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三年后,渣夫携子求原谅》 第1章 三年后 第1章 三年后 “颜氏无才无德,对上不敬对下不慈,善妒跋扈,不堪为伯府主母,今予你休书一道,从此形同陌路生死不见” “见你今日落魄,只要你诚心悔改,回府磕头认错,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能留你在府中,免你颠沛流离之苦。” 三年前决绝的话语犹如在耳,三年后施舍的言语又冲击着脑海,颜朝年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明白她身处这千里之外的西南,怎么还能遇见三年前强行将她扫地出门的前夫,一时间无数记忆涌上心头。 她十六岁嫁入伯府,也曾有过短暂且温馨和睦的日子。 婆母不算和蔼也不十分刻薄,丈夫对她虽无深情重义也算敬重,儿子不亲她但也规矩,她以为她的日子会和大多妇人那般,熬过一年又一年,熬成婆,熬成府中最尊贵的人。 直到那位叫贾如珍的江湖女子出现,那是飞鹰堡堡主的掌上明珠,武艺高强模样俊俏,不通规矩却机敏聪慧,她的出现让眼前这个男人都生动了起来。 他们会携手探破诡案,会一同策马扬鞭切磋武艺一同嬉笑打闹,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 他对她的欢喜与日俱增,终于在一次郊外策马中两人双双坠崖掉落山谷,而后以天为被以地为炉,耳鬓厮磨整整七日。 再然后就是一场你追我逐的拉扯,一个誓死不为妾,一个宁死不松手,爱的惊天动地,人尽皆知。 而她这个正室嫡妻却因此成了京城彻头彻尾的笑话,婆母斥责她呆板无趣笼不住男人,连儿子都说她不如珍姨灵动机敏,让她大度. 此时的姜文成眼中满是挑剔,三年之后再见颜朝年让他始料未及,见她不施粉黛衣着简朴不由想起她在伯府的样子,心中竟有淡淡悔意。 念她到底是伯府嫡长子的生母,一直流落在外着实丢人现眼便动了要让她回去的心思。 “三年前我曾许诺,看在你生养远儿的份上,你若悔改伯府依旧有你的一席之地,你一走三年杳无音信,可是还在怨?” 颜朝年从记忆当中抽离,抬眼打量,人还是那人,却再不复当年清俊华贵,可见与心爱之人婚后的日子也没想象中那般好过。 而她 想到打了胜仗已经在归来途中的丈夫和已经会颠着小脚走路的儿子,眉眼软了两分,不自觉流露出浅浅笑意。 见她眉眼染上了欢喜,姜文成的心里满是不屑,这是一听要回伯府享福就笑的这般轻贱,言语也冷了两分。 “你不在的这三年伯府大小事皆由如珍打理,如今如珍才是伯府主母,你回府只能为妾。” “如珍向来宽厚良善不计较细枝末节,只要你老实本分伺候好母亲,做好你分内之事,不会有人为难你。” 颜朝年沉默不语,竟不晓得要和这个想当然的男人说什么,此时一个俊秀的小少年拿着纸鸢跑了过来,脸上尽是讨好邀功之色,“父亲,你看这纸鸢甚是精美,带回家中给弟弟,弟弟一定会喜欢的。” “对了,儿子打听到父亲要寻的那位朝锦坊坊主明日会过来,又听说朝锦坊出了稀罕的锦缎,我们要不去看看,要是真如那些人说的精美绝伦就带回去送给母亲,母亲最喜欢漂亮衣裳了。” 他口中的母亲和弟弟指的是贾如珍和她生的孩子,颜朝年细细打量着他,三年不见人高了很多,好像也懂事了。 “见过你母亲吧。” 姜文成有些尴尬,八岁的姜崇远这才认出颜朝年,那一瞬他眼中闪过的不是见到母亲的欣喜,而是忙着和她撇清关系,“父亲在说什么,儿子的母亲在京城,儿子不认识眼前这人。” 一瞬间心口如同被一只大手掐住,生疼。 颜朝年唇边一抹苦笑,以为自己早已换了晴天,过往种种再也伤不了自己,可亲儿子的一句话还是能将她狠狠刺痛,前尘往事铺天盖地涌入心头,险些让她站立不住。 “小公子说的是,我们并不认识,这位先生也是认错人了。”她转身要走,手腕却猛的被姜文成抓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远儿是你的儿子,他三年没见你有些生疏实属正常,你就不能哄哄他,和他赔个不是?” “若不是你气量狭小,远儿又怎会和你分开三年,一切都是你的错。” 颜朝年甩掉他的手,“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欲擒故纵这一招并不好使,颜氏,我耐心有限,不会一直给你机会,再这般连妾都不是了。” 若非为了伯府颜面他绝无可能和颜氏拉扯,当年之事虽有些对不住她,但当时只要她答应将自己挪动到妾室的位置上去,她依然还是伯府的夫人,享受尊荣。 如珍是江湖儿女,受不得拘束,也不会料理中馈,掌家权依旧会在颜氏手中,可她不仅不愿意,还差点害了如珍肚子里的孩子,如此蛇蝎心肠,他愿意再给她机会已经是格外开恩。 “父亲是想要接她回去吗,绝对不行,这对母亲不公平。” 姜崇远慌了。 “她回去后京城的人该要如何看待孩儿,如何看待母亲?” 母亲有了弟弟后对他已不如以前,要是眼前这人回去后母亲一定不会再理自己,飞鹰堡也不会再让他去,那些精妙的功夫他也不会再接触到,又怎能在学堂中独树一帜? 上前狠狠推了颜朝年,“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打听到了父亲的行踪故意跟了过来,你在外过的不好就想要重回伯府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休想,我不答应。” 见他表情凶狠,眼中的怒意和厌恶半点不作假,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的颜朝年散去了那些酸臭的回忆,深吸了一口气,“两位真的认错人了。” “颜氏,你的戏过了。” 姜文成并不在意她是不是故意寻来,但他几次三番给她台阶下她依旧端着架子,实在可笑。 “你是以为伯府离不开你?还是仗着是远儿生母便想要拿捏他,让他求你回去,给足你颜面?” “既然如此你再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好了便来寻我,是否同意你回去还要看你的态度。” 说完拂袖而去,姜崇远又重重的瞪了她一眼才转身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父子离开的背影重重吐出一股憋闷之气,心头也乱糟糟的。 三年后的突然相遇实在叫人猝不及防,除了让她想起那些窝囊不堪的过去,竟是半点温情回忆也无。 再一想姜崇远说的话,难不成他们千里赴西南是为她而来? 亲爱宝子门,时隔几月作者君终于又开新文啦,不知道宝子们还在不在,若是缘分使然让宝子们又刷到了作者君的新文,请多支持呀。 更新时间是每日早6点。 另外推荐作者连载中的另外一本新文《重生另嫁小叔,夫妻联手虐渣》,也请多支持,拜谢啦~ (本章完) 第2章 该扇他两个大嘴巴 第2章 该扇他两个大嘴巴 “父亲,您真的要将的那个女人接回去吗?” 姜崇远满身抗拒,“父亲不是说她无才无德吗,接回去母亲也不会高兴的,母亲不高兴,难受的还不是父亲?” 他亲眼见过父亲和母亲吵架,还见过母亲给了父亲一耳光,父亲挨了打什么也没说,生了半日闷气后买了首饰主动找母亲道歉。 姜成文停下脚步,一脸严肃,“你已到了该懂事的年纪,即便是化成灰她也是你的生母,你该恭敬的对待她,等你以后有了功名进了官场,不敬生母这一点会成为你的污点,会成为政敌攻击你的把柄。” “你今日对她大喊大叫,甚至推她,实在不该。” 姜崇远依旧不服气,就算不该父亲当时也没斥责他,可见还是允许的。 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儿子知错了。” 对长子姜文成还算看重,重点是如珍在管家一事上的确有所欠缺,和母亲相处的也不愉快,颜氏虽善妒,但在管家一事上却从无纰漏,人情往来也周到。 她若能像三年前那般对伯府之事尽心尽力,他未必不能给她两分颜面。 “待她想通后寻来,你不可再如今日这般,说两句好话哄着她,让她回府,这事也是为你好,到底是你生母,流落在外难免遭遇意外,若是坏了名声于你不利。” 姜崇远瞪大了眼睛,他虽年纪不大但懂的事却不少,就是青楼也在母亲的安排下去见识过的,自然懂一个女人坏了名声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心里就不舒服,竟有一丝担心颜朝年的意思,随即又一脸懊恼,又觉得颜朝年尽给他丢脸。 “她当年是随着外祖家离开京城,外祖当时虽没了官职,但外祖母家是商户,手中有银子请得起护卫,哪里会遭意外。” 姜文成点了头,他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松的口,若是一个人千里迢迢到西南,只怕早已不洁,为了崇远即便颜氏再能干也不能让她活着了。 西南的春日来的格外早,三月刚到已是百草丰茂,草木葱茏,阳光也穿透云层洒落大地,随着日头高升涌入锦绣街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从各地赶来参加蚕市的商户,寒暄声说笑声不绝。 姜文成带着姜崇远一路打听着去往朝锦坊的路,被问的人很是热情,“这位老板也是来参加朝锦坊明日的订货会的吧?” 姜文成笑着说想来买些锦缎,又将朝锦坊夸了一遍,透露出想结交坊主的意思,“我这是第一回来,不知这其中可有规矩?” “尚且不是每一家都能订到朝锦坊的货,何况是结识坊主?” 心想着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那坊主是女子,每次出现都带着面纱,即便在朝锦坊二楼和她当面谈买卖,也是隔着一道纱帘,这么多客商,就没谁见过她的真容。” 凑热闹的人猜测坊主太丑,这人却说并不是,“年纪大概也就二十出头,身段窈窕,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这样的人怎么会丑,不过是身为女子出面做买卖不方便罢了。” 姜文成好奇坊主如此失礼就不怕权贵? 这人手指指天,“朝锦坊就是三年前的李氏织锦坊,再普通不过,换了如今这位坊主后仅用了一年的功夫朝锦坊便声名在外,这样的人怎可能没靠山?” “何况人家的货是真好,都是宝相,她家格外不同,面料的光泽更是少见,稀罕的料子能买到一匹都算烧了高香。” 有时候一匹稀罕的料子就能办大事,多少客商其实身后都有买家,大多还是达官显贵,朝锦坊自然无人敢招惹。 说着就拍上了姜文成的肩膀,“结识坊主是没指望的,还是想想怎么订到货吧。”姜文成眉头轻蹙,他西南之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拉拢朝锦坊,当今太后尤爱西南上贡的锦缎,言西南锦缎无论色泽还是图纹尽显大气华美。 皇上极为孝顺,若是能讨得太后欢心,伯府必有东山再起之机。 这三年伯府日渐势微,再不力挽狂澜只怕爵位都要保不住了,即时如何对得起姜家列祖列宗? 此时的颜朝年回了家。 “娘亲~” 西南守备府宽敞的庭院里,张开双臂垫着小脚的孩童颠儿颠儿的向着她而来,笑起来露出两颗门牙,眼中全是见到娘亲的欢喜。 见到小娃颜朝年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弯腰将小娃抱起,“娘亲不在家你有没有乖乖的?” “咱们寻儿可乖了。” 颜母笑着上前,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明日蚕市你本就要去锦坊,今日还过去做什么?” “让寻儿念了你半日。” 颜朝年笑道:“闲着也无聊,过去看看客商到的如何了,明日是蚕市也是我们朝锦坊的订货会,咱们今年能赚多少,就看明日。” “先摸摸底嘛。” “你啊,就是闲不下来,不是还有你爹嘛。” 颜朝年抱着小娃往屋里走,“咱们茶园里的茶有了蚕粪的滋养长的可好了,爹最近是恨不得睡在茶园,哪有功夫?” 颜母无奈摇头,说她爹哪是在茶园忙,分明就是在茶园品茶做酸诗,“那些年的官都白当了,恨不得长在那个茶园。” 颜朝年目光一暗,随即又扬起笑脸逗小娃,小娃原本为了等她回来就已经过了睡觉的时间,现在被她抱在怀里逗弄两下又哄了几句,很快眼皮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将小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颜朝年才说起见到姜文成的事,仅仅是说了个开头颜母就垮了脸,“不在京里陪着她的心上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颜家书香传家,颜父半生顺遂,又有三代从事织锦生意的岳家相助,顺畅做到了五品官,若是一直平顺下去未必不能再往上迈两步,偏偏在最要紧的时候遇到了觅得真爱的姜文成。 当时颜父牵扯进了一桩贪腐案,原本已经要被摘出来,却被一心让颜朝年给心上人挪窝的姜文成推波助澜,定义成知情不报,成为从犯。 虽没判监禁或者流放,但被革除了功名,连带着刚步入仕途的颜家兄长颜文朝也被牵连。 “你可别犯糊涂,当年发生那样的事,要不是咱们一家子齐心,又得到你舅舅相助,又哪里能遇到你丈夫,有今日的好日子。” “那个害人不浅的东西还敢出现在你跟前,你怎么不上去扇他两个大嘴巴?” (本章完) 第3章 原是个登徒子 第3章 原是个登徒子 想起三年前的憋屈颜母就气的拍大腿,恨自己当时没跟着去京城,让这不中用的父女二人被那狗东西欺负惨了。 若是她在,非得扒了那对奸夫淫妇的皮,连伯府那个不要脸的老婆子也不能放过! 见她嚷嚷着要派人将姜文成套了麻袋打断腿,颜朝年缩了脖子,都不敢将姜文成那些狂妄自大的话告诉她,怕她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崇远那孩子也来了,对我依旧厌恶,口口声声喊着贾如珍才是他母亲。” 颜母怔了怔,怒气瞬间敛下,心疼的拍着她的手,“你那前婆母作孽,怕你不能干又怕你太能干,崇远生下来就被她抱走以此来拿捏你,你见一面都不容易,即便是见面还有人看着,那孩子从小听的都是些贬低你的坏话,如何能和你亲?” “如今落在后娘后手,还不知道被惯成什么样子,不过怎么说也是伯府嫡长子,不会受委屈的,等他长大懂事了或许就会好些。” 心里将姜家的那个老虔婆从头骂到脚,没名堂的东西,当婆母的整日教孙子厌恶他的母亲,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到时候孙子被惯坏了,也伤透了母亲的心,还有几个人能真心对他好? 这是对她孙子有多大的仇?! 担心闺女明日又遇到那对父子,“可要差人将你爹喊回来,明日的订货会让他和你一起去。” 颜朝年摆手,他爹对姜文成的怨气更重,眼下她丈夫不在府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有夫君留下的护卫,不会有事的,难得爹喜欢茶园,不打扰他。” “再说还有舅舅,我又向来戴面纱见人,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认出我来。” 要是姜文成明日真的要去找她,还真让她有了兴趣,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谁知道他竟然来了这里,有些债也该清算一下。 再一想当年她无错被休,那么多的嫁妆还留在伯府,还有些她成亲后用嫁妆置办的产业,一样也没能带走,得了机会得要去要回来,烧了也不能便宜了那一家子。 一夜好眠,醒来又是晴天。 朝阳洒金,蓉城十二月市月月有名堂,三月蚕市开在今日,无数百姓早早的涌入锦绣街,或是好友欢聚或是买卖蚕器织物,吆喝声欢笑声溢满长街。 又有各家织锦坊当众展示最新的锦缎,引的喝彩声无数,其中又以朝锦坊的锦缎最为亮眼,织的锦缎镀上霞光,艳丽光润。 繁复的宝相纹庄重华丽,折枝鸟生动秀美,陵阳公样大气细腻,一展开就引来无数人围观赞叹。 “我看今年又是朝锦坊拔得头筹,你们看那料子细腻光泽,这是多好的丝、多好的织锦技艺才能达成。” “可不是,这个宝相杂糅的多精妙,中有叶、叶中有、层层叠叠,听说用的是退晕法,瞧那颜色由内向外渐渐冷淡,主次分明极为突出,真是巧夺天工。” “可惜我实力不济,怕是拿不下这等好货。” 朝锦坊的规矩,若是想入手最好的几样锦缎就必须入手一定量的普通的锦缎,甚至绢纱细布,要不根本就没资格买这些宝贝。 人群当中姜文成仔细看过展出的锦缎样式,对朝锦坊越发热切。 天立王朝日渐国富民强,京中的权贵也越发奢侈,女眷们永远都在追求最时兴的锦缎,价钱在她们眼中不值一提。 得了朝锦坊不仅能讨太后欢心,更能成为伯府的摇钱树。场面热闹,朝锦坊的大管事,也就是颜朝年的亲舅舅李春满面春风,见熟悉的车马抵达,眼中笑意更盛,“还请各位老板稍安勿躁,我们朝锦坊的坊主到了。”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骏马香车缓缓而来,骏马健壮车厢精美考究,有眼尖的客商一眼认出马车的车帘竟是难得一见的月华锦,气韵生动,光彩逼人。 而后有两位身着锦缎华服的美人探身出了车厢,李春拔高了声音,“各位老板请看,这两位姑娘身着的是我们新出的团纹锦,不同以往略微沉稳的颜色,我们重新配出了适合年轻姑娘穿的颜色和纹,绚丽多朝气。” 客商们仔细打量两身锦缎,赞叹连连,姜文成带着姜崇远挤到了前面,眼中渴求之色更盛。 有地毯从马车旁一路铺设到了坊内,两位美人轻移莲步下了车,侧身抬手迎接即将下车的朝锦坊坊主。 同样的锦衣华服,不同的是比两位美人身上的锦缎更显华美有气韵,莹润光泽的锦缎上仿佛有朵朵梅漂浮于水面上,乃是落流水锦的一种。 缓步轻移,阳光洒落华服,众人仿佛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漂浮着朵朵落梅,更有夸张之人言:仿佛闻到了幽幽梅香。 李春太满意这样的出场方式,都不用多费口舌就让这些客商看到了他们朝锦坊锦缎的出色,尤其是朝年那一身,他都忍不住想入手。 今日的颜朝年精心打扮,无论是衣裳发髻或是妆容无一不精,无一不贵,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带着浅浅笑意,再往下便是一方轻若烟霞得得罗纱遮面。 姜文成赞叹这一身华服的瑰丽,更赞叹于这位坊主贵气天然,忍不住上前拱手一礼,“坊主锦绣华贵,姜某慕名而来,这厢有礼了。” “姜老板从哪里来?” 颜朝年可从未见过姜文成这般讨好的模样,记忆里不是端着架子就是对她疾言厉色,昨日还居高临下得施舍于她,心下一动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姜老板气度不凡,以前可从未见过?” 姜文成心头一喜,忙道:“姜某从京都而来,为了坊主。” 他自诩风度翩翩,即便年岁不再也更显稳重,站在一堆铜臭满身的商户堆里那也是鹤立鸡群,相信这位坊主能看到他的不同,再等他表明身份,许以利益,不相信不能将其收拢。 “原是个登徒子。” 被恶心到的颜朝年不再看他,缓步朝里走,姜文成想追上去却被护卫拦住了去路,只能跟在一众客商身后一同上了朝锦坊的二楼。 朝锦坊的规矩,订货五千两以下的客商在一楼,由李春负责招待,五千两以上的在二楼,由朝锦坊二管事协同颜朝年安排订货的多寡。 能上二楼的客商都有实力,也懂规矩,并未喧哗争抢,颜朝年站立于纱帘后,“在座的老板有些都是旧识,感谢各位对我们朝锦坊的鼎力支持,不管今日订货如何,我先在这里谢过诸位。” 她欠身道谢,客商们纷纷回礼,“坊主客气了。” 姜文成坐在最末的位置,心中虽急切但并未多言,想要先看看这朝锦坊实力如何,也好为接下来的拉拢估算出条件。 (本章完) 第4章 客商戏耍姜文成 第4章 客商戏耍姜文成 “坊主,我等也算熟人,规矩也都懂,鄙人就想要今日李管事展出那几种锦缎,有多少要多少,其余的坊主看着安排就是,贵坊的技艺鄙人信得过,安排多少鄙人绝无二话。” 章老板财大气粗,率先摆明态度。 王老板不遑多让,“王某和章老板一样,坊主一时无法交货王某也能等,等到年底乃至明年亦可。” 实力稍弱的老板急的摸出了银票,“坊主,吴某带来恒通钱庄银票两万两,今日全在贵坊,还请坊主为吴某多安排几样锦缎。” “坊主,我们千衣布庄从西北赶来,只求贵坊能看在我们不远千里而来的诚意,多多考虑我们。” “坊主,我们” 这些人根本就不问价钱,只求有货,整个朝锦坊二楼都飘荡着银票的味道。 姜文成心潮澎湃,仅仅是这几个人就已经是十几万两的买卖,想着等候在楼下的那些人心中更是激荡莫名,好似这些银子都会进他的腰包一般。 锦坊这果真是摇钱树,他势在必得。 正激动着手臂被人推了一下,“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没钱吧?” “没钱凑什么热闹?” 声音不小,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文成身上,二管事李夏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其他织锦坊的探子,“这位老板看着面生,第一次来?” “不知道想订多少货?” 姜文成心头一紧,“我” 他身上只有几百两,和这些动辄上万两的客商比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来。 “你带了多少银票,拿出来看看?” 有客商冷笑,“朝锦坊的规矩,订货就要付清所有款项,概不拖欠赊账,没钱就下去,别耽误我等的大事。“ 姜文成出自伯府,什么时候卑贱的商户也敢奚落他了? 还没想好理由 正要表明身份纱帘后的颜朝年开了口,“姜老板若是还没准备好可改日再来,楼下还有客商等待,请莫要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她不希望姜文成知道接下来的细节,都还没想好怎么将人赶走,那位熊老板倒是帮了她的忙,一会儿给他两匹上等锦缎。 她开了口其他的客商纷纷附和,上等的锦缎都是有数的,少一人竞争他们就能夺得一份,此时倒开始同仇敌忾了。 姜文成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打探内情,谁知道只是坐下这里就需要万两银子,又担心被坊主小瞧影响接下来的拉拢合作,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可还没等他开口站在一旁的姜崇远怒了。 “你们这些商户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和我父亲说话,知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我父亲可是.” “闭嘴。“ 姜文成面色铁青,这混账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伯府公子兜里没钱吗? “犬子无状,让诸位见笑了。” “见不见笑倒是无所谓,只是令郎口气大的吓人,想来姜老板也非凡人,万八千的零碎银子自不在话下。” 都是富商,也见惯了官员,还能被一个黄毛小儿给吓住? 姜崇远生来就被宠着,可谓是要风得风,只要是在伯府就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怒气上头大声呵斥,“你们闭嘴,我祖父是忠顺伯,我父亲是未来的忠顺伯,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父亲说话。”“信不信把你们都下大狱?” 这话还是有些唬人的,在场的有些人心里打鼓,纱帘后的颜朝年轻笑出声,“我们朝锦坊也算一方宝地,月月都有贵客登门,上个月来了个边境的王爷,早前还来了个侯爷,如今那二位都还在衙门的牢房里蹲着。” “虽说出门在外想要什么身份全靠一张嘴,但达官显贵还是莫要沾染的好。” “所以这位是姜.伯爷?” 昨日傍晚他就派人去打听了姜文成,此番来西南除了父子二人外就只有几个护卫随从,下榻在客栈,显然是私下来的,料他不敢大声嚷嚷惊动官府。 客商们看姜文成的目光就带上了轻视,只怕又是想发财想疯的人出来招摇撞骗。 熊老板笑眯眯的起身朝姜文成躬身,“姜伯爷,我等真是多有冒犯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等商户计较。” “我等今日汇聚在此也是想赚几个糊口钱,您若也想入手朝锦坊的精美锦缎,不如您先来?” “对啊,姜伯爷身份尊贵,您先来。” “伯爷来自京城,定是富贵无双,我等自是不能比,伯爷先请。” 这是客商之间的默契,姜文成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时间进退不得,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姜崇远是个被惯坏的孩子,这几年更在后母的刻意娇惯下越发无知,看不出这些人全在揶揄姜文成,骄傲的抬着下巴,“算你们识相,还不把最好的锦缎都拿出来。” 颜朝年眉头轻蹙,姜崇远竟比三年前更无知,没了她偶尔念叨着念书学习,这三年只怕过的极为开心自在。 “看来姜伯爷尚未准备好,不如请改日再来。” 对于姜文成的狼狈她乐见其成,心中还很痛快,但姜崇远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终究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 姜文成忍住怒气,顺阶而下,朝纱帘后的颜朝年拱手,“姜某第一次来订货尚不清楚规矩,待姜某回去准备好后再来拜会坊主。” “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告辞。” 转身的同时狠狠瞪了姜崇远一眼,父子俩刚下楼空出来的座位很快被人补上,对于这些客商来说方才的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接下来能拿到多少货才是重要的。 “父亲,咱们就这样走了吗?” 姜崇远追着姜文成出了朝锦坊的门,满脸不甘,“那些锦缎不要了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的东西,你看不出来那些人是在讥讽挖苦于我,你这些年念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姜文成火冒三丈,看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喜,若非他多嘴,他本可以借口不懂规矩体面离开,下次再见那位坊主也有话说,偏偏这个混账看不清局面,坏了他的大事,被一群卑贱的商户戏耍不说还给坊主留下一个招摇撞骗印象。 “滚回客栈,没有允许不许出来。” “父亲。” “滚。” 姜崇远吓的一哆嗦,守在外面的随从上前带着他离开,留下的姜文成抬眼看向朝锦坊二楼的方向,眼神微眯,有本事又出众的女人,倒是让他有了兴趣。 (本章完) 第5章 我并非不能见人 第5章 我并非不能见人 “今年配的细布的确不是出自我们朝锦坊织娘之手,而是由朝锦坊长期合作的织娘织成,那些织娘要照顾老人抚养孩童,不能到绣坊上工,便由绣坊给她们发放织机织线,她们抽空在家织出。” “各位老板请细看。” 二管事李夏送上几匹色各异的细布,供所有客商细看,颜朝年并不担心他们看不上,这些织娘和她舅家合作多年,手艺精湛,若非被家中琐事拖累,技艺是能织锦的。 依旧是章老板最先开口,“鄙人自是信得过坊主,也信得过朝锦坊的招牌,坊主只管配货就是。” 其余各家客商的纷纷附和,颜朝年便拿起了手中的册子,“章老板是我们的老主顾,便先为你配,其中三色粗布各百匹,各色细布各八十匹,素锦三十匹,往年各纹锦二十匹,今年最新改良过的宝相纹,折枝梅纹各一匹,如何?” 章老板想要多争取,“坊主,一匹太少,各多一匹可否?” “两位技艺超凡的织娘共掌一台织机,需一个半月方能出一匹宝相纹锦,即便我们已经多增加织机和织娘,出的锦依旧是有数的。” 一听配了这样多的料子才得了两匹新锦,在坐的客商都觉得牙酸,又想去年的样式的锦一匹就要两千两银子,能拿到的货依旧不多,今年数量上去了,即便拿不到最新的,去年的多拿两匹也可以。 颜朝年又说了,“三日后斗锦,我们朝锦坊有两匹料子会参与角逐,若是侥幸胜出,价高者得。” 在场的客人又来了精神,从五年前开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衙门和织锦商会一同开办斗锦这一盛会,不拘是织锦坊还是寻常百姓家,对自家锦缎有信心都可一试。 去年拔得头筹的就是朝锦坊,见过去年那场盛会的人都记得朝锦坊的那匹锦,配色超过四种的梅八达晕,简直惊为天人,听闻最后被人高价买下送入了京城的贵人手中,得到了天大好处。 也因此奠定了朝锦坊的地位。 章老板点了头,接下来是王老板,几乎和章老板同等的货,再接下来的人就只有一匹新锦,轮到熊老板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只有一匹,还在安慰自己,结果等到最后竟听到纱帘后的那道声音说,“.新锦就团寿福纹,团菱鸟纹各一匹,如何?” 幸福来的太突然,熊老板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虽然都是客商,但他自己清楚,和章老板王老板等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那么大的老板才两匹,他怎么也能有两匹呢? 感到到好几道羡慕的目光,熊老板顿时昂首挺胸,拱手道:“坊主安排,鄙人没有意见,多谢坊主。” 颜朝年点了头,只要让姜文成不痛快的人,她看的都很顺眼。 等这些客商下了楼去往后面看货交钱,有客商凑到了熊老板跟前,“熊老板,你是找门路了?” “若是有好路子可否帮忙引荐?” 周围几人竖起耳朵,章老板和王老板都好奇熊老板一定找关系了,要不然他凭什么两匹新锦? 什么都不知道的熊老板红光满脸,相当得意,装出一副我有后台的样子,心里想的却是怎么给坊主送点礼,今儿他可是太有面子了。 一批客商下楼,一批客商上楼,眼看订货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守在外面姜文成便去一条街上的另外几家织锦坊转了一圈,随后越发认定朝锦坊最后价值,也打定主意今日要单独见一见那位坊主,一来是致歉,二来是增进好感。 从早上等到了下午,街上往来行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随着日头西斜也没见到人出来,直到他看最后一批客商说笑着走出了朝锦坊,连门口的地毯也被收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才有了不好的预感,“去打听坊主可还在。” 随从小跑而去,遗憾而归,“朝锦坊的人说坊主已经离开。” 何时离开,从哪里离开,一个字也没打听到。 怒火涌入心头,姜文成脸色渐青,起身一言不发离开。等他回到下榻的客栈发现姜崇远也刚刚回来后当即就发了火,“混账东西,除了吃喝享乐还会做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半分本事也无。” 不说他三岁启蒙五岁背诗,就是颜氏也算有两分做买卖的本事,打理中馈也是一把好手,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废物?! 姜崇远吓的缩了脖子,越是这样越让姜文成生气,好在跟来的管事有眼色,忙说了几句好话领着姜崇远进了屋,姜文成则是吩咐人去找朝锦坊坊主住在何处,他要亲自登门拜访。 “那人一直等到最后几位客商离开才走。” 负责监视姜文成的是颜朝年身边贴身伺候的,也是当年随她一同嫁入伯府的人,名叫落锦。 已经换了身衣裳的颜朝年拿着拨浪鼓逗她儿子,抬头说了声,“找人盯着他,别露出了马脚。” “可若他有心要查,未必查不出来。” 颜朝年直起腰,“查出来又如何?” 若是在京城自然要避着他,但这里是西南,不是他姜文成的地盘。 落锦刚走李春和李夏满脸堆笑的来了,两人都是颜朝年的舅舅,也是做主让颜朝年成为朝锦坊坊主之人。 抱着颜朝年的小娃笑眯眯朝两人走去,含糊不清的喊着‘舅爷。’ “是舅姥爷。” 李春弯腰抱起小娃,“嗯,咱们寻儿又重了。” 小娃被逗的咯咯笑,颜母笑着走了过来,说笑了几句后就将小娃抱走,留下颜朝年几人说事。 李夏是颜朝年最小的舅舅,今年只得三十岁,是李家最能说的人,一般情况下他开了口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偏他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喜欢背后使阴招。 好在李家人都没见过姜文成,今日自然就没认出来,要不然今日姜文成不能轻易离开锦坊。 “就今日这场面三年前我们哪里敢想,也幸亏是你回来了,年年,你就是我们家的福星,你看今日那些人,恨不得捧着银子跪在你跟前求你收下,买卖做到这个份儿上,风光,实在太风光。” “就是这年头骗子太多了,什么身份都敢说,下面的人看到今日那个骗子在咱们锦坊斜对面的茶馆坐了半日,怕是不死心,我给你说,下次你要再见.” “他不是骗子。” 颜朝年没准备瞒着他们,“他的确出自伯府。” 李夏猛的拍了大腿,“坏了,咱们不就是得罪了伯爷?” 稳重的李春很无奈的看向他,就没反应过来那个‘骗子’是谁? (本章完) 第6章 你儿子也不行 第6章 你儿子也不行 李家人虽然没去过京城,没亲眼看到颜朝年出嫁,但嫁到了什么人家还是晓得的。 经李春的提醒后李夏怔了怔,随即满目惊诧,又猛的拍了大腿,“龟儿子的,当时怎么就没认出他来,我就说那东西看起来道貌岸然不像个好人,真是个牲口。” 李春轻咳一声后李夏不甘的闭了嘴,李夏看向颜朝年,“他到西南来做什么,还摸到了锦坊去?” “应该是就奔着锦坊来的。” 具体目的颜朝年也不清楚,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两人,又道:“我猜想应该是伯府出了什么事,或者是他遇到到了什么大事,更或者也有去年我们夺魁那匹锦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到了咱们的地盘就非得要脱他一层皮。” “让他晓得我们李家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狗东西,不要脸。” 李夏一想到三年前他姐一家回来时的狼狈样就生气,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娘生出来的,但却是同一个爹,那就是他亲姐,被欺负的那么惨没有报仇本就是一大遗憾,现在的机会来了,那就绝对不能错过。 “那会儿你们一家子多惨,我姐夫的一条腿差点就没了,要不是遇见了咱们现在的外甥女婿,你们都不见得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这口气必须出。” 难得稳重的李春都没反驳,颜朝年心里更是暖暖的,李家从她外祖开始就脾气暴躁,她娘也是,连她现在的外祖母和两位舅舅都是受不得气的人,能力范围内的仇当场报。 暂时不能报的也要记在心里,静待时机。 有这样的亲人护着自己,再来一个姜文成她都不怕。 她是不怕了,但李夏却很怕她糊涂,他承认这个外甥女做买卖有一手,对织锦的了解也很透彻,更懂那些达官贵人的喜好,能让李氏锦坊起死回生成为今日的朝锦坊,本事是得到验证的。 但是 她做人糊涂啊!!! 当年在伯府就不应该受那么多窝囊气,一个孩子就将她给拿捏了,那是姜家的种,是好是坏姜家都得受着。 在他看来收拾那个老婆子的手段太多了,怎么就被一直压着欺负呢? 思来想去肯定是被姜文成那个混账迷昏了头! “比起袁慎他姜文成就一坨臭狗屎,人家袁慎模样周正人品又好,赤手空拳走到今日多有本事,多少姑娘喜欢,要不是你娘雷厉风行将其拿下,你还不知道自己将错过多好的人。” “你想想人家对你多好,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翻天了他都护着你,你可不能让人寒心。” 颜朝年很无奈,“我没糊涂。” “就是他突然这么来了我一时间有些情绪不稳,那不是觉得自己以前没用嘛。“ “放心吧,我早痛改前非了,没看我早立起来了吗?” 刚回来那一年,只要这个小舅舅见到她就要骂她一顿,问她被欺负的那么惨怎么就没一包耗子药丢水井里,将伯府的人都药死,或者晚上在她婆母的被窝里放蝎子毒蛇,恨不得亲自去京城下黑手。 “不过小舅舅,你也不能糊涂,出手之前想想后果,想想小舅母。” 她小舅母就是活脱脱的母老虎,据说出嫁前就凶,嫁人后遇到她小舅舅就更凶了,别看小舅舅在她跟前厉害的很,到了小舅母跟前照样是毛兔子。 李春也为他这个脾气和年岁一起长,却唯独不长脑子的弟弟感到忧愁,“再有几年都是当爷的人了,还是这么冒失,就不能稳重些?”李夏现在可管不了这些,即便颜朝年说了没糊涂他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反正姜家那个不是好东西,可千万别心软,想想当初他是怎么把你往绝路上逼的,接下来你暂时不用去锦坊,免得那个死东西缠着你。” 颜朝年哭笑不得,“我怎会对他心软,他又不是我儿子。” “你儿子也不行。” 这话是李春说的,“那孩子没长在你跟前,又听着那些编排你的坏话长大,误会太深,这几年你又不在,被他祖母后娘管着四六不懂,只能比以前更厌恶你。” “我知你心里放不下,想着要是没在他祖母跟前长大肯定也会和你亲,但你别忘了,一来是没有如果,二来他是权贵子弟,他不会想认你这个改嫁的娘。” “就算是为了他好你也别心软,他还小,根本没有自保之力,你也没强到能让他平顺无忧的长大,就让他认为他祖母后娘天下第一好,这是他的幸事。” 有时候糊涂就是最大的护身符,太清醒就会有痛苦。 颜朝年有些失神,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李夏一时没能想清楚里面道理,还在想着要怎么给那父子俩一个难忘的教训,又说起袁慎有多好,姜文成有多差。 听着他说起来没完没了,李春拳头都攥紧了,老二这嘴就和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还没完没了。 目光移向颜朝年,“你有什么打算?” 李夏这才闭了嘴,还不忘附和一声,“啊,对,你有什么打算?” “知己知彼,我准备看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在这之前非得戏耍他一番才是,两位舅舅可不能暴露了我的身份,我需要你们帮助的时候会开口的。” 颜朝年很郑重的叮嘱,“小舅舅,下回见到他还当骗子处理就是了,可千万别让他怀疑你。” 姜文成自诩伯府子弟,连颜家都不怎么看得上,更遑论李家,只听是商户就没了兴趣。 话虽这样说,但只要他精力去查,查清楚也不是难事。 “放心吧,你小舅舅办事你还不放心?” 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已经琢磨上了接下来的安排。 李春是了解这个弟弟的,但并不会阻止,也该先收些利息,让那混蛋受点罪。 接下来几人又说起了朝锦坊的安排,“织机还要再添几台,织娘也不够了,可这城中家家户户都在争抢织娘,还真不容易。” “另外染色坊那边也来说我们要的颜色配不出来,他们那里出了一点问题。” “倒是来了一批新,据说是北地来的,可以去看看.” (本章完) 第7章 没收获绝不会离开 第7章 没收获绝不会离开 朝锦坊的生意越来越好,锦缎供不应求,即便已经尽可能多的找织娘合作,也依旧满足不了那些从全国各处涌来的客商。 “谁能想到我们还有这么一日,我一想到今日那些客商挥舞着银票只求一锦,我就觉得风光。” “太风光。” 李夏满脸感慨,看颜朝年如同看什么稀世大宝贝,“要不出新样的事缓缓,织娘都快不行了。” 颜朝年笑道:“止步不前可不行,别说是我们,就是城中各家谁家不是在求新求贵,大舅舅说的新我们要去看,织娘的问题也要解决。” “我有一个想法说给两位舅舅听一听。” 蓉城很难再找到技艺精湛还没有东家的织娘,那就不得不向外去找,“能找到熟手当然好,找不到也没关系,城外多少村庄,村中多少手巧的小姑娘,我们可以召她们当学徒。” “我们自己开办织锦学堂免费教授那些小姑娘织布织锦,只要进来就要和我们签订文书,出师后十年内只要朝锦坊需要,不得转投她处,当然,十年内工钱照给,不少旁人一文钱。” “两位舅舅觉得此法可行?” 李春李夏对视一眼,只是略微琢磨就觉此事可行,城中原本就有专门培养织娘的地方,只是进去不容易,还要钱,那些织娘学成后送到各织锦坊,织锦坊还得再向他们交一定的银钱,且那些织娘技艺高低不同,到了织锦坊还得再教。 如此费事,还不如自己来教。 城中不好招收学徒,他们就去其他镇上开设学堂,西南织娘凭手艺赚钱,可以说一户家中只要有一个技艺娴熟的织娘,日子就不会过的太差,说亲的姑娘若是能织布,或者在织锦坊有活计,彩礼即便高上不少也多的人家愿聘,根本不愁招不到小姑娘来当学徒。 “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我们再商量个章程出来,老师傅我们自己就有,本钱更是不缺,很快就能开办起来。” 李春拍板决定了此事,又说上了颜料,这个颜朝年还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催着染色坊想法子。 约好明日去看织机后两人就要离开,颜母抱着外孙孙出来留饭,李春说了,“家里早就准备好了,老爷子还等着好消息,回去晚了又该发脾气了。” 李家老爷子脾气最大,颜母见了也是要小心翼翼,“那你们快回吧,就不送你们了。” 李夏失笑,“姐你可真直白,都不挽留一下?” 颜母笑道:“那我留?你们吃了再走?” 颜朝年扭头就吩咐人关府门,“大门看好了,一个都不能放走?” “你们娘俩是想弄死我们啊。” 李夏拉着李春就跑,生怕大门关太快他们出去,还不得被老爷子打断腿? 颜朝年笑的欢,小娃伸手要她抱,没一会儿母子俩的笑声就在院中响起,一旁的颜母眉眼都是笑意。 姜文成的人打听了好一阵都没结果,见天色已晚只能先回客栈,此时的姜崇远一边抹泪一边抄书,只因姜文成觉得这个儿子一身的毛病,之前在府中有他祖母护着,继母哄着,他也不是时常在家,对嫡长子的了解实在不太多,这回带出来才发现整个就是一个废物。 还没三岁的小儿子懂事。 除了吃喝买东西,旁的一概不知道,学问更是一塌糊涂。 “抄完还要背下,何时能背何时睡。” “这里没有你祖母也没你母亲,别想有谁能来护着你。” 见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便出了房门,不管姜崇远的眼泪能把书本湿透。 “爷,奴才们打听了好些人,都不知朝锦坊的坊主姓甚名谁,说她每次都是马车到朝锦坊,而后从后门走,住在何处更是无人知。”“朝锦坊和咱们之前打听到的消息一样,原来是李氏织锦坊,那李家人脾气都不好,得罪了人,织出来的布样也不行,生意很一般。” “后来转手给了现在的坊主,买入许多新的织机,新样也一下子多了起来,接手半年不到就有了起色,去年斗锦更是拔得头筹,一时间客似云来。” “听说后面有官员撑腰,具体是谁尚未打听到。” 事情比想象中的复杂,也没想象中的顺利,姜文成有些烦躁,眼下也只能让人继续打听,来都来了,没收获他绝对不会离开。 “今日可有人来这里寻我?” 他还没忘记颜朝年来认错这事,下面的人摇头说没有,姜文成又臭了脸,觉得颜朝年架子端的太高,等她找上门来还得好好的说说她,要不回了府也是麻烦。 这夜的姜崇远没能睡觉,红肿着眼背了一夜的书,颜朝年倒是和小儿子一块儿舒舒服服的睡到了大天亮,若非小娃尿急,还得再睡一会儿。 也不知是不是在伯府的那几年天没亮就要起床去立规矩,从未让自己睡舒服过,如今的颜朝年颇有点放纵自己的意思,只要袁慎不在,她就必须睡到自然醒。 “娘亲的宝贝,昨晚睡的可好?” 尿尿后的小娃躺在床上玩自己的脚丫,笑起来能把颜朝年的心给化了。 听到屋里的动静颜母推门进来,见到乖孙孙笑意瞬间上脸,“小寻儿醒啦,可想外婆了没?” “想。” 小娃相当给面子,利落的翻身坐起来,张开手臂就要颜母抱,颜朝年在一旁吃味,“这是见到外婆不要娘亲了。” “快瞧瞧,咱们寻儿的娘亲吃味了。” 颜母单手抱着乖孙,另一只手握着乖孙的小胖手去摸颜朝年的手,“我们羞羞她。” 小娃高兴的直往颜朝年身上扑,又凑到她脸上亲了一下,喜的颜朝年眉毛都飞了,“还是我的寻儿疼我,真是娘亲的大宝贝。” 母子俩又是一阵笑闹,颜母笑着将人接了过去,让颜朝年洗漱收拾,等走出屋门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 “今日又要出门?” “去看织机。” 颜朝年一边吃早饭一边说锦坊接下来的安排,又道:“大多的事情都交给两位舅舅了,但我还是名义上的织锦坊小师傅,必须要亲自到场的,要不然就只能劳动您这位大师傅了。” 颜朝年的织锦技艺传承自颜母,母女俩都是织锦高手,去年朝锦坊拔得头筹的那块锦就是出自颜母之手,但自从颜朝年生下儿子袁靖,也就是小寻儿后,颜母那是再也不愿碰织机,只想带乖孙。 颜母叮嘱,“出门前去菩萨跟前拜拜。” “啊?” 颜朝年不解,“我没什么要求菩萨的?” 颜母白了她一眼,“求菩萨保佑你别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本章完) 第8章 她遇到疯狗了 第8章 她遇到疯狗了 颜朝年最终还是去拜了菩萨,并非为姜文成,而是为她那已经在回程路上的丈夫。 出门的时候颜母教乖孙和她说了再见。 今日的颜朝年依旧是朴素的织娘打扮,走在人群里并不惹眼,保护她的几个护卫也混在人群里,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要问她为何出门没有车马随行,一来是西南织锦业繁茂,许多女子都有养家活口的能力,是以西南的女子也多自在; 二来是则是因为袁慎。 西南繁荣富庶但部族也众多,更有他国探子混迹其中,袁慎身为西南守备,按理说无需带兵打仗,但也不知上面怎么想的,总之袁慎身上职责甚重,自然也多危险,作为他的家人,高调不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要在朝锦坊保持神秘的身份,越是神秘越是被人猜测,赋予各种色彩,对生意很有帮助。 约莫走了两炷香便到了织锦坊的后门,看门的伙计看到她来了笑着招呼,“颜师傅来了?” “嗯,织机到了?” “已经到了,大管事和二管事正在里面。” “知道了。” 熟门熟路的到了地方,新到的织机全都安放妥当,有织娘正在试用,李春朝她招手,“颜快来看看,今日来了两种织机,都比去年的织机有改进。” 见他一脸喜色就晓得新到的织机定是不错。 颜朝年上前细细查看,李春在一旁介绍,“这台织布机据说熟手一个时辰就能出九尺布,现在李三娘正在试。“ “你来看看这台提机,最多可用八十蹑,算起来八十日可出一匹锦,手脚再麻利些,心无旁骛之下六十日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一个人就可操控。” 说着就蹲下摆动那些脚踏杆,“不过八十蹑也不能出更为复杂大气的纹,那个还是要楼织机才行。” 楼织机不是随便一个织娘都能胜任,不仅要技艺高超,算数还得好,编结本,准确计算纹样的大小和各部位的长度,更要算出每个纹样范围内的纵横密度和交结情况,稍有疏忽前功尽弃。 他们的织锦坊这么多年经营下来能上楼织机的也就十来人,虽说精美大气的提锦缎贵,但也真难得。 颜朝年试了试,说多蹑织机要是能做到一百蹑,就能出更多的样,“问问看能不能行,我得了几样本,又改良了一下,若是一百蹑的样会多不少,出来的锦缎也会更细密。” “应该问题不大。” 李春摆弄着织机,又点了几位织娘将每台织机都试一试,不合适还得调,又有别的织娘请颜朝年去看看她们遇到的问题,“您看我这经纱怎么总断头,我都看过几回了,也没问题啊。” “综框调低些再看看。” “颜师傅,你看看我这个怎么会跳,是不是浆水没上好?我的综框调的刚刚好。” “我来看看.” 颜朝年一个个的看过去,都是些并不严重的小毛病吗,稍微调整就能好。 其余的织娘皆是头也不抬的忙碌着,这活儿虽说赚钱,但的确伤身又伤眼,大多数织娘的腰和脖颈都不好。 “斗锦你去不去?” 从颜朝年出门的时候李春来了口,颜朝年摇了头,“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告诉我结果就成,我托人帮我约到了秦娘子,我要在家准备准备,到时候也好请教一二。” 李夏眼中一亮,“你说的可是赛织女秦仙人?” 蓉城最负盛名的织娘,无论是对养蚕、缫丝、染色、织造等等有深入的了解,在编织上的技艺更是超群,大多经典时兴的样都出自她的手,不少织锦坊都想请到她指点。 “除了这位赛织女还有谁?” 这可是颜朝年好不同意还约到的人,李夏忙道:“那你好好去学,锦坊的事我们处理就行了。” “你们回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兄弟两个也没推辞,事情太多也走不开。 从后门出来没走几步,视线里就出现了姜文成的身影,再次相见,双方都很诧异。 颜朝年是没想到他阴魂不散,在这里都能遇到他,早知道就听她母亲的话求求菩萨保佑的。 姜文成缓步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得知朝锦坊的坊主会从后门离开,他今日特地来碰碰运气,“你怎么会从朝锦坊的后门出来?” 颜朝年轻笑,“怎么,来堵我?” “看来你这再婚的日子过的不舒心啊,这么多年对我还念念不忘,竟是费尽心机打听到我的消息,追到西南来了。” “你不会以为我会感动吧?” 不要脸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她也会说,凭什么光是这人恶心她? 姜文成眼含打量,冷哼一声,“这是见我松口让你回去就又觉得有底气了,觉得有本钱可以和我谈条件?” “我说了,欲擒故纵这一套对我没用,收起你的那些心思,若是不拿出道歉的态度,伯府的大门你也进不去。” “进去了也要跪在母亲跟前磕头,求得她老人家的原谅,能不能留下全看母亲的心意。” 颜朝年承认,论不要脸她还是差的远,都不晓得是谁给的他自信说出这样的话来,伯府是个什么香饽饽吗? “城中常安堂的刘大夫不错,没事的时候就去看看脑子,别得了癔症自己还不知道。” “颜氏!” 姜文成怒了,“你这是在学如珍?” 当年他遇到如珍的时候就是这般,如珍半点不惧怕他的身份,还让他去看大夫。 “你是打听到我和如珍的相遇,然后妄图效仿?” “简直无知,你以为你是谁?” 颜朝年,她遇到疯狗了。 “抱歉,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性子,喜好与常人不同。” 好贱的人,好贱的性子。 “如果你没事的话请让让,你挡我路了。” “颜氏!” 姜文成脸色青黑,“你过了,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别以为我顾忌着崇远就会格外厚待你,当年你做的事可没过去。” 颜朝年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当初之事待到时机合适我自会与你论短长,你也别想着威胁我,姜崇远是你儿子,我.” “颜师傅。” 织娘李三娘追了出来,“太好了,颜师傅你还没走远,刚我试的织机有问题,还要请你回去再看看。” 颜朝年扯出笑来,“我就来。” 正要走又被姜文成喊住了,“你和朝锦坊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第9章 被偷的精光 第9章 被偷的精光 颜朝年并未回答姜文成的话,甚至眼神都没多给他一个,转身就走。 姜文成眼睁睁的看着她进了朝锦坊的门,守门的伙计对她还颇为客气,如此一来又让姜文成生起了别的心思。 查探不到坊主的消息,颜氏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不远处的几个护卫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都看在眼里,等着姜文成转身离开后才开始交头接耳: “这个男的上回见过,是夫人的熟人吧,看着又不熟的样子。” “我看像仇人,这货人模狗样的,莫非对夫人有企图?” “那没用,夫人眼又没瞎,咱们大人可比这货好看多了,这货一副被榨干的样儿,不是个好东西” 几人像街头混混般凑在一起嘀咕,对着姜文成的背影指指点点,丝毫没有察觉的姜文成正吩咐随从查清楚颜朝年和朝锦坊的关系。 随从转身小跑回来和锦坊守门的伙计寒暄,奈何伙计嘴严,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不说还抓住了随从的衣袖转身就喊了锦坊的护卫来,“就是他。” “肯定又是别的锦坊派来撬墙角的,看来是不死心了。” 颜师傅可是他们朝锦坊重金才请到的织锦高手,想挖墙角的多了,都不是好人。 护卫二话不说就将随从给打了一顿,若再敢来打听就打断他的腿,“也不看看我们锦坊背后是谁,滚!” 随从连滚带爬,觉得西南果然民风彪悍不开化,他不就是打听了一下嘛,“不说就不说,干嘛打人啊。” 但完不成差事大爷也不会放过他,只能一瘸一拐的去别的地方打听,好在忙活了半日又出去不少银子后总算有了结果。 “是朝锦坊重金聘请指点织娘的师傅,听说她织锦技艺精湛,别的织锦坊也想请她,但她都没答应,具体住在何处不知。” “朝锦坊的坊主今日没去锦坊,据锦坊的人说她难得去一次,锦坊里的大小事都是由两位管事打理,几乎每个月都有人去打听那位坊主的身份,也曾有别的锦坊出手,但都没成,据说后台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 姜文成若有所思,既然坊主的消息难打听,必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她隐藏了,至于颜氏还真让他有些意外。 朝锦坊的织娘师傅,想来对朝锦坊多有了解,倒是可以在她身上下些功夫。 再一想今日颜氏的态度,唇角一抹讥讽,怪说不得敢那样和他说话,原来是有一技之长,能赚到吃饭的银钱,然技艺再高超的织娘也只是织娘,比商户还低贱的身份,没有光鲜身份的颜氏是越发没眼看了。 “好好去查一查颜氏,最好查清楚这三年关于她的所有事,尤其要查清楚她住在何处。” 随从满嘴苦涩,只能认命去查。 姜文成又琢磨起了颜朝年,没想到三年不见她竟长出了利齿,回去之前非得要给她磨掉不可。 天色渐暗,百鸟归巢,颜朝年正在给她的宝贝儿子洗澡,母子俩笑的很是欢快,颜母来看了一眼,转身就朝府门去,李夏鬼鬼祟祟等在角落里,见颜母来忙上前,“姐,行不行?”“有什么不行的,年年够忙的,这点小事就别让她知道了,这些时日我会尽量让她在家,外头的的事你看着办,但一定要谨慎小心。” “放心吧姐,我有经验,也不是第一回了。” 今日锦坊护卫揍了那打听消息的人后就来了他跟前回禀,他打听之下便猜到是姜家那个狗东西,他还没找上门去,那个狗东西倒是盯着年年不放了,再让他这么查下去保不齐还真让他查到什么,该要给他一点教训。 “你心里有数就行,别惹火烧身,去吧,不用留手。” 颜母心里的怒火在燃烧,她都说了,要让那个混账东西脱一层皮。 等李夏一走她便转过身,脸上又扬起了笑,乖孙洗完澡后最是可爱,她也要去帮着洗。 月黑风高,时至半夜,有蒙面宵小趁着夜色掩护偷摸上了鼎兴客栈的二楼,迷烟一吹,屋内人在半柱香内便睡的不省人事,宵小摸进了房门,大摇大摆的点上蜡烛开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便收获满满,熄灭烛火之前见床上的人睡的像死猪,上前随手掀开了被子,顺便搜了个身,最后留下一句‘冷不死你’后潇洒离开。 随后如法炮制一番,大包小包的翻墙而出,又快速的隐没在夜色当中。 次日天明,被冷醒的姜文成头疼欲裂,发现被子没盖在自己身上还有些狐疑,自己何时也成了睡觉不规矩的人,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重新躺下,却是感觉身上越来越冷,随从上楼来送热水,等温水入喉才觉得好了些。 随从为他准备今日要穿的衣裳,打开柜子怔了怔,揉了揉眼再确认,“衣衣裳没了?” 柜子里干干净净,一片布也没留下。 随从暗叫不好,忙在屋子里翻找,姜文成也发现了不对,他一直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没了,睡觉前放在枕头边上的玉佩也不见了,随从哭丧着脸,“爷,咱们遭贼了。” “父亲,父亲。“ 姜崇远穿着一身里衣冲进来,“父亲,我的衣裳都不见了,屋子里什么都没了。” 只给他留下了书和笔墨纸砚,这是什么遭温的贼,怎么不把这些一并偷走。 “小公子,爷这里也遭贼了,什么也没有了。” 随从都要哭了,这里天高皇帝远,什么都被偷光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姜文成怒气横生,“去衙门,让衙门的官员来见我,快去。“ “哦哦。” 随从慌忙跑出去喊人,姜文成忍着浑身的不适又让人去喊客栈的掌柜来,此番失窃,客栈要负全责。 掌柜来的很快,经验丰富的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报官,安慰了姜文成,又帮他请了大夫,顺便送来了些清粥小菜,言明他们失窃作为客栈掌柜他很抱歉,但他能做的也就是些许小事,剩下的他会配合官府,争取早日找到贼人,其余便没有了。 想要他赔,想得美。 (本章完) 第10章 给颜氏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第10章 给颜氏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姜文成病了,起因是半夜没盖被,要知道三月的夜也依旧寒凉。 等衙门的捕快姗姗来迟时他已经开始发热,呼吸粗重,脸颊染上了不正常的驼红。 几个捕快也不管他,里里外外的查探,又详细盘问,得出一个飞贼作案的结论,但苦于没任何人见过飞贼,他们只能再查,同时说委婉的说了,“即便是抓到了贼人那些财物能拿回来的可能很小,你们要有准备。” 被偷的这么干净也是头一回见,可见这行人非富即贵,要不然怎么连裤衩子都给偷走了? 姜文成昏昏沉沉的躺着,穿着里衣的姜崇远的身上披着一条被子,心头一团火,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早知道就不来西南了,这地方果然野蛮不开化。 朝随从吼道:“还不快去买几身衣裳来,是不是想要冻死我。” “记住,要最好的锦缎。“ 随从苦不堪言,两位主子被偷的就剩下几本书,如今只有他们这些随从身上还有些碎银,就这样了还锦缎? 不想法子弄到银子他们都不见得能回到京城。 又一阵脚步声响起,衙门的师爷来了,方才衙门来了人,什么伯府,但又拿不出半点凭证,是真是假只能师爷来跑跑腿。 姜文成强撑着坐了起来,“闻真闻大人可在?” 一听还能说出自家大人的名讳,师爷连忙上前,“这位贵人,我家大人不在城中,不知道贵人自京中哪家府上而来?” “忠顺伯府。” 姜文成没精力和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师爷实话,“待你家大人回来后,请他来一趟。” “贵人,我家大人到下面视察虎春耕去了,约莫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话说的好好的,姜崇远又跳了出来,“什么事能比我父亲还重要,立刻让他回来。” 姜文成虽是不悦但也没出声阻止,师爷却态度强硬,“春耕乃是国之大事,关乎民生,半点耽误不得,大人亲自带着人下去巡视也是彰显其重视,且大人走之前也留下吩咐,若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得打扰。” “贵人财物失窃,衙门自当全力搜寻飞贼,若是贵人暂时囊中羞涩也可以提供身份证明,而后从衙门借些钱财。” 还将大人喊回来,开什么玩笑,都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骗子。 姜文成怒火中烧,随从忙道:“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儿都被偷了,但这种事我们怎会说话,咱们忠顺伯府的门匾高挂京中做不得假,还请衙门尽快捉拿飞贼,归还财物,届时我们忠顺伯府定有重谢。” “贵人且放心,衙门自会全力追贼,若有任何需要可差人到衙门来吩咐一声,能力范围内衙门会尽可能提供便利。” 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那便只能等到大人回来亲眼见了才晓得,师爷也不好多逗留,很快告辞离开。 捕快凑上去问是不是真的伯爷,“不能他说是就是吧,上回还有个拐子扮侯府管事骗了十几个孩子,这年头骗子太多了。” “对啊,咱们这里距离京城那么远,也没听过什么忠顺伯啊?”总之,大家对姜文成都没什么好印象,身份上如何不好说,自己的财物看管不利被偷了还想找他们麻烦,还有那个小子,披条被子像个蚕蛹还趾高气扬,啧! 师爷只让他们尽量找,至于是不是,“等大人回来就知道了。” 反正人也没得罪,即便有不周到的地方回来大人假意斥责两句也就过了。 很快随从买回来两身衣服,都是细布,是他们兜里的银子能买得起的最好衣裳,姜文成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姜崇远更是将衣裳甩在地上,还跳上去踩了两脚,“我说了,要最好的锦缎,你们听不懂话?” “当我已经成乞丐了吗?” “闭嘴。” 姜文成忍住怒意,吃过药后好了不少,也知道随从没钱。 垂眸琢磨了一番眼下的处境,这门是要出的,衣裳是需要的,他不可能穿一身粗布衣裳出门,思来想去也只能去找颜氏。 作为朝锦坊织娘的师傅,她的月钱定是不低,如此就给她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只要她准备好体面的衣裳,并且让他在闻大人回来之前没有后顾之忧,就算她戴罪立功,他会给她两分脸面。 “去把颜氏找来。” 随从猜到了他的想法,想想他们在西南举目无亲,唯一认识的闻大人又还没回来,如今能拿出银子的就只有夫人,不是,颜夫人了。 再一次被惦记上的颜朝年对姜文成的事丝毫不知,先是被颜母留在府中陪了三日的孩子,然后才去见了她一直想见的秦娘子。 秦娘子是位身量适中眉眼天然带笑的夫人,即便她面无表情也让人觉得她在欢喜,让人很有好感。 她的丈夫是位满腹经纶的秀才,在求取功名的路上颇为坎坷,明明才华横溢却屡屡不中,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和巡抚父亲的名字撞上了,故意卡了他,此后便心灰意冷,一边研读诗书一边当个教书先生。 好在祖上阔绰秦娘家又有手艺,日子过的也算富足。 颜朝年进门送上拜礼,秦娘子收了礼对她也算客气,本以为指点几句就算完事,却发现她懂的不少,几句话下来便有了多说几句的兴趣。 两人从蚕的品种开始谈,说什么样的蚕吐丝更细,哪些蚕的丝更有韧性,喂蚕的桑叶必须阴干,什么时候不喂,要结茧之前应该喂多少等等,每一个步骤都能影响到最后蚕茧的品质。 说完了蚕又开始说缫丝,揉捻等等,说到最关键的染色颜朝年听的格外认真,这是她最薄弱的地方,而后两人又探讨起了织机,此时颜朝年才知道秦娘子已经用上了一百二十蹑的织机,六十日就可出一批上等锦,色比她编织的那些更好。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瞒着了,将自己编织的本拿出来请秦娘子指点,两人从早上说到了傍晚,越说越投机,丝毫没有发现时间的溜走。 “去年那匹梅八达晕可是出自你手?” (本章完) 第11章 她是喜欢找虐的人? 第11章 她是喜欢找虐的人? 秦娘子比颜朝年大十一岁,成名又早,这些年前来请她提点的人也不少,她一般都会看在拜礼的份上提点一二。 去年斗锦,朝锦坊一匹梅八达晕拔得头筹,她看过的,织纹复杂严谨,配色富丽,整块锦于韵律中推演,在规则中扩散,实至名归。 “从那匹锦能看出织娘技艺娴熟,编织缜密经纬得当,该是蓉城万千织娘中的翘楚,但.” 秦娘子有些疑惑,她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颜朝年笑道,“是我母亲,可惜我母亲有了年岁,眼睛不太好了,做这样的精密的活儿有些吃力。” “去年那匹锦出来后便再没碰过织机。” 秦娘子了然,却也遗憾,“若是有机会我定然要去拜会你的母亲,即便是眼睛不好,她的经验技艺却十分难得。” “从那匹锦能看出你母亲的织锦技艺应不弱于我,你怎不直接向她请教?” 颜朝年失笑,“我母亲脾气不好,总是嫌我愚笨,教我两回还不会就会生气,久而久之,我不愿学,她不愿教。” 秦娘子跟着笑了起来,“只一听就能猜出你母亲性子爽朗,有那样的技艺城中却不曾听过她的名讳,想来你家境不错。” 不经意的抬眼才发现已是傍晚,“难得你我说得来,不知不觉竟至傍晚。” 颜朝年起了身,“是我打扰了秦夫人一日,与夫人畅谈一日受益匪浅,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来?” “你来,随时都可以。” 她虽技艺高一些,那也是因为年岁长一些,和颜朝年说了一日的话也颇有收获,何况她对颜母有了更大的兴趣。 秦娘子将颜朝年送至大门外,亲自看着颜朝年上了马车,马车与寻常马车并无不同,也无标识,秦娘子便知颜朝年不便透露自己身份,即便她今日穿的普通也难掩贵色,只怕也是身份不凡,不单是织锦坊的织娘师傅。 不免又想起那位神秘的朝锦坊女坊主,身形倒是有些像。 “在看什么?” 教书回来的许夫子好奇的看向自家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只看到远处的马车,“今日来拜会你的人现在才走?” “嗯,是位技艺不错又很有趣的女子。” 秦娘子眼中的欢喜并未掩饰,见她欢喜许夫子也跟着欢喜,将荷包放在秦娘子手里,“喜欢便可多往来,这是刚收到的租钱,你别总摸织机,对眼睛不好。” “知晓了。” 不知道那位技艺高超的颜母作何想,她是歇不下来,今日又有新想法,想试试。 “我是有乖孙就万事足咯。” 此刻的颜母带着乖孙在院子里玩你跑我追的游戏,小娃咯咯的笑声让原本站着说事的李夏也加入了进去,跑了一阵才道:“那狗皮膏药没完没了,在锦坊后门蹲守了半日。” “哪个狗皮膏药?” 颜朝年回来了,她的小寻儿笑着朝她跑去,将她干净的衣裳染上尘土,“你这个坏小子,你看我的衣裳。” “啊哈哈哈~~~” 小寻儿又笑着跑开,跑两步又停下转身示意颜年来追,颜朝年抚额,假意追击了好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小寻儿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无奈的颜朝年只能让伺候的丫头陪着他跑。 “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 李夏顾左右而言他,刚扯开话题颜朝年就说了,“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两人话说的好好的,一见到她来就闭口不言,在她追着小寻儿玩的时候两人还偷摸使眼色,她眼睛最好使了,骗不过她。“是不是姜家那个又作妖了?” 李夏给颜母使眼色,颜母稳如泰山,李夏只能摸着鼻子将姜文成父子遭贼的事说了,“听说被偷的精光,除了穿在身上的里衣那是裤衩子都没给他们留,还派了个人在织锦坊后门打听你的消息。” 颜朝年眨了眨眼,“都被偷了还打听我做什么?” 这话一问出来心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答案,难不成让她去献殷勤? 她捧着衣裳钱财送过去,那父子俩先是嫌弃嘲讽她几句,然后施恩一般收下,最后还要再踩她几脚,是这个意思吗? “偷的一点都不剩?” “那也不是。” 李夏说了,“随从的没偷,他们还有三辆马车呢,马车卖了换成骡车再节省些,足够回去的。” 颜朝年恍然,“你干的。” “不是我。” 李夏张口否认,“我二舅不是那种人,衙门的人都说了,是飞贼。”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二舅这样飞的起来?” 颜朝年双臂环抱,似笑非笑,“你就是,肯定是你干的,你怎么不提早给我说一声?” “提早说?你还要对他手下留情?” 李夏恨铁不成钢,她就知道这个外甥女脑子不好使,“他那么对你,你还心软?” 颜朝年很无语,她什么时候心软了,她看起来就那么不靠谱? 她是什么喜欢找虐的人? “我承认以前在伯府脓包了点,没有提刀砍死姜文成,没有给姜老太太下耗子药,但我最后身心都遭受了重创,我醒悟啦。” “我的二舅,你能不能总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我?” 搞的她都不自信了。 李夏还是不相信,对姜文成她可能还下得去手,但有姜家那个狼崽子在,他就不敢相信了。 “总之这事你别管,当不知道就是了。” “我怎么可能当不知道,你要教训他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分寸.” “你看你看。” 没等颜朝娘将话说完李夏就不依了,“还不是舍不得。” 颜母都看不下去了,让颜朝年去洗漱一下。 将人打发走颜母就瞪着李夏,“以前的事别总揪着不放,她那时候多难,她爹她哥都还都是官员,她说话做事都得多想想,勋贵人家的圈子哪这么自在,一句话说的不好都是不行的,她娘家人多但能她撑腰的少,你当日子那么容易?” “以后不许说她了,你姐夫也听不得这些话。” 一想到颜父和李老爷子吵的那一架,颜母就觉得头疼。 李夏不服气,“我们怎么就不能给他撑腰?” 颜母觉得心累,这糟心的玩意儿是见袁慎好说话便以为所有的官员都好说话? 忘记以前当孙子的日子了? (本章完) 12.第12章 那么狼狈,我想去看看 第12章 那么狼狈,我想去看看 晚霞不甘的没入云层,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守备府处处点灯。 憋屈的李夏不明白颜母和颜朝年有什么可顾忌的,以他的意思,这么好的机会就应该直接将姜文成父子弄死,报仇! 颜母觉得今日不把话说清楚这混账一定会闯祸,便开了口,“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以前见到县太爷都得点头哈腰,人家是有爵位的伯府,你上门能做什么?” “满府的家丁护卫能给你动手的机会?你姐夫也是五品官,人家一句话就给弄到什么都不是,一辈子白费,你能办到?” 李夏嘴巴张了张,又不甘的闭了嘴,颜母又道:“袁慎给你面子,你觉得他好说话,可但凡他不给你面子,你连这守备府的大门都进不来,朝锦坊三天就得关门,这就是事实。” “想想没有袁慎的时候李家什么处境!” 什么处境? 他姐夫还没当官的时候家里也挺难的,老头子对着官员点头哈腰的样子他见过多回,可自从颜父崛起后李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后来有了伯府,几乎就没什么官员为难他们,后来 伯府没了,颜父倒台,李家也跟着倒霉 “姐你知道的,我对年年没恶意,我不是老头子,我就是心疼她被欺负了那么几年,你是没看到那个猴崽子,就剩一身衣裳了还那么嚣张,我当时都想冲进去拔了他裤子屁股给他打肿。” 是的,李夏一大早装作进去找人,看全了热闹,姜家父子俩那个惨的哟,就不该掀他被子! 该直接浇一盆凉水,给他冻成冰条子。 颜母不许他以后再参与到这件事里头去,姜文成人品再差也是伯爷,“别给我女婿招灾。” “你当年年好好的一个守备夫人,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何要对外瞒着这事?” 这两日颜母也好好想了想,颜朝年虽和伯府没了关系,但还有一个姜崇远在姜家,姜家不会想看到颜朝年再嫁,这对姜崇远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姜文成当时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但三年过去怎么都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这才要让她的年年回去。 袁慎正在仕途最关键的时刻,若是姜文成有意打压,成不成不好说,但找点麻烦是可以的。 “最好不要让姜文成知道年年已经嫁人,以后少和他接触。” 李夏虽性子直,但也不傻,给他说清楚他就能理解,心里也觉得窝囊,又想着应该不计本钱将外甥女婿扶持起来,最好能碾压姜文成的那种,想想他们李家得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外甥女婿都要藏着掖着,多难受? 简单洗了手又拍了下灰的颜朝年走了回来,“我决定去看看。” 没等李夏反对她就说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他们都知道我在锦坊,晓得去锦坊等我,那么迟早会问出更多消息,怎么说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到时候衙门的人直接找上锦坊,锦坊难不成还能说不知道?” “与其他们不停的打听我的消息,我不如主动站出来,不至于太被动。” 颜母有话说,李夏不放心,但颜朝年已经决定了,“明儿一早我去一趟锦坊,故意让他的人等到我,然后顺理成章的跟着去客栈,放心吧,钱我是不可能给他的,那么狼狈,我也想去看看。” 颜母想了想便也没反对,她相信颜朝年能周旋,李夏想反对也没办法,外甥女不听他的话啊。 “二舅舅,斗锦的事要千万小心,那些客商也要招待好了,这么大的摊子铺下去,等布匹都出来后要卖得出去才行。” 有了更多的织娘自然就要扩大锦坊的规模,人多了事就会多,也需要更多的客商,马虎不得。正事上李夏也不含糊,说他们和所有订货的货商说好了,等斗锦结束朝锦坊会设下酒宴,以感谢远道而来的客商。 “可惜我们在城中没有园子,都没个可以宴请众人的场地。” 颜朝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们的茶园出了今年的第一茬新茶,可惜没名气,卖不上什么好价钱,若不是给那些客商带点. 等等。 “二舅,屋里说话,给你商量个事。” 锦缎最开始一直由朝廷把控,各家出多少都是有数的,寻常人家即便再富贵也很难入手,但随着几年前朝廷放开了对锦缎的管控,民间可自行买卖流通后,本就以织锦为生的蓉城人彻底活了起来。 先是一年内开了大大小小几十家织锦作坊,而后就开始织娘的抢夺,继而是对绵、丝争夺,都想捏住最好的织娘,最好蚕丝线,蚕户们也都活跃了起来,村村养蚕家家种桑,蚕食鲸吞之下桑叶一度成为了农人发家致富的一环。 再然后开始有人占山圈地开办桑园,成立蚕庄,以求能自给自足。 李家赶上了好时候也买下了山头种上了桑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位置并不算好,不能像别的庄园那般离城不远,能在里面修建房舍招待客商。 “送茶?不卖啊?” 李家买下的山头不仅种了桑,还有一片种了茶树,蚕粪沤肥养茶树,茶树长势喜人,茶叶也不错,李家还准备卖茶赚钱。 “我想过了,就那么多茶树,能出多少好茶?” 颜朝年盘算过了,将茶叶都炒制出来,再特地去烧一批有朝锦坊标识的茶罐,“每罐二两茶,根据订货多少赠送相应的量.” 没等她说完李夏猛的拍了大腿,“我懂了,你是想用茶叶勾住那些客商,我们的茶好,但不卖,想要我们的茶就得买我们的布,是不是?” 颜朝年笑着打趣,“二舅果真是咱们家脑子最好使的人。” 李夏先得意一笑,反应过来就瞪了她一眼,“看来是不怂了,都敢拿二舅打趣了。” 说起来两人相差才几岁,说话少顾虑,其实相处还是融洽。 “我回去和外公和大舅商量商量,茶叶这事问题不大,还是得想办法看能不能弄个园子,或者城外不远的地方弄个庄子,反正现在也有钱了,就当置办产业。” 李夏单手叉腰,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颜朝年,“明日去见你前夫的时候悠着点儿,袁慎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小心回来打断你的腿。” 颜朝年哭笑不得,“你少抹黑他,人家什么时候动过手。” (本章完) 13.第13章 一定是她以前眼瞎 第13章 一定是她以前眼瞎 袁慎身形高大,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再加上常年练武带兵,一身气势很是唬人,一打眼就晓得不好惹。 但颜朝年不怕他,不好惹那也是在屋外,屋内还是很好惹的。 而此刻不好惹又好惹的袁慎坐在营帐内端详手里的一方锦帕,那是一方银白色素锦,上面绣着两只肥猫,一只肥猫在玩线团,一只脚边有一柄金色宝剑,模样皆是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只可惜那只玩线团的肥猫上脏了一块,让他不由得眉头轻蹙。 一旁翻看账本的副将谢本兴忍不住伸长脖子仔细瞧了一眼,“洗不干净了?” “嗯。” 肥猫上被沾上了血,血印子怎么洗都洗不掉,袁慎收起锦帕,“传令下去,再休整三日。” 谢本兴挑眉,“你这是怕嫂夫人看见掉眼泪吧?” 武将出征哪里可能不受伤,袁慎也不例外,在和敌方将领的交手中竟被偷袭,差点遭到重创,好在副将救援及时,可惜伤口迟迟不能痊愈。 想到家里那个在外雷厉风行,关上门就喜流泪的女子袁慎的脸色柔和了不少,她在受了气了后总会红着眼圈搂着他的腰说:我被欺负了,你要替我出气。 可怜的很。 也不知道小一年的时日不见,她受了气会怎么办? 会不会半夜抱着被子哭。 一想到这里就想快马赶回,又想着她若是见着他的伤口,会不会哭的收不住,最后厥过去。 还是再忍忍吧。 颜朝年耳根子有些烫,李春碎碎念的声音成功让她捂住了耳朵,“二舅,能不能不说了。” 大舅舅不在,谁来堵了二舅舅的嘴,他怎么那么能说? 李春可不听她的,还在给她说孰轻孰重要分得清楚,亲疏远近要心里明白,吧啦吧啦~~~ “反正你自己当心,明日去把话说清楚,将人打发了,能不见就不见。” 总算说完话的李夏转了身,摆了摆手,“不用留饭了,我走了。” 颜朝年狠狠地松了口气,可算是说完了,李春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我说不留,你就真的不留?” 母女俩都一样啊,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受欢迎呢? 颜朝年干笑两声,“回回走回回都问,我回回挽留你回回不留,所以我留还是不留?” 李春笑道:“我回回走回回问,你回回留我回回不留,我即便不留你也该留。” 颜朝年笑了,“所以.我留?” “不用.我不留。” 李春笑着走了,有时候这个外甥女说话就怪有意思,其实他一直都觉得外甥女有点装相,她在外表现的并非她真实的性格,所谓的稳重都是装的,她小时候可是皮的很。 颜朝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随后一想到明日那父子俩又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翻了个白眼,正要被进来的颜母看了个正着,以为她和李夏谈的不愉快,“和你二舅没说好?”担心李夏嘴上没个把门的胡说八道惹了颜朝年伤心,叹息一声开口劝说,“你二舅就是嘴上说说,她是心疼你之前吃了亏,又气自己不能给你撑腰,至于你外公” “你外公那人别理他,他老了,人也糊涂了。” 李家的老爷子对颜朝年有些怨气,李家几代商户,没少受到官府欺压,自然希望家中能出一个有权势的人能庇护他们,将颜母许配给颜父就是看中颜父的潜能,颜父也不负众望,科考高中当了官,李家的日子也好了起来。 后来颜朝年嫁到伯府,李家老爷子大喜过望,也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才豁出去扩大李氏织锦坊,还买了山头,谁知好景不长颜朝年被伯府休了,连带着颜父也丢了官,李家的靠山一夕之间倒塌,又过上了被欺凌的日子。 拥有过再失去,老爷子心里一时间不太能接受,只认为是颜朝年无用,失了伯府还连累颜父,让李家也跟着倒霉。 颜父不愿闺女受委屈,在老爷子又一次埋怨颜朝年不懂事后,颜父直接和他吵了起来,老爷子尊严受挫,到现在也没和颜父以及颜朝年往来。 颜朝年扯出笑来,“怎么又说到外公了,和二舅谈的也挺好的。“ “真不是因为你二舅?” 颜母夹在中间也是为难,颜朝年挽着她的手臂,“不是,二舅对我挺好的,其实外公对我还可以,回头有机会我劝劝父亲。” “你不怨你外公?” “真不怨,外公其实不错的。” 颜朝年说老爷子虽然的确埋怨过她,自己也不和她们父女往来,但并没阻止李家的人和她往来,“当初要把李氏织锦坊改成朝锦坊,外公嘴上不答应,但也没真做什么阻止的事,我觉得外公其实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护着我,真的。” “我这种感觉很强烈。” 颜母有些诧异,“你说你外公是故意的?” “极有可能。” 里面的弯弯绕绕虽然她还没搞清楚,但真要那么不待见她,怎么可能容忍她来掌控朝锦坊? 颜母心头一松,唇角高高扬起,“我就说那个老头子不能那么不近人情,他以前可喜欢你了。” 见她高兴,颜朝年也跟着高兴,即便是外公真的不待见她,她也要想办法让外公放下成见,也并非是想证明自己了不起,仅仅是想让母亲欢喜而已。 颜母拍着她的手背,“明日你去见过就回,有些话该要说清楚,在他们离开之前少出门,你是有丈夫和儿子的人,别和以前的人牵扯不清,别负了寻儿爹对你信任。” “知道啦。” 颜朝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姜家那对父子应该没那么好打发。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出门前还抱着自己香碰碰的儿子好好逗了一会儿,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出门,可惜在见到姜文成父子的时候那好好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你何时会的织锦手艺,现在住在何处?” 姜文成一开口颜朝年仿佛都闻到了空气中的臭味。 目光轻扫,没有锦缎华服的姜文成看起来更普通了,模样也不是很出众,比袁慎差远了,眼睛不好看,鼻子一般般,薄唇看起来更是刻薄,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货长的还行? 一定是她以前眼瞎!!! (本章完) 14.第14章 一言难尽颜朝年 第14章 一言难尽颜朝年 “你派人堵我,所谓何事?” 见过了姜文成的狼狈,颜朝年心里舒服了不少,根本就不回答姜文臣的问题,“我很忙,你有话快说。” 见她依旧端着态度,姜文成眉头紧蹙,“你既能在街上偶遇我,自然就能知道我下榻的客栈,远儿乃是你亲子,就不能来看看?” 颜朝年冷笑,就晓得这人太过想当然,说的好像她处心积虑才‘偶遇’到他一样,哪里来的自信? “你想多了,见到你纯属偶然,我是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你,以至于晚上我都没睡好。” 被恶心到的。 但姜文成却觉得她是太激动,又想到她那些小心机拆穿也无用,她也不会承认,便道:“三年了,你就半点不担心远儿过的好不好?” “他有宠他的祖母,有他喜欢的继母,还有你这个父亲,哪里又需要我担心?” 颜朝年吸了吸鼻子,觉得这客栈的味道不好闻,总有一股子霉味,“那是你伯府的长孙,身份尊贵,既如此你也不会让他受委屈就是了。” “当然了,如果你把他赶出家门,让他无处可去,我也会收留了他。” “不过你会赶他出伯府吗?” 姜文臣不满颜朝年对他的态度,以前对他总是温温柔柔的,如今说话夹枪带棒,没了尊荣的身份连体面也没了。 “不管他在哪里,到底是你亲子,你该为他多加考虑。” 颜朝年笑了,“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 “当年我倒是想为他考虑,是谁说我满身铜臭教不好孩子,是谁说我粗鄙,说我出身不高没见识,不合适教养孩子?” 真是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恶人就全是她自己? “行了,我今日来不是和你掰扯这些破事的。” 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想叙旧,我与你早已无旧可叙,若是想让我回伯府去给你们一大家子当牛做马也可歇了这份心思,离开了伯府我才知这天地的广阔,困居后院还要被挑三拣四的日子谁喜欢过,谁就去过吧。” 她觉得这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姜文成却只是蹙眉,抬眼将她上下打量,最后来了一句,“你还是有怨?” 方才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怨气,“母亲那么说也是想教导你,为你好,你不知其苦心便罢了,怎还能生怨?” 颜朝年觉得和他说不明白,今日来这一趟就是多余,“说正事,你派人蹲守我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她拿钱来,但这话姜文成怎么能说出口。 一个叫崔勇的随从躬身客气开了口,“夫颜夫人,大爷和小公子这三年一直惦记着您.” “这话我不信。” 颜朝年斜眼,“不用绕来绕去,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 本想动之以情的崔勇讪讪的干笑了一下,只能说出姜文成被偷了的事,极尽渲染飞贼的可恶,颜朝年打断了他,“不是我偷的。” 崔勇更尴尬了,“自然不是颜夫人。” 装糊涂的颜朝年状似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赖到我头上,感觉莫名还有些熟悉,以为时隔三年还能再栽赃我一回,既然知道不是我,又为何要说给我听?” “报官了吗?” 崔勇硬着头皮继续道:“报官了,是飞贼所为,衙门破案尚需时日,大爷和小公子被偷的连衣裳都没了,我等.”“又胡说。“ 在恰当的时候再次打断崔勇的话,颜朝年指着随意丢弃在床尾的衣裳,“那不就是,我看挺新。” 崔勇嘴角微抽,当然新,刚买的呀,可大爷和小公子都不穿,嫌不好,他们能有什么法子? “大爷身份尊贵,向来绫罗绸缎不离身,这样的布衣穿上怕是不妥当。” 他的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颜夫人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颜朝年很不赞成的看着他,“那是你不懂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当年曾说过,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粗布麻衣也乐在其中,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即便是当个农夫也心甘情愿。” “所以.你多虑了,何况你家主子性高洁,绫罗绸缎对他来说是束缚,让他不得自在,身外之物从未放在眼中,哪里会介意这些。” 这些都是当初姜文成抵死要娶贾如珍时说的话,如今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也算是他‘得偿所愿’了。 “够了!” 姜文成浑身怒气,死死的盯着颜朝年,“还说没有怨,没有怨这些话你能记到现在?” “还以为你改过了,没想到比三年前更不堪,我看伯府你也不用回了。” 颜朝年一言难尽,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表现出想回什么伯府的,“你这自说自话的病真的要治了。” “你” 姜文成气的面色涨红,“实在不可理喻。” 见他如此颜朝年的心情莫名就相当好,“反正你我都没了关系,我如何也和你无关。” “行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也不多留了。” 转身后又停下脚步,侧身道:“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你和君子有一定的差距,但说出来的话就如同吐到地上的口水,舔回去不合适。” “都说了再也不见,就真的不要见了吧。” “再要派人在锦坊门口蹲守我,妄想砸我饭碗,再让我发现就不客气了,直接当飞贼处理。” 说完转身就走,只觉得身心舒畅。 崔勇见她就这么走了,一点也不留恋,也在心里幽幽叹气,这都叫什么事哟。 “大爷,颜夫人走了。” 等待他的是姜文成的眼刀子,崔勇缩了脖子,“奴才去看看小公子。” 待他一走姜文成重重的捶了床板,颜氏比以前聪明了,竟也懂了在关键时刻拿架子,当是晓得他差人去寻她便得意了起来,看来也要晾她一段时日。 野了三年的性子必须要好好磨一磨。 姜崇远在房里看书,说是看书实际在观察隔壁的一举一动,可惜有人看着他,他也不能出门,见崔勇进来就问了,“怎么样,那女人可是去给我买衣裳去了?” “你可告诉她我只穿最好的锦缎做的衣裳?” 崔勇又后悔了,就不应该来这里,只能小心告诉了他实情,得知人就那么走了,姜崇远有些愕然,“她刚才有没有问到我?” 崔勇只能实话实说,气的姜崇远甩了手里的书,“她就是故意的,就是小气。” (本章完) 15.第15章 怒扇姜文成 第15章 怒扇姜文成 有的人,你对他掏心掏肺的时候他不屑一顾,你要对他不屑一顾了,他又抓心捞肝的难受。 姜文成父子俩都发了脾气,一个以为自己勾勾手指颜朝年就会过来殷切示好,任他予取予求。 一个甚至连手指都不愿勾就指望着达成愿望,还得是要哄着才行。 如今对方不接招,爷俩难受的不行,一个捶床板一个摔书,都在恨颜朝年气量狭小不识时务。 一个气的满脸通红,一个嚷嚷着要她好看! “掌柜的,那对父子太难伺候了。” 客栈大堂,伙计愁眉苦脸,“一会儿又说水不热,一会儿又嫌饭不好,开窗说太冷关窗说太闷,都没银子了还这么挑剔。” “他们不会一直这么住着一文钱也不给吧?” 伙计甚至都怀疑上是那对父子故意演了这么一出被飞贼光顾的戏码,目的就是想白吃白住。 掌柜抬眼看向二楼的方向,也很忧愁,也不清楚是真的贵人还是骗子,今儿一早那一行人里的伙计还说什么今日就有人送银子来,人倒是来了一个,但一个铜板都没看到啊。 “掌柜的,炖只鸡送到二楼,要加干笋一起炖。” “马料也要选最好的上,别以为我们主子遭了贼就能怠慢,银钱你只管记在账上,等闻大人回来后自然会付。” 崔勇脸色不是很好,飞贼也不是他,大爷和小公子做什么都向他发脾气,他也只能将脾气向下宣泄了。 掌柜嘴里发苦,只盼着楼上这位爷是真的,要不然他的损失可太大了。 出了客栈的颜朝年并未觉得开心,反倒心里更堵了,都后悔今日来这一趟。 当初那父子俩可恶的嘴脸再一次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气的她心口疼,真的很想转身再上上楼将姜文成那个混蛋捶一顿。 趁他病要他命,现在不揍等他好了哪里还机会? 越想越心动,就在她已经转身的时候默默念叨:“我是一个端庄良善的人,我要控制我自己,我要冷静,我不能给袁慎找麻烦。” 每当想生气的时候她就会这么暗示自己,以前也有效果,今日的效果很是差强人意,但也成功让她转身离开。 蚕市的热闹渐渐过去,来交易的人少了许多,能在忙碌的春耕时节有几日清闲热闹已是不易,等到下个月蓉城才会迎来真正的热闹。 想着她大舅舅说来了一批让她一起去看看,结果他们自己就去了,趁着今日有空再去看看也好。 让自己忙一些就不会生气了。 朝锦坊里,今日还有一些散客前来订货,李春和李夏负责接待那些人,送客商出门的他们见到颜朝来了,李春上前两步,“你来的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说说。” 昨日晚上张氏织锦坊进了人,毁了他们后日要送去斗锦的锦缎,此事一传出来各家织锦坊都紧张了起来,“我们的锦缎虽没在这里,但也不得不防,后日一早我们拿着备用的去,先吸引目光,随后你再将真的带来。” 颜朝年晓得轻重,每年斗锦都有织锦坊的锦缎出问题,没办法,蓉城的织锦竞争太大了。线蚕丝,织娘织机,本样式,哪一样不争? 谁又不想在斗锦上拔得头筹,名利双收? 说完了这事李春又飞快的扫了颜朝年一眼,吞吞吐吐,“还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怎么了?” 颜朝年有些紧张,“什么事让大舅如此为难?” 见李春这么婆妈李夏上前一步开了口,“就是有人看到你进出守备府,又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就猜测你和袁慎有一腿。” “有一腿?” 颜朝年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那些人也是,就不能想我一点好?” 李夏瘪了瘪嘴,“谁让你们的婚事没有大操大办呢,你也没以守备夫人的名头出来见过人,那些人只能瞎猜了。” “这也能成罪过?” 颜朝年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件事,她时常出门被人见到也是正常的,袁慎也说过没必要太过遮掩,她也不是见不得人,但是. 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了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大舅想的多,以后再听到这种传言上去撕了对方的嘴就是,咱们堂堂正正不怕被人说两句。” 李夏还在一旁碎碎念,“这两日姜家那边的人在后门蹲守里也被不少人见到了,也说了两句闲言碎语,你放心哈.” 颜朝年忍了又忍,就说姜文成是个晦气玩意儿,他一来她就处处不顺了。 “看来我最近犯小人,回头要找司娘子打打小人。” 李春李夏叮嘱她往后要多加小心,又问她今日如何,得知她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才勉强放心,等她回去后李春还是让李夏不要松懈对姜文成的盯梢,别让他惹出来什么事。 都是男人,他们要为袁慎多考虑,一个合格的前夫就应该当自己死了,而不是跳出来给人找晦气。 本想去看看后院那些织娘的颜朝年被李春和李夏‘轰’了回去,走在路上的她越想越窝火,越想越想揍人。 此刻满脑子都是姜文成的出现坏了她的道心,她何时如此焦躁过? 也不知道骨子里是不是有颜母的泼辣,更不知道是不是袁慎久离开太久,让她的情绪长久得不到宣泄,此刻的她只想去教训姜文成。 “就是那个晦气的东西来了后我才心情不好的,不能这么放过他,今儿非得要打死他不可!” 与其憋死自己不如打死他人,她快步朝着鼎兴客栈而去,后面跟着的护卫也快步紧跟了上去。 颜朝年越走越快,到了鼎兴客栈直接上了二楼,用脚踹开了姜文成的房门,转身又直接关上,进门后又一脚踹翻了挡路的凳子,刚喝了鸡汤正躺着养病的姜文成侧身坐了起来,没等他说话一巴掌就招呼到了他的脑袋上。 简直反了天了,姜文成暴怒,“颜氏,你.” “闭嘴,听到你说话就犯恶心,就恨不得打死你。” (本章完) 16.第16章 任督二脉都通畅了 第16章 任督二脉都通畅了 颜朝年的巴掌飞快朝姜文成的脑袋上招呼,本就因为伤寒脑袋昏沉的姜文三两下就被迷糊了,只能被动防御。 听到动静姜崇远跑了过来,一进门当场傻眼,只见他母亲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招呼他的父亲,他的父亲除了自保半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赶来的随从也只能傻傻的看着,不看着还能干啥,那可是小公子的生母,他们还能上前去拉开她? 能做的只有默默关上门,杜绝外界的窥探。 “我告诉你,下次再敢派人来蹲我,说些狗屁倒灶的话来恶心我,舌头给你拔了。” 此刻颜朝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手上越发用力,“啪~啪~啪~” “有什么大病一样,还想让我当妾,你怎么那么敢想,怎么不美死你。” “啪~啪~啪~” 姜文成最终直接被扇晕,无力的倒在床上,颜朝年转身,姜崇远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眼里带着恐惧,“你打了父亲就不能打我了。” 姜崇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颜朝年生气,这混账玩意儿就没在她跟前乖过一次,让她在回忆里找不到半点温馨的回忆。 反正今日都动手了,她也不介意多揍一个。 上前‘啪’的一声打在他脑袋上,趁着他发懵拽着衣袖就给他甩到了床前,上前一脚踹他小腿上,“早八百年就想好好揍你一次了,愣是没被我找到机会。” “啪~” “三年不见还以为你懂事长进了,结果还是这么混账,是非不分的东西,我告诉你,你三岁那年第一次推我的时候我就想揍你,要不是顾忌太多,你祖母老母鸡一样护着你,你小子还能有好?” “今日我看谁能救你。” 姜崇远还想反抗,她自己扑上去将他摁趴在床上,而后对着他的屁股使劲儿的抽打,姜崇远鬼哭狼嚎的声音在屋子响彻开来, 很快颜朝年就觉得手痛的不行,扫见地上姜文成的鞋子,一把抓起鞋子就用鞋底子抽了上去,姜文成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闭嘴,再嚎打死你。” 姜崇远都吓傻了,觉得颜朝年一定是被鬼附了身,她是怎么舍得打自己的。 “呜呜呜,别打了,我错了,呜呜呜,母亲别打了” “闭嘴,我不是你母亲,你亲口说的。“ 过了好一会儿颜朝年终于累了,打不动了,扔掉鞋子起身拍了手,目光一扫屋里的两个随从又往后退了两步,还咽了口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回过头,床上的父子俩一个晕死,一个咬着被子不敢哭出声,颜朝年总算觉得心里那口恶气没了,身形舒畅,“记住了,别来惹我,让我不高兴了还来打你们,直接打死!” 放下狠话后直接离开,出门就看到了她那几个看热闹的护卫,眸光一扫几个护卫瞬间转过了头,装作不认识。 等她走了又赶紧跟了上去。 护卫甲:“方才夫人是真打啊?” 护卫乙,“难不成还是假的,啧啧啧,你们说将军有没有被这么揍过。” “将军应该不会吧,里面那个看起来就虚,将军力拔山兮怎可能被打倒在床?” 几人哆嗦了一下,那场面简直难以想象。 再次从鼎兴客栈出来,颜朝年的心情极好,总算是觉得顺了今日来的窝囊气,此刻是觉得天也好,行人也好,就连路上骨头的狗都可爱了不少。当日傍晚,一张纸条塞进了信鸽脚上的小竹筒,趁着夜色信鸽飞快划过夜空朝着远处而去。 “疼疼疼,轻点,疼。” 灯下,颜母搓着药酒使劲儿揉搓着颜朝年的手腕,见她还敢喊疼搓的更用力,“揍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 “你这脓包长本事了,竟跑到客栈去揍人,还是个没脑子的,揍人之前不会在路上捡根棍子?” “几个钱买个鸡毛毡子也行啊,非得动手?“ 颜母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揍人都不会,才揍了几下啊,手都肿了。 “你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怪你爹要把你教成什么淑女,要依着我,哪里会吃这样的亏。” 颜朝年看着自己肿起来的手腕也很后悔,“我自己也没想到今日会做这么出格的事,就不知怎么的见着那父子俩就气不顺,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气,没控制住自己。” “下次不会了。” 差点没给她整废。 等搓好了药酒颜母又笑了,说揍的好,早几年就该揍了,“你爹以前总让你要顾全大局,要审时度势,要知晓厉害,将你教成了吃亏的性子,这一点我是不赞成的,今日动了手,心里是不是格外痛快?” 颜朝年连连点头,那是相当痛快,感觉任督二脉都通畅了。 颜母很是满意,“这就对了,咱们李家人就没窝囊的,谁让自己不舒服那就要让对方更不舒服,人活一遭除了吃饱穿暖还得让自己痛快,窝窝囊囊的,自己憋屈关心你的亲人也难受,最终便宜了谁?” “以后都要像今天这样。” 颜朝年乐呵呵的笑了,说她今日动手的时候有多痛快,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瞬间就痛了,神清气爽,颜母笑道:“我就说,你是我生的,怎么可能不像我。” 母女俩都笑了起来,许是笑声太大床上睡着的小娃哭了两声,颜母上前拍拍背又很快安静了下来。 次日天明,副将谢本兴拿着鸽子进了大帐,刚给伤口上过药的袁慎站了起来,“何事?” “守备府的鸽子。” 取出小竹筒里的纸条呈了上去,袁慎看过后表情很是奇怪,媳妇的前夫带着他的继子来了,还被媳妇上门暴揍一顿,当场将人打晕 那个闲不下来又总是笑眯眯的媳妇能揍人? 还将人打晕了? 真的假的? 定是那人太弱了,小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不过好想看看,也不知道等他回去了媳妇能不能再打一次给他看看。 “将军,可是有事发生?” 谢本兴伸长脖子,都还没看到纸条上的字就被袁慎将纸条捏成了小团,搓成了小球,泡茶水里了。 “家事,无需打听。” 谢本兴. (本章完) 17.第17章 你的女婿天下第一好 第17章 你的女婿天下第一好 原本还想多休整两日养养伤的袁慎决定当日就回去,而且还要带一队人马先行一步,此刻对他来说伤不伤的已经不重要了,就后悔不该耽误了这么两日,回家去养伤不比这里更好? 谢本兴劝不住啊,想媳妇的男人真是拉都拉不住,最终只能给他点了好几十亲卫随行,又让军医随行照料。 “媳妇就那么重要?” 马蹄扬起泥土,谢本兴叉腰疑惑,随后抬眼看天,“看来我也应该娶媳妇了。” 蓉城斗锦这日,朝阳洒落大地,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如同城中的万千锦缎,熠熠生辉。 城中大慈庙前筑起高台,立上牌,红毯铺地气象万千,手捧锦缎的人相互寒暄,期盼着今日能脱颖而出,从此名利双收,财源广进。 “我看朝锦坊今年怕是又要夺魁,我可看了他们蚕市那日拿出来的那两匹锦,无论是纹色泽还是颜色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三千两一匹啊,我的天,赚到海里去了。” “我看不一定,张氏织锦坊和赵氏织锦坊今年的锦也不错,但听说张氏织锦坊遭了贼,不好说的很啊.” 众人各抒己见,也不知道是谁开了赌盘,又引得无数人前往下注 再次隆重装扮的颜朝年今日不仅要去送锦缎,还要去一看那些锦缎的风采,高手从来在民间,年年都有黑马脱颖而出,今日是斗锦不假,也是各家织锦坊抢夺织娘的大日子。 “我怎么瞧着自己比往日气色好了些?” 对镜抚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气色当真是好的很啊,伺候她的丫鬟叫水云,轻轻给她上了一点头油,“夫人平日穿的太素了,就应该每日都好好打扮,夫人打扮起来可好看了。” “水云这话说的好。” 颜母笑着进了门,见颜朝年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很是满意的点了头,“心里的郁气没了自然气色就上来了,你往后还能知道更多的好处,这女子一身病大多是自己憋出来的,那股子郁气发泄出来,身心康健。” 颜朝年笑着给自己悬上了耳坠子,“别说,我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十八岁的样子。” “这个你就得要好好感谢我的女婿。” 颜母觉得颜朝年的气色大多其实还是袁慎给的,一个不插手妻子办事,不抱怨不嫌弃,无论在外如何回家来总是和颜悦色的丈夫自然能让媳妇多年轻几年。 “是是是,你的女婿天下第一好。” 颜朝年起了身,“过几天他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就不香咯。” 颜母白了她一眼,又道:“从明日开始还是应该每日都稍微打扮打扮,对自己要精心些,别总一天到晚就惦记着织锦坊的事,你两个舅舅能忙过来。” 颜母支持颜朝年有自己的事做,但不能一心扑在上头,要知道她可是有丈夫和孩子的人。 日头高升,万千霞光退散,天地间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说说笑笑朝着大慈庙而去。 鼎兴客栈里,病好了一半的姜文成正在穿衣,崔勇还是想办法给两位主子各自弄来一身锦缎衣裳,好在这里是蓉城,是各色锦缎最多的地方,成衣的价钱比京城要便宜不少。 此刻的姜文成气色并不太好,当日被颜朝年几巴掌打晕,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缓了好久才回神,随即就是异常的暴怒。 颜氏他怎么敢的?是她那几年太会掩饰还是他对她的了解太少,竟不知她粗鄙泼辣至此,若非此时不在京,否则定要将她关起来好好让她长长记性,简直反了天。 再一想来了容城这么几日,要办的事不仅没有进展反倒还将自己折腾的如此狼狈,心里更是窝火。 “父亲,我.” 自从被揍过后姜文成就没那么张狂了,这两日对随从的态度都好了些,“我今日能不能不去?” “我想温书。” 他是真的害怕在斗锦的地方遇到那个女人,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那么打过他,更遑论父亲都被打成了那样。 就是母亲也不曾那般殴打过父亲,那个女人太凶残。 姜文成略微侧首,“别拿温书当理由,这个理由不适合你。” 对于父子俩一同挨揍的事谁也不敢提及,都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等着收拾妥当姜文成就带着姜崇远下了楼,今日他要再去会一会那位朝锦坊的坊主。 大慈庙位于蓉城的西大街,占地极大,门前有一片极大的广场,青石板铺地很是平整。 高台上长长一排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铺开的锦缎,主事评审之人在台上鉴别,寻常百姓可站于台下就着垂落下来的部分仔细观看。 看归看,但不能上手,当然这些人也没机会上手,有人守着的。 最先送锦上台的是些散户,大多晓得自家的锦不算上品,但还是想来试一试。 “经纬都没搞清楚,色不清,就不能买个现成的本?” “这个更有意思,疏密不一,还有线头。”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太普通啦” 一眼就能看出好坏的锦缎根本无需太过费心神,一批批的送上去,一批批换下来,就当是给后面几家大的织锦坊暖场了。 “还真有不错的,你们都看看这个,团的灯笼纹,这个难度不小,难得是疏密得当,光滑匀称,技艺也不错。” 作为今日的评审人员,李春得到这话一个箭步上前,果真见眼前的这块锦不错,虽有瑕疵,但织娘的技艺已经可以进朝锦坊。 “李老板,这可是我先看上的。” 赵氏织锦坊的老板乐呵呵的开口,“朝锦坊如今是如日中天,织娘众多,李老板就不要和我抢了。” “赵老板,咱们在这里争都没用,还得看这位织娘的意思。” 台下的汉子听到两人这样说话,激动的脸都红了,这是他妹子织的,妹子学了好久,在家也一直苦练,总算到了能赚大钱的时候. (本章完) 18.第18章 我们不熟 第18章 我们不熟 零散织户出的锦虽参差不齐,但也不乏有让人眼前一亮的锦缎出现,顶尖的织娘没有,但技艺过得去也有,是以在锦业司那些大人到来之前都是织锦坊和散户们的时间。 朝锦坊率先取得开门红,二管事李夏最先拿下一位出色的绣娘。 待到再有亮眼的织娘出现李夏就后退了两步,让别家织锦坊上前去邀请,这也是各家织锦坊之间的默契,谁也不会轻易打破这样的平衡。 “今年只怕就是这样了,散步终究难出精品。” 半个时辰下来在场各家织锦坊都有斩获,但称得上是上品的锦缎也没有出现,让各家都有些遗憾。 “也是没法子的事,好的织娘都被那些大的织锦坊给笼了去,散步们难啊。” “可不是,听说朝锦坊的新织机都八十了,张氏织锦坊的张老板甚至开始让人琢磨一百二十蹑的织机,他们的织机好,织娘好,丝线什么的都是最好的,散户怎么去争?” “别的不说,光是本大多人就没有,经纬怎么算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哎.” 围观的人很是感慨,对还没上台的那些散户手里的锦缎兴致缺缺。 又过了两炷香,散户们的锦就看的差不多了,现场不少于二十位织娘当场接受了大织锦坊的邀请,于她们而言去了大织锦坊不仅有了稳定可观的工钱,还能学更多的技艺,往后也就不愁了。 衙门的人是算着时辰来的,因闻大人去下面的城镇视察春耕,今日来的是隶属于府衙的锦业司的大人们,前后十几个人,一些织锦一道上颇有名望之人也被邀请了过来,其中就有颜朝年才见过不久的秦娘子。 姜文成父子也到了,本着不得罪的原则府衙的师爷特意给他留了两个位置,也算给了面子。 李夏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在订货会上出洋相的人,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觉得有钱人就是底子好,早知道就给他泼一盆凉水好了,康复的这么快,还跑到这里来了,回头再把年年给认出来如何是好?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随着这些大人物的悉数到场,斗锦正式迎来了最紧张的时候,各家织锦坊的人护着自家的参与评选锦缎紧张的坐在下面,根据规定,每家织锦坊可出锦两匹,抽到相同签的三家织锦坊一同将锦缎呈上,由评审人打上标记,再由在场所有的人一同辨别好坏,最终选出三匹,等待下一轮。 姜文成对所谓的斗锦并不感兴趣,目光一直寻找朝锦坊坊主的身影,姜崇远倒是很好奇,可惜他不懂锦,只觉得那些绿绿的锦缎好看。 “父亲,我们给母亲带些回去吧,我看那些锦缎都好看。” “那块红色很好看,还有那块,带给祖母。” 姜文成没给他半点回应,这些锦即便不懂行都晓得价值不菲,定国公府夫人生辰穿了一件喜庆的遍地灯笼锦,当时可看了所有女眷的眼,如珍回府后念叨了许久,私下还打听过价钱,那匹锦缎是宫中御赐,市面上比之低一等的也要三千两。 且不说伯府的女眷有没有资格穿,也穿不起。 这些织锦坊可真是富贵。 “朝锦坊的坊主到了。” 不远处一袭折枝梅的锦缎的衣裙的颜朝年缓步而来,依旧是面巾遮面,和上次姜文成在朝锦坊见到的时候并无不同。 “也不知这朝锦坊的坊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不重要,我只对她身后那个丫头抱着的锦缎感兴趣,也不知道会不会比去年好。” 议论声传入姜文成耳中,让他忍不住仔细打量,脑子飞速运转,心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摸清楚这位坊主的身份。 颜朝年径直走到李春身边,将锦缎交给他保管,“出门之前还检查过,没问题。” “今日可有斩获?”李春说邀请到了六位织娘,“技艺不算特别出众,还得再教一教,目前为止并未出现什么佼佼者。“ 颜朝年觉得正常,李春压低了声音告诉她姜文成来了,“也不知道来做什么,就坐在那里。” “无需理会。” 在正事跟前姜文成排不上号,赵氏织锦坊的赵老板投来打量的目光,“坊主,稍后我们两家若是抽到了一起,若是贵锦坊落败,还请见谅。” “赵老板这么自信,买通锦业司的人?” 赵老板 “我可是本分的商人,不敌贵锦坊后台雄厚,以后还指望着坊主赏口饭吃。“ 颜朝年‘嗯’了一声,“赵老板要是不想干了可以选择将赵氏织锦坊卖给我,你放心,看在大家认识一场的份上,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去年斗锦赵老板就志在必得,太过自信可不是好事。” 两家织锦坊挨的近,平日里没少在言语上较量两句,周围的几家织锦坊老板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紧张的盯着台上。 姜文成起身走到了颜朝年跟前,“坊主,我们又见面了。” 颜朝年将他上下打量,“这位先生筹到银子了?” “姜某遭遇飞贼,只怕要等闻大人回来主持公道了。” 姜文成说的云淡风轻,颜朝年却料定他身上摸不出来二两银子,挺会装。 “那可真是遗憾。” 颜朝年不再和她说话,只将目光继续落到台上,原本还想抢客商的赵老板没了兴趣,没钱还敢往上凑,当他们这些人很好说话怎么的? 姜文成不甘心这么被忽视,“不知道坊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抱歉。” 颜朝年挑眉,“都是赚个辛苦钱,概不赊欠。” “若是姜先生有心要入手锦缎,还请准备好了银钱再来,此规矩不仅是朝锦坊,这里所有的老板都不会赊账。” 南来北往的商户那么多,赊了账找谁要去? 刚刚还在和颜朝年唇枪舌战的赵老板点了头,“坊主说的是,我等都不赊欠。” 姜文成攥紧了拳头,扯出笑来,“坊主误会了,姜某并非要赊欠?” “没钱又不赊欠,姜先生还有何事需要单独和我说?” 颜朝年已经不耐烦了,耽误她看锦缎,“我们不熟,且我现在还忙。” (本章完) 19.第19章 颜朝年表示眼睛有点痛 第19章 颜朝年表示眼睛有点痛 颜朝年发现自己对姜文成是真的不太了解,至少不知道他的脸皮原来这么厚,几番冷脸他都还能受得住,越是对他爱答不理他越是来劲,又想起当年的贾如珍对他也是不假辞色,甚至还和他动过手,真是个贱皮子。 也也或许伯府真的到了很艰难的时候。 “坊主,虽说朝锦坊在蓉城已是无出其右,但放眼天下却也算不得什么,坊主就没想过扩大朝锦坊,让朝锦坊的布匹锦缎卖到京城去?” 此刻的姜文成一半是谦虚一半是湫隘,“若坊主有意,姜某或许可以帮坊主达成此愿。”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位锦坊老板看颜朝年的眼色就很有意思了,有人眼带讥讽,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等着看好戏,还“无出其右”,好大的口气,当他们这些人都是摆设? 颜朝年冷笑,姜文成虽说从未接触过府中庶务,更没做过买卖,但上赶着不是买卖这样的道理都不懂了吗? 急切成这样,越发像骗子。 看来伯府是真的要不行了。 “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别说不说,赵老板、张老板,黄老板几位的织锦坊便底蕴雄厚,无论是织机还是织娘的数量都比朝锦坊强。” “朝锦坊也只是去年侥幸在斗锦上夺魁而已,即便如此夺魁的那匹锦缎也没比这几位老板呈送的锦缎强多少,‘无出其右’这种狂言实在是担不起。” 略微侧身朝几位老板客气一笑,“要知道在此之前斗锦魁首都是这几位老板轮流坐庄,往后朝锦坊还要请几位老板多关照。” 刚才还不满的几位老板顿时笑道:“好说好说,都是织锦人,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要知道织锦坊虽竞争的厉害但也算同气连枝,很多时候几家还串货,遇到量大的客商都会多卖些,不够就让别的织锦坊出,目的就只一个,卖最多的料子赚最多的钱。 姜文成不知道里面的道道,跑来说出这么一番话,成功让几人都认定他是江湖骗子。 “朝锦坊,该你们了。” 锦业司的人宣布新一组的名单,朝锦坊,云锦坊和赵氏织锦坊,李春和李夏各自抱着一批锦缎上了台,赵老板更是亲自去了。 人一走姜文成近前一步又要说话,颜朝年侧目,“姜先生,我是女子,有丈夫和儿子,还请姜老板莫要孟浪,我丈夫脾气不好,我怕你身娇肉贵受不住。” “还是那句话,要锦缎可以,但必须是现银。” “或者你有同等价值的货物可以用作交换,不过如此你就要去锦业司交涉了。” 说完转身上台,留下怒气中带着僵硬又努力克制的姜文成,小小商户,竟敢对他这般态度?! 台上,三家锦缎全都铺设开来,梅鹤争春的方方锦,烘云托月的雨丝锦,宝相开的铺地锦,更有如意牡丹的通海缎,自桌面垂落而下的锦缎可供台下的百姓近距离观赏,惊叹声不绝于耳。 “真不愧是咱们蓉城排在前头的织锦坊,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这匹梅鹤争春珠帘棋格,明艳大气,不敢想裁制一身衣裙该是何等风采。” “你们看这如意牡丹的通海段可是由金线织成,富贵,当真是富贵至极.” 台上六匹锦缎其中有四匹是大红色,喜庆华贵,一匹月华锦很是耀目,但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那匹黑底金纹的通海段,“这种满锦可不容易织啊,别的不说,经纬纵横大多织娘都搞不明白,技艺极其复杂。” 姜文成也看上这匹泛金的满锦,暗地金纹,纹样富贵华美,太后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 “可能猜出这是谁家的?”他不一定非要朝锦坊不可,若是别的织锦坊有这等高超的技艺,同样可在他拉拢的选择内。 “说不好。” 周围的人摇头,“这三家的技艺在城中都是排在前头的,都曾夺得斗锦魁首,难说啊。” 当各家的技艺都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很难区分高下。 台下的人区分不了,台上的人也难以辨别,锦业司的徐大人笑着说今年的锦缎比去年还要更胜一筹,“可见去年一年各家织锦坊都没懈怠,这是好事。” “徐大人说的是,可见朝廷放开锦缎的管控是明智之举,这几年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翻了几番。“ 几位锦业司的人说着恭维的话,以秦娘子为首几位织锦师傅则是仔细鉴别欣赏,而后小声探讨。 站在台子最后几位织锦坊老板在看过对方的锦缎后或是心中一沉,或者暗自窃喜,又互相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话。 李春李夏伸长了脖子,脸上的紧张半点都掩饰不了,要知道夺得魁首可不仅仅是能卖出去更多布匹那么简单,还有锦业司的扶持,还有税上便宜,这其中的好处多了去了。 “年年,你心里有数吧?” 李夏紧张的不行。 “别说话。” 李春压低声音呵斥了他,“等着结果就是。” 很快有三匹锦缎被送了回来,云锦坊的老板脸色当即就变了,送回来就代表不行了,三匹他们就占了两匹。 赵老板则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被送回来一匹,李夏正要露喜就被李春暗中掐了手,自己则是露出一副失望之色,让赵老板误以为他们也有锦缎被送回来。 紧接着就是下一组,颜朝年率先下了台,李春转到台子后狠狠偷笑了一番,居然保住了两匹。 下一组有张氏织锦坊,早前张氏织锦坊进了贼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好多人都在暗中看张老板的笑话,当看到六匹锦缎一同展开的时候,颜朝年判定张老板并未遭遇损失。 那些传言只怕是故意传出。 李春也看出来了,“你看有没有可能是云锦坊的吴老板干的,你看他的脸色,多差。” “也有可能方才他们的锦都被退回来了。” 一道目光一直落照自己身上,让她很是不舒服,回过头就看姜文成朝她客套一笑,那笑容,太贱了。 颜朝年表示眼睛有点痛。 (本章完) 20.第20章 姜文成再遭意外 第20章 姜文成再遭意外 “我就想不明白,他以前忽视你到了何种地步,你只是戴了个面纱她就认不出你来了?” 李夏回头看了好几眼姜文成,凑在颜朝年耳边压低了声音,“真是瞎的可以。” 同样一个人,无非就是隆重的打扮了一番,穿金戴银了而已,上了点妆,又没易容,怎么就认不出来了? 颜朝年觉得他是会捅刀的,“你想说我之前白活就直说。” 李夏瘪了嘴,表示搞不懂那些勋贵人家的想法,自己以前的媳妇站在面前都认不出,等于是没戴面巾的时候他就趾高气扬,一脸不屑;面巾一戴他就一脸讨好,笑的贱兮兮的,有意思的很。 忽然就想知道等他知道自己凑上来讨好的坊主就是颜朝年,脸色还不知道多精彩。 想看。 颜朝年缓缓起了身,新一组的其中一匹锦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一样的通海段,杂铺地,色泽鲜亮丰富,光泽莹润 不仅是她,包括李春在内的其他锦缎坊的人也看到了,众人齐齐走到近前仔细观看,单论纹可能算不得最好,满锦,尤其是色泽太重的满锦并不随便一个人都能压得住,必须要那些五官大气明艳又带着异域风情的人才适合。 这幅锦缎画面满密不见底色,繁密细致,做本编织的人一定是记忆非凡,“真是高人。” “通海缎去年才见,锦业司将其称为满锦,锦如名,不见底色,杂铺面,五颜六色的着实是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这料子做衣裳喧宾夺主,做帷幔未免可惜,这得是有有颜色的人才能压得住?” 云锦坊的老板酸的可以,将众人眼中绚丽夺目的锦缎很是贬低了一通,赵老板笑着说他就是嫉妒,“这得技艺多娴熟的织娘才能织出来,云锦坊的织娘好似做不到这一点吧?“ 李春等人都笑了起来,颜朝年将眼前的锦缎看了又看,而后才转身回了座位,目光无意间的一扫让她瞧见姜崇远在盯着她瞧,却也没理会。 姜崇远总觉得颜朝年很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和那个女人揍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再想到她就在朝锦坊上工,那会不会就是一个人呢? 他记得祖母说过他外祖母家是商户,做的就是布匹生意。 “父亲,你有没有” “闭嘴。” 姜崇远想说出他的看法,可惜姜文成没给他机会,此刻满脑子都在琢磨继续拉拢朝锦坊的可行性,又在等今年的魁首出现,若是魁首旁落他就会另有打算,总不能在一个朝锦坊身上吊死。 姜崇远缩了脖子,若是以前他肯定是能把话说完的,可父亲对他越发不耐烦,祖母又远在京城,他根本就不敢造次,只能选择闭口不言,目光又再一次落在了颜朝年身上。 真是像啊。 快到午时最后的一组织锦坊才上台,看过后的颜朝年便起身准备回府,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等她两位舅舅的结果就是。 “跟上去。”姜文成前后脚上了马车,打定主意今日说什么都要摸清楚朝锦坊坊主的背景,只是吩咐一声,随从心领神会,忙不迭跟上了颜朝年的马车,并一路尾随。 “头儿,有尾巴。” 隐藏在人群中的护卫很快就发现了跟踪之人,对他们来说这都是老差事了,城中各家织锦坊谁家没有跟踪过? “老规矩,去喊人来。” 对付这些尾巴,他们从来不亲自出手。 就这样,颜朝年的马车走在前面,姜文成跟在后头,四周散落着守备府的护卫,直到马车拐入了一条复杂的巷子,负责为姜文成赶车的车夫很快失去了方向,就在着急想要寻找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群蒙面侠,提着木棍上前就是一阵抽打。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姜文成的护卫很快败下阵来,半柱香后主仆一行人站在陌生的街道惶惶不安,光天化日竟遇劫匪,他们的马车被劫走了,连带着他们身上的一点碎银也没放过。 鼻青脸肿的护卫不敢去看姜文成,要知道姜文成父子是被强行从马车上拽下来的,那些劫匪一人赏了他们几脚,屁股上现在都还有几个大脚板。 姜崇远没敢哭,他现在只想回京城去,西南实在太可怕了,先是遭遇飞贼又遭遇劫匪,现在好了,马车都没了。 “去查,我倒要看是谁敢公然抢我伯府的马车。” “现在就去衙门。” 姜文成也不再管颜朝年,抬脚刚走了几步遇到一个挑着胆子的老汉,护卫上前询问,老汉叹息,“各位不知道,咱们这一代有一股劫匪,最喜欢抢外地人,还不走空,若是没钱财就是衣裳也要拔走两件的,官府也没法子,前后抓捕了好多回都没用。” 6=9+ “咱们这里山多,那些劫匪混出城往山里一躲,谁也找不到,你们怕是只能认栽。” 护卫和随从听了心里拔凉,在京城就听说西南不太平,没听说这么乱啊。 姜文成只觉得眼前发黑,问清楚去往府衙的路后率先拔腿,等府衙师爷再次见到他,得知他又被抢劫了之后嘴里发苦,这人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不瞒各位,那股劫匪实在难缠,就连衙门都没法子,也只有袁将军在的时候才能震慑一二,自从袁将军带兵出征,那股劫匪又出来了,很不好抓啊。” “袁将军?” 姜文成表示没听过这号人物,师爷说是西南守备,“也不知上面是怎么想的,袁将军不仅管着军需,连带兵打仗的事都管,要说他也是本事,咱们有了他太平不少。” “听说近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只能找找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姜文成不相信这么大的府衙连一伙贼人都抓不到,说这么多都是推脱之词,师爷只能和他说了一番西南的艰险,告诉他各种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极其复杂,“说白了,那伙贼人只怕还隶属于哪一股势力,怎么抓?” 姜文成想要发火,强压着府衙的人办事,有人飞快的跑了进来,“师爷,袁将军回来了。” (本章完) 21.第21章 好东西太多了 第21章 好东西太多了 袁慎回来了,几乎是和颜朝年前后进的门,没等颜朝年问他为何会提早回来,只见这人大步流星而来,嘴角挂着愉悦的笑,走到近前手臂一捞颜朝年就被他抱起来转了个圈。 “你做什么?” 被吓到的颜朝年圈住了他的脖子的,落地的时候还惊魂未定,随即又满脸通红,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你做什么,啊,好痛。” 铁甲泛着寒光,她一拳头上去袁慎连痒痒都没感受到一下,倒将她自己痛的不轻。 “吓到了?” 袁慎抓过她的手仔细看了,又吹了一口气,“胆子怎么这么小?” “你男人这么久才回来,怎么就不见你飞奔过来?” 颜朝年这才确信这人是真的提前回来了,“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回来,我多意外啊,走的时候还是俊美郎君,瞧瞧现在都什么样了?” 转头就要吩咐水云去准备热水饭菜,水云笑道:“已经在准备了。” 颜朝年这才看到屋檐下她的母亲抱着小寻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见她看过去才抱着小寻儿过来,小娃娃好奇的盯着眼看这人,在颜母一遍遍的引导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爹’。 这可将袁慎给激动坏了,他走的时候儿子生出来还不到一个月,如今都已经会喊人了。 “好小子。” 叉着小娃的腰就将他举了起来,还颠了颠,“没少吃好东西。” 小娃也被舅姥爷们举过高高,但都没这么高,也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爹,咧着小嘴欢快的喊着爹。 “爹~” “哎。” “爹~” “听到了。” “爹,哈哈哈哈~~~” 颜母满脸欢喜的站在一旁,等爷俩这你喊我答的游戏玩够了袁慎才将小娃给了颜朝年,而后朝颜母拱手躬身,“这些时日辛苦岳母。” 出征的时候媳妇还没出月子,孩子更小,全靠岳母来帮衬着,袁慎心里感激。 “这是做什么,是你媳妇和孩子,那也是我的闺女和外孙,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么生分的话,我去看看水烧好没,你快回去换身衣裳”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身上可有伤,可要喊大夫来。” “老夫人,我在。” 一直在三步远的地方当隐形人的军医上前拱手,“老夫人,夫人,将军受伤了,还伤的不轻,也不好好养伤,我是管不了他的,你们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说完还回头看了袁慎一眼,他就说了要告状的,不听大夫话的人不招人待见,哼! 见颜母和颜朝年都急了,袁慎默默翻了个白眼,“别听他胡说,就是皮外伤,他就喜欢小题大做。” 颜朝年说了,“刘大夫怎么会胡说,定是你的问题,进屋我看看。” 颜母招呼着刘大夫去歇息,“定是辛苦了,简单洗漱后再换身衣裳,吃个饭休息一下,晚些时候还得辛苦你再帮他看看伤,年轻人的仗着身子骨好不把伤当回事,让你跟着操心了。” 刘大夫喜滋滋的点了头,还朝袁慎得意挑眉,他就说回了守备府自有人能治住他。 小寻儿闹着要爹抱,想着他爹身上还有伤也是不许了,颜母哄着去看后院刚生出来的小狗,颜朝年便拉着袁慎进了屋。 “把甲胄脱了。”见媳妇也不笑,袁慎也老实了,脱下甲胄颜朝年就看到了他腋下的伤,都渗出血来了,“还说小伤,你看看,都流血了。” “是不是提前赶回来的,怎么多休养两天?” 上前仔细看了伤口,颜朝年眼圈都红了,“总是这样,这都第几回了?” 回回受伤都不重视,“都说了不管大伤小伤都不能马虎,怎么就不听话?” 差点被敌军取了项上人头都没后退的袁慎此刻立刻投降,“我好好治伤了,这不是着急回来见你才提前赶回嘛,也没觉得痛,哪里晓得就裂开了,一会儿再上药就是。” 颜朝年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你是牛吗,都这样了还没觉得痛?” 袁慎乐呵呵的笑着,说受伤都习惯了,“这点小伤不痛。” 说着还将人搂了个满怀,“就算痛看到你也就不痛了,我不在这些日子可好?” “好的很。” 颜朝年很是无奈,她也不想碎碎念的,这人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上回一个小兵士就因为对伤口不重视,后来不知道怎么伤口就开始红肿流脓,然后浑身烧的滚烫,最后就没救回来。 6=9+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听到有脚步声来,颜朝年推开了他,很快几个下人提着热水进了耳房,袁慎这样只能勉强洗一洗,上半身颜朝年仔细给他擦了好久,等到换了衣裳才请了刘大夫来给他上药。 “看吧看吧,我就说要遭。” 见到伤口刘大人就念叨上了,“夫人就在这里又跑不了,那么急做什么?” 颜朝年上前,“快别说他了,我前些日子托人从京城带回来一批伤药,你看看能不能用。” “京城来的药?” 刘大夫来了兴趣,颜朝见将他带到一口箱子跟前,“里面都有,每样药是什么作用的都有标注,看看?” 箱子里的瓶瓶罐罐摆的满满当当,找到一瓶治外伤的药,刘大人扒开瓶子的塞子仔细闻了一脸惊喜,“这个是京城无药馆的刀伤药,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很贵的。” “我以前也搞到过一瓶,对止血有奇效,伤口愈合的也快,小小的一瓶要二两银子。” 看着箱子里几排相同的瓶子,刘大夫满眼火热,颜朝年催促,“能用吧,赶紧用上。” “能。” 刘大夫想要再次验证这药的药效,麻溜转身为袁慎解开缠绕在伤口上的白布,仔细清理伤口,这个时候袁慎倒是觉得疼了,但刚才说了大话,疼也只是咬牙一声不吭,还要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好在颜朝年的注意力都在伤口上,又被刘大夫使唤的团团转,一会儿拿剪刀一会儿端烈酒,还要拿白布出来裹伤口。 “夫人这里的白布不错,细腻柔软,包伤口很合适。” 刘大夫现在才发现,这里的好东西太多了。 颜朝年道:“布对我来说是最容易入手的,上回我看你们包伤口的白布太硬,所以重新织了些软的,还用酒气熏过,连装布的箱子都熏过的,干干净净,包伤口也放心。” 刘大夫的眼睛又亮了,心里无数个想法闪过,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 (本章完) 22.第22章 喜欢说就多说些 第22章 喜欢说就多说些 “刘大夫,你还有事?” 袁慎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衣裳也穿好了,人也已经坐到了桌前准备吃饭,刘大人却一直站在一旁搅手指,欲言又止。 颜朝年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他赶忙摇头,“吃吃过了。” 刘大夫搓着手上前,“夫人,刚才用那个药能不能.” 那么贵的东西张口可就要不太合适,但要说买,他也买不起啊。 “你想要啊?” 颜朝年笑道:“你直说就是,你自己看,有什么需要的就拿去,我也不懂药,你要是发现哪一种比较好用就告诉我,我再托人去多买些。” “哎,多谢夫人。” 刘大夫高兴了,忙不迭跑到大箱子跟前蹲下挑选了好几样,用衣裳兜着,“将军慢用,我走了。” 袁慎闷头吃饭,颜朝年就坐在一旁看他吃,还没等他吃完小寻儿就来了,爬上凳子跪着趴在桌子上,“爹~” “听到了。” “爹~” “爹在吃饭。” “爹~” 袁慎无奈,忽然就觉得自家儿子不太聪明是怎么回事,三两口吃完饭起身就要去抱他,颜朝年直接给拦住了,“刚包好的伤口,悠着点儿。” 说着就抱过儿子哄,告诉他爹身上有伤,伤口很痛,等伤好了再能抱他。 “伤?” 小娃不懂伤,但架不住颜朝年会解释,说是他上次摔倒磕破嘴皮流血那种,小娃抬眼看他爹,很认真的开口,“痛?” 想说不痛的袁慎鬼使神差点了头,“痛。” 小娃当场瘪嘴流泪,那眼泪来的让袁慎措手不及,颜朝年让他坐下,将娃抱他腿上坐着,“你弄哭的,该你哄。” 这可真叫袁慎可笑不得,早知道就说不痛了,手忙脚乱一阵哄,好不容易娃不哭了又有人来报,说外头有人找,“说是京城伯府来的,半个时辰前在抢劫,想让将军帮着抓劫匪。” 袁慎头也没抬,“守备府什么时候干去了衙门的活儿?” “抓捕劫匪去找衙门。” 来人转身离开,颜朝年歪头,刚又被抢了? 她大舅二舅忙着斗锦,应该没空干这事? 是哪个好心人? 目光落在袁慎身上,“你该不是得到什么消息才赶回来的吧?” 袁慎笑看她一眼,没有回答,只顾着陪儿子玩儿,玩儿了好意一会儿颜母来了,说到了寻儿要睡觉的时候,“文朝没事吧?” “颜都尉没事。”颜文朝比袁慎小一岁,无论是喊大哥还是舅兄都不合适,袁慎便一直称呼他的职位,家里人也不计较,在他们看来称呼什么都可以。 “行,你好好歇一歇,我带寻儿去睡一觉。” 人一走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人,颜朝年问了,“我问你呢?” 袁慎在一旁坐下,“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 “说什么?“ 话一出口颜朝年就回过味来了,“你说姜文成?” “这可有意思的很。” 她将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的袁慎,还附带了自己的猜想,“我想应该是伯府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他不能自降身份和我一个商户打交道,听那意思好像是要拉拢我,应该是利用我,可能看钱也可能是看中了我们的锦缎。” “这几年朝廷放开了锦缎的管控,得以让锦缎走入民间,因着早前只能皇室专用或者用作海上交易,锦缎一入民间价钱便居高不下,我们最好的锦缎一匹可达两千两,最新出的锦缎一匹达到了三千两,即便是这个价钱依旧是供不应求,有多少那些客商就能吃下多少。” “去年那匹夺得斗锦魁首的锦被送到了京城,送锦之人得到了极大的回报,是以无论是钱还是锦缎能达成的目的其实都不容小觑,我想这才是他跑来的原因。” 6=9+ 袁慎知道朝锦坊很赚钱,但具体赚多少他没问过,除了保护锦坊不被欺负外,几乎不管锦坊的事,主要是他也没有那个功夫,西南的局势错综复杂,他能晚上回来睡个觉已经是放心不下媳妇的结果。 现在听说一匹锦居然能卖两三千两心头也极为惊讶,“一匹锦要织多久?” “娴熟的织娘也要两三个月。” 颜朝年幽幽叹息,“我们已经尽可能的提高织娘的技艺和改进织机,想要缩短出锦的时间,奈何人力难为,想要更多的锦就必须要有更多的织娘,为此我们已经着手开办织锦班,从小姑娘开始教。” “对了。” 她笑眯眯的凑到袁慎跟前,“你下面那么多兵士,他们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只要手巧又愿意学的可以告诉我嘛,一来我有了人,二来她们以后赚了钱你下面的人负担也要小一些。” “不过说好了,要签十年文书,别在我这里学了技艺人却跑了。” 袁慎见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伸手一拉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圈住她的腰,“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说,这是憋多久了?” 颜朝年笑了起来,说从他走后她就没人说话了,“寻儿小,我娘又总骂我,舅舅还嫌弃我,我多少有点可怜。” 袁慎嘴角高高扬起,他知道李家是什么人,知道岳母的心思,“是怪可怜的,喜欢说就多说些,我喜欢听。“ 颜朝年又笑了,说她这小一年都在家里做了什么事,说她的寻儿是什么时候会走路的,什么时候会喊娘,说她爹现在都还在茶园里回不来,“锦坊准备给来订货的客商送点茶叶,我爹这两天在盯着摘茶炒茶,大概过两日才回来。” 袁慎对家里发生的事有了数,又被颜朝年缠着说他打仗的事,危不危险,能不能吃上饭,损伤了多少等等。 袁慎也都一一的答了,说想给他的亲兵摆个接风宴,但没这笔钱,颜朝年豪气拍板,“多大点事,这钱我出了,一会儿就吩咐下来买个百十头大肥猪回来,再弄几百斤的酒,我记得你的亲兵就五百人是不是?” 袁慎眼神暗了暗,“还剩四百二了。” 颜朝年叹息一声,也不晓得要怎么安慰,战场刀剑无眼,损兵折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都没等到她开口水云飞快的跑了进来, “夫人,刚传来的消息,朝锦坊送选的那匹通海缎拔得魁首。” (本章完) 23.第23章 这是哪里来的活王八 第23章 这是哪里来的活王八 得到消息颜朝年心中一喜,她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她看了各家呈送的锦缎,能和朝锦坊争的就是那匹红底满锦,都是满锦缎,两匹锦的织造技艺不相上下,用的也都是最好的料,但朝锦坊的那匹却更为实用。 尤其适合给上了年岁的老夫人做衣裳,低调奢华,让人过目不忘。 几年京城生活她可不是白混的。 不待颜朝年说话,袁慎来了兴趣,“消息可真?” 水云一脸欢喜的点头,“二舅爷身边根子来报的信儿,定是真的。” 颜朝年笑道:“你差人去大慈庙看看情况,再看看两位舅爷晚上是什么安排,另外告诉两位舅爷,将军回来了。” 水运欢喜转身,忙不迭的就跑了。 颜朝年转身笑看袁慎,“今儿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袁慎放下筷子,“的确值得欢喜。” 见他明明满脸疲惫还强撑着精神,颜朝年强行让他去睡一会儿,“得到天黑你回来的消息外面的人就该都晓得了,到时候找你的人和事一堆接着一堆,还不晓得多忙。” “趁着有机会,睡吧,我让人关门谢客,今儿谁也不见。” 袁慎也不再逞强,的确是累的厉害,几乎是沾床就睡。 此时小寻儿也睡着了,将他放在袁慎的旁边,让爷俩睡一块儿。 “吩咐灶上晚上的菜也不要太油腻,样不用多,实在些。” “关门谢客,除了舅姥爷来,其余来寻将军的就说将军快马赶回累的厉害,有事明日再说。” 下面的人立刻照办,颜母说她明日要回去一趟,“你哥也要回来了,我回去收拾收拾,这回他回来说什么都要给他定个媳妇。” 说到此事颜朝年满眼愧疚,她哥原本是有妻子的,就是因为家里出事嫂嫂不能接受要过平民百姓的日子,闹着和离回了娘家。 “家里有些日子没住了,回去做什么,这里也有大哥的卧房,直接住这里就好。” “说的什么话?” 颜家早已在城中置办了宅子,颜母也是因为袁慎出征颜朝年尚未出月子来搬来照料,“哪有丈母娘一直住在女婿家的,像什么话?” “你女婿前脚回来你后脚就回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赶走的。” 颜朝年哪里舍得她走,“那宅子里又不是没人,明日再吩咐他们好好收拾就行了,等大哥回来再说嘛。” 某些时候强势的颜母也犟不过颜朝年,“那就再住几天,等你哥回来再回。” 如此,颜朝年又兴高采烈的忙了起来,府中的下人也因袁慎的归来的满脸喜色,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随着太阳落山,守备府的大门又被敲响,这回来的是府衙的师爷,说是要见袁将军,门房直接将人给挡了回去,师爷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回到衙门就对面无表情的姜文成道:“贵人,袁将军一路快马赶回累的很,歇下了。” “要不明日再去?” 这个瘟神,出个门又是护卫又是随从,就这样还被人给劫了,也太废物了。 自己不当心跑来府衙要说法,有意思的很。依他看来就是接连遭劫囊中羞涩,想要府衙给他银子,想得美。 姜文成抬眼,“区区守备如此懈怠,还有没有将朝廷,将皇上放在眼里,待爷回京定要到皇上跟前参他一本。” 师爷满脸堆笑,“贵人说笑了,袁将军原本就不负责城中治安,帮着镇压宵小也是他顺带的事,出了事还真怨不到他身上去。” “且袁将军刚刚击退蛮夷,又立了功。” 人家累死累活回来歇息了一下,就没将皇上放眼里了? 这是哪里来的活王八。 姜文成面色铁青,师爷又好言好语说了一阵,随后派衙门的车将他送回了鼎兴客栈,护卫和随从也不敢离开,全都直挺挺的跪在姜文成跟前,户主不利应该受罚。 姜文成就那么坐着吃茶,一个字也不说,屋子里落针可闻,连姜崇远都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大爷。” 留在大慈庙看斗锦结果的崔勇腿着回来了,见跪了一屋子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快步上前躬身,道:“爷,斗锦结束了,今年还是朝锦坊拔得头筹。” “朝锦坊的两位管事今晚包下了城中芙蓉楼宴请客商,听闻拔得头筹的那匹锦缎今晚就会出手,在场客商价高者得。” 6◇9◇书◇吧 这样的结果让姜文成心里更是堵的慌,那匹锦他看过,华贵不凡,无论是色泽样都能配得上太后,若是由他敬献上去? “你去找朝锦坊的大管事,就说那匹锦伯府要了,伯府一个子都不会少他们。” 崔勇满嘴苦涩,若是以前他肯定趾高气扬的就去了,可在这里谁认识他们平顺伯府? 身份不明之前大爷又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是。” 崔勇忽然就羡慕上了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很担心朝锦坊的人将他打一顿。 崔勇走后姜文成的目光才落在跪着的这些人身上,一群废物。 “找不回丢失的财物,你们也不用回京城去了,滚。” 几人忙不迭起身,麻溜的退了出去,如此一来屋子里就剩下了父子俩,姜崇远缩着脖子小心开口,“父亲,我.我去温书。” 见姜文成没什么反应,心一横就跑了出去,姜文成这才靠在了椅背上,浑身都升起了浓重的无力感。 朝锦坊,又是朝锦坊,一介商户怎么就那么难拿下? 以前颜氏在府中打理那些买卖不是挺容易的吗? 就看看账本吩咐几句那银子就进了账,怎么到他就这么难? 西南这个地方,果真是克他。 芙蓉楼,李春李夏兄弟两个笑的脸都快烂了,梅开二度,怎能让人不高兴? 客商们的高声恭贺成功让他们飘了起来,大手一挥就是今晚好酒好菜管够,得知门口来了个人空口白牙就想要价值几千两的锦缎,直接门都没让对方进门,“告诉他,锦缎已经有了去处,别想了。” 都不用想就晓得是谁,京城来的人脸皮都这么厚? (本章完) 24.第24章 去锦业司要个说法 第24章 去锦业司要个说法 夜色下的守备府,小寻儿骑在他爹肩膀上笑的眉眼弯弯,午睡醒来发现自己爹也睡在一旁,从那时起就分不开了。 愣是‘爹爹爹’的将人喊醒,而后爷俩一直窝在床上笑闹了两炷香才不舍的下床,即便是下了床父子俩也粘在一块儿。 “寻儿,你该睡觉了。” “爹。” 见人家抱着爹的脑袋不依的样子颜朝年表示没眼看,颜母也上前去接人,可人家就是不松手,嘴里一直喊着爹,短短半日,颜朝年估摸着袁慎已经听了二百次的‘爹’,把之前缺失都补上了。 “别管他了,让他爹带。” 颜朝年吩咐袁慎给他儿子洗澡,袁慎觉得新鲜,更觉有趣,可当他儿子脱的光溜溜坐在小浴桶里又不敢动了,“可能用力?” 穿着衣裳还不觉得,怎么就这么嫩? “你拿着帕子给他轻轻擦,从脸开始,最后洗屁屁。” 颜朝年也不帮忙,只坐在一旁指挥,看着他僵硬笨拙的样子就觉得有趣,“还是你香,平日里洗澡可不老实了,瞧今日多乖,我都嫉妒了。” 袁慎笑了,捞起水里的帕子轻轻地给他儿子洗脸,“我是爹,我儿子当年要听我的话,是不是?” 怪的不得了小娃扬起笑脸,“爹~” 颜朝年笑了,“傻子。” 颜母也是稀罕,“这小子自从会走路后就没有这么乖的时候,还是当爹的面子大。” 袁慎笑着逗儿子,觉得此刻的日子于他而言是再满足不过了,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此时吗? 让颜朝年出乎意料的是人家不仅学会了给娃洗澡,连带着哄睡也学会了,没过多久娃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颜朝年压低了声音,“往后多些日子在家吧,瞧你儿子多喜欢你。” “会的。” 颜母来接走了她的小乖孙,夫妻俩小别胜新欢,作为明事理的丈母娘,他应该为女儿和女婿的感情升温提供条件。 当屋子里就剩下两人,颜朝年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那个.那个,,,” 她应该干什么了? 袁慎笑着向她走来的,刚走了两步她便猛然拍了额头,“对,我要去洗漱,那个.我洗漱去了。” 跑进二房又吐槽自己没出息,一年不见而已,怎么还紧张了呢? 再说人家还有伤在身,能做什么? 想通后心里就轻松了不少,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袁慎已经脱了衣裳躺在了床上,迎上颜朝年的目光第一句话是,“我洗了脸刷了牙,中午简单洗了澡,下午还洗了头,晚上就不洗了,方才也洗脚了。” 颜朝年怔了怔,随即噗嗤一声就笑了,“说的好像平日里不洗脚一样。” “打起仗来哪里顾得上洗脚,灰头土脸是常有的事。” 他想说军营里的味道就是他都受不了,上了战场就是拼命,保命,能活着已是万幸,什么洗脸洗脚,那是闲人才干的事。 话到嘴边就成了,“我最爱干净。“ “知道了。”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袁慎的时候,那可真是有味道的男人,现在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她很欣慰。 走到床边坐下脱掉鞋子上了床,“下午也没睡多久,早些睡吧。” 袁慎转了个身,“就睡了,怎么,一年不见和我还生分了?” 颜朝年眨了眨眼,耳根子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捂着脸笑了起来,“是有点紧张。” “我吓到你了?”回来的时候是比较粗糙。 “没有。” 指缝露出一条缝,“心里欢喜又紧张。” “原来是害羞。” 此时的袁慎双眸盈满笑意,扯下她捂脸的手,“儿子都会喊爹了,还有何可害羞的。” 说罢便欺身压在了她身上,颜早年忙推着他的肩膀,“伤,又不痛了?” “问题不大。” “能不能爱护自己一些。” 袁慎凑上前咬住她的唇,“这就是在爱护自己,憋坏了更糟糕,放松,我有数。” “别,你再想想。” “别说话,这事有什么好想的” 6◇9◇书◇吧 颜朝年能阻止这头蛮牛吗? 根本不能! 没一会儿那床边吱嘎吱嘎的响动了起来,伴随着隐忍的闷哼声 次日天明颜朝年她天明才醒来,她难得会睡懒觉,想到昨日的事耳根子又红透了,听到屋外院子里父子俩的欢笑声更是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可惜没等她继续赖在床上,李春兄弟两个到了。 她麻溜起床洗漱,很快出现在了人前,面上看起来丝毫没什么问题,连袁慎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 兄弟俩带来消息,昨日那匹锦被锦业司看重准备送到京城敬献给太后,“说三个月后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咱们那匹锦很适合太后她老人家,就拿去了?” “拿去了?” 颜朝年问这是几个意思,“不给钱还是准备拿什么来抵,总要有个说法吧?” “那可是几千两银子。” 李春摇头,昨日太高兴了,锦业司的人说了此事后又恭维了他们一番,“说会到时候自会有我们的好处。” “到时候?” “是什么时候?” 兄弟俩有点心虚,昨晚真是太高兴了,无数的吹捧将他们吹的飘飘然,都忘了自己是谁,今日一早醒来就开始后悔。 那匹锦缎的去处他们可做不了主。 颜朝年道:“我稍后就亲自去锦业司要个说法,这头不能开,今儿这个说要给太后,明儿那个就说要给皇后,谁知道最后去了哪里,都来张口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知不知道那匹通海段我了多少心血?” 这话有些重了,但她心里此刻也的确不高兴,她费尽心血织出来的,拔得头筹自是应该高兴,但这么不明不白就被人给拿走了,算怎么回事? 锦业司的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 袁慎略微思索便开了口,“我去,那锦缎我还没看过,等我拿到锦缎就以我的名义送到京城,保管送到太后手上?” “如此不显了我的功劳,还能为朝锦坊扬名,如何?” (本章完) 25.第25章 二舅不该嫌弃你的 第25章 二舅不该嫌弃你的 袁慎的提议立刻得到了李家兄弟的支持,颜朝年却不想让袁慎和锦业司的人直接对上。 “锦坊隶属于锦业司管辖,锦业司有需要锦坊本就应该支持,且无论在哪里都忌讳用大佛压大山,我去吧。” “大舅舅和我一道去,又不是去吵架的。” 涉及到袁慎,她总会多几分考量,“你若想要锦送到京城,我有更合适的给你。” 袁慎并非想要锦缎,只是想锦坊,他一个领兵作战的将领只有敌军首领的头盔才是送到京城最好的礼物,实在用不着送匹锦缎是讨太后开心。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半个时辰后重新打扮后的颜朝年戴上了她的面纱,和李春一道去了锦业司。 留下来的李夏被严母狠狠地说了一顿,说他挺大个年纪了还不稳重,被吹捧几句就飘飘然,做糊涂事。 李夏不敢吭声,还是最后才嘟囔了一句,“大哥稳重不也糊涂了吗?” 颜母又瞪了他一眼,这才老老实实带外甥孙玩儿去了。 袁慎开始处理军务,西南地域复杂,他没太多能休息的时间。 两炷香后颜朝年抵达了锦业司,得知她来了锦业司的徐大人眼中闪过一抹心虚,昨日的事他们做的的确不地道,本来就是随便开口问问,也没想到李家兄弟那么痛快,都不真实。 今朝醒来就猜测那个坊主怕是不答应,果真就来了。 “今年贵坊的送选的锦缎再次拔得头筹,可喜可贺,坊主今日来所谓何事呀?” 颜朝年让李夏送上茶叶罐子,笑道:“朝锦坊能有今日多亏锦业司提点有方,好事成双太难,城中织锦坊众多,技艺高超的织娘更如雨后春笋般出了头,再次夺魁实在是意外之喜。” “今日来是因自家茶园出了茶,送来给使锦业司的大人们尝尝。” 茶叶罐放到了徐大人的手边,他嘴角微抽,扯出笑来请颜朝年坐下,“贵坊织娘技艺之精湛实在让人没有想到,能再次夺魁实至名归。” 坐下后的颜朝年和徐大人说起了锦坊接下来的安排,就是要扩大,要在下面几个城镇都开办织锦教学的班,“一来是为锦坊准备更多的织娘,让织锦坊得以壮大,二来也是要给更多人家带去过日子的手艺。” 徐大人连连点头,说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承诺只要有需要锦业司会给他们支持。 “多谢大人。” 颜朝年又将蓉城各家织锦坊都夸了一遍,重点是夸了锦业司,“有锦业司在,有徐大人在,咱们西南的锦定会荣耀昌盛。” “我爹有旧友在京城,来信说咱们西南的锦在京城很受欢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寻常百姓都极为追捧,就是宫里的贵人也钟爱,更有人差人远赴西南寻找出色的锦缎敬献权贵.” 口中说的是西南锦缎的出彩,徐大人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父亲在京城也是认识人的,果然还是冲那匹锦来的。 “你说是啊,咱们西南锦着实有个天下名锦一争高下的资格,别的不说,就你们夺魁的那匹锦就极为出彩,通海段各家都织的少,并非不会,就是怕色压不住,你们那一匹实在是巧夺天工,暗底金纹,谁看了不说一声富贵?” “昨日忙着吃酒,有些话还没说清楚,我想着就以锦业司的名义将锦缎送到京城,送进宫,送到太后跟前,也好让太后知晓我们西南锦缎的华贵不凡。” “我们锦业司会将此事告知给所有西南的织锦坊,号召各家向朝锦坊看齐,将朝锦坊打造成我们西南织锦的一面旗帜,为此,特许织锦坊选送一人进入锦业司当差,为西南锦缎的前程出力。”“如何?“ 颜朝年起身,略微欠身,道:“朝锦坊得锦业司照拂才有今日,承蒙大人看得起,往后朝锦坊便以徐大人马首是瞻。” “只是大人要送锦入京,一匹怕是不够,我们朝锦坊愿再出两匹。” 李春激动的腿都有些颤抖,锦业司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办衙门,他们李家是有人要吃官饭了吗? 徐大人笑道:“朝锦坊的锦缎我是知道的,坊主愿再送两匹,如此甚好,锦业司也会联系各家,凑足十匹一同送进京城。” 接下来自然就是相谈甚欢了,离开之前徐大人叮嘱颜朝年尽快选定人选送到锦业司,下个月锦市会比这个月更热闹,到时候朝廷的人也会来,要一并前去接待。 回了守备府李春先给自己灌了两杯水,李夏一直在问结果,等李春平复好后才告诉了他,李夏震惊,“我的乖乖,还能有这样的好处?” 转身看向一脸淡然的颜朝年,“都怎么办到的,我还以为你要去吵架,没吵架吧?” 颜朝年哭笑不得,“我是那种人?” 李春将颜朝年进门开始说的那些话都给李夏说了一遍,李夏是越听越迷糊,“从头到尾都没听说索要好处啊,会不会是锦业司的人本来就要给这个好处?” 李春觉得这个弟弟蠢到家了,“等我回去了,掰开了说给你听,你只需要记住,如果是你去八成好处没有还会被打出来。” 6◇9◇书◇吧 李夏挠着脑袋,“年年,二舅不该嫌弃你的。” 怂包怎么了,怂包会做生意啊。 他倒是不怂,但还真干不成这个事。 颜朝年无奈的很,“能不能不说以前的事了,谁还不能走错路犯点错?” “就是,我年年多好,以后不许说她。” 颜父回来了,穿着一身短打,虽是农人装扮但也难掩儒雅之气,四十出头的人,瞧着依旧年轻。 严母很是嫌弃,“还以为是这一辈子都要住茶园了。” “茶园不是忙完了嘛。” 说着就要伸手去抱小乖孙,小寻儿笑眯眯的扑进了他怀里,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爷’。 “哎哟,外公的乖孙哟,怎么这么乖,喊的这么清楚,好聪慧呢。” 祖孙两人亲昵的很,颜母表示没眼看,嘴上嫌弃但还是让人去准备热水,见颜父还瘦了一圈眼里又闪过心疼。 (本章完) 26.第26章 姜文成后院起火 第26章 姜文成后院起火 今日这样的大喜事兄弟俩自然要早早回去报喜,颜朝年叮嘱,“回去了和外公商量好,尽快定下去锦业司的人。“ 李春有些不好意思,机会是颜朝年争取到的,他们李家捡便宜不合适,“要不姐夫去?” “姐夫以前当过官,懂得多。” “别拉上我。” 颜父自是不愿的,他对朝堂心灰意冷,现在的日子他很喜欢。 颜朝年道:“还是李家出人吧,这事就这么定了。” 颜母催着他们快走,“快回去说给老头子高兴,早日把人定下来,然后送过来请你们姐夫教一教,别到时候什么都不懂闹笑话。” “记住,要识文断字的才行,大字不识的去了也没用。” “这是自然。” 李家兄弟快步离开,颜母又数落起了颜父,颜父也不恼,乐呵呵拿出他炒制的茶叶,“用的最好的茶叶,我亲手炒的,一会儿我亲自泡一杯给你尝尝。” 颜母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倒是小寻儿抱着他外公笑的欢,嘴里还喊着‘马马’,颜父当即带着乖孙骑大马,顺嘴问怎没看到他女婿,“没事吧?” “出门去了,说会回来用午饭,也不知道是什么差事,愣是一点喘息的功夫都不给。” 颜母心疼女婿,颜父却说好男儿当保家卫国征战四方,“西南局势复杂,他是该多忙一些的,他是个有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就不配多歇息?” “刚打仗回来身上还带着伤,换了谁受那样重的伤不得躺着慢慢养?” 颜母觉得糟心,这家里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还不快去洗漱,脏兮兮的也配抱孙子。” 颜父笑眯眯抱着乖孙,“外公这就去洗洗,晚点来带乖孙玩儿,外公给你带了两只小灰兔。” 两只小野兔被关在笼子里,很快得了小寻儿的欢心,‘兔兔、兔兔’的喊着,丫鬟拿了菜叶子来让他喂,可算是叫迷恋上了。 与此同时,姜文成再一次到了衙门,要求他们追查匪徒,寻回被抢的车马,同时要求姜块捉拿飞贼寻回失物。 府衙上下苦不堪言,那飞贼没留点半点线索,他们查了几天半点收获没有。 至于马车则是直接消失,按理说那么大的东西不好藏的可就是没找到,只能猜是被当柴火烧掉了。 至于马,马毛也没见到。 衙门最擅‘拖’字诀,但姜文成对这其中的门道也是门清,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曾效力于京畿衙门,搬出了京中的那些大人,而后要亲自坐着抓捕贼匪,闹的衙门人仰马翻。 “爷,那匹锦缎被送到了锦业司,说是要送到京城敬献给太后。” 崔勇折腾了一圈打听到了那匹锦缎的下落,得知人家的目的竟然和他是一样的,姜文成的脸上自然就难看了起来。 即便是闻真回来证明了他的身份,他也不能让锦业司将那匹锦缎拿出来。 崔勇又呈上了两封书信,“京城刚送来的家书,请爷过目。”第一封信上的字是贾如珍的,展开信纸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更黑,崔勇飞快的扫了一眼,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信上说贾如珍在姜文成离京十日后查出来有孕一月,本是欢喜的事,但婆媳两人因为次子姜志远的教导问题发生冲突,最终导致贾如珍小产,姜老夫人趁此机会夺了姜志远带回自己的院中教导,并不许贾如珍探望。 贾如珍写信要他立刻回去。 第二封信是姜老夫人写的,说贾如珍有孕,她作为婆母好意要替儿媳妇减轻负担,准备亲自教导小孙子,也是因为膝下寂寞想要小孙子作伴,贾如珍便不依不饶出言不逊,并因为要责罚小孙子姜志远,在拉扯中导致贾如珍小产。 贾吐珍性情大变,她怕小孙子受委屈便保护在自己身边,如今也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她烂好心就不会害贾如珍小产,现在她要恕罪,要出家,要去尼姑庵顶灯古佛了此残生,要求姜文成即刻回京接手府中之事,她也好了无牵挂的离开。 看完两封信姜文成只觉得头痛欲裂,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如珍就是和他母亲相处不好,在内宅一事上远不如颜氏省心。 此刻的他都能猜到府中是如何的鸡飞狗跳,婆媳斗法他回去也是里外不是人,但若不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 飞鹰堡也不是好相与的,他岳母更是泼辣。 “爷,可是京中有事?” 崔勇都替他愁,老伯爷去世之前就几番上折子请求让大爷袭爵,但直到老伯爷故去也没等来消息。 早几年大爷也算上进,差事办的也好,皇上也是夸奖过的,可惜和如今这些贾夫人的香艳事传的沸沸扬扬,颜夫人又无端被休,朝中便多了弹劾大爷的折子,为此大爷的差事也丢了。 ~~ 也因此几年过去,伯府明明没了伯爷,大爷却迟迟不能袭爵,还只能是个爷。 要不然也不会想着来西南遭罪。 姜文成将两封信放在一起直接点了,很快信纸便化为灰烬,“不过府中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再去寻一匹能敬献给太后的料子。” 崔勇心里苦啊,他荷包空空拿什么去寻? “奴才会尽快打听清楚。” 是打听不是寻来,姜文成懂了他的意思,但也没说什么,只要闻真回来,钱财都不是难事。 接下来两日,崔勇以贵人府上管事的名义频繁出入城中规模小一些的织锦坊,以要寻名锦为由让这些织锦坊将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一观。 可惜斗锦刚过,各家有好东西必定都在斗锦上出现过,大多都已经出手,现在手里有的实在不能和朝锦坊那匹夺魁的相提并论。 消息很快被李春兄弟得知,又说到了颜朝年跟前,颜朝年这两日可谓是身心舒畅,很是愉悦,好状态之下又有了新的灵感。 “只要他不出现在我跟前,我只管当他不存在。” “说起来他的马车不是你们的手笔?” 兄弟俩都摇头,表示真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能买通飞贼偷摸办事,但光天化日就敢出手,那个本事还没有。 排除他们颜朝年就知道是谁干的了,但她不准备过问,相信他们能处理好。 “谁去锦业司,可商量好了?” (本章完) 27.第27章 带家眷进京 第27章 带家眷进京 李家不算什么大族,但也算人丁兴旺,当初李老爷子和发妻成婚后生下了颜母,后发妻去世,续娶了如今李老太太张氏。 张氏生下了李春李夏,李春成亲又生了两子一女,李夏生了一子一女,还有一个如今在肚子里。 算起来能干活的人就有李春李夏,和两人的儿子李常吉,李常祥。 李春嘴都张开了,但一个字都没说,有些尴尬的样子。 倒是李夏乐呵呵的说定下了十九岁的李常吉,“吉娃子念过几年书,识文断字能写会算,这几年跟着在锦坊跑腿,人也算练出来了。” “稳重,有眼力见,会说话,去锦业司比我们更有前途,有几家大客商今日走,他去帮着送货,回头让他来和你说说,有什么要叮嘱的你尽管吩咐他。” 颜朝年不知道的是,兄弟俩将消息带回李家,李家先是狂喜,随后就为谁去争论不休,李春的媳妇自然是力挺自己男人,要知道李春可是织锦坊的大管事,里外都是他在张罗,也是有本事的人。 李夏的媳妇泼辣,说自家男人脑子活吃得开,人也年轻,去了更有前途。 妯娌两人好一阵言语交锋,这个时候李常吉的媳妇也插了嘴,说只有李常吉最合适,年轻有本事还识文断字,李老爷子也属意大孙子,最后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为此李春就觉得对不住李夏,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兄弟,左右为难。 颜朝年还以为会定下她二舅,其实她更属意二舅,只因二舅虽然最嫌弃她,但对她也最好。 “我倒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只是要告诉他,去了锦业司就要以锦业司的利益为先,别将偏袒朝锦坊摆在明处,旁的让我爹多提点他几句就是。” 李春点了头,又说了几句锦坊的事才离开。 等人一走颜母便开了口,“你外公那人还是看不明白。” 人老了就糊涂,还没见识。 “此事就该你二舅去,你二舅那人虽然偶尔不灵光,但会来事,圆滑,脑子活,到了锦业司要不了多久就能起作用。” “吉常去了也是跑腿,等他能帮到锦坊还要些年头。” 大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颜母摇了头。 颜朝年倒没什么遗憾,“或许历练些日子表弟就会有起色,如今的朝锦坊无需再锦上添,稳扎稳打才是要紧事,冲的太快根基不稳,最后也是昙一现。” “我们现在不缺客商,但供货供不上,那么多客商挥舞着银子买不到料子,那银子落不到我的钱袋子里来,心里难受。”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转身看去便看到眉眼淡笑的袁慎,还打趣她,“什么时候掉钱眼里去了?” 颜朝年笑道:“银子这东西就很奇怪,越看越喜欢,越多越高兴。” “今儿怎的回来这么早?” “答应了儿子今日要带他去骑马。” “骑马?” 颜朝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是我想的那样?” “嗯。” “爹~” 小娃欢喜的朝着他跑来,袁慎弯腰接住举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两个圈,逗的小娃哈哈大笑。 “爹带你骑马去,去不去?” 这可将小娃给高兴坏了,袁慎让人找来背带,背着娃说了句‘骑马去了’就走了,颜朝年一脸复杂,扭头道:“娘你看,这父子俩太不像话了。”“寻儿爹有数,你别担心了。” 颜母笑眯眯,袁慎看中媳妇孩子,这是好事。 颜朝年转身回了屋,带着水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选料子,准备找出来几匹料子给爷俩做新衣。 只有她母亲知道,她除了精于织锦,其实还擅长裁衣,只不过这些本事在伯府那样的权贵眼中上不得台面,是以在伯府的时候从未给她施展的机会。 水云找出来两匹细布,颜朝年很喜欢,“寻儿长的快又好动,再给他添两件褂子,也好增减。” “这细布用的好,吸汗透气,很适合小公子。” “可要给将军做两身锦缎长袍?” 颜朝年摇了头,“他的衣裳里头用细布,外衫就用厚布,锦缎不适合他。” 动不动就舞刀弄棍的武将,穿什么锦缎衣裳,“你要给他说一匹值两千两的料子给他做成了衣裳,他只怕会肉痛到睁不开眼,然后问能不能卖掉,心想着换成猪给他那些兵士吃了多好。” “果然懂我的还是夫人。” 骑马的人这么快就回来了,颜朝年有些惊讶,“可是寻儿吓到了?”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袁慎将明显还在兴奋的儿子交给了水云让她带出去,对颜朝年道:“刚收到了京城来消息,皇上要我携带家眷进京。” “出了什么事?” 颜朝年放下手里的料子走了过去,“不是刚打了胜仗吗,叫你去京城封赏?” “封赏也不能要带家眷去吧?” 她有些不安。 袁慎拉着她的手,“我猜是又要有战事了?” “边境常年不安,小型的战役一年会有几次,即便不是大战也是人困马乏,按照规矩,但凡大战将领领兵出征,家眷都得前往京城。” 这个颜朝年懂,“当人质嘛,我见过。” “什么时候走?” 袁慎说他三日后就会先行一步出发,朝廷要求他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你收拾好后再出发,带上寻儿,岳父岳母不一定要跟着去。” “我会留下一队护卫护送你们,朝廷会给我们安排落脚的宅子。” 颜朝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了,我和寻儿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你忙你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直接说就说就是。” “我会尽快为你准备好行李。” 嫁给一个将领她就做好了他随时可能带兵出征的准备,倒也没什么彷徨无措。 袁慎点头,将人揽进怀里,“接下来几日我都会很忙,但会尽量回来歇息,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知道的,我有心理准备。” 没时间腻歪,也没有情话,袁慎很快出门,颜朝年找到了颜母说了此事,“你和爹就留在这里,大哥想必也会被留下,这里不能没有人镇守。” “京城我熟,没问题的。” (本章完) 28.第28章 准备前往京城 第28章 准备前往京城 “那京城就非去不可?” 颜母很是抵触,本能的就不喜欢京城那个地方,“非得要你去?” 作为男人,又在官场沉浮过几年,颜父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头事,“只怕要起战事了,还是大战。” “战事?” 颜母的一颗心‘咯噔’一下就落到了谷底,慌乱了起来,“又要咱们女婿去?” “不是刚打了胜仗回来?” 在母亲或者妻子的眼中,什么功劳都没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重要,她闺女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个好男人,要是万一 “这才回来多久,就没别的将军了?” “朝廷那么大” 颜父叹息一声,“这也是朝廷的规矩,将军带兵出征,朝廷负责照顾他的亲眷,也好叫他能心无旁骛的作战。” 颜母不是没见识的人,一下子就懂了‘照顾’的意思,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一句话,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颜父很快下定了决心,“我和你娘陪着你去京城。” 他是真喜欢现在的日子,无忧无虑,自在随心,这就是他读书那会儿的神往之地。 但再喜欢也没闺女要紧。 颜母连连点头,“对,咱们一起去,寻儿还那么小,离不开我的。” 颜朝年拉着他们坐下,尽量让他们先冷静下来,“爹娘你们听我说,西南这里不能没人,大哥不会跟着去,他也会留守西南。” “锦坊正在最要紧的时候的,两位舅舅总有思虑不全的时候,只能辛苦娘您再次出山,帮忙盯着。” “大哥要说亲,成家立业,也不能没人张罗,里里外外的多少事,我们都去京城,锦坊怎么办,大哥怎么办?” 一边是要去当人质的女儿,一边是需要他们帮衬的儿子,这可给老两口为难坏了,颜母说她跟着去京城,颜父留在西南,颜朝年问,“只怕不出两月咱们锦坊就黄了。” “别忘了,爹和外公还没说话啊。” 见二老跟着着急上火,颜朝年又说了,“我这回去京城和以前不同,朝廷不会让我出事,更不会让我受委屈,还等着袁慎在前线拼命呢。” “战事一日不停我就一日安全,若是打了胜仗,我就水涨船高。” “若是败了呢?” 颜母此问一出颜父和颜朝年同时看向了她,颜母瞬间‘呸呸呸’三声,“我女婿功高盖世用兵如神,必须得胜。” 颜朝年点头,“就是这样的,所以爹娘,不用担心我。” 二老眉头不展,怎可能不担心,颜朝年故作轻松,笑眯眯坐在颜母身边,道:“三年前我们到京城离开多落魄,多憋屈,现在咱们不一样,等我到了京城非得好好给伯府找找不痛快,第一件事就是将落在伯府的嫁妆全都要回来,气不死那个老太婆。” “以前我处处受到掣肘,即便现在姜文成到了西南我都要避其锋芒,顾忌太多,到了京城我有朝廷撑腰,必须趁此机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啊。” 颜母抬眼,“她要死活不还呢?”“那我就将嫁妆全数捐给朝廷,略尽心意,还能得到一个美名,我相信朝廷会很乐意的。” 颜母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我就说我生的闺女不能窝囊。” “有仇不报王八蛋。” 颜父张了张嘴,最后闭了嘴,怕引火烧身,毕竟是他教闺女要三从四德的,为了此事没少被埋怨。 说服了二老颜朝年就正式忙开,一边让水云收拾去京城行李,一边安排锦坊的事。 这晚袁慎半夜才回,抱着颜朝年和衣而眠,次日天不见亮又离开,天亮后小寻儿欢欢喜喜来找爹,还惦记着让他爹带他去骑大马,得知爹出门去了转身就朝门口跑,被追回来后嚎啕大哭,怎么都哄不住,惹的颜母跟着落了泪。 颜朝年心里也很不好受,孩子正是需要爹的时候,可. 她同样没太多时间可以伤感,太多事等着她交代安排。 怕自己赶到京城的时候袁慎已经折返,必须提前安排人在京城购买伤药,药材的单子是刘大夫拟的,于她而言,不论价钱都要办齐全。 “夫人,能不能给我一批布料?” 刘大夫会跟着袁慎一起走,此刻同样在做准备,但他开口要布料颜朝年很好奇,“可以,要多少?”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买到顶顶好的伤药,但人家不要银子,需以物易物,我想去换一些。”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颜朝年点了头,“需要多少,需要些什么料子,定下来后你直接来和我说,我给你安排。” 刘大夫很感动,“夫人就这般信任我?” 没问他是什么药,没问他那些药是不是真的有用,就这么答应他了。 “将军一旦受伤命都掌握在你手里,我不信任你,又能信任谁?” 颜朝年不是个很会收买人心的人,用颜母的话来说还是有些老实,但她自有她的优点,便是以诚相待。 “我不懂药,但只要是对将军好的药我都不会吝啬钱财,刘大人尽管张罗就是。” 说完让水云将她卧房柜子上的书拿来,那是一本医书,“之前偶然间得到的,原本准备请人辨别过真伪再赠于刘大人,今日便直接给你吧,里面所说只能你自己辨认了。” 医书难寻,都是宝贝,市面上极少能看到有价值的医书,颜朝年手里的这一本乃是从当铺而来。 刘大人赶忙将双手在衣裳上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接过医书翻到了第一页,很快颜朝年就感受到了她的激动,“看来这书对刘大夫有益。” 刘大夫将医书小心的揣在怀里,拱手作揖,“此书是难得的珍品,多谢夫人。” 不用想都知道,不便宜的。 “你有用就好。” 刘大夫从守备府离开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太激动,这年头学艺艰难,一本好的医书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恩情。 然,此事对颜朝年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并未放在心上,此刻正准备请李家的人来一趟守备府,“外公和爹的那点不愉快是因我而起,合该由我来解开。” 29.第29章 你可真让人寒心 第29章 你可真让人寒心 对于颜朝年的提议颜母有些心动,也有些不安。 她爹是个极为固执的人,随着年龄越大越发的不能允许有人挑衅他的权威,在李家他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颜父脾气好,但一旦涉及到他两个孩子就会当场翻脸,她有些担心两人见面会再一次的不欢而散。 “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外公虽然执拗,但他也没阻止你舅舅和咱们往来。” 她已经算泼辣的人了,但对上老头子也没办法。 颜朝年想了想,“那这样,母亲先说服外公,我先去一趟李家见外公,如果能说通外公,咱们再来安排这顿饭。” “我有把握外公不会像以前那样,只有外公大力支持我们,这家才不会出问题,我担心我一走锦坊会乱。” 不搞定老爷子她不踏实,李家如今还不是她两个舅舅说了算,若是她外公哪里想不通又要跑出来添乱,那才是麻烦事。 颜母最终还是点了头,她以为自己会很轻松说服颜父,却没料到颜父对老爷子有怨气。 “这么多年你就没看明白?” “老爷子心里只有李家荣耀,费尽心机将你嫁给我就是想押宝我,我有官职在身的那几年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我们出事后他对我们又是什么态度,还有他说年年的那些话,那是一个长辈应该说的?” “孙女都不重要,何况是外孙女呢?”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颜母也是怒气上涌,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家都是男人夹在媳妇和老娘中间里外不是人,到了她这里夹在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她,真真是两头当不了个人! 这日同在蓉城的李家也不太消停,李春的意思,李常吉能到锦业司去当场都是因为颜朝年,他们两家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修复两家的关系? “虽说是亲戚,但也不能得了好处后就不闻不问,锦坊如今也蒸蒸日上,年年居功至伟,我看就在家里摆两桌请了他们来吃饭,互相招呼一声,什么不快就都过去了。” 李夏很赞同,说当时老爷子那样说颜朝年很是过分,又说颜朝年是如何的能干,聪慧,“要不是她咱们的织锦坊早垮了,哪里能有今日的风光。” “别看现在客似云来,年年刚接手的时候多难,人家也没计较,为了锦坊也是尽心尽力,爹你当时说的那些话也是过分。” “啪!” 年逾六十的李家老爷子黑着脸重重的拍了桌子,“她一个小辈,做长辈的说了她几句还敢记恨?” “没有锦坊她就是再能耐又能如何?” 李夏不服气,“能如何?就凭人家手织锦的本事她都能有好日子过,何况人家又不是一个人,你是不是忘记她嫁了人,袁慎是什么人物?” “再是个人物也是将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没了,能比得上伯府?” “爹!” 李春生气了,“你这话说的亏不亏心,这是你一个当外公的能说的话,这两年咱们少沾光吧,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让大姐和大姐夫听到这话该怎么想?” 李老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但要让他承认错误也是不可能的,“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有本事来把我老头子下大狱。” 李夏叉腰在他跟前来回头,气的不行,“你这老头子,你真是.” 半点不招人稀罕。一见两个日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老爷子更气了,“当年要是不她不懂事,怎么会生出那么多事,要是她大度一些,多为家里人考虑些,就不会为了男人纳妾就不依不饶。” “别说一个伯府,但凡兜里多两个的男人都想纳妾,她怎么就那么跋扈。” 李夏觉得和他说不通,“那是纳妾吗,那是要她挪窝啊,要把她弄成妾,人家颜家人不要连脸面的吗,她要真从妻当妾了,你就很有光?” “我们都不晓得那个时候人家有多难,你一个当外公的不心疼就算了,还说出这样的话,你可真让人寒心。” 简直不可理喻。 李春也很不赞同,“这样的话爹以后就别说了,别忘了,咱们现在都还沾着人家的光。” 一直没吭声的李常吉和李常祥也为颜朝年说话,“表姐挺不容易的,爷你别说她,而且表姐对咱们多好啊。” 儿子孙子都埋怨自己,李老爷子气的差点没翻白眼,不仅没想通,反倒是对颜朝年更有意见了,已经开始觉得她就是个祸害。 祸害颜朝年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的李家,她进门的时候几人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收下去,有些错愕,有些滑稽。 “年年你怎么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隔壁屋坐着听爷几个吵架的李老太太迎了出来,一边招呼颜朝年一边给爷几个使眼色,并不想要颜朝年知道他们刚刚在为了她吵架。 “外婆,我是来找外公的,有些话想和外公说说。” “找找你外公啊?” 李老太太心里猜想是不是有人跑去给颜朝年通风报信去了,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春李夏也是这么想的,就连李老爷子都硬着脖子,心里有些许的心虚。 “嗯,我过两日要去京城,可能很久才能回来,走之前想来和外公说说话。” “去京城?” 一屋子的人更惊讶了,“怎么要去京城?” “年年,你可不能做糊涂事啊。” 李春李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颜朝年又被姜文成给骗了,急的不行。 “我没糊涂。” 颜朝年笑道:“我晚点给你们说这事,现在让我和外公先说一会儿话。” 李夏不答应,拉着颜朝年到了一边,小声道:“你是不是要回伯府去,你绝对不能回去,现在反悔来来得及,老头子不知道姜家那混蛋来了的事。” 老头子刚刚还在向往伯府,要是让他晓得,怕不是要立刻答应,一个奇怪的想法涌入心头,“你不会是因为此事来奚落老头子的吧?” 这话成功让颜朝年翻了白眼,“我是这么无聊的人?” “我真没那么糊涂,是朝廷要我去的,一会儿给你解释。” 30.第30章 朝锦坊本就是我的 第30章 朝锦坊本就是我的 颜朝年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消除自己在二舅心中的糊涂形象。 这两年都不知道听了多少回了,哎~~~ 片刻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祖孙二人,向来强硬的李老爷子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幻想了无数种可能,直到颜朝年在他对面坐下,“外公无需戒备,我今日来只是想和外公说说话而已。” 李老爷子神色未变,显然是不相信她。 颜朝年也不介意,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我知道外公不喜欢我,我也没有让外公喜欢我的办法,所以我今日是以朝锦坊的身份来的,外公不想谈亲情,那我们谈谈利益如何?” 李老爷子抬眼,显然没将她放在眼里,“你?” “是我。” 颜朝年轻笑,“外公对我该是十分复杂才是,我被伯府休弃,不仅连累了父兄,李家也跟着受了牵连,外公怨我,却也心疼我,要不然也不会让大舅舅给我们送钱来。” 李老爷子沉声道:“我那是心疼你娘,都到了儿孙绕膝的年纪还被你连累遭罪。” 颜朝年厚着脸,“我娘心疼我,勉强也能算外公心疼我了。” 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倒也没再说出否认的话,颜朝年继续道:‘最让外公憋屈的应该是我接手织锦坊,织锦坊在外公手里差点关门,却在我手里起死回生,外公高兴又不愿意接受自己本事不如我的事实。’ “一方面让两位舅舅听我指挥,一方面又处处挑我错处,于外公而言,我是你看不惯又舍不掉的,所以外公不愿意见我,甚至听不得谁说我好。” “胡说八道。” 老爷子十几岁就开始撑门立户,他长的高脾气也不小,不拘言笑,寻常时候瞧着都很严厉,板着脸就更让人惧怕。 颜朝年笑了笑,“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外公心里有数,我今日来也不是要说这个,而是来告诉外公,朝廷有召,袁慎要即刻赶往京城,我同去,一两年怕是回不来。” “我一走织锦坊就只能由大舅舅做主,但李家情况外公比我更清楚,织锦坊发展势头迅猛,被各家盯着,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一个章程出来,只怕也是昙一现。” 那几年颜父为官,颜朝年嫁入伯府,那样的局势之下李家都没将织锦坊做起来,可见经商的本事并不出众。 且如今银子哗啦啦的往里流,外人眼红,自家人也眼红,她的两个舅母明里暗里的争,都想拉扯自己的娘家兄弟到锦坊,她在还能杜绝这些事,她一走,不出三个月她两位舅舅就会顶不住压力。 当锦坊里全是自家亲戚,都想来捞钱,锦坊垮掉也就是时间问题。 李老爷子自然也能想到这个问题,颜朝年说的话虽然没有全对,但也对了一大半,李氏织锦坊在他手里无论怎么折腾都没起色,他不愿承认自己没本事,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只能将错都怪到颜朝年被休一事上去。 明明知道她也可怜,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怪她,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一些。 这两年又不服气,不服气自己不如一个女娃。 心里复杂矛盾纠结,但人还没糊涂。 “你直接说你的想法。”颜朝年也没客气,“我爹娘会留下,我希望我离开之后是我娘顶替我的位置。” 李老爷子下意识就要拒绝,颜朝年没给他机会,“外公或许不知道,我的本事其实都是我娘教我的,无论是她出嫁之前还是现在,她都是外公的儿女中最有本事的一个人,只不过因为她是女子,你不愿意给她机会而已。” “我娘才能坐镇织锦坊,有她在锦坊就乱不起来,李家也没机会乱。” 老爷子眉头紧蹙,显然不愿意答应,在他眼中无论是李氏织锦坊还是朝锦坊,都是他李家的,哪能一直由外嫁女掌控,“你既然要回京城,那就将锦坊交还李家,该给你多少银子,补给你就是。” 颜朝年笑了,“外公忘记了,朝锦坊本就是我的。”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李氏织锦坊已亏损超过三个月,连织娘的工钱都付不出,是我爹出的钱摆平了锦坊的麻烦,后来两位舅舅要出手锦坊,是我接手下来,约定好锦坊由我经营,两位舅舅担任管事,除了每月的工钱,我每年给他们分红。” “此事签过文书。” 她抬眼看向老爷子,为老爷子重申了一件事,“外公,我爹被罢官,但没有被抄家,颜家的家产是在的。” 不把话说清楚,李家的人还以为他们来打秋风的。 李老爷子. 这些事都被他刻意忽略掉了,如今被颜朝年说的这么直白,就是在告诉他,他引以为傲的织锦坊其实早和他没了关系。 颜家即便是落败了也比李家强。 朝锦坊,姓颜。 颜朝年又说了,“织锦坊那块地还是外公的,外公也不必忧伤,我娘执掌锦坊是最好的选择,且我娘和两位舅舅的关系还不错,他们姐弟联手,不会给外人钻了空子。” “外公要做的就是坐镇李家,别让那些有私心的人坏了锦坊的运道。” 李家的矛盾根源来自于三个女人,继室李老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媳妇,若是李老爷子无法压制住这三人,李家乱起来是迟早的事。 “当然,外公若是想不明白,我会选择说服我娘另起炉灶,彻底将朝锦坊和李家隔开,外公要相信,再找到一块合适地皮没那么难。” “你是来威胁我的?” 李老爷子面子上下不来,颜朝年却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事实证明,她才是掌控朝锦坊核心的人,另起炉灶虽然麻烦,但并不太难。 “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我只是和外公说清楚这里头的事,表达我的态度。” “我愿意和李家同进退,共富贵,但没有外公的支持,这条路走不远。” “相处两三年外公应该晓得,我不是个不顾亲情的人,我很看重两位舅舅,希望能和两位舅舅一起将锦坊经营成蓉城乃至西南最大的织锦坊,两位舅舅是有本事的,之前也只是眼界差了点,再给他们一两年就能成为辛安织锦业的一号人物,我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分崩离析,那太可惜了。” 31.第31章 我不会再被欺负了 第31章 我不会再被欺负了 颜朝年原本想来联络感情,可她低估了老爷子的固执,老爷子说那些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她听到了些。 顽固的老头她改变不了,便也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爷子沉默了,李家的事他清楚,锦坊的事他也知道,颜朝年将话说的这么直白,意思他更清楚,良久之后抬眼看着颜朝年,“我要你答应,不能将你两个舅舅踢出锦坊,也要适当的机会拉你表弟一把。” “你当然可以找到比你舅舅更有本事的管事,但无论你找谁,你都找不到你两个舅舅那样全心全意对锦坊好对你好的管事。” “李家要和颜家绑在一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颜家即便是败落了也很快就能再东山再起,颜朝年又嫁了个当将军的男人,连带着颜文朝都在军中有了位置,反观李家,没有读书人,没有能打仗的人,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颜朝年笑了笑,“外公的这些担心是多余的,我说了,我们是一家人。” 李老爷子依旧固执的开口,“我要你的答应。” “好。” 颜朝年答应的很痛快,“只要李家不乱来,外公说我都能答应你,就是李家要推荐谁进入锦坊,只要是踏实能办事的,我都可以让让他们进去。” “我答应了,我也能让我母亲答应。” 李老爷子点了头,“既如此,你说我也能答应你。” 颜朝年松了口气,不免也有些遗憾,她来之前还以为今日会有温情的一幕,又想她娘说老爷子从来就没对谁温情过,永远都是严厉让人惧怕的长辈,想要温情,是她太贪心了。 “外公,我们都达成了一致意见,要不要两家一起吃个饭啊?” 老爷子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坚定了拒绝了,“没什么好吃的,各干各的事就是。” 他那个曾经当官的女婿曾公然骂他,和他吵架,极大的伤害了他的颜面,吃饭是不可能一起吃饭的。 颜朝年无奈,也不强求,只是起身重新去请了李春几个都进来。 进门之前李春还朝她的老母亲摇了头,示意她别乱说话。 屋子里颜朝年将她要去京城的事说了,也说了她走之后的安排,并表示,“我娘的本事你们也是知道的,她比我更厉害,以后有事直接和她商量就是了。” “锦坊还是按照我们之前定下的计划走。” 李春和李夏都没意见,就是挺担心颜朝年再去京城这件事,“就不能不去?” “朝廷的规定,非去不可,快的话一两年也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去了京城也会想办法打开我们在京城的销路,所以还要两位舅舅多辛苦些,别到时候客商多了布料却供应不上。” 李春李夏被这个消息打的有些错措手不及,这两年他们已经习惯遇到什么事都去问一问颜朝年,“这也太突然了。” 几人又说了一阵话,颜朝年让李春李夏明日早上到守备府,再将锦坊的事梳理一下,只要定下一个长期的计划,按照计划走就不会有问题。 吃饭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她前脚刚走后脚李老太太就找到了老爷子,一脸着急,“你怎么就答应了,多好的机会,怎么不把锦坊拿回来?”别说颜家那个不是她亲生的,就算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那也不能握着娘家的产业。 李老爷子没说话,老太太在还在一直念叨,说李春李夏多有本事,为锦坊赚了多少钱,又拿回来多少钱,她两个儿媳妇也点头附和,说赚的钱颜朝年不应该拿大头,毕竟大部分的活儿都是她们的男人干的。 平日针锋相对的妯娌此时倒是团结一心。 从颜朝年出门的李春李夏回来就听到几个女人抱怨个没完,眉头紧蹙,原本以为老爷子这次又要沉默,没想到老爷子开口了,让一家子都坐过去,他要说话。 “以前你们抱怨我也由着你们,但以后不行了,我只告诉你们,锦坊是李家和颜家共有,颜家作主导,拿大头,这是人家的本事,你们要不服气也去疏通官府,也去拉来客商,也织出能夺魁的锦缎来。” 几个女的一下子就偃旗息鼓,她们办不到。 李春李夏兄弟都松了口气,只要老爷子态度明确,他们就能说服各自的媳妇,还家中一个太平。 李家这里算是搞定了,颜母却还没能说服颜父,软磨硬泡都没办法,颜父的态度相当坚决,那样对他的闺女,他还要去道歉,道的哪门子歉? 颜母被气的头晕,颜朝年回去的时候都还在生气,凑上前笑问,“不行啊?” “你爹那个老顽固,我.我就想着你外公是个顽固,哪晓得你爹更顽固,怎么都说不通,哎哟,我心口疼。” 颜朝年笑了,“不行就不行吧,不勉强,外公也没答应。” “你不说能行?” 颜朝年扶着她坐下,将结果都告诉了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让外公服软我是做不到的,但他已经答应我以后会支持母亲掌管锦坊,也会压着外婆和两位舅母,这就够了。” 颜母叹了口气,表示都是冤孽。 “也只能这样了。” 颜朝年打起精神,“我再去和爹说说,等着我。” 看着她离开,颜母从生气转成了心疼,只希望那个顽固别那么犟,别让闺女为难。 事实上颜父已经决定为了闺女妥协了,见到颜朝年忙问她今日去李家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被骂,得知一切都好,老爷子还放软了态度才放心。 “爹,以前的事你就别计较了,就当是为了娘,她夹在中间也为难。” “那可是她亲爹,咱们一家到西南来,外公一家可帮了不少忙,外公也就是嘴上说说,不坏的.“ 自己的闺女一劝,颜父就什么气都没了,最后表示等过年过节的时候还是会去看老爷子,回慢慢恢复往来,“家里的事你别担心,倒是你去了京城可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 颜朝年笑道:“我不会再被欺负了。” 32.第32章 姜文成也要回京 第32章 姜文成也要回京 颜父和李家老爷子之间的隔阂最终还是没有被化解掉,但已经取得了颜朝年想要的结果,次日李春李夏带着李常吉和李常祥就来了守备府。 昨日李老爷子表明了立场,强势镇压了自己的老妻和两个儿媳妇,如今的李家兄弟可谓是轻装上阵。 颜母以锦坊暂代坊主的身份和兄弟俩说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关于锦坊的事母女俩经常讨论,颜母上手很快。 颜朝年听了一会儿就退了出去,继续忙着为出发去京城做准备。 “还是见不到人?” 袁慎回来两三日了,姜文成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打发去守备府的人都回来说袁守备不在,不知他去了哪里。 崔勇满嘴苦涩,“爷,那守备府我们亲自去了,衙门的人也去了,都没能走进守备府的大门。” 脾气越发不好控制的姜文成摔了手里茶杯,“锦缎的事如何了?” 崔勇更是难受,“我们找了几家,他们的锦缎和朝锦坊的差的太多,另外张家赵家的织锦坊也去了,他们手里倒是有几匹还不错的,但要现银。” 他们现在加起来还剩下不到十两银子,楼下客栈掌柜看他们的眼神越发让人难受。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了家书,也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和夫人几乎是每日一份封的往这里送,“今日的家书,刚送到的。” 姜文成看到那两封书信就生气,接过后展开信纸随意看了两眼,眉头皱的更紧了,那婆媳俩在府中斗法,战况日益激烈,先是他母亲病倒,随后是如珍病倒,现在岳母也在府中不消停,都是写信来催他回去的。 一个说他再不回去自己就要被儿媳妇逼死;一个说侯府已没了立足之地,他再不回去娘俩就只能回娘家了。 “闻真什么时候回来?” “衙门已经差人去请了,约莫还有六七天。” 手中的信纸被攥成了纸团,姜文成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笔墨,我书信一封送给闻真,再” “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崔勇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要回去了,西南这个地方邪门的很,他们一到这里就没平顺过,“我们丢失的马车尚未找回,只有委屈爷和小公子坐奴才们的车,奴才会联系镖局护送我们回京,到了京城再付钱款。” 姜文成‘嗯’了一声,“你自己安排。” 崔勇忙着替姜文成准备笔墨,在门口查探的消息的客栈伙计下楼让掌柜登记摔了青茶杯一只,掌柜叹气,“隔三差五的摔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付钱。” 伙计也很无奈,“我看他们和衙门的人走的近,应该没问题吧?” “但愿吧。” 忙碌起来颜朝年几乎已经忘记了还有姜文成父子俩,此刻正准备将她存下来的好料子打包带走,“到了京城难免有应酬,衣裳要多做两身,寻儿长得快,也得多做些。” “都带上吧。” “我要的锦缎送来没有?” 到了京城十有八九会被宣召进宫,她不能空手去,还料子要带几匹,“我要的茶叶和银耳可都送来了,催一催,莫要疏忽。” “汇票也要多带点,到了京城钱的地方多。”“路上的一应用度都要准备好。” 水云带着几个丫头进进出出的忙碌,这个时候刘大夫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带回来两箱子药,“此行顺利,还要多亏夫人多给了些银钱,有些了这些伤药,只要不是致命伤我都能保将军平安归来。” “辛苦刘大夫。” 颜朝年将一个包袱给了他,“明日就是出发的日子,这是为刘大夫准备的,里面另有五百两现银,刘大夫一路辛苦,多保重。” 刘大夫小心接过,“多谢夫人。” 颜朝年道:“将军往后就要刘大夫多照顾了,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书信送到京城通诚镖局,我会派人去取。” “也会想办法将你要的东西给你送去。” 她虽然离开京城超过三年,但在京城依旧有熟人,信件往来也很方便。 刘大夫着急将这些药带回去收拾,也没多耽搁,急匆匆的走了。 这夜袁慎没有回来,来找爹的小寻儿又哭了一场,爹爹爹的喊了好久,颜朝年也抱着哄了很久,最后哭累了才睡下。 早上醒来就坐在前院的屋檐下等,谁去也哄不走,颜朝年无法,只能派了人去军中,让袁慎无论如何今日要回来带孩子,哪怕是回来交代一声也好。 “还在这里等?” 颜母寻了过来,感慨道:“要不说是亲父子,血脉相连,尚未出月子做父亲的就带兵出征,中途也不曾回来看过,这次回来就待了小半日,出门骑了次马,竟这样离不开了。” “也是可怜。” 说着就红了眼圈,转过头去擦了眼泪,下一次再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一哭惹的颜朝年也红了眼圈,颜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这都在做什么,好好的怎么又流泪了。” 颜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那是心疼孙孙。” 颜父无奈,上前抱起乖孙就说带他去骑木马,“外公教你,一会儿骑给你爹看,走。” 看着祖孙俩离开的背影,颜母又落泪了,这回是担心颜朝一个人带着孩子去京城日子难熬,颜朝年笑道:“我又不是去被监禁的,哪有那么难,别担心我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颜母很不放心,叮嘱她多带钱,多带人,“等过一年还没回来,娘就来京城看你。” “你说的对,袁慎对打仗就没人敢欺负你,要欺负你了你可不能忍,不能像以前那样,娘告诉你,只有你自己硬气了,那些想要欺负你的人才会多几分考虑,遇到不长眼的,你大巴掌直接招呼他的脸。” “我已经差人给你请人了,二十几个护卫,你带着防身。” 颜朝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找的人该不是山匪吧?“ “还是算了,我有护卫。” 颜母瞪着她,“你别管,带着就是了。” 33.第33章 袁慎再次离开 第33章 袁慎再次离开 这日袁慎傍晚才回来,回来后抱着儿子哄了一阵,又背在身上带出去骑了马,晚上都是爷俩搂着一块儿睡的。 次日一早袁慎就要出发去京城,本不想惊动他儿子悄悄的走,颜朝年没同意,“还是给他交代一声吧,别以为他小就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你给他说清楚,他会懂的。” 将还在熟睡的小娃喊醒,醒来看到是爹顿时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爹~” 一声爹喊下来袁慎心软的一塌糊涂,蹲在儿子跟前,“寻儿,爹有话和你说,你能听懂吗?” 小娃点了头,袁慎说了,“爹要带着叔叔们去打坏蛋,寻儿在家保护娘好不好?” 小娃摇头,伸手就勾住了袁慎的脖子,“爹,不~” 袁慎将人抱起,“寻儿是男子汉,以后长大了和爹一样去打坏蛋,但寻儿现在还没长大,我们留下保护娘好不好。” “寻儿不保护娘,娘就要被欺负了。” “等爹打了坏蛋回来,再带寻儿去骑马,好不好?” 他耐心的抱着儿子慢慢的哄着,一直到外面的人催才将儿子给了颜朝年,“又要辛苦你了。“ 眼中闪过不舍,又闪过愧疚,当年无意间救下了颜家人,得知他们的遭遇后也让他想起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往事,后来相处一路,他发现颜朝年聪慧能干心也细,遭遇了那样的过往还能笑对生活,模样也生的好看。 回到蓉城后颜母亲自来问他可觉得她的年年还行,可想娶她的年年,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想去娶妻生子,满脑子只想着建功立业为母报仇,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但颜母着实厉害,几句话说的他点了头,等再想反悔时已经晚了。 后来他们成了亲,慢慢发现他的妻子比他想的还能聪慧让人欢喜,他也开始穿很干净整齐的衣裳,身上会带着两个荷包,一个荷包里面永远都有银子,一个里面永远都有肉干,冷清孤寂的日子就那么好了起来。 同僚们开始羡慕他有了贤惠的媳妇,也有人酸唧唧的说她娶了二嫁的女子,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这样的人,能得到这一样一位聪慧貌美的妻子已是不易。 更何况她被休并非她的错,姜家没有好人。 反倒是他,常年忙着不能归家,除了给了她一个名分外什么都帮不她,亏欠良多。 “怎么了?” 见他愣神颜朝年担心的问他,“可是哪里不舒服?” “伤口还在疼?” 袁慎回神,“没事,只是想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要辛苦你照顾。” 颜朝年笑了笑,“又不用我亲自洗衣做饭,不辛苦的,倒是你,若是我到京城的时候你已经出征了,一定要记得小心,战场凶险,做什么都得想着家里还有我和寻儿,没你我们娘俩的日子过不好的。” “要平安回来。” 袁慎点了头,夫妻俩都不是感情很外放的人,做的比说的更多。 “爹~~爹~~呜呜呜~~~” 大门外,看着远去的马儿小娃又哭了,眼泪啪啪往下掉,“爹~~~呜呜呜~~~”颜朝年还稳得住,颜母接过乖孙抱在怀里,祖孙俩哭的不行。 接下来几日颜朝年依旧忙碌着去京城事,出发前头一天李春带来了一个包裹,说是李家老爷子给她的。 “你外公那人就是嘴硬,不服输,嘴上说不管你心里也担心,这是他给你准备的,让你带着。” “是什么?” 颜朝年好奇的接了过来,里面是两册本,两块两尺锦缎,以及一包银子。 本上的样式她没见过,比她现在见的还要复杂些,两尺锦缎的样纹更没见过,精美平滑的有些过分,李春也是第一次见,都不知道老爷子手里有这样的好的锦缎样子。 辛安差人去寻了颜母来,过来的颜母走近后怔了怔,而后直接夺了过去,“这是哪里来的?” “外公给的。” “原来在他还留了些。” 颜母的眼圈当即就红了,小心轻抚,“这是是你外婆的陪嫁,你曾外婆是最好的织娘,那个时候织锦的速度很慢,一个织娘一年也就出两匹锦,都是要送进宫的。” “你外婆从小就跟着你曾外婆学织锦,技艺更胜一筹,要不是得了病早早的走了,秦娘子之流根本不敢在你外婆跟前称高手。” “这两块料子就是你外婆亲手织的,原本是一整块,这块暗紫色的当年拿出来换了银钱续娶了你现在的外婆。” “这块绯色的锦缎在你大舅六岁的时候卖了当束脩,没想到他将两块锦都剪两尺下来。” 原配妻子亡故,生前拖着病体织出了两块最好的锦缎,想的是留给自己的闺女当嫁妆,谁知道最后是丈夫拿着用来续弦养儿子,此刻颜母对老爷子是有怨的。 颜朝年很是唏嘘,替她外婆不值,李春手足无措,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站在大姐的面前一下子腰就直不起来了。 “姐,我” 他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老爷子将包袱给他的时候也半点没有交代。 见他手足无措,满面羞愧,颜母压下了心中的情绪翻涌,“我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罢了。” “我娘命不好,病的那两年整日吃药,爹也尽心尽力的医治她,后来家中没那么宽裕,他卖了锦缎我也不怪他,都是形势所逼。”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怨,除了让自己憋屈难受没半点好处。 颜朝年又将那包银子给她看了,“外公心里怎么想的我也说不好,但他将这两样东西留了这样久,可见心里还是念着娘的。” 颜母说样和锦缎她留着,可以钻研也是一个念想,银子就给颜朝年带走,“那个老头子就是这么不招人稀罕,有什么事憋在心里也不说。” “真是半点念想也不给人留。” 她一走李夏就懊恼了起来,颜朝年宽慰了他,“外公倔,我娘她也倔,没法子,不过我看都在慢慢的改变,以后会好的,舅舅也别往心里去。” 34.第34章 启程前程京城 第34章 启程前程京城 李家和颜家的事看起来一团乱麻,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至少两家的大方向都是一致的,也有割舍不断的亲情在,颜朝年并不担心。 家大了,人就多了,想要所有人都上下一心,太难。 “姜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姜文成日盼夜盼,总算是提前将闻真闻大人给盼了回来。 姜文成及其随从都狠狠松了口气,他们回京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这两日已经开始打点回京的行李,因着一直没给住店钱和饭钱,掌柜和伙计整体防贼一般防着他们偷跑,实在叫人心里窝火。 “闻大人。” 姜文成面色带笑神色从容,并未在闻大人跟前显露狼狈之色,“闻大人真叫姜某好等。” “实在抱歉,春耕繁忙,耽误不得,原本都还要去别的几处城镇看看,收到师爷的人连夜赶回,大公子可好?” 他的每次‘大公子’的称呼都在提醒姜文成他难以袭爵的窘境,略微调整好心境,“此番西南之行可谓是诸多不顺,要办的事没办成,反倒接连遭遇飞贼和悍匪。” “在城中都能遭遇抢车的悍匪,实在叫人难以想象。” 闻大人笑着拱手,“大公子有所不知,这西南局势太复杂,虽大面上都忠于朝廷,但周围还坐落着几十处部落山寨,有些部落在此地传承千年,自成体系人口众多,骁勇善战还和我们言语不通,他们根本就不听朝廷管控,历朝历代也拿他们没法子,朝中能有今日,已是不易。” “遇到他们就是衙门有时候也要退步。” 还指望他回来能主持公道,将损失的财物都找回来,结果是要他自认倒霉? 姜文成心头窝火,“那些丢失的财物就半点没找回来的可能?” 闻大人在回来的路上就知道了此事,直接摇头,鬼知道这个人招惹了谁,这摆明就是人家故意报复他,他也是故意将局势说的那么复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了。 “实在太难,但本官会命下面的人全力追查,若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公子。” 姜文成的目光扫了一眼崔勇,崔勇心领神会,急吼吼的上前一步,“大人,京中有急事我家大爷要即刻启程回京,如今马车没有,所有盘缠也没了,还请大人尽快抓到贼人归还财物。” 闻大人一脸为难,心里却门清,只能再次遗憾拱手,“飞贼悍匪自是要抓的,但也不能耽误了大公子的行程。” 跟着来的师爷呈上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一排银锭,“大公子在西南遇到飞贼,说起来也是本官管理不当,这点银子乃是本官私产,希望能对大公子回京起到帮助。” 私产二字一出姜文成就欠下了他的人情,且人家做的也没问题,总不能将衙门的影子拿给你吧,你敢收那就叫盘剥,是可以参你一本的。 姜文成拱手,说这钱算是他借的,等他回京后会托人将银子送回来。 “另有一事想请大人相助。” 他先是将西南的锦缎夸了一番,又说起了朝锦坊,说是京城有贵人对朝锦坊有兴趣,得知他要来西南特意请他代为查看,“那坊主实在神秘,可知是何人?” 能混迹官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闻大人自然猜到了那个所谓的贵人就是他自己,这是想来拉拢朝锦坊,“想来大公子是见过了那位坊主,可碰了壁?” 姜文成笑了笑,眼露不屑,“一介商户姿态极高,想来是背后有人?”闻大人点了头,“那位坊主受西南守备袁将军庇佑,在西南自然没有人敢惹他。” “西南守备?” 最近姜文成总听此人,一个守备干着将领的活儿,还颇有威望,“是袁慎吧,此人有点意思。” “两人是什么关系?” 闻大人自然不会告诉他,一个大有前途的将领可比一个无法袭爵的伯府公子值钱的多,更何况他和袁慎私交不错,回来的路上还收到了袁慎留给他的信,“这个倒是不清楚,大概是合作。” “合作?”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作,怎么合作? 袁慎眼中的不屑丝毫不加遮掩,“那位袁将军在京中可有人?” 闻大人模棱两可的告诉他,“袁将军今年二十八岁,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自非等闲之人。” “朝锦坊旁人怕是极难插手。” 姜文成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闻大人打着哈哈哈,说要宴请他,也算是为他送行,姜文成想了想还是开口又借了一笔银子,买下来早前看好的几匹锦缎,他不能空手回去。 整日一早,朝霞万千,颜朝年抱着小寻儿在颜母等人的相送下出了门,站在马车前对众人道:“此去京城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寻儿,不会让我们母子受委屈,爹娘放心。” “爹娘保重。” 离别总是伤感的,颜母颜父皆红着眼圈,李春李夏也满脸不舍,哪怕叮嘱的话已说了许多次依旧忍不住再次叮嘱,颜朝年一直扬起笑,直到上了车才落了泪。 看着马车远去,颜母靠在颜父肩头无声的哭了出来,颜父也抹了脸,“别哭了,等明年我们就去京城看她们娘俩。”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风尘仆仆的颜文朝了呵呵呵的翻身下马,“爹娘,两位舅舅,这是知道我要回来特意来迎接我?” “我妹子和小外甥在哪里?“ 他是接到袁慎的信赶回来的,本是兴冲冲的,见他娘正哭着,猛的拍了大腿,“刚回来看到一队车马,别不是我妹子和小外甥吧?” 李春点头,“你追上去,还能追得上。” 颜文朝也来不及说别的,转身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就追了上去,如此一来倒是让几人离别的愁绪少了不少,颜母擦了泪,“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进去躺会儿。” “姐,别躺了,去锦坊看看,指点下织娘。” 这个时候越躺越难受,不适合一个人待着,李春拉着颜母就要走,李夏也凑上去,就这样,颜母被带到锦坊去了,留下颜父一声长长的叹息。 35.第35章 我问你,他是谁? 第35章 我问你,他是谁? “小妹,小妹。” 颜文朝在城门口追上了颜朝年,听到熟悉的声音颜朝年挑开帘子,“哥,你回来了?” “收到了妹夫的信赶回来的,差点就没赶上。” 颜文朝示意车夫架着车出城,到了城外才停下来,上前伸手接过颜朝年怀里的小外甥,又伸出手来扶着颜朝年,“这次去京城怕是要一两年才能回来,要是遇到麻烦就写信回来,我们快马赶过去半个月也就到了。” “我晓得,爹娘都给我说几次了,倒是你,下次我们再见的时候我能不能有个嫂子?” 颜朝年笑道:“娘可是说了,要尽快为你再寻一个模样好看还贤惠的。” 颜文朝笑着点了头,“是该找一个了,免得爹娘总为我操心,你给哥说说,这次去京城想做什么?” 兄妹两人血脉相连,颜朝年明白他的意思,告诉他自己的打算,“若寻儿爹真带兵出征,我想用我留在伯府的那笔嫁妆投石问路,爹若是能重回官场也是好事,虽然他看着醉心于茶园农事,但我相信他心里不愿意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的。” “哥现在虽在军中当差,但当年之事不解决始终是个隐患,如今你职位低还没人说什么,以后要升迁就得查验过往,这个事必须要提前处理。” 颜文朝不客气也不矫情,他也觉得目前这个时机很好,“那你更要小心。” 将一封信并一张名单交给她,“名单上都是我在京城的朋友,也不知道还有几人能用,你要自行判断。” “这封信你帮我交给我的老师,他去年到了京城开明书院当的先生。” 接过信颜朝年表示一定会送到,“到了时节哥通过通诚镖局给我送些土仪来,我在京城用得上,哥需要什么让镖局带话给我就是。” 兄妹两人说了好一阵话后颜朝年才接过小寻儿,“给舅舅再见,我们要去京城了。” 小娃笑的眉眼弯弯,舅舅没喊,倒是脆生生的说了,“找爹~” 颜文朝笑了起来,摸了摸小外甥的脸,“去吧,找你爹,舅舅再送你们一程。” 颜朝年要和通诚镖局的镖师一同前往京城,虽是带齐了护卫,但多些人多些安全,马车走在官道上,颜文朝车马走在马车旁,小寻儿眼巴巴扒着窗户眼巴巴的看着,最后成功被抱到了马背上,靠在他舅舅怀里,激动笑出了声。 半个时辰后和镖局的车队汇合,十几个镖师已经准备妥当,接下来他们要赶路,必须在天黑之下到下一个驿站落脚,路上不能过多的耽搁。 颜文朝将小外甥给了颜朝年,“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路上小心,多保重。“ “你也保重,记得,下次要见到嫂子的。” 颜文朝笑了笑,镖局这次领头是张进,抱着颜朝年的护卫检查了下他们的马车,道:“有位到京城的人会跟着我们一道,他们给了护镖的银子,若是有打扰望夫人海涵。” “他们已经先行一步,会在下一处驿站汇合。” “没事。” 路途遥远,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给点钱跟着镖局或者是商队一起走心里也踏实些,很多人都会这么做,颜朝年并不觉得稀奇。 颜文朝等着车队离开才转身回城,妹妹去京城谋事,他也有他要办的事,他们兄妹齐心,颜家会越来越好。赶路是一件枯燥的事,小寻儿最开始还兴奋,半个多时辰后就开始闹了,坐立不安,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等到了驿站才醒来,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紧张,不愿意下地,紧紧的搂着颜朝年的脖子。 “父亲,那些镖师来了。“ 姜崇远无聊的很,从京城到西南的路上他们也住驿站,但手里有银子,吃的不错,他也没觉得多难熬。 这次回程,手中银钱短缺,饭食上安排自然就差了些,他有情绪但不敢闹,谁让他父亲最近脾气不好呢。 姜文成‘嗯’一身,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看到熟悉的身影眉头一紧,那是颜氏? 颜朝年抱着儿子上了楼,她的卧房就在姜文成的隔壁,水云先行进屋,见了屋子里的陈设后让随行的丫头将被褥都抱上来,打水擦洗,烧水给小主子洗漱。 颜朝年叮嘱,“赶路辛苦,饭菜上安排的丰盛些。” “吴婶子已经去安排了。” 吴婶是颜母身边的老人,是一位很有本事的管事婆子,这次是奉颜母的命到京城去帮着颜母安照顾小寻儿的。 颜朝年对她自然放心。 一番忙碌,颜朝年给小寻儿洗了脸,喂了热水,“你乖乖的,吴婆婆让人炖了鸡汤,一会儿寻儿要多吃些,长的壮壮的。”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壮,爹。” 颜朝年失笑,“是,你爹壮。” 小娃摇头,“壮,找爹。” 颜朝年明白了,“是咱们寻儿吃的壮壮的,然后去找爹是不是?” 小娃点了头,颜朝年笑了起来,“那寻儿就不能挑事,要多多的吃饭才能壮壮,以后长的和爹一样壮。” 想着他在马车里睡了半日,颜朝年准备趁着天还没彻底黑带他到院子里去跑一跑,免得晚上睡不着,牵着他就出了门。 母子俩刚出门就迎上了姜崇远,颜朝年没有再戴面巾,也是按照一位守备夫人应该有的装束打扮自己,这让姜崇远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小寻儿看见了这位大哥哥,笑眯眯的喊了声,“哥~” 声音吸引了姜崇远,目光落在小寻儿身上,有疑惑,有好奇,最后都变了怒气,“他是谁?” “哥?” 小寻儿只有一岁多,喜欢比他大的孩子,见到男娃娃都喊哥,都兴奋,还会带着讨好的意味,就指望着人家能和他一起玩,哪怕是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跑几圈也是高兴的,他以为姜崇远也会和他一起玩。 此刻甚至还想挣脱颜朝年的手凑上前去,姜崇远带着怒气的目光成功让他停下了脚步,他不能接受眼前这个女人又生了一个孩子,瞬间歇斯底里,“我问你,他是谁?” 36.第36章 精力旺盛的小寻儿 第36章 精力旺盛的小寻儿 在姜崇远大声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寻儿下意识的转身抱起了颜朝年的腿,颜朝年弯腰将他抱了起来,朝姜崇远道:“他是我的儿子。” 姜崇远的声音引来了姜文成,姜文成一出门就听到了这句话,眼中瞬间闪过浓浓的不喜和恍然,颜朝年并未打算和他们父子纠缠,直接抱着小寻儿下了楼。 楼下的张进忙上前,“夫人,我不知道你们认识,你没事吧?” “没事,他们就是你们说要跟着一起上京的人?” 张进点头,说这一行人是几天前联系好的,他们给钱少,目的也简单,只是想跟着镖局一道走,“别的都不用管,我这才将他们带上。” “夫人要是不喜欢他们,我们可以现在就将钱退了。” 颜朝年说没这个必要,“镖局的声誉重要,何况我和他们不熟,方才那位小哥怕是认错人了。” 她的声音并不小,足够楼上的父子俩听清楚,随后抱着小寻儿到了院子里,刚坐下的护卫们也都走到院子里活动拳脚,冤家路窄,没料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行人,早知道在城中多给这行人一个教训好了。 想要接近他们夫人,做梦。 颜朝年陪着儿子在院子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跑了一会儿颜朝年就喊了个护卫来陪着跑,“陪着他多跑跑,你们轮流上吧,我怕你们受不住。” 颜朝年是好意,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力气大精力旺盛,平日里跑圈都要废两三个丫头,还不见得能跑尽兴。 护卫们听着这话只觉得可笑,他们可是护卫,一岁多的小公子还能有他们的精力旺盛? 夫人这是多小看他们。 主动站住来的护卫叫李亮,心里还想着要收着点儿,累坏了小公子可不行。 但现实往往打脸的太快,很快他就开始气喘吁吁,现在才知道这活儿看着不累,实则那是相当不容易,要控制速度,不能让小公子追上,又不能让小公子追不上,坏了小公子的兴致。 关键还得回头笑着和小公子说话,活跃气氛,不能闷头光跑,一炷香下来就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要求换人的时候还遭到了同伴的嘲笑,说他虚,李亮不服气,你们试过就知道了。 叫汪全的护卫乐呵呵的走了出来,弯腰说了,“小公子,我陪着你跑好不好?” “抱。” “飞。” 难得有这么多人陪自己玩,小娃激动的不得了,水云当了翻译,“小公子要举高高。” “这个简单,小公子,准备好了。” 院子里很快响起了小寻儿欢快的笑声,最开始汪全还挺得意,很快脸上的笑就渐渐绷不住了,就是二十七八斤娃你能抱着举几次? 一两次轻松,一二十次呢? 三四十次又会如何? “哈哈哈哈~~~飞~~~” “飞~~~” 小娃的笑声越发欢快,汪全的表情越发痛苦,颜朝年眉眼全是笑意,“可以了。” 汪全赶忙将小寻儿给放了下来,感觉胳膊都要脱臼了,再不敢嘲笑李亮,小公子果真很废人。 小寻儿这一玩儿就是半个时辰,直到天黑吴婶子出来喊开饭了小寻儿才收了神通,他是一点瞧不见累,只有兴奋,几个护卫倒是个个都领教了他旺盛的精力,小公子有没有累他们不知道,他们反正是不敢小瞧这种睡觉还用尿片的娃了。 难怪那些带娃的妇人一个个生无可恋,换他们也受不住。驿站一楼的大堂里摆着几张桌子,饭菜都摆上了桌,每桌两碗青菜,一海碗的炒肉和一盆油亮的鸡汤。 “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自己找位置坐着吃。“ 吴婶子原本提议将颜朝年母子的那份送到房间去吃,但颜朝年并不喜欢在卧房吃饭,那味儿散不出去,久了一股子酸唧唧的味道。 众人刚坐下开始动筷,姜文成父子也下来了,他们也要一起开饭,饭菜是一样的,只是没有那份鸡汤。 因为他们没有额外给买鸡的钱。 小寻儿可能没累,但他一定是饿了,一小碗鸡汤泡饭很快就被他吃了下去,急吼吼的要去抓舀汤的勺子,颜朝年喂他吃青菜他也吃的香,撕成丝的鸡腿肉更喜欢,嫌弃肉喂的慢直接抢了鸡腿抱着啃。 几个护卫都瞧见了,悄声道:“力气大精力旺是有原因的,这小胃口,不得了。” “难怪长那么壮,难怪夫人说要让他多跑跑,不跑不好克化啊。” 他们都怀疑小公子根本就没有嚼米饭,就着鸡汤直接吞下去。 “慢点吃。” 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无一错版本! 颜朝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自从这小子能吃饭开始胃口就一直很好,吃的也多,还什么都吃,当然最喜欢的还是肉。 “吃了这个鸡腿就不能再吃了,要不晚上床就要塌了。” 看她笑着温温柔柔照顾那个小崽子,姜崇远差点没有将筷子掰断,更是觉得桌子上的菜难吃的要死。 姜文成也是食不知味,他竟不知颜氏又嫁了人,还又生了孩子,难怪对他是那样的态度。 想着早前还说让他给自己当妾的话,如今想来着实可笑。 护卫随从,她到底嫁给了谁? “吃饱了?” 颜朝年拿出帕子给小娃擦嘴,“再玩一会儿睡觉。” “好。” 小娃自己下了桌,朝着一桌子的护卫去了,护卫们乐呵呵的加快速度吃饭,想着从今日开始每日还多了一项带小公子的差事,还挺高兴。 饭后颜朝年先回房去洗漱,在门口又被姜文成给喊住了,护卫们不在,倒是给了他机会。 “有事?” “你嫁人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颜朝年笑了笑,“所以,放弃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别以为谁都当到你那后院去当牛做马。” 姜文成心中一股怒气,咬牙道:“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你让远儿如何自处?” 颜朝年挑眉,“你可别想将屎盆子扣我头上,还如何自处,你当年和外面的野女人以天为被以地为炉无媒苟合,玩的比青楼妓子与恩客寻欢还,那个时候没想过你儿子要如何自处?” 37.第37章 当的哪门子慈父? 第37章 当的哪门子慈父? 颜朝年斜眼扫了姜文成,唇边一抹讥讽,“你那小儿子是几时出生的,何时怀上的,是谁耐不寂寞?” “你和外面的野女人的丑事闹在满城皆知时,你想过你还有个儿子?” “现在当的哪门子慈父?” “我与你早没了关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跟前说这些话?” 说完冷哼一声进了屋,关上了房门,姜崇远愣愣的看着他的父亲,心里头乱糟糟的,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的卧房,留下姜文成站在颜朝年的门口攥紧了拳头。 “大爷,那群人的嘴太紧了,一个字也不愿吐露,镖局的人也都三缄其口说不认识,可他们明明相熟。” 崔勇在楼下打听了半天的消息,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到,姜文成对他的本事产生了怀疑,“在蓉城便是什么都查不到,要你何用?” 崔勇满嘴苦涩,半个字不敢多说,姜文成眼神微眯,颜氏的再婚之事的确打的他措手不及,怕颜氏嫁的太好,又怕颜氏嫁的太差。 若是嫁的太好,对他来说势必就是多了一个强劲的仇敌,到时候衬的他就像是个笑话。 若是嫁的太差,丢的也是他的脸,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姜崇远。 若是能让颜氏和她生的那个孽种消失就好了。 次日一早,车队启程,依旧兴奋的小寻儿趴着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骑马的护卫,不时朝人家伸手,目的相当明显。 “别闹,赶路呢。” 颜朝年扶着他的腰,生怕他从车窗翻出去。 小娃扭着小身子不要她抱,颜朝年无奈,拿了水云缝的布老虎给他玩儿,“这么好动,也不知道随了谁。” “随了将军。” 水云说小男娃小时候都闹腾,“但精力这么好,胃口这么大的就咱们小公子,肯定是随了将军,将军忙起来两三天不睡觉,累了吃饭要吃两大海碗,小公子越来越像将军了。” 颜朝年捏捏小娃的鼻子,“也就家里日子过的宽裕,要不然怎么养得起你。“ 才一岁半,就能一顿吃一碗饭两只鸡腿喝一碗鸡汤,等再大些家里要耽误给他准备一个大碗。 “哈哈哈哈~~~” 小娃找到了新的游戏,和水云晚布老虎高兴的不得了,那笑声一听就中气十足。 笑声传出了马车,传到了后面姜文成父子的马车里,听着那欢快的笑声父子俩都蹙了眉,姜崇远本能的不喜欢那个小孩子,姜文成听着只觉得是种折磨。 中午车队在一处阴凉的溪边停下来休整,镖局不用管大家吃喝,他们自己垒灶架起锅烧水就饼吃,颜朝年的护卫也跟着架起了两口锅开始烧水,他们带的东西齐全,连鸡蛋都带了一小筐,青菜什么的也都带了,吃完沿途补给就是,也算方便。 “夫人说今儿中午大家都吃面。” 五肉切小块和板油姜片一起炼出来,存放进瓦罐里,凝固后保存的时间特别长,这个时候只需要抱一罐出来舀上几大勺放锅煎一下,加水熬煮,差多了就放调味料,最后放入准备好的青菜,洒入葱。 另外一口锅煮面,面好后浇上熬制好的肉汤,油香十足,一人还能分到两块二指宽的五肉块,随行的人都很高兴。 吴婶子还给镖师的锅里还了好大一勺子坛子肉,告诉他们,“加些盐,我们这里还有些青菜,你们洗洗后放锅里一起煮,就这你们的饼的吃,吃了更有劲儿。” “多谢吴婶,我们可沾你们的光了。”“相互照应,也不值当什么,洗菜去吧。” 镖局的人乐呵呵的搬菜去了,有肉汤吃当然比喝白水强,他们的饼可硬了。 “夫人,面好了。” 水云端了两碗面来摆放在小桌子上,这桌子桌腿和桌面是分开的,桌腿能收起来,外带很方便,小凳子也带了四张,小寻儿看着面来了眼睛都亮了,抓着筷子就要亲自上,颜朝年端过碗,“别抢,汤。” 夹住几根面绕两圈,缠住后吹一吹,送到小寻儿嘴边的时候他啊呜一声咬住面,吸溜着就将面吸了进去,许是味道不错,吃的两眼亮晶晶。 “啊~~~” “啊呜~” 他吃的香,笑眯眯的抓着颜朝年端面的手,“啊呜~” 颜朝年觉得有意思,将碗里的肉夹成小块喂给他,“看看这块肉好不好吃?” “真棒,再来一块。” “啊呜~~哈哈哈~~~” 远处姜崇远没好气的看着乖乖坐着吃面的小娃,眼里的不喜丝毫不加掩饰,“吃的和猪一样,丑八怪。” 那是他的母亲,这个丑八怪凭什么。 此刻他的心里是委屈的,昨晚他们吃的是难吃的青菜,没有鸡汤,母亲看都没看一眼。 今日他们吃的是难吃的点心,喝的还是去镖局那里讨来的热水,母亲都看不到吗? 母亲不是最喜欢他吗,以为冒着被祖母责罚的风险都要给他送吃的,送穿的,现在有了新的儿子就不要他了吗? 他为什么觉得那个面一定会非常好吃? 小寻儿吃完了面,还喝了面汤,然后自己玩儿去了,颜朝年吃过后从这车拿出来她的针线筐,之前给她儿子做的小褂子还差两针,天气渐渐热了,小寻儿又好动,得要给他松下来一件衣裳,套个褂子就好。 饭后的镖师和护卫都在轮流打盹,她正好将差的几针给续上。 她手巧,半柱香的飞针走线褂子就做好了,朝蹲在地上玩儿拔草的小寻儿招了手,“你的新衣裳做好了,我们换上好不好?” “好。” “那让水云姑姑带着你去洗手,要不然弄脏了新衣裳。” 一直暗中偷窥的姜崇远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自从被偷后他现在就两身衣裳换洗,身上这件早就脏了,也难看。 颜朝年抬眼看向姜家的马车,一直有一道打量她的视线从那个方向来。 和那父子俩走一路她认了,但并不想和他们再产生什么交集。 姜崇远收回了视线,心里有些期待,她发现他在看她,她会过来吗? 会不会来问他吃的好不好,会来给他送新衣裳? 直到让他讨厌的笑声再一次传入他的耳中,他再次看去那个丑八怪已经换上了新衣裳,他的母亲还细心温柔的给他擦汗,听不到说了什么,但两人的笑容好刺眼。 38.第38章 选定了落脚地 第38章 选定了落脚地 去往京城路途遥远,按照颜朝年一行人的速度,二十五六天才能抵达,路上跋山涉水,马车大船轮番的换,折腾的一行人精疲力尽。 到了后面几天精力旺盛的小寻儿也撑不住了,大多时候都恹恹的没有精神。 暗中嫉妒他的姜崇远更是彻底没了精神,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一直到四月上旬一行人才抵达京城,此时一行人已是风尘仆仆,多少有些潦草。 马车进了城,镖局的人在城门口众人分开,姜文成一行人更是迫不及待的离开。 颜朝年先带着人去了兵部,得知她到了,兵部的人查看了她的文书,验明正身后便领着她去了落脚的地方。 “袁将军出城去了,约莫还有两日才能回来。” 颜朝年问:“可是真的有战事?” 这个方大人没法回答他,颜朝年也不追问,只问她到了京城后,往后是怎么个章程。 方大人说她可以在京城随意走动,“具体情况会有专门的大人和夫人讲解。” 颜朝年点了头,只要不是随时被监视就行了。 胜平馆就是兵部为颜朝年母子安排的落脚地,两进的院子并不算大,打理的也并不算好,只一眼颜朝年就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方大人,我们可以自行购买宅子住进去吗,您也看到了,我们的人有些多,这里怕是住不开。” 兵部方大人笑道:“袁将军也是这么说的,并早已差遣了牙行寻宅子,牙行的人已经看好了两处,袁将军去看过觉得还不错,说等袁夫人来定。” “既是如此,烦请带我们去看看。” “请。” 撑着疲累的身体颜朝年又上了车,跟着方大人去看宅子,第一处宅子的位置不错,大门敞亮,门前就是热闹的街道,三进的大宅子,宅子里草茂盛,房屋看起来也新,屋内家具齐全,“这宅子倒是不错。” 牙行的人就等在这里,笑着说这处宅子是京中一位大人的,那位大人告老还乡这才准备出手这宅子,“两年前翻新过,那位大人走的急,就留下了两个老管事在这里等着,宅子每日都洒扫。” “走得急?” 只怕是出了事,“这宅子买下来没什么纠纷吧?” “没有,这宅子是那位老大人的私产,房契文书都已经给到了牙行。” 又有两人着急忙慌的进了门,说是留守宅子的老管事,又殷切的给颜朝年介绍了这宅子,四处看了一圈也算满意。 “另外一处是什么情况?” 牙行说也是三进的大宅子,也一户人家的祖产,最近出了事才着急卖房子,“那家人还住在里面,要求是付钱后再给他们一月的功夫收拾,价钱比眼下这处少一千两,这处宅子翻新不久又打理的好,家具草都没带走,灶上锅碗瓢盆大多还在,带上细软就能入住。” 颜朝年着实有些累,赶路本来就不轻松,还要带个孩子,更是将她折腾的够呛,没力气再去另外一处宅子看,她也不愿意多等一个月。 这处宅子就挺好。“那就这处吧。” “吴叔,你带着李亮跟着牙行跑一趟,吴婶辛苦张罗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就住这里。” 至于谈价钱这种事当然就交给她口中的吴叔,那是吴婶的丈夫,夫妻俩分别担任颜朝年的内外院管事。 方大人拱手,“夫人既是选好了落脚地,下官就回去了。” “今日辛苦方大人,我从西南带了些茶叶来,方大人若不嫌弃带一个罐子回去尝尝。” 她的话一出水云立刻开了箱子拿了一罐茶叶出来送到了方大人跟前,想着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方大人笑着收下,等他一走吴婶子就张罗着洒扫院子烧热水。 颜朝年选定了自己住的院子,水云麻利开始张罗,等吴管事回来的时候颜朝年已经换过了衣裳,喝上了热茶。 “宅子六千八百两,比市面价贵上一些,不过想着家伙事都齐全,质地都还不错,这钱的也值。” 颜朝年点了头,“若是我们自己置办这些家具也要不少银子,园子里那些草也值钱,想来上一户人走的的确很急,若不然慢慢的出手,将这宅子卖成个空壳子,一万两也是能行的。” 吴管事也觉得捡了便宜,这宅子宽敞,打理的也好,还是挺气派的,也没太多需要添置的东西,“以后不住卖出去能卖比现在还高的价钱,算是我们捡到了便宜。” 吴婶子也来了,说她已经将这宅子各处都看了一遍,“是不错,干干净净,几口井我也看了,没问题。” 颜朝年舒缓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就要住这里了,这宅子不小,缺一些做粗活的人,灶上也缺人手,明日你们就去牙行挑些人回来,这么大的宅子人少了缺少人气。” 吴婶也是这个意思,“只怕是匠也要专门请一个,那么些草草,若是枯死了可惜。” “上一家不是还留下两个老管事吗,问问他们之前的人遣散到哪里去,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 “护卫也要上点心,让赵前和马述来。” 赵前是袁慎安排给她的护卫统领,这次跟着来的有二十人。 马述是她娘给安排的,之前的山匪头子,归顺后她娘给马述安排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比小寻儿还小两月,留在了守备府。 “你们两个带着人熟悉下这座宅子,制定好巡逻的路线,人手安排你们自己定,府中安全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两人领命,颜朝年对马述道:“京城有家无药馆,里面的药刘大夫也赞不绝口,回头你去买一些准备着,另外看看有没有适合你儿子的,若是有就买了托镖局的人送回去,钱不够就来找我。” “等你儿子好了就去接到来,也好和寻儿做个伴。” 马述的儿子很是调皮,玩儿马的时候被马给踢伤的,如今还在养伤。 马述很感激,想他一个山匪头子有这样的机遇,他的儿子还能跟着小公子长大,这是多大的福气,“多谢夫人挂念小儿,夫人放心,这府中安全属下会和赵统领仔细商议,保管外头的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 39.第39章 夫人,将军回来了 第39章 夫人,将军回来了 “~哈哈哈~~~” 只是在新买的宅子里睡了一觉,小寻儿又恢复精神,对新的宅子充满了好奇,满院子的乱跑,身后一个丫头一个小厮跟着追,颜朝年笑着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去了前院,刚住进来,需要张罗的事还有很多。 吴管事夫妻两人一大早就出了门,到下午的时候瓷器铺的老板拉着一车的货物进了门,虽说上一家留下了一些茶具和碗筷,但宅子已经是个二手的,总不能锅碗瓢盆还得用二手的,多少还是要讲究一下。 “禀夫人,鄙人是城中上品瓷坊的管事张柳,上午贵府吴管事交代鄙人带些瓷器来,请夫人过目。” 成套的茶具,瓷碗瓷盘,筷子勺子,各种样式的瓶,还有果盘等物一应俱全。 颜朝年拿起茶盏仔细看端详,无论是样还是质地都不错,对着阳光还能透光,“东西不错。” 张掌柜在心里松了口气,上午的管事只说要好的,也没要多好,他们带了三款不同价钱来的,看来最贵的要卖出去了。 “这套福寿纹茶具餐具不要,其他的都留下。” 颜朝年并没过多纠结,茶具这种东西前院后院的都要有,多买几套很有必要,往后或许也要请客,家伙事不能少。 张掌管带着人卸货,布庄的掌柜也来了,他带来了更多的货,这宅子是不缺家具,但细软都需要添置,什么床幔帘子桌布全都需要。 吴婶拿着单子要货,掌柜的带着伙计不停翻找相对应的料子,紧跟着卖油盐酱醋的也来了,卖柴火也赶着牛车送柴来,府中所有人忙个不停,动静太大还惊动了隔壁,要知道这处宅子所在的同一条街前后左右都是朝中官员,新来了这么一家众人自是好奇。 隔的最近是户部刘侍郎的府邸,刘府门房将消息打探的清楚楚,“西南袁守备的家眷,昨日买下了汪老大人的宅子,今日正添置家当,都是些布匹瓷器柴火这些过日子用的东西。” “买了不少,方才粮行的人也送了粮食过来。” 刘侍郎的夫人有些遗憾,隔壁的宅子是真不错,就是太贵,前两日她都还在琢磨回娘家借些银子将那宅子买下来,转手卖出去少说能赚一两千两银子。 可惜,钱还没借到,宅子就卖了。 “刘管事,你亲自过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街坊邻居有个照应。” 很快刘府的刘管事带着两个人进了门,这个时候园子里还乱糟糟的,李亮带人正在搬东西。 “袁夫人,小的是隔壁刘侍郎府上的管事,我家夫人说往后就是街坊邻居,袁夫人刚到京城,想来是处处忙碌,若是人手不够我们府上也可能帮衬一二。” “替我多谢刘夫人,这宅子上一户主人留下了不少物件儿,我们添置的不多,忙过了这两日也就轻省了,等我安定下来再登门多谢刘夫人。” 刘管事觉得这位袁夫人很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又见院子里忙碌的人也不少便没多说什么,客气两句后回了刘府。 “在哪里见过呢?” 刘管事越想越觉得熟悉,回头就告诉了刘夫人,刘夫人也好奇,决定明日亲自去看看。 宅子里多了许多新物件,越发有新家的样子,小寻儿被感染了喜悦,高兴的不行,下午颜朝年就带着他园子里剪了些枝插瓶摆在了卧房里。 “,好看。” “好看吧,是寻儿帮着娘亲一起剪一起插到瓶子里的,娘亲还要谢谢寻儿。” 颜朝年见儿子高兴自己也欢喜,又见她儿子拿了桌上的小点心喂到她嘴里来更是高兴,“谢谢你。” 小娃笑眯眯望着她,“爱娘亲。”“真的啊,娘亲好高兴。” 此刻此刻的颜朝年觉得把心挖出来给这小家伙也是甘愿的。 母子俩都笑的欢,水云笑着快步而来,“夫人,将军回来了。” “在哪里?” 颜朝年抬眼,袁慎已经站在了她跟前,小寻儿回头,麻溜从颜朝年腿上滑下去,跑过去就抱住了袁慎的腿,“爹~” 袁慎笑着弯腰将儿子高高抱起,“好小子,晓得心疼你娘了。” “爱爹~” “哈哈哈哈~~~” 袁慎笑的得意,颜朝年起身笑问,“不是说明日才回来?” “得到你们到的消息就赶回来了。” 袁慎将她仔细打量,“瘦了些。” “路上没休息好,过几日就长回来了,倒是你怎么样,确定要出征吗?” 倒了水送到袁慎的手边,“我问了那位方大人,他也没有明说,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袁慎单手抱娃,接过水杯喝了水,道:“边境滋扰不断,我们一直都被动御敌,守边将领也是精疲力尽,朝廷准备一劳永逸解决此事,边境线还能再扩一扩。” “我到京城后一直忙着此事,最多还有七日就必须回去点兵。” 颜朝年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情况比她预估要好,最开始还想着她到的时候他已经返回了。 “这几日可会住这里,这里我买下来了。” “我知道。” 袁慎眼中满是歉意,说他一直会很忙,即便是回来住也会回来的晚,出门的早,“我尽量回来。” 颜朝年无奈,“往后几天怎么样到时再说,现在带着你儿子玩儿去吧,念叨了你一路。” “我给你带了衣裳来,一会儿给你找出来。” 袁慎说他的行李还在客栈,“兵部安排的那宅子我去看了,觉得你不会喜欢就没有住进去,我让人去将行李拿过来,这里够不够住,我带来的人也让他们一起住进来。” “让他们来,我现在就让人去买被褥,晚上让你们好好吃一顿,想来最近也吃的不怎么样。” 人比在西南的时候又瘦了一点,颜朝年叹息着就去了前院张罗,很快吴管事就去个隔壁刘府请了个采买的管事帮着一起去买肉卖菜,还买了一车酒。 厨子也是接的隔壁刘府的,幸亏家伙事也算齐全,没一会儿大灶的烟囱就冒了烟。 40.第40章 刘夫人,好久不见 第40章 刘夫人,好久不见 “夫人,我们来了。” 刘大夫乐呵呵的进了门,见到颜朝年满脸堆笑,“听将军说您置办了宅子还能住下我们,我们就厚颜都来了。” “你们来我很高兴,就是这宅子刚买下来还有不周全的地方,你们海涵。” 几个亲卫将领笑着说这宅子一看就气派,“比我们住的客栈好太多了,那客栈说话也不太方便,夫人也不用费心,我们都是粗人,有床被子盖就成了。” “被子一会儿就送来,你们的院子也收拾出来了,就是我们人手不够,有些事要你们自己动手。” “我现在让人带你们去安置,晚上好好吃顿饭,今晚酒管够。” 几个亲卫一听到酒管够眼睛都亮了,李亮颠儿颠儿的跑来带他们去安置,都是熟人,几人还笑着推搡了一阵才离开。 府中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最欢喜的莫过于小寻儿,这个抱了那个抱,这个带着骑大马,那个抱着举高高,激动的笑声就没停过。 “隔壁住人了?” 刘家,刘侍郎回了府就听到隔壁传来的笑声,管家给他说袁守备的家眷到了,“袁守备带着人住了进去,隔壁的袁夫人差人来咱们府上请了采买过去帮着买了一车的菜和肉,又借了咱家的厨子去煮饭。” “倒是热闹。” 进了屋刘夫人又说起了这事,刘侍郎坐下端起茶盏浅啄一口,顿时‘咦’了一声,“买新茶了?这茶不错。” 刘夫人说是隔壁送的,“来借人,顺带送了这茶叶来,说是自家的茶园的茶,我品着也顺口,清爽回甘。” 刘侍郎又品了一楼茶,感慨道:“西南是个好地方,这两年织锦业昌盛,当地很多富商都有自己的桑园茶园,前两日西南锦业司敬献了几匹锦缎,长什么样我没瞧见,听说是华贵异常,太后娘娘大加赞赏。” “西南官员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刘夫人笑道:“原来是富商,这就解释得通了,那位袁夫人昨日到的京城,了六千八百两来下隔壁的院子,今日下午好些商户拉着成车的货物进了门,想来没少银子。” 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艳羡,过日子就怕比较,一比就觉得自己过的没意思。 此时袁府已经摆开了阵势,刘家的厨子做大锅菜是有些手艺的,酱大骨满满一大锅,肉香浓郁颜色也好看,叫人闻了就止不住流口水。 炖羊肉更是醇香,加了油煎熬鲤鱼一直熬煮的汤底浓厚雪白,煮好的羊肉切片再爆炒后加入汤底熬煮,喝上一口就很上头。 主打的这两样硬菜是坐在碳炉子上跳抬出去,大酱骨的汤底里头浸泡着吸满了油的大萝卜,爽口解腻还香,将领们乐呵呵的搓着手,“今晚的菜真硬。” “夫人来了咱们也算能吃顿好了。” 刘大夫笑眯眯的给众人说大酱骨的骨髓才香,“还养骨头,一会儿你们用筷子捅一捅,使劲儿吸,可不能浪费了。” 等袁慎抱着儿子过来将士们忙站了起来,“将军来了。” “小公子长的真壮实。” “将军,小公子满月的时候那会儿您都没在家,小公子开荤没?”刘大夫笑道:“你这话问的,小公子早开始吃鸡肉粥啃大鸡腿了,还开荤,哈哈哈~~~” 小寻儿极大的配合了刘大夫,盯着一锅大酱骨,哈喇子从嘴角流出,一看就是馋的不行了,众人又是一阵打趣,袁慎让众人落座,“自己人没那么多规矩,这些日子大家也累了,多吃点儿。” 李亮提着酒坛子帮大家倒酒,酒是好酒,倒出来那一刹那这些将领的酒虫就被勾起来了,看到旁边还有好几大坛子,众人心里很是踏实,等到袁慎端碗后众人迫不及待的端了起来,都不等袁慎说话就急吼吼的开了口,“将军,干。” “干。” 袁慎笑了起来,“干。” 坐在袁慎身边的小寻儿原本正抱着大酱骨啃,见大家都在举碗,也端着自己装大酱骨的碗,“干。” “哈哈哈哈~~~” 小公子真乃活宝也~ 颜朝年让吴管事领着内外院的人一起吃,“辛苦一路到京城来,大家也好好吃一顿,还要累几日,等各处都捋平顺就好了。” 吴管事乐呵呵的去了,吴婶子也带着几个丫鬟一起过去,颜朝年自先吃了些,现在已经很困了。 赶路的时候还没觉得多累,到京城的那天精神也还好,结果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累的不行,双腿绵软无力,感觉脚步都是虚浮的。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感觉整个人像是睡在上,一点也不想起,旁边也没人,但能看出有人睡过的痕迹,水云笑着进门说昨晚是袁慎带着小寻儿睡的,“今儿早上还是将军给小公子穿的衣裳。” “小公子是真喜欢将军,昨晚跟着一起吃饭,也不顽皮,跟着一起笑。” “晚上睡觉也乖,将军哄一哄就睡着了,早上更乖,还送了将军出门,说了再见,现在在园子里剪。” 水云说起她家的小公子那是相当的骄傲,“昨晚的将军们都夸小公子胆子大,不认生,胃口也好。” 颜朝年很是赞同这些赞美,小寻儿的确从生下来就很乖,“可惜他爹要去打仗,要是能经常陪着多好。” “也是没法子的事,武将不就是这样的。” 水云也心疼自家小主子,又说牙行今日要送人来,“咱们缺的挺多的,夫人的院子都缺两个小丫头,估摸着要选十三四个人。” “厨子不好找,刘家的那位汪师傅手艺是真好,昨日辛苦半日我送了他一盆酱大骨,他说会帮着引荐一位掌勺师傅来。” 颜朝年点了头,“今日咱们好好选选,希望能选几个好的。” 刚到前院吴婶子快步而来,“夫人,隔壁的刘侍郎府上的刘夫人前来拜访。” “快请进。” 颜朝年笑着往大门的方向走,准备亲自去接刘夫人,刚走了几步刘夫人就笑着走了进来,抬眼看到颜朝年的那一瞬间愣住了,眨了眨眼,眼中全是惊讶,“你” “刘夫人,好久不见。“ 41.第41章 谁允许她再嫁? 第41章 谁允许她再嫁? “你是.” 刘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姜” “我夫家姓袁。“ 颜朝年回了京城,自然做好了面对以前那些熟人的准备,此刻大方上前,“现在要叫我袁夫人了。” “袁夫人?” 刘夫人很快就消化了颜朝年再婚又杀回京城的事,“袁夫人,哈哈哈哈~~~好好好,袁夫人。” “刘夫人里面请。” 刘夫人笑着往里走,坐下吃了茶后就和颜朝年说起了话,“当年袁夫人的事我得知后是很生气,那对着实不要脸,谁不知道您贤惠能干,哪里是那个舞刀弄枪的可以比的。” “如今都好啊?” 以前两人其实也不熟,就是在几次宴席上见过面,说过两句话,但此刻刘夫人就很想和颜朝年多说一会儿话,被休的女子大多都过的不好,再嫁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颜朝年让她很感兴趣。 “一切都好。” 颜朝年大大方方的任由她打量,“当年的事都过去了,此番回京也是朝廷的意思,倒是刘夫人,刘大人这两年又高升了呀。” 以前只是郎中,如今都成户部侍郎了。 “嗨,就是年纪到了就熬上去了,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刘夫人对自家男人也不抱什么期望了,别说是侍郎,即便尚书也还是那么穷,目光再一次落在颜朝年脸上,“我怎么觉得几年没见袁夫人瞧着比以前更年轻了?” “我可不是说的客套话,是真年轻了。” 颜朝年笑道:“只能说我这几年过的不错,没怎么操心。” “嗯,操心的确容易老,不像我,操不完的心。” 刘夫人可能是个自来熟,也可能是闲的发慌,总之坐下就没打算起身,还很热心肠的给颜朝年说了好些这几年京城发生的事,又道:“你这次回来时机刚刚好,姜家那对婆媳斗法,样百出,好些人都在看笑话。” 颜朝年好奇,“怎么会呢,她们一个说对方是百年难遇好婆母,一个是世间难寻的好儿媳,怎会斗法?” 刘夫人捏着帕子笑的欢,“百年一遇?世间难寻?” “当年的事闹的满城轰动,后来那家子还欢天喜地迎娶那个女人进门,皇上下旨申饬了姜家那位大公子,后来又给他官降两级,如今也身上也就挂着一个闲。” “百年一遇的姜老夫人还公然说世间难寻姜夫人是丧门星,婆媳俩早撕破脸了。” “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可痛快?” 颜朝年表示自己也不是什么超脱之人,听到那家子过的不好心里的确还挺高兴,“多亏您告诉我,我这心里的确是舒服多了。”刘夫人笑道:“当年的事情出来后好些人家都疏远了他们,他家的那个爵位皇上也压着一直没给,怕是悬了。” 颜朝年这就明白了姜文成为何跑到辛安去的原因,看来的确是没落了。 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刘夫人才心满意足的回去,走之前颜朝年还给她拿了好几样从西南带的土仪。 刘夫人第二日出门赴宴,颜朝年化身成袁夫人回京的事就传了出去,不少人夫人都来了精神,都等着看好戏,想看颜朝年会不会时隔三年再还击姜家。 平顺伯府,病了多日的姜老太太在姜文成父子回京后奇迹般的痊愈,抱着自己明显黑瘦了一圈的孙子哭的肝肠寸断,心肝心肝的叫了一通,而后就拉着姜文成开始告状,说贾如珍是如何的可恶,不孝顺。 贾如珍也不遑多让,她是实实在在的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再有贾母在一旁帮衬,姜文成觉得这府邸简直如同炼狱。 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半日,姜老太太又开始了她的计划,“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贾氏不是个孝顺的,且粗鄙不懂礼数,每每出门赴宴都被讥讽嘲笑,脾气还大,掌家的本事也是一塌糊涂,实在不堪为伯府夫人。” “颜氏怎么说也是远儿的亲娘,她别的不行,持家还是有一手的,她在的时候这府中何时差过银钱,你我如何为这些事操过心?” “如今这伯府都快成了空壳子,让颜氏回来接手,她会做买卖,想来要不了多久府中就能恢复元气。” “想来她回娘家后过的也不如意,只要你点头,她应该会很乐意回来。” 姜文成坐着没动,眉头紧蹙,外面已经在传颜氏回来的事,颜氏回京他就料到自己会再一次被讥讽嘲笑,本想在路上动些手脚,奈何那些护卫都是好手,半点机会也没给他。 直到今日才从别人的口中她嫁的居然是西南守备袁慎。 难怪他几次差人去守备府袁慎都不予理会。 “您就别惦记她了,她已经改嫁。” 姜老太太还在做接了颜朝年回来制衡贾如珍的梦,忽然听到这句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你说.颜氏改嫁?” 姜文成艰难的点了头,老太太当即就急了,“她怎可再嫁,谁允许她再嫁?” “谁给她的权利?” 她压不住贾如珍母女,颜氏可是她的底牌,“她怎么敢的?” 在她的计划里,颜氏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能再嫁? “让她和离,即刻和离,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她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子能嫁到什么样的男人,不是鳏夫就是瘸腿,能再回伯府她应该烧高香,原本还想给她一个贵妾的体面,如今是不能了,只能是贱妾。” 姜文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深吸一口气,“她嫁给了西南守备袁慎,朝廷要出兵攻打边境蛮夷,袁慎会领兵出征,颜氏奉命到京,她又生了一个儿子,一岁多了。” “此事已经在京城传开,用不了几日所有人都该知晓,即时伯府将会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且她丈夫领兵出征,朝廷自然会优待她,我们不能将她怎么样。” 姜老太太重重的拍了桌子,又气又悔,“简直不知道所谓,她如此置伯府于何地,让远儿以后如何自处?” 42.第42章 臣妇便是朝锦坊的坊主 第42章 臣妇便是朝锦坊的坊主 颜朝年回京,让姜老太太破了大防,原本只是装病想要借此拿捏贾如珍,如今是真的病倒了。 被她在病中都还在辱骂的颜朝年这个时候带着小寻儿进了宫,皇后召见这次所有来京的女眷,说的好听是想要和她们说说话,在颜朝年看来就是想看看人质们都到齐了没。 春日天清气朗,碧空万里,御园里百绽放,香怡人,皇后和善的坐在上首,“将领们出征最担心的就是家眷,为了让前方的将领没有后顾之忧这才命你们前来,你们可在京城自行走动,不受拘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可寻求朝廷的帮衬。” 众人福礼,面上皆是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在不少人看来这也是一件好事,男人出征在外,家里留下一窝孤儿寡母日子艰难,到了京城来多少都能得到朝廷的照拂,至少不至于被欺凌。 随同而来的还有些半大的小子和姑娘,眼下都规规矩矩的站着,小寻儿黑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看稀奇,嘴里不时咿呀两声。 “哪个是袁将军的儿子?” 颜朝年起身让水云将小家伙抱上来,朝皇后道:“回娘娘,小儿袁寻,一岁七个月。” 皇后的目光落在了颜朝年身上,早前的姜少夫人,如今的袁夫人,当真世事无常。 “这孩子真是玉雪可爱,眼睛生的好看,像极了你。” 皇后招手让小家伙上前,小家伙看看皇后又扭头看看自己的娘,在颜朝年的鼓励下朝着皇后去,一走就走到了皇后身边,小手搭在皇后的腿上,仰着小脑袋笑眯眯开口,“好看。” 皇后身边的宫人笑着弯腰问道:“小公子可是说皇后娘娘好看?” 小家伙点了头,“好看。” 颜朝年道:“皇后娘娘凤仪万千,在小孩子眼中自是极为好看的。” 小孩子不会说谎嘛。 皇后很是高兴,当场赏赏了小家伙一个挂着长命锁的金项圈,小家伙戴上也不道谢,反倒笑眯眯的跑到颜朝年跟前,摸着自己的项圈,“好看。“ 颜朝年领着他给皇后道谢,还磕了个头,小小孩子根本跪不住,小身子一下子就歪倒在地上,逗的皇后眉眼带笑,“快别为难他了,起来吧。” “袁夫人从蓉城来?” 颜朝年说是,皇后道:“你送来的两匹锦缎华美端方,技艺精湛,有心了。” 颜朝年正要说话,太后娘娘来了,只一眼她就眼前一亮,太后看起来也算不得老,雍容华贵,她身上穿的衣裳正是朝锦坊的那暗色金纹的通海缎,两相衬托,无论是太后还是那身衣裳都更上了一层。 连同皇后在内的所有的人再次起身见礼,太后笑的和蔼,目光在众人身上划过,待坐下后自是又是一番勉励。 有两位将军府上女眷很会说话打趣,场面很快热闹了起来,颜朝年悄悄让水云将小家伙带到一旁去玩儿,在场的孩子就他最小,谁知道会不会扑到太后头上去,她也不去抢风头,就站在不显眼的地方赔着笑。 “袁将军的家眷是哪位?” 从太后和皇后都点自己的名来看,颜朝年猜到袁慎是这次领兵出征的主将,恭敬上前见礼,太后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她身上锦缎上,今日颜朝年穿的是今年二月订货会上穿的那身折枝梅的落流水锦,在阳光下锦缎上的纹极为灵位。 “蓉城的落流水锦堪称一绝,袁夫人身上这一身哀家瞧着极好。” “多谢太后娘娘夸赞。”颜朝年有些激动,她本就是爱锦之人,看到自己织出来的锦缎做成了衣裳穿在了太后身上,心中无比的骄傲,“娘娘身上这件如意牡丹通海缎华贵无双,裁制精巧,针脚细密无痕,宫里的绣娘果真卧虎藏龙。” “看来袁夫人很懂锦缎。” 皇后笑道:“母后不知,这回袁夫人从西南蓉城来,今日还赠送了儿臣两匹极为精美的锦缎,想来对锦缎极为了解。” “哦~” 自从皇太后收到了西南锦业司敬献的锦缎后对西南锦缎就更为喜爱了,“自从朝廷允许民间也能织锦,西南锦业便百齐放,这两年敬献上来的锦缎越发精美,袁夫人家中也有涉猎?“ 颜朝年福礼,“回太后,臣妇的曾外祖母曾是官办织锦坊的织娘,后来一手织锦技艺传给了臣妇的外祖母,再然后是臣妇的母亲,到臣妇这里已经传了四代,外祖家在西南蓉城经营着一家织锦坊,名为朝锦坊。” “臣妇来京之前便是这朝锦坊的坊主。” “朝锦坊?” 太后想起了,这次锦业司敬献锦缎进宫的提及了这家织锦坊,“哀家身上这身锦便是出自朝锦坊,乃是今年西南斗锦上的魁首。” “莫非是出自你手?” 颜朝年再次福礼,“回以后的话,娘娘身上的这身通锦缎的确出自臣妇之手,锦缎难织,一年就织了这么一匹,能穿在娘娘身上,臣妇荣耀万丈。” “好。” 太后很是高兴,“你有这份技艺实在难得,听闻西南女子都过的不错?” 颜朝年点头,说西南织锦发达,织锦坊众多,只要会织锦的女子日子都过的不错,“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都很受尊重,技艺娴熟的织娘能凭织锦养活一家人。” “寻常百姓家中若有姑娘,五六岁就可以送去学织布,姑娘们过的也不错,只是织锦伤眼罢了。” 太后很是赞赏,说这是女子的幸事,有一技之长能让自己过的好一些,累也是值得的。 “你来京城,如今的坊主就是你母亲?” “是,臣妇一身本事全是母亲教导,母亲比我更有本事。” 太后对她更满意了,“想来你母亲亦非凡人,以后有机会要见一见。” 颜朝年不知道的是,太后极为关心女子生计,都说女子一生半点喜乐不由人,她希望这世间的女子都能自在些。 所谓自在,便是要掌握自己的喜乐,要有养活自己的本事。 在她看来,西南的织娘都是幸运的。 43.第43章 皇后的赏赐进了府 第43章 皇后的赏赐进了府 因着一手织锦技艺太后对颜朝年多了两分欣赏,甚至心里还计划着在京城开班,请颜朝年去教学,寻常人家的女子有一门可以养活自己的技艺,无论在娘家还是在婆家都会好过不少,即便不嫁人也能养活了自己。 但此事还需她仔细琢磨。 过了一会儿皇帝也来了,目光也落在了颜朝年身上,从皇后的口中得知她还是西南朝锦坊的坊主后便来了兴趣,问了她许多关于织锦的事,又说得空了让她来给皇后请安,再详细说一说西南锦业的事。 等众人出宫后皇帝站在皇后跟前,“确定是姜家原来那位少夫人?” 皇后点了头,“前几年她跟着姜老夫人进过宫,的确是她。” 太后也是说她,“世事变幻无常,谁能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身份再回京城。” 皇帝觉得有趣,昨日他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有些惊讶,实在是当年姜家闹出的事太不像话,也是因此他故意压着姜家的爵位,如今看来他做的很对,不能寒了将领家眷的心。 太后抚着衣袖,“这织锦技艺当真不得了,也不知道学了多少年。” 皇后接了话,“以前没听姜家提起过。” “只怕是姜家觉得这是见不得人技艺,不屑提及。” 太后给姜家定了性,“那家子最近也是不像话,不合适承继爵位,再看看吧。” 皇帝点了头,又说了几句话后忙去了,皇后送了太后回宫,转头就派了人多看顾颜朝年一些,太后并非出自显赫高门,最关心民间疾苦,瞧方才的样子只怕还有用得上颜氏的地方。 回家的颜朝年先是喝了一杯水,而后就让水云将袁寻脖子上的金项圈给取下来,“给他弄点吃的,饿了。” 水云抱着打哈欠的袁寻离开,吴婶领着十几个下人走了过来,这些人已经买回来几天,早前府中没准备,几人又穿的破破烂烂,吴婶便带下去教规矩,置办衣裳。 “夫人,这些人简单教了规矩,您看要如何安排。” 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过,不是一脸愁苦就是忐忑不安,她往后靠了靠,“既是进了府便莫要苦着一张脸,若是不满意可以提出来,送你们回去就是,还可再寻好去处。“ 累了半日回来还要看着这些一脸苦大仇深的人,谁能高兴? 有几个自诩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如今落到这里一时难以接受,尚未适应,又听主家这样说心里就有些不满,带到脸上,颜朝年也不惯着这些人,只吩咐了吴婶,“右边那五个给牙行送回去,要求换五个,也不用选什么之前在哪里享过福的,规矩不懂来了慢慢教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莫要勉强。“ 吴婶也不满几人,当日选人的时候几人表现尚可,考虑他们懂得多也有规矩便要了,哪里知道还是心大的主。 五人有些慌,没等他们挣扎李亮就走了上来,五人顿时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 剩下十二人齐齐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等不敢有二心,只怕主家长存,让奴婢等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被退回牙行能有什么好? 目前的主家已经很不错了。 “既是来了这里那就要踏实本分,府中没几个主子,你们只要做好手里的差事就行,别的也不用多想。” 颜朝年懒懒的看着几人,“都起来吧。”吩咐吴婶子,“挑三个丫头到内院伺候,那个叫杏儿的,还有那个五岁的小子,从明日开始跟着寻儿,别的你看着安排差事。” 吴神点头,“那小子叫狗儿,也没托生到好人家,家里兄弟多就把他给卖了,夫人可要给他重新取一个。” 五岁狗儿瘦瘦小小,眼睛挺大,看着也算可爱,吴婶看着心里难受,特意买了他回来,也算给他一场造化。 “就叫双寿吧。” 吴婶笑着应下,朝那小子道:“双寿,还不多谢夫人赐名。” 双寿忙跪下磕了头,“多谢夫人。“ “起来吧。” 这么小的孩子颜朝年也不愿吓到他,“从明日起你就跟着小公子,小公子调皮,你把他当弟弟般多看着他,他吃什么你吃什么,长的壮些也好照顾小公子。” 站在一起的几个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能跟着小公子长大,这种福气不是谁都有,说的直白些,等到小公子长大成家承继了家业,只要这小厮自己有几分本事,那就是府中的大管事没跑了。 多体面。 吴婶很快安排了这些人的差事,正当颜朝年要准备去躺会儿的时候,宫里来了人,面色白皙漂亮的公公奉皇后娘娘的命来给颜朝年送赏赐。 “娘娘让袁夫人多歇息,织锦的技艺难学,那样精湛的技艺若是生疏了岂不是可惜。” “多谢娘娘照拂,请公公代我回禀皇后娘娘,织锦技艺是我祖传技艺,不会生疏的。” 吴管事笑着送上荷包,“我家夫人请公公吃茶。” 荷包沉甸甸的,领头的公公很是满意,客气了几句才离开,吴管事两口子激动的不行,“娘娘都有赏,往后夫人在京城也算是站稳脚跟了。” 颜朝年也高兴,有以前的经历在,她此番回京已经做好了被羞辱嘲讽的准备,世人对女子多刻薄,对被被夫家休弃的女子极少会同情,只会更加严苛,男子对女子如此,女子对女子更甚,颇有一种再不配过好日子的架势。 如今有了皇后的赏赐,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果然,嫁的男人很重要,自己有一技之长更重要。 “我去歇一会儿,将军今晚不回来,你们也无需太辛苦。” 她回院子去躺着了,并且很快睡熟,但刚喝下药姜老太太彻底不淡定了,她命人去打探颜朝年的动静,得知她进了宫,还得了皇后的赏,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拳头紧握捶了床板,咬牙切齿,“这个贱人!” “将她的事告诉给缘起居的人,要丢人也不是丢我的人。” 44.第44章 袁慎离京返回西南 第44章 袁慎离京返回西南 缘起居是姜文成和贾如珍的院子,这院名还是姜文成如愿娶了贾如珍那时取的,姜老夫人眼中是嘲讽,唇边是冷笑,就想看那个恶毒儿媳妇的笑话。 人家一回来就得了皇后的赏赐,她都进门几年了还没见过皇后的面,这脸打的是真响。 至于她这个老婆子能管得了什么? 她什么都管不了,儿子被妖精勾了魂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是可怜的老太太。 不出意外紧跟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已经不太能控制脾气的贾如珍直接甩了姜文成两个耳光,“是不是你带回来的,我说你怎么跑到西南去了,说什么去找锦缎,你找了吗?” “你说的那些理由你自己相不相信,大街上被抢了马车,还被飞贼光顾偷的就剩个裤衩,你说谎都不会!” “我看你就是后悔了,就是惦记上了那个贱人。” 姜文成心里的火气已经憋了许久,“你闹够了没有,你没清楚吗,人家已经嫁人了,孩子都生了。“ “你很失望嘛。” 贾如珍表示自己受够了,原本以为嫁到伯府就能过风光的日子,结果一进门就是一地鸡毛,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有事没事给她找不痛快,还以为她是颜氏那个贱人能由着她捏扁搓圆,姜文成也是个窝囊废官位上不去,钱也搞不回来,当初眼瞎了才看上他。 两口子狠狠地吵了一架,眼看都要熄火了贾母闻讯而来,劈头盖脸将姜文成骂了一顿,说他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自己的儿子被害死了更是屁都不敢放,“让你回来是给你媳妇撑腰的,不是给他找不痛快。” “你要想清楚往后是和你老娘过一辈子还是和媳妇过。” 姜文成气的面色涨红拂袖而去,贾如珍又摔了一屋子物件儿,“娘,我以后要怎么办,颜氏那个贱人怎么回来了,还得了皇后的赏赐,我以后还真出面,我简直就是笑话。” 贾母很后悔,早知当日就应该在路上了结了颜氏,如今再想动手很难了。 颜朝年睡到傍晚才醒,原本都说了不回来的袁慎回来了,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越发的忙碌,“事情都办好了吗?” “张通几人替我,让我回来陪陪你。” 袁慎坐在床边,“进宫累了?” “也不算。” 颜朝年说来了京城后的这几日总感觉很累,“来的路上还不觉得,安定下来后疲乏感来的太强烈,不过今日比昨日好,再有两日应该就彻底没问题了。” “寻儿去哪里了?” 袁慎说他在院子里玩儿,“新得了个小厮,兴奋的很,拉着人家的手喊哥。” “那孩子最像你,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 颜朝年起了身,“我让人刘大夫去无药坊又买了些药,另外在百战坊给你定了靴子护心镜等物件儿,要不你去看看吧,听说他家的东西都还不错。” “能保命的东西多带些,别怕麻烦,咱们有钱,又不是买不起。” 袁慎拉着她,让她别忙碌,“之前我就去看过了,我和以前不同,如今有妻子有儿子,哪里能让自己出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以前想着报仇,现在更多的是想着护着妻儿,若是他没了,娘俩还不知多可怜。 拉着颜朝年坐在他腿上,“我不在你要多加小心,留给你的人要用上,出门要带护卫,也别委屈了自己,姜家那里我派人盯着,不会给那几个跳太高的机会。” “如今的姜家和早前不同,这几年姜家没了能打理买卖的人,再加上姜文成各处活动想要承继爵位,已经卖了不少祖产,如今是无权无势无钱就剩下个空壳子,你要遇上了他们也别怕,他们不敢将你如何。“ 颜朝年圈着她的脖子,“我答应了我娘,此番来京不会受委屈的,你就放心吧。” “另外我还要拿回放在姜家的嫁妆。” 袁慎挑眉,“还有很多?” “对啊。” 颜朝年说她的嫁妆虽不是什么十里红妆,也没惹眼的好几十台,但三十六口箱子,每一口箱子里的东西都满满当当,“压箱底的锦缎就有好些匹,上等的锦缎根本不会有什么时兴不时兴的说法,我都怀疑已经被她们用了。” “另外还有好些首饰,我祖母和我曾祖母的嫁妆都在我娘手上,我娘做主拿了一半出来给我做嫁妆,又添置了不少,很是有些好东西,我准备除那几箱子能传家的首饰要回来外,其他的全都捐给兵部,当军饷。” “我要给姜家来个釜底抽薪。” 三年前的仇她一定要报,她也不怕得罪姜家。 袁慎没阻止她,在他看来姜家做的事已经不能用无耻来形容,“遇到麻烦就去找方行,就是你来那日领你看宅子的人,他会帮你的。” “兵部侍郎裴贺和我有几分交情,你直接找他也行。” 颜朝年记下了,此刻已经是晚霞满天,颜朝年笑道:“外头景致正好,我们去逛逛园子?” “好。” 成亲这么久两人都没停下来好好感受过宁静祥和日子,袁慎总有忙不完的事,打不完的仗,三天两口的不回家; 颜朝年一心扑在锦坊上,两人虽住在一个屋檐下,却也能用聚少离多来形容,何曾有过闲情逸致在漫天晚霞中欣赏草木风情。 院子里的儿在晚霞的映衬下更显妩媚,小寻儿和双寿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手里拿着点心让蚂蚁搬,见蚂蚁搬动就笑的很欢畅,颜朝年和袁慎站在不远处看着,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慢慢靠在一起. 三日后袁慎离京返回西南,小小的袁寻挂着泪给他最爱的爹挥了手,颜朝年也红了眼圈,前程多凶险,下一次见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哎呀,我真是心里难受的紧。” 刘夫人在一旁抹泪,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家的人要出征,颜朝年回头,“刘夫人,你还好吗?” “我还好。” 刘夫人伸手抱过了小寻儿,“我的寻儿哟,多可怜。” 颜朝年. 45.第45章 布庄生意 第45章 布庄生意 袁慎走了,颜朝年的心又空了一块,本就还没习惯新宅子的她更觉不踏实,晚上也必须让她的小寻儿睡在她旁边。 与其是说孩子离不开她,不如说是她离不开孩子。 为了不让日子太过无聊,她在京城买下了一处位置还不错的铺子,重新装潢后做起了布匹生意。 铺子里的布匹都是镖局帮她从西南送来的,除了朝锦坊自己布匹锦缎外还有别家的,她进货的本钱低,价钱自然要比别的布庄便宜上那么一点。 也就是这一点为她带来了不少的生意,但大多前来占这点便宜的都是寻常百姓,买的也多是粗布,几百上千两的锦缎鲜少有问津,她也不急,静静地等待时机。 “夫人,兵部裴侍郎府上送来请柬,邀您这月二十八过府赴宴。” 这日吴婶拿着请柬笑眯眯进内,“说是府上走失的小公子前些日子找回来了,办了归巢宴,请您一定要去。” “这可是咱们回京后收到的第一份请柬。” 吴婶很高兴。 颜朝年也总算等来了她的机会,翻开请柬仔细看了,“既如此便好好准备一番,想来那日会很热闹。” 折枝梅锦上回进宫已经穿过了,这回她选了一匹竹青色方方锦,颜色鲜亮又雅致,清爽淡然,能显露于人群当中也不至于太抢风头。 刘夫人笑眯眯的来了,两家挨得近,出门转弯就能到,如今的她可是袁府的常客,“可收到裴侍郎府上的帖子了,到时候一起去?” “收到了,刚挑了块料子出来准备做身衣裳。” 颜朝年心下一动,“家里刚送过来一些锦缎,刘夫人可要看看?” 无论哪个年龄段的女子都爱美,都喜欢好看的料子,刘夫人笑道:“我一直都觉得你身上的料子好,想着是你家里送来的便没好问,我看看?” “看看。” 颜朝年带她去自己的小库房看了她的各色锦缎,“都在这里了,您看看,这些全是西南的锦缎,这块是落落水锦,这是方方锦,这是雨丝锦缎,这块是通海缎,您看看可有喜欢的,我送你一匹。” 颜色各异图纹华美的料子整整齐齐堆放在一起,刘夫人是这个也是那个也觉得好看,“都说西南的锦缎好,细腻华美,当真是名不虚传。” “在你们西南,这种锦缎从锦坊出货需得多少银子?” 颜朝年抚上那匹通海缎,“这一匹给客商的价钱在一千五百两到一千六百两之间。” “这一块宝相是今年新出的,比早前的宝相更为华贵生动,也更是复杂,给客商的价是三千两。” “这种八达晕是去年,两千两。” 刘夫人倒吸一口凉气,“竟比其他锦缎贵出不少。” “但质地和织工也好啊。” 颜朝年说有些地方的锦虽也好,但到目前为止都是贡品,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用,“西南的锦缎民间也能用,您不知道,这样一匹锦没有三个月是织不出来的,一位技艺娴熟的织娘一年也就出三四匹锦缎。”“我们的织锦坊有自己的桑园,自己种桑自己养蚕自己缫丝,每一环皆是精益求精,价钱是贵了些,但付出的心血也不小。” 刘夫人依旧稀罕摸着一匹绯色灯笼的方方锦,那色泽那触感,让她爱不释手。 颜朝年直接将那匹锦缎送给她,“就当是我感谢夫人对我的照拂,来了京城这些时日,多亏了您。” “要不然我也就是个睁眼瞎。” 许是闲来无聊,刘夫人喜欢来和她说话,京里发生的大小事都会说给她听,让她不至于一无所知。 “这太贵重了。” 两千两的料子她当然喜欢,她目前穿过最贵的料子五百两,买的时候都牙疼,颜朝年道:“不是要去赴宴吗,刚好拿去做一身新衣裳,另外我自己开了一家布庄,都是西南来的货,回头我带您去转转,依咱们的关系,只要是您看上,一律按照原价八成给您结算,可好?” “当真?” 刘夫人在心里算的飞快,一匹料子一千两她就能省下二百两? 如果她帮别人买呢? 是不是赚个差价? 人家给九百两,她付八百两,她赚一百,对方也能少付一百,多好啊。 没办法,不是她堂堂侍郎夫人还这么贪财,实在是户部被皇上盯的太紧,没多少油水,她娘家也不是什么宽裕的,又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可不就得想法子弄点钱? “当真,若是夫人能帮我们带来客人,我们还能给夫人返利,一百两返十两,我看夫人也是通透豁达之人,要不要考虑?” “考虑啊。” 刘夫人这点更好,要是都拜托她去布庄买,买多了倒是显的她吃相难看,返利好,她可是认识不少有钱的夫人的。 “不如现在就去看看你的布庄?” “好。” 这一日刘夫人满载而归,颜朝年给的好处足够多,刘夫人相当满意,心里已经拉出来一个名单,第三日她就带着两位夫人去了颜朝年的布庄,掌柜也通透,当做是第一次见刘夫人,滔滔不绝的和夫人们介绍布庄的料子,并且表示,“只要是西南来的锦缎就没有我们这里齐全的,宫里的太后娘娘知道,我们的料子可是穿在了她老人家身上。” 有掌柜和刘夫人合力,五天内就卖出去了十二匹锦缎,得银子一万八千两,刘夫人得了一千八百两的返利,在家数银票的时候被下值回来的刘侍郎看到了,一番询问后嘴角微抽,“如此夫人赚的银子倒是比我还多了。” 刘夫人说了,“最开始我也不好意思,我怎么说也是侍郎府的夫人,做这事未免自降身价显的俗气,但此事一来只有袁夫人知晓,她不是会乱说话的人,二来这银票一到手什么尴尬不安都没了,这钱实在是好赚。” 刘侍郎感慨着锦缎值钱,“这几年西南上交的税赋越来越多,可见放开锦缎到民间是正确,一匹布,怎么就那么值钱?” 两匹布就赶上他一年的俸禄了。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一年,看起来还位高权重,也就值两匹布,找谁说理去? 46.第46章 颜朝年VS姜家婆媳 第46章 颜朝年vs姜家婆媳 日子很快到了裴侍郎府上归巢宴这日,颜朝年一早起床装扮,整个装扮以素净高雅为主,小袁寻围着她团团转,想要跟着去心思不言而喻。 颜朝年逗了他一会儿,对吴婶道:“就不带寻儿去了,人多眼杂他又喜欢跑动,就留在家里。” “去,要去。” 小家伙根本就不依,抱着颜朝年的腿就不松手,颜朝年没答应他,“娘会早早的回来,回来陪寻儿出门去看杂耍可好?” 吴婶也上前一阵哄,最后小袁寻才勉强答应了,还特别叮嘱,“早回。” “一定早回。” 见时辰差不多了颜朝年就出了门去等刘夫人,刘夫人今日穿着颜朝年送她的锦缎做成的衣裳,还特意搭配了成套的首饰,整个人容光焕发,“刘夫人今日真好看。” 刘夫人虽然手里的银钱不宽裕,但好东西也是不少的,身上的首饰件件精致华美。 “袁夫人这身装扮瞧着清爽淡雅,锦缎上的纹也好看。” 两人上了同一辆车,一上车刘夫人就压低了声音,“今日你别紧张,遇见了当不认识就是了。” 今日姜家婆媳也会赴宴,少不得要见上了,袁夫人担心颜朝年会吃亏。 颜朝年笑道:“我如今就想过好眼下的日子,等我丈夫回来,没有主动想要惹事的心思。” 但姜家婆媳要是自己凑上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车很快到了裴府,此刻的裴府门口已是车水马龙,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刘夫人和颜朝年下了车,在裴家丫头的领路下朝里而去,院子里已有不少宾客,众人脸上喜气洋洋,待颜朝进门后众人的目光皆是落在了她身上。 三年前被休,三年后换了身份归来,这般经历着实让人好奇。 这其中还有不少人三年前便认识了她。 “刘夫人,袁夫人,里面请。” 裴夫人笑着迎接,三人见礼后又上前给裴家老太太见了礼,老太太像尊弥勒佛一般见谁都笑眯眯的。 “袁夫人,这里坐。” 三年前相熟程夫人笑着招呼,“早听闻你回来的事,一直也没得空拜访,如今可好?” “一切都好,多谢程夫人挂念。” 颜朝年笑着上前和众位夫人打招呼,“吴夫人,钱夫人,章夫人,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不见了,三年多了吧?” 章夫人打量着颜朝年,“三年多没见,袁夫人气色更胜从前,倒是越发的年轻了。” “是吧,我就说这不是错觉。“ 刘夫人说就是年轻了不少,“我还以为就我这么认为。” “刘夫人,您今日这身衣裳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这锦缎真好。” 王夫人伸手抚上了刘夫人的衣裳,不少夫人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顺带也看了颜朝年的衣裳,“袁夫人身上的衣裳也鲜亮,颜色真是干净。” 刘夫人得意的很,“你们还不知道吧,袁夫人现在可是西蓉城最大的织锦坊的坊主,他们的锦缎质地光泽样皆是上品,太后娘娘也是夸过的。”“前不久袁夫人在城南开了家布庄,全是西南来的锦缎,东西好还相对没那么贵,各位得闲了就去看看。” “瞧我身上这件,料子多好。” 刘夫人热情的众人介绍,这些夫人一来是觉得料子的确好,二来是惊讶颜朝年还富贵了,又在心里嘲笑姜家,等着看姜家笑话。 颜朝年也没放过这个机会,但也没太急切,只说了两句就和这些夫人拉起了家常,约莫过了半柱香姜家婆媳到了,听到声儿在场的夫人都看了过去,觉得今日的裴家的归巢宴当真是没白天。 不晓得姜家婆媳看到颜朝年会和如何反应,一个个有兴趣的很。 婆媳俩今日盛装打扮,老太太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翡翠珠串,露出来的手腕上戴着的是同色的镯子,端的是富贵。 姜夫人一套金镶玉的头面,身上是淡粉色洒金的锦缎,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姜老夫人,您可见到了今日场中有熟人?” 章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老太太晓得颜朝年今日会来,但多年的老太太也不是白当的,笑眯眯的看向颜朝年,“老婆子一早就听说了袁夫人今日也会来,得知袁夫人这几年过的不错,我老太婆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这样的场合她必须保住姜家的体面,颜氏回京的目的她知道,皇上如今要用袁慎打仗,自然就不会让颜氏受委屈。 何况辛家的丑事必须要有一个人承担,贾氏很适合。 她说了,她就是个什么都管不了的老太太。 “老太太气色不减当年。” 颜朝年笑看她,“听闻老太太前几日病了,如今可都大好了?” 老太太一副愧疚的模样,“都是老毛病了,这是这三年的心病,得知你过的好我这病就好了一半。” 颜朝年抬眼看向眼里怒火都快藏不住的姜夫人,“前程往事过眼云烟,老夫人的关心我心领了,只如今该得到老夫人疼爱的是姜夫人。” 贾如珍看向颜朝年,皮笑肉不笑,“袁夫人可真是有本事,当年被扫地出门,转眼就攀上了袁将军,也不知道是否是旧相识。” 在场这些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是要打起来了哇。 裴夫人也默默坐了下来,虽说今日是他们裴家的宴席容不得旁人在他们的地盘生事,但如果是这种热闹她也不是不能宽容。 当弥勒佛的裴老太太也目光炯炯的看了过来,希望颜朝年能立刻接招。 颜朝年不负众望,目光在贾如珍身上一扫,“姜夫人这三年过的不如意吧?” “本夫人不如意?” 贾如珍昂首挺胸,“那本夫人是伯府夫人,膝下有子,丈夫顺从,有何不如意?” “反倒是袁夫人,如今袁将军出征,夫人独守空房,怕是寂寞的很吧?” 看热闹的夫人们蹙了眉,到底是江湖女,说话就是如此粗俗,半点涵养也无。 颜朝年也不生气,笑问,“若是姜夫人过的好,就不能用我的陪嫁料子做衣裳穿到这样的场合来。” 47.第47章 今日都没白来 第47章 今日都没白来 陪嫁料子? 颜朝年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夫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贾如珍身上,不少人也想起了当年事,开始窃窃私语吗。 王夫人,“我怎么记得当年袁夫人离开伯府,并未将嫁妆一并带走?” 章夫人,“还真是,所以这是人要休,嫁妆要贪?” 姜夫人,“今儿是没白来,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大戏。” 窃窃私语声成功让姜老太太和贾如珍变了脸色,伯府这两年每况愈下,早就没有颜朝年在时的宽裕,赴宴要穿新衣,好的锦缎价值不菲,贾如珍得了娘家多年资助,却没能为娘家带去足够的好处,飞鹰堡已不愿继续贴补。 她只能在府中库房选料子,没想到选到了颜氏当年的陪嫁。 “你休要胡言乱语,你当年那几箱子破烂陪嫁,谁稀罕?” 贾如珍极力反驳,颜朝年却看向了姜老太太,“老夫人,是破烂陪嫁吗?” 老太太自然知道颜朝年的陪嫁有多少,此刻心里慌乱无比,颜朝年道:“今日姜夫人身上这件衣裳的料子,头上那套金镶玉的头面,皆是我陪嫁之物。” “连老太太脖子上这串翡翠项链和手腕上的镯子也是,这还是我祖母传给我娘,我娘又给我当了陪嫁,当年离开伯府的时候我就说过,请替我好好保管,我会回来取,你们怎么未经允许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众人哗然,不要脸,真的好不要脸, 尴尬,真替姜氏婆媳尴尬。 这是强行贪了前儿媳的陪嫁,堂而皇之戴出来,又被人家公然挑破内情。 这婆媳俩以后还能出门? “伯府真是败了。” “做出这样的事,实在让人不耻。” 贪儿媳嫁妆的人家并不在少数,但贪了还戴出门造谣的实在罕见,就不能将这些首饰拿去融了换个样式? 贾如珍气急败坏,“当年你做下恶毒之事被休弃出门,能让你穿一身体面的衣裳离开已是对你的仁慈,什么你的嫁妆,都已经赔偿了伯府的损失。” 姜老太太气的脸色泛白,不论结局如何,今日过后她再无颜面出门。 颜氏这个贱人! 颜朝年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是裴府的好日子,我并不想与你纠缠此事,明日我会在衙门击鼓鸣冤,请求彻查当年之事,另家中他已将我当年陪嫁单子送到京城,那单子当年在衙门过当,做不得假。” “还请姜老夫人和姜夫人做好准备,别到时候归还不了嫁妆,丢了伯府颜面。” “是非对错自有衙门的大人来定。” 谁能想到颜朝年会选择釜底抽薪,都在琢磨她要如何报当年之仇,没想到出手如此果决,直接一棍子就将姜家给闷死了。 面对众人看好戏的目光,姜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颜朝年又好心的提醒了贾如珍,“姜夫人,我看姜老太太怕是旧疾犯了,还是扶她回去好生养着吧。” “对了。” 颜朝年好心提醒,“我嫁妆里那些压箱底的首饰可得我为凑齐了,若有损毁必须按照目前的市价赔偿,还请尽快,我着急拿那些嫁妆急用。” “你”姜家婆媳只觉得颜面扫地,想要反驳都找不到理由,毕竟贪了颜氏的嫁妆是事实,狡辩不得。 “你好,真是小看你了。” 姜老太太起身,朝众人道:“今日让诸位见笑了,家门不幸。” “老夫人您这气色的确不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啊老夫人,是非对错自有公论,您就别担心了。” 众人嘴上关心着,眼里神色却不是那么一回事,都还在等着明日的笑话看。 姜家婆媳很快离开,颜朝年也起身朝裴老夫人欠身,道:“为了些陈年往事扰了府中的喜事,心中实在是歉疚,还请老夫人宽恕。” 裴老夫人摆了手,“无事,不打紧。” 裴夫人笑道:“袁夫人不必往心里去,如你说的,是非对错自有公理,今儿请大伙儿来就是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咱们都没觉得被打扰,诸位夫人,是不是啊。” “可不是。” 刘夫人道:“方才那情形别说是袁夫人,就是我也是要争辩两句的,我支持你。” 其他人虽然没刘夫人这么直白,话里的意思也是支持颜朝年拿回嫁妆,颜朝年朝众人道谢,道:“能有诸位夫人为我说话,心中感动欢喜,可见这世间还是良善之人更多,等忙完了此事我在府中设宴,各位夫人若是得闲可来吃杯茶。“ “那我们就等着袁夫人的帖子了。” 世人崇敬强者,女眷们也不例外,若是颜朝年今日为了颜面忍气吞声,她们才要看不起。 且在场都是给人做儿媳妇的,也好叫家中婆母好好看看,贪墨儿媳妇的嫁妆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来找颜朝年说话的人也多了,颜朝年心头很是感慨,当年在姜家她谨小慎微,外出赴宴也守着规矩,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回去被婆母责骂,那个时候可没这么多人和她说话。 还是她娘说的对,女子也要厉害些。 自身厉害了,那些牛鬼蛇神便会敬而远之。 等待宴后颜朝年拜请裴夫人安排见到了裴侍郎,既然袁慎走之前有交代,颜朝年也就信了他,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那些嫁妆除开那些祖传的首饰外,剩下瓷器锦缎铺子现银,加起来还有八万两,姜家的情况大人清楚,势必不会轻易归还。” 裴大人让她放心,“皇上亲奉袁将军为镇南将军,此番带兵出征意在震慑边境扩大疆土,袁将军在外为国征战,朝廷必不会让袁夫人受委屈。” “若是姜家不归还,衙门的大人会亲自登门。” 颜朝年道:“我的意思,是想要将那些嫁妆,除祖传首饰外都捐给兵部,虽不算多也可换成伤药粮草,若能对出征的兵士有些许用处,就值得。” 裴侍郎侧目,“夫人此话当真?” 那可是八万两,在大军跟前虽少,但有了这个开头朝廷就能募捐到更多银钱,是个极好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