可能将自己积攒的符?都用光了,否则一个堂堂御灵境界的修士,不可能只有这么几张符?。 “不过,符?虽然方便好用,但毕竟是身外之物,作为一个修仙者,最关键的还是自身修为,你只要将小无相千叶手练到家,即使不考符?,具备一定的防身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谭阳的小无相千叶手已经练会了两百五六十式变化,再有一个多月时间,练成第一招分拂柳手应该问题不大。 接下来,经过几天境界巩固,谭阳马不停蹄地又开始了炼体境界第六层大周天境的修炼。 大周天境,是相对于小周天境而言,小周天的天地灵气循环仅限于任督二脉,而大周天则是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同时循环运转。 梵天般若功上说,通过大周天循环,可使天地灵气与神魂密切结合,相抱不离,同时达到淬炼经脉和肉体之效,固本培元,归根复命。 “知此道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而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因而修炼之道,须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最后天人合一,大道可期也。” 小周天成则坎离交媾,坎离置于卯酉位,所以大周天又称之为卯酉周天,也叫乾坤交媾。 又过了一个半月,葫芦谷里已经滴水成冰,谭阳的大周天境顺利圆满完成,小无相千叶手第一招分拂柳手也修炼成功。 八个半月,从一张白纸似的山村少年,蜕变成一个炼体境界第六层的修仙者,这种逆天速度,除了极少数能得到长辈洗经伐脉之助的豪门子弟,即使五行先天灵源俱全的天才们也望尘莫及。 老王头心里也颇为高兴,橘皮似的老脸上,开始经常浮出难得的笑容来。 这一天,在谭阳彻底巩固了大周天境以后,老王头道:“今天先不着急开始冲击第七层识海境,我再额外奖励你一点东西,驱物术。” 谭阳大喜道:“驱物术?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搬运术?” “不错,搬运术是凡间百姓的笼统叫法。”老王头道,“但在修真界,搬运术又有区分,将灵力附着于物体上来控制并移动,叫驱物术;等你修炼出外放神识,用神识直接控制移动物体,叫御物术,也叫意念搬运术。前者是小搬运术,后者是大搬运术,自然比前者更高级,意念所动,目标物控制起来即可随心所欲。” 谭阳静心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驱物术,是一种修真者必备的最基础的法术。你初次修炼驱物术,必须掐诀配合,以后学会了御物术以后,这种低级法术不用掐诀也可随心所欲。” 老王头指着石桌上的一个小玉瓶,道:“现在你伸出左手,端放胸前,先以小指从四指里面插入中指背,以二指勾定小指头,四指曲在小指背上,直伸中指……此为驱物诀。掐诀后,导引天地灵气从右手指尖十宣穴或掌心劳宫穴射出,附于玉瓶之上,然后操控自己的灵气移动,即可移动它。”… 谭阳依法施为,没试几次就成功了,小玉瓶缓缓移动了! “好玩,太好玩了!” 谭阳兴奋地将小玉瓶搬运到了空中,一边指挥它在空中绕圈飞舞,一边大笑大叫。 “一点小法术而已,你以后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老王头今天心情不错,并没有呵斥谭阳,而是含笑道,“好了,你不是说已经练成分拂柳手了吗?咱们就来见识一下吧!” 二人走出山洞,葫芦谷里此时已是万木萧条,荒芜枯寂,就连四周山岭也比往日清瘦了许多。 谭阳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数,将分拂柳手三百六十式变化一一施展,投足如登萍渡水,出手如游鱼飞鸟,潇潇洒洒,飘逸灵动,令人见之忘俗。 “得其形矣,未得其神。”老王头摇头道,“你这只叫练会了,不能叫练成,你来看。” 老王头一边解说,一边亲自演示起分拂柳手来。 “非,柳非柳,分拂柳藏杀手。” 谭阳仔细观瞧,只见老王头演示的正是自己学会的三百六十式变化,动作非常眼熟,意蕴却迥然不同,仅仅十几式变化后,令人无比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恍惚间,老王头双手眼缭乱的变化过程中,一朵朵怒放的鲜不断飞出,一条条翠绿欲滴的柳枝陆续涌现,不一会儿,断崖前面,已经变成了一个红柳绿的小世界,亦真亦幻。 “这……这就是真正的分拂柳手?” 谭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朝着身边一朵鲜轻轻一点,只听波地一声轻响,怒放的儿犹如泡沫一般化为乌有。 老王头缓缓收功,道:“这些幻幻柳,是我将分拂柳手的攻击具象化了,这万万柳中,真正的攻击只有两记,其它全是用来迷惑他人的掩护。你先来试着找一找,那一条柳枝是真正的攻击?” 谭阳这下犯了难,眼前无数的柳枝,无论颜色还是形状,看上去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有什么区别? “嗯,有了!”谭阳灵机一动,伸开双手,朝着柳枝拂去,果然见效,无数柳枝纷纷如泡沫般化为乌有,这法子虽有些无赖,却是又简单又实用。 老王头并不阻止,只是站在一旁冷眼观瞧。 不一会儿,断崖前的柳枝已被谭阳拂灭了一大半,谭阳自己也玩得兴致勃勃。 突然,当他的手又一次触碰到某一条柳枝时,那条柳枝竟然如毒蛇般竖立起来,闪电般冲谭阳身上抽来! 第四十七章 天眼 距离如此之近,速度如此之快,谭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抽倒在地,在乱石堆里一连翻了好几个滚!奇妙的是,在这条柳枝发动攻击以后,剩下的其它柳枝仿佛失去了领头羊,纷纷堙灭为乌有。断崖前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一片海,再也不见一条柳枝。 谭阳呻*吟着,从地上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这苦头吃得着实不小,他的后背上已被抽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衣服也破了,还被地上的乱石磕了个七荤八素。 “哼!这就是投机取巧的好处!”老王头满意地站起身,拍拍手道,“我走了,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冲击第七层识海境了,识海境一旦圆满,你就可以修炼出外放神识,应该能开启小木盒了!” 谭阳点头称是,其实在他心里也有一种强烈的好奇和期盼,那个小木盒里,到底会藏着什么好东西?打开以后,会不会提供一条找到亲生父母的线索? “这些幻是老夫用灵力聚成的,应该还能支撑一个多时辰而不散,一个时辰之内,你必须找出哪朵是真正的攻击!如果成功,你对分拂柳手的理解领悟,将会提升一个境界。” 老王头走后,谭阳再也不敢贸然行事。 磨刀不误砍柴工,他先仔细琢磨起对策来,眼前的朵成千上万,有的散落在石缝里,有的漂浮在半空中,如果一朵朵辨认起来,一个时辰之内绝无可能完成。 对了,只要是鲜,应该都有香气啊! 谭阳眼前一亮,开始试着通过嗅闻香气来辨别。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鼻子里是闻到了淡淡的幽香,但断崖前的空气中都溢满了这种香气,根本分别不出来是那朵所发,如果鼻子凑得太近,还是要一朵朵挨个来分辨。 又试了几个方法,都一一失败,无可奈何之下,谭阳只得采取笨办法,一朵朵挨个辨认起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即将过去,连三成朵都没完成辨认,那朵真正代表攻击的朵依然渺无踪迹。 “波……波……波……” 终于,最后的时限到了,随着一片轻响声,眼前的无数鲜陆续破灭,断崖前的空间又恢复了原貌…… * 第二天,山潭上方,半山腰的山洞里。 “怎么样?找到了吗?” 老王头一进山洞,第一句话就问道。 “幸不辱命。”谭阳颇为自得地道,“找到了!” “哦?”老王头讶道,“说说看。” “非,柳非柳,分拂柳藏杀手。”谭阳道,“所有柳条其实都一模一样;所有朵也并无二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千柳扶摇一枝制敌,万竞艳一杀!这就是分拂柳手的精髓!” “好!好一个万竞艳一杀!”老王头脱口赞道,“臭小子悟性不错,小无相千叶手第一招分拂柳手,你终于算得上初步炼成了!只要假以时日融会贯通,对付一般炼体境界弟子,应该游刃有余了。” 谭阳惊喜道:“那就是说,如果碰上李云聪那种一般矿卫,真刀真枪也能赢得了他?” “想得美!技击之术有余,实战经验不足。”老王头哂笑道,“不过这东西我教不了你,以后你自己慢慢磨练吧!” 说着,老王头打出一道法诀,将巨鼎下的火山岩精点燃,开始往鼎里投掷淬体药材,“这是最后一鼎淬体液了,一是药材已经用完,二是你现在体内主要经脉绝大多数已畅通无阻,体内的毒素杂质绝大部分也已被逼出,再用淬体液已无太大功效。至于你身体内部深层次的毒素杂质,要等到你跨入聚气境界以后,再自行淬洗了。”… 谭阳点点头,老王头说的有道理,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从体内逼出的污垢的确越来越少了。 老王头走后,谭阳照例开始先浸泡淬体液,然后修习分拂柳手,要达到运用自如融会贯通的程度,至少还得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中午时分,老王头带着午饭回来了,吃完午饭稍一休息之后,谭阳就开始冲击炼体境界第七层的识海境。 “识海,是脑髓之海,又叫紫府,也叫泥丸宫,位于人体三个丹田的上丹田。”老王头指着自己的眉心道,“具体位置就是双眉之间,印堂穴之后。识海乃百神之命窟,津液之山源,魂精之玉室也。” “识海是一身之祖宫,位居至尊无尚,是诸阳之会,万神总会之都,佛家言之为识海,道家也将它称之为天眼。” 谭阳道:“天眼?我以前经常听说过这个词,据说人开了天眼之后,可以看清过去预知未来?” “没那么玄乎其神。”老王头笑道,“道家所说的开天眼和佛家所说的开光,大致是一个意思,就是开辟洗练识海而已。看清过去预知未来的法力神通不是没有,但可能要等到证得仙位以后了,这些事情对凡间的修士而言遥不可及,咱们暂且不讨论了。” “识海为藏识之海,人有六识,眼、耳、鼻、舌、身、意,分别对应见、闻、嗅、味、触、知六种外界感应,其中意识也俗称为神识,就藏在识海之内。修真者以天地灵气温养神识,久而能微视纤毫,透视遮障,遥视万里。修为高深者可以洞幽查冥,神识外放,大千世界的变幻异动,尽握一念之中。” 谭阳听得心驰神往,这不就是活神仙了吗? 老王头接着道:“识海也为蕴神之域,所谓神,指的是人的记忆、思绪、思想、意识、意志和意念等等的总和,一旦有所损伤,轻则变成弱智,重则变成李云聪那样的白痴。所以,接下来的识海境的修炼,难度不高,但风险极大。” 谭阳早有心理准备,修仙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后肯定隐藏着风险和代价,就如同开满鲜的路上,肯定也会荆棘密布。 “识海也叫泥丸宫,泥丸泥丸,一碰即碎,寓意识海不可轻碰,只能以天地灵气慢慢温养。也就是说,我会用先天真?胖?愠醪娇?偈逗#?院蟮男蘖吨荒芸磕阕约毫恕j逗p蘖队牢拗咕常?词鼓闶嵌山倬辰绱笮奘浚?斓亓槠?芴煅?肥保?脖匦朐谏系ぬ锪羝?卵?逗!2还??短寰辰绲氖逗p蘖叮??锏降谋曜季偷投嗔耍?灰?蘖冻鐾夥派袷叮?退愦笤猜?!?p>谭阳明白,识海境大圆满以后,就是开启小木盒的时候,同时自己和老王头的交易也算结束了。以后的修炼,老王头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遗余力地鼎力相助,甚至到时候只能靠自己的一己之力了。 “前辈,一般来说,识海境大圆满需要多长时间?”谭阳问道。 “这个因人而异,一般双灵源以下资质的弟子,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悟性差的两三年也不一定成功。”老王头道,“你有筑脉丹药力相助,再加上我的先天真?胖?Γ?兰朴腥?鲈伦笥业氖奔洌?Ω镁湍苄蘖冻鐾夥派袷丁!?p>从来葫芦谷开始算起,再过三个多月,正好差不多是一年时间。 “太好了!”谭阳兴奋道,“那也就是说,再过三个多月,我就可以逃出葫芦谷了?”… 神识可以外放,自己的驱物术就可以升级为御物术,也就能驾驭一般的初级法器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驾驭碧竹飞舟,飞出葫芦谷! “恐怕没那么容易。”老王头冷冷地道,“小子,别忘了咱俩的交易。老夫实话告诉你,在打开小木盒之前,你哪儿都甭想去!” “那是,那是。”谭阳尴尬道,“前辈尽管放心,我谭阳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而肥,再说,我自己也在期盼着早日打开那个小盒子。” “嗯,这还差不多。”老王头脸色稍和,“如果盒子里真有老夫所需之物,我倒可以考虑亲自将你送出葫芦谷。” “哦?真的?”谭阳大喜,如果老王头肯出手,逃出葫芦谷简直可以说易如反掌,“前辈,到时候能带上沈麻子和大锤吗?不过是碧竹飞舟多装两个人而已。” “这个绝对不行!”老王头一口回绝道,“跑一个矿奴问题不大,一下子跑三个,肯定会惊动青阳宗那几个老家伙,老夫绝不会冒这个险。” 前些日子迫于无奈,冒险去盗了青阳宗的炼丹堂,已经闹出了不小的风声,为了自己的大计,以后任何举动都必须慎之又慎了。 谭阳不禁左右为难,刚来葫芦谷那天,自己就和麻子、大锤三人一起发下了祸福共当的誓言,抛下他们独自逃生?即使成功了,估计也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心结…… “暂时别想那么多了,抓紧修炼才是第一要务。”老王头道,“坐好,还是像往常一样平心静气,放松身心,我要开始行功了,第一步,先打通你的印堂穴。” 水到山前必有路,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谭阳收束心思,盘膝打坐,开始了冲击炼体境界第七层识海境…… * 求收藏求收藏求求求求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 唐戈的奇耻大辱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努力,在老王头不遗余力的相助之下,谭阳的识海终于被开辟得初具雏形了。今天,识海和全身经脉的气机交感终于也贯通了! “好了。”老王头缓缓收功道,“老夫该替你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从今以后,就要完全靠你自己了。” 谭阳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和兴奋,返观内照,破天荒第一次开始内视自己的识海。 双眉之间,印堂之后,只见开辟出来的识海为一个封闭空间,方圆大约有丈许左右。看上去整个空间非常漂亮,四周及上空为淡淡的红色肉*壁,半空以下及地面,则翻涌着如烟似雾的茫茫云海,这些就应该是自己的记忆、思绪、思想、意识、意志和意念等等了。 令人惊奇的是,在云遮雾掩的识海中央,似乎还有一条淡蓝色的小溪穿行而过。 “咦?”谭阳惊异道,“前辈,不会吧?我的识海里怎么会有一条河?” “嗯,不错。”老王头道:“五行壬癸水,对应的颜色就是黑色或蓝色。你有暗弱的水性先天灵源,具象化以后,就是那条若有若无的小河。如果你的水性灵源足够强大,就会是一条非常清晰的大河。如果你有其他灵源,那么就有可能在识海里看见具象化的绿木、黄土、红火或白金了。” 从那条小溪的暗弱程度来看,自己的先天灵源的确太差劲了,怪不得当初连测灵球都差点没测出来。 “前辈,你不是说我可能有隐性先天灵源吗?我怎么在识海里没找到?” “如果能找到,就不叫隐性了,隐性先天灵源连测灵球都测不出来的。”老王头道,“另外,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来这个山洞修炼了。现在天寒地冻,绝大多数弟子都在自己屋里修炼,你也不要太引人注意,和他们一样也在自己屋里修炼吧!有什么问题,晚上可以来膳食房找我。” * 接下来的日子里,谭阳每天上午会跑到以前修炼的密林里,修习小无相千叶手。下午和晚上则用梵天般若功修炼识海,忙忙碌碌之下,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这一天,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没用多长时间,整个葫芦谷就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 吃过早饭,汪正言居然顶风冒雪又来上课了。 传经堂里,众弟子照例开始先汇报自己各自的修炼进展情况。 经过十个多月的修炼,众弟子都已经初步踏入了修仙的门槛。绝大多数弟子的手三阴三阳经,已经打通洗练了四五条,就连姚胖子等少数几个垫底的,也都完成了一两条经脉。估计再过两个月左右,绝大多数人达到炼体境界的假第三层大圆满,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唐戈还是一枝独秀,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已经完成了目标;卓劲居其次,只比唐戈晚了大半个月;沈麻子因为兼顾修炼小周天,也在前几天完成了目标。 轮到谭阳汇报时,他还是将自己的位置掩饰在十几名左右,说已经开始打通洗练最后一条经脉了。 “嗯,不错!大家修炼进展得都不错。”汪正言满意地点头道,“尤其值得表扬的是唐师侄,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非常优秀。今天,唐师侄跟我走,师叔单独辅导你一下,顺便会传你炼体境界第四层的功法。” 谭阳的心猛得一沉,这段时间里,汪正言又陆续祸害了两三个弟子,今天,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没想到倒霉的居然是唐戈。 虽然对唐戈没什么好感,但谭阳还是禁不住为他难过,真不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唐豁子,遭受凌*辱之后,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第四层功法?”唐戈惊喜道,“真的?那就多谢师叔了!” 谭阳暗自叹气,姚胖子是唐戈的忠实拥趸,但从唐戈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对姚胖子的悲惨遭遇竟然丝毫不知情,看来姚胖子的嘴的确够紧。其实也可以理解,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难以启齿。 姚胖子脸色惨变,偷偷伸手去拉拽唐戈的衣角。 可惜唐戈正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兴奋之中,根本没加理会,一跃而起,跟着汪正言走出了传经堂。 众弟子一一散去,传经堂里只剩下了姚胖子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失魂落魄。 * 风雪漫天,这种天气是不可能再出去了。 谭阳和沈麻子、王大锤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开始修炼。 这些日子以来,识海境的修炼似乎没什么明显进展,搞得谭阳有几分郁闷。问过老王头,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说识海境的修炼只能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小屋里,谭阳在自己床上盘膝打坐,服下一颗筑脉丹,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修炼境界…… 砰! 不知什么时候,谭阳的屋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修真者在入定状态时,最忌突如其来的惊扰,万一走火入魔,很有可能经脉受损甚至身死道消。 谭阳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只见屋外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扑了进来,随后,姚胖子一边大哭,一边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谭阳,出大事了!快跟我来!帮我救救唐戈!” 还没等谭阳反应过来,姚胖子几步抢上前来,拽起他就走。 谭阳懵里懵懂地来到唐戈所住的木屋,屋里屋外早已挤满了人,纷纷攘攘,议论纷纷,见谭阳过来,大家都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走进屋里,只见唐戈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 “出什么事情了?”谭阳惊道。 “我也不知道。”姚胖子哽咽道,“刚才,有两个矿卫将唐戈抬了回来,往床上一扔就要走。我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只是说唐戈以下犯上,触犯了宗规,被矿长惩戒了一番。我拦住他们想问个究竟,他们不但不理睬,还打了我。” 谭阳心里明白了个大概,肯定是唐戈不甘受辱奋起反抗,才遭此横祸。当下也不再多问,伸出二指,搭在唐戈腕部,“虚阳外浮,惊悸邪侵;代脉衰微,心气失和;不过,脉气虽艰涩但有力,主气滞血瘀,脉行受阻,血行不利……” 众弟子没一个人敢说话,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他们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心里对谭阳都肃然起敬,不愧是郎中之子,且不管医术好坏,至少这套深奥莫测的医术术语,说起来貌似头头是道。 “谭阳,你快点说吧!”姚胖子急道,“唐戈到底有没有大碍?” 谭阳站起身,叹气道:“性命倒是无忧,都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神遭受巨创,心死则万事皆休,能不能挺过来,只能看他自己了。” 卓劲在一旁道:“谭阳,咱们这群人里,唯有你懂医术。我知道你跟唐戈一直不睦,但大家同门一场,还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出手救救他。”… “是啊!谭阳,我姚峥求你了。”姚胖子哽咽道,“以前我和唐戈多有得罪,要打要骂随你便,只要你救了唐戈,我姚峥以后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姚兄言重了。”谭阳摆手道,“治好唐戈的外伤易如反掌,我现在就可以回去给他配药。不过,唐戈的心病还须心药医,草木岐黄之术无能为力啊!” 说着,谭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姚胖子一眼。 姚胖子的脸唰地变了,他是最能切身体会唐戈此时境况的人,当初自己受辱之后,不也是痛不欲生吗?何况唐戈天性心高气傲,怎能经受得起如此奇耻大辱? “好吧!谭阳,那就请你先治好唐戈的外伤。”姚胖子无奈道,“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疗治外伤的药材,谭阳那里并不缺,他很快就在其他弟子的帮助之下,调制好了伤药,并配制了一副清心养气驱邪降火的汤药,外敷内服地给唐戈医治起来。 忙活半天,唐戈气息略微平稳,沉沉睡了过去,姚胖子对谭阳自然是千恩万谢,众人也都放下心来,各自散去。 晚上,谭阳正在屋里打坐修炼,姚胖子又来了。“谭阳,唐戈醒过来了。”姚胖子道,“不过,情况好像不是太好,还得麻烦你过去看一下。” 谭阳不好推辞,跟着他来到了唐戈所住木屋。 一进屋子,只见卓劲、沈麻子、王大锤、左公远等都在,平时和唐戈要好的几个富家子弟也在。还有另外几个人让谭阳颇感意外,他们居然都是被汪正言单独辅导过的弟子。屋子本来不大,这一下挤了个满满当当。 唐戈虽然已醒了过来,但躺在床上依然不能起身,他面无表情,两眼呆滞,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神采,恍如一具行尸走肉,看上去令人心酸。 谭阳和众弟子简单打了一下招呼,走到床前替唐戈把了一下脉,道:“大家放心吧,他的身体已无大碍,病在心里,我也无法可想,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卓劲道:“心病的确需要心药医,但总得找到病根,谭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唐戈的病根吧?” “我?”谭阳不动声色道,“卓兄客气了,我怎会知道?” “谭阳,大家兄弟一场,你就别装糊涂了。”其中一个受过汪正言祸害的弟子道,“你不也被汪正言单独辅导过吗?辅导过程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汪正言!汪—正—言!” 听到汪正言三字,躺在床上的唐戈受到了刺激,突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声音低沉暗哑,凄厉至极,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仇恨和恶毒。 姚胖子俯身将唐戈的头抱在怀里,失声痛哭道:“哥,求求你,你别吓我啊!哥啊……” * 各位朋友,砸出你手里的收藏、推荐、打赏、梦想杯票! 用票票砸死汪正言……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四十九章 分花拂柳手 唐戈暗哑惨厉的嚎叫声,姚胖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令在场众弟子面色惨然,有的甚至也开始抹起了眼泪,谭阳的眼圈也不禁湿润了。过了一会儿,姚胖子在众人的劝说下停住了哭声,开始像哄孩子般柔声细语地安慰起唐戈,唐戈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又昏睡了过去。 左公远哽咽道:“大家都别绕圈子了,咱们直接谈正事。” “好吧!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卓劲道,“谭阳,我们大家伙已经商量好了,杀了汪……这个王八蛋,咱们一起逃出葫芦谷!” “逃出葫芦谷?”谭阳并不惊讶,第一眼看到屋里的阵势时,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看来,众弟子已经忍无可忍,准备爆发了。 卓劲的确有着非凡的领袖力,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复仇联盟,不得不让人佩服。 “谭阳,那姓汪的老畜生就是个衣冠禽*兽!”一个受害弟子激动得语无伦次道,“事到如今,我们都豁出去了,你难道还要忍下去吗?你不也被老畜生单独辅导过吗?来和我们一起拼了吧!杀了这条老狗报仇雪恨,然后一起逃出葫芦谷这个魔窟!”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谭阳不动声色道,“单独辅导怎么了?不就是单独教一些修炼知识吗?” “装!和王大锤一样会装!你们俩不愧是铁哥们儿。”另一个受害弟子哂道,然后指了一圈说,“我,姚胖子,他……他……他还有他,都被老畜生单独辅导过,发生过什么事情自己清楚,还用我明说吗?” “我装什么了?老子再说一遍,”王大锤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们刚才说的事,真的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 “绝不可能!”姚胖子怒道,“姓汪的那个老畜生,难道没有强……那个你?” “都别吵!”卓劲毕竟老成干练,出声喝止道,“谭阳,王猛,我不管你们是装还是确实没受辱,总之,汪正言的确干下了猪狗不如的禽*兽勾当,即使你们侥幸逃过一次,下一次未见得就有这种好运。干脆点说吧!你们干还是不干?” 谭阳避而不答,笑道:“看来,大家的意见并没有统一啊!”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沈麻子和王大锤还未同意。”姚胖子道,“他俩是你的死党,都说等你一句话,那你就表个态吧!” “他们也太高抬我了,我可不敢当。”谭阳道,“既然大家都要我表态,那我可就说了,首先声明,我只代表我个人,麻子和大锤怎么决定不干我事。” “切!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不敢干是吧?”一个叫萧炎的富家子弟讥笑道,“软骨头,还算个男人吗?” “是不是男人你说了不算。”谭阳并不生气,“不过你猜对了,我不会参与你们的行动,也绝不会泄露你们的计划,今晚就当我没来过,各位,告辞,你们继续!” 说着,谭阳转身就走,禁神玉?尚未毁掉,碧竹飞舟还不会驾驭,最重要的是,和老王头的交易尚未完成,自己绝不可能离开葫芦谷。 “谭阳,你站住!”左公远喝道,“别让我也瞧不起你。” 谭阳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继续向门口走去,沈麻子说了声抱歉,和王大锤一起也起身准备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卓劲冷冷地道,“谭阳,你今天走不出这道门!”… 话音一落,四个弟子一边一个先将沈麻子和王大锤控制了起来,卓劲和另一个身强力壮的弟子则堵住了谭阳的去路。 “谭阳,对不住了。”卓劲道,“你不能走,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商量,别逼我动粗。” 就凭这帮子人动作配合如此默契,谭阳就知道这肯定是事先预谋好的,他两手一摊,笑道:“这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我知道卓兄似乎从小练过功夫,但不是小弟吹牛,真要动粗,卓兄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卓兄最好放了麻子和大锤,放我们出去,别逼我动粗。” “哈哈哈!”其中一个富家弟子笑道,“谭阳,就凭你?你还真不怕风大吹掉了舌头。” 谭阳本来身材就不强壮,现在站在两个彪形大汉面前,更显得柔弱无力。众弟子见实力如此悬殊之下,谭阳还在说大话,都禁不住纷纷开口讥笑起来。 哄笑声中,拦在身前那个壮弟子斥道:“不跟你废话了,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是不行了,你给我乖乖躺下吧!” 说着,伸出胳膊朝谭阳脖子搂去,想就此将他摔倒在地。 “哎呦!” 只听一声惨呼,没有一个人看清谭阳有什么动作,那个壮弟子就痛苦万状地倒在了地上! 分拂柳手! 在那个壮弟子伸出胳膊的一瞬间,谭阳闪电般出手,击中了他腋下的极泉穴,速度之快,如电光石火,认穴之准,如毒蛇吐信! 屋子里的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凝固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怎么可能?妖术!谭阳是从哪里学会妖术的? “我说过,别逼我动粗。”谭阳淡然道,“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卓兄,让路吧!” 还没等卓劲吩咐,架住沈麻子和王大锤的弟子们已自动松开了手,看向谭阳的目光里,不由自主都带了几分畏惧。 卓劲毕竟有几分功夫在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明白即使自己再出手,也只能是自取其辱,就凭谭阳刚才鬼魅似的身手,屋子里所有人加一起,可能都不是对手。 可是,和谭阳拼命吧,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此让路吧,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弟子也被谭阳震住了,一个个手足无措,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卓劲左右为难之际,姚胖子幽幽开口道:“谭阳,且慢,听我说完最后一句,再走不迟。当初在碧竹飞舟上,你可知道是谁救了你一命?” 谭阳一愣,疑惑地转过身来:“什么意思?拜托你把话说明白点。” “你好好想一想,当初碧竹飞舟遭遇双翅魔蜥攻击时,你是不是也曾经被甩出了舱外?”姚胖子道。 没错,谭阳怎么会忘记,当时汪正言祭出了一个小山似的宝物,和双翅魔蜥的巨尾撞在了一起,剧烈的冲击波波及到了飞舟,五六个弟子同时被甩了出去,自己当时的双脚也已悬空,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拉了自己的小腿一把,恐怕不是落入妖兽口中,也得摔成肉酱了。 “是,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的确被甩出了舱外。”谭阳点头道,“如果不是有人拉了我一把,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儿说话了,难道……难道救我的人是你?”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姚胖子连连摇头,指着床上道,“你的救命恩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现在就躺在这里!”… 谭阳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唐戈!一时间愣在那里,心里感慨万千,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谭阳,我知道你和唐戈一直不睦。”一个富家子弟道,“虽然唐戈身上是有些臭毛病,但就凭他不计前嫌救了你,就证明他绝不是个坏人,我和他是发小的朋友,从小到大,唐戈没有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坏事,可是如今却被姓汪的那个老畜生……” 姚胖子的眼泪不禁又扑簌簌掉了下来,哽咽道:“谭阳,我的话说完了,你要走我们绝不会再拦你,只希望临走之前,你再好好看看你的救命恩人现在的样子吧!” 谭阳叹了口气,道:“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你真想知道原因吗?”另一个富家子弟道,“那我就告诉你,但你听了可别不高兴。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一是唐戈不愿向你示恩卖好;二是他一直从心里讨厌你,根本不想和你有什么来往。今天如果不是形势所逼,胖子也不会说出来的。” “嗯,是实话。”谭阳并不生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根本没有和唐戈这帮人交往的打算,“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们大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苦非要拉我一起下水呢?” “你还非下水不可,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你。”左公远道,“如果没有你参与,凭我们一群炼体境界弟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御灵境界的汪正言?” “你们是太小看汪正言了,还是太高看我了?”谭阳苦笑道,“就是来一百个谭阳,也不够御灵境界修士塞牙缝的。何况,在座的许多师兄都比我修为高啊!” “我是比你修为高,但还没看见你出手,我就躺在地上了。”那个壮弟子一边揉着自己的腋窝一边道,“谭阳,你小子使的是啥神通?有空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拜你为师……” “住嘴!你没看大家在谈正事吗?”卓劲呵斥道,“谭阳,你说的没错,如果硬拼的话,咱们所有人加一块儿,也不是汪正言一个人的对手。不过,硬拼不行,咱们可以智取,要智取的话,就非你不可了。” 谭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说用我的七步倒……” 七步倒连双翅魔蜥都能麻倒,何况一个御灵境界的人族修士? 谭阳朝着沈麻子扫了一眼,沈麻子冰雪聪明,连忙摆手道:“你别看我,主意可不是我出的。他们早已经计划好,知道你和唐戈不睦,本来没想找你加入,就找我和大锤来,想让我们从你那里偷……取一些七步倒,我和大锤都不答应,这才将你叫了过来。” 谭阳如释重负,自己本来就不想趟这趟浑水,略一思衬后,道:“唐戈对我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我答应给你们七步倒,但我不会参与你们的行动,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卓劲很干脆地拒绝道。 谭阳一愣,脸色一沉道:“卓兄,请不要逼人太甚,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的行动,我绝对不会参与!”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十零章 暗算 “谭阳,你误会了。”卓劲道,“人各有志,既然你不愿加入,我们也绝不会再强求了。我刚才的意思是,除了七步倒,你还要再负责弄一锅鲜鱼汤,除了你,我们这群人里没人会捕鱼啊!”谭阳苦笑道:“给了你们七步倒,再给你们搞一锅鲜鱼汤,万一事发,我还脱得了干系吗?参不参与还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左公远道,“只要你提供了这两样东西,姓汪的老畜生必死无疑,他总不能到阎王爷那里追究你的‘干系’吧!” 这帮人真是太嫩了,谭阳暗自叹道,汪正言死了是不会追究自己,可青阳宗即使派一个三岁小儿来一查,也会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 谭阳懒得再跟他们磨牙,真到那时候,总会有办法的,再说如果真杀了汪正言,也算去了自己的心头大患,于是快刀斩乱麻地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屋子里有配好的七步倒,麻烦你们自己去‘偷’一下;至于鲜鱼我提供不了,我明天会将鱼埋在山潭边的雪堆里,冻鱼坏不了,你们可以随时去取。” “瞧你这胆小如鼠的熊样儿!”那个先前讥笑过谭阳的富家弟子萧炎道,“胆小鬼,你还算个男人吗?” “姓萧的,这是你今晚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谭阳冷冷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胆敢再问第三次,我就打你丫个满地找牙!” 萧炎大怒,张了好几次嘴又生生憋了回去,打又不敢动手,骂又不敢张嘴,气得直翻白眼儿。 卓劲解围道:“好吧!那就一言为定,谭阳,拜托了啊!” “且慢!”谭阳道,“我答应了你们,你们也要答应帮我做一件小事情,而且这事要由左兄来办。” 左公远爽快答应道:“没问题,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呢!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会全力以赴!” “有左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谭阳道,“不过,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找左兄的。” * 接下来的日子里,表面上大院里的气氛依然平静如常,暗地里却剑拔弩张。谭阳的七步倒早已被“偷”走;五六条大鱼也已埋在了山潭边一处残雪堆里。 每天做完晚课,参与刺杀汪正言计划的弟子们,就会三三俩俩聚集到唐戈的小屋里密谋,其他弟子大多还蒙在鼓里,只是有些奇怪,唐戈平日人缘并不太好,怎么这一受伤反而人气暴增呢? 谭阳、沈麻子和王大锤也在一起探讨过好多次,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一晃之间,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谭阳识海境的修炼进展极其缓慢,让他颇感郁闷。其实自从突破大周天境以后,谭阳吸收夜里那些无色光点的上限又提高了不少,但修炼速度反而远远比不上以前,可见修仙之路真的是先易后难啊! 经过谭阳的精心治疗,唐戈的身体已痊愈如初,只是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目光呆滞,少言寡语,平日里足不出户,吃喝拉撒全由姚胖子等几个好友照料,宛然如废人一般。 这一天,卓劲他们等待期盼的日子终于到来了,汪正言又来大院上课,同来的自然还有章四海。 除了唐戈卧病在床,谭阳和众弟子们又汇聚到了传经堂。 按照惯例,汪正言在听完众弟子的修炼汇报后,简单地评点了一番,道:“嗯,不错,再有一个多月,诸位师侄的修炼就满一年了,到时候会组织大家进行一次修为考校,除了前三名,其他师侄就要下矿历练了。所以,希望大家在最后关头不要松懈,继续努力修炼。”… 在坐弟子们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事到临头了,各自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其实一直以来,即使不用考校,唐戈、卓劲和沈麻子也是公认的前三名,接下来的第四一直到第十几名,修为差距不是很大,基本都在同一水平线上。现在,唐戈重病在身,必将空出一个名额来,这十几个人自然都有机会去奋力一搏了。 “大家静一静!”汪正言双手下按示意道,“现在,即使修为最差的师侄,手三阳三阴经也至少打通了两条以上,今天,我就教大家驱物术,这是你们下矿历练时必备的基础法术。” 驱物术,是修真界最基础的法术之一,可以说基本没什么难度。在汪正言和章四海的言传身教下,仅仅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众弟子就都学会了。 谭阳的驱物术早已练得滚瓜烂熟,清楚知道汪正言教给大家的根本不叫驱物术。汪正言只教大家如何将体内天地灵气灌注进矿锄矿镐,甚至连最基本的驱物诀都没有传授,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驱物术,只是一种用来挖矿的劳工技术而已。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堂劳动培训课。 果然,正如谭阳所料,汪正言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矿锄和一把矿镐,道:“驱物术的功法和要领,大家应该基本都掌握了。下面,大家就实际演练一番,有什么问题及时提出来。” 除了谭阳,其他弟子却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苦练劳动技能,他们都是平生第一次祭用法术,少年心性,对新鲜刺激的好玩意儿没有一点抵抗力,一个个笑逐颜开,连玩带练,不亦乐乎。 “大家注意点安全!”章四海嘱咐道,“这不是凡间普通的矿锄矿镐,而是法器级别的灵锄灵镐,注入天地灵气后可以斩铁断金,别伤到了自己。” 众弟子共有六十多个,灵锄和灵镐却各只有一把,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还有差不多一半的弟子没能轮到实际演练。 汪正言有几分不耐烦了,道:“章师侄,你留在这里带他们练习,师叔还有点别的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谭阳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卓劲,汪正言如果走了,全盘计划就要落空,难道他们计划的动手日期不是今天吗? “矿长,请留步。” 就在汪正言已经走到门口时,卓劲终于开口挽留了。 汪正言转回身,和颜悦色地问道:“卓师侄,有什么事情?”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卓劲挠了挠头道,“为了感谢矿长对我们的关爱,我和几位师弟冒着严寒捕捉了几条鲜鱼,准备中午熬制一锅鲜鱼汤,还望矿长赏个面子,能留下来接受我们的一番孝敬之意。” “哦?难得你们一番孝心,师叔我答应便是。”汪正言笑道,“不过,你们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卓劲的脸色唰地变了,其他参与计划的弟子们一个个也禁不住心惊肉跳,难道……难道这条老狐狸竟然能未卜先知不成? 谭阳暗自叹了口气,成大事者,在物而心不染,处惊而神不乱,这帮弟兄们的应变能力也太差了。 “说吧!”汪正言道,“卓师侄,你们费了这么大苦心,到底有何目的?” 完了!即使以卓劲如此成熟坚强的心智,此时也几乎已接近崩溃,这段日子以来,自己这帮人已竭尽全力尽量不露出一丝风声,再说汪正言也未涉足大院一步,他怎么会猜出自己的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卓劲无言以对窘迫的样子,谭阳实在忍不住了,心里暗骂一声,鼓足勇气插嘴道:“矿长英明,一眼就看穿了此中蹊跷。没错,卓劲的确在说谎,我知道他们这么煞费苦心的真正目的,但说出来以后,矿长可不要生气啊!” “谭阳!”左公远厉声喝止道,“你……” 此时,所有参与计划的弟子们已经面无人色了,谭阳几乎知道全部的秘密,此时出来告密,不但全盘计划付诸东流,恐怕所有参与之人的性命都堪忧啊! “好,我不生气。”汪正言道,“你来说说看。” 谭阳道:“是,矿长。这事还得从前些日子开始说起,唐戈唐师兄触犯宗规,遭到了矿长惩戒,现在依然卧病在床。卓劲还有唐戈的几个好朋友心急如焚,于是就冒着严寒捉了几条鲜鱼,准备用来讨好矿长,希望藉此从矿长手里讨些灵丹妙药,来医治唐戈。他们的目的虽不纯,但一来孝敬了矿长,二来救治了同门,也算是两全其美吧!” “哈哈,谭师侄,好一张利嘴!”汪正言笑道,“本来嘛,唐戈以下犯上触犯宗规,我是不应该出手救他的,但你这一番话说下来,我如果不救唐戈,恐怕这锅鲜鱼汤是喝不成喽!也罢,师叔我就破例一次吧!” 说完,汪正言掏出一个小玉瓶,从中倒出三粒雪白的药丸,递给卓劲道:“一天一粒,三天以后,还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唐戈。” 卓劲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如此离奇的转折,心里对谭阳佩服得已是五体投地,连忙接过药丸,顺手递给了姚胖子,连连道:“谢谢矿长,谢谢矿长!哥几个,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给矿长熬鱼汤去啊!” 左公远、姚胖子、萧炎及参与计划的众弟子们,这才各自擦了一把冷汗放下心来,谁都没想到,原本以为要变成叛徒的谭阳,三言两语间,不但变成了救命的英雄,而且还诳来了三粒珍贵的伤药! 在庆幸逃过一劫的同时,每个人心里都隐隐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谭阳能顶替卓劲来领导自己,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大增啊! “是,是,马上去。”左公远和姚胖子连连答应着,带着几个弟子匆匆跑了出去,不知为何,沈麻子也跟着一同去了。 一场风波消匿于无形,汪正言和章四海又带领众弟子继续演练驱物术。 不知不觉中,在众弟子基本都已掌握了矿锄矿镐的运用技法后,时间也接近了中午时分,一股股鱼汤的鲜香从隔壁膳食房飘了进来,不少人一边馋涎欲滴地吸着鼻子,一边肚子里不由自主开始叽里咕噜响了起来。 汪正言笑道:“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去吃午饭吧!” 谭阳注意到,走出传经堂时,卓劲有意无意地带上了那把矿锄,萧炎则带上了矿镐,看来他们真的准备孤注一掷了! 走进膳食房,两大盆热气腾腾的鲜鱼汤正摆在桌子中央,鲜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姚胖子首先盛了两大碗鱼汤,双手端起一碗,来到汪正言面前,恭敬地道:“矿长,您先请!” 左公远则端起了另一碗,捧到章四海面前道:“师兄辛苦了,请!” 谭阳的拳头不由自主紧紧握了起来,这锅汤里自然是放足了七步倒,如果汪、章二人喝下去,用不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万事大吉了! 膳食房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所有在场之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汪正言身上,特别是那些参与了刺杀计划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五十一章 沈麻子的计中计 汪正言眯起双眼,深深闻了一下鱼汤鲜美的味道,笑道:“嗯,不错不错,自入冬以来,好久没尝过如此美味的鱼汤了。姚师侄,你先来,师叔我自己盛。”谁也没想到,关键时刻,汪正言会来这一手儿! 卓劲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碗鱼汤里可是放足了七步倒,姚胖子一旦喝下去,不出几个呼吸,他们煞费苦心制订的刺杀计划可就露陷了! “这……这不太合适吧?”姚胖子嗫嚅道,“有矿长在,我哪敢先喝?还是请矿长先用吧!” “废什么话!”章四海呵斥道,“姚师弟,矿长既然已下令,你就听命行事便了,快喝!” 完了!谭阳暗自叹道,刺杀计划看来要一败涂地了,卓劲他们也太小瞧汪正言这条老狐狸了。 这时,他瞅见卓劲的手已紧紧攥住了矿锄!想硬拼?岂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 谭阳不动声色地挪到了卓劲身边,如果卓劲敢暴起发难,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制止住他,不能眼看着他们自找死路啊! 萧炎等参与刺杀计划的弟子们,此时也是满脸绝望之色。 “是!我喝!”姚胖子此时已被逼得别无选择了,只得端碗凑到了自己嘴边,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小心翼翼地喝了起来。 姚胖子倒地之时,也将是阴谋败露,众弟子罹难之时! 豁出去了,拼他个鱼死网破!卓劲一咬牙,暗自导引天地灵气灌注进矿锄之中,这么近的距离,说不定可以打汪正言一个淬不及防! 刚要暴起发难,卓劲却突然感觉,手里的矿锄如被铁水浇筑住一般,纹丝不动! 卓劲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只见一双手如铁钳般攥住了矿锄,任凭他如何用力,丝毫动弹不了,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谭阳的耳语声,“卓兄,事已不可为,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放弃吧!” “谭阳,你……”卓劲万万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清秀瘦弱的谭阳,手上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力气,看来自己不光是小瞧了汪正言,也小瞧了身边这个小郎中。 也许谭阳是对的,事已至此,硬拼明摆着是飞蛾扑火;如果就此罢手,虽然逃不过汪正言的严惩,但也许大家还能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卓劲冷静了下来,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手。 半刻钟过去了,姚胖子早已喝完了手里的那碗鱼汤,却似乎并没什么异常表现,依然神完气足地站在那里! 这下连谭阳也惊异无比,七步倒的药效没人比自己更清楚,按理说姚胖子早应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临时改变计划,没往鱼汤里放药? 一刻钟过去了,姚胖子依然毫发未损地站在原地。 现在,谭阳已经可以百分百地断定,鱼汤里根本没有七步倒,怪不得姚胖子敢喝。看来他们的确是临时改变计划了,这样也好,否则今天膳食房里就要血流遍地了。 “哦,大家不要紧张。”汪正言终于笑道,“刚才,我只是想让姚师侄先品尝一下。姚师侄,怎么样?咸淡如何?” 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那些参与刺杀计划的弟子们,更是暗叹侥幸,幸亏左公远他们没在鱼汤里下药。有几个弟子甚至已经在心里悄悄打起了退堂鼓,和御灵境界的汪正言较量,自己这帮人恐怕还不是个儿。 “不错,味道真的不错。”姚胖子连忙道,“矿长,我再给您盛一碗,您亲自尝一尝。” 说着,姚胖子换了一个碗,又盛了满满一碗鲜鱼汤,双手捧到汪正言面前,“矿长,请用吧!您如果不喝,别人都不敢喝啊!” 不对! 自己刚才的判断绝对错了,鱼汤里肯定有七步倒! “原来玄机藏在这里!我怎么没想到,太笨了。”谭阳暗自骂了一句,看到姚胖子舀鱼汤的动作,谭阳就已经恍然大悟了,因为姚胖子这次舀的是另一个大盆里的鱼汤! 一个盆里的鱼汤干干净净,另一个盆里的鱼汤放足了七步倒。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却不简单。 汪正言是条老狐狸,狐狸的天性是什么?狐性多疑! 针对汪正言的多疑,先给他盛一碗干净鱼汤,如果出现刚才这种情况,计划不至于败露;如果汪正言没有疑心坦然喝下,他总不能只喝一碗吧?那么下一碗就可以盛另一个盆里的毒鱼汤了。 妙到毫巅!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 葫芦谷众弟子之中,是哪位绝顶高人有能力想出如此完美的计划? 十个麻子九个奸! 谭阳不由自主扫了身边的沈麻子一眼,果不其然,沈麻子的眼角得意的挤了一下,两人会心一笑。谭阳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卓劲吩咐人来煮鱼汤时,沈麻子要主动跟着来。这种下毒方式显然不是卓劲等人的原计划,否则卓劲应该知道第一锅鱼汤没有下药,也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这沈麻子的确不简单啊!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完全出乎了谭阳的意料。 汪正言虽然接过了鱼汤,但还是没有喝,只是闻了一闻,竟将碗又还给了姚胖子,微笑道:“姚师侄,念你一片孝心,好事成双吧!这碗鱼汤,师叔还是赏给你喝。” 我的天啊! 谭阳自以为已充分了解了汪正言的狡猾,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条老狐狸,其实仔细想一想也不难理解,连自己都一眼看出了两锅鱼汤的玄机,老奸巨猾的汪正言又怎会看不出来? 焦急之下,谭阳又看向了沈麻子,谁知沈麻子的脸上竟没有一丝慌乱之色,还冲自己微微摇头又挤了个眼色,这一下把谭阳彻底搞糊涂了,难道自己又猜错了?另外一锅鱼汤里,也没有七步倒?这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事,偏偏在谭阳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这次姚胖子不再犹豫,也不再废话,又将碗里的鱼汤喝完了,还是没有丝毫异常! 难道沈麻子跟着出来不是指点他们,而是用三寸不烂之舌劝得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是麻子另有妙计?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麻子的世界实在看不懂啊! 一刻钟后,看到姚胖子依然神采奕奕,章四海忍不住了,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谁不是说……” “好!好!好!”汪正言打断道,“章师侄,这鱼汤必须趁热喝,凉了以后就有腥味了,诸位师侄一片孝心,咱们可别辜负了他们的这番美意啊,来来来,喝鱼汤!” 也许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了章四海那句说了半截的话,谭阳可是听得字字惊心,犹如五雷轰顶! “那个谁不是说……”,短短的六个字,蕴含的涵义可是太丰富了,当谭阳琢磨透了其中的意思之后,禁不住感觉后脊梁骨的骨缝里,都在丝丝冒凉气……… 自己从刚开始就错了,汪正言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神乎其神,其中诸多玄机,却原来都藏在这半句话里! 这时,左公远也喝完了自己手里那碗鱼汤,道:“章师兄,这碗已经有点凉了,矿长说凉了有腥味,我给你换一碗热的。” 说完,姚胖子和左公远各自又盛了一碗鱼汤,分别捧到了汪正言和章四海面前。 “先不着急。”汪正言并没有接鱼汤,而是笑眯眯地道,“在喝鱼汤之前,师叔有件事情实在纳闷,姚师侄,你喝了鱼汤为何安然无恙,是你提前吃了解药,还是这鱼汤里真的没有放七步倒呢?” 汪正言的话语平淡温和,却如一把巨锤,敲在了众人的心上,一个个被震惊得目瞪口呆,面无人色。 姚胖子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啪啦一声,手里盛着鱼汤的碗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膳食房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似乎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固体,紧张的气氛令人窒息。 “别怕别怕。”汪正言柔声安慰道,“师叔我昨夜心血来潮,掐指一算,算出今天有小人作祟,意欲图谋不轨谋害本矿长。姚师侄,你现在老老实实坦白交代,师叔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人丛中冲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一把就死死地抱住了汪正言的双腿,张开大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唐戈! 谁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膳食房! 此时的唐戈披头散发,双目血红,宛若一只疯狂的野兽…… 左公远反应极快,在唐戈冲出来之后的那一瞬间,将手里的那碗鱼汤,狠狠掷向了面前的章四海! 猝不及防之下,章四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碗滚烫滚烫的鱼汤,就一滴不落地泼到了脸上,不由得双手捂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弟兄们,左右是个死,跟丫的拼了,杀!” 卓劲反应也不慢,大吼一声,双手挥起矿锄,抢上几步,冲着汪正言劈头盖脑砍去! 第五十二章 血溅膳食房 几乎在卓劲发动的同时,站在章四海身后的萧炎也动手了,挥舞起手中的矿镐,狠狠扎进了章四海的后背!鲜血四溅! 章四海就像一只被踩断了脖子的公鸡,惨叫声戛然而止,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边,汪正言不愧是御灵境界,抬腿一甩,咬在腿上的唐戈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而起,只听嗵地一声闷响,唐戈结结实实撞在了膳食房的墙壁上,然后如一坨烂泥般滑落下来,只在墙上留下一大滩鲜血和烂肉,令人怵目惊心。 甩腿的同时,他的手上也没闲着,屈指一弹,一颗鸡蛋大小的冰弹激射而出,正中挥舞着矿锄飞身扑来的卓劲,只听咯吱咯吱几声乱响,卓劲居然瞬间被冻成了一尊活灵活现的冰雕! 汪正言随手在冰雕头上一拍,哗啦一声,冰雕四分五裂碎成无数碎片,接着哐啷一声响,被卓劲举在空中的矿锄落了下来,掉进了那堆包裹着碎肉断骨的冰碴中。 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两人,身处惊涛骇浪中的汪正言依然神定气闲,不慌不忙地道:“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 从唐戈冲出来到现在,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膳食房里已变成了血雨腥风的人间地狱! 众弟子已被骇得肝胆俱裂,有几个胆小的弟子已被直接吓晕了过去。 那些参与计划的弟子们本来热血沸腾,纷纷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武器,想大干一场,现在却被汪正言的心狠手辣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呆若木鸡,哆里哆嗦着不知所措。 “放下!” 汪正言脸一沉,爆喝一声,同时周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强悍无匹的灵压来,在场众弟子每个人都感觉到仿佛身上被压了一座大山,举手投足万分艰难,连呼吸都几乎要窒息了。 “原来这才是御灵境界的实力!”谭阳混在人群里并未出手,他感觉自己在汪正言面前,仿佛变成了一只蝼蚁,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哐啷哐啷一阵乱响,手里有武器的弟子们已彻底丧失了斗志,纷纷缴械,变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将眼前这群矿奴屠戮殆尽,对汪正言来说易如反掌,可是这批矿奴已经基本培训成熟,矿区那边又急需矿奴补充,暂时还不能赶尽杀绝。现在已经杀了卓劲和唐戈,杀了鸡骇了猴,也只能这样罢手了。 汪正言强忍怒火,走到躺在血泊中的章四海身边,俯身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似乎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 这时,先前不知躲在哪里的老王头走了过来,颤抖着声音道:“矿长,用不用我帮忙?”他浑身哆嗦着,似乎也被吓坏了。 汪正言伸指连点,封闭了章四海伤口附近的穴道,替他止住了流血。 “嗯,你替他包扎一下。”接着,汪正言掏出几粒雪白的丹药,递给老王头道,“再给他服下这粒疗伤丹药,看能不能救他一命。” 老王头答应一声,抱起章四海走进了里屋。 汪正言这才站起身来,盯着萧炎,沉声问道:“刚才,是你下的毒手?” “不是我!”萧炎亡魂大冒,一边仓皇后退,一边下意识地否认道。 汪正言一言不发,嘴角泛起一丝阴狠的冷笑,伸手轻轻一招,萧炎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了回来。 萧炎知道,每靠近汪正言一步,就是离黄泉路更近了一步。 惊骇之下,求生的意识终于占据了上风,萧炎竭尽全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哀求道:“矿长,我罪该万死,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啊……” “现在才求饶,是不是晚了点?”汪正言冷冷道,“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饶你一命未尝不可,但你必须告诉我,今天这事谁是主谋?” “这……”萧炎稍一犹豫,突然伸手一指道,“是他!今天这事都是他撺掇的。” 汪正言和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 谭阳!萧炎指认的居然是谭阳! 除了沈麻子,本来站在谭阳身边的弟子们呼啦一声,如避蛇蝎般避了开去,只剩下谭、沈二人,王大锤本来也下意识避开了,似乎感觉不太合适,又讪讪地挪动脚步移了回来。 谭阳本以为萧炎会顺势推舟,将罪名推到卓劲和唐戈头上,没想到他居然会攀咬到自己身上,一愣之后,不慌不忙道:“血口喷人!萧师兄,你它玛还是不是个男人?” “不是你是谁?除了你,葫芦谷里谁还有七步倒?我证明,此事主谋的确是谭阳!”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谭阳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竟然是左公远! 要论起关系远近,葫芦谷里除了沈麻子和王大锤,接下来应该就是左公远了,谭阳没想到,被自己一直视为朋友的左公远,竟然也站出来污蔑自己。 “左兄,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也来栽赃陷害我?” “我呸!少和我称兄道弟,恶心!”左公远悲愤难抑,“谭阳,你既然策划了此事,又为何出首告密?你这不是把弟兄们往死路上推吗?” 此言一出,其他参与刺杀计划的弟子们豁然大悟,从今天整件事情的过程来看,显然是有人告密,否则汪正言又不是活神仙,怎么可能一眼就识破圈套? 知道刺杀计划的,除了参与计划的这些人,就只有谭阳、沈麻子和王大锤了,沈、王二人开始并没拒绝参与计划,只有谭阳一开始就坚决拒绝,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姚胖子指着唐戈烂泥般的尸体,欲哭无泪地颤声道:“谭阳,他救过你一命,却死在你手里,你记住,我姚峥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众弟子有的冷眼鄙视,有的冲谭阳吐口水,有的出声痛骂,大家的矛头纷纷指向了谭阳,一时间乱乱纷纷。 谭阳并不生气,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于是淡然地看着沈麻子,道:“不是我。” “不是你。” “那你应该知道是谁。” “我猜到了。” “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 “你什么也不必办,我来。” 两人相视一笑,又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沈麻子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转身道:“大锤……” “不是我!”王大锤面色突变,往后退了两步,“麻子,庸医是你兄弟,我是不是?” “原来是,现在不是了。” 王大锤如遭锤击,面色惨然地道:“好吧!庸医,麻子,实话说了吧,当初,那个老畜生找我去单独辅导,要……要那个我,换了你们,应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庸医已经确定不参与杀人计划,我破坏计划又有何干?再说……” 突然,一个火球激射而来,只听噗地一声,火球在王大锤的背后爆炸开来,瞬间在他背上烧出了一个碗大的伤口,焦黑一片,肉香四溢。 “敢公然辱骂师长,找死!”汪正言厉声喝骂道。 王大锤应声而倒,在仆倒地上之前,一双手及时伸了过来。 “庸医,你……你别记恨我。”王大锤躺在谭阳怀里,用尽了残存的一点气力,断断续续地道,“我……我是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但无论如何,你和麻子在我心里,永远是兄弟,你……” 话没说完,王大锤的头一歪,就此晕死过去。 “胖子,将疗伤丹拿来!”谭阳急道,“麻子,来一碗鱼汤,快!” 此时,众弟子都已明白了事情真相,王大锤平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人缘非常不错,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告密的卑鄙小人。显然,刚才大家都错怪谭阳了。 姚胖子已把对谭阳的痛恨转移到了王大锤身上,卓劲刚刚的确将疗伤丹交给了自己,不过这药本来可是救治唐戈的,虽然唐戈已死,也不能拿来救治害死他的罪魁祸首呀! 左公远因为刚才错怪了谭阳,心中正满怀内疚,不由分说按住了姚胖子,强行从他怀中搜出了那三粒丹药,递给了谭阳。 谭阳伸手一掐王大锤嘴部的颊车穴和地仓穴,王大锤的嘴自然张开,然后就着鱼汤,将疗伤丹给他服了下去。 汪正言并不欲置王大锤于死地,一个矿奴的死活也根本不放在他心上,所以也不去关注谭阳如何救治,而是飞起一脚将萧炎踢得七窍流血,骂道:“事到如今还敢胡说八道,如此杀掉你也太便宜了,且寄下你的项上人头,如果章四海死了,到时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还有你左公远,章四海如果能活下来,就由他来亲自处置你,如果他死了,到时候你就等着陪葬吧!” “还有你们!”汪正言指了一圈道,“念你们年幼无知,本矿长今天网开一面,不再一一追究,但如若以后谁再敢企图不轨,唐戈和卓劲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弟子噤若寒蝉,但心里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那些参与刺杀计划的弟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都没想到汪正言居然如此轻易就放过了自己。 其实汪正言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杀了他们吧,一时间去哪里找这么多矿奴;严刑拷打吧,离下矿时间只有一个多月了,打伤了怎么干活?也只有这样草草了事了。 “谭师侄表现不错,坚决拒绝和他们同流合污,不过,你的七步倒看管不严,险些酿成大祸,所以以后不许再配制此类药物,否则严惩不贷!” 谭阳连忙点头答应,他明白了,王大锤出卖了卓劲一伙,还真的没有出卖自己。 “好了,我还要去救治章师侄,你们都散了吧!师叔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否则决不轻饶!来几个人,将唐戈和卓劲拖出去埋了,把这里打扫干净。” 说完,汪正言匆匆向里屋走去。 这时,沈麻子端着一碗鲜鱼汤走了过来,恭敬地讨好道:“矿长,您连午饭都没吃,喝碗鱼汤垫垫吧!” 谭阳真的懵掉了,鱼汤里又没有七步倒,沈麻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 第五十三章 灵潮狮吼 汪正言修为已臻御灵境界,早已食气辟谷,普通美食对他来说只是习惯性口腹之欲而已。不过,此时大局已定,身心放松之下,鱼汤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得勾动他几分馋性,再加上早已确定两锅鱼汤里并没有七步倒,汪正言竟然接过了鱼汤,咕嘟嘟喝了下去,完了一抹嘴笑道:“嗯,味道不错,还是沈师侄知道心疼师叔……不对!” 汪正言的笑容突然僵硬在脸上,鱼汤一入腹,一股暖洋洋的的慵懒感瞬间荡漾开来,并飞速开始顺着血脉往全身蔓延…… 七步倒! 当这三个字浮现在汪正言的脑海里时,他的额头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让他惊怒交加,难道小阴沟里真能翻大船不成? 汪正言一边暗暗导引灵力,企图先将七步倒的药力逼出体外;一边强装笑容伸出空碗道:“好汤!沈师侄,再来一碗。” 如果沈麻子上前接碗,就直接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愤。 “汤当然是好汤,但是矿长,我劝您不能再喝了!这鱼汤味道虽美,可里边真的下了七步倒,您还是早点回家睡觉吧!” 沈麻子是何等样人,岂会轻易上当!他一边慢慢朝着门口后退,一边笑道。 汪正言气得肺都要炸了,但是他知道,怒气勃发只能使血流加速毒发更快,这也是沈麻子故意刺激自己的目的,不能让这贼子得逞! 他强压怒火和杀机,依然笑容满面地道:“沈师侄,这种玩笑开不得,这两盆鱼汤你们不都喝过了吗?怎么会下有七步倒呢?” 汪正言之所以会有这一问,一是借机争取一些逼毒的时间;二是他自己也实在纳闷,明明亲眼所见两盆鱼汤都被他们喝过,他们喝了安然无恙,为何偏偏自己一喝就中招呢? “对不起,矿长,天机不可泄露,恕师侄我不能告诉你。因为矿长生前实在是太奸猾了,所以死后您还是做个糊涂鬼吧!” 说话间,沈麻子已慢慢快移动到膳食房门口了。刚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突然转身,想夺门而逃,并同时大喊道:“大家快跑!待会儿回来替老畜生收尸即可!” 汪正言城府再深,也被沈麻子气得七窍冒烟,他也顾不上运功逼毒了,抬手一记冰弹,冲着沈麻子激射而出! 这种冰弹术极其可怕,汪正言在此术上浸淫已久,只要中了,立刻就会和卓劲一样冻成一尊冰雕。 沈麻子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手,他跨出门口后的第一步不是向前迈,而是疾速侧身横移,就在他的身影刚刚被门边石墙挡住的一刹那,那颗冰弹擦着他的身侧呼啸而过! 谭阳从沈麻子送鱼汤开始,就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眼见沈麻子逃过一劫,在为他庆幸的同时,心里也纳闷不已,沈麻子到底用了什么神通,居然真让汪正言中了七步倒? 不过,此时已容不得他多加琢磨,膳食房里已乱作一团,众弟子都已察觉到危险,一边乱喊乱叫,一边纷纷涌向门口,打算先逃离这个生死之地再说。 汪正言已被沈麻子气昏了头脑,拔腿边追,依他御灵境界的修为,追杀沈麻子几乎易如反掌。 就在这时,汪正言突然感觉后背凉风袭体,闪躲已经来不及了,凭着多年临敌战斗的经验,他只得将全身灵力凝聚到后背,企图硬抗这一突然袭击。 噗地一声闷响,一把矿镐狠狠扎进了后背! 御灵境界的肉*体已淬炼得非同小可,灌注了灵力的肌肉骨骼,竟然将侵入进来的矿镐死死地夹住,使它不能再有寸进,甚至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溢出。 一条老命是保住了,但后背传来的剧疼,让汪正言的愤恨达到了顶点,他再也顾不上运功逼毒了,大吼一声,插进后背的矿镐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带血的矿镐穿透厚厚的石墙,射出了膳食房,在石墙上留下一个水桶大小的孔洞! 汪正言这才回身一看,只见偷袭得手的姚胖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已经被汪正言的大发神威吓懵了。 “鼠辈敢尔!” 汪正言怒骂一声,伸出左手虚空一抓,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姚胖子揪了过来,扬起右掌,就要向着他的头顶拍去! 机会来了! 谭阳并没有随着众人逃跑,而是一直手握矿锄等在原地,等待一个致命一击的机会。汪正言已经中了七步倒,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陷入极端躁狂状态,此时正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否则,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想杀一个御灵境界的修士,简直是痴人说梦。 其实对谭阳来说,最最顺手的武器应该是那一把铁藤弓,但弓箭最大的坏处就是不能明目张胆地随身携带。其次就是猎刀,可是如果用猎刀就只能近身肉搏,面对一个御灵境界修士近身肉搏无疑是自寻死路。 要想在安全距离外发动攻击,投掷显然是儿戏,只能动用刚学会的驱物术。 而驱物术只能驱动可以灌注天地灵气的修真界物品,就像这把矿锄,锄把的材质是精铁,锄刃是玄钢,天地灵气可以顺利灌入从而可以操控自如。而猎刀只是普通凡铁所制,要想任意驱使,只能等到学会了御物术以后了。 汪正言的右臂已高高扬起,就像当初双翅魔蜥张开双翼一样,毫无设防的腋下袒露无遗,千载难逢的良机! 驱物诀早已掐好,矿锄里早已灌注满天地灵气。 谭阳伸手一指,矿锄脱手飞出,锄刃朝后,锄把冲前,弩箭一般冲着汪正言的腋下射去! 只听噗的一声,四尺多长的矿锄从汪正言腋下透体而入,弯曲的锄脖和锄刃被挡在了身体这一侧,锄柄却从他身体另一侧露出一尺多,顶端还血淋淋地挂着一片暗红色的内脏碎片! 暴怒之下的汪正言已失去了应有的理智,根本没注意到谭阳的偷袭,只觉得腋下一凉,整个身体已被矿锄柄贯穿,全身的灵气顺着矿锄狂涌而出,血脉里的七步倒药力少了灵气压制,又开始飞速蔓延…… 这一下,遭受重创的汪正言才真正被骇得肝胆俱裂了! “吼───” 生死关头,汪正言甩开手里揪着的姚胖子,仰天长啸,灵潮狮吼功! 狂暴的灵力浪潮从他周身的四肢百骸爆发开来,以他为中心,膳食房里的众弟子们包括所有能移动的物体,仿佛都变成了飓风中的树叶,纷纷飞舞着撞向了四周墙壁! “吼───” 谭阳只觉得体内血气翻涌,整个身体也被一股巨力撞得一飞而起,噗通一声,后背直接撞到了石墙上,直撞得五脏移位,几乎骨断筋折,喉头一甜,哇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弟子们的修为远远不如谭阳,自然比他更惨。 门口附近的少数几个弟子飞出了门外,远远地摔落在地上不知生死;绝大多数弟子和谭阳一样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其中大部分人直接被撞得晕死过去,少数一些撞在墙上以后,又被飞舞的桌椅杂物击中;还有几个头部撞墙的更倒霉,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脑浆四溅,死于非命…… 在场的所有弟子中,只有谭阳一个人还未晕死过去,但他的感觉也不那么好受,只觉得周身剧痛如裂,体内翻江倒海,脑袋晕头转向。他不禁心下骇然,遭罹如此重创,普通人早已一命归西,汪正言却不但没死,居然还能使出如此神通,御灵境界的实力竟如此恐怖! 吼声停止,膳食房里的中央地带如飓风吹过一般干净,只有汪正言身插矿锄,如一个十字架上的魔鬼般,威风凛凛地矗立当场。 四周墙角地面上则是污血横流,一片狼藉。残肢断体、桌椅板凳、晕死过去的弟子、瓢盆碗筷、菜叶鱼刺等等,沿着墙边混杂成了一圈垃圾堆。 汪正言此时全身灵力几乎已被灵潮狮吼消耗殆尽,他脸色焦黄,披头散发,贯穿身体的矿锄将他的许多内脏穿了个支离破碎,嘴角、眼角、鼻孔甚至连耳朵里都在往外溢血,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往日的仙风道骨早已荡然无存。 但汪正言宁愿忍受剧痛,也不敢拔锄,如果没有外人替他护住心脉,一拔就死。 他哆嗦着手掏出一个个小玉瓶,将里面的什么解毒丹、疗伤丹、补气丹等等往口里狂倒,然后冲膳食房的里屋叫道:“老王,赶快去矿区找人来帮忙!快!” 连喊几声,里屋一点动静也没有,汪正言这才想起来,老王头只是一个炼体境界的糟老头,恐怕也和这群矿奴一样,被自己的灵潮狮吼震晕过去了。 无奈之下,汪正言只得挪动脚步,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只要刚才服下的丹药能抗住七步倒的药力,回到山涧对面,自己就能从阎王殿的门口再爬回来。 眼看就要走出膳食房了,汪正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热情的招呼声: “矿长,别慌,用不用师侄我来帮你啊?” * 第五十四章 小阴沟里翻大船 汪正言身子一颤,慢慢转回身来。“谭阳!” 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从墙边一堆杂物里站了出来,正是谭阳! 其实,谭阳此时体内五脏移位,经脉受损,气血瘀滞,已是强弩之末。不过他这也算是拣了一条命,如果汪正言不是中了七步倒,又受伤在先,以他御灵境界修为全力施展灵潮狮吼功,谭阳也许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原本想趴在地上装死,静静等待汪正言体内的七步倒药力发作,但没想到汪正言身受如此重创,居然还有能力独自离开。事已至此,再放虎归山是万不可行了,只得强撑着现身拦阻。 “了不起!”汪正言咳了一口血痰道,“能撑过我的灵潮狮吼,而且还学会了驱物术,你至少已是炼体大周天境大圆满了。奇迹!即使是五行先天灵源俱全的天才,也绝无可能达到这种逆天的速度,真是奇迹啊!” “矿长过奖了。”谭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笑道:“这还得感谢矿长的青阳筑脉丹啊!” 汪正言此时内心震撼无比,仅凭青阳筑脉丹,谭阳绝无可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再说自己只给了他前三层功法,后续功法他又从何而来?驱物术又是怎么炼成的?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他一边暗自消化药力,一边东拉西扯道:“哼!少来这套,既然你还有几分感恩之心,又为何出手偷袭我?师叔我一向可待你不薄啊!” “偷袭?这话从何谈起?”谭阳也不想立刻发难,一是实在摸不透汪正言深浅,二是在期待七步倒药力赶快发作,还有就是盼望老王头能出手相助,汪正言现在知道的东西太多,如果就此放他活着离开,老王头的秘密恐怕也有保不住的危险。 “矿长,当时我看您想杀姚胖子,用手多疼啊?所以就想给您递去矿锄相助,没想到矿锄竟然如此锋利,失手伤到了您,还请您多多海涵啊!不过,矿长身上插着这矿锄,真是又酷又威风,怪不得矿长插在身上不舍得拔下来,搞得我都想在身上插一把了,啧啧……” “该死的小畜生,去死!”汪正言气得五内俱焚,伸手虚空一划一招! 谭阳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吸力涌来,不禁大吃一惊,转身就逃,两条腿拼命地往前奔,双脚却抓不住地面,只见双腿空自往前摆动,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被吸着往后退! “救命啊!” 谭阳曾经发誓不透露老王头的秘密,所以也不敢指名道姓地求救,他实在搞不明白,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老王头却依旧置若罔闻,他到底还在顾忌什么呢? 仅仅几个呼吸间,谭阳就离汪正言只有几步之遥了,鬼门关,近在咫尺…… 汪正言这时要杀谭阳,几乎易如反掌,只是他心里恨极了这个小畜生,光杀怎能解心头之恨,一定要虐杀! “叽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谭阳的耳朵里传来一声极其熟悉的叫声,接着就感觉到身上那股强悍的吸力蓦然消失,双脚终于踩实了地面,又向前冲了好几步,才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小叽,是小叽!” 谭阳转回身来,只见一个马蜂大小的黑蜘蛛迎面电射而来,瞬间钻进了自己的衣袖。 汪正言此时惊恐万状,刚才本来就要得手了,谁知头顶的百会穴突然一麻,一股极其诡异的能量汩汩涌入,犹如一股烧红了的铁汁般,火辣辣地沿着经脉侵入进了识海中,自己控制全身力量和法力的中枢,瞬间如冰山坍塌一样崩溃了! 与此同时,原本被压制的七步倒药力,也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开始四处泛滥,药力流到哪里,哪里就像被夏日的阳光晒到,暖洋洋的地昏昏欲睡。 汪正言万念俱灰,他做梦也没想到,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葫芦谷,居然会变成自己的丧身之地,他喟然长叹一声,微笑道:“谭阳,了不起,你今天真是让师叔我大开了眼界,能死在你手里也不冤了。我知道今天你不会放过我,看在师叔临死的份上,你能否告诉我,刚才偷袭我的是什么玩意儿?” 谭阳惊魂稍定,极为警惕地盯着汪正言,指着墙边弟子们的尸体,正色道:“偷袭你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些被你害死的弟子们的冤魂!汪正言,你也有今天,杀人偿命,报应不爽,你就认命吧!你是自己上路?还是师侄我送你一程?” 说着,谭阳摸起了地上的矿镐。 “呵呵,年轻人就是毛躁,动手之前,你能否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死个明白。”汪正言丝毫不惧地笑道。 “几个不成,你没那么多时间了,不过我允许你问最后一个问题。” “好,那我问你,你们到底是在哪里做的手脚,让我中了七步倒?” 谭阳提着矿镐,一步步向汪正言走去,“说实话,我只给他们提供了七步倒,至于如何下毒,我还真的不清楚,你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住手!臭小子,你不能杀他!” 随着一声呵斥,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里屋慢慢走了出来。 “老王头,你终于出来了?”汪正言居然丝毫没有惊讶,“其实从谭阳偷袭我以后,我就猜到了他背后一定有高人,否则凭他单灵源的资质,绝无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只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会是你,其实也不奇怪,除了你老王头,葫芦谷里不可能有第二人了。” “嗯,你的确精明过人。”老王头微微点头道,“不过,既然知道了老夫是高人,你怎么着也该叫一声前辈吧!” “老王头,你来葫芦谷应该差不多有六年了吧?”汪正言不卑不亢地道,“我不管你潜伏在葫芦谷有何目的,总之这些年来,我对你不错吧?” “你是对老夫不错,但老夫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知道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不,老夫现在就出来救你了。” “救我?是想把我变成第二个李云聪吧?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汪正言的确是老狐狸,马上联想起了以前的李云聪事件。 老王头一言不发地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汪正言脸色惨变,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地接着道:“呵呵,老王头,你说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这群矿奴是在膳食房里下的毒,别告诉我你没看见。” “你错了,老夫还真没看见,那几个臭小子一来就说午饭由他们来做,不用我插手还将我赶回了里屋。不过,即使老夫看见了,又与我何干?老夫说你待我不错,并没有说你对我有恩,所以老夫没有害你的心思,但也没有救你的义务。”老王头淡然道,“看在你临死都在苦苦纠结为何中招的份上,我来告诉你吧,两盆鱼汤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们将七步倒抹在了碗里,老夫虽没看到却能猜得到,你一向精明过人,为何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出来呢?” 谭阳其实也一直纳闷,沈麻子到底怎么下的毒,老王头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妙啊!简直太妙了!在碗里下毒,鱼汤有没有毒可以随心所欲,即使再聪明的人也防不胜防啊! “哈哈哈……”汪正言笑得连连咳血,“了不起!在碗里下毒……没想到葫芦谷里除了谭阳,竟还有一个天才,妙!实在是妙不可言……” 话没说完,汪正言只觉得后心一凉,胸前的衣服突然破碎,凸出来一截猎刀的头! “谭阳,你没事吧?” 一个满脸雀斑的精悍少年,从汪正言身后转了出来,正是沈麻子! 原来当汪正言施展灵潮狮吼功时,沈麻子早已身在屋外,并跑去了谭阳屋里拿武器,所以逃过了一劫。 待他拿着猎刀返回来时,正见汪正言脸冲里堵在膳食房门口,于是蹑手蹑脚地悄悄摸了上来,将猎刀捅进了他的后背! 汪正言惨叫一声,身子颓然一歪却没倒地,插在身体里的矿锄充当了支架。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乌鲁乌鲁的声音憋在喉头却已无力发出了。 沈麻子看见谭阳安然无恙,兴奋地在他胸前擂了一拳,转头对汪正言道:“刚才我隐约听见什么‘在碗里下毒’,切,你也太小看我沈非凡了,实话告诉你吧,两盆鱼汤是干净的,碗也是干净的,甚至勺子也是干净的。” 老王头本来不想杀人,只想将汪正言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没想到沈麻子突然现身,又来了一记致命一击,这一下汪正言是死定了。 不过汪正言的死活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反而沈麻子一席话带来的好奇,大大冲淡了他的懊恼,不禁好奇道:“哦?没想到连老夫都猜错了,那你说来听听,你们到底将毒下在哪里?” 沈麻子笑而不语,用带着几分挑战的目光看了一眼谭阳。 “你不必考我,如果到了这种时候我还猜不出来,那我可就不配做你沈麻子的朋友了。”谭阳笑道,“七步倒是粉末状的,你们将它抹在了手里,要干净鱼汤还是毒鱼汤,还不是一念之间?” “好你一个庸医!”沈麻子悻悻道,“靠,你就让我在你面前优越感一回行不行?” 汪正言的意识已经濒临溃散,迷迷糊糊中终于得知了真相,不禁又气又羞,自己一向以精明过人自傲,没想到和这两个小矿奴一比,简直就是猪脑,原来小阴沟里其实也能翻大船啊!他长长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头一歪,终于不再动弹了。 沈麻子转头冲老王头抱拳施礼道:“前辈,您问的问题,您的徒儿已经代我回答了,不知您是否满意?” “满意,相当满意。”老王头微笑道,“不过,你应该没有听全我们的谈话,老夫估计谭阳也不敢跟你私下透露,你是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 “这太简单了。”沈麻子恭谨地答道,“谭阳的底细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高人相助,仅凭他自己,不可能干出那么多事情来。所以刚才一见到前辈尊颜,我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聪明!名副其实,你还真是非凡啊!”老王头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聪明,就应该知道一句俗话,聪明人活不长……” 谭阳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同时一记分拂柳手,冲着老王头击去! * 第五十五章 借尸还魂 只听噗地一声,老王头的胳膊被分拂柳手击偏了三寸,一道赤色光芒如流星般从沈麻子耳边呼啸而过,穿透厚厚的石墙,飞了出去!看着石墙上留下的拇指般大小的孔洞,沈麻子后背汗透衣衫,刚才如果不是谭阳及时出手,这个孔洞现在已经穿在自己身上了。 “臭小子!”老王头森然道,“这一招分拂柳手用得倒是不错,出手时机和灵力运用都有几分火候了,只不过你用错了地方。” “前辈,您和麻子无冤无仇,何必出此辣手?”谭阳恳求道。 “为何要杀他难道你还不清楚?如果有谁妨碍了老夫大计,别说是他,就是你老夫也一样杀!” “前辈请稍等,我自有办法让您放心。” 说着,谭阳急急地将发心魔血誓的方法教给了沈麻子,沈麻子聪明绝顶,一学便会,当下咬破中指,挤出一滴鲜血涂在掌心,依法发下了一个绝不泄露的心魔血誓。 老王头脸色稍和,冷冷斥道:“嗯,算了,老夫就饶了这小子一命。不过,臭小子你记住,下不为例,如果你再敢向老夫出手,老夫就废了你!” 谭阳深知老王头的秉性,连忙点头称是。 “还有一点,你要切记。”老王头继续道,“以后杀人一定要杀透彻,否则后患无穷。” 谭阳疑惑不解,走过去探了一下汪正言的呼吸,道:“死得透透的了,前辈尽管放心便是。” “放心你个头!如果一个御灵境界的修士那么容易被杀死,他也就不是御灵境界了。” 谭阳闻言一惊,连忙伸出二指,探在了汪正言左手脉搏上,稍倾即道:“吓了我一跳,他的脉搏全无,即使是御灵境界没有了脉搏,难道还不算是死透了吗?” “当然不算!”老王头道,“臭小子你记住,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我们人族的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绝大部分凡人死后都会魂飞魄散消失掉,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一灵不昧,通过阴阳轮回转世重生。” “具有转世重生能力的人未必有先天灵源,而有先天灵源的人却一定具备转世重生的能力。这些有先天灵源的人如果能修炼到御灵境界,就会具备灵魂出窍的异能,即使肉体死亡,也可以灵魂出窍夺舍重生。” 沈麻子此时惊魂已定,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果这样,只要修炼到御灵境界,寿限已到即可夺舍重生,岂不是就可以长生不死了吗?” 老王头道:“这怎么可能?夺舍,是指修真者以魂魄状态强行进入别人的躯体并霸占。而被夺舍者的魂魄意识被强制同化后,则会彻底从天地间消失,连进入阴阳轮回道的机会都没有。夺舍有干天和,破坏阴阳平衡,特别是夺活着的凡人的舍,比滥杀加持的业力还大,甚至会招致极其严酷的天刑金雷。” “所以,修真者终其一生也最多能夺舍一两次,而且即使万不得已需要夺舍时,一般也会选择比自己修为低的修真者的肉体,或者死去的尸体,又叫借尸还魂。” 这些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谭阳豁然顿悟道:“前辈的意思是,汪正言现在也要借尸还魂了?” 话音未落,突然,本来躺在地上的萧炎一跃而起,惊慌失措地向门口冲去! 老王头不慌不忙地叹了口气,伸手虚空一抓,一团暗绿色光团,从萧炎的印堂穴里被生生拽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萧炎的身体轰然倒地。 光团有鸡蛋大小,形状忽圆忽方,忽大忽小,吱吱尖叫着,不由自主地被抓到了老王头的手心里。 这极其诡异的一幕,看得谭、沈二人不禁毛骨悚然。 “前辈,请您高抬贵手啊……”暗绿色光团竟然还会开口求饶,声音尖细,但还带有汪正言的几分口音,“求求前辈了,您老人家就放我一条阴阳轮回之路吧!” “刚才让你叫老夫一声前辈,你死活不肯。”老王头笑道,“现在求饶,你自己不觉得太晚了吗?” “前辈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千龙门日后找你算账吗?”暗绿色光团仓惶道。 “怕自然是怕,千龙门乃东土第一大修真巨擘,谁能不怕?否则老夫刚才也不会叫谭阳住手了。”老王头笑道,“我知道你姐姐嫁给了千龙门那个老怪物,嫡亲胞弟死于非命,她岂能不为你报仇雪恨?不过,你是死于眼前这两个小矿奴之手,与老夫何干?” 谭阳这才明白自己惹下了塌天大祸,怪不得老王头一直不肯出手,原来是不想招惹千龙门。“千龙无极修罗闹,梵天冥教万笑”,千龙门,大楚王朝修真界六大巨头之一,恐怕吹一口气,也能将自己灭一万次。 “前辈……”暗绿色光团并不死心,还想继续讨饶。 老王头却不再废话,手上加劲一捏,只听一声尖细的惨叫声,暗绿色光团就如烟一般,绽放成无数细小的光点,飞速堙灭得无影无踪。 汪正言一介御灵境界修士,可谓是恶贯满盈,几十年的苦苦修为化为泡影,真正身死道消了。 老王头掸土一般拍了拍双手,脸色一沉,莫名其妙地突然斥道:“不听话的小畜生,还不给老夫回来?” 沈麻子和谭阳更是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搞不懂老王头在骂谁。 “叽叽!” 谭阳只觉得袖子里一阵瘙痒,小叽畏畏缩缩地从里面爬了出来,两只外凸的小眼冒着绿油油的寒光,满含怨毒地盯着老王头。 老王头左手一晃,一块青紫色玉符凭空出现在掌心里,“呵呵,翅膀长硬了,连控魂符都不怕了?看来你的苦头还是没吃够吧!” 小叽一见玉符,顿时象皮球泄了气一般,身子一缩,乖乖趴在了谭阳的手背上。 “老夫最后说一遍,如果下一次你不听命令就擅自伤人,老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滚回来!”老王头冷冷斥道,收起玉符,又拿出一个蓝色玉镯。 听话听音,原来小叽出来相救,并不是奉了老王头的命令,而是主动挺身而出的。谭阳虽然不明白小叽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但怎么说这个小东西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心里不由对小叽好感大增。 “叽叽!” 小叽不敢违抗,似乎恋恋不舍地看了谭阳一眼,展开双翅,嗖地一声,自动飞入了玉镯之中。 “好了。”老王头收起玉镯,走到汪正言的尸身边,摘下他的乾坤袋,然后冲沈麻子道:“去,将两盆鱼汤里都放进七步倒,再给老夫倒一碗鱼汤来。” “不敢,不敢,前辈,这可千万使不得。”沈麻子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道。 “让你去你就去,甭跟老夫废话。”老王头道,“臭小子,老夫喝完鱼汤后,后厨里有绳子,将老夫和章四海都捆起来,记住绑得越近越好。”… “好,妙计!前辈真是足智多谋,佩服,佩服啊!”谭阳这才明白了老王头的真正用意,大大的马屁及时拍了上来。 老王头根本不吃这一套,指着墙边东倒西歪的弟子们道:“去打些冷水来,将那些还活着的救醒,再将汪正言的尸体放把火烧掉,让青阳宗查不出具体死因,然后你就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吧!” 接下来,谭阳和沈麻子一通忙活,绑完了老王头,又挨个救治众弟子们。 这一番大劫过后,唐戈、卓劲、萧炎等十几个弟子死于非命,王大锤等二十几人身受重伤,还有能力逃跑的也就只有姚胖子、左公远等二十几人了。 一众弟子醒过来后,看见汪正言的尸体都惊惧莫名,对谭阳自然是千恩万谢。 王大锤还在昏迷之中;姚胖子对汪正言恨之入骨,踢打一番后,点上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左公远则讪讪地道:“谭阳,对不住了,刚才……” “都这个时候了,哪有时间说这些,大家兄弟一场,就别见外了。”谭阳道,“大家赶快收拾东西逃吧,至于能不能逃得出去,就看个人的福分了。” “好!大恩不言谢,谭阳,保重了!” 左公远说完,拉起姚胖子,朝着门口跑去,临走还恨恨地踢了汪正言的尸身一脚。稍微能动的弟子们也都跟着一哄而散,只剩下那些伤重不能动的弟子们,只能眼巴巴地躺在地上,羡慕无比地看着别人逃出魔窟。 沈麻子将昏迷中的王大锤背回了他自己的屋子,也算尽了一份兄弟情谊。 谭阳急匆匆地回了自己屋子,拿起早已收拾好了的东西,出门来到了左公远屋,正逢上他背着行李跑出来。 “左兄,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当然,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左公远慷慨道。 “吩咐不敢当,这样……”谭阳附在左公远耳边,悄声耳语了一阵儿。 “这个容易,不过这种小事你自己也能干啊,为什么……”左公远疑惑道,“算了,不问了,以前我就看不透你,现在更看不透了。你放心,只要我左公远不死,一定完成你的嘱托。” 说完,左公远从谭阳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裹,匆匆离去,其他众弟子们也三三两两背着行李,陆续从各自屋里跑了出来,向着大院外跑去。 众弟子都在急于奔命,这时,谭阳却远远地看见,姚胖子背着唐戈的尸身走出了膳食房,一边哭,一边朝着这边走来。 “胖子,人死不能复生。”谭阳不忍道,“放下唐戈,收拾东西逃命吧!” 姚胖子摇摇头,哭道:“我不逃了,我是和唐哥一起来的,如果抛下哥,即使能逃回家乡,我怎么有脸去见哥的爹娘?” 谭阳叹了一口气,平日还真没看出来,一向胆小如鼠的姚胖子居然如此重情重义。 姚胖子走过谭阳身边,向着唐戈的屋子走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来,哽咽道:“谭阳,跟我说句实话,汪正言是不是你杀的?” * border-bottom-style:none; border-left-color:rgb; border-left-width:0px; border-left-style:none; border-right-color:rgb; border-right-width:0px; border-right-style:none; border-top-color:rgb; border-top-width:0px; border-top-style:none; color:rgb;“>快二十万字了,字字血泪啊,居然只换来2000个收藏…… 的朋友们,动动手指吧,将本书加入书架。】 第五十六章 信谭哥,得永生 “谭阳,跟我说句实话,汪正言是不是你杀的?”谭阳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汪正言先是中了七步倒,又被姚胖子扎了一镐,接着被自己插了一锄;后来被小叽刺了一针,又被沈麻子捅了一刀,最后才被老王头灭了魂魄,这一连串的狂虐,还真说不好哪个才是致命一击。 姚胖子误会了,道:“你不愿回答就算了,不管怎样,谭阳,我姚胖子今日真正服你了,也顺便替我哥谢谢你。” 说完,转身离去。 “唉!胖子比大锤强啊!”沈麻子不知什么时候,背着行李来到了谭阳身后。 谭阳犹豫道:“其实大锤也没你想得那么坏,至少这一次他没有出卖你我二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扔下他我实在不忍心,难道咱连姚胖子都不如?” “庸医,大丈夫行事,最忌优柔寡断。”沈麻子正色道,“再说,王大锤这次没有出卖咱们,不代表他以前没出卖过,汪正言怎么会知道你手里有小木盒?这不明摆着嘛!” 谭阳叹道:“你以为我猜不出来是他干的吗?只不过他也是被逼无奈,我早已原谅他了。” “我怎么说你好呢?”沈麻子气道,“如果我是你,从当初那场赌局他押了唐戈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兄弟了。” “十个麻子九个奸,还有一个小心眼。”谭阳笑道。 “算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扯闲篇?”沈麻子道,“赶紧走吧!” “往哪里走?” “废话!当然是逃出葫芦谷,难不成你还真要在这里陪王大锤?” “你猜对了,我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逃走,不过不是为了王大锤。” “你……” “你什么你,堂堂沈麻子,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毁了禁神玉?,你光逃出葫芦谷有屁用。”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沈麻子一拍脑袋,“那还愣着干什么?走,禁神玉?不在汪正言手里,就在章四海身上,这点小事还不容易解决?” “这个其实不用咱们操心,有人已答应帮我办了。”谭阳道,“但是,即使毁了禁神玉?,就凭咱们俩现在的实力,你有几分把握活着逃出山外?” “没把握也要逃,难不成在这里等死?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葫芦谷里。” “大丈夫行事是不能优柔寡断,但也不能盲目行事,自寻死路。” “臭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啊!不就说了你一句嘛,何苦睚眦必报?还说别人小心眼。”沈麻子笑道,“其实我是白着急,你肚子里早就有主意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膳食房里,老王头曾说了一句,让你按原来的计划行事,我沈非凡是何等人,怎会猜不到?” “老王头还说了一句,聪明人是活不长的,唉,也不知你还能活多久。”谭阳笑道,“对了,汪正言临死前似乎有话要说,你猜他要说什么?” “嗯?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能猜出他要说什么。” “我知道,汪正言想说呐,十个麻子九个……” “滚!”沈麻子大笑道,“接下来怎么办?赶快吧!我实在没心思跟你在这里磨牙。” “跟我来,你现在终于明白一句俗话了吧,信谭哥,得永生。” “还俗话?天啊,我受不了了,劳驾您老降下个天雷,劈死谭哥吧!”… * 葫芦谷,山潭上方半山腰的山洞里。 谭阳已经跟沈麻子谈了一个多时辰了,沈麻子还在刨根问底喋喋不休地追问。 “好了,你还有完没完?你就饶了我吧!”谭阳无奈道,“该说的我都已跟你说了,不该说的你再问也没用。” “那好吧!”沈麻子道,“我再问最后一件事,你怎么确定青阳宗不会再纠缠我们?” “如果我的计划成功,咱俩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死人,他们还纠缠个屁。” “什么计划?” “还记得咱们遭遇双翅魔蜥时,那个有可能成功逃生了的哥们儿吗?我已经照葫芦画瓢地交给了左公远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咱俩已撕碎的血衣碎片,让他分别丢在沿路的野草丛里……” “高!绝妙好计!只是你做自己的血衣碎片没问题,你是怎么搞到我的血衣碎片的?我记得你并没跟我要过啊。” “这个太简单了,还记得你上次被丛立他们绑在旗杆上鞭打吗?我替你疗伤时,你身上那件被抽碎的血衣不就是现成的吗?我还特意从你舌尖上取了一些精血,涂了上去。” “你……”沈麻子惊异道,“你那时就开始准备逃跑计划了?而且你计划中就没准备带上王大锤?” “你错了,我又不是活神仙,哪能料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之所以没准备大锤的血衣,是因为这小子嘴上少个把门的,我实在不放心,想等到计划实施时再现搞。麻子,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如果不是他深受重伤,我还真会考虑带他一起走。” 沈麻子瞪大眼睛看着谭阳,道:“庸医,我怎么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拜托,别用这么崇拜的眼光看着哥好不?”谭阳自得道,“如果你真想膜拜我,在心里默念那句俗话即可,信谭哥,得永生。” “老天爷啊!您老上次降那个天雷失手了,谭哥还活着啊!” 虽然二人表面上插科打诨,轻松愉快,但毕竟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笑闹一阵后,就各自在山洞里打坐练功了。 吐纳导引功夫讲究平心静气抱元守一,最忌分心二用。刚刚经历过生死巨变的二人,此时已心事重重,哪里还能静得下心来?刚打坐没多久,他们就时不时地跑到洞口,向洞外观瞧,到后来两个少年都干脆放弃了修炼,一同守在山洞口,边聊天边观察葫芦谷里的动静。 老王头选择的这个山洞位置极佳,洞外一小片乱石空地,外缘有几排大树阻隔,再往下又是壁立百仞的峭壁,所以即使身在山洞中,透过外缘大树的缝隙,除了高墙那边的矿区,这半边葫芦谷也几乎一览无余。 而如果从谷底往这里观瞧,则还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山林,隐蔽性极强,可见老王头当时选这个地方,肯定也曾煞费了一番苦心。 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葫芦谷里并无任何异常,其实这也难怪,平日里除了汪正言、丛立和章四海三人,刘义气和其他矿卫们极少涉足弟子们所住的大院。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逐渐阴暗下来,乌云密布,天地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一直到了暮霭沉沉的晚饭时分,葫芦谷里终于乱腾开了,一个个青衣矿卫开始往大院方向汇聚,他们终于发现了。 谭阳和沈麻子对视了一眼,山洞离大院距离太远,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大体情况,由于洞口幻阵阻隔,一点声音都透不进来,其中详情自然不得而知。 这种纷乱一直持续到了午夜时分,突然,一道金黄色光芒,从远方天际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冲着葫芦谷风驰电掣般飞来! “汪宗主来了!” 谭阳和沈麻子不约而同地脱口道,他们不由自主地都紧张起来,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既关系到逃走或留下的那些弟子们的生死,也关系到他们二人得命运。 金黄色光芒降落在葫芦谷里以后没多久,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炫目光芒,开始陆续从天际飞来,将夜空辉映的五彩斑斓,美丽缤纷。 这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色,如梦如幻,看得二人目不暇接。 小半柱香功夫后,夜空中划过的光芒才陆续减少直至不见,谭阳大致数了一下,总共有四五十道之多,不用说,这肯定是青阳宗的中坚力量倾巢出动了。 仅仅平静了半个时辰左右,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芒,又从葫芦谷底陆续起飞,朝着不同方向破空射去,站在谭阳这个角度看,整个葫芦谷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烟,焰火四射,缤纷夺目。 显然,这些人肯定是奉了宗主之令,四处搜捕逃跑弟子们去了。 “庸医,你说他们逃跑成功的机会有多大?”沈麻子满脸忧色,心神不定地问道。 “几乎没有。”谭阳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我当初坚决拒绝加入的原因之一。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初春季节,树叶稀少,草木不茂,连隐蔽的藏身之地都少得很啊!再说,他们手里还有禁神玉?,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 “禁神玉?肯定在老王头手里,你不是说他会毁掉它吗?” “我是说过他答应毁掉禁神玉?,但没说是现在,你还不了解老王头,我们这批矿奴的生死根本不会放在他眼里,甚至包括我。我估计他现在不但没毁掉,反而会主动献出来,以减少自己的嫌疑。” “如果是这样,我们躲在这里岂不是也会被发现?” “那倒不会,我虽然不清楚禁神玉?的具体感应范围,但我知道只有上面?过精血的人离开它一定距离之后,名字才会亮起来,我们现在还在葫芦谷内,它是感应不到的。但我俩的名字也会亮起来……” “我明白了,禁神玉?会感应到的是我们那两件涂有精血的血衣碎片,所以就像其他逃跑的弟子们一样,我们的名字也会亮,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们也逃出了葫芦谷,然后就找到了血衣碎片,再然后就会以为我们俩已丧身野兽之口!妙计!亏你想得出来!谭哥妙计安天下,我真是口服心服了!” “唉,我都教你多少遍了,以后再想夸我,不必说这么多废话,念一声那句俗话即可,信谭哥,得永生。” “又来了!老天爷啊!求求你……” 还没等沈麻子说完,阴云密布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闪电划破,接着一声巨响,老天爷居然真的降下了一个天雷,初春的第一个惊雷…… * 第五十七章 御物术 接下来的几天,葫芦谷里一改往日的冷冷清清,变得分外热闹起来,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炫目光芒在天空里往来穿梭,几乎昼夜不停。刚开始,谭阳和沈麻子还看得既惊奇又刺激,慢慢地也就失去了新鲜感,不再天天蹲在洞口指指点点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五六天后,葫芦谷上空才渐渐消停下来,果然正如谭阳所料的灯下黑,青阳宗诸人只是忙于去谷外搜捕,谷内却安然无恙,甚至连一个触动山洞周围禁制的人都没有。 大约十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谭阳和沈麻子做完晚课,正准备洗刷休息,突然,随着“叽叽”一声欢快的叫声,小叽如一道黑色闪电般从洞外射来,直接落在了谭阳手上,撒娇似地挨挨擦擦,显得极其亲密。 随后,老王头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他来得正是时候,谭阳和沈麻子携带的食物差不多已消耗殆尽,再晚来几天,二人的肚子可就要唱空城计了。 “前辈,王大锤现在怎么样了?其他弟子们怎么样了?外面是什么情况?”谭阳急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王大锤已经痊愈没事了,那些没跑的弟子们也都没事。”老王头道,“反倒是那些逃跑的弟子们,有五六个和你们一样都丧身兽口,尸骨无存,其他人无一漏网,全都被抓了回来,再过两三天,所有弟子们就都要下矿去做矿奴了。” “哦,没事就好。”谭阳松了一口气,“至少,当矿奴也比丢了性命要好。” “当了矿奴也保不住性命。”老王头冷冷道,“葫芦谷矿区建矿也有几百年了,还从来没听说有哪个矿奴活着走出葫芦谷。再说,正主儿还没来呢,等汪正言的姐姐从千龙门赶来,怎么处置你们这批矿奴,还在未定之间。” “前辈,他们没怀疑到你头上吧?”沈麻子问道。 “至少到现在还没有。”老王头道,“那天傍晚,他们发现出事之时,我和章四海一起正被绑着呢!我一个糟老头子,又中了七步倒,怎能敌得过五六十个小矿奴?章四海现在也捡回了一条命,还一直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 “前辈,那禁神玉?呢?”谭阳道。 “禁神玉?在章四海身上,他已经交给宗主了。”老王头道,“汪正言的乾坤袋我也交了,否则青阳宗找不到乾坤袋,肯定会别生一番事端,如此一来,汪宗主还赞了我几句,说我在关键时刻保住了矿区财产。” “那……”谭阳欲言又止。 “你放心,老夫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办到。”老王头道,“汪宗主在葫芦谷待不了几天了,临走他一定会将禁神玉?交还给刘义气或章四海,即使他带回青阳宗,老夫要毁掉它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老王头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中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度,令谭阳和沈麻子大为心折。 “前辈,那我的计划成功了吗?”谭阳道。 “应该算初步成功了。”老王头道,“青阳宗已找到了你们俩的血衣碎片,还有你托的那个姓左的小子对你着实不错,他被抓回来以后,严刑拷打之下一口咬定,说他亲眼所见,你已经活活被野猪撕碎了,现在你们两个在青阳宗眼里应该是死人了。不过,汪叔龄虽然比不上汪正言奸猾,但毕竟是一宗之主,至于他以后有什么后续手段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日后你们俩还不能掉以轻心,这些日子白天你们最好还是乖乖的呆在山洞里,饭菜我自会给你们送来,等过几天风声过了,再出洞透气。”…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老王头才起身道:“好了,我该走了,你们俩一切小心为上吧!” 小叽闻言,似乎恋恋不舍地围着谭阳又盘旋了几圈,这才叽叽叫了两声,无奈的飞入了老王头的衣袖中。 两天后的中午时分,谭阳和沈麻子正在山洞里打坐修炼。 “庸医,快看!天啊!那是什么?” 谭阳闻言抬头,隔着冰墙似的幻阵向洞外一看,不禁也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湛蓝如洗的碧空下,天际处祥光万道,瑞气氤氲,两队白盔银甲的神兵天将手持金戈旗幡,簇拥着一驾光华熠熠的飞车,正风驰电掣般向着葫芦谷这边疾驰而来。 眨眼间,四只龙首鹿身的麒麟状灵兽足踏祥云,拉着空中飞车已越驶越近。 只见飞车极似一个微型宫殿,四周五色祥云缭绕,车前车后还有几个衣袂飘飘的仙女,骑乘在雪白的仙鹤背上,或持玉瓶,或捧瑶琴,或挽篮,堂堂皇皇,仙气飘渺,恍若天神下凡。 “我的天啊!看样子是汪正言的姐姐和姐夫来了,即使是大楚王朝的皇帝出巡,也未必有这番气势吧?”沈麻子惊异之下,不由感慨道。 话音未落,从葫芦谷底生起了十几道五色光芒,冲着麒麟飞车急速迎了上去。 “听老王头的意思,汪正言的姐夫还不是千龙门的门主,这要是门主出巡,又会是怎样一种气派?真是难以想象。看来,咱们可能真的惹下塌天大祸了,怪不得老王头一直不愿直接出手。”谭阳苦笑道。 麒麟飞车在葫芦谷并未久待,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升空离去。随后不久,汪宗主也率众陆续离开了,谭阳和沈麻子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午夜时分,老王头又来到了山洞,自然还是小叽先进来,一来就往谭阳身上扑,这小家伙似乎非常珍惜能和谭阳呆在一起的机会。 “前辈,今天来人可是汪正言的姐姐姐夫?情况有什么新变化?”谭阳此时顾不上理会小叽,急不可耐地问道。 “除了他们谁还会这么招摇地来这种地方?”老王头道,“他们来了之后,自然是哭闹一番,然后大发雷霆,当时就要将你们这批矿奴诛戮殆尽,后来在汪宗主苦苦哀求之下,才答应三年之后,等下一批矿奴能下矿之时再下手诛杀,替她弟弟殉葬。” “也就是说,我们那帮弟兄们最多还能活三年?”沈麻子惊骂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未毒,最毒妇人心!这刁婆娘好狠的心肠啊!” “前辈,您看……”谭阳不忍道。 “打住!这个不在咱俩的交易之内。”老王头马上明白了谭阳的意思,“再说,即使老夫有心帮忙,也招惹不起千龙门,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另外,你们还是多想想自己吧,看那个刁婆娘的意思,光杀掉你们这批矿奴还不解恨,恐怕你们的家人到时候都会受到株连。” 谭阳和沈麻子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几乎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齐声道:“不行!” “行不行你们俩说了不算,刀把子握在人家手里。”老王头哂道,“你们也不用这般惊惶,他们即使要下手,也是三年以后的事。你们还是抓紧时间修炼吧,争取早日逃出葫芦谷,也好早日妥善安置你们的家人。”… 老王头这番话不知是真是假,但就像一把火一样,烧在了谭阳和沈麻子的屁股上,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连插科打诨的时间几乎都很少了。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是两个多月过去了,草长莺飞,春暖开,不知不觉中,葫芦谷里已是一派春意盎然。 这一天晚上,沈麻子在山洞里打坐修炼,谭阳则坐在断崖前的一块巨石上,又一次修习起了御物术。 谭阳盘膝而坐,将自己的意念集中在了巨石缝里的一株细小的野草上,按梵天般若功的法门行功,努力地想让小草动一下,一次,两次,三次……,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 正当谭阳失望地准备收功时,突然,他仿佛看见石缝里的细小野草似乎动了一下! 谭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自己成功了?还是风吹草动? 他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兴奋,打起精神重新再一次行功,那株可恶的小草这一次却纹丝未动。 谭阳很不甘心,站起身做了几个深呼吸,又重新坐下,先用梵天般若功导引灵气在经脉里做了几个大周天循环,然后又一次行起了御物术法诀。 动了!动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株碧绿色的细小野草随着自己的意念向左轻轻地摆动了一下! 谭阳惊喜莫名,用意念指挥小草向右摆动,果然小草乖乖地向右又摆了一下! 欣喜之下,谭阳一跃而起,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道:“御物术成功了!我成功了!”太不容易了,驱物术成功升级成不动用灵气即可意念移物的御物术,就意味着炼体境界第七层的识海境离大圆满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嗯,不错!”不知什么时候,老王头已悄悄站在了谭阳身后,“虽然比预料的晚了一些,但你总算修炼出外放神识了!别这么沉不住气,收敛心神,现在就趁热打铁突破识海境!” * 第五十八章 碧竹飞舟 “是!”谭阳答应一声,按捺住兴奋激动的心情,服下一颗青阳筑脉丹,再次盘膝而座,双手盘压掐捏,结了一个佛光初照手印,按梵天般若功的识海境法诀开始行功。 只见他周身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如佛光熠熠,散发着几分佛门正大神圣的庄严气息,周围几丈内的天地灵气开始往他身边汇聚,其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无色光点。 谭阳经脉里一股小溪般的淡金色灵力,在法诀的导引下,开始扩张加固自己的识海,原本狭小的识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扩充变大,淡红色的识海肉*壁也开始更加巩固变强。 整整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谭阳的脸色已经变的晦暗起来,气息开始浑浊,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好!”一直在旁边观看的老王头皱眉暗道:“青阳筑脉丹的药力和这孩子体内的天地灵气,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孩子丹田内的灵气连冲击这么小的瓶颈都不够,倒是老夫我疏忽了,看来还得老夫助他一臂之力。” 老王头感应不到那些神秘的无色光点,只看到谭阳周围几丈内的天地灵气已远远不够吸纳,于是只能再度出手相助了。 老王头无奈地左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右手伸出变掌贴在了谭阳头顶的百汇穴,灵光闪烁间,一股精纯浑厚的灵力如滔滔江水,注入了谭阳的经脉内。 谭阳正感觉到自己经脉里那股小溪般的灵力越变越细,冲击到识海的肉*壁上,如细雨撞击岩石般无能为力。筑脉丹提供的药力早已消耗殆尽,从周围空气中汇聚过来的天地灵气和无色光点之力,又根本比不上体内灵气的消耗速度。 正在难以为继之时,从百汇穴里突然涌进来一股淡金色的醇厚灵力,如长河大江,瞬间将经脉塞得满满当当。 真是雪中送炭! 谭阳不禁大喜,立刻用法诀导引着这条长河大江,继续运行佛光初照,汹涌澎湃,浩浩荡荡,在这股醇厚磅礴的灵力开辟拓展之下,谭阳的识海竟整整扩大了一倍多,看上去足足已有两丈方圆大小了。 又是两个多时辰过去了,那条灵力汇成的长河大江依然连绵不绝,但是无论谭阳导引着它运行多少遍大小周天,他的识海已经没有了任何变化,倒是丹田气海和经脉受益不少,历经千辛万苦,炼体境界第七层的识海境终于大功告成! 老王头缓缓停住了行功,微笑道:“恭喜你臭小子,你炼体境界的识海境已大成,接下来巩固几天,就可以踏入第八层的开窍境了。” 谭阳惊喜地睁开了眼睛,冲过去抱住老王头又笑又叫,笑容绽放的同时,却已是泪流满面。 老王头似乎非常不习惯与别人如此亲密,一边挣脱一边斥道:“臭小子高兴个屁!如果换个人得到老夫先天真?藕椭?龅は嘀??衷谠缬Ω昧短寰辰绱蟪闪耍?闳次诠暌谎?帕返降谄卟悖?惺裁粗档酶咝说模 ?p>谭阳做了个鬼脸道:“佛曰阎浮众生皆有佛性,连草木蜉蝣都可成佛,我虽然资质不佳,但勤能补拙,只要以后勤修苦练,也未必没有一窥大道的机会。” “嗯,想不到你肚子里倒还有几滴墨水。”老王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老夫说句不该说的实话,就凭你的资质,这辈子终其一生可能都摸不到证罡境界的门槛,就别奢谈什么成仙成佛一窥大道了。”… “算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既然你识海境已大圆满,咱俩的缘分也到头了,给你五天时间巩固境界,五天之后,咱可就要兑现交易了,开启小木盒!” *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五个如坐针毡的白天,五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整整五天时间里,谭阳可谓是度日如年。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自己更想解开神秘小木盒的秘密,里面很有可能藏着寻找亲生父母的线索,是一封神秘的信件?还是一件重要意义的证物?或者是像汪正言及老王头猜测的天材地宝?…… 沈麻子善解人意,这几天没有打扰谭阳,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追问过。 第五天的午夜时分,老王头来到了山洞。 “你的识海境应该巩固了吧?走吧!跟老夫来。” 谭阳答应一声,和沈麻子道了一声别,跟随老王头出了山洞。 老王头拿出巴掌大小的碧竹飞舟,交给谭阳道:“小木盒里面如果真有什么天材地宝,开启时一定会有灵光声响等异象,为了安全起见,老夫带你去一个无人之地再行开启。正好借此机会,可以教你如何驾驭碧竹飞舟。” 接下来,老王头仔细给谭阳介绍了碧竹飞舟的结构和用法。 说来倒也简单,只要在船尾镌刻着的御空法阵的阵眼里,安放好提供灵力的晶石,以谭阳现在的修为就能操纵飞行。不过晶石损耗大,一次就需要六块,而且要经常更换。 船首雕刻的神兽头颅中藏有一个玉质万向球,将自己的神识打入其中,即可以任意控制飞舟的大小、速度和方向。 飞舟船壁上还刻有防御性符阵,能量由安装在阵眼里的晶石提供,可随时启动护船光盾。 谭阳喜得抓耳挠腮,一边用心学习如何操纵飞舟,一边心里暗想,这玩意儿如果带回老家,用它载着韩武和其它小伙伴们飞到天上玩,肯定非常拉风。 “都学会了吗?那你开始实际操作吧!”老王头道。 谭阳答应一声,左手掐诀,右手一道法诀打入碧竹飞舟的开启阵眼当中,只见飞舟立即发出一圈蒙蒙光晕。 然后谭阳紧盯着船首的神兽头颅,神识外放探入其中,只见飞舟随着谭阳的意念,迅速胀大成一丈多长的飞梭状,足够两人乘坐。 碧竹飞舟阵眼里原先的晶石还没用完,本来不必更换,但谭阳为了熟悉操作流程,还是向老王头要了晶石,挨个更换了一遍。 一老一少进了飞舟,谭阳神识一动,碧竹飞舟无声无息地漂浮起来,慢慢升上了半空。 “好了,不必太高了,高空中罡风凛冽,如果开启护船光盾则有亮光,容易被人发现,如果不开则严寒难耐。保持这个高度向北飞,速度要均匀,飞行过程中,如果需要升降高度或转弯时,一定要注意减速……” 刚开始,谭阳既紧张又兴奋,再加上外放神识的操控不太熟练,碧竹飞舟东一头西一头,忽高忽低,时急时缓,飞得就像一只喝醉了的大鸟。 飞了大概一百多里地,谭阳慢慢摸索出了规律,碧竹飞舟也渐渐平稳了许多。他心里原来的紧张情绪早已被新鲜的刺激感所代替,原先乘坐碧竹飞舟时都是别人操控,和自己随心所欲操控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爽,太拉风了! “好玩!”谭阳脸上乐开了,笑得就像偷吃了蜜蜂屎,一边摆出各种姿势驾驭飞舟,嘴里一边胡言乱语,“过瘾!哈哈,太过瘾了,真是个好玩意啊好玩意!我欲乘风归去……”… 老王头衣袂飘飘地在船首负手而立,不理不睬,任由他一个人胡闹。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大约离开葫芦谷足有三四百里开外,脚下还是莽莽苍苍的崇山峻岭,正在谭阳玩得痛快淋漓之时,老王头道:“好了,就在这里吧!找一个树林比较密的山坡降落。” “前辈,我感觉这里还是有点近,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再飞远一点吧!”谭阳恋恋不舍地劝道。 “老夫没工夫陪你胡闹,正事要紧。”老王头一眼就看穿了谭阳的真实企图,冷冷地斥道,“碧竹飞舟是你自己的东西,要玩以后有的是时间,降落!” “是!” 谭阳无奈,只得操控飞舟慢慢降落,最后落在了一处密林中央的乱石堆里。 两人调息片刻,老王头左手一晃,那个神秘的小木盒凭空出现在手中,道:“可以开始了,但愿不要让老夫失望。”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一反平日里的严肃淡定,明显带上了几分紧张和激动。 谭阳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第一步,你先取一点精血滴在木盒上。你现在已是炼体第七层境界,以后不必再通过咬破舌尖来取精血了。神识的本质其实就是灵魂之力,只要将一缕神识从识海导引到指尖,通过指尖也能取出精血。” 谭阳依言行事,咬破指尖一挤,几滴精血吧嗒吧嗒滴在了小木盒上。 那几滴精血仿佛雨后荷叶上的水滴,在小木盒上滚了几下,很快就渗入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几乎与此同时,本来暗褐色的小木盒通体亮了起来,光晕越来越强,最后竟亮得炫目耀眼,将密林中的这一小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这……”不光是谭阳惊异无比,就连见多识广的老王头也震撼到了。 “老夫上了那个小畜生的当了!”老王头毕竟修为高深莫测,很快反应了过来,当初派小黑寡*妇狼蛛也取来了谭阳的精血,可是小木盒只是微微亮了一下,和今天的反应简直是天壤之别!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小狼蛛取来的根本不是精血,只不过是普通血液而已,甚至连是不是谭阳的血都很难说啊!“这小畜生阳奉阴违,始终还是不肯认我这个主子啊!” 如果早知道是精血出了问题,自己何苦要等到现在?又浪费珍贵至极的先天真?牛?置跋杖ス墼品宓恋ぃ?趾?寥憧嘟塘苏饷闯な奔洹??饨灰渍媸橇?媳径伎鞯袅耍?p>“可怜老夫纵横天下多年,到头来却居然栽在一只小蜘蛛手里,这将来要是传扬出去,老夫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不行,待此间事了,这小矿奴和这小畜生留不得,一块杀了,出一出心里这口窝囊气!” 老王头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起来。 “前辈,小木盒还是没开启,接下来怎么做?” 谭阳被眼前奇异的一幕牢牢吸引住了,似乎没有察觉老王头心里已动了杀机。 “哦,老夫也从没见过如此异象,让我想一想。”老王头回过神来,一边敷衍道,一边暗暗放出神识,开始探查小木盒。 他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能打开小木盒,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立马下手杀蛛泄愤,杀人灭口! * 第五十九章 鸿蒙微千界 根据多年经验,老王头现在已经断定,小木盒上所布的果然是针对精血魂魄类的禁制,这类禁制只有特定的某个人,或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才能开启。现在,小木盒出现的如此异象,似乎正是禁制开启的征兆。 “咦?怎么会这样?” 老王头再次失望了,当他的神识试图探进小木盒时,竟跟以前一样又一次失败了,看来要开启这个盒子,还非谭阳不可。 “现在,你将神识探进盒中,用御物术开启试试看。” 谭阳闻言却迟迟不动,欲言又止,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怎么了?老夫说的不够清楚吗?你还有什么问题?”老王头带着几分急不可耐地道。 “那倒不是。”谭阳等的就是这句话,“前辈,您一再强调过,我们俩之间只是一场纯粹的交易,是交易就应该公平点。” “哦?怎么不公平了?”老王头强忍怒气道,“老夫耗费自己的先天真炁,替你洗经伐脉,又一路手把手教你修炼到如此境界,现在你想反悔吗?别忘了,你可是发过心魔血誓的。” “前辈误会了,我绝没有半点反悔之意。”谭阳道,“我是发过心魔血誓,为了公平起见,在打开小木盒之前,我也想要前辈一个心魔血誓。” “绝无可能!”老王头道,“放眼整个大楚王朝修真界,现在能逼老夫发心魔血誓的人还没出生,就凭你?哼!” “前辈别着急,先听我说,如果我说的毫无道理,前辈再拒绝不迟。”谭阳恭谨道,“在小木盒开启之前,咱们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前辈既然押宝帮我,就要愿赌服输,不管小木盒里有什么东西,我都愿意分您一半;可是如果里面一无所有,还希望前辈遵守以前种种承诺,不要输不起,做出一些不利于我的举动。” “前辈如要真有什么不太好的想法,在您面前我可是毫无反抗之力,我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分,前辈您说呢?” “好!好!好!”老王头拍手笑道,“了不起!老夫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汪正言死在你手里的确不冤。不过,你这个要求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老夫不明白,你为何不在滴血之前提出来?” “呵呵,前辈也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有如此城府心机?”谭阳笑道,“只不过刚才看到小木盒出现如此异象,里面也许真的有什么好宝贝。我就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我换做前辈您,还会不会和一个小矿奴分享呢?答案是够呛;甚至有没有可能背信弃义杀人夺宝呢?答案是很有可能。所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想还是丑话说在前头吧,这才提出跟前辈要一个保全自己的心魔血誓。” 其实,谭阳为了如何安全完成和老王头的交易,早就苦心孤诣地开始准备对策了。 不是不相信老王头,而是他身上有诸多可疑之处。 最最可疑的一点,如果老王头心底坦荡无私,在给了自己莫大好处以后,即使不以师恩自居,也绝不会仍然三番五次地强调两人之间只是交易,这也太违背人之常情了。 反常即为妖,老王头之所以这么做,会不会是为了今天杀人夺宝时,下起手来能更心安理得一点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谭阳之所以在滴血之前没提要求,是因为他已知道,老王头早已派小叽偷取过自己的精血,小木盒依然没有开启,这说明仅靠精血是打不开小木盒的。 正好还可以借此时机,观察揣测老王头的真实意图,刚才谭阳貌似被小木盒的异象惊呆了,而暗地里眼睛的余光一直就没离开过老王头。 其实如果老王头刚才表现得泰然自若,谭阳碍于面子,这个要求还真未必说得出口。 但不幸的是,察言观色之下,虽然不敢确定老王头是否真有不良企图,但他肯定动了别的心思。 所以,谭阳才在即将可能开启小木盒的最关键时刻,适时将自己准备好的安全措施提了出来,让老王头不得不就范,防患于未然。 当然,谭阳此举其实万分侥幸,他并不知道小叽并没有给老王头提供真正的精血,如果仅靠精血就可以奏效,精心准备的这一切计划就全白费了。 谭阳这里心下忐忑,老王头那里则举棋不定。 思忖片刻后,老王头终于妥协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不相信老夫,老夫就答应你这个条件。老夫发誓,无论今天出现什么情况,绝不会伤害你。” 说着,老王头依法发下了心魔血誓,倒也没做什么手脚,不过心里着实窝下了一口窝囊气,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介大修,居然被一个小矿奴摆弄得束手束脚,而且还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小矿奴。 最可气的是,就连发心魔血誓的法门,都是自己亲口所教,有句话怎么说来?作茧自缚,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作茧自缚啊! “谢谢前辈,说句真心话,其实我心里一直拿您当师傅看待。”谭阳真挚地道,“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只不过……” “打住!老夫愚笨,调教不出你这样古灵精怪的好徒儿。”老王头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悻悻地打断道,“老夫还是那句话,咱俩没有师徒缘分,只是一场交易罢了。好了,别废话了,开始吧!” 谭阳答应一声,收束心神平心静气,放出一缕神识,朝小木盒里探去。 神识刚一进入小木盒,还没等谭阳反应过来,小木盒周身的灿灿光华突然一收,飞速汇聚成一束刺眼炫目的光柱,将谭阳整个笼罩住! “前辈,救命啊!” 异变突生!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谭阳的身体在光柱的照射下,竟然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接着无声无息地破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点,然后迅速和光柱融为了一体,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瞬间化为乌有! “叽叽!” 在谭阳身体破碎成光点的那一瞬间,小叽居然不顾生死,冲着谭阳飞来,但在那束极其诡异的光柱照射下,也同样化为了乌有。 炫目光柱得逞之后,如蛇舌倒卷般迅速回缩,眨眼间缩回进木盒之中。 光柱完全消失殆尽,小木盒悄然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和模样,周围夜色依然如旧,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老王头满脸惊骇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这个小木盒里藏的哪里是什么天材地宝,藏得分明是凛然杀机! 夜色下的老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更为苍老了。 * “天佑!是你吗?小天佑,真的是你吗?” 隐隐约约中,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声音清脆动听,但无比激动,甚至蕴含着几分哽咽。 谭阳从眩晕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四处一看,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处在一个巍峨壮观的水晶宫的大殿中,整个大殿的每一部分皆为青白色晶玉材质,浑然一体仿佛是一整块晶玉雕刻而成,十八根巨大的廊柱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古朴而神圣,神秘而美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阎王殿?这阎王殿也太漂亮了吧?” 谭阳模模糊糊记了起来,刚才自己被那道炫目光柱罩住以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然后一点点破碎,最后就不省人事了。至于是怎么进到这个水晶大殿的,他可是一无所知。 “叽叽!” 一声极其熟悉的叫声传来,谭阳觉得手背上一阵瘙痒,低头一看,正是小叽。 “小叽,你怎么也死了?刚才是你在说话吗?想不到蜘蛛死了以后居然能开口说话。”谭阳惊奇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原来还是只母蜘蛛,不,女蜘蛛……哎哟,臭小叽,你又咬我!” 从小叽咬住的指尖里,传过来一连串否认的模糊意念,还夹杂着几分恐惧情绪。 其实谭阳心里绝对清楚,刚才说话的女声绝对不是小叽发出的,他只不过是借着胡言乱语,缓解一下心里的害怕,这就跟他以前一个人在山里走夜路唱歌壮胆一个道理。 “小天佑,别害怕,过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这一下,已回过神来的谭阳听得真真切切,尽管这声音温柔动听,似乎没什么恶意,但还是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禁不住毛骨悚然,我滴个亲娘呀,鬼!还是女鬼! 他强装着胆子,哆里哆嗦地道:“女鬼……不,女神大大啊,你认错人了,我叫谭阳,不是什么天佑,拜托你去抓那个叫天佑的,放我回阳间好不好?” 谭阳一边胡言乱语,一边暗自四下张望,企图找出女鬼的踪迹来。 只见整个水晶大殿空空荡荡,后方的大殿中央,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祭台,台面上摆着一盏带罩的水晶灯,烛光摇曳。水晶灯旁边,摆着一个金灿灿的三足香炉,炉里插着一蓝一红两支并未点燃的线香。 祭台上方,挂着一块横额大匾,上书五个古篆大字:“鸿蒙微千界”。 匾额下方的墙上,挂着一幅仕女肖像图,婀娜多姿,清丽妩媚,令人见之忘俗。 祭台两侧,各有一扇侧门,其中左边那扇门上,画着碧空下一轮烈日;右边那扇门上,画着星空下一钩弯月,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没见有鬼啊,更没见有人,难道她躲在暗门之后?” 正在谭阳暗自疑惑不解之间,那个女声又传了过来,她似乎被谭阳的胡言乱语逗得破涕为笑:“油嘴滑舌的臭小子!跟那个姓罗的小子一模一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谭阳?这就是你现在的名字?听上去还不如天佑这个名字好听。” “女神大大,拜托,我姓谭不姓罗,罗天佑是罗天佑,谭阳是谭阳,怎能混为一谈……”谭阳隐隐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孩子,我实话告诉你,放眼整个沧溟大陆,能进到这鸿蒙微千界的人只有唯一一个,就是你!不管你叫谭阳还是罗天佑。” 循着声音来源方向,谭阳终于揭开了谜底,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这神秘的女声,竟然来自于…… * 第六十零章 女神,在画中…… 谭阳现在已是炼体境界第七层修为,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感应已远超普通人,他敏锐地发现,刚才说话之人,赫然竟是仕女肖像图里画的那位清丽女子!画中人居然能开口说话! 这……这比真的见到鬼还惊悚诡异,还令人匪夷所思。 “十五年了,一转眼十五年了……”清丽女子感慨道,“小天佑,你今年可是十五岁?”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天佑,我叫谭阳。”谭阳嘴上否认,但心里隐隐感觉,这女子口里的罗天佑,很有可能真的是自己,“不过,我的确今年也是十五岁,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你的岁数,还知道跟你生活在一起的不是亲生父母,还知道你手里有一个神秘的小盒子。”清丽女子微笑道,“我还知道你已经踏入了修真界,而且至少已修炼到神识外放的境界了,否则你是进入不了这个鸿蒙微千界的。” “你……”谭阳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说的鸿蒙微千界,可是在那个小木盒当中?也就是说,我现在竟然身在一个小木盒子里面?” “嗯,你猜得不错。”清丽女子微微颔首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小木盒。有一种你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树叫乾坤树,鸿蒙之根,混沌之枝,蛮荒之叶,凌霄之,天地之果。这盒子就是用乾坤树的鸿蒙根所制,否则怎么可能盛得了一个微千小世界?” “乾坤树?微千小世界?”这些东西,谭阳以前可是闻所未闻,“我听说过大千世界,还从未听说还有什么微千世界。” “所谓世界,世为迁流,界为方位。”清丽女子耐心解释道,“世是时间概念上的过去、未来和现在三世,界则是空间概念里的东南西北上下等方位。世界是时空的统一体,又分大千、中千和小千三种,你所在的沧溟大陆就属于小千世界里的一部分。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独立小千世界,是人为开辟出来的,又是封印在鸿蒙根里,所以叫鸿蒙微千界。” “哦,我明白了,记得《大楚异仙志》上说过,一沙一世界,一一乾坤,就是这个意思吧?一粒砂里都有一个世界,小木盒里有一个世界也不足为奇了。不过,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开辟出一方世界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嗯,不错,你很聪明。”清丽女子并没有置答,而是微笑着岔开话题道,“这么说话太累,孩子你过来,将我从画里放出来,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问你。” “这……”谭阳犹豫道,走出流村以来的种种遭遇,让他的警惕意识大大提高,万一从画里放出来一个魔鬼怎么办?这种故事可是听过太多太多了,“放你出来可以,但你能不能先发一个不伤害我的心魔血誓?” “发你个头,臭小子真是古灵精怪!”画中女子笑着嗔道,“告诉你句实话吧,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十九姨,我怎么会害我嫡亲姐姐的孩子!” “你真的认识我的亲生妈妈?我真的是罗天佑?刚才你还说过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么说,你也认识我的亲生父亲?”谭阳无比激动,语无伦次地连声追问,此时他心下已信了八九分。 “唉,先别激动,孩子。”画中女子叹道,“你先放我出来,十九姨慢慢跟你说。”… “好!告诉我怎么做?是不是把画摘下来撕开,你就能出来了?” “胡闹!看见水晶祭台上那个紫金香炉了吗?你将那支蓝色的香拔出来即可。” 谭阳此时颇有点急不可耐,他心里窝藏了太多太多问题想问了,想也不想就走上前去,将紫金香炉里那支蓝色线香拔了出来。 蓝色线香一出香炉,噗地一声轻响,香头立即冒出一缕蓝色火焰,袅袅香雾径直朝着墙上挂的仕女肖像图飘去。 香雾缭绕中,整幅画开始慢慢变亮。 几个呼吸后,蓝色线香已燃烧殆尽,画中女子周身突然毫光大放,光影流转间,无数毫光慢慢凝聚成一个同样大小和模样的女子虚影,脱画而出,飘然落地,并慢慢凝实,琼鼻星眸,青丝如瀑,如活人一般无二。 清丽女子脱画而出后,画中肖像依然还在,只不过整幅画已变成了一副普普通通的笔墨画。 “姐啊!你看到了吗?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清丽女子伸出柔荑纤手,虚抚着谭阳的头,泫然欲泣地哽咽道:“姐,你快看啊!你的小天佑现在健健康康,已长成一个十五岁的帅小伙了,眼睛像你,鼻子像他……” 谭阳的眼圈不禁一热,他感受到了眼前女子流露出的那份真情实感,靠演戏绝对演不出来的真情实感。 同时,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如渴望跪乳的羔羊,如期盼待哺的雏鸟。 “十九姨,我的亲生父母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谭阳心酸地委屈道,“十五年了,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哪怕看一眼也好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才十五岁啊,被人骂,被人打,被人杀,他们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十九姨,你说,你说啊!” 话到后来,谭阳已是热泪滚滚,泣不成声。 清丽女子更是心如刀割,哭着将谭阳虚拥入怀,只是她的身体仅仅是光影凝聚而成,谭阳一点也感触不到,“孩子,先别哭,你将小姨的心都哭碎了。擦擦眼泪,听十九姨慢慢跟你说,好不好?乖,看咱们的小天佑多乖啊!” 清丽女子如哄婴儿般,柔声细语地安抚着谭阳。 谭阳从小到大,平生第一次在人前流这么多眼泪,泪水真是洗刷苦痛最好的洗涤剂,他窝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也被泪水冲走了不少。 “天佑,虎毒不食子,天下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你父母他们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怎能舍得抛下刚刚出生的你?”清丽女子惨然道。 “我早就猜到你们会有这一说。”谭阳负气道,“什么难言之隐,什么迫不得已,这种剧情早已被唱大戏的唱滥了,拜托你别再说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你……”清丽女子愕然道。 “你什么你?看在咱们有血缘的份上,我还会叫你一声小姨。”谭阳任性道,“你也说过虎毒还不食子,无论什么理由,他们也不该狠心抛弃亲生骨肉!既然已经抛弃了,我也不会恨他们,毕竟他们给了我生命。但是,大丈夫恩怨分明,从他们抛弃我那天开始,我和他们之间就已经恩断义绝!我现在也已经有了疼我爱我的父母……” “好好好!好一个大丈夫!好一个恩断义绝!”清丽女子身子一晃,险些气晕在地,“你说的是人话吗?畜生!你……你……你简直丧尽天良!你给我跪下!”… “跪下?凭什么?”谭阳被骂得恼羞成怒,冷笑道,“给你跪,你还不够资格;给我亲生父母跪?大丈夫是该当跪天跪地跪父母,可他们配为人父母吗?真是可笑之极!” 清丽女子似乎被谭阳的暴怒惊住了,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罗天佑,如果……” “你别叫我罗天佑,他跟我有屁关系!我叫谭阳,从我懂事起,我就叫这个名字,永生永世都会叫谭阳!” “好吧!谭阳!”清丽女子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杀机毕露地森然道:“你该庆幸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只是我的一缕分魂,否则你现在已经死了一万次!” “叽叽!” 一直趴在谭阳手上的小叽,突然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射出,竖起尾上毒针,狠狠冲着清丽女子的头上扎去! “小叽!不要!” 谭阳尽管怒火中烧,但还残存着几分理智,不管怎样,眼前的女子是和自己有血缘至亲的亲小姨,绝对伤害不得,于是厉声大叫道。 但是,小叽的突然暴起发难出其不意,快捷绝伦,谭阳的喝止为时已晚,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小叽的毒针刺下去之后,那清丽女子的身子瞬间一滞…… 完了!谭阳深深知道小叽毒针的凶戾歹毒,不禁骇了个魂飞魄散,这一下自己可真是万死莫赎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招分拂柳手,将小叽抓在了手心里,带着哭腔惶急道:“该死的臭蜘蛛,快救我小姨,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捏爆了你丫的!” “不识好歹的臭小子!放开它!” 谭阳一愣,只见那清丽女子袅袅婷婷站在原地安然无恙,“小姨,小叽没伤到你吧?你……” 话没说完,他就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姨只是一缕飘渺分魂神念,无形无体,小叽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她之所以瞬间一滞,估计是被小叽吓了一跳而已,女人都怕老鼠蜘蛛毛毛虫之类的东西,修为再厉害,可能也改不了女人的天性。 “你别叫我小姨,我可当不起。”清丽女子悻悻道,“这只黑寡*妇狼蛛是为了救你,才挺身而出的,你却又打又杀的,臭小子还真够薄情寡义啊!” “黑寡*妇狼蛛?这名字可真够瘆人的。”谭阳尴尬道,“小姨没事就好,小叽是我朋友,它不会介意的。” 小叽突然横插的这一杠子,有惊无险,却有意无意地缓解了现场本来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臭小子,总算你良心未泯,看在你对十九姨还有几分孝心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清丽女子嗔骂道,“孩子,十九姨理解你心里的怨气和委屈,但你……算了,这样,十九姨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谭阳此时已冷静了下来,心下暗自懊悔,自己刚才的气话说得有点太过分了。 但同时心里又不禁有几分好奇,这个时候,十九姨怎么会有心思给自己讲故事?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呢? * 第六十一章 无情海 清丽女子稍微思忖了一下,似乎在左右为难,又似乎在组织措辞,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从前……”“开头就错了,看来这个十九姨不太会讲故事啊!”谭阳心里暗道,以前在流村时,父母和村里老人在给自己讲故事时,开头都应该是这样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从前,有一对绝对不应该在一起的恋人相爱了,而且怀了一个绝对不应该来到世上的孩子,那个姑娘也深深知道自己闯下了塌天大祸,但她还是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谁劝都不听。” “纸是包不住火的,就在这个姑娘肚里的孩子还未满八个月时,这段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的孽缘暴露了。” “姑娘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就和小伙子一起偷偷私奔了,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找到了一位朋友寻求帮助。在这位朋友的帮助下,姑娘竟心甘情愿毁掉了自己的先天星源,还用多年苦修证得的本源小宇宙,委托这位朋友炼成了一件空间法器来救子。要知道,毁掉了先天星源和本源小宇宙以后,那姑娘自己多年苦修可就毁于一旦了。” “接下来,更令人惨不忍睹的一幕发生了,那姑娘竟硬生生亲手撕开自己的肚子,将那个血淋漓的婴儿活活掏了出来!” 谭阳如遭五雷轰顶,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一直趴在手上的小叽,身子也在瑟瑟发抖,这个故事也太骇人听闻了! 说到这里,清丽女子更已是泣不成声,良久才平静了一下情绪,哽咽着继续讲述道:“然后,那个小伙子为了孩子,自割心脉放血,自敲骨骼抽髓,替孩子洗血换髓!” “为了爱人,他明知必死无疑,却还是义无返顾地挺身而出,去找上了正在四处搜捕他们的姑娘族人,主动承揽了所有罪责。” 谭阳此时已血脉贲张,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惧,潮水一般淹没了他,“十……十九姨……,我……” “天可怜见,那个姑娘的计划侥幸成功了,孩子得救了。”清丽女子此时哭得已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姑娘自己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被封印在无情海底的毒焰海眼里八百年。八百年啊!每年每月每日的每时每刻,她都要都在噬心炼魂的寒毒烈焰里煎熬,生不如死……” “那个小伙子则惨死在非人的酷刑之下,连魂魄都灰飞烟灭,入不了阴阳轮回,就此永远消失在天地间……” 谭阳的身子已哆嗦成风中的一片树叶,颤声道:“十九姨,他们……” 清丽女子不理不睬,自顾自继续哭道:“就是这样一对感天动地的小两口,他们的拳拳爱子之心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了吧?可是居然还有人骂他们不配为人父母,而且骂这话的,竟然还是他们用生命救下的亲生孩儿!更令人寒心的是,这个已成为大丈夫的孩子,还毅然决然要和他们恩断义绝……” 谭阳心如刀绞,噗通一下双膝跪地,惨嚎一声:“十九姨,我……” 话音未落,气血翻涌之下,满满一口鲜血弩箭一般喷涌而出,就此昏晕在地。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谭阳终于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一只黑色小蜘蛛,正在眼前一边盘旋飞舞,一边叽叽急叫;一张琼鼻星眸的俏脸,正饱含关切俯视着自己。 “十九姨,我该死,你杀了我吧!” “没出息的东西!”清丽女子刚想发怒,却又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十九姨也不好,刚才不该那样骂你,你不知内情,原也怪罪不得。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酸痛和苦楚,别憋在心里,要哭你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不,我不会再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谭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倔强道,“十九姨,求求你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我要报仇;你说的无情海在哪里?我要去救我娘!” “孩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清丽女子叹道,“别说凭你现在的实力,你就是能修炼到渡劫飞升,也报不了这个仇,也救不了你妈妈。” “我知道,但我妈妈是十九姨您的嫡亲姐姐,难道你忍心袖手旁观吗?” “在我们所有的兄弟姊妹中,我和你妈妈的感情最为亲密,如果能救,十九姨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臭小子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清丽女子怒道,“姐姐当时再三嘱咐我,不许告诉你实情,就怕你不安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她最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我……”谭阳惨然道。 “一念嗔心,能开百万障门。”清丽女子继续道,“我看你误会已深,怨念难解,才迫不得已违反了对姐姐的承诺。我之所以告诉你的目的,仅仅是让你知道你有着怎样的亲生父母,而绝不是希望你螳臂当车地鲁莽行事。” “如果你真的还有几分孝心,就听十九姨的话,从此以后放下此事,安心修炼和生活。十九姨以身家性命担保,将来早晚会有你们母子相见之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为了完成姐姐的嘱托,你现在就给我发誓!” “好,我听十九姨的话便是。”谭阳无奈答应道,“当时我妈妈自残之时,十九姨一定在现场,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你太不了解你妈妈了,如果她肯听别人劝导,当初就不应该和姓罗那臭小子相恋……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清丽女子叹道,“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也在现场?我记得并没告诉过你啊!” “这还不简单吗?事情明摆着呀!”谭阳道,“我妈妈在托人炼制这个鸿蒙微千界时,如果十九姨不在现场,又如何能将一缕分魂寄于画中?” “你猜得没错,当时我的确就在现场。”清丽女子点头道,“那时你妈妈的先天星源和本源小宇宙尽毁,已不可能分出神魂来,也只有将这个任务托付于我了。臭小子,你这份聪明劲儿倒真像你妈,不像那个姓罗的臭小子,空有一腔热血,却没长脑子……” “十九姨,死者为大……”谭阳不愿意地打断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他了还不行吗?”清丽女子道,“瞧你这小心眼的样儿吧,就跟那个姓罗……。”话说一半,她就反应过来,不由自主伸手掩嘴,俏生生一付清纯少女模样。 谭阳此时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根本没注意这些小节,“十九姨,我还有一事不明……” “打住!我已经告诉你太多你不该知道的东西了。无论你再问什么,我都绝不会再说。”清丽女子坚决道,“现在,你跟十九姨好好说一说,这十五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不许有半点隐瞒!”… 谭阳此刻已了解了这个十九姨的霸道脾性,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只得从头说起,将自己从记事起一直到现在的生活点滴,全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清丽女子听得非常认真,一会儿嬉笑怒骂,一会儿唏嘘感叹,完完全全沉浸进了谭阳的故事里。 待谭阳说完了以后,清丽女子感慨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经历竟如此丰富。不过,如果没有如此坎坷的磨练,你也不会成长为现在这样的‘大丈夫’。” 谭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十九姨,拜托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十九姨可没跟你开玩笑,你现在真的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男子汉了。”清丽女子说完,转头冲着小叽道:“小东西你也了不起,杀死杀伤了三个人,你当了两次帮凶,狼蛛狼蛛,狼性十足啊!我已经猜出来你为何对这个孩子这么好了,但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东西烂在心里,对谁也不许说包括天佑!” 小叽叫了两声,似乎对清丽女子颇为忌惮。 清丽女子伸出柔荑纤手,道:“你叫小叽是吧?这名字俗透了,也只有天佑这臭小子能想出这么烂的名字。来,到我这里来,我有话问你。” 小叽不敢不从,乖乖展开双翅,飞入了清丽女子的手心里。 谭阳只见清丽女子樱唇微微开合,却听不见半点声音,小叽则摇头晃脑,偶尔发出叽叽叫声,一人一蛛似乎在无声地交谈着什么。 大约半柱香功夫后,清丽女子叹了口气,开口道:“想不到你堂堂狼蛛王族遗脉,也有如此苦楚。不过,我跟你说句实话吧,我绝不允许天佑替你复仇,再说他也根本没有那个实力,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小叽叫了两声,又摇头晃脑不知说了些什么。 “嗯,这个问题我就管不了了,得有天佑自己做主。”清丽女子说完,冲谭阳道:“天佑,小叽跟老王头有杀母血仇,它希望你想办法将它从老王头手里救出来,它自愿认你为主。愿不愿意,你自己决定。” 谭阳大喜,记得《大楚异仙志》里曾说过,灵兽一旦认主之后,就可以和主人意识息息相通,而且自己的生死尽在主人一念之间,终生都不敢背叛。 以小叽鬼魅般的速度和毒针威力,以后绝对是一个好帮手。况且,自己和小叽已可以算得上有生死之交,心里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 “当然愿意!”谭阳道,“只不过小叽既然是狼蛛王族遗脉,老王头哪能舍得给我?不过我会尽全力想办法,至于能不能救得出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叽叽!”小叽欢叫一声,嗖地一声电射而来,围在谭阳身边盘旋飞舞,仿佛它认为只要谭阳答应了,天下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好了,时间不多了。孩子,你跟我来吧!”清丽女子道,“十九姨带你转转这个鸿蒙微千界,看一看你父母用鲜血和生命,为你打造的这个家。” 说着,清丽女子莲步轻移,带着谭阳和小叽,朝着水晶宫大殿左侧一边走去,来到了那扇画有碧空烈日的侧门前,臻首一点,示意谭阳开门。 怀着满腹强烈的好奇心,谭阳伸手轻轻一推,那扇烈日门通体发出柔和的光晕,然后应声而开。 “天啊!这……” 看清楚门后情景的第一眼,谭阳就惊呆了! * 第六十二章 太阳门后的秘密 天啊,这……看清楚门后情景的第一眼,谭阳就惊呆了! 只见眼前湛蓝如洗的碧空之下,竟然是一片浩淼苍茫的大海。 浩浩荡荡的涛声里,一缕缕雪白的海浪线,从海天一色的水天深处,悄无声息地渐行渐近,嬉笑着轻舞着奔向岸边,刚一触摸到沙滩礁石,就羞涩地逃了回去,然后又撒娇地扑了上来。就像一个古灵精怪的顽皮女孩,在和海岸线娇憨地打情骂俏,乐此不疲,周而复始。 谭阳从小在盘龙山里长大,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大海。不知不觉中,仿佛在一种神秘的召唤之下,他已身不由己地来到了海边的沙滩上。 海风荡漾,弥漫着海苔和海盐的腥咸气息;海鸥翱翔,偶尔的几声鸣唳,穿过潮起潮落的涛声,撞击着谭阳的心扉,让他切身品味到了大海亘古洪荒的磅礴和浩瀚。 谭阳疲惫已久的身心,仿佛已全部融化了,融化进眼前这片比天空更深邃的湛蓝里…… “传说,世间所有生命包括人类都起源于海洋。”清丽女子轻声道,“所以只要是生命,就注定了和大海之间不了的情缘。” “大海是孕育生命的摇篮,也蕴涵着生命所有的情愫。在大海亘古不息的涛声里,没有扫不净的阴霾;没有冲不淡的思念;没有解不开的纠结;没有化不开的幽怨;没有愈不合的伤痛……” “所以,你父母才用鲜血和生命,替你打造出这一片海,这是一片父亲海,也是一片母亲海啊!” “父亲海!母亲海……” 谭阳终于撑不住了,双膝跪倒在洁白柔软的沙滩上,放声痛哭,热泪滂沱…… * 清丽女子衣袂飘飘,静静地站在沙滩上,一任谭阳尽情恣意地释放心里的痛楚和悲伤,她知道,这一场泪水的暴风雨过后,眼前的少年一定会从里到外被洗礼得焕然一新。 良久,在大海潮涨潮落的绵绵涛声中,谭阳终于也平复了心中的汹涌。 “孩子,跟我来,十九姨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谭阳默默地跟着清丽女子,沿着碧沙万顷的沙滩,向着左方一处礁石山走去。 绵长的海滩上,一排排的椰树环肥燕瘦,迎风摇摆,在温柔的海风中摇曳着奔放的姿态,将海天一色的旖旎风景点缀得如梦如幻。 走过礁石山,穿过一片椰林,又一片如诗如画的美丽景色,赫然展现在谭阳眼前。 一条清澈得近乎透明的小溪,从天际莽莽苍苍的远山出发,潺潺流淌着奔流入海。小溪的对岸,一片薰衣草的,开成了一个春天,开成了一片的海。 鲜艳绚烂的紫色海里面,有一条白色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径。 小径的尽头是海的中央,坐落着一处不大但很清洁干净的农家小院,这个小院,几乎一下子将谭阳带回了流河边的流村。 竹篱。柴扉。茅草屋。 只不过这个小院里一切的一切,都比自己老家那个贫寒的小院清逸雅致了许多。 走进小院,只见小院左半边,种着几丛碧绿欲滴的湘妃竹,竹叶婆娑,随风摇曳中透出丝丝凉意;右半边竟也有一个零星开着红的藤萝架。 绿幽幽的藤,红艳艳的。 小院里的空气中,飘满薰衣草和藤萝混和在一起的淡淡香,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藤萝架下的浓荫里,摆着一张绿藤编的小桌和几把藤椅。 眼前的一切,美轮美奂,恍如仙境般令人心旷神怡…… “孩子,这就是你妈妈为你准备的家,你还满意吗?”清丽女子坐在了藤桌边的藤椅上,微笑道。 “当然,这里的一切都跟我原来流村的家很像很像,我那个家里也有一个类似的藤萝架,妈妈是和我心有灵犀还是能掐会算,居然给我布置了一个这样的家?”谭阳惊异道,其实,大楚王朝东土界的青州郡内,绝大多数农家小院,几乎都是这种布置,只不过天下如此众多类同的小院里,哪里有妈妈,哪里才是真正的家啊! “你想多了,当初送你进鸿蒙微千界之前,为了防止别人推演出你的踪迹,你父亲为你洗血换髓,你妈妈那位高人则替你遮蔽了天机,颠倒了你的阴阳气数。以那位高人之能,天下再无人能推算出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如果真有人想强行推演,说不定还会遭罹天机反噬。” 谭阳蓦然回想起来,当初在流村时,那个天语者自抠双眼的惨烈一幕,看来那个天语者并不是个江湖骗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十九姨,我明白了,父亲替我洗血换髓,恐怕不只是为了遮蔽天机吧?一定是我的血脉跟常人不同,而小叽也是在尝到了我的精血之后,才主动来讨好我,是也不是?” 清丽女子略一思忖,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毕竟我想瞒也瞒不住,而且即使你不问十九姨也会告诉你的。你的血脉的确和常人不太一样,这也正是你们一家家破人亡的最主要原因。洗血换髓只能瞒过一时,随着你慢慢长大,还会生出新骨髓,而血生于髓,所以这个秘密才被小叽发现了。” “十九姨,拜托你说话不要遮遮掩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血脉和别人不一样?即使不一样,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逆天大罪,为何会让我们家破人亡?……” “你别着急,十九姨该告诉你的一定会告诉你,不该告诉你的你也休想问得出来。”清丽女子俏皮一笑道,“坐的有些累了,孩子,走,陪十九姨去看去。” 碧海蓝天之下,薰衣草的紫色海一望无际。 微风习习里,薰衣草随风摇曳,紫色海里荡起了层层涟漪,一浪一浪延伸到远山脚下,这一派如诗如画的旖旎风光,如梦如幻,令人如痴如醉。 “姐姐平生最最喜欢薰衣草,她的行宫就坐落在薰衣草紫色海的中央,我从小就和她一起,在海中玩耍嬉戏,那是一段多么幸福快乐的时光啊!”清丽女子感叹道,“可惜的是,姐姐要想再次闻到这香,就得整整等上八百年以后了……” “行宫?”谭阳惊异道,“我妈妈她有自己的行宫?” “你不用套我的话,跟你说话真累,得处处多加小心。”清丽女子嗔道,“幸亏我马上要走了,否则跟你这小鬼呆的时间一长,十九姨心里这点秘密非让你掏空了不可。” “十九姨要去哪里?连你都不要我了吗?” “如果你不进到这鸿蒙微千界里来,我可能会在这里呆很久很久。”清丽女子解释道,“每个世界都会有自己特有的天地法则,这鸿蒙微千界里的法则跟你所处世界的法则不同,不同世界的法则之间都会有界面排斥的。”… “这种界面排斥的法则之力,即使是证得业位的真仙都抵御不了,何况你十九姨的区区一缕分魂?” “当初十九姨将你送出鸿蒙微千界时,就已经对这两个界面之间的结界产生了些许破坏,界面排斥的法则之力也就随之而入,虽然极其微小,但十九姨也只能寄于灵画中来暂避一时,这一避,就是整整十五年。” “今天当你进来的时候,就更加破坏了两个界面之间的结界,而随之而来的这些界面排斥力,就连灵画里所设的防御禁制也抵御不了了。” “所以我才从灵画中脱身而出,从你进来的那一瞬间开始算,我最多还能在鸿蒙微千界里呆六个时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四个时辰了,也就是说,十九姨最多还能陪你两个时辰。” “如果超过时限,不但这缕分魂会灰飞烟灭,就连我的本尊,都会有沾染上红尘因果业力的危险,一旦沾染,连业位真仙都要重新堕入阴阳轮回,十九姨就更难逃大劫了。” 清丽女子一番话过于深奥莫测,谭阳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已清楚知道眼前的十九姨绝对留不住了,心里不禁恋恋不舍起来,“十九姨,这鸿蒙微千界里就跟仙境一般,在这里面生活岂不是挺好,而且还有十九姨陪伴,你为何还要将我送出去?” “傻孩子,这里虽好但并无人烟,你如何娶妻生子?”清丽女子笑道,“说实话,你父母其实并不希望你修仙,而是希望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而幸福地过一辈子,娶妻生子,延续你们罗家香火。” “不过你妈妈秀外慧中,考虑到你既然有先天水性灵源,而这大楚王朝修真风气盛行,你很有可能会不甘于平淡而踏入修真界,这才替你在鸿蒙微千界里,打造了阴阳两界,以备万全。” 谭阳明白了,左侧这个太阳门里面自然是阳界,右侧那个月亮门里则肯定是阴界了,“那……如果我没有踏入修真界,修炼不出外放神识,岂不是永远进不了这鸿蒙微千界里来了?” * 第六十三章 绝代天骄 “你妈妈何等聪慧,怎会连这点都想不到。”清丽女子笑道,“还记得祭台上有一盏水晶灯吗?那其实就是你的本命灯。炼制鸿蒙微千界的那位高人,在灯里融入了六道轮回的法则之力。”“不管你有没有修真,只要你或夭折或寿终正寝,你的本命灯就会熄灭。熄灭的同时,就会启动灯里的六道轮回法则之力,这样你的魂魄就不会被吸入阴曹地府的阴阳轮回,而是会自动被勾到这鸿蒙微千界里来,然后进入月亮门后的阴界里,等待母子相聚的那一天。” “不过如果真是那样,十九姨可就要一直拘在灵画里,等待你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了。” 谭阳听得目瞪口呆,在感动于父母如此用心良苦的同时,又不禁对那位高人膜拜得五体投地,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神仙手段。 清丽女子衣袂飘飘地站在海里,话锋一转,正色道:“孩子,鸿蒙微千界里的情况,我给你介绍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十九姨要跟你谈一个关乎到你生死的关键问题,你知不知道,你身体里既有水性先天灵源,又具有先天星源?” “先天星源?”谭阳记得,十九姨曾说过,妈妈为了替自己争得一线生机,曾自毁先天星源和证得的本源小宇宙,用乾坤树上的鸿蒙根,打造了这个鸿蒙微千界,“它应该和先天五行灵源有类似之处吧?” “嗯,你的确很聪明。”清丽女子颔首赞道,“不过两者又有不同之处,先天五行灵源可以感应到天地灵气,而先天灵源感应到的日月星辰的周天星力。你曾跟我说过,每到夜晚,你都能感应并吸纳一种神秘的无色光点,我就不瞒你了,那其实就是周天星力。” “星力?”谭阳恍然大悟,自己和老王头以前都错了,自己根本没有那种传说中的隐性先天灵源,而是有先天星源,仅凭顾名思义,说不定后者比前者更厉害啊! “孩子,你先别急着高兴,拥有先天灵源对你来说,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啊!”清丽女子柔声道,“远的不说,最近三千年来,整个沧溟大陆上能修炼星力的唯一只有一个人,这人的名字叫张崇阳,你应该听说过吧?” “绝代天骄张崇阳?岂止是听说,简直是如雷贯耳。”谭阳慨叹道。 《大楚异仙志》上,光是关于绝代天骄张崇阳的奇闻异事,就几乎占了整书的三成篇幅,要说起来,那话可就长了。 沧溟大陆广袤无际,分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四大部洲。其中东胜神洲最为富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来为其他三洲修真界所觊觎,烽火绵延,干戈不断。 大楚王朝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一统东胜神洲近八成地域。大楚帝国域内分为东土、西域、南荒、北疆和中州五界,共九九八十一州郡。 从谭阳所在的东土界青州郡往东,是一马平川的沃野千里,再往东到了东海之滨的岚洲郡,岚洲郡里坐落着东土界内第三大山脉凌海山脉。 凌海山脉横亘于东海之滨,纵横数万里,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形成了一道大楚王朝天然的海上屏障。山水相连,雄山险峡,水秀云奇,山光海色。一边是碧海连天,惊涛拍岸;一边是青松怪石,郁郁葱葱。 凌海峰巍然耸立,是凌海山脉里的最高峰,没人知道它具体多高,反正自半山腰以上,就终年笼罩在云雾里。 极富传奇色彩的修真门派凌海阁,就坐落于凌海峰上。 凌海峰,凌海阁,凌海峰上凌海阁。 凌海阁最初的开派祖师天玑子天赋异禀,以一身通天彻地的大神通,和凌海山脉里盘踞的各位奇人异灵或战或谈,最终凭一人之力,奠定了凌海阁一派的万年基业。 距今六千年前,沧溟大陆上连年的兵戈扰攘终于愈演愈烈,最终爆发。 大楚王朝遭到了西牛贺洲、南赡部州和北俱芦洲等三洲大规模的联合入侵,史书称之为“第一次洲际大战”。 就在大楚王朝狼烟四起生灵涂炭之际,一位顶天立地的天才大英雄钟天陵,在凌海阁横空出世。 时任凌海阁掌门的钟天陵不光修为通玄,神功盖世,而且极富雄才大略。他仅凭一己之力纵横捭阖,最终联合并率领大楚王朝域内的东土、西域、南荒、北疆和中州五界的修真界及妖灵部族等一切力量,摒弃门户之见一致对外,历经十二年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共同成功抵御并击退了异族侵凌。 史上第一次洲际大战结束后,钟天陵和另外七位大楚王朝的大修士,破天荒地未经渡劫而一起飞升到了地仙界,史称“八仙”。八仙飞升时,五域欢腾,四洲震动,天降祥瑞。 从此以后,凌海阁一跃成为东土界甚至大楚王朝域内最辉煌耀眼的第一大派,而钟天陵本人则被凌海阁上下奉为开派宗师。 凌海阁一代祖师,一代宗师,都成了沧溟大陆史上万古流芳的传奇。 可惜的是,凌海阁自钟天陵飞升后,再也没出过什么杰出人物。 屋漏偏遭连阴雨,遭受重创的其他三洲,在慢慢恢复元气后,均把凌海阁当成了复仇的主要目标,偷袭暗杀骚扰,无所不用其极。内外交困之下,昔日呼风唤雨的凌海阁慢慢失去了第一门派的宝座。 距今三千多年前,已经恢复元气的南赡部洲、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又一次报复性联合入侵,史上第二次洲际大战拉开了帷幕。 没有了凌海阁的领导,本来就门派林立的大楚王朝修真界成了一盘散沙,这次入侵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凌海阁的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从此以后,辉煌一时的凌海阁因重创而一蹶不振,慢慢沦落成了一个中小门派,而大楚王朝也在短短的三年内全境沦陷。 乱世出英雄。风雨如磐之际,东土界南端千龙山脉的九华峰上,一位叫谢极功的绝代英雄在历史的舞台上,闪亮登场。 谢极功收罗天下英才自创了千龙门,帅群雄揭竿而起浴血抵抗,一呼天下应。 仅仅用了不到五年时间,谢极功就率领大楚王朝的各界英雄把侵略者赶出了家门,并以神仙手段,在赤尾屿封印了东海修罗岛的四大修罗王。可惜谢极功本人呕心沥血积劳成疾,失去了渡劫飞升之力,享年八百七十三岁而薨。 从此以后,千龙门取代凌海阁而成了东土界内最大的修真门派。 南谢北张,除了东土千龙门的谢极功,在这场抵御外侮的战争后期,北疆域内的白山黑水间,也出现了一位天纵英才的大英雄张崇阳,他的父祖兄妹均殁于敌手。 张崇阳接任无极派掌门后,为了报仇雪恨,率领无极派上下,和西域阴山的冥教结盟,并联合了敕勒川大草原上的天马灵族和昆虚山的金眼神雕族等妖族部落,在大楚王朝各界修士的支持下,击退侵略者后继续乘胜报复性越境追击,痛打落水狗,竟然一举拿下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全境,占领了西牛贺洲三分之一的地面。 张崇阳及属下们为了报血海深仇,在这场腥风血雨的跨境战争中,以雷霆手段大开杀戒。所过地方,稍有抵抗则烧杀抢掠,车轮高以上男性,不分仙凡人妖,一概屠戮诛杀,年轻女子一任部下享用。所以,从此以后的三千年里,三洲百姓提起张崇阳的名字时皆胆寒股栗,婴儿不敢夜哭。 不过最后,这番几乎宇内一统的惊天伟业还是夭折了。 在西牛贺洲的洛纳陀河畔,张崇阳由于身聚业力太多遭罹天刑金雷。虽然因神功通玄,并在九天神雕王的殒身相助下躲过一劫,但张崇阳也已经身心交瘁,无奈帅军返回北疆。 撤退途中,张崇阳的贴身卫队燕云十八骑中的五位圣骑,因负责断后而被西牛贺洲血族大族长亲自率领的百万追兵,重重围困在乌力雅苏山下的乌力雅台城。 时年四十五岁的张崇阳,和敕勒川天马王马从云一起,一人一骑,不顾部下劝阻,单枪匹马杀回乌力雅台城。 在水泄不通的围城敌军上空,已近灯枯油尽的张崇阳手持画杆神龙方天槊,伏在天马背上,边咳血边说了五个字: “吾乃张崇阳!” 凛凛神威之下,原以为张崇阳已身死的百万敌军肝胆俱裂,如惊弓之鸟,一时间鬼哭狼嚎,自相践踏,死伤无数,仓皇后撤八百里。 此役,张崇阳流在天马身上的鲜血,竟被天马王的血脉吸收融合,繁衍出汗血飞马一族。 救出五位圣骑后,生命垂危的张崇阳一人一骑孤身断后。直到大军缓缓退回大楚王朝境内,百万追兵竟无一人一兽敢近百里之内! 可谓惊天地泣鬼神,震古烁今! 张崇阳最终享寿元两百八十四年而英年早逝,被史学家和后人誉为绝代天骄张崇阳。 南谢北张,谢极功享年八百七十三岁,张崇阳享年两百八十四岁。 所以,后来在大楚王朝的亿万人族百姓中,流传下来一句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 第六十四章 凌霄丹 “绝代天骄张崇阳在大楚王朝修真界里,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天纵奇才了。”谭阳满脸崇拜之色,由衷地赞道,“听说他十三岁御灵;十八岁证罡;二十五岁元相,三十二岁合虚;四十一岁就渡化了自己的第一次天劫。原来他有如此逆天的修炼速度,是因为修炼了星力啊!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喂,喂,孩子,醒一醒,别做白日梦了。”清丽女子调侃道,“星力修炼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逆天,张崇阳之所以成为绝代天骄,不仅仅是因为有先天星源,还因为他有星脉,只有星源而没有星脉,感应星力没问题,但吸纳起来可就有云泥之别了。” “另外,张崇阳自己本身也五行灵源俱全,天资绝佳,而且背后还有无极派这个修真巨擘在全力支持。而你只有单灵源,虽有星源却没有星脉,你只能算是摸到星力修炼的门槛罢了。” 谭阳不禁大失所望,他想了一想以前自己修炼星力的过程,可不是吗?每次感应到的无色光点不计其数,可吸纳一旦太多,经脉就经受不起了,原来都是因为自己是普通人的经脉,而不是星脉。 “下面,咱们言归正传。”清丽女子俏脸一板,正色道,“没有星脉,星力修炼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所以,十九姨代表你父母,严令你从今以后,尽量不要再修炼周天星力!” 不会吧?既然绝代天骄张崇阳可以修炼,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为什么?这又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再说,我修不修炼,日月星辰照样运转,他们又不会因为我修炼而缺胳膊少腿。” 谭阳不满地嘟囔道,他深深知道那些无色光点对自己的帮助有多大,至少绝不象十九姨说的那样可有可无。 “我不跟你解释那么多!”清丽女子纤手一摆,森然道,“为了替你争取现在这一线生机,你亲生父母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自己清楚。实话告诉你,如若你执意继续修炼星力,定会遭罹杀身大祸!十九姨只问你一句话,难道你忍心让你父母白白牺牲吗?” “我……”谭阳张口结舌,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臭小子真是头倔驴,跟那个姓罗的……”清丽女子语气缓和了下来,继续道,“看来不跟你解释明白,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也罢,十九姨就跟你说说吧!” “张崇阳在大楚王朝被奉为绝代天骄,可在其他三洲百姓眼里,他就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嗜血魔头,当年他可以说是屠遍了沧溟大陆四大部洲,造下了尸山血海的累累杀业,最终业力盈满,遭罹了天刑金雷。” “自张崇阳之后,圣殿给掌管沧溟大陆修真界的玉虚宫下了铁律法旨,沧溟大陆自此以后不得有人修炼星力,一旦发现,格杀勿论,以防止悲剧重演,出现第二个张崇阳。” “所以,如果你继续修炼星力,一旦被玉虚宫发现,那就必死无疑,甚至连你的魂魄能否保全都很难说,早知这样,你父母何苦为你做出那么大牺牲?” 谭阳不禁汗流浃背,低声嘟囔道:“可我已经修炼那么长时间了,也没人找上我啊!” “孩子,十九姨和你父母一样,并没指望你在修仙路上能走多远。”清丽女子耐心劝道,“只要你能快快乐乐的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了。”… “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情,必须靠修仙才能完成。”谭阳道,“我的养父母对我恩重如山,现在他们为了我而伤病缠身,我必须救治他们;再说,凡人最多只有百年寿元,我不想以一个鬼魂的状态去见妈妈,只有修仙,才能让我活着见到她。” “孩子,不是十九姨打击你,就凭你的资质,靠修炼绝无可能修出太多寿元来。”清丽女子道,“你妈妈有八百年困厄之灾,如果仅凭修炼要想活到八百年,简直难如登天。人族御灵境界能活两三百年,证罡以后能活五到八百年,必须是元相境界以上修为,才会有千年以上寿元,即使你修炼星力,终其一生也不可能修炼到元相境界的。” “十九姨也太小看我了,你怎么断定我不行?”谭阳不服气道,“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清丽女子笑道,“十九姨告诉你,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是一句最害人的骗人鬼话,世上有许多许多事,光靠有志是万万不行的。你只是单灵源,恐怕连证罡境界的门槛都摸不到的,更别说元相境界了。而且要想修炼到元相境界,必须是先天五行灵源俱全才行,缺一不可,至于其中原因你也不必去探究了。” 谭阳大为气馁,垂头丧气地低着头,默默不语,心里暗道,反正你们只是要求我尽量不再修炼星力,至于尽量到什么程度,可就要由我自己做主了。 “先别丧气,十九姨话还没说完呢!”清丽女子俏皮地一笑道,“你想活着见到妈妈也不是无法可想,这一点,你妈妈也早替你想到了,跟我来。” 二人回到农家小院,走进了茅屋。 屋子不大,整洁干净得一尘不染。屋里的家具几乎都是湘妃竹木所制,清新雅致,虽然简单但一应俱全。 清丽女子指着正中堂桌上一个雪白无暇的小玉瓶,道:“这个玉瓶里,你妈妈给你装了七粒凌霄制成的凌霄丹,既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用来疗伤救命,又能美容驻颜永葆青春,还能大幅增加寿元,服用一粒就可以延寿百年。当年张崇阳遭罹天刑金雷,本已是灯枯油尽必死之身,就是靠了凌霄丹之助,才逆天改命,生生延续了两百多年寿元。” 鸿蒙之根,混沌之枝,蛮荒之叶,凌霄之,天地之果,乾坤树上的凌霄! 谭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记得《大楚异仙志》上记载过,在修真界有两类药物是极其罕见甚至绝无仅有的,一是能直接增加修为的;二就是能增加寿元的。修真界芸芸众生,终其一生地吐纳练气炼铅筑汞,历尽千辛万苦地修炼,不就是为了能延长生命甚至长生不死吗? “太好了!太好了!”谭阳拍手欢喜道,“有了这生死人肉白骨的凌霄丹,我的养父母岂不是有救了!” * border-bottom-style:none; border-left-color:rgb; border-left-width:0px; border-left-style:none; border-right-color:rgb; border-right-width:0px; border-right-style:none; border-top-color:rgb; border-top-width:0px; border-top-style:none; color:rgb;“>不过,胳膊拗不过大腿,从今天开始,每日两更。第一更一般会在上午;第二更继续在晚上18:00,如果时间不合适,届时再调整。 如果点点以后改回来,妖歌也会恢复以前的习惯,请朋友们谅解。 最后,求一下收藏收藏收收藏……】 第六十五章 黄泉路,天涯花 清丽女子一愣,旋即笑道:“你这番孝心可嘉,可是你的养父母只是普通凡人,像这种凌霄丹之类的修真界灵丹妙药,他们是万万消受不起的。”谭阳也立马反应过来,这个道理老王头早就和自己讲过,一时欢喜之下,竟把这茬给忘了。 “以你的资质,修炼到聚气境界应该是没问题的。”清丽女子道,“聚气境界第三层之后,你就可以初步辟谷了,到那时候你就服用第一粒凌霄丹,这样你的容颜就会永驻在那个年龄上。以后每到寿元大限之时就服用一粒,如果不出意外,你就应该可以延寿八百年了。” 谭阳喜出望,但同时又不由地暗自疑惑,绝代天骄张崇阳靠凌霄延寿了两百多年,也就是说他可能只搞到了不超过三粒凌霄丹,可妈妈却一下子给了自己七粒,她究竟是何等人物呢? 清丽女子又带着谭阳来到了小院的后院,指着一棵高达十几丈的槟榔巨树,道:“这棵槟榔树,是整个鸿蒙微千界的阵眼所在,树下三尺,埋着一小段炼制鸿蒙微千界剩下来的鸿蒙根。以后你能不能用得上,十九姨现在也不知道,你自己记好了即可。” 谭阳点了点头,接下来又仔细询问了许许多多不解的问题,只要不是关于身世,清丽女子倒是有问必答,“十九姨,如果这个鸿蒙盒遗失或被别人抢走而不在我身边,那你们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吗?” “这一点你想多了,这个鸿蒙微千界上所设的种种禁制,只允许只有你或者你的魂魄才能进得来。别人如若想进来,只有强行破坏一途。”清丽女子道,“可放眼整个沧溟大陆,有能力破开鸿蒙根和其上禁制的高人又有几个?即使鸿蒙盒万一真落到了这些高人手里,其中又有几人会冒着玉石俱焚的风险强行开启?” “所以,如果鸿蒙盒真的落到他人手中,你想活着进来自然是不可能了。但只要它还在沧溟大陆范围内并没被破坏,无论鸿蒙盒在哪里,你的魂魄都逃不出你本命灯的感应范围,一旦遭遇不测,还是会被灯里的阴阳轮回的法则之力带到这里来。”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有人想强行破开轮回盒,十九姨只要**灵画,来这里将阵眼毁掉,整个鸿蒙微千界就会瞬间崩溃,即使来人修为再高也逃不掉,只能和这个微千小世界一起同归于尽。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只能认命了,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极其微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小院的藤萝架下,谭阳和清丽女子又不知聊了多长时间之后,清丽女子站起身来,道:“好了,情况你已了解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多了。孩子,跟我来,十九姨再带你去阴界看一眼吧!” ** 两人走回水晶宫大殿,来到了大殿右边的那扇画有星空弯月的侧门前,这次不用吩咐,谭阳就主动推开了月亮门。 展现在谭阳面前的,又是一幅见所未见过的奇异风景。 只见无垠的朗月星空之下,月光如水,星辉如雪,将这方世界照耀得亮如白昼,恬静安然,半点也没有谭阳想象中阴风惨惨黑雾漫漫的幽冥鬼气。 一进月亮门,眼前便是一个高大的汉白玉石牌楼,牌楼上题三个鎏金大字:“鬼门关”,笔势雄健洒脱。 鬼门关后是并排横跨的三座白玉拱桥,桥边两侧各立一石碑,一个碑文上书“忘川”;一个碑文上书“奈何桥”。 桥下流水潺????ㄖ??宄杭?祝??孜迳?炻咽?逦?杉?k?嫔显a煜匪??於炫?ǎ??锊皇庇胁世鹛?觯?撼隼嘶u涠洹?p>河乃忘川之河,桥为奈何之桥。 奈何桥后,则开满了大片一望无际的血红色奇,只有朵,没有一片叶子。 儿赤红得如火如血如荼,无比浓艳,无比妖异,令人触目惊心。红色的海中间,是一条金黄沙子铺就的蜿蜒长路,长路尽头则又是一个农家小院,几乎和薰衣草海中的那个小院一模一样。 竹篱。柴扉。茅草屋。 正在谭阳万分惊奇打量着这一切时,清丽女子指着血红海里的黄沙路,笑道:“来,孩子,跟十九姨走一走这黄泉路。”笑容里带着一丝俏皮的狡黠。 谭阳尽管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但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地打起了鼓,两条小腿也不由自主地筛起了糠。 清丽女子哂笑道:“臭小子,瞧你吓得那熊样,不必害怕,这里的鬼门关、??河桥和黄泉路只是仿照冥界的一种叫法而已。” 谭阳尴尬笑道:“是啊!世上哪有这么漂亮的黄泉路?” 清丽女子轻笑一声,道:“错了,幽冥地府里的黄泉路也是这样的。这种血红色奇叫曼殊陀罗,也叫彼岸,又叫天涯。你看的形状,像不像一只只向天祈祷的手掌?” 谭阳惊魂稍定,仔细一瞧,果然曼殊陀罗的确形似祈祷之手,令人一见之下,心里顿生虔诚之意。 二人走过了奈何桥,踏上了黄泉路,谭阳忍不住好奇,伸手就想抚摸一下路边的曼殊陀罗,没想到触手所及,硕大的儿如空气般穿手而过,原来这些曼殊陀罗竟和先前所见的薰衣草不一样,并非实体,而是光影所聚而成罢了。 清丽女子嫣然一笑道:“真正的曼殊陀罗,只有在真正的黄泉沙里才能生长,鸿蒙微千界里这些都是灵力幻化而成的,并非真,忘川非真河,奈何也非真桥。” “相传,彼岸是冥界唯一的,开在奈何桥边的黄泉路上,是冥冥黄泉唯一的风景。的香气能唤起生前所有的记忆,当灵魂渡过忘川,便会忘却生前的种种,一生中曾经的一切过往都会留在彼岸,所以曼殊陀罗又叫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儿的指引,通向幽冥之域。” 清丽女子继续幽幽道:“彼岸开开彼岸,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生时叶已枯落,叶出时已凋零,叶本自同根生,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正所谓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 彼岸开开彼岸,妖艳如血,人生本就是彼岸荒芜的渡口,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过客。 有儿在河畔悄然绽放,就有心儿在彼岸彷徨等待。 多少烟流年,尽付风雨飘摇;多少魂牵梦绕,都随逝水东流,徒留生死两岸。 曾经的笑靥如,开到荼蘼谢;曾经的**悱恻,留下的不过是一地瓣…… 彼岸的海里,清丽女子黯然神伤,谭阳也不禁泪眼朦胧,这不正是自己一家三口的真实写照吗? * 第六十六章 忘川水 沿着黄泉路,穿过如火如荼的彼岸海,二人走进了海中央的农家小院。和太阳门后的那个小院不同,这个小院里既没有湘妃竹,也没有藤萝架。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通往茅屋,将院子一分为二。 左侧绿草如茵,靠墙角处,种着一丛不知名的奇,状似盛开的芙蓉,瓣像银色的霜,像透明的玉屑,像水洗的胭脂。 右侧则矗立着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山上林木葱茏,还有一泉飞瀑从山顶倾泻而下,只不过流下来的并非是水,而是洁白无瑕的云雾,落在地上铺展开来,将整个小院的地面渲染得云雾飘渺,恍如仙境。 假山山脚处,有一个被藤蔓半掩的山洞口,黑魆魆的不知通往何处。 清丽女子指着那个洞口,道:“这是那位高人朋友特意为你准备的九幽洞,你现在是活人,阳气太重,不宜进去。将来,万一你以魂魄状态来到鸿蒙微千界,可以到九幽洞里一探究竟,该怎么做,到时候自然便知。” 谭阳跟着清丽女子走进茅屋,屋里陈设和太阳门后的那个茅草屋基本类似,只不过这里的屋顶上,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屋里照耀的亮如白昼。 正中的堂桌上,摆着一堆小玉瓶和一个黑色方盒,小玉瓶共有九个,每个三寸大小晶莹剔透,里面都盛着少许鲜红如血的神秘液体;方盒子则不知是什么制成,通体乌黑如墨,上面还贴有一个金黄色封条,封条上画满无数奇怪的符文。 清丽女子先指着那个黑色方盒,道:“这个盒子是云晶所制,里面所装何物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个东西不是留给你的。那位高人朋友交代,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去到西域,就打开此盒,按照里面的嘱托行事,如果没机会去西域,就万万不可开启。” 谭阳点头答应,进到鸿蒙微千界里来以后,已经见过了许许多多新奇东西,这个云晶盒也引不起太大的好奇了。 清丽女子又指着小玉瓶,道:“这九个小玉瓶是留给你的,瓶里盛的是奈何桥下真正的忘川水,里面掺有真正的曼殊陀罗的汁,那位高人朋友不知还往里添加了什么珍贵材料,将这瓶忘川水炼制成了一瓶消业水,可以洗涤灵魂业力。” “真正的忘川水?那岂不是要去真正的幽冥地府才能取来?”谭阳咋舌惊讶道。 清丽女子点头道:“嗯,不错,这些东西全是那位高人朋友所赠,至于是怎么取来的,十九姨也不清楚。” “消业水可以洗涤业力,究竟什么是业力呢?为什么要洗涤?”谭阳又问道。 清丽女子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简单来说,所谓业力的‘业’是指身、口、意三业,‘力’是一切万物因果现象,业力是一种天道力量,是创造、毁灭或驱使宇宙万物的原动力,也是一切因缘果报的规律。” “对修真者来说,业力加持越多,将来飞升化劫的难度越大,渡劫天雷的力度越恐怖,甚至会象张崇阳一样直接遭罹天刑金雷。所以,这瓶忘川水可称得上是无价之宝,整个沧溟大陆也找不出第二瓶来。” “当然,这些东西与你没多大关系。你只需要知道,除了第一次服用凌霄丹,每当你寿元大限已到,需要服用凌霄丹之前,一定要先喝上一瓶忘川消业水,将你这一辈子加持的业力洗涤干净,否则凌霄丹的药效会大打折扣甚至不起作用。”… 接下来,清丽女子给谭阳仔细介绍了一下忘川水的服用方法,继续道:“你说的那个老王头虽然用心不纯,但毕竟算是对你有大恩大德。这些忘川消业水配合六粒凌霄丹后,你还有三瓶的富裕,你就带上一瓶送给他,报答他这番苦心足足有余了。其他所有东西,都先留在鸿蒙微千界里吧,如果随身携带,只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甚至杀身之祸。” 谭阳点头答应,拿起一瓶忘川消业水揣进了怀里,这一来总算可以给老王头交差了。 “好了,十九姨的时间所剩不多了。”清丽女子道,“咱们出去吧!” 两人边走边聊,回到了水晶宫大殿之后,谭阳意识到眼前的十九姨马上就要离自己而去,一股生离死别的伤感油然而生。 清丽女子也有几分伤感,虚抚了一下谭阳的头,幽幽道:“孩子,别伤心,十九姨相信早晚会有咱们重聚的那一天。从今以后,这个鸿蒙微千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尽量不要再进来,否则带进来的外界法则之力一多,鸿蒙微千界就很有坍塌崩溃的可能。更不要带外人尤其是凡人进来,凡人肉体和魂魄没有经过天地灵气淬炼,一旦被吸入轻则殒命,重则魂飞魄散。” 两人依依不舍地又叙谈了一会儿,清丽女子道:“好了,十九姨该走了,孩子你自己千万保重,当初你父母为你取名天佑,就是希望老天能保佑你这个罗家的一线香火,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谭阳点点头,坚决地道:“我会的!十九姨,如果您有机会见到我妈妈,请您转告她老人家,我保证一定会活着见到她。” “好!有志气!”清丽女子道,“孩子,你现在可以将紫金香炉里那支红色线香拔出来了,拔香以后不要耽搁,马上将神识打入你的本命灯,然后传进去一缕想要离开鸿蒙微千界的意念,鸿蒙微千界的禁制就会打开,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谭阳依言行事,那支红色线香一经拔出香炉,通体立刻发出一圈光芒四射的刺目红光,清丽女子的身体在红色光芒的照耀下,瞬间化为了一缕轻烟,并飞快地被吸附进了线香之中。 然后,谭阳将一缕神识打入了祭台上的本命灯,并传入了离开鸿蒙微千界的意念。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跟谭阳进来时一样,他的脚下一丈方圆的地面突然发出炫目光华,他整个身体和一直爬在手上的小叽,瞬间都破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 * 第六十七章 传界灵香 葫芦谷,谭阳以前所住的栅栏大院。活着的一众弟子们都已下矿,整个大院除了老王头已别无他人,除了偶尔几只野鸟飞过,院子里显得既荒凉又寂寞。 原来的膳食房里已焕然一新,锅碗瓢盆等厨房用具都已换了新的,石墙上的破洞也早已修好。 正午时分刚过,老王头做完饭送到矿区回来后,就一直独自一人坐在里屋里,眼神发愣,盯着面前桌子上的小木盒发呆。 昨天夜里,老王头在出事地点一直呆到破晓时分,才无奈地带着将谭阳和小叽害得尸骨无存的小木盒,独自返回了葫芦谷。从出事到现在,差不多整整六个时辰过去了,小木盒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变化。 一个小矿奴的生死无关紧要,损失一只始终收服不了的灵宠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自己这几乎一年的付出血本无归,着实令人懊恼。 正在老王头唏嘘感叹之时,突然,桌子上的小木盒没有任何前兆地亮了起来! 老王头这一惊非同小可,谭阳和小叽的惨死他可是亲眼所见,所以现在对这个小木盒已是忌惮之极,当下连想都没想,神识一动,一圈护体光盾瞬间将自己全身笼罩起来,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如一只离弦的飞弩,嗖地一声激射出了膳食房! “前辈,别怕,是我。” 老王头惊魂未定地一回头,只见一个清秀少年,手拿一只血红的线香,晕晕乎乎地正在从里屋的桌子上往下爬! “臭小子!你……你没死?” 老王头又惊又喜,但依旧站在膳食房外,狐疑不定地不敢进来。 “当然没死,如果我死了,谁来和前辈完成交易?”谭阳摇了摇仍有些许眩晕感的脑袋,笑道。 老王头神识一扫,果然眼前的谭阳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顿时放下心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惊异道:“臭小子,快告诉老夫,昨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位道友,不该问的最好别问,有些事情你知道太多未必有什么好处。”还没等谭阳回答,膳食房里突然幽幽回荡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柔声细语,却带着几分令人心悸的尊贵和威严。 老王头脚步一滞,瞳孔收缩,大惊失色道:“谁?你到底是何人?”说话的同时,一股强悍无匹的灵压从周身爆发出来,排山倒海般溢满了整个膳食房! “我是谁,恐怕道友还没资格知道。”女子声音丝毫不惧,冷冷哂笑道,“切,区区一只蝼蚁,也胆敢在我面前无礼示威。如果不是看在你对这孩子有大恩的份上,信不信我弹指间就能让道友身死道消?” “你……”老王头纵横天下多年,没几个人能让他低头,但他平生谨慎不行险,当下收敛气势,小心翼翼地道:“这位道友,难不成你……” “没大没小!我叫你一声道友是自谦之意,你最好还是称我一声前辈吧!”女子声音冷冷斥道。 老王头羞怒交加,但又不敢冒然出手。此时他早已发现,声音来自谭阳手里那支诡异的线香之中,没想到自己堂堂一介大修,居然会被一支线香震住,震惊之余不由得啼笑皆非。 一直站在桌边旁观的谭阳,此时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一向在自己心里敬若天神的老王头,竟然被十九姨呼来喝去训得如三岁小儿,看来修真界真的是以实力为尊啊! 见老王头的气势已馁,女子声音道:“孩子,将那瓶忘川消业水给他吧!这样你们二人就互不相欠了。这位道友,好像你自己说过,你和这孩子之间只是一场交易,那就好好完成交易,别的事情一概与你无关。” “忘川消业水?能消除业力的消业水?!”老王头接过小玉瓶,惊得目瞪口呆,语无伦次地激动道。 比起谭阳来,老王头更深知忘川消业水的价值,恐怕就是倾尽自己的全部家当,也换不来其中一滴,何况这东西根本就是传说中的无价之宝,即使有钱也无处可买啊!他当初预料过小木盒里很可能有天材地宝,但也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珍异的逆天至宝! “怎么?道友难道觉得不够公平吗?” “不敢不敢,公平至极!只不过如此一来,老夫……我……晚辈可就大大赚便宜了,前辈厚赐实在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对方能拿出如此逆天的至宝,其身份可想而知,老王头转瞬之间竟一连三次改变自称,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降到了晚辈的地位上。 “那就好,还有一件小事,道友手里有一只小黑寡*妇狼蛛吧?那小东西和这孩子颇有几分缘分……” “没问题!”老王头连忙道,反正那只小蜘蛛狼性十足,一直不肯降服认主,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晚辈这里还有一粒启慧开智丹,那只小狼蛛服用之后,就能和主人用人族语言交流了,另外晚辈还有一个灵兽镯,也一并送给他便是,而且,晚辈还会教这孩子灵宠认主之法……”得到忘川消业水之后的老王头此时激动万分,似乎恨不得连自己都一并送给谭阳。 “叽叽!” 一直乖乖趴在谭阳手上的小叽大喜,欢叫连连地展开双翅,激动地绕着谭阳左右盘旋,上下飞舞。 正在这时,谭阳手上的线香突然毫光大放,光芒四射地亮了起来。 “到时候了,我的本尊已感应到我了。”女子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道,“这位道友,大约半个时辰后,这支穿界灵香将会穿破沧溟大陆上空结界,到时候的灵气波动也许会惊动不少高人,甚至说不定还会有人来葫芦谷一探究竟,你早做安排吧,这孩子就拜托你照拂一二了。” “十九姨……”谭阳恋恋不舍道。 “孩子,记住十九姨的话,千万好好活着……”话音未落,只见炫目的虹光一闪,谭阳手里的红色线香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只留下余音袅袅…… 谭阳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老王头急促地开口命令道:“快!半个时辰之内,你必须赶到山潭上方那个山洞里躲起来,否则老夫也救不了你!” * 第六十八章 一支香,乱了天下…… 葫芦谷所在的聚云岭山脉。落云峰顶。层层宫阙环绕的广场中央,生长着一株高达数十丈的菩提圣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树下浓荫里,一位身着白色麻衣的红发中年男子,突然睁开双眼,仰头望天,自言自语道:“还真让老夫猜着了,这小子果然不凡,想来这天地异象应该和他有关。” 侍立在一旁的关雨舟莫名道:“师傅,怎么了?”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红发男子道,“雨舟,你去一趟葫芦谷,瞧一瞧那个拿了咱们落云令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记住,你此行只是瞧上一眼,不许插手干预任何事,一切顺其自然。” “师傅难道忘了吗?”关雨舟惊诧道,“前些日子葫芦谷矿奴暴动,连汪叔龄的亲侄孙都死了,据说还惊动了千龙门。估计那个孩子不是已死于非命,就是下矿做矿奴了。” “未必。”红发男子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 东海之滨。大楚王朝东土界岚洲郡境内。凌海山脉南端。 一座巨大无比的山洞之内,一个褐衣中年男子盘膝打坐在青白色的玉石床上,褐衣人粗犷彪悍,一头雪白的长发自然披散,刀砍斧削般的脸庞上俩只鹰隼般的眼睛,竟然透着黄金般的光泽。 突然,白发男子磔磔开口惊异道:“呵呵,这才几年,居然又有人破界,小狐狸,是不是你的家人找你来了?赶快回去,省得天天在这里聒噪老夫……” “我还没玩够,偏不走!玩够了也不走,气死你!”一位清纯可人的白衣少女,从山洞一角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鼻子一皱,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儿,模仿着白发男子的声音道,“老夫再最后说一遍,我叫眉儿,不许再叫我小狐狸!” 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竟然和白发男子的磔磔之音如出一辙…… ** 东土界云州郡境内,千龙山脉的九华峰上。 一所雕梁画栋的豪华大厅之内,云集着数十位各色装饰的修士,一个个面色肃然,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事。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在大厅里回荡响起,“门主,老朽发现沧溟大陆上空的结界有异动,关联地应该在东土腹地,似乎有天地异宝出世也未可知。老朽带几个弟子前去查看一二,不日即回。门主若有兴趣,也可以派人随后跟来。” 话到最后一字,几乎已是渐不可闻,可见说话之人的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 大楚王朝中州界,罗霄山脉的卧佛岭峰顶。 一座庄严肃穆的巨大佛像之前,一位鹤发童颜的古龄老僧手敲木鱼,微阖双目,正在心无旁骛地诵经礼佛。 突然,老僧身上的锦澜袈裟无风自动,同时双眼绽出湛然神光,惊疑地自语道:“又是哪路仙神,居然敢来破界,难道就不怕触犯天条吗?” 古龄老僧微微摇了摇头,竟然冲着木鱼轻声道:“释难师弟,沧溟大陆的结界有异动,对应地点应该在大楚东土界。万一结界有损,关乎天下苍生,老衲不能袖手旁观。劳烦师弟带上几个人,去勘察一下原因吧!” 说完,手里的佛杵一敲,只见一缕金黄色虹光从木鱼里飞射而出,稍纵即逝…… ** 大楚王朝西域界,一处神秘的万仞雪峰之巅。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一位气宇非凡的锦衣青年,盘膝打坐在一朵光华灿烂的无色莲上,突然间他神色一动,抬头仰望,自言自语地道:“真是多事之秋,又是哪个不懂事的来我沧溟大陆招惹事非?唉,千年浩劫迫在眉睫,真是天兆不祥啊!” 锦衣青年叹了一口气,正色命令道:“烟儿,沧溟大陆结界出现异动,想必玉虚星盘已有感应。事出东土界,你让两位随行的巡察圣使前去查看结界破损情况,你自己则务必趁此良机,铲除那个修炼星力的异类,本尊估计这事很有可能和那个异类有关。” …… ** 大楚王朝东土界莱州郡境内。东莱万兽妖林中。 陆轻烟衣袂飘飘,一无凭借地站在虚空之中,冲着身旁的两位金衣巡察圣使道:“师尊的法旨你们已听到了,接下来,咱们就各自遵旨行事吧!分手之前,烟儿还要对两位师兄说声抱歉了,你们跟随我辛苦奔波这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都怪烟儿无能……” “师妹不必自责。”其中一位金衣圣使道,“那个异类修炼的星力微乎其微,又时断时续,连玉虚星盘的感应都模糊至极,怎么能怪罪到师妹头上?” “是啊!”另一位金衣圣使道,“我们已查遍了东土修真界所有大小门派家族,连类似这万兽妖林的妖灵族修炼之地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查到这个异类的踪迹,师妹你已经尽力了,想来连师尊也不会怪罪你的。” “怪不怪罪是另一码事,惭愧啊,如果这次任务无功而返,烟儿就真的无颜面对师尊了。”陆轻烟赦然道,“还好,玉虚星盘已明确感应到,这次天地异象的发源地应该在青州郡内,如果真是如师尊所言和那个异类有关,它这次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同样类似的一幕,在大楚王朝的各个深山大泽、秘谷幽潭中上演,不知有多少修真界的隐士高人都被惊动了,其中还有不少人,怀着各种目的,纷纷朝东土界涌来…… ** 葫芦谷。山潭上方的山洞里。 已是日暮西山的黄昏时分,从洞口望出去,整个葫芦谷笼在一层轻纱般的暮霭里,一如既往地宁静安逸。对驻守葫芦谷矿区的矿卫们来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更无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几乎将整个大楚王朝修真界搅和了个天翻地覆。 “第一波危险应该过去了。”老王头忧心忡忡地道,“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老夫明天就会搬去矿区,跟那些矿卫和矿奴们混在一起住。” “而你们俩,葫芦谷是绝对呆不下去了。这个山洞的禁制虽然玄妙,但恐怕也难以抵住那些老怪物们的神识探查。落云峰那个老怪物离这里最近,还好他现在似乎并无动静,其他地方的老怪物们要查到葫芦谷来,最快也要等个一两天之后。” “所以,今夜子时,老夫就安排你们离开葫芦谷!” ** 第六十九章 逃出葫芦谷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谭阳和沈麻子自从来到葫芦谷之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逃离这个魔窟,可眼下突然的美梦成真,一时间反而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了。 “怎么了?”老王头道,“你们可别告诉我,又不想走了。” “前辈猜对了,我还真的不想现在就走。”谭阳道,“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向前辈请教呢!” “此事由不得你,你们不想要命也就罢了,到时候万一牵连到老夫头上,老夫多年心血筹备的大计岂不要毁于一旦?”老王头冷冷道,“当然,临走之前,老夫以前的承诺会跟你一一兑现的。” 说着,老王头拿出一个蓝色玉镯递给谭阳,道:“这是灵兽镯,使用方法和乾坤袋一样,可以作为灵宠的容身之地。你将那只黑寡妇狼蛛唤过来,老夫教你如何让它认主。” 在修真界,降服仙禽灵兽做自己的宠物或坐骑,必须是在灵兽还没有开启灵智时进行滴血认主,就等于签订了一份灵魂契约,这样收服的宠物或坐骑才能一生忠心耿耿,除非是主人自愿或身死,这份生死契约才会得以解除。 而一旦灵兽的灵智已开,除非它自愿放开识海,让主人种入血魂之契,否则有再大的神通,也无用武之地。 灵兽认主,和老王头手里布有血魂禁制的控魂符不同。血魂禁制是用法术将秘咒强行打入灵兽的灵魂和神识,并抽取一缕血魂?制进特定的法器里,从而控制灵兽的行动和性命,以暴力相挟让灵兽垂首听命;而灵兽认主后,则会和主人心意相通,并自愿接受主人的任何指令,执行起来自然更加迅速并准确。 老王头将相关知识大略讲解了一番,又仔细教了谭阳如何施法。 “小叽,我问你一句实话。”谭阳对着一直趴在手上的小叽道,“你是否真心愿意认我做主人?如果不愿意尽管直说,我绝不勉强,咱们俩可以继续做朋友。” 小叽只是略一犹豫,很快就点着小脑袋,叽叽叫了两声,表示自己愿意。 滴血认主,需要在灵兽前额的识海里,用特定法术打入含有自己血魂的秘咒,直到自己感应到了灵兽的情绪波动,才算成功。 接下来的过程就简单多了,因为小叽自愿放开了自己的识海,谭阳仅仅尝试了几次,就成功感应到了小叽的情绪波动,欣喜中还带着几分服从尊重之意。 “这臭小子真是福缘深厚,老夫煞费苦心都降服不了的小狼蛛,居然会主动认他为主。”老王头强自按下心里的几分嫉妒之意,又拿出一粒鸽蛋大小的血红色灵丹,递给谭阳道:“这是一粒价值不菲的启慧开智丹,灵兽服用之后,就会灵智大开,如果它先天灵智不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和主人用人族语言沟通,这枚灵丹,就连老夫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得来的,就一并便宜你了。” “不过这种启慧开智丹非同小可,万不可让灵兽一次性服用,否则丹中药力会破坏灵兽识海,你可以将它直接放进灵兽镯,让灵兽自己根据先天灵智的强弱程度,自主掌握服用速度。” 整个过程中,沈麻子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毕竟少年心性,心里对谭阳自然是艳羡不已。 谭阳更是兴奋,暗暗试着在心里对小叽发出了一道指令,指令刚在意念中形成,就见小叽冲着沈麻子前额激射而去,恶狠狠地竖起了尾上毒针! 沈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唬得几乎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谭阳乐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假装呵斥道:“小叽,这个人是你麻叔知道不?以后记住,不许跟你麻叔没大没小地胡闹。” “麻叔打死你这个庸医!”沈麻子怒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谭阳扑了上来。 “好了,别胡闹了!”老王头也忍俊不住地道,“臭小子,老夫提醒你,这小黑寡*妇狼蛛的毒液万分珍贵,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用太多,会伤了它的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你最好还是少动用为妙。另外,以它现在的能力,用来对付一般小喽??晃侍猓?梢?桥錾细呷耍?荒苁亲匝八缆贰!?p>接着,老王头又仔细交待了一些如何喂养小叽等等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然后拿出了从汪正言手里得来的乾坤袋,交给谭阳道:“这乾坤袋里原来的东西除了碧竹飞舟,已所剩无几,老夫替你准备了一些,你应该能用得上。” 说完,老王头教了谭阳如何使用乾坤袋,其实只要修炼出外放神识并学会御物术后,乾坤袋使用起来非常简单,注入一丝天地灵气,即可用神识探查里面的物品,运用御物术,即可很方便地取放物品。 谭阳接过乾坤袋,依法用神识往里一探,只见袋子里的空间大约有三丈大小,如同一个空旷的房间,房间的地面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着各色物品,有碧竹飞舟;有几个形状各异的小玉瓶;有一些颜色各异的符?;有一把上刻青阳二字的剑等等。另外,房间一角,还有一堆烁烁放光的晶石,估计应该有一百多块;晶石旁边还有一小堆金银之物。 老王头道:“乾坤袋里有一块玉简,上面记载着老夫的一些修炼心得,许多修炼上的疑难之处,你差不多都应该能从玉简里找到答案。玉简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你只要探入一缕神识进去,即可一目了然。” 谭阳内心大为感激,老王头看似不太近人情,没想到却为自己想得这么周到。 老王头在一边继续交待着一些注意事项,谭阳则运起御物术,将自己和沈麻子的所有东西和行李统统放入了乾坤袋。 “乾坤袋里面还有一张传音符,你如果有机会去落云峰,别忘了用它通知一下老夫,这可是咱俩交易的一部分,但愿你能信守承诺。” “前辈尽管放心,只要有机会去落云峰,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谭阳点头答应道。 “嗯,最后老夫再跟你强调一点,飞出葫芦谷后,将来就不要再轻易动用碧竹飞舟,其中原因你自己应该清楚。”说到这里,老王头站起身,道:“好了,现在子时已近,老夫还要去替你们毁掉那块禁神玉?,就不送你们了。半个时辰之后,如果老夫没有回来,就说明禁神玉?已毁掉,你们俩就可以自行离开葫芦谷了。” “前辈,大恩不言谢,您自己保重,后会有期。”谭阳双膝跪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 老王头却看也不看,自顾自走出了山洞。 时间一点点过去,谭阳和沈麻子两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山洞里既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老王头并没有回来。 “走吧?”沈麻子兴奋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走!” 谭阳从乾坤袋里拿出碧竹飞舟,脚步坚定地走向了山洞之外…… ** 第一章 太霄罡雷 脚下是莽莽苍苍的崇山峻岭,头顶是璀璨明净的星汉灿烂。碧竹飞舟泛着微微的光晕,在夜空中平稳地向着北方风驰电掣。谭阳和沈麻子的家乡,都在聚云岭山脉的东方,可是如果直接往东飞,则必须经过青阳宗所在的观云峰上空,所以二人决定先向北绕行。 “出了葫芦谷,连空气都分外新鲜!”沈麻子兴奋地张开双臂道,“庸医,下一步,你准备干吗?” “回家!”谭阳一边驾驭着碧竹飞舟,一边激动地大笑道,“当然是回家!” 离开家已经整整一年多了,不知父母的日子过得可好?谭阳此时思乡心切,真恨不得能一步就跨回家乡那个篱笆小院。 “回家当然要回,我想问的是,回家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什么叫我打算干什么,应该是我们……”谭阳突然察觉出了沈麻子的话外之音,“麻子,你什么意思?” “庸医,我知道你修真决心已定,而且现在也进展神速,将来很可能前途无量。”沈麻子叹道,“可是我不一样,经历了葫芦谷这一年多的风风雨雨,我是彻底看透了,凭我的先天资质,即使在修真界里混上一辈子,也终究是最底层。” “可如果在凡俗世间打拼,我沈非凡注定会成为人中龙凤,俗话说宁做鸡头不为风尾,所以我决意不再修仙了,回到家乡后,和家人一起搬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娶妻生子,享上一辈子荣华富贵也就心满意足了。” 谭阳摸透了沈麻子的脾性,知道他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自己再劝也无济于事,干脆道:“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各有志,我就不劝你了。不过既然你意已决,我这里倒有一事相托……” “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出来。”沈麻子笑道,“你去修仙以后,想让我照顾你父母……” “噤声!”谭阳突然紧张地打断道,“不好,有人追来了!” 沈麻子一惊,回头一看,只见碧竹飞舟的后方极远处,一个光华熠熠的光团正朝这里飞来,恍若流星一般,身后还拖拽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不会吧?我们已经飞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如果是追兵,应该早就追来了,而且声势也不会这么小。”沈麻子悄声道,“会不会是一个过路的修士?” “绝无可能,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又是半夜时分,哪来的什么过路人?这绝对是冲咱们来的!”谭阳边说,边操纵着碧竹飞舟开始飞速降落,“麻子,如果真是追兵,我决意拚他个鱼死网破,宁死也不再回葫芦谷,你……” “好!我听你的!”沈麻子慷慨笑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临死咱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你错了,我的意思是看来咱们已经注定逃不掉了,我会拼死将追兵引开,你却一定要答应我,活着逃出去,别忘了我托付你的事,你去过流村,应该知道……” “绝对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死你个头,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谭阳将乾坤袋塞到沈麻子手里,低声骂道,“要不你去引开追兵,你它玛会驾驭飞舟吗?再说他们想杀死老子也那么容易,替老子保管好这个乾坤袋,记住,飞舟一旦降落到树梢高度,你就给老子跳下去!”… 说话之间,后面追来的光团似缓实快,离飞舟只有一里多地了! 而这时,碧竹飞舟也从高空堪堪降落到了茂密的山林上方,离树梢也就数十丈了,谭阳低声命令道:“麻子,我数到三,你就给我跳,否则老子没有你这个兄弟,一……二……” “谭阳!”沈非凡毕竟非凡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此时此景已别无选择了,接过乾坤袋,一条腿跨在了船舷上,“谭阳,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三!跳!” 沈麻子刚要纵身而跳…… 一道赤色光芒从远处激射而来,贴着沈麻子身边呼啸而过,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赤色光芒射到了丛林之中,在树林里穿透十几株大树,生生穿出一个大洞来! “呵呵,他要是敢跳,下一式太霄罡雷,就绝不会再故意射偏了哦!” 声音并不大,但即使离得这么远,谭阳也听得清清楚楚如在耳边,一时间不由得心灰意冷,原本以为自己的修炼已略有小成,没想到在别人面前还是如砧板上的鱼肉。 “小叽,实在不好意思,接下来我和你麻叔就要靠你了,注意听我命令行事。” 谭阳一边无奈地调侃道,一边将小叽放了出来,小叽倒是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兴奋地叽叽低叫两声,悄无声息地射进了夜色之中。 “谭阳,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呵呵。” 话音未落,谭阳和沈麻子只觉得眼前一,一位身穿织锦百袍的青年男子,脚踏一把光华熠熠的飞剑,从远处激射而来,瞬间就拦在了碧竹飞舟的船头前。 “原来是关前辈,失迎失迎。不知前辈夤夜前来,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曾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关雨舟,谭阳和沈麻子一起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并不清楚关雨舟拦截自己的目的,但总比追兵强多了。 “吆嗬,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以前只知道你青皮耍得棒,没想到还会文绉绉地拽上几句。不过求求你还是说人话吧,要是再拽上几句,我这满口牙估计要被你酸掉一半。”关雨舟夸张地捂着腮帮子笑道。 关雨舟玩笑一开,现场气氛立马缓和下来,看来他似乎没有敌意。 谭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笑道:“刚才虚惊一场,看来不光是出了一身冷汗,连肚子里那点墨水也都被前辈一同吓出来了。现在已是后半夜,前辈你突然驾临这荒山野岭,不会是为我而来吧?” “你还真猜对了,我正是为你而来。谭阳,你说实话,今天葫芦谷里发生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 “当然有关,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就是汪矿长今天半夜突然找到我们俩,然后派我们连夜回一趟青阳宗,说什么宗主对我二人青睐有加,准备好好栽培一二……” 沈麻子在一旁听得直冒虚汗,暗自腹诽道,庸医啊庸医,青睐你个头,你咋不说宗主有未出阁的闺女要嫁你? ** 第二章 汪正言的隐私 “哈哈哈……”关雨舟身子一晃,险些从飞剑上摔落,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谭阳讪讪道:“前辈见笑了,不过晚辈略通医术,前辈这样笑法很容易岔气,万一岔了气,轻则痛疼难忍,重则身死道消……” 可怜沈麻子脖子都憋粗了,可还是没有憋住,禁不住扑哧一下乐出声来,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庸医啊,如果真有人因笑岔了气而身死道消,非成为天下笑柄不可。 “臭小子敢咒我,信不信我打你个身死道消?”关雨舟一手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手指点着谭阳,气喘吁吁地笑道,“好好好,多少年来都没这么痛快地笑过了。汪宗主打算怎么栽培你一二?快编,继续往下编,我好像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别,千万别,咱们都是男人,貌似不太……”谭阳连连摇手道。 “住嘴!”关雨舟笑骂道,“谭阳,刚才你提到身死道消,我倒想起一问题来,你们的汪矿长不就身死道消了吗?他又怎么会派给你任务呢?” 没想到关雨舟消息居然如此灵通!其实细想起来也不足为奇,此事连千龙门都惊动了,况且当时来人的车架仪仗那么得招摇,同在聚云岭山脉的关雨舟不知道才怪。 “哦,前辈误会了,我说的汪矿长指的不是汪正言,而是他的儿子小汪矿长,老矿长是死了,但可以子承父业呀,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嗯,有道理!”关雨舟戏谑地笑道,“不过,我看肥水是没流到外人田,而是流进你脑子里了吧!我怎么听说汪正言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岁数好像和你一般大,五行先天灵源俱全,现在在千龙门随她姑姑修炼,他这当矿长的儿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前辈真是法眼如炬,一眼就发现了汪正言的私密隐私。”谭阳突然放低声音,悄悄地道,“我同意前辈的说法,私生子,肯定是私生子!不过前辈好像也太八卦了点,这种事还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吧,最好别说出去……” 看着谭阳一本正经神秘兮兮的样子,沈麻子只觉得气血翻涌,满肚子里的肠子都笑抽了,只得扭来摆去活生生地强自憋住,内伤,内伤啊! “好……好,好一张利嘴!”关雨舟已经笑出了眼泪,良久才调匀了气息,有气无力地笑道:“好了,臭小子,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下午就已经身在葫芦谷中,一直呆到你这艘碧竹飞舟升空。现在的新矿长是那个被我割了舌头的刘义气吧?让刘义气改姓汪不无不可,可他年龄比汪正言还大,这私生子又是如何生出来的呢?你还有什么话可编?继续。” 其实,关雨舟奉命从落云峰赶到葫芦谷时,已是傍晚时分,他运用神通将葫芦谷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矿区都潜进去勘察过,可并没有发现谭阳的任何踪迹。 正当他以为谭阳已死于暴乱准备离开时,却意外发现了升空而起的碧竹飞舟,为了不惊动葫芦谷里的矿卫们,他就悄悄地一路跟了下来,直到飞舟离葫芦谷的距离远到惊动不了任何人了,这才出手拦截。 谭阳此时已知道瞒不过去了,但还是装傻充愣道:“是啊!怎么生出来的呢?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不过,这私生子一说是前辈发现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反倒来问我呢?”… “好了,我就不跟你逗闷子了。”关雨舟突然脸一板,沉声道,“谭阳,你还真有两下子啊!你们这群矿奴死的死,下矿的下矿,你们俩反倒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偷到了碧竹飞舟,并成功逃离了葫芦谷,了不起!这事要传扬出去,你们俩绝对可以一举成名了。” “至于你们是怎么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的逃跑计划的,我不关心也不会问,而且还可以为你们保密,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不过,有件事谭阳你必须跟我说实话,今天的午后时分,师尊发现有天地异象,发源地应该就在葫芦谷,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谭阳道,“我们俩一直藏在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隐秘至极,连你这么大神通都发现不了,我们呆在里面,对外界发生了什么更是一无所知啊!” 关雨舟一愣,这话似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看来是师傅想多了,天地异象,那该是多大的事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和眼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小青皮有什么干系。 略一思忖之后,关雨舟悻悻道:“好吧,我就信你一次,走,你们跟我来吧!” “跟你走?去哪里?”谭阳心里一沉,和沈麻子对视了一眼,警惕地问道。 “当然是落云峰。”关雨舟道,“你既然已经逃出了葫芦谷,就不妨去一趟落云峰,师尊对你颇感兴趣,如果他老人家高兴,能指点你一两句,你可就烧高香了!” “我呸,那老怪物感兴趣的恐怕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小木盒吧!”谭阳心里暗自哂笑道,他如果不知道小木盒的真相,虽然不喜关雨舟和那个老怪物的为人,但盛情难却之下,也说不定会勉强跟着去了。 现在既然已知道了小木盒的秘密,落云峰自然更是万万去不得了。 谁知道那个老怪物的修为高到什么境界,万一被他解开小木盒的玄机,谁敢保证他不会杀人夺宝?那岂不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了吗?到时候,丢掉自己的小命事小,怎么对得起亲生父母的一番良苦用心? 谭阳暗地里心思百转,表面上却是满脸受宠若惊的幸福表情,“前辈啊,如果一年之前初次遇到你时,你要我去落云峰,我会求之不得的” “可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经历了葫芦谷这一年多的风风雨雨,我是彻底看透了,凭我的先天资质,即使在修真界里混上一辈子,也终究是最底层。” “可如果在凡俗世间打拼,我谭阳注定会成为人中龙凤,俗话说宁做鸡头不为风尾,所以我和这位麻子兄弟都决意不再修仙了,回到家乡后,和家人一起搬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娶妻生子,享上一辈子荣华富贵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呢,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落云峰却是不必叨扰了。” 沈麻子起初一听就觉得耳熟,刚听几句就忍俊不住了,谭庸医医术虽庸,记性倒不庸,竟将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套了过来,除了称呼,几乎一字不差! ** 第三章 杀手锏 关雨舟一愣,这事要是换了旁人,非美得鼻涕冒泡不可,没想到这小子却断然拒绝,不过他也不再勉强,微笑道:“好吧!人各有志,你不愿去就算了……”谭阳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道:“多谢前辈成全,前辈给我的落云令还在我手里,我就一并还给前辈吧!” “那倒不必了。”关雨舟摆手道,“落云令是我奉师尊之命送给你的,没有师尊法旨我不便收回,再说万一以后你改变了主意,还可以凭此令来落云峰的。好了,咱们就此告辞,你们自己保重吧!” 关雨舟行事倒也雷厉风行,话刚说完,就剑诀一掐,整个人如一道流星般破空激射而去。 “快!赶快找地躲!”谭阳疾速将碧竹飞舟降落在山林中,低声吩咐道。 “还躲谁?他已经走了。”沈麻子诧异道,“庸医,别玩了,天亮之后咱们就绝不敢再在天上飞了,所以破晓之前,咱们必须飞出青阳宗所辖范围,还是赶紧上路吧!” “你就听我的吧!来不及跟你解释了!”碧竹飞舟一落地,谭阳就手忙脚乱地将它收入了乾坤袋,然后一拉沈麻子,“快跟我走!平时挺精明一人,关键时候却犯迷糊。告诉你,我有九分把握,断定关雨舟还会回来的……” “再加一分,十分吧!” 一个淡淡的声音远远传来,话音还没落,人却已经出现在了谭阳和沈麻子身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看我猜对了吧?我就估计关前辈刚才道别的话还没说够,这不,回来了吧?”谭阳笑道。 “臭小子,险些让你给蒙了。”关雨舟笑道,“我算是知道了,你小子十句话有十一句不可信。凭你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引发天地异象,可是你身上有件东西却不一定。” 来了,终于来了! 谭阳心里一沉,嘴上却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前辈指的可是我那个小木盒?” “你说呢?”关雨舟笑吟吟地戏谑道。 “唉,可惜,前辈来晚了一步。”谭阳叹道,“你已经知道我们那批弟子死的死,下矿的下矿,可是你知道为什么单独我们俩还活得好好的吗?凭我们俩的本事,又如何能偷到碧竹飞舟?况且还能从戒备森严的葫芦谷里轻松脱身?” “哦?为什么?”关雨舟奇道,其实这些问题也正是他的困惑之处。 “本来宗主再三严令不得透露此事,可既然前辈垂询,我就不得不说了。”谭阳无奈道,“刚才我说汪宗主要栽培我们是假,但青睐有加却是真,这是因为我已将小木盒献了给他,所以才换来了这艘碧竹飞舟和我们俩的自由身。” 说着,谭阳拿出了乾坤袋,并从里面拿出了小玉瓶、符?、青阳剑、晶石等物,道:“而且,汪宗主说要公平交易,还送了我乾坤袋、青阳剑和这些东西。” 这番话几乎天衣无缝,甚至连沈麻子都感觉颇为合情合理。 “谭阳,你脑子里进水了吧!看你狡狯无比,却怎么做出这种亏血本的交易来?就凭这堆破烂你就献出了小木盒?啧啧!”关雨舟此时也信了八九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个小矿奴,绝无可能自己搞到碧竹飞舟和这些东西。 他心里是既后悔又嫉妒,后悔的是早知如此,当初第一次见到小木盒就该和这小子也交易交易,嫉妒的是汪叔龄真是踩了狗屎运。 关雨舟脸上阴晴不定地思忖了一阵儿,最后终于无奈道:“看来这天地异象的发源地不是葫芦谷,而是青阳宗的观云峰了,也罢,我就连夜走上一遭。好了,没事了,你们走吧!” “是!前辈,每次见到您我都如见到亲人一般,心里热乎乎的。本想和您多聊一会儿,可又怕多有叨扰,我们还是告辞吧!如果有缘,期待能和前辈后会有期了。” 又过一关! 谭阳稍稍松了一口气,拉着沈麻子掉头就走,沈麻子此时对谭阳佩服得是五体投地,暗暗冲他伸出了大拇指。 可是,还没等二人走多远,身后却又传来了关雨舟的笑声。 “哈哈哈,谭阳,既然你想和我多聊一会儿,那就回来再聊一会。我现在正好没事,不怕叨扰,也不用等到后会有期了。” 谭阳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真是言多必失,祸从口出啊!“前辈甭这么客气,俗话说信谭……不,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住嘴!”关雨舟笑道,“谭阳啊谭阳,我平生见识过各种形形色色的骗子,你可以算得上是最令我头疼的了!这么短时间,你小子居然成功地骗了我好几次,玩我是吧?” “不敢,不敢,每次见到前辈我都如见到亲人啊,心里热乎乎的……” “还热乎乎的,我呸!你就打住吧,换个新鲜台词好不好?”关雨舟收起飞剑,踱步来到二人面前,“我关某何等样人,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也想骗得过我?我且问你,既然你和汪叔龄已经做了交易,为何不正大光明地离开葫芦谷,而非要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逃跑?” 其实关雨舟非但不比谭阳傻,而且心机城府都远远高于谭阳,只不过是他比谭阳的反应稍慢了一步,只要稍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就立刻醒悟过来,并一眼就抓到了识破骗局的要害。 “哈哈哈……”谭阳故伎重演,每当谎话实在圆不下去之时,他就会使出这一杀手锏。 关雨舟一愣,疑惑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杀手锏成功奏效,谭阳要的就是对方怀疑自己的说法。 “哈哈哈……”可是,谭阳还没想到如何合理应对,只能别无选择地继续笑下去。 这一招,沈麻子曾见识过多次了,自然清楚了谭阳的困境,总不能让他继续笑下去啊,笑岔了气可是要身死道消的。 “前辈,谭阳笑是因为您的问题其实不必回答,因为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其中蹊跷。”沈麻子插嘴道,“汪宗主也曾让我们白天正大光明地离开,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驾着碧竹飞舟招摇过市,会招来多少觊觎之徒?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才选择在半夜偷偷离开。” “嗯,这似乎还说的过去。”关雨舟半信半疑道,“不过,葫芦谷暴乱发生好几个月了,你们的交易应该在暴乱前后没几天,否则汪叔龄不会单独放过你二人。你们为何不马上离开,非要等到现在?” 谭阳暗自咂舌,这关雨舟还真非等闲之辈,抓的都是事情的要害之处! ** 第四章 阴谋,比比谁更阴 “其实这个问题也很简单。”沈麻子侃侃而言道,“不瞒前辈说,葫芦谷的矿卫们不少人都知道此事,其中难保不会有贪心之徒,所以我们二人当时也假装离开了,但当夜又返回了葫芦谷,并找了一个隐秘的山洞躲了起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嘛!直到今夜,我们感觉风声已过了,这才偷偷跑了出来,没想到就碰上了前辈。”谭阳和沈麻子这一唱一和,搞得关雨舟云里雾里,但二人说的似乎合情合理,实在挑不出什么破绽来。 关雨舟颇有点怅然若失,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嗯,你们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还没等谭沈二人松口气,关雨舟却脸色一沉,话锋一转道:“不过,不管你们说的如何天乱坠,关某自有一定之规。既然你们如此坦荡,那我可就要得罪一二了。两位请将随身物品全都拿出来,再让我在身上搜上一搜,如果小木盒的确不在你们手里,咱们一拍两散。” 小木盒就在乾坤袋中! 谭阳毕竟年幼,城府太浅,这一下终于露怯了,脸色大变道:“前……前辈,这不太妥当吧?即使小木盒还在我手里,但我的东西又与前辈何干?你这样未免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我就是明着欺你了,你又能如何?”关雨舟阴测测地翻脸冷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欺人是欺定了,但未必太甚,你将小木盒交出来借我一瞧,如果没有异常,就说明它和这次天地异象无关,说不定也就还你了。” 谭阳暗自揣测,凭关雨舟的能力,应该是破解不了小木盒上的禁制的,否则上次小木盒交到他手里时,早就被破解了。 再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冒险赌一把,也好尽早脱身,无奈之下,谭阳只得取出了小木盒,交到了关雨舟手上。 “早这样听话,咱们又何必撕破脸?”关雨舟接过小木盒,稍一打量立即惊诧道,“不对,这小木盒肯定被打开过!” “前辈不必诈我,以前辈的本事况且都打不开,我又怎能打得开?”小木盒根本不像普通盒子一样可以开闭自如,除非毁了它,否则根本没有开启之法。 “哦?那我倒奇怪了。”关雨舟冷笑道,“谭阳,凭你单灵源的资质,短短一年时间,居然能修炼出可以驾驭飞舟的外放神识,这逆天的速度,整个大楚修真界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如果不是这盒子里有什么奥妙,那你自己另编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上当了! 谭阳脸色惨变,他突然明白过来,关雨舟借去小木盒时就根本没打算还,他应该早就看出了自己修为上的异常,却一直隐忍不说,现在说出来,摆明了就是想贪为己有了。 其实,当关雨舟在葫芦谷看到谭阳驾驭飞舟的第一眼时,就已经震惊不已了,只不过他那时还没确定,谭阳令人匪夷所思的蜕变跟小木盒有关。 现在,谭阳耍尽各种招的努力,反而让关雨舟更加确定了小木盒里的东西绝非寻常,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可以增进修为的丹药!要知道,在修真界有两类丹药是极其稀少甚至绝无仅有的,一是能增加寿元的;二就是能增进修为的,其中任何一样一旦出世,都会引发无穷无尽的腥风血雨。 俗话说,痴则神迷,贪则智昏,兴奋激动之下的关雨舟,此时早已将下山前师傅的交代忘在了脑后。 “理由?”谭阳隐约感觉到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一边暗自筹划,一边敷衍道,“如果我说我有隐性先天灵源,所以修炼才会如此神速,你会信吗?” “隐性先天灵源?!”关雨舟又被震惊到了。 谭阳借着夜色掩护,冲身旁的沈麻子暗暗使了一个眼色,一年多朝夕相处的默契,让沈麻子立刻心领神会,“关前辈,咱谁也甭绕弯子了,其实你即使相信我有隐性灵源,今天也不会将小木盒还我的,我猜得对不对?” 借着说话之机,谭阳在心里暗暗感应到了小叽,这只暴力嗜杀的黑*寡妇狼蛛虽小,实战经验却比谭阳丰富多了,此时它就倒挂在关雨舟头顶的一片树叶上,正是最适合偷袭的绝佳位置! “谭阳,你就别在关某面前卖弄小聪明了,你以为你是谁?甭装得好像别人的心思你一猜即透一样。”关雨舟此时心情舒畅至极,刚才被这个臭小子耍得团团转,终于有机会可以尽情奚落一下他了,“我实话告诉你,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个小木盒我说过还你就一定会还你!” “真的?”谭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关雨舟心里乐开了,完虐一个聪明人的感觉简直爽透啊!“不过,在还给你之前呢,你必须先将开启此盒的法门告诉我,待我看上一眼里面所装何物,满足一下好奇心之后,小木盒自然还你。” 谭阳仿佛相信了关雨舟的话,沉吟片刻,无奈地咬了咬牙,道:“好,我告诉你如何开启此盒,但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发一个让我放心的心魔血誓!” 话音刚落,谭阳即在心里无声地用意念命令道:“小叽,此人绝不会发心魔血誓,而且应该还会得意地仰天大笑,如果他大笑,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一定要一击致命,千万别留任何后手!” 关雨舟心里得意至极,尽情调侃道,“呦呵,了不起!连心魔血誓都知道,谭阳你真是让我惊喜连连啊!谭阳啊谭阳,要说你聪明呢,比谁都聪明;要说你傻呢,又比谁都笨,你自己说,如果换了你处在我的位置上,这个心魔血誓,你是发呢?还是不发?哈哈,哈哈哈……” 突然,关雨舟的笑声戛然而止! 几乎在他的笑声被截断的同时,他的双眼眼角突然各自溢出一道血流,顺着他英俊的脸庞飞流直下! 最令人恐怖的是,即使血流如注,可他的眉眼之间还是满含笑意,脸上还挂满了幸福的笑容…… 这惊悚诡异的一幕,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更令人毛骨悚然…… ** border-bottom-style:none; border-left-color:rgb; border-left-width:0px; border-left-style:none; border-right-color:rgb; border-right-width:0px; border-right-style:none; border-top-color:rgb; border-top-width:0px; border-top-style:none; color:rgb;“>关雨舟阴的是小木盒,而谭阳阴的却是…… 求什么来着?收藏推荐打赏评论……算了,这几个字实在打烦了,的朋友,爱咋地咋地吧!】 第五章 蝼蚁,也要撼树! 小叽也深知其中厉害,闪电般一击得手之后,丝毫没有停顿,振翅即逃,但尽管它的速度快捷绝伦,却还是来不及了!关雨舟起初只觉得头顶百会穴一麻,接着一股滚烫如火山岩浆般的诡异能量狂涌而入,大惊之下,他立刻导引全身灵力扑过来疯狂堵截,并力图将这股诡异能量排除体外。 幸亏,他的修为远远比汪正言高深多了,使尽浑身解数之下,终于在这股恐怖的破坏力闯入识海之前,将其成功地堵住了。 识海是保住了,但头部的许多血管经脉都已遭受了重创,鲜血从眼耳口鼻等七窍喷涌而出! 不过,和普通人不一样,对关雨舟这等境界的修士来说,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之中,意识也就是神识对外界的感应能力最为强大,甚至已远远超过了其他五识。所以即使眼不见物,小叽逃开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脱他的神识感应。 “找死!” 关雨舟怒吼一声,太宵罡雷真诀意随心动瞬间祭发,一记赤红罡雷从掌心呼啸着激射而出! 凭这一记罡雷的威力,就是有十个小叽说不定也会灰飞烟灭了。 谭阳早已预料到关雨舟会动手,所以几乎就在关雨舟吼声刚出口的那一瞬间,他也发动了,一招分拂柳手,冲着关雨舟的脖子狠狠劈去! 其实,凭关雨舟的修为,即使中招也无大碍,但在本能警觉性的驱使之下,他还是做出了闪避的下意识反应,谭阳的分拂柳手是躲过去了,不过掌心罡雷的准确性也发生了偏移。 赤红罡雷擦着小叽身侧呼啸而过,小叽躲过了罡雷,却没躲过罡雷外缘的雷电之力,“叽───”,一声惨鸣之后,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和谭阳之间的感应也随之断绝,看来已是凶多吉少了。 谭阳一击不中,并不恋战,抽身便从关雨舟身边逃离开去,只是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鸿蒙微千盒! 原来,谭阳的出手,一是为了救小叽,二就是为了这个盒子,区区一招尚未练到家的分拂柳手怎能伤得了关雨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果然,关雨舟既要灭杀小叽又要躲避谭阳,分心之下,竟让谭阳轻易得手夺回了小盒。 就在这时,早已伺机而动的沈麻子猱身扑来,张开双臂欲将关雨舟抱住。 关雨舟岂容他近得身来,袍袖一拂,沈麻子只觉得一股难以匹敌的巨力涌来,整个人如一片狂风中的树叶,翻滚着倒撞在一棵大树干上,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晕死过去。 这一连串的变故,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就发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在关雨舟轻描淡写地反击之下,小叽和沈麻子已连遭重创,生死不明了。 “蝼蚁撼树……”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谭阳此时甚至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了,在绝对悬殊的实力对比面前,任何反抗都像蝼蚁撼树啊! 关雨舟万万没想到谭阳竟敢暴起发难,以至于淬不及防之下,吃了一个大亏,此时惊魂稍定后,禁不住杀心大起,阴测测笑道:“好你个谭阳,真是咬人的狗不露齿,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既然你自己找死,今天我就成全了你!” 事已至此,只有拼他个鱼死网破了! “姓关的,我谅你也不敢杀我,杀了我,天下无人能开启这个小木盒!”谭阳一边说,一边运起御物术,想偷偷从乾坤袋里取出武器来。 “呵呵,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关雨舟飞速掏出一粒丹药服了下去,恶狠狠的冷笑道,“小木盒开启与否是小事,眼下不立刻杀了你,关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谭阳,你就乖乖受死吧!” 还没等神识探进乾坤袋,谭阳就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一座大山当头压了下来,全身经脉里的天地灵气立即被禁锢住了,再也调动不了半分,甚至想动一动手指都艰难无比,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这孩子赶快滚,老夫饶你一条小命!”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关雨舟大惊失色,此时他身遭重创,虽然性命暂时无忧,但已无再战之力,当下没有丝毫犹豫,剑诀一掐,化成一道惊虹破空而去。 “前辈……”谭阳只觉得周身压力蓦然消失,知道自己这条命又一次从鬼门关里捡回来了。 “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跟证罡境界大修动手!” 这声音谭阳再熟悉不过,果然正是老王头。 原来从关雨舟在葫芦谷一开始盯梢,就被老王头察觉到了,本来他并不想插手,可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一路尾随了下来,如果关雨舟没什么过分举动,他也不准备现身,直到关雨舟欲下杀手之时,他这才迫不得已地出声恫吓,将关雨舟惊走,救了谭阳一条小命。 “臭小子,就你这说杀就杀的性子,以后在修真界会寸步难行。说好听的,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不好听的,这叫没长脑子。算了,老夫也管不了你许多,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了,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话到后来,声音渐轻,显然老王头正在远去。 “前辈,别走!”谭阳惶急道,“求前辈过来救一下麻子和小叽……” 连叫数声,一点回应也没有,看来老王头早已离去了。 无奈之下,谭阳只有靠自己了,他先是跑到树下找到了沈麻子,还好,沈麻子只是内脏受到震动,其余都是皮肉之伤。 谭阳从乾坤袋里找出了几粒汪正言留下的伤药,给他服了下去,没用多长时间,沈麻子就清醒了过来,已无大碍了。 将沈麻子扶进了碧竹飞舟休息,谭阳又开始寻找起了小叽。 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谭阳几乎翻遍了附近的一草一木,却没有找到小叽的丝毫踪迹,其间他动用了无数次神识感应,也连小叽的一丝情绪波动都没能感应到。 “庸医,算了吧!”沈麻子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劝道,“小叽怎么可能挡住关雨舟的太宵罡雷?恐怕它……” “不可能!”谭阳的心越来越沉,是自己愚蠢而鲁莽的决定害了小叽,如果就此撇下它离去,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心安的,“即使小叽真遭遇了不测,我也要找到它的尸首!” “可是……”沈麻子为难道,“现在离天亮已不足两个时辰了,如果咱们在天亮之前飞不出聚云岭山脉……” ** 求收藏推荐打赏评论……各种求求求啊! 第六章 下辈子太远了 谭阳知道此时已别无选择了,恋恋不舍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只得无奈地放弃道:“好吧!咱们走。”他一步一回头地上了飞舟,一道法诀打入阵眼,碧竹飞舟发出一圈蒙蒙光晕,慢慢开始升空…… 就在这时,谭阳心里一动,突然感应到了一缕痛楚的情绪波动,尽管极其模糊,但谭阳却激动地大叫道:“小叽!是小叽!它还活着!” 谭阳跳下飞舟,集中了所有心神,一边努力感应着和小叽的那一缕联系,一边冲着感应方向奔去! 很快,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谭阳终于发现了遭受了重创的小叽,小叽此时几乎半边身子已经焦糊,只剩下一丝微弱至极的呼吸,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的弥留状态了。 “它已经不行了。”沈麻子伤感道,“庸医,我劝你别让它再遭受更多痛苦了,你……你还是给它一个痛快吧!” “这……”谭阳眼圈一热,他略通医术,就凭小叽现在的状态,可能真的回天乏术了,“可是,我怎能下得去手?麻子,你来替我动手吧!” 说完,谭阳从乾坤袋里拿出猎刀,递给了沈麻子,转过脸不忍心再看,“小叽,我谭阳对不住你了!” “小叽,麻叔是为了你好,就送你一程,你就安心上路吧!”沈麻子说着,高高挥起了手里的猎刀,朝着小叽劈了下去! “等等!”谭阳突然大叫道,一记分拂柳手,打掉了沈麻子手里的猎刀。 沈麻子诧异道:“怎么了?” “我想,我可能有办法救小叽一命了!”谭阳激动道。 “不会吧?”沈麻子指着小叽道,“就它现在这样子,除非是神仙来了才有发生奇迹的可能性,庸医,你……” “我就是神仙!”谭阳捧起小叽,转身冲进了密林,“麻子,注意警戒,我一会儿就回来!” 谭阳在密林中找到了一丛茂密的灌木丛,用猎刀劈出了一个通道,钻了进去。 然后,谭阳从乾坤袋中拿出了鸿蒙盒,放出一缕神识探了进去…… ** 沈麻子站在碧竹飞舟旁,焦急地等待着。他猜不出谭阳会用什么手段救治小叽,但他对谭阳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似乎在这个庸医身上发生任何奇迹,也不足为怪。 大约半柱香过后,谭阳从密林中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草叶。 “怎么样了?”沈麻子急道,“成功了吗?” “不知道。”谭阳摇摇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看小叽自己的了。走,咱们继续赶路吧!” 刚才,谭阳进到鸿蒙微千界里,来到了薰衣草海里那个小茅屋,用水化开了一粒凌霄丹,一点点给小叽喂了下去。 十九姨说过这凌霄丹能生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能,可对一只蜘蛛能否同样有效,就不得而知了。临走,谭阳将老王头送的那一粒启慧开智丹也留了下来,至于小叽能否活下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碧竹飞舟重新升上了夜空,朝着山外疾驶而去。 “麻子,回到家乡后,你想好去哪里安家落户了吗?”谭阳一边驾驭飞舟,一边问道。 “嗯,我早就想好了。”沈麻子道,“千龙门所在的九华峰位于东土云州郡境内,我要举家搬迁到云州去,而且就去九华峰下的九华城。”… “好主意!”谭阳赞道,“将来万一千龙门找麻烦,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我们竟敢搬到他们眼皮子底下,好!” “等我在九华城安顿好了,我自会去盘龙山的流村接你父母。以后你就尽管放心吧,我家境尚可,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沈麻子道。 谭阳点点头谢道:“好,那就一切拜托了。另外,大锤的家乡也在盘龙山下,离流村不远叫王家埠,你最好跑上一趟,如果他父母同意,就一并接到九华城同住。毕竟我们兄弟一场,救不了他,就替他尽一份孝心吧!” “嗯,听你的。”沈麻子道,“下一步,你想好去哪里继续修仙了吗?” “暂时还没决定。”谭阳沉吟道,“大楚王朝绝大多数的修真资源,都掌握在各个修真门派家族手里,想当一个散修可能举步维艰,所以我还是想加入某个门派或家族。” “我倒有个主意,你想过去千龙门吗?”沈麻子微笑道。 谭阳眼前一亮,如果加入千龙门,岂不就可以随时下山探望父母了吗?不过,琢磨了片刻,他很快摇头道:“你这主意好是好,可是千龙门主修儒道,酸文假醋,道貌岸然,实在不对我的脾性。相比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道家或佛门功法,所以我准备在北疆的无极派和中州的梵天寺中,两者选其一。” 两人一路聊天,不知不觉中,夜色渐隐,东方天际已隐隐泛出了鱼肚白。 “嗯,这是飞到哪里来了?” 谭阳仔细一瞧,只见碧竹飞舟早已飞出了聚云岭山脉,脚下已是一片阡陌纵横的平原地带,飞舟的左下方不远,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看上去人烟稠密,颇为繁华。 “我也不知道,现在天色马上就要破晓,咱们还是下去再说吧!”沈麻子道。 谭阳答应一声,操纵飞舟,缓缓降落在一条平坦的官道上,此时天色尚早,路上空空荡荡地并无人迹。 收起飞舟,二人整理了一下衣着,向着前方的城镇步行而去。 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东方云天交际处,渗出了一抹暗红色的光带,给周边的云朵镀上了一层缤纷灿烂的亮色,朝霞似锦。 突然,从云天一线处绽放出一个椭圆形红色的光点。很快地,一轮美轮美奂的红色朝阳,在五颜六色的朝霞前呼后拥的欢呼里,王者般一跃而出,点亮了云海,点亮了整个世界。 路上陆续已开始有行人经过,谭阳和沈麻子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相对而笑,重新踏入平常人世间的感觉真好。 经过和路人的交谈打听,二人得知前方城镇名叫沂水城,离聚云岭山脉已有二百多里,离盘龙山却有八九百里之遥。 走进沂水城,天色已大亮,只见城内的街道两旁,茶楼、酒馆、作坊、当铺、镖行、车马店等各种店铺林立,还有无数张着大伞摆地摊的小商贩见缝插针。 街上行人摩肩擦踵,车水马龙。有挑着担子赶路的,有坐着轿子穿行的,有驾着牛车的,有赶着马车的,红男绿女,繁华似锦。叫卖声、算盘声、吵架声、孩子的哭声、大人的呵斥声交织混杂,杂乱不堪,热闹非凡。 谭阳和沈麻子奔波了一夜,此时都已是疲累不堪,随便在街边吃了点东西,就找了一家客栈,倒头边睡。 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直到中午时分,二人才各自醒来,汪正言的疗伤药的确神妙,沈麻子的伤势已大为好转。 “庸医,为了安全起见,接下来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沈麻子一边洗漱,一边道。 “也好。”谭阳道,“麻子,虽然你已决意不再踏入修真界,但也可以自行修炼,至少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不要浪费了你的先天灵源。” 说着,谭阳打开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了两瓶青阳筑脉丹,递给沈麻子道:“给,有了这两瓶筑脉丹,你应该能突破到聚气境界了。” “不不不,这个万万使不得。”沈麻子坚决推辞道,“以后我也许还会修炼,但也只是象你说的强身健体而已,这筑脉丹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可对你……” “这筑脉丹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我还指着你养好身体,替我照顾父母呢!”谭阳道,“我现在已是炼体境界第七层了,这筑脉丹对我来说已无大用,再说我这里还有大半瓶,足够我炼体境界使用了。” 沈麻子深知青阳筑脉丹的价值,心里不由感动至极,道:“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跟你客套就见外了,我收下便是。” 谭阳又掏出一个洁白晶莹的小玉瓶,道:“这里面有一枚凌霄丹,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用来疗伤救命,又能驻颜,还能大幅增加寿元,服用之后可以延寿百年……” 沈麻子听得目瞪口呆,连忙打断道:“打住!庸医,你给了我这么多筑脉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你再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以后咱们真做不成朋友了……” “咱们本来就不是朋友!”谭阳笑道,“咱们是兄弟!别那么多废话,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能修炼到聚气境界第三层,你就可以初步辟谷了,到那时候你就服用这枚凌霄丹,这样你的容颜就会永驻在那个年龄上,而且可以增加百年寿元。记住,此丹你只能自己服用,千万不要转给他人特别是没修炼过的凡人。” “不行,你就是说破大天,这凌霄丹我也万万不会接受!”沈麻子坚决道。 谭阳不理不睬,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堆晶石和几瓶伤药,道:“碧竹飞舟你不会驾驭,就不给你了,这些……” “再见!”沈麻子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谭阳一把将他拉住,幽幽道:“麻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新相聚。这枚凌霄丹你必须收下,不为别的,只为了这辈子咱们兄弟能多几次相见的机会,下辈子太远了……” 沈麻子一句话不说,回身抓起装有凌霄丹的小玉瓶,飞步走出了房间,连头都不敢回,他实在不愿意让谭阳看见脸上的泪痕…… ** 第七章 悬空岛 沂水城,威远镖局。陈旧破败的大院里,五辆马车早已套好,货物也已装载完毕,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吆五喝六地吩咐着什么。 一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站在大厅门廊下,面带忧色,轻声开口道:“孩子他爹,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这趟镖还是别接了,此去靖海城遥遥数万里,外面兵荒马乱,就凭咱们镖局这点人手,风险也太大了。” “不接镖,你让老子喝西北风啊?”中年人烦躁道,“此事自由我做主,你少搀和!”此人身材彪悍,面色黝黑,满脸沧桑之色,正是镖局的老板兼总镖头熊威远,江湖人称铁掌震八方。 正在这时,一位劲装青年跑了进来,冲熊威远抱拳施礼道:“总镖头,外面来了一个少年,说找您有事。” “不见,不见,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子哪有功夫见不相干之人。伙计们,插上镖旗,走起!” “呵呵,这镖局门口的牌子上,不是写着要招镖师和趟子手吗?在下来试试如何?”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位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身穿蓝衣,背着一个小包裹,飘然走了进来。 “就凭你?”熊威远哂笑道,“一个毛还没长齐的文弱书生,居然想来应招镖师?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周围镖师和趟子手们轰然大笑,就连那个抱孩子的妇人也不禁展颜而笑。 “您就是熊总镖头吧?请问,这趟镖既然要去岚州郡,是否途中经过盘龙山?”蓝衣少年不急不躁地问道。 “当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瞒总镖头说,在下有事正要去盘龙山,一个人旅途太过寂寞,所以冒昧前来结伴同行,当不当镖师其实也无所谓。” “哈哈哈,你就甭跟老子绕弯子了,什么寂寞不寂寞,你是怕路途艰险,想找我们做保镖吧?老子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这算是活镖,按镖局规矩,一口价,十两黄金!” “成交,十两就十两,等在下安全到了盘龙山,自然奉上。” “好!痛快!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罗,名天佑。” 这位自称罗天佑的蓝衣少年自然便是谭阳,和沈麻子分手后,他就琢磨起了如何返回盘龙山,碧竹飞舟自然是不能再用,一个人上路目标又太扎眼,经过多方打听,这才找上了这威远镖局。 正在这时,一位十四五岁的俏丽少女从大厅里跑了出来,身材修长,上身碧绿紧身袍袖衫,下身水雾绿草百褶裙,背插宝剑,显得英姿飒爽。 “爹,我也要跟你去!” “胡闹!”熊威远满脸疼爱之色地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爹是拎着脑袋走这一趟镖的,没有功夫照顾你,你好好在家呆着,照顾好你娘和你弟。” “娘……”绿衣少女摇着中年妇人的胳膊,撒娇道。 “好好好,他爹,你就带上莺儿吧!”中年妇人柔声道,“你也知道林家那小子早就对莺儿存心**,你这一去一回恐怕得大半年时间……” “好吧!就让她跟我走上一趟吧!不过莺儿,这出门在外可跟在家里不同,一切都必须听话,记住了没?”熊威远叹了口气道。 “记住了!记住了!谢谢爹!”熊莺儿高兴地又蹦又跳,一股青春迫人的少女气息,逗得几个年轻的趟子手和马夫们眼睛发直。 熊威远大手一挥,喝道:“伙计们,在中间那辆马车里腾个地,给这位罗公子和莺儿坐。喊一嗓子,起镖!” “威远千里───起镖喽!───” ** 某处极其遥远的神秘空间里,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座巨大的海岛悬浮在半空中。 悬空岛上,五彩祥云环绕的山巅之上,一座富丽堂皇的水晶宫大殿之内,一位宫装少妇端坐在正中火红色的珊瑚椅上,数十位金盔金甲的武将模样的人分成两列,正在恭听少妇训话。 “禀报殿下,十九少主有急事求见。”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宫装少妇豁然站起身来,激动地颤声道:“是十九妹来了吗?快请,快请……不,本宫要亲自去迎接!你们退下,都退下!” “不必了,龙璇不请自来已是冒昧,哪敢再劳动二公主殿下的銮驾?” 随着一声清脆的莺声燕语,一位清丽女子袅袅婷婷走进了大殿。如果谭阳在现场一定会大吃一惊,此女正是十九姨! 殿内那些武将模样的人如潮水一般退出了殿外,空空荡荡的大殿之内,只剩下了清丽女子和宫装少妇二人。 “十九妹……”宫装少妇快步走下凤台鸾座,激动地抓起了清丽女子的手,“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了,小璇,你终于来看二姐了!” 宫装少妇眼圈发红,话到后来,竟已带了几分哽咽之音。 清丽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挣开了手,恭谨的敛衽施礼道:“龙璇参见公主殿下,没有法旨冒昧前来,还请殿下恕罪。” “小璇!你……”宫装女子脸色苍白,惨然道,“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原谅二姐。” “龙璇不敢。”清丽女子淡然道,“殿下这话,似乎应该去问问无情海底那个苦命人,她如果能原谅你,我原不原谅又有何相干?” “你!好好好……”宫装女子眼圈里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知道二姐这十几年来过得什么日子吗?十几年了,我没有开心地笑过一次,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日日痛苦,夜夜流泪,你没有资格指责我,我和小十七的感情比你深!” “是比我深!”龙璇冷冷道,“所有的兄弟姊妹中,就是因为我们和十七姐的感情最深,所以,我们两个才联手杀人父,囚人母!” 啪! 宫装女子怒极,抬手抽了龙璇一记耳光! “大胆!有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吗?” 龙璇捂着脸,不怒不惧地盯着宫装少妇,一言不发。 “好好好,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往二姐的心里插刀吗?”宫装女子终于哭出声音来,“龙璇,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像小时候需要二姐的关爱了,要杀要剐,你尽管来吧!” “二姐!我再叫你一声二姐。”龙璇也忍不住失声哭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假如二姐你真的心里还有几分姐妹情谊,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只要二姐能办到,我一定会答应你。”宫装女子拭泪道。 龙璇四处打量了一眼,低声道:“请二姐想想办法,我要去一趟无情海!” “不行!这个绝对办不到!”宫装女子毅然决然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王族的规矩……” 龙璇左手一晃,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凭空出现在手上,递给宫装女子道:“如果二姐不答应,龙璇甘愿请死!”… 宫装女子夺过匕首,斥道:“你都多大了,还跟二姐玩这一套!小璇,我知道你想念你的十七姐,可是你即使去看上一眼,又于事何补?难道能从毒焰海眼里将你十七姐救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二姐,你说实话,十七姐能否熬过这八百年的困厄之灾?” “这……”宫装女子惨然道,“小十七的本源小宇宙已毁,还要日夜接受噬心炼魂的寒毒烈焰的煎熬,能不能熬过这场困厄之灾,只能看她自己了。” “可是,我却有个办法,能保证十七姐活下来!”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只有我见到十七姐才会有效,我要告诉她一句话。” “什么话?” 龙璇略一犹豫,才开口低声道:“在我告诉二姐之前,我要二姐一个承诺,就是决不能像当年一样透露出去。事关生死,二姐,璇儿能再信你一次吗?” “我给你这个承诺,信不信在你,说不说也在你。” “好!”龙璇银牙一咬,道,“我豁出去赌这一次,我要告诉十七姐的是,她的孩子还活着!” “什么?你……你们……”宫装女子大惊失色,一把揪住了龙璇! …… ** 车辚辚,马潇潇,一队车马前呼后应,行进在宽阔的官道上。 两个趟子手前边开路,熊威远和四个镖师骑着马左右护卫,一位镖师和一位趟子手各牵着一匹备用马,尾随殿后。 谭阳和熊莺儿坐在居中马车的车厢里,谈天说地,颇有几分春意无边。 今天,已经是离开沂水城的第三天了。从第二天夜里开始,就陆续有各种颜色的虹光从空中掠过,朝着聚云岭山脉飞去。 谭阳心里知道,这些修士们肯定是冲着传界灵香引发的天地异象而去的。 从今天一早开始,不光是空中,即使在官道上,也陆续有各色衣饰的人或乘车或骑马,朝着镖局车队的相反方向而去。 其中不少人都过来打听道路,绝大多数都是打听聚云岭山脉的。谭阳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现在整个东土界已闹得沸沸扬扬,说是聚云岭山脉有天地异宝出世,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间的武林界,正有无数人朝着聚云岭汇聚。 谭阳既惊异又好笑,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这些人知道异宝就在自己手里,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活活把自己淹死。 时近中午,熊威远带领车队下了官道,来到路边一个湖泊边的小树林,准备埋锅造饭。 谭阳和熊莺儿走出马车,活动了一下累麻了的腿脚,便一起有说有笑地来到湖边洗漱。他们二人年龄相仿,谭阳天性随和,熊莺儿天真活泼,这几天相处下来,很快便成为了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 “罗天佑,快看!快看!天啊!天上有神仙下来了!” ***** 第八章 九天仙子 谭阳顺着熊莺儿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远山衔天的天际处,数个小光点正朝着这里飞驰而来,渐飞渐近。仅仅几个呼吸过后,谭阳已经看清了来人的大概情况,打头的是一位羽衣星冠的青年道士,脚下踏着一柄光芒四射的银色飞剑,他的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四个少年,分别骑乘着雪白的仙鹤,微微的破空声起,五个人飘然降落在了不远处湖畔的草坪上。 “伙计们,抄家伙!”熊威远呛啷一声抽出腰间宝刀,厉声喝道。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抽刀拔剑,如临大敌般开始各自警戒。 熊莺儿低声提醒道:“爹,来的可都是会飞的活神仙,怎么可能来劫镖?你……” “管他什么神不神仙,这趟镖关系到老子的身家性命,谁敢动老子就跟他拼命!”熊威远大声喝道,只是声音略带几分颤抖,显然已是色厉内荏。 青年道士收起飞剑,跟其余四个少年男女商谈了几句后,就一起向着车队这边走了过来,那四只雪白的仙鹤则自行飞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互相追逐着开始戏起水来。 “这位兄台不必紧张,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跟你们打听一下情况。” 还没走近,那位青年道士就彬彬有礼地打起了招呼,熊威远收起武器,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几位仙长尽管垂询,只要在下知道的,定当奉告。” 说话间,几位神仙男女已走了近来,一个个神采飘逸,气宇非凡,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风道骨,让镖局众人包括谭阳顿生几分艳羡,甚至自惭形秽。 这其中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更是引人瞩目,一身衣袂飘飘的白衣胜雪,脚蹬一双浅蓝色鲨鱼皮靴,清纯绝俗,如一朵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明眸皓齿,清丽不可方物。 少女绝美的容颜上,几乎没有丝毫瑕疵,但也没有一丝笑意,她整个人仿佛是亘古不化的万年冰雪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中甚至还微微散发着尊贵圣洁的光晕。 这位白衣少女,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令人顿生遥不可及的敬畏之心,望而却步。 谭阳只觉得口干舌燥,心如鹿撞,连呼吸都几乎要窒息了,天啊,这等倾国倾城的绝代尤物,红尘俗世根本不配拥有!他原以为十九姨已经算是天下无双的绝代风华了,没想到和眼前这位冰雪精灵般的女孩一比,还是如云泥之别。 心旌摇曳中,谭阳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被悄悄触动了。 熊威远和镖局的其他人,也全被白衣少女的绝世姿容震住了,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有的面红耳赤;有的呼吸急促;有的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有的刀剑哐啷掉到了地上;甚至有一个年轻的趟子手过分激动,嘭地一声,鼻血喷了一地…… 即使连身为女孩的熊莺儿,也看得如痴如醉,喃喃自语道:“天啊!没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长得如此漂亮!不,你不是人,是仙子,九天仙子!” “咳咳,”青年道士和同伴们对这个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并不意外,微笑道,“这位兄台,在下凌海阁令孤雁,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同门师弟师妹,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哦,哦,不敢不敢。”熊威远这才从失态中回过神来,尴尬道,“敝姓熊,草字威远,现在是沂水城威远镖局总镖头。看几位仙长行色匆匆,可是要前往聚云岭?”… “咦?熊兄怎么猜出来的?”令孤雁奇道。 “呵呵,今天向我问路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全是去往聚云岭山脉的。” 令孤雁点点头,微笑道:“不错,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聚云岭。沂水城离聚云岭不远,熊兄既然是从那里而来,是否知道聚云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奇事?” “惭愧,在下丝毫不知内情,只是听传闻说,聚云岭有天地异宝出世,至于真假可就不得而知了。”熊威远殷勤道,“令仙长,此时已是中午时分,我们这里有一些劣酒和粗茶淡饭,不知仙长……” “不必了!”另一位羽衣星冠的少年道士插口道,“我们自备有食物和饮水,就不必叨扰熊总镖头了。”这位少年道士大约十六七岁,一头海蓝色长发,英俊挺拔,他话说得虽然客气,但语气里却明显带有几分不屑之意。 “袁师弟!”令孤雁略带不满地看了蓝发小道士一眼,抱拳施礼道:“盛情难却,既然熊兄……” “师兄……”那位白衣少女欲言又止道。 这两个莺声燕语般的字一出口,谭阳只觉得血脉贲张,骨软筋麻,这声音犹如炎炎酷暑里,被古井深水冰镇过的沙瓤西瓜,柔软中带着冰凉,爽脆中带着沙甜,好听,简直太好听了! “哦,好吧!”令孤雁转身微笑道,“这样,我在这里陪熊兄喝上几杯。钟师妹,你和林师妹及两位师弟一起自便吧!” 令孤雁落落大方,谦和有礼,一举一动及言谈话语都令人如沐春风,让谭阳心里对他不禁大起好感。 那位姓钟的白衣少女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其他三人的簇拥之下,袅袅婷婷地远去了。 谭阳呆呆地盯着她窈窕的背影,一股淡淡的怅然若失感,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这位小兄弟,我观你身上有灵气波动,应该也是一位修真道友吧?不知如何称呼?” 谭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熊威远父女及其他人都已忙着去准备午饭了,这里只剩下了自己和令孤雁两个人。 “不敢不敢,在下姓罗,名天佑。”谭阳连忙抱拳道,“令兄法眼如炬,在下的确自己胡乱修炼过几天,可和令兄比起来,可就小巫见大巫了,见笑,见笑了。” 令孤雁随和地一摆手,微笑道:“既然罗兄弟是修真之人,为何混迹在凡间的镖局里呢?” “这……” “哦,倒是我冒昧了。”令孤雁善解人意地道,“罗兄弟既然不方便说,刚才这话就算我没问过,不必介意。” “令兄误会了。”谭阳道,“在下其实一直想拜入一个修真门派,可是不得其门而入。” “原来如此。”令孤雁道,“凌海阁虽然已今不如昔,但源远流长,大楚王朝修真界恐怕没几个门派能及得上。今年秋天,凌海阁正好要开山门收徒,不知罗兄弟可有兴趣?” “有,有,当然有!”谭阳激动道,管它什么无极派,管它什么梵天寺,就是凌海阁了!至于为什么主意变得这么快,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可是,令兄,我只是先天水性单灵源,不知道够资格不?” “这……”令孤雁语气里带了几分失望,犹豫片刻方道,“不瞒罗兄弟说,凌海阁虽已没落,但招收弟子时却一贯坚持宁缺毋滥,向来只招收三灵源以上资质的弟子,就连杂役,也必须是双灵源。”… 谭阳并不意外,大楚王朝修真界一些大门派的收徒规矩,在《大楚异仙志》上早已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已变成瘦死骆驼的凌海阁居然也这么苛刻。 令孤雁歉然道:“令某人微言轻,这个忙恐怕帮不上兄弟了。不过,如果罗兄弟有朝一日能突破到聚气境界,我倒可以引荐你去凌海阁,只不过只能做一个外门的杂役弟子了。” 谭阳眼前一亮,道:“杂不杂役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从小就是吃苦长大的,只要能修真,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好,那就一言为定。”令孤雁笑道,“到时候,罗兄弟尽管来凌海阁找我,我在凌海阁七峰之一的云海峰……” “令仙长,罗哥哥,饭好了!”就在这时,熊莺儿像一只小鸟般,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湖畔树林里的浓荫底下,令孤雁无拘无束地和众人一样席地而坐,一边喝酒吃饭,一边谈笑风生,一点神仙的架子都没有。 草草吃完午饭,熊威远带着几分酒意,感慨道:“没想到,老子……老熊这辈子居然能和神仙一起喝酒吃饭,这下子,以后行走江湖时,我老熊可有的牛可吹了!” “熊兄高抬了。我哪里敢称得上神仙二字?”令孤雁笑道,“我们只不过是修道之人罢了……嗯?有高人来了!” 谭阳跟着众人跑出树林,只见碧空蓝天之下,又有七八个神仙驾驭着各色虹光,正朝着湖畔缓缓降落了下来。 这时,那位白衣少女及几位同伴也走了过来,围在令孤雁身边,显然是习惯了唯他马首是瞻。 令孤雁边迎了上去,边彬彬有礼的招呼道:“贫道凌海阁令孤雁,给诸位道友稽首了!” “凌海阁有什么了不起,青州郡可是我们千龙门的地盘,我们来此稍微休憩一下,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吗?” 一个轻佻的调笑声远远传来,接着是一阵哄然大笑。 “呸!哪里有半点儒门风范!”那位姓林的红衣女孩愤愤的低声道,“分明是一群地痞流氓!” “千龙门有什么了不起,青州郡原本是我们凌海阁的地盘,也不知是谁没脸没皮强抢了过去!”那位姓袁的蓝发小道士提高声音,针锋相对地反击道,“真是道貌岸然的强盗逻辑!” 同行的另一位少年修士低声道:“令师兄,临行前师门严令,不得和千龙门属下妄生摩擦,咱们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正事要紧,咱们还是走吧!” “想走?没那么便宜!那条咬了人的狗给我们留下,今日老子替凌海阁的长辈们好好教训一下他!” ** border-bottom-style:none; border-left-color:rgb; border-left-width:0px; border-left-style:none; border-right-color:rgb; border-right-width:0px; border-right-style:none; border-top-color:rgb; border-top-width:0px; border-top-style:none; color:rgb;“>九霄星神女主─────钟鸿影,闪亮登场!不知各位道友可还满意?】 第九章 惊鸿掠影 刚开始,谭阳对千龙门来人突如其来的出言不逊颇感意外,修真之人讲求平心静气,怎么能像找茬的青皮一样寻衅滋事?不过,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间,他很快就知道事情绝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看来千龙门和凌海阁两派之间肯定积怨已久,今天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说话之间,千龙门那群人已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总共八人有男有女,衣衫颜色各有不同,但每个人袖口都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其中一位月白衣衫少年和一位麻衣老者最为引人注目,少年风度翩翩,老者渊渟岳峙,单凭二人气势,就泯然众人,卓尔不群。 谭阳暗自慨叹,单凭风采气质而言,无论是凌海阁还是千龙门诸人,比起葫芦谷那群土鳖矿卫们来,简直是天壤之别,都是修仙者,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令孤雁只扫了一眼,便暗自叫苦,其他人还好说,那位麻衣老者竟是证罡境界大修士!再看看自己这边,除了自己和林蓉蓉是御灵境界,其余三人皆是聚气境界,仅凭那麻衣老者一人,自己这五个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这时,对方一位满脸痘痘的青年胖子,虎视眈眈的开口道:“刚才是哪条疯狗胡乱狂吠,敢辱我千龙门?站出来!”听其口音,正是刚刚挑事之人。 还没等令孤雁开口,那位姓钟的白衣少女手握剑柄,挺身而出,小脑袋一歪,鄙夷地盯着痘脸青年,冷冷道:“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刚才令师兄以礼相待,你这条疯狗却胡乱狂吠!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胆敢再有半句辱及凌海阁之言,我钟鸿影上天入地也必取你项上狗头!” 人如玉,衣如雪,话如冰! 除了了解钟鸿影个性的凌海阁诸人,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千龙门诸人的反应,和谭阳及威远镖局众人第一眼见到钟鸿影的反应一样,都被她的绝世姿容震撼得目瞪口呆,年少的眼睛发直呼吸急促,年纪大的心摇神驰暗自惊叹,连那位本来气定神闲的麻衣老者,都努力想把自己的目光移向别处,眼睛的余光却怎么也挪不动…… 被痛骂成疯狗的痘脸青年则面红耳赤,连生气都忘了,只是死死地盯着钟鸿影,张大着嘴巴再也合不拢,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口涎已从张开的嘴角悄悄流了出来,哩哩啦啦地滴落下来,居然真的像狗流哈喇子…… “骂得痛快!钟鸿影,钟鸿影,惊鸿掠影,好美的女孩儿,好美的名字!”谭阳痴痴地看着白衣飘飘的钟鸿影,禁不住又一次心旌摇曳。 这时,千龙门那位月白衣衫少年站了出来,抱拳施礼道:“在下千龙门谢循,敢问这位师妹,可是凌海阁钟阁主的掌上明珠钟鸿影钟师妹?” 钟鸿影俏脸寒霜,傲然冷哼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谭阳记得《大楚异仙志》上曾有记载,凌海阁开派宗师钟天陵是史称的八仙之首,更是一位顶天立地万古流芳的传奇英雄,这钟鸿影既然姓钟,自然很可能就是钟天陵的后人了。 “放肆!”痘脸青年此时已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擦了一把涎水,指着谢循道,“这位是我千龙门三少主,阁主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竟敢在三少主面前摆臭架子,姓钟的,既然少主不耻下问,你还是乖乖地……”… 钟鸿影一言不发,冷冷地扫了痘脸青年一眼。 一眼之下,痘脸青年只觉得如坠冰窟,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吓得后半截话不由自主地咽回了肚子。 “方师兄不得无礼!”谢循喝止道,“谢某早就应该想到了,除了被誉为东土修真界第一美人的钟鸿影,还有谁会有如此天香国色?谢某久仰芳名,心仪已久,今日有幸一睹师妹芳容,真是名符其实,惊为天人啊!” “拜托三少主放尊重些!”那位姓袁的蓝发小道士上前几步,挡在了钟鸿影身前,“钟师妹没有和三少主同师的福份,所以请三少主不要再一口一个师妹的让人肉麻!” “臭杂毛!刚才就是你满嘴喷粪辱我千龙门吧?”姓方的痘脸青年一下辨出了口音,冷笑着喝骂道,“好,今日老子就替凌海阁那群老杂毛教训……” 他的话刚说到半截,突然只听破空声起,一道匹练似的凌厉剑光,呼啸着迎面激射而来! “钟师妹!不可……”令孤雁的喝止声已经太晚了。 双方距离只有五六步之遥,钟鸿影又是躲在蓝发小道的身后出手,说杀就杀,而且一出手就是狠辣至极的必杀技,全力以赴,没留任何余地! 敢有半句辱及凌海阁之言,上天入地也必取你项上狗头! 姓方的痘脸青年骇得肝胆俱裂,防是防不住了,躲也来不及了,只能手足无措地束手待毙,他甚至已感受到了剑光里的凛凛杀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叮地一声脆响,那道匹练似的凌厉剑光竟突然偏移了方向! 姓方的痘脸青年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竟然被活活吓得晕死过去…… 他的项上人头是保住了,可半边脸血肉模糊,半边头发头皮连同一只耳朵,已随同剑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狠的女娃子!竟敢在我面前出手伤人,为了几句口舌之争,出手就致人死命,钟孝陵平时就这么教你滥杀无辜吗?” 那个麻衣老者依旧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谭阳和在场诸人谁也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救人的。 谢循和几个同门忙着救治痘脸青年,千龙门其余诸人群情激愤,他们何曾吃过如此大亏?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纷纷拿出各种法器,吵吵嚷嚷着准备动手厮杀。 除了令孤雁依旧坦然自若,凌海阁的其他同伴们也纷纷抽剑在手,将钟鸿影众星拱月般团团围住。 现场气氛一时剑拔弩张,骤然紧张起来! 谭阳忍了好几忍,才强行忍住了想要上去当救美英雄的冲动,随着威远镖局的众人远远躲进了树林。冷静下来之后,他也颇感奇怪,这个叫钟鸿影的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种莫名其妙地魔力,可以令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浴血,甚至义无反顾地赴死。 钟鸿影凛然不惧,冷冷地冲麻衣老者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何资格叫家父的名讳?你更没有资格来教训我!我说过,无论是谁,只要敢有半句辱及凌海阁之言,上天入地也必取他项上狗头!你救得了这姓方的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本姑娘今日立誓,即使杀上九华峰,姓方的狗头我也取定了!” “好好好!钟孝陵有女如此,凌海阁后继有人矣!”麻衣老者不怒反笑,“想知道我是谁吗?想当年九华峰法会上,你爹曾败在我手下,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叫他的名讳?有没有资格替他教训你?”… “你!你就是……九华峰法会上拔得头筹的谢无伤?”钟鸿影吃惊道。 “正是!”麻衣老者傲然道,“如此说来钟孝陵肯定跟你提起过谢某,不愧是堂堂阁主,倒颇有几分不讳败的气度。怎么?我看起来不像第一名的样子吗?” “我管你像不像!天下第一又有何了不起?你还是没有资格教训我!”钟鸿影冷冷道,“本姑娘还是那句话,这姓方的辱我凌海阁太甚,只要钟鸿影不死,他项上狗头我是取定了!” 谭阳只觉得浑身发冷,没想到一个如此清丽绝俗的小女孩儿,不光整个人如冰雕玉琢,连心意也决绝坚硬得如万年寒冰,亘古难化。 令孤雁天性心思缜密,但此时也无可奈何,这位钟师妹在凌海阁一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是阁主掌上明珠,养尊处优自然傲气冲天。只是她平日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今日这短短一炷香时间里说的话,几乎能顶上她往日一年里说的话,可见这位钟师妹的确是动了嗔心真怒。 谢无伤摆了摆手,止住了千龙门众弟子的蠢蠢欲动,笑道:“方运口不择言,犯了凌海阁大忌,你要杀他也是情有可原。” 谭阳恍然大悟,当着和尚骂秃驴,当着道士骂杂毛,岂不都是大忌?凌海阁是道家门派,阁中道士不知凡几,这方运一句老杂毛,几乎等于骂了整个凌海阁,怪不得身为阁主之女的钟鸿影如此怒发冲天。 只听谢无伤继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这位蓝发小道士不也辱骂了千龙门了吗?况且还是在我们千龙门所辖的青州郡内,容不得你如此放肆。算了,谢某没功夫跟你多说,你们几人暂且委屈几日,待谢某办完正事,自会带你们去找钟孝陵讨一个公道。” 谢循忍不住,愤然插嘴道:“九叔,凌海阁欺人太甚,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住嘴!”谢无伤斥道,“本来这次外出选你带队,是想让你历练历练,九叔也原本想一切都由你做主,并不想插手任何事,可你自己瞧瞧,你这队带成了什么样子?无能!” 谢循羞惭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言语,刚才自己就站在方运身边,却任由他被人击伤而无能为力,实在是奇耻大辱。 令孤雁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立刻领悟了谢无伤的话外之意,开口道:“听谢前辈的意思,难道是要囚禁我们不成?” “你说是便是!”谢无伤傲然道。 “真是痴人说梦!”钟鸿影手握剑柄,鄙夷地冷冷讥笑道,“我管你是谢无伤还是谢有伤,想囚禁本姑娘简直是痴心妄想。钟鸿影法力浅薄,但姓钟的有一条家规却不敢忘,那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钟鸿影宁死不辱!” ** 第十章 天玑九剑 钟鸿影字字含冰带雪,谭阳却听得血脉贲张,热血沸腾之下,不由迈步冲林外奔去。熊莺儿在身后急止道:“罗哥哥,这里可是神仙斗法,你一文弱书生,连我都打不过,出去找死啊?快回来!” “别担心,君子动口不动手,哥我自有办法。” 谭阳头也不回地道,脚下并不停步。 ** 令孤雁见事态已箭在弦上,只能拼死一搏了,于是迅疾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敌我形势。 除了谢无伤和已失去战力的方运,千龙门剩下的六人中,有包括谢循在内的四个御灵境界修士,自己和林蓉蓉也是御灵境界,再加上钟师妹,三人应该可以勉强应付过来。 对方剩下的两位聚气境界修士,由袁天罡袁师弟和另外一位师弟接战,未免没有一战之力。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必须保证谢无伤不出手,否则这一切算盘都是白打。 “谢前辈!”令孤雁拱手施礼道,“咱们大楚修真界,早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证罡境界修为以上的前辈,不得插手晚辈弟子的争斗,难道前辈今天准备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以大欺小吗?” 令孤雁所说的确是实情,证罡境界以上的大修士们神功通玄,一出手即可毁山断流甚至焚江煮海,如果他们任意出手,不光是低阶弟子们没有活路,甚至凡间的无辜生灵也会遭池鱼之灾,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楚王朝修真界就有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呵呵,你叫令孤雁?你就是凌海阁云海峰峰主方菲之子吧?嗯,不错,就冲你刚才没有拔剑的沉稳劲,就颇有几分大将风度。”谢无伤笑道,“你刚才所说的确有理,但谢某比你更了解规矩,这条规矩只适应在公共区域,难道如果有人在自家地盘里撒野,甚至打上门来,证罡境界以上的修士也应该坐视不理?” “这……”令孤雁知道对方说的也在理,“可是,明明是你们千龙门的人先挑起事端,怎么反倒打一耙……” “??拢 毙晃奚诵Φ溃?澳惴判模?荒郴共恍加诔鍪侄愿赌忝钦馊盒”病q???皆擞晌仪鬃哉展耍?酉吕矗?阕约嚎醋虐彀桑 ?p>“是,九叔!”谢循早已按捺不住,立即条理分明地指挥道,“我亲自来对付令孤雁,你还有你,去对付那个红衣服御灵境界女孩,你,率其余弟子将凌海阁其他人给我擒下!” 话音一落,他就甩手祭出了一柄光芒四射的银色小杵,小杵一经脱手,瞬间胀大化为了一柄长三丈粗一丈的庞然巨杵,呼啸着冲令孤雁铺天盖地砸去! “大家注意保护好钟师妹!动手!”令孤雁飞身而起,躲过巨杵,左手挥手劈出一道凌厉剑光,右手祭出一道掌心雷,目标却都不是谢循,而是分别袭向一位御灵境界的中年男子和另一位御灵境界的少妇。 “杀!” “杀!” 千龙门和凌海阁其余人也发动了,凌海阁五人用的全是剑,千龙门六人用的法器灵宝却五八门,有银色小杵,有旋转的飞轮,有月牙弯刀,狼牙棒…… 一时间,空旷的湖畔上剑气纵横,五颜六色的法器灵宝光芒交错,咒语声、喝骂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雷光爆炸声……交织混杂,乱作了一团。 战火一起,威远镖局那些被栓在树上的马匹就惊了,纷纷嘶鸣着乱蹦乱跳,有几匹甚至挣脱了缰绳,在湖畔上漫无目的地乱跑。 熊威远叫苦不迭,如果没有这些货物马匹,他早就率人有多远跑多远了,看这些神仙们的斗法手段,自己和手下这批人估计挨一下就得化为齑粉,可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只得吩咐众人,各自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出去寻找失散的马匹。 谭阳很有自知之明,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即使冲上去也是帮倒忙。所以他并没有冒然参与战团,而是穿行到了离战场最近的一处树林里,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爬了上去,从这里到战场只有不到两百步远,战局的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这时,湖畔战场的局势已渐渐明朗化了,千龙门人多势众,打得凌海阁诸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令孤雁大展神威以一敌三,恐怕凌海阁诸人早已束手就擒了。 那位叫林蓉蓉的红衣女孩儿,刚刚晋级御灵境界没几年,即使她和钟鸿影联手,也在千龙门一位御灵境界修士的打压下,险象环生,仅仅是苦苦支撑而已。 蓝发小道士袁天罡和另外一位聚气境界弟子,分别对战千龙门两位聚气境弟子,也打得热火朝天分外热闹,甚至袁天罡还大占上风,再过几个回合,战而胜之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一点小优势对整个战局来说,影响几乎微乎其微。 谢无伤倒是没有食言,负手而立在战团外,微笑静观,仿佛是在看一出唱大戏的,不过,他的目光绝大部分时间,都集中在以一敌三的令孤雁身上。 “嗯,惊涛骇浪,天玑九剑第三剑!山崩海啸,这应该是天玑九剑第五剑吧?这姓令的小子却有几分剑修天赋,区区御灵境界修为,居然能修炼到第五剑,难怪能以一敌三。” 其实,令孤雁自身此时已是岌岌可危,天玑九剑,大部分都是极其消耗法力的群攻剑术,所以他才能以一敌三维持到现在,可一个人的法力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最多再过半刻钟,如果没有外援,自己定会一败涂地。 随着各自对手间或进攻或防御,或追逐或撤退,除了令孤雁被谢循等三人围殴,其他战团渐渐分散开来,袁天罡此时优势已定,追打着敌手四处乱奔,一会儿斗进湖水里,一会儿打进树林里。 而钟鸿影和林蓉蓉则被打得节节败退,打斗之间,竟渐渐朝着谭阳所在的大树这边退来…… “机会来了!” 谭阳不惊反喜,从乾坤袋里扯出铁藤弓,搭箭上弦,瞄准了千龙门那位御灵境界修士!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 千龙门那位修士手拿狼牙棒,正打得游刃有余,如果不是钟鸿影和林蓉蓉的拼死抵抗,再加上三少主只是命令擒拿而不是格杀,他早就将两位女孩儿毙于狼牙棒下了。 钟鸿影现在只是聚气九层境界,在对方御灵境界的绝对实力碾压之下,每一次进攻几乎都是无功而返,每一次防御却必须是倾尽全力,打得是苦不堪言。 林蓉蓉也好不到哪里去,对手八成进攻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种情况下,她不但保护不了钟鸿影,甚至有时还要靠她来拼死替自己解围。 “好了,不逗你们玩了,给我乖乖躺下吧!狼刺雨!” 千龙门那位修士打得兴起,大吼一声,全身灵力疯狂注入手中狼牙棒,左手掐诀,右手握着狼牙棒,甩开臂膀用力一挥。 只见狼牙棒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狼牙尖刺,蓦然亮了起来,每一根都散射着刺眼的光芒,棒体一挥之下,无数狼牙状光刺脱体飞出,如漫天雨般,铺天盖地冲着两位女孩激射而来! “沧海潮汐!” 林蓉蓉娇喝一声,手中宝剑平平地弧形划出,只见一片寒光凛冽的剑光从剑身里飞出,瞬间幻化成无数把小光剑,迎着那片光刺之雨冲了上去! “噼噼啪啪……” 光剑之雨与光刺之雨在半空中剧烈相撞,如炸开了漫天焰火,缤纷灿烂,璀璨夺目,美丽至极! 炫目的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一支仅有一尺多长的桦木杆小箭,从侧面一棵大树的枝叶之中,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冲着千龙门那位修士,毒蛇般噬去! 蓝汪汪的锋利箭头,仿佛是毒蛇之牙,只不过上面带的不是蛇毒,而是七步倒。 此时,那位千龙门修士和林蓉蓉修为上的差距凸显出来了,虽然大部分光刺雨被光剑雨抵消,但光剑雨已湮灭殆尽,而光刺雨还有一少部分继续向前杀去。 千龙门修士得意至极,正想施展下一招法术,却突然感觉破空声袭体,还没来得及躲闪,就只觉得脖子上好像被马蜂蜇了一下,针扎般的刺疼中,一股春日暖阳般的慵懒感,迅速从伤口蔓延开来! 大惊失色之下,他顺手往脖子上一摸,将一支一尺多长的小箭连皮带肉扯了下来,蓝汪汪的箭头上血肉淋漓。 剧疼之下,这位千龙门修士禁不住惨叫一声! 其实,以这位千龙门修士的修为,即使是偷袭,十个谭阳加在一起也伤不了他。只不过刚才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两位女孩身上,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偷袭,而且还居然是藏在树上出手。 另外,谭阳发出的这一箭,全凭自己本身的力气,没动用任何灵力,所以小箭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故而连这位仁兄的神识感应也骗过了。 这时,钟鸿影和林蓉蓉施展浑身解数,才堪堪躲过了敌手这招狼刺雨,甚至林蓉蓉为了保护钟鸿影,左臂上还中了一根狼牙光刺,鲜血淋漓。 千龙门修士的惨叫声自然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如此良机岂能错过! “劈波斩浪!” 钟鸿影反应最快,天玑九剑第一剑的劈波斩浪顺手而发,一道杀气凛凛的剑光激射而出,血雨纷飞中,将那位千龙门修士的右臂活活切了下来! 如果不是钟鸿影手下留情,千龙门这位御灵境界的修士,可就要稀里糊涂地身死道消了。 牵一发动全身,谭阳这一箭,几乎改变了整个战场局势! ** 第十一章 猴子手心里长毛吗? “蓉姐,你这一招沧海潮汐,简直炉火纯青!”钟鸿影一击得手,不禁喜出望外,以自己聚气九层境界的修为,断然不可能伤到一个御灵境界修士,自然是林蓉蓉先前那招沧海潮汐居功至伟了。 “不是我……”林蓉蓉也在纳闷,刚刚还大占上风的敌手为何会突然受伤,不过此时容不得多想,踏上飞剑,冲着正在被围殴的令孤雁飞去,“小影,快,我们去帮令师兄!” 以钟鸿影现在的修为,还驾御不了飞剑,只能尾随在林蓉蓉身后,展开身法追去。 千龙门那位修士的惨叫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战场,千龙门众人自然是大吃一惊,而凌海阁诸人则精神大振,斗志昂扬。 袁天罡更是趁敌手一惊之际,将其一剑重创击晕,转而飞奔着去帮助另一位凌海阁弟子。 第一个注意到这边变化的,自然是证罡境界的谢无伤,刚才他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令孤雁身上,并没发现那位使狼牙棒弟子是如何被击败的,关切之下,不由展开身形,就想飞过去救治。 “谢前辈,还请您不要食言!” 令孤雁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但林蓉蓉和钟鸿影出人意料的胜利,让他不由的精神大振,一招惊涛骇浪放出无数光剑,将敌人暂时逼退,同时出言提醒谢无伤。 谢无伤无奈罢手,站在原地放出神识一扫,受伤弟子的情况即一目了然,见他并无性命之忧,当即松了一口气。断臂之伤虽然麻烦,但以千龙门丹堂的实力,接续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位弟子以后的修炼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呵呵,原来如此。”当谢无伤发现了躲在附近大树上的谭阳,并看到他手里的铁藤弓时,跟受伤弟子手里的小箭一联系,立马悟出了其中蹊跷,“这令孤雁还真不简单,居然还在这里安排了一个暗桩,的确让人防不胜防,怪不得那俩女孩别的地方不退,偏偏要退到那里去。” 尽管令孤雁这一招阴了点儿,但兵行诡道,也无可厚非。 谢无伤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平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如果现在出言提醒谢循,无疑也算是干预插手了,于是只是暗自感叹,依旧袖手旁观。 谢循见自己人受伤落败,不由得又惊又怒,冲令孤雁打出一记火弹术,趁他躲闪之机收回了银杵,抽身退出战团,急道:“你们暂时坚持一下,我去救人!” 令孤雁并不拦阻,斗法是斗法,可万一真闹出人命来,恐怕千龙门绝难罢休。 此时,凌海阁另外一个聚气境界弟子,已在袁天罡的支援之下取得了胜利,并联袂朝这边冲来,再加上林蓉蓉和钟鸿影二人,战场形势顿时逆转,变成了凌海阁五人围殴两个千龙门修士。 令孤雁大喜,如果能在谢循赶回来之前,解决掉一位敌手,此役就有八成把握大获全胜!这场出乎意料的胜利,放在一炷香以前,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仅仅几个呼吸间,谢循就飞速赶到了被谭阳暗算了的修士身边,重伤之下再加上七步倒药力,那个修士此时已是人事不醒。 经过谢循一顿又是服丹又是渡气的救治,那个修士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举起手里的小箭,断断续续地低声道:“少主……小心,左侧树林有人偷袭……”… 谢循一惊,马上明白过来,本来这位同门已胜券在握,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受伤落败?原来是被暗算了。 谭阳得手之后,知道此树已不宜久待,略一思忖,收起铁藤弓,毫不犹豫地立即开始往树下爬,准备换一棵树继续守株待兔。不过此树枝繁叶茂,动作稍大便会枝摇叶动引人注意,所以只能放慢速度,悄悄往下溜。 双脚一沾地面,谭阳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暗暗窃喜着,拔腿跑了十几步,另外找了一棵位置比较合适的大树,呸呸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两手一抱树干,就准备上树。 “爬树动作不错,你到底是猴还是人?”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讥诮声。 谭阳身子一震,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周围两丈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自己的神识感应,而来人居然还是悄无声息地潜到了自己身后,肯定又是一个高手中的高高手。 “呵呵,当然是人,你见过哪只猴子爬树前,还会往自己手心里吐口水?”谭阳边说边缓缓转过身来,千龙门三少主谢循! “原来是谢三少主,吓了我一跳!”谭阳一边脑子急转对策,一边继续顺嘴胡说道,“人爬树前,会在手里吐点口水,来增加手和树干的摩擦力;而猴子经常爬树,却不吐口水,你知道为什么?” “废话,那是因为猴子手上有毛,用不着吐口水。” “错!三少主啊三少主,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呢?”谭阳痛心疾首道,“猴子手上是有毛,但都长在手背上,而没有一只猴子是用手背爬树的,爬树用的是手心,你见过哪只猴子手心里还长毛?” “嗯?好像有点道理啊!猴子手心里真没长毛?” “有没有毛待会儿再给你讲,三少主,我先教你个乖。”谭阳循循善诱地道,“猴子的手不叫手,叫爪。” “哦!对对对,叫爪叫爪,只有人的手才叫……我管你叫手还是叫爪!”谢循突然醒悟过来,现在战况正紧,自己却被这个小屁孩一路导引着,在这里大谈特谈猴子手上的毛,简直荒唐至极! 谭阳的肚子都快笑疼了,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唯唯诺诺受了惊吓的样子来。 谢循拿出一支一尺多长带血的小箭,举在手里怒道:“这支箭是你的吧?” “箭?哦,这就叫箭啊!”谭阳满脸惊讶地奇道,“我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以前从来没见过,原来这就是弓箭的箭啊!开眼了,真开眼了,啧啧……” 谢循气得五内俱焚,咬着牙根道:“原来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那你身后背的是啥玩意儿?” 谭**本不用转身看,就知道露馅了,刚才下树之前,自己并没有将铁藤弓和箭壶收回乾坤袋,而是习惯性背在了身上,我滴个天!习惯真是害死人啊! “哈哈哈……”这个谎实在不好圆,谭阳只能故伎重演。这可咋办?就说这铁藤弓是弹的?这也太扯了;那箭壶是采药篓?可剩下的几只箭的箭羽还露在箭壶外…… 谢循此时心急如煮,根本不再理会谭阳会作何解释,掠上前来,啪地抽了谭阳一耳光,恶狠狠骂道:“臭小子,事到如今还敢抵赖,老老实实跟我走,免受皮肉之苦!” 这一耳光,抽得谭阳眼冒金星,半边腮帮子立马肿了起来,他心里恨极,暗暗骂道,老子最恨别人抽我耳光,以前抽过我的丛立、李云聪等人都已得到了报应,谢三少,你是第三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谭阳自知此时反抗不但没用,反而会招来更大羞辱,不如且跟他走,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出树林,谢循就押着谭阳,举着手里箭枝,高声叫道:“令孤雁,你好卑鄙!我们光明正大地跟你打,你却安排这臭小子躲在树林里用弓箭偷袭,你要不要脸?” 躲在树林里的熊威远和镖局众人都大吃一惊,罗公子看上去清秀文弱,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可能干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 谢无伤满意地微微颔首,看来循儿还有几分可造之才。 正在激烈斗法的千龙门和凌海阁一众人等,也不由停下了手,看到谭阳身背弓箭被人赃俱获,每个人心里都恍然大悟,千龙门那位修士的奇怪受伤落败,竟然全是这小屁孩一手所致! 钟鸿影和林蓉蓉都暗叫惭愧,原来自己莫名其妙的胜利,来的并不偶然啊! 那位受伤的千龙门修士,抱着自己的断臂坐在地上,目眦欲裂地狠狠盯着谭阳,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那一支小箭,活活害自己丢了一只胳膊! 令孤雁也明白了,这位罗兄弟恐怕是为了拜入凌海阁,才主动出手相助的,当下回应道:“谢少主,你误会了,这位罗兄弟和我只有一面之缘,并非我凌海阁属下弟子,我即使想安排他做暗子,也不可能啊!你还是放了他吧,别伤及无辜。” “事到如今,你还敢抵赖!”谢循怒道,“好,你不是不承认他是凌海阁弟子吗?那谢某……” “少主,杀了这小王八蛋!”那位受伤的修士嚎叫道,“为我报仇雪恨啊!”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谢循冷笑道,“臭小子,你既然害别人丢了一条胳膊,那谢某就拿你一条胳膊来抵债!” “不要!” 令孤雁、林蓉蓉和钟鸿影几乎不约而同地地大叫道。 谢循不管不顾,并指为刀,高高扬起,就欲冲着谭阳的左臂砍去! 藏在树林里的熊莺儿一声惊呼,将头埋进了熊威远的怀里,不敢再看…… 凌海阁诸人即使有心救援,距离太远,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谭阳在谢循的灵压之下,就如背负了一座大山,连呼吸都几乎窒息,四肢更是丝毫动弹不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束手待毙了…… ** 第十二章 姐的脸,羞红了…… “住手!你的掌刀敢碰到这孩子一根汗毛,本座就踏平你九华峰!”一个宛若黄鹂出谷的女子声音幽幽响起,声音不大,但湖畔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心神巨震,脸色大变。 谢循更是大惊失色,并指为刀的手高举在空中,却再也不敢落下半分,整个人瞬间石化,宛如活体雕塑一般。 谭阳只觉得身上一松,全身灵气和肢体又重新获得了自由,看着身边一动都不敢动的谢循,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抽了上去! “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一连抽了四记,谢循本来挺英俊的脸庞,顿时被抽成了猪头! “臭小子,你……”谢循羞愤至极,他身为千龙门三少主,从小到大何曾吃过如此大亏,而且还是当众受辱,更令人忍无可忍的是,远处还有一个东土修真界第一美人在眼睁睁地看着。 “循儿!千万不要鲁莽!” 谢无伤急急喝道,他的心里此时是又惊又怒,怒的是,神秘来人竟敢放言踏平九华峰,千龙龙门是东土界第一大修真门派,即使放眼整个大楚王朝,也足以排进前几名,而神秘来人却似乎丝毫没有放在眼里;惊的是,凭他证罡境界修为的强大神识,竟然没有感应到说话之人的丝毫踪迹,在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又岂敢妄动。 谢循本想不顾一切杀掉谭阳,九叔的一声力喝让他顿时警醒,放下的手又高高举起,乖乖摆在了原来的位置,看上去古怪至极。 这时,湖畔上方的虚空中,空间一阵模糊扭曲,一位袅袅婷婷的绿衣女子赫然现出身来,衣裙飘飘,一无凭借地站在虚空之中,在碧空蓝天和背后远山如黛的映衬之下,美轮美奂,恍若仙子下凡。 绿衣女子冰肌雪肤,眉目精致,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清丽雅致令人见而忘俗。跟一般女子最为不同的是,绿衣女子身上仿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气势,一眼之下,即可令人顿生敬畏之心。 谢无伤暗暗叫苦,修真界只有元相境界以上的大修,才可以不必凭借任何法器御空飞行,虽然不敢用神识探查此女的具体境界,但绝对招惹不起是肯定的了。 绿衣女子淡然扫视了一眼众人,每一个被扫到的人都心里一惊,仿佛自己所有的隐秘都在她的目光里暴露无遗,当绿衣女子看到钟鸿影时,目光不由自主停顿了一下,带着几分欣赏赞道:“好漂亮的小姑娘!” 钟鸿影一脸淡漠,从小到大,这句话她已经从别人嘴里听过无数遍,此时听来也无任何新鲜,直到身边的林蓉蓉悄悄捅了她一下,这才不卑不亢地道:“谢前辈夸奖。” 最后,绿衣女子的目光落到了谭阳身上,她旁若无人地拿出一块天蓝色玉盘,扫了一眼后,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费了本座大半年啊!” 一股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隐隐爬上了谭阳心头。 绿衣女子收起玉盘,纤手一挥,仿佛驱赶灰尘一般,柔声道:“所有人听好了,本座只说一遍。以这个湖泊为界,半个时辰之内,离开此地两百里外,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循儿!带上受伤弟子,我们走!快!” 谢无伤已隐隐猜到了绿衣女子的身份,哪里敢有半分耽搁,绿衣女子话音刚落,就急急吩咐道。 在一片咻咻的破空声里,一道道虹光陆陆续续从湖畔激射升空,仅仅几个呼吸间,凌海阁和千龙门的修士们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熊威远带着镖局众人,也从树林里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套车上马,准备离开。 谭阳指着镖局众人,仰头冲半空中的绿衣女子道:“这位仙女姐姐,我和这些人都不会飞,半个时辰之内怎么可能走出两百里地?” 绿衣女子飘然落地,俏脸一沉,冷冷斥道:“放肆,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姐姐啊!”谭阳笑道,“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无数漂亮女孩儿,可从来没有见过象姐姐你这么漂亮的,难道不叫姐姐叫阿姨啊?不成,绝对不成!姐姐如此青春年少,阿姨两个字我是万万叫不出口的……” “住嘴!”绿衣女子娇嗔道,她语气虽然严厉,但俏脸上还是不由浮出了几分笑意,女人,修为再高也毕竟是女人啊!“离开两百里,我是针对那些修士们而言,至于这些凡人,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好,那就谢谢了,姐,再见,咱们后会有期了。” 谭阳抱拳施了一礼,转过身来,朝着镖局车队撒腿就跑。 “站住!”绿衣女子笑道,“我是让他们走,你得给我留下。” 谭阳心里一惊,其实他早就预料到此女是为自己而来,虽然并不清楚她为什么找上自己,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站住就站住。”谭阳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但脸上却笑嘻嘻地道,“其实如果不是姐姐刚才下了命令,我还真舍不得走,放眼整个大楚王朝,这么漂亮的姐姐到哪里去找啊!” 他一边顺嘴胡说,一边在心里紧张地筹划对策。 这时,熊威远和镖局众人已收拾停当,开始启程离开了。熊莺儿满脸担忧之色,双手合在嘴边做喇叭状,远远地冲谭阳喊道:“罗哥哥,我们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我爹说了,我们会在前边路上等你的!” “好!我和这位仙女姐姐聊会天,聊完了我就去追你们。”谭阳心里一热,熊威远要等自己,有可能大半是为了那十两镖金,但熊莺儿天性纯真,心地善良,对自己是真心不错。 “这女孩儿对你还真不错,不过,你不该让她等你的。”绿衣女子幽幽道,“恐怕他们等上一辈子,也等不到你了。” 谭阳心里一沉,玉虚宫三个字一下子浮出了脑海! 他的耳边,不由回响起了十九姨当初说过的话,“自张崇阳之后,圣殿给掌管沧溟大陆修真界的玉虚宫下了铁律法旨,沧溟大陆自此以后不得有人再修炼星力,一旦发现,格杀勿论,以防止悲剧重演,出现第二个张崇阳。” “所以,如果你继续修炼星力,一旦被玉虚宫发现,那就必死无疑,甚至连你的魂魄能否保全都很难说……” 当初在鸿蒙微千界里,十九姨严令自己不许修炼星力,怕的就是玉虚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绿衣女子十有八九应该就是玉虚宫的人,看来自己的一只脚又一次跨进鬼门关了。 谭阳猜得一点都没错,这绿衣女子,正是奉师尊法旨苦苦寻找了他大半年的陆轻烟! 死到临头,曾经多次摸过阎王鼻子的谭阳反而豁出去了,笑道:“一辈子等不着?姐,不会吧?难道你要在这里陪我一辈子?有这么漂亮的姐姐陪上一辈子,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这里太过荒凉,衣食住行都不太方便,不如我带着姐姐回我老家流村,流村依山傍水可漂亮了,咱们一起见一见我爹我娘,然后开开心心过上他一辈子……”… 话到后来,已颇有几分调笑之意。 “住嘴!臭小子想得美,真是做梦娶媳妇……”陆轻烟话一出口便知不妥,不由自主地伸出纤手掩住了嘴,俏脸绯红,宛若一朵水莲般娇羞欲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姐的脸咋红了呢?不过红得好!姐姐这一脸红,比什么都好看……” “谁是你姐!”陆轻烟羞怒无限,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娇嗔道,“臭小子,你胆敢再说一句轻薄话,本座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陆轻烟一代大修,即使在玉虚宫也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人敢和她调笑半句?没想到今天遇上了这么一个涎皮涎脸的家伙,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说的句句都是掏心窝子话,哪里轻薄了?”谭阳捂着嘴,嘟囔道。 “还敢说?”陆轻烟咬着牙根恨道,俏脸更红了。 谭阳突然拍手道:“奇怪,太奇怪了!” 陆轻烟心情还未平复,本来不想理他,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不由自主地顺口问道:“怎么了?” “我以前就遇到过一位大修士,专爱割别人舌头,你们这些大修士是不是都有这种癖好?” “臭小子就会胡说八道!”陆轻烟再也不敢由着眼前这小子满嘴跑舌头,俏脸一板,正色道:“咱们言归正传,实话告诉你……天上那几位听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运神识窥探本座?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逃命,否则别怪本座辣手无情!” 谭阳仰头一看,只见天空里正有数个光点自东往西地缓缓飞驰着,估计也是去聚云岭寻宝的修士,绿衣女子这一声呵斥之下,那数个光点仿佛变成了被踩了尾巴的老鼠,滋溜溜蓦然加速,没命的电射而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天际…… 这就是传说中的闻风而逃吧?这仙子姐姐也太拉风了!拽! 惊叹之余,谭阳心里是苦不堪言,瞅这个架势,这位仙子姐姐的修为肯定高深莫测,甚至不次于落云峰上的那位老魔头,即使是那位老魔头,也不敢放言踏平千龙门的九华峰吧? 命运多舛啊!看来,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自己今天注定是要身死道消了! ** 第十三章 雨,是云的泪 陆轻烟轻描淡写一句话,惊走了天空里路过的修士后,继续严肃地道:“你姓罗是吧?叫什么名字?”“天佑,老天保佑的天佑。” “嗯,罗天佑,名字倒还不错。”陆轻烟道,“实话告诉你,本座来自玉虚宫,姓陆名轻烟……” 果不其然!谭阳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原来姐姐你姓陆啊,正好我姓罗,五百年前陆罗是一家嘛,咱姐弟俩真有缘分!陆轻烟,姐这名字更不错,飘逸出尘,余音绕梁,闻之三月不知肉味……” “肉你个头!不许打岔!”陆轻烟啼笑皆非地斥道,“你知道姐……本座为何找上你吗?” 姐字刚一出口,陆轻烟就反应了过来,在这小子一口一个姐姐的反复强化之下,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顺口自称起姐来,天啊!幸亏及时改口,否则又要被这臭小子带沟里了。即使这样,陆轻烟俏脸还是不由地羞红了,心里是又气又羞又有点好笑。 谭阳茫然摇了摇头,心里暗自腹诽道,“既然找上我,自然是咱们姐弟俩有缘呗!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嘛!”不过这句话带有调笑的味道,谭阳不敢说出口,怕陆轻烟万一被惹恼了,一怒之下真割了自己的舌头。 陆轻烟平复了一下情绪,板着俏脸继续道,“本座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你触犯了沧溟大陆修真界的大忌!” 谭阳做吃惊状道:“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随便割人舌头,我犯了什么大忌?” “如果是杀人放火,会值得我陆轻烟亲自出手吗?你犯的大忌是因为你修炼了周天星力!” “周天星力?什么是星力?”谭阳暗自纳闷,自从答应了十九姨的要求以后,自己再也没有修炼过星力,这陆轻烟又是怎么发现并确定的呢? 陆轻烟拿出一块天蓝色玉盘一晃,道:“在本座面前,你就不必再装糊涂了。我虽然判断不出你是否修炼了星力,但这块玉虚星盘是专门用来感应并监测周天星力变化的,你丹田经脉里的天地灵气当中,夹杂着大量周天星力,岂能逃出这玉虚星盘的感应?” “我是修炼过星力,可我并没有用来为非作歹,关你何事?关玉虚宫何事?这又算得了什么大忌?” “这个问题本座没有必要回答你,总之,在沧溟大陆修炼星力,就是大逆不道的必死之罪。所以,本座奉师尊法旨前来诛杀你,你就别再废话了,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 “哈哈哈……”谭阳仰天大笑。 陆轻烟一愣,道:“嗯,够胆儿!死到临头居然还笑得出来。” “在说遗言之前,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谭阳道,“青州郡的盘龙山下,有一个小山村叫流村,村里的山民们以打猎采药为生,绝大多数猎人们用的武器都是弓箭猎刀一类,可有一位猎人却偏偏喜欢用长矛,大家都看不习惯,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之下,村长就派人将他活活打死了……” “荒唐至极!”陆轻烟哂道,“胡编乱造,天下哪有这等不讲理的村长?那帮打人的山民们自己也没长脑子吗?” “后来,这流村里有一个孩子因为有五行先天灵源,有幸踏上了修仙路,绝大多数人都修炼灵气,可这孩子却偏偏喜欢修炼星力,大家都看不惯,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之下,玉虚宫就派了一个叫陆轻烟的将他活活打死了,姐姐你说,天下哪有这等不讲理的玉虚宫?这个杀人的陆轻烟自己也没长脑子吗?”… “高!实在是高明至极!没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我。”陆轻烟笑得枝乱颤,但她心里也隐隐感觉似乎有一丝不妥,“不过,牛头不对马嘴,这完全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怎么是两码事?弓箭长矛都为打猎,灵气星力皆是修炼,明明是同样性质的事情,你凭什么要用不同的标准衡量?”谭阳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这……凭什么?凭的就是师尊法旨!”陆轻烟的杀心已有些动摇了,开始时谭阳的一通胡搅蛮缠,其实已让她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子颇有了几分好感,这一番理直气壮的道理剖析下来,更让她对师尊的法旨产生了几分怀疑。 “罗天佑,你不必再废口舌了。”陆轻烟叹了口气,幽幽道,“任你今天说得天乱坠,师尊法旨却不得不从,你就认命了吧!看在你叫了我几声姐姐的份上,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会尽全力帮你完成。” 最后的努力也化为了泡影,谭阳心灰意冷,哈哈笑道:“尽全力帮我是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别被你杀死,你帮我完成吧!” “胡搅蛮缠!”陆轻烟皱眉道,“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别再抱有侥幸之心了。” “既然这个心愿太大,那咱就换点小的。”谭阳笑道,“我还有好多的心愿未了,我想救治我的父母;我想救出陷在葫芦谷的兄弟们;我还想娶媳妇,生孩子,这些你都能帮我完成吗?” “你第三个心愿……我怎么可能帮上你?”陆轻烟俏脸上掠过一缕红晕,“不过前两个心愿,我可以考虑帮你,你跟我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谭阳原本是顺嘴胡说,没想到陆轻烟居然当真,可算是意外之喜了,当下先将流村养父母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陆轻烟点头道:“你父母皆是未经修炼的肉体凡胎,修真界的灵丹妙药都指望不上,救治起来确实不太容易,不过也不是无法可想。据我所知,大楚王朝皇室的太医院里,有一位专门救治凡人的妙手神医,冲你这片孝心,我替你跑上一趟也无不可,至于能不能成,就但凭天意了。” 谭阳大喜,他当初踏入修真界的初衷就是救治养父养母,如果陆轻烟真能替他完成这个心愿,多少也可以虽死无憾了。 接着,谭阳又将葫芦谷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当然,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他心里有数。 “瞅你油嘴滑舌的样子,不像是这么重情重义之人啊,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惦记着别人死活。”陆轻烟笑道,“这件事跟你个人关系不大,我没必要冒着触犯玉虚宫宫律的风险帮你,还是算了吧!” “青阳宗拐卖人口逼良为娼,你们玉虚宫执掌天下修真界,连一个小小的罗天佑都不肯放过,难道这种人神共愤之事就置之不理吗?公道何存?王法何在?” “用词不当,青阳宗怎么就逼良为娼了?”陆轻烟道,“再说即使他们逼良为娼,即使他们将你们那批弟子都杀了,在玉虚宫眼里也是区区小事。玉虚宫管的是关系到整个沧溟大陆修真界气运的大事,像这种修真界打打杀杀之事,玉虚宫有严令不许插手干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道理跟你讲你也不会明白的。”… 谭阳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可他知道多说无益,干脆也就闭口不言了。 陆轻烟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在湖边,一言不发。 不知不觉中,日影西斜,已到了日暮西山的黄昏时分。 风在轻轻地吹,却吹不散越来越浓的暮色苍茫,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夕阳的余光洒落下来,仿佛铺满了无数碎金,美丽得如梦如幻。 几只归巢的倦鸟,掠过湖面,留下几声疲惫的鸣唳;极目远方,有农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出袅袅炊烟了,这一切的一切,将这个血色黄昏,点缀得安详而又温馨…… ** “谢谢姐,让我最后再看一次日落,太漂亮了。”谭阳无限眷恋中又带着几分伤感地道,“可惜,我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那应该更漂亮……” “假若你真的想看,我可以等到明天早上。” “不必了。”谭阳笑道,“等待死亡恐怕比死亡还可怕,姐,咱们可以开始了,不过动手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相求。” 谭阳的神识探进了乾坤袋,落到了那个神秘的鸿蒙盒上,那里面有另外一个归宿。 “你说。” “杀了我之后,能不能放我的魂魄一条阴阳轮回之路?” “这……”陆轻烟沉默了,扭转脸不忍再看谭阳,良久方道,“不瞒你说,师尊的法旨是……”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不必说了,我明白了,姐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最后麻烦姐将我的遗物送到盘龙山,交到流村我的父母手中,但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关于我的这个噩耗。”谭阳掏出自己的乾坤袋递给陆轻烟,笑道,“姐,咱们后会有期了,哦,不,是后会无期了。来吧!是我自己动手,还是姐亲自下手?” “还是我来吧!我保证不会弄疼你的。”陆轻烟接过乾坤袋,眼睛却依旧盯着别处,幽幽道,“我也最后跟你说一句,罗天佑,你真的很不错,可惜……你就放心上路吧!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谭阳笑了笑,不再说话,默默地转过身去,轻轻阖上了双眼…… 黄昏,是喧嚣后的宁静; 黄昏,是流浪后的归途。 黄昏的天际,有一团墨色的乌云正朝着这边飘过来,看来要下雨了。 雨,是云的泪。 …… ** 第十四章 星空跃迁阵 快刀斩乱麻!陆轻烟不再犹豫,右手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金色小镜,左手一道闪亮的法诀打入其中。 只见金色小镜的镜面上,突然射出一道金黄刺眼的光束,只要这光束落到谭阳身上,谭阳就会一点痛苦也没有地瞬间灰飞烟灭,连魂魄也会化为乌有。 陆轻烟幽幽叹了口气,转动金色小镜,就欲将那束致命的金黄色光束瞄准谭阳…… ** 大楚王朝东土界青州郡内。一条宽阔的官道上。 一群骑马的彪形大汉,簇拥着五辆大车正在没命地狂奔,车队之后,拖出一道滚滚黄尘,久久不散。 “爹,你答应过罗公子要等他的,你能不能跑慢点?” 中间一辆马车的蓬厢里,传出一声少女不满的叫喊声。 这个车队,自然是从湖畔落荒而逃的威远镖局的车队,坐在车厢里出声的少女,就是正时刻为谭阳忧心的熊莺儿。 “臭丫头你就闭嘴吧,爹心里有数。”熊威远一边说,手里的马鞭一边不停地抽着马屁股,“那位仙女的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过,是罗公子重要,还是咱们大伙的命重要?先跑出两百里外,咱们再歇脚等罗公子,驾!” 夕阳西下,镖局车队继续风驰电掣般飞奔着…… ** 青州郡内。聚云岭山脉支脉里,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上。 令孤雁带着凌海阁的同伴们,正在一条不大的山涧边休憩,几只雪白的仙鹤则在水里洗羽捉鱼,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鹤唳。 “这里离聚云岭主脉应该不远了,离那个湖畔也足有两百里开外了。今天大伙儿太累,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咱们再赶往聚云岭。”令孤雁长舒了一口气道,语气温和,却没有一丝商量的味道。 钟鸿影坐在山涧边一块大石上一言不发,她正脱掉鞋袜,赤足泡在清澈的溪水里,一双完美无瑕的玉足,不时挑起水四溅。 袁天罡玉树临风般站在山涧边,一双热情似火的俊目,呆呆地盯着钟鸿影戏水的玉足,如痴如醉。 “好的,师兄说咋办就咋办。”林蓉蓉坐在钟鸿影身边,抚着已经包扎好的受伤左臂道,“千龙门真是欺人太甚,今天要不是那个姓罗的少年出手帮忙,咱们这亏可就吃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 “估计处境不妙,以我看来,那位神秘女修肯定是冲着他来的,而且来意不善啊!”令孤雁叹道,“袁师弟一向聪明过人,你说呢?” “哦,哦,善与不善跟咱们有何干系?”袁天罡回过神来,笑道,“林师姐也太高抬那姓罗的小子了,即使没有他偷鸡摸狗的偷袭,凭千龙门那帮窝囊废,咱们也不一定落败。再说,我第一眼见他就讨厌他,你们瞧见他偷窥钟师妹的那双眼睛了吗?色眯眯得让人恶心。” “还敢说别人,你刚才在看什么?你以为师姐我没看见吗?”林蓉蓉笑道,“我看你盯着影儿的眼神,比那个姓罗的少年还色……” “蓉姐!”钟鸿影娇嗔道。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林蓉蓉搂着钟鸿影的肩头道,“谁让咱们小影是东土修真界第一小美女呢,我见犹怜,何况那些臭男人?” “你还说!”钟鸿影俏脸一红,气嘟嘟地撅起了小嘴。 “好影儿,好影儿,别生气,蓉姐这次真的不说了。”林蓉蓉笑着搂了搂钟鸿影,转头冲令孤雁道,“师兄,你见多识广,你说那个神秘女子是什么来头呢?那个姓罗的少年修为浅薄,她找他做什么?”… …… ** 青州郡内,不知名的野湖之畔。 谭阳转身闭目,并不知道身后陆轻烟的一切举动,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刻就要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陆圣使,请手下留人。” 正在这生死关头,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几乎弱不可闻的女子声音,似乎说话之人身在极其遥远之处。 陆轻烟蓦然停手,不卑不亢地沉声喝问道:“是哪位高人仙架降临,何不现身赐教?”以陆轻烟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探察到来人的踪迹,虽然惊诧莫名,但她丝毫不惧,放眼整个沧溟大陆,敢对玉虚宫巡察圣使不利的人,不说是绝无仅有,也绝对没有几个。 况且来人既然知道自己姓陆,肯定是认识之人。 “看来还有一线生机!”谭阳无比激动地豁然睁开双眼,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已经心灰意冷,这个神秘声音的出现,又重新点燃了谭阳的求生欲*望,而且更加强烈,“真该谢谢父母起的这个好名字啊!天佑,老天真的保佑了吧?” “哪位高人仙架降临,何不现身赐教?玉虚宫陆轻烟在此恭候。” 谭阳的确没有必死之罪,陆轻烟杀谭阳之心早已淡漠,所以不急不躁,再一次说完这句话后,就耐心地等候起来。 这时,太阳早已落山,一弯新月挂在远山之巅,整个湖面在月光的辉映之下,波光粼粼地仿佛铺满一层碎银,显得静谧而深邃。 本来就荒凉的湖畔上,此时更显寂静,谭阳和陆轻烟都没说话,只有湖水拍岸的潮声,一浪一浪地哗哗低响。 大约半盏茶功夫过后,一个雪白耀眼的光团从远山衔天的天际飞来,那里本来就有一弯新月,看上去,光团似乎是从月亮上剥离出来的一般。 雪白光团似缓实快,仅仅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湖畔上空,并飞速降落在二人面前。 整个光团就像一只一人多高的雪球,落地之后,雪球表面上,无数奇形怪状的符文光影流转,转眼间,雪球的白色迅速褪去,并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罩,仿佛一个巨大的肥皂泡。 谭阳这时看清楚了,透明光罩的中间竟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宫装少妇,等看到了少妇的模样之后,谭阳不禁失声叫道:“十九姨!我没看错吧?怎么会是你!” “你就是那个姓罗的小子吧,你是不是眼瞎啊?谁是你的十九姨?”宫装少妇淡漠地扫了谭阳一眼,冷冷地斥道。 谭阳这才发现,宫装少妇的五官轮廓虽然跟十九姨相仿,但绝对不是十九姨。而且,那少妇的目光和言语里,一点掩饰都没有的恨意和厌恶之情,更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让谭阳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不明白来人和自己素不相识,为何一见面就来势汹汹,好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宫装少妇不再理会谭阳,也不施礼也不寒暄地冲陆轻烟直接道:“陆圣使,虽然隔着这层太岚星影说话不太礼貌,但圣使应该猜得到其中原因,还请见谅一二了。” “太岚星影?”陆轻烟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敛衽施了一礼,惊道,“原来前辈仙架竟是从……” 宫装少妇摆了摆几乎透明的玉手,打断道:“圣使心里自己清楚即可,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这孩子的面说了吧。”… “既然前辈所命,轻烟自然不敢不从,索性连前辈的名讳也不必问了。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赐教,我和前辈素不相识,前辈是如何得知轻烟姓陆的?” 宫装少妇微笑道:“玉虚宫一十二位正副巡察圣使,分别负责沧溟大陆四大部洲的巡逻督察,其中只有两位圣使是女子,另一位女子负责的是南蟾部洲,陆轻烟陆圣使负责的正是这东胜神洲,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陆轻烟点头道:“不错,前辈真是无所不知,连我玉虚宫的底细都摸得如此清楚。另外轻烟还有一事讨教,不是轻烟多事,实在是师命在身,不得不问。前几日沧溟大陆的结界发生异动,可是前辈所为?” “就算是吧!此事虽然不是我亲力亲为,但与我有莫大干系。这次结界异动的破坏力微乎其微,对沧溟大陆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其中缘由,却恕我不能奉告了。” 谭阳听到这里,蓦然意识到,这位宫装女子和十九姨肯定相熟,否则她不会将传界灵香造成的天地异象往自己头上揽,也不会一口喊出自己姓罗,更不会和十九姨长得如此相像…… “那轻烟可就糊涂了,既然上次结界异动不是前辈亲为,那前辈这次仙架降临,为何结界没有丝毫异动,这绝对不可能啊!” 宫装少妇笑着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道:“令尊师没告诉过你吗?那里可是有一个……” “星空跃迁阵!”陆轻烟一抚脑额,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前辈之尊,自然有资格可以动用星空跃迁阵的!” 谭阳顺着宫装少妇的手指方向看了又看,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妇所指方向的范围大了去了,陆轻烟怎么就会一点即透?少妇所指方向唯一一个明确的东西就是那一弯月亮,莫非那个星空跃迁阵是在月亮上?这也太扯了吧? “前辈,咱们似乎该言归正传了。如果轻烟猜得不错,前辈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搭救这个孩子?” “陆圣使说的也对也不对。”宫装少妇扫了谭阳一眼,咬着牙根冷冷道,“我此行的确是为了这个孩子,但不是搭救,而是亲手诛杀这个孽种!诸天万界中,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想杀了这个孽种,即使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声音之怨毒,连身为玉虚宫巡察圣使的陆轻烟,都禁不住寒毛直竖,娇颜失色。 谭阳更是毛骨悚然,原以为宫装少妇即使讨厌自己,也会搭救一二,毕竟她和十九姨肯定关系非浅,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比玉虚宫还更想杀自己!手段居然比陆轻烟更狠毒! 完了,今天死是死定了,可能否好好死,却不一定了…… 天佑,天佑,老天爷啊!你就是这样保佑我的? ** 第十四章 星空跃迁阵 快刀斩乱麻!陆轻烟不再犹豫,右手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金色小镜,左手一道闪亮的法诀打入其中。 只见金色小镜的镜面上,突然射出一道金黄刺眼的光束,只要这光束落到谭阳身上,谭阳就会一点痛苦也没有地瞬间灰飞烟灭,连魂魄也会化为乌有。 陆轻烟幽幽叹了口气,转动金色小镜,就欲将那束致命的金黄色光束瞄准谭阳…… ** 大楚王朝东土界青州郡内。一条宽阔的官道上。 一群骑马的彪形大汉,簇拥着五辆大车正在没命地狂奔,车队之后,拖出一道滚滚黄尘,久久不散。 “爹,你答应过罗公子要等他的,你能不能跑慢点?” 中间一辆马车的蓬厢里,传出一声少女不满的叫喊声。 这个车队,自然是从湖畔落荒而逃的威远镖局的车队,坐在车厢里出声的少女,就是正时刻为谭阳忧心的熊莺儿。 “臭丫头你就闭嘴吧,爹心里有数。”熊威远一边说,手里的马鞭一边不停地抽着马屁股,“那位仙女的厉害你又不是没见过,是罗公子重要,还是咱们大伙的命重要?先跑出两百里外,咱们再歇脚等罗公子,驾!” 夕阳西下,镖局车队继续风驰电掣般飞奔着…… ** 青州郡内。聚云岭山脉支脉里,一座不知名的荒山上。 令孤雁带着凌海阁的同伴们,正在一条不大的山涧边休憩,几只雪白的仙鹤则在水里洗羽捉鱼,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鹤唳。 “这里离聚云岭主脉应该不远了,离那个湖畔也足有两百里开外了。今天大伙儿太累,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咱们再赶往聚云岭。”令孤雁长舒了一口气道,语气温和,却没有一丝商量的味道。 钟鸿影坐在山涧边一块大石上一言不发,她正脱掉鞋袜,赤足泡在清澈的溪水里,一双完美无瑕的玉足,不时挑起水四溅。 袁天罡玉树临风般站在山涧边,一双热情似火的俊目,呆呆地盯着钟鸿影戏水的玉足,如痴如醉。 “好的,师兄说咋办就咋办。”林蓉蓉坐在钟鸿影身边,抚着已经包扎好的受伤左臂道,“千龙门真是欺人太甚,今天要不是那个姓罗的少年出手帮忙,咱们这亏可就吃定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 “估计处境不妙,以我看来,那位神秘女修肯定是冲着他来的,而且来意不善啊!”令孤雁叹道,“袁师弟一向聪明过人,你说呢?” “哦,哦,善与不善跟咱们有何干系?”袁天罡回过神来,笑道,“林师姐也太高抬那姓罗的小子了,即使没有他偷鸡摸狗的偷袭,凭千龙门那帮窝囊废,咱们也不一定落败。再说,我第一眼见他就讨厌他,你们瞧见他偷窥钟师妹的那双眼睛了吗?色眯眯得让人恶心。” “还敢说别人,你刚才在看什么?你以为师姐我没看见吗?”林蓉蓉笑道,“我看你盯着影儿的眼神,比那个姓罗的少年还色……” “蓉姐!”钟鸿影娇嗔道。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林蓉蓉搂着钟鸿影的肩头道,“谁让咱们小影是东土修真界第一小美女呢,我见犹怜,何况那些臭男人?” “你还说!”钟鸿影俏脸一红,气嘟嘟地撅起了小嘴。 “好影儿,好影儿,别生气,蓉姐这次真的不说了。”林蓉蓉笑着搂了搂钟鸿影,转头冲令孤雁道,“师兄,你见多识广,你说那个神秘女子是什么来头呢?那个姓罗的少年修为浅薄,她找他做什么?”… …… ** 青州郡内,不知名的野湖之畔。 谭阳转身闭目,并不知道身后陆轻烟的一切举动,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刻就要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陆圣使,请手下留人。” 正在这生死关头,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几乎弱不可闻的女子声音,似乎说话之人身在极其遥远之处。 陆轻烟蓦然停手,不卑不亢地沉声喝问道:“是哪位高人仙架降临,何不现身赐教?”以陆轻烟的修为,竟然丝毫没有探察到来人的踪迹,虽然惊诧莫名,但她丝毫不惧,放眼整个沧溟大陆,敢对玉虚宫巡察圣使不利的人,不说是绝无仅有,也绝对没有几个。 况且来人既然知道自己姓陆,肯定是认识之人。 “看来还有一线生机!”谭阳无比激动地豁然睁开双眼,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他已经心灰意冷,这个神秘声音的出现,又重新点燃了谭阳的求生欲*望,而且更加强烈,“真该谢谢父母起的这个好名字啊!天佑,老天真的保佑了吧?” “哪位高人仙架降临,何不现身赐教?玉虚宫陆轻烟在此恭候。” 谭阳的确没有必死之罪,陆轻烟杀谭阳之心早已淡漠,所以不急不躁,再一次说完这句话后,就耐心地等候起来。 这时,太阳早已落山,一弯新月挂在远山之巅,整个湖面在月光的辉映之下,波光粼粼地仿佛铺满一层碎银,显得静谧而深邃。 本来就荒凉的湖畔上,此时更显寂静,谭阳和陆轻烟都没说话,只有湖水拍岸的潮声,一浪一浪地哗哗低响。 大约半盏茶功夫过后,一个雪白耀眼的光团从远山衔天的天际飞来,那里本来就有一弯新月,看上去,光团似乎是从月亮上剥离出来的一般。 雪白光团似缓实快,仅仅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湖畔上空,并飞速降落在二人面前。 整个光团就像一只一人多高的雪球,落地之后,雪球表面上,无数奇形怪状的符文光影流转,转眼间,雪球的白色迅速褪去,并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罩,仿佛一个巨大的肥皂泡。 谭阳这时看清楚了,透明光罩的中间竟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宫装少妇,等看到了少妇的模样之后,谭阳不禁失声叫道:“十九姨!我没看错吧?怎么会是你!” “你就是那个姓罗的小子吧,你是不是眼瞎啊?谁是你的十九姨?”宫装少妇淡漠地扫了谭阳一眼,冷冷地斥道。 谭阳这才发现,宫装少妇的五官轮廓虽然跟十九姨相仿,但绝对不是十九姨。而且,那少妇的目光和言语里,一点掩饰都没有的恨意和厌恶之情,更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让谭阳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不明白来人和自己素不相识,为何一见面就来势汹汹,好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宫装少妇不再理会谭阳,也不施礼也不寒暄地冲陆轻烟直接道:“陆圣使,虽然隔着这层太岚星影说话不太礼貌,但圣使应该猜得到其中原因,还请见谅一二了。” “太岚星影?”陆轻烟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敛衽施了一礼,惊道,“原来前辈仙架竟是从……” 宫装少妇摆了摆几乎透明的玉手,打断道:“圣使心里自己清楚即可,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这孩子的面说了吧。”… “既然前辈所命,轻烟自然不敢不从,索性连前辈的名讳也不必问了。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赐教,我和前辈素不相识,前辈是如何得知轻烟姓陆的?” 宫装少妇微笑道:“玉虚宫一十二位正副巡察圣使,分别负责沧溟大陆四大部洲的巡逻督察,其中只有两位圣使是女子,另一位女子负责的是南蟾部洲,陆轻烟陆圣使负责的正是这东胜神洲,不知我有没有说错?” 陆轻烟点头道:“不错,前辈真是无所不知,连我玉虚宫的底细都摸得如此清楚。另外轻烟还有一事讨教,不是轻烟多事,实在是师命在身,不得不问。前几日沧溟大陆的结界发生异动,可是前辈所为?” “就算是吧!此事虽然不是我亲力亲为,但与我有莫大干系。这次结界异动的破坏力微乎其微,对沧溟大陆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其中缘由,却恕我不能奉告了。” 谭阳听到这里,蓦然意识到,这位宫装女子和十九姨肯定相熟,否则她不会将传界灵香造成的天地异象往自己头上揽,也不会一口喊出自己姓罗,更不会和十九姨长得如此相像…… “那轻烟可就糊涂了,既然上次结界异动不是前辈亲为,那前辈这次仙架降临,为何结界没有丝毫异动,这绝对不可能啊!” 宫装少妇笑着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道:“令尊师没告诉过你吗?那里可是有一个……” “星空跃迁阵!”陆轻烟一抚脑额,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以前辈之尊,自然有资格可以动用星空跃迁阵的!” 谭阳顺着宫装少妇的手指方向看了又看,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妇所指方向的范围大了去了,陆轻烟怎么就会一点即透?少妇所指方向唯一一个明确的东西就是那一弯月亮,莫非那个星空跃迁阵是在月亮上?这也太扯了吧? “前辈,咱们似乎该言归正传了。如果轻烟猜得不错,前辈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搭救这个孩子?” “陆圣使说的也对也不对。”宫装少妇扫了谭阳一眼,咬着牙根冷冷道,“我此行的确是为了这个孩子,但不是搭救,而是亲手诛杀这个孽种!诸天万界中,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想杀了这个孽种,即使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 声音之怨毒,连身为玉虚宫巡察圣使的陆轻烟,都禁不住寒毛直竖,娇颜失色。 谭阳更是毛骨悚然,原以为宫装少妇即使讨厌自己,也会搭救一二,毕竟她和十九姨肯定关系非浅,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比玉虚宫还更想杀自己!手段居然比陆轻烟更狠毒! 完了,今天死是死定了,可能否好好死,却不一定了…… 天佑,天佑,老天爷啊!你就是这样保佑我的? ** 第十五章 移山填海 一股无名怒火在谭阳胸中爆炸开来,血脉贲张之下,没有了湖水的潮汐声,没有了习习地夜风声,只有心跳如鼓的山呼海啸,只有热血在血脉里呼啸流过的澎湃汹涌……“人人都想杀我,是不?好啊,尽管放马过来!我谭……我罗天佑粥一下眉头,这个罗字倒过来写!”谭阳狂笑道,“丛立那个王八蛋想杀我;汪正言那个老流氓想杀我;关雨舟那个无耻之徒想杀我;刚才,陆轻烟昧着良心为虎作伥想杀我;现在,连你这个我见都没见过的老泼妇,也大老远颠颠地特地跑来杀我!我罗天佑有生以来,没做过一件愧对天地良心的坏事,为什么人人都想杀我?” “你……你竟敢骂本宫老泼妇?”宫装女子尖声惊叫道,身子一晃,险些气晕过去。 陆轻烟满脸惊愕,盯着如疯如狂的谭阳呆如木鸡。脑中一片空白。 “本宫你个头!你以为罩个肥皂泡泡就可以装娘娘了?”谭阳放声嘲笑道,“我罗天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竟敢污言秽语骂本少孽种,本少为何不敢骂你泼妇?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必自取其辱!”他竟然将钟鸿影曾经说过的话,顺手拿过来改头换面地拽了出去。 “罩个肥皂泡泡装娘娘,亏这臭小子想得出来!”宫装少妇整个人笼在透明的太岚星影光罩里,的确像极了罩了个肥皂泡,同样被痛骂了的陆轻烟又气又笑,干脆背转了身,怕再看一眼就会笑出声来,可怜一张俏脸已憋得通红通红。 宫装女子被这一番狗血喷头的痛骂骂愣了,稍顷才反应过来,不禁怒发欲狂,左手掐了一个古怪的诀印,窈窕的身体妩媚地一摇,右手五根仿佛透明的玉指齐齐张开,伸向空中,无比曼妙地虚空一招…… “娘娘要给本少跳泡泡舞啊?不必了,你只要给本少道个歉,看在你长得跟十九姨相像的份上,本少今天放你一马也就是了,还跳啥子舞……” 谭阳话没说完,陆轻烟已神色巨变,惊惶失措地娇喝道:“前辈,万万使不得!你这样做会沾染红尘因果的,就连太岚星影也帮不了你!你就不怕再次堕入阴阳轮回……” 话音未落,谭阳只觉得脚下地面如地震般剧烈震颤起来,本来温柔如梦的湖水潮汐声突然变急变响,湖面上也已是一片惊涛骇浪,整个小湖仿佛变成了一锅滚滚的沸水…… 湖畔的树林里,如同被飓风卷过般枝摇叶动,一只只宿鸟被惊醒,一边惊惶的鸣叫着,一边四散而飞…… 黑??的远山上空,似乎卷起了漫天尘土,将那方整整半个天地弥漫得天昏地暗,月蒙尘,星无光,仿佛末日来临…… “轰隆!”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般巨响过后,大地重新恢复了平静,湖水也逐渐恢复了波澜不惊。 然而,从远山方向,一朵墨色的乌云,风驰电掣而来,渐行渐近,而且迅速在谭阳的视野里放大…… 等谭阳看清楚乌云的大概情况以后,不禁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什么乌云?而是整整半座山头,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这边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 青州郡内,宽阔的官道上。 熊威远正带着威远镖局车队,马不停蹄地连夜在官道上疾驰。 突然,胯下坐骑一个趔趄,险些将他摔落下马,幸亏他铁掌震八方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身子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立刻就像一只大鸟般从马鞍上飞身而起,虚空中施展八步赶蝉轻功,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除了五辆马车因为四轮着地还勉强维持着平衡,其他骑马的镖师和趟子手们纷纷从马上掉落,有的甚至连人带马一起摔倒在地。 “爹?怎么了?” 中间马车的蓬厢里,传出熊莺儿惊惶的尖叫声。 熊威远惊魂稍定,道:“莺儿,别怕,估计是地震而已。” 果然,大地剧烈的震颤只维持了很短时间,又慢慢恢复了平静,一位趟子手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差点摔成八瓣的屁股,悻悻骂道:“靠!总镖头,看来咱们这次出门走镖,没看黄历啊……” 话没说完,突然,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声,没有任何预兆地在耳边爆炸开来,骇得他又重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青州郡内,聚云岭山脉支脉,不知名的荒山上。 令孤雁一行人吃完晚饭,正围坐在一堆篝火旁谈天说地,当然,话题内容自然离不开白天那场遭遇战。 “令师兄,那个姓罗的少年和咱们素不相识,为何会冒险出手相助?”林蓉蓉道。 袁天罡一撇嘴,冷笑着讥嘲道:“这事情还不是明摆着吗?这小子肯定居心不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钟鸿影,怯怯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钟鸿影似乎懒得计较,一言不发,双手抱膝,默默地坐在篝火旁,熊熊篝火映在她如大理石雕刻般的俏脸上,或明或灭,更增几分朦朦胧胧的极致风韵。 “袁师弟虽然才智过人,但这胸襟气量未免狭窄了一些。”令孤雁笑道,“实话跟你们说,这少年叫罗天佑,是一位炼体境界的散修,他有希望拜入我们凌海阁的意思,可惜他只是先天单灵源,所以被我婉拒了。不过,这次罗天佑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等我们返回凌海阁后,我会去找一下阁主,看看能否通融一二。” “令师兄,不是师弟多嘴,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袁天罡道。 正在这时,众人所在的荒山突然莫名其妙地剧烈震动起来,本来架好的篝火噼里啪啦散了架子,火苗乱舞,火星四溅。 “快飞!” 令孤雁祭出飞剑一声令下,众人手忙脚乱地跨上仙鹤,急急忙忙地腾空而起。 从空中俯瞰,脚下的崇山峻岭仿佛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无数野鸟惊惶地嘶鸣着,从茫茫林海中飞上了天空,连绵不断的狼嚎虎啸等各种野兽的叫声,接踵而起,不绝于耳…… 还没等众人弄清楚怎么回事,远处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 离令孤雁百里开外的一处山谷里。 五六位各色衣饰的修士,正在打坐休憩,其中一位长须老者满脸寒霜,正在厉声训话:“邱言,咱们几人当中以你修为最高,但是别以为修为高,就可以将我的话当耳旁风,老祖这次命我带队而不是你!” 那位叫孟浩的中年人冷笑一声,道:“童师兄言重了吧?我知道你一向视邱某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也不必如此鸡蛋里挑骨头吧?” “挑骨头?恐怕未必。”一位中年妇人不满地开口道,“童师兄出发前再三交代,此次聚云岭一行凶险莫测,东土修真界无数多年隐修的老怪物都可能会为此出山,可你刚才在路上举止轻佻,竟敢随便运神识探查别人,我们大伙儿都差点被你害得没命。”… “邱言,你一向依仗老祖宠爱作威作福,可老子就是不吃你这套!”一位短髯大汉怒道,“三岁小儿都知道,轻易用神识窥探别人是大忌,你自己找死老子不管,最好别连累别人!” “好好好,都冲我来了是吧?”邱言恼羞成怒,“我只不过是有点好奇,才运神识探查了一下,没想到那位女魔头心黑手辣,竟生生将我那缕神识化为齑粉,反倒害得我识海受伤。你们竟然胳膊肘朝外拐,不一致对外也就罢了,反倒一致对我了……” 正在这时,整个山谷突然开始摇晃起来,无数大石从四周山顶和山坡上,轰隆隆地滚滚而下,尘土飞扬中,树断枝残,惊起了无数鸟兽。 “邱言,你它玛真是个扫把星,一言一行都是祸水,提什么女魔头,这不来了不是?”短髯大汉惊怒道。 “别??铝耍?共豢焯用? 蹦俏煌?π侄?安凰担?莱鲆桓龊??捶uΓ??梢坏篮绻馓诳斩?穑?p>其余几人也惶急地各自施法,纷纷从山谷里飞向了天空。 正在惊魂未定之时,突然,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爆炸开来! 漫天石屑尘土中,一行人左侧的一座山峰,突然从山腰断成了两截,上半截的山头摇晃了几下,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如同肋生双翅般,嗖地一声,呼啸着凭空飞去,渐行渐远,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漫天黄尘中…… 几个人被骇得魂飞魄散,睁大眼睛,呆呆得看着脚下犬牙交错的山峰底座,张口结舌。 良久,那位童师兄才颤抖着声音,喃喃自语道:“移……移山填海……” “哇!”识海本已受伤的邱言受惊过度,一口瘀血喷口而出,整个人如同一块大石,翻滚着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 青州郡内。聚云岭山脉之中。 无数前来寻宝的或修真界或武林界的奇人异士,不少人都察觉到了这场惊天异动,有人忧心忡忡;有人兴奋莫名;有人胆战心惊;更多人则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以谭阳所在的野湖为中心,方圆近千里的所有人族或生灵们,都被惊动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气息,越来越浓地笼罩了这一片天空,这一片土地…… …… ** 青州郡内,不知名的野湖之畔。 “轰隆隆隆……” 没有了天,没有了地,只有一座黑??的庞然大山充斥了整个天地间,冲着谭阳风驰电掣般砸了过来…… ** 第十六章 寂灭法则 陆轻烟早在宫装少妇施法后就知道了事情端倪,现在眼见山峰飞来,不禁惊骇莫名,以自己的修为,移山填海未必不能做到,可想如宫装少妇这般轻描淡写随意施为,确实万万力所不能及了。更令人叹服的是,人家只是区区一缕分身而已。 分身与分魂不同,分魂虚无缥缈,不具任何法力,可以自由地重新回收回本体元神;而分身一经炼成,则可以独立修炼而有法力,但永远不可能再和本体合二为一,虽然思想意识仍然受本体控制,但如果本体主人愿意,分身也已经可以有自己的思维了。 陆轻烟下意识伸出手想拉谭阳,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左手一掐法诀,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谭阳想到过死,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死法,居然会被一座大山活活压死! 惊骇之下,谭阳撒腿冲着宫装少妇跑去,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这么庞大无比的山峰,不可能只会砸到自己吧?而以这位宫装少妇的莫大神通,绝无可能和自己同归于尽,所以,她的身边,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刚刚跑到宫装少妇的透明泡泡边,那座巨峰就从二人头顶呼啸而过,重重地砸在了湖中央! “轰!” 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大轰鸣,几乎全湖之水都被溅上了数百丈的高空,然后夹杂着湖底淤泥、水草、各种大大小小的鱼鳖虾蟹等等,恍若倾盆大雨倾泻下来。 湖畔地面剧烈的震颤,也将谭阳从地面上高高弹了起来,然后吧唧摔落在地,再然后,就是这场夹杂着各种杂物而污秽不堪的湖水雨,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谭阳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满头满脸的脏水,眼前的一幕奇异景象,几乎让他震惊得连害怕都忘了。 只见原本平坦如镜的湖水中央,现在蓦然矗立起一座巍峨大山,半山腰以上都露在湖面以上,青松苍翠,碧竹摇曳,在湖水的环绕之下,形成了一座浑然天成的湖心岛。 不过谭阳并不知道,此湖原本没有名字,连当地百姓也是“野湖”、“大湖”、‘“小湖”地乱叫一通。今夜,宫装少妇为了示威和发泄心中怒火恨意,而移山填湖之后,当地人就为此湖起了一个名字,叫“微山湖”。 微山的微字,并不是说山的微小之形,而是说天外飞山的微妙神奇之意。 再到后来,当地世世代代的黎民百姓中,还流传起了一首好听的民谣,“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传颂的就是这一传奇故事。 ** 漫天飞泻的瓢泼大雨中,宫装少妇的透明泡泡却滴雨未沾,安然无恙。 看着谭阳狼狈不堪的糗样,宫装少妇心里大大出了一口恶气,鄙夷地讥笑道:“切,看到了没有?即使是本宫区区一具分身,要灭你也像捻死一只蚂蚁一般。” 谭阳长叹一声,盯着她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一定有血脉亲情吧?否则你不可能跟十九姨长得如此相像。你能否告诉我,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痛恨我?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杀我而后快?” “因为什么?因为你生下来,就是一个弥天大错……”宫装少妇满含怨毒地道。 正在这时,陆轻烟衣裙飘飘地从高空落了下来,敛衽一礼道:“前辈,既已出手,为何半途而废?”… “我说过是想杀这孩子,可并没有说现在就杀。”宫装少妇淡然道,“相反,我想请陆圣使手下留情,暂且放他一条生路。” “从这孩子一见面就喊前辈十九姨开始,我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可是轻烟万不敢答应前辈所请,师命在身,请恕……”说到这里,陆轻烟一拍脑额,突然醒悟道,“星空跃迁阵阴阳两分,阳阵就在我玉虚宫,前辈既然是动用法阵而来,想必是已去过玉虚宫见过师尊了,难道师尊另有法旨不成?” 谭阳暗自惭愧,原来曾猜想宫装少妇是从月亮上下来的,没想到是从玉虚宫而来。估计玉虚宫应该在西方,人家原先所指的,不是月亮,而是玉虚宫的方向啊! “陆圣使的确聪明过人,我是去拜访过玉虚宫了,但并没有见到许旌阳,据你的同门说,他三月前已出宫,前往南蟾部洲了。”宫装少妇道。 许旌阳正是师尊名讳,但这个名字,连陆轻烟也极少从别人嘴里听过,因为没人敢直接指名道姓地提起过。看来,这个宫装少妇的身份非同小可啊! “那就请前辈见谅了。”陆轻烟不卑不亢地道,“说实话,轻烟私下也不想诛杀这孩子,但既然师尊没有另行法旨,轻烟万万不敢擅自做主,放过这孩子。” “圣使放心,我绝不会为难你的,先听我把话说完。”宫装少妇娓娓道,“玉虚宫之所以要诛杀此子,并非是因为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而是因为他修炼了星力,怕沧溟大陆出现第二个张崇阳,是也不是?” “是,前辈说的没错。” “可这孩子虽然修炼了星力,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变成第二个张崇阳,再说以此子先天单灵源的资质,也万万不可能变成张崇阳。俗话说人命关天,玉虚宫仅仅为了防微杜渐而草菅人命,是不是也太过了?” “前辈,不许修炼星力的禁令是圣殿下的,玉虚宫也是奉命行事。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如果前辈非要阻挠,以您的身份,似乎可以直接去找圣殿啊,找我们玉虚宫是没用的,还请前辈见谅了。”陆轻烟的语气里,已带了几分不客气。 “本宫是可以直接去圣殿求情的,但一是此事有难言的隐衷,不能张扬;二是本宫即使讨来了圣殿法旨,可等到法旨到达玉虚宫时,恐怕这孩子早已变成冢中枯骨了。”宫装少妇傲然道,甚至以本宫自称起来。 陆轻烟丝毫不惧,语气坚决地道:“无论如何,轻烟还是不能答应前辈所请,今日必须诛杀此子。如果前辈非要强行阻挠,轻烟虽法力浅薄,但也少不得向前辈讨教一二了。”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谭阳暗自苦笑,得,如果眼前这两位高人真的动起手来,即使是斗法的余波波及到自己,恐怕自己也要化为齑粉了。 “圣使误会了,本宫断无此意。”宫装少妇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本宫还没有那么狂妄,敢和玉虚宫圣使动手,但是不教而诛总归不妥。本宫这里倒有一两全其美之策,不知陆圣使可否考虑一二?” “这……”陆轻烟也缓和了语气道,“前辈且说来听听。” 宫装少妇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左手掐诀,伸出白得透明的右手食指,冲着谭阳一点,只见一道金黄刺眼的细微光芒从指尖激射而出,打入了谭阳的前额之中。 距离如此之近,谭**本来不及闪避,直觉得印堂穴一阵刺疼,识海空间的上方,已多了一条圆圈状的金色光链,仿佛如一轮小太阳般熠熠生辉,金色光圈的每一环节链都是由奇形怪状的的符文组成,显得无比神秘和玄奥。 谭阳不由惊疑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宫装少妇不理不睬,伸出两根手指在额头上虚空一捏,一颗鸽蛋大小的金黄光珠就捏在了手中,并顺手透过太岚星影的光罩扔给了谭阳,冷冷地命令道:“取几滴精血,滴在这颗寂灭珠里!然后交给陆圣使。” 谭阳下意识地接珠在手,但不服气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爱听不听,但如果你还想争得一线生机,就乖乖照做。”宫装少妇冷冷哂道。 谭阳知道,宫装少妇如果要害自己,不必多此一举,所以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地咬破舌尖,在寂灭珠上滴上了几滴精血。 精血一经落在寂灭珠上,即飞快地渗入其中,并迅速在珠中形成了一个血色小人影,四肢五官俱全,依稀之中,仿佛还能看出谭阳的模样来。 “陆圣使,本宫已在这孩子的识海当中,封印了一式寂灭法则,这式寂灭法则是本宫自己悟得的,除了本宫任何人也破解不了,更别说这孩子自己。”宫装少妇道,“那颗寂灭珠里已封有这孩子的精血,他即使身处天涯海角,如果玉虚宫想要他性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捏碎寂灭珠,即可启动他识海里的法则之力,轻易灭杀。如果圣使不信,本宫现在即演示给你一瞧。” 说完,宫装少妇樱唇微动,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诵咒声,谭阳看见自己识海里那个金色光圈一动,然后飞快地从自己的印堂穴激射而出,并放射出刺目的耀眼金光…… 我的天!演示?拿我的命来演示? “不要!” 谭阳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大叫道:“演示你个头,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