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第1章 [现代情感] 《江先生，余生请多指教》作者：孤木无兮【完结】 简介： 大学四年甜蜜恋爱，本以为接下来会有更美好的生活。 但因为男朋友穷，门不当户不对，父母反对。男朋友家里也在频繁催促结婚生娃。 陆柠看着支教三年洗礼而显得黑瘦的江言，义无反顾扑上去。 彩礼、房子、工作，孩子……这些婚前考虑是很重要，但她陆柠认准了的，沧海桑田也改变不了！她爱江言。江言也热爱着她。 （小甜文，困难再多也不怕，支教线和陆柠的事业线也会好好写的，冲破千万重阻力，靠自己获取幸福） 第1章 彩礼 “爸、妈，我要和江言结婚。” 大学毕业回安市第一天傍晚的餐桌上，陆柠突如其来宣布这个消息。 “砰！”宁静扔下碗筷，脸色难看道，“结婚行啊，彩礼八万，三金两万，镇上一套婚房。有这些你就结，没有免谈。” 陆柠脸色一白，不可置信道：“妈，你明知道江言要去支教三年，还得还助学贷款。就是你和爸，一年也只能挣六万多块钱。他一个刚毕业的，哪儿来这么多钱。” 支教一个月只有一千八的工资，三年就算不吃不喝，也只有六万多块钱，这不明摆着不让她跟江言结婚嘛。 “你也知道他不仅没钱，还欠钱。”宁静冷冷道，“楼下你张阿姨家的女儿刚订婚，人家彩礼可是十万，锦城还有房。你呢？他要锦城有房，我连彩礼都不要。” 陆柠蹭的一下站起来：“锦城有房？十万？你干脆卖女儿好了。” 寻常人家的彩礼不过两三万，最多也就是五万，也就楼下张阿姨家要了十万。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拿她跟张阿姨家的女儿比。小时候比成绩，长大后比彩礼，以后是不是还得比工作和工资。 “说什么呢，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眼瞧着母女俩越吵越凶，陆青连忙道，“你妈也是为你好，贫贱夫妻百事哀，难道要眼睁睁看你去过苦日子？” 虽然比不得锦城，但再怎么着，他们家也是在安市有车有房的双职工小康家庭。别的不说，但至少门当户对吧。 “苦不苦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们管。” 陆柠白着脸撞开椅子径直回房，“砰”的一声将房间门给砸上并且反锁，只留陆青和宁静夫妻俩面面相觑。 夫妻俩脸色都不好看，连饭都没心思吃了。 陆青忍不住低声道：“你也是，柠柠才回来，你怎么又拿她跟小张家的闺女比。” “小张小张，我就比怎么了。”宁静冷冷道，“反正我不同意，我女儿必须考公，再嫁个公务员。” 公务员才是铁饭碗，按照她安排的路走，以后女儿自然会感谢她。 陆青想反驳，但也知道这条路才是好路，总比嫁给要什么没什么的江言好。 而另一边，屋内正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陆柠也不好受。 她跟江言是大学同学，他们大一就在一起了，还是她追的江言。 江言家里穷，读书的钱基本都靠借或是助学贷款。如今好不容易毕业了，又遇上三支一扶政策，出去支教不仅有补贴拿，国家还帮忙还助学贷款。 这么好的机会，加上江言有心回馈社会。权衡过后，就决定去凉州支教三年再回来。 支教虽然有补贴，但不多，每个月只有一千八。 这一千八，江言不仅要拿一部分给家里还债，还得拿一部分来生活，剩下才能存着。 宁静提出的彩礼和三金就是十万，加上镇上的房子再怎么着，也得十多万才能买或者是修。 二十多万，让江言怎么拿，还不如直接说不同意。 想到这里，陆柠直接捂着脸低声痛哭起来。 她爱江言没错，但亲情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陆青的话没错，不管怎样，宁静也只是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过得好罢了。 但她受够了这种任人摆布的日子，也受够了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 她只想根据自己的意愿，为自己而活，她的人生只能她自己来做主。 她不想考公，更不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柠听到客厅传来动静。她打开小灵通看了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这会儿回来会传出动静的，也只有她那去年毕业，在安市人民医院上班的哥哥陆政了。 陆政，听名字就知道家里是希望他从政的。可惜，他也是个叛逆的，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义无反顾填报了医学院。 这不，去年毕业就在安市人民医院上班。离家近，就是工作忙。有时候上夜班，早上才能回来。 虽然陆政没听父母的话考公务员从政，但好歹医生也算半个公务员。铁饭碗，有地位。 也因为有陆政不听话的前车之鉴，宁静对陆柠异常关注。甚至每次打电话，都要提醒她看书考公务员，这让陆柠的压力与日俱增。 她透过黑暗，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紧接着，她就听到客厅里的陆政开口说话了，随之而来的是宁静的声音。 陆柠眉头微蹙，这么晚了，宁静怎么还没休息？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陆政道：“江言？我见过，是个不错的小伙。柠柠跟着他，不亏。” 第2章 听到这儿，陆柠心里高兴起来，算她没白喊哥。 然而，还没高兴几秒，就听宁静提高声音道：“什么不亏，你要看你妹妹入火坑才算？那江言家那么穷，什么都没有，你妹妹嫁过去只有吃苦的份，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陆柠嘴角跟着瘪下来，她妈就是这样，总觉得她跟江言过不好日子。 好歹他们都是大学毕业，怎么可能过不好。最多也就是前面苦两年罢了，这点苦，她能吃。 果然还是她哥懂她，接着又听陆政幽幽道：“以江言的能力，不至于让柠柠吃一辈子苦。最多就一阵子，熬过去就好了。” 是啊，熬过去就好了，陆柠无比赞同。 “熬？”宁静压低声音不悦道，“说的好听，你怎么不熬？再说，你怎么知道江言就一定有能力让柠柠过上好日子，万一不能呢？他支教可还有三年，三年过后，会发生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 陆柠叹了口气，彻底躺平在床上。再之后，他们也只是低声说了两句，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她咬紧嘴唇，暗自下了个决心。 随后，拿起小灵通，编辑一条短信给江言发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陆柠收到了江言的回信。说是他刚到拖县，待会儿还得去教育局接受分配，晚些时候给她回电话。 江言还说宁静的顾虑是对的，让她不要生宁静的气，有什么等他来想办法。 第2章 争论 四年的相处，陆柠十分清楚江言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她没想到江言竟能如此冷静，对宁静反对的那些话，也表示赞同。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过，江言还要忙，这些事儿什么的，等待会儿打电话再说也不迟。 这样想着，她便跟着起床收拾收拾，出去吃早饭。 陆青和宁静一大早，吃过早饭就出去上班去了。所以，此刻的餐桌旁，只有陆政正在吃着油条、喝着豆浆。 陆柠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扬起笑脸道：“谢谢哥，你昨晚跟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帮江言说话。” 至少让她知道，这家里还是有人支持她的。否则，她一个人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然而，陆政却没像想象中那样安慰她，而是瞥了她一眼，随后幽幽道：“替江言说话是说话，但我可没同意让你跟他结婚。” 想的美，这么容易就想娶他娇生惯养长大的妹妹。 陆柠脸色一僵，幽怨的看着陆政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凭什么不同意。” 大可不必故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帮她就大大方方的帮，她又不会得意。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亲哥竟是这种别扭的性子呢。 陆政嘴角微抽，一言难尽道：“昨晚的话，我说的是真的不错，但现在的话也是真的。” 他神色认真的看着陆柠继续道：“柠柠，我跟爸妈一样，都希望你过的好，能幸福。咱家条件不差，你嫁个条件好点的，以后才能少吃点苦。” “那你什么意思，也想让我分手？”陆柠拉下脸来不悦道，“不可能，我的婚姻我做主，我爱喜欢谁喜欢谁，爱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 终究是她错付了，没想到亲哥是这种态度。亏她还以为陆政有多善解人意，有多支持她。 陆政摇头无奈道：“你的确可以自由选择，但是你得想清楚，你能不能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会不会后悔。万一以后的日子过得很苦，那你怎么办？” 没有哪个当哥的，会眼睁睁看着妹妹往火坑里跳。人是良人，兴许以后会好很多，但目前的条件不好、也不允许。 陆柠撅嘴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江言的妈妈打来的。 上大学的时候，江言做兼职给家里买了个小灵通，有什么事儿方便联系。 平时江言的妈妈也会跟她打电话，但打的次数不多。更多的是联系不上江言的时候，会找她帮忙联系。 陆柠起身准备去阳台上打电话，走之前顺便瞪了陆政一眼，警告道：“你别说话，我接个电话。” 陆政耸耸肩，继续吃他的早饭。 而这边的陆柠，正在认真听江言妈妈说话。 江言妈妈说她和江言在一起这么多年，现在毕业了，该考虑婚事了。 还问她这边父母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他们上门来见见面，吃个饭，再商量商量婚事。 陆柠听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半响过后才道：“行，阿姨，回头我先问问我爸妈什么意见。只是，现在才毕业，他们可能希望我等两年再结婚。” 两年，如果她能挣到二十万的话，宁静也就没有再反对的理由了。 “两年啊，那太久了。”江言妈妈焦急道，“这样，你给我你爸妈的电话，我来给他们打电话沟通。小柠啊，你放心，我们家虽然穷，但绝不会委屈和亏待你的。你嫁过来就是我们的亲女儿，比江言都亲。” 儿子是他们这辈子的骄傲，他们对陆柠这个城里的准儿媳也十分满意。这么好的儿媳，自然得早点接回家才行。 然而，陆柠却有些尴尬，按照宁静目前的态度，恐怕是不行的。 “我当然知道叔叔阿姨对我好。”陆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随后继续道，“这样吧阿姨，我和江言再商量一下。等待会儿我爸妈下班回来，我也先跟他们说说。” 第3章 许是她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江言妈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挂了电话回到餐桌，陆政已经吃完早餐，正在优雅的擦着嘴角。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柠道：“你倒是跟江言父母一样，着急的很。你觉得人家为什么着急？好好想想吧，我们是不会害你的。反正我还是那个意思，要结婚可以，但得等几年。” 说完，他拎上白大褂，准备出门上班去。 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医生这个职业，再苦再累，也得坚持下去。 就跟陆柠一样，她自己选择要跟江言继续走下去。那么，不管有什么后果，她都得自己承担。 陆柠撅了撅嘴，对着他的背影挥了两拳。随后，几口解决完早餐，就开启家里的台式电脑，准备上网查查什么工作来钱快。 网上冲浪的时间过的倒是快，一转眼就到了中午。 宁静和陆青一块儿回来吃午饭顺便午休，刚踏进门就看到在客厅玩电脑的陆柠。 宁静不悦道：“让你在家好好看书考公，你在做什么，赶紧把电脑关了看书去。” 换完鞋的宁静，边说边提着菜往厨房去。很快，厨房里就响起了洗菜切菜声。 他们两口子都在一个单位上班，这个小区算是职工小区，离单位倒是近的很，干什么都方便。 “听你妈的话，赶紧把电脑关了看书去。”陆青跟着附和一句，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起了报纸。 不想再起争执的陆柠，烦躁的揉了揉头发，关上电脑直接回了房间。 只是，回到房间的她依旧没有看书的欲望。她压根儿就不想考公务员，也不打算去考。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查到的五花八门的工作，其中有一个电脑培训的工作挺有吸引力的。 毕竟电脑并非家家户户都有，但想学电脑的却很多，特别是小县城、小镇。 她在思考，她可不可以去小地方比如凉州开个培训班，教教电脑什么的。反正她存的钱，足够买电脑。 第3章 再次拒绝 工作的事儿暂且放在一旁不说，现在最要紧的事儿，是她跟江言的婚事儿怎么说。 一边是她自己想结婚，江言的父母也希望他们早点结婚。而另一边，则是都持反对态度的家人。 躺床上的陆柠烦躁的锤了两下床，正好江言来了电话。 接起电话的陆柠半响没说话，电话那头的江言担忧道：“柠柠，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陆柠长叹口气问道：“工作落实好了？” 江言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待会儿就得出发过去了，在山里。你怎么了，不开心？” 陆柠又叹了口气，将他妈给她打电话的事儿说了，然后又说了些自家这边提的要求。 江言沉吟片刻道：“我妈那边你别管，我待会儿给她说。你妈的顾虑是对的，我现在一无所有，给不了你幸福。柠柠，你愿意等我吗，等我支教回来。” “我是愿意，但是不知道我妈愿不愿意。”陆柠苦笑道，“你也知道我妈的性子，现在逼我考公，以后说不准还会逼我相亲。” 毕竟在宁静的眼里，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让她跟江言结婚。 一时半会儿她可以反抗，但三年呢，她该怎么办，她自己也不知道。 “出来吃饭。” 陆柠话音刚落，就听到宁静敲门喊她吃饭的声音。 她随口答了句“来了”，然后继续跟江言聊天。 江言顿了顿道：“要不你把电话给阿姨，我来跟她聊聊？” 自己的幸福得自己争取，他总不能让陆柠冲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躲着不是。 陆柠眼神一亮，随后拿着小灵通往外跑。 看到刚在餐桌旁坐下的宁静后，她直接将小灵通往宁静手里一塞，顺便道了句：“你女婿要跟你说话。” 随即也不管宁静是何反应，开始闷头吃饭。 好歹她也是个女生，再怎么着也是有些害羞的。 宁静被她这一手操作整的有点懵，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后，这才将小灵通拿到耳边开始跟江言聊起来。 听到宁静对江言客气又温柔，陆柠总算放下心来。 她就怕宁静出言侮辱江言，或是对江言爱搭不理。 要真那样的话，她肯定第一时间将小灵通抢回来，阻断他们的通话。 其实大部分都是江言再说，宁静在听，偶尔宁静也会简单问几个问题。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两人才挂断电话。 陆柠接过手机，期待的看着宁静，想听听她会说什么。 然而并没有，宁静只淡淡道了句“认真吃饭”，便坐下来一声不吭开始吃饭。 等吃完饭收拾的差不多，休息半个小时，宁静又跟陆青出门上班去了。 等他们出门后，陆柠才放下手里的书，赶紧又跟江言打了个电话。 然而，江言这会儿正在去学校的路上，信号不是很好。只跟她说让她放心，一切有他在，就挂了电话。 陆柠就这样忐忑到了宁静下班回来，才笑眯眯上前道：“妈，你不反对我跟江言结婚了吧？” 然而，宁静却立马拉下脸道：“我还是那句话，要结婚可以，彩礼八万，三金两万，镇上一套婚房。有这些你就结，没有免谈。” 第4章 陆柠脸色一僵道：“中午你不是跟江言说的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她以为，宁静对江言是满意的。 “什么说的好好的，我可没同意你们结婚。”宁静冷笑道，“他只是保证自己会努力挣钱娶你罢了，我可没同意。我是有教养又不是傻，你想去吃苦，也得问问养你长大的我同不同意。” 陆柠跺脚，吼完一句“管你同不同意，我同意就行”，随后跑回房反锁门，没有再出去。 她隐约听到陆青又在跟宁静说什么，但她已经不想管了。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想让她做什么。 她已经成年毕业了，自己的事该由自己来决定！ …… 第二天一大早，才六点过十分。陆柠就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还没开门呢，身后便传来宁静沙哑又压抑的声音。 “上哪儿去？” 陆柠拧门把手的动作微顿，昏暗的客厅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也不想回头去看宁静，只低声道：“去姥姥家。” 这个家，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既然相看两厌，那就干脆不见的好。 至于在姥姥家待多久，那就再说吧。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无论高兴或悲伤，只需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旁人就发现不了异常。 良久，宁静才淡淡道：“去吧，在你姥家好好复习，准备考公。” 陆柠没吭声，扭开门就走。只留窝在沙发里的宁静独自叹息，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松了口气。 可惜她松的这口气，早已被陆柠关在客厅里，只有宁静自己清楚。 陆柠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揉了揉脸平复情绪。随后摸出小灵通，发个短信出去。这才拎着行李箱，一口气从三楼下到一楼。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外面的天已蒙蒙亮。刚走出单元门，陆柠就遇到了宁静口中的张阿姨。 想到昨天宁静说的话，陆柠眉头微蹙，立马垂眸低着头朝另一边走去。 可惜张阿姨并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老远就道：“是柠柠啊，这么早上哪儿去啊，怎么还拖着行李箱，你不是才回来没两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女儿订了门好亲事，她感觉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儿。 这不是准女婿想吃她做的包子，一大早她就去菜市场，挑了最新鲜的肉回来准备包包子。 陆柠握着行李箱的手微紧，她想装没听见，但张阿姨那嗓门儿，除非她聋了才听不见。 无奈，她只好回头快速道了句：“去我姥姥家。” 随后快步离开，不给张阿姨再次开口的机会。 等坐上去锦城的班车时，她才真正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又提着一口气。 因为从她一早给江言发短信起，到现在，江言都还没给她回信息。 凉州山路崎岖，她心里是真放心不下。 陆柠捏着小灵通想了一会儿，决定给江言打个电话。可惜的是，电话打过去是无法接通的状态，这下她更担心了。 她就在这种担心中，再次回到了锦城，来到西门郊县一个小镇上的自建三层小楼房门前。 小楼房一楼是两个卷帘门门市，门市上头挂着张大大的荷花图案招牌，招牌上印着色彩鲜艳的“真丝线纺”四个大字。 而二楼和三楼，则是住家的地方，窗帘挡住了路人的视线，只留几盆盆栽里的花骨朵，默默在窗外绽放。 第4章 决定 “姥～您说我妈是不是太过分了，才毕业呢，哪儿有十万块钱。” 真丝线纺后院的染坊里，陆柠正拿着棍子，站在小板凳上搅拌染缸里的一堆桑蚕丝线。 边搅，还边跟阮桑告状。 这些桑蚕丝线需要反复浸泡，才能染出几近完美的颜色。阮桑也是传承家业，一辈子都在干染线、卖线的活儿。 原先在锦城上大学的时候，陆柠就经常带江言来她姥姥这里帮忙。所以，姥姥阮桑是认识江言的。 面对和蔼的姥姥，陆柠忍住不住一股脑将苦水全部倒出来。 阮桑听罢，将手上的手套脱下来搭在染缸上，从围裙兜里摸出小灵通，瞧了眼时间又放回去。 这才瞥了陆柠一眼道：“你也知道才毕业呢，你们才多大，就要结婚？还有啊，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一声不吭，直接通知你爹妈，你爹妈能答应吗？古代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这事儿，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小丫头片子倒是有主见的很，就是没用对地方。 陆柠一噎，抱着棍子在小板凳上转了半圈道：“我那不是先打个预防针嘛，免得我妈以后天天催婚。您是不知道，她还说要学人张阿姨家的女儿，找个锦城的有钱人。” 说到这里，她将棍子一放，直接跳下来继续吐槽道：“有钱又怎么样，我可听说小敏找的那对象眼界高着呢，还指使张阿姨做这样做那样，我可不要这样的人当对象。” 没看到张阿姨一大早就去买菜去了嘛，以往可没见她那么早出门买菜，最早也得七八点去了。 阮桑嘴角微抽，没好气道：“少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个稳定的工作，去努力、去奋斗。听你妈的考公也成，最好能考锦城的公务员，以后姥姥还能多照看你们。” 人往高处走，县里的想去市里，市里的想去省城，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考省城锦城的公务员。 第5章 锦城的工资高些不说，前景也比下面的地方好。 再者，她就宁静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这真丝线纺，还不是得交给孙子孙女。她更偏向于交给陆柠这个孙女，工作在锦城的话，离得近，好照应。 陆柠眼神一亮，抱着阮桑的胳膊摇晃道：“姥～您的意思是同意我跟江言结婚吗？江言确实很优秀的，对吧姥？” 她就知道姥姥是对她最好的人，会支持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也会当她坚强的后盾。 “同意，我怎么不同意，小江是个好孩子。”阮桑叹了口气道，“但是，我同意有什么用，你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小江去支教三年，三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时间一久，你们感情淡了怎么办。万一他喜欢上别人，或是你喜欢上别人，又怎么办？” 她边往门外走，边接着道：“这些问题，你们都得考虑清楚。最重要的是，你们俩现在没有经济基础。要是现在结婚的话，该怎么生活。 是去凉州还是在锦城，又或者是去安市，去他老家？是租房住还是怎么住，生活开支又谁来给？万一这要有了孩子怎么办，奶粉钱谁来出？” 结婚不比恋爱，恋爱可以随心所欲，爱自己想爱的人，毫无顾忌。 结婚却不行，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儿。 结婚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这些东西繁琐而复杂。即现实又无奈，偏偏还无法回避。 阮桑的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将陆柠问的哑口无言，她的确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但她的确想跟江言有个结果，这不冲突。 看到她在思考，阮桑轻轻摇头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吧。” 年轻人的世界，她不懂，也不愿多干预她们的决定，最多只会参照以往的经验给点意见。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决定，那是年轻人自己该操心的事儿。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做什么。 ‘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陆柠沉默了，她的确得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要想跟江言走下去，长此以往分隔两地，肯定是不行的。 就拿早上跟江言发的消息来说，这都已经一天了，他还没回消息，也没个电话来。 刚刚听阮桑说大概是因为进山了，在山里没信号。至于什么时候有信号，她也不知道。 运气好的话分到镇上，信号不会太差。但如果运气差，分去没通电的地方，那大概要失联很久了。 想到这里，陆柠心绪复杂，对她和江言的未来充满了迷茫。果然，只有在学校的日子才是最纯粹和开心的。 又是辗转反侧难眠的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她顶着鸡窝头找到阮桑，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她想去凉州找江言，先跟他汇合，看看他工作的地方，再在凉州找份工作先做着。 跟江言去山上支教是不可能的，两个人都支教，那不得饿死。至于过去要找什么工作，她还不确定，去了再看也不迟。 总归她这么大个人，还是大学毕业，还能少口饭吃不成。说不定哪天运气好，乘风破浪，一夜暴富呢。 再者，就算没有合适的工作，她还能跟之前想的一样，去开个电脑培训班，自己去创业。 阮桑听了她的话，眉头微蹙，不赞同道：“你晓得他具体在哪儿？过去万一还是没信号，找不到人怎么办。还有，你要考公，去凉州的话条件艰苦，可没家里这么舒服。” 她没去过凉州，但谁没听过凉州，那里被外面的人统称为大山里。 山里，意味着路不行。要想富先修路，路都不通何来富。 还会面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要真去了那里，可得熬得住才行。 陆柠捏紧拳头坚定道：“姥，我不想考公。我就想去凉州，我要赚钱。我妈不是想要彩礼钱嘛，我挣。要再多我和江言都能挣。” 求人不如求己，还能离江言近一点，安心。 阮桑心绪有些复杂，她抿抿唇道：“这事儿我得想想，还有你妈那儿，要怎么说？” 第5章 独上凉州 炎炎夏日，即便因为清洗桑蚕丝线将双手都泡进水里，陆柠都还能感受到一丝焦躁。 只是这焦躁，不知是热躁，还是烦躁。 她将桶里染好的丝线捞出来拧干晾好，又从冰柜里拿出冻好的冰西瓜，躺在摇椅上一勺一勺舀着吃。 然而，心里的焦躁也仅仅是在当下得到了缓解，并没有完全消失。 都已经两天了，江言还没有消息，阮桑那边也没有进度，这叫一个愁啊！ 陆柠正发着愁，就听阮桑的声音传来。 “柠柠，少吃点冰的，对身体不好。” 阮桑拎着袋染草回来，刚进门就看到陆柠又在吃冰冻西瓜，忍不住开口提醒。 天气再热，吃进肚里的东西是冰的，依旧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特别是女孩子。 陆柠立马爬起来，舀了一口冰西瓜塞阮桑嘴里道：“姥～累了吧，快来歇歇，我给您捏捏肩。” 她将西瓜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又将阮桑摁在躺椅上，这才使出洪荒之力开始给阮桑捏肩。 她这一通操作，司马之心，路人皆知。 阮桑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好气道：“这才几天呢，你着什么急，我都还没想好该怎么给你妈说这事儿。” 第6章 自家孩子是什么脾气她怎么能不知道，恐怕她前脚刚说，后脚宁静就能冲到锦城来提人。 女儿这脾气随她那早死的爹，她也掰不回来。好在女婿是靠谱之人，能镇的住场子，她还算放心。 陆柠嘴角一瘪道：“要不咱们先瞒着，等我过去安定好，再告诉我妈。姥姥，您觉得这样可好？” 其实，她觉得可以不用告诉宁静。毕竟从一开始，她就表示过不想考公。 但她又怕到时候宁静怪自家姥姥，所以，还是得告诉，只是把时间往后推罢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她在凉州早已安定下来，宁静也拿她没法。 阮桑掀了掀眼皮道：“你确定？” 看着阮桑的眼神，陆柠神色微晃。 岁月从不败美人，尽管阮桑的模样早已印刻在陆柠的脑海里。但每每看到阮桑那用木簪高高盘起的长发，以及温婉大气的中式衣裙时，她依旧觉得无比优雅。 每每看到阮桑，陆柠的心都不自觉的平静下来，也愿意跟这样的姥姥交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般温婉大气的姥姥的影响下，宁静还会往另一个极端发展。 她不理解，但她接受，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陆柠心里提了口气，凑近阮桑试探道：“确定，姥姥您觉得呢？” 阮桑长叹一口气，到底没有阻拦陆柠，只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道：“你要觉得这样做是对的，那你就去。但要记住，任何时候都得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如果到那儿之后过的不好，那就回来，姥姥永远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年轻嘛，总得去经历一些事儿。至于考公，明年考后面又如何。 对比起考公来说，另外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难免不会后悔一辈子。 听完阮桑的话，陆柠眼泪刷一下就开始往下流，边流还边抽抽道：“我就知道姥对我最好了，姥～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挣大钱，一定好好孝顺您。”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算没有父母的支持，她还有姥姥的支持。 在阮桑的支持下，陆柠很快买了第二天晚上出发去凉州的火车票。阮桑心疼她，非让她买了个卧铺票，另外还给了她不少钱。 这些年陆柠做兼职也存了不少钱，所以，阮桑给的那些，就被她单独存在银行卡里，非必要不会动用。 陆柠想过了，她暂时联系不上江言，也找不到江言在哪儿，那就先去凉州的州府月城看看。 一来为了找合适的工作，二来州府嘛，各方面都会方便不少，机会也要多些。 火车是晚上七点的，待会儿上车后，直接在车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六点过就能到月城。 只是眼下正直暑假，锦城火车北站人潮拥挤，挤满了在外求学准备回家的学子。 他们背着行囊，拖着行李，艰难的在人堆里挪动着。 “姥～回去吧，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陆柠挥手告别阮桑，拉着行李箱，拎着零食袋往检票口去。 绿皮火车，她也曾坐过，不过是往常都是硬座，路程也不远。 通常硬座的车厢里除了坐票外，还会有同样票价的站票乘客。 特别是遇到春运，这种过夜的绿皮火车，硬座车厢的过道里都会挤满各种状态的人。 他们会毫不顾忌的坐着、站着或躺着，只为更舒适的渡过这漫漫长夜的旅途。就连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和叫卖声，也无法干扰他们。 而陆柠这次是硬卧，整个车厢除了稀疏的低语声和时不时走动的人影外，就没有其他什么。 过道上更不可能挤满人，就连叫卖的推车到这儿，都会不自觉放低嗓音，以免影响大家。 陆柠拉着行李挨着找到自己十二号下铺的位置后，将行李箱往床底一塞，又从中铺将自己那套床上用品枕头和被子抱下来，这才靠在床上开始发呆。 然而，她这才收拾好开始发呆呢，隔壁就过来了一位大妈站在她跟前。 大妈居高临下看着她道：“小姑娘，我们换换，我这老胳膊老腿，爬不到上铺去。” 许是觉得陆柠看起来是学生，好拿捏。大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可半点都不客气。 陆柠抬头瞥了她一眼，悠悠道：“不换。” 事情超出预料，大妈脸色立马难看了，她尖声道：“尊老爱幼你知不知道，亏你还是大学生呢，去去去，睡上铺去。” 直接来硬的，陆柠可不惯着。 “我可不是大学生。”她冷笑一声接着道，“再说，你这么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老胳膊老腿了。我刚刚过来可听到了，你的床铺是中铺，上铺是你家儿子的。哦，还有下铺，还是你家先生的。你怎么不跟你家里人换，偏偏要找我。” 何况她那好大儿，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压根儿不是什么小孩子。 第6章 联系 “你这小姑娘有没有道德，我是老年人，尊老爱幼懂不懂，你爹妈没教过你啊？”大妈指着陆柠就开骂，似是要将陆柠骂到投降为止。 看着面目狰狞的大妈，陆柠突然想起一句经典老话：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就好比眼前这位振振有词的大妈，满嘴尊老爱幼、仁义道德。说白了，就是想道德绑架。 然而她找错人了，但凡今天这大妈是一个人出行，陆柠也就半推半就被道德绑架了。但人家可是跟老公孩子一起来的，她凭什么要让。 第7章 难不成是凭她养了两个缩头乌龟似的，只敢把老婆、老妈推出来打头阵的男人？ 呵，她可不惯这臭德行。 陆柠蹭的一下站起来，一六五的个头比大妈要高出不少，气势上倒是更胜一筹。 她冷笑道：“我说了不换就不换，你要换就找乘务员去，少在我面前瞎嚷嚷。再闹，我就报警了。” 这么一争吵，陆续上车放好行李的乘客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人群里，到底有热心肠的人看不下去，陆续跟着开口帮陆柠说话。 “人小姑娘说的对，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看着比我年纪小，怎么就不能睡上铺了？” “就是，你儿子老公一个中铺，一个下铺，偏要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也不嫌害臊。” “要换找乘务员去，别在这儿挡路。” “你们！”大妈还想争论，但寡不敌众，人群越聚越多，她心里发怵，只能朝陆柠恶狠狠道，“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呸，没教养。” 听到这话，陆柠瞬间不干了，她伸手拉住大妈的衣服咬牙道：“道歉！” “没教养就是没教养，放开我！” 大妈鄙夷的看了眼陆柠，抬手使劲儿拽自己的衣服。然而陆柠手劲儿太大，她没能成功。 “我说了道歉！”陆柠捏紧拳头，极力克制住情绪，只厌恶的盯着她，颇有一种不道歉就不死不休的气势。 看到陆柠的眼神，大妈到底有些心虚了。加上周围的乘客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她，让她道歉。她才不情不愿道：“对不起行了吧，不换就不换，放开我。” 甭管情不情愿，歉是道了，陆柠这才松手，顺便嫌弃的擦了擦被大妈玷污的手。 这场闹剧暂告一段落，围观的乘客也陆续回到自己的床铺去，只留陆柠继续靠着被子发呆。 好像自打毕业起，她就诸事不顺。她很想哭，想跟江言倾诉，但是不行，只能垂眸默默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湿纸巾，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温润的男声：“湿纸巾，你需要吗？” 陆柠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看他的打扮，应该是学生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看她没动静，他又往前递了递道：“我是你对床的，看你一直在搓手，我想你应该需要。” 陆柠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搓红的手，嘴角微抽，随即接过湿纸巾道：“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好在没过多久，伴随着“呜呜”的鸣笛声，火车顺利启动，朝着月城驶去。 紧接着，车厢的乘务员找到陆柠，说是免费为她升级到软卧车厢。 本来打算今晚不睡觉，熬一晚的陆柠当场就同意了。 等来到软卧门口，陆柠才开口道：“是因为刚刚的阿姨，所以才帮我升级的吗？” 虽然她心里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再确认确认，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乘务员笑着点点头道：“考虑到女士您是一人出行，为确保您的安全，我们才帮您做一个升级，祝您路途愉快。” 升级是小，事故是大。软卧刚好也有空位，总比半夜闹出什么动静、出安全事故的好。 陆柠点头表示感谢，这才拉着行李箱进软卧的门。 软卧的每个小隔间里只有两张床，而她这间，对面床铺是位精致的女孩，名叫李洁，是刚毕业准备去月城旅游的。 陆柠跟她寒暄了一会儿，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准备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火车才刚到宁县站，陆柠就起床收拾好行李，准备等着一个小时后在月城下车。 这会儿虽然天还没亮，但依旧能从窗外看出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一路向南，越靠近月城天色越亮。等到月城后，陆柠跟在李洁身旁，两人一同出站，准备相约去找酒店先住下。 只是刚踏出火车站，陆柠就破天荒接到了江言的电话。 她接起电话，无声道了个：“喂～” 那边没听到她声音的江言，明显还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开口就直接了当道：“柠柠，我到学校了。学校在山里没信号，我刚刚才收到你的消息。你已经离开家了吗，现在在哪儿，还好吧？” 陆柠先前发的短信，是告诉江言她跟家里吵架了，要出去找工作。顺便还问江言他现在工作的地方在哪儿，好不好。 离家出走，这可把好不容易找到信号的江言给急坏了。他也没顾时间太早，直接就给陆柠打了个电话，否则待会儿又没信号，就只能干着急了。 此时的陆柠已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深吸口气，平静道：“我在月城，原本准备先在月城转转，然后去找你。你在哪儿，离月城远不远？我想你了，阿言。” “我也想你，柠柠。”江言心口一颤道，“我在拖县的悬崖村，这儿路不好，还没信号，你别来。” 陆柠不悦道：“不就是山路，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悬崖村，难不成还真在悬崖上？” 她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爬山她能爬，没信号就没信号，怎么就不能去支教的学校了。 人都有逆反心理，越是反对，她就越想去：“你等着，我去找你。” “别，柠柠。”江言连忙出声阻止，最后深吸口气无奈道，“你就在月城等我吧，我来找你，到时候你要还想来，我再带你来看看。” 第8章 不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这路，他走起来腿都软，更何况是陆柠，他心疼。 第7章 去拖县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陆柠这类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当场拒绝了江言来月城的提议，只接受到拖县汇合，然后再去悬崖村。 江言拗不过她，只能同意了。还叮嘱她到了以后别乱跑，就待在县里等他。 而在陆柠打电话时，李洁就安静的在一旁等着她。 看她挂了电话，李洁才上前道：“怎么了？我刚刚听你说要去什么悬崖村？” 陆柠点头，略带抱歉道：“对不起啊，不能跟你一起玩儿了。我对象刚去悬崖村支教，我得先跟他汇合说些事情，才能回来月城。” 她其实也就是去看看地方，找找路。回来之后该干嘛干嘛，还得找工作。 李洁眼神微亮道：“悬崖村，听名字就挺特别的，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放心，我绝对不当你们的电灯泡，我就自己玩儿就好。” 本来就是出来玩儿的，多去几个地方看看没什么不可。何况还有人带着，人多热闹。 陆柠诧异的看着身着一身粉色运动服的李洁道：“听说那里的路很难走，还没信号，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跟陌生人跑到深山老林去，还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万一被人卖了，找都找不回来。 谁知李洁却咧嘴一笑道：“那不能，怎么说我们还是同届校友呢。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们。” 陆柠：？？？ 果然，她和江言的事儿是全校皆知啊，怪她年轻的时候脸皮太厚。 没想到李洁竟也是锦大的，只是她学的是小学教育，而李洁学的是音乐教育。 不仅如此，李洁还擅长川剧，平时也会应邀外出表演。她也还没找工作，现在是出来毕业旅行，顺便找灵感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打了个电话给阮桑，告诉阮桑她已经到地方找到江言了。后面可能会信号不好，接不到电话，让她别担心。 跟家里报备完毕后，陆柠这才跟李洁拉着行李箱，往月城的汽车站去。 江言在电话里说过，他从悬崖村赶到拖县大概得四五个小时。而她们从月城过去，只需三个小时，时间比较充足。 两人在月城的汽车站附近，找了家早餐店，一人吃了碗米线。 吃饱喝足，这才买票坐上前往拖县的班车。 月城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前往拖县的车上更是彝族居多。陆柠和李洁在火车上睡足了，一路上都在低声摆着大学的趣事。 等说到悬崖村时，前座的彝族小姑娘忍不住回头道：“你们要去悬崖村？那里可危险了，还得爬悬崖才能上去。” 陆柠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悬崖村还真在悬崖上？” 她一直以为只是叫这个名字而已，那么危险，谁没事儿会住悬崖上。 谁知小姑娘却一脸凝重道：“没错，就在悬崖上。前几年总有人从悬崖上摔下来，听说那里还有猛兽呢。” 陆柠一个激灵，脸色都白了。悬崖村，真的是在悬崖上。没电没网，要想上去，只能爬悬崖上去，还有摔下来的风险。 那江言呢，他好不容易才安全爬上去，又要下来。到时候又得爬上去，岂不是要遭三次罪。 想到这里，她立马拿出手机想给江言打电话，却被李洁摁住了。 李洁眉头微蹙道：“这个点儿，说不定他正在下悬崖，还是给他发短信吧。” 万一手机响，一个紧张没踩稳，那就是悲剧了。 陆柠点点头，开始埋头发短信。 李洁则朝前排的小姑娘问道：“前几年有摔下悬崖的，那这几年呢？” 小姑娘咧嘴一笑：“听说这几年加固了上下山的路，就没有人再掉下去了。” 李洁嘴角微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人家小姑娘也是好心提醒。 倒是陆柠被她的话吓得不轻，到拖县找到旅馆，放下行李都还没缓过神来。 看着神色纠结的陆柠，李洁哑然道：“这，你还上去么？” 反正她恐高，怕是没法去悬崖村了，只能在县里等陆柠。当然，她也想去悬崖那里看看，但她也怕猛兽。 “去。”陆柠偏头道，“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上去看看。” 江言回消息说已经下山快到县城了，这下去不去都没什么区别了。 她继续道：“要不你就在县城等我，我把行李箱放这儿，等我回来再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月城？” 她上去最多也就待两天，两天之后，她该考虑的就是要如何挣自己的彩礼钱了。 李洁点头：“行，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用着急，我可以等你一周。” 一周后要是陆柠还没回来，她就把行李箱寄存在酒店，先去月城。 “那就麻烦你了。”陆柠笑道，“我会很快回来的，你晚上也别出门，锁好房门。” 李洁道：“放心吧，旁边就是派出所，在旁边是县政府，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她们是专程选的旅馆，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第一。 等江言快马加鞭赶到拖县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半。 半新的牛仔裤，洗的有些泛黄的白t恤，一双白色回力帆布鞋。极其普通的打扮，却无法掩盖江言眼神里透出的光。 第9章 一八三的大高个白净帅气小伙，走在这个小县城里，拉到了不少回头率。 江言带陆柠和李洁吃了个饭，这才领着陆柠准备去悬崖村。路途遥远，得马不停蹄回去才行。 等送李洁回旅馆后，陆柠才愤愤的锤了江言几下：“你怎么不说悬崖村在悬崖上，你要早说，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江言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什么麻不麻烦的，你都来凉州了，我怎么能忍住缩在悬崖村不下来见你。但是柠柠，真的要爬悬崖，你怕不怕？” 私心上，他是不想让陆柠去爬悬崖的。他准备先带陆柠去看看，然后再把她送回来。 悬崖村每天都有村民上下山，顺路带他们俩倒也不麻烦。另一方面，山上的老乡其实很乐意帮这个忙。 陆柠轻哼一声道：“去，当然要去。我又不恐高，攀岩也不是没攀过。” 第8章 进山 江言来的时候是坐村里的马车来的，回去同样也是。同行的，还有两位悬崖村的老乡。 一开始陆柠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坐马车来，等出了县城，经过一片片偏僻而稀疏的村庄，还在继续朝山里走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不说这些村没有可以直达的车，就说村庄后的座座大山，压根儿就没人会去。 没有路，没有人。又怎么会浪费资源，千里迢迢通个班车呢。 所以，山里的人要出来，山外的人要进去，都只能靠骑马或是马车。 当然，很少有外面的人想进去就是了。就连悬崖村里的人，都很少外出。 穿过山外的村庄，入眼都是荒无人烟的山路，同时也是马儿驰骋的疆场。 坐在车头的老乡甩出手里的马鞭，大喝一声“驾～”，马儿便撅起蹄子开始奔跑起来。 只是这声大喝，差点把坐在马车中间的陆柠给送到地上去。好在江言眼疾手快，将人给拉稳了。 江言拽紧陆柠的胳膊叮嘱道：“抓紧我，待会儿的路更不好走，摔下去就麻烦了。” 刚入山的这段路还算好，只偶尔有些土坑。越往山里走越不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石头。 更危险的是，山路通常一侧是山体，一侧是山坡或是悬崖。万一掉下马车，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山去。 这么紧张的环境，搞得陆柠脑袋有点发懵。 她一只手牢牢的抓着马车边缘的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挽着江言的胳膊，并且跟他紧握双手。 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江言连忙出声安抚道：“别怕，马车这会儿跑快些，待会儿才能慢慢走。” 现在趁天色早，路还算平坦，得尽量跑快些。等到了盘山路陡峭的地方，也只能减慢速度。甚至有些地方，还得下来走路。 陆柠略带哭腔道：“我没怕，就是风太大了。” 人总有第一次，任谁第一次走这个路，都是会怕的。 山风吹散的不止是陆柠的头发，还有她和江言的谈话。 如此颠簸的路途，两位坐在马车头的老乡，压根儿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虽然在说话，但说的却不多。 马车一路疾行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放慢速度，让马儿慢悠悠走起来。 马儿不比烧油的车，疾行过后必须得慢下来休息调整。再者，两位老乡也担心江言和陆柠不习惯。 赶车的老乡名叫吉伍阿牛，坐他旁边的是曲比阿火，两人年龄都在五十多岁左右。 趁着马儿走的慢，曲比阿火扭头不好意思道：“山路不好走，两位老师受累了。” 以往也不是没来过支教老师，但大部分还没待满一年就跑了。更甚至有些还没到地方，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江言找他们说要下山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次的支教老师又要没了。即便看到他没拿行李，他们依旧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这次不仅没走，还带了新的老师来。不管他们最后留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留下支教，他们心里都是充满感激的。就怕稍不留神，又把人给吓跑了。 江言握紧陆柠的手笑道：“阿火叔严重了，这点路，我们没问题。” “是啊，我们坐车累什么，倒是两位大叔辛苦了。”陆柠点头附和道。 这种山路，驾马车的人，压力应该比坐车的人要大许多。所以，他们才是真正辛苦的人。 要不是陆柠那有些泛白的脸庞，曲比阿火就真相信他们这话了。 然而，他却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加油鼓励道：“接下来的路得慢慢走了，再坚持坚持。” 曲比阿火刚说完，吉伍阿牛接过话来道：“是啊，再坚持坚持就好了。不过，待会儿路有点难走，江老师陆老师可还是得扶稳咯。” 路到底有多烂，陆柠在之后的路途里，的的确确切身体会到了。 两米宽的盘山路，一侧是山体，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另外，隐约还能听到深山里传来的动物嚎叫声。 这可比刚刚的快马加鞭刺激多了，陆柠打了个抖，弱弱道：“我，我可不可以下来走路？” 她心里挺怕的，万一她一个没坐稳摔下来，又或者野兽惊了马儿，那可有极大的概率摔下悬崖的。 她现在无比后悔让江言再出山，她想，江言心里应该也是怕的吧。 要不是亲眼所见，陆柠打死也不会相信有人会住在这么深的深山里。不说远不远，就说教育和医疗，压根儿就没有啊。 第10章 江言拉紧她的手摇摇头道：“不急，待会儿会让你下来走的。” 二十分钟后的陆柠，才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确得下来走。就连两位大叔，都得下马车牵着马儿走。 因为，此时的路，已经从两米宽，变成了一米二宽。马车的轮子能过，但车身却有十厘米的样子超出了马路。 也就是说，这十厘米的车身，是悬空在山边的。好在下面是山坡，没有悬崖那般吓人。 陆柠以为这已经很让人绝望了，没想到更让人绝望的还在后头。 在狭窄的盘山路上步行了有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悬崖村下。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已经无路可走，除了来时的路，只有一座倒陡峭倒不是特别陡峭的悬崖。 历经两个多小时颠簸的陆柠正在风中凌乱，她想起班车上那个小女孩儿说的话，偏头朝江言问道：“所以，真的要爬悬崖，才能到达悬崖村？” 有句话叫何不食肉糜，但她的确有个疑问，为什么不从山上搬下来。就是在悬崖下的这个位置居住，也好过悬崖上吧。 江言还没说话，吉伍阿牛就率先解释道：“是嘞，陆老师，咱们村就在悬崖上。这是老祖宗选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还不会遭太多猛兽围攻，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要不是社会发展的太快，他们在这山上过自给自足的生活也还算可以。 可惜事与愿违，以往一斤洋芋可以换一斤米，现在都只能换半斤了。卖更卖不了多少钱，不够花。 第9章 到达 在动荡的年代，能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必然是大家伙都要争抢的地盘。 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经济发展突飞猛进的年代。如果与世隔绝，那必然会被时代所抛弃。 然而，看着两位眼神里充满对先祖崇拜之情的大叔，陆柠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他们都知道是这个理。但是，远离故土，从头开始并非易事。 几十上百户人家，就算他们都搬到山下，哪儿来这么大的地方给他们安置呢，又哪儿来这么多钱安家落户。 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有守着故土最为心安。 陆柠咽下心里想问的话，捏紧拳头道：“那我们赶快上去吧，待会儿天黑就麻烦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挑战，不就是个悬崖，别人都可以爬上去，她也可以。 然而，江言却不赞同道：“你就别上去了，我本来就只是打算带你来看看，最多就在这儿住一晚，明天你就回去找李洁，然后去月城。” 悬崖下有两间土屋，是村里人临时歇脚的地方。有来不及上悬崖的，就会在这里住一晚，第二天再走。 里面生活用品齐全，完全足够他们住一晚。 他原本的意思也只是让陆柠过来看看，并不想她上去。 再说，这会儿才三点过，时间够早，要想返回去先送陆柠回拖县也来得及。大不了他在县里开个旅馆，跟两位大叔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陆柠却瞪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来都来了，那肯定得去看看的，我过两天再回去。” 因为有外人在，陆柠也不好说太多，只催促江言赶快出发，免得待会儿天黑路更不好走。 眼见陆柠意已决，江言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让她上悬崖村。 陆柠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决定了的事情，除非她自己反悔，没人劝的动。 没想到一路颠簸和眼前的景象没吓到她，江言也只好千叮铃万嘱咐爬悬崖时的注意事项。 等做好准备工作后，这才带着她跟两位老乡正式踏向通往悬崖村的路。 虽然已是下午，但此时悬崖上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而那无云的天空中，竟盘旋着两只山鹰久久不肯离去。它们时而啼叫两声，时而往下俯冲，随即又原路返回，继续盘旋。 定睛一看，原来悬崖峭壁上竟有四个人在艰难的往上小步移动。 陆柠腰上绑着根尼龙绳，尼龙绳的一端绑在走在她上方的曲比阿火腰上。另一端，则绑在走在她身后的江言，以及江言身后的吉伍阿牛腰上。 两位老乡一前一后，正护送陆柠和江言就着藤蔓，往悬崖上攀爬。 此情此景，让陆柠突然想到一句话“地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他们现在正在行走的地方，正儿八经就是悬崖峭壁。 脚下踩的要不就是突出来石头，要不就是用绳索绑着的木条，或是自己钉上的木桩阶梯。 而两边，则是用几条藤蔓和尼龙绳做的绳索扶手。 在来这儿之前，陆柠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更不知道江言支教的地方竟然在这上面。 就连第三次走这条路的江言，也依旧觉得提心吊胆。 看的出来，这里的村民都是通过这条悬崖路上下山的，就是不知道这条路牺牲过多少人。 陆柠低头看了看下方的悬崖，又抬头望了望正在等待他们摔下悬崖的山鹰，心中竟燃起了莫名的斗志。 身后的吉伍阿牛看着四处张望的陆柠，以为她害怕，忍不住憨厚一笑道：“陆老师别担心，这两年没有掉人下去。” 陆柠身子一僵，这两年没人掉下去，意思是两年前真的有？这样想着，她也提出了这个疑问。 第11章 吉伍阿牛叹了口气道：“是啊，有些孩子小，第一次走的时候害怕的脚都打闪闪。有的不仅自己掉下去，还连累大人一起掉下去。还有护着孩子，大人掉下去的。也有背着老人下山看病，一个没踩稳掉下去的。” 运气好点的就掉一个人，运气不好的就是两条命。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山上的老人小孩都不下山。 也因为有那么多意外发生，村里就规定了，第一次走这条路的人，必须有两个小伙儿陪同。 不仅如此，还会像现在这样，一前一后都拴着绳子，以保护第一次走的人。 当然，以上只针对本村的人。而像江言这类的支教老师，每次出门，村里都会安排人陪同。 一来是对支教老师负责，二来也是对村里的孩子负责。毕竟愿意留在悬崖村支教的老师少之又少，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是村里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虽然早有预料，但陆柠还是沉默了，这样的结果是她没想到的。 这一刻，她似乎理解了三支一扶的意义，更理解了江言坚持要来支教的意义。 同样深有感触的，还有江言。 之前来的时候，他只是默默的跟着老乡走，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条件已经是够难够苦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难这么多、苦这么多的。 他并不怀疑自己支教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但他怀疑这样的他，给不了陆柠未来。 想到陆柠妈妈反对的那些话，他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即立马清醒过来，专注的护送陆柠往悬崖村上爬。 一行人全神贯注往上爬了半个小时，这才到达悬崖顶上。 陆柠咬牙跟着曲比阿火，一鼓作气直接爬上顶，这才瘫坐在山顶缓口气。 江言陪着她坐在一旁，顺手替她揉揉酸痛的腿。 后一步上来的吉伍阿牛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陆老师可真厉害，腿都不带软的就爬上了悬崖。” 巾帼不让须眉，这样的女子，他们都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 陆柠腼腆一笑，谦虚道：“阿牛叔过奖了，我就是胆子大一些而已。” 要是胆子小一些，恐怕就直接变成了山鹰的口粮。 再有，她腿当然软，但现实不允许她拖后腿，只能咬牙坚持下来。 “陆老师谦虚了。”吉伍阿牛道，“行了，我们就先走了，两位老师自己逛逛，天黑前记得回宿舍就行。” 第10章 悬崖村 悬崖村位于平坦的悬崖山顶上，整个村子前面是悬崖，后面则是通往更深的深山的山坡。 吉伍阿牛和曲比阿火离开后，陆柠才放开来直接往后躺在草地上。 尽管悬崖下的风吹的呜呜响，尽管天空中盘旋的山鹰依旧没有离去。但陆柠还是想在奋斗之前，尽情的放纵自己。 江言微微一笑，将手枕在脑后，并排躺在她身旁。 “怎么样，刚刚有没有怕。”他轻声问道。 要知道，他第一次爬的时候，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可是忐忑得不得了。 好在他们俩都不恐高，还算在可承受范围内。 陆柠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悠悠道：“怕呀，怎么不怕，我怕的都不敢停下来。” 她怕一旦停下脚步，就不敢再动弹，不敢再往前踏一步。 她是攀过岩，但那是做好所有的安全措施，在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去的。 可刚刚爬的悬崖不是，刚刚虽然有安全措施，但那个安全措施是建立在三条生命上的。 这个保障对她来说太过沉重，稍有不慎，搭上的可就是三条鲜活的生命。 想到这里，陆柠掩盖在双手下面的双眼，瞬间浸满了泪水。随即，泪水顺着眼角默默的流到了耳边。 看到她这样，江言瞬间急了。他坐起身子，手忙脚乱的给陆柠擦眼泪。 “别哭啊柠柠，你别哭，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哭的他心都碎了，他最怕的就是陆柠哭。 虽然当初是陆柠主动追的他，但他确实的的确确也喜欢陆柠，所以才会跟她在一起。 其实，从见到陆柠的第一眼开始，她在他这儿就是特别的。 只是他的条件太差，没法给陆柠更好的生活和体验，理智和自卑都不许他主动表白。所以，他才会等到陆柠来表白。 那会儿他的心是剧烈波动的，也是不安的。几番挣扎之下，他才鼓起勇气跟陆柠在一起。 这些年来，他都不舍得让陆柠受一丁点儿委屈，更不用说惹她哭。现在她哭的如此伤心和绝望，让他如何不心疼。 陆柠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道：“我没哭，风太大。” 她怎么可能会哭呢，不过是触景生情，加上风沙太大，迷了眼收不住而已。 “是是是，风太大。”江言握着她的右手，又抬起左手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珠道，“那现在好点了没，今天是有点晚了，你再坚持坚持，明早我就送你回拖县好不好。” 他现在无比后悔带陆柠来这儿，早知道该仔细告诉她这里的事情的。 然而，陆柠却道：“我才不要，好不容易爬上来，我得多待两天。”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只是觉得，这世上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但换个角度来看，知足常乐，我们又怎么能完全理解这里的人怎么想的呢。” 第12章 或许，人家真的觉得住在这儿挺好的，并不觉得有多苦。 只是当她爬上悬崖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心里所有的情绪都一泄而空，整个人都如释重负、豁然开朗。 什么彩礼、结婚、生娃，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当然，下山后情绪可能又会回归，又会变的负重前行，但现在不是就行。 江言哑然失笑道：“是啊，我第一次爬上来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好像与世隔绝，所有的烦恼都不再是问题。”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解脱，也是灵魂上的升华。如果没有先前陆柠和自家妈的电话，他还沉浸在这种奉献的精神世界里也不一定。 但人总要生活，精神上的富足和经济上的富足同样重要。等三年过后，他照样得为生活而奔波。 陆柠长舒一口气，弹坐起来道：“走吧，先进村里看看去。” 住在悬崖山顶上，她对这里的居住环境完全不抱希望，这里除了纯朴还是纯朴。 整个村子有六十来户人家，好在山顶的土地辽阔，除了原本村里分的地外，村民们还开垦了不少荒地出来。 这些地里大部分种着拖县乌洋芋，这是村民们全家主要的收入来源。 而其他地方，则种着小白菜、圆根、萝卜、葱、蒜及豇豆等蔬菜。 虽然除了圆根和萝卜长势喜人外，其他的都长的不怎么样。但是，能自给自足，满足日常吃喝比什么都好。 六十来户人家的房屋，全都是就地取材建成的土坯房。房梁和屋檐同样也是就地取材，用山里伐的树建成的。 简单而朴实，同样，又有些许简陋。但胜在宽阔，倒是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这会儿各家都燃起了炊烟，等会儿早早吃过晚饭，再收拾收拾，就会在天黑的时候早早入睡。 所以，这会儿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就是零散有几个小孩儿，都会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快速跑开。 江言说这里的小孩大都害羞，不太敢跟生人打招呼。 “等你多上几节课，他们应该就会有改变了。”陆柠安慰江言道，“学校呢，走了这么远，我怎么没看到学校在哪儿？” 不仅没看到学校，更没有看到什么旗帜。 “那儿呢。”江言抬手一指，指向村子中央围墙最高的那几栋土坯房道，“那几栋就是高山小学，教学楼和宿舍都在里面。” 陆柠顺着江言指的方向放眼望去，目测学校占地面积极大，至少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而从高高的土墙看过去，隐约可以看到的屋顶，也可以看出里面至少有三栋房屋。 只是围墙太高，无法看出里面具体有什么。 面对如此高的围墙，陆柠不由疑惑道：“为什么这里的围墙比其他的住房高这么多？” 不仅高很多，围墙表面上还放了不少长了刺的枝条，以及削尖的木桩。 这阵仗，弄的好似要面临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再有，陆柠还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悬崖村的房子，是以高山小学为中心往外扩散的。 也就是说，高山小学是被包围在了居民用房里。 陆柠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才对。 第11章 高高的围墙 炊烟云绕在高高的土墙上，半是朦胧半是希望。 四面八方随着炊烟传来似有若无的清香味，却没有从中发现任何一丝肉腥味儿。 兴许也有，但陆柠的确没有闻到。 陆柠带着求知欲的眼神望向江言，希望能从他这里找到答案。 江言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道：“因为怕有野兽来，围墙修的高些，野兽翻不进去。” 看到陆柠略带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解释道：“听说前些年有野兽从山里跑出来，在村子里乱跑一阵后，翻到村民家偷东西，还顺便叼走了一个人。” 偷东西是真，但悬崖村大部分人家都穷，家里没什么家禽。野兽没偷到东西，见到活人就有了野心。 所以，无论各家的房屋怎么建，他们都默契的将高山小学围在村子中间，以免山里出来什么猛兽将孩子叼走。 而在这事儿发生后，他们又加高了学校的围墙，同时也各自加固了家里的围墙。 陆柠瞳孔微缩，咽了口口水，哑然道：“那后来呢，人救回来了没？” 野兽吃人的事儿，她以为只会出现在故事里，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事儿发生。 把人叼走，不管人有没有救回来，怕是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果然，江言点头道：“救回来了，但是丢了一条腿。” 不仅丢了一条腿，最后还丢了一条命。 这事儿发生在几年前，那会儿山上没有医生，下山的悬崖路也没有现在这么方便。 缺了一条腿，村里人用土方子，扯了草药给他止血。然后让他家里人背着下悬崖，去拖县医院治伤。 许是中年男子体重过重，背到半路的时候脚打滑，直接掉下悬崖去了。 “掉下去了，两个人？”陆柠深吸口气问道。 这悬崖这么高，掉下去恐怕尸骨无存。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压根儿没有活命的可能。 江言摇头道：“不是，就掉了一个下去。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也不敢多问。反正从那事儿以后，悬崖山的路就开始不断加固维修，直到变成今天这样。” 第13章 后来还增加了第一次走悬崖路的人，必须有两个人陪同的要求。 陆柠眉头微蹙，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人走悬崖路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背着个成年人更难，更不用说还是加固之前的路。 再者，就算下了山，从悬崖村到县里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真的经得起马车的颠簸，坚持得到县里？ 话又说回来，就算到了县里，折腾了这么久，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结果，都没人能说什么，只留下惋惜和些许猜测。 江言伸手揽了揽她肩膀道：“那都是传言，咱们听听就好，别想那么多。走，带你吃饭去。” 陆柠点点头，刚跟着江言踏进高山小学的大门，就看见操场中央立着的五星红旗。 陆柠朝五星红旗行了个注目礼，这才开始打量学校的全貌。 跟她刚刚的猜测一样，这里总共只有三栋房子。除此之外，就是角落里有两间小小的厕所。 三栋房子都是平方，其中一栋比较宽敞，一排过去分成小小的六间房子。 这是高山小学一到六年级的教室，学生人数少，小小的一间便已足够用。每间教室还开了两扇大大的窗户，以便光线透进去。 另一栋修的跟家里的房子有点像，进门先是堂屋，再是两边四个房间。这是老师的宿舍，江言现在就住这里。 而最后一栋，则是学校的食堂。四面高高的围墙，围成了一个宽阔的食堂。 食堂还冒着炊烟，应该是有人在里面做饭。 江言解释道：“还有一位老师，也是学校的校长王老师在这儿。他这会儿正在里面做饭，咱们进去刚刚好。” 当然还有其他的老师，但这会儿刚好暑假，其他人放假半个月先回去了。 半个月之后，江言就会跟他们一起开始支教生涯了。 陆柠嘴角微抽道：“咱们什么都没带，蹭吃蹭喝不好吧？” 放假，学校应该是不包饭的。现在在学校里做饭吃，估计也是自掏腰包。 他们这一下就去两个人，可不得给别人吃垮了。 江言笑了笑道：“没事儿，暑假也包饭，我下山前跟王老师说过。还有那边的小房子就是厕所，你要去的话喊上我，我带你一起去。” 陆柠点头，刚刚就看到角落里写着大大的wc两个字母的房子。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她要去的话，肯定是会喊上江言一起的。 听着食堂里传来呯呯嘭嘭的声音，两人抬脚就要进门，就听到校门口传来吉伍阿牛的声音。 “江老师、陆老师，还没吃吧，给你们带碗家里炖的排骨汤来。” 吉伍阿牛手里端着个大瓷碗，大瓷碗上方还盖着一个小碗。他边阔步朝他们走来，边大着嗓子说话。 走到江言跟前，他将手里的碗往前一递：“这不赶巧，这会儿吃刚刚好。” 江言连忙摆手推拒道：“这怎么行，阿牛叔您太客气了。王老师已经做好饭了，我们有饭吃。” 白萝卜排骨汤，这在整个悬崖村都是改善伙食的存在。这么一大碗，恐怕是他们家里炖的一大半，他跟陆柠怎么能要呢。 陆柠同样跟着摆手道：“对对对，叔您快拿回去趁热吃。” 吉伍阿牛板着脸，又将碗往江言跟前推了推道：“客气啥，来村里都是一家人。你们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别客气来客气去的。” 虽然东西稀缺，但他们彝族像来好客，又怎会吝啬这些吃食。 江言和陆柠依旧摆手拒绝，而这会儿厨房的呯嘭也停了下来，王刚从食堂跑出来解围道：“收下吧，老乡的一片心意。” 紧接着，他又朝吉伍阿牛道：“阿牛哥也进来吃点？我下了面条，搭配着排骨汤正好。” 吉伍阿牛连忙摆手道：“我媳妇儿、娃儿还在家里等着呢，你们吃，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我再来拿碗。” 说完，他转身一溜烟儿跑出了学校。只留江言三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江言挠挠头，跟陆柠站在原地，跟两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似的。 第12章 臊子面 太阳还没落山，初现的晚霞就已像那熟透的苹果似的，红的耀眼。 陆柠甚至怀疑悬崖山的晚霞跟锦城的不一样，坚决不是因为她害羞。 王刚看两个年轻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顿时就乐了。 “这就是你对象啊小江，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他轻笑一声朝江言打趣道，“快进来吧，奔波了这么久，该饿了吧。我下了面条，还炒了臊子。” 臊子面，再加上一大勺辣椒油。那味道，简直不摆了。 江言下山前就跟他说过要去接对象，他估摸着时间，又从先一步回来的吉伍阿牛和曲比阿火口中，得知两人已经上来的事情，就开始准备这会儿吃的面条了。 人家小姑娘能爬上悬崖，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这么好的姑娘，要是不把人家给招待好，说不定江言三年支教还没过，就已经变成了孤寡老师。 “好的，王老师。” 江言点头，然后给陆柠和王刚做了个简短的介绍，这才端着沉重的排骨汤往食堂走。 陆柠跟在他身后，刚踏进食堂就闻到了一股肉沫的香味。 第14章 只是这香味穿过宽阔的食堂，就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刚刚在门口的时候没怎么闻到。 听江言说，王刚是高山小学的校长，今年有四十岁。 他是从2000年高山小学成立，就跟妻子一起来到这儿支教的。到现在，两人已经在高山小学待了有五年的时间。 明年是王刚支教的第六年，也是他结束支教的一年。等支教结束，他和妻子就会调回隔壁省老家的学校任教。 原本半个月的暑假时间，他是要跟妻子回老家看望父母和孩子的。但路途遥远，加上江言要过来，他担心中间出什么岔子。 所以，这半个月的暑假，他就干脆留在学校，只让一起支教的妻子独自回家一趟。 支教六年，两人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和他们的两个孩子。但他们从不后悔，否则早就离开高山小学了。 好在两人的孩子如今已健康平安的长大，一儿一女，儿子开学就上大一，考了锦城大学，女儿则在老家上高一。 平日知道父母工作艰辛，两孩子倒也懂事，也让人省心。所以，王刚夫妻就只固定时间回去一趟就行。 陆柠其实很佩服王刚夫妻俩，也佩服他们的孩子。 孩子成长的黄金时期，他们都没给予什么陪伴和教导。在这种情况下，两边都能稳步前进，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信念的。 吃饭的时候，王刚又给陆柠和江言仔细讲解了在悬崖村的注意事项，以及悬崖村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多的几家人。 当然，还说了学校的情况，以及学校其他几位老师的情况。 虽然江言刚来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但没有现在这么详细。 江言和陆柠都十分感谢王刚，吃过饭后，两人主动担起了洗碗的工作。 王刚也不推辞，将任务和空间留给两人就出去遛弯去了。 陆柠边洗碗边感叹道：“王老师厨艺可真好，我觉得比外面那些馆子里的都好吃。” 末了，还补了一句：“当然，人更好。” 她现在都在回味臊子的味道，比她妈做的还好吃。 江言挑眉道：“是啊，都好。改天我也跟王老师学学手艺，到时候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可等着啊。”陆柠笑道，“说真的，我觉得这里真不错，很踏实。像阿牛叔，我们这才上来，他就给我们送了这么大个礼，我们该怎么还？” 在山下她还能买点肉菜做回礼，在山上可就不行了。山上啥也没有，总不能去山里打点猎吧。 也不能直接给钱，给钱那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江言沉吟片刻道：“这个你不用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交给我就行。” 他要在悬崖村待三年，三年的时间，总少不了机会的。 陆柠点点头，同时也准备这两天先观察观察。等摸清楚村里的情况后，再做打算。 将碗筷收拾好后，江言才想起来陆柠的包都还没放。加上时间也比较晚了，两人直接回宿舍，准备收拾收拾就差不多了。 宿舍就是刚刚陆柠看到的，跟住家修的一样的那栋房子。 宿舍门外有根水管，专门方便老师们洗漱使用。水管下方挖了条细长的小沟，方便往外排水。 两扇木门随着江言抬手被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刚踏进门就是宿舍的堂屋，堂屋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条手工做的长条凳，看样子像是村里手工做的桌椅。 桌子上堆着许多杂物，有野菜有野花还有外套。 桌角放着一个烧水壶，烧水壶的线长长的拖在地上，插在地上的插线板上。 桌子旁的墙边则放着四个保温瓶，应该是每个老师使用一个保温瓶，方便装热水。 陆柠的眼神继续往上方看去，墙上挂着的是上学时的违禁用品，烧水用的烧水棒。 烧水棒底下是两只水桶，大概是用来烧洗澡洗脸水的。 堂屋两侧各有两个房间，其中三个房间的门是掩着的，只有剩下一个房间的门是打开的。 学校里除了江言外，原本就有五位老师。其中王刚夫妇共用一间大床宿舍，另外有两位女老师共同住一间宿舍，剩下那位是男老师，他自己住一个房间。 也就是说，江言要么跟那位男老师住一个房间，要么自己单独住一个房间。 二选一，江言果断选择了自己住一个房间。 他的房间虽然不大，只有十五个平方左右，但里面却放了一张高低床，可以住两个人。 陆柠担心自己晚上害怕，果断选择了跟江言住一个房间，她睡上铺，江言睡下铺。 江言同意了这个提议，毕竟他也担心陆柠晚上会害怕，更担心出什么意外。反正最多只有两天，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陆柠边整理床铺边道：“我领了一套新的被褥，下次有支教老师来就会少一套。等下山后我多买几套，就当捐给高山小学的。” 她来的时候只背了个小背包，被褥什么的，当然是没有的。 第13章 条件艰苦 高山小学即便再偏，那也是公立的小学。即便这里只有悬崖村的学生，也会享受到来自政府的关怀。 而陆柠现在铺的这套江言新领的被褥，就是政府发下来的补贴。当然，这些里面也有志愿者捐赠的。 虽然是分给江言的，但她用了，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跟江言用是不一样的感觉，她是一定要补进来的。 第15章 然而，她这话一出，江言便摇头道：“不用这样，这套本来就是分给我的。你用跟我用，都是一个样。再说，等你下山后，我还接着用呢。” 每个人都可以免费领一套，他也只领了一套没多领。 陆柠立马反驳道：“那不行，以后你也得帮我把我这套保管好，下次我上来还得用。” 江言要在这儿支教三年，她可不敢相信自己能忍三年不来见江言。 但江言却不愿陆柠再上悬崖村来，他不赞同道：“你已经来看过了，以后都换我去山下看你，你不用再来山上。” 这种担惊受怕的苦，就让他一个人吃好了，他可不愿意让陆柠再次吃这个苦头。 “那可不行。”陆柠一口拒绝道，“我肯定还是要来的，悬崖村，我很喜欢。” 说着，她继续道：“反正你不管，我就想来。” 见她如此坚持，江言嘴角微抽，只好无奈道：“到时候再说吧，你还得找工作呢。” 陆柠想找个借口给高山小学捐东西，他现在是不太赞成的。毕竟现在用的钱，都是父母的。 等哪天他们自己挣钱了，他肯定乐意用自己挣的钱来捐助高山小学。 但他不能打击陆柠的善心，他现在考虑的更多的是未来的安排。 收完床铺上的东西，陆柠转了一圈道：“对了，他们都有保温瓶，你还没有。等过两天下山，就将就在县里买一个背回来吧。” 虽然是夏天，但也不能用冷水洗澡不是。还可以多买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江言点头答应着，随后带着陆柠洗漱完，再各自爬上床准备入睡。 陆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虽然跟江言谈了四年的恋爱，但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在一间房里住过。 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同居”，让她有些紧张。同样紧张的还有江言，他也第一次跟陆柠一起住一间房。 虽然陆柠在上铺，但隔着床板，他都还能感受到陆柠的呼吸声。 这还是陆柠第一次住这么简陋的房子，地面墙面都是泥土。但除了一时间不适应外，倒也没有其他不适。 没有窗的土房子里黑漆漆一片，屋里屋外除了各自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其他。 陆柠喉咙微颤，突然轻声道：“江言～” “嗯？怎么了？”江言蹭的一下坐起来，略带紧张道，“怎么了柠柠，是不习惯吗？床板硬，我再给你铺层棉絮吧。” 他的柠柠就该娇生惯养，要不是因为他，柠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这一刻的江言，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还有浓浓的愧疚感。 陆柠抿抿唇道：“太黑了，我包里有小夜灯，你去把它开上吧。” 其实她一直挺怕黑的，在学校宿舍还好，人多，不用小夜灯也不怕。 但在家里或是其他地方一个人睡的时候，她就必须要开小夜灯才能睡着。 这毛病江言都不知道，她也没说。 虽然这次也有江言在，但陌生的环境加上潮湿的土墙，她还是有点怕。 “好，我马上去。”江言吐了口气，立马起身去开小夜灯。 中途他还不小心踢到地上的不锈钢盆，不锈钢盆跟地下摩擦，发出了短暂的滋呀声。 等小夜灯微弱的灯光将房间照亮后，他才垂眸回到自己的床铺，轻声道：“这样可以吗？” 陆柠勾唇轻笑一声道：“可以了，早点睡，晚安。” 江言勾唇道：“晚安。” 一个小插曲，倒是平复了两人不安又躁动的心。 陆柠双手压在薄被上，嘴角含笑，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梦里的她，如愿以偿的跟江言订婚并举行了婚礼。婚后他们过的很幸福，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宝宝。 等一觉醒来，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可以看出，外头的天早已大亮。 陆柠伸了个懒腰，将头从上铺悬空望向下铺，试图去找江言的身影，却只看到摆放整齐被子和睡衣。 江言没在床上，于是她准备起身去找江言。但刚一动弹，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酸软不已，仿佛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是昨天马车颠簸和爬悬崖山的后遗症，等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才躺着换好衣服，略显艰难的从上铺下来。 从外面回来的江言，刚将门移开一条缝，就看到这一幕。吓得他连忙进来关上门，跑过来扶陆柠。 “小心点柠柠，你怎么不喊我，我就在堂屋里。”江言将她扶到下铺坐好，然后贴心的替她穿好鞋。 刚刚看到陆柠摇摇晃晃下床，可把他吓得够呛。他就知道今天陆柠肯定会有后遗症，这才让她睡个自然醒，没喊她起来。 陆柠龇牙道：“现在好了，我运动的后遗症来了，这两天肯定都没法下山了。” 没法下山就只能待在悬崖村，江言也不能多说什么。万一强撑着下山，半路腿抽筋了怎么办。 江言眉头微蹙，却只有点头道：“那就多休息两天，等腿不疼了再下山。” 陆柠满意的点点头，之后在江言的精心照顾下洗漱完，这才开始吃刚刚准备好的早饭。 来悬崖村的第一顿早饭，是江言从山下带来的泡面。 她和江言一人一包，另外还给了王刚一包。王刚早已在食堂吃完，只剩他们的两碗。 第16章 两个大瓷碗里除了泡好的面以外，王刚还给切了些番茄、烫了点萝卜叶加进去，看起来倒是十分丰盛。 吃过早饭收拾完毕后，已经是上午十点。江言带着陆柠往校外走去，准备在村里转悠转悠。 不过，两人专门挑的是人少的地方走，免得打扰到村里人的正常生活。 第14章 规划 炎炎夏日，不过才上午十点，太阳就已高高悬挂在万里无云的高空中。 在外玩耍的小孩看到生人，依旧害羞的往屋里跑。 陆柠一边摇头，一边无可奈何。她的魅力已经不够用了，小孩看了都得跑。 他们挑的人少的地方走，一路上除了几个零散玩耍的小孩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 穿过村子，来到开阔的地方。陆柠才抬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小小的遮阳棚，往四处望去。 不远处的山地里稀疏站着不少人，他们一会儿直起身子，一会儿弯下腰，正在地里劳作着。 而对面更远处的半山腰上，则有不少身影正在晃荡着。陆柠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楚那些晃动的身影是羊群。 原来对面的半山腰上有人在放羊，羊群跟着领头羊分散开来，正在挪动着啃草。而它们的身前、身后，则是头戴草帽，手拿鞭子的牧羊人。 陆柠偏头看向江言好奇道：“这么远，他们是怎么过去的？” 对面山头，看似挺近，但实际上挺远。要光靠走路翻山越岭的话，恐怕得走上好几个小时。 这附近几个山头，也只有悬崖村有人住，不可能是山外的人专门跑过来放羊。 亦步亦趋跟在陆柠身旁的江言，指着牧羊人身旁悠悠道：“看到没，那是马，他们是骑马赶着羊去对面山头的。每天八点半从家里出发，一点再从对面出发回来。” 就跟草原上的牧羊人一样，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马、赶着羊，一个地方的草吃完又换另一个地方。 牧羊人早上在家吃个饭，或者不吃饭但带上两个洋芋，或红苕，又或是饭团，上午或中午饿了就垫两口。 等下午放羊回来，再正经吃顿饭，一天也就结束了。 而羊群和马儿，在山里啃草啃到一点，路上再东啃啃西啃啃，一路啃回家，一天也就不用再吃草了。 陆柠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些羊都是一家人的吗？还是全村的？” 她四处看了一圈，也就只有对面的山头有人在放羊。但那目测起码有二十多只羊，不像是一家人的。 毕竟，羊的价格还挺贵。 江言甩了甩手里的杂草，挑眉道：“没错，那是村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羊。大家会根据村里定的规则来轮流放羊。” 每人两天，轮流去放羊。想去哪儿放就去哪儿放，村里人不会管，只要羊群能吃饱，并且按时回来。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一，是因为有些人家养的羊少，或是羊太小、怀孕等原因，不参与集体放羊，而是每天自己去割草回来喂。 陆柠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但总有一些特殊情况不是。 江言笑了笑，偏头看着陆柠道：“柠柠，你下山后准备做什么，考公吗？” 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就知道陆柠家里要让她考公。包括陆柠毕业后回家，原本也是准备考公的。 但是陆柠一直以来的意思都是不考公，她不想过那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 虽然在他看来，考公倒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以后陆柠可以轻松不少，不用那么辛苦。但他尊重陆柠的意思，陆柠想做的，他都支持。 果不其然，陆柠的回答在他预料之中。 她扬了扬下巴道：“考公当然是不可能考公的，我准备在月城找工作。” 她哥都能摆脱家里的束缚，她也能。 她就是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来，她自己的未来要把握在自己手里。 江言抿了抿唇问道：“为什么不去锦城，是因为我？” 不考公在意料之中，但在月城找工作，就超出他的预料了，月城哪有省会锦城好。 “柠柠，你不必为我付出这么多。”江言哑然道，“回家考公，或是在锦城工作，对你来说都是最优的选择，没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这种小地方。” 人往高处走，哪儿有越过越回去的。 在他心里，陆柠就该属于锦城那种大城市。她不该受他影响，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山里。 即便是州府月城，他也觉得委屈了陆柠。 陆柠脚步微顿，神色认真的看着江言道：“我没有委屈，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受委屈，我也不是因为你才想去月城的。我不想考公，更不喜欢考公。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我想脱离父母的掌控，过我自己想要的人生。” 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觉得在月城比在锦城的机会多。等稳定一些，对月城了解多一点后，我会打算创业。” 虽然，这一切的导火索，是宁静提的彩礼。但正是因为这事儿，才让她更加坚定了要自己出来工作的想法。 当然，这事儿她不会给江言细说，省的他一天瞎琢磨。 江言眉头紧皱，眼里都是不赞成：“就算不考公，在锦城找工作也比月城好不是。你对锦城了解更多，姥姥也在锦城，总比在月城孤立无援的好。要不你还是回锦城去吧，等我放假就去锦城找你，怎么样？” 第17章 他还是不想让陆柠在这儿吃苦，小城市事儿多而杂，工资低。创业更是费心费力，还可能血本无归，当真不太适合他们这种应届生。 陆柠瞪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你就别管我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自己有自己的安排。” 她抬眼望向山地里劳作的人们，悠悠道：“倒是你，你这里条件这么艰苦，三年可怎么待的下去。要不我们去找分配的负责人，让他给你换个地方？” 据她所知，江言家虽然穷，也在农村。但村里有小卖部，通往镇上的交通也很方便，条件比悬崖村好多了。 然而，江言却摇头道：“算了，分都分了。一个萝卜一个坑，别的地儿有人，我也去不了。” 再说，他自己也不想去换，就悬崖村，也挺好。 见江言的确没这个意思，陆柠也不再说什么，只跟他一起继续瞎转悠。 当转悠到村尾时，陆柠突然听到一阵神秘的吟唱声，从村尾那家家里传来。 第15章 作毕仪式 烈日炎炎，本该是酷暑难挡的时候，但却因地理位置特殊，陆柠并不觉得炎热。 山风伴随着神秘的吟唱声吹来，她甚至觉得有一丝凉意。 这丝凉意让她不由自主搓起了手臂，试图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给搓下去，以此证明她并不害怕。 江言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这是毕摩在做毕。” 毕摩就是彝族的祭司，村里有什么大事小事，都会找毕摩作毕祈福。 毕摩做为彝族人的祭司，除了主持祭祀、编造典籍外，还要医治疾病，传道授业。 所以，他们在彝族的族群里地位颇高，有时候他们的话，甚至比村长的还管用。 听着江言的话，陆柠忍不住侧目道：“阿言，你才来几天，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种事儿又不是每天都有，江言能知道的这么清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江言挑眉道：“那当然，毕竟我刚来那天就被王老师带过来看了一场作毕仪式。” 说来也巧，他来的那天刚好就有一场作毕仪式。好巧不巧，也是这会儿这家在作毕。 更巧的是，作毕这家人，就是世袭的毕摩世家。他们家即将办喜事，大毕摩的儿子曲比真知要娶媳妇儿了。 听说娶的还是山下的姑娘，结婚以后他们会在山下做生意，日子将会越过越红火。 而大毕摩的另一个儿子，曲比真火，则会继承大毕摩的衣钵，从小毕摩慢慢升级到大毕摩。 彝族人的名字太过繁长，陆柠听的晕乎乎的，但到底是理清了这里面的关系。 她咋舌道：“所以，为什么前些天已经举行过作毕仪式了，现在又来？” 这也太过频繁了，本来不懂的她更加迷惑了。 作毕需要祭祀家禽什么的，接连几天做两场，这可怎么遭得住。 江言摇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可以过去瞧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两人轻手轻脚走到大毕摩家门口。 原本就在村尾的大毕摩家，方圆五十米都没有其他人家。一条小径从地里直通过来，就到了外院外。 门口的外院围了一圈栅栏，栅栏和围墙中间种满了各种菜。穿过栅栏间的小路，这才来到大毕摩家大门口。 大门没关，里面的吟唱声依旧没停，时不时还伴随着铃声。 陆柠和江言驻足在门外，并没有贸然上前打扰他们。 看到里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群，陆柠才明白外面没看到什么人的原因，原来大家都在大毕摩家凑热闹。 透过人群中的缝隙，陆柠还看到人群中央，跪坐着一对身着彝族服饰的男女。 想必，这就是马上要结婚的曲比真知和他的未婚妻。 然而，陆柠越仔细看越迷糊，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言抬手想将她额头上的褶皱抚平，发现越抚越多。 于是，他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问道：“怎么了，害怕吗？害怕咱们就走吧，不看了。” 这种古老而神秘的祈福仪式，让人敬畏的同时，的确也会让人感到恐惧。 陆柠嘴角微抽，无奈的将他的手扒拉开，低声道：“那个女孩儿我在山下见过，我们是坐一趟班车来拖县的。” 她印象极深，毕竟那女孩儿还吓唬她，想阻止她来悬崖村来着。 既然都阻止她来悬崖村了，那这会儿女孩儿跑来悬崖村结婚，又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是被强迫的？或许是她阴谋论了。 但说的不好听点，就算这女孩儿不是自愿的，她这会儿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下山后想办法。 江言拉着陆柠又往后挪了几步，这才凑近陆柠低声道：“放心吧，他们是自由恋爱。” “你怎么知道是自由恋爱？”陆柠瞬间乐了。 她可不记得江言有八卦的爱好，江言一天除了对她以外，对其他人都没什么聊天的欲望来着。 谁知江言勾唇一笑，晃了晃手指头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虽然具体情况他不清楚，但不影响他哄陆柠，他希望陆柠的世界是纯粹的。 陆柠嗔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外走，不打算再继续看下去。 那女孩儿看起来还是未成年的样子，就算是自愿的，她也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第18章 农村不读书就早婚的现象数不胜数，但她还是无法接受未成年结婚。 就算没达到法定年龄，但至少得成年吧。 江言知道她的想法，但也只能表示无奈。 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也并非只有悬崖村有这种情况。其他地方也多的是，就跟他爸妈催他早早结婚一个道理。 经过这一出，陆柠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欲望。两人晃晃悠悠返回学校，准备做午饭吃。 王刚在悬崖村待了这么多年，饮食习惯也开始变得跟悬崖村的村民一样。 直接从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上午一顿，下午一顿。 所以，这会儿王刚不知道在哪家溜达，不回来吃饭。只剩还没调整习惯的陆柠和江言，进进出出在厨房里忙活。 把需要用的菜清洗完成后，陆柠就在土灶前帮忙烧火，江言来掌勺。 他们准备做的也很简单，就煎个番茄炒蛋，再炒个洋芋丝就行。 这是陆柠第一次用土灶，她吹火吹的满脸灰，但依旧没将火燃起来。 备好菜的江言连忙过去帮忙，边帮忙还边道：“人要实心火要空心，把柴的中央架空，火就能烧起来了。” 听着江言十分自信的言论，陆柠以为江言会是个烧火烧的非常好的人。 然而，五分钟过后，看着数次燃起来又熄灭的火堆，陆柠陷入了沉思。 已经尴尬了五分钟的气氛，在江言鼓起又瘪下去的脸蛋下，又伴随着他的吹火声，显得愈发尴尬。 陆柠一言难尽的看着江言，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将人扒拉开，霸气道：“还是让我来吧，人要实心火要空心，我会了。” 江言挠挠头腼腆一笑道：“熟能生巧，我太久没烧火忘了。等过几天，我的技术肯定会回归的。” 天知道为什么他一个农村娃什么都能学会，偏偏学不会烧火。 他也很迷惑，在家的时候也这样。不管怎么学，都是空有理论学不会。 对此，他表示很无奈。 第16章 早婚 阳光透过窗户洒向灶台，又从灶台上的缝隙里洒到陆柠的脸上。 感受到刺眼的光线，陆柠连忙紧闭双眼。她对着火洞猛吹几口气，随即便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她连忙将身子往后仰，又甩了甩脑袋道：“看，我就说我会了吧，火燃起来了。” 陆柠偏头看向江言，却见江言正专注的盯着她，也不知道在傻笑什么。 于是，她抬手推了推江言脸蛋，试图唤醒他不知飘向何处的思绪。 然而，江言却一把握住她的手，傻笑道：“柠柠，你真好看。” 刚刚那束光照在陆柠脸上，他瞬间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但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身处的环境，立马就清醒了。哪儿有什么岁月静好，努力奋斗才是真。 陆柠扬了扬下巴道：“当然，我可是公认的大美女。你可得好好哄着我，不然我跟你急。” “行了。”她挑眉继续道，“现在大美女饿了，快去做饭去。” 待会儿锅糊了、锅底烧穿，就只能吃土去。 江言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偷偷瞅了眼门口没人，这才凑上前在陆柠脸颊上亲一口，再起身去做饭。 “你偷袭！”陆柠瞪了他一眼，随后埋头烧火。 不知道是待在火边温度太高，还是因为外面照进来的太阳太热。总之，她微红的脸颊，肯定不是因为害羞。 两人一个烧火，一个炒菜，倒是搭配的异常默契。 要不是门口传来的轻咳声，他们俩都还沉浸在这种过日子的氛围里，无法自拔。 锅里的番茄炒蛋，随着烟雾飘散出阵阵香味。 陆柠顺着轻笑声往门口看去，一位身高差不多一米五，身着彝族服饰的姑娘，逆着光站在门口。 南方的姑娘个子小，加上订做的彝族服饰很是合身，就算没看清样貌，也给陆柠一种小鸟依人、想捞进怀里保护起来的感觉。 她轻咳两声，起身迎上去道：“你好，找哪位？王老师出去了，还没回来。” 虽然逆着光还没看清样貌，但不出预料的话，这位看起来恬静的彝族小姑娘，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曲比真知的未婚妻。 果不其然，小姑娘开口道：“我不找王老师，就找江老师和陆老师。我叫阿依，是真知哥的未婚妻。刚刚订婚仪式的时候晃眼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了。这不，给你们送东西过来，顺便确认确认。” 当然，她其实前几分钟就到了。只是这两位玩儿的正开心，她没好意思进来，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陆柠挑眉道：“确认我是不是没听你的劝，跑到悬崖村来了？” 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而且大方、得体。陆柠觉得，她该收回阿依是未成年小孩儿的想法。 阿依笑道：“确认是不是山下遇到的美姐姐，现在确认了，是美姐姐没错。” 她将手里端着的小碗递给陆柠，随后打开盖在碗上方的另一个小碗，露出里面的坨坨肉。 再接着道：“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这是家里做的坨坨肉，请你们尝尝。等过段时间办酒席，再请两位老师来喝喜酒。” 她还在不经意间透露自己下个月满十八岁，等成年后两个月，才会办酒。 第19章 听到这话，陆柠还是松了口气，顺便打趣道：“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候，你还让我不要来悬崖村，怎么自己反倒要嫁上来？” 阿依眯眼笑道：“你是城里来的大学生，怎么能跟我一样，我已经习惯悬崖路了。再说，我家就在山下，离得也近。结婚以后我们会搬到山下去，没什么影响。” 先前在车上遇到陆柠和李洁，看她们两的穿着就是城里的大学生。要是独自跑到悬崖村来，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信号，走丢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怎么不一样，我也就比你重几斤肉。”陆柠没好气道。 她将碗里的坨坨肉，倒进刚刚拿出来的盘子里。 随后，将碗递回给阿依道：“那就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算了、晚两年生也行。还有，多谢你家的坨坨肉，看起来就很好吃。” 反正现在阿依还年轻，不着急。等过两年再生孩子，对身体好。 等将阿依送走回来，江言已经将两个菜炒好端上桌，顺便还盛了两碗饭。 而阿依带来的坨坨肉，则被分成了两份。一份他们现在吃，另一份放灶台上给王刚留着。 看着江言的大花脸，陆柠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的默契让江言秒懂她在笑什么，他不甘示弱的指了指脸颊揶揄道：“柠柠，你也是小花猫。” 其实刚刚他就想提醒来着，但是陆柠跑的太快，阿依又在旁边，他就没好再吭声。 “啊，你怎么不提醒我。”陆柠连忙抬手擦了擦脸，果然手上都是锅底灰。 想到她顶着张花脸跟阿依说了老半天的话，她整个人都麻木了。人家阿依还喊她美姐姐来着，她这花脸，也不知道美在哪儿。 江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道：“没事儿，你什么样都好看。” 陆柠努努嘴，将他的手拍开，随后自己都笑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又继续哈哈大笑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吃饭。 他们谁都没去洗脸，就顶着大花脸，开始吃来到这儿的第一顿自己的做的午饭。 饭后，两人在操场上走了一会儿消食，随后回去睡了个午觉。 等陆柠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 她朝门口看去，江言正坐在门门，将就着从隙开的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看书。 岁月静好，陆柠多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宁静的反对，或许再过两个月，她也能像阿依那样，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 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些都是奢望。 听到她的动静，江言抬头温声道：“醒啦，要不要去近距离看羊群。再过一个小时，放羊的就回来了。” 一点从对面山头开始慢悠晃回来，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回村里。回来三点过，整理整理，刚好就能吃饭了。 第17章 离开 太阳开始往西下，迎着阳光和山风，头羊领着羊群“咩咩”的叫着往村里小步跑来。 两匹马儿嘚啵嘚跟在羊群后方慢跑，牧羊人时不时传来两声呵斥，以此指引羊群方向。 陆柠和江言站在路边数羊玩儿，这是他们俩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真正的羊。 上一次陆柠看到真正的羊，还是在去年冬至的餐桌上。确切来说，上次看到的是羊肉。 陆柠有些后悔没从家里带相机出来，她决定等存到钱，一定要先买个相机。这些都是有意义的回忆，得纪录下来才行。 “吁～” 刚数完羊，一匹马就停在两人跟前。 陆柠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曲比阿火大叔。 她高兴的挥手道：“阿火叔下午好呀，今天是你在放羊呀？”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曲比阿火跟大毕摩家一个姓，他们是来自一个族的不同分支。 而传承毕摩的，就是大毕摩他们一家。 见她这么热情，曲比阿火咧嘴一笑道：“陆老师、江老师，在这儿玩儿着呢。明儿是赶集的日子，你们要不要下山，要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路。” 村里到镇上、到县里的路途遥远，每个月除了特殊情况外，就是每逢初一、十五，才会驾马车去一趟镇上或是县里。 村里人要卖洋芋、圆根什么的，也是这两天集中去，卖完才回来。 镇上比县里近，但不知怎么的，最近两个月总有人压价。 知道他们是从悬崖村下来的，东西肯定会卖完才回去。于是就不停的压价，甚至压到以前的三分之一。 前两次大伙儿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熬到下午快回来的时候，只能卖给他们。毕竟山上山下的背，到底是极大的负担。 所以，从上个月开始，大家伙都决定去县里卖，倒是没有再遇到这种情况。 陆柠还没开口，江言就接过话来道：“要去的阿火叔，我们明早来找您，麻烦了。” “哎哟，什么麻不麻烦的，就是一趟的事儿。”曲比阿火摆摆手道，“那明天还是老地方见，你们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还得爬悬崖呢。” 说完，他“驾”的一声，又骑着马赶羊群去了。 “哼！”陆柠生气的瞪了江言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扭头就走。 她昨天才爬上来，还想多待一阵子。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决定明天就下山了。 而且，早上她明明都说了腿疼，后遗症严重，要多休息。 第20章 陆柠气鼓鼓的走在前面，江言跟在她身后，每次想去拉她的手都被甩开。 无奈，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 等到学校后，他才开口道：“柠柠，晚上我烧壶水给你泡脚。再抹点红花油，明天腿就不痛了。明天要实在太疼走不了，那我们就不去了。但是，下一次可能就得等上半个月。村里每个月下山固定在初一、十五，这一周因为我已经多跑了两次了，再多跑，倒也不是不可以，我出个车马费。” 只是，他们大概是不会收这个车马费的。 前面接他往返一次，接陆柠往返又一次。这两次已经是一个月的出行量了，因为他的私事儿总麻烦他们，这样不太好。 来日方长，以后等他节假日，或是支教结束，有的是时间跟陆柠待在一起。 听到这个解释的陆柠心里好受了不少，但面上还是没有变化。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江言道：“那你怎么不先给我说，好歹我们得提前商量一下是不是。” 他这样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来的太陡，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是我错了。”江言毫不犹豫认错道，“我本来想待会儿再给你说的，这不是正巧遇见阿火叔。” 私心里，他也不想陆柠走，但是不行。陆柠不属于这儿，她有更广阔的世界等着她。 这些道理陆柠也都懂，但她就是不愿意走。 她回身紧紧的抱着江言，闷声道：“阿言，我不想走，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要不我留下来跟你一起支教吧，等过两年，我再下山找别的工作。” 反正十万块钱的彩礼钱，她一时半会儿也挣不了。那要不就换个思路，先及时行乐。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儿。”察觉到她危险的想法，江言立马严词拒绝道，“柠柠，你跟我在一起，阿姨已经很有意见了。你要是再为了我待在这儿支教，恐怕她永远都不会同意咱们在一起。” 换成是他的闺女这样，他也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哼哼～”陆柠搂紧江言，不满的哼哼两声。 的确，如果她真待在这儿，那她和江言可能就真的完了。 …… 盛夏的天，天亮的异常早。才早上六点过，天就已蒙蒙亮。到七点，天就已大亮，甚至隐隐有日出的迹象。 陆柠跟着江言来到悬崖路口，路口除了曲比阿火和吉伍阿牛外，已经有四个背着背篓的村民在等着了。 等两人一到，寒暄两句之后，背着背篓的四个人就开始往悬崖路去，挨着排队下悬崖。 而曲比阿火和吉伍阿牛则像之前上山那样，让陆柠和江言在腰间绑上绳子，然后一前一后护着两人下悬崖。 悬崖还是那个悬崖，悬崖路也还是那条悬崖路。就连半空盘旋的山鹰，陆柠都觉得甚是亲切。 明明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陆柠却觉得这次下悬崖，比那天上悬崖容易、更快的多。 具体花了多少时间，她有些晕乎没怎么注意。但当她刚踏上踏实的土地时，刚好看到了日出。 日出，是新生、是希望，也是陆柠和江言梦想启航的象征。 因为看到日出，陆柠那分离的忧愁都缓解了不少。 并不大的马车中间并排放着四个大背篓，曲比阿火和吉伍阿牛依旧坐在马车头，陆柠和江言跟其他四个老乡分坐在马车两边。 这次人多，马车并没有飞奔，而是慢悠悠往山下走。倒是让陆柠松了口气，更有闲心欣赏这深山秘境。 第18章 赶集 初一，逢场赶集的人挤满了拖县县城的大小街道。人来人往，大家伙儿脸上都洋溢着赶集的笑容。 马车和自行车堆里，时而穿插一两辆摩托车。更有的单人骑着马，马背两边还驮着物资。 在阵阵吆喝声中，陆柠和江言下马车跟悬崖村的几人暂时告了别。 他们要去置办点日常用品，而悬崖村的人，也要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去卖掉。 早已收到李洁信息的陆柠，开始跟着信息里的介绍，挨个儿去这些地方买东西。 刚下山有信号的时候，她就给李洁说了她回来的事儿。还说要在县里置办些日常用品，问她要不要一起逛街。 李洁拒绝了她的邀请，但给她提供了一些可参考的线路和线索。 在哪儿买什么东西，哪儿买东西最划算，都记录的一清二楚。这些都是她这两天逛街得出来的结论，陆柠拿到就可以直接用。 陆柠拉着有些为难的江言，对照着李洁给的列表，挨着开启了大采购模式。 江言为难，是觉得这会花太多陆柠的钱，他舍不得。 除了舍不得外，他更多的还是懊恼。懊恼自己没能力挣钱，没能力承担这些。 但陆柠以绝对强势的态度，占据了主导地位，让他无可奈何。 其实陆柠想的很简单，江言要在高山小学待三年，在那里不说三年，就是一两个月都是难熬的。她宁愿多花点钱，让江言住的舒服些。 被子，这是前天就想好的，要送些给高山小学。但一次性也买不了太多，所以她先买了十床。 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四斤棉被，春夏秋都适合用。而且便宜，每床三十块钱，十床三百。 而被套，她就只买了两套给江言，等她后面再去山上的时候也能用。至于其他人的，他们各自自己准备就行。 第21章 这是大件东西，陆柠订完后先放在店里，接着又拉江言继续往下逛。等待会儿马车空出来，再过来拉棉被就行。 接下来就是生活用品，什么保温瓶、桶、牙刷、香皂、肥皂、洗脸帕以及卫生纸等能想到的，陆柠都给买上了。 除此之外，还买了手电筒、蜡烛、火柴、打火机还有五花肉。 五花肉买了三大块，陆柠让江言回去之后，悄悄分一块给吉伍阿牛，再分一块给曲比阿火。 不说之前吉伍阿牛送他们排骨汤，就说他和曲比阿火，为了接送她和江言反复奔波，他们就该送回礼。 至于为什么要悄悄送，懂的都懂。 她本来还想再多买几块肉的，但被江言阻止了。 江言哭笑不得道：“学校还能少我吃的不成，再买，待会儿我可背不上悬崖村了。” 女人的购买力他算是见识到了，他再次替陆柠心疼钱，更再次为自己无法经济自由而愧疚。同时，他也打心底里为陆柠做的这些而感动。 今天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陆柠抢着给的钱。而他自己所剩无几的钱，陆柠让他好好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等买完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找了个地方吃了碗粉儿，又给悬崖村几位老乡打包了些大肉包和馒头、豆浆，这才挨着去找他们。 这次吃饭的钱陆柠倒没跟江言抢，反正也不多，而且还得请老乡一起吃呢。 午后的集市已经开始有散场的迹象，寻着人流往反方向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老乡们摆摊的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里也有大型的菜市，他们卖的洋芋和圆根摆在菜市场门口，往往容易遇到大客户，一会儿就能卖完。 四个老乡分散在四个临近的地方，靠着墙角席地而坐。而吉伍阿牛和曲比阿火，则在旁边的临时小摊上钉马掌。 钉马掌也是一个生意，收入还行，但不是每天都有。 所以，两人就每逢赶集的时候才在这儿做钉马掌生意。倒是能赚一些零用钱，还能照看在这儿卖菜的同村人。 陆柠走近的时候观察了一会儿，四个背篓都快要见底了，老乡脸上也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而吉伍阿牛和曲比阿火手里，也有一个马掌生意正在做。 看地上散着的零件，之前应该已经订了好些个马掌了。 陆柠推了推江言，将他推到前面给大伙儿送包子和豆浆。 几位老乡受宠若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收好还是不收的好。 还是刚钉完马掌的曲比阿火道：“收下吧，买都买了，咱们也别辜负江老师和陆老师的一番心意。” 几人这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接过包子和豆浆大口吃起来。 陆柠和江言心里都明白，大伙儿下山来卖菜，不管卖没卖出去，都不可能在街上买饭吃。 最多就吃点从家里带来的烤洋芋，或是荞面馍馍。 在家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肉，有可能要一两个月才能吃上一回。还是浅尝辄止，不会弄太多。 所以，买肉包子什么，更是不可能的。 肉包子里面的肉不多，但已经快赶得上在家吃的那顿了。 江言怕他们吃不饱，所以给每人买的是两个肉包，两个大白馒头，一袋豆浆。 由细长塑料袋子装着的豆浆，方便且实惠。 陆柠看到他们有的人只吃了两个馒头，包子则揣包里没动。有的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剩下的也揣包里。也有只吃了一个包子、或是一个馒头的。只有豆浆，是大家都喝完的。 她其实觉得有些心酸，但这个世界上没法天天吃肉的人很多。不止悬崖村有，外面的世界也有，这让她想起一个大学室友。 大学时，陆柠每次去食堂吃饭，打菜都打一荤一素，有时候还是一荤两素。 那时候室友羡慕又惊讶的眼神她不懂，后来她懂了。 室友说她上高中的时候，学校还是用米去换饭票，再用饭票打饭，菜则单独花钱买。 那会儿室友一周的生活费只有六块钱，每天中午在学校食堂吃一顿，晚饭放学回家吃。 但是学校的荤菜太贵，一个荤菜要一块五，素菜要八毛。 所以，她舍不得吃荤菜，每次就只打一个素菜，然后可劲儿吃白米饭。 也就是那时候，陆柠才意识到，自己家给自己的条件，竟然算是很好的。至少，在衣食方面，她是无忧的。 思绪纷飞间，曲比阿火和吉伍阿牛都快速吃完了饭。 第19章 果腹 成人的食量，要真算起来，恐怕两个包子、两个馒头都可以全部吃完。更不用说是成年男子，再多加两个都行。 但是一行六人都默契的只吃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会连同他们深沉的爱一起带上山。 或是带给家里的幼童，或是带给多年不曾下过山的父母。 这份沉重的爱，让看在眼里的陆柠，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当然，她也可以再多买些给他们带回去。但是她不能，至少现在是不能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还没到可以兼济天下的地步。 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不着急，她可以先努力挣钱。 吉伍阿牛将剩下的包子塞进自己的背篓里，随后走向陆柠和江言道：“江老师、陆老师，你们要不要再逛会儿？再过两个小时，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到时候就能回去了。” 第22章 他们都知道这次回去，陆柠就不会再跟着回悬崖村了。小情侣要分开，他想是不是要多留点时间给他们俩。 然而，江言却摇头道：“该买的我们都买好了，就是有几床棉被拿不了，想请阿牛叔帮我们用马车装过来。” 担心吉伍阿牛立马要放下生意跟着走，他连忙补充道：“不着急，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去拉都行，我们只是先过来看看。” 一个月只做两回生意，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去影响人家生意。 吉伍阿牛却摆手道：“这会儿没什么生意，留一个人在这儿就行。走吧，我先跟你们去把东西拉回来。” 现在农贸市场的人都在往外撤，高峰期早已经过去。就算有生意，最多也只会有一两个，不忙。 “这，真的不急，阿牛叔。”江言连忙摆手，试图阻止吉伍阿牛。 然而，他并没有阻止成功。只好在吉伍阿牛热情的催促下，来到棉被店，将陆柠买的十床棉被给装上车。 看到这么多棉被，吉伍阿牛瞬间傻眼儿了。 他咋舌道：“你们买这么棉被做什么，两床就够用了吧。” 他其实还担心他们俩小年轻，是不是在店家的忽悠下，才一次性买这么多。 正常人家买棉被，那不都是一床两床的买。买这么多回去，还容易长虫、发霉。 陆柠笑着解释道：“阿牛叔放心，我们是看学校里备用的被子太少，所以多买了几床准备送给学校。东西多了不怕，就怕要用的时候少了。” 在山高皇帝远的悬崖村，远水救不了近火，物资准备充足总没错。 万一有什么特殊情况，多准备点东西也能应应急什么的。 听到陆柠说是送给学校的，吉伍阿牛便没再说什么。只略带感激的朝陆柠道了句“卡沙沙”，也就是谢谢的意思。 孩子就是全村的希望，学校好、老师好，孩子才会好。这个道理，整个悬崖村的村民都懂。 将棉被和装着日常用品的桶装上车后，陆柠和江言就没再跟着去农贸市场。而是约好出发地点后，就往旅馆走去。 陆柠先在旅馆前台开了个房间，然后去李洁那里拿上自己的行李，再带江言回房。 今天时间太晚，她准备晚点再跟李洁商量明天去月城的事儿。 李洁倒也默契的什么都没问，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准备等江言走后，再跟陆柠详聊。 距离分离只有一个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刚踏进房门的陆柠嘴角立马瘪了下来。 但她还是忍住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而是催促江言道：“阿言，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快去洗头洗澡。” 江言浑身一僵，结结巴巴道：“洗、洗澡？” 孤男寡女，大白天的，他洗什么澡。 “噗嗤～”看着江言羞红的脸颊和耳朵，陆柠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挑眉打趣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山上洗澡不方便，趁这儿有现成的热水和洗漱用品，你赶紧痛快的洗个澡。等再回到山上，可就没有这么方便咯。” 在悬崖村，洗澡得自己烧好水，然后提桶去洗完间洗。 山上没有淋浴房，洗澡间也只有在宿舍门口单独开辟出来的一个小隔间，里面也只能用于洗澡。 陆柠觉得这样洗澡不得劲儿，还是得淋浴才行。 反应过来的江言脸色更红了，但看到陆柠得逞的笑容，他决定对她略施惩戒。 于是，趁陆柠笑的正开心。他一个反手将人压在墙上，随后凑上去来了个法式长吻。 好半响之后，他才将人放开，冲进浴室去洗澡。 还没怎么完全回过神来的陆柠嘴角微抽，随后抬手轻轻碰了碰唇角，捂着脸兀自傻笑了一会儿，这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等江言洗完澡出来，就发现陆柠又给他准备了一大包东西。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柠柠，你这样让我有种吃软饭的感觉。万一哪天没软饭吃了，你让我怎么办？” “胡说八道什么呢。”陆柠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只能吃我的软饭，等以后你发达了，我得吃你的硬饭。” “噗嗤～”江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就是你的，但是，柠柠，你这样富养我，让我接下来在山上怎么过。” 他站在陆柠身后紧紧拥抱着她，随后将头埋进陆柠颈间，似是想在这短暂的告别时间里，将陆柠的味道深深刻进自己脑海里。 陆柠回过身来紧紧回抱住江言，埋首在他胸前闷闷道：“我不想跟你分开，阿言，可不可以不分开。”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什么支教，什么彩礼，她通通都不想管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远没有他们俩在一起来的开心和重要。 江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随后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道：“我也不想跟你分开，柠柠。可是咱们以后这么长的人生，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等国庆放假，我就来看你好么。还有寒假，寒假带你去给我妈见见。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拜访叔叔阿姨。” 他面露苦笑，陆柠的爸妈，怕是并不想见他。 第20章 分别 见家长这事儿，自古以来就是世纪大难题。 甭管男方还是女方、孩子还是家长，总有那么一方会忐忑紧张。毕竟任谁都无法迅速而顺利的融入一个新的家庭，再去将自己的一部分认知打破重组。 第23章 但是，去江言家玩儿，陆柠还是愿意的。 一对情侣在酒店腻歪，时间总是会过的极快。陆柠只觉得才是一眨眼的时间，竟然就已经要到了回悬崖村集合的时间。 从江言洗完澡出来到现在，他们都保持着拥抱的动作，连位置都没怎么挪动。 江言怀着不舍的心情将陆柠从怀里捞出来，发现她竟然快睡着了。怪不得半天都没动静，合着是累睡着了。 他嘴角微抽，刚准备弯腰将人抱床上去休息，陆柠就睁眼了。 她揉了揉双眼，茫然道：“怎么，要上课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就经常利用课间的时间约会。恍然间，陆柠还以为自己是在学校呢。 但也只迷茫了两秒的时间，她便反应过来，连忙揪着江言的衣服道：“你要走了？” 这一走，再见就要等三个月的时间。以往除了寒暑假外，他们俩都没分开过这么久。 陆柠舍不得，以至于眼泪水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了个转直接流了下来。 江言慌忙抬手去给她擦，却被她抬手挥开。 她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掉，然后将打包好的袋子拿过来，埋头给江言说里面都有些什么。 其实里面都是吃的，是她从锦城带来的薯片肉干等零食。另外，还有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着些零钱。 江言板着脸，将信封塞回给她道：“这些钱你自己拿着，我不能要。” 接受物资这就算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接受女朋友的金钱诱惑。而且，女朋友也还没经济独立呢。 “阿言，你拿着嘛。”陆柠瘪了瘪嘴，将信封里的钱摸出来道，“你看，这只是些零钱，没多少。你在山上总要买点什么东西，跟村里人买，不好用大面额的钱。” 她塞的都是一块、五块和十块的，这些都是她最近买东西换下来的零钱，面额小，加起来估计也只有两百块钱。 在山上，有时候跟村里人买点菜，或是让他们赶集的时候帮忙带点什么东西，总不能给大面额的让人家到处找补不是。 而且，村里消费低，大家都没什么钱。给大面额的让帮忙买东西，人家也怕掉了赔不起。 然而，江言却坚持拒绝道：“那也不行，零钱我这儿有，你的这些自己收好。你要真想给，那就等你自己挣到钱以后。” 现在拿家里的钱不好，包括他自己的钱，一部分也是家里给的，另一部分才是自己做兼职赚的。 要让他拿陆柠这个钱，他确实做不到。 面对江言的坚持，陆柠无奈，只好妥协。 反正日常用品全都给买齐了，其他也没什么需要再买的。 眼看时间临近，陆柠将信封随手放在桌上，将袋子塞给江言，随后推着江言往外走。 “时间到了，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回去有信号的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打电话。”她边将江言往外推边继续道，“没信号也不要紧，等有信号的时候发就行，不用每天给我发消息。” 她并不希望江言因为找信号跑到村子外边去，外边都是更深的深山。 虽然这些年没有再出现野兽吃人的事件，但万一呢。她不敢赌这个万一，只希望江言能平平安安渡过这三年就行。 “放心吧柠柠，我有信号就给你打电话发信息。”江言边承诺边委屈巴巴道，“你真的不去送我吗？” 他想时时刻刻跟陆柠在一起，即便马上就要分别。 然而，陆柠却坚定的摇头道：“不送，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不等江言有其他反应，直接把门给关上。 她无力的靠在门背后，没等两分钟，又连忙转身从猫眼往外看。 她多想江言就在门口，然后跟她说不走了，不去支教。然而并没有，从猫眼没看到江言的身影。 陆柠慌忙将门把手往下一拉，刚踏出门就被拉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被紧紧抱着。 熟悉的味道让陆柠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故作生气的锤着江言的胸口娇嗔道：“让你走你不走，你是不是不想走了，净惹我难受。” 女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想他留下，又想他赶紧走。现在这样腻腻歪歪、牵牵扯扯，才是最不舍的。 江言收紧手臂，抓紧时间贪念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最后的怀抱。 良久才松开陆柠，替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哑然道：“乖，回去吧，我走了。等我到山上给你打电话，会很快的。” 说完，他不等陆柠再说什么。直接将人推进房间里，然后从外面拉上房门，快步离开。 他怕再慢些，他就不想离开了。 虽然陆柠不想矫情，但她还是忍不住捂着嘴默默流泪。 她跑到窗边，刚好看到江言走出旅馆，之后顺着旅馆门口的路一直往前走。临拐弯前，他似是感应到陆柠在看他，于是回头朝旅馆房间的位置挥了挥手，再快步离去。 直到江言的背影消失，陆柠都还保持着挥手的动作。要不是听到敲门声，兴许她还能对着空荡的马路再发会儿愁。 恋爱的酸臭味，就算隔着几个房间，李洁都能闻到。 看着明显哭过的陆柠，李洁耸了耸肩，无语道：“我说你们至于嘛，不就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呸呸呸，可别乱说这个词。”陆柠忙往地上呸了几声道，“你是不知道，去学校真的得爬悬崖。是正儿八经真的悬崖，差点没把我吓死。” 第24章 她现在有些忌讳‘死’这个字，毕竟悬崖村的确危险。 即便她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不管是悬崖还是去悬崖村的路，都是危险且致命的。 李洁眉头紧皱，神色凝重道：“那女孩儿说的没错？” 她还记得车上遇到的阿依，那会儿阿依把悬崖村说的无比危险。 第21章 月城 故事要讲，槽也要吐。但这不影响陆柠先洗个澡，然后再清清爽爽的吃着零食，边吃边摆。 薯片的袋子太过膨胀，占地方的同时又不好带。所以，陆柠只给江言装了一袋，剩下一袋留着自己吃。 她边吃边跟李洁讲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包括悬崖村当初有人被野兽叼走，又被救回来最后去世的事儿。 讲到最后，李洁和她都没有心思再吃零食。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薯片已经吃完了。 李洁咋舌道：“条件这么艰苦，怪不得你舍不得让人走。那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当真在那儿支教三年？” 听陆柠刚刚所言，之前应该有很多半途而废的支教老师。那样的地方，会半途而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谁也没法强求什么。 陆柠摇头无奈道：“我当然舍不得，但是江言说他能坚持。而且，那里的学生的确需要老师。如果每个人都不去，那学校岂不是就没老师了。” 总有人要坚持的不是么，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既然别人都能坚持，那他们怎么坚持不了。 虽然站在自私的角度看，的确可以放弃。但来都来了，半途而废不是江言的风格，更不是她的。 李洁抬眼看了她一眼道：“你们还真有奉献精神，我就不行了。我喜欢按照自己的喜好，过轻松快乐的生活。” 她长这么大，除了学艺就没吃过其他什么苦头。 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别人怎么活跟她也管不着，她只管自己以后不后悔就好。 “谁说不是呢。”陆柠顺势躺到床上问道，“你呢，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我打算明天去月城找工作。” 现在是回归现实的时间了，按照自己的计划，她应该去努力、去奋斗、去挣钱。 经过这么一趟，她挣钱的决心更强了。 李洁沉吟片刻才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工作吧，反正我也要去月城，就当在游玩儿好了。而且，我也没找过工作，正好可以长长见识，先学习学习。” 讲真，李洁从小被富养长大。虽然没吃过什么苦头，但靠她自己不断旅行看世界，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她从来没为自己的工作担忧过，即便她是学传统文化出身。 但是，她现在突然觉得，暂时先找个工作，提前适应适应也挺好。 走一步看一步，兴许去了月城，她的想法又会变呢。 陆柠了然，她也挺高兴路上有个同伴。 …… 月城是凉州的州府，有山有水有海，可以说算是一座旅游城市。 但是因为交通不便，来这里玩儿的人不是特别多，大都是那种周边县城来的，或是月城本地人。 好在邛海边上有所大学，外地学生来来往往，也能将月城的名声给宣传出去。 沿着海边转了一圈，海风轻抚脸庞，驱散了不少暑气。 陆柠面向大海张开手臂，感受着夏日的悠闲。 李洁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你打算就在月城了？” 月城这座小城她也很喜欢，但这儿紫外线是真的强。即便打了遮阳伞，她还是被晒黑了不少。 陆柠同样也是如此，所以，这两天她都穿运动长裤，没穿裙子。 听说这里离太空很近，云层遮挡也少，所以紫外线强。也正因如此，卫星发射基地才会建在离月城不远的宁县山里。 来月城已有一周了，这一周里，陆柠有幸见过卫星发射时的尾烟，也体会过卫星发射时窗户、地面震颤的感觉。 也正因此，陆柠对宁县这个地方，记忆犹深。 她跟着伸了个懒腰道：“不吧，我想再多看几个地方再做决定。” 这几天逛景点、逛小吃的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月城的消费水平并不低，甚至能跟锦城相比，比她的老家安市还要高。 虽然这里聚集了来自各个县比较有钱的人家，但是，这样的消费下，她想创业的话，很难。找工作的话，工资也很低，无法支撑她生活。 再有，这几天她还调研了月城的培训机构，发现这里已经有电脑培训班了。 这样一来，她再耗费财力物力去重头开始，恐怕没太大的竞争力。 所以，她想去周边县城看看，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听完她的话，李洁跟着点头道：“你说的对，再多看些地方吧。创业这种事儿，急不得。” 下海经商这么容易的话，这世上也不会有穷人了。 看到月城这么低的工资，她和陆柠基本把找工作这个选项给排除了。这样低的工资，倒不如自己创业来的轻松自在。 而且，创业是给自己干活。干的好的话，会很挣钱。 “那接下来去哪儿？”她继续问道。 陆柠看向她挑眉道：“怎么，你还准备赖上我了？我这是在找活儿干，可别耽误你毕业旅行。” 她可不觉得李洁会待在凉州这种山里，以她的条件，在锦城会发展的更好。 第25章 然而，李洁却摆手道：“那你可就多想了，旅行的意义，重在体验不同的生活。说不定等你想好要做什么的时候，我也想好了呢？” 生活并非一成不变，她不确定以后会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她当下的想法。 陆柠笑着打趣道：“合着你是要跟我抢饭碗？”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要创业的话，多一个合作伙伴，她会很开心。 她虽然跟李洁认识不久，但相处起来异常舒服，总有一种相见恨晚、老友的感觉。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去宁县看看。不过，在去宁县县城之前，她们决定先去卫星发射基地参观。 等拖着行李箱参观完发射基地出来，两人直接去了离基地和县城都比较近的小镇泸镇。 泸镇是个历史悠久的小镇，在古代更是重要的交通枢纽。而在现在也同样是通往月城、德县等重要的交通枢纽，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从锦城到月城的火车，在宁县的停靠点，就设置在泸镇。 由此可见，泸镇占据了绝佳的位置优势。 第22章 泸镇 比起拖县县城来说，泸镇很小，整个镇上只有三条主街道。 其中一条主街还被划为183国道，往北通往宁县县城，往南经过发射基地所属的小镇，再一路南下通往月城。 当然，中途还会经过其他几个小镇。那些小镇各有千秋，但不是陆柠的目标。 而位于泸镇主街的这段国道，还会跨过一条名为孙水河的河。过了桥、跨过河，依旧在国道街的范围内。 国道街两旁零星屹立着一些自建房，自建房一楼有开超市的、有卖衣服、卖酒的，也有移动厅、邮局和书店。 再过去就是汽车站和火车站，以及通往其他县城的路。 另一条主街商业街，则在桥头就与国道街呈t字形往西南方向走，通往泸镇辖区的各个乡镇。 整条商业街起于与国道街的交叉口，止于横跨另一条名为安宁河的河。这条街，就是镇上最繁华的地方。两边满是自建房，还堆挤着不少小摊贩。 而剩下最后一条主街，则位于国道街上那道桥的另一头、车站的对面，是条通往农贸市场的农贸街。 这条街的人员密集度仅次于商业街，却没有商业街那般繁华。但是，这儿多了许多生活的气息、生存的气息。 商业街随处可见窗明几净的服装店、手机店、鞋店，以及一些烘培蛋糕店。 农贸街就不一样了，农贸街入口就是卖猪饲料和丧葬用品的。再往下是批发店，以及一堆物美价廉的服装店。 除此之外，还有农药店、菜种店以及卖锅碗瓢盆的杂货店等。 另外，街边还有不少摆摊卖背篓、簸箕、糖葫芦以及小物件儿的。 农贸街再往里走就是菜市场，还有一些再便宜几个度度、没有招牌的服装店店。还有些小餐馆，餐馆外的另一条岔路上是卖粮油米面的。 陆柠和李洁走在农贸街上，正看的眼花缭乱，却突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剪头发吗，长头发五十一两。” 陆柠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原来是一个背着挎包的大叔在跟她说话。 大叔面容黝黑，衣着朴素，比她矮一个头。他手里捏着半个馒头，憨厚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和蔼亲切，让陆柠想起了自家楼下开超市的大叔。 楼下开超市的大叔是看着她长大的，不仅对她照顾有佳，还经常请她吃糖，为此，她小时候还拔过蛀牙。 “五十块钱一两？”陆柠指着自己及腰的长发笑道，“大叔，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头发可以卖钱？” 她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头发能卖钱。 以往剪头发都去理发店剪，剪完也就完了。不仅没钱，还要付钱。 不过，她以前的确疑惑过，为什么理发店剪下来的头发都是整整齐齐的，有些理发师还会专门将剪下来的头发收在一旁。 对了，她突然想起，似乎有理发师问过她剪下来的头发还要不要。 如果真能卖钱，那这些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大叔轻笑一声道：“当然可以卖，小姑娘，你的头发长，发量也多，剪下来至少也得管百来块钱。” 他继续道：“怎么样，要不要剪，要剪的话我给你颠颠，再估个价。” 估好重量直接谈价，一口价买卖。剪下来多了不补钱，少了也不退钱。是赚是亏，全凭经验和专业。 陆柠咧嘴一笑道：“那我再留留，等哪天没钱花了，就来找大叔你剪头发卖钱。” 她暂时还舍不得剪这头长发，不过，这倒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好嘞，我每天都在这儿。”大叔爽快的答应道，“你们要剪的话，过来找我就行。” 陆柠笑着点头，挽着李洁继续往农贸市场逛。 走出去一截路，她都还能听到大叔继续揽人的声音。 陆柠回头看去，只见被拒绝后的大叔，跛着腿走了两步，回到路边继续啃馒头。 似是察觉到陆柠在看他，他朝陆柠看过来，挥了挥手臂，跟陆柠再见。 陆柠勾唇一笑，心领意会的挥了挥手，随后拐弯进了农贸市场。 李洁叹了口气感叹道：“大家都是努力活着的人，不容易啊。” 第26章 “的确不容易。”陆柠点头附和道，“但我觉得大叔肯定是个幸福的人，他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有尊严的挣钱。” 即便上帝给他关了一扇窗，他依旧选择向着光、坚强的走下去。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她有留意过，那里起码有四五个人在招揽人做头发生意，还有夫妻两人搭档揽人的。 可见，这门生意是能养活人的。 凭自己的双手吃饭的人，都应该得到尊敬。 李洁点头赞同道：“是这个理，看来你对泸镇很有好感？” 虽然陆柠没说，但直觉告诉她，陆柠喜欢这个小镇，喜欢这个小镇上的人和物。 当然，她也喜欢，这里让她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陆柠并不否认，直言道：“是有好感。” 这里车马慢，消费低，连带着她也不会太过着急。 创业初期，不紧不慢，才能稳扎稳打，把握好节奏。 两人边说话，边在路边随机找了家小吃店，一人点了碗抄手，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错。 李洁难得道：“便宜又好吃，要真决定留在这里，倒是能省不少钱，还有口福。” 虽然月城的小吃味道也不错，但对比起来，还是这儿好。不仅便宜好吃，量还多。 创业嘛，能省则省，其中吃喝就是一件大事儿。 陆柠点头附和道：“没错，等吃完，咱们再仔细逛逛。” 之后，陆柠跟李洁将菜市场逛了个底儿朝天，这才往回朝商业街走，准备去超市拿寄存的行李。 没办法，她们还准备赶往宁县县城去，只能先在超市买一堆东西，顺便寄存行李。等逛完泸镇，再拿上行李去县城。 原路返回，回去的时候，陆柠特意找刚刚那个大叔的身影，结果没在路边看到他。 还是李洁推了推她，示意她看岔路口的角落。 原来大叔已经拉了一单生意，这会儿正专心致志的剪头发呢。 陆柠会心一笑，在心里默默送上了祝福。 第23章 熟人 悬崖村的风，吹过拖县、吹过月城、吹过基地、吹过泸镇，最后到达了宁县县城。 同一片天空下，宁县县城和泸镇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县城的街道更多、更宽，县里的房屋更高、更新。 但也只有主街才会有如此鲜明的对比，主街外的其他街，就没有主街这般光鲜亮丽，有的甚至还不如泸镇。 不过好歹是县城，条件自然比镇上好不少。 陆柠和李洁依旧跟在拖县和月城时一样，选择在政务中心旁的旅馆住下。 因为在拖县和月城耽搁的时间过久，所以在这儿，她们就决定速战速决。快速视察完，然后做对比、做决定。 于是，两人刚把行李放下，就出去觅食，顺带四处逛逛。 不得不说，宁县的地理位置比拖县好不少，经济也比拖县发达。而且，这里的少数民族比拖县少了两三倍，更多的是汉族。 对此，陆柠有些纳闷道：“刚刚的广场不是还写着彝海结盟纪念碑么，怎么彝族还反倒比较少。”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这里的彝族应该更多才是。 李洁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不过，彝海离这里还有点距离，说不定那边要多一些。” 再者，这里生活水平相对较高。说不定很多彝族已经被汉化了，在人群中与汉族一般无二，她们没认出来呢。 陆柠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 的确，经济越发达越有可能分不清。人家说不定早已习惯了汉人的生活，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也就逛了两个小时，天就黑了。两人随便找了家店吃了碗煲仔饭就回旅馆去了。 瘫在床上，陆柠不由感叹道：“我还是喜欢泸镇，那里充满了自由而安心的气息，你觉得呢？” 只有她们两人，这段时间她们都直接开的是有两张床的标间。省钱的同时，还能方便摆龙门阵。 李洁捞了捞头发，用发夹将头发固定在头顶准备洗澡。 晚上洗头发的话，还得吹干太过麻烦。她喜欢晚上洗澡，早上再洗头。特别是在外面玩儿一天回来，又累又不想动的时候。 她边收着换洗衣服，边回答道：“那你想好了没，要不要就定在泸镇？” 反正泸镇现在没有搞电脑培训的，她们去的话就是独家，不怕有人抢生意。 泸镇还有个铁矿厂，里面的职工条件大都不差，他们肯定也是想家里的孩子得到优良教育的。 另一方面，她其实也跟陆柠一样，对泸镇非常有好感。或许是因为那位自强不息的大叔，又或许是因为那碗好吃又便宜的抄手。 “去，那就去泸镇吧。”陆柠咬牙直接下了决定，随后抬头问李洁，“你呢，你要回锦城还是想跟我在泸镇看看？” 她已经决定了，就算李洁不合伙，她也会在泸镇租个房子开培训班。 本来她原本的打算，也是一个人，在这儿遇到李洁完全是意外。 女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才短短的十来天，她和李洁就能相互信任。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刚踏进卫生间的李洁，从门口伸了半个身子出来道：“我跟你一起，让我也体验体验当老板的感觉。咱俩还能一起当老师，可得节约不少费用呢。后面我们还可以再开个舞蹈班，我来带班。” 第27章 正好她学的传统技艺，舞蹈功底也是杠杠的，教小孩子完全足矣。 她想了想继续道：“我身上还有点钱，明儿我们就去看房子，然后准备买电脑的事情。要是钱不够，我就打电话给我爹，让他给我汇钱来。” 有爹能依靠就要厚着脸皮靠，否则不就浪费了父女情。 陆柠笑道：“那行，我们明天一早就回泸镇去。泸镇就那么大点地方，肯定能很快找到合适的房子。” 说干就干，既然大概的预算和规划都出来了，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盘算到大半夜的陆柠，顶着黑眼圈，拉着行李箱，跟李洁再次回到了泸镇。 这次在泸镇待的时间会很长，找房子搬家的时间至少也要几天。所以，陆柠带着李洁选了家镇上最好的旅馆入住。 旅馆就在商业街上，紧挨泸镇医院，各方面都很方便。 然而，刚到旅馆门口，陆柠竟然遇上了一个熟人。 确切来说不是熟人，而是有过一面之缘、在火车上给她送纸巾的好心人。 陆柠面露微笑刚想点头打招呼，就见他朝她们跟前走了两步。随即朝她点了点头，再扭头凝望着李洁，熟稔道：“好巧，居然在这儿遇到了。” 陆柠：？？？ 她眨眨眼看向李洁呐呐道：“你俩，认识？” 她怎么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好巧。”李洁朝他随意点了点头，随后朝陆柠介绍道，“这是季旋，我同学。” 至于是什么同学，她就没再具体介绍了，反正是同学。 “哦～”陆柠挑眉道，“那你们叙旧，我去办入住手续？” 季旋的眼神从刚刚就一直在李洁身上，这种腻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她可没法忽视。 看在季旋在车上给她湿纸巾的面子上，她可以暂时回避，给两人留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季旋感激的朝陆柠点点头，随后邀请李洁到旁边说话。 看的出来他很激动，毕竟连行李都没放、也没拿。 陆柠无奈一笑，只好充当两人的助手，将行李箱通通堆到门边，然后去办入住手续。 等办完入住手续，她便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边盘算着接下来的事儿，边等李洁跟季旋聊完。 也不知道两人聊的什么，总之，季旋看起来挺无奈和紧张，倒是李洁很是平静。 此刻的陆柠，十分想手边有盘瓜子。可以边磕，边看李洁的八卦。 尽管听不到声音，但男女之间左不过就那些感情纠葛之事。要不就是一个比一个爱，要不就是一个比一个不爱。 她看两人的模样，应该是李洁占据主导地位。 第24章 自由 虽然是盛夏，但小小的泸镇却因为拥有两条宽阔的河流，使得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丝清凉。 李洁抬手随意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看着季旋再次摊手无奈道：“我说过，我不谈恋爱，你不必再跟着我。” 季旋是她的高中同学，从高中就追着她跑，一直追到大学，再到现在毕业。 她知道季旋喜欢她，但是，她是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她始终觉得单身挺好，一个人自由自在，什么都不用顾忌。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哪点值得他这么坚持不懈、紧紧跟随的。 然而，听了她的话，季旋却抿唇笑道：“抱歉，我只是正好要旅游，听说你要来这边，就决定也过来看看，过几天应该就要回去了。 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不打算找工作上班，倒是想试试自己创业。反正都是出来玩儿，每到一个地方都多了解了解行情也不错。 你呢，玩儿的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他看向李洁的神色坦然又纯碎，反倒让李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原本听到季旋说的前半句话，她还挺纳闷，为什么这人连她和陆柠准备创业的事儿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好他最后做了解释，要不然细思恐惧，她可得仔细深究一下。 季旋家里是做生意的，算是个富二代。他不想打工想自己创业倒是十分正常的想法，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研究市场，怕也是一种本能。 想到自己心里的误会，她轻咳一声道：“等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我还没决定呢。” 季旋挑眉，暗自松了口气道：“成吧，我也会在这儿待几天，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给我说。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 他也想跟在李洁身后跟她同行，但这太过刻意，会把人吓着。 现在机缘巧合住同一家旅馆，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 简单的叙旧结束，李洁便毫不留念的转身进门，跟陆柠回房间放行李。 等关上门，陆柠才好奇道：“怎么感觉你不怎么开心？是季旋欺负你了？” 她在心里默默给季旋鞠了把同情泪，人家李洁可是单纯的小姑娘，眼里没有世俗的欲望。 李洁摇摇头，轻叹口气道：“当然不是，他可欺负不了我。” 她挑拣了些重点，将自己跟季旋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又把季旋现在的想法提了一嘴。 最后才抬头略带歉意的朝陆柠道：“你不用管他，他玩儿够了会自己回去的。” 住一个旅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还是简单说一下的好，免得后面闹笑话就不好了。 第28章 陆柠咋舌道：“他可真够专情的，那你就没考虑过他？或者，你不喜欢他，讨厌他？” 季旋这股子专情劲儿，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可否认，站在她的角度，她能给季旋发个好人卡。但是，其他事儿努努力，或许还有收获。感情就不行了，要真的没什么感觉，再怎么坚持都没用。 她现在甚至庆幸当初江言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否则，很有可能变成季旋这样。 她以为李洁的确是不喜欢季旋，却不料李洁悠悠道：“我没有讨厌他，只是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她站在窗边，望向楼下的车水马龙继续道：“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儿可以做，并不是非要谈恋爱不可。 我还有很多计划没实施，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我不想被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束缚住。” 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像空中的鸟儿，只要没人折断它们的翅膀，它们就能自由自在的翱翔。 陆柠神色恍惚，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只听李洁继续道：“你呢，陆柠，你觉得你自由吗？在你的这段感情里，你是开心多一些，还是难过、忐忑多一些？你后悔吗？” 原本陆柠可以跟她一样，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去哪儿，也能留在锦城工作。 但因为有江言，她在做选择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选择离江言近的地方。也会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下意识顾忌江言。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陆柠微微一愣。 随即，她摇摇头笑道：“我不后悔，感情对我来说是必需品，也是救赎。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未来我们也将互帮互助、互相搀扶渡过以后的人生。” 当然，这是在他们能顺利结婚，中途不会分手的情况下的憧憬。 未来太长，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活法。只是比起自由潇洒，她更憧憬自由陪伴罢了。 为两个人的美好生活奋斗，这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李洁面露沉思道：“是吗？两个人，更好？” 这个问题陆柠没法正面回答，只好耸肩道：“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但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这样她不清楚。 至于季旋想看看泸镇的创业环境，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还记得在火车上的时候，曾经跟朋友打过电话，电话里提到了准备创业的事儿。 这么多天过去，现在李洁和她一起出现在泸镇，的确令人遐想。不过，这事儿她不好妄自揣测，只能先观察观察看。 说到底，季旋本身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只是想追随心爱之人的脚步罢了。 好巧不巧，等她们收拾完东西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季旋。 季旋率先打招呼道：“出去啊，要不要一起？我去周围搞个调研，你们呢？” 这一招先发制人，倒是让李洁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就跟在陆柠身旁当鹌鹑，什么话都没说。 还是陆柠回答道：“我们出去吃饭，顺便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那感情好，要不一起？”季旋抓住机会主动邀请道。 陆柠看向李洁，见她只是挑挑眉，没有拒绝，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原本还想试探试探自己刚刚的猜测是否正确，就听季旋主动道：“之前在火车上不小心听到你的电话，你是准备在这儿创业？” 第25章 机遇的尾巴 2005年，这依旧是流行创业的一年。 即便没有赶上前些年的时代浪潮，但现在揣上红票子，手拿小灵通，一个人依然可以有勇气，朝着自己梦想的方向迈步。 看那些骑着凤凰牌自行车和摩托车来来往往的商贩，还有街边各式各样的摊贩，他们身上，从内而外都散发出自由且自信的气息。 似乎只要有敢拼敢闯的劲儿，就相信自己能白手起家、发家致富。 毕竟前些年有那么多成功的例子，只要能抓住浪潮的尾巴，依旧能搏个好前程。 所以，这种时候，甭管是谁有创业的想法，陆柠都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是季旋这种从小陶冶在商业气息里的人，怎么看，都比她这个职工之家出来的人更有可能创业，也更有生意头脑和经验。 只是季旋突如其来的坦诚，多少让陆柠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打心底里，更加认可季旋这个人的人品。 陆柠轻轻拍了拍李洁微微僵硬的手臂，朝季旋笑道：“是啊，这几天看了些地方，暂时准备就在泸镇了。” 她有创业这个需求，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泸镇的确挺好。”季旋若无其事的点头分析道，“我去了月城和月城周边的镇，都觉得那些地方差点意思。倒是泸镇交通便利，又是交通枢纽，要真能好好做，一定不会太差的。” 做生意其实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再者，还有一句话叫要想富先修路。在交通重镇里做生意，总不会太差。 陆柠点头赞同道：“没错，做生意嘛，慢慢来就好。” 到底跟季旋不是很熟，所以她点到为止，没再继续多说什么。 商业街核心位置卖小吃的比较多，往外走才有面馆和快餐店。几人在找了家面馆，一人点了碗面，先把午饭解决了再说。 第29章 至于面钱，在陆柠和李洁付款前，就被季旋抢先一步付了款。虽然这期间李洁都没怎么搭理他，但他还挺乐在其中。 吃过午饭，陆柠要看房，季旋要调研。但泸镇就这么点大，走来走去，都是这么些地方。 于是，在季旋有意无意的促成下，他们又一起看起了出租房。当然，在看房的途中，还顺便调研了一些商铺和小摊贩。 租房开培训班，在选择的位置上，首先就得排除农贸街，只能在国道街和商业街上做选择。 陆柠比较倾向商业街，因为商业街本身就是繁华的主街，来往的人多。加上往安宁河的方向有个铁矿小学，在旁边开培训班就挺好。 但是，繁华的商业街过于嘈杂，商业气息浓郁。两边的房子大多都是只有一层楼的商铺，很少有两层楼的。 两层楼的大多还都是商铺背后的自住房，或是一楼用于做门市，简陋的二楼同步出租只用于居住的房子。 所以，陆柠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国道街。 国道街虽然是在国道上，来往车辆较多，但比起满是叫卖声的商业街来说，还算安静。 这里的租金相对来说比商业街便宜，除了位置的确差一些外，并没有其他明显的缺点。 国道街除了孙水桥两边的桥头有房子在租外，只有往北走，朝高速公路口和泸镇小区走的位置有房子在租。 看了一圈下来，陆柠暂时先选了其中两套房子做对比。这两套相对来说，比其他的稍微好一点。毕竟是山里小镇的房子，自然不能跟锦城比。 其中一套房子位于桥头，是套自建房的二楼，面积有一百一十平。 这间房以前也是开培训班的，四室两厅。其中有一个带卫生间的主卧用来居住，一个小书房用来当办公室，另外两个房间则当教室，客厅当活动室。 客厅里还摆放着不少上一个人留下来的桌椅板凳，所以，房东开价是一年两万的租金。 两万，对陆柠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可以说她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两万块钱。 但房东说这个房子风水好，上一个开培训班的那老师是镇上中学的数学老师，培训班也是培训数学的。 他挣了不少钱，还从镇上的中学，调去了月城的中学。不仅如此，那位老师还在月城买了房，又重新再开起了培训班。 对此，陆柠不置可否，只表示她要再想想，等想好了再过来。 而另一个，则是离高速公路口不远的三层自建小楼房。 这栋楼离商业街有五百米，离高速公路口有一百米，但离泸镇小区的门口只有五十米。 虽然会往这边走的人大都是小区的住户，以及去往宁县县城方向的车和人，但胜在便宜。 因为这栋房子在路边，所以，一楼已经被房东租给了一家卖瓷砖的。而二楼和三楼，则正在对外出租中。 楼房自带一个五十来平的小院儿，小院儿里放着不少瓷砖。一楼的门市是往外开的卷帘门，门市里面有个后门可以通往后院，但不能通往二、三楼。 而通往二、三楼的楼梯则在门市旁边，通过一道小小的卷帘门，往上走就是二楼，再往上是三楼。但不可以直接去一楼门市，也不可以去后院。 也就是说，后院是跟一楼门市一起出租的，剩下的是二、三楼一起出租。 二、三楼布局一样，每层有一百二十个平方，三室一厅一卫。地面贴的是大理石瓷砖，墙面和屋顶简单装修。 这两层楼现在都是没有家具家电的空房，原先是房东自己在住。现在他们搬到县城去了，所以委托一楼的租户帮忙出租。 租金不高，两层楼加起来一年一万五，就是里面需要什么东西得自己买。 买东西倒是可以买些二手的，花不了多少钱，就是位置不太好，还要再多考虑考虑。 看完房子，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三人就近选了家馆子点了菜，然后开始纠结选哪一套房子。 陆柠眉头紧皱，抿抿唇朝李洁道：“两套房子各有各的优势，你觉得选哪个合适？” 桥头那套位置好，面向泸镇及泸镇附近村镇的学生。但面积小，价格贵。 小区门口这套面积大，价格便宜。但位置偏远，基本只能面向镇上以及往这个方向走的村镇的学生。 第26章 创业难题 创业的前提，就是得有合适的场所、足够的资金。而培训班的成败，则在于生源的多少。 但这才刚到选场地，就把陆柠给难住了。 听到她的问话，李洁抿抿唇道：“我觉得两层楼的好，等电脑培训班开起来以后，还有足够的地方可以开舞蹈班或是其他的兴趣班。多一条路，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且她是学音乐的，教教舞蹈和音乐完全足够。 小区门口那套房，二楼、三楼加起来总共有两百多平，面积大，想怎么用就能怎么用。 这也算是互惠互利，两边的学生还能相互转化。 陆柠还没说话，季旋就先摇头道：“刚开始做生意，还是不要贪多，一样一样来，专注一项才是最重要的。” 贪多嚼不烂，术业有专攻，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才是真的。 陆柠偏头意外道：“那你觉得呢，选哪个更好？” 她以为季旋是那种会稍微带点恋爱脑的人，没想到他还会反驳李洁的观点。 第30章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清醒的恋爱脑？瞬间，季旋的形象又靠谱了不少。 季旋神色认真道：“我觉得还是桥头那间好，那里人流量多，就算不怎么宣传，生源也不会太差。如果租小区那儿的话，那你们就要做好将大量精力投入宣传、招生工作的准备。” 做生意，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就算是拐个弯的两隔壁，生意也有可能会天差地别。 位置好，不用怎么宣传，生意都会源源不断的来。位置不好，就算投入再多的人力物力去宣传，都不一定有用。 所以，前期直接将位置选好，总比一时节约成本，后期加大力度投入宣传来的容易。 而且，前期这点多出来的成本，说不定还没有后期的宣传成本高。 陆柠点头赞同道：“没错，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个想法。而且，要是咱们租小区外的话，面对的主要生源就来自小区里。但是，小区里的住户家庭条件都还不错，说不定他们家里有电脑，不需要单独学习电脑打字呢。” 只有来自各个乡村的生源，才能基本保证他们家里没有电脑，会有学习电脑的这个需求。 说到底，陆柠的目标群体并不是住在镇上的这些人，而是泸镇外住在村子里的人。 倒是李洁想搞的舞蹈班，面向的目标群体大多会是居住在泸镇的人。 她朝李洁道：“我觉得舞蹈班可以缓缓，万一到时候报名学电脑的人很多，我们忙不过来呢。话又说回来，如果忙的过来，我们到时候就把客厅隔一隔拿来当舞蹈教室，或者把隔壁也租下来都可以。” 桥头那家隔壁那栋楼也在出租，但是，她看的这栋楼刚好窗边面向大桥，方便挂宣传横幅。另一栋则在这栋的隔壁，被遮挡住了，位置没这家好。 两边倒是可以一起租，但是加在一起四万的房租，现在才起步，她们无法承受。 如果现在就要开舞蹈培训班的话，陆柠会选择跟李洁分开创业，各自搞各自的。 听了他们的话，李洁也反应过来了其中蕴含的道理。 她连忙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舞蹈培训班不着急，我就是先说说，我们最要紧的还是电脑培训班。” 是她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创业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对比其他不确定的项来说，源源不断的生源当然是最重要的。 陆柠松了口气笑道：“我也不能保证我这个选择是对的，咱们可以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去定下来。” 谁也无法保证一定会赚钱，只能用排除法，尽量做到利益最大化。 “好，我们都好好想想。”李洁点头道。 季旋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洁一眼，随后轻咳两声道：“如果确定要桥头那家，我后天可以去帮忙讲个价。” 为什么是后天而不是明天呢，因为不能让房东觉得他们着急不是。还是得先晾晾，然后再不经意间去讲价。 陆柠和李洁都点头接受了他这个好意，投资的钱当然越少越好，毕竟买设备什么的都要花钱。 听到她们盘算资金，季旋又适时的插了句嘴道：“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投资入股。不用分太多股份，就写个名儿就行。” 这样的话，他以后见李洁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了，还能经常在一起工作。 李洁诧异道：“你，入股？你家不是在锦城么？” 在她看来，季旋就算要创业，也是选择在锦城，而不是泸镇这样的小地方。 陆柠点头道：“锦城创业应该比这儿好的多，租金的话我们可以月付，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虽然人家主要的目的是李洁，但因为这个小小的培训班把人束缚在泸镇，难免有些大材小用。 季旋却笑道：“我现在属于放养阶段，会出来自己独立创业，跟家里无关。就算不选择这儿，也会选择其他地方。” 左右都是创业，在泸镇创业的话，虽然挣得不多，但风险系数最低。最重要的是，离李洁近啊。 陆柠沉吟片刻道：“这样，反正定下来还要两天，我们都再考虑考虑吧，你也先继续做调研。” “也行。”季旋挑眉道。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陆柠除了休息时间外，都跟李洁一起在镇上做调研，先摸摸这里的情况。同时，她们也去暗访了镇上目前唯二的两家培训机构。 日子充实而忙碌，陆柠差点就将远在悬崖村的江言给忘的一干二净。要不是江言在讲价的前一天打来电话，她都没想起要跟他发个消息。 “柠柠，是我的信号不好么，我没收到你这几天给我发的消息，也没看到通话记录。” 江言委屈的声音从小灵通里传来，听得陆柠一阵心虚。 好在隔着千山万水，陆柠还能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肯定是这样的，你那里信号不好，我发的信息被中途拦截了。” 她这话一出，惹得正埋头计算成本的李洁，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 但陆柠直接无视她的视线，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第27章 真假 爱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当然，并不是说在爱情里不真诚，要欺骗。而是在某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偶尔说些善意的谎言会更好。 就拿陆柠搞忘给江言发消息这事儿来说，她正正经经的解释没发过消息、没打过电话，和她说是信号不好没收到消息，当然会有明显的区别。 第31章 虽然，以江言对陆柠的了解，一下就能听出陆柠的心虚。但他没拆穿，而是抓紧时间问了一些陆柠的近况，还有工作上的事儿。 最近这段时间，他在悬崖村跟着王刚，将村里里里外外都熟悉了一遍。又一起收拾属于学校的那几亩地，可把他累的够呛。 也就是这两天快开学了，其他老师也陆续回来，他才抽出空来到处找信号。 不过，这些艰辛的事儿，他都没给陆柠说。就当他是没有信号，所以才没联系的。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初陆柠还在悬崖村的时候就知道，村里除了大毕摩和村长家有小灵通外，就只有学校老师有小灵通。 山上通电都已经很艰难了，更不用说牵网线。所以，即便十天半个月没信号、没办法打电话给陆柠，她也会觉得正常。 陆柠仰躺在床上，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跟江言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儿，包括她要在泸镇创业开培训班的一系列事情。 就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她说起来并没有觉得这里面有多辛苦。 只是说到选培训班位置的时候，她顿了顿道：“你觉得我们选哪个位置比较好？” 她还是希望能听听江言的意见，即便他没在自己身边，多少也算参与过了不是。 电话那头的江言顿了顿，随即叹了口气道：“柠柠你真的确定要在泸镇开培训班吗？我在这边支教，最多三年就能结束，然后去锦城找你。创业的话，三年只能算起步阶段。盈亏自负，风险太高，压力太大，你会很累的。” 陆柠会来凉州，本来就是因为他在这儿。但是，创业岂是三年能完成的事儿。 万一他到时候支教完得去锦城工作，陆柠这一摊子怎么办。当然，他也可以陪陆柠待在泸镇，但他不想她这么辛苦。 陆柠默了默道：“到时候再说，这事儿能不能成，都还是一回事儿。” 三年后如果培训班很赚钱，那她继续就在泸镇也可以。如果不赚钱，那就回锦城另谋出路。 这事儿她跟李洁也提过，她们早就达成了共识。泸镇的培训班，只是起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江言也没法再说其他的，只能先看眼前的路怎么走。 他沉吟片刻道：“如果一定要就在泸镇的话，我觉得你说的桥头那个位置就挺好，显眼，好找。但是合作的话，就跟李洁合作好了。以后我的工资都给你，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点燃眉之急。” 他的支教补贴虽然只有一千八，但别的不说，每个月的房租是可以负担起来的。而且两个人合伙的话，房租也是平摊的。 至于季旋入股的事儿，他觉得还是算了。陆柠一个没做过生意的小姑娘，还是选择简单的合伙人好。 并非说季旋人品不行，而是能少点合伙人就少点，省的以后麻烦，限制太多。 “那不行。”陆柠一口拒绝道，“你的工资自己存好，以后要用的地方还多着呢。房租我们会讲价，也会尽量月付。两个人平摊，没那么大的压力。” 她也赞成江言的观点，就跟李洁两个人简简单单合作就好了。又不是规模有多大的培训班，两个人足矣。 江言的压力可比她大太多了，她要他的钱，那都成什么样了，不是徒增压力嘛。 她盘算了自己所有的存款，加上来凉州前阮桑给她的那些钱，总共有一万出头。撑过今年，大概是没问题的。 等前期该置办的物资置办好，就能投入招生环节。有生源就有钱，接下来努力招生、努力上课，不愁没有资金。 “那就到时候再说。”江言道，“反正有什么事儿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解决不了的，我就请假下山来帮你。等以后学校放假，我就能来泸镇找你。”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陆柠都为了他来凉州了，那他放假多去帮忙，也是应该和必须的。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直到江言那边信号变得断断续续，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整个房间安静了几分钟。李洁这才抬头，眨眨眼道：“虽然我不是故意听你们打电话的，但是，你既然没有回避我，就是证明我听到也没关系是吧。” 换成是她自己，如果不想让别人听到她打电话，那她会选择去外面打完再进来。 陆柠嘴角微抽，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李洁八卦的眼神，她没好气道：“又不是什么机密事件，你听没听到都无所谓。” 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再说，她也没说什么。要真说什么隐秘的话，她自己也会去找隐秘的角落再说。 李洁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笑道：“所以，咱们就租桥头那套房对吧。” 她现在也觉得那套房是最好的，毕竟，要让她每天顶着烈日出去发传单，估计她的皮肤也受不了。 租桥头那套房子，到时候拉一个又大又显眼的横幅，什么都解决完了。就算要发传单，时间也不会太长。 陆柠点头道：“就那套吧，如果以后不合适想换的话，咱们再换。” 想到刚刚江言说的话，她顿了顿继续道：“对了，季旋想一起入股的事儿你怎么看？” 季旋毕竟是李洁的朋友，也是追随李洁而来的。她就算不想，也还是会尊重李洁的意见，然后再做衡量。 第32章 好在李洁跟她的想法一致，李洁抿抿唇道：“我觉得咱俩自己合作就挺好的，也不用拉上他，你觉得呢？” 私心里，她并不想在没确定什么关系的时候跟季旋有太多的牵扯。特别是金钱上的牵扯，这太过麻烦了。 第28章 确定 合作看缘分，既然李洁也说了不愿意，那陆柠就不再客气推辞了。 陆柠点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的培训班规模也不大，季旋是有大才的人，硬拉上把他禁锢在我们这儿的话，也是屈才了。” 季旋很有商业头脑，这是实话，李洁也无从反驳。 她点头道：“那我待会儿就跟他说，免得他白搞一趟。” 明天还得去跟房东讨价还价，两人商量了一番，然后邀请季旋出门吃夜宵，顺便把这个决定告诉他。 如果因为这个他不愿意帮忙讲价，她们也不会强求，大不了就自己去讲。 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帮什么忙，她们俩都是相对比较独立的人，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也不弱。 晚上在旅馆楼下吃烧烤，季旋听了前因后果后，将手里正吃着的烤串咽下，又喝了口可乐，随后挥手无所谓道：“没关系，这不是一回事儿，讲价是讲价，讲价的事儿我乐意帮忙。再说，你们又不是不会讲。至于入股的事儿，我只是顺嘴提一提而已。你们自己资金充足，不需要其他股东的话，就当我没说。” 这又不是可以强买强卖的事，不入股培训班的话，他自己重新投资一个生意就好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以后见李洁都得找其他借口。 李洁龇牙一笑，又给季旋拿了两串烤肉放盘子里道：“那就谢谢你了，来，多吃点。” 看着季旋有些激动的神情，陆柠忍不住笑道：“对，多吃点，明天我们一起去，还有场仗要打呢。” 讲价，这也是个技术活。有些人欺软怕硬，看到是两个柔弱的女孩子，不仅不会有恻隐之心，还会变本加厉的占尽便宜。 但有些人不会，有些人眼里只有钱。甭管来的是谁，通通一视同仁。 刚刚江言在电话里也千叮铃万嘱咐，提醒她要注意安全，别起争执。 毕竟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在这种小镇上，最是容易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烂事。 好在这套房子的房东虽然爱吹嘘，却是个极为有原则的人。她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外地人而故意找茬，反而在他们确定要租这个房子，又经过一番拉扯后，把每年的租金给少了两千块钱。 也就是说，最终的成交价是一年一万八，每个月一千五的租金。并且，押一付一。 这可让陆柠激动了好一会儿，当下就和李洁一起跟房东签了三年期的合同。 培训班是她和李洁一起合伙开的，所以，租房合同也由她们两人共同跟房东签订。 三年的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提前退租的话，押金不退。反之，如果房东提前收房子的话，要赔一个月的租金。 这个要求很合理，三年也在陆柠可接受的范围内。话又说回来，就算没租满三年，押金不退，损失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这一通折腾下来，终于把房子给定了下来。签完合同，两人就立马拿到了钥匙。 当把房东送走，关上门后，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笑着笑着，两人还激动的抱在一起。 这是她们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她们创业的开始。 这么有意义的时刻，让她们怎么能不激动。 季旋抱着手靠在墙边也笑了，他嘴角含笑，视线紧紧追随着李洁。 此刻的李洁跟他以往见过的不太一样，但这才是真正的她。他的确不够了解李洁，但他愿意花费时间去慢慢走进她的心里。 看着两人就要喜极而泣，他连忙道：“事情顺利办完，咱们要不要先去庆祝一下？” 开心可以，但可不兴哭啊。 “是啊，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候，我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才是。”陆柠咧嘴笑道，“这样，今晚我下厨，咱们买菜回来，就在家里吃怎么样？” 这套四室两厅的房子，除了有一些桌椅外，主卧里还有床、衣柜，厨房里也有冰箱和洗衣机。 日常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看的出来，上一个老板的确挣了钱，毕竟光是冰箱和洗衣机就不便宜。 有这些东西，她和李洁就可以直接买好生活用品，拎包入住。 她们住的话就一起住主卧，主卧里有两张一米二的床，估计以前是给在这儿上班的老师当宿舍用的。 加上这里有单独的卫生间，两个人住既方便又有伴儿，晚上也不会害怕。 而书房，依旧用来当办公室。里面还有张沙发，临时有人过来的话，可以暂住在这里。 就比如季旋，李洁难得主动邀请道：“要不你回去之前就暂时在书房，将就将就，还能省点住宿费？” 人家毕竟帮着跑了好些天，暂时收留他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陆柠也没意见。 左右她们俩都在主卧里，晚上不出来就好了。 季旋眼神一亮，随即又连忙摆手拒绝道：“那不行，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你们俩小姑娘住一起。反正旅馆便宜，离这儿也近，我就住旅馆就行。你们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五分钟就跑过来了。” 第33章 他嘴上是拒绝的，但是内心当然是想赖着住这儿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近到一屋檐下，当然更有优势。但是不行，他得用力将自己激动的心给摁下去。 陆柠看了他一眼道：“五分钟怕只能从旅馆楼上跑到楼下，要不今晚先试试，你要住书房住的习惯就多住几天。要住不习惯，明天再回旅馆怎么样？” 她继续道：“今天第一天入住，换锁怕得明天才能换。你在这儿的话，我跟李洁放心些。” 她昨天专门问过农贸市场入口那个换锁的人，人家每天早上九点摆摊，中午一点收摊。现在已经两点，早就收摊了。 这会儿镇上逛街的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往回撤，再等两小时，恐怕不仅锁匠收摊了，其他摆摊的也得收。 季旋眉头微蹙，觉得陆柠说的有道理。没有换锁，他还挺不放心的。 他思索片刻道：“要不今天你们也别住这儿了，明天再来吧。” 第29章 搬家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租房的经验，陆柠没有，但她知道租完房一定要换把锁。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屋的钥匙，曾经都有哪些人有。 没换锁之前住进来有风险没错，但是，要让她放着花了租金租来的房子不住，而去住旅馆，她是万般不愿意的。 不仅她想马上搬进来，李洁也想搬。 在两人坚定的眼神下，季旋似是万般无奈，咬牙答应了今晚留宿的建议。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担起了买菜的任务，让陆柠和李洁好好逛街，慢慢搬家。 当然，他也想献殷勤帮李洁搬家，陪她上街买洗漱用品。但是，他不能。他怕他嘴角那咧到后脑勺的笑容，被李洁看到。 等哼着歌出了楼，季旋又立马变成了阳光的斯文少年。 扒在窗边看风景的陆柠，回头朝李洁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季旋这人可以，你以后要想谈恋爱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靠谱、能干且有责任心的阳光大男孩，跟李洁挺合适。 李洁嗔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谈不谈恋爱的以后再说，咱俩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把行李箱搬过来，还要买床上用品和生活用品。等买完这些，还得收拾屋子，把窗帘啥的都拆下来洗洗。” 要是在锦城，她大概会选择花钱请个钟点工来打扫。 但现在是在泸镇，她跟陆柠暂时一人只能拿八千块钱出来。这些启动资金除了租房外还得买电脑，之后的日子还有杂七杂八的支出，得省钱才行。 陆柠耸耸肩，表示认同。感情这种事无法强求，她只是提一提罢了，最终结果如何，还得看他们各人。 两人锁上门，以最快的速度回旅馆退了房，然后拎着自己的大行李箱回家放好，这才继续出门去采购。 搬家、买东西实属是个力气活。 好在门口十来米的样子就是农贸街入口，里面农贸一条街，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用走太远。就是买的这些东西太重，不是很好拿。 陆柠和李洁一人抱着两床棉絮，手里还拎着铁锅、屉锅等锅碗瓢盆，举步维艰的缓步往家走。 好在现在街上人少、车少，不用担心拥挤和交通事故，她们可以走几步歇一会儿。 为了方便耐用，陆柠连碗都买的是不锈钢碗而非瓷碗。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李洁将手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往路边装遮阳大伞的石墩子上一放，可怜兮兮道，“太重了陆柠，咱们先歇歇。” 谁让她们俩懒来着，不想再跑第二趟。 她现在后悔了，反正待会儿都得到家对面去买日常用品，朝农贸街多走几步路，现在看来也是可以接受的。 陆柠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也搭上去，喘了几口气道：“那就歇歇吧，反正也不远。”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们居然败在搬锅碗瓢盆上，即便是几十米的路，也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早知道，怎么都得把季旋拉上。 陆柠话音刚落，就听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道：“小姑娘，你们这是搬哪儿去啊，要不要帮忙？” 陆柠诧异的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在农贸市场门口遇到的剪头发的大叔。 大叔推着自行车，正扬起笑容和善的看着她们。 “谢谢大叔，我们就搬到路口呢，两步路就搬好了。”陆柠同样扬起笑容道，“大叔怎么才收工呢，这么晚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属实没想到大叔还会骑自行车，这让陆柠感到十分意外又惊喜。 用自行车搬东西当然方便，但这么近的路，她确实不好意思麻烦人家，还耽搁人家收工回家。 “嗐，看着是几步路，但搬东西走起来还是挺远的。”大叔将车推到两人跟前，拍了拍后座道，“来，把你们的棉絮放上来，我给你们带过去。” 两床棉絮至少也有五斤左右，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搬起来怎么不费劲。 他边说边将绑在后座坐凳上的橡皮绳解开，准备好将棉絮给绑紧。 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陆柠是觉得大叔本来脚就不好，能骑自行车已经很费劲了，再帮她们拉上四床棉絮，那就更费劲了。 这样不好，所以她依旧为难的拒绝道：“大叔，真的不用麻烦，我们就几步路，一会儿就到了。你快回去吧，可别耽搁你回家吃饭。” 第34章 “麻烦什么，不麻烦。”大叔看她们还没有动作，直接将自行车的脚刹放下来，上手帮忙搬，“别看我这车小，装东西可稳的很。我闺女上中学住校，都是我给她拉的被子。” 他的自行车不似寻常的那种带前杠的凤凰牌自行车，而是整体要小上许多，没有前杠的自行车。 这种自行车偏小，更像是女士自行车。但对他来说，却是刚刚好。 虽然在骑车的时候，他依旧无法坐到坐凳上。但半圈半圈的蹬自行车，车小、重心更稳，总比走路来的强。 面对热情帮忙的大叔，陆柠有些不知所措，又无法拒绝他的善意。 既然无法拒绝，那她就大大方方的接受，并且表达了感谢之情。 她拉着李洁，连忙自己把东西往自行车后座搬：“我来吧大叔，真是麻烦你啦。还耽搁你回家，挺不好意思的。” 换成其他人帮忙，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大叔憨厚一笑，摆手道：“小姑娘你真是客气的很，反正我都要走这条路，耽搁个啥。倒是你们，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人都没来帮忙吗？” 看着陆柠和李洁，他就想到自家孩子，能帮一点是一点。 陆柠边装东西边道：“是啊，才过来上班，要购置新的东西。怪我们心太大，一次性买这么多东西。” “哎哟，都上班了啊你们。”大叔诧异道，“我家闺女跟你们差不多大，这才上高中呢。” 这两姑娘看样子年龄都挺小，也不像本地人。没想到都已经上班了，还来泸镇这种小地方上班。 第30章 善与恶 不管多少岁的女人，最爱听的话，就是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陆柠也不例外。 听到大叔将她们跟他上高中的闺女相提并论，陆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笑眯了眼道：“是呀叔，我们今年大学毕业，准备在这儿开个电脑培训班。等开起来，大叔家的妹妹要来学的话，给你打折呀。” 大叔算是她们在泸镇交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大家都互相不知道名字。 “哈哈，好啊，那我就先替闺女谢谢你们。”大叔竖了个大拇指感叹道，“还是你们能干，都念完大学了。” 他心里是羡慕的，也希望自家闺女能考上大学，圆他未尽的梦。 贫穷只会让人遭受更多人间的恶，就好比他做为家中独子，就因为五岁那年感冒被庸医误诊吃错药，导致瘸了一条腿，就要受旁人白眼。 想当初他高中的时候成绩还不错，也能考上大学。但家里遭遇的事太过烦心，他就没心思继续念下去，高三的时候退了学。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没退学，那他会不会像另一个跟他一样的同学那样，能在月城重点高中教书，还能担任领导职位。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凡是过往皆为序章。人生的每条路都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好坏，都只能自己坚定的、义无反顾的往前走。 看着大叔陷入沉思当中，陆柠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跟李洁一起小心的往车上搬东西。 她跟李洁一起将棉絮放在后座上，然后用橡皮绳把它们拴紧，再将袋子里的锅碗瓢盆挂在自行车龙头上。 这才主动推着自行车，然后让李洁在后方稳住棉絮，一前一后推着自行车向前。 这么重的东西，她们可不好意思让大叔帮她们推。 自行车上挂的东西太多，加上陆柠和李洁有意无意放慢脚步，倒是跟大叔齐头并进。 虽然距离不远，但这么走上去，好歹是要走上几分钟的。 陆柠时不时偏头，跟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直到来到楼下，将东西卸下来，又再次跟大叔表示了感谢。 大叔将橡皮绳重新绑好，再次客套道：“不谢不谢，你们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农贸市场找我，我每天都在那里做生意。” 现在的年轻人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的事儿，对年轻人可不是。 就好比当初他的高中班主任不辞辛苦来家里，劝他继续读书这事儿，他可以记一辈子，即便他最后没回去读。 “好嘞。”陆柠答应的干脆直接，“那叔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说到这儿她反应过来，继续道：“对了叔，我叫陆柠，喊我小陆就成。她是李洁，小李。” 都这么熟了，再小姑娘、大叔的喊，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合适。 大叔抬头笑道：“好嘞，我记住了，小陆、小李。我姓方，方云，你们喊我方叔就成。” “好嘞，那方叔路上注意安全，空了来玩儿啊。” 陆柠和李洁挥挥手，目送方云离开。 国道街不似农贸街入口那般有个陡坡，而是都是平缓宽敞的大路。 看着半圈半圈蹬着自行车远去的方云，陆柠心中一片柔软。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正常的生活，就会让人感动、让人心中充满力量。 好比悬崖村的村民，好比阿依，又好比剪头发的方云。 回过神来，两人相视一笑，陆续将锅碗瓢盆和棉絮搬上楼。又再次下楼，去对面的小卖部买油盐酱醋、洗衣粉和洗洁精什么的。 一通折腾下来，买完菜的季旋也回来了。 他买的菜大多都是凉菜、卤菜什么的，只有少部分需要蒸煮炒。 第35章 望着满地需要现做的鸡鸭牛肉，陆柠吞了吞口水，颤抖道：“你、你买这么多，打算怎么做？” 好家伙，季旋的少部分就是这满地的肉和菜。这么多，光他们三个人吃，起码都得吃一周才能吃完。 他当真是把能买的菜都买了一些回来，陆柠和李洁无语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季旋甩了甩被汗浸湿的留海，指着地上的东西挨个儿道：“这个可以做番茄烧牛腩，这可以做红烧肉，这可以做干锅排骨，这可以做小煎鸡……” 他越说越起劲，似乎要把自己吃过的、好吃的菜通通挂上名。 买的时候他也压根儿没想那么多，只想让李洁多吃点好吃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 李洁嘴角微抽，没好气道：“这么多菜，我们怎么吃的完。还有那些熟食，可放不了几天。” 她怀疑如果可以的话，季旋可能会把菜市场都搬过来。能买的熟食，季旋每样都买了一大份。新鲜蔬菜和肉类更是如此，通通买了个遍。 也怪不得这人去买个菜都买了这么久，反正她有点无奈，却又有一丝丝感动和温暖。 以前她始终以为季旋是个沉稳、得体且知轻重的人，现在看来，是她了解的太少了。 这几天的相处，颠覆了她以前对季旋的认知，更是让她埋在心底里的那颗种子悄悄发了芽，只是她自己还未曾察觉。 陆柠赞同的点头道：“对对对，太多了。而且，我会做的菜很少。” 确切来说，她做的菜只能满足温饱的需求。要她做什么难度比较高的大菜，她是做不到的。 她原本想直接煮个火锅，或是做几个简单的菜。没想到季旋一次性搞了这么多菜来，还有那么多大菜。 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然而，季旋却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我还能真让你们两个女生做饭给我吃不成。放心吧，我的厨艺可是经过家人认证的。想吃什么你们尽管说，我今天就大露一手，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陆柠：…… 李洁：…… 所以，季旋会做饭，而且，看样子做的还不错？ 这点，她们俩着实没想到。 事已至此，也没法说什么，只能任由季旋占据厨房，大刀阔斧的开始他的厨艺大展示。 第31章 做饭 生活阳台上的半自动洗衣机发出“嗡嗡嗡”的噪音，时不时还激烈的震颤几下，证明它在认真工作。 洗衣机正在努力搅着窗帘和沙发套的同时，一旁的厨房也正忙的热火朝天。 陆柠和李洁闲不住，却只被安排做些摘菜、洗菜的轻松活儿。季旋则是在一旁卖力的剁着肉，准备待会儿烧个圆子汤。 等把要做的菜全部备完，季旋才打开电磁炉和稀有的抽油烟机，准备开始炒菜。 原本厨房放的有煤气罐，但这是上个租客留下的，都不知道放了有多久了，他们也不敢用，准备等明天再研究怎么把煤气罐给弄走。 他觉得，两个女生住，以后还是依旧用电磁炉的好。煤气罐这种东西，不定因素太多，又是培训班，还是别用的好。 季旋边炒着菜的同时，边想着事情。 而另一边，搅着窗帘的洗衣机正好停止转动，要准备手动操作排水，再继续清洗。 陆柠把厨房的空间留给季旋和李洁，自己到生活阳台上去守着洗衣机洗。 这种半自动洗衣机当真是项伟大而实用的发明，解放了双手，让她们不必再受洗衣服的烦恼。 陆柠还研究出了一个方便快捷的法子，就是等衣服洗好排完水后，再把里面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另一边去脱水。等脱完水，再将衣服放回来，继续放清水清洗。反复两次后，衣服上残留的泡沫也就没有了。 如此，就不用把衣服捞出来手动清洗，更不用浪费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衣服上残留的洗衣粉泡沫。 同理，现在洗厚重的窗帘，陆柠也选择采用这种法子。就是窗帘太多，得分几次脱水才行。 她正费劲儿的将窗帘一点点往脱水桶里塞，就见李洁快步朝她走来，嘴里还埋怨着：“怎么不喊我，这么重的窗帘，你一个人也不嫌费劲儿。” 陆柠挑挑眉道：“那你可小瞧我了，这点重量可难不倒我。” 在锦城时，她经常去姥姥家帮忙染线。有时遇上大批量染线、洗线，那也是要干力气活的。虽然是很重，但有技巧、慢慢儿挪，并没有什么。 她想趁现在有机会，多给季旋和李洁创造点相处的机会。留点单独的空间，让他们互相多了解了解，才能知道适不适合对方。 “是是是，你最厉害。”李洁嘴里说着敷衍她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敷衍。 她拎起还在洗衣桶里的半截窗帘，麻溜的往脱水桶里塞。至于刻意独处什么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陆柠耸耸肩，只能随她去了。 她只担心李洁待在这儿跟她一起洗窗帘，一直分心往这儿看的季旋，会不会把菜炒糊。 好在季旋的厨艺的确不错，就算时不时的分心，炒出来的菜依旧是一流水平。 出门这么久的陆柠和李洁，在这儿吃到这么多地道又好吃的家常菜，两人都无比满足。对季旋的好感，更是瞬间拉到了最高值。 陆柠看着季旋时不时偷瞄李洁，在李洁露出满足的笑容时，他也跟着勾唇。 第36章 她在心里啧啧两声，好一阵感叹。 还真别说，在干活儿这事儿上，她们俩谁都没法挑季旋的毛病。毕竟，在吃过饭后，季旋还主动承担了洗碗、收尾的工作。 陆柠和李洁也想抢着干活来着，可惜被季旋强势的赶了出来。 没事儿干的两人，只好收拾房间，整理床铺，顺便把书房里的小床给整理了。 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是新买的，包括床单被套。可惜时间来不及，新买的床单被套没洗，只能暂时先直接用着，这让陆柠和李洁都不习惯。 好在床单被套两人都各买了两套，回来的时候已经洗了一套晾着。这里太阳大，只用一天，最多两天就能晒干。等明后天晒干，再换上洗好的就行。 而书房用的床单被套，两人就只买了一套。反正季旋住不久，也就只住这两天。先将就将就，用完再洗也来得及。 这一套以后就拿来备用，有人过来留宿，就可以直接拿出来用，不必用她们自己的。 对此，季旋表示没关系，他是男生，不用那么精细。 夜深人静，躺在小床上的季旋一动不动。主卧稀稀疏疏洗漱和说话声，自动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心烦意乱。 这么多年了，李洁跟他的关系终于在这两天打破了僵局，有了质的飞跃，他应该高兴才是。 但是，高兴之余，他更多的却是激动和忐忑、还有贪心。 他怕自己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想要的越多，他就会变得越发贪心和热烈。 但那样会将李洁给吓到，让本就没有恋爱想法的她更加退避三舍，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偏偏他又很享受现在这样突飞猛进的关系，他的纠结和忐忑，在主卧静下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长夜绵绵人难安，辗转反侧，越来越清醒的头脑让季旋苦恼不已。 第二天一早，被楼下车水马龙吵醒的李洁，收拾好东西出来准备做早饭时，发现季旋已经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了。 她抱着手靠在厨房门口悠悠道：“你倒是起的早，昨晚睡得还好吗？” 到底是多年的老同学，即便她拒绝过几次他的追求，他们依旧是同学关系，这没法改变。 季旋举着锅铲转过身来，抿唇一笑道：“睡的挺好的，你呢，还习惯不？” 他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绷住漫出来，早起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这让他如何能不高兴。 “噗嗤～”李洁掩唇笑出了声儿，揶揄道，“要不是你眼底的黑眼圈，我就相信你的话了。” 顶着个熊猫眼说睡的挺好，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挺强。 她继续道：“是床太小了，睡的不舒服吗？” 季旋虽然瘦，但好歹有接近一米八的个子。睡那张小床，着实委屈他了。 但这里本就是用来开培训班的，再多的床也没有，只能睡书房小床或是打地铺。 第32章 打算 清晨的微风透过生活阳台的玻璃门，轻拂进厨房，轻轻拨动季旋的心房。这种颇具生活气息的独处时刻，像极了他对未来的憧憬。 他现在再一次懊恼昨晚想的太多，没有早点入睡。害的今早不得不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李洁面前。 形象啊，他在李洁跟前的形象是不是要毁了。 季旋波澜不惊的脸底下，是掩藏起的正在咆哮的内心。但他面上依旧保持一片淡定坦然，似乎他现在就是正常的状态，没有半分虚假。 他神色自若道：“倒也不是，只是夏天嘛，蚊子多。” 还有，的确有点热，加上心里想着事儿，就失眠到了凌晨。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一大早又被楼下的车水马龙给吵醒了。想着要起来做早饭，干脆就利落的爬起床开始干活。 听到他的话，李洁也不拆穿他，只轻笑一声道：“那待会儿可得去楼下买点蚊香回来点上驱蚊子。” 她认定是因为床太小，所以季旋才没睡好，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她继续道：“要不今天重新给你换张大点的床吧。床大，睡着舒服些。” 反正以后江言也会偶尔过来住，都是大高个儿，总得让人家睡的舒服吧。 季旋身子微僵，弱弱道：“我，今天还住这儿？” 他以为，住一天，已经是李洁的极限了。 而且，老实说，他自己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 李洁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你咯，反正这房子这么大，不住白不住。” 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她说完转身就走，没给季旋再回答的机会，以免尴尬。她准备先回房歇歇，等陆柠一起再出来。 季旋愣了愣，随后咧嘴一笑，巴着厨房门，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早饭快好了，你们搞快收拾完出来趁热吃。” 他原本打算是今天就回旅馆去住的，但是，既然是李洁邀请，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先住过来再说。 至于其他的，等后面再烦恼吧。 主卧里，早就醒来的陆柠依旧不想起床，还想再赖会儿床。 她侧躺着，眼神看向对面刚回来就埋头坐着的李洁，忍不住揶揄道：“哟，这怎么一大早的就害羞上了？” 刚刚李洁和季旋在外面聊天她是知道的，只是听不到具体聊了什么。但并不妨碍她继续躺着，不出去当电灯泡。 第37章 李洁抬手搓了搓脸，瞪了她一眼道：“谁害羞了，我才没有。” 她只是第一次邀请一个男生住家里，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是是是，你没有，是我害羞行了吧。”陆柠随意回答着，顺便慢条斯理的起床。 过多的话，她再说不合适。那就拭目以待，看季旋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赢得心上人的心吧。 等她麻溜的收拾好，跟李洁来到客厅时，季旋已经把早饭做好并且摆了出来。 季旋不仅熬了粥，还摊了鸡蛋饼，煮了李洁爱吃的水煮蛋。更细节的是，他居然还拌了个凉菜！ 面对如此丰盛的早饭，陆柠和李洁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倒是李洁先开口道：“明天的早饭我来煮，你们想吃什么，可以先给我说。” 天天让季旋煮，这样不好。万一哪天季旋回锦城去了，没了这么丰盛的早饭可怎么习惯得了。 换了件还有洗衣粉香味的白t恤，又快速洗了个头的季旋，顶着那头还没完全干的头发，立马抬头道：“不用，你们想吃什么，我来做就好。” 毕竟，能如此直接了当在李洁面前，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不多。指不定哪天他就搬走了，得在搬走前多留点好印象。 “那也不能每天都是你做，你是客人。”李洁不赞同道。 待客之道她有，虽然在美食面前不多，但怎么着也得象征性的拉扯一下吧。 “可别。”季旋抬手阻拦道，“可别把我当什么客人，就当我是在用我的劳动成果支付房租好啦，总不能让我白吃白喝你们的，那我怎么好意思住下去。” 白吃白喝不是他的风格，当然，主要还是想献殷勤。 见李洁还想说什么，他连忙转移话题道：“房子租好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今天准备做什么呢。” 租好房子，这只是漫长创业生涯中小小的一步。跨过这第一步，后面还有几十、上百、上千步要走，要做的事儿可还多着呢。 陆柠接过话来道：“我们今天会先打电话订货，前些天在月城的数码城看过电脑，性价比高、电脑也还不错的店，我们都留了电话号码。离的近的话，他们还可以送货上门，顺便帮忙安装。” 月城好歹是一个州的州府，数码城还是有的。里面卖电脑、卖手机的居多，还有卖mp3的。不仅有一手的，还有二手的。 不过，听说二手的很多都是小偷偷去卖给商家，商家再拿出来卖的。 不得不说，月城的小偷真的太多了，特别是几岁模样的小孩子，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话说回来，她们开班至少得准备四五台电脑。台式机很重，搬一台都是难得搬的。能送货上门，就选送货上门的商家。 陆柠有算过，每台基础的台式机，折扣下来一千九百元可以买到。可以暂时先买五台回来，车轮式教学。 等生源多起来，就可以再多买几台。如果生源不多，那就先缓缓再说，还得留点钱交房租什么的。 季旋点头道：“倒也还行，还得找人来牵网线，再安个交换机，多少台电脑都能用。还有水电费什么的，你们也得先熟悉熟悉怎么交，免得到时候慌神找不到人解决。” 他边说边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记账画勾，这些事儿，由他一个大男人去比较好。免得有人以为女孩子好欺负，不好好干活。 他继续问道：“对了，这教室你们要不要再粉刷布置一下？” 现在教室里都是大理石地板，大白墙，大白天花板。 按照女孩子的喜好，应该比较喜欢在墙上贴些或是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装扮的温馨一些。 第33章 怒气 许是因为这栋房子在路边，一开始租的人就是用来当教室和宿舍的，所以这几年的装修和布置，颇有学校教室的感觉。 就连黑板，都是现成可以直接拿来用的。 但要把这些通通改掉，装扮成粉粉嫩嫩的花花草草？ 陆柠跟李洁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拒绝。她们可不喜欢在教室弄这些，要弄也是回自己家去弄。 教室是学东西的地方，庄严而神圣，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简简单单就是最好，可不能给孩子营造一种很随意的氛围。 外在环境是会潜移默化改变人的思想的，否则又怎会有孟母三迁的典故出现。 再者，房子又不是她们的。弄的花花绿绿，到时候房东让还原还不好整。万一退租的时候扯皮，也很是麻烦，还是算了。 “那好叭。”季旋强制将他躁动的心给摁了下去，总不能说他想装扮吧。 他现在就想多给自己找点事做，让他的内心和生活充实起来。否则，他就该回去了。 “行了，那今天咱们就分头行动。”陆柠强制抢先洗了碗，边脱围裙边道，“季旋你就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不用管我们，我和李洁这边能搞得赢。” 人家季旋这两天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总不能继续让他把自己的事儿放下，还来帮她们忙吧。 李洁点头附和：“对，你先忙你自己的事儿吧，可别把你的事儿给耽搁了。” 就是她，也是先以自己的事儿为主，其他通通靠边。 这次季旋倒是没拒绝，他点头道：“成，我调研的时候正好去问问水电和网的事情。反正都是顺路，一遍手把事情办了也好。” 第38章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要调研，那就再说吧。 泸镇就这么大，该了解的他早就了解完了。 不过，他确实得想想自己创业要做什么事。以及，做什么事儿，才能在小镇上生存发展下去。 李洁已经确定就在这里创业，那他肯定不会放弃，会继续跟着来。这是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等他出了门，陆柠才跟李洁分头联系留了名片的两家电脑供应商。 两家供应商的店都在月城的数码城，店里的机子都差不多，大同小异，只是价格和做生意的方式不同罢了。 而且，两家都会免费送货上门安装。所以，这两家都在她们考虑的范围内。 经过仔细对比后，两人最终决定，就选略优惠的那家供应商，以每台一千八百九十九元的价格成交。 其实，另一家的价格也差不多，没贵多少。每台只比最终成交的这家高了一块钱，一千九百元一台而已。 但就是这一块钱的差距，让陆柠和李洁果断的放弃了他家。 挂了电话，陆柠笑着打趣道：“就一块钱，我以前都没觉得我有多么在乎这一块钱。” 想想都觉得好笑，五台电脑，总共不过省五块钱而已。 李洁扬了扬下巴，一本正经道：“五块钱，可以买十个馒头，五个包子，够咱们吃两三天呢，不少。”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一块是一块。同样的东西，既然有便宜的，那为什么还要选贵的呢。 钱都是从一块、两块开始积攒起来的，每个地方多花一两块，这样分开看还看不出什么，但积累起来，那可就多了。 陆柠挑眉道：“果然，财务的活儿由你来干是对的，要换成我，指不定哪天咱们就亏了。” 她就觉得李洁这种精致、细致的女生，很适合来管钱。 正说着，陆柠的手机响起了悦耳的铃声。她拿起小灵通一看，是宁静来的电话。 她原本笑的开心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这半个多月以来，她都把宁静给抛之脑后了。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啊怎么不接。”李洁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明白她为什么垮着脸，光盯着手机不接听。 陆柠勉强一笑道：“我妈打来的，我出去接一下。” 每次跟宁静打电话气氛都会莫名尴尬，还会吵起来，她可不想在李洁面前展示这些。 李洁张了张嘴，点点头没说话。 陆柠的事儿她知道个大概，也知道她妈只想让她考公，她这次来凉州也是瞒着她妈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静静地干活，尽量不要出声，免得影响陆柠。 陆柠微微一笑，随后起身走到另一边的阳台去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宁静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在哪儿呢？” 陆柠眉头微蹙，听宁静的声音，似乎有些隐忍的情绪在里头。但她并不想过多拉扯，只淡淡道：“姥姥家。” 她就不信宁静会专门跑到锦城去确认她到底在不在，何况她已经是个大人了，不需要每天被监督。 “姥姥家？”电话那头的宁静气笑了，她讽刺道，“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会撒谎了？” 听宁静的语气，陆柠猜出宁静肯定是去锦城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宁静的声音略带颤抖，有些不太对劲。 她索性不再隐瞒，直接承认道：“在哪儿是我的权利，我已经毕业了，不是未成年。” 她需要独立的人权，她不是宁静的附属品。 宁静深吸口气，隐忍着怒气沉声道：“翅膀硬了是吧，都还没学会走你就想飞了？凉州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就跑过去，万一有什么还得我跟你爸来给你兜底。我跟你爸是造了什么孽，教出你这么不听话的人。” 她越说越生气，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陆柠给带走。要不是阮桑就在她身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还能说出更难听的话。 她这辈子一儿一女，没一个让她省心的。要不是她趁周末上锦城来看情况，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她心里是有些埋怨阮桑的，怨她没把人看住，让陆柠跑去了凉州。 可看到阮桑越来越发多的白发，又想到阮桑说的话。一时间，她竟无法开口埋怨什么。 第34章 妥协 炎热的太阳照的陆柠眼睛酸涩，她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随后双眼无神的眺望着远处孙水河湍急的河水。 她就像水里的沙子，一次次被冲刷着、携带着，不知哪里才是归宿。又或许，她这上半生都该颠沛流离，无法安定下来。 她不理解宁静一天哪儿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也管不着，只能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 “什么地方？凉州的人是比安市的人缺胳膊还是少腿？还是说，他们不是人，安市的才是？”她深吸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们教出来的，我什么样，你们不是更清楚么。” 她可不止说过一次不考公，要跟江言在一起。 可结果呢，都希望她按部就班跟着他们的规划走。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他们只想让她当没有思想的傀儡。 每每想起这些事儿，她都觉得委屈。她是人，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 第39章 “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宁静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道，“你现在就回来，还是我去接你？” 谁说女儿就是小棉袄，她这件不仅漏风，还扎人。 陆柠脸色难看，冷冷道：“不回去，我就在这儿。我也不想考公务员，你要让就让我哥去考。” 她哥连医书都能背下来，更不用说考公的书。 “你哥你哥，你哥要考了我还来管你？”说到一半，宁静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又道，“你哥可比你强多了，他至少有正式工作，你呢，你有什么？” 医生总比其他打工强，更不用说是在凉州打工。 然而，陆柠却不吃她这套，只冷哼道：“该有的我都会有，不会比谁差。” 只要她能挣到足够多的钱，任何阻碍都是虚无，任何的条件都得靠边站。 听到她冥顽不灵的话，宁静气急败坏道，“那好，你就在凉州待着吧。给你一年的时间，要是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就给我滚回来考公。” “嘟嘟嘟” 还没等陆柠说什么，电话里面就传来断线的声音。陆柠盯着小灵通紧皱眉头，宁静就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她有心打个电话问阮桑，但想着这会儿宁静肯定还在，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 锦城，真丝线纺。 躺在竹椅上乘凉的阮桑，抬手随意递了杯竹叶青给宁静，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个劳碌命。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柠想自己创业，就让她去怎么了。等她到时候发现这条路走不通，自己就会回来。你现在这儿反对那儿反对，她逆反心理一上来，会听你的话才怪。讨不了好不说，还凭白跟你生了隔阂。” 她这都还没给宁静说陆柠去悬崖村的事儿呢，要说了的话，她这暴脾气的女儿，怕是得立马去将人拎回来。 宁静端坐在茶几另一边的躺椅上，接过茶抿了一口，随即将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神色有些不悦道：“妈，你明知道凉州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就不拦着她？你要拦不住，就该给我打电话，我来拦。” 她要先知道的话，是坚决不会让陆柠趟这趟浑水的。 凉州啊，不说那儿穷乡僻壤的，就说那山高皇帝远，贩毒吸毒的那么多，还有得艾滋病的，听着就觉得恐怖。 考不考公的都再说，但至少得有命在不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考公。 这也是她突然不敢逼陆柠太紧的原因，她怕陆柠在凉州到处乱跑，惹上什么祸事。 在这种大方向上，她还是拎得清的。 阮桑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她道：“你也就刀子嘴豆腐心，小柠要出了什么事儿，你怕是第一个着急的。还有那小江，我就觉得人挺不错的，小柠眼光比你好。” 要知道，当初宁静要从锦城嫁去安市的时候，宁静她爸也是不同意的。对比起来，她倒是觉得人家江言可比陆青有潜力多了。 “妈～哪儿有你这么损人的。”宁静无语道，“行了，柠柠也不在，我就先回去了，明儿还得上班呢。” 她嫁给陆青也算不得多下嫁，至少还是在市里。 可江言家那是农村的贫困家庭，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思想认知，都不是一个阶层的。要真嫁过去，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阮桑不在意的摆手道：“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各自忙去。” 看吧，这就是儿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算起来，女儿来看她的时间，还没陆柠这个孙女多。 好在她有手艺在，不至于让自己过的无聊。但是她老了，再过几年也不行了。 想到这里，她拿起小灵通，给陆柠打过去。 而陆柠这边，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就接到了阮桑的电话。 她眉头微蹙，直接接起来道：“姥，我妈就走了？没多陪陪您？” 阮桑是始终如一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如果宁静没走的话，阮桑不可能这么快给她回电话。 电话那头的阮桑笑了笑道：“是啊，怎么着，我大孙女要回来陪我这个老太婆？” “陪，当然陪。”陆柠毫不犹豫道，“姥，等我挣了钱，就回锦城来陪您。” 她其实觉得自家姥姥挺造孽的，她姥爷走早，就留下姥姥一个人。 他们只有宁静一个女儿，偏偏远嫁到了安市，一年难得回去一次。她有时候觉得宁静挺不孝的，但想到自己，又觉得有些时候是可以理解的。 人都是如此双标，多的她做不了，只能多花些时间陪阮桑，让她不会太孤独。 阮桑故作不悦道：“那不挣钱就不陪啦？” 陆柠笑道：“那哪儿能呢，对了姥，我跟一个大学同学一起在宁县的泸镇开电脑培训班。房子已经找好了，今天也把电脑给订了，过几天就可以招生了。姥您放心，我同学也是锦城的，等放假，我们一起回来看您。” 陆柠刚说完，李洁就在她的示意下，也跟阮桑打起招呼来。 “宁姥姥好，我叫李洁。”李洁甜甜道，“听陆柠说您还会做旗袍，等回来可得来拜访您。我可喜欢旗袍啦，还会唱川剧。到时候我穿着旗袍，给您表演一个。” 第35章 广告店 何为同学，从字面解释来看，不仅是在同一个班上学的可以称为同学。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的人，也能被称为同学。 第40章 所以，陆柠说李洁跟她是同学，完全没有毛病。 而对陆柠和李洁这样活波、可爱、热情又嘴甜的女孩子，阮桑完全没有抵抗力。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李洁就凭借自己的魅力，成功征服了阮桑。并且，两人还跳过陆柠，直接约好了回锦城见面的事儿。 对此，陆柠表示，她们高兴就好。 等挂断电话，李洁才羡慕道：“你姥姥好好呀陆柠，真羡慕你。” 她自己的姥姥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走了，所以，她完全没有感受过来自姥姥的爱。 不管是从陆柠的口中听到的，还是她自己感受到的，阮桑给她的感觉都是一个温和有爱的人。怪不得在陆柠妈妈的强势下，陆柠还能成长成如此积极向上的性子。 陆柠将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道：“我姥姥就是你姥姥，等回锦城带你去玩儿。反正你家就在锦城，得空随时去玩儿都行。” 李洁龇牙一笑道：“那感情好，我可不会客气。” “客气啥。”陆柠摆摆手。 家里来电话的这个小插曲，就在跟李洁你一言我一语中忘却在脑后。但这也让陆柠对宁静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更是在心底里坚定了要挣钱的决心。 …… 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总是干劲儿实足、效率拉满。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培训班开班前的准备就已准备的七七八八。 而电脑是在三天后送过来的，送过来的时候，家里的水、电、网，都在季旋这两天经意或不经意间，给研究透彻并准备就绪。 陆柠和李洁好一阵感谢，然后又邀请他多住了几天。 对此，季旋表示他会努力做饭帮忙，以此来感谢她们的收留之情。 电脑总共只有五台，并不多。陆柠搬了五套桌椅到大的那间次卧去。以那间屋子为电脑操作室，俗称机房。 机房不大，摆上五套桌椅后，最多就只能往里面再加三套桌椅、三台电脑。 以后没课的时候，就把教室给锁上，有课的时候再打开，还得随时注意电脑有没有掉。 陆柠还想在这里按个监控，免得真被偷了的话没处找，毕竟，五台电脑可管近一万块钱。 另一个次卧，则放了满满当当的课桌椅。这里用来上教学基础课，等以后生源多起来，再多买几台电脑放进来。 而桌椅板凳搬完后的客厅，则是放着原来的接待前台和一组沙发，以及一组接待桌椅。 平时吃饭，他们都是在接待桌椅上进行的。 其实，陆柠觉得客厅更适合用来当教室。可惜客厅人来人往太过吵闹，上课不方便。 终于，仔仔细细把五台电脑都安好后，培训班准备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而季旋，好似没什么理由再继续待下去了。 “我～”围坐在接待桌边吃着鸡爪、磕着瓜子，喝着雪碧兑啤酒的季旋抿抿唇，吞吞吐吐道，“这些天我把泸镇逛了几圈，准备在镇上开一个广告店，你们觉得怎么样？” 事实上，在泸镇创业，真不是个特别好的选择。这里人均消费水平低，需求低，小钱能赚，但大钱就不行了，更不用说暴富。 但是，他可以先在这儿试试水。等后面时机合适，他再试试其他的，以及看看其他地方的机会。 而广告店，在泸镇开的话，投入成本低，竞争小，还正好适合他这个学设计出身的人。 刚好培训班开起来也需要设计、印刷许多传单，他可以顺便兼顾，也算是一个生意。 陆柠看了李洁一眼，示意她先说。 李洁嘴角微抽，喝了口兑了大半雪碧的啤酒道：“创业嘛，随心就好。你既然想做这个，那就做。不过，你可别是因为我们需要，所以才打算开这个的。” 这几天她们也逛过，泸镇压根儿没有广告店，只有一个打印店。只能打印、复印东西，压根儿不能设计、印刷。 如果她们打算印刷彩色宣传单的话，就只能去月城。 月城有小型的广告店，具体做的怎么样还不知道。她们还考虑去趟月城，做好再拿回来发放的。 至于季旋要开店，她们是支持的。但不支持因为她们需要，所以才来开这个店。 陆柠点头附和道：“李洁说的对，我们需求不多，可别因为这个来开店。” 开店不是儿戏，可别千辛万苦整出来，最后又匆匆忙忙关门。血本无归不说，还费时费力。 季旋连忙摆手解释道：“那不能，我的确想做你们的生意。不为其他，只为你们宣传的时候，也可以帮我宣传宣传不是，这样一举两得大家都受益。泸镇的商家不少，如果每家都来我这儿做广告，那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最终有十分之一的商家来他这里做广告，也是能赚钱的。虽然对他家来说，这点钱，并不算多。 但对他来说，这是他事业的起点，也是爱情的起点。 李洁偏头问道：“那你打算开在哪儿，可有看好的铺子，要不要我们一起帮你看看？” 她们找铺子的时候季旋帮了不少忙，这次轮到季旋，于情于理，都该问问。 “对，别客气，有需要就说。”陆柠将剥好的一把瓜子仁儿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继续道，“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早点开起来，我们的传单也能早点做出来。” 第41章 早点做出来，才能大规模宣传招生。所以，还真得帮忙才行。 然而，季旋速度太快，这个忙，注定帮不了什么。 季旋咧嘴笑道：“找好了，隔壁不是在出租么，我把隔壁给租了。也在二楼，到时候广告店就开在二楼，地方宽敞。一楼那个酒铺说可以隔三分之一给我，平时也可以在一楼接单、办公，印刷就去二楼。正好二楼宽敞，我还能住里面。” 只是，如果订单多的话，他一个人估计搞不赢，就需要招个人来搞印刷和送货。 第36章 开业 隔壁那栋楼，是李洁原先看好、有打算之后租来开舞蹈室的。这下被季旋捷足先登，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庆幸。 不是季旋租，也会有其他人来租。至少，季旋租的话，他们还是邻居，相互有个照应。 陆柠举起手中的酒杯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生意兴隆，祝我们都生意兴隆，创业顺利。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为未来，干杯！”李洁同样举起酒杯碰了碰，随即看向季旋。 季旋轻笑一声，举起酒杯道：“干杯！” 为过往、为未来，无论前路如何，他们终将会为自己闯出一片天。 …… 八月中旬，伴随着阵阵热浪，季旋的广告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了起来。 从租房到整理筹备，再到机器入场，总共只花了一周不到的时间。 就连机器，都是季旋打电话专门在锦城订好货，然后不远万里拉过来的。 楼下酒铺的老板，用木板做了个隔断，给季旋划了三个平方作为一楼的办公地点。 虽然是隔断，但好歹隔成了两个铺子的样子，还能单独上锁。而这一小点地方，房租是直接给酒铺老板的，每年两千块钱。 二楼的面积跟陆柠她们租的差不多，租金是每年一万五，加楼下一起每年一万七，还算合适。 礼尚往来，培训班的工作季旋都忙前忙后一起帮忙。他的广告店开业，陆柠和李洁于情于理都得帮着整理的。 当然，这近一周的时间里，她们除了帮季旋整理这些以外，还将培训班的一些章程、协议、问卷报名表给做了出来。 而季旋，也在这几天，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帮培训班做了好几稿宣传单等的设计稿。 陆柠还让季旋订货的时候，帮忙带了一台小打印机过来，她们放在前台，正好连李洁自己带的笔记本电脑。 大学里有电脑的同学并不多，但李洁家里在她大一的时候，就给她配了电脑。由此可见，李洁的家庭条件是非常不错的，至少高于陆柠家里的条件。 不过，这并不重要。笔记本电脑陆柠也买的起，但现在让她自己花个三四千去买，她是不愿意的。 有这个钱，倒不如多买两台台式机，或是多交几个月的房租。她现在要用电脑的话，可以用班里的台式机。 一切准备就绪，陆柠和李洁共同给季旋来了个开门红，下了他开业的第一单生意。 早有准备的季旋也迅速开始行动起来，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交出了五百份传单、五张海报、一张门型展架和一道横幅。 而不管是上面的文字还是图片，也都是他们三人研讨许久才确定下来的。 刚拿到东西，陆柠和李洁就抱着宣传单准备去街上发，却被季旋给拦了下来。 季旋忙道：“现在大中午的，太热了，容易中暑。还是等两点后再去吧。再说，还没吃午饭呢，等吃了饭再去也不迟。” 这会儿才十二点过，太阳正是热辣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出去发传单，那不是找罪受嘛。 说着，他又继续道：“先回去做饭吧，顺便看看展架和横幅搭出来后，有没有效果。” 如果有人主动找上门，那证明泸镇还是很有市场的。说不定都不用发传单，直接守在班里就行。 陆柠跟李洁对视一眼，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我们一人去一个小时，没出去的人就守店怎么样？” 坐享其成不是她的风格，还是要主动出击，两面都抓才好。 李洁点头道：“好，这样可以。不过这会儿的确太热了，我们先回去吃饭，吃完饭歇会儿再去。”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季旋高高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不是现在去就行。 这几天的饭菜，依旧是在培训班里的厨房里做。季旋将一楼的铺子上了锁，顺便在门口挂上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就跟陆柠和李洁上楼去做饭。 做饭的空挡里，陆柠和李洁将横幅给挂出了窗外，就挂在对着孙水大桥的窗户外。人从桥上往农贸街走的时候，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看到横幅。 这会儿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横幅刚挂上去，就吸引了往这个方向走的人的注意力。 看着远处那些人对着横幅指指点点，陆柠会心一笑，麻溜的回客厅吃午饭。等吃过午饭，她就出去发传单，务必要尽快招满员。 先收一波学生，等第一波学生学完，就能拿这部分学费去买新的电脑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午饭都还没吃完呢，培训班就迎来了开业以来的第一个客户。 这是一位身着朴素衣服的大婶，她站在门口，勾着脑袋往里瞅。瞅到陆柠时，立马扬起笑容道：“老师好，我问你下你们那广告上写的教电脑是真的吗？” 第42章 电脑啊，那可是高档玩意儿，她自己家里是买不起的，也没钱牵网线、交网费。 要真像横幅写的那样，三百来块钱可以包学会电脑，那她必须要给自家儿子报个班，让他赢在起跑线上。 看到有人来的第一时间，陆柠就放下碗筷，走到门口。听完大婶的话，她耐心解释道：“对，我们就是教电脑的。这位家长，您家孩子多大呢，在哪儿上学，上几年级？” 她要争取在不流失任何一个潜在生源的情况下，多了解一些客观因素。比如看哪个年龄段的学生多，哪个学校的家长问的多。 面对陆柠的提问，大婶也挺配合的。 她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最后才问道：“我儿子今年刚读完学前班，马上读一年级。一年级的学生你们能教吧，他可以把电脑学会撒？” 天才，就是要从小培养。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她的孩子也可以像城里的孩子一样学电脑。 陆柠神色微顿，但依旧客气道：“能教，要不这样，您留个联系方式，先把孩子带过来看看？” 宣传语是包教会没错，但前提是孩子有基本的学习能力。 才小学一年级，的确太小了，得先看看再说。 第37章 招生 “学电脑，包学会，只要399。” 这是挂在窗外的横幅标语，主打的就是一个通俗易懂和真诚。 不仅横幅上有，放在一楼的门型展架上也有，还放大了这几个标语，尤其是399和包学会。 连续送走三个来咨询的家长后，陆柠和李洁才重新端起碗，连忙将吃到一半的饭给吃完。 这次季旋抢着洗碗，陆柠和李洁都没再拒绝。因为，她们都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大概是又有咨询的家长来了。 果不其然，两人刚到前台落座，有一位背着背篓的大姐上来了。 她先是在门口张望一下，看到陆柠和李洁两个年轻人，面露疑惑道：“听说来你们这上课需要面试？是怎么个面试法，我明天带孩子过来。” 她心里有疑惑，怀疑这可能是骗人的。毕竟在学校上学都不用面试，怎么一个培训班还需要。 但是，这学的是电脑欸，而且三百多就可以学。电脑自己家里是买不起，也交不起网费的。但能上培训班学会，那可就厉害了，也不会比别人差。 陆柠嘴角微抽，上前解释道：“也不算面试，就是看看学生的一个基础情况，这样才好分班教学。您别担心，现在的孩子都聪明，学东西快。” 八卦传播的速度可真快，传着传着还会变质。这才接待了几个人，就已经传成上培训班要先面试了。 她其实有想过只招收有拼音基础、识字的学生。但这样的话，虽然教起来会容易很多，却会流失一批学生。流失学生就是在把钱往外推，她不是很愿意。 所以，原则上来说，只要上了小学，她就可以收。只是这个收，得分班收。 背背篓的大姐顿了顿，接着问道：“学费都一样？” 她还忍不住嘀咕一句“果然广告都是骗人的”。 先把人骗上来，然后再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就是想多收费。瞬间，她看陆柠的眼神都不对了。 陆柠：…… 咳，虽然的确不一样，但广告横幅就只有那么长，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内容都写上。 她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按理来说，我们只招识字且会拼音的学生。但是，如果有小学生想学的话也可以，只是需要再报个识字班。拼音和识字我们都会教，学费多200块。” 两百块补语文，陆柠觉得这已经是非常优惠的价格了。去其他地方补课，指不定要交多少学费呢。 毕竟，识字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教学的周期长，学习的时间也长。 但这也没有办法，要想学电脑，就得先花更多的时间，先把基础打牢才行。 大姐掀了掀眼皮子，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哦，那我考虑考虑。” 随后，大姐背着背篓转身就走，没再多问其他的问题。 等她走后，陆柠扭头跟李洁对视一眼，眨眨眼道：“她这啥意思，是不认可我们这种模式？” 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当然，有可能是她没有小灵通，所以没法留电话。 她有些没懂大姐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她们没让她满意就是了。 李洁咋舌道：“有可能是觉得我们是骗子吧，毕竟泸镇还没有教电脑的培训班。” 她也没经历过啊，的确不太明白刚刚的大姐怎么突然就走了。 正好季旋洗完碗出来，他边往围裙上擦手边道：“要不你们还是只招识字又会拼音的学生吧，这些基础都不会的，教起来麻烦，还费时间。” 他觉得，教小孩儿识字、学拼音，可比教会他们怎么用电脑难多了。 换成是他，宁愿多招几个学电脑的学生，也不愿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然而，他刚说完，李洁就拒绝道：“那不行，教识字可以多收两百的学费，每个月就算只收八个，我们的房租也出来了。” 不收肯定是不行的，白白浪费空间。 她们有两个人，完全可以轮流、分时段教学。大不了，把每个月的人数控制在十个以内。 “那包学会呢？”季旋继续道，“要知道，人的学习潜力和能力各有不同，有的学个一年半载都学不会，或者学会了也说没学会，你们还真就让他不停学下去？” 第43章 要遇上几个泼皮无赖，这班还怎么开下去。 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说。但有些东西，得实际操作之后，才能体会到真实的感受。 陆柠沉吟片刻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要不就控制在三十节课吧。三百块钱三十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学了三十节课后，要真还学不会的话，就加课，加课打八折。” 她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季旋提这个问题，她都没意识到会有这种问题存在。 要真这样承诺下去，等招的生多起来，这就是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坑。 “我觉得可以。”李洁点头道，“把这条加进咱们做的合同里面，到时候给家长签字按手印。我们也别急着打印，再检查检查。” 陆柠点头道：“好。” 她和李洁今天准备先看看情况，等来咨询的人少后，再出去发传单。而季旋，则去楼下继续守他的店。偶尔有问培训班的，他也会帮忙解答。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感兴趣的人太少，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都没有一个上门咨询的人。 陆柠刚想说她去发传单去，就听楼道传来稀疏的声音。 没一会儿，就见季旋引导着一个坡脚大叔上了楼。 大叔不是别人，就是陆柠先前遇上的方云。 方云的事，她和李洁跟季旋摆过，季旋也由衷佩服方云。大概是在楼下遇到了，季旋就直接把人给带了上来。 陆柠高兴的迎上前道：“方叔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我给你倒杯水。” “欸，不用不用，我不喝水。”方云连忙抬手制止道，“我就上来给我闺女报个名，报完就走，不用倒水。” 他刚刚路过楼下，看到电脑培训班的招生广告摆出来，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到这两小姑娘，还真的开了电脑培训班。 第38章 劝说 方云的闺女今年十六岁，在镇上所属的中学上高中。等下个月开学，就该上高二了。 听方云说，他闺女成绩稳定，基本在中上水平。如果高考发挥正常的话，考个本科应该没问题，还算有盼头。 这两年电脑流行起来，他也想让闺女学点新鲜的东西，免得以后被同学笑话。 当然，并不是为了攀比才去学，而是为了多学知识而学。 这个世道，你不学习，别人也会学习。多学点东西，总是没有错。 听了他的话，陆柠是真的讶异了。她没想到方云真的要送闺女来学电脑，她以为先前方云只是话赶话，说说而已。 但也说明方云是一个十足的好父亲，特别还是在这种重男轻女的高发地区，能想着送闺女上培训班，十分不容易。 她将装了大半杯水的纸杯递给方云，微微一笑道：“好呀方叔，我们刚开业，你又是第一个来报名的，给你打个对折，学费收你一百五怎么样？” 方云能挣钱，但陆柠不忍收他太多。他们也算是朋友，就这么一个学生，打对折不过分。 担心他有什么心理压力，李洁立马跟着附和道：“第一哦，方叔，给我们来个开门红。” 开门红，的确会有一些讲究。就跟商家搞开业大酬宾活动一样，便宜一些不过分。 “这，这不好吧。”方云眉头微蹙，为难道，“你们小姑娘做生意不容易，该收多少钱还得收。呐，钱我都带来了，先把名给报了吧。” 他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挣钱，哪儿能贪人两个小姑娘的便宜。 因为做生意，所以他身上的钱有零有整。这零零整整、花花绿绿的钱放在接待桌上，让陆柠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可不行。”她从方云的一堆钱里，捡了一张一百元、一张五十元的拿在手上晃了晃道，“开张生意，说好一百五就一百五，等方叔的儿子再大些，要来学电脑的话，我们可就不打折咯。” 方云除了一个在读高中的女儿外，还有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她并不建议方云现在就送儿子来学电脑，等初中或是高中再学也不迟。 现在学的话，一来多花钱，二来男孩子管的少、自制力又不强的话，很容易学坏。早早学会电脑，很容易经不住诱惑，去网吧打游戏什么的。 虽然，泸镇目前还没有网吧的存在。但是，再过几年呢？ 现在经济发展的这么快，再过几年电脑更加普及，肯定会有人开网吧的。 外面的这些花花世界容易迷人眼，意志力稍稍有点不坚强，就会偏离正道，那时候才是得不偿失。 陆柠和李洁轮番上阵，各种劝说，终于让方云同意了打对折的方案。这让陆柠和李洁都觉得好笑，哪儿追着给人打折的。 但是，方云也并不是单纯的同意学费一百五，而是要让他闺女来义务做兼职帮忙。 现在才八月中旬，还有半个月学校才开学。过来帮忙不影响读书，更不影响学电脑。还能跟人家两个省城来的大学生多学些东西。 这样的话，对学费打折的事情，他心里也要舒服些，没那么内疚。 陆柠听后眼神一亮，忙点头道：“那感情好，我们才开业事情多，巴不得有个小帮手来帮忙。方叔放心，我们不会让她白帮忙。她一天可以来上七个小时的班，上满七个小时是三十块钱。就是钱不多，希望方叔不要介意。” 高二的学生不过才十六七岁，她甚至觉得自己会有招用童工的羞愧感。 第44章 “三十块钱？”方云震惊了，随后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太多了。她一个娃儿能帮什么忙，我们不要钱。” 他的初衷只是想让孩子来体验体验，顺便帮帮忙，并没有想要工资的意思。这还给钱，那不是更不像话了。 话说回来，就算真有需要，要给钱，三十块钱也太多了。只帮十天的话也有三百块钱，这太多了。 铁矿上班的那些人，一个月也只有一千多的工资。按照三十块钱算，一个月都有九百块了，这不是占人家便宜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陆柠反驳道，“学生做事儿仔细，还有文化。不仅能跟我们一起出去发传单，还能兼职当小老师，帮忙带带年龄小的学生。” 就好比她们要收的语文培训班，交给高中生来做小老师是完全没问题的。不仅工资低，还能减轻她们的工作量。 整体算下来，性价比很高。而且，在这兼职几天，不仅能把电脑培训的钱给挣回来，还能挣点生活费，给方云减少压力。 如果效果好，能力强的话，以后周末和寒暑假都能来继续兼职。当然，是在不影响学习的条件下，帮忙打打杂，挣点生活费也挺好。 听了陆柠和李洁的劝解，方云神色微动，心里有了计较。 他抬头道：“那这样，我回去问问我闺女。她如果想来，那就等她把作业做完就来。” 高中面临考大学，学业压力大。不能因为眼前的蝇头小利，去耗费太多精力。 如果影响到学业，那就得不偿失。那样的话，他还是宁愿自己苦点、累点。 陆柠和李洁都同意了方云的观点，并表示等他闺女想好以后，直接来班里找她们就好。 等送走方云，陆柠才偏头朝李洁道：“抱歉啊，没有跟你协商就把学费打了个对折，这样，折的钱就记我账上，由我来出。” 合伙做生意就是要公开透明，什么都得有商有量的才行。既然打对折是她临时提出来的，那么，损失就该由她来承担。 这次只是例外，下次做什么决定，还是得跟李洁提前沟通才行。 李洁瞪了她一眼道：“我要不同意的话，也不会跟你一起劝方叔了。照你这样说，兼职还是我先提议的，那是不是我要把兼职费挂我自己账上。” 她在家的时候就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连打扫卫生都要请钟点工。 虽然，现在为了创业省钱，她依旧可以坚持自己亲力亲为。但能请人帮忙，减少工作量，她还是很乐意的。 第39章 发传单 许是方云在陆柠和李洁这儿都是特殊的，所以，对这事儿，她们都达成了一致的见解，就按照刚刚跟方云沟通的来。 而方云，也在第二天一早，带领她的大女儿方未，来到了培训班。 方未，未来的未，顾名思义，这里面含了方云对未来的期许。 他们到培训班的时候，刚好九点。陆柠和李洁也刚吃完饭，准备一个人外出发传单，一个人守门。 看到她们，方云咧嘴笑道：“要出门啊陆老师，我带方未过来了。” “方叔这么早，快进来坐坐。”陆柠和李洁忙将人往里带。 她们都以为就算要来，都会过几天来，没想到这么早。 方云身旁的就是方未，她身着洗的干干净净的蓝白运动服，脚踩白网鞋。个子小小的，比陆柠矮半个头。 头上扎着个高马尾，两个酒窝随着她的笑变得灵动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阳光、年轻的气息。看样子性子应该是温柔且坚韧的，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孩子。 看到陆柠和李洁，她在方云的示意下，上前两步大方又腼腆的打招呼道：“陆老师、李老师好，我叫方未。听我爹说给我报了名过来学电脑，这里还能做兼职。我现在就可以干活，我能做些什么呢？” 她的作业早在上个月就写完了，这个月都在看书复习和预习。能在开学前做点兼职，赚点生活费，她是十分乐意的。 虽然她爸说想让她不要工资，但是，她觉得陆柠她们不会接受。倒不如她认真干活，让人家花的这个钱值得。 陆柠笑道：“那可巧了，正好我要出去发传单，你要可以还不怕累的话，可以跟着我。也可以留在这儿，跟李老师一起接待来报名咨询的家长。” 小姑娘家家的，她也不忍心让人家受太多苦。也怕方未拉不下脸来发传单，所以她将选择权交给方未，让她自己来选在哪儿帮忙。 然而，方未却连忙道：“不累，我不怕累。陆老师，我跟您去发传单吧。” 随后，她又转头朝方云挥手道：“爹，你去忙吧，我可以的。” 干农活她都干的好，更不用说发传单这种容易的事儿，再苦再累能苦过、累过种庄稼？ 至于好面子什么的，更不存在了，她并不觉得光明正大做事情有什么丢脸的。 陆柠挑眉道：“成，那你就跟着我。” 末了还转头朝方云笑道，“方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朋友的。” 方小朋友：…… 只见方云憨厚一笑道：“多谢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洁高兴道：“麻烦什么，不麻烦。多个帮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方云笑了笑，随后朝方未嘱咐道：“小未，努力干活啊。” “知道了爹，你快去吧。” 第45章 方未无奈一笑，她爹就是个操心的命。她这么大个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不成。 正好都要出门，陆柠跟方未一起送方云下楼。 而一楼门口，除了方云那辆自行车外，还停着另一辆有些破旧的自行车，这是方未骑过来的。 陆柠让她推到季旋的广告店门口，让季旋守铺子的时候，顺便给她看着。 通常来说，停在路边还上了锁的自行车不会有人偷，但也不排除有意外情况。 九点过的早市，街上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陆柠带着方未，正在桥头跟商业街的交叉路口发传单，边发还边指着培训班窗外的横幅做介绍。 发传单，在泸镇不算太稀奇。但发彩色的传单，在泸镇还是引来了不少关注。 有的人家里没有适龄的孩子，拿了传单就走，图一个新鲜。有的人主动上来了解，然后转化为线下客户，直接去班上找李洁做咨询。还有些并不是真的感兴趣，纯粹就是为了拿传单垫坐，才主动找陆柠拿。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问她在哪儿做的传单。 这些，陆柠都一一做了解答。不仅为补习班招揽了一些生源，还为广告店招揽了一些生意。 十点过，说了一个小时话，陆柠一阵口干舌燥。准备带方未回去，换李洁过来发传单。 然而，方未却拒绝道：“我还不累，陆老师您先回去吧，我再发会儿。” 就是发发传单、说说话的事儿，这个钱未免也太好挣了。要让她回去歇一个小时再来，她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她才不怕累，何况这还不累，她可以站到中午。 闻言，陆柠诧异道：“这都站了一个小时了，你不累？回去歇歇吧，你要想来，等歇会儿再来。” 反正她自己是口干舌燥的，腿还酸，只想回去歇会儿喝口水。 方未摇头坚定道：“我还不累，待会儿再歇。没事儿陆老师，您先回去吧。” 面对方未清澈又诚恳的眼神，陆柠败下阵来，只好耸耸肩嘱咐道：“那你别乱跑，待会儿李老师来找你。” “知道了，陆老师。”方未挥挥手，随手转身继续发传单。 陆柠转身先去了转角处的小卖部，买了两根老冰棍，撕开一支直接塞嘴里，另一支则带过来给方未。 方未受宠若惊道：“使不得陆老师，我不吃，您拿回去给李老师吧。” 她心里暖暖的，怪不得她爹方云对陆柠和李洁的评价高。看的出来陆柠和李洁都是极好的人，还是大学生。她羡慕，也想以她们为榜样。 陆柠却不管她的拒绝，直接将老冰棍塞她手里没好气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瞎客气什么。行了，你慢慢发，我先回去了。要有留电话的，你记得在本子上登记。” 她专门拿了个笔记本来登记电话，这会儿她要回去，本子和笔自然就交接给了方未。 方未腼腆道：“那就多谢陆老师了，陆老师放心，我会好好登记的。” 老冰棍的冰，被陆柠和方未各自赤诚的心给融化了大半。剩下小半，甜滋滋的融化在方未嘴里，让她的干劲儿又强了不少。 她嘴里含着老冰棍，手上的动作也没马虎，不断给来往的行人发传单，忙的不亦乐乎。 第40章 生意爆火 发传单，向来都是最直接有效的宣传方式。招生也不例外，发一张传单出去，就意味着收获一个潜在客户。 陆柠晃晃悠悠往培训班走，等到楼下时，发现季旋的广告店居然关门了，还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而方未的自行车，也被他给推进了铺子里。 她眉头微蹙，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快到二楼的培训班门口时，就听到嘈杂的声音传来。 陆柠担心出什么事，连忙快步上楼。却发现门口居然被人群堵的严严实实，压根儿没空隙让她进去。 她顿时惊在了原地，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按常理来说，不至于这些都是来咨询报名的，毕竟她们才刚刚开始宣传招生。 但是，她低估了泸镇人民对新鲜事物的渴望、对电脑的渴望。 在陆柠呆愣的同时，正好有人认出她就是楼下发传单的老师，立马嚷嚷道：“还有个老师在这儿，来，我们问她。” 陆柠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将手里的冰棍口袋捏紧，弱弱道：“问我什么？” 原谅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没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到底是来咨询报名的，还是来找茬的。 反正，她觉得像是来找茬的。 等回过神来，陆柠四周已经围满了拿着宣传单的家长。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要将自己的问题一次性问清楚。 “老师，我家孩子五岁，明天可以来上课不。” “老师，我家孩子初二。” “我家孩子高一。” “我家初中。” “现在可以交钱不，我交，我孩子五年级……” 一群人围着陆柠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想报名，好似在比拼谁能先报上名，谁先报上名就能领先一步似的。 陆柠脑瓜子嗡嗡的，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这不是找茬，是摇钱树。这才连忙抬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高声道：“各位家长静一静，静一静。报名要排队哈，麻烦各位排成一排，挨个儿来办入学登记。” 第46章 她是真的惊呆了，原本以为会很艰难的招生之路，没想到才开始就有如此好的效果，连交钱都要排队了。 她跟李洁默契的省略要带孩子来‘面试’的步骤，准备直接办理缴费和入学登记。 开玩笑，怎么可能把送上门来的财给推开。不管之后怎么样，反正现在先收钱再说。 她趁着家长们徘徊在排队与不排队之间的时候，卖力挤进门，来到前台。 而此刻的前台，同样被围的水泄不通。季旋站在台前里，正热情的跟家长们交流解惑。而李洁则坐在工位上，边收钱边开单子。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配合的还算默契。 看到陆柠过来，李洁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你再不回来我都搞不赢了，快来帮忙收钱。” 她也被今天这阵仗搞得有点懵，但是，有生源那就必须得把握住。谁能想象，才这么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就已经收了十来个学生，三千多块钱的学费。 一眼望过去，排着队的这些人，至少还有十多个。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在往这里赶，大概是传单的作用正在发挥到极致中。 陆柠连忙上前接过收钱的差事，收到一百元的整钱时，她还举起来对着光看看，再仔细拿大拇指磨蹭一会儿辨别真伪。 边做这些的时候，她还边跟季旋一起做解答工作。 通常来说，这类培训班的学费不会收到假钱。毕竟，孩子还要上学，谁要拿假钱来，也会担心自家孩子被区别对待。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宁愿自己苦点、累点、甚至不要脸，也不愿委屈自己的孩子。 苦什么都不能苦孩子，穷什么都不能穷教育。 只要不是花太多钱，只要在自己的经济范围内，都会想给孩子最好的教育。 这边排队报名和咨询的人一多，李洁当然没法抽身出去发传单。所以，现在外面只有方未一个人在发传单。 陆柠担心方未一个人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在人少了一半的时候，她就开口让季旋帮忙去给方未带话，让她先回来。 原本方未还不想回来，想继续发传单。还是季旋说班里搞不赢，需要她去帮忙，她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回去。 有了方未的加入，接待的速度又大大的得到了提升。 但也因外面的传单任务暂停，导致后续咨询的人没怎么跟上。才忙到十一点半的时候，班里就没什么咨询的家长了。 送走最后一个报名的家长，陆柠累的直接瘫在沙发上，感叹道：“可累死了，要不我们今儿就别做饭了，出去吃。” 她实在没有做饭的力气了，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躺平。再说，今天这么好的生意，值得下馆子吃一顿。 李洁跟着瘫在她身旁，有气无力道：“对，咱们去对面喊点吃的吧，我现在只想躺着不动。” 她嗓子都快冒烟儿了，生意这么好，当场报名的人这么多，是她之前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季旋宠溺的看了李洁一眼，轻笑出声道：“那我去对面喊四碗抄手，你们先歇歇，保存体力，说不定下午还有很多人来。” “我也去，季老师。”方未连忙举手跟上去帮忙。 她觉得四碗抄手，一个人肯定端不下。 抄手欸，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不跟着干点活，她吃着心里不踏实。 陆柠看着她跳着出门的背影，偏头朝李洁感叹道：“还真是能干啊，又勤快。咱们这帮手，请的值。” 李洁点头附和道：“是啊，咱们到时候跟方叔商量商量，让方未以后周末有空也来做兼职。” 陆柠道：“这个可以有，不过不能耽误人家学习。高中可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影响高考的话，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但是，在方未学完电脑课程前，来做兼职应该没啥问题。等学校一开学，她的课都得安排到周末来。 做完兼职直接上课，或是上完了再兼职，也耽搁不了什么。方未要课业有问题，她们还能帮帮忙。 第41章 希望 招生的日子忙碌而充实，不过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有三十个学生报名。这其中还有五个小学低年级的，把语文培训也给报了。 光是三十个人的学费，就收了有一万块钱，这可是一笔巨款。一万块钱，又能买五台电脑，真让人不敢相信。 等晚上陆柠和李洁在房间里复盘的时候，把钱数了一遍又一遍，才相信真的满打满是一万块钱。 “陆柠，咱们真的只用一天就挣了一万块钱？”李洁咋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掐掐我，我怀疑我在做梦，咋就这么不真实呢？” 一万块钱是什么概念，当的到小镇正儿八经上班人员五个月的工资。或者按照泸镇八百块钱一个平方的房子来算，一万块钱，可以买至少十二个平方。 就是这么多钱，她们仅仅只用一天就挣出来了。 虽然挣一万块钱，对家境还可以的她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她们这可是毫无经验的第一次创业啊！ 不光李洁不敢相信，陆柠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她还是尽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 甚至还极其理智的分析道：“别高兴的太早，确切来说，这一万块钱是接下来一个月或是两个月的收入。如果后面没人报名，或者咱们的班排满了，就收不了新学员，不会再有新收入。” 第47章 招不了新生的话，就没有新增的收入。没有新增的收入，就意味着这是她们两个人接下来至少一个月时间的收入。 两个人一个月每人五千，嗯，还不错。额、不是，应该是还远远不够。 她要挣十万的彩礼钱，如果按照现在设想的情况来算，一个月收入五千，一年就是六万。两年十二万，三年十八万。 江言家那边的小镇房价如果跟泸镇一样，那么，买套一百平的房子只用八万块钱。八万块钱，一年多一点就能挣，好像也不是很难。 这一刻，陆柠甚至能理解宁静让镇上有房的要求。因为，这是努努力就能达到的。 这样想着，陆柠眼神越来越亮，越想越激动，看的李洁一阵无语又好笑。 李洁抬手拍了拍陆柠的肩膀道：“是吧，越想越觉得咱们能干。” 这可比上班打工有意思多了，自己当老板，挣钱无上限。当然，也可能分文不赚。 “嗯，能干。”陆柠使劲儿点头道，“你先睡吧，我去客厅打个电话。” 她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江言。 江言下午的时候给她发过短信，可惜那会儿她正忙着呢。只抽空回了个短信，说是晚点给他回电话。 这一晚点，就到了晚上八点。也不知道江言睡了没，他那里还有没有信号。 此刻的悬崖村，毫不知情的江言，正孤零零的坐在高山小学的国旗下，静静等待。 他从放学吃过晚饭就开始在这儿等了，不管其他老师来劝他多少次，他都无动于衷。 他双手抱膝，时不时的按亮小灵通，就怕错过陆柠的消息和来电。 可惜，小灵通一次次亮起又熄灭，都是他自己的手动操作，并非陆柠来信。 这种时刻，他再一次体会到了牵挂的滋味，又再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终于，在悲伤的气息淹没他前，小灵通响起了清脆悦耳的铃声。 铃声刚一响起，江言立马就按了接通键，一秒钟都没等。 至于他心里那些辗转的心思，电话那头的陆柠，自然是毫不知情的。 而这边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的陆柠，此刻正紧紧的握住小灵通。刚一接通，不等江言开口，她就噼里啪啦开始道：“阿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今天挣了一万块钱。一万哦，招了三十个学生。怎么样，厉害吧？要在之前，我可不敢想。早知道这么挣钱，我应该早点来的。这可比上班、考公务员来的多。”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况还是跟心爱的人分享，陆柠可太愿意了。 还好她没听宁静的话，在家考公务员。要真待在家里，那可要损失好几万。 远在悬崖村的江言，听到陆柠欢快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他脸上扬起青涩又沉稳的笑容道：“那么多，那可真是太厉害了，柠柠。” 在他眼里，陆柠挣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她活蹦乱跳，开心快乐。 陆柠却不乐意了，她撅了撅嘴道：“阿言，你敷衍我。” 江言嘴角微抽，无奈道：“我没有，我就是被我家柠柠给震惊到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怎么这么厉害呢，一个月挣了我半年工资。哎，我的柠柠这么能干，真担心会被人抢走。” 江言噼里啪啦一阵输出，甭管说的话是真是假，总之，把陆柠乐出声就行。 陆柠轻咳两声，故作谦虚道：“低调低调。可是阿言，我真的好开心，啊啊啊啊……”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的尖叫声尽量小一点。 可是，激动的心，真的无法停止。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她和江言的未来。 江言笑出了声，陆柠开心，他也开心。 虽然陆柠一直念叨着要跟他一起攒彩礼钱，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陆柠来出这个钱。 不管陆柠挣多少，那都是她自己的。至于彩礼钱，他会自己想办法。 他陪陆柠激动了一会儿，这才道：“挣钱是好事，但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这是个长久的活儿，不急于一时半会儿的。” “知道知道。”陆柠道，“你呢，在山上还好不，开学一切还顺利不？” 她现在有了期盼，甚至觉得在悬崖村都没有那么苦了。 江言笑了笑，开始温声跟陆柠讲起了在悬崖村的趣事，时不时也问陆柠这边的趣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打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末了，江言才道：“之前那个小姑娘阿依你还记得不。她下个月五号要结婚了，还来学校请我们吃喜酒。” 陆柠恍然，突然想起来，阿依是说过等她成年，就要办婚礼了，还要请她来着。 第42章 满足 今天似乎是个异常好的好日子，培训班生意爆火，学费收入暴多。 与此同时，那个提醒她、还专门带肉给她吃的善良姑娘阿依，也有了结婚的喜讯。婚期就定在下个月，也就是九月的五号。 不过，九月那会儿，陆柠的电脑培训班刚起步，她肯定是抽不开身去悬崖村或是拖县参加婚礼的。 话又说回来，难得有一桩喜事，陆柠还是准备要沾沾喜气的。 陆柠让江言准备最近找老乡帮忙在拖县收快递，她准备在泸镇给阿支买好礼物，再从邮局寄过去。 等下次她过去悬崖村，再当面跟阿依道喜。 第48章 江言温声答应下来，在陆柠即将挂电话的时候，又连忙喊住她。 陆柠不解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这都已经聊了两小时，再聊下去该打扰到李洁休息了。而且时间太晚，江言那边也不安全。 悬崖村晚上家家户户都睡的早，太晚的话，可能连学校的老师都睡着了。 江言抿了抿唇，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柠柠，我想你了。等我，我一定会尽快下山来陪你的。” 或许，他有其他两全的法子也不一定。但这都得一步一个脚印去试，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陆柠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她笑的眯了眼道：“我也想你，阿言。不着急，我会等你的。” 她现在觉得，三年或许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在这很短的时间里，她可以做很多事，赚很多钱。 她可以不用家里支持生存下去，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买车、买房、存彩礼、存嫁妆。这样的感觉，是真的好。 等挂了电话，还沉浸在幸福里的陆柠，抱着手机一阵傻乐。 还是李洁出来喊她，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客厅的沙发，回房洗漱睡觉。 看着连睡觉都带着笑意的陆柠，李洁忍不住多次偏头看她。并在心里问自己，谈恋爱，真的能让人幸福？ 她并不是很能理解，她更喜欢无拘无束、想干嘛就干嘛的单身生活。 要是让陆柠听到她的心声，陆柠肯定会说幸福又不幸福。感情里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有时候，痛并快乐着，也不失为一种人生体验。 …… 招生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陆柠和李洁每天都会轮流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在早上的九点到十点，去商业和国道街交界的街口发传单。 班里接待不忙的话，会带方未一起去发。忙的话，就让方未留在班里，帮忙打杂开收据什么的。 老话说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付出就有收获。 不过才短短三天的时间，培训班就招到了八十个学生。 这让陆柠和李洁直接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非常激动，又逐渐变的麻木。 主要是集中招生的时间，陆柠原本只计划了一周。本来打算先集中招一周的生源，之后再开班上课。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招了八十个学生，课自然得早点跟上来。否则，等学生们都开学了，上课周期就得拉很长。 上课周期拉长一天，就意味着收的学费多一天的不稳定因素。所以，就算为了心里踏实，也得早点开学。 于是，陆柠和李洁商量过后，直接把集中招生的时间，从一周，改成了四天。 第五天开始正式上课，但招生工作依旧会持续进行。只是就不会再出去发传单，只零散的招生。 第四天，也就是集中招生的最后一天，陆柠和方未同样九点出门，一起去发传单。 跟往常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看着熟悉的街头人来人往，陆柠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短短几天，她已经有足够的资金在泸镇立足，更收获了一大批生源。这远远超出预期很多，陆柠很满足，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偏头朝方未道：“不着急，咱们慢慢发。” 反正学生招的差不多了，她们就当出来玩儿好了。 重在放松，不用有招生压力。 然而，方未却摇头道：“陆老师，您多休息吧，我可以的。” 就算这两天咨询和报名的人越来越少，她还是得努力多做宣传。 人家今天或许不会报、不感兴趣，但说不准明天就报了呢。就算明天也不报，那明年呢。广撒网，才能有收获。 眼前的安逸，不是停止努力的理由。得未雨绸缪，为以后多做打算。 陆柠诧异了，朝方未竖了个大拇指道：“你说的对，我还得跟你学习呢。” 这孩子思想极其成熟且正确，以后一定会跟她的名字一样，有个好的未来。 “陆老师过奖了。”方未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多发点传单，不能辜负您每天发的工资。” 来兼职这几天，陆柠都是每天下班就给她发工资，当天结算。跟原先她以为的要做完，到最后一天才发完全不一样。 陆柠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方未开启了今天的发传单之旅。 只是，传单还没发多久，就有人主动找上了门。 咳，当然，不是上门找茬，而是上门来找方未的。似乎，是方未的同学。她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看的精精有味。 “方未，你今天又来发传单呀。”身着白t恤，白运动裤的平头小年轻，扬起灿烂的笑容道，“我就听我妈说这两天你在这里做兼职，还报了名学电脑，是吧？” “张洋”方未眼神一亮，笑眯眯道，“是啊，你来逛街吗？” 张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我是来报名的。我妈说好多人都来报名学电脑了，我不能落后。所以，就让我自己带着学费来报名了。” 他其实不是很想学来着，谁让方未也在这儿呢。他总不能给方未说，自己是因为她在这儿所以才来的吧。 “行啊，来找陆老师报名就好啦。” 方未并没有想太多，只以为他的确就是来报名的，便高兴的将人带到陆柠面前道：“陆老师，这是我同学张洋，他想报名学电脑。” 第49章 第43章 课表 “陆老师好，我叫张洋，是方未的同学。平时成绩还行，学东西也快，相信学电脑也不会太慢。” 清晨的微风拂过张洋的脸庞，将他叛逆的几根呆毛吹的胡乱纷飞。阳光轻撒在他脸上，让陆柠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也不，当年的她，可没现在的年轻人这么阳光。 陆柠抬手挽了挽耳旁纷飞的碎发，随即笑道：“你好呀，张洋同学，想学电脑？” 学的不会太慢的意思就是不用太操心，给她省事儿。这样的学生，谁会不想招呢。 打招呼的同时，陆柠的眼神还往方未身上扫了一下，将两人那点没怎么发芽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 好比上课的时候，在底下走神或是掩耳盗铃做些小动作，总以为老师不会发现，却不料讲台上的老师看的一清二楚。 方未似是无察觉，只伸手捅了捅张洋的胳膊，示意他回答问题。 张洋耳尖微红，点头回答道：“是的陆老师，不知道满员没有，我想跟方未一个班。” 担心陆柠会误会什么，他还连忙解释道：“我跟方未是初高中同学，上学和放学的时间一样，一个班的话正好可以一起行动。” 听说还招了不少小学生和初中生，他一个高中生，总不能去跟他们一起学习吧。 跟方未一个班的话，放学他们就能一起来上课，然后再一起回家。他们两家离得近，有个伴儿总让人放心些。 “哦～”陆柠挑了挑眉，一副我都懂的模样，意味深长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会把你们的课调在同一个时间断，你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小年轻，不就是想跟人家方未一起上学嘛。这点小小的要求，她还是可以满足的。 虽然早恋不好，但学生时代的感情最为纯粹，没有体会过，那将会是一生的遗憾。 张洋眼神微亮，双眼亮闪闪的看着陆柠道：“那就多谢陆老师了，这是学费。明天上课是吧，那我明天再来。” 他将手里的钱一股脑塞给陆柠，转身就要匆忙跑开。 反应过来的陆柠连忙道：“你等等，先去班里拿收据。” 这孩子，激动也不是这么个激动法。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个急性子。 然而，张洋却没有听她的话停下来。只远远的挥手道：“就这样吧陆老师，收据我明天再来拿。我还有事，先走啦。” 再不走，万一有什么变化呢。还有，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止不住了，必须在脸熟透前赶紧跑。 陆柠：…… 她嘴角微抽，转头看着方未幽怨道：“你这同学怎么回事，他跑什么跑，又没人在后面追他。” 还是说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人退避三舍。 没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什么想法。 方未尴尬一笑，牵强的替张洋解释道：“他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具体有什么急事，为什么跑这么快，她也没明白，只觉得张洋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陆柠耸耸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让方未待会儿提醒她给张洋开收据。随即，转身又开始继续发传单。 甭管人家需不需要收据，该开的还是得开出来。 …… 截止正式上课当天，培训班总共招了有一百零二个学生。其中有二十个小学生需要学语文外，剩下的不需要。 这么多人，除了要补语文课的学生外，剩下的陆柠都按照年龄段，分成了八个班，每个班十来个学生。 而这么多学生，原本的五台电脑压根儿不够用。所以，早在经过第一天招生看到成果后，她们就把电脑给增加到了十二台。 每间小教室按照现在的布局，最多可以放八台电脑，加起来一共可以放十六台。 但是，陆柠和李洁都不敢一下全部添满，万一后面招的生没这么多就浪费了。 她们最多只敢再买七台电脑，每个教室放六台。 而上课的时间，则是每天早上九点开始到下午六点结束。中间休息一个小时，一天八个小时。 每个班十人的话，只用十台电脑，剩下两台电脑就备用，有新招的学生就往合适的班里加。 等以后生源跟的上，就可以考虑再多增加电脑。 每个人一天最多一节课，一节课一个小时。相当于从早到晚，陆柠和李洁都得上课。 不过，她们可以轮流集中在一起上基础理论课。 之后，再分两批，各自在各自的小教室里，指导五名学生的上机课。 至于要先上语文课的那些小学生，就先进行集中的语文课培训之后，再接着上计算机课。 小学生每天都是三点过放学，完全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 当然，这只是目前暑假中的课表。等暑假一过，就只能把上课时间排在放学后。那样就不能每个人每天都排上，只能轮流来。 到时候只能保证周末每个人都可以排到，其他时间就看轮流排队的情况。 现在离九月开学还有两个周，陆柠和李洁准备加把劲，把这批学员的课上完一半。剩下的等开学，就容易多了。 排好课表并通知完所有的家长、学生后，陆柠又被累瘫在了沙发上。 她长叹口气道：“终于走上正轨了，好累。” 果然，这世上没有一分钱是好挣的。特别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和李洁都不能有周末了。 第50章 李洁同样有气无力道：“我也好累，但是，为了咱们这个月挣的三万四千六百块钱能顺利到手，说什么也得好好干。” 还得教好，万一没把人教会，人家家长来闹着退钱多尴尬。只有成功送走这一批学生，她们心里才能真正踏实下来。 陆柠认真点头道：“必须好好干，把钱挣了再说。” 不过，让她们纳闷的是，直到正式开学的时候，正式招生前一天来咨询的那几位家长，一个都没有来报名。 一个没来可以理解，但是各个都没来，就让人很纳闷了。 不是说非要让那几个学生来，而是陆柠和李洁都想知道原因。 可惜人家没来，即便她们想知道原因，也没处去了解，只能先等等看。 第44章 找茬 开课第一天，安静又嘈杂的接待客厅里，时而传来国道街上依稀的叫卖声，时而传来陆柠和李洁的讲课声，以及学生们的回答声， 只是这会儿李洁负责的是计算机班，而陆柠负责的是语文班。 两人关上各自的教室门，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每个学生都能听到的同时，又不会相互影响。 而前台，又来做兼职的方未，正在埋头翻着她这学期的数学课本。她其实挺想出去发传单的，奈何陆柠和李洁都要上课，没人守前台。 她只好守着前台，没人的时候还能看书。而她自己的培训课在每天的最后一节，上完课正好可以直接回家。 要不说中国有句老话叫说曹操曹操到，前一天晚上，陆柠和李洁还在说第一天来咨询的那几个家长没来，后一天还上着课，那几个家长就像约好似的一起过来了。 “小姑娘，陆老师呢？” 方未抬头，看到三个大婶牵着三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站在门口。大婶四处张望着，似是在寻找陆柠的身影。 方未连忙将数学书往桌子上一扣，起身迎接她们。 “几位家长是过来报名的？”她扬起笑脸道，“快进来坐，咱们这边的话学电脑是三百块钱，学语文是两百，电脑加语文是五百，几位是想报哪一种呢？” 她心想，这几个孩子都才七八岁的样子，最多上三年级，应该是要把语文补习课也报上的。否则，恐怕连字母都认不全。 然而，大婶并不接她的话。她们似是以其中一个背背篓过来的大婶为中心，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背背篓的大婶也不坐下，打直腰板瞥了方未一眼道：“陆老师呢，我们要找她。” 顾客就是上帝，为上帝服务，老板怎么能不出来。 方未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她们来者不善，似是要来找茬。 她连忙解释道：“陆老师在上课，婶子要报名的话找我就行，我给你们做登记报名。” 这么多天，她已经经手过数个学生的报名工作。该怎么认钱，该怎么开票、登记啥的，她都会。 陆柠和李洁不在或是不空的时候，都是由她来办理，最后再把收的钱给陆柠或是李洁。 况且，这大婶看起来就像是找茬的，她并不想给陆柠找麻烦。 然而，大婶却不依不饶道：“那可不行，几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我们给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方未心下一梗，正想说她才不会跑，就见陆柠开门走了出来。 “方未，你过来帮我守着他们认字母和拼音。”陆柠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边往接待区的沙发上走，边叮嘱方未看班的注意事项。 把方未打发进去帮她看学生后，她才朝背篓大姐道：“这位家长今天是来报名的？” 方未眼里的大婶，在陆柠眼里只能算大姐。年纪轻轻生了孩子不说，还有些不讲理。 她刚刚在班里上课，都能清楚的听到这位背篓大姐说的话。背篓大姐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她不认同。 所以，她继续道：“刚刚那位是咱们这边的方老师，她以后也会不定时在这边。” 意思是都是这儿的老师，不存在骗不骗钱。 背篓大姐可不管，她只道：“之前陆老师不是说报名要面试，怎么那么多人都不面，只面我们几家的孩子？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这两天她可在楼下观察过，还问了几个家长，人家都是直接报名，没有带孩子面试。 陆柠：？？？ 好家伙，这都还没报名就给她扣上了帽子。这么大顶帽子，她可不背。 陆柠眉头微蹙道：“我们从来没说需要面试，只是对年龄小的学生，需要考考识字情况。再说，其他孩子最小都已经上四年级了，并不是一年级。” 她们这几个孩子都是一年级，说白了，如果上过幼儿园的话，现在这几个孩子都才幼儿园毕业。啥也不懂，更不用说识字。 “一年级怎么了，一年级就不能上学，要被区别对待？”背篓大姐得理不饶人，朝陆柠反问道。 虽然她语气生硬且略带怒气，但看的出来，她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 “所以，几位今天是来找茬的？”陆柠气笑了，“上学肯定是能上的，毕竟谁也没权利阻止孩子享受九年义务教育。但是，请你搞清楚，我这儿不是学校，而是培训班。说的具体点，我这叫技能培训班，我有权利决定我收哪些学生。” 找茬的就直说，她大可报警或是把人赶出去。她的培训班，可不惯这些无理的家长。 第51章 要不是看在眼巴巴、怯生生看着她的几个孩子的份上，她会直接将人给赶出去。 背篓大姐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陆柠不仅不接招，还如此硬气。 其他两人看情况不对，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陆老师误会了，我们就是来报名的。” “对对对，这是我家孩子，要面试啥老师您说，我们保证配合。” 说最后这句话的大婶陆柠还记得，就是第一个来咨询的人。之前她就看出来了，这位是非常注重孩子的学习，对她家孩子寄予厚望的。 陆柠神色和缓了些道：“报名可以，你们家孩子才一年级，得先学语文才成。” 也就是说，要报就要报语文和电脑，不报就不报。单独报电脑班，她这边不收。 大婶点头道：“行，没问题，我们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位大姐给拽住了袖子。 大姐抢先道：“我们两个班都报的话，你学费能不能便宜点？我们还是三个人一起报，你做生意，便宜点，我们后面给你介绍其他人。” 被拽住袖子的大婶嘴角动了动，在大姐的眼神威逼下，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看着陆柠，看陆柠怎么说。 看着这位大姐直接了当说出了目的，自知理亏的背篓大姐又来了劲儿，立马附和道：“对，我们三个人呢，便宜点，我们就报。” 第45章 胡搅蛮缠 人性就是如此，总以为按照自己的想法不管去做什么，旁人都得给她便利。总以为凡是要出钱的东西，都是自己吃亏，都是别人多赚了钱。 她们巴不得什么便宜都占尽，巴不得最好不花一分钱，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听到这两位大姐理直气壮的话，陆柠直接气笑了。 合着闹这么半天，是想讲价啊。那可不行，一分钱都不能少，原则怎么可能因为她们要讲价破坏呢。 陆柠淡淡道：“抱歉，我们学费已经收的很便宜了，不接受讲价。” 不仅不接受讲价，她还不想收这几个学生，麻烦。 而听到不接受讲价的背篓大姐，直接激动道：“什么不接受讲价，做生意哪儿有不降价的。再说，你又损失不了什么，少个一百两百块钱的怎么了。” 人家卖两百块钱的衣服，她还能讲价到五十块钱呢。而且，钱花出去她还能得到一件衣服。这学电脑能得到啥，不过就是花点时间的事儿，怎么就不能讲价了。 另一位大姐同样嘀咕道：“就是，少个一百两百又掉不了一块肉，何况我们还是三个人。” 三个人就是电视上说的那啥团购，团购都有团购价，不给她们便宜点说不过去。 陆柠扫了她们俩一眼，随后将眼神放到第一个来的大婶身上。 只见大婶心虚的挪开眼神，为难的挣扎了两秒钟。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略带抱歉的看着陆柠道：“我想起来还有个重要的事儿，晚点再来报名啊。” 说完，她不再看另外两位大姐，拉着孩子便往外走。她脚步飞快，只想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柠微微颔首，在背篓大姐和大姐略显生气的眼神里，坦然的目送母子俩离开。 她不明白这三人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这位是明事理的。她显然不愿意掺和进来，又不好做的太难看，才直接走开。 看到有人走，陆柠又不说话，背篓大姐的气焰低了些，犹犹豫豫道：“那就少一百总行吧，我们两个人报名，每个人少一百，就是四百块钱。我今天也只带了四百块钱，多的一分也没有。” 她在心里把刚刚走的母子给骂了一顿，说好了拖时间晚点来，然后一起讲价的。 这才刚开始，就直接打退堂鼓跑了是怎么回事儿。 早知道她应该多喊几个人一起，人多力量大，士气也足。 陆柠放在前台桌上手扣了扣桌子，悠悠道：“我们目前一共招了一百零二个学生，每个学生的学费都是按照标准来交的，都没有少过一分钱。” 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其实我们已经招满员了，还多了两名学员。多出来的这两名算是我们自己的员工，但也需要付学费。所以，不管怎样，学费是不可能少的。知识无价，我们收的不过是个初级费用。” 话说到这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爱报不报，不报拉倒的意思。不报就赶紧走，培训班的学员本来就招满了，多不多招看心情。 可偏偏面前的两位大姐没有眼力劲儿，非要继续我行我素下去。 背篓大姐强词夺理道：“既然你都多招了两个学生，那再多两个又有什么。照你说的，他们那么多人都交够学费，那你们赚的也够多的。我们就两个孩子，少个一百两百对你有什么损失呢？” “就是，再说，你说一百零二就一百零二啊，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只招了二十个。”另一个大姐接过话来。 事已至此，她该占的便宜必须一次性占够。 一百多个学生，三万多块钱的学费啊，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都已经挣了三万多块钱，不说给她们免学费，就只用少一两百又怎么样。 她们这种在田地里摸爬打滚的人，靠天吃饭，挣几百块钱都是难的。五百块钱的学费，那得卖多少米才能卖出来。 她越想越眼热，要是她也命好能上大学就好了，当个老师开个培训班就能轻轻松松赚钱。 第52章 陆柠：？？？ 这两位的脑回路她着实没想明白，想吃免费的午餐还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你弱你有理的样子，这不能忍。 陆柠脸色冷了下来，淡淡道：“学费不会少，两位请自便。” 说完，她直接回到教室，让方未出来继续守前台。 她还嘱咐方未不用管她们，如果她们吵闹，就直接报警请她们出去。 方未狠狠的点头，郑重其事的表明自己一定会守好前台，不给不讲理的人乱来的机会。 她刚刚专门站在门口侧耳倾听，就是想听听这几个人到底想干嘛。 没想到她们脸皮这么厚，还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你没钱不是让人打折的理由，没钱就别上培训班啊。这世上，上不了培训班的人可多了。 没看到她自己学费打了折，她都在加倍努力干活来补偿么。 再说，知识怎么能跟买衣服相提并论。知识是无价的，学到老活到老。 现在花这么点钱学的知识，可是会用到老的。衣服那些身外之物，能用到老？ 好在两位大姐也知道这是教室，就算陆柠没在，她们也没敢大声喧哗。就拉着各自的娃儿坐在沙发上，也不走也不报名。 方未边看书边时不时偷偷打量几人，她发现只要传来讲课声和读书声，她们的脸色就会难看一个度。 也不知道是在气自己瞎讲价得罪人，还是在气自家孩子要比别人学的晚。 反正，方未很不理解。看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看她们了，白瞎两个乖的不得了的小娃娃。 …… 上下课交接时间，培训班人来人往。上一节课的学生被家长接走，下一节课的学生被家长送来。 两波人井然有序的自主排队进出，一切以上课为先。 直到下一节课开始上课，陆柠都没搭理两位找茬的大姐。 不止陆柠，就连李洁都不想招这样的学生进来。 孩子不聪明，老师还能多引导。但家长无理取闹，那就让人头大了。 这样的家长，还是能少接触就少接触。最好直接避免，从源头上切断。 第46章 分裂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碰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就会立马避开，就像拉着孩子先走一步的大婶。 但也有人胡搅蛮缠、欺软怕硬，就好比背篓大姐和另一个大姐。 她们以我弱我有理的姿态，偏要认为自己是弱者，要求陆柠给她们减少学费。 这种人，不管是因为真穷还是只想占便宜，心里的道德底线都是极低的。但凡你打破自己的底线帮她，她就能顺杆子往上爬，继续突破你的底线。 所以，不管是陆柠还是李洁，她们都不接这个招。就算损失两个学员，她们也不会去打这个折。 说的难听点，人家方云瘸了一只腿都没要求打折，还强烈要求原价。她们好手好脚，凭什么狮子大开口。 再说，电脑又不是每个人的必需品。你要目前真没钱，就晚些时候再学。 生活本来就不是公平的，穷人那么多，要是每个人都打折，那还做什么生意，直接开慈善机构好了。 对此，陆柠表示自己很不高兴。 更不高兴的是，她上完第二节课，刚打开教室门，就看到两个可怜巴巴的小男孩儿杵在她跟前。 “老师，我们要报名，要学知识。” “陆老师可以让我们一起学习吗？” 陆柠脸更黑了，她抬眼看向方未，用眼神询问她这是什么情况。 方未瘪瘪嘴，无语的摇着头。还没等她开口，背篓大姐就走过来，板着脸道：“不讲价就不讲价，我们报名。” 进进出出的学生，还有上课的声音让她一阵眼热。 本来以为就一个新开张的培训班，生意能好到哪儿去，肯定会给她们优惠的。 没想到还真招了这么多学生，说明生意好的很，她们报不报名，人家还真不一定在意。 这种情况，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报名的好。 陆柠看了她一眼，示意方未过来替她接送学生，这才朝背篓大姐淡淡道：“过来吧，在前台缴费。” 另一位大姐也默默跟过来，顺嘴道：“你外面的宣传是包学会，是不是只用交一次学费，就能保证我儿子能学会电脑？” 虽然她在价格上妥协了，但总要在其他地方找补点回来，心里那口气才能咽下去。 陆柠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交一次学费保底上三十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按照正常情况来看，上完三十节课，怎么着都学会电脑了。如果到时候真学不会，可以打折继续报名学。”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如果三十节课都没学会，再报三十节课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学。” “那你的意思是不保证咯？”大姐似是找到了突破口，情绪很是激动，拉着孩子就往外走，“骗子学校，走，我们不报了。” “什么骗子，我们才不是骗子。”刚送完学生的方未，气愤的捏紧拳头就要跟上去理论。 陆柠连忙将人喊住：“回来，既然她觉得我们是骗子，那就是骗子吧，等她走。” 不报更好，她才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跟人吵架。 她是骗子就是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方未被陆柠拉着，只能愤愤的瞪了大姐的背影几眼，气鼓鼓的站在原地。 第53章 她还看到大姐的孩子虽然被吓得一个哆嗦，但还是一步三回头，似乎很想上培训课。 但是，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这么小的孩子的想法似乎永远不会被重视，只能跟着父母的意愿走。 陆柠同情孩子吗，那肯定是同情的。但是，她并不能怎样，每个人的出生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她回过头来，看向背篓大姐道：“你们呢，报不报，不报的话请随意，我得上课去了。” 她半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在这儿，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背篓大姐连忙道：“报，我们要报。现在报了正好就跟着上这节课，行不？” 三个人一起来，现在就只剩她一个人，她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不过，她的儿子还是得上培训班学电脑。多一门技术，以后好找工作挣钱。 正好新的一个班过来上课，她还能在外面等着娃儿一起上完课回家。 她讪讪的看着陆柠，希望陆柠能同意最后这么个小小的要求。 “可以一起上课。”陆柠随手将单据递给背篓大姐道，“一共五百，小本生意，不赊账。” 正好这节课她要上语文课，这娃儿跟着一起也好，免得她还要跟背篓大姐多见一面。 背篓大姐高兴的点点头，连忙从仅有四百块钱的兜里，掏出五张一百元。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剩下还有些小面额的零钱，陆柠没过多关注有多少。 要不说脸皮厚吃的够，背篓大姐好似直接将她说过的话抛之脑后。之前还说只带了四百块钱，多一分都没有。 陆柠心里吐槽着，但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收好钱就领着孩子去教室上课去了。 而背篓大姐则是一副心疼又高兴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等下课，五百块钱啊。 不过，虽然心疼，但学还是得上的。大不了之后苦一阵子，多挣钱。 而直到背篓大姐的娃下课回家，另一个大姐和大婶都没再回来。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陆柠让方未去喊了四碗米粉儿，这才有空跟她们吐槽起来。 李洁忍不住摇头道：“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咱们以后要多注意，我总觉得以后幺蛾子还多着呢。” 简单一个报名，过场就已经这么多了，以后还得了。 特别是学完的时候，她有预感，到时候还有的扯。 陆柠点头道：“我也觉得，反正咱们硬气点就行。” 季旋幽幽道：“有麻烦你们怎么不喊我，这种找事儿的，就该男人出面，她就是看你们两小姑娘好欺负。” 陆柠道：“你那广告店最近生意那么火爆，你都自顾不暇，我们哪儿还能给你添麻烦。” 因为传单和楼下广告的宣传效果好，生意也好。所以，陆陆续续有很多人找季旋做传单。他最近手忙脚乱，都准备再招一个人了，她们又怎么能什么都去麻烦他呢。 第47章 有钱 近来，培训班和打印店的生意都特别好。大家都各自忙碌，只吃饭的时候聚在一起聊会儿天。 不仅陆柠认为不能过于打扰季旋，就是李洁也这样认为。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总不能因为芝麻谷子大点事儿去打扰人家。 李洁点头附和道：“光天化日，她还能打人不成。何况我们这儿有三个人，有情况的话，再下楼喊你，或是报警也不迟。” 听听这是什么话，季旋瞬间就不高兴了。 他板着脸严肃道：“什么都没有生命安全重要，我那点生意啥时候做都行，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你们看我，能看到什么？” 季旋指着自己，让陆柠三人回答他的问题。 陆柠、李洁和方未同时呆了呆，随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到季旋又冷下来的脸，李洁才弱弱道：“看到了你皮肤白？” 陆柠随后道：“看到你双眼皮、眼睛大，长的帅？” “噗～”方未一个没忍住，被她们逗的笑出了声。 季旋嘴角微抽，无语道：“我承认是长的帅，但是，我脸上明晃晃的我有钱你们没看出来？总之，广告店的钱挣不挣都没什么影响。你们俩记住了，以后有情况就喊我。” 说完，他还转身嘱咐方未道：“你帮我监督她们，有情况就来喊我，知道不？” 方未放下筷子端正道：“知道了，季老师。” “这还差不多。”季旋扬了扬下巴，回过神来盯着方未道，“你刚刚笑什么，我不帅？” 方未猛摇头解释：“帅，季老师很帅，我笑陆老师和李老师幽默。” 季旋哼哼两声，以最快的速度嗦完粉儿，跑回打印店里继续忙碌去了。 当真是他低估了泸镇商家的消费能力，在看到陆柠和李洁发传单带来的实际好处后，许多商家都仿照着，争先恐后来做宣传单。 光这两天，季旋就已经做了五千份，忙的他连做饭的时间都没了。 而陆柠和李洁，吃完饭后，也回房间先午睡二十分钟。 方未没有床，陆柠就让她把门锁了，在沙发上躺会儿。 但她偏偏不这样，非要大开门，守在前台看书。等看累了，再趴在前台桌上睡一会儿，但也不会真睡着。 方未敬业的让陆柠自愧不如，但她却不能如此。她和李洁得休息好，毕竟下午还有好几堂课呢。 第54章 上午拉着孩子先走的大婶，是在十二点五十五的时候来的。她来的时候二话没说，直接交了五百块钱的报名费，让方未给她登记报名。 方未心里有些打鼓，有些尴尬道：“您稍等，我这就去喊陆老师。” 毕竟是参与过闹事儿的家长，她可不敢随随便便收进来。要不要收，还得看陆柠和李洁。 大婶神色讪讪，再一次后悔在大街上随意组的报名队。 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无可奈何，只好陪着笑脸，眼睁睁看着方未去喊人。 她在心里想，可要收下她家娃呀，她家娃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而房间内，听到敲门声的陆柠，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揉了揉双眼，甩甩头连忙穿鞋出去。 看到大婶儿，陆柠一点都不奇怪。她并没有为难大婶儿，而是直接给人办了入学手续。 正好下午第一堂课排了语文课，她让大婶可以在沙发区等一个小时，上完课直接接孩子走。也可以先出去逛逛，一个小时后再来接孩子。 大婶儿已经在外面逛了一上午，这会儿说什么也不想去外面晃了，直接就决定在沙发上坐着等下课。 下午跟她一样坐着等的家长有好些个，陆柠让方未摆了独凳，倒了水，方便她们休息。 第一天不间断的上课，陆柠的嗓子眼儿差点冒烟。好在越往下午的课，学生的年龄越大，也越好教学。 这里面初中生居多，上课的时候只用简单讲一些电脑的基础硬件知识，和操作技巧，就能直接上手操作。 边操作边提问，陆柠再讲解。这样一节课下来，效率简直无比高。聪明点的学生，都已经完全能操作键盘打字了。 虽然打字的速度还有点慢，但总是会了不是，只用接着练熟练度就行。 而到了最后一节课，就基本都是高中生。比如方未，比如张洋。 陆柠甚至觉得，方未和张洋下节课都已经可以教别人了。 她也瞬间理解，自己上学那会儿，老师眼中又乖又聪明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终于把今天最后一批学生送走，陆柠和李洁才真正松了口气。 暂时关上大门后，李洁忍不住道：“还好昨晚咱们修改了上课模式和人数，不然今天可有的整。” 陆柠赞同道：“是啊，所以，实践才能出真知。” 原本她们想的是一个班十人，一个人先将人集中在一起上理论课。理论课上完后，再分别去两个班上机实践。 后来她们不断推敲演练后，还是觉得边上课边上机实践学的快。 于是，她们就将每节课的人数和模式做了调整。 由李洁带领五六个年龄稍大些的学生，从头到尾学电脑，练习打字什么的。 另一边则由陆柠带领五六个年龄小的学生，先上语文课，中间偶尔穿插一些高年级的电脑课。 所以，那几位大姐、大婶随时过来的时候，陆柠都有可能是在上语文课。 事实也证明，这样排课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之后她们还会按照这样继续上下去，如果有什么调整就再说。 李洁咋舌道：“咱们这样充足的日子还有两周，你能坚持不？” 累并充实快乐着，这种感觉她是第一次体会到。 陆柠抬了抬下巴道：“当然，挣钱的事儿，怎么能不坚持。” 她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累了一天，咱们还是得放松放松的。走，叫上季旋，咱们去吃烧烤去。”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激动道：“好多天没吃烤小肠，今天我可得多吃点。” “走起”李洁眼神微亮，“还有烤鸡翘翘，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锦城都没有。” 鸡翘翘，就是鸡屁股。平日里用来炖的时候，只会觉得恶心。不对，平日压根儿不会见到这个东西，会直接给扔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泸镇用它来做烧烤，就是无比美味的存在。 还有烤小肠，这两个东西都是她们在锦城没有见过的。 第48章 扩大 忙碌的日子充实而坚定，凉州夏秋的太阳落山很晚，陆柠和李洁真正意义上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吃个早饭，收拾收拾，再准备新的一天要用教材和教案。下午六点准时结束一天的课程，然后就是自己的自由时间。 除了最开始招的一百零二个学生和后来的两个学生外，培训班还招了好几个方未的同学，以及她们同校的初高中生。 学员人数一跃到了一百三十个，陆柠不得不咬牙添了几台新电脑，每个教室满当当塞了十台。 而上课，陆柠和李洁依旧是分开上。每个人每节课都各自带十个人，有时候中间还穿插着语文课。 季旋那边的生意同样也好的很，他很想上来帮陆柠和李洁的忙，可惜他都自顾不暇，还请了方未的同学张洋做兼职。 这下，方未和张洋不仅是同班同学、培训班同学，还是一样做兼职的上下班搭子。 张洋表示他很满意，干起活儿来浑身都是劲儿。 在他的干劲儿下，季旋偶尔还能抽出空来给李洁打打下手，送点吃的。 挣钱又充实的日子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八月最后一天。 不管怎么紧赶慢赶，每个人的电脑培训课程都还剩十五节。 第55章 在调研过学员们的放学时间和居住地点后，陆柠竟然发现，她招的生里，有一小半都是家住泸镇的。还有一部分住的离泸镇不远，剩下一小部分才是离得远的。 于是，在最终定下的课表里，在学校开学期间，也根据家长和学员的意愿，适当给一半的学生安排了培训课。 他们白天上学，下午放学后就来上课，上课的时间也延长到了七点。剩下那些没安排、家住的又有点远的，就安排在了周末。 包括方未和张洋，都是安排在了周末两天。 他们俩其实也想平时放学就来上课的，但被陆柠拒绝了。上完课七点钟，回去八点，还得写作业。时间不够用不说，回家的路上还危险。 暑假最后一天，放学后，陆柠拉着方未眼巴巴道：“你周末能来兼职不，我们这儿以后也需要兼职。如果你能来的话，工资给你涨十块钱。另外，你可以在这儿看书、写作业。要遇到不会的，依旧可以问我们。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真是打心眼儿里稀罕方未这个小帮手，有方未帮忙，她和李洁轻松了好多，吃饭都能少吃一碗。 咳，如果太累太忙，她们食量会增加。管不住嘴多吃的话，容易长胖，她俩都挺不想长胖的。 李洁同样伸手，拉住方未的另一只手道：“你可一定要来啊，楼下季老师也是个学霸，他奥数可好了。你有问题的话，他可以解决。” 总之一句话，甭管什么条件，一定要将方未拐过来才行。 原本她们都考虑到方未学业忙的话，就不耽搁她。但现在，无论如何都是想她要来兼职的。至于有可能会耽搁的学业，她们这几个大学生加倍给她补回来。 方未：……加倍？我谢谢你们。 不过，这个条件，方未还是很心动的。 在学校，可没哪个老师会随时随刻给她做辅导。这一下多了三个免费的大学生家教老师，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于是，她直接点头道：“可以的，陆老师、李老师，我可以来。不过，涨工资就不要了，毕竟我也没给你们家教费。”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看书哪儿都能看，我本来也要来上课，顺便的事儿。” “你不上课的时候也来。”陆柠连忙道，“等你学成，还能当小老师。” 帮忙带入门新学员的同时，还能巩固自己学过的知识，何乐而不为呢。 她继续道：“如果后期你学业实在忙，比如要考试、升学啥的不能来的话，给我们说一声就行，跟我们不需要客气。” 方未的电脑课只剩下一半了，就怕等她上完课，她就不来了。所以，陆柠连忙提前说好，好让方未提前有准备。 处处都为她着想，方未觉得，她再不答应，都有些不识好歹了。 于是，方未继续兼职的事儿，就这样初步确定了下来。但稳妥起见，陆柠还是跟方未一起下楼给等她的方云解释了一会儿。 今天是上课最后一天，方云正好要买最近收的头发给收货老板，所以就等着方未一起回家，而张洋今天则识相的自己先回去了。 方云听到陆柠想让方未继续兼职，起先有些犹豫，但听到季旋会奥数，还能帮忙辅导，他便也答应了下来。 奥数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都会的，机会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他相信方未能协调好时间，周末兼职的同时也不会落下学业。 …… 学生开学，陆柠和李洁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但是这仅有一天的假期，她们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睡了一天。就连中午的午饭，都是季旋给她们送上门的。 不过，她们也只短短休息了一天。一天过后，继续撸起袖子加油干。 好在学校开学后，平时就只有下午三点开始才排了课。上午不用上课，算是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偶尔也接待一下来咨询的家长。 也因为平时人少，每天只用各自上四节课。所以，陆柠和李洁过的还算悠闲。 倒是季旋，依旧处于忙碌中。所以，她们俩时不时还会去隔壁帮帮季旋。 等到九月中旬，第一批学员有一半结业后，陆柠和李洁才真正松了口气。 结业，才意味着他们交的学费是正儿八经落到自己口袋里，不用担心随时过来闹事退费。 而这批结业的学生，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打字和搜索功能。对电脑的熟悉度也达到了基本要求，完全可以毕业。 原本以为，他们会高高兴兴的结业。但是，让陆柠没想到的是，其中有五个学员，竟然主动要求再续一个月的课，他们要把打字游戏通通练熟，一个都不能放过。 陆柠：…… 是真的想练打字，还是想玩儿游戏？ 第49章 江言来访 生意有起有落，培训班也一样，有报名高峰期，也有报名低谷期。比如说现在，就是报名的低谷期。 自打九月学生开学以来，培训班新增报名的学生就少了许多。确切来说，新增学员量是少了百分之九十。 毕竟学生都开学了，家长和学生各自忙碌，基本不会逛街，更不会关注这些培训班。 还有很多人，可能最近就没来泸镇，自然就不知道这个消息。 但到了九月中旬，第一批学员结业的时候，新增报名又迎来了一个高峰期。 第56章 不仅是之前的学员续报名，还有他们的同学、校友们来报名。 泸镇就这么一个电脑培训班，开学后，已经报名上课的学员往外一嘚瑟，消息就扩散出去了，然也就吸引了不少感兴趣的学生们来报名。 这次陆柠和李洁依旧来者不拒，想报名的都通通收下。但是，她们暂停收需要先补语文的低龄学生。 没办法，识字这个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这个太浪费时间了，在人多的情况下，非常不划算，还耗费精力。 这点，陆柠和李洁在之前报名的三十个学生身上深有体会。 不过，就算不会新招了。之前招的那些，她们依旧会认真教学，让他们顺利结业。 下定决心后，在新一批次的广告和宣传单上，她们就专门备注了报名的前提是识字、会拼音。 这一转变，让季旋很是感叹了一番。直道她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还好现在撞的南墙不太长。 最开始他就建议不要招不识字的小学生，那会儿陆柠和李洁正在兴头上，对一切东西都抱有期待。现在好了，期待破灭，也可以不用再坚持了。 九月底，又有一批学员毕业。至此，暑假那一波学员就有三分之二已结业。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都是家离泸镇比较远，只能周末来上课的学生。 正好十月国庆节放假八天，这八天全都安排上课的话，他们就能结业了。 然而，还没等到放假，陆柠就已经开始激动了。因为，江言要下山来找她。 国庆节高山小学同样要放假，八天的时间，江言不可能就待在悬崖山。 他要下山来找陆柠，顺便帮陆柠干点活儿。 怀着这种期待的心情，转眼就来到了国庆节。 国庆节第一天上课，一上午陆柠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在等江言，巴不得江言能立马出现在泸镇。 然而，江言到的时候，却已经是下午。 依旧是洗的泛白的牛仔裤，白t恤，以及粘着些泥的帆布鞋。 他背着个黑色双肩包，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一个装着水果，一个装着零食，就这样无声的出现在培训班门口。 此刻守在前台的依旧是方未，她早就得到了陆柠的指示，看到江言的第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于是，在确定他的身份后，连忙将人请进来，带去了书房。 江言点头谢过方未，并从袋子里摸了个苹果，硬是塞给方未，这才掩上门准备等陆柠。 书房依旧是之前季旋住的时候的布局，只是窗台上多了盆江言喜欢的向日葵。 他将包和手里的袋子放在书桌上，随后拿起窗台上的小喷水壶，小心翼翼的给向日葵浇水。 这种小的向日葵又称太阳花，向阳而生，充满了希望，他很是喜欢。 江言看着眼前的向日葵，听着隔壁陆柠的讲课声传来，渐渐陷入了沉思和迷惘。 他太久没跟陆柠见面了，要不是还有理智在，一定会飞奔到陆柠所在的教室，一次性将人看个够。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吵闹声，江言转身准备出去看看，就碰到了开门进来的陆柠。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陆柠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过江言，也不知算多少个秋。 陆柠推门挤进房门，反手将门关上，这才激动的扑到江言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阿言，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陆柠将头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道，“你呢，有没有想我？” 她今天一天都因为江言要来而心神不宁，这会儿终于见到人了。即便两堂课中间的时间不多，但她还是想过来见江言。 “想，怎么不想。”江言轻轻捧起她的脑袋，一个没忍住直接凑了上去。 他先是浅啄一口，随即准备加深这个吻。然而，却被刚推开门的李洁给中途打断了。 李洁连忙捂住眼睛侧过身去，顺便还埋怨道：“你们俩也太过分了，秀恩爱也不知道低调点，至少得锁门啊。” 她还想着江言第一次过来，怎么着都得过来先打个招呼不是。 陆柠也有些尴尬，她第一时间无情的把江言给推开，顺便为自己狡辩道：“我们可没秀恩爱，走吧，先上课去。” 上课时间排的异常紧凑，中途是没有时间给陆柠休息的。不过最近的课还好，除了语文课，其他几乎都是上机课。 江言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陆柠，只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就毫不留恋的出了门。 他抬手摸了摸唇角，无奈的摇头叹气。 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先把门反锁上，再收拾东西换身衣服、鞋子。 没办法，从悬崖山下来得正儿八经的爬悬崖。身上不沾泥土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注意换洗。 只是现在外面在上课，洗衣服不是很方便。所以，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放盆里，就掩上门到客厅熟悉环境、帮忙接待去了。 好在有方未在前台，江言跟她聊了一会儿，也就摸清培训班的状况了。 听到培训班截止现在已经招了一百八十多个学生，他不自觉的捏了捏牛仔裤包里的东西，有些沉默，同时又替陆柠开心。 按一百八十个学生每个学费三百来算，目前光收学费，陆柠就已经收了五万四千块钱。 这些钱是什么概念？ 第57章 换算成他在悬崖村的补贴，能当的到两年半。 虽然以后报名的学员不一定还有这么多，但这个赚钱的速度，已经让他惊呆了不少。 第50章 超出预期 培训班赚钱的能力超过了江言的预期，也让他看到了陆柠挣钱的决心。他为陆柠高兴的同时，又心疼陆柠。 如果不是因为他，陆柠也不用受这个苦，只用在锦城考一个朝九晚五的公务员，过着舒舒服服的生活就行。 哪儿像现在，虽然的确挣钱。但每天从早到晚都要超负荷上班，连个周末也没有。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被累垮。 江言坐在沙发上，陷入了自责中无法自拔。 方未偷摸看了两眼，不敢再说什么。同时，她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等陆柠的课上到一半，中途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诡异的气氛。 她走近江言疑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病了。” 至于什么病，那可能是抽风。 考虑到方未在这里，她把这两字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江言抬头，宠溺的看着陆柠，温柔道：“我在想我可以帮什么忙，让我看起来不至于像个废物。” 前台坐着的方未连忙抬手捂嘴，差点笑出声儿来。 陆柠瞥了前台一眼，没好气道：“要帮忙可以啊，走吧，现在就可以帮忙。” 虽然不知道江言在胡思乱想什么，但不妨碍安排江言干活。 她现在每天的课，基本都是守着学生们上机实操，有问题再给他们单独解答。只有给新学员上课的时候，才需要上半节基础课，再上半节实操课。 而现在这节课，正好就是老学员。 陆柠将江言带进教室，清了清嗓子道：“这位是咱们的新老师，江老师，大家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他。好了，你们继续吧。” 介绍完之后，她直接把课堂交给江言，就去隔壁书房休息去了。 既然有人帮忙，那她肯定要躲懒一会儿，顺便吃点水果润润嗓子。 对于她的这个操作，江言见怪不怪，从善如流的开始了巡堂的工作。 即便他没有笔记本电脑，他家里也没有电脑。但是，大学必修计算机课。有时候作业需要，他也会去学校外的网吧进行。 所以，对于电脑，江言也是非常熟悉的。 每天的课程一节接一节，中途只有喘口气儿的功夫，今天下午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三节课，江言全部给包揽完了。陆柠只用刚上课的几分钟出现，顺便跟江言简单做个交接就回房休息去了。 她这副悠闲的模样，看的李洁一阵眼热。 有对象就是不一样，连课都有人帮忙上。只有她，所有的课还是得自己来。 为了减少李洁心里的幽怨，陆柠在晚饭的时候，特地给她扯了个烤鸭腿。 “呐，可别说我不心疼你啊。这个烤鸭腿是你的，剩下一个也是你的。”陆柠边说边给李洁继续夹鸭腿。 李洁连忙阻止道：“你当我是猪呢，一个就够了。” 季旋看了看江言，又看了看陆柠。弱弱的举手朝李洁道：“要不明天我来替你上课怎么样？” 他可听说了，今天自打江言到这里，就一直在帮陆柠上课，一分钟都没歇过。 陆柠有的，李洁也不能少。如果李洁愿意，他可以每天都帮她上课。 “算了，你要把我的活儿抢了，我做什么。”李洁嗔了他一眼，将一个鸭腿从季旋跟前拐个弯，递到陆柠碗里道，“可不能我一个人长胖。多补补，等假期一过，你还不又得跟我一样。” 让季旋帮忙那肯定是不能的，她也只是顺嘴说说而已。 眼睁睁看着鸭腿从自己跟前消失的季旋：…… 他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在座四人里面地位最低，又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他又不是李洁的对象，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外人。 他幽怨的看了李洁一眼，随后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吃肉，顺便还灌江言几口啤酒。 晚上，陆柠跟江言两人在书房里低声叙旧。 两人相拥在一起，互相诉说着这段时间对彼此的思念之情。 “柠柠，你这太辛苦了，我心疼。”江言紧紧抱住陆柠心疼道，“要不把课程安排松一点，每周给自己放两天假？” 据方未所言，这两个月，陆柠和李洁都只休息了两天。其他时间，都在超负荷上班。 让陆柠关门换个工作是不现实的，但长期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的消。 他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让她们把课排松一点，每周保证能休息两天。 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喘口气，总比没有的好。 然而，陆柠却摇头道：“现在可不行，至少，得等这批学员顺利结业再说。” 等这批学员结业后，她已经收了的钱，才是真正稳当的。 江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抬手轻拍陆柠的背温声道：“那你等我，等寒假的时候我就来帮你。” 高山小学常因大雪封山，所以，每年的寒假放的异常早。 这样也好，他能早早来泸镇帮陆柠，让陆柠多休息休息。 第58章 陆柠将头埋进他的胸前瓮声道：“好，那我等你。” 感受着陆柠身上传来的温度，江言目光悠远。他神色纠结片刻，从裤包里的掏出个信封塞给陆柠道：“这个你收好，虽然不多，但还是能有点用处。” 他上班才一个多两个月，到现在也只拿到一个月的工资。 一个月不过一千八百块钱，对比起陆柠现在几万几万的挣，这点钱着实不够塞牙缝。 陆柠只用手捏了捏信封，都不用打开就知道信封里装的是钱。 她连忙往江言怀里塞：“这我可不能要，你自己收好。你这才上班呢，平时要用钱的地方还多，不用给我。” 她担心江言多想，于是继续道：“你看我们现在生意这么好，连本都已经回了，没有什么压力，真的用不上其他钱。要是生意没起来，不用你说，我都会让你帮忙的。” 陆柠看着江言诚恳道：“真的，如果我有难处，一定会给你说。” 第51章 变故 陆柠接不接受江言的好意是一回事，江言会不会主动替陆柠着想又是另一回事。 尽管陆柠各种推辞，但江言依旧硬气的将信封塞到陆柠手中，坚定道：“你先收着吧，以备不时之需。以后我的工资都给你保管，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给不了陆柠太多安全感，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还是那句话，虽然工资不多，但好歹够给房租或是生活费。 陆柠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拒绝道：“可别可别，你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要上交工资，等以后咱们结婚了再说也不迟。” 而且，江言还得给家里钱。她要把江言的工资都给拿了，那算什么回事。 这些钱，她自己可以挣。如果非要给，那也得结婚以后。 陆柠强烈拒绝，江言非要塞给她。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江言才无奈妥协道：“行吧，等结婚以后再交。但是这次的，你得收下。虽然不多，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以拿去买点好吃的，买点自己喜欢的衣服。” 至于其他的，他会先把钱存着，以后再看合适的时间，一次性给陆柠也行。 陆柠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接过了江言递过来的信封。 她打算替江言存着，以后要用的时候再给江言。 似是看出陆柠的想法，江言连忙补充道：“你可别想着给我存着什么的，这是给你用的，你去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给出去的东西或者钱他就没想过要回来，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多挣钱。 陆柠晃了晃手里的信封道：“成吧，这钱，我收下啦” …… 节假日，向来都是补习班的天堂。 每每到了节假日，那些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家长，就开始给孩子报各种各样的补习班，陆柠的电脑培训班也不例外。 先前已经把培训班的名气给打了出去，不少泸镇中学的学生跟着找过来报名。国庆放假更是，第一天就有不少人来报名。 所以，国庆期间的任务会异常繁重，连出去玩儿的时间都没有。 陆柠没时间带江言出去玩儿，江言自己也不想去玩儿。他只想在班里帮陆柠上上课，缓解她的压力。 尽管他可以只替陆柠一个人的班，但是，陆柠一开始的打算，就是三个人轮流来上课，尽量让每个人都能休息一会儿。 所以，李洁也加入了轮岗当中，每天能多休息三个小时。有江言的加入，大大解放了陆柠和李洁。 两人时不时抽出一个小时的空来，在前台忙其他的，或是回屋补补觉，又或是去楼下帮季旋的忙。 而江言，除了帮李洁上课的时间外，都在上课。他不仅在上本身排了的课，还在帮陆柠上排给她的课。 江言也体会了几天陆柠平常时日里的工作，这再次加重了他心中的愧疚，更加重了他要改变现状的决心。 假期稍纵即逝，转眼就到了国庆最后一天假期，江言要回悬崖村了。 悬崖村的老乡会在拖县等江言，然后下午一起回去。所以，江言早上就得从泸镇出发。先到月城，再从月城坐车回拖县。 一大早，陆柠帮江言一起收拾好行李，又把昨晚专门买的吃食装上。这才让方未帮她先守着课堂，自己去送江言。 泸镇的汽车站就在培训班外两百米的地方，可这短短两百米的路程，硬生生被两人走出了两公里的感觉来。 熙熙攘攘的泸镇汽车站挤满了来往的行人，他们大多背着行囊，步履匆匆，正要去远方。 有学生，有农民工，有普通上班族，还有前来车站送人的亲友等等。 只是，周边的嘈杂与陆柠无关，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江言。短暂的假期，两人都没怎么相处，全都在上课。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不得不为生计发愁，不得不把挣钱放在第一位。 陆柠心中有千万句言语要跟江言说，但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化成一句：“阿言，你、路上注意安全。” 她在极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些。否则，她担心自己忍不住扑上去，硬把江言留在这里。 江言放下手里拎着的包，将陆柠狠狠的拥在身前，哑然道：“听说十一或是十二月会放彝族年假，到时候也有七天假，我来找你。” 第59章 彝族年假，这是凉州特有的一个假期，假期足有七天时间。七天时间，跟国庆节差不多，足够他来泸镇好好待几天。 陆柠点头：“那你要记得哦，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不要逞能。” 悬崖村太过危险，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柠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江言拍了拍她的背道。 而前往月城的车上，售票员大声喊着：“月城月城，月城的走咯。” 听到喊声，陆柠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人送上了去往月城的班车。等班车缓缓离开她的视线，她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分别总是无奈的，但现在各奔东西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团聚。所以，不管再舍不得，陆柠都不得不接受这事儿。 日子就是这样平淡而充实，江言短暂的到来，除了让陆柠心里起了波澜外，并没有其他影响。 十月底，第一批低年级连语文一起报的小学生即将结业。 但是，陆柠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背篓大姐的孩子，似乎在逆生长。 不是说他身体在逆生长，而是说他的认知和知识在逆生长。 原来给他补的语文知识，他没记住不说，还不好好听课。 不仅语文知识忘记了，就连电脑基础知识也给忘的一干二净，连最基础的开关机都不知道。 陆柠皱着眉将事情经过讲给李洁和季旋听，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事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李洁咋舌道：“有没有可能，他本身就不爱学习。或者，他是装的。” 如果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的确有可能体现在这些地方。 第52章 双胞胎 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学完东西立马就忘的一干二净，性格也从活波开朗立马变的焦躁不安，甚至郁郁寡欢么？ 反正陆柠是不信的，但背篓大姐家的孩子，让她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孩子跟其他孩子记混了。 季旋眉头紧蹙，沉吟片刻道：“有没有可能，他们从始至终就不是同一个人？” 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解释。 陆柠和李洁齐齐打了个冷颤，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吓得相顾无言。 不是同一个人？这还能魂穿不成。 陆柠咽了咽口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还是要相信科学。” 即便是科学暂时不能解释的，那也只是他们的科研水平还不够，有待提高。 季旋轻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一对双胞胎。一个人学完又换另一个人来，花一份学费上两个人的课？”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解释的话，这个解释才算比较靠谱合理的。 陆柠眼神一亮道：“有道理，我明天就问问去。” 她之前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更没有找那孩子确认什么。要真是这样，那她还是有机会测验出来的。 小孩子嘛，就算家长再怎么交代，也会有遗漏的地方。语言上稍稍有所引导，就会将所有的东西套出来。 李洁担忧道：“那你注意点，保护好自己啊。” 来这儿以后，她算是见过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别看孩子小，但可怕起来，可比大人还吓人。 万一一个不留神儿，被刺激到了怎么办。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陆柠摆摆手不在乎道。 她肯定不会莽撞行事，而是会瞅准时机再间接引导。 事实证明，季旋的猜测是对的。 陆柠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多问了几个问题，多问了几遍关于他的姓名和家庭成员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这孩子名叫王刚，先前来的是他哥哥，叫王强。 背篓大姐觉得王强学的差不多了，连电脑也会了，所以就让王刚来代替王强上课。 可惜，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经历先前的语文补习，压根儿无法跟上节奏，更不用说上机学电脑了。 知道真相后的陆柠内心十分愤怒又无语，但她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坚持把当堂课上完。 等上完课，她才专门留下背篓大姐和王刚，让方未先去帮忙代一会儿课，自己在外面跟背篓大姐沟通。 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低声道：“王强家长，最近王强学习跟不上，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不管怎样，她还是想给背篓大姐一个机会，让她自己说清楚这个事儿。 先前她和李洁就有预感，背篓大姐之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幺蛾子出来。这不，直接整了个大的，把她和李洁打的个措手不及。 然而，背篓大姐依旧嘴硬道：“哎哟，陆老师这话说的。孩子学的怎么样，这不是都看你们老师怎么教嘛。他学的不好，那就多花时间教教呗。多带他上几节课也行，我可以等，也不会怪你们。” 不是包学会嘛，这啥都没学会，看她们愧不愧疚。要再多送三十节课，那就好了，最好是把语文课也送了。 陆柠：？？？ 合着这就开始甩锅了？ 陆柠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要每个月换一个新的人来学，那我可教不会，再有本事的人来都没用。王强这才刚刚学会，你就把他弟弟王刚送过来收尾。收尾，怎么可能跟一开始就学的小孩一样。” 第60章 既然背篓大姐豁出脸面去，那她也不会再客气，直接摆事实讲道理。 真相都已经挑明了，看背篓大姐还有什么话可说。 然而，背篓大姐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倒理所当然道：“我报了名，你不管我们是几个人来上课，总之，把课上满，把东西学会不就好了。现在还在三十节课里，学会的话还好，学不会的话，你们得再教。” 外面写的就是包学会，只要她在课程内来学的，就没问题。 反正王强都已经学会了，不管怎样，王刚也一定要学会才行。两兄弟，一碗水得端平。 陆柠差点气笑了，一碗水端平是这样端的？她这样对两个孩子都不公平，也不负责。 但她左右不了旁人的思想，也不想管背篓大姐家的这一堆破事。 于是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不过，我先说好了，电脑课总共就只有三十节。现在只剩下五节了，能学多少算多少，学完课时就正式结业。” 至于其他的，想都别想。 什么包学会，五节课学什么。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想的，要想轮流上课，那也早一点来啊。偏要等到最后几节课才来，偏心也不是这样个偏法。 许是看出陆柠眼里隐忍的怒气，背篓大姐将刚到嘴角的话咽下去，梗着脖子道：“不加就不加，我家孩子聪明，五节课也学的会。” 反正王强每次上完课回家都会教王刚，该学的一样没落下，照样学的会。 陆柠气笑了，直接摆手随意道：“随你吧，你高兴就好。” 这破事儿她是不想管了，爱咋地咋地，她又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 看到陆柠不想搭理她，背篓大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带着王刚出了培训班的门。 只是，他们前脚刚踏出门，后脚陆柠就听到王刚的大哭声和背篓大姐的谩骂声。 “死孩子，不听话。教你的那些都被狗吃了。” “怎么不跟你哥学学，我真是白养你了。” “学的会就学，学不会就回去让你哥来。” “半点比不上你哥，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不争气的……” 这隐隐约约传来的谩骂声，将李洁惊的跑了出来。 什么家长会如此辱骂一个小学生，这么骂下去，孩子不抑郁才怪，也怪不得王刚的性子稀奇古怪的。 陆柠朝她耸耸肩吐槽道：“这孩子生在这么个家庭里，真是可怜。” 第53章 彝族年 楼梯间的一声声谩骂，还回荡在陆柠和李洁耳边，这让两人心里都十分难受。 这年头家庭教育同样十分重要，这样的谩骂，不仅会在孩子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还会影响孩子的性格。 瞧王刚那腼腆内向的性格就知道，这很大程度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陆柠和李洁都不明白，为什么背篓大姐对两个双胞胎儿子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同样都是儿子，按理来说，喜爱程度都会差不多，不会区别对待才是。 但是，这事儿两人再怎么想都没用。她们两个外人，没法掺和别人的家事儿，何况还是背篓大姐那种不会听人劝的主。 陆柠拍了拍李洁感叹道：“回去吧，这种人，咱们别搭理她。” 越搭理越变本加厉，倒不如随她去。还是那句话，别人自家的事儿，她们管不着。 尽管陆柠嘴上说着不想管背篓大姐家的麻烦事儿，但是，她还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耐着性子给王刚从基础课开始讲起。 虽然讲不到正常上课那么细，但每堂课都讲一些，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每堂课几乎有一半时间，陆柠都花费在王刚身上。但看到王刚认真努力汲取知识的模样，陆柠都觉得努力没白费。 也正因如此，王刚进步的速度非常迅速，并且很快就能听明白陆柠讲的课。 陆柠这才明白，之前王刚磨皮擦痒的表现，不过是因为他听不懂罢了。 可惜，只有短短六节课，终究没法跟上了三十节课的人相比，最多也就只能浅浅的摸清电脑的基本功能和构造罢了。 对此，陆柠表示她也没办法。 她想让背篓大姐给王刚再报一个名，给她打折。但是，背篓大姐弄死不干，就是不同意再报名，可把陆柠气的好些天都心情不好。 她始终没明白为什么这么聪明的孩子，背篓大姐要区别对待。 …… 十月底，这一批低龄小学员结业，意味着第一次招的人全部已结业。也意味着，陆柠和李洁兜里那好几万块钱，算是揣稳当了。 十一月起，报名的学员数迎来了一个低谷期。学员少，陆柠和李洁都轻松了下来。每天安排的课少了不少，倒能让她们喘口气儿，每周也能安排一天完整的休息日。 到了十一月底，凉州即将迎来令人期待又欢喜的彝族年和彝族年假。而江言，也将再次下山来泸镇。 彝族年，顾名思义，就是彝族的新年。跟春节一样，只是彝族过年比汉族过年早的多。 也正是因为凉州是彝族自治州，所以才会有七天的带薪节假日。而这个假期，在锦城或是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在彝族年假期间，不少在外的彝族游子们，都会回家跟父母一起过年。一起吃坨坨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以庆祝新年的到来。 第61章 当然，过年的时候，更是少不了毕摩的祈福仪式。 早早下山的江言，就体会了一次彝族人的热情。 好在他溜的快，否则只能留在悬崖村，陪村民们一起过彝族年。 十一月底已是冬天，屋外刮着刺脸的冷风，稍稍开个门都冷的打抖。 陆柠连忙将江言引进屋里，给他倒了杯热水暖胃、暖手。 陆柠看着身着单薄棉衣外套，冻的嘴唇发乌的江言一阵埋怨：“你来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这么冷的天，风又大，怎么不知道多穿两件衣服。” 衣服不厚数量来凑，多穿两件总能保暖。何况山上的冬天更是异常冷，比锦城的冬天冷好几个度。光靠江言身上洗的泛黄的棉衣，恐怕没办法御寒。 正常彝族年假明天才开始放呢，江言这相当于是提前了一天来。要早说的话，她一定先去给江言买保暖的衣物。 唔～她不会承认自己偷懒，想等江言来的前一天再去买的。 江言朝双手哈了哈气，浅笑道：“你这儿我又不是找不到，不用来接我。你这么忙，我自己来就可以。我没想过这儿冬天这么冷，还刮这么大的风。” 这风，比悬崖村上的风都还冷。 对陆柠这儿，他早已熟透于心。下了车都不带迟疑的，直接过来就行。 还记得上个月国庆节，他来的那天，陆柠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这可不行。 陆柠嗔了他一眼道：“那也得提前告诉我不是。” 好歹她有个心理准备，可以收拾收拾自己。这搞得她一个措手不及，都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江言轻笑一声道：“你怎么样都好看，不必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陆柠哼哼两声道：“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罚你待会儿陪我去逛街怎么样？” 她自己同样很久没逛过街、买过新衣服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给江言买。 江言上次放的一千多块钱还在她这儿，等会儿给他买衣服，正好可以直接拿出来用。 毕竟凉州太冷，悬崖山上更冷，防冻工作还是要做好才行。 江言没多想，直接点头答应道：“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买。” 他又发了两个月的工资，正好手里宽裕不少。 他刚说完，手里的小灵通就响了起来。陆柠瞥了一眼，是江言家里打来的电话。 陆柠挑了挑眉，示意江言直接接，她正好去教室逛一圈。 这会儿她出来接江言，正让方未在帮忙带班。 方未在这儿兼职，除了可以随时找她和李洁解答课本知识外，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空就练习电脑，陆柠和李洁也乐意多带带她。 所以，现在的方未，完全可以替她们上基础课，还能帮忙守课堂，解答疑问。 然而，等陆柠去班里逛了一圈出来，江言依旧在打电话。 “不回去了妈，我在柠柠这儿，帮她上上课。” 陆柠靠在门口，准备等江言打完电话再进去。只是，听着听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听江言又道：“要什么钱，只是帮帮忙。工资也没多少，将将够用。等过年回来，再给你们带。” 第54章 顾虑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学员们的讨论声和问答声，即便嘈杂声始终没停下来过，也依旧无法阻挡江言的话往陆柠耳中钻。 陆柠靠在门口，静静地听着、思考着。 江言的一句句话敲在她心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江言的母亲具体说了什么话。但陆柠还是能依稀猜出来，无非就是挣钱的问题。 但是，帮忙和挣钱？是在说来培训班帮忙，要给江言开工资的意思吗？ 正好江言在她这儿，又在义务帮忙上课，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一下。 陆柠咬紧下唇没吭声，等江言挂了电话，她才进门。 她脸上没有表露出其他神色，只若无其事笑道：“放七天的假，阿言，你要不要回家看看。我这里不是很忙，搞得赢。” 国庆节没回去，彝族年假回去也是应该的。第一年上班，发了工资，江言也该买些东西回去看看父母。 再有，天冷了，给家里买点厚衣服、厚被子等的保暖衣物什么的，也是应该。 然而，江言却道：“再有一个多月就放寒假了，我寒假再回去也不迟。再说，这么远，路上就得花上两天，没必要。” 并非是他不念家，而是念家也得考虑实际情况。 路费贵不说，回去也只能待着，什么都做不成，没有意义。 在泸镇还能在培训班干活，帮帮陆柠的忙，减轻她的压力，这不比回去休息来的强？ 陆柠沉吟片刻道：“那待会儿咱们多买点东西，你寄些回去吧。天气冷了，可别冻着身子。” 据她所知，江言的父母是没有医保这些的。也就是说，生什么病，都只能自己掏钱，没有地方可报销。 这种情况，能不生病就尽量不生病。买东西花小钱，总比看病花大钱的好。 江言顿了顿道：“也好，待会儿出去看看吧。” 不能回去，那就买点厚衣服寄回去也行。 以前在上学有心无力，现在上班了，是得尽尽孝心的。 似是想到什么，他继续道：“柠柠，今年过年去我家怎么样？” 第62章 他是想跟陆柠结婚的，但他不确定陆柠是否能接受他那样的家。至少，早点让她看见，她也好早做选择和打算。 然而，陆柠却摇头道：“过年不行，不过，过年前可以。我要是现在去你家过年，可不得被我妈给打死。” 宁静都还没同意她和江言的事儿，她要直接去江言家过年，那宁静估计会炸掉。 就是陆柠自己都觉得这样不好，去对象家过年，那是得结婚以后才能干的事儿。 现在别说结婚了，连婚都没定，怎么能去过年。过年前或是过年后去，还差不多。 江言想了想道：“是我考虑不周，那就过年前去吧。我家反正就在峨州，正好回锦城、回安市都会经过。到时候先去我家，我再送你回家。” 至于要不要在他家留宿，那就看时间再说。 陆柠点头道：“行，我们过年会提前关门回家。那就先去你家待一天，我再回去。我还得去锦城我姥姥家，所以不能在你家多待。” 事实上，她也不该在江言家过夜。但是，现在考虑这事儿太早，等去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唔～也可以先去你家，你再陪我去锦城姥姥家。最后，我们再各自回家。” 没让他去安市，江言神色暗淡下来。 陆柠连忙补充道：“你要去我家的话时间有点来不及，而且，现在去算是正式上门拜访，有点早。我妈现在还在气头上，我怕她迁怒你。” 宁静还在气她不考公呢，原本就不满意江言，现在更不满意了。 江言浅笑道：“没事儿，我都知道，到时候听你的就行。” 这种事儿急不来，他该急的是想办法加油挣钱。 两人商量好这事儿，陆柠又上了两节课放学后，就跟江言一起去了商业街。 他们两个人的约会，李洁不想当电灯泡，索性就留在家里休息不出门。 而在商业街的陆柠和江言，逛了好一会儿，都没选到合适的衣服。 其实有陆柠看的上的男装，但是江言嫌贵非不买。倒是一样贵的女装，江言二话不说就要给陆柠买。气的陆柠拉上江言就走，什么衣服都没选上。 出了店门，陆柠气鼓鼓道：“你怎么什么都不要，你现在可是有工资的人，买一件两百块钱的衣服不过分。悬崖村那么冷，还下雪，不穿厚点，冻着了怎么办。” “你不是也没买。”江言抿抿唇道，“悬崖村上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不冷。” 偶尔还得干农活呢，干着农活更不冷。 “怎么会不冷。”陆柠气的眼泪水直打转，“下雪，又是山上，你真当我没去过山上？我那么多衣服，买来做什么，泸镇可比悬崖村暖和多了。” 她越想越气，直接上手锤了江言好几下都还不解气。 江言任她打了好几下发完气，才抓住她的手，叹了口气道：“这样，咱们一人买一件好不好，买情侣装？别气了，气坏身体我心疼。” 一人一件，两件羽绒服就是五百多块钱。陆柠有些舍不得，但江言态度坚决，陆柠只好勉强同意这个提议，买两件情侣装。 两人又回到店里，陆柠趁江言先试衣服的时候，抢先给了钱。她这才破涕为笑，拉着江言高高兴兴去吃饭。 但是，陆柠没忘记今天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儿，那就是给江言的爸妈买衣物。 当然，这个钱是由江言自己出。 商业街这边的衣服大多都是牌子货，又贵又潮流，适合年轻人和上班族。 所以，江言觉得，与其在这里买件不实用又贵的，倒不如去农贸市场那里买便宜点，耐磨的。 反正都要穿着干活，买一件贵的顶两件便宜的，还不如买两件便宜的。 对此，陆柠表示赞同。于是，两人就往农贸市场逛。 走到一半，陆柠才拍了拍脑袋道：“我忘了，农贸市场冬天五点过就收摊了，现在六点过，咱们过去啥都没了。” 第55章 讲价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才五点过，天色就已暗沉沉的，似是要塌下来。 所以，最近的周末，陆柠都让方未晚一个小时上班，早一个小时下班。没什么事儿的话，还会让她再提早些走，或是干脆直接睡这里。 就是培训班上课的时间，也一样调到了十点到五点，或是四点。 再过一两周，她会让方未暂停兼职，或是只兼职半天。等年后，天色长的时候再继续。 大冬天的，早晚又冷又黑，一个人骑个自行车，又吓人又危险，不合适。 同样，冬天的时候，外头做生意的铺子关门也早。 这会儿的农贸市场，基本都已经收摊关门回家去了。 江言神色微顿，提议道：“要不咱们去逛一圈，不行就明天再来买。不着急，他们在家有穿的。” 权当两个人多点独处约会时间。 “也行。”陆柠点头道，“那先去看看再说。” 好巧不巧，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还有一家开着门。 老板正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边烤火，边弹着吉他哼着歌。 这家铺子还差几步路才到方云他们剪头发的那里，进出农贸市场都会经过这儿，位置十分好。 陆柠和江言对视一眼往店里走，准备进去选点衣服。 而陷入自我陶醉的老板并没搭理他们，只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弹吉他。 第63章 这里倒是有不少适合中老年人穿的衣服，陆柠和江言索性就先选了四套出来。每人两件棉衣，两条裤子，然后再问老板价格。 这里的价格总不至于跟商业街那些一样，多买一套也不会多太多钱，经济实惠。 “咳咳～”老板清了清嗓子，终于舍得放下吉他，起身端详他们手里选好的衣服。 “怎么样，还没算出来？”看他半天没反应，陆柠忍不住催促道，“要不你直接说单个的价，我们自己来加。” 她在心里吐槽老板算数不好，要每一单都算这么久，还怎么做生意，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把生意做起来的。 老板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看你们还是学生的样子，给你们算便宜点，每套四百块钱，一共一千六。” “一千六？” “四百，这么贵？” 陆柠和江言齐齐出声，被他这个喊价给吓了一大跳。 陆柠想到之前买棉絮时的讲价场景，忍不住道：“你这也太贵了，还四百，我看两百都多了。你便宜点，不然我们不买了。” 来农贸市场不讲价就是傻，等着被人宰。在这里，至少得对半砍价才行。 但是，陆柠觉得，对半砍都贵了。这又不是羽绒服，只是棉衣。 老板板着脸道：“四件棉衣四条裤子，平均下来一件才两百，贵什么贵。你看你们自己手里提着的，哪件是低于两百的？” 陆柠颠了颠手上提着的衣服，没好气道：“这是羽绒服，牌子货，也不过才两百。大叔，你家的棉衣又不是羽绒服，值什么两百。要我说，一套一百块钱还差不多。总共四百块钱卖不卖，不卖我们去别家。” 她拉着一脸懵的江言就往外走，大有她买不买都无所谓的架势。 不过，这也是事实。四百块钱她去商业街什么买不到，为什么要在这儿买棉衣。 讨价还价嘛，气势得拿出来。就是要有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才不会被人拿捏。 果不其然，老板连忙喊道：“你这姑娘还会讲价的很呢，六百不能再少了。六百你要就拿走，我亏本卖给你们，不赚钱，就当给你们带的。” 本想着关门生意能唬一个是一个，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讲价的本领不小。一下就给对半砍了这么多，他的钱啊。 江言嘴角微抽，无语的看了老板一眼。刚刚还要一千六呢，一下少一千，还说不赚钱，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许是这种事儿经历多了，老板对这种眼神产生了抵抗力，只若无其事道：“我这关门生意嘛，不赚你们钱。” 不赚你们赚谁的，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好忽悠啦，知道省钱讲价。 江言张了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陆柠扯扯手臂，给制止了。 老板眼皮子一跳，直觉又有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只见陆柠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坚决道：“四百，就四百不能再多了。” 她现在甚至有些懊恼，觉得还价还四百都多了，毕竟老板可是一下就少了一千块钱啊。 “哎哟喂，你可真是要我的命。”老板一阵哀怨，“四百我可要亏的衣服都不剩，你总得让我保本吧。” 但甭管他怎么哀嚎，陆柠都不为所动。 老板只好叹了口气道：“这样，咱们一人让一步，你添个一百块钱，我让个一百块钱，总共五百块钱给你们拿走怎么样。你瞧瞧这么厚实的衣服，送给家里长辈多有面儿啊。” 江言：…… 陆柠看着老板，心里踌躇了一下。既然老板都让了这么一大步，那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再加点。 她故意板着脸道：“四百五，这是最高价的。不卖我们真走了，天要黑了，我们得回家吃饭去了。” 陆柠看着老板，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本以为他不同意，那她就再加十块钱，加到四百六。 谁知老板竟没有再多坚持，一跺脚，一咬牙道：“行，四百五就四百五，拿去拿去，给钱赶紧走。” “好嘞，谢谢老板。” 陆柠也怕老板反悔，连忙让江言把钱一付，速度自己动手装好衣服，高兴的拉着江言开溜。 平均一百一十二块五一套，的确赚到了。 而原本还苦着脸摆烂的老板，也露出了笑容。关门前挣个两百块钱，还是可以的。 他们这种小本生意，就是薄利多销。成本不高，卖价不定。 看着好忽悠的喊价就高一点，不好忽悠的就低一点。别看四百五四套衣服，满打满算下来，他还能赚个两百块钱呢。 得嘞，收工。 而另一边，江言正惊叹道：“柠柠，你也太会讲价了吧，直接讲了一千多块钱下来。” 第56章 商量 江言自己本身的衣服并没有几件，常年都是一两套换着穿。 跟陆柠在一起后，陆柠倒是送过他衣服。但每次送了之后，江言都会变着法的送其他东西给陆柠。 所以，之后陆柠就没再执着于送衣服。 江言自己没怎么买过衣服，不清楚讲价的逻辑。更不知道，原来砍价还能对半再对半的砍。 其实，陆柠也没什么砍价的经验，只是在摸索中前进。 陆柠颠了颠手里的衣服袋子，抬了抬下巴道：“那可不，以后请叫我砍价小能手。要买东西都喊我，我给你砍价去。” 第64章 第一回买衣服砍价就这么顺利，她内心的确有些小骄傲。 不过，她有些担忧道：“咱们买这么便宜的衣服，你爸妈会不会嫌弃啊。要不要再买点别的，你明天去邮局一起寄回去？” 这么一堆才四百多块钱，的确出乎她的意料。就怕质量不好或是其他什么，到时候惹的江言爸妈不高兴就不好了。 然而，江言却摇头道：“放心吧，不会的，他们会很喜欢。” 他自家的消费水平他自己知道，比这便宜的衣服他多的是，并没有什么。 在他们眼里，衣服能御寒就行，价格高低只会影响他们买不买得起的问题。 陆柠笑道：“那就好，等放寒假，我就跟你回去一趟，亲自拜访他们。” 见家长，她是即期待又忐忑。 等两人逛完街回去，陆柠将这一事迹讲给李洁听，惹的她一阵惊奇。 “这么神奇？那我改天也去试试。” 陆柠笑道：“行啊，改天咱俩一起去。我们去买我们自己穿的衣服，试试能不能讲价。” 她觉得，不管是买谁穿的衣服。只要是在农贸街卖的衣服，都能像这样砍价。 …… 彝族年假的忙碌程度，显然没有国庆节的时候高。 国庆节那会儿，除了陆柠和李洁忙，就是江言和时不时上来帮忙的季旋都是忙的。 每天忙的晕头转向，连饭都没法好好吃。 但现在却不一样，现在每天排不满课不说，陆柠还有空陪江言出去逛街。 除了有个不太愉快的事儿发生，其他什么也没有。 而那个不太愉快的事儿，就是先前跟背篓大姐一起闹事，没报名就走掉的那个大姐又跑来说要报名了。 但是，现在培训班不收年龄太小需要补语文课的学员。所以，陆柠拒绝了她的报名。 大姐又是好一顿吵闹，好在这次有江言在，她没敢吵得太过。最后实在没办法，只敢骂骂咧咧离开培训班，原路返回。 而彝族年假过后，培训班里更不忙了。 有时候陆柠和李洁凑一凑班，两个班合成一个班，这样每天就不用排那么多课。 她们俩还可以轮流上课，或是每天只用一个人上课，另一个人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加上现在天气冷，晚上天黑的太早，方未也没来兼职了。这样排课的话，两人还能抽出一个人来守前台。 季旋的生意同样进入了初冬期，没之前那么火热。 确切来说，是之前做传单、做广告的商家大部分已经做过了，而且还没发完。所以，短期内都不会再做。 只有那些发的快、生意又好的商家，在重新下单，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新客户。 所以，最近季旋也挺闲的。时不时就上来培训班玩儿，顺便帮帮忙。 这天晚上，几人在接待桌上自己煮着小火锅，喝着小啤酒。 季旋突然道：“我打算再过几天回锦城一趟，年前还回不回来待定。你们呢，要不要先关门，咱们一起回去？” 已经十二月中旬了，再有一个多月过年，他出门创业做生意已有半年。半年都没回家，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处理。 事实上，季旋家里已经催过好多次，让他回家继承生意，或是去家里的公司学习，但都被他推掉了。 他觉得他家老爹还年轻，可以多顶几年。等他先把媳妇儿娶回家，再说继承家业的问题。 陆柠摇头道：“我就不回去了，反正马上过年了，过年再回去吧。” 让她回去挨骂，她可不乐意。要是可以，她连过年都不想回去，只想待在泸镇或是去她姥姥家。 她看向神色有些纠结的李洁道：“你想回去的话就去吧，这出来大半年都没回去，你家里人肯定想你、也担心你。去吧，反正班里也不忙。” 她跟李洁不一样，她是本来就要出来找工作、创业的。 而李洁却是半路出家，旅游的途中临时跟她合起伙做生意的。 尽管李洁的家人后来也知道她在创业的事儿，但半年没回去，终归没有交待。现在提前回去多待一段时间，过年后再来泸镇，也算是对家人的弥补了。 李洁有些为难道：“可是你呢，你一个人能搞得赢吗？” 如果她先回了锦城，那培训班可就只有陆柠一个人撑着了。没个帮手，肯定会手忙脚乱的。 但她的确想回去，前两天家里人还打电话催过。 陆柠摆手不在意道：“没关系，我搞得定。再说，到时候江言也放假了，他会过来帮忙。我们最多也就比你们多待一周多，也得提前回去。” “那行吧。”李洁纠结一会儿咬牙道，“那我就跟季旋一起先回锦城，咱们回锦城再约。我不在这段时间招的生，就不用跟我分红了，你跟江言自己拿着就行。” 她人都不在，也不好意思去分这个钱，本身也没多少。 “那不行，该拿的你还得拿着。”陆柠不赞同道，“大家都一样，没几天，不用在意这些。” 培训班是两个人辛辛苦苦一起开的，要真因为这一两周的时间分开计算，那才真是寒心。 所以，不管李洁怎么说，陆柠都没有采用她这个提议。 确定要提前回家后，李洁就开始兴奋的收拾东西，时不时还拉着陆柠出门买特产。 第65章 “我这算不算衣锦还乡？”李洁兴奋的问陆柠。 她算创业成功了吧，回去也倍有面儿。 陆柠笑眯了眼道：“当然算，还非常优秀。” 第57章 大雪封山 放假回家前的日子总会充满期待，又充满焦虑不安。 不光李洁如此，陆柠也同样如此。 这是自学生时代就沿袭下来的，至少目前没办法缓解，何况陆柠这次还要去见家长。 见家长这个事儿，她也没有经历过。宁静倒是经历过，但陆柠可不敢打电话问宁静的意见，只敢问自家姥姥阮桑。 “去江言家啊？”电话那头的阮桑再次确认道，“你想好了，就是一定要去他家？” 其实，她是不赞成的。人生地不熟，一个女孩子跑人家去像什么样。 而且在村里，谁家去了什么人，左邻右舍都知道。更何况是对象，没多久全村人都会知道。 要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会跑去凑热闹，到时候陆柠还得承受大伙儿的围观。 听出阮桑不赞成的意思，陆柠连忙解释道：“姥姥，如果您不赞成的话，我可以去看一眼，然后就去锦城找你去。江言也会送我来锦城，到时候他再回家。” 阮桑做为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支持她的亲人，她的意见，陆柠还是会听的。 就是会被围观？她到时候可得提前跟江言说说，尽量不让这种情况出现。 阮桑松了口气道：“那你就去吧，去看一看、坐一坐，然后就回来，我在家等你们来吃饭。要过年咯，抽空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不是固执已见非要怎么就行，她就怕陆柠倔脾气一上来，最后会吃亏。 陆柠也松了口气道：“姥姥说什么呢，您一点儿都不老。那我早点回去，多待几天陪陪您。” 如果可以，她想就在锦城过年，不回安市。希望到时候她能说服宁桑，让她就待在锦城过年。 阮桑笑道：“行啊，不过，你要去人家家里，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得给人家父母买点礼物过去，买正式些，实用的，再买些水果和吃的。没有钱就给我说，我给你寄。” 她还想提醒陆柠，过去之后，就算再不喜欢农村的环境或是人家家里的环境，那也得先忍着，不能甩脸色。 但想到陆柠对江言的感情那么深，肯定会有分寸，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放心吧姥姥。”陆柠笑道，“我最近挣了挺多钱的，钱够用。” 光是这一学期，她和李洁就挣了有六万多块钱。刨开成本，也还有五万多。 一人分两万多，可不比上班挣钱咋滴。反正，陆柠对这个收入是满意的。 “生意有一天没一天的，现在挣再多也不能乱花钱，得留点本金抵御风险。”阮桑提醒道。 陆柠点头应答：“知道了姥姥，我会注意的。” …… 李洁和季旋离开没两天，江言就拎着行李包来了泸镇。 看着他风尘仆仆情绪又不高的样子，陆柠忍不住道：“怎么了，路上不顺利？” 脸色这么差，让她不多想都不行。 江言一杯热水下肚，叹了口气道：“山上下雪了，今年悬崖村封山比往年早一周，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大雪封山，村民们就没法下山找活儿干，也没法卖粮食，更没法买粮食。最重要的是，万一有个什么病痛，都求助无门。 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他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陆柠抿抿唇道：“这也不是今年才有的事儿，往年也有，没办法。” 她接着又道：“往年村民们都有办法，今年肯定也不例外。你在这儿着急也没用，放心吧，很快就到明年了。” 这不是一次两次的突发事件，而是每年都会有的必然事件。必然事件，人家悬崖村的村民肯定有自己的应对办法。他们这些外行人，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但是，这样的遭遇，陆柠也是极其同情又无奈的。但她也没办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她现在都自顾不暇，更不用说管别人。 江言无奈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难的，如果都搬出来该多好。” 但都搬出来是一个耗时耗力的事儿，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实现，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会的，放心吧。”陆柠转移话题道，“来看看我买的年货，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们最近还可以再去街上买。” 看着屋里一堆东西，江言忍不住咋舌道：“你这买的也太多了，要不直接邮寄到锦城吧，省的路上懒得拿。” 陆柠没好气道：“寄什么锦城，这是去你家要带的东西，总不能让我空手过去吧，那多不好。” 江言神色微僵，不可置信道：“这些，你都要提到我家去？” “不行不行，不能提。”他摆手道，“什么都不用拿，你人跟我去就行。” 去他家提什么礼物，这么多东西，可不得吓人。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带陆柠回家看看而已。至于礼物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陆柠边收东西边道：“过年回家，哪儿有不买东西的，何况我还是第一次去你家。放心吧，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等下次你去我家，不也得买礼物。” 她抬头揶揄道：“你要敢空手去，我妈指定得把你赶出来。” 第66章 她给江言父母买的就是一些补品、吃的，以及烟酒。加起来差不多一千多块钱，不少，也不算多。但在现在，已经算是十分拿的出手的见面礼。 江言虽然有些替陆柠心疼，但也不得不帮着一起整理。买都买了，总不能扔掉。 他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到了泸镇，等要走的时候简单买一些就行，谁知道陆柠速度这么快，提早就买好了。 …… 虽然快要过年了，但过年前的寒假，依旧有不少学生趁着假期来报名学电脑。 陆柠和江言两人忙到了一月中旬，这才锁门出发去火车站。 “忙了一年，辛苦了，柠柠。”江言给了陆柠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年来，陆柠的确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他心疼。 陆柠紧紧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道：“阿言也辛苦了，我们一起加油。” 为自己的美好生活而加油，为未来而奋斗。 第58章 江妈 峨州又有小凉州之称，虽然离锦城更近，但依旧被群山环绕着。 山路难行，要不是通了火车，过来的路会更加艰难。要不怎么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古诗词呢。 而江言家所在的大石村，则是位于峨州深处，山脚下的小村子。 下了火车之后还要坐上二十来分钟的班车，再走上一截路才能到。 很不凑巧的，昨儿夜里下了大雪，积雪堆了满地。 地上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一阵响，陆柠和江言提着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清晨的风雪冷的刺骨，江言将东西挪到一只手上，腾出另一只手只提着少量东西，顺便牵着陆柠，给她暖手。 他愧疚道：“对不起柠柠，早知道下雪，我就不让你来了。” 他家所在的村子地处偏僻，寻常下了班车都还得走十多分钟才能到。平时的路本来就已经很难走了，更不用说现在是下雪天，地上的积雪都有三厘米。 “胡说八道什么呢。”陆柠嗔了他一眼道，“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来不是么，要怪也是怪我培训班关门关的太迟，延误了回来的时间。要早两天回来，也没下雪。” 她这说的也是事实，雪是昨晚才始下的。下的还挺大，今儿下火车就看到外面已经堆了积雪。 再坐个乡际班车过来，积雪依旧没化。 要是早上个一两天过来，也能赶在下雪前回来。 可惜那两天培训班事情多，总不能不要生源吧。 年前来咨询报名的生源，都是为年后做准备。不管年前好坏，年后回来的生意还是得做起走的。 所以，怎么着都怪不到江言头上来。 江言却道：“那也还是怪我，让你受苦了。柠柠你再坚持坚持，咱们马上就到了。” 可惜手上的东西太多，确实腾不出手来帮陆柠拉行李箱。 他刚说完，就听菜地里传来一声打趣声。 “哎哟，江言带对象回来了呀。你小子不错啊，才毕业就处了对象，怪不得你妈这两天总念叨呢。” 念叨江言出息了，不仅当了老师，还找了城里的对象。 找的这个城里的对象也是大学生，听说老能挣钱了，家里爹妈还都是职工，上头还有个当医生的哥哥。 今儿仔细一看，果然城里的姑娘就是标致。要是她家那小子有人家这么出息，找个城里的媳妇儿就好了。 听到声音，陆柠浑身一僵。想到宁桑说的话，她转过身去看，果然看到从菜地里站了个大婶的身影起来。 她看向江言，带着些求救的眼神。 江言握紧她的手，扭头朝大婶道：“王婶子这么早就出来摘菜啊，这天怪冷的，早点回家啊。快过年了，这么冷的天儿，可别冻出什么问题来。” 这么早就出来菜地摘菜，也是他没想到的。 王婶子挥了挥手里的菜，高兴道：“是嘞是嘞，我就是来摘点菜待会儿吃。我这豌豆尖长的可好了，你们快来摘点回去吃。” 带对象回来，那可不能随便对付。什么好吃上什么，这左邻右舍的，谁家菜好都会分一些。 江言连忙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谢谢王婶子，家里种了菜，够吃。” “够什么够，回去你还难得再出来。快来，就在我这儿摘。”王婶子说着，干脆端着筲箕就往两人走来，“正好这些都给你们吧，来来来，拿回去吃，回去再把筲箕腾出来给我就行。” 王婶子不由分说把筲箕往江言手里塞，江言好一阵推辞，可惜没推辞的了。 只能腾出手来，一边手里提着东西，一边手里端着筲箕，在王婶子热情的声音中带陆柠往家里走。 “我来端筲箕吧。”陆柠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去接过江言手里的筲箕，顺便感叹道，“这个婶子可真热情，菜都要塞。” 豌豆尖买的可不便宜，反正她在家的时候没人给她塞豌豆尖，也没人给她妈塞。 当然，有人给她哥陆政塞，塞什么的都有。但陆政一般不会要，推辞不过的才会收点吃的什么。 江言浅笑道：“是啊，在村里就是这样。大家都自己种菜，多多少少会相互送一些。” 表达方式很直接，纯朴又善良。 只是以往一般都是跟他妈来往，跟他倒没有什么。所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点懵。 第67章 陆柠点头，虽然她们小区没人送豌豆尖，但邻里关系也好比她们小区一样。 但是，她并不是很喜欢小区那些攀比的邻居。对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村里这种简单直接的表达方式。 两人拎着东西不紧不慢的往江言家走，而有王婶子大嗓门这一寒暄，早起的江爸江妈也听到了动静，跟着开了门。 不远处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屋檐的瓦片被积雪压的摇摇欲坠，只冒着烟的烟囱两边露出青色的瓦片。 “咯吱～”一声，老旧的木大门缓缓从里打开，露出一个小院儿来。 头发半白的江妈从里面勾出头来四处张望，刚好看到不远处江言和陆柠的身影，连忙大打开门，快步出门。 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之前陆柠跟江言一起去买的，所以，陆柠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肯定是江言的妈妈。 虽然以前通过电话，但第一次见面，陆柠心里还是十分忐忑。她担心江妈不喜欢她，或者，江妈不好相处怎么办。 然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江妈压根儿没给她多想的空间和时间，上来就自来熟。 “小言回来啦？”江妈小步跑到江言跟前，又激动的拉着一边的陆柠道，“哎哟，这就是柠柠吧，长的真好。快进屋吧，外面冷。” “你这孩子怎么还端个筲箕呢，快给我拿着。” 她看到陆柠手里的筲箕，不解但还是麻溜的接到自己手里来。 陆柠这才得空跟江妈打招呼，随后指了指后面菜地里的王婶子道：“阿姨，这是那个婶子非要给我们的。我们拒绝不了，就带回来了。她让我们先回去放着，然后再把筲箕还回去。” 第59章 见家长 头发半白、双肩微塌、个子不高、面相随和，双眼温和却有少许精光，但为人热情，这是陆柠对江妈的第一印象。 虽然没实际相处过，但陆柠觉得，江妈应该是好相处的人。她紧张的心情，似乎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听到陆柠说筲箕里的菜是王婶子给的，江妈也没说其他什么。 只接过筲箕，将里面的豌豆尖倒入自己身上系着的围裙里兜着，随后拿着筲箕就要朝王婶子走去。 走之前还扭头朝陆柠笑道：“你们先回家去，我把筲箕还了就来。去吧去吧，屋里暖和，外面怪冷的。” 她对陆柠这个城里来的准儿媳是一万个满意，越看越欢喜，还有面儿。 陆柠连忙开口喊住江妈：“等等阿姨，我们买了水果，您正好带几个过去吧，就当是回礼。” 人家送了豌豆尖，她们总不能啥表示都没有，那不合礼数。礼尚往来，有来就得有往。 她从江言手里的袋子里扣了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出来，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都给忘了。 江妈接过苹果，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立马恢复正常，扬起笑脸道：“好，就当回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想着，这年头苹果这么贵，这么一把豌豆尖说不准还没一个苹果贵呢。 这两孩子也真不会过日子，这么精贵的苹果怎么都两个两个往外送，她都舍不得吃呢。 但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毕竟陆柠是城里人，还是第一次来家里，不能下人家面子。 江妈心里想的这些，陆柠都不知道，也没看出来。毕竟，陆柠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即便有，也不会因为一两个苹果去计较什么。 “走吧柠柠，我们先去家里烤烤火。”有家长在，江言不好去牵陆柠的手，只能走慢点，尽量将就陆柠的步伐。 陆柠龇牙一笑，跟在江言身旁，亦步亦趋往他家里去。 眼下虽然到处都被积雪掩盖，但不难看出大石村整体的条件都不是很好。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土坯房，只一两家是砖瓦房。 而江言家，似乎又要破旧些，就连房子整体，都比其他人家要小。 踏进木大门之后就是他家的院坝，看的出来院坝里的积雪刚被清理过，露出满是硬泥土的地面。 院子正前方是像悬崖村员工宿舍那样的堂屋，左边是冒着烟的灶房，往下是猪圈，右边则是柴房、鸡鸭舍和茅房。 听到院儿里的动静，在灶房烧火的江爸，端着盆燃起的火炭出来。 “回来啦，这就是小柠吧。稀客稀客啊，快进来，到堂屋来烤火。这下雪天，怪冷的。”江爸边往堂屋走边招呼道，“小言，傻站着做啥，快带小柠进来啊。” 这个傻儿子，也不知道积极主动的招呼人家。男孩子嘛，结婚前就是应该会来事儿，才容易讨到媳妇儿。 “好嘞叔叔，就来。”陆柠笑着答应道。 得嘞，江爸江妈都见过了，是好相处的人，她可算放下心来了。 江言也跟着高声答应道：“知道了，爸。” 江爸怕陆柠不自在，把火盆放下就去了灶房继续烧火。而江妈，很快也回来了。 江言陪着陆柠在堂屋里烤火，江爸和江妈则在灶房里忙活早饭。 陆柠烤火烤的有些不自在，她低声问江言：“阿言，我们不去厨房帮忙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去帮忙？” 她坐在这儿有点坐如针毡，加上堂屋的灯光有点暗，泥土地面，还有些潮湿和泥土味，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江言家的堂屋，其实真的跟悬崖山上差不多，都是泥土地，长条凳。 第68章 不过多了台黑白小电视机，这会儿正在播放着新闻，时不时还插播条广告。 而堂屋的墙上贴满了奖状，即便没有近看，陆柠也知道，那肯定是江言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 看到奖状，陆柠有些小高兴。果然他的阿言，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 只是堂屋都是这个样，想来房间里也跟这儿差不多，都是有点潮湿的泥巴地。 虽然陆柠也不嫌弃，但她现在还是明白了宁静的苦心。先前提的要求，要让江言在镇上有一套婚房，的确是合理的。 毕竟，不嫌弃是一回事，实际住又是一回事。而长期住下去，更是另一回事，她的确会接受不了常住。 江言看出她的不自在，摇摇头道：“不用，我陪你在这儿休息会儿、烤烤火就行。待会儿吃过午饭，咱们还得去锦城，时间赶的急。吃过早饭后，我再带你转转。” 他始终认可宁静说的要在镇上有套婚房，毕竟他也不想委屈陆柠，让她住自己这样的家里。 陆柠踌躇道：“那我们去灶房看看吧，叔叔阿姨在干活，我们就这样坐着不太好。” 她还是觉得不太好，想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然而，还没开始行动，江妈就端着两碗饺子进屋了。 “大老远回来饿了吧，家里没什么吃的，就先将就吃点饺子吧。”江妈边将碗放小桌子上边道，“锅里炖着肉，中午咱们再成成器器吃顿饭。” “我来吧阿姨，我挺喜欢吃饺子，谢谢阿姨。”陆柠连忙起身，想帮忙又无从下手，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模样。 江妈笑着拉着陆柠的手道：“谢什么，想吃什么给阿姨说，阿姨待会儿让叔叔上街买去，晚上给你做。” 其实，江言给江妈说过他们待会儿还得回锦城。但是，江妈还是想让陆柠在家里玩儿几天。 “谢谢阿姨，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点就行。”陆柠浅笑道。 她也是第一次见家长，什么经验都没有，怎么都显得有些局促。 江言也连忙解围道：“妈，我们今天就是顺道回来看看，待会儿吃了午饭还得送柠柠去锦城她姥姥家呢。那边就柠柠姥姥一个人在家，她说会等柠柠回去吃晚饭。” 他有些无奈，明明都跟自家妈提前说过情况了，现在他妈还在这样说。 第60章 争吵 许是想留陆柠的心急切，听到江言再次肯定他们待会儿吃完午饭就要走，江妈脸上的笑意立马淡了些。 吃完饭就走，这算什么。谁家孩子带对象回来，不是至少住个一两天，还有那待到过完年再走的呢。 她瞪了江言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朝陆柠笑道：“没事儿啊，你想吃什么，随时告诉阿姨，随时来家里就成。你们都毕业工作了，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啥时候得空，我们上安市，约你爸妈吃个饭。” 还是先娶回家放心，她儿子这速度太慢了，等多工作两年，人家看不上他了怎么办。 陆柠捧着碗的手一紧，却还是乖巧的点头道：“行阿姨，我回去找机会跟我爸妈说。” 她心里有些苦涩，她自己倒是想早点结婚，但宁静要求的那些一样都还没完成。转念又想到这半年挣的那些钱，她又有了不少信心。 “妈！”江言面露不悦的看着江妈，眼神里都是拒绝她继续说下去。 哪儿有人家第一次来就问要见面谈婚事的，再说，他提前都跟他妈打过招呼，结婚的事儿要晚两年再说。 “那成，你们先吃着，锅里还煮着东西，我得去守着。”江妈抿抿唇，又捏了捏围裙，随即出堂屋去了灶房。 一时间，屋里又只剩陆柠和江言大眼儿瞪小眼儿。 “你也是，干嘛呢，阿姨又没说错。”陆柠嗔了江言一眼道，“要不你去看看阿姨，我看她挺不高兴的。” 家长嘛，都是这样。有时候他们说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太过当真。 江言纠结片刻，随即道：“没事儿，先吃饭吧，待会儿我去灶房放碗的时候看看。我第一次带你回家，我妈口直心快，但人是好的，你别想太多啊。” 他妈不过也只是想他早点结婚，加上对陆柠很满意，所以才想多留陆柠在家玩玩儿。 但是，结婚的事儿，他是得再挑时间好好给他妈说说。 果不其然，等吃过饺子，江言把碗送到灶房时，江妈就将人拉到里面低声训斥起来。 “你怎么回事，妈是为你好，再帮你多留小柠两天。”她继续低声道，“还有婚事，你就不想早点把人娶回家？” 江爸坐在火洞旁烧火，闻言抬头看了江言一眼，没吭声，等两娘母继续说。 江言抿唇道：“妈，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柠柠还得回锦城，下次来再多玩儿几天。还有婚事，不着急。” “你傻不傻。”江妈抬手指了指他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道，“小柠条件那么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你不抓紧时间把人娶回家，还等什么呢等。万一等着等着，你们俩闹掰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可别怪妈没提醒你。” 她家这个条件她自己还是心知肚明的，要不是学生时代的情义，哪家城里人会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就是现在，陆柠爸妈都不一定愿意呢。早点见面谈，才有回旋的余地。 第69章 她儿子读书读傻了，还等什么呢。要她说，就该趁现在赶紧结婚把人栓牢了先。 “妈，你说什么呢。”江言脸色有些难看道，“你把柠柠当成什么人了。再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娶柠柠。再怎么着，也得等我存点钱，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或是去镇上买套婚房才能结婚。” 不说陆柠愿不愿意的问题，就光是他自己，他都不乐意陆柠嫁到他家来吃苦的。 虽然回家住的时候少，但总归是要住的不是么。 “哎！你怎么说不听呢你。”江妈跺脚道，“我好说歹说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以后日子过得好些。你现在也是老师了，总不能还在村里随便讨个媳妇儿过日子吧？” “妈，我知道，我会努力存钱的。”江言撂下一声，转身出了门，只留江妈一个人在灶房里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江爸难得开口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大了，他知道自己的事儿该怎么安排。你也少操点心，让他自己想明白吧。” “就你知道。”江妈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你知道你刚刚怎么不说，合着好人都给你当了，就我一个坏人？” 她这辈子嫁了个窝窝囊囊的男人也只能这样了，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生了这个能干的儿子。 大学考上本科不说，毕业还包分配当了老师。有这个起步，以后儿子还能差了去？ 再讨个城里的媳妇儿，她敢说，上下数几个村都找不出另一个像她儿子这么能干的人来。 江爸被江妈怼的哑口无言，索性直接不再说话，而是认认真真继续烧火。 而另一边怒气冲冲冲出灶房的江言，出门就看到陆柠站在院儿里堆雪人。 院子就这么大，几个屋说话都能听得到，更何况是灶房。 尽管刚刚他们的声音都压的很低，但江言肯定，陆柠定是听到了的。 他大步走过去，脸上的不悦还没散去，但依旧尽量平复情绪，蹲在陆柠身旁低声道：“抱歉柠柠，我从来没想过说要怎么把你骗回家。还有结婚，不管怎样，我都会先达到阿姨的要求。” 他想的从来都是先挣钱，能给陆柠更好的生活，然后再把人娶回家。 他怕陆柠误会，所以只想及时解释清楚。 “你除了道歉还会说什么？”陆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巴不得跟你早点结婚呢，都怪你，是你要一直拖拖拖，你是傻子。” 她觉得江妈说的对，江言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条件的事都再说，但早点搞定宁静总是好的。 傻子，大傻子。 江言耳尖微红：“我当然想早点娶你回家，可是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自己吃苦倒是没什么，但我舍不得你吃苦啊柠柠。我想给你好的生活，即便比不上你从小生活到大的家里。” 他低声继续道：“柠柠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挣钱，存彩礼，在镇上买婚房，然后上你家去提亲。” 第61章 回家过年 不管江爸江妈怎么想，吃过午饭后，江言帮陆柠拉着行李箱，依旧按原计划送她回锦城。 江妈没办法，除了高高兴兴将人送出门外，什么也做不了。好巧不巧，陆柠和江言刚出门没多久，又遇上了早上那个王婶子。 王婶子满脸诧异道：“你们刚回来，怎么这就要走啦？不多陪陪你爸妈？” 她以为江言是带对象回来过年的，怎么着也得待到年后才走。却没想到并不是这样么，还真是稀奇事儿。 “有事儿赶着回锦城呢，下回再来。”陆柠抢先笑着回答道，“多谢王婶子的豌豆尖，很好吃。” 她主动打招呼的意义到底是不一样的，至少证明，她只是正常回家，对江言家没有半分不满。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么说，王婶子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不少。 “哎哟，好吃就成，等下回来，婶子又给你送。” 锦城，省城欸。果然省城来的就是不一样，连回礼都送苹果那么精贵的东西，江言倒是有福气的。 陆柠笑道：“好嘞，那就多谢婶子了。”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江言才揉了揉她的头宠溺道：“让柠柠费心了。不过，你不用委屈自己去应对这些，由我来就好。” 他希望陆柠自由自在做自己，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陆柠没好气道：“说什么呢，我可不委屈。” 她是正儿八经想嫁给江言，所以，对这边关系的维护，也会更加上心。但要说委屈，那肯定是算不上的。 从峨州回锦城有直达的班车，也有火车。但是火车每天就那么两三趟，时间不合适。 所以，两人直接从镇上坐了直达班车去锦城，路上要花四个小时。等到锦城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过了。 再从锦城汽车站转个公交车，一个小时到郊外的真丝线纺。 现在还是冬天，即便到的时候才七点过，但天都已经黑尽了。 阮桑早已做好饭，正在门口坐着等他们。 刚看到两人的身影，就立马迎上去道：“柠柠，小江回来啦，快进来歇歇，洗手吃饭。” 孙女这一走就是大半年，她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怪想她的。 孙女可比那没良心的女儿好多了，至少会花时间陪陪她。 陆柠扔下江言，立马扑进阮桑的怀抱：“姥姥，我可太想您了。这么久没见，您有没有想我呀。您也真是的，大冷的天怎么不在屋里烤火，待会儿着凉怎么办。” 第70章 她也有大半年没见自家姥姥了，说不想，那肯定是假的。看阮桑头上的白头发又增多了，她好一阵心酸。 “哎哟哟，谁想你个淘气鬼。”阮桑边笑边打趣道，“快些进来吧，外面天冷，屋里烤着火暖和。” 三人热热闹闹的进屋，边烤火吃饭，边摆龙门阵。 等江言照例去洗碗的时候，阮桑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去了江言家，习不习惯？他们家人对你好不好？” 她最怕的是陆柠不喜欢那种乡下生活，待不惯乡下。 虽然她这儿算起来也是乡下，但其实跟城里是没什么差别的，就连厕所也都是冲水蹲便。 不像江言家那样，在山里的乡下不说，还是土坯房，厕所也是旱厕。 陆柠从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居住环境，她担心有什么问题。 陆柠挑眉道：“放心吧姥，江言爸妈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包了红包，您看。” 她将江言妈妈给的红包摸出来给阮桑看，红包里放着崭新的两百块钱，看的出来是专门换的，阮桑的心这才放下来。 两百块钱不多，但对江言爸妈来说已经算是很多的了。而且人家还专门买了红封包起来，足以看出他们的重视程度。 不管怎样，只要真心对陆柠好，她就没意见。 有钱没钱的，日子照样得过。大不了，之后让他们住她这个房子。这房子在锦城，还能顺便继承真丝线纺，总归不会饿肚子。 “对你好就行。”阮桑道，“今天时间晚了，你们早点各自去休息。等明天，你再给我好好摆摆你这半年在外面都干了啥，好不好玩儿。” “好嘞姥，您也早点休息，别累着了。” 陆柠在这里是有自己的房间的，而江言以往也经常跟着陆柠一起来真丝线纺帮忙。所以，家里也有给江言住的客房。 阮桑等两人收拾好各自回屋睡觉后，她才收拾收拾自己，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江言要回峨州去。陆柠要送江言去车站，江言非不让。 江言抬手摸了摸陆柠的头无奈道：“你看着我上公交车就行，咱们送来送去，啥时候才是个头。” “那、好叭。”陆柠不情不愿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行，回去吧。” 陆柠依依不舍的送江言上公交车，等连车尾都看不到后，这才回了真丝线纺。 “姥姥，可不可以帮我给我妈说说，我就在锦城过年？”陆柠挽着阮桑一阵撒娇，“我就想在这儿陪姥姥过年，可不可以嘛。” 阮桑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你不是想在这儿陪我过年，是怕回去以后被你妈说吧。” 陆柠努嘴道：“胡说，我就是想陪姥姥。姥姥一个人在锦城过年多孤单啊，家里还有我哥在呢，我回不回去都一样，姥姥您说呢？” 她不想回去是一方面，但也是真心实意想留下来陪阮桑。 以往过年阮桑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让她去安市过年她也不去，说是一个人乐的自在。 但随着阮桑年龄增长，陆柠其实挺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过年。 平时倒还好，有帮工在家，有个什么事儿好照应。过年帮工都回家了，真正就是只剩阮桑一个人。 阮桑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她轻叹口气道：“今年过年我陪你回安市，但是说好了，年初三我就得回来。” 年三十去，年初三回来，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想离开她这座小房子了。 陆柠高兴道：“好嘞，姥，咱们一起回去。” 第62章 叛逆 阮桑要去安市过年，这事儿可把陆柠给高兴坏了。 对嘛，一家人，就是要热热闹闹一起过年才好。 阮桑要一起回去，陆柠索性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等年三十那天再一起回安市。 她考虑的是跟阮桑一起行动，等年初三阮桑要回锦城的时候，她也跟着一起回锦城。 不过，这样安排的话，宁静肯定会唠叨她。但是没关系，不过就几天时间，能忍受。 年三十那天一早吃过早饭，陆柠就跟阮桑一起拎着行李往安市赶，她们直接坐直达班车回去。 一般来说，年三十这天街上都没什么人。要逛街也会在上午逛，上午很多商家还会抓住过年前最后的机会，打折抛售年货和衣服。 毕竟，中午就得开始准备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饭，大家都得早点回去。 一早从锦城出发，到安市车站的时候已是中午。好在陆柠家就在市里，陆政直接走到车站接的她们。 “姥姥路上辛苦了。”陆政接过阮桑手里的行李，又转头朝陆柠揶揄道，“哟，我们的大老板回来了哟。发达了，还认识我这个穷光蛋哥哥不。” 他心里好一阵酸涩，这个妹妹没良心，出去这么久都不曾主动联系他这个哥哥。 他都是从宁静和阮桑嘴里知道陆柠在创业，主动打电话问她，她才开口给他说。 之后也是，每次一打电话就说自己忙，聊qq也断断续续的。就问，谁家的妹妹会如此无情。 陆柠瞪了他一眼道：“哪能比得上你，陆大医生。” 嘴硬心软，说的就是陆柠。 她刚怼完陆政，就从包里摸出个小盒子递给他：“呐，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之前你不是挺想要这块表的么，我看泸镇正好有，就给你带回来了。” 第71章 整体来说，陆政对她算是很好的。她对这个哥哥很满意，虽然嘴有点碎。 “啧～”陆政接过手表，努力压住往上翘的嘴角道，“果然是发达了啊，一千多的手表说买就买。不过，你别以为区区一块表就能收买我，该算的账我还得跟你算。” 他是那种容易被金钱收买的人嘛，是的，他是。 陆柠白了他一眼道：“大过年的，你确定你要说这个？” “行了，你们一人少说两句。”阮桑慈爱的望着两人，朝陆柠道，“柠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给你哥说说才对。你哥他关心你，担心你的安全。” “谁担心她。”陆政嘴硬的反驳，随后拎着行李，加快脚步。 陆柠噗嗤一笑，朝陆政的背影挥手道：“行啦哥，以后经常给你打电话还不行嘛。” 上半年她确实忙，每天从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哪儿有什么时间天天打电话。再说，陆政是医生，也不能随时接电话不是。 陆政没回头也没吭声，只抬手挥了挥，示意他知道了。而从他欢快的脚步上，还是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 “妈回来啦，路上辛苦了。”宁静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跟阮桑打了个招呼就朝陆柠道，“你也是，不知道早点带你姥回来，也不用这么赶时间。” 大年三十的还在外奔波，像什么样子。早点回来，也好早点团聚。 陆柠脸色一垮，正要反驳，就听阮桑道：“是我要年三十回来的，怪不着柠柠。年初三柠柠还要送我回去，在家待不了几天。” 她这闺女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别扭，哪儿有孩子才回来，张嘴就是说教的。 陆青也连忙打圆场：“哎哟，厨房的菜要糊了吧，你快去瞅瞅。” 他将宁静推进厨房，这才好好看了看陆柠，感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去把东西放下吧，收拾收拾行李，一会儿该吃饭了。” 以往陆柠在锦城上大学，时不时还会回来。 这回直接大半年没回，期间也没打几个电话。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只待三天就要走。 儿大不由娘，但他心里还是怪难受的。 他心里有些埋怨江言，都怪他把自家闺女给拐那么远去。不然就在家考公，或是就在锦城，还能经常见着。 陆柠调整了下情绪，从包里摸了两个盒子递给陆青，脸上扬起笑容道：“知道了，爸。这是给你们买的，将就用用。我先回屋收拾去了，晚上姥姥跟我住一个屋。” 她把东西塞进陆青怀里，没管他的反应，拖着行李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柠家是套三的房子，三个房间陆青和宁静一间，她和陆政各一间就占满了。 所以，每次阮桑过来，都是跟陆柠住一个屋。 出去大半年，屋里的东西依旧没什么变动。只是床上用品换了一套，应该是宁静帮忙换洗了。 她坐在床上心情一阵复杂，自己都在跟江言说家长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体谅他们。怎么到她自己这儿，却又仿佛回到了叛逆期。 陆柠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两天一定要压制脾气，好好跟宁静相处。左右不过就待几天，她就要走了。 而厨房这边，陆青正把陆柠送的礼物拿给宁静。 陆柠送给他的同样是块手表，跟送给陆政的是一个牌子，买下来也得千把块钱。 而送给宁静的，则是银饰，银手镯加项链，价格跟手表也相差不大。 陆青比划着手表往自己手腕儿上戴，边戴边喜滋滋道：“养闺女就是好，过个年还能收到礼物。我说你也别总说柠柠，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再说，孩子现在已经毕业了，是大人。有自己的事业，能挣钱。不能像以前那样管教，得跟孩子当朋友。” 原则意义上来讲，从孩子满十八岁开始，他们做父母的就可以不用再多管了。 说教什么的，更用不着。只用在孩子迷茫的时候，适当给予一定的引导和帮助就可以了。 宁静炒菜的手没停，只瞥了他一眼发出灵魂拷问：“那闺女的婚事你也不打算管了？任她嫁个什么样的人，穷一辈子你都无所谓，都要尊重她的选择？” 第63章 谈心 古时候有句话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意思就是儿女的婚事必须是由父母做主，并经媒人介绍。 不管你私下对谁有感情，想跟谁私定终身，只要父母不同意，那都不成。 现代虽然没有这个说法，但婚姻大事，每个人都希望能得到家长同意和祝福。 同样，父母也希望孩子能选择更优质的结婚对象，将来也能少走点弯路、少吃点苦头。 父母走过那么多路，总不能害儿女不成。 陆青扣手表的动作微顿，正了正神色道：“那当然不行，结婚这么大个事儿，当然得我们同意才行。” 突然觉得手上的表不香了是怎么回事儿。 宁静噗笑一声，揶揄道：“那不就得了，只要我们在一天，就得操心孩子的事儿。你以为你真能躲得过？要孩子以后遇到啥事儿，你能狠心不帮？” 不管别的父母能不能忍得住不帮忙，反正她是忍不住的。 所以，为了以后少点麻烦，她宁愿现在多操点心，把风险降到最低。 当然，如果确实没有办法，还不是得帮忙。这就是为人父母啊，天生劳碌命。 第72章 陆青瘪瘪嘴，将银手镯拿出来往她手上套，又将项链拿出来边给她戴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算是看出来了，柠柠现在是迟来的叛逆期，你越反对，她就越要去。倒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她想做什么，能做到什么名堂。” 陆柠上学的时候那叫一个听话，他严重怀疑这是被压迫后的反弹。就是这反弹反差太大，宁静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 “行了，还有两个菜我来，你出去陪妈说会儿话吧。”他接过宁静手里的锅铲，自觉开始掌勺。 掌勺前，他还专门将手表取下来放好，免得炒菜的时候磕着碰着。这可是闺女送的第一件礼物，怎么着都得好好保存。 而宁静这些年都很少待在锦城，更是很少陪阮桑，这些他都知道，他也知道这样不好。所以现在有机会，他就希望宁静能多陪陪阮桑。 “那你弄快些，妈肯定饿了。”宁静转了转手腕儿上的银手镯，转身出厨房。 只是，刚到厨房门口，就碰到想进来帮忙的陆柠。 “妈～”陆柠像没事儿人似的喊了一声。 刚刚她在门口听到自家爸妈在说悄悄话，自觉不能打扰他们。于是，就在门口多站了一会儿。 虽然，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得差不多了。 宁静幽幽的看了她几眼，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放下来道：“厨房油烟大，出去陪你姥去吧，不用来帮忙。” 说完，她也不管陆柠到底出不出去，直接越过陆柠去了客厅，免得尴尬。 陆柠忍住笑进了厨房，陆青斜眼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准笑。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还偷听。” 陆柠连忙举手无辜道：“我可没有偷听啊，最多就算光明正大的听。” 谁让他们悄悄话不回房说，偏要在厨房说来着。 “你还有理了，去碗柜里帮我拿个大瓷碗。” “你妈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呢，也别怪你妈唠叨。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再怎么也不会害你。”陆青边炒菜边絮叨道，“你看你去凉州，她不也妥协了。就是担心你一个受刺激，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去受苦。” 但凡陆柠去的是其他发达点的地方，宁静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一定会让陆柠回来考公的。 陆柠瘪嘴道：“知道了爸，我知道安排。” 说到这里，她突然凑近陆青神神秘秘道：“爸，你知道这半年我开培训班赚了多少钱吗？就是纯利润，扣除成本以后。” “哦？多少？”陆青配合问道。 他也挺好奇的，毕竟送他们的礼物都挺大手笔。 陆柠嘿嘿一笑道：“两万多，厉害吧，我跟李洁一人分了两万多，相当于一个月挣四千多块钱呢。” 这当的了她爸妈两个人加起来半年的工资了，反正她自己是很满足的。 这下陆青是真的诧异了：“这么多，厉害啊你们。” 他先前只知道陆柠跟一个同学一起开电脑培训班，砸了挺多钱进去。却没想到确实挺赚钱的，就连他都是心动的。 他给陆柠竖了个大拇指：“你可比我跟你妈有出息多了，半年挣我们一年的钱。不过，也别骄傲。生意这个事儿它不稳定，今天好明天差，谁都说不准。所以啊，别乱花钱，存着，以后有什么才好应急。” 他对考公没有宁静那般执着，只要孩子喜欢，能养活自己，他都支持。 陆柠眯眼笑道：“知道的爸，我会努力存钱的。” 她也就过年花了点钱，其他时候自己基本没花钱。 陆青又道：“别，也别太想着存钱。女孩子，该用用，该花花，别太节俭。” 陆柠笑着应和道：“是是是，好坏都被你给说了。” …… 一顿年夜饭吃的倒是高高兴兴，吃过饭后，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贴对联、贴窗花。 之后，就是守岁。 阮桑率先掏出四个红包，给四个晚辈都发了压岁钱。 宁静受宠若惊，忍不住惊奇道：“还有我们的呢？” 她有多少年没收过压岁钱了，她也不记得。只是，有多少年没收过压岁钱，就有多少年没跟阮桑一起过年。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愧疚。 倒是陆青笑道：“谢谢妈。” 陆柠和陆政同步感谢：“谢谢姥姥。” 阮桑发完就是陆青和宁静给陆柠兄妹发，说来惭愧，两人都没给阮桑准备礼物。 但是阮桑不在意，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平平安安在一起就行。 而陆柠已经送过礼物了，接下来就只剩陆政。 可惜陆政这个大直男，只给陆柠和阮桑包了红包，没给陆青和宁静准备礼物。 这倒是惹来宁静一阵白眼。 今年过年热热闹闹，总算没有什么争吵，搞得陆柠年初三回锦城前，都有些依依不舍。 但再不舍，她都得走。远香近臭，再多待几天，恐怕宁静都要开始烦她了。 第64章 被偷 节前的时候，陆柠和李洁约好了年初五就回泸镇，然后歇一天，准备年初七开始正式上课。 在回泸镇前，两人约好了要一起考察锦城的市场。她们想看看锦城都有哪些培训班，他们的经营模式和收费是怎么样的情况，特别是电脑培训班。 第73章 所以，年初三回锦城后，陆柠就约了李洁年初四去考察锦城的市场。 虽然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培训班都还没开学。但是，她们也能从门口的广告等看出许多东西来。 到了年初五，两人晚上坐上第二天一大早六点过到泸镇的火车。 两人这次没有选择软卧，而是选了经济实惠的硬卧。 但有前一次无理取闹的大妈的先例在那儿，陆柠还有些忐忑。好在这次一切顺利，没有人来说要换座、没有人找茬。 在到达泸镇前，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充满希望。 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等回到班里，将有个无比巨大的噩耗在等着她们揭开序幕。 陆柠和李洁刚打开房门，就愣在了原地。屋里十分凌乱，意味着她们被偷了！ 班里最贵重的可都是电脑啊，那么多电脑，掉上个一台，都是不得了的损失。 “报警，赶紧报警。”李洁拦住正要往里冲的陆柠，冷静道，“咱们得保留现场，等警察来拍照再说。” 毕竟她们不是专业的，很有可能破坏线索。 陆柠脸色难看，压制住心中的愤怒道：“行，先报警。” 谁能知道短短几天时间，班里就变了个样。 刚打开门就发现客厅的窗户大开，满地都是脚印，前台和客厅的东西也是七零八落的。 最直接的视觉冲突，就是前台的电脑没了。 没了，就意味着被偷了！ 她们俩就守在门口，等着值班的警察过来后，才跟警察一起进屋看情况。 盗窃案时有发生，特别是春节这几天，就连屋里的小电器和香肠腊肉都会有人偷。 好在节前陆柠走之前，给几个房间的门都上了锁。不仅如此，她还把房间的窗户都给锁了。 所以，房间幸免于难，只有撬锁的痕迹，但最终没有被撬开。 而客厅的窗户会被翻，是因为客厅窗户的锁原本就是坏的。她和李洁以为没什么，所以也没找人来修。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只有客厅和厨房遭了殃，损失了一台电脑，外加冰箱里冻着的火锅食材和肉。 警察处理这些早已熟练的不行，拍照取证一气呵成。然后就让陆柠和李洁等着，有进展就告诉她们。 陆柠想到什么，突然道：“对了，监控，我们门口是安了摄像头的，我们可以先看看监控。” 然而，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监控的电源断了。 现在能看到的，只有陆柠走之前的监控视频，只截止到回锦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时间踩的这么准，我怎么觉得像是有预谋的盗窃案，说不定还是熟人作案。不然好端端的监控，怎么说断电就断电。”等警察走后，陆柠忍不住开始推测道，“你说，咱们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现在来报复咱们？” 她现在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否则怎么能清楚的知道她们的监控在哪里。 监控的电源线总不能是自己掉的吧，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趁乱拔掉了监控的电源。 而能做这事儿的人，肯定就在最后一天来过培训班的人里。但是很奇怪，监控完全没拍到断电时的场景。 “得罪过的？”李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背篓大姐和那个没报上名的大姐。 除此之外，其他所有报名的人都是顺顺利利报名，顺顺利利学完所有课程的。 陆柠为难道：“可是咱们也不可能莫名其妙跑去找人家，跟人家对峙。最多只能提供线索，让警方往这个方向去查。” 这种事情是犯罪，得讲求证据。没有证据瞎猜测，约等于污蔑。 猜测一个人偷东西，那是对别人极大的侮辱，陆柠没法去做这种事儿。 “先等等吧。”李洁道，“等过两天看警方怎么说。咱们还可以去楼下问问，说不准楼下有人看到过。” 可惜，楼下也是昨天才开门，并没有看到培训班这边有什么动静，更没有看到有人偷东西。 陆柠和李洁无奈，只能等着警方的调查结果。 “我们要这样想，还好只丢了一台电脑，要真把房间门给撬开了，那可能所有的电脑都得被偷。”李洁拍了拍陆柠安慰道。 除了这样安慰自己，她们也没法做其他的。 陆柠叹了口气：“树大招风，说不定是我们的生意太好了，别人眼红。以后我们得多安几个监控，我们都不在的时候，还得找人在这儿守着。” 看来就算放假，也得有人守夜、值班才行。至少家里有人在，小偷不敢太猖狂。 不过，除了春节会关门外，其他时间，培训班大概也不会关门。 如果要放假，那就轮休，大家轮流放假好了。搞不赢的话，就多请两个兼职。 如果今年生源依旧很好的话，还可以扩班，然后再请一个全职老师。 因为培训班被偷，陆柠和李洁的情绪都不是很高。两人默默的收拾着残局，各自在心里自责着。 虽然现在来说，损失一台电脑对她们影响不大。但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分一厘钱都是自己挣的，谁又舍得白白扔掉呢。 陆柠的情绪在看到江言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她抱着江言，默默在小书房里流着眼泪。 江言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儿啊，破财免灾。还好被偷的时候你没在，不然出了事儿该怎么办。” 第74章 他心里一阵后怕，所以才在听到陆柠说班里被偷了的时候，连夜坐火车，在年初七一大早赶到泸镇来。 而因为班里被偷，原定的开学日也推迟了一天。 他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没事儿就是好的。 如果当时陆柠在家里，一个女孩子，又怎么打的过小偷。 所以，他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人没在场。 第65章 线索 破财免灾？理是这个理，但是陆柠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一台电脑接近两千块钱，那可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而在她这儿，更是要招六七个学员才能挣回来。 眼下冬天，招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两千块钱的血汗钱，她怎么能不伤心。 陆柠哭的抽抽两下，瓮声瓮气道：“都怪我，早知道我今年不该回去过年的。或者把电脑搬去房间里锁起来，怎么也不会掉。” 她都想到了走之前要关窗锁房间、教室门，怎么偏偏就没想到要把前台电脑给锁起来呢。 她眼泪水直往下流，再次心疼被偷的钱。 “说什么胡话呢。”江言心疼道，“退一步想，你要真把前台的电脑给挪进房间，指不定损失更多。小偷没偷到东西肯定不罢休，大概率会撬教室门。教室里那么多电脑，损失会更多。” 这年头，偷东西总得偷点有价值的才肯罢休吧。什么值钱的都没偷到，怎么可能轻易离开。当然，不排除有那些只是专门偷肉的。 “可是我就是伤心。”陆柠锤了他两下，但心里却算是认同了江言的说法。 算了，破财免灾，她也只能暂且这么安慰自己。 “没事儿，明天我去派出所催催，看他们进展的怎么样。”江言轻声安慰道。 还好他赶来了，跑派出所这种事儿，还是由男生出马的好。 但是，有些事情，催也没用。特别是这种小型盗窃案，什么线索都没有，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 而且，春节期间，派出所已经积压了好些盗窃案。可惜每年都是这样，量大事儿小，证据不足。所以，大多都会变成冤案，掉的东西也找不回来。 对于这种情况，大家都习以为常。比如说那些鸡鸭鱼肉被偷的，大伙儿报案不过是为了求心里安慰。 派出所这边案件没什么进展，陆柠也别无他法，只能先放在那里不管。 毕竟，管也没有用。 不管怎样，培训班得照常开，钱得照常挣。 年初七，培训班还是按原计划重新开班了。 加上节前新报名的学员，截止目前，一共有一百零二个学员要上课。 一百零二个，还算多，每天的课都排的满满当当的。 好在江言可以在这里帮两周忙，之后悬崖村的高山小学开学，他再过去。 这两周里，江言尽量把课都揽在自己身上，好让陆柠多点时间来休息。 然而，陆柠并不想停下来休息。她每天都会抽点时间出去招生，还真别说，这么几天倒是招了些人。 直到新招的学生补齐前台电脑的损失，她心里那口郁气才散的差不多。 节后天气逐渐变长，陆柠打电话给方云，想让方未来兼职一起招生，或是守前台什么的。 方云征得方未同意后，就答应了下来。 这半年方未兼职，非但没有影响学习，还进步了不少，性子也变得越发沉稳。 所以，在兼职这件事上，方云从不反对，只看方未的意思。 而方未在节后第一天兼职的时候，知道了培训班被偷的消息。 她愤怒且自责道：“都怪我，早知道我应该每天来看看的。早点发现，或许还能把电脑给追回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来培训学校偷东西。 就像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跑去学校偷东西一样。 学校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干出偷东西这么肮脏的事情？ 方未捏紧拳头，心里无比的气愤又自责。如果这几天她每天都上来看看，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个事情？ 陆柠嘴角微抽道：“你要真碰上小偷，那我还真不放心。你以为小偷都是好人？有些小偷不止偷东西，还抢劫。正面杠上，太危险了，不划算。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对小偷也没震慑力。” 她把江言对她说的那套说辞说给方未听，惹得江言和李洁一阵低笑。 李洁毫不留情朝方未揭穿她：“你跟你陆姐姐还真默契，你陆姐姐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她还想下次不回家，就守在这里呢。” “算了，舍财免灾。”她摆摆手叹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赊的是小财，咱们以后多注意就行。还是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阻止这个事情，不划算。” 一台电脑的钱，她还是赔的起，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挽救。 “那可是电脑欸。”方未似是想到什么，连忙道，“对了，我知道泸镇哪儿有收旧电脑、旧手机的。待会儿午休的时候我去看看，说不定小偷把电脑抱过去卖了呢。” 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把小偷找出来。 江言心下一动道：“这样，你把地方告诉我，我去看。你们三个经常在外面招生，泸镇很多人对你们都眼熟，不方便。我不经常过来，别人不会太在意，也不用担心有人打击报复。” 第75章 这事儿不管是他们三人中的谁，都不想把方未牵扯进来。 说白了，他们三个都不是泸镇人，有什么问题的话，大不了就换个地方，继续工作或是创业都没什么影响。 但是方未不一样，她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说她还是个高中生，就说还有努力挣钱的方云，就不能让她出面管这个事儿。 如果碰上穷凶极恶的小偷，以后没事儿给他们使点绊子，那就不好了。 方未一口答应道：“行，那我给你说地址。” 收售、维修电脑手机的地方，其实就在车站旁边，从培训班过去不过几分钟就能到。 这么近的地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直接拿在这里来卖。 江言本来不抱希望，只是每天过来晃悠一圈就走，没想到这天还真被他发现了线索。 维修店的店主是个戴眼镜儿的斯文大叔，江言看到培训班掉了的那台电脑没直接明说，反倒是迂回了一下。 “老板，这台二手电脑怎么卖？我看它还挺新的，怎么就被拿出来当二手卖了。” 毕竟二手电脑不管新旧怎样，再卖都会贬值。 第66章 命案 维修店老板瞥了江言一眼，对他这话背后的意思心知肚明。 他淡淡道：“听说是家里出了问题，急需用钱才拿出来抛售的。你要的话就一千二给你，九成新。” 有些卖到他这儿的二手电脑或是二手机是赃物，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也没办法去管什么。 难不成他花钱收来的，还要免费寻找失主，再将东西免费送给失主？ 他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再说，他也没有证据说肯定是赃物。 这个道理江言自然也懂，他眼眸微闪没多问其他的，只摇头道：“一千二，我添几百都能买新的了，老板你便宜点，我还能考虑考虑。对了，卖它的是什么人，可是经常用电脑的？经常用的话，那损耗可有点大。” 他已经决定等出门就去派出所，让警察协助调查取证。 警察可以光明正大来调查取证，他只能先旁敲侧击的问问情况。 “什么人啊？”老板推了推眼镜，眯着眼回忆道，“就是个小伙子，看起来三十岁的模样，说是在家用来打打游戏上上网。我店门口倒是有监控，可惜除非派出所来人，不然不能给看。” 监控这个东西，要是谁都能看，岂不是乱了套。所以，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就是除了他只能警方看。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比如客人在店里掉了东西呀什么的，才能给翻。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言自然也就知道老板大概是懂了。 于是，他感激道：“多谢老板，这台电脑麻烦帮我留几天。” 电脑，他肯定是想帮陆柠给找回去的，只是得先看看派出所怎么说。 维修店有监控，那么，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小偷。 想到这里，江言不再耽搁，立马骑上自行车，跑去派出所提供这个线索。 负责办这个案子的警员是一对师徒，老警员姓唐，约莫四十来岁，国字脸，不怒自威。 巧的是，他带的小徒弟也姓唐。约莫二十岁出头，大概是才毕业，戴个眼镜，黑黑瘦瘦、斯斯文文的，一看就很有灵性。 听到江言的描述，大唐警官还没吭声，小唐警官就抢先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啊。这玩意儿就得讲究一个快准狠，有点苗头就要及时取证，否则线索很有可能会断掉。” “你也是，怎么不晓得先打电话过来。这么一会儿，万一电脑没了或是监控没了，线索这不就断了么。走走走，快走，机不可失。” 小唐警官说着就要去拉江言，却被大唐警官呵斥住。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说了要稳重！稳重！” 虽然当警察随时都有可能在与时间赛跑，但有时候，你得稳重。特别是在受害人面前，不然会给别人增添莫名的压迫感和紧张感。 “知道了，师父。”小唐警官一个脚刹刹住，随后慢慢走出门。 只是，江言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小唐警官就骑了辆摩托警车过来停门口。 然后又一眨眼，大唐警官直接跳上摩托车后座。两人骑着车，迅速从江言面前呼啸而过，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江言原地傻眼儿，回过神来后，连忙骑上自行车跟在后面追。 自行车是陆柠和李洁共同给班里添置的，平时有什么事儿就轮流骑着用。 泸镇本来就不大，外出办个什么事儿，有自行车也完全足够用了。 自行车就大剌剌放在门里，但因为这个目标太大，小偷压根儿就没动它。 等江言赶到维修店时，大、小唐两位警官正围着老板一起看监控画面。 看到他进门，老板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这个局面，在他的意料之中。 倒是小唐警官朝他热情招呼道：“你过来认认，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他们到店的时候电脑还在，监控也很快被调了出来。这会儿正看到有人搬电脑进店卖，所以让江言这个失主过来认认。 现在的小偷，完全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说不定江言认识这个人呢。 “哦～好，好的，来了。”江言连忙答应着往监控面前去。 第76章 然而，监控里搬电脑进来卖的人，江言见都没见过。 他有些失望的摇头道：“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 这种瘦的跟猴似的人，他如果见过的话，肯定会有印象。但是没有，他敢说他在泸镇没见过这个人。 倒是大唐警官皱着眉观察了好半天，忽然瞳孔微缩，深吸口气朝小唐警官道：“小唐，你仔细看看，跟昨天那个通告上的人像不像？” 昨天所里接到一个通缉令，通缉令上的人也是瘦的跟猴似的。所以，他印象比较深。 仔细回忆了一下，十有八九是监控上这人。 小唐警官脸色一变，惶恐道：“他他他，我想起来了师父，就是他。” “坏了，老板你还是先关门两天避避风头吧。这赃物、呸、这台电脑你暂时别往外卖，等我们的通知。你要放心的过，就把电脑放我们所里去。” 听到小唐警官的话，维修店老板直接傻眼儿了，他慌忙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很严重？” 他已经配合过不止一次调查了，但这种悬吊吊的事儿，也是第一次遇到。 合着昨天来卖电脑的小伙子还是通缉犯？这，就很离谱。 江言也很好奇，他咋舌道：“对啊，什么通告？是犯了很严重的事儿？” 他寻思这电脑掉了还没两天呢，不可能上通缉令啊。 而且，先前也不知道是谁偷了电脑。 实际上，就算是这会儿，也没法确定是不是他偷了电脑。 很有可能是别人偷了，他拿来卖的呢。 小唐警官犹豫片刻，朝大唐警官问道：“师父，这，咱们能说吗？” 大唐警官忍不住点了根烟，深吸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人身上有命案，而且是两条命案。所以，你们最近最好注意点，尽量不要跟犯罪嫌疑人正面接触。有过命案的人，人命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第67章 担忧 命案？ 这年头，小偷小摸多是没错。但真正摊上命案的人，还真没那么多。 至少，江言以往就从来没听说过自己周围有什么命案发生。 可看大唐警官和小唐警官的神色，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顿时一阵心凉，电脑要不要的无所谓，可千万别跟杀人犯扯上牵连的好。 “那个，这电脑也不一定是我的。我不着急，你们慢慢儿办案。” 维修店老板反应过来，也连忙道：“电脑你们抱走吧，我九百块钱收的，就当我为派出所做贡献。” 这种时候，还要什么电脑啊，赶紧躲得远远的才是真的。 他打算关门两天，或者，关门一周也行。暂时避避风头，等看派出所怎么说。 听到老板是九百收的，江言忍不住侧目，好家伙，转手赚三分之一，他六分之一个月的工资，这钱真好赚。 大唐警官脸色一板道：“我们是人民警察又不是强盗，放心吧，等案子结束，该给你们的还是会给你们。” 反正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两人抱着电脑快速回了派出所。有线索，那就得赶快出马才行。 这会儿他也不再说什么要稳重了，命案嫌疑人，早一天抓捕归案，或许就会少一个受害人。 两位警员风风火火出了维修店，只留江言和老板面面相觑。 江言嘴角微动，讪讪道：“那啥，委屈老板了，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他说完转身就走，生怕再连累老板。 老板没好气道：“跑什么，我又没怪你。算了，你自己也多注意。” 江言转身挥挥手笑道：“老板再见。” 而另一边，结束一天课程的陆柠，没看到江言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他，就发现他抬着自行车上楼来。 陆柠忍不住道：“你怎么才回来，找不到就算了，我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 这几天总往外跑，太过奔波，她有些舍不得。 左右经过这几天的缓冲，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回去说。”江言四处望了望，赶紧跟陆柠回到屋里。 李洁和刚从锦城回来的季旋在厨房做饭，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忍不住出来看情况。 江言眉头紧锁，神色十分凝重。 陆柠忍不住催促道：“阿言你有什么情况说呀，皱着眉做什么，有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这凝重的模样，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似的。 李洁和季旋也顾不得洗菜，出来客厅准备听江言说说是什么情况。 “是啊，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季旋附和道。 他今天才知道培训班被偷的事情，现在无比后悔回来晚了。在李洁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在身边，让他无比自责。 以后他得多关注这边的情况，免得再有意外发生。 说来他运气倒是挺好，没锁窗都没被偷。 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他楼上放的都是打印机什么的，东西太大，不好搬的原因。 江言长叹口气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掉了的电脑找到了。” “那坏消息呢？没抓到人？”李洁忍不住抢问道。 江言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找到了又没找到，这就是坏消息。还有一个很坏的消息，抱电脑去卖的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杀人犯。他身上有命案，正在被通缉。” 第77章 “命案？？”陆柠不可置信，又连忙压低声音道，“那你别出去管这个事儿了，那电脑不要了，反正班里还有这么多。牵扯到命案，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不要去沾这些事儿。” 万万没想到一个偷盗案，竟然会跟命案有牵扯，这太出乎意料了。 李洁同样惊慌道：“对对对，不要了，这怎么就扯上命案了。陆柠，还好被偷的时候咱们都没在场。” 好家伙，杀人犯有什么良知呢，说不定真遇上她们在家的话，还会威胁到她们的生命安全。 “对，别去管这个事情了。”季旋点头神色凝重道，“电脑别要了，以后前台最好也别放台式机，就放方便挪动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客厅的窗户，不能再拖了，明天必须找人来修。” 要不是今天时间太晚，人家维修师傅早收工了，他都想现在就找人给她们修好。 他继续补充道：“这几天我就在你们这儿睡吧，客厅的沙发大，睡我足矣。” 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更何况他是男人，天生就多一点震慑力。 江言连忙道：“你睡书房吧，我睡沙发。” 他其实想说这儿有他在就好，但是，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为了多一层保障，他还是觉得季旋住过来比较好。 陆柠咋舌道：“没这么夸张吧，都已经被通缉了，这种时候该跑路啊，还出来偷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是为了凑路费，所以才偷电脑的呢。” “是啊，而且一个地方总不能来偷两次。”李洁附和道。 “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季旋义正言辞道，“反正这几天我都在你们这儿，你们赶不走我。” 季旋说什么都不走，陆柠和李洁没办法，只能无奈答应。 她们心里其实也挺怕的，除此之外，她们还担心影响到方未。 于是，陆柠给方云打电话提了一下这个事情，让方未这两天不用来兼职，等过几天看情况再说。 听到这个消息的方云心里很担心，更担心的是陆柠她们在培训班的安全问题。但是，再担心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着。 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几人晚饭都没什么心思吃。只潦草对付一下，然后就聚在客厅各自默默干活儿。 写教案的写教案，写营销方案的写营销方案，看书的看书。 等到睡觉的时间，几人还反复检查门窗有没有关严实，该上锁的有没有上锁。 就连房间里的窗户，陆柠都给上了锁。 然而，睡到半夜的时候，陆柠猛然惊醒，听到窗外有动静。 她施展被子保护法，将被子拉过头顶，浑身上下全都给包裹住，然后仔细听窗外的动静。 第68章 虚惊一场 窗外稀稀疏疏的动静，惹得陆柠冒出一身冷汗。 现在明明是大冬天，就算盖着被子都不是很暖和，她的汗水却把整个背都给打湿了。 她捂在被子里不敢吭声，也不敢去喊李洁。 只听到窗户“嘎吱～”一声，随后又有不停碰撞的响动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窗外不停的去试图把窗户打开。 陆柠咬紧牙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在思考是起床把李洁摇醒去喊江言，还是先按兵不动，看看情况再说。 正在纠结着，她突然发现外面没了动静。 世界归于平静，但陆柠却更紧张了。 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似乎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她咬紧牙关，依旧不敢说话、不敢有所动作。 虽然她相信窗户的锁肯定是好的，能挡住一切危险。但是，不排除有什么意外情况。 大概过了十分钟，依旧没有再传来什么动静，陆柠这才轻轻掀开被子。 然而，刚掀开被子，就被眼前的黑影吓的尖叫出来。 “啊！！！” 尖叫声后仅五秒钟，房间门被季旋和江言敲响。 “怎么了，柠柠，快开门。”江言焦虑的拍打着房门，生怕晚一会儿陆柠就出什么意外。 “柠柠，开门，柠柠。” 季旋也跟着喊起来：“李洁，李洁你怎么样？” 不仅陆柠和李洁紧张，他们也很紧张，就怕有什么不在掌控之中的意外发生。 大概过了有一分钟的样子，就在江言和季旋准备踹门的时候，房门终于开了。 陆柠顶着被汗浸湿的刘海，抬头用沙哑的嗓音道：“我没事儿。” 确实没事儿，就是被吓得不轻。 李洁心虚的从她背后伸出头来，讪讪道：“我也没事儿。” 确实没事儿，就是把陆柠吓得不轻。 江言将陆柠拉到跟前团团转转仔细看了一圈，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拉住她的手道：“柠柠，你可吓死我了。你那声尖叫，我还以为怎么了。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特别是下午才说了那个杀人通缉犯的事儿，本来就紧绷的神经，听到尖叫声直接就崩了。 陆柠眨眨眼没好气道：“我睡到半夜听到窗外有响动，就捂被子里藏着。等没响动的时候揭开被子一看，就被站我跟前的李洁给吓到了。” 天知道有多吓人，她差点吓掉魂儿。 江言和季旋齐刷刷看向李洁，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包括陆柠，也满脸疑惑。 季旋嘴角微抽道：“你？” 第78章 陆柠抢先问道：“你是不是也听到窗外的声响了？我本来打算等声音停了之后，就去把你喊醒来着。” 好家伙，不是李洁吓她，就是她吓李洁。如果她先去喊李洁，李洁大概也会被吓到。反正，不管怎样，总有一个人会被吓到。 李洁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是啊，我也听到了，正准备去找你来着。” 原来她们两人都听到了窗外的动静，但都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窗外那声音停止了好一会儿，李洁才鼓起勇气，先一步到了陆柠的床头，才有刚刚那么一出。 “我就说嘛，肯定是有动静的，不是幻觉。” 陆柠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被吓就被吓吧，幸好是李洁，而不是歹徒。 “声音？”季旋神色微凝道，“你们方不方便，我想去里面看看，再检查确认一下。” 不管窗外是什么，窗户有没有上锁，都还是得去查看一番才能放心。 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后悔都来不及。 “去吧，可以去。”李洁点头，顺便看向陆柠。 陆柠也连忙点头道：“我们本来也打算找你们去看看的，刚刚外面的动静，可把我们吓惨了。” 再来一次的话，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然而，江言和季旋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什么。 陆柠和李洁房间的窗外是国道街，整晚都有依稀几盏路灯亮着。 而窗外的则是光秃秃的墙，丝毫没有可以借助攀爬的东西。至于窗户的玻璃，滑溜溜的，更不可能攀爬。 两人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打开窗户锁，随后准备开窗伸出脑袋往外面看。 却不料刚打开窗，就有一阵风迎面而来。 风呼呼吹进房间里，穿过房间吹在陆柠和李洁的身上。 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尴尬。 李洁眨眨眼无辜道：“所以，窗外的响动是风吹的？” 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像是风吹的。 陆柠也有点不好意思道：“看来是我们自己在吓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了。” 不过，谁沾染上杀人犯不慌呢。这可是亡命之徒啊，稍不留神，丢命都是有可能的。 “没事儿，敏感点也是好事儿，小心谨慎总是好的。”江言揽着陆柠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外面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这么晚了，先去睡觉吧。还是把窗户锁起来，再有动静也别怕，打我电话或是出来找我。” 他继续道：“但是，外面有动静的话，你们可千万别出来。现在最安全的，还是你们这个房间。” 毕竟客厅的窗户是坏的，外面有动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又有小偷上来。这种时候，两个女生还是待在房间里更安全。 “啊～”李洁忍不住道，“那岂不是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季旋？” 她有点担忧，朝季旋道：“要不你还是回你那儿去吧，我总觉得睡客厅不安全。我们睡房间里还有锁，你那儿没有门，窗户还是坏的。” 如果真的有歹徒进来，季旋是第一个遭殃的。如果那时候季旋睡着了，没有察觉，而歹徒又正好有杀人的欲望。 不行了，李洁越想越觉得瘆人。 她板着小脸严肃道：“你回去吧，我们在房间里锁好门窗没什么危险，还有江言在呢。再说，我们还能报警。就算真有什么，窗户外就是大街，总会有办法的。你还是回去的好，有什么你还能从你那边出去帮我们喊人。要都在我们这儿，到时候还不得被一网打尽。” 第69章 埋伏 这么久的相处，要说李洁对季旋没有任何感情，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眼下李洁关心季旋，谁都不意外。哦，除了季旋。 季旋对李洁的关心十分意外，但却又很受用。他像被泡在蜜罐子里，整颗心都十分熨烫。 对于李洁的担忧和关心，他通通照单收下，并且昂首挺胸道：“不怕，我经常运动，跑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再不济，我还能开门往外跑，顺便去搬救兵。” 江言：…… 陆柠：…… “噗嗤～”李洁轻笑出声，柔柔道，“那行吧，如果有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开跑，可别磨磨唧唧的。” 生命安全永远比其他的重要，只要先保护好自己，那就没问题。 季旋的性子，她多少是了解的。这种时候，他必然不会临阵脱逃。那她还是不再多加劝阻了，以免生出什么误会来。 “好嘞，没问题。”季旋高高兴兴应下来。 现在才半夜两点过，离天亮还早。四人冷静下来后，又各自回屋继续睡觉。 这回倒是没有其他特别的事发生，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江言和陆柠顶着黑眼圈开始上课，季旋和李洁则出门去找修窗户的。 这次不仅要修窗户锁，还要在窗外安防护栏。 窗外安了防护栏的话，倒是可以一劳永逸，隔绝大部分的小偷。 如果有防护栏，晚上睡觉不用锁窗户都可以。除非有人将防护栏切割开，或者从大门进来，否则一般情况下是进不了屋。 但是，毕竟是租的房子。要想加装什么东西，还得经过房东同意才行，否则退房的时候容易扯皮。 确定好要加装后，季旋当场给房东打电话商量这个事儿。房东表示要安可以，但是费用得由陆柠她们自己出。 第79章 自己出就自己出，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于是，季旋和李洁马不停蹄带着师傅回班里，开始在各个窗外安装防护栏。 等把班里的安好，李洁踌躇片刻，还是朝季旋问道：“你那边呢，要不把你那边也安上？” 反正也不贵，百来块钱的事儿，安个防护栏放心些。 然而，季旋却摇头道：“我那儿就不用了，里面全是大型机器，想偷也偷不走。” 印刷的机器，一个人肯定是搬不走的。真要有人搬，一时半会儿也搬不走。那么大的动静，还没搬走，警察就来了。 李洁点头道：“那行，那你自己平时注意些。” 防护栏安好，陆柠几人才真正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然而，还没等这口气松的太彻底，派出所就给江言来了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小唐警官，往常嬉皮笑脸的他，此刻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很严肃。 江言连忙问他什么事儿，需不需要配合。 小唐警官道严肃道：“犯罪嫌疑人跑了，我们猜测他会去你们那儿继续偷电脑凑路费。今晚我们会来附近埋伏，你们要是听到动静，千万别出门。如果有意外发生，不排除有开枪的可能。” 对待杀人犯，开枪阻拦是十分必要的事儿。 江言拿着小灵通的手微抖，差点没拿稳。 他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道：“好，我知道了，我们一定配合。” 等他挂了电话，陆柠连忙问道：“配合什么？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现在神经敏感的很，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担心的不得了。 在几人热切的眼神下，江言再次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无比淡定道：“今晚，那个嫌犯可能会来咱们这儿偷电脑当逃跑的路费。派出所让咱们注意点，关好门窗，别管外面的动静。” 他艰难的说完这个事儿，发现几人都没说话，他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这事儿太大，他们都得消化消化，好好想想对策。 过了好一会儿，季旋忍不住道：“要不今晚都去我那儿吧，我那儿有两个房间够住。至于这里，咱们就把窗户和房门都锁上。如果这样还被偷的话，咱们也没办法。” 在他眼里，就算所有的电脑都被偷，也没有人的安危重要。 而且，楼下有警察守株待兔，也不至于被偷那么多，最多损失一两台。 江言纠结道：“我觉得可以，但是，你那边没有安防护栏，真的会比这边安全？万一嫌犯发现这边偷不了，就跑去你那边怎么办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儿，说不定人家在楼下看到装了这么多防护栏，直接放弃，转移到隔壁去了呢，这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一个问题。 陆柠眉头紧皱道：“那要不咱们去住宾馆？” 总不能追着他们偷吧，去了宾馆，她不信还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李洁不由道，“我觉得可以给派出所行个方便，让他们的人进来埋伏。还有季旋那边，也一样可以埋伏。至于来几个人，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安排。” 有警察在现场，他们还怕个啥。只是，警察来的话，最好是不穿制服，穿便衣。 “倒也不是不可以。”季旋沉吟片刻道，“不过，就算有警察在这儿，咱们也不能乱晃，只能待在房间里，以免误伤。” “也行。”陆柠点头道，“反正咱们除了窗户外，还多了一层防护栏。嫌犯要真来了，等他弄开防护栏，说不定咱们都跑出去了。何况屋里还有警察，他来也是自投罗网。” 江言道：“那我现在就联系派出所，给他们提一下这个建议。” 大家一致认同了这个决定，江言也不再拖延，当下就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没想到对于这个提议，派出所十分赞同。 大唐警官还说他们本来有这个打算，但怕吓到他们，所以就没有提，准备埋伏到楼下的商铺里。 现在他们既然有配合的打算，那么他们就不再推辞，直接派人到培训班和季旋那里去埋伏。 大唐警官还提醒江言，晚上一定要锁好门窗，有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损失点财产没什么，把命保住最重要。 第70章 抓捕归案 冬天的夜晚，黑夜降临的特别早。不过才六点过，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培训班早已放学，季旋的广告店也早已关门。 但今天这个情况，谁也没心思做饭。 几人商量后，决定直接去外面打包回来吃。正好陆柠和江言都想出门透口气，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他们。 两人出门后，直接去了对面，打包四份盒饭。 顺便还在超市采购了不少零食，准备待会儿放在房间里存着，以防万一。 加上晚上还有警察会过来，他们打算给警察备一点吃的。 四人简单、快速的吃过晚饭，又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就全部来到陆柠和李洁的房间。 好在房间足够大，季旋和江言在地上铺了张夏天用的凉席，再铺上被褥，勉强算个地铺，能挤着将就一晚。 今天的情况听起来很是严峻，谨慎些总是好的。 晚上八点半，小唐警官给江言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两分钟后到。 这边来的正好是大、小唐警官，还算熟悉。 第80章 江言出门去接他们进来，将他们安顿在客厅的沙发上，还给了两床被子取暖。 季旋则是直接把他那边的钥匙给门外其他便衣警察，之后，就不再管他们，继续回房待着。 左右他那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小物件，去的又是人民警察，他是一百个放心的。 “给你们添麻烦了。”大唐警官握着江言的手一阵感谢。 能配合让他们进屋里蹲守，就是对他们工作最大的支持。要知道，有些人是不愿意承担这种风险的。 江言连忙摆手道：“不麻烦，配合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特别是这种为民除害的事儿，换成是谁，都会无条件配合与支持。 早点把人抓住，他们也早点安心不是。 “江老师很有觉悟啊。”小唐警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道，“行了，你去休息吧，该怎么就怎么样。切记，外面任何响动都别出来。” 出来被误伤的话，那可就走远了。 江言点头道：“那你们注意安全，有需要帮忙就喊一声。桌上有吃的，饿了的话随便吃，这是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大唐警官刚要拒绝，就被江言给打断了。 “可别拒绝，保命要紧。吃饱了，才有力气抓坏人。” 警察也是人，只是人们往往觉得警察、军人什么的，无比强大又万能，总觉得没有什么事儿是他们解决不了的。 但是，别忘了他们也是人，有血有肉会痛。 真枪实弹打到身上，也是会死的。 只是他们无法退缩，他们的身后是人民。他们退一步，受伤的就是人民。 为人民服务，他们都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可是……” 大唐警官还没说完，就被小唐警官扯了扯袖子，朝江言道：“行，我们饿了的话自己吃。” 至于吃不吃，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他们坚守的原则。要真饿了想吃，那就自己出去买。反正除了水，他们不能拿其他的。 “那你们注意安全。”江言点点头嘱咐道。 之后，他也没再管他们，直接回了房。 想到什么，江言又跑出去补充了一句：“对了，这边这个书房可以上锁，咱们也别硬抗，实在不行就先来书房躲躲。有命在，以后才能继续为组织奉献不是。” 他始终觉得硬拼不是好法子，还是得智取才行。要真的非得牺牲一两个人才能抓到，那代价确实太大了。 “知道知道。”大唐警官挥挥手道，“你快进去吧，不用管我们。” 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二字，这就是战场，退缩就是逃兵。不过，这些不用给让人解释，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等江言回到房里，陆柠忍不住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嫌犯再凶，还能比的过警察的抢？” 这又不是边境，相对来说，办起案子来，还算安全。 再有，警察的枪又不是摆设，真要危及生命，那完全可以开枪。 “我就是心里不踏实，哎！” 江言长叹口气，他现在很想劝陆柠回锦城。开培训班哪儿都能开，至少，锦城的治安好的多。 但是这会儿不是谈这个问题的好时机，等这事儿结束，他打算好好劝劝陆柠。 不仅是他这样想，季旋也是这个想法。 要么回锦城，要么干点其他别的。 电脑培训班，屋里全是电脑，容易遭贼惦记。 但是，陆柠和李洁却不这样认为。 像外面那些金店什么的，可比她们这个培训班值钱多了。她们会遇上这个事儿，还真是概率问题，跟开什么班没多大关系。 两人反正看的挺开，最多就是觉得这儿治安不太好，其他倒是没什么。 四人心思各异，几乎睁眼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客厅有些动静。 刚被客厅稀稀疏疏的动静吵醒，没一会儿，房间门就被敲响。 来人是小唐警官，他笑道：“没事儿了，嫌犯已经被抓到了。这次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换地方去了隔壁，刚翻进窗就被摁趴下了。” 其实，他师父也推测嫌犯会去隔壁。所以，早就跑了过去，只留他一个人在这儿。 要不是觉得这儿还有一丝可能，他也到隔壁去了。 “隔壁？”李洁戳了戳季旋道，“那不就是你那儿么，还好你今天在我们这儿。要不，咱们现在过去看看？” 小唐警官连忙摆手阻拦：“你们现在还是别露面的好，万一有同伙呢。你们只用照常就行，以往几点过去，今天还是几点过去。” 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儿，所以，他还是尽量想到位。 李洁听后连忙补救道：“那不着急，等天亮要开业的时候再去吧，这会儿还能再睡会儿。” “行，那你们先休息，我就先走了。”小唐警官叮嘱几句，又将季旋那边的钥匙还给季旋，这才出门回派出所。 抓住嫌犯后，他们还有一系列工作要做。哎，今晚又是不眠之夜，要熬通宵了。 第71章 缘由 不管怎样，嫌犯被抓，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压在几人心中的大石头也跟着落地。 至少，夜里能睡个好觉，不用再担惊受怕。 一大早，才七点过，陆柠几人就窸窸窣窣起了床，然后跟季旋一起去他那儿看看情况，最后再准备去吃早饭。 第81章 本以为季旋那儿经过一阵恶斗，必定凌乱无比。却没想到，却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旋微微一愣，随后在家里转了一圈，忍不住道：“他们走之前，甚至还帮我拖了地。”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抓嫌犯已经那么辛苦了，他们还想着给他拖地。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泸镇这个地方，似乎比想象中更有人情味。 李洁咋舌道：“这反倒是我们不好意思了。” 换作是她，在抓杀人犯的这种重要时候，怕是管不了地上的卫生有没有打扫。 “是啊，还有，我今早看到沙发上的被子，还有茶几上的零食，大、小唐警官一个都没动。”陆柠感叹道，“他们当真是不想给我们添一丝一毫的麻烦啊。” 不像有些地方的，不主动要都算好的。 江言沉吟片刻道：“要不咱们给他们送面锦旗吧。嫌犯已抓捕归案，我觉得用不了多久，他们应该会把电脑给咱们送过来。”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么，送锦旗总要收吧。锦旗又不是吃的、用的，它代表的是群众的认可，是一种荣誉。 正好季旋是开广告店的，锦旗在他自个儿的店里就能做。方便快捷，还实惠。 “我觉得可以。”季旋点头道，“他们最近也辛苦，值得一面锦旗。” 其实他们想送其他的礼，奈何政策和制度不允许。就算允许，大、小唐警官他们怕也不会收。 “那就做锦旗，先放在家里，等他们来的时候送。如果没来，那我们就送过去。” 江言想的是，不管电脑回不回得来，锦旗都要送。 再有一周他就得回悬崖村了，在回去之前，得把这事儿办完才行。 即便泸镇的警察还挺靠谱，但劝陆柠回锦城这事儿，江言依旧没有放弃。 这天，陆柠和江言吃过晚饭，窝在书房里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江言就提了这个事儿。 “回锦城？”陆柠瞪了江言一眼道，“我这儿事业才开头呢，为什么要回锦城。锦城压力可大着呢，回去肯定没有在泸镇这么挣钱，我不回去。” 就算要回去，那也得等她把这里的钱挣得差不多才回去。 现在回去，就是半途而废，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江言劝解道：“可是，再来一次这样的事儿，你还能遭的住？” 多来两次盗窃案，多抓两次嫌犯，整天提心吊胆的，那指定得神经衰弱。 “哪儿来那么多小偷呢。”陆柠无语道，“这次只是凑巧而已，等审问出来，就知道原因了。” “可是我担心你，柠柠。”江言抿唇道，“挣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安全、快乐的生活。” “挣钱我就是快乐的。”陆柠神色认真道，“真的，阿言，我觉得这份活儿干的无比开心。我享受这种成功带来的喜悦，我是快乐的。” 培训班从无到有，所有都是亲力亲为，她有一种无比的成就感。 “可是～” “没有可是，阿言，你相信我。” 江言半响无语，没办法，只好先等警方的信息出来再说。 警方的信息出的也快，不过才三天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给审出来了。 而这些消息里，还有一个令人惊掉下巴消息。 陆柠看着来送电脑的小唐警官，不由问道：“所以，实际上偷东西的，是之前来了没上成培训课的大姐的丈夫？” “他是想蓄意报复？”她继续道。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原以为，不过就是正常的、缺钱的盗窃案。怎么不仅跟杀人犯扯上关系，还跟大姐扯上了关系。 小唐警官给了个准确的答复道：“没错，但不是蓄意报复。” 李洁皱眉道：“不对啊，之前抓的，不是杀人犯么。意思是，大姐的丈夫给杀人犯跑腿？”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了。 然而，就在几人心中充满疑虑的时候，小唐警官开口解释了。 他缓缓道：“他想让他的孩子不止要学电脑，还要天天用电脑。但是，没有钱买，所以，就想着偷。” 至于在哪儿偷最方便，那当然是电脑培训班里咯。 大姐的丈夫原本就有前科，决定好要偷电脑后，就经常在周围晃悠。 知道陆柠和江言锁门离开泸镇，他才有所行动，趁半夜偷东西。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刚偷完没几天，家里就被杀人犯给光顾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电脑偷回去的时候，大姐以为是自家男人挣大钱买的。于是，每天出门都炫耀她家新买的电脑。 这话，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杀人犯耳朵里。 趁着夜黑风高，杀人犯潜入大姐家，一手主机一手显示屏把电脑给偷走了。 大姐的公公起夜正好发现追了出去，却被杀人犯一刀毙命。闻声而来的大姐的婆婆同样，被杀人犯一刀毙命。 杀人犯抱着电脑就跑到镇上低价卖出，而大姐公婆的尸首，倒在大门口，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 于是，才有了报案、通缉这个事儿。 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后怕，又有点内疚。 后怕是还好没招大姐的孩子进来上学，否则，让大姐的丈夫多来接几次孩子，岂不就是踩几次点。 第82章 内疚也是没有收大姐的孩子进来上学，如果收了，说不定就没有偷电脑这事儿，也没有杀人那事儿。 小唐警官敏锐的察觉道她们的情绪，于是宽慰道：“狗改不了吃屎，不管什么情况，他依旧会偷东西，你们不用想太多，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至于偷东西这事儿，我们该抓的抓，该罚的罚就行了。” 杀人偿命，盗窃赔偿。不仅要抓杀人犯，还要抓盗贼。 第72章 锦旗 这个世界有时候奇奇怪怪，坏人坏的心安理得，好人反而什么坏事儿没做都觉得愧疚、需要反思。 虽然小唐警官说了不少安慰陆柠和李洁的话，话里话外都明确表明了，这事儿跟她们无关，她们就是受害者。但是，两人心里都还是不舒服，还有些膈应。 因为一台电脑，丢了两条人命，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不过，膈应归膈应，该办的正事儿，几人还是记得的。 季旋和江言一人拿一面锦旗，展开递到小唐警官面前。 左边的锦旗写着‘任劳任怨为人民服务’，右边的锦旗写着‘英勇善战快速破案’。 而两面锦旗的落款，都是‘可爱的人民群众’。 本来落款是想写‘佚名’来着，但这不足以体现几人的感激之情。 小唐警官看到两面锦旗直接傻眼儿了，他眨眨眼，不可置信道：“你们这是干嘛呢？” 如果没理解错，这是要给他们派出所送锦旗的意思？ 季旋和江言趁他惊讶的时候，一人一边将锦旗塞他手里道：“送锦旗。” 江言道：“送锦旗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情。” 季旋道：“送锦旗表达我们的崇拜之情。” 陆柠道：“小唐警官，你们辛苦了。” 李洁道：“有你们在，我们很安心。” “鼓掌～” 四人又是煽情的感谢语，又是鼓掌，搞的小唐警官心潮澎湃，差点都要哭出声儿来。 “这这这、这不好吧？”他左右手捏紧锦旗，还锦旗的动作怎么也做不出来。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这是锦旗欸。 想必没有哪个公务人员能拒绝锦旗的诱惑，这是荣誉的象征，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他的确没有拿群众一针一线，应该没问题的吧。他在心里一阵纠结，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这是感谢你们呢。”陆柠神色认真道，“这么危险的事儿，你们没过多久就解决了，还给我们一片安宁的世界，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派出所值得，大、小唐警官以及其他警官更值得。 李洁点头附和道：“是啊，我们也想不出其他的感谢方式，只能自己做两面锦旗，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小唐警官连忙摆手道：“不嫌弃不嫌弃。”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他其实也挺想收的，以往都看别人收。这次这两面锦旗拿回去，师父和他都该被表扬了。 小唐警官高高兴兴带着锦旗离开后，陆柠才忍不住朝李洁道：“你说，咱们这个培训班还有没有必要继续开下去？” 私心里，她是不愿意就此放弃的。但是，两条人命摆在眼前，谁都没法忽视。 不管继不继续开，她都想大家一起沟通探讨一下。 李洁抿抿唇道：“我觉得小唐警官说的对，这事儿不是偷不偷电脑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就算没有电脑这个事儿，也会有其他事儿，咱们改变不了人性。” 季旋接过话来：“没错，小唐警官不是说了，那个杀人犯的家跟大姐家就在两对门，已经去大姐家偷过不止一次了。就算这次没有电脑的事儿，也会去偷别的。被发现，依旧会恼羞成怒杀人犯罪。早晚的事儿，你们也别想那么多，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大不了，边正常开班，边看其他的机会。” 人生在世，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儿。遇事儿就放弃，那还怎么过下去。 总有人坚持，总会得到满意的答卷。 陆柠神色纠结，偏头看向江言，想问问他是什么意见。 江言正了正神色，认真道：“我同意季旋的说法，要不就骑驴找马，边干着边想其他的法子？” 是他之前想岔了，逃避不是办法。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只能尽量去解决。 大不了，以后再小心谨慎些。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培训班，万一以后生意做大做强了呢。依旧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躲都躲不开。 陆柠抿抿唇道：“那就先这样吧。” 也只能这样。 走一步看一步，她抓紧时间赚本钱。只有有足够多的钱，选择才会更多。 …… 时间如梭，跟陆柠待在一起的日子，江言觉得过的异常快。 转眼，就到了江言要回悬崖村去的日子。 江言和陆柠在泸镇车站里依依不舍的告别，这一分开，至少又是一个多月，等五一才能见面了。 异地恋坚守是异常困难的事儿，但他们谁都没想过要放弃。就连江言，基本已经适应了进出悬崖村的路。 眼看班车即将发车，江言抬手揉了揉陆柠的头发，温声道：“回去吧柠柠，等五一放假，我就来看你。” 他也不想离开陆柠，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此刻的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第83章 他们终归会乘着风，扬帆起航，到达属于自己的未来、属于他们共同的未来。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目送江言带着她准备的物资离开，陆柠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居然遇到了之前那个大姐。 陆柠看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会儿，才几个月不见，大姐竟白了半个头。 不仅白了半个头，神色也憔悴的不像话。分明只有三十多岁，看起来却像四十多。 她看到陆柠的瞬间，慌忙低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不跟陆柠正面碰上。 陆柠顿了顿，随后目不斜视的往培训班走。 她心情十分复杂，想必大姐是无脸见她吧。 而且，听小唐警官的意思，这大姐以前并不知道自家丈夫是偷鸡摸狗之人。这次的事儿爆出来，她在村里算是彻底没了脸。 这种情况下，陆柠若无其事，大概就是给彼此留的最后一分体面吧。 本来很生气的她，在刚刚看到大姐的一瞬间，几乎只剩下同情和悲悯了。 但是，别指望谁来救赎谁，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 陆柠怜悯，却也只是怜悯，再无其他。 第73章 卖楼 惊心动魄的盗窃案告一段落，江言回了悬崖村，泸镇的学校也开了学，培训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虽然岁月静好，但陆柠和李洁最近拼了命的开启宣传招生模式。 她们想趁现在多招点生，多挣点钱。存够了本钱，才有足够多的资金，好去做其他的事儿。 四月底，陆柠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去年她们看的那栋三层小楼房包括宅基地，房东打算以二十万的价格出售。 听说房东不打算回泸镇了，还想继续在县里买房子。所以要把泸镇的卖掉，才能有足够的钱置换县里的。 那栋楼虽然在路边，但离主街太远，很多生意做不起来。所以，除了一楼外，其他都没租出去。 左右都不好租，还不如卖掉换县里的。 它的一楼租给卖瓷砖的，带个五十多平的小院儿。二楼三楼都是一百二十多平，三室一厅一卫。 这个布局，说实话，陆柠和李洁都很喜欢。 陆柠道：“要不我们把那里买下来，再简单装修装修。可以把其中的二楼全打通开培训班，三楼拿来住。至于一楼，可以继续租给卖瓷砖的，也可以收回来。收回来的话，正好季旋的广告店也能挪过来。” 培训班经营到现在，以前分了的钱，加上最近新收的报名费。她们手上加起来，保守估计，加起来应该有十万块钱。 自己再凑一万就是十二万，剩下八万，到时候就看是贷款，还是找家里资助一点。 随着生源的增多，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两个当做教室的房间和客厅打通，当一个大教室。 这样每次上课的时候，只用一个老师来统一上课就行，另外一个人就可以招生或是做其他的事儿。 但是，房子不是她们的，不好做这么大的改动。 而且，就算现在房东同意改动，那退租的时候呢？ 退租的时候房东如果让复原，也没什么办法。这是一个定时炸弹，也是一个无比的麻烦事儿。 稍有不慎，还会摊上官司。 以陆柠和李洁的推测，如果放开量来招生的话，其实生源可以是现在的几倍。 就是因为场地限制的问题，她们都没怎么去宣传招生。 如果真能把那栋楼买下来，自己打通一层楼当教室，那就可以放开量去招生，能多挣很多钱。 再有，经过之前的招生宣传，许多人都知道有电脑培训班的存在。就算搬了地方，大家也能找到。 听了陆柠的话，李洁沉吟片刻道：“可是咱们以后也不会一直待在泸镇，不一直在这儿的话，这房子怎么办呢？” 翻倍招生，按照一年招六百个学生来看，一年也只有十八万。十八万，房子就要二十万。 陆柠嘴角微抽：“你这十八万，只是一年挣的钱。但是房子永远都是咱们的，就算每年挣十万，三年也是三十万。足够多了，还有栋楼。以后咱们如果回锦城，租出去或是卖出去都行。” 反正不管怎么算，买下这栋楼拿来做生意或出租，都是有赚头的，只是回本需要时间罢了。 但六百个学生她有点不敢想，五百个学生还比较现实。 旁听的季旋点头道：“我可以入股吗？你们就出培训班赚到的钱，我出剩下的。一楼我用，二楼你们用，三楼大家一起住。至于院子，我们改造一下，直接变成内部使用的院子。一楼的租金按理来说应该比二楼贵，我每年再补三千的租金差价，怎么样？” 他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不仅可以做，以后有合适的，资金充足的话，还可以再买一栋。 整栋楼当培训班，那是很拉风的一件事儿。 “差价就不用了吧。”李洁咋舌道，“你要出剩下的话，那也比我们出的多。” 陆柠附和道：“是啊，自己的房子，不必斤斤计较。” 说来也好笑，还没买呢，她们就在计划买到手之后的事儿了，万一被人抢先一步呢。 季旋拒绝道：“不行，一码归一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第84章 季旋的态度强硬，让陆柠和李洁无法再说什么。 陆柠朝李洁确认道：“那你的意见呢，买不买？” “那买吧。” “那咱们去找房东谈谈？”陆柠眼神微亮，“听说卖瓷砖的下个月租金到期就要搬到对面去，咱们还可以再讲讲价，说不定能少几万块钱。” 其实这栋房子如果都出租出去，没有空窗期的话，一年至少也能收两万多的租金。 二十万，相当于十年的租金。但是，前提是每年、每月都能租出去。 李洁点头道：“反正咱们也是用自己的钱，有栋房子不亏。不过，我们学费要不要涨一涨？” 三百块钱太低了，她们过年在锦城考察的那几家，人家收的都是八百。她们这儿，直接便宜了两倍多。 “我觉得可以涨，不过得慢慢儿涨。”季旋提议道，“五一的时候可以先宣传一下，五一节后涨价。但五一期间报名的话，可以保持三百每个人。” 这样不仅有个缓冲期，还能多招很多生。 “也行。”陆柠点头道，“那咱们啥时候找房东谈，要不要去房管局问问先？” 先了解清楚政策，能不能转让买卖。买了以后有没有房产证，还有日后能不能再次交易。 了解清楚这些后，才好跟房东谈。否则买了以后发现办不了证，或是所有权还是原房东，那就亏死了。 “要去。”季旋道，“泸镇没有房管局，宁县才有，我们得去宁县问。看哪天抽个空，我们一起去吧。” 一起去，就意味着培训班和广告店都得先关门，陆柠有些舍不得。 她纠结片刻道：“要不你们两去吧，我留在班里上课就好。你们早去早回，我就不去了。” 李洁道：“也行，反正房东就在宁县，下次我们还得去。下次就换你去，或者我们晚上或是一早去，下午回来上课。” 房管局工作日才上班，培训班也是工作日人最少，倒是能抽出半天时间去。 第74章 商讨 决定好要买楼，几人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分头开始行动起来。该去宁县的去宁县，该在家上课的上课。 等季旋和李洁走后，陆柠也趁上课前，开始盘点起培训班从开业到现在赚了多少钱，她还能额外拿出多少钱来。 她心里明白，季旋和李洁家里条件比她好，靠家里人的支持，也能单独买那栋楼，只有她不可以。 但是李洁依旧没说要单独买，也没表现出只跟季旋合作的意思。 这让她还是无比感慨，遇到一个好的合伙人不容易。 其实陆柠不知道，如果她要单独买的话，只要把事情跟宁桑说清楚，宁桑一定会支持她的。 再怎么说，宁桑也卖了一辈子的桑蚕丝线，积蓄还是有一些的。 然而，她不说，宁桑也不知道。 李洁、季旋和她都是办事效率极高，决策又十分果断的人。所有的事情，经过一天时间的梳理，脉络基本上就清楚了。 等晚上李洁和季旋回来，三人就开始边吃饭边沟通。 “先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吧。”陆柠道，“你们问的咋样，能不能办产权，以后能不能买卖呢？” 如果不能，那他们就得权衡一下这栋楼到底适不适合买，要不要买。 没有产权的话，归属问题十分难确定，不排除房东以后会来找茬的可能。 而且还是宅基地，拿不到证的话，他们什么保障都没有。 李洁扬了扬眉高兴道：“我们问了，可以办。土地证和房产证都可以办，因为这儿是在镇上。所以，只能按照七十年的使用权来给咱们办产权。” 陆柠坐直身子问道：“七十年？是从我们买了办好产权开始计算，还是从房东自己修起来的时候开始算？” 这房子看起来起码修了有十年的样子，如果是从那会儿开始算，那就只有六十年。 唔～六十年，少十年，其实也还行。 毕竟，六十年以后，她都八十多岁了。这房子怎么着，都变成危房了吧。 “从咱们买了办好产权开始算。”季旋接过话来，“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能办本地户口户主的房产证。咱们三个都是外地的，所以，我们有一个人，需要把户口迁过来。” 他们三个人都是城市户口，迁哪儿去，其实都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办完产权，再迁回去就是。 对待他们这种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户口这方面，其实并没有那么严。每个地方、特别是这种偏远山区，都巴不得多来点大学生，为当地做贡献。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季旋接着道，“房管局说可以以人才引进的方式给咱们申请，不用迁户口也可以办三个人的产权。但是，要求我们在泸镇开的电脑培训班至少开办三年。三年期限内，培训班不得以任何理由关门。” 其实是没有这个政策的，但是，工作人员听他们三个都是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又在教电脑。所以，就跟上级反馈，申请了特殊政策。 要知道，这年头，就算是本地的大学生，毕业后都会想着去外地工作，不想回乡下。 如今有三个大学生主动在泸镇创业，不管是为造福泸镇的学生娃，还是拉动经历什么的，都想留住新鲜血液、人才。 只是，再开三年电脑培训班？这个时间有点久，谁也说不准以后是个什么情况。 第85章 “三年？”陆柠抿抿唇问道，“有没有说这三年必须是我们几个在这儿，我们招其他老师来上课可以吗？还有，有没有说规模至少得多大？” 如果把自己套在这儿套三年，她也不知道划不划算。 总之，如果真指定他们三人必须在这儿的话，她不太乐意买。 自己想做的和限制自由强制让做的，她只想要自由。 李洁摇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只说了咱们的培训班得在，得正常经营。至于规模多大，谁来教学，没有明确要求。” 也就是说，就算之后让方未来教、来接手，也是可以的。 她接着补充道：“对了，还说如果我们以人才引进的方式来买楼，并且继续开办电脑培训班的话，还可以额外卖两亩地给咱们用。这两亩地，可以给批一亩地的宅基地，同样是七十年使用权。就在咱们准备买的那栋楼外面不远处，我跟季旋回来的时候去看了。那块地虽然不在路边，但离的不远，位置也是极好的。” 这就跟锦城那些买地的开发商一样，要看地段、位置，最后再来判定这块地有没有价值。 但这儿不是锦城，只是山区一个小镇，价值并不大， 不过，虽然泸镇比不上锦城，但有块地用，也是可以的。 陆柠眨眨眼问道：“两亩地，多少钱呢？一亩地大约是666平米，要修666平的房子，花费可不低。还有剩下那一亩呢，是给咱们种田用的？” 没有钱，即便给他们批了这个地基，暂时也修不起房子。 就拿准备买的这栋楼来看，这栋楼占地面积一百三十多平，如果是一亩地，那可以修五栋这么大的楼。 具体修起来要花多少钱，陆柠今天中午的时候了解了个大概。如果是三层楼，至少得十万出头。 拿十万来算的话，五栋三层楼的，需要五十万。短时间内，他们也没钱修这么多楼。 泸镇的房价是八百一平，虽然自己修的楼更划算。但是，他们目前还没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 季旋道：“两亩地，总共卖咱们五万块钱，有宅基地证。如果咱们用这个宅基地修房子，以后也能转卖。只是转卖的条件，跟咱们现在买楼的条件一样。人才这种情况得另外沟通，并不是随时随刻只要本科就可以有这项福利。” 说白了，这项福利，可以说是针对他们三个提出来的。 等以后他们当真要卖给别人的时候，说不定泸镇并不这么缺大学生。 所以，无法保证随时会有这个福利政策。最保险的方式，还是卖给本地户口的人。 第75章 利润惊人 “五万块钱两亩地，一亩宅基地修五栋楼，加上卖地的钱，成本得五十五万。一栋楼最理想的状态卖二十万的话，可以卖到一百万。扣除成本，赚四十五万。” 陆柠放下饭碗，直接跑去拿了纸笔和计算器开始计算，越算眼神越亮。 她突然发现，这样搞很有赚头。 虽然比不了正儿八经的开发商，但如果继续这样做下去，说不定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最关键的是，泸镇没有正儿八经的开发商开发房子。要么是单位集资房，要么就是自建房。 他们这样小规模单独卖，绝对能找到跟他们一样的买家。 这一刻，陆柠心里有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滋生出来。 而且，这个想法在短时间内变得越来越强烈，时间甚至短到仅计算的这几分钟里。 连季旋都坐直了身子，看向陆柠道：“那你再算算修成六层一梯两户、每户一百一十一平方米小洋楼的成本和销售价呢。如果可以按照小区里那种商品房来销售的话，就按照泸镇每平米八百的单价来算。” 这个数据太多，他无法快速口算出来。 刚刚陆柠详细罗列出来之后，他的心也跟着激动了。他以前隐隐约约听说过房地产很赚钱，但那都是成本极高的生意。 如果要持续做下去的话，选择现在泸镇这种小投资高回报的，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不光是陆柠和季旋激动，李洁也激动，她连忙催促道：“对，陆柠，你快算算，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盼头呢。说不定，这就是咱们第一桶金的来源了。” “那可不是第一桶金，第一桶金是咱们这次用来买房、买地的钱。”陆柠边算边抬头回道，“按照季旋刚刚说的，修一栋六层楼的房子，可以预估个二十万的成本。毕竟房子最贵的是地基和一楼，而再往上加楼层其实并不贵。一亩地，咱们可以修三栋，加上买地的五万块钱，再额外算两万块钱的其他基础设施费用，成本合计就是六十七万。” 成本算完，大家都松了口气。多又不多，另外还得算算销售金额和利润才是最关键的。 “利润呢，快算算利润。”李洁再次催促。 陆柠计算成本的时候，她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利润，还是十分可观的。 但是，她总觉得这么大的利润不现实，可却偏偏找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别急，马上就算。”陆柠摆摆手，继续埋头按计算器，“一梯两户六层楼一共十二套房子，三栋楼合计三十六套。每套房子面积是一百一十一平方米，合计三千九百九十六平方米。每平方八百元，合计销售金额三百一十九万六千八百元。减去成本六十七万，利润合计二百五十二万六千八百元。” 第86章 算完之后的陆柠狠狠呆住了，净赚两百五十多万。 天啦！这是什么概念，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陆柠继续埋头算了一下，如果培训班每年招六百个学生，费用三百不变的话，得十四年才能挣到二百五十二万。 但是，眼下有个机会，就是买下这块地，修楼卖房子，一年就可以完成。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陆柠颤抖着声音道：“你们觉得我算的对不对，成本是不是少算了，要不要再加点？” 总觉得三栋楼赚两百多万有些离谱，说不定就是她成本计算少了，利润怎么多的离谱呢。 李洁咋舌道：“就算成本再加五十万，利润也有两百万出头。其实要做成这个事儿，难点在于成本资金来源、能不能卖出去以及每一户能不能办产权证和国土证。这其中要有一个环节完不成，那就是白搭。” 虽然从大方向上来看，这是稳赚不亏的事儿。但从实际操作层面上来看，这是一个极其复杂又多变的事儿。 如果房管局不同意办城里他们那种小区的小产权，那就没有后续修房和卖房的事儿。 毕竟，谁也不想买套没有产权证的房子。 又如果，房管局同意让他们办小产权，但放个几年都卖不出去。他们收不回本，那么也是血亏。 所以，这事儿急不得，还得一步步搞清楚才能去实施。 季旋摇头道：“总不至于一套都卖不出去，只要能卖出去八套房子，咱们就不仅能回本，还能赚半套房子的钱。再者，我观察过。泸镇两个小区都比较老旧，户型也很小。住里面的人大多都是铁矿的职工、医院的医生以及周边学校的老师等。这么多人，有些有换大房子的需求，有些外地来工作还没买房的。他们都可能会买房，总不至于八套都卖不出去。” 要是连八套都卖不出去，那就别想什么做大做强了，安安心心干点别的事儿就行。 陆柠附和道：“你说的没错，真要能干成这事儿，咱们到时候三栋楼也做成封闭式的小区，总会有人买的。” 如果还能像城里的小区一样收物业费，还可以请保洁、保安。如果收不了物业费，那就围个铁栅栏围墙，再开出一道门就行。 反正三栋楼，总户数不多，这事儿到时候可以挨个儿跟业主沟通。 “那要不咱们多修几层？”李洁想了想道，“比如说修十二层的话，咱们是不是就可以翻倍赚，赚五百多万？” 五百万，李洁打了个抖，自己都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有这样的可能。 多修六层多赚二百五十多万，多修三层多赚一百二十五万多。 不对，不止能多赚这么多。毕竟往上增加的那几层，成本没那么高。 总之，楼层越高，越赚钱，但修建难度也更大。 陆柠将纸笔和计算器往身后的沙发一扔，叹了口气道：“那咱们还得想想，这么大金额的成本从哪儿来。还有，房管局同不同意咱们办小产权。” 她说完便继续端起碗刨饭吃，不管怎样，饭还是得吃的。 好在临近五月，天气转热，饭菜冷了也能吃。 第76章 住宅用地 加上土地款，修三栋三层楼的要三十五万，修三栋六层楼的要六十七万。 就算培训班学费从三百涨价到四百每个人，每年招六百个学生，也只有二十四万。这还是在不吃不喝，任何花费都不从这里出的情况下。 如果要修，不管是陆柠还是李洁和季旋，肯定都是想修六层楼的拿去卖。毕竟利润太高，诱惑太大。 但是，成本得三年才能存够。 陆柠皱着眉又算了一会儿道：“不对，咱们如果买下那栋楼，打通二楼用来统一教学的话。一个月可以招一百个学生，甚至更多。一年一千二百个，四百块钱学费，一年有四十八万。” 四十八万，相当于她和李洁一人出了二十四万。那么，占股一样的话，季旋也该出二十四万，总共就有七十二万，足够了。 就算不涨价，学费依旧是三百，那也有三十六万。加上季旋出十八万，也有五十四万，差不离。 季旋热切道：“那咱们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们再去房管局问问能不能办小产权，能不能销售。能的话，就可以跟房东谈了。还有修房子的成本，我觉得要不了那么多。咱们先去确认好，可以卖的话，再去周边考察考察。” 在农村修房子的成本并不是很高，有些简单的两层楼主体，几万块钱就能修起来。 他们这个复杂一点，但也不会高的太离谱。 “可以，我同意。如果后面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跟家里要点。”李洁继续道，“明天就陆柠你们两个去吧，我留在这儿上课。” 这么大个事儿，他们三个人合伙的话，总得每个人都真正去了解一下才行吧。 陆柠想了想道：“也行，明天我们先在楼下要一个房东的电话和地址。如果房管局同意，那我们可以马上找房东先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万事都讲究一个缘分，早点定下来，早点心安。否则机缘巧合卖给别人去了，他们也没地方哭去。 “好，没问题。”季旋朝陆柠问道，“你要不要问问江言，看他要不要一起合伙？” 第87章 虽然江言钱挣的不多，但好歹他还经常过来帮忙。他和李洁这边是两个人，虽然现在还没在一起。所以，于情于理，都应该问问。 到时候按出资比例来占股分成就好了，谁也不会吃亏。 陆柠抿抿唇道：“行，那我待会儿问问他。但是，我估计他不会加入。他那三支一扶，还有两年多才结束呢。” 还有两年多才结束，就意味着一千八一个月的工资还得拿两年多。 一年只有两万多，完全是不够用的，更不用说拿出来入股。 而且，最近她还了解了泸镇老师的工资，居然还没有江言的高。就算是工作几年的老师也一样，一个月还达不到一千八。 所以，她基本上不指望江言能涨工资。 饭后收拾完，陆柠就去了阳台给江言打电话。果不其然，江言拒绝了入股的提议。 电话那头的江言坦然道：“柠柠，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钱。但是，我这里存了有一万块钱，等五一的时候拿过来给你用。你们要修房子，肯定得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还能给你点。” 他没钱入股，但是，他可以能支援多少就支援多少。 只要陆柠想做的，他都全力支持。 陆柠喉咙一紧，正要开口拒绝，就听江言又道：“柠柠，你现在需要用钱。多的我给不了，就一万块钱，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他其实很自责自己拖累陆柠，所以，他也得努力加油，为以后做打算。 “我怎么会嫌弃呢。”陆柠没好气道，“我是怕你不够用。阿言，你要知道，这钱给了我，短时间内我是没办法还你的。我们如果真买了楼、买了地，那就要跟着准备修楼了。在没有回本前，这个钱都是哗啦啦往外流的。” “不用还，柠柠，这就是给你用的。”江言哑然道，“咱们俩不用这么见外，我的就是你的，柠柠。” 陆柠会心一笑：“知道了，阿言。” 挂了电话后，悬崖村正坐在床上看书的江言握紧手里的书，决定今晚多奋战两小时。 不就是多交两个小时的电费嘛，他给就是。 比起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危机感，他宁愿多出点电费。 而陆柠这边，对于江言这个答复，她毫不意外。 不说有没有钱的问题，就说江言谨慎的性子，就不太会去投资做生意。 江言不愿意投资，就还是只有她、李洁和季旋三人合伙了。 第二天一大早，陆柠跟季旋就坐上了去宁县的班车，一路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站。 到站之后，两人直奔房管局。 这次接待他们的还是昨天那个工作人员，是一位中年大叔，笑眯眯的很和善。看样子应该有五十岁的样子，陆柠和季旋称他为杨老师。 听了他们的来意后，杨老师笑眯眯道：“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卖五万块钱呢，这块地批给你们，就是按照住宅用地来批的。但是，不管你们怎么修，修多少层，都只能占用一亩地。剩下一亩，只要不建房子，其他都可以。” 他还指望这三个能干的大学生，能给泸镇创造无限可能。多带点人才过来，好好发展一下镇上的经济。 他接着补充道：“不过，如果你们开公司修房子来卖的话，每年的营业额需要缴税。这是制度，必须得照实交，不得偷税漏税。” “交，该交的税我们肯定会交的。”陆柠立马答应道。 虽然税挺多，但是，纳税是每个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就算是培训班和广告店，其实他们也是交了税的，只是不是很多。 之前算成本还少算了税，不过问题不大，不会多太多。 季旋补充道：“对，杨老师放心，该交的税我们分文不少。该配合的，我们也会配合，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哈哈，好小子。”杨老师隔空点了点季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77章 谈判 房管局同意陆柠他们在那一亩的地上建房子，当商品房来销售，并且给办小产权。 那么，这一亩的宅基地，其实性质就已经跟着变了。这块地应该叫住宅用地，而非宅基地。 宅基地，是农村农民用来建造住宅，及其附属设施的集体建设用地。 很显然，他们这儿已经不是宅基地了。 所以，杨老师也给出了承诺，那一亩，单独算住宅用地。 确定要买楼、买地开发房子后，陆柠和季旋从房管局出来，就给房东打了电话，约在一家茶楼见面。 “要不要来一局？” 这是房东大叔见面跟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毕竟是在茶楼嘛，不仅能喝茶，还能打麻将。 麻将，这可是特色，随处都可见。 在锦城的时候也一样，随时都有打麻将的，他们好像都不上班似的。 陆柠和季旋直接蚌在了原地，没料到见面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还是房东大婶看不下去，忍不住掐了房东大叔一下，没好气道：“来什么来，谈正事儿。人家还是两个孩子，别瞎教。” 在她眼里，陆柠和季旋估计就跟她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所以，说是孩子没错。 要是打钱的麻将，那也算一种赌博。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沾的好。 只是听到孩子二字，陆柠和季旋眼皮子都同时跳了几下。 第88章 陆柠咧嘴笑道：“叔叔阿姨好，我叫陆柠，他叫季旋。我们想具体了解一下你们在泸镇的房子怎么卖。叔叔阿姨放心，我们去年就毕业了，可以独立做主。” 她担心房东以为他们是小孩子，怕卖给他们以后家长来闹。所以，她加了一个这个温馨提示。 况且，他们都是用自己的钱来买，跟家里扯不上关系。 季旋也点头道：“没错，她是老师，我是广告设计师，我们都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放心，我们买过来，主要也是自己住和搞教育方便。” 他一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解释一下还是好的。免得以为他们年龄小，不靠谱。 房东大婶笑道：“知道知道，你们都是高材生，都是好孩子。还要搞教育，这可是泸镇孩子的福气啊。这样，阿姨也不为难你们，那栋房子你们要的话，十八万可以给你们。我也是看在你们才毕业出来会很困难，才减两万块钱的。换其他人，我都不乐意。” 陆柠跟季旋对视一眼，随后问道：“宅基地和房子一起过户给我们吗？” “当然一起。”房东大叔弹了弹烟灰道，“房子都卖了，宅基地留着做什么。等七十年后，我早入土不知道多少年了。” “呸呸呸。”房东大婶连忙往地上呸了几下，“什么死不死的，要死你自己死。我还想长命百岁，活着抱重孙呢。” 房东大叔嘿嘿一笑：“那可由不得你。” 陆柠：…… 季旋：…… 房东大叔是活宝吧，这才多久，就已经被房东大婶怼了多少次了。 陆柠举手弱弱道：“可以再便宜点么，买了以后我们还得花钱装修装修，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修房子的成本并不高，但也不能指望人家按照成本价来卖给你，这不厚道。 但是，比起厚道，他们更希望少花点钱，节约成本。毕竟，买这栋楼只是开端，更花钱的还在后面。 “那不行。”房东大婶一口拒绝道，“十八万就是十八万，你看我都没让你们几千几千的讲价。一下就少两万块钱，给出了最优惠的价格。要再少钱，那的确不可能，卖不出这个价。” “我也就是看在你们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的份儿上，再加上你们要搞教育，才少这么多钱。要换成别人来，那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大婶接着道：“对了，我都忘了家背后还有五分菜地是我家的，可以一起给你们，就不用额外再给钱了。” 不过就是菜地，又不是宅基地，值不了多少钱。而且房子都卖了，她留着菜地也没用。送给几个小年轻，她乐意。 “那就太感谢叔叔阿姨了。”陆柠看了看季旋，见他颔首，这才接着道，“那钱怎么付呢，是要一次性付清还是可以分期付款，最迟什么时候付完呢？” 一般来说，像卖这种宅基地和家里的自建房的，都是急需用钱的。 她觉得，房东会让他们一次性付清，不允许赊账或分期。 然而，房东大婶却道：“可以签合同的时候付一半，过户的时候付一半。至于什么时候过户，具体看你们自己的时间安排。我们老两口没事儿都在宁县，可以随时配合。” 只是，只要没过户，房子和地都还是他们的，就看陆柠他们介不介意。介意的话，那就早点过户。 陆柠和季旋也是这样想的，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上点心，先彻底过户了再说。 “这样也行。”季旋点头道，“那叔叔阿姨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我们在泸镇签合同，然后再回宁县来过户。” “宁县来过户？”房东大叔道，“也对，反正镇上没有房管局。我们现在就有空，要不就正好一起回去签合同？” 早卖早完事儿，他也想早点收钱，回宁县来再买房子。 “不不不。”陆柠连忙摆手拒绝道，“还得缓两天，我们得回去凑钱呢。” 她也是哭笑不得，这房东也太耿直了，让她无言以对。 “也行，两天就两天。两天后我们回泸镇，你们来家里找我们就行。”房东大叔直接拍板。 房东大婶无语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随后略带抱歉的看着陆柠和江言道，“你们觉得呢？如果时间不合适的话，我们再另外约时间。” 人家说两天时间凑钱不过是场面话，还真能就是刚好两天不成？ “可以的，两天可以。”季旋连忙道，“到时候还要请叔叔阿姨再跑趟泸镇，办好交接后，我们第二天再上宁县来过户。” 过户给他们三个人，只能上午来办。毕竟办完之后，陆柠和李洁还得回培训班上课。 第78章 凑钱 两天后就能直接签合同过户，就意味着，两天后，房东就可以拿到全部的卖房款十八万。 这可大大满足了房东的需求，房东大婶和房东大叔都无比高兴。 他们没想到陆柠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在短时间凑出十八万来。 谁不喜欢做事干净利落的，就冲这一点，他们会无比配合，尽快办完这个事儿。 当然，他们还担心几个小年轻凑不够这么多钱。 真到那个时候，他们要么退一步可以让他们缓一段时间交。要么另寻客户，重新卖给别人。 但是，这年头，大家在村里都有自己的宅基地和老房子，谁会花十八万买房。 第89章 有这十八万，在家里都能修两栋楼起来了。 所以，房东两口子还真就只想把房子卖给陆柠几人。 而陆柠几人，也真就想买这栋楼。 买了这栋楼，陆柠和李洁才可以放心大胆的把二楼打通做培训班。才可以把教学和居住分开，免得接待客厅经常有饭菜香味。 每次盘旋在接待客厅的饭菜香味，在家长和孩子面前都是那么尴尬。 还记得某次，有个年龄稍小点的学生来上中午第一堂课。刚进门，他就发出了灵魂拷问，问老师今天中午是不是吃的炒豆豉和番茄炒蛋。 陆柠当场就尬住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他聪明。 她们那天中午，的确吃的豆豉炒肉和番茄炒蛋。 这搞得她们之后中午尽量不炒菜，要么煮面条、汤圆、饺子和抄手，要么从外面喊吃的回来，免得再遇尴尬事件。 再者，买了楼，他们也才可以不用为租金和装修而烦恼。才能无压力挣钱，积累修楼的成本。 所以，不管是陆柠、季旋还是李洁，他们怎么都会买楼的。 而这一趟宁县之行收获颇丰，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定数，他们自己心里也有了底。 谈完事情，陆柠和江言就近简单吃了个饭，随后直接回了泸镇。到泸镇的时候，也不过才四点过。 陆柠接过李洁手上上课的活儿，季旋来给她讲今天去宁县发生的事儿。 等放学后，季旋快速用刚刚备好的菜炒了几个简单的端上桌，三人开始边吃边讨论起来。 陆柠率先开口道：“买楼十八万，买地五万，加起来就是二十三万。二十三万，平均分的话，每个人得出七万六千六百六十六。我这里除了培训班分的五万块钱外，还有江言的一万，加上我的私房钱，就还差一万。不过，我可以打电话喊我姥姥支援，你们呢？” 她这精打细算，算是搭上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不成功便成仁。 他们都没想过会亏本的事。 话说回来，就算亏本，他们也还有房子和地在手里，总有一天也能翻盘不是， 李洁接过话来：“我这里也没问题，可以出。” 除了培训班分的钱，她还有自己的私房钱。私房钱，她还是有几万的。 就是这么一拿出来，她就没有什么积蓄了。要想再拿钱，只能啃老，或是现挣。 两人说完后，同时看向季旋，想看看他这边有没有问题。 季旋这边，问题当然是没有的。毕竟他可是能以一己之力，独开广告店的人。 本就是小富二代，再多一点，他也能拿。何况，广告店也挣了不少钱。 “我没问题。”季旋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买地咱们可能得晚一点。得先注册营业执照才行，否则之后卖不了房子。 还有，买完地之后，我们当商品房来单独销售的话，是不是得弄合同什么的。不可能口头卖房，这样没有保障。” 他记得他家在锦城给他买房子的时候，不仅会看开发商的资质，还会看开发商的证照齐不齐全。 比如说施工证、工规证、规划证、预售证、总平图什么的。 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商品房买卖合同。就连物业，也有前期物业合同什么的。 这些所有的东西齐全，他们才敢买那个楼盘的房子。否则，就是有风险的。 这一系列细项，听得陆柠直挠头。她幽幽道：“所以，咱们从买地到真正开始卖房，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这听起来都是极其专业的事情，他们都没办过这些，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 她继续提问道：“锦城是省城，开发的金额大，套数多。我们不一样，我们在乡下，当自建房一样的卖，也要这么多手续？” 李洁抿抿道：“要不咱们买地的时候再具体问问？就算需要完善这些所有的手续，那咱们还不是得去做。总不能因为麻烦，就放弃这个机会。当然，如果到时候不需要的话，那最好。” 虽然他们留了房管局的电话，但是，现在都还没买地，一直问，怕是别人会觉得不耐烦吧。 索性距离买地也没两天了，到时候所有的事情一起办，也方便许多。 季旋拍板道：“那我们就先凑钱，房东两天后来。买楼的钱我们马上就有，就是买地的钱需要凑凑。你们手上凑齐的，可以随时给我，到时候我一起付。” “好” “好”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按照计划，陆柠、李洁和季旋各自都准备了自己出资的那部分。 因为江言还没来，所以陆柠多找宁桑借了两万块钱。 陆柠只说生意扩大需要钱，等回本就还给宁桑。但宁桑只说不用还，也没多问其他什么。 两天后，上午房东大婶就给陆柠打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到泸镇了，随时去找他们都行。 陆柠几人也不耽搁，立马就过去了。 正好这天培训班的课只排了下午，他们有一个上午和一个中午的时间可以面谈、签合同。 过去的时候，房东夫妇正在一楼卖瓷砖的店里跟瓷砖老板摆龙门阵。 瓷砖店已经搬的差不多了，就这几天的样子，就可以全部腾出来。 看到陆柠几人过去，房东大婶高兴的挥手道：“小姑娘你们来啦，过来坐坐。楼上什么都没有，我们可以在一楼谈。正好老板一个人守店无聊，我们摆摆龙门阵。” 第90章 陆柠：…… 李洁：…… 季旋：…… 第79章 成交 当社牛房东遇到社恐大学生，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当社恐青年，遇上开茶话会的社牛房东跟和善的瓷砖老板。是加入呢，还是加入呢，还是加入。 那当然，是被迫加入茶话会，跟房东和瓷砖老板一起边嗑瓜子边畅聊人生咯。 一直畅聊到瓷砖店来了生意，瓷砖老板起身去接待。 房东大婶和房东大叔才依依不舍的带着陆柠几人，去了里面隔出来的小洽谈室。 小洽谈室是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半隐半透，看起来还挺雅致。 至少，陆柠在看到洽谈室的第一眼，心里的感觉就是这个瓷砖老板是个会来事儿、会做生意的人。 在锦城做生意的商家，都不一定会想到隔一个小单间出来，专门用来当洽谈室，方便谈业务。 但这个瓷砖老板想到了，不仅想到了，还在里面摆了茶水和糖果。方便边喝茶边聊，饿了还能吃颗糖垫吧垫吧。 怪不得别人的生意在这儿也能做下去，就这做人做事的方法，她有需要的话，也会选择在这儿买。 虽然洽谈室里有茶水、有糖，但是，洽谈过程中，陆柠他们自觉的都没去动这些东西。 他们都借用了人家的地儿，怎么还能占便宜动人家这些东西呢。 里面只有三个椅子，好在墙边有一个小沙发，陆柠和李洁可以一起挤在上面。 前面聊的还挺正常的，后面聊着聊着，聊到陆柠几人说合同和过户都要写他们三个人名字的时候，房东大婶就诧异且惊奇了。 “你们确定要写三个人的名字？”房东大婶有些焦急道，“就我晓得的信息，产权证只能写一个人的名字，还得是户主。就比如我们这个，就写的你叔的名字。你们三个人，万一过不了户怎么办？” 房东大叔也皱眉道：“你们最好再确定下，免得过不了户的话麻烦。这可不是小事情，可不能出差错。” 十几二十万的生意，哪儿能草率的了。万一折腾了半天，最后没法过户，一切都白搞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有些自责道：“怪我，之前忘记给你们说这事儿了。” 是他高兴过头了，这三个年轻人都不是本地人，怎么可能是本地户口呢。 陆柠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们先前去房管局问过了，可以走人才引进的方式，让我们写三个人的名字。” 季旋接过话来补充道：“对，可以写三个人的名字。不过，这次是给我们做了特殊申请的。而我们三个人也做了承诺，至少得在泸镇开三年的培训班。” 说到这里，他神色认真道：“这事儿还得请叔叔阿姨替我们保密，免得节外生枝。毕竟，这只是个别特例，并不是公开的政策。” 以后随着大学生日渐增多，这个政策肯定不会经常有。 万一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非要人家给个同样的政策，那会给房管局和他们自己造成麻烦的。 房东大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可以办就好，你们年轻人想的就是周到。放心吧，我们不会往外说。你们能在泸镇多开几年培训班，这对泸镇来说是好事。” 房东大叔接过话来：“是啊，我们这种贫困山区里，想学点什么新东西都比外面晚。说句实在话，比你们省城的晚起码一年。还得有钱人，才能把新消息带过来。 但是带过来又怎么样呢，知道的、会的，也只有那么一小部分有钱人。真正的很多乡下人、还有穷人，对这些新知识渴望却又没有门路。”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我们才想搬到县城去，县城的东西比我们镇上新。以后孙子孙女也待在县城生活、读书，有本事还能去月城，这不比待在泸镇强？” 不然泸镇位置这么好的房子，他们怎么也不会卖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啊。”房东大婶感叹道，“以后有啥事儿解决不了，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你们。” 陆柠几人对视一眼，笑道：“那就多谢叔叔阿姨了。” 虽然有一个小插曲，但是，合同签的十分顺利。 至于十八万的房款，签完合同后，季旋直接从包里摸了九捆钱出来给他们。 这就是一半的房款，九万块钱。 这么多钱，房东大叔大婶也没想过要直接揣到宁县去，而是当场就去银行存进了存折里。 其实季旋手上剩下的钱，一样也在银行卡里。等去宁县过户的时候，再取出来给房东。 存完钱后，才刚到中午吃饭时间。 房东大叔和房东大婶热情的拉着陆柠三人，去下了个馆子。 吃的还挺丰盛，光是肉都点了四个。 泸镇的这栋楼里是空置的，什么都没有。房东大叔和大婶他们要在泸镇歇一晚的话，只能住宾馆。 所以，他们吃过饭后就要先回宁县，不过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去过户。 等明天陆柠他们到泸镇后，再打电话联系他们就行。 送走房东，陆柠和李洁马不停蹄的赶回班里准备下午的课。 而季旋，则先去周边的装修铺子看看，问问把二楼打通需要多久、多少钱。 准备等问完后，再去店里开门。 第91章 广告店的生意并不像培训班那样需要时时刻刻守着，现在泸镇的商家跟他熟悉后，更多的是打电话预约。或是在外面遇到聊两句，交个定金，约个时间看设计稿什么的。 所以，季旋在外面跑，其实也相当于是活招牌，时不时还能接一单什么的。 不过，装修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定不下来。 只能先看看，对比一下，等空了的时候再带陆柠和李洁过来一起对比做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陆柠、李洁和季旋三人就从泸镇出发去宁县。 到的时候时间还早，三人先去吃了个早饭，再去银行取钱，顺便打电话跟房东说一声。 做完这些事儿，不过才九点半。他们准备先去房管局等等，但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房东大叔、大婶竟然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 第80章 人才引进 清晨的阳光撒在大地上，一片祥和宁静。 房东大叔和大婶抱着手在政务中心门口摆龙门阵，时不时笑两声，看起来心情极佳。 陆柠主动挥手跟他们打招呼，季旋和李洁紧随其后：“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吃早饭了吗？” 这么快过来，要不是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听到房东大婶那边传来小孩子哭闹的声音，一听就是在家里，陆柠都要以为他们是早就等在这儿了。 “我们吃过饭了，你们呢？”房东大婶笑眯眯道，“喏，我们就住斜对面呢。几步路就走过来了，不远。” 本来县城就不大，走哪儿去都比较方便，还很近。 过户收尾款这种事，他们巴不得越快越好。所以，接到电话立马就出门儿了。 陆柠顺着大婶儿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原来是就住政务中心对面，位置倒是极好的。 李洁笑眯眯道：“我们刚吃完才过来的，怪不得叔叔阿姨要卖泸镇的房子，这县里的位置的确是极好的。” 虽然是小区居民楼，不是独门独户。 但是，在街上，旁边还有幼儿园和中小学，又是政务中心对面。这位置，就算出门摆个摊儿，都是能赚到钱的。 “是啊，县里方便许多。”房东大婶爽朗一笑，“不过，说实在的，要不是考虑到孙子孙女大了房子不够住，我们也不想卖泸镇的房子。” 独门独院又宽敞，谁不喜欢呢。 “人往高处走嘛。”陆柠道，“先前我们来过房管局，就在二楼，直接去办公室就可以办，咱们这就进去过户去？” 这里虽然是政务中心，但实际上就是一栋小楼。 这年头，又是在凉州的小县城里。人们的思想意识上，有事儿还是找村上，不太会来宁县的政务中心。 事情大多都是村里自己解决，村里解决不了再报乡上，乡上解决不了再报镇上，镇上解决不了再报县里。 一层层上来，其实很少有到这儿来的事儿，除了过户这类专业的事情外。 但是，据陆柠这几天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其实村里很多人家是没有房产证的，只有土地证。 像方未她们家，就只有土地证，没有房产证。 一来是他们有的人不知道有房产证这个东西，二来自己的宅基地上盖房子，都是要经过审批的。 村里人都认为经过审批的就没问题，房产证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反正都是自己住，不会拿出去卖。 而像房东大叔大婶家这样会去办房产证的，其实很少。也就是他们在镇上，知道的消息多，才会有意识去办理。 对这个情况，陆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表示理解。 社会的进步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循序渐进、稳步前进的。 再一次踏入房管局办公室，这次负责接待他们的不是杨老师，而是他们办公室另一位年轻男科员，姓沈。 杨老师称呼他为小沈，但陆柠他们可不能这样喊，他们年龄差不多。所以，称呼他为沈老师。 沈老师全程微笑服务，笑眯眯的给陆柠几人办理过户。不过才上午两个小时，就把所有手续全都办完了。 也是因为这次沈老师找杨老师签字，陆柠他们才知道原来杨老师是科长。 而需要局长签字的地方，杨科长立马亲自拿去找局长签字，签完回来打证，手续就办理完毕了。 事情顺利的让房东大叔和房东大婶都无比惊讶，直到出了政务中心的大门，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房东大婶不确定道：“这就办完啦？” 她听别人说的，办这个是很复杂的事。而且，还要等至少三个工作日。 这怎么两小时就办完了，不光土地证和房产证换完了，就连门口那块小菜地的土地证也办下来了。 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总之，就是不敢相信。 季旋将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大婶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提前过来问过，什么手续都齐全，所以才快。这是尾款，阿姨您收好。” “也对。”房东大婶接过信封，就要拉着陆柠和李洁往家里带，“走走走，上我家吃个午饭去。” 九万块钱的尾款收到了，这么高兴的时刻，当然要请人吃饭、与人分享。即便，这些人是他们的买家。 陆柠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多谢阿姨。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儿，今天就不去你家了。” 第92章 “有事儿啊。”房东大婶遗憾道，“那行吧，以后来宁县，记得打电话来阿姨家吃饭啊。” 万事讲求一个缘分，这次的事情这么顺利，她始终认为这就是缘分，他们两口子跟这三个年轻人也有缘分。 何况平日她没事儿还喜欢去灵山寺烧香拜佛，更加觉得这种事儿有缘。 年轻人在外创业不容易，所以，她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就帮。 “行，没问题。” 陆柠几人一口答应下来，挥手告别房东后，就先去找了个地方吃饭。 吃过饭后才十二点半，他们直接去了二楼，准备在休息区等到下午房管局上班的时候。 但没想到，他们上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而杨老师和沈老师，都还在里面静坐。 看到陆柠几人路过，杨老师立马喊住他们：“诶诶诶，你们几个，过来。” 陆柠眨眨眼，退回两步疑惑道：“杨老师什么事儿？” 季旋和李洁也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还以为是刚刚的手续没有办完。 然而，杨老师却幽怨道：“你们不是要买地？我们可是连饭都还没吃，就在这儿等着呢。就连隔壁专管收钱的科员，也都等着的。” 人才引进这种事儿，他们都十分上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儿，人就留不住了。 “啊？”陆柠张了张嘴道，“我们还说等待会儿你们上班再办呢，那，这会儿办？要不你们先去吃饭。” 季旋接话道：“对对对，杨老师、沈老师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再办要的不？” 早知道他们就先办事再去吃饭了，谁能想到人家还专门等着他们呢。 这让他们受宠若惊，又十分愧疚。他们倒是吃饱了，可人家几个老师还饿着呢。 第81章 死刑 房管局小小的办公室，其实就只有一组办公桌。里面坐的是杨老师，外面坐的是沈老师。 而办公室门口，则放着一组沙发，一张洽谈桌。洽谈桌边上有台饮水机，水桶上方还放着些一次性纸杯。 此刻，杨老师和沈老师都静静地看着陆柠他们。 “吃饭，吃什么饭。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为人才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杨老师没好气道，“来吧，人才们，过来交钱签合同。” 吃饭哪儿有把人才留住重要，他们都想看看这两亩地卖出去，几个年轻人能折腾出什么来。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应该至少是小康家庭出来的孩子。 加上又是省城来的，见识广，说不定真能给泸镇带来些新的改变。 “好嘞，辛苦杨老师、沈老师了。”季旋立马又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来，准备随时把钱交出去。 这次办理买地的手续，其实比过户还要快。 当然，或许还因为房管局这边提前做了准备。直接交钱、交资料，之后在准备好的资料上签字按手印，就能去交钱。 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没要到，要是让房东大婶知道，估计又要再惊讶一次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这一亩的地，依旧给办的宅基地的土地证。 宅基地的话，建房不需要施工证什么的一系列审批，就走正常的自建房流程就行。 只是，修好之后要卖的话，依旧需要缴税，才给办分户小产权。 也就是说，之前想的要去办五证，走锦城那种专业通道的事情，通通可以省略掉。 这倒是方便了不少，让他们基本没了后顾之忧。 但是，依旧是那句话，特事特办。 这次给陆柠他们申请下来的特殊政策，仅针对本次对他们的人才引进优待。 以后还想买地修房子卖，那就不是这个流程了。 到时候不仅流程需要按照正常规范来操作，就连地价，都不可能这么便宜卖给他们。 对此，陆柠几人表示没有异议。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而现在，他们除了感谢还是只有感谢。 也是因为有政府的大力支持，他们才敢将这样大胆的计划实施起来。 往大了说，其实脱贫攻坚需要政府也需要人民，更需要商人、创业者和人才。 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任何一方设限，在没有极高的利益诱惑下，都很难搞成。 …… 五月的风，吹不散陆柠和李洁的招生热情，更吹不散新家的重装进度。 但是，它吹来了风尘仆仆的江言，以及派出所的消息。 小唐警官似是跟江言有心灵感应，江言前脚刚到，他后脚就来了。 此时，方未正作为特聘兼职老师在里面帮忙上课，就陆柠和江言在前台。 看到小唐警官，陆柠有些惊讶道：“小唐警官稀客呀，你怎么过来了，又有新的案子？” 她倒了杯水递给他，让他缓口气。 江言也起身打招呼：“巧啊，我也刚刚到。” 小唐警官道了句谢，接过水杯一口饮尽，这才道：“先前的案子判下来了，死刑，过两天执行。” 他压低声音道：“这人穷凶极恶，早点执行也是为民除害。怎么样，你们要不要去观看？” “观看？”陆柠疑惑道，“看什么？” 她的确没明白小唐警官说的意思。 小唐警官却一脸神秘道：“观看死刑现场啊，说实在的，我也没看过，不知道吓不吓人。” 第93章 大概是因为这次案子结下了情谊，小唐警官跟陆柠、江言都像是朋友般相处。 他继续道：“你们要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 嗯，人多些，他也不会怕。 陆柠瞳孔微缩，差点蹦起来。 她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去不去。死刑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半夜做噩梦。” “真的不去？”小唐警官道，“死刑犯很少，可能你这辈子只能看这一次哦。” 但不管他怎么说，陆柠都是拒绝的，她连这个消息都不想听到。 倒是江言沉吟片刻平静道：“我想去。” 陆柠：…… 她拉了拉江言无语道：“你想去看啥，看脑浆乱蹦？” 虽然是为民除害，但场面或许血腥，看了可不得做噩梦。 她看着江言的眼神有些无奈，不知道江言啥时候对这种事儿感兴趣了。 江言还没回答，小唐警官就解释道：“那可不会，旁观也只能在百米之外。最多就只是听到‘砰’的一声，随后人倒、结束，看不到脑浆乱蹦这么清晰的事儿。” 这种事儿，怎么也不可能让人近距离观看的。 不说的确瘆人，就说万一犯人垂死挣扎，跳起来伤人怎么办。 当然，还有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那就是擦枪走火，打偏误伤了怎么办。 “那也不敢看呀。”陆柠使劲儿摇头道，“不行不行，会做噩梦。” 还会对心灵造成伤害。 “没事儿，柠柠，到时候你就在家等我。”江言拍了拍她的肩道，“我准备考律师，以后或许会接触到更多奇奇怪怪的事儿。现在有机会去看看，也不是坏事儿。” 他想考研学法，以后真要走上律师这条路，肯定会接触许多案件。 现在先去看看，除了警醒自己外，还能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成为专业且有良心的律师。 “考研学法当律师？”陆柠诧异道，“你啥时候有的想法，不想当老师啦？” 她心里有些复杂，看江言认真的模样，这事儿应该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但是，江言从来没跟她提起过。就连一丝丝的消息，都没给她透露过。 小唐警官原地咋舌，看着气氛有些微妙的两人，连忙道：“那个，要看的话周五下午两点来所里找我啊。我、我就先走了，所里还有挺多事儿。” 说完，他也不管陆柠和江言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就溜。 没办法，气氛太过微妙了，他都担心会打起来。 但是，人家小情侣的事儿，他这个电灯泡就别管了。就连看都别多看，免得被波及。 第82章 观刑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问答声，随时洋溢着青春年少的气息。但教室外，却一片寂静。 陆柠和江言正在僵持着，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柠～”江言刚开口，陆柠的问话声也响起。 “阿言，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个决定？” 陆柠其实也不是气他要考研换工作，而是气他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悄悄藏心里。 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特别是异地，更要主动、经常沟通，才能维持好这段关系。 听到陆柠终于开口说话，江言松了口气道：“就是年后吧。”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本来我也没下定决心，但是，你都这么努力了，我再不努力，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 不管是情侣还是夫妻，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要共同进步。 如果有一方长期止步于现状，或是进步太慢，赶不上另一方，那就有点难了。 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积累矛盾导致分手或是离婚。 这事儿江言考虑了很久，的确不该安于现状。 所以，他找了几条路，其中就有考研学法当律师这条。 加快他确定要学法的原因，就是过年被偷这个事儿。 听江言这么一通解释，陆柠心里的郁气散了一半。 “你确定你要考研学法当律师？”她神色认真道，“学法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光是要背的资料，就有一大堆。你的时间，够用么？” 那么多法律法规条款，还咬文嚼字的，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背完的。 然而，江言却笑道：“放心吧，没问题的。我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山上放学早，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静心学习。” 如果在泸镇，每天跟陆柠腻歪在一块儿，他可能还不会选这么难考的专业。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考，今年还是明年？”陆柠问道，“今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时间仓促。不过，可以先去试试水，明年再报名正式考试。” 硕士研究生考试报名是在十月份，笔试在十二月份。 现在五月份，离考试时间只有七个月了。那么多专业书，她觉得江言背不完。就连看完都需要很多时间，更不用说背完。 江言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今年先去试试，找找感觉。等明年，再正儿八经去考。当然，这次如果侥幸考上，也是要去读的。” 早读研有早读研的好处，晚读有晚读的好处。 晚一年读的话，他能先存点学费。但早一年读的话，也能早一年上班挣钱，就是学费得难一点。 第94章 这两个选择对江言来说都可以，所以，就看缘分了。 “那你想好报哪个学校没？”陆柠问道，“还是又报锦大？” 锦大是他们俩的母校，她觉得锦大也还行，可能性也比较大。 但江言却摇摇头道：“我想报省大，所以，难度比较大。明年考上的几率都不是很大，更不用说今年。” 如果明年过了线但没上成省大，那么，他也会接受调到其他学校去。 总之，他是一定要在今年或是明年考上研究生的。 对此，陆柠无话可说，只能表示支持。 但就算江言重回锦城上大学，她短时间内也不打算回锦城。 泸镇这一摊子事儿还多，而且都是大生意，她暂时不会放弃。 等晚上放学，季旋也过来一起吃饭的时候，观刑这个事儿又再次被提了出来。 李洁的反应跟陆柠一样，一言难尽道：“这种事儿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还不如去多招两个生。” 她再怎么胆大也是女生，怎么可能连这些都不怕。 倒是季旋有些兴趣，他咋舌朝江言道：“我想去，你到时候喊我，我们一起去。” “你不怕？”江言挑眉道。 这事儿，按理来说，怕不怕的不分男女吧。 却不料季旋道：“你看抗日战争那会儿，那么多川军怕不怕，那会儿他们很多人的年龄可都比我们小。这事儿，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怕。” 他这也是心里话，先练练胆，万一以后有需要呢。 李洁朝两人竖了个大拇指道：“你们加油。” 然而，现在说的是好听，等季旋和江言真正去看了回来，整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季旋更胜一筹。 他们瘫在小书房的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但是，陆柠和李洁都在上课，只匆匆看了一眼，给他们倒了杯水，就出去继续上课去了。 等放学过后，江言和季旋的脸色才好了不少。 陆柠抱手道：“要不要吃豆花儿，我去楼下买。” “豆腐脑也行。”李洁凑过头来。 “呕～” “呕～” 江言和季旋干呕一声，慌忙捂着嘴跑去卫生间大吐特吐。 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耸了耸肩，不明所以。 不是说隔得远，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看到人倒地么。 先一步吐完的江言，给了两人答案。 “原本我们是站在百米外围观的，但是，大唐警官看到只有我们两个人，就热情的邀请我们跟他一起去了vip位置，近距离观看。” 江言一口气说完缓了口气，季旋接着可怜巴巴道：“你们不知道，那脑浆就蹦到我们两米远的地方。太、太吓人了。” 江言深吸口气接着道：“那犯人临死前还恶狠狠的盯着我和季旋，好似做鬼都不放过我们似的。” 好在死后眼睛是紧闭着的，并非死不瞑目。 陆柠眼皮子微抽：“他当然死的瞑目，身上背着两条人命，下地狱后还得赎罪的。” 她顿了顿歪着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要相信科学，相信法律。” 虽然，她觉得今晚江言和季旋绝对会做噩梦。 “对。”李洁同情道，“就算真的有地狱，那也是犯人下地狱。他会被封印在地狱里，投入畜牲道，不会有机会上来找你们的。” 江言：…… 季旋：…… 李洁眨眨眼道：“真的，活着的时候做了坏事。死后在地府，是需要接受审判的。” 第83章 退租风波 说好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呢，怎么一口一个地府，一口一个地狱，还畜牲道。 倒是江言和季旋吐了这么一遭，脸色好了不少。大概下午就是想吐，只是被憋在肚子里了没吐出来，所以才一直难受。 陆柠正了正神色道：“好了，吐完就好了。你们想吃什么，我们出去买。” 豆花儿、豆腐脑什么的，本来就是开玩笑的。这两人这么难受，她还是不要再刺激他们算了。 季旋摆摆手道：“不了，我不吃了，我得先回去睡一觉。你们俩是对的，还好你们没去看。” 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容易缓过神来，小女生看了怕是路都走不动。 季旋说完，跟几人道了别后，直接回隔壁去了。 这会儿他是什么胃口都没了，就算是饿了，他也只想喝水，其他啥也不想。 “你呢，你想吃什么？”陆柠看向江言，面带笑意揶揄道，“你那么想去，这下满足了吧。” 啧，自己要去的。 还好她没学医，否则这些事情恐怕要见很多。 不仅仅是这些，学医的话，五脏六腑都得琢磨透彻。 江言苦笑道：“你就别打击我了柠柠，我现在除了喝水，其他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继续道：“你们还是早点搬吧，我总觉得这地儿风水不太行。那边一定要做好防护栏，一楼那个楼梯口也得加道门。以后万一再遇到小偷，那也别抵抗，马上出来报警就好了。一切交给警察来处理，反正新家离派出所很近。”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只希望陆柠早点搬到新买的楼里面里。 那里是自己的房子，想怎么增加安全设施就怎么增加，不用考虑房东的问题。 第95章 “快了快了，放心吧。”陆柠挥挥手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买吃的去啦，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等陆柠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而李洁，她给季旋买了点水果和零食提过去，一会儿才回来。 到底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还没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五一节这几天，他们招生的时候，已经换成了新做的宣传单。 新的宣传单写了五一后，培训班的学费恢复原价，四百块钱每个人。 还写了新的地址，六月开始，培训班就正式搬到新家去。 还真别说，别看培训班差不多开了快一年了，报名的人也挺多。 但是，依旧有许多人想学、想报名。 所以，趁着五月这一波。陆柠和李洁招了不少人，还把六月的也预收了许多。 五一过后，江言照常回到悬崖村上课，培训班也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上午没有安排课，陆柠和李洁要么就在外招生，要么就在新家守着工人调整装修什么的。 而一楼的瓷砖店，也在五一后，彻底搬到了对面去。 虽然一楼空了出来，但季旋却没有立马搬，而是想等培训班一起搬。 除了这些事情在，陆柠和李洁还重新采购了不少电脑和课桌椅到新家。 毕竟现在用的课桌椅并不是她们的，等搬家的时候也不能随便搬走。 而他们答应了要在这儿开三年培训班，课桌椅和新电脑都是不能少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五月的最后一天，培训班停课一天，请了几个人一起帮忙搬东西。 等搬完后，又约房东过来看现场退房。 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在房东这里遭摆了一道。 “你们提前退租，剩下的租金和押金可不退哈。”房东老阿婆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的朝陆柠和李洁道，“我都没收你们破坏房屋的钱。” 陆柠眉头微蹙：“我们哪儿破坏房屋了？而且，退房这个事儿，我们一个月前就给你说过了，你也说没问题。你要有问题，一个月前怎么不说。我们剩下可还有两个月房租，加押金就是三个月，怎么可能不退。” 租金一个月一千五，三个月就是四千五。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四千五说不退就不退。 李洁接着道：“对啊，合同上可写了，退租提前一个月说就行，为什么不退呢？” 房东老阿婆却不管那么多，只道：“合同签了三年，你们这还没到一年就退租，我还得再重新找租客，中间的时间怎么算。扣三个月都算低的，按理来说，你们该再继续交房租，交到我找到下一个租客。” 陆柠：？？？ 李洁：？？？ 两人满脸问号的同时，房东老阿婆又开口了。 她瞥了眼窗外，悠悠道：“咋没破坏房屋，那防护栏不就是你们安的？这就是破坏房屋。” 出门买水的季旋刚踏进屋，就听到这句话。得，手里的饮料省了一瓶。 他将装水的袋子往前台桌上一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让按防护栏的现在过来拆东西，然后挪到新家的三楼去。 原本三楼比较高不打算安防护栏来着，现在，他宁愿花点人工费，把这里的挪过去。 听到这个，房东老阿婆不干了，立马嚷嚷起来。 “安都安好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拆。不准拆，你们都退房了。” 季旋摊手道：“这不是你说的？防护栏算破坏房屋，现在我把它拆了，就不算了吧，押金和剩下的房租一共四千五，当场结清吧。免得闹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也是他眼拙了，当初租房子的时候，没想到房东竟然会翻脸不认人。 平日有什么事儿都挺好沟通的，也没见房东提什么异议。就连打电话说退房的时候，也说好，其他没说什么。 没想到都在这儿等着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就是想吞押金和两个月租金嘛，他们偏不让得逞。 “而且，按照合同约定，提前一个月协商一致就能退房。如果你有意见，一个月前为什么不说？”陆柠沉着脸道，“合同不是摆设，如果不愿意遵守，那我们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房东老阿婆立马炸毛了：“报啊，你报啊。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这钱都不会退！” 第84章 耍赖皮 撒波耍赖，这种传统而古老的处理问题方式，陆柠和李洁都没见过。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撒泼？在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面前，那是不可能成功的。 陆柠无视房东老阿婆的眼神杀，直接给派出所去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刚好是小唐警官，听培训班又出事儿了，他啐了一口，挂上电话立马戴上头盔来出警。 还没进门儿呢，就听小唐警官嚷嚷的声音传进来：“怎么，你们又被偷了？前一阵那犯人才被枪决了，另一个也还没放出来，谁还敢来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事实上，这种事儿不该拿出来嚷嚷的。但小唐警官的另一个考虑，是为了吓唬犯事儿的人。 却没想到屋里空空的，除了陆柠三人外，只有一个老阿婆在。 陆柠三人总不能自己抢自己、自己偷自己吧。老阿婆更不会了，年龄这么大，往地上一倒，谁也说不清。 第96章 对，往地上一倒？ 瞬间，小唐警官看老阿婆的眼神都不对了。 陆柠连忙解释道：“不是被偷，这是我们的房东。一个月前我们跟她商量好了这个月完退房，她答应了。现在反悔说要扣押金，剩下两个月的房租也不退。没办法，只能报警了。” 她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顺便还将租赁合同给小唐警官看。 这会儿房东老阿婆似是才反应过来，气焰也低了下去，颤颤巍巍道：“你说什么，什么犯人，什么枪决？谁被枪毙了？” 她怎么没听说有什么人被枪毙了，这年头，枪毙可是大事情啊。 还有被偷，她只在年初的时候听说培训班被偷了。但是，具体情况，她还真不知道，也不关心。 小唐警官斟酌一番，还是直接道：“就是过年的时候这儿被偷了，掉了台电脑。而偷电脑那个小偷家，又被另一个人偷了。另一个人不仅偷了电脑，还顺手杀了两个老人。现在，杀人犯已经被枪毙了，小偷还在服刑，下个月刑满释放。” 他尽量用最简短朴素的语言，来让房东老阿婆听懂整个事情。 房东老阿婆眼前一黑，语无伦次道：“你确定是这儿被偷了？” 还牵扯出命案，这让她以后的房子怎么租。 小唐警官神色认真道：“当然，要不是她们最后加装了防护栏，还得再被偷一次。后面这一次，就是杀人犯来偷了。” 要不是加装了防护栏，他们抓捕的难度也会增大许多。 得到肯定的答复，房东老阿婆脸色更难看了。但有警察在这儿，她也不好太放肆。 只能板着脸朝陆柠和李洁道：“你们在我这儿给我招了祸端，就得负责解决问题。防护栏不能拆，得赔我，还得赔我精神损失费。万一以后我房子租不出去，这个责任谁来担。” 好好的房子沾上杀人犯，凭白生了晦气。 陆柠气笑了，也不打算留什么情面了，直接道：“别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你咋不说泸镇有小偷，给你造成了精神损失要赔钱？怎么不说这世界太多坏人，你不安全，要赔钱？还以后租不出去怎么办，我看你上一个租客就是因为招贼才退租的。你不来修窗户，不提醒我们会遭贼，害的我们电脑被偷。是不是该免房租、赔我们精神损失费？” 她歇了口气继续道：“不仅如此，那可是杀人犯。这一年我恐怕都得跑医院安神，这费用谁出？按你的逻辑，发生在谁的地盘就谁赔。行了，赔吧，每个月就按房租的金额来赔，赔一年。” 她摊手看着房东老阿婆，示意她麻溜的给钱。 这一通输出，不仅震惊了小唐警官和季旋、李洁，也震惊了房东老阿婆。 房东老阿婆指着陆柠颤巍巍道：“你、你不讲理！” “讲理？”李洁无语道，“我们倒是想讲理，这是谁先不讲理的。不止要赔她钱，你还得赔我钱，我也要去医院看病。” 反正都撕破脸了，那就比比谁更不要脸。 反正有警察在这儿看了全程，她们可没动手或是咋滴。 “滚、你们滚出去，不准在我家。”房东老阿婆站起来就要上手推人。 小唐警官见势不妙，连忙上前隔在中间当和事佬。 “淡定，都淡定一点。”他拿着合同朝房东老阿婆道，“咱们先平静下来，先看看这个租赁合同。” 房东老阿婆再怎么嚣张，也不敢直接跟警察对着干不是。警察在普通百姓面前，还是十分有威望的。 有小唐警官横在中间，她只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唐警官这才继续道：“现在咱们来摆证据讲道理，既然你们双方都在合同上签了字，那么，就意味着你们都是认可这个租赁合同的。” “既然认可合同，那么，就按合同来办事。”他指着提前退租那条念出来，“如任何一方提前解约，需提前一个月告知另一方。双方达成一致，方可解约。双方未达成一致的，由违约方赔付一个月租金作为补偿。” 房东老阿婆脸色愈发难看，小唐警官却只是瞥了她一眼，轻咳一声道：“抛开你们达没达成一致不谈，扣押两个月租金、一个月押金就是不对的。” 谁知房东老阿婆梗着脖子抢话道：“没达成一致，我没同意。我没说过同意退租，我不同意退，她们得租三年！” 退什么租，现在租房子哪儿有那么容易，谁家没有栋房子。 开培训班，要她说，开在中学门口生意更好，何必来街上开。 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租出去，所以，这一次，她是不会退钱的。 “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出尔反尔了。”李洁白了一眼道，“人要脸，树要皮，你也不怕遭报应。”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踩中了房东老阿婆的痛点，她忽然面目狰狞朝李洁道：“报应，你才遭报应！欺负我一个孤寡老人，你们良心被狗吃了。” 季旋连忙将李洁拉到自己身后，沉着脸道：“我们就该受孤寡老人欺负？这还有没有道理了？” 第85章 妥协 孤寡老人，顾名思义，是指无配偶、无子女、年龄超过六十岁、丧失劳动力无人照顾的老人。 听到房东老阿婆说她自己是孤寡老人，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许懊恼。 第97章 但是，除了这一丝丝懊恼外，也没有再多其他的情绪。 人在做天在看，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 你抱怨命运不公，但可有想过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无愧于心，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洁甚至觉得，就是因为房东老阿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想尽办法占便宜，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祖宗的至理名言，是有些道理在里面的。 陆柠冷眼道：“人在做天在看，谁不讲理，谁欺负谁，天都知道。” 小唐警官瞪眼，心里那个苦啊。好好的，怎么总刺激人家老阿婆。万一气出个好歹来，还不得摊着。 他深吸口气道：“你们也别吵了，还是那句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现在扯不清，那就各自退让一步。你们赔房东半个月的押金，剩下的钱由房东当场返给你们。” 总之，除押金外，还要扣两个月房租是万万不能的。 既然扯不清，那就赔半个月押金好了。这事儿早了早好，免得凭白生出什么祸端来，多的都会去。 “不行。”房东老阿婆一口拒绝，“我没同意，她们这是违约，该赔钱。” 陆柠耸耸肩，看向小唐警官，看他怎么说。 明天新校区就要正式开业了，她也不愿意花太多时间在这事儿上面。 损失半个月的押金，不过七百五十块钱，倒也能接受。 可惜，房东老阿婆太过贪得无厌，她现在连半个月都不是很想给。 小唐警官也没料到房东这么不讲理，他脸色微沉，不悦道：“那就一分钱都没有。人家提前一个月跟你联系好了，你要不同意，一个月前就该给别人说。有些钱，不是你的最好别拿。免得惹上什么官司，凭白坏了名声，不划算。” 如果房东老阿婆耍浑不退钱，那他还真没什么办法。最多只能吓唬她，然后让陆柠她们走法律途径。 听到他这么说，房东老阿婆面露犹豫。但也只是挣扎了几秒，之后又自我洗脑，坚定她自己的想法。 季旋给她来了剂猛药：“本来想说好聚好散，年初遭贼那事儿，我们都没往外说。如果你这边坚持不退钱的话，那我们除了走法律途径外，也不会再藏着掖着。到时候这事儿传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对这房子敬而远之。” 遭贼是小，遭杀人犯惦记才是真的吓人。 就算杀人犯已经被枪毙了，大家心里都还是会犯怵的。能远离这些事儿，就会远离。 房东老阿婆再次默不作声，似是在思考这事儿的解决方案。 小唐警官也拉着房东老阿婆的袖子，走到窗边低声劝解。 “婆婆，赔半个月总比没得赔好。你们这情况我看过了，人家确确实实按照合同条款，提前一个月跟你打电话确认过了。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什么都没有。” 他瞥了陆柠几人一眼，继续低声劝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任何事情都得讲法律条款。如果他们僵持，最后闹上法院，对你也不好。” 他本来想说祸及三代，但是，突然又想到这是孤寡老人，子孙后代都没了。 现在就只能看她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别老都老了，来个身败名裂。 房东老阿婆抿抿唇，有些不甘心道：“那除了半个月押金外，还得防护栏留下，不准拆。” 她心里也知道扣两个月租金是理亏的，但是，能占便宜为什么不占，说不定人家钱多不在意这点钱呢。 “那你等着，我去问问。”小唐警官道。 沟通协调不就是这样嘛，有商有量，吵架算怎么回事儿。 回到陆柠几人这边，他背对着房东老阿婆冲几人挤了个眼神。 这才低声道：“你们也听到了，那边要扣半个月押金，还有防护栏留给她。算下来，防护栏也花不了多少钱。搬家嘛，高高兴兴的好。这种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不会了。” 他其实更担心的是房东老阿婆一个激动，突发什么疾病，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 现在只损失千把块钱，要真碰到什么疾病，没个万把块钱解决不下来。 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小唐警官提示的已经够明显了。其实，她们也是这个想法。 速战速决，以最小的损失了却这件事儿就好。至少，还能收回三千多块钱。 于是，季旋充当代言人道：“行吧，看在她是老年人的份上，这个亏我们暂且就吃了。现在把剩下的三千七百五十块钱退给我们，这事儿就了了。”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小，房东老阿婆也能听到。 商量是一回事儿，听到要拿出这么多钱来又是一回事儿。 房东老阿婆再次挣扎道：“三千七百五十块，那么多？” 收进口袋里的钱，哪儿有退出去的道理，还这么多。 小唐警官都无语了，刚想说话，就被门外的人打断了。 “是这儿要拆防护栏？”安窗子的大叔手里拿着工具大声问道。 之前来过这儿，所以他还记得季旋。看到季旋，他又确认道：“是这儿没错吧？” “不拆，这儿不拆。”房东老阿婆连忙从包里翻出一摞钱数了数，推给小唐警官道，“你点点，三千七百五十块钱，一分不少。” 第98章 小唐警官觉得有些烫手，连忙把钱递给季旋让他自己数。 季旋数完确定无误后，又从里面拿出七百五十块钱给安窗户的大叔：“不拆了叔，重新做，就是前两天你去的那个地方，做三楼的，这是定金。” 大叔挑眉道：“好嘞，那你们先忙，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来给你们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顾客是上帝。上帝说全款是定金，那就是定金吧。 第86章 毕业生 租房的时候耿直爽快的房东，都可以利益熏心，豁出脸去蛮不讲理。 现在谈的再好，陆柠几人都不是很信任她。 于是，在小唐警官的见证下，打了个收条，写了退租协议，双方签字确认。 钱是给了，但签字确认的时候，房东老阿婆又不想照办。她想挣扎一下，看能不能有转机。 好在小唐警官也想速战速决，一阵催促，坚决不给房东老阿婆折腾的机会，房东老阿婆才不甘不愿的签字确认。 不光两方签了字，就连小唐警官这个第三方也签了个字。 退租协议一式三份，双方和派出所各留一份存档。 签完协议就意味着双方再无瓜葛，加上有派出所这个第三方在，以后谁再扯皮，派出所就要追究她的责任。 所以，即便房东老阿婆再不甘心，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全部处理完毕后，陆柠几人转身就走，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下楼后，小唐警官骑着他的大摩托，“轰隆”一声回了派出所，陆柠三人慢悠悠的压马路回家。 回去的路上，几人忍不住开始狂吐槽。 陆柠道：“真没想到房东老阿婆竟然是那样的人，亏我还以前还以为她是耿直心善之人。” 那会儿租房的时候，租金说少就少，答应的也爽快。 包括后来有什么问题，也非常好说话，谁知道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呢。 “谁说不是呢。”李洁感叹道，“这大概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还是太嫩了，识人不清。” 或许，换个有经验的人来，一眼就能看出房东老阿婆是什么类型的人。 季旋道：“你们也别想太多，吃一堑长一智。不过就是损失一千多块钱，咱们损失的起，不跟她纠缠，破财免灾。” 李洁幽幽道：“这是我们的钱。” 不管是房租还是安防护栏的钱，可都是她和陆柠的，跟季旋可没关系。 意思就是，风凉话说的轻松。要想心里不多想，还真不容易。 季旋挠挠头道：“那有什么，都一样，都一样。” 反正买了楼，以后在泸镇也不会再租房了。 …… 随着新校区的启动，解约风波也快速被陆柠和李洁抛之脑后。她们现在的重心，都放在了招生和上课上。 整个二楼除了承重墙，其他的墙全被砸掉打通，只留门口一个小玻璃隔间当办公室和接待区。 加上新采购的电脑，现在班里的大教室里，一共放了八十台电脑。 两个班也合并成了一个班，每节课都变成了大课，陆柠和李洁轮流上课。 不上课的人要么守前台，要不关门出去发传单。 这样倒是让两人都解放了不少，而周末方未来的时候，更是能一直在外面宣传、招生。 尽管现在的生源还未达到饱和，但有名额出来，多出去宣传宣传，总能招到生的。 至于新买的那块地，三人今年都没有建房的打算。 毕竟买楼、买地出了一大波血，就连装修和买电脑，陆柠都挪用了江言给她的一万块钱。 他们都得缓口气，至少得等今年过完再说。 搬新校区的第一个月，也就是恢复原价后的第二个月，六月。在陆柠和李洁的共同努力下，一个月招了一百来个学生，学费收了四万块钱。 这四万块钱，大大缓解了陆柠和李洁的资金压力。 接下来还有下半年六个月的时间，如果每个月平均都能招一百个学生的话，还能收二十四万的学费。 这样一来，明年开年就能着手准备修房子的事情了。 然而，让陆柠没想到的是，七月，竟然迎来了报名的高峰期。 刚刚才七月中旬，就突然新增了两百来个学生。 而这两百来个学生里面，有一大半是刚高考完的准大学生。另一半，则是刚中考完的准高中生。 这么多报名的学生，把陆柠和李洁都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刚放暑假来兼职的方未问。 原来是中、高考完的学生，打暑假工回来了。 他们去打暑假工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报班学电脑。 近一年，电脑培训班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对这种新鲜的高科技事物，没有人不感兴趣，只是看有没有钱。 特别是即将要去外地上大学的学生们，非常担心自己出去上学，不会电脑会落后于别人，还会被人嘲笑。 这理由，让陆柠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有一说一。在锦城长大的孩子，的的确确基本都会电脑。 不管怎样，来报名，陆柠和李洁就收，没有人会把钱拒之门外。 再说，现在暑假，学员连续上一个月的课，就能把课上完。 而每节课八十个学生，每天就算排五节课，也可以安排四百个学生上课，绰绰有余。 第99章 想到这么多学员，这么多学费，陆柠和李洁每天对招生工作都十分热情。 她们七月和八月都将目光放到了中、高毕业生身上。 陆柠有些懊恼：“早知道放假前我们该去学校门口发传单的。” 学校门口那可是点对点，精准的意向客户啊，比她们在大街上发快的多。 李洁叹了口气道：“千金难买早知道，等开学的时候，我们再去学校门口宣传吧。” 那会儿暑假班也结业了，又得开启新一轮的招生工作。 今年暑假没赚到的钱，寒假也能赚，还有明年。 办培训班，最重要的就是招生。只要生源足够，就能存活下去。 只是先前她们没搬过来，场地不够大，所以并不怎么缺生源。 现在场地足够大，又极其缺钱，那肯定会对招生无比上心。 陆柠无奈道：“只能这样了。” 高山小学今年暑假去了几个支教的大学生，所以，江言也得八月份才能放假。 招生、培训班的工作，就只能全靠自己。 陆柠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突然道：“要不，我们来个老带新政策？” “什么老带新？”李洁问。 陆柠道：“咱们不是有很多毕业生在上课嘛，他们肯定有很多同学没学过电脑。我们就宣传让他们推荐，成功一个返三十块钱。” 第87章 不缺人 老带新这个词，陆柠以前其实没听过。但是，顾名思义，就是老顾客带新顾客。 这样算下来，其实就是变相的兼职。 这种兼职跟方未的兼职不一样，方未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没有招生任务。 而老带新，则不需要固定上下班时间，也没有固定工资，只需要有成果的时候分奖金就行。 老带新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不强求，只是多一个招生的渠道。 “这个好，但是招一个学员奖励三十块，会不会有点多？”李洁咋舌道，“咱们现在自己招生，一个月也能招几十上百个。” 如果一个人给三十块钱的奖励，那么，外面那多普通学员，他们也可以出去拉来报名。 而在这么多钱的诱惑下，说不定这些学员的家人也会参与进来，在泸镇街上去专门招一个月生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一来，其他原本就要报名的人被当老带新带过来，就会有额外的支出。 一个三十块钱，一百个就三千块钱，还是有那么多。 然而，陆柠却摇头道：“咱们也不是长期这样，只有接下来的一个月有这个活动。这点钱，只是很小一部分开支。钱花出去，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一传十，十传百，咱们的名声会传的更广。” 这会儿已经放学了，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关上门，陆柠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她继续道：“而且，我觉得咱们的培训班生意，可能今年就是最高峰了。你看在锦城，已经有网吧出现了。最多明年，泸镇也会有网吧出现。到时候聪明、自控力又好的学生，大可每天花个几块钱去网吧摸索电脑的用法。” 对比起几百块钱的学费，几块钱是谁都能花的起的。 真到那时候，她们这个电脑培训班当真没什么优势了。 不过，话说回来。 就算网吧会分流一部分人，依旧还是会有人选择来报培训班，只是人数会变少而已。 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有钱的就报培训班。没钱的就去网吧，或是暂时不学。 李洁眉头微蹙：“那咱们这生意，还真只有两年的搞头。这样算下来，三十块钱一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赚一个月快钱，先存点本。说不定量起来了的话，房子那边还能早点动工。 再有，泸镇这边整体偏穷，让这些学生娃赚点零用钱也没什么。就算推荐十个人，也只有三百块钱。 于是，陆柠和李洁就决定按照一个人三十块钱的奖励来操作。 而这个消息，也在第二天下课前，传递给了来上学的所有学员。 政策要执行就统一执行，区别对待，惹人不快的同时，也不好管理。 难不成推荐的时候，还要让人家出示学生证，证明是毕业生？ 这不科学。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的学员都欢呼了。特别是有些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凑钱来学电脑的。 他们都想多多少少挣点钱，当自己的生活费，或是补贴家用。 不仅如此，就连方未，陆柠也让她参与进来。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只要是方未从外面招进来的生，每个都给三十块钱的奖励。 当然，人家自己来班里报名的不算。 方未本来想拒绝，但听到所有学员都能参加，也就没再说拒绝的话。 有时候潜力就是在一次次挤压中激发的，原本以为一个月招一百多个生就是极限，却没想到，七月底八月初，新增报名的学员直接增加了三百多个。 三百多个是什么概念，光学费都能收十二万，奖励都得发九千块钱。 陆柠有点慌，她甚至觉得她已经将泸镇的生源一次性吸纳完了。 好像这个暑假结束，她们就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学生似的。 而八月初姗姗来迟的江言，听到她这个想法，不由轻笑出声。 “柠柠，你多虑了。泸镇中学今年初三的毕业班有十一个班，每个班有六十个学生左右，总共有差不多六百六十个初三毕业生。” 第100章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六百六十个初中毕业生，在这之前几乎百分之百都没报名学电脑。毕竟要初升高，没那么多精力。同样，高中毕业生也如此。据我所知，泸镇中学高三十个班，总共有接近五百个学生。” 所以，光是毕业生，几乎就有一千二百个学生。跟现在的三百个比起来，还差的远。 更不用说还有非毕业生，初一初二和高一高二的学生。另外，还有周边那么多乡镇小学的学生。 总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成千上万的学生源源不断，这儿才哪儿到哪儿。 算上去年招的生，培训班总共连一千个学生都没招到。这生意，还有的做。 江言一通分析，惊呆了陆柠。她之前都没有细算过这些，只算了会有网吧出现。现在这么仔细一想，还真是江言说的这样。 陆柠咋舌道：“人可真多啊，原先我还想的是等网吧开起来，我们的生意肯定会差很多。现在这样看，也不会差太多啊。” 学校的学生一波接一波，她们这里也会一波接一波。 除非学校都开计算机课程，否则，只要家里没电脑又想学，没有网吧就只能来报班。 有网吧，也只会分流一部分人。 就目前来说，她们暂且还是处于垄断阶段。 除非啥时候开了其他的电脑培训班，否则她们的生意依旧会很好。 想到这里，陆柠很是开心，继续抓紧时间招生。 她现在后悔没早点搬地方，换大教室。 早点搬的话，她们招生的人数也能早点增多，现在一节课可抵原来的一天啊。 搬过来后，陆柠、李洁和季旋一人一个房间，陆柠和李洁没有再一起住。 江言过来，就只能跟陆柠一起住。而陆柠要找李洁商量事情，也只有等到第二天。 她准备明早再跟李洁好好合计合计，拿出一套计划来。 说完培训班招生的事儿，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陆柠和江言并非第一次住一起，但以前都是住两张床，现在是住一张床。 第88章 暧昧 关了灯的房间里，只剩风扇呼呼作响。好似只有加油旋转响起，才会打破房间里的诡异气氛。 一米八的大床上，陆柠和江言中间隔了条鸿沟，一左一右，不曾有丝毫逾矩的地方。 但不管怎样，都在一张床上，难免有触碰到的时候。 陆柠手心里都是汗，一定是因为夏天太热的缘故。 尽管有风扇呼呼作响，但江言的呼吸声，依旧在她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而对江言来说，也同样如此，陆柠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柠柠，你睡不着？”江言哑然道。 他其实也睡不着，但是，只能克制自己。 黑暗中，陆柠梗着脖子道：“谁说的，你才睡不着。” 以前睡一个屋，她都不觉得别扭。 一米八的大床，跟两张小床没什么差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极其别扭。 她才不会承认她紧张，要紧张也是江言紧张。 江言轻笑一声道：“是，我睡不着。” 他伸手握住陆柠的手，轻声道：“真想立马将你娶回家啊。” 陆柠使劲儿缩了缩，将手收回来，嘴里抱怨道：“别拉我，热死了。” 其实她是紧张的。 她继续道：“要娶我，还得等你读完研。你得加油啊阿言，还有好几年呢。早点考上早点读，咱们也能早点在一起，” 她已经放弃立马想结婚的念头了，不管是江言读研还是她的事业，都得再等几年。 江言歪着头，浅笑道：“会的，柠柠。” 陆柠回她一笑，不再说话，只闭眼准备进入梦乡。 一夜无眠，等第二天陆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江言身上。 她揉了揉眼睛，抬眼就看到江言幽怨的眼神。 陆柠连忙将人推开，却一不小心将他给推到了床下。 “啊，我不是故意的。”陆柠连忙起身下床去扶江言，却被江言给拒绝了。 江言顶着黑眼圈，看着她幽幽道：“我看你是想谋杀亲夫。” 他抬手捏了捏陆柠的脸颊，往她嘴角狠狠咬了一口，随后径直去了卫生间。 虽然陆柠的房间是最大的，但是，这个房子是三室一厅一卫的设计，只有一个在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但是，就算不是很方便，也总比高山小学那种旱厕好。 等江言洗漱完回来，陆柠依旧没有动弹。今天早上的课，她打算让江言来帮忙上。 最近忙的她焦头烂额，江言过来，她就只想好好睡个懒觉。 江言低头又在她嘴角啄了几口，这才道：“那你再睡会儿，好好休息，我出去买早饭。” “去吧，我要吃芽菜包。”陆柠挥挥手道。 大概是因为这里离高速公路入口不远，所以，隔壁的早餐店才能一直开下去。 还真别说，隔壁的早餐店味道可是一绝。特别是芽菜包，这是陆柠最喜欢的包子。 昨天说过今天上午江言去帮忙上课，所以，李洁也一起睡了个懒觉。 等睡到自然醒，两人才热好包子吃早饭。 而陆柠，也趁这会儿，给李洁摆起了昨天江言说的事情。 第101章 李洁听后，拉着陆柠一起仔细计算了一下泸镇中学的学生人数，又计算了一下从开业到现在，培训班招的生里，有多少泸镇中学的学生。 不计算不知道，一计算吓一跳。截止到现在，她们招的所有学员加起来，连泸镇中学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陆柠沉默片刻道：“等这次暑假完，咱们把重心放到泸镇中学去吧。我们可以去学校门口宣传，不行的话，还能在学校门口租个场地，过去上半年的课。”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嫌来泸镇上课麻烦，那她们就把班开到学校外面去。 还真别说，这是这个极其高效的法子。她跟李洁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让季旋和江言帮忙参考参考。 季旋苦笑道：“你们这个挣钱的速度可太快了，我都要赶不上你们了。” 他的广告店也挣钱，但是没有培训班这个来的快。 于是，他干脆道：“要不这样，你们要去中学门口开班的时候，这边就由我来守着上课。反正广告店的生意也不是随时都有，我每天上午开广告店，下午上课怎么样？” 他倒是想自己去学校门口，但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兼顾广告店。 陆柠道：“我觉得行，反正我们都是在为修房子做准备。一起赚一波辛苦钱，明年就能轻松许多。” 钱生钱是最容易的，只要真正的第一桶金赚起来，剩下的钱就会源源不断进来。 她现在是真的切身体会到了赚钱的快乐，虽然很辛苦，但是值得。 李洁也道：“我也同意，只是现在不能去，最快也得等暑假过完。等这批学员结业，开学后我跟陆柠就过去。” “就暑假过后吧，我们可以搬四十台电脑去学校那边，剩下四十台就留在这里。”陆柠道，“暑假后，日常上课的学员，可能只有不到一百个。就算每天都上课，四十个人一节课，每天上三节课也够了。从三点开始上课，季旋也有空余的时间守广告店。” 她继续道：“这边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跟李洁可以回来一个人帮忙。学校门口，就找方未这样的兼职。” 反正都是放学时间，偶尔来兼兼职，问题不大。 方未开学就高三了，就算在兼职，她成绩也还算稳定，考个本科没有问题。 开学后她还要不要兼职，就看她自己的，陆柠不打算强求。 “阿言，你觉得呢？”陆柠问道。 江言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可以，就是你们会很累。” 他顿了顿道：“我倒是觉得暑假后招生的事儿可以暂时顺其自然，缓一缓。你们之前打算的三栋楼，可以先修一栋起来。接下来的重心就放在这栋房子的宣传和销售上，等买的差不多了，又继续修第二栋和第三栋。 至于培训班，还得在这儿开三年，倒也不必太过激进。细水长流，才是硬道理。” 第89章 竞争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在所有事情上都通用。 太过激进的去招生，追着学生到处跑，反倒会引起家长的不满。 说白了，学生的主业还是在学习书本知识上，学电脑不过是锦上添花。 能学最好，不学也没关系。现在没学的，等上大学自然而然也会学。 所以，培训班开在学校门口没问题，但不能只开半年，至少都得一年起步。 但是，一年的时间太长，他们之后的重心，也在修房子上而不在招生上。 所以，江言觉得，去学校门口开班挺好，就是今年不太适合去开分校。 陆柠眉头微皱道：“可是，之后我们的重心放在修房子和卖房子上，就没有精力去中学门口了。” 如果房子卖的好，如果没有三年的约束，她们可能都会直接选择不开培训班了。 就慢慢买地修房子来卖，怎么着也能闯出个名堂来。 “那就不去。”季旋果断道，“你们开培训班、我开广告店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赚钱。只要房子这边卖的好，咱们赚的钱远远超过培训班，那就不需要再去学校门口开分校。” 培训班辛辛苦苦干一年，还抵不上卖一栋楼。孰轻孰重，一眼就能分辨出。 李洁抿抿唇道：“苍蝇腿也是肉，要不再考虑考虑，反正得开学才想这个问题。” 卖房子，那还是之后的事儿，是个未知数。她觉得，现在还是先把眼前能挣的钱挣回来才是真的。 换句话说，万一房子卖不出去，亏本了呢？ 陆柠点头赞同道：“我同意李洁说的，那就等开学再说吧，再考虑考虑。” 留点时间考虑清楚，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然而，还没等他们考虑清楚，八月底，方未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那就是，有人在泸镇中学门口，抢先开了一家电脑培训学校。 虽然，那家电脑培训学校的规模不大，只有十台电脑，每个班限招十个学员。 但是，他开个同样的电脑培训班，就意味着有竞争，她们以后招生的难度也会增大。 陆柠跟李洁对视一眼，朝方未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开的，师资怎么样？” 开培训班，不仅要看设施设备，还要看师资。 她跟李洁都是大学毕业生，还有教师资格证。可不是那种只会电脑，大学都没上过，就随随便便来教的。 第102章 方未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没正式开始招生。不过，我有听同学说，老板是学校一位老师家的亲戚。” 还没开业，她也不好去多问。 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在陆柠这儿兼职。去问的话，目的太过明显，别人也不会过多透露。 陆柠摆摆手不在意道：“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垄断行业。别人想开我们也没办法，大家各凭本事吃饭，都没有错。” 其实，现在才有开起来的竞争对手，她们也很意外。 不要低估了大家的模仿能力，只要是能赚钱的事儿，出来没多久，绝对会有人去模仿。 她们这个培训班开了一年才有模仿的，已经算是够晚的了。 大概也是因为电脑太贵，要开培训班的话，成本太高，风险太大的原因。 总之，不管怎样。事情都发生了，也只能坦然接受。 那边每节课只能承载十个人，分不了多少生源过去。 只是，这事儿到底还是对陆柠和李洁产生了影响，两人也趁此机会思考了许多。 到八月底，暑假招的那一批毕业生们已结业，江言也早几天就回了悬崖村。 兵荒马乱的暑期过去，一切回归正常。 而有新的培训班这事儿，彻底打消了陆柠和李洁想去泸镇中学外开分校的打算。 有第一家模仿的，很快就会有第二家，以后还有的竞争呢。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后，几人的重心，彻底偏向在新房修建上。 现在陆柠和李洁手上有二十万，季旋也能拿出十万块钱来。三十万，可以修一栋半的楼。 通常来说，结算工钱以及货款的进度可以晚一点，甚至可以赊账。 三十万，修两栋楼起来没有问题。 但是，深思熟虑后，他们还是决定先起一栋楼。之后看成果，然后再起第二栋楼。 如果第一栋楼不好卖，或是一套都卖不出去。那就不会再修后面的第二栋、第三栋楼。 二十万的试错成本，他们勉强能承受。大不了就是今年白干，修好的房子自己住，或是出租。 出租也是有市场的，租给医院的医生，铁矿的员工，学校的老师，以及在泸镇做生意的小老板，都是可以的。 另一方面来说，出租做的好，说不定人家会直接买下来。 总之，只有第一栋楼卖出去，效益高，才会接着修。否则，他们宁愿只修一栋。 决定好现在就开始修楼后，新的问题又来了。 修楼会涉及到许多问题，比如说需不需要设计图纸，需不需要整理销售合同，去哪里找施工队，找专业的团队还是找个人团队。 专业团队就是建筑公司，专门给开发商修房子的公司。这种目前泸镇是没有的，宁县都不一定有。要找的话，只能去月城。 如果找这种专业建筑公司，费用可能就不是二十万能兜住的。 而个人团队，就是修乡下自建房的师傅。这种一般就是师徒，或是夫妻、父子搭档。不需要提供食宿，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附近的人。 除了工人，还得买钢筋、水泥、砖、沙以及各种小零件。 “事情还多着呢，要不这样，我们先抽空去周边转转。”季旋道，“周边肯定有修房子的，我们去转转，对比一下，然后选个性价比最高的。” 他继续道：“先找到工人师傅，然后让他们给咱们推荐一些砖厂、沙厂什么的，我们再来对比选择价格最合适的。” 他们这种外地来的，又对修房子不了解的人，肯定是无法跟本地的施工师傅比的。 但是，他们也不会只听师傅说的。他们会根据师傅提供的信息，自己去进行对比，择优购买。 第90章 股权 要想富先修路，要想在一个地方立足扎根，就得有房子。 成家立业，有房子才有家，至少陆柠是这样以为的。 那些外地来泸镇上班的人，乡下、城里都没有房子，必然是得买房的。 所以，房子的销售问题，陆柠其实不是很担心。 而修房子这么多的事情，不可能每件事情都是三个人同步进行。只能先分工，后汇总。 每个人负责一部分内容，最后再来碰头、开会决定，这样才是效率最高的法子。 跑周边找施工师傅的活儿，自然而然就交给了季旋。 正好家里有自行车，上午凉快的时候，季旋可以骑着自行车去周边转转，找施工师傅。 路上遇到钢材厂、水泥厂什么的，也可以停下来先询问情况、搜集信息。 李洁对数字比较敏感，跟培训班一样，她就负责管账、缴税，计算收支什么的。 而陆柠则负责准备买卖合同，整理过户需要的资料等。 陆柠和李洁的工作其实可以互通，反正都住一起，上课的时候上课，不上课的时候干活。 包括季旋，等晚上大家回家凑一起的时候，会一起再讨论优化方案。 每个人手上都有活儿，大家做好原本工作的同时，还在各自做着修房、卖房的准备工作，日子过得充实又新鲜。 虽然现在这些活儿，大家都没干过。但他们刚买过楼，流程可以借鉴，合同模板也可以借鉴。 陆柠除了借鉴、引用跟房东大婶签的合同外，还在网上搜索了许多销售合同模板。 第103章 这些模板里面，她觉得有用的条款，统统都汇总到了她自己准备的文档里。 最后再自己修修改改，完成初稿。 初稿完成后，她抽空跟江言打了好几个电话，每个条款都挨着让江言帮忙核对。 江言要学法当律师，已经学了不少相关的法律法规，修改核对一个合同条款问题不大。 其实江言没有一起合作入股，陆柠觉得挺可惜的。 如果入股合作的话，以后光是分成，都可以分几倍。 但是，难就难在成本上。没有初始资金，一切都白搭。 陆柠再次感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越有钱的挣钱越容易，就算把钱放在银行里存着，利息也有很多。 有钱的人，可以抓住无数个风口浪尖，趁此机会挣钱。没钱的人，就算机会摆在眼前，也有心无力。 但是，陆柠还是在心里默默给江言划了一部分股份。江言给她的钱，前前后后有一万五。 修房子初始入股一人十万，一万五，可以占她这十万里的百分之十五，她准备就按照这个来分。 在陆柠、李洁和季旋拿出三十万块钱，准备合计在一起当启动资金的时候，还准备顺便签股权协议。 买的这栋楼，产权写的三个人的名字，共同共有，不需要单独再签什么协议。 所以，要签协议的，只有新楼的股权。 现在他们三人的投资，好比就是一家小型的房地产公司。等这次之后，赚了钱肯定会接着做下去。 之后赚的钱再说，他们现在要确认的是原始股。每个人出十万，各占三分之一。 最终确认股权的时候，陆柠就提出了她这里有部分股权是江言的，得分在江言头上。 季旋打字的手顿了顿，不确定道：“你确定要分一部分给江言？一万五来算的话，就是占百分之五的股份。” 他是真的诧异了，他以为，陆柠会还江言这个钱，没想到直接融入原始股里。 陆柠点头道：“确定，本来他就给了钱，这个股份是他该得的。” 虽然江言说这钱给她，不要股权。但是，她觉得还是得分。就怕季旋和李洁有什么意见，毕竟事关利益。 “行，我没意见。”季旋果断道，“要不这样，我们各占百分之三十，江言占百分之十？” 百分之五也太小气了，倒不如一人分点出来，凑个整的好。 李洁点头道：“我也同意，江言每次来都在义务帮忙。按正常来算，培训班赚的钱，也该分一些给他。” 连方未兼职和其他人老带新都有钱拿，江言这么辛苦帮忙，却啥都没要，确实不合理。 也是她没想周到，之前都没想过要给江言分钱这个问题。 陆柠张了张嘴，哑然道：“这不好吧，他过来也是来帮我，想让我多休息休息。”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用这个来给江言占股，她想的是，直接从她自己的股份里面拿出来就行。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决定吧。”季旋接过话来，“以后麻烦他的地方还多着呢，难不成每次都让他免费干活儿？没有这个道理，这百分之十是他该得的。” 说来惭愧，他都没有帮培训班上过课。江言却是每次来都上了课，而且还安排的满满当当，尽量解放陆柠和李洁。 李洁点头附和道：“没错，季旋说的对。陆柠你也别推辞了，就这样决定吧。不然以后江言过来，我们也不好意思找他帮忙。” 其实她还有一个考虑，万一以后她跟季旋在一起，他们两的股权加起来有百分之六十几，陆柠只有百分之三十几，这样不好。 虽然只分百分之十给江言，但四六分也还行。 陆柠沉思片刻，咬牙道：“行，那就按照这样来分，我跟江言再补一万五。” 零头忽略不计，补一万五的话，就相当于江言正儿八经是拿的钱来入股三万，占百分之十的股份。 陆柠宁愿给钱，这样以后才不会有其他纠纷，也不想江言欠人情以后说不清。 亲兄弟都还明算账，更不用说他们只是合伙做生意。 对此，季旋和李洁无话可说。换成是他们，可能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股权协议要加江言，就得跟江言先沟通。所以，签协议这一步，暂缓。 陆柠一直忙到晚上，才有空给江言打了个电话。 远在悬崖村的江言，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柠柠，你不必考虑我。我这么远，帮不到什么忙，也出不了力。” 第91章 筹划 即便分隔两地，陆柠和江言对彼此的心都是不变的。 江言希望陆柠过的轻松些，所以，即便自己挣得少，他也想全都给陆柠。 而陆柠原本就是为了江言才来凉州的，总不至于对江言不好，处处提防、算计他。 两人对彼此的心都是无比坚定的，都希望对方越来越好。 所以，不管是陆柠想分股权给江言，还是江言拒绝股权想留给陆柠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陆柠想的更长远。 陆柠沉默片刻道：“阿言，我们都希望你能入股。不是免费入股，而是入三万块钱。之前你给我的一万五算进去，我们再凑一万五就可以了。” “本来季旋和李洁说的，你每次过来都要帮很多忙，又没给你对应的报酬，不用再补钱。”陆柠抿抿唇继续道，“但我想的是，这钱我们还是自己补齐的好，你觉得呢？” 第104章 “阿言，你别着急拒绝。以后你过来还得帮忙干活，总不能每次都白干。” 说实在的，之前她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一直觉得江言过来帮忙也就帮了，可以让她轻松一段时间。 但细细算下来，江言寒暑假和五一、国庆节来的时候是最忙的。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什么都没有，确实不太好。 而远在悬崖村，正坐在床边看书的江言仰头望向屋顶。 他想入股吗？自然是想的。 这样就能跟陆柠同步，不会被甩的太远。 但是，这一万五对他来说，得凑一年才能凑够。他这样，是在拖陆柠的后腿。 这一年多以来，他总共挣了两万来块钱。给了陆柠一万五千块钱，给了家里两千块钱，自己用了一千块钱。 剩下的两千，都换成了文具、书本和衣物，捐给了学校里的孩子们。 他自己是很穷没错，但是，冬天的时候看到孩子们冻的瑟瑟发抖，没有衣服就多套两件薄衣服，没有袜子就光脚穿帆布鞋的时候，他破防了。 那会儿刚发工资，他就拿出一半的工资给孩子们买衣物，坚决不让孩子再冻着。 但是远远不够，那么多孩子，他一半的工资根本就买不了几件厚衣服。 只能买很便宜的，先紧着急缺的学生，等再下一个月再给剩下的学生买。或是赊账，先把衣服拿回来，等发了工资再给钱。 总之，自那会儿开始，江言就陆续买了不少东西给高山小学的孩子们。 这事儿他没给陆柠细说，只粗略提了一下。 如果他入股，房子又按计划全部卖出去的话，他可以分的钱不少。 有钱，他读研的学费就来了，给悬崖村捐赠的钱也来了。还能满足陆柠妈妈提的要求，怎么看，都百利无一害。 江言沉默的思考着，陆柠也不打断他，等他自己考虑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后，江言才坚定道：“行，柠柠，我入股。剩下一万五，我会尽快凑齐。”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少壮不挣钱，老了捡垃圾。 现在的机会来之不易，他要抓住这次机会，先上岸再说。 陆柠开心又激动，平静下来后才埋怨道：“你上哪儿凑去，培训班还在继续招生，等下个月招生分红后，就先从我的分红里给。” 担心江言不接受，她又解释道：“我们两不必分的那么清，阿言，如果你实在介意，那就等你存够钱再给我就行。而且，暑假你来帮我那么多，暑假挣的钱该有你一半才是。” “什么我一半，我那是帮忙，不算。”江言也没全推脱，而是直接道，“柠柠，你先帮我垫着也行，等我存够钱就还你。” 反正股权都接受了，其他也没什么好推脱的。 能屈能伸，也是一门技术活儿。 如此，江言入股的事儿，终于尘埃落定，确定了下来。 股权协议上，也从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除了江言占百分之十外，其他三人各占百分之三十。 至于还不还钱的，以后再说。反正，房子卖出去就不愁利润的问题了。 股权协议重新拟订，顺便让江言看了条款，没有什么风险问题后，就打印出来签字。 一式四份，陆柠、李洁和季旋先签他们的名字。至于江言的签字，就等他来泸镇后再签。 要等所有人都签完字，协议才算完善。 现在虽然还缺江言的签字，但仪式已经举行了，对几人来说就算可以了。 签完协议，季旋把他出的十万块钱汇总到李洁这里，加培训班的二十万一起，总共三十万。 原本应该是三十一万五千，但因为二楼装修和买电脑花的就是江言的这一万五，所以，这一万五得下个月收了学费后由陆柠和李洁补齐。 另外，之后培训班可以每个月分成，每个月只留百分之十作为班费就行。 所以，看下个月的招生情况，陆柠和李洁应该是可以把江言这三万块钱补齐的。 费用的事情解决，接下来就是商讨施工师傅和原材料购买的事儿。 季旋清了清嗓子道：“我在周围看了一圈，正在修房子的只有四家，其中一家还是他们一家人自己修。” 这年头，其实大家的生活都不是很好过。能拿出钱修房子的不多，修楼房的更不多。 “能找到四家，已经算很不错的了。”陆柠道，“除了自己修的那家，其他三家的施工师傅怎么样，价格怎么算？” 季旋翻开笔记本道：“第一家修的是两层半的小洋楼，干活的是一对夫妻加一个学徒。每天朝九晚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包午饭。他们只干活儿，不负责材料的采购。 房子修起来要花两个月，人工费总共四万。地基起来付百分之三十，一楼完工付百分之三十，二楼完工付百分之二十，全部完工付百分之二十。 这家还有半个月就完工了，我看了一下，修的还算可以。主人家也说老师傅修房子修了十多年了，技术上很可以。” 修两层半的花费跟修三层的花费差不多，所以，算下来，两层半修起来至少八九万。 “人工费这么贵？”李洁咋舌道，“都要赶上所有的材料费了。” 第92章 施工队 其实，不管是做什么事儿，人工成本都是极高的，有手艺的师傅成本更高。 第105章 对比起省钱请个手艺不太行的师傅，以后各种修修补补。还不如一开始多花点钱，请个手艺好的，这样可以省去之后的许多烦恼。 季旋也是如此解释：“手艺活儿，贵点可以理解。这类工人师傅，就是属于不开工则已，开工就能吃一年的。” 有些师傅严苛的，带徒弟修的第一栋房子，是不会给徒弟分钱的。只有从第二单开始，才会给徒弟分钱。 当然，也有人好点的，会看心情适当分一点，但也不会太多。从这，就能明显看出手艺的重要性。 陆柠点头道：“那其他的呢？其他的情况咋样？” 修房子是大事儿，还得多对比选好才行。不然以后房子卖出去，有什么问题的话，对不起买房子的人。 季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嗓，接着道：“第二家修的是一层楼的平房，是一位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在做。他们主打的就是速战速决，一个月内完工。工钱是两万，不包材料。也是朝九晚六，中午包饭，休息一个小时。” 这种分钱一般都会平分，甚至会多给两个儿子分一点。 他们是只要有活儿就干，来者不拒。像这种平房，不到一个月能搞定的，他们就会边做边看看其他的活儿。 而家里的母亲，就侧重去找活儿谈价，一家人分工分的很明确。 “一家人？干活的都是男的，效率应该也会比较高。”陆柠沉吟片刻道，“他们的手艺咋样，活儿干的行不行，主人家怎么说？” 各个纬度的评价，也是非常重要的参考点，最终才来综合评定做决定。 季旋翻了翻笔记本，回答道：“这家做的活儿，没有前面那家好。大概是为了赶进度，想早早结束这个项目去接下一个。听附近的人说，主人家跟施工师傅家是亲戚，不好再去找别人。” 有时候就是这样，想做个什么事儿，亲朋好友里面有做这个的，就会想着来接这个活儿。 亲戚嘛，好说话。但是，质量不一定能保证。又是亲戚，真有什么事，还不好拉下脸来说。 所以，很多理性的人，就宁愿多花点钱找外面的人来做，也不想欠个人情找亲戚。 当然，亲戚里面也有做的好的，但是不多就是了。 李洁皱眉道：“那咱们还是不要找他们算了，亲戚都不好好做。不过，也有可能是手艺就这样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还是算了，反正都要花这么多钱，怎么着也得找手艺好的师傅才行。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季旋点头道，“我们修六层楼的房子，十二户人家，可不能随便，房子的质量问题是大事。” 说白了，就算少挣点钱都可以，但是质量必须得保证。 “还有第三家呢？”陆柠接着问。 总不至于找的四家，只有一家将就可以吧。 她其实觉得，他们这个房子，至少得找两个施工团队才行。 这样修起来快，同时也能保证质量。 人少的话，要是修个一年半载，那房子还怎么卖。 “第三家，是中年的两兄弟。手艺可以，就是速度有点慢。”季旋叹了口气道，“他们现在修的两层楼的房子，完工时间也要两个月。价格也不便宜，跟第一家两层半的一个价，四万块钱，朝九晚五，中间休息一个小时，不包饭。” 陆柠：…… 李洁：…… 所以，这两兄弟干活慢的原因是慢工出细活，还是下工太早？ 陆柠嘴角微抽，一言难尽道：“所以，你觉得这家跟第一家，谁做的工更好呢？” 如果都一样好，那肯定要找干活儿快的。如果不一样，那倒还能再考虑考虑。 季旋摊手无奈道：“问题就是，第一家做的活还真比第三家强一点。只是强的不多，第一家做的也不赖。” 这就很尴尬了，到底选哪家是个问题。 其实，他觉得第三家的师傅认真努力干活的话，速度肯定比第一家快。但是，要想让佛系的人努力起来，是一个难事儿。 “两层或是两层半都要两个月，那咱们修三层岂不是要六个月。”李洁眉头微蹙道，“要不我们就请两家施工师傅一起修房子吧，这样就能早点修完。” 早点修完早点卖，也能早点修下一栋。钱投出去了，还是希望尽快回本的。 陆柠附和道：“没错，有竞争才有压力，说不定两队人一起修，还能相互对比竞争，效率说不定也能提高不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起修的话，师傅会担心被偷师学艺。 特别是有独门绝技的，更有这种忌讳。 季旋想了想道：“这个我可以先去问问，探探口风。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还好说，不愿意的话，也只能另外再想办法。 但是不着急，我这几天再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远一点的地方，也总有修房子的。” 泸镇周边这么大片的村落，不至于一户修房子的人家都没有。 这种可持续性比较强的大事儿，还是再多对比对比的好。 陆柠点头道：“可以，不差这几天时间。我也挺想去的，可惜培训班这边走不开。” 她和李洁连休息一个全天都要斟酌很久，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关门歇业。 然而，这次李洁却道：“要不咱们抽空休息两天吧。忙了一个暑假，我们也该好好歇歇。都不是铁打的，抽两天时间出去踏踏青，放松一下心情，有利于身心健康。” 第106章 挣钱的欲望强，但适当休息也是很有必要的。 趁这个机会，踏青的同时还能考察市场，两全其美。 “也行。”陆柠咬牙道，“那我们避开周末，选个工作日吧。正好下周还没排课，就下周一二怎么样？” 每周的课表，都是提前一周根据学员和她们自己的时间来排的。 现在班级扩大，暑假班也结业了，倒是可以把学员们的课合并合并，腾点时间出来。 第93章 摔跤 劳逸结合的道理谁都懂，但在挣钱面前，谁也不甘心错失时机，放弃即将到手的利润。 至少，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陆柠是这样认为的。 就是连累了李洁，分明有公主命，却要跟她一起吃苦受罪，感受来自社会的恶意。 李洁没好气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缺钱，很缺呢。” 钱这种东西，谁会嫌少呢。何况有挣钱的法子摆在眼前，她为什么不抓住呢。 等有足够多的钱，能钱生钱的时候，她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 “行，那我们就一起挣大钱。”陆柠笑道。 …… 决定好要休息两天出去踏青后，陆柠和李洁除了火速调课表外，还去再买了辆自行车。 原先用的地方也不多，陆柠和李洁就只合买了一辆。现在要同时用，就只能再买一辆。 季旋自己也买了一辆，他们现在就是一人一辆，总共有三辆自行车。 除此之外，还买了不少食材，准备在家做好，出去踏青的时候带过去吃。 这样一来，原本出去找施工师傅，考察市场的主线就变成了副线。而郊游踏青，则变成了主线。 周一，几人都起了个大早。做饭团的做饭团，卤肉的卤肉。还切了水果拼盘，买了汽水、饮料，带上瓜子花生出门踏青。 饭盒、袋子、饮料和水果霸占了几人的自行车兜。 而出发的第一站，就是沿着国道往宁县走。 国道两边的村庄要比其他几个方向的村庄富裕，想来修房子的人家也会多不少。 三人迎着风，踩着自行车脚踏板，一阵“叮铃铃”穿过田野。 都是年轻人，穿着打扮青春靓丽，自行车也新崭崭的，一路上引来了不少关注。 时不时还有家长认出陆柠和李洁，挥着手打声招呼。陆柠和李洁也会单手掌控自行车方向，另一只手挥手回他们。 田间有人劳作，有人放牛羊，有人嬉戏玩耍，也有人树下乘凉。 光是看到此情此景，陆柠的心情都是顺畅的。 果然，这趟出门没错，连空气都是自由而轻松的。 “那边有个湖，咱们过去。”李洁指着远处的水塘嗷嗷激动。 陆柠“噗嗤”一声笑出声儿：“‘湖里’大概还有鱼和虾，咱们可以钓钓。前提是，能找到这方鱼塘的主人。” 田野间出现的水塘，那定然是别人挖的鱼塘没错。否则，这种田野里，怎么可能出现大片水塘。 这种鱼塘，一般会有人养殖鱼虾。会搞的，还会种上莲藕。 总之，这是有主之物，更是别人的收入来源。 “所以，是鱼塘？”李洁沿着田埂小心翼翼蹬着自行车感叹道，“鱼塘也好啊，我还没钓过鱼呢，可以试试。” 通往鱼塘的路，是条三十厘米宽的田埂小路，路虽然平坦，但却是极窄的。 李洁心念鱼塘，冲在最前面。 但当她快要骑出田埂小路时，却鬼使神差的解放双手，松开自行车龙头，让自行车自由奔跑。 “啪！” “哎哟！” 自行车的倒地声和李洁的呼唤声同时响起，跟在她身后的陆柠，连忙双脚支地、刹住车。 随后慌忙下车，连脚刹都来不及支，直接将自行车放倒在地，跑去看李洁的情况。 “怎么搞的，你没事儿吧，来，快起来。”陆柠跳过自行车障碍，先去扶李洁，季旋后脚也跟了过来。 “没事儿。”李洁顺着陆柠的力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快看看饭盒，饭盒倒了。” “看什么饭盒，就算倒了也能吃，大不了不在这儿吃，回去吃。”季旋大步过来拉着李洁看，“我看看摔到哪儿了，裤子捞一捞，我看看膝盖有没有摔着。” 李洁今天穿的是连体牛仔宽松裤，轻轻往上一提，白皙的膝盖就露出来了。 好在田里都是泥土，膝盖倒是没有受伤，只有些泛红，还有就是裤子上粘了些灰。 李洁看着拉着自己检查的季旋，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事儿，我运气好，没受伤。” 她使了点劲儿，将手臂从季旋手中抽出来，陆柠还在旁边看着呢！ “什么没事儿，有些有内伤。”季旋霸道的将人打横抱起。 惊的李洁慌忙勾住他的脖子，又腾了只手出来锤他两下喊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别动”季旋充耳不闻，直接将李洁抱到池塘边的草地上坐着，并不放心的嘱咐道，“坐好了，别乱动，我去把自行车推过来。” 李洁直接呆愣在原地，看到陆柠揶揄的眼神，终是露出个无奈的苦笑。 季旋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要知道，以前他都是腼腼腆腆的，可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陆柠龇牙一笑，跟季旋一起先把李洁的自行车弄上岸，之后才回去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跟在后面。 第107章 虽然，放在自行车框里的饭盒倒了一些，但是，并不影响里面的菜和水果。 毕竟，他们饭盒里没有汤汤水水的，都是些干食。 又庆幸最近都是大晴天，没有下雨。地上的泥土也是干燥的，粘在衣服上，拍一拍也就散了。 季旋从鱼塘边上摘了片荷叶，给李洁舀了一荷叶清亮的水洗手。顺便还给李洁洗了自行车，好让她回去的时候，能骑上干净的自行车。 看着忙碌的季旋，陆柠忍不住感叹道：“这么好的男人，你就不打算抓紧？” 她偏头看向李洁，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想法。 痴情又有钱的好男人，可遇不可求。她觉得，如果李洁对季旋也有意思的话，完全可以抓紧时间。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方为上策。 李洁抿唇一笑道：“顺其自然就好，现在，搞钱最重要。” 陆柠一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搞钱和谈恋爱并不是很冲突，至少对她来说，差不多都一样重要。 李洁不想谈论这个问题，陆柠识趣的没再多问。 而是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怎么回事儿，怎么想着在这种小路上放开自行车龙头。你要想试试无人驾驶的感受，也得去大路上啊。” 第94章 玄学 追求自由，是每个人的自由和追求。但前提，是在安全的情况下。 李洁听到陆柠的问话，心有余悸道：“我也不知道，鬼使神差觉得我那会儿应该放开手。” 她自己也很后怕，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严重了怎么办。 她明明知道路窄，放手会摔跤。 但是，那会儿她是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里好像一下就放空了似的。 想到这里，她转头朝陆柠幽幽道：“你说，这儿会不会不干净。所以，我才会莫名其妙这样做？” 不然怎么来解释这件事情。 有时候，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用玄学去解释是最好的。 “咦，你快别这么说，我害怕。”陆柠搓了搓手臂，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的胆子，有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大。 洗好自行车的季旋走过来疑惑道：“害怕什么？” 李洁垂着眼，刚刚季旋抱她的一幕还在眼前。她耳尖有些发红，还没从害羞中走出来。 陆柠只好自己将刚刚她跟李洁的谈话，说给季旋听。 末了，她还问道：“你觉得这个该怎么解释，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野炊？” 换个地方，至少不会一直想刚刚的事儿。 确实，或许玄学，无法解释。 “我当是什么。”季旋轻笑一声道，“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很正常。” 他看了李洁一眼接着道：“你们每天都紧绷着神经，上课招生上课，精神压力倍增。现在出来玩儿，心情放松后，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很正常。 这证明你们平时压力真的太大了，需要经常出来透透气。”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 他宁愿李洁少挣点钱，也想让她多休息、放松。 可惜，他无法干预李洁的决定。 陆柠嘴角微抽道：“这不正在透着气，放心吧，以后重心放在卖房子上，我会叮嘱李洁多腾点时间休息的。” 每天都拼命，确实有点拼不动。卖房子更挣钱，那重心肯定会倾斜过来。 “赶紧吃吧，我们待会儿还得去找修的房子的人家。”李洁塞了个饭团在陆柠手里， 表面上是跟陆柠说，其实也是在跟季旋说。 这事儿暂且跳过，季旋又开始提起其他话题。 他朝李洁道：“你不是想钓鱼么，等吃完东西，我去边上挖点蚯蚓，给你做个简易鱼竿，你就可以钓了。” 来都来了，李洁有这个爱好，他肯定是要满足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鱼塘。 这个鱼塘离村里有些距离，他们现在骑车过去挨着找到主人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反正都是钓着玩儿，季旋觉得就这样简单玩儿一下没有问题。 大不了，等钓出来以后，他再骑车去找人。 “哟，只给李洁做？”陆柠忍不住打趣。 虽然她也会做，但是，看别人害羞解释，也是一件乐趣。 季旋连忙道：“没有没有，见者有份。我们可以来个钓鱼比赛，看谁钓的鱼最多。” 他忍不住擦汗，可不能得罪好朋友、好闺蜜什么的。否则，他的追妻之路遥遥无期。 陆柠挑眉：“行啊，那我们可等着。” 蚯蚓、黄鳝以及蛇这种软体爬行动物，她连看着都觉得一身鸡皮疙瘩起，更不用说抓，也只有等着坐享其成。 李洁担忧道：“可是咱们不知道这鱼塘是谁的，里面都是别人养殖的，就这样钓会不会不好。” 如果是野外无主的还好，随便怎么钓，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这鱼塘明明是私有的，不问自取就是偷。好歹他们也是新时代的青年大学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这简单，你要实在担心，待会儿弄好之后你们在这儿钓，我去那边问问这是谁家的，我们给钱。” 季旋指了指来时的方向，隔了几百米的样子，那里有人在树下乘凉。等挖好蚯蚓，他再去问问。 左右早问晚问都得问，李洁不放心，那他就早点去问好了。 第108章 陆柠点头：“如果问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就玩儿玩儿，不把鱼带走。再说，咱们装备这么简陋，能不能钓到鱼都难说。” 玩儿的就是一个仪式感，并不是非要钓到鱼或是什么的。 而且，他们还得去考察施工队，就算钓了鱼，也没地儿放。 “那行吧。”李洁咋舌道，“待会儿先过去问问再说。” 不问自取视为偷，她还是想提前问好，免得有什么纠纷就不好了。 毕竟。还有一句话叫做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不是人人都如此。 商量好钓鱼的事情后，季旋吃完东西擦了擦手，随后去鱼塘边上又摘了片小荷叶，开始蹲在边上翻石头挖蚯蚓。 陆柠和李洁也没闲着，都在找合适当鱼竿的树枝。 没有鱼线，就用塑料袋子搓成细长条，捆在树枝上，将就用用。 他们属实没想过会在这儿钓鱼，都是临时活动，能弄到这些都算好的。 季旋很快翻完蚯蚓过来，看到陆柠和李洁正在捣鼓鱼竿和鱼线、鱼钩，轻笑一声道：“你们先玩儿着，我过去看看。” 李洁抬头嘱咐道：“那你慢点，人家不同意的话就算了。这鱼，我们也不是非钓不可。” 没有鱼钩，她们这钓鱼跟姜太公钓鱼似的，愿者上钩。 甩下去的蚯蚓，也是白白喂了鱼。 “好嘞。”季旋咧嘴一笑，推着自行车助跑几步上了车。 也不知道季旋是怎么说的，过了一会儿远远望去，竟然看他直接骑车载着一个大叔走了。 陆柠跟李洁对视一眼，来了兴趣：“你猜他去做什么？” 李洁顿了顿道：“去找真正的主人家去了？” “非也。”陆柠挑眉道，“我猜他是去找人家买装备去了。” 李洁想钓鱼，做为快要成功的追求者，自然想给她最好的。 没有鱼竿、鱼钩，最快的法子，就是到附近的老乡家去买。最好就是去鱼塘的主人家，一次性搞定。 李洁：“应该不会。” 陆柠：“那我们打赌？” 李洁：“行啊，输了的请客吃饭。” “好。” 两人边捣鼓手中的东西，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定下打赌计划，坐等季旋解开悬念。 第95章 钓鱼 微风轻轻拂过鱼塘，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波纹。 陆柠将拴好蚯蚓的自制鱼竿往鱼塘里一扔，没过多久，鱼竿就传来了向下沉的动静。 她眼神一亮，快速的将鱼竿提起，还真带了一尾鱼起来。 然而，那鱼刚浮出水面两米，就啪嗒一下，掉回了水里。 没有鱼钩，只有塑料袋拴着的蚯蚓，这简直就是往鱼嘴里送吃的。 看着被咬断的蚯蚓，陆柠似乎看到了鱼儿挑衅的笑容。 就，很尴尬。 “果然只能愿者上钩啊！”陆柠轻叹一声，看向李洁，正好李洁的鱼竿也有了动静。 不过，跟陆柠的一个样，刚拉上来就掉了下去。 就算李洁没学陆柠那般快速的拉起鱼线，而是轻轻往上提，也没有多大用。 钓不起的鱼，依旧钓不起。 “重在参与嘛。”李洁咧嘴一笑，“这不就证明这鱼塘里，真有鱼。能让鱼上钩，就算成功。” “哈哈哈，你说的是。”陆柠笑道，“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我们啥时候才能吃上自己钓的鱼。” 两人虽然如此说，但还是忍不住不断往后看，想看看季旋怎么还不回来。 终于，在快要望眼欲穿的时候，季旋蹬着自行车出现在了她们的视野里。 这次他的自行车后座没了大叔的身影，就只有季旋自己一个人。 季旋的身影逐渐靠近，许是心情太过放松，竟忍不住嗷嗷嚎叫两声。 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儿。 没想到向来绅士儒雅的季旋，也有这么活泼开朗的一面。 俗称，接地气儿。 季旋快速骑到鱼塘边，将自行车靠树边停好。这才从自行车兜里拿了个塑料袋出来，边走边挥手笑道：“看我带了什么来。” 陆柠和李洁纷纷放弃她们的‘愿者上钩’鱼竿，起身朝季旋围过去。 李洁仔细看了看他手机的袋里，眨眨眼问道：“鱼线和鱼钩？” 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的有什么，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季旋挑眉赞道：“聪明，这是刚刚的鱼塘主送我的。我出了五十块钱，他让我们在这儿钓一小时的鱼，钓到多少算多少。钓到的鱼，我们可以自己拿走。” 当然，要是钓到其他什么虾，也可以拿走。 好巧不巧，刚刚他骑自行车拉的那个大叔，就是鱼塘主。 原本他们在这儿玩儿，塘主是不管的。只有他们会拿走他鱼塘里的鱼，塘主才会管。 但季旋都去找他了，这是送上门的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小生意嘛，灵灵活活自己开心就好。 而且，五十块钱拿去菜市场买鱼的话，也能买十来条。 但钓鱼可钓不到那么多，还不用他捞鱼，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啊，还真是啊。”李洁瘪瘪嘴，摊手道，“好了，这下我真得请客了。” “什么请客？”季旋好奇道。 他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就说到天南地北不相干的内容去了。 第109章 “我猜你刚刚载着人，是去找鱼塘的主人去了，陆柠猜你是去买鱼钩去了。所以我们就打赌看谁猜的对，输了的请客吃饭。”李洁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 不过，请客也没关系。反正鱼钩、鱼线都拿过来了，还付了钱，怎么着也得多钓几条鱼才行。 季旋轻笑一声道：“我说什么事儿，待会儿我们多钓点鱼回去，吃个全鱼宴怎么样，我下厨。” 鱼就是要吃新鲜的才行，免得白白浪费了他们这么辛苦钓来的鱼。 他下厨约等于李洁请客，差不离，反正都是吃。 “好啊。”陆柠将重新弄好的鱼钩往鱼塘里一扔，点头道，“我同意，吃全鱼宴。” 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是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鱼漂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陆柠静待鱼儿上钩的同时，偏头朝李洁笑道：“我们安市有种木桶鱼很是好吃，可惜没有材料，但我们可以做纸包鱼。” 她看向季旋道：“纸包鱼你会不会，不会的话我打电话问问我姥姥，这可是我姥姥的拿手大菜。” 指望她自己是肯定不行的，她就是一个厨艺小白，啥也不会。 最近一年倒是学了不少，但仅限于简单的家常小菜。 这种烤鱼什么的大菜，也只能干瞪眼儿，或是打打下手等着吃白食。 季旋跃跃欲试道：“还真别说，纸包鱼，我会啊。” 他从小到大对厨艺都感兴趣，走到哪儿学到哪儿，能叫的出名字的菜，他几乎都会。 可惜，怎么没在追人的时候发挥什么用处呢。 “那全鱼宴就加一道纸包鱼。”李洁挥手将自己的鱼钩也抛下水，静待鱼儿上钩。 鱼塘里的鱼儿好似成了精，这会儿看是鱼钩，会勾住它们的嘴，便比刚刚多了几分谨慎。 但是，总有胆子大不怕死的鱼儿上钩，陆柠的鱼钩先有了动作。 自制鱼漂接连被往下拉了几下，陆柠才快速收网，将鱼钩往上提起，带着鱼钩上勾住的鱼来到岸上。 “是条小鲫鱼。”陆柠兴致冲冲的按住在地上扑腾挣扎的鲫鱼。 经历失败后的成功，总是让人开心的。 但是，将鱼取下之后，她突然卡壳了。 她扯了扯嘴角道：“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咱们没有桶装鱼。” 囧。 他们净想着要怎么钓鱼去了，完全忽略了善后的问题。 不光得掉上鱼啊，还得把鱼带回去才行。 季旋还没开始钓鱼，他从塑料袋里又拿了根鱼线出来道：“用鱼线栓吧，反正就一个小时，待会儿钓完我们就拿回去。” 古代那些人钓鱼，也是用股草绳拴着就走，没什么影响。 “也行。”陆柠接过鱼线从鱼鳃穿到嘴里打了个结，又跑去用塑料袋装了些水，将鱼放里面。 这个操作，看的李洁一阵无语：“你这还不如直接放袋子里养着好了，还凭白折腾了它。” 让它绝望又给它希望，生生死死，生不如死。 “那不一样。”陆柠挑眉道，“万一它扑腾到地上，那可不就脏了。先栓起来再放袋子里，这样不会跑。” 第96章 卡刺门诊 有时候，强迫症就是这样来的。 你认为这事儿这么做会这样，那么，就会提前做好预案，避开这么做。 就跟陆柠不想让鱼扑腾到地上弄的一身脏一样，所以，她选择先把鱼栓起来再给点水。 李洁无语凝噎，她正想说什么，只见她自己的鱼竿也有了动静。 装好鱼的陆柠走到她身旁凑热闹，想看看点起的是什么鱼。 只见李洁缓缓将鱼钩拉到身旁，随后猛地一提一甩，再一个转身伸手，鱼就到了她手里。 “嘿，是条草鱼。”李洁眼神亮极了，颠了颠手上的鱼道，“起码有两斤重。” 这可是今天钓的第一条大鱼，好兆头。 陆柠围着鱼看了一圈，点头道：“用来做纸包鱼正好。” 就是草鱼刺儿多，吃的时候得多注意。或是烤脆一点，连刺儿一起吃，补钙。 陆柠爱吃鱼，即便经常卡刺，也没阻止她吃鱼的脚步。大不了，吃的时候小心小心再小心。 听说有些医院专门开了个卡鱼刺门诊，有吃鱼卡了的，到医院直接去这个门诊，医生三下五除二就给把刺取出来了。 那些什么吃米饭把鱼刺压下去的法子，是万万不能的。那样容易在刺往下走的时候划伤喉管食道，得不偿失。 “得嘞，那就纸包鱼。”李洁将鱼拿到陆柠先前装鱼的地方，酝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陆柠用来串鱼的鱼线，挨着将自己钓起来的鱼串后面。 陆柠打趣道：“你不是觉得这样太过凶残么？” 先前还嫌弃她用鱼线来穿鱼，这会儿连她自己都上手了。 “我觉得你说的对。”李洁龇牙，表示对陆柠串鱼这个做法的认可。 确实，掉地上太脏，她都不想再捡。与其这样，那还是委屈鱼吧，反正回家都得通通下锅。 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不过才过了一会儿，陆柠也钓了一条两斤重的草鱼上来。 依旧挨着串成串，全都挤在塑料袋里。 “哎哟，我也钓了一条。”后面下鱼钩的季旋，跟着拉杆收网。 他钓起来的这条是花鲢，刺少，陆柠和李洁都爱吃。 第110章 望着袋子里有顽强生命力的三大一小四条鱼，李洁忍不住道：“要不就这几条吧，多了咱们也吃不完，浪费。” 不到半个小时钓了四条鱼，一个小时，岂不是得钓八条鱼。这也太多了，他们吃不完。 “没事儿，吃不完我们就养在后院儿的水池里。”季旋挑眉道，“养在后院儿，没事儿还能自己钓着玩儿。等想吃的时候再吃就行。” 反正后院儿足够大，水池再扩宽点都是可以的。 “对，反正给了钱，不钓白不钓。”陆柠附和道。 她钓了两条鱼起来，彻底激发了她心里的胜负欲。能多钓一点起来，就算最后放生也是可以的。 “那行吧。”李洁挑眉道，“那不如按原计划来钓鱼比赛吧。” “输了的洗碗？”陆柠提问道。 全鱼宴已经有了，只剩家务活儿，大概可以拼一拼的。 第97章 比赛 微风拂过，鱼塘里的鱼儿欢快的顺着水波游淌，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 水下时有懵懂无知的鱼围着鱼饵绕圈，却又谨慎的不敢随意下口。 偶尔吧唧一下咬到鱼饵，便会被陆柠几人无情的拉上岸。再来个串鱼酷刑，冷漠又残忍。 陆柠三人排排坐，静静地享受难得的假期。 这样安静祥和的日子眨眼而过，不一会儿，约定一个小时的钓鱼时间就结束了。 总共钓了五条大草鱼，六条小鲫鱼。 一个塑料口袋，压根儿就不够装。 只能将塑料袋里的水倒掉，光装钓上来的鱼。 “哈哈哈，我是占了先开始钓鱼的优势。”陆柠直接开怀大笑。 她钓了两条草鱼三条鲫鱼，李洁钓了两条草鱼两条鲫鱼。季旋开始的晚，只钓了一条草鱼一条鲫鱼。 不多不少，她刚好比李洁多了一条最开始钓起来的鲫鱼，以一条鲫鱼取胜。 但是，最后输的人是季旋。 刚好季旋也要下厨，输赢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没毛病。 “这么多鱼，我们还能去看施工队不？”李洁咋舌道。 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小时可以钓这么多鱼，其实还可以更多，但是有些太小了，他们钓到都直接给放生了。 鱼苗苗留着，等它长大些再来。 季旋拎着鱼，眼神亮极了：“回去吧，施工队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就当放假了，玩儿的尽兴才是真的。” 他也没钓过这么多鱼，当然也是激动的。巴不得立马跑回去，开始他的全鱼宴。 陆柠也点头同意道：“我赞成，先回去吃鱼吧。” 迫不及待回去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三人一致同意后，立马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这回季旋死活没让李洁从鱼塘开始就骑车，而是让她推着车先走到大路上，才骑着走。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遇到了鱼塘主。 鱼塘主看到他们钓了这么多鱼很是惊讶，但对这事儿却没什么意见，而是好一阵夸赞。 毕竟，这些加起来还不值五十块钱。 陆柠几人对塘主一阵感谢，这才骑车飞速离开。 钓到这么多鱼，连走路都是带风的，更不用说骑车。 季旋带着陆柠和李洁，挂着钓来的鱼走街串巷。绕了好一大圈，接收到无数羡慕的眼神后，才准备上国道回家。 原本他还不想这么早回家来着，他巴不得把十里八乡都转个遍，就差脸上写着‘这是我钓的鱼’几个大字。 可惜在瞎得瑟的时候，塑料袋坏了，鱼一连串掉了一地。 尴尬又窘迫的时刻，还是有个看热闹的热心小哥，回家帮忙重新找了个大红塑料袋给他们，他们才装上鱼落荒而逃。 都这样了，还嘚瑟啥，赶紧捂脸离开才是真的。 对了，临走前，季旋还拽了条小鲫鱼给热心小哥，让他拿回家煮个鲫鱼豆腐汤。 回到家将所有的鱼都放花园的池子里，季旋这才觉得浑身舒坦了。 他感叹道：“果然还是不能让鱼掉地上去，那脏兮兮的模样，我都嫌弃。” 第98章 叫花子 鲫鱼汤、纸包鱼、蒸鱼、红烧鱼、炸鱼干以及水煮鱼等，只要能想到的做法，季旋全都来了一遍。 最终的结果就是，菜多了，人撑了。 这么多剩菜，特别是鱼，放到明天也不太好吃。 陆柠几人研究了一下，决定选两个没怎么吃的，再加点蔬菜，一起打包拿去给外面的叫花子吃。 拿出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楼下买了一些老面馒头，一起送过去。 老面馒头方便扎实，这几天就算是冷的也能吃。 鱼的话挑的是大草鱼，尽量是烤鱼、纸包鱼。虽然刺还是多，但总比鲫鱼少。 加上烤过，容易嚼烂，不容易卡刺。 楼下的叫花子以前大概是个自律之人，每天早八点晚八点，都会在楼下晃一圈打个卡。 不管有没有要到吃的，反正晃一圈，再在垃圾桶里翻一翻，然后就返程回家。 他们下楼的时候八点左右，果不其然看到叫花子在附近晃悠。 这个叫花子也是个有些讲究的人，长发扎起在后脑勺后，身披布条长衫，脚踩黄胶鞋。 最最最吸引人的，是他身后竟然背着把脱漆的旧二胡。 第111章 陆柠曾在楼下听到过他拉二胡，还真别说，拉的还挺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流浪，为什么乞讨。但是，陆柠觉得他以前肯定是有格调之人。 这世上其实有很多叫花子，还有拿着碗来家门口要饭的。有时候运气好，碰到有人办酒席，他们就会等在门口，等着主人家施舍些肉菜。 陆柠就曾在锦城姥姥家遇到过，那会儿年纪小，还觉得好玩儿。 后来，听姥姥说，有的人是背井离乡，有的人是孤寡老人。生活所迫，确实养不活自己，逼不得已才会当叫花子的。 但是，陆柠觉得，有些人就是因为看破红尘，所以才当叫花子混口饭吃，潇洒过一辈子。 回过神儿来，季旋已经拎上打包好的老面馒头和鱼，走到了叫花子跟前。 那叫花子在季旋给他递东西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季旋是给他送吃的来着。 这才伸手接过季旋手里的东西，随后二话没说，直接把东西放地上，然后找个石头坐下，当场拉了段二胡。 二胡悠远又略带伤感的声音传来，就连不远处等季旋的陆柠和李洁，都湿润了眼眶。 虽然二胡破旧，有些音已不准。但足够用心且真挚的二胡声，足矣征服所有人。 二胡声刚停，驻足在原地的季旋和不远处的陆柠、李洁都拍起了掌声。 周边零星几个人，也从众拍了掌声。 叫花子起身，朝众人鞠了一躬。随后背上二胡，拎起食物，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的是叫花子，是艺术家，是随心人。 叫花子带走了陆柠他们给的饭，也带走了这几天以来的焦虑感。 一天休假结束，他们又该踏上寻找施工队的路途。这次是真的干正事儿，不郊游，不钓鱼。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顺着记忆，来到了昨天路过的地方。 好巧不巧，第一家就是昨天掉鱼社死那个村。 第99章 郑程 尽管有些社死，但陆柠几人还是硬着头皮在村里找到修房子的那家人，开始打听起具体的事情。 更巧合的是，村里修房子这家，居然是给他们大红塑料袋的热心小哥家。 热心小哥姓郑名程，郑程。 郑程今年二十七岁，交大土木工程毕业。 他上学上的早，二十一岁就大学毕了业。毕业后，更是进了家国企施工单位上班。 上班这六年他挣了些钱，眼看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索性就辞职回家，先把家里的房子给修起来再考虑其他的。 他家找的不是团队，而是零散的工人师傅。 这些零散的工人师傅，每个人负责的活都不一样。 钢筋工、木工、砖工、水泥工等都都做了分工，单独结算。而他自己，则当监工，正好专业对口。 听到郑程跟他们有理有据的分析，季旋跟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当下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是这样的，我们准备修六层楼、一梯两户的楼房。”季旋顿了顿道，“我们对具体施工工作不是特别了解，可否请你帮忙参考参考？” 之前他们光顾着自己找施工队去了，忘了他们自己对施工这块确实不是很了解。 如果有郑程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参考，会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郑程监工的话，对工人也起监督作用，不至于被工人师傅忽悠。 还有一个，六层高、一梯两户的楼房，在施工上，需要有专业的人指导。 就拿最直观的来说，抗震这个问题，就得从专业角度去看。 看郑程面露疑惑，陆柠连忙补充道：“可以先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还想请你当监工，直到房子修建完成，付费的。” 郑程恍然道：“这样啊，反正我暂时没上班，在家时间也多，可以先去看看再说。” 至于他要不要收费帮忙，就到时候再看吧。 季旋高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你有没有自行车，没有的话，我搭你。” 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示意郑程上车。 郑程却摇头道：“不用，我有车，你们先走，我马上来。” 陆柠最开始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他“轰隆”从家里骑着摩托车出来的时候，她才明白人家嫌骑自行车慢。 于是，路上就出现了有些滑稽的一幕。 郑程骑着摩托车在前面跑，陆柠三人骑着自行车在后面疯狂追。 等到了空地面前时，陆柠被累的直喘气。 “你也太快了，看来我们也得买辆摩托车才行。”陆柠感叹道。 李洁接话：“算了吧，摩托车季旋骑还好，我们俩劲儿小，还是骑自行车的好。” 郑程笑道：“是啊，摩托车适合男生骑。” 季旋摆手：“我可掌控不了这玩意儿。” 比起骑摩托车，他更倾向于回家把他的桑塔拉开过来。 郑程笑了笑，然后指着空地道：“你们是在这儿修？修来卖？” 一梯两户这种专业名词和搭配都出来了，总不能是修来他们自己住吧。 他看的出来这几个算是有钱的主，怕是想合计做什么生意。 第100章 计划 郑程抬手推了推眼镜儿，镜框下是憨厚又略显精明的眼神。 常年与工人、监理和甲方打交道的他，心性早已稳了不少。 第112章 许多事情，一眼就能看到底。 也正是因为他心性较稳，原则性极强，不愿意趋炎附势去整些没名堂的，才会借这机会怒辞回家。 他也想多休息休息，如果能在家门口找到合适又轻松的活，那他还是愿意干着过渡一下的。 陆柠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是准备修来卖的。也不知道泸镇的房子好不好卖，能不能卖出去。所以，我们暂时只打算修一栋。如果效果好的话，这儿最多还能再修两栋。” 她指着空地，大致给郑程介绍。 在专业人士面前，还是真诚一些的好。虽然郑程长她几岁，但看的出他不是会随意搞事情的人。 提早说一下情况，就算之后不能合作，也可以听取些意见。 “哦？”郑程疑惑道，“这地修房子来卖，手续齐不齐全，能不能办的到小产权？” 可别搞了半天，卖出去就只有居住权。 他自己家可在这儿，随时有人闹事都可以找到他。 “当然，你放心，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干违法的事儿。”陆柠毫不犹豫解释道。 郑程意外道：“已经谈妥了？” 主管部门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想干嘛就干嘛的话，那不都得乱套了。 “当然妥了。”季旋笑道，“我们就是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了，这才开始找施工师傅准备修房子来着。” 果然是专业的，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郑程又问：“那你们现在的打算，是需要我做什么，什么时候做？” 手续齐全，目标明确。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数。 这事儿，能干，有赚头。 当然，是陆柠他们有赚头，不是他。他最多就赚点工资。 季旋回道：“这样，我们回去再细说吧，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办法。” 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晒着太阳站着说完，人都得懵。 “好。”郑程点头。 等把郑程带到季旋的广告店，郑程又诧异了。 听到季旋开广告店，陆柠和李洁办培训班，他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道：“你们可真能干，厉害。” 从刚刚的聊天里，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三人都是锦大毕业的。两个家在锦城，一个在安市。 到底跟他这样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不一样，人家赚钱的法子灵活又高效。 毕竟，人家的本钱就在那儿摆着的。 他也不嫉妒，最多就是羡慕罢了。 人各有命，有些东西嫉妒不来。 这世上有钱人多着呢，每个人都去嫉妒，那不是在找罪受么。 落座之后，陆柠又讲了一遍关于修房子来卖、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和接下来要干的事儿。 包括正在计划的想让郑程参与进来，帮忙监工的事情。 末了，陆柠才喝了杯水问道：“你这边呢，如果可以来的话，想以什么方式来上班，期望工资是多少。” 如果工资太高，那他们还是宁愿自己来做这个事儿。 不会的可以学，大不了就多加加班，这几个月累点苦点。 大概因为是同龄人，所以郑程比较能理解陆柠几人的心情， 他沉吟片刻道：“这样，你们也知道，我家的房子还只修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得一个月才能完工。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还得随时在家里守着。 但是，我可以帮忙找工人，找材料供应商，帮忙对比砍价。我先列表出来，你们抽空，我陪着一起去看。最终用哪个人，买哪家的材料，你们来决定。 这个月完，下个月开始，我就可以朝九晚六打卡上下班。之前我的工资一个月是二千八，你们看现在开多少合适。至于第一个月，我两边跑，工资可以减半。”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有个提议，看你们介不介意。房子修好以后，我想参与销售。房子卖出去后，再分提成即可。当然，如果不需要的话，就当我没说。” 一般来说，正规的房地产公司，正规的团队修房子来卖，工程部和营销部是分开的。 但是在泸镇，他们修的这种一栋、两栋的，一般都是个人自己卖。 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泸镇的布局和了解，是绝对比陆柠几人多的。 一栋房子不过也就十二套房子，只要手续齐全，他有信心卖出去。 陆柠眼神一亮，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提成你的预期是多少？”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三栋楼，如果第一栋楼修出来卖的好。那么第二栋和第三栋，就可以早点同步进行。 最多大半年，三栋楼就可以完成。算七个月工资的话，不到两万块钱。 都按照八百块钱一平方算，一栋楼都卖出去，收入一百零六万左右。 修建成本二十万左右，就算加上工资，也只有二十二万，还能赚八十四万。 再给点提成，尽快回款，倒也不是不可以。总比一直卖不出去，全砸在自己手上不回款的好。 只要第一栋楼快速卖出去，第二栋第三栋就出来了。 季旋和李洁也跟着在心里算了这笔账，都觉得这样的话最好。给他们省事儿，还能早点回本赚钱。 他们都把目光放在郑程身上，看他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郑程抿了抿唇，不确定道：“一套提成一千块钱怎么样？” 第113章 这个提成其实也不高，就千分之一左右。 要换成锦城，那可就不止这么点儿了。 他也是想到这儿离家近，还自由，兼职干干也不错。 陆柠跟季旋和李洁对视一眼，随后朝郑程道：“这事儿我们得商量商量，明天给你答复吧。” 他们得先盘算盘算，开出一个合适的工资和提成。 郑程点头道：“行，那我们先来说说泸镇这边沙场、水泥厂、砖厂等这些材料的价格和位置吧。” 不管最终要不要来这儿干活儿，他都会提供这个消息。 毕竟，这些消息又不是保密的。随便找几个工人或是商家，也能问到个大概。 第101章 监工 真诚总是最能打动人的，就好比郑程现在，就是在做打动人的事儿。 他并没有因为不确定会不会请他来干活，就随意敷衍陆柠几人。 而是从建房子的步骤开始，分门别类的给他们讲里面的注意事项、区别以及大概会花多少钱。 一个预算表出来，按照分类排列，从请工人，到大批量订建材。 这些都是郑程在自家建房前，都对比过、讲过价的。 他全都按照讲下来的价预估，竟然只用不到十九万的样子就能建好房子，比原先预估的二十万少一万。 不仅如此，十九万，还包括给楼道刮灰刷白。 一堂又郑程上的课，听得陆柠热血沸腾，巴不得立马就开始修房子。 她很想立马就答应郑程提的提成要求，但是她忍住了。 毕竟是三个人的生意，同不同意，也只有商量过后才能定夺。 等送走郑程，几人才关门回三楼去仔细讨论这个问题。 讨论的最终结果，就是每个月开二千五的工资，直到房子修完。 另外，郑程每卖出一套房子，就按他说的给一千块钱的提成。 如果房子修完后还没卖完，那么，就不再有固定工资了。但他可以兼职卖房，卖一套拿一套的提成。 他们这儿兼职，可没有五险一金的说法。 不仅兼职没有，就连泸镇仅有的几家单位，也有些是没有的。 除了医院、铁矿以及公务员，其他人，就只统一买了个意外保险和基础医疗保险。 意见达成一致后，季旋吃过午饭就骑自行车去郑程家找他，告诉他这个结果，看他愿不愿意干。 郑程当然是愿意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赚钱存点老婆本也好。 有郑程这个专业的本地人在，第二天，他就列了一个清单来广告店找季旋。 清单上罗列了泸镇的钢材商家、水泥厂、砖厂、沙场等各个商家的位置和价格。 除此之外，还罗列了不少优秀的工人，以及他们每天的费用是多少，要求是什么。 把清单交过来，两人约了时间去现场考察。 至于陆柠和李洁，她们要在培训班上课走不开。每天只能一个上午跟着去，一个下午跟着去，轮换着来。 就这样跑了一周，才把各项东西确认完毕，开始准备施工。 开工时间是看老黄历得来的，2006年9月16日，农历闰七月二十四，宜修造、动土。 不仅算了合适开工的日子，还准备了祭祀用的东西。 由郑程牵头，敬神、烧香、烧纸、放鞭炮等，认认真真搞了套全流程。 郑程说这是规矩，动土前都得祭祀。 这个陆柠知道，某些东西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都只能归结于玄学。 特别是搞工程的更甚，他们圈里流传着各式各样不同的传说。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确定的工人里，除了帮郑程家修房子的那些外，居然包含了之前季旋去看的速度有些慢的中年两兄弟。 不过，他们俩只用打地基，慢工出细活。 打完地基后，剩下的活儿就交给各自领域的工人来施工。 也正因为分的细，所以工地上每天看起来都挺多人。 一切事情都在按部就班进行着。 工地有郑程守着，季旋也时常待在工地上，陆柠和李洁也会去工地。 但是，陆柠和李洁现在的重心，除了培训班外，就是放在房子的销售上。 虽说郑程说他要卖房子，但总不是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 所以，两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写方案、写说辞、写规划。 她们还根据与工人和郑程商量出来的结果，让季旋画了装修示意图，彩打出来。 卖的虽然是清水房，但跟农村的自建房是完全不一样的模式，总得给一个效果图给客户看看不是。 效果图做出来后，季旋彩印了一百张给陆柠，让她们放在培训班前台。 有家长来咨询报名的时候，就可以给他们发发，宣传一下。 这些家长都是潜在客户，说不定有这个需求想买。 季旋同样放了一些在广告店，有那些商家来找他做广告、做宣传单的时候，顺便给她们发一点。 这些商家也是一大波潜在准客户，毕竟要在泸镇做生意，用来住的房子是必不可少的。 还真别说，不管是广告店还是培训班，还真有被宣传图吸引，想了解的。 刚好，陆柠培训班的前台，这会儿就站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姐姐在认真看宣传单。 陆柠见她看的出神，便开口问道：“依依妈妈，你最近有买房的打算？” 第114章 她记得依依今年十岁，而依依妈妈是二医院的护士，依依爸爸则是铁矿的职工。 他们一家就住在背后的小区里，日子过得还算小康。 依依妈妈抬头冲陆柠笑了笑道：“是啊，有这个打算。我跟依依爸都不是本地人，现在住的房子只有两个房间不够用。最近正在头疼，想换套大点的房子住。” 依依的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就依依爸一个儿子，他们想把两个老人接过来养老。 长住的话，套二的房子肯定是不够的。 陆柠心神微动：“那是可以买个大点的房子，与其在老小区里做置换，倒不如买新的房子，可以考虑考虑我们这个。一梯两户，每户实得的面积就是一百一十一平。说是套三双卫，但装修的时候改成套四都是使得的。” 他们并没有像锦城那样分套内和公摊，相当于整个面积就是屋里的实得面积，非常划算。 依依妈妈诧异：“这是陆老师你们修的？” 可真是没想到，老师的业务范围这么广，连房地产都涉足。就是不知道专不专业，质量和手续过不过关。 陆柠看出依依妈妈的担忧，连忙解释道：“是我们的产业，我们请了交大土木工程毕业的专业工程师做总指导，每天都在工地监工。包括产权，我们都是跟房管局落实好的，可以办。不仅如此，你们买房的话，还可以去银行办理贷款，贷款买房。” 她心里无比庆幸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郑程，更庆幸他们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请郑程坐镇。 第102章 败人品 买房子是大事，特别是对其中一部分人来说，是花一辈子的积蓄在买房。 而且，这一买，就是买要住一辈子的房子，怎么可能不重视。 陆柠以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专业的人修的房子，可能还真不好卖。 好在现在有专业的人，倒还能说的过去。 果不其然，听到有专业出身的人监工负责，依依妈妈的兴趣又提了起来。 “那你们这房子什么时候开始卖，卖多少钱一平方？什么时候交房可以住？”依依妈妈一条条将自己在意的点提出来。 买房子综合考虑的点很多，毕竟花的钱多，得考虑清楚再说。 陆柠温声道：“现在就可以预订，我们工人多，预计修三个月也就修好了。修好之后，已经买了的业主就可以交房，入场装修居住了。” 比起专业的房地产公司，他们更像小打小闹。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进，目前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事儿。 所以，简单方便，没有太多繁琐的手续。 “价格的话，看你买哪层。一楼和顶楼要贵点，二到五楼便宜点，但也不会便宜太多。”陆柠继续解释道。 一楼带花园，顶楼也带顶层花园。所以，价格会比其他楼层贵些。 这是他们凭经验和网上搜索、以及郑程的建议，规划的价格。 可以满足不同人的需求，先到先得，后到的就没得选。 “这样啊。”依依妈妈眉头微蹙道，“一楼的花园有多大？屋顶的呢？” 老人腿脚不利索，住一楼是最方便的。但是，她更喜欢顶楼。顶楼安静没人打扰，还不会有楼上的垃圾掉下来。 反正她现在住的小区，楼下就总会出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高空抛物。 陆柠直接抽了张宣传单，在背面给她画了个示意图。 “顶楼的花园跟房子差不多大，一百一十平的样子。一楼稍微小一点，不过，也有二十平米。平时种种菜，养养花都是可以的。” 楼顶不需要占用额外的土地面积，顶着自家房子的面积来都可以。 但是一楼却不行，一楼要是占地的话，是实实在在占的其他空地面积。太多的话，别人会有怨言的。 依依妈妈眼神微亮：“那还挺好的，一楼和顶楼分别多少钱，二楼到五楼又多少钱呢？还有，如果买顶楼的话，楼顶能不能搭建呢？” 如果楼顶能搭建，那是不是可以再搭几间房出来。这样一来，岂不是花一套房子的钱，用两套房子。 陆柠连忙摆手道：“不能搭建，我们修房子的时候是按楼层测算好的。搭建的话，容易出事故，得不偿失。” 承重墙就只能承受那么多的重量，多多加上去，万一楼垮了怎么办。 那可是十几家人的身家性命，开不得玩笑。 “不行啊，那好吧。”依依妈妈略显失望，但只是一瞬间的失望，之后就打起精神继续了解。 看到她歇了这个心思，陆柠才松了口气继续介绍道：“目前的话，二到五楼是八百块钱一个平方，一楼八百五一个平方，二楼九百一个平方。” 没错，价格跟他们原先设想的略有调整。毕竟，多一个花园，还是得多卖点钱的。 依依妈妈点头表示了解：“成，那我回去商量商量，一楼和顶楼可不可以帮我预留一下。三天后，如果我这边没有消息的，陆老师就随意处置吧。” 说实话，不管是户型还是花园，她都有些心动。但是具体怎么样，她还得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毕竟是快十万块钱的房子，她不能私自做决定。 对于预留这个事儿，陆柠只是犹豫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毕竟是学生家长、熟人，又是第一个客户。对她的意义特殊，她还是想给点额外关注的。 第115章 等依依妈妈走后，她立马给郑程和季旋打电话说了预留的这个事儿。免得他们那边也做同样的事情，卖重了就不好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好她打这个电话给郑程的时候，他那边也遇上了一个看一楼和顶楼的。 听到已经有人预订了优先选择权，那人连忙订了第二个选择权。 一楼和顶楼都带花园，排第二个，怎么都得买到一套不是。 实在没买到自己满意的，那就等下一栋。下一栋也是同样的房子，同样的户型。 不过才一周多的时间，都没怎么宣传，登记有意向买房的客户就有三个。 这个结果，让陆柠几人都很意外、很惊喜。 面对这个结果，有高兴有复杂。 晚上，三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微妙。 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看样子房子会好卖。那么，要不要同步修第二栋和第三栋。 还有，接下来，还需不需要郑程参与销售，还是他们自己来卖。 即便没有郑程帮忙卖房子，他们也是有信心把房子卖出去的。 陆柠沉吟片刻，率先打破这个沉默：“房子好卖，这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况且，现在只是登记了一些想买房的人。他们最后会不会真的买，都是未知数。 答应郑程卖房拿提成，这是一早就说好的事儿。就算最后全是他卖出去的，也拿不了多少提成。 我觉得，就保持现状就好。该发的工资发，该分的提成分。我们生意要做大，诚信是最重要的。” 诚信和良心无价，没必要过河拆桥，这不厚道。 季旋抬手敲了敲桌子道：“我赞同，左右没有多少钱，该给的就给。早点卖完，我们早点回本好修下一栋。” 招生都能拿出提成来，没道理卖房子这么暴利的事情，拿不出钱来。 没错，就是暴利。 至少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暴利的事情。 两人偏头看向李洁，看她是什么想法。 李洁没好道：“看什么，我同意你们说的。咱们又不是什么无良商人，只不过运气好，有现在这个机遇罢了。” 机遇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机遇来的时候，能抓住的人是少数。能坚守本心，持续发展的更是少之又少。 何必为一点点利益，败人品，断后路。 第103章 开售 无奸不商。 这个词，充分体现出了自古至今，人们对商人的理解。 在人们眼里，大部分商人都是奸诈的。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商人的的确确都能挣到钱。 但是，陆柠觉得，是有奸商不错，但这跟职业属性没啥关系，而是跟人有关。 人有七情六欲，有好人有坏人，好人坏人又很难界定。 好比之前那个偷电脑的，对他们来说，偷了自己的东西，那肯定是坏人。 但对他的家人来说，挣到了钱，对家人好，那就是好人。 人性复杂，想要坚守本心很难。 好在，不管是陆柠还是李洁、季旋，他们都不是贪婪之人。 他们有底线、有道义、心存善念。 郑程同样如此，他在提出房子好卖，要不要陆柠他们自己卖的时候，陆柠几人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了。 听到自己还能继续参与销售，郑程诧异道：“可是没有我，你们也完全能卖完的。” 何必让他白捡那么多提成呢。 先前是他低估了泸镇人的实力，想买房、能买房的人还是很多的。 陆柠瞪了他一眼道：“那万一不好卖呢，世事无常。而且，早先都说好了，现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季旋点头附和：“放宽心，我们巴不得早点卖完呢，毕竟投了那么多钱。” “帮我们早点卖出去，早点回本最好。”李洁补充。 郑程扫了他们三人一眼，看他们确实没有勉强的意思，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他提议道：“要不等房子修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预售吧。另外两栋也可以在预售开始后，同步先修起来。那时候我家的房子也修好了，有更多工人师傅腾出手来。” 最多半年，三栋房子怎么着都能修完。正好，年后他又可以出去上班去了，两不耽误。 “我倒是觉得可以国庆就开始预售。”陆柠笑道，“国庆的时候培训班生意好，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也会回来，正好可以商量着买房子。到时候可以分期付款，先付一半的钱，等修好房子再付另一半的钱。” 反正他们的培训班和广告店都在这儿，客户只交一半的钱，随时还可以看到修房子的进度，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担忧的。 季旋：“我觉得这样行，你们觉得呢？” 李洁点头表示赞同，通常这种事儿上，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争议。 郑程更是巴不得马上卖房子拿提成，没理由不同意。 于是，接下的几天，他们加大了对房子的宣传。 直到国庆节的第一天，江言风尘赴赴赶过来，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才开启了正式的预售。 早上九点，广告店门口就有人排起了队。 这些都是之前表示要预订房子的人，今天专门过来交钱订房的。 包括依依妈妈也在内，而且，她还排在了第一个。 第116章 目前要预订的人不多，总共只有五个。 广告店门外摆了五根独凳，发了五个号牌，让他们排队等会儿选房。 十二套房子，从101、102开始到601、602，季旋都给做了个销控贴。 销控贴上写着房号、面积以及房屋总价。 选房的人进去一个，就撕一个销控贴，再去里面坐着慢慢签合同。 今天上午培训班专门关半天，所有课程都排到了下午去，正好都能在楼下帮忙。 由郑程在门外跟进客户，再次跟他们确认想买的房子什么的，还要跟他们一起进去选房，再带到江言和陆柠那里去签合同。 签完合同，再在李洁那里刷卡付款。当然，也可以付现金。验钞机什么的，店里都有。 季旋则负责撕销控贴，选的哪一套就给撕哪套，保证不会卖重。 有意思的是，依依妈妈和排在第二的郑程的客户，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顶楼的房子。 依依妈妈买的601，另外那人选的602。接下来的第三和第四个，则选的是一楼。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五个，选的则是五楼。 没办法，一楼和顶楼的花园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喜欢花园的，肯定是会买的。 但对于买五楼的大哥，他对花园就不是很执着了。 他不想住蚊虫多又潮湿的一楼，也不想住可能漏水又热的顶楼，就会选五楼四楼这种的。 反正，之前来排过队的，都选到了自己想要的房子。 一下卖了五套出去，其中有两套是郑程自己卖的，会拿提成。其他的，则是陆柠几人卖的。 不过两个小时，所有的手续全都办理完毕。 签合同的时候，陆柠还让他们填了个问卷调查单。 调查单上写着是否需要物业，小区门口是否需要门卫。如果要的话，每个月愿意出多少物业费。 让人没想到的是，大家都同意请门卫，还想请个保洁。 门卫是必须要有的，毕竟得守门，不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进来。 保洁也必不可少，至少楼道和公区需要有人打扫。 至于物业费，他们都一致的认为，请人由他们业主自己来请，看开多少工资，然后每户均摊。 这个结果，陆柠是意外又满意的。完全交给业主自己，那她就只管修房子卖房子就行。后续有什么问题，他们自己解决。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这样认为。 但现在只是五个人这样想，其他还有那么多人，也只能卖完以后再看情况。 五套房子，各收一半房款，一共收入二十八万三千零五十。 当即，他们就决定另外两栋房子立马开工。 于是，兵分三路。 郑程去落实他的主要任务，去找工人，然后在工地监工。卖房子，只能是顺带，需要他先做完基础工作。 李洁和来兼职的方未留在培训班，上课以及守前台。 剩下陆柠、江言和季旋，则去发传单卖房子。 而季旋的广告店，则由跟方未一起来兼职的张洋守着。 两人一早就来了，主要负责打打杂，端茶送水引个路什么的。 他们俩今年高三，陆柠本来是不想耽误他们学习的。 但这两人就算兼职，也恁是没影响到学业。 加上家长也同意，也就随他们来了。 第104章 危险 卖房子不比招生，培训班不过四百块钱的学费，买房却是要接近十万块钱。 所以，发这个传单还真不能随便发。而是得找准目标，主要发目标客户。 而陆柠几人的目标客户，就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学校的老师、铁矿职工、银行职员以及各个商家。 当然，还有泸镇小区居住的业主。 泸镇小区老旧，户型面积小，像依依妈妈家这样想置换的人不少。 而且，刚刚提到的许多职工，都住泸镇小区。 所以，陆柠的第一站，就是泸镇小区。 正好国庆假期，大部分人都没上班。除了出去玩儿的，基本都在家。 江言跟陆柠一路去泸镇小区，季旋则走另一个方向，去另一边的铁矿小区。 一来铁矿小区里住的都是铁矿职工，或租、或分、或买的房子，或多或少也会有买房的需求。 二来人家陆柠小两口许久未见，他才不想去当电灯泡。 季旋单独行动后，陆柠跟江言边往泸镇小区走，边随意聊着天。 路过银行的时候，江言停下脚步踌躇道：“柠柠，我凑了一万五，等会儿回来，我们把它取出来，算进修房子的成本里。这是我跟校长借的，泸镇这边合伙做生意，拖久了不好。” 反正都是在学校，他可以用工资慢慢来还钱。即便没有还完，后面分红也出来了，容易还。 陆柠张了张嘴，到底还是点头道：“行吧，反正房子也在卖，卖完就能先分一部分钱。如果这两个月能卖完，寒假的时候我就能空出来去悬崖村找你，到时候咱们好好谢谢王老师。” 王老师也就是校长王刚，陆柠至今都还记得刚去悬崖村时的那碗臊子面。 合伙做生意的确要顾忌很多，既然钱都已经借到了，那再多说什么也没用，先把钱补上也是好事。 “对了，你研究生报名考试的事儿，进展怎么样。”陆柠偏头问道。 第117章 前几天就听江言在说要报名了，这几天太忙，想着等国庆来再具体问问。 江言抬手揉揉她的发顶，温声道：“还行，国庆后我请了两天假。回家去拿户口本，再去省大报名现场确认。之后，就可以等十二月的初试了。” 陆柠道：“那还挺快，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毕业这一年多，他们俩各奔东西，少有时间见面。 而且，每次见面都是江言来泸镇找她，她也想陪江言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然而，江言却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我国庆最后一天晚上坐火车回去。到家拿上户口本，最多吃个饭就去锦城。办完之后把户口本送回家，晚上的火车回拖县，跟着回悬崖村。 一路奔波劳累没有个停歇，你还是别去了。你要真想去，那就等初试的时候陪我去都行。” 泸镇这里又是培训班又是卖房子的，这么多事情，压的陆柠比去年瘦了起码有五六斤。 他心疼，不想让陆柠跟着东奔西跑。 陆柠叹了口气道：“那行吧，这次时间赶我就不去了，等下次。反正寒假有的是时间，还有彝族年假。” 再不济，寒假前她还准备去趟悬崖村，有的是时间相处。 就是悬崖村那个悬崖路，她现在回想起来腿都打哆嗦。 改天她得找郑程请教一下，悬崖村那样的地方，怎么修路比较好。 即便江言很快就要回锦城读研去了，但她还是想力所能及帮点什么忙。 陆柠心里的想法，跟江言不谋而合。 他想着等这边分了红，就买材料找人上悬崖村寻条新的路。 他没有说的是，那天学校有个老师上山的时候，脚打滑差点摔下悬崖。 要不是他和校长反应快，恐怕早已尸骨无存。 这事儿的后遗症还挺严重，至少最近几个月，那个老师和校长都不敢下山。 他其实也怕，但是他更想来泸镇。 校长和村长拗不过他，这才让两个老乡一前一后跟着，照初次上山那样，绑着绳子送他下山。 陆柠看江言脸色不对，直觉他肯定有事儿瞒着。 于是，她凑近江言，拉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阿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咱们可说好的，甭管大事小事，都不能有隐瞒。” 每回江言对她撒谎，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表现的这么明显，也不知道他每次倔强的辩解什么。 江言看了她一眼，随即垂眸道：“没有什么瞒着你，真的，不信你问校长去。” “好啊，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陆柠眼眶微红，使出杀手锏眼泪水，“你跟谁学的，还学会骗人了。不说就不说，我不理你了。” 她说完甩开江言的胳膊快速往小区走，架要吵，传单要发，房子要卖。 就算今儿他们俩闹掰了，她依旧会去泸镇小区发传单。 江言见势不妙，连忙跟上去想拉陆柠的手，却每次都被打开。 无奈，江言只好边走边妥协道：“柠柠别生气了，我说总行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陆柠眼泪水立马止住，脚步微顿，满脸不信任道：“那你说说是什么事儿，我再看要不要原谅你。” 江言见躲不过去，只好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毕竟他还想出钱修修路，这些大事儿，以后肯定是要跟陆柠说的。 反正也没出事儿，有惊无险，还算将就。 谁知陆柠听完他的话，脸色刷一下全白了。 江言连忙安慰：“柠柠，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儿的嘛。” 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的陆柠，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身子忍不住颤抖：“这就是你说的小事？生死都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你就这么不在乎你的命，不在乎我的感受？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心里一阵后怕，江言下山，大多时候是为了来泸镇找她。 这么一趟趟的，也不知道在上下悬崖村的时候遇到了多少危险。 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宁愿少见江言几面，也不愿意他冒着生命危险下来。 第105章 忧虑 江言没想到陆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见她整个人哭的抽抽的不行，他连忙将人揽进怀里轻声安抚。 “没事儿的柠柠，等年底分了钱，我就找人去加固悬崖村的路。”说着说着，江言自己都有些哽咽，好一会儿才哑然道，“我是幸运的。” 只有经历过那种濒死的绝望，才能真正体会到个中心酸。才能理解那些在上下山时，跌落悬崖的人和活着的人有多绝望。 陆柠情绪平复下来后，双手抓紧江言胸前的衣服道：“还有我，我也出钱。” 江言那点股份分不了多少钱，她跟着凑一凑，能帮到哪儿算哪儿吧。 她心里有个想法，也提了出来：“我们凑了钱，然后去找拖县政府吧。请他们想想办法，大家一起努力改善悬崖村的处境。” 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了，还是需要政府的支援才行，虽然不一定成功。 “好，等年底拿到钱，我就去县里问问。”江言温声答应下来。 空口白话，去了人家也不见得搭理你。 修悬崖村这样的路，在锦城都无法做到说修就修，更不用说拖县这种比泸镇还贫困的地方。 第118章 两人好一阵互相安慰、抱团取暖之后，才重新拾掇拾掇往泸镇小区去。 好在这条路上过往的人不多，偶有路过之人，最多就是多看他们几眼，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 泸镇小区发传单的结果还算好，陆柠一共登记了十组意向客户，邀请他们这两天到工地上去看看，然后决定要不要买房。 季旋那边则要弱一点，只登记了三个。 毕竟铁矿小区是职工房，能长期免费住。比起交房租给房款，相信大部分人都宁愿继续免费住。 不过，情况还算好，毕竟这才开始呢。 …… 等培训班放学，李洁才迫不及待拉着陆柠去她的房间。 “你怎么了陆柠，是不是江言欺负你？”看着陆柠有些红肿的眼睛，李洁沉下脸来，“要真是他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陆柠的状态不对。要不是还有课，她刚刚就得拉着陆柠问清楚。 陆柠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他怎么可能欺负我。我就是遇到了点事，一时有些伤感。” 李洁立马道：“那就是出去发传单卖房子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 要真是这样，那她以后经常去发传单好了，留陆柠在班里上课。 眼瞧着李洁越想越远，陆柠连忙出声制止她的想法。随后，她简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后的李洁沉默了，好半响，她才抬头看向陆柠认真道：“要不让江言别去悬崖村了吧。他要考研，工作不工作已经影响不了啥了。至于助学贷款，过两个月的分红都能还好几倍。” 以前江言经常往泸镇跑，就是为了帮陆柠干活儿。 帮陆柠干活儿就是帮培训班干活，帮培训班干活儿，就是帮她干活儿。 想到每次来都这么危险，李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同一时间，客厅里听江言摆完的季旋，也提出了让江言不回悬崖村的建议。 刚提完，“咯吱”一声，房门打开，陆柠和李洁神色凝重走出房间。 “就是，别回去了吧。”李洁附和着季旋的提议，坐在他们对面，准备听江言说个结果。 陆柠跟着坐在她身旁，抿抿唇，没说什么。 心疼悬崖村的一切是真，但她更心疼江言。 她也想让江言不去，但她知道，这不可能。 果不其然，江言毫不犹豫道：“去还是得去的，至少得把这个学年带完。放心吧，没问题的，都是小问题。” 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他有他的坚持和责任。 虽然总共是三年，但如果今年能考上研究生，他还是会选择去读书的。 江言轻声细语中，带着些许坚定果决。 不说三支一扶总共有三年，就光说他现在是悬崖村高山小学的老师这一点，他就有责任留下来。 他想看到悬崖村一点点变好，也想参与进去。 江言的话狠狠敲击在几人心里，最终演变成了不仅陆柠和江言会为修路捐款，李洁和季旋也会。 至于具体捐多少，得看分红分多少。 终归是一片好心，量力而为就好。 晚饭后，时间还早睡不着。陆柠拉着江言出门遛弯，顺便增加点独处时间。 遛弯反正也没事儿干，干脆直接转去工地看看情况。 工地在郑程的建议下，直接用铁皮打了个围，再开一扇小门上锁。 钥匙除了郑程手里有，另外就是陆柠这边有把备用的。 平日里，郑程负责早晚开门和锁门。 工地里的建材多，如果不锁上的话，那些钢筋水泥容易丢，除非派专门的人守夜。 但守夜要单独开工资，倒不如打个围挡、安个监控。 总之，自打修房子以来，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今天陆柠和江言闲逛过来，却发现了一些不同。 围挡的小门外，居然躺了个人。 走近一看，竟然是之前遇到的叫花子大叔。 他席地而卧，正用床破被子裹着自己准备睡觉。 然而，似是被脚步声和说话声惊扰。陆柠和江言还没靠近，他就立马坐起身子，警惕的透过黑夜追寻源头。 这里晚上没有路灯，即便借着月光，陆柠还是被吓了一跳。 缓过神来，她才从江言身后冒出头来，疑惑道：“大叔怎么在这里睡，这儿周围没人没房子的，透风。” 十月的天已有丝丝凉意，方圆五十米没有房子，光是一个围挡，可不抵什么事。 大概是认出她来，叫花子大叔放松警惕。歪着头想了想，随后直接起身，准备卷起铺盖卷儿就走。 陆柠：…… 江言：…… 陆柠连忙小跑上前解释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觉得这儿冷，怕你冻着。要不你去我们家楼下吧，那里暖和。” 私心里，要邀请流浪汉去家里住，他们都是做不到的。 但可以让他在广告店门口睡，或是收拾收拾，每天晚上让他进去店里睡。 第106章 门卫 破旧的二胡在月光下隐隐闪烁，似是想从叫花子大叔手里挣脱下来，带领他奔向光明。 大叔弯腰抱被子的手微顿，却没有暂停，而是继续收拾。 陆柠的话消散于夜空里，她站在原地踌躇不知所措。 第119章 江言上前握住她的手，随后看向叫花子大叔肯定道：“大叔是在帮我们守夜。” 偌大一个泸镇，可以供叫花子大叔睡觉的地方很多。执着于工地门口，大概真的是出于好意而为。 毕竟，陆柠他们时不时都在给他送吃的。 但江言觉得，真让叫花子大叔做出来这儿守夜决定的原因，大概是之前那顿鱼。 毕竟，肉食并不便宜。 果不其然，在江言看穿真相的眼神下，叫花子大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他是在帮忙守夜。 陆柠诧异道：“大叔这些天都在帮忙守夜？” 怪她晚上都没有过来过，所以，对这个情况压根儿不了解。 叫花子大叔再次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每天都来。 他有些忐忑的看向陆柠，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 陆柠鼻子有些酸，尽量放轻自己的语气：“那可真是太感谢大叔了，我就说这么久，怎么工地什么东西都没丢，原来是有大叔在这里坐镇。” 倒不是希望被偷，而是对没被偷感到意外。 她顿了顿继续道：“正好我们这儿缺一个门卫，大叔可愿意来继续帮我们守门？有工资的。” 听到前面的话大叔点了点头，但听到有工资，他又使劲儿摇着头，表示自己不要工资。 陆柠故意板着脸道：“不要工资那哪儿成，我们本来就是要找人的，大叔如果愿意来，还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业主愿不愿意掏钱请他来再说，反正房子建成前，她是愿意请叫花子大叔来当门卫的。 始终沉默的叫花子大叔，终于开口拒绝道：“不要钱。” 这几个是善良的孩子，他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该报答一下。 “要钱的。”陆柠道，“有付出就有收获，就算换个人来，也该有工资。” “大叔你等等，我回去拿钥匙，你可以进去围挡里面睡。”陆柠说完拉着江言就往回跑。 她回去不仅是拿钥匙去，还得跟季旋和李洁说说这个事儿。 他们要跟她一个想法倒还好，如果意见不统一，那就另外再做打算好了。 因为担心返回太慢，叫花子大叔会离开。所以，她和江言都是一路狂奔回去的。 意料之中，季旋和李洁都同意请叫花子大叔守夜，晚上让他去围挡里睡。 至于夜班的工资，就只能开到一千块钱一个月。 要知道，江言每个月的工资都只有一千八。夜班门卫，能开到一千已经够高的了。 而且，几乎什么都不用干，只晚上守一守就好。 这样一来，不仅能给叫花子大叔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同时又能给他增加一份收入。 当然，也是给他们自己也多一份保障。 有人守夜总比没人的好，里面钢筋各种建材管的钱更多，丢了得不偿失。 都没意见，陆柠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拿到钥匙就要往工地去。 李洁连忙喊住她：“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记得我们搬家的时候有将淘汰的席子拿过来，正好找出来一起带过去。” 有席子在地上隔着，总比直接睡地上、沾染地下的湿气好。 她边找席子边道：“明天我们问问郑程，好不好先搭个棚子什么的出来，先当个简易的门卫室加房间。” 既然都是门卫了，那提供住宿也正常。 这个想法跟陆柠的想法不谋而合，她连忙点头答应。 随后，跟着李洁一起找。最终在生活阳台上，发现了席子的身影。 季旋抢先一步拿到手里，督促道：“走吧，我来拿。我们早去早回，免得叫花子大叔不自在。” 四人一道往工地去，谁也没想过叫花子大叔会不会监守自盗的问题。 毕竟叫花子十年如一日都在这儿晃悠，旁人或许不认识他们几个，但不可能不认识叫花子大叔。何况，工地里还有监控。 一行四人，除了抱着席子还提了些面包牛奶，还有一床闲置的棉被。 这阵仗，把叫花子大叔吓得连连后退。 在哪儿睡不是睡，他不过是挪个地儿睡觉，哪儿想过要什么回报。 “不要不要，你们拿走。”他弯腰抱起被子和二胡就要走。 算了算了，等半夜没人的时候再来吧。 但有季旋和江言在，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把人放走。 两人一前一后挡住他，好言相劝。 与此同时，陆柠已经打开工地大门，借着手电筒的光，将席子和被子铺在门口的空地上。 虽然地基已经起来了，但他们不敢让叫花子大叔住过去。 那边钢筋石头太多，容易出事故。 铺好简易小床，顺便将装有面包牛奶的塑料袋放旁边，就见叫花子大叔跟江言和季旋进了门。 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跟他谈的，他倒是没有再排斥什么。 叫花子大叔住里头，自然就不能再从外面锁门。 陆柠将钥匙给了他，并嘱咐他等他们走后就从里面锁门。另外，她还把带来的手电筒留给了叫花子大叔。 等回去的路上，季旋给郑程打了个电话说明这个情况，免得郑程明天上班的时候被吓到。 等挂了电话，陆柠和李洁才问他们是怎么说服叫花子大叔的。 季旋摊手道：“软磨硬泡咯。” 第120章 “好好说话。”李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季旋嘿嘿一笑：“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他说了我们现在的的确确缺人，让他先顶着。如果后面要走的话，随时放他走。” 总不能威胁人家吧，说不定人家捡垃圾就是为了自由。 “你们就不担心他明天就不来了？”陆柠忍不住问道。 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说不定真没有啥能束缚住人家的脚步。 “不会的。”江言肯定道，“他接受了现在拿过来的这些东西，短时间内不会想着走。” 否则，叫花子大叔也不会因为几顿饭，就每天来帮忙守夜。 第107章 头脑风暴 有原则之人，即便流浪乞讨，依旧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就好比叫花子大叔，他当真遵守约定，安安心心的在工地上守夜。 白天的时候，他依旧四处流浪，夜晚再回工地守夜。 而不管是陆柠几人还是郑程，在给工人带饭时，都会额外带一份给叫花子大叔。 许是次数一多，叫花子大叔心里过意不去，竟然时不时帮忙搭把手，在工地上干起了活儿。 郑程和陆柠都劝过他，但他依旧坚持以自我，他们也就不再多劝，等结工资的时候多结一些就好。 国庆节最后一天傍晚，江言踏上了去往锦城的火车。 这次送他的除了陆柠外，还有季旋和李洁。 除了陆柠外，季旋和李洁都强烈要求江言不必经常来泸镇，太过危险。 然而，江言却只是笑笑不说话。来还是要来的，但他们的关心，自己也收到了。 江言踏上追梦之旅，陆柠的培训班和卖房事业也在稳步前进。 值得一提的是，国庆期间，总共卖出去十套房子。第一栋楼，只剩下两套二楼还没卖出去。 而卖出去的十套房子里，有五套都是郑程卖的，这让陆柠几人都看到了郑程的销售能力。 几人一合计，干脆不再苦自己，剩下的两套房子及新修的两栋楼，直接交给郑程来卖。 他们自己则专注原来的培训班和广告店，乐的轻松自在。 当然，并非直接完全当甩手掌柜。而是给郑程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内卖不完的话，他们再酌情考虑加入。 而郑程不负众望，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确实是个全才。 三栋楼一共三十六套房子，到十一月中旬，就已预定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六套。 他个人卖了二十五套，合计二万五千块钱提成。 加上两个月工资，到十一月底足足拿了有三万块钱，当他往常上班一年的工资。 这个收入，郑程非常满意。 工资和提成拿到手，剩下六套房子，他想了想道：“剩下六套房子，你们想快点卖出去，还是想慢慢找客户？” 快有快的法子，慢有慢的法子。这两个他都可以，就看他的几位老板怎么想。 陆柠疑惑道：“你觉得呢？快的话怎么卖，慢的话又怎么卖？” 事到如今，不管是她还是李洁和季旋，都不想自己去卖剩下的六套房子了。 都给郑程去卖吧，不过才六千块钱的提成。 再说，十二月初，她得陪江言去锦城考试去了。 最近两个月培训班都没有刻意宣传招生，都顺其自然，以及老带新过来的。 虽然生源比不得之前，但还是有百十来个。每天上一节课，或是每两天上一节课，李洁一个人也搞得赢。 季旋和李洁也看向郑程，两人本来就是不缺钱的主，眼下自然希望清闲。 郑程抿了抿唇，说出自己的想法：“慢的话，就再卖一个月，怎么也卖完了。快的话，可以找主管部门合作，问问他们有没有意愿为自己的员工谋福利。” 闻言，季旋坐起身子问道：“怎么说？” 什么福利，他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郑程继续道：“可以在这六套房的基础上打个折，打包让主管部门有意向的员工团购，打折的程度有待商榷。这样一来，虽然会损失一部分钱，但却在主管部门面前刷了好感度。 如果接下来你们还想继续做这个生意的话，我建议采取这种团购的模式，这样利于长远发展。而且，在办产权之前，还得交一笔不菲的税。” 有时候双标不需要理由，只需要随心。 他曾因为不满趋炎附势而怒辞，现在却在给陆柠他们想法子，看能否搭上便利之车，能否有空子可钻。 也不怪陆柠三人都错愕的看着他，实属是觉得太过诧异。 陆柠食指微抬，轻轻敲了敲洽谈桌面。 “你仔细说说呢，这事儿我觉得有可行的地方。” 人啊，一旦尝到了甜头，就想更甜。 好比贪官并非一开始就贪，或许最开始也清正廉明，眼里容不得沙子。 但一旦尝到了甜头，大部分人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在利益面前，有多少人能坚守本心？ 咳，郑程心里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他经不住诱惑，而是想尽量在可控范围内，为陆柠几人提供利益最大化的路径。 于是，他将自己工作多年来看到的、听到的，挑挑拣拣、精炼的讲给陆柠几人听。 至于他们能听懂多少、采纳多少，决定权不在他。 郑程讲完便潇洒回家，片刻都不耽搁，生怕忍不住再多说什么。 第121章 只留被头脑风暴刷新世界观的三人，原地沉默。 今夜，终究是个不眠夜。 剩下六套房子，是去是留，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的三人在客厅汇合。季旋下了三碗剩菜面后，终于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局面。 “团购？” “团购！” “团购！” “那就团购吧。” 简短的早晨，简单的几句话，就决定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只是，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暂时不会体现出来。 陆柠略带抱歉的朝季旋和李洁道：“我下周得陪江言去锦城考试，这期间，就只有辛苦你们了。” 这事儿还得先去宁县，找一找房管局杨老师，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毕竟地是他给批的，以后怎么走，还得参考他的意见。 她要去锦城，这事儿，就只能落在季旋和李洁身上了。 季旋不在意的摆手道：“这事儿交给我，你放心去锦城吧。考研是大事儿，耽搁不得。” 钱总是挣不完的，可学怎么都得上。 李洁也打趣道：“去吧去吧，这儿有我们呢，放心。中间还有个彝族年假，人房管局也得放假来着。” 所以，他们其实没多干多少事儿。 陆柠龇牙一笑，继续嘱咐道：“还有培训班，忙不过来就少排点课吧，让方未也过来帮忙。这几天我多上点课，下周你轻松些。” 李洁没好气道：“知道知道，你就别操心了。你才去几天，放心放心。” 第108章 黑木 十二月初，彝族年假的前两天，陆柠跟江言踏上了回锦城的火车。 不管是陆柠还是江言，他们都没再说要选硬座，而是都选择了舒适度较高的硬卧。 到锦城的第二天一早，江言就得参加考试，这一路上可得休息好才行。 火车一路向北，无波无澜。到锦城的火车北站时，已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两人轻装简行，随着人流往外挪。 还没出站，都能听到外面野猪儿和野摩的师傅招揽客人的声音。 这似乎是一个极其挣钱的门路，这些师傅，仿佛常年累月都不曾休息，只专注在车站外拉客户。 陆柠坐过一次野猪儿，但价格却比寻常正规出租车贵半倍不止。 自打那次上了当，她就再也没坐过这种野车。 而且，野车有风险，你没法分清司机的好坏。说句不好听的，把你拉去卖了都没人知道。 陆柠的手被江言拉着，尽量避开人来人往的人群往公交站去。 这条路，他们俩走了许多次，到处都是熟悉的场景。 然而，这次却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 刚从火车站出口出来，拐个弯，陆柠和江言就看到了好些在角落席地而坐的人。 然而，重点不是席地而坐，而是那些人身上披的、地上垫着坐的，都是彝族的察尔瓦。 没错，那是一群彝族人，他们手里还拎着啤酒瓶，配着香烟，时不时喝两口。 见江言眉头紧皱顿在原地，陆柠忍不住道：“怎么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别管那些人，咱们管不过来。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有些不正常。” 正常人都知道去打工挣钱养家，哪儿会窝在地上打牌、抽烟、喝酒。 看到这类人绕路走都来不及，又怎么好去干预什么。 况且，人家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听你的。 然而，江言却摇头道：“我就是看看，里面有个人长的跟悬崖村的村民有点像。” 要不是因为这个，那些人不管在那儿做啥，都跟他无关。 陆柠眉头微蹙，但这儿不是方便说话的地儿。 她直接上手拉着江言就走，直到来到公交车站台。 此时的站台上，跟火车站门口一样，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有公交车停靠，立马一窝蜂拥挤上去。 陆柠放弃挣扎，慢慢排队等着上车，顺便拉着江言低声问具体情况。 江言这才说刚刚里面有个小伙子，的的确确就是悬崖村的人。 他依稀记得这是他班上孩子的大哥，名叫黑木，说是常年在外打工，很能挣钱。 但现在看来，挣钱不挣钱的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跟其他人学坏。 听说这些聚在一起的人，有些会吸毒、贩毒。 先坑自己，坑完自己坑家人，还坑亲戚朋友，走上一条不归路。 陆柠拧紧眉头：“那你的意思是？” 江言想做的事儿她都支持，但是，危及人生安全，那可就不行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江言面露纠结，好一会儿才咬牙道：“算了，待会儿我打个电话回悬崖村好了。具体要怎么做，由他们家人决定。” 他在拖县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喝酒、抽烟、打牌的。 村里人专门嘱咐过他，让他遇到就绕路走。除了吸毒、贩毒，还有些小偷小摸什么的。 特别是在吸完毒后，他们可能会产生幻觉，做些无法控制自己的事儿。 陆柠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所以，黑木很有可能也在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儿？” 她表情变幻莫测，最终还是咬牙道：“那你最多就打个电话吧，多的也别管了，免得他把你记恨上。” 第122章 “好。”江言点点头，拥着陆柠走上正好轮到他们的公交车。 上车的两人都没注意到，火车站出口拐角处，一个小伙子正缩头缩脑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此人，正是江言刚刚提到的，黑木。 而另一边的陆柠，跟江言来到了省大附近的宾馆，准备订间房，这两天考试就住这里。 江言在门外继续打电话，给王刚说他看到的情况。 他在悬崖山归王刚管，所以，这事儿给王刚说没错。 具体要不要给黑木的爹妈说，等王刚来斟酌吧。 陆柠看了江言一眼，拿着身份证先去宾馆前台开房。 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没有房了。 陆柠讶异道：“一间房都没了？” 生意这么好么，连宾馆都没房间了。 前台略带歉意道：“没有了，这两天研究生考试，昨天就已经住满了。” 陆柠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是啊，考试，学校附近怎么可能还有空房。 等她出来，江言也打完了电话。听说没有空房，江言也不沮丧，只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去远一点的宾馆好了。” 陆柠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从省大周围开始找，一直找到下午，已经找到五公里外，都没找到。 想起学校门口遇到的揽人的房东，陆柠心下微动：“要不咱们去住这种个人的吧，反正就两晚上，将就将就。等考完试，咱们再回姥姥家去。” 尽管个人房东的这种有风险，但是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成，就是委屈你了。”江言握紧陆柠的手，有些后悔让陆柠陪他来考试。 陆柠晃了晃他的手道：“委屈什么委屈，你别瞎想，好好考试才是真的。” 事实证明，个人房东的房，也是挺干净的。 兴许也是她遇到的这个房东人好，又爱干净才这样。 虽然是小区里的隔断房，一个套间里分了五六个房间出来。但是，这里面住的，无一例外都是明天要考试的学生。 而他们租的这间，恰巧是最贵的主卧带卫生间。 主卧向阳，即便这会儿太阳早已落山，卧室里依旧是亮亮堂堂的。 陆柠很满意，但江言还是有点担心。 “柠柠，等我去考试，你就别待在房间里。”江言忍不住嘱咐道，“要不你明天回姥姥那儿去吧，我后天考完试就去找你。” 第109章 生意经 陆柠觉得，江言的担心是多余而必要的。 多余，是她觉得锦城治安不错，不会出什么事儿。 必要，是因为再好的地方也有疏漏。万一人倒霉，刚好就碰到这个疏漏呢。 人心叵测，不要随便去赌人性。 于是，陆柠点头道：“行，明天我先回姥姥家。等你考完试，记得来找我，我们在锦城玩儿几天再回去。” 与其让江言担心的无心考试，倒不如直接回去算了。 反正考试也只考两天，后天他们又能见面了。 陆柠很快进入梦乡，但江言却辗转反侧无法安睡。 他心里还想着黑木的事情，万一真染上偷鸡摸狗、吸毒贩毒的违法事情，那可就挽回不了了。 他今天打电话给王刚，王刚说他先去黑木家里看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说。 如果真有什么，还得找村长谈谈。 王刚也没法替黑木家里人做决定，要怎么处理，也只能由人家家里人来。 所以，黑木这个事儿，还没有结果，得等有反馈的再说。 就这样想着想着，江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晚睡早起，江言起床的时候，陆柠还睡的迷迷糊糊的。 她本来还想继续睡，却被江言强制开机。江言让她先起来，等他出门后反锁门，再继续睡。 被迫醒来的陆柠，也不想继续再睡。索性跟着江言一起起床、出门，送他踏进了省大的考场。 挥手跟一步三回头的江言告别后，陆柠这才踏上了回姥姥宁桑家的路。 自春节后，陆柠就没再见过宁桑。不仅如此，她还经常找宁桑借钱。 想到这里，陆柠心里有些愧疚。就连到门口，都踌躇着，不敢直接进去。 还是宁桑从外面回来，才发现她。 “柠柠？”宁桑讶异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没钱了？” 她有些着急的拉着陆柠观察，生怕陆柠受什么委屈。 一个女娃子出门在外不容易，所以，但凡陆柠找她拿钱，她都是果断答应的。 虽然陆柠说是借钱，但她从没想过要让陆柠还钱。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而且，这些以后都会留给陆柠的。 被吓了一跳的陆柠反应过来后，连忙抱住宁桑的手撒娇道：“没有，没什么事儿。姥～我就是想您了。” 看着宁桑新长出来的那些白发，她心中酸涩。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回来看看。 等明年，一切走上正轨，她应该会有时间经常回来的。 宁桑重重抬手，轻轻放下，拍了拍她的背，恨铁不成钢道：“遇到什么事儿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姥姥帮你一起想办法。” “知道知道，姥姥放心吧。”陆柠边撒娇边保证。 第123章 然而，这短短的几句话时间，陆柠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的宁桑，异常憔悴。 她刚牵上宁桑的手，便听宁桑倒吸一口气。虽然很轻微，但她还是听到的。 她连忙抬起宁桑的手一看，手背上好几个针眼。 陆柠眼眶瞬间红了：“姥姥，您怎么去输液了。哪儿不舒服，我陪您去医院检查检查。” 印象中宁桑很少生病，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经常来，所以不知道。 宁桑眼神微闪，故意板着脸道：“我身体好着呢，就这两天有点小感冒，没关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偏偏这个时候陆柠过来了。 “真的？”陆柠不是很相信。 宁桑板着脸：“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回屋再说。” 陆柠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对宁桑的说辞保留意见。 她挽着宁桑进门，刚进去就看见张婶和李婶正在后院忙着煮桑蚕丝、染线。 她打了个招呼，扶着宁桑去了二楼。 宁桑要给她做饭，她坚定的拒绝了。随后自己用冰箱里的食材，熟练的开始做饭。 谁知这一阵操作，竟然惹的宁桑一阵心疼。 “柠柠，外面不好过就回来吧。”宁桑边给她递递调料、盘子，边劝道，“我也老了，一天不如一天，你回来接手真丝线纺。虽然挣的钱不多，但养家糊口没问题。” 她本来想说够自己用没问题，但想到江言家里的情况和他现在工资，又换成了养家糊口没问题。 确实没问题，遇到大单子，一单可以挣江言一年的工资。 做生意嘛，口碑和头脑同样重要。 口碑她已经做出来了，就看陆柠接手后能不能保持下去。 “乱说，姥姥一点都不老。”陆柠噘嘴道，“姥姥说过还要帮我带孩子呢。” 她忽然觉得，晚点结婚生孩子没有什么不好的。 想到这里，她凑近宁桑神神秘秘道：“姥姥，我赚大钱了，等年底就能分一些钱。不过，我们准备继续做这个生意，不打算分太多钱在手里。” 趁着锅里焖排骨的时间，陆柠挑拣重要的信息，将今年一年发生的事儿给宁桑摆了一遍。 听到光纯利润就有两百多万的时候，宁桑瞬间不淡定了。 “你们也太大胆了，这么大笔钱，可不能偷税漏税。”她神色凝重道，“做这么大的生意，怎么能用你们个人的名义去。怎么着也得注册一个公司，以公司的名字去做这个生意。” 她接着道：“你这样，回去之后你跟你那两个合伙人谈谈。如果生意还要做下去，那就注册公司，以公司的名义接着做，不能再以个人的名义去了。还有你那培训班，至少还得开三年，也得注册营业执照，合法经营，依法纳税。” 说完看到陆柠还在愣神，宁桑直接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想走生意这条路，要学的东西还多的很，多长点心。” 这么大的摊子，没出事儿还好，出了事儿就只能落在个人头上。 注册营业执照，以公司的名义去的话，中间还有个缓冲。 说的残酷点，要真有啥，公司还可以申请破产。 陆柠眨眨眼道：“知道了姥姥，我回去就跟他们商量商量。” 第110章 生病 生意上的事儿，陆柠并不是很着急，毕竟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还得回泸镇再说。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姥姥宁桑的身体问题。 尽管宁桑说她的身体没问题，但陆柠还是不相信，也不放心。 饭后，趁宁桑午睡时，陆柠轻手轻脚下楼去后院。 后院的小厨房里，帮工张婶、李婶刚做好饭端上桌准备开动。 看到她过来，她们热情招呼道：“小柠快来，跟我们一起吃点饭。” 其实，平常宁桑也会跟她们一起吃，省的一个人还要做饭，麻烦。 但像现在有人来的时候，或是宁桑不想下楼吃的时候，就会自己吃。 所以，楼上的冰箱里，宁桑也一直是有储存新鲜肉、菜的。 面对张婶和李婶的热情邀约，陆柠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张婶、李婶，我刚刚已经吃过饭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我下来就是想问问我姥姥最近的情况，我看她都瘦了，人也憔悴了不少。这不，刚吃完饭就歇下了，以往可还要散会儿步的。” 这也是事实，所以，她才更加担心。 原以为张婶、李婶会犹豫、会有所隐瞒。没想到她们却十分爽朗、直接的告诉她情况。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张婶叹了口气道，“你姥姥最近是有点不太好，前两周得了重感冒，输液都输了有一周。这不，才刚刚好转，这周开始才没输液。今儿她的药吃完了，专门去诊所复查来着。” 还好附近就有诊所，走个几分钟就到了，不用跑太远。 李婶接过话来感叹道：“是啊，重感冒可遭罪了，整宿整宿的咳。我跟你张婶最近这段时间轮流歇在这儿，生怕你姥半夜有个啥需要的没有人。”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补充道：“小柠啊，你们年轻人多回来陪陪你姥啊。你妈工作忙走不开，以往来也是看一眼就匆匆忙忙回去，帮不上什么忙，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第124章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真正把孩子养大了，才知道个中滋味。 宁桑家这个闺女也是要强的，年轻的时候非要远嫁，现在可好，连自己亲妈都没法照顾。 加上宁桑自己也不愿意搬去挨着闺女住，就出现了现在这个难题。 现在才是个小感冒，那以后呢。人越老越生病，到时候头疼脑热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前些年陆柠在锦城上学还好，几乎每个周都会跑过来陪陪宁桑。但自打陆柠毕业后，一年都难得来一次。 陆柠心底发酸，连忙点头答应道：“李婶说的对，以后我一定经常回来。这两年才毕业忙工作去了，接下来有空我都回来陪姥姥。” 钱是永远挣不完的，她目前的事业里，就是培训班的生意最占人时间。 以往没有卖房这个事儿，还会觉得培训班赚钱。但现在有卖房这个事儿做对比，培训班还真是又耗时又不挣钱的事儿。 她心里越发坚定了想慢慢将培训班放手出去，招老师上课，解放她和李洁时间的想法。 等这次回泸镇，她就问问李洁的意见，看她怎么说。 反正还要做房地产这个生意的话，她们肯定得把重心放在房地产上。 陆柠又跟张婶和李婶寒暄了一会儿，确定问不出再多东西后，才去染坊晃一圈，然后回楼上。 趁着宁桑午睡的时间，陆柠用家里的电脑登上qq，在qq群里把注册营业执照开公司这个事情说了一遍。 她发完等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就知道李洁和季旋都在忙或是午睡，没看qq。于是，便挂着qq去楼下帮忙去了。 等宁桑午睡醒来，才想起来细问陆柠回来的原因，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江言过来考试。 宁桑诧异又欣慰：“小江是个有抱负的，考研好呀，一直在乡下当老师也不是个办法。” 人往高处走，人家几代人才从山里、乡下、镇上、县上、市上逐渐到省城扎根，哪儿有从省城回山里的。 江言那孩子学习认真，她相信他是可以考上研究生的。 如今江言跟着入股做生意，也有些分红，百分之十可以分二十来万。学费怎么着都够了，还能在老家镇上买套房子。 这样一来，毕业后他就不会再想着去乡下教书，想着去怎么还助学贷款了。 真好，柠柠也会跟着回锦城。 陆柠搂着宁桑的胳膊道：“是呀姥姥，我们会尽快把生意挪到锦城。李洁和季旋都是锦城人，他们也有这个想法。” 前提是，本钱要够多。 “好，好，好。” 宁桑接连说了三个好，可见这事儿对她来说是个极其重要的好消息。 陆柠在家这两天，每天都有在注意宁桑的身体状态以及心理状态。 她还会有意无意的去看宁桑吃的什么药，然后记下来，准备去查一查，再发给她哥陆政。 好歹陆政是医生，他站在专业的角度，从这些药可以去推断用来治什么病的，这样就能知道宁桑有没有隐瞒了。 不过，这个得多观察观察，才能发现。 她心里有点不踏实，总觉得宁桑有事儿瞒着她。 江言考完试回来的时候，她给江言说了这个事儿。 江言沉吟片刻道：“不管什么情况，姥姥不告诉你都是不想让你担心。不过，这个事儿确实要跟你家里那边说说，你可以先问问他们清不清楚情况。”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陆柠家那边是知道情况的，只是都瞒着她，不让她担心。 “啊？”陆柠有些错愕，但还是抿抿唇道，“好吧，不过，今天时间太晚了，我明天再打电话问问我哥。” 她可不想直接给宁静打电话，待会儿又被唠叨半天。 再有一个，毕竟宁桑是宁静的亲妈，她听到也会过渡担忧。 陆柠在心里规划好这些，这才抬头问江言：“你考试怎么样，题难不难？” 这次能上最好，她想让江言早点从悬崖山下来，那儿太危险了。 江言嘴角微勾浅笑道：“还行，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笔试应该能通过。” 第111章 回泸镇 江言在悬崖山上，空闲的时间本来就多。加上他自己也是用心、刻苦复习了一年。 所以，一般的题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听到江言说考的不错，陆柠也很替他开心，直言道：“能考上就读，说不定明年你又变成学生了。” 毕业踏入社会后，她才真正感受到学校就是天堂，自由且岁月静好。 江言点头答应道：“好，能考上就读。到时候我在锦城读书，每周可以回来看看姥姥，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阿言，你真好。” 陆柠刚感动的窝到江言怀里，就听对面宁桑的房间传来两声轻咳，之后又没了动静，好像是故意咳给他们听似的。 她连忙从江言怀里出来，随后道了句晚安，便红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挂着的qq，早就被陆柠抛之脑后。 等第二天早起看消息的时候，才发现李洁和季旋在群里找她，还问了许多问题。 她讪讪的回了个消息，对面李洁立马有了回复。 【听说最近锦城有款智能手机特别火，能登qq能上网。陆柠你们在锦城顺便看看吧，合适的话帮我带一个。】 第125章 【季旋：＋1】 【陆柠：正有此意，且等我去探探。】 陆柠笑着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江言喊她吃早饭，她这才下线。 电脑登qq实在太不方便了，还得守着电脑才行。 如果有合适的智能机登手机qq，那可太方便了。 只要联网的地方就能用手机qq聊天，当然，悬崖山没联网恐怕不行。 今天的早饭是江言做的，宁桑对这个准外孙女婿非常满意，直让他把这儿当自己家，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不管宁桑说什么，江言都乖巧应下，并表示回来上学的时候一定会经常来。 对此，宁桑对他更加满意了。 吃过早饭，陆柠跟江言去数码广场逛手机，没想到智能机已经这么普及了。 不仅能登qq、能上网，还能拍照。 虽然每台要一千出头，但陆柠还是一口气买了四台，人手一台。 等出了数码广场，陆柠才忍不住道：“果然要在大城市才能紧跟时代潮流。” 这种象征时代进步的产物，改革更新首先就是北上广深，其次才是其他省会城市，再挨着逐渐往下。 只是她最近两年都在泸镇忙着挣钱，忽略了这些。 江言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以后咱们就留在锦城吧，不去凉州了。” 陆柠点头答应：“好啊。” 就在锦城当然最好，医疗、教育都好，还能兼顾宁桑。 …… 回泸镇已是江言考完试的第三天，此时，距离彝族年假结束还有两天。 刚到泸镇，陆柠就接到了陆政的电话，说他明天来泸镇。 陆柠：…… “哥，你来泸镇做什么？你辞职了？”她在电话里问陆政。 这事儿，就很突然。 电话那头的陆政沉声道：“怎么，我就不能去泸镇看你？不欢迎你哥？” 陆柠连忙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万一是被辞退了，那她好做好安慰人的准备。 陆政轻哼一声道：“我正好放年假，过来看看你这两年都在整些什么。” 虽然每次都说过的好过的好，但没有亲眼看见，总是不放心的。 “好叭。”陆柠点头答应，随后问道，“对了哥，我给你拍的那些药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拿到新手机回家的第一时间，她就偷拍了宁桑的药，发给陆政。 陆政回消息说有些中药他不确定，得去问问其他医生。 这会儿正好陆政打电话过来，她就顺便问一嘴有没有消息。 陆政顿了顿道：“那些药我问过了，就是普通感冒药，没什么大问题，别担心。” “没问题就太好了”陆柠松了口气道，“不是我说，哥，你休假也多去锦城陪陪姥姥啊，她一个在家多孤独啊。等过两年我生意做到锦城去，就能多回去了。” 家里每个人都忙没错，但安市离锦城那么近，一个月抽一天、两天时间出来总行吧。 “知道知道，操心鬼。” 陆政说完就挂了电话，连多余的话都没让陆柠说一句。 陆柠嘴角微抽，也没再管他，只跟江言说了这个事儿。 “怎么样，见我哥你怕不怕？” 江言嘴角微抽：“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明早我跟你一起去接人。” 就是他晚上是跟陆柠住一个屋的，虽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儿，但这事儿不好解释。 “这有啥。”陆柠摆手道，“等明早起来的时候，你就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书房去不就行了。” 他们住的三楼原本就有一个小小的书房，只是以前一直空着没用。里面有张小床，是可以住人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江言还是认怂，回去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去了书房，今晚开始住书房。 惹得季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道：“居安思危，可以的。” 他眼神不由的瞟向李洁，他记得李洁也有一个哥哥。江言的现在，就是他的未来，他要多学学。 江言讪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注册营业执照还需要准备公司章程什么的，我准备了一份，在柠柠的电脑上，你们看看呢。” 他将陆柠的笔记本电脑转向季旋和李洁，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疑问。 季旋和李洁虽然没有疑问，但都是第一次做这个事儿，还是大致看看学习了一番。 注册营业执照需要法人、股东、监事、财务，正好四个人，一人用一个名额。 至于法人，季旋主动提出来挂他的名下。而培训班，则挂陆柠的名下。 当法人，就意味着会承担很大一部分风险。所以，四人都没有因为这个事儿发生争议什么的。 至于股东，保险起见，四人都按照实际的比例报了上去。 在摸索中前进，说的就是他们。 在不知道后果的情况下，如实、随心而为是最好的。 弄完这些资料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钟，陆柠和江言就早早起来，出发去火车站接陆政去了。 第112章 陆政来访 冬日的寒风冷的刺骨，早上七点天都没亮，但此时的泸镇却有不少人车流动。 卖菜的小贩早早支起了摊位，早餐店也亮起了灯火。还有钓鱼的蹲守在马路边，哪儿有活儿就去哪儿。 第126章 陆柠裹紧羽绒服，被江言拥着往火车站走。路过包子铺，还买了几个大肉包和几袋豆浆边吃边走。 走到出站口，刚好看到陆政背着个黑色背包，随人流一块儿出来。 “哥，哥”陆柠挥手朝人群里的陆政喊道，“哥，这儿呢，我们在这儿。” 可惜人太多，隔的有些远，陆政好似没听见。 陆柠跺了跺脚，有些着急，直接连名带姓一起喊：“陆政！” 陆政：…… 他顺着声音凉凉的看过去，看到不远处的陆柠。他好不容易挤过去，第一句话就是：“没大没小，连哥都不会喊。” 这个妹妹，看来是不能要了。 陆柠瞪了他一眼：“我喊了那么多声哥你都跟聋了一样听不见，不喊你全名喊你啥。” 她将手里的包子豆浆塞到陆政手里，没好气道：“走吧，边走边吃。” 然而，陆政的眼神却看向了一旁的江言，他老远就看到这小子牵着他妹妹的手。 呵！ 他阴阳怪气道：“哟，不给介绍下？” 江言这才瞅着间隙连忙道：“你好，我是江言。” 他倒是想跟陆柠一样喊哥，但怕被打。 谁知道陆政又不高兴了：“谈了这么多年恋爱，哥都不会喊。” 所以，妹妹没大没小是跟这小子学的？ 哼！ 江言连忙改口笑道：“哥，我是江言。” 顺杆子往上爬他还是会的，既然直接让喊哥了，那他还扭捏个啥。 可惜陆政又不高兴了，他板着脸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喊什么喊，谁是你哥。” 江言：…… 这回陆柠不干了，她瞪着陆政不悦道：“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搞了。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瞅把你能得。” “走，咱们不理他。”陆柠拉着江言就要走。 可惜陆政一个跨步过来把人隔开，顺便酸溜溜道：“女大十八变，胳膊肘越变越往外拐。” 以前没见到人的时候还好，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现在见到人了，正儿八经感受到被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要被拐走了，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过，这会儿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憋着，默默跟在陆柠身旁吃包子、喝豆浆。 等吃饱喝足，他也不再为难江言，开始听陆柠边走边介绍泸镇的情况。 走到原先租房子那里时，陆柠还轻快的将培训班被偷，以及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讲给陆政听。 这些之前她都没给陆政和自家爸妈说，怕他们被吓到，然后不让她再继续待在泸镇。 这不，刚听完的陆政脸都黑了。他想说让陆柠回锦城或是安市，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都过了快一年了，马后炮都没有这么远。 好半响，他才拍了拍江言的肩，憋出一句：“好小子，胆儿够肥啊。” 他是医生，见惯了生死和人的器官。但江言不一样啊，柔柔弱弱的小书生，没想到敢看枪决。 江言抿唇道：“就去看看练练胆。” 被迫回忆起慎人的场景，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怕。 陆政挑眉，没再说什么。 等站到家楼下时，陆政指着这么大栋楼瞠目结舌道：“这是你们买的？” 这么大个事儿，要不是他今天过来，陆柠是不是打算谁都不说。 想到这里，陆政心里更加酸涩了。妹妹长大了，啥都不跟家里说，自己全做主。 陆柠也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无事：“也不是多大个事儿，这是我跟另外两个合伙人一起买的，一楼是其中一个合伙人的广告店，二楼是我跟另一个合伙人的培训班，三楼是我们住的地方。走吧，先回去再说。” 不是她不想跟家里分享她的事，而是分享了会被问东问西，搞不好还会被反对。 所以，没事儿她干脆就不说好了。等以后要说的话，再挑拣些能说的说。 陆政瘪瘪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跟在陆柠身后上楼。 楼上季旋和李洁已经起床在弄早饭了，看他们回来打了个招呼，然后摆上早饭，大家一起又吃了一次早饭。 早饭后，季旋和李洁下楼各忙各的，江言也有眼力劲儿的去楼下帮忙。 他一会儿十点的汽车票回悬崖村，虽然想跟陆柠多待一会儿，但人家哥哥来了，只好作罢。 等人都走了，陆政才瞥了陆柠一眼问道：“你们俩还没结婚呢，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陆柠嘴角微抽，幽幽道：“知道是知道，不过，你啥时候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呢。” 赶紧找个人管管，别成天盯着她。 陆政一噎：“我的事儿你别管。” “那我的事儿你也别管。”陆柠立马回怼一句，“可别双标啊，咱们半斤八两。” 她觉得她哥这是有情况啊，不过，推已及人，她懒得操心这些。 陆政轻哼一声，不得不转移话题道：“所以，江言可能明年回锦城读研，那你呢，要不要也回去？” 他这次来的目的，一来是看看这两年陆柠怎么过的，过的好不好。二来是劝她回锦城的。 不过，眼下看来，陆柠在这儿过的是极好的，毕竟连楼都买了。 陆柠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随意道：“是啊，他要回锦城读研了。我这边的话，要看生意的情况，会找机会把生意挪到锦城的。” 第127章 陆政不解道：“你不就一个培训班，关门挪到锦城去开不就好了，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过，这房子是买的，确实是个问题。” 合伙买的，要怎么处理也得问问合伙人的意见。 陆柠挑眉，顺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抽了张卖房的宣传单给陆政。 陆政疑惑道：“给我看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在泸镇安家？” 他有些不淡定了，都在看买房的宣传单了，下一步是不是就安家落户泸镇了。 这可不行，要么安市，要么锦城，万万不能让陆柠在泸镇安家。 第113章 惊吓 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陆政手拿宣传单，目光炯炯的看着陆柠，生怕陆柠给他一个无法承受的答案。 陆柠无奈，扶额解释道：“不是，这也是我们的生意。所以，要搬回锦城，还得从长计议。” 何况季旋去宁县找了杨老师，接着做生意这事儿有谱，否则他们也不会着急注册营业执照。 “什么！”听到这话的陆政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道，“这房子是你们修来卖的？” 好家伙，一下从买房子的人变成了卖房子的人。他这颗久经生死、逐渐麻木的心又剧烈跳动了起来。 这才多久啊，陆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受了多少苦。 从培训班到买楼、开发土地建房子，哪一个不需要万分努力。 他有心疼、有激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很是复杂。 “淡定，淡定。”陆柠起身将陆政拉回沙发上坐好，随后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就跟前几天跟宁桑讲的一样，只不过这会儿更详细一点，毕竟陆政的接受能力更强。 听完之后陆政久久无语，陆柠还真是做生意的料。还好没去考公，考公埋没了不说，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不是两万，也不是二十万，是整整两百万啊！ 他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两百万，按照他现在的收入，得挣接近六十年。就是分红分六十来万，他都得挣十七八年才能挣到。 陆柠倒好，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给挣回来了。 不行，越想越不敢想。 陆政忍不住担忧道：“那啥，你们上税没，可要记得缴税啊，要做个依法纳税的好公民。” 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虽然税可能都比他一年的工资高，很心疼。但没办法，该交的必须交。 陆柠扶额道：“你怎么跟姥姥一样，首先想到的就是要让我缴税，你看我像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人吗？” 她指着自己的脸，朝陆政发出灵魂拷问。 然而，陆政的关注点却没在这儿。 他幽幽道：“所以，姥姥都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陆柠：…… 多余的解释没有，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她还带幽怨的陆政去了趟工地。 直观的感受最直接，也最能让陆政更加了解陆柠正在做的事儿。 陆政也知道陆柠这摊子，的确铺的还挺大，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往锦城挪。 太能干了也不是好事儿啊，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逛完工地回来已是九点过，陆柠帮着江言收拾收拾行李，准备送他去车站。 明天就要上学了，江言一个老师，自然得回去上班。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陆政心下微动，提议道：“要不我也一起，先去那什么月城逛逛吧。” 陆柠：？？？ 她不解道：“所以，你其实是来旅游的？” 这才到泸镇几个小时呢，就想去月城玩儿。她完全有理由怀疑陆政来看她只是顺带，实际上是想去月城旅游。 又或者，是想跟江言单独相处，为难江言。 想到这里，陆柠看陆政的眼神都不对了。 陆政眼皮子微跳，连忙替自己辩解道：“当然不是，是你太能干了，我没有发挥的余地。” 他继续道：“你这儿也没有我能帮上忙的，来都来了，总不能浪费这个机会。还不如到处逛逛，顺便还能陪妹夫走一段路，解解闷不是。” 他在泸镇确实也是多余，只能干看着，啥也帮不了。 要一直在泸镇的话，还真的有点无聊。 “噗～解闷？”陆柠不由笑出声，“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还解闷呢，他不把江言打一顿都算好的了。 然而，她刚说完，江言就站出来帮忙解围了。 不解围不行啊，毕竟陆政都喊他妹夫了。 “没事儿，柠柠，我会照顾好咱哥的。”江言揽了揽她的肩，随即在陆政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连忙松开，“反正月城离泸镇近，待会儿哥要是玩儿腻了，回来也很快。” 但是，他更倾向于陆政去月城是有事儿要办，多半不得来泸镇待着，最多也就回去的时候路过来晃一圈。 “行了行了。”陆柠没好气道，“要去就去，走吧，这么大个人，我还能拦着不成。” 她麻溜的将两人送上开往月城的班车，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陆政和江言对视一眼，纷纷耸耸肩，表示无奈。 等看不见陆柠的时候，陆政才转身沉重的拍了拍江言的肩道：“你是在悬崖村教书？来，给我详细讲讲。” 他确实挺感兴趣的，之前只隐隐约约听说了一些。 第128章 悬崖村，难不成还真是建在悬崖上的村子？ 他同时将自己心底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江言也没打算瞒着他，直接点头道：“没错，是在悬崖上。” 随后，他还真的给陆政讲起了悬崖村的事情，听的陆政一阵心慌。 起初陆政还会开口问几个问题，到最后直接沉默了，默默的听着他讲。 等他讲完后，陆政才长叹口气道：“你是个好的，能坚持两年，非常不错。” 平心而论，换成是他自己，他是无法在悬崖村那种地方待两年的，最多就待个一两周都很不得了了。 江言顿了顿，抿唇道：“三支一扶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自然要坚持下去。” 虽然他要去锦城读研去了，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悬崖村的。 陆政看了看江言，忽然开口提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悬崖村吧，待会儿到了拖县我去买点药，顺便上去搞个义诊怎么样？” 现在坐的是开往月城的班车，还要从月城转车去拖县，之后才能跟着老乡一起回去。 中途在月城转车，直接在车站内就能完成。所以，没法出车站去买药，只能去拖县买。 只是，在听到陆政说要一起去悬崖村的时候，江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陆柠怕是永远不会原谅他。 风险太大，想法作废。 第114章 义诊 去悬崖村义诊，虽然是陆政临时起意。但是，他既然有这个决定，就会去实施。 这种志在必达的想法，在听到江言讲悬崖村的故事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然而，却在看到悬崖路的时候，跌到了谷底。 江言到底还是没拗过陆政，带他一路来到了悬崖山下。 被一路坐过来的马车颠簸的手僵脚麻的陆政，抱紧背包，仰头望向悬崖上久久无语。 好半响后，他才颤抖着手指向悬崖山顶不确定道：“悬崖村在上面？那，是上山的路？” 他咽了咽口水，尽管亲眼所见，但他依旧无法相信。 他之前以为再怎么着都有条路吧，然而却啥都没有。 不，应该说是有路，但却是条比蜀道还难的险路。 江言舔了舔被冻乌的嘴唇，耐心解释道：“是上山的路，不过，咱们得在这儿歇歇，烧点火把手脚烤暖和了再上去。” 山脚下的这间小房子用处就是这个，另外还得存放马匹和马车，偶尔也住一住。 而此时，搭他们回来的两个老乡已经熟练的到屋子里燃起了火。还将江言买的馒头拿了四个出来，放在火上烤。 冬天的时候上下山都是这样，吃饱了才有力气走悬崖路。 另一方面，说的晦气点，就是万一在半路跌落悬崖，那也是个饱死鬼不是。 陆政：…… 地上的篝火闪烁，陆政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此刻的他，心情无比沉重又带着些许懊恼。 他，恐高。 刚刚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忍住了心底的恐慌，以为路的尽头就是悬崖村。 到了才发现，路的尽头是悬崖村没错，但是，得上悬崖。 去悬崖村肯定是没法去的，只是现在就为难了，出村一趟不容易，他要如何回去？ 江言看出他脸上的为难之色，再次劝解道：“要不你别上去了，我陪你在这儿歇一晚，明天你就跟着去赶集的老乡回城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未来大舅子的要求他总不好过分拒绝。等他到现场看了情况，自然就清楚了。 陆政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沮丧道：“实不相瞒，我不怕别的，就恐高。”还怕死。 都说医生看淡生死，但真正学医当了医生后，才知道个中滋味。 不管别人看不看淡，反正陆政没看淡，反而惜命的很。 “恐高？”江言嘴角微抽，幽幽道，“哥，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悬崖村在悬崖上是开玩笑的吧。” 陆政：…… …… 悬崖山脚下发生的事情陆柠是不知道的，她这会儿正忙着安抚花大叔的情绪。 花大叔，也就是叫花子大叔。 不管陆柠他们怎么问他的姓名，他就是不说。最后实在被问烦了，索性说他姓花，叫花子的花，喊花大叔就成。 此刻的花大叔，正抱着他的二胡坐在工地门口生闷气。 他的二胡在今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磕掉了一块漆。这可把他心疼坏了，二胡就是他的命根子。 这不，连饭都不吃了，也没心思再帮着干活，就坐在门口生闷气。 从上午开始，到现在下午六点，中间愣是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 这可把干活的工人师傅给急坏了，好歹一起混了好些个月，没有亲情也有朋友情。 这不，他们赶紧兵分两路，一路跑去找郑程，一路跑去找陆柠，让他们来想想办法。 “哎呀，花大叔，别伤心了。”陆柠围着花大叔团团转，边转边宽慰道，“等明天店铺开门，我去给你买把新的二胡怎么样？” 眼看着房子都要修好了，谁知道会飞来横祸，掉块正在贴的外墙砖下来。 还好有二胡在，否则砸到的就是花大叔。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儿，陆柠几人都不敢大意。 第129章 她和李洁在这儿安慰花大叔，季旋和郑程正在到处检查，让工人师傅一定要把砖贴牢固了，免得以后掉下来砸到业主。 然而，陆柠说买新二胡，花大叔依旧不为所动。 李洁跟着道：“花大叔您要不放心，我们可以一起去选。泸镇没有合适的我们就去宁县，宁县再没有，就去月城，总能挑到把合您心意的二胡。” 祸是在他们这儿出的，不管怎样，只要人没事，该补偿的得补偿。 花大叔被两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闹的耳朵嗡嗡叫。 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幽怨道：“不要，只要我这把。” 说完，他抱着二胡转了个身背对两人，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不想说话。 让他静静，他的二胡是有灵性的，不然怎么关键时刻替他消灾解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换掉它。 花大叔终于开口说话了，陆柠和李洁得寸进尺，逼着他吃了碗饭，喝了碗汤，这才松了口气。 花大叔叹了口气，忍不住多唠叨两句：“我没事，你们回去吧。它只是掉了点漆，早掉晚掉都要掉，没关系。” 他手里磨蹭着掉漆的地方，到底还是有点心疼。 陆柠皱着眉想了想，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道：“花大叔您且等等，我回去拿个东西就来。” 她说完转身骑着自行车就跑，连李洁也搞不懂她是干嘛去了。 不过，没等几分钟，陆柠就提着个塑料袋回来了。 她将袋子里的金色丙烯颜料，以及两只画笔高高举起，朝花大叔晃了晃：“我可以立马把二胡变个样，花大叔想不想试试？” 虽然没有漆那么耐造，但好歹也防水耐用。在没有漆的情况下，能将就当替代品用用。 她接着解释道：“不想也没关系，明天店铺开门我就去买漆，保准给您喷出把全新二胡来。” 然而，花大叔却板着脸道：“买什么买，浪费钱。” 他看着陆柠手里的颜料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将二胡递给陆柠道：“就画吧，只用画刚刚掉漆的那里，其他地方不用画。” “行嘞，交给我们吧。”李洁连忙接过二胡，跟陆柠一起在旁边捣鼓起来。 画什么是个难题，还得慎重考虑清楚才能动笔，免得糟蹋花大叔的二胡。 第115章 办证 近距离观察、接触二胡后，陆柠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这并非一把单纯的二胡，而是跟随花大叔历经风霜、经久不衰的陪伴者。 想到这里，陆柠手中的动作放的更加轻了。 她没敢大面积图画，而是在掉漆的地方画了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小鸟嘴里还衔着一支翠绿的小树枝。 精致小巧的图案让花大叔无比满意，他又再次投入到劳动中。 这让陆柠不由产生了自我怀疑，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想让花大叔干活，所以才想方设法让他振作。 然而，花大叔刚振作起来没两天，就打包东西准备跟陆柠几人告别。 工地的活儿干的差不多了，不需要他再待着了。 陆柠连忙道：“需要的花大叔，我问过我们的业主了，他们愿意请你帮忙守门。本来就要找人的，你来总比其他人来让人放心。” 这是实话，在泸镇，花大叔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有些办丧事的，还会请花大叔拉上一曲。 当然，这种是少数。 总之，她的的确确问过三十六户业主，他们都愿意请花大叔当门卫没错。 花大叔半信半疑道：“真的？” 他其实想尽早溜来着，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谁成想老了却要被拴在这儿。 陆柠毫不犹豫点头，肯定道：“当然是真的，留下吧，花大叔，我们都放心你。” 花大叔还在踌躇，李洁、季旋从身后冒出个头来，齐声道：“留下来吧。” 花大叔：…… 就这样，花大叔暂时又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陆柠接到了江言的电话。 江言给她讲了这两天的事情，包括陆政跟他一起去了悬崖村，但恐高没敢上去的事儿。 听得陆柠一阵心慌，连忙问他陆政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 陆政恐高是自小到大一直都有的毛病，陆柠不能理解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跟江言去悬崖村。 江言低声笑道：“放心吧，今天上午我已经送他去拖县赶车去了。他没上悬崖，就在悬崖山下的小屋里待了两天。有需要看病的老乡就自己从悬崖山上下来，或是转述病情，再让人带药上去。” 陆政在医院也要坐门诊，小病小痛的都能看，但说是义诊，也有点非法行医的味道。 所以，他只能看些基础病，开点基础药。复杂的，还是建议老乡们去医院看。 对此，陆柠表示陆政高兴就好。 让陆柠没想到的是，陆政直接让江言转告她，说他直接回安市不来泸镇了。让她好好干活，加油挣钱。等要给悬崖村修路的时候，他也会出一份力。 虽然是这么说，但陆柠到底还是不放心的给陆政打了个电话。确定陆政真的没什么后，才真正放心下来。 …… 十二月底，历时半年的工期，三栋楼全部完工。 除了这三栋楼外，他们还修了一圈外墙围挡，将这三栋楼包围进小区里，只留一道门进出。 第130章 每栋楼外种了树、栽了花，还放了个供小朋友玩儿的滑滑梯。 这些都是郑程的建议，郑程他们以前修的是正儿八经的小区，里面就有这些配套设施。 这三栋楼的房子也异常好卖，郑程仅卖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卖的差不多了。 三栋楼全部完工，只等交房。 交房的时间定在了来年的一月一号，也就是元旦节。 江言也在，他早早地放了寒假。 今年二月初过年，寒假本来应该一月中旬才会放。但悬崖山下雪下的早，只能提前放假，免得大雪封山。 交房这天，陆柠、江言、李洁和季旋一字排开坐在新小区门口，等着来收房的业主过来办手续、付尾款。 方未和张洋则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做业主的向导。而郑程，则负责在三栋楼之间到处跑，为每个业主做交房解答。 尽管房子卖的不贵，但对很多人来说是一辈子的积蓄。 所以，在交房这天，三十六个业主全都来了。不仅付完了尾款，还顺顺利利的接了房，着手准备装修的事情。 就连办产权的资料，也在一天的时间里全部都收齐了。 在三十六个业主的见证下，陆柠四人为新小区揭了牌匾。这个仅有三栋的小区，名叫“幸福小区”。 顾名思义，寓意幸福美满。 尾款全部收齐后，李洁直接先将钱全部存入公共账户里，等缴了税再说。 缴税跟办产权证的地方都在宁县的政务中心，这次陆柠他们是四个人一起行动，不仅要办这两个事儿，还得跟杨老师确定下一次合作的事情。 陆柠将在门外买的果篮递给杨老师，却遭到了拒绝。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我们的底线。”杨老师将果篮推回去义正言辞道，“办事就好好办事，不需要整这些。” 陆柠二话没说，直接将果篮拆开，把里面的水果拿出来，用塑料袋装好往桌上一放：“放这儿我们也吃，今天还有好几件事儿需要麻烦杨老师帮忙，怕是得办一天。” 先前季旋悄悄咪咪拿了红封过来，却被杨老师骂了一顿，弄死不收。这次就一点水果，怎么着也得送出去。 “麻烦也没用，该交的税还得交。”杨老师撇了他们一眼，心里其实很是激动。 这几个他看好的好苗子，果然在泸镇搞得风声水起，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就是这送礼，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让他很是无语。 陆柠严肃道：“交，该交的税必须交，我们今天就是来缴税的。” 李洁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还有办产权一起。一次性给业主办好，免得他们担忧的催我们。” 毕竟他们是以个人的名义在卖房，业主那么多钱交在他们这儿，确实会整天提心吊胆的。 反正早办晚办都没什么影响，倒不如早点给办了。 杨老师顺手写了张条子递给她们道：“去吧，先去缴税。这次按照扶持政策，缴百分之三的税就行。缴完税再过来办产权，三十多户，办不了多久，过几天就能拿小产权证了。” 第116章 谈判 还是那句话，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李洁揣着银行卡，痛痛快快刷了百分之三的税，税务局还给开了张票。 一次性收入接近八万块钱的税，这让整个税务局的工作人员都很激动，对李洁的态度也很是热情。 他们宁县只是小县城，公务人员不多，商户也没那么挣钱。缴税最多的商户，一年也不过万八千块钱。 像这种一次性交八万十万的，有是有，但几年才会出一个。而且人家赚到了钱，就把生意做到月城或是其他城市去了。 所以，他们自然是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希望李洁以后每年都来交税。 主管税务的科长也不禁感叹，心想房管局的杨树也就是杨科长，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引进这么几个人才来。 缴完税，就是将三十六户办小产权的资料，交给房管局办公室的另一位沈老师。 沈老师原名沈方，之前也打过几次交道，还算熟悉。 其实这些都应该分工明确，由不同的工作人员经手。 但是，谁让宁县地方小呢，这些零零碎碎的事都到了这个办公室来。 包括国土局的事情，目前也由他们办公室暂时代管。 其实还有一位国土局的工作人员，但是那位老师休产假去了。所以，只能由房管局代管。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人当两人用，女人当男人用，用在宁县的政务中心，也是实用的。 陆柠对他们的清正廉明很是敬佩，毕竟，在外面，许多地方是做不到完全没有问题的。 等该办的事情办完，接下来就只剩买地以及之后规划的事儿了。 陆柠四人排排坐，等着听杨树安排。 杨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随后，他抬起头笑眯眯道：“地是有的，但不是原来那样的价格和模式。”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不能按照原先的宅基地模式来卖给你们。” 原先两亩地，其中一亩可以当宅基地，总共才五万块钱。平摊下来，每平米地价不过才三十七块五一平，这是异常低的价格。 他也只是想用这两亩地，试探一下这几个年轻人有没有能力搞起来。 第131章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几个年轻人抓住了挣钱的风口。 现在几个年轻人本钱有了，宁县的税收也增加了，泸镇的孩子也学到了知识，可以说是三赢的局面。 季旋眉头微挑，直接问道：“杨老师有话可以直说，或是拿地需要什么条件。我们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拒绝。” 他上次来的时候杨树就说的模棱两可的，估计就是在等着他们计算出利润，然后正儿八经缴了税、尘埃落定再说。 果不其然，这回杨树可没推辞，直接道：“泸镇现在有五亩地可以卖给你们，住宅用地，七十年产权，房子的面积只能占四亩。就在你们那两亩地旁边，挨着的那些空地就是。” “咳，这次的确没有上次那么便宜。”杨树轻咳一声继续道，“这次按照一百块钱一平来算，五亩总共三千三百三十平米，就是三十三万三千块钱。”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柠几人，眼里明晃晃写着，你们挣了两百多万呢，这才三十多万，肯定有的吧。 陆柠深吸口气，随后可怜巴巴道：“杨老师，能不能便宜些，修房子得花钱，卖房子需要时间，我们还有人工成本。” 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道：“我们还打算分出些钱来帮悬崖村把悬崖路修修，到处都得花钱呢。” 三十多万对比起两百多万是不多，但四亩地可以修十二栋房子，乱七八糟的成本加起来，起码得花两百八十多万。 这可是得硬掏出去的成本，他们现在没这么多钱，只能边卖房子边把卖房的钱拿出来用。 这样算下来的话，她和江言都不好意思再分钱出来捐给悬崖村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原本陆柠和江言的打算就是一起拿十万出来，能做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季旋和李洁也是打算各出五万，用来建设高山小学，资助孩子读书什么的。 “修路？”沈方诧异的看着他们，忍不住抢话道，“悬崖村在哪儿，修什么路？”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宁县人，怎么没听过悬崖村这个地方呢。 杨树也面露疑惑，不知道陆柠说的是什么地方。 不过，不管是什么地方，想着帮忙修路，那就是善人。 想到这里，杨树眼里多了几分笑意。这几个年轻人，他没看走眼。 陆柠看了眼江言，示意该他上了。 于是，在杨树和沈方的注视下，江言打开手机存的照片，开始给他们讲解起来。 虽然悬崖村没有网，用不起qq，但拍照功能是能用的。 江言对拍风景照也极为感兴趣，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拍了许多悬崖村的照片。包括悬崖路什么的，应有仅有。 他边翻照片边给杨树和沈方讲解照片里都是哪儿，有什么故事。 季旋和李洁没去过悬崖村，也凑过来跟他们一起看照片。 等所有的情况讲完一遍，所有人都沉默了。 季旋和李洁在心里默默又给江言加了两个鸡腿，看图片的冲击力比光听的冲击力可大太多了。 好半响，沈方才艰难的发出声音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杨科，我们宁县有这样的地方吗？” 杨树瞥了他一眼，摇头道：“至少我了解到的地方是没有的。” 如果有这样的地方，那他怎么都要把这几个年轻人的捐赠揽一点过来的。 季旋沉默片刻道：“所以，杨老师这边能否给个优惠价，我们可以承诺优惠下来的钱都用于对悬崖村的捐赠里。” 听到这儿，杨树突然有些愧疚和心虚，他讪讪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往上报才知道。不过，还有另一件事得给你们说清楚。这次的五亩地是打包卖的，除了这五亩地，还有另一个项目需要同步接手才行。” 第117章 附加条件 地价没少下来，反而还增加了条件。这下，不管是陆柠还是其他人，都彻底傻眼了。 陆柠眉头紧皱，疑惑道：“什么条件？” 她心里却是想着，这生意，怕是要完。 季旋他们也同样这样认为。 好在第一桶金挣到了钱，不亏。 眼看几人的情绪愈发低迷和悲观，杨树也不敢再拖延，连忙解释道：“放心吧，不是什么坏事。就是咱们宁县有座彝海结盟纪念碑你们知道吧，我们想以纪念碑为中心，开发一条旅游商业街区。交给谁做都是做，所以，如果你们能做的话，就交给你们，顺便再给你们卖五亩泸镇的地。” 泸镇的地是小，宁县的旅游商业街是大。他们重点想打造的，还是宁县的旅游商业街。 “商业街？”陆柠眼皮子直跳，不由问道，“多大的商业街，地价如何？后期又如何开发运营？” 据她所知，宁县县城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单位集资房，或是自建房。 正儿八经的商品房很少，商铺更少。要修商品房来卖还有点想头，修商业街，这可是个成本极高又难回本的事。 他们这才挣了多少钱，哪儿够这么折腾。 杨树见状也不做隐瞒，直接解答道：“纪念碑周围现在很空旷，要做商业街，地儿肯定不能小。以纪念碑为中心，有一百亩的规划用地可以用。 这一百亩地里，需要扩建纪念碑广场，再修一条贯穿地块且不低于五米宽的步行街。步行街里需要有基础配套设施，比如绿化、休闲椅、垃圾桶等。 第132章 步行街两旁需要有商铺，至于是底商还是独栋商铺可以你们自行安排。 这些之外的地，就随你们自己处置。可用来修商品房，也可以继续修商铺，很可以修学校、商超。” 这是县里对未来宁县新城区的一个规划，包括新的政务中心，也会在商业街启动后，开始重新修建在商业街斜对面。 当然，关于这点，他也在不经意间，透露给几人听。 至于他们能领会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杨树说的这么多规划、愿景，说不心动是假的。但是，陆柠最关心的还是成本。 她认真问道：“地价怎么算？开发周期有没有要求？还有，商业街有没有统一的规划要求？” 但凡有要求，这事儿就不容易完成。 就比如说步行街两边的商铺，有没有要求说要修成什么样、卖给哪些人，或是只能做指定的生意。 不说锦城，就说月城，都有这样的步行街。哪里到哪里不能开餐饮店，只能开服装店，哪里又只能开餐饮店什么的，都是有规划的。 做这种商业街，一来需要时间，二来需要专业，最后，重中之重是需要钱。 陆柠问的都是关键的问题，季旋和李洁都没啥补充，只看着杨树，看他怎么回答。 “公共配套设施占用的地不收钱，但得免费承建移交。其他不管是商业还是住宅用地，全都按照一百块每平米来计算。”杨树悠悠道，“用多少给多少，先用后给钱，开发周期五年。怎么样，这个条件好吧？” 上哪儿去找先免费用，挣了钱再来给土地款的。 而且开发周期五年，时间完全充足，没有太大的压力。 如果压力太大，他们还可以先修住宅来卖，赚了钱再跟着修商业和配套设施。 当然，这些都是最理想的规划，能不能行，还得看几个年轻人能不能吃的下这个项目。 “公共配套设施免费修免费用，再收这个地的钱肯定是不行的。”陆柠幽幽道，“合着就是宁县挣钱宁县花，一分也别想带出宁县是吧。” 公共配套设施不要钱啊？ 据说高速公路是用钱铺起来的，步行街定然也是差不多的，还有纪念碑广场和步行街的景观啥的。 反正，哪儿哪儿都是钱。连种棵树、栽朵花都需要钱。 而且，铺子也没那么好卖。铺子价格高，又不能住，以后有没有客流量还是一回事儿，只有有许多闲钱的人才会考虑。 住宅的话，少量的住宅还能想想办法卖出去，大量的话就不一定了，也不知道宁县是个什么市场。 李洁附和道：“这么多公共设施，政府就没有什么表示或是补贴、支援？比如，大家一起出钱，你一半我一半？” 让他们自己给钱，属实有点过分啊。不说材料钱，就是人工费都要花不少。 一百块钱一平方米的地价，在泸镇也算是正常地价。宁县再贵，也不能贵一倍吧。 为了节约几十万的土地款，去免费修一个需要花几百万才能做出来的商业街，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冤大头啊。 季旋和江言没说话，只幽幽的看着杨树，无声控诉着。 被四双无辜又带谴责的眼睛看着，杨树直接老脸一红，开始端茶准备送客。 “我也不指望你们现在就给答案，这样，你们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考虑好再来。”他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这个项目还有几个人有兴趣，你们尽快考虑。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要不是看在人才引进的份上，他们局里也不会想优先考虑几个年轻人。 毕竟他们年纪小，还有很多事情不会考虑太周到。这么大个项目，承载这宁县未来的希望，可不敢马虎。 季旋坐直身子问道：“如果我们不接这个项目，泸镇的地还能买不？”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他们原本的打算就是慢慢儿来，一步一个脚印走安稳。 宁县这个项目能不能做，还得回去测算一番才能得出结论。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还是想在泸镇继续修几栋房子出来卖的。 泸镇还有市场，至少这五亩地的房子修起来，是肯定能卖出去的。 杨树眉头微挑道：“买是肯定能买的，但是地价一百块钱一平米不能再少。还有税，也没有额外的优惠，旁的公司该交多少你们就得交多少。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得按照正常程序来，没有其他优待。” 第118章 成交 没有优待跟旁的一样，说白了就是你不听话、不配合，那就换个人来。 有的是人愿意跟政府合作，开发新的项目。 既要又要是不可能的，既然享受了优惠政策，那么，为社会做贡献就是应该的事儿。 对此，陆柠几人都无话可说。 但这么大个事儿，当下肯定是没法做决定的。 正好幸福小区的产权证要过几天才能下来，到时候他们来拿证，顺便给答复好了。 从宁县回到泸镇时，早已接到电话的郑程，已经等在了广告店门口。 郑程是真的诧异了，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一次性的兼职，没想到之后还会接二连三来活儿。 他不禁感叹，现在这生意都这么好做、钱都这么好赚了？ 这才多久，又要接新项目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大。 第133章 不过，他也只在心里感叹一下。他自己是没有这么多本钱去做这些事儿的，他也亏不起。 见到郑程，陆柠不再多说，直接将宁县那一百亩地的情况给郑程说了一遍，之后请他帮忙测算一下成本，看修起来要花多少钱。 郑程不敢耽搁，当场拿了纸笔，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埋头开始测算起来。 虽然他是学土木工程，但这种小规模的成本测算，还是会一些的。不说百分之百准确，但也差不太多。 宁县的房价肯定是比泸镇高的，成本却跟泸镇一样，这就有赚头了。 土地款是小，重要的还是房子的销售问题，以及步行街、纪念碑广场的成本。 一百亩，怎么算都有赚头。 听郑程说完，陆柠偏头问道：“所以，你觉得我们可以接这个项目？” 郑程点头肯定道：“如果你们想继续在这个行业发展、在宁县发展的话，我的建议是可以接。 只是，接了之后可以先不忙着动工。先把泸镇这块地整了再说。或者，泸镇这边先卖一半，宁县那边再动工。” 如果两边都要同时做，那肯定得花更多精力、找更多靠谱的工人。否则，完全搞不赢。 “宁县的商铺好卖？”季旋问道，“还有步行街和纪念碑广场，万一住宅和商铺卖不出去，这些钱就打水漂了。” 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不想自己亏钱。 “亏是肯定不会亏的”郑程笑道，“好不好卖我不知道，但是，可以先把住宅修一部分起来，卖个半年一年的，再着手修步行街两边的商铺。等这些都做的差不多了，再扩建纪念碑广场。” 这样一来，如果住宅和商业真赚不到钱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步行街和纪念碑广场，就再另想办法。 寻求政府的帮助，或是找人合伙分摊风险。 “这个可以有。”陆柠眼神一亮，随后问道，“那你这边还能不能留下来继续帮我们？” 不管做什么，人才都是极其稀缺的存在。 修幸福小区的时候有郑程在，一切都挺顺利的，他们也没有操什么心，这次自然也想让郑程留下来。 留在家门口上班，郑程自然是愿意的。即便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但这也是一种经历。 而且，收获比他去大公司当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可大的多。 他点头答应道：“可以，至少明年，我是可以保证在这儿干的。但是，我还是想参与卖房子，可以吗？” 在大公司可没有工程师兼职当销售的，所以，能在这儿赚提成他很高兴。 陆柠几人也开心，季旋直接拍板道：“当然可以，只要你能搞得赢。” 只是后期宁县开发出来的话，肯定会找其他的销售一起来卖房子。 郑程走后，陆柠四人又回家商量了一番，决定接下宁县这个项目。 他们去宁县拿产权证的时候，顺带跟杨树谈了这个事儿。 他们的这个决定，早在杨树预料之中。 这笔生意看似会付出很多，但实际上是赚钱的，何况给了五年之久的时间。 杨树笑呵呵道：“决定了就好，至于地价，鉴于你们还投入公益事业，国土局跟我们局一起研究决定，都给你们打八折。不管是泸镇还是宁县的地，通通都按八十元每平方米来计算。希望你们能不忘初心，多为社会做贡献。” 其实他们也想帮悬崖村，但目前看来，两个政府之间去资助不太现实。 而且，他们宁县自己也有许多贫困村都没帮扶完，哪儿还有余钱去管别人。 所以，只能给几个年轻人优惠，让他们自己去吧。 陆柠几人又是一阵感谢，这才签了两个项目的合同，又把泸镇的土地款给付了。 这次没再以个人的名字来签，而是以公司的名义来签。 公司注册地在宁县，名为宁县宁邦置业有限公司。 从此刻开始，宁邦就是正儿八经的房地产公司，以开发住房为主业。 …… 事情全部办完已是一月中旬，即便快要过年了，陆柠几人也没闲下来。 他们一边找郑程着手联系施工队，年后选个好日子就开始施工。 找多少人由郑程自己安排，但是，泸镇五亩的地，得在半年内修建完成，并且卖完。 时间紧，任务重。但郑程没有丝毫怨言，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扩大施工队伍势在必行，毕竟，泸镇这边完了，还有宁县那么一百亩的地等着呢。 而另一边，陆柠和江言拿着划出来的二十万，启程前往拖县，准备在年前跟拖县政府谈好悬崖村修路的事情。 在季旋和李洁的强烈要求下，这二十万走的是公司账户，要以公司的名义捐赠出去。 这样一来，对公司的名声是有好处的，也不会去计较谁出了多少钱。 而这次去拖县，季旋和李洁也要跟着去看看。 索性大家就提前放了假，一起收拾行李去拖县，然后再去月城玩两天，再直接回家。 虽然去年过年家里被偷，但是今年是自己的房子，又装了防护栏和监控，加上离派出所比较近。所以，他们倒不是很担心被偷的问题。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还是委托郑程空闲路过的时候，帮忙瞅一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第134章 第119章 捐赠 同样是县城，但比起宁县，拖县县城就好似泸镇。就连主街，都只比泸镇繁华那么一点点。 可以说，拖县除了占地面积比泸镇大以外，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但那又如何，这县城，照样到处都是烟火气。 这是陆柠第二次来拖县，上一次来，还是才毕业的时候，来这儿找江言，往返待了两天。 李洁上次也来过，他们四个里面，就只有季旋是第一次来。 虽然他们带了行李，但只是回家过个年，只待几天，所以行李并不多，不过是一人一个小行李箱。 陆柠几人轻车熟路来到上次的宾馆，开了两个标间。她跟李洁住一间，江言跟季旋住一间。 放好行李后，几人马不停蹄去了拖县的政务中心。 先前事情还没最终确定，江言也不敢保证能拿多少钱出来。 所以，这事儿他没有问悬崖村的村长和其他村民，就只问了王刚。 王刚说这事儿还得找县长才行，看县长那边有没有这个计划和资金安排。 所以，这次来政务中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县长办公室。 可惜县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做为一县之长，即便是在腊月快要过年，依旧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而此时的县长，正冒着风雪下乡去了。 接待室里，县长秘书王秘书略带抱歉的朝几人道：“不好意思啊，李县长下乡去了。前两天大雪压死了不少庄稼，还垮了几间危房，县长一大早就带人下乡考察去了，今天怕是都回不来。” 真是愁人啊，本来拖县比起其他县来说已经很穷了。财政更是入不敷出，偏偏又遇到大雪，这个冬天怕是难熬啊。 今年的冬天，又不知道会冻死多少穷苦老人。 “大雪把房子压垮了？”李洁瞪眼不可置信道。 还有，现在还有被冻死的人？ 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被冻死的。 这个问题不用王秘书回答，江言就能解答。 江言面露愁色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穷苦人，就像悬崖村，每年都会大雪封山，每年的冬天也都有老人被冻死。” 去年过完年回去，村里就有老人没熬过，走在了正月里。 天冷，没有足够厚的衣物、棉被，也没有充足的食物，老年人哪儿能熬过去。 李洁抿抿唇，心中泛起了酸涩。 倒是王秘书没想到江言会说到悬崖村，一时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悬崖村？” 那可是在深山老林里，除非有悬崖村的村民带领，否则外人可找不到。 他跟李县长去过一次，走那条悬崖路的时候，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他一个大男人都哆嗦，更不用说其他人。 不仅王秘书诧异，江言也讶异道：“您也知道悬崖村？” 他以为，悬崖村很少人知道。 “怎么不知道，我还去过呢。”王秘书没好气道，“悬崖村可属于拖县，又是脱贫攻坚里面的一块硬石头，我们县长每年都在头疼。” 要不是财政入不敷出，他们县长都想直接在山下修个安置房，让他们全都搬下来。 但这不现实，贫困县里贫困村那么多，总不能把钱全都花在悬崖村。 但是，如果有法子，他们都想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不仅为了政绩，也为了百姓能过的好一些。至少，就医、上学要方便。 江言心下了然，心里权衡一番后，将他们这次来访的目的告诉了王秘书。 当然，也说了他目前在悬崖村教书的事儿。 末了，江言叹了口气道：“既然李县长今天不回来，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 王刚专门提醒过他，这个事儿，只能交给县长。在交给县长前，任何一个人来都不能给。 所以，只能先在拖县待着，明天再来。 听完江言的话，王秘书眼神蹭亮，立马将人拦住道：“你们等等，我马上给李县长打个电话。这可是大事儿，我问问县长啥时候回来。” 说完这话，他起身回办公室，立马拿起座机给县长打了个电话。 开玩笑，捐赠欸，那肯定是要着急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捐款，悬崖村的村民也能好过不少。 他要是现在将人放走，万一人家突然反悔不想捐，明天不来了怎么办。 跟他同样想法的还有李县长，接到电话，他正在乡间的田里查看农作物受灾情况。 听完王秘书的话，他连忙道：“你先好生接待人，我马上回来，预计一个小时。” 这年头有余钱且有善心的人不多，能将悬崖村脱贫攻坚的事儿推进一小步，都是进一大步。 这事儿必须要放前头，其他事儿可以暂时给其他人做。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小跑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回办公室。 而这边江言几人茶都喝了三杯，才终于见到风尘仆仆、姗姗来迟的李县长。 “县长”王秘书立马起身去给李县长倒了杯热茶。 江言几人也跟着起身，略显局促的跟李县长打招呼。 没办法，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宁县的几个科长。 虽然拖县穷是穷了点，但县长还是县长。一县之长，好比以前的县令，让人敬佩又敬畏。 第135章 李县长身上不见一丝官威，反而平易近人又热情的挨个儿跟江言几人握手。 “感谢你们，我替拖县的百姓和悬崖村的百姓感谢你们。” 李县长脸上扬起和蔼的笑容请他们再次入座，喝了口热茶暖胃，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听到江言几人要以公司名义捐赠二十万给悬崖村的时候，他差点热泪盈眶。 “你们放心，这二十万，我会监督，每一分每一厘都花在悬崖村上。”李县长保证道，“到时候我们所有的账目都会公开，欢迎你们随时来查看监督。” 捐给悬崖村的就是悬崖村的，即便其他地方受灾严重，也不能动这里面一分钱。 但是，想到雪灾，他又叹了口气道：“但是今天冬天肯定是不行的，大雪封山，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第120章 偷渡 大雪封山，这是江言非常了解的事情。对于李县长的担忧，他十分理解。 江言开口道：“李县长放心，我们能理解。等年后天气暖和些，还得麻烦您着手安排这件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能请悬崖村的村民干活，就请安排他们吧，还能挣个苦力钱。” 李县长叹口气道：“那是自然，不过，说实在话，我们大概也只能提供材料，让他们自己修。” 江言愣了愣，却也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悬崖村那样陡峭的地方，还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修路。 一来其他人不熟悉，贸然上去太过危险。二来就这种要命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愿意来。 所以，还真只能悬崖村的人自己来修。 不过，也只能等年后李县长来着手安排。 总共二十万块钱，其中十万用在修路上，另外十万则用在高山小学的建设上。 事情办的格外顺利且快速，但陆柠几人没有立马离开拖县，而是准备待到第二天再去月城。 让陆柠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拖县车站外，看到了原本应该在锦城打工、或是应该被大雪封在山里的黑木。 此时的黑木，背上背着个半人高的尿素口袋，手里提着一袋馒头和洋芋，正跟两个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在车站外排队进站。 看他们的样子，似是要出远门。 上个月她跟江言在锦城火车站见过黑木，她问过江言后续，江言说这事儿不了了之。 黑木家里人一来太远管不了，二来相信黑木能在外面挣到钱。 只要能挣到钱，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陆柠眉头微蹙，抬手推了推江言道：“阿言，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上次遇到的黑木。” 江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同样拧起了眉。 “是他，你们在这儿等等我，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将行李箱给陆柠，自己快步往黑木那边去。 不明所以的李洁好奇道：“那个黑木是谁呀，你们认识？” 陆柠摇摇头道：“我不认识，阿言认识。黑木是悬崖村的人，上次我们在锦城火车站遇到过他。这会儿他该在家里才对，也不知道在这儿做什么。” 但凡换成个二十多岁明事理的，她都不想管这个事儿。但是黑木说到底也不过才十八岁，半大的小伙难免误入歧途。 如果真是有什么异常，她还是希望江言能将人拉回来的。 季旋若有所思的看着黑木那三个小伙，随后将手里的行李箱给李洁并嘱咐道：“你们在这儿待着别乱跑，我也过去看看。” 陆柠和李洁对视一眼，虽然也想跟过去，但还是算了，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而此时的江言，正在苦口婆心的劝黑木以及跟黑木同行的两个小伙子。 “去什么东南亚，人家说能赚钱你就相信？”江言神色凝重道，“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很多地方比拖县还穷。要是真的能挣那么多钱，他们本地人为什么不挣？ 再说，出国得要护照，你们有护照吗？没有护照那就是偷渡，偷渡可是犯罪，影响三代人。” 他原本只是过来问问情况，却从黑木嘴里得知他们这是要去月城，然后再从月城坐车到云省，最后再从云省边境去东南亚。 东南亚可有不少地方是违法犯罪的聚集地，那些犯罪团伙会利用高薪把人骗过去。 骗过去之后，要么割腰子，要么威胁你让家里面打钱，要么就胁迫参与违法犯罪。 而且，不仅仅如此。 大部分人进去以后，是出不来的。即便给了赎金，也会被不断转手，榨干最后的利用价值，然后割腰子。 总而言之，只要去了，那基本上就回不来。 走近的季旋听到江言的话，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沉着脸问道：“你们想出去，是因为想挣大钱？” 不想挣大钱，那就在县城找个活儿干就足够了。 然而，黑木的话却让他意外了。 黑木原本还在踌躇该怎么跟江言解释，这会儿听到季旋的话，便反驳道：“我不是想挣大钱，就是想挣钱。一百两百的，只要能挣到钱，我就满足。” 其他两个小伙点头附和道：“我们也是，只要能挣到钱，我们就可以。” “那你们去什么东南亚，就在拖县找个活儿干就行了。”季旋皱眉道，“就是去端个盘子，打个杂，也能养活自己。” 第136章 江言点头，对季旋的话表示认可。 谁知黑木直接红了眼，他略带委屈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我们也想，但是没人要我们。就因为我们是彝族，还长的黑。” 他也试过去打工，但是很多地方都不要他。偶尔遇到好心的，才能挣点钱。 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想着去国外挣大钱。 要真能在国外挣到大钱，一年挣的可抵得上他好些年。 江言心头一紧，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那也不能去那种地方，你家现在就你一个壮劳力，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家里人怎么办。” 黑木的父亲早逝，家里只有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要是黑木真走了，那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在锦城，像黑木这么大的孩子也不过才高中毕业，准备上大学。 虽然黑木早早辍学挣钱养家，但也不过是个孩子。 想到这里，江言心头又是一阵酸涩。同时也在感谢自己的父母，没让他早早辍学。 说到这里，黑木面露纠结，却还是不甘心道：“我就去一年，挣了钱就回来。” 他要不去挣钱，家里什么进项都没有，还怎么让弟弟读书。 他一定要挣钱，让弟弟上大学，学厉害的本事。 季旋抿抿唇道：“你们不是想挣大钱，那就别去什么东南亚了。等年后来泸镇，我们工地正好缺人。你们三个都来，到时候好好跟着师傅学，钱少不了。 如果你们不愿意去泸镇的工地也行，那就去悬崖村修路。等年后开春，政府会召集人手给你们修悬崖路。到时候你们就在家门口打工，也能挣钱。” 第121章 歧视 有歧视，这是江言和季旋都没有想到的事儿。 大概是因为有这样的先例，所以才连带着大部分老板直接一刀切。 但是，这世上，人性本就复杂。不分民族，不分国度。 所以，黑木这些年轻人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不过，泸镇和宁县的项目都需要工人，那么大两个项目，总有黑木三人的容身之处。 去工地上学手艺，学完之后他们还能自己私下接单，这是件可持续的事儿。 接单修房子，不开单则已，一开单就吃一年，是个可持续性的好活路。 再不济就回悬崖村去，把修路的钱挣了再说，就是修悬崖路凶险难测。 要怎么决定，到底也只能黑木他们自己做决定，旁人干预不了。 江言和季旋给三人十分钟的考虑时间，考虑好要去工地，那就让他们年后去泸镇找郑程。不去工地的话，就年后回悬崖山修路。 当然，也有第三条路。 如果选择第三条路，冥顽不灵还要去境外。那就只能把他们三人扭送派出所，让派出所来监督他们。 放任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都这样了，他们还能想到法子出去。就只能说这就是命，听天由命，谁也无法改变。 这边的陆柠和李洁，看到江言和季旋站在那里没动静，索性拖着两个小行李箱赶过来。 江言和季旋见状连忙上来接应，随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陆柠不由感叹道：“现在诈骗都诈骗到这么远来了？他们是哪儿得到的消息？” 山里大多数人见识少，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深，很容易被骗。 高薪的诱惑，不止能骗到黑木这些年轻人，也能骗到中老年人，是个男女老少通吃的诱惑。 所以，陆柠其实有点担心还有其他更多的受骗者。 “我们要不要报警啊。”李洁担忧道，“他们这个肯定是统一行动的，或许还有其他人一起聚集。我们要不要去报警，看警察怎么说？” 这些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她能做的不多，但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忙。 “报，要报警。”季旋道，“我去报警，你们在这儿等着。待会儿可以问问黑木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哪儿去集合找什么人。” 先把消息搞清楚，然后直接在月城火车站端了这个窝，顺便拯救周边县城上来的受骗者。 “那你小心些，别太高调被人记恨。”李洁不放心的嘱咐。 季旋摆手随意道：“知道，我会小心的。” 陆柠看着季旋跑远的背影，又把眼神放到不远处商量结果的黑木身上，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好在等了一会儿，黑木三人就来说他们不去境外了，想在工地干活。 “那行，你们把这张名片留好，年后去泸镇找这上面的郑程就行。”江言直接将郑程的名片递给黑木继续道，“如果没有地方过年，那就直接去泸镇，到时候他会给你们安排住宿。” 泸镇出租的房子还算多，到时候他给郑程打个电话，让郑程帮忙租间宿舍就行。 然而，黑木却道：“就我跟阿铁去，阿牛不去。” 阿铁跟黑木一样来自悬崖村，他们从小就认识，出来打工也基本上是在一起的。 阿牛却不一样，阿牛家是山下的，家里的条件比悬崖村好不少。他不想去泸镇的工地干活儿，也不会去悬崖村干活儿。 江言拧眉道：“那要去哪儿，还要去境外？” 他都说了外面很危险，稍不留神就会送命，怎么这个阿火还听不明白。 黑木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阿火可以找到工作的。我好多活儿都是阿火给介绍的，他可以在城里找到其他活儿做，不想去工地。” 第137章 去工地修房子就意味着会干苦力活儿，能干轻松的活儿，没人想干苦力。至少，黑木是这样认为的。 听到这话的陆柠瞳孔微缩，她给江言使了个眼神，随后往一旁走去。 等走的距离差不多了，她才拿起手机给季旋打了个电话。 看样子，黑木和阿铁就是被阿牛给怂恿要去境外打工的。 那么，阿牛是已经参与犯罪了，还是说刚开始，这个他们不得而知。 但是，这中间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此一来，季旋就不能直接把警察带过来，还得做些伪装。 她给季旋打电话的同时，江言和李洁也在跟黑木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季旋回来后，他们就告别黑木，踏上前往月城的班车。 表面上季旋是一个人回来的，但实际上暗中还有几个便衣跟着。 便衣在拖县车站分成两拨人，一波监控黑木三人的行动，另一波跟着陆柠几人一起踏上去月城的班车。 其实还有一拨人，他们直接从拖县派出所开车先一步往月城去了。 有黑木他们提供的消息，在月城火车站能很快堵到人。 后续的事情陆柠几人没有参与，这也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事儿。 后来倒是听说这事儿挺顺利的，解救了一批差点误入歧途的人。 几人在月城玩儿了两天，就踏上了前往锦城的火车。 这次陆柠没有去江言家，而是直接先去了锦城姥姥家。 在锦城待了几天，待到年二十九，才带着姥姥阮桑回安市。 与去年一样，陆政来车站接的陆柠和阮桑。只是今年的陆政，明显沉稳了不少。 不止陆政不一样了，宁静和陆青也不一样。 陆柠明显感觉到宁静对她欲言又止，言语间也没了以往那样的尖酸刻薄。 更让她意外的是，饭桌上，宁静居然主动提到了江言，还问她什么时候带江言来家里坐坐。 听到这话的陆柠满脸错愕道：“妈愿意见他？” 要知道对她和江言的恋情，宁静始终是持反对态度的。 现在突然松口，她一时摸不透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宁静是怎么想的。 听到她的反问，宁静默了默，随后放下碗筷认真道：“以前是我狭隘了，江言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我听你哥说，他上班的地方在悬崖上。那地方太危险，他打算待多久呢？” 第122章 改变 在悬崖顶上班，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宁静简直无法想象。她之前听陆政说起的时候，整个人心都是颤的。 一方面是觉得江言这个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相反他还很无私，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而另一方面，她又担心江言在悬崖村出什么事，到时候会影响到陆柠的一生。 以陆柠对江言的态度来看，她多半会僵持到底，跟江言结婚的。 如此一来，还真得关注江言的情况。 江言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上班，那不是长久之策，还得想办法让他下山来才行。 对比起来，什么车房彩礼，宁静忽然觉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疼谁疼。 什么条条框框都是虚的，孩子健康平安渡过一生才是真的。 宁静好似突然间开了窍，心境跟以往不同，自然也就想认真给陆柠参考参考。 江言人品没问题是没错，但值不值得陆柠托付一生，还是得再考察考察才行。 陆柠还没说话，只见阮桑瞥了宁静一眼，淡淡道：“小江那孩子考了省大的研究生，笔试进了前十名。年后去复试，通过就去读研。” 江言都去悬崖村多久了，宁静现在才想起问问情况，阮桑有些不高兴。 瞧瞧这个妈是怎么当的，外孙女有事跟她这个当姥姥的说，都不跟宁静这个当妈的说。 阮桑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哦？”宁静诧异道，“读研呀，读研好，以后在锦城找工作也好找，还可以经常来家里坐坐。” 她说完看向陆柠，想听听陆柠怎么说。 陆柠眼眸微颤，随后抬眼平静道：“到时候再说吧，我们现在都比较忙，没有什么空回来。” 她说的也是事实，年后除了培训班的事儿要忙，还得马不停蹄忙泸镇和宁县的项目。 不仅如此，还有悬崖村修路的问题，也得有人盯着才行。 这些事儿加起来，可得把人忙的够呛，哪儿还有什么空经常回来。 而且，不说她现在没怎么懂宁静的想法，就说她现在已经没打算这么快结婚了，所以也不会带江言回来。 但这话到宁静耳里，又是另一个意思。宁静觉得陆柠心里还是有芥蒂，对她不满意。 但她已经年过半百，性子早已定型，实在不知道怎么改，就干脆少说点话。 陆柠没想到宁静竟然这样想，她还以为宁静早已放下心结。 要不是回泸镇当天，宁静吞吞吐吐问她是不是还在怪她，她都没发现宁静竟然将这事儿憋在心里这么久。 看着宁静略显忐忑的眼神，陆柠神色软下来，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宁静，轻叹道：“没有，我早就没怪你了妈。” 母女哪儿有隔夜仇，她其实早就不怪宁静了。 她也没有理由去怪宁静，毕竟为人父母，哪个不希望子女好，她也逐渐理解了宁静对她的好。 第138章 只是，自打毕业后，陆柠就全身心投入挣钱大计里，确实没什么时间回来。 话又说回来，父母都这个年龄了，她再有不适应的也只能尽量避开，不能直接正面去对抗，倒不如直接得过且过的好。 久违的拥抱让宁静红了眼，还记得陆柠懂事以后，就再没有让她抱过。 宁静感慨的同时，悄悄偏头擦拭眼角的泪水。 多年来的郁气一扫而光，只愿往后一家人和和气气、健健康康就好。 阮桑和陆青在一旁欣慰的看着母女俩，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大半。 …… 大年初六，陆柠就回到了泸镇。 这次泸镇的家没有再遭小偷，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而有两个项目在这儿摆着，不管是陆柠还是李洁，对培训班招生的事儿，也跟着淡了下来。 现在培训班有学员上门来报名就收，没有她们也不会去外面发传单。总之，招生全都随缘，有就有，没有也不勉强。 班里教室大，电脑多。有时候一天凑起来只用上一节课，就能完成任务。 这也让陆柠和李洁有更多的时间，空出来去卖房子、去做工地上的事儿。 而黑木和阿铁，年前就按照之前的沟通，直接来了泸镇。阿火没有来，谁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大雪封山，黑木和阿铁无处可去、也没事儿做，倒不如直接来泸镇。 他们来泸镇找到郑程后，郑程给他们租了间房子当宿舍，让他们暂时先住着，其他的年后再说。 年后江言也来泸镇待几天，随后就急匆匆去了拖县。 悬崖村修路的工作已经在着手开展了，李县长邀请江言一起参与进来。 先把准备工作做好，等上山的路一通，就立马把材料运上去开展后续工作。 索性拖县虽然穷，但办事人员效率都是极高的。 不过才三月初，他们就把所有的材料订好，运输的工作也都安排好了。 三月中旬，江言去锦城参加了个复试回来，悬崖村的路也差不多快通了。等三月末一到，就准备往悬崖村赶。 因为悬崖路十分特殊，没办法用寻常的水泥地砖铺路。所以，这次采用的材料是极其牢固又简单的钢管。 这些钢管装在一辆辆货运三轮车上，压的三轮车胎都往下陷了一些。 三轮车挨个儿排着队，准备跟江言出发去悬崖村。 陆柠、季旋和李洁，带着黑木和阿铁也赶来拖县跟江言汇合，打算跟着去悬崖村看看再回来。 就连郑程，都忍不住跟着跑来凑热闹。 再不济郑程也是土木工程出身，好歹能给些意见。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悬崖村出发，货运三轮车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连路吸引了无数注意力。 前往悬崖村的路，最狭窄的只有一米二。三轮车两个轮子之间的距离是0.8米，倒是能过，却得小心翼翼才行。 等好不容易安全到达悬崖村，江言才真正松了口气。 而早就接到江言电话的村长史莫支，早已带领村里的老老少少，等在了悬崖村的悬崖下。 这些人里面，还有陆柠之前见过的曲比阿火和吉伍阿牛。 第123章 大部队出发 阳春三月，春天栖息的月城已有不少花绽放的姹紫嫣红。 与月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积雪刚融化的悬崖村，依旧需要穿棉袄御寒。 江言几人坐在头一辆引路的马车上，李县长和王秘书坐在后面一辆三轮车上。 马车刚刚挺稳，史莫支村长就迎了上来。 他紧握住江言的手好一阵感谢：“感谢江老师，路上辛苦了。真不好意思啊，又让你们破费了。” 江老师每个月都会分一部分工资来补贴学校，这些事情，他这个村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别的感谢不了，只能保证以后江言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 江言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随后给他引荐后一辆车下来的李县长。 “啊，县长大人怎么亲自来了。”史莫支有些拘谨和紧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县长，这是他见过最大的官，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怎么能不紧张。 别看他是村长，但跟其他村民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李县长哈了口气，搓搓手心又揉了揉被冻僵的耳朵。 刚走过来就听史莫支说什么县长大人，他立马板着脸不悦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咱们新中国成立了这么多年，哪儿还有什么大人。我也不过是拿着国家的钱，替国家和人民办事的人而已，莫支村长可别再说这种话了。” 吃着国家饭就该替国家办事、替人民办事，哪儿能摆谱、端着。 “啊？”史莫支愣了半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欸，好，李县长，县长。” 他在心里定义，平易近人，是个好县长。 陆柠跟江言对视一眼，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还好拖县遇到的是李县长，要换成是别人，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容易办成这些事儿。 寒暄过后，史莫支便喊人开始着手将三轮车上的钢管给下下来。 钢管原本的长度很长，经过好几次激烈的探讨后，才终于确定好每一节钢管的长度。 这些钢管已经在厂家完成了加工改造，全都切割成预订的长度。 第139章 还留了上螺丝的空，等安装的时候拧上大螺丝固定钢管。 所以，这次卸货，卸的不仅是钢管，还有螺丝。 这些全都分门别类，卸在史莫支和村里人早已铺好的草垫子上。 黑木和阿铁不用人说，直接跟村里人一起开始闷头搬钢管。 而李县长和陆柠、江言等人，则被请到了旁边的小屋里去喝茶、烤火。 两间小屋此时都是大打开来，一间用来接待，另一间则是用来给村里人轮流补给的补给站。 等歇了一会儿缓过气来，李县长才跟着来到悬崖下，抬头望着悬崖村的位置眉头紧锁。 他朝史莫支问：“这条路就算把钢管搭起来也难走，而且，钢管没有那么好搭，很危险。” 毕竟这几近垂直的悬崖，坡度这么斗，怎么样都危险。 他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得跟史莫支提个醒。 史莫支敲了敲手里的旱烟袋，有些凹陷的眼睛此刻放着灼人的光。 他眯着眼眺望远方，沉声道：“危险也得修，钢管梯再危险，也总比木桩石头块强。要不是有江老师他们还有县长，我们连钢管梯都不用想。” 到底活了五十多年，又是村长，该有的智慧还是有的。 他知道李县长在担心什么，于是继续道：“李县长放心，这些来修路的，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签了免责书的。每家最多只出一个人，家里独子未婚无后的不要，女人不要。” 既然决定了要修这条路，那么就要修好，同时也得自己承担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平常上下山都有可能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更不用说是站在上面修路。 事先就把所有的事情说好，自愿报名。万一真有情况，也没有办法。 听到这里，李县长十分动容。 他沉默片刻才郑重道：“修路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主要是得保证乡亲们的生命安全。每天就算一米都修不了，那也没关系。反正就这么长的路，肉眼可见，咱们慢慢儿来，不着急。” 如果因为修路这个事情造成人员伤亡，那这个路不修也罢。 好歹走原先的路，已经很多年没出过事儿了。 史莫支点头道：“是这样，不管怎么修，还是得先保证人。” 有人就有一切，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而另一边，江言带着郑程在周边考察了一圈，随后朝李县长和史莫支走去。 陆柠、李洁和季旋紧随其后。 尽管这是陆柠第二次来悬崖村，但她依旧被悬崖山的状况所震撼。 她都佩服第一次来的自己，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上下山。 李洁不敢上去，就连季旋也说他不敢上去，只能在山下转转帮帮忙。 刚刚他们就是在山脚下转了几圈，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往悬崖村。 如果有其他的路，倒不如修其他的路，总比爬悬崖的好。 虽然最终他们没发现其他路，但是却发现了相对比较容易开凿出来的路。 这条路在悬崖的另一边，得从另一座山绕过去。 看起来依旧挺艰险，却比悬崖来的容易。 这不，他们就打算找李县长和史莫支说说，看开发另外那条路的可能性大不大。 然而，刚提出来，史莫支就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那边的山里有大虫，从那儿绕，路远不说，还危险。” 他们做为悬崖村的常驻民，自然是想过其他的路。要是有其他安全点的路，他们怎么都不会选攀爬悬崖。 江言瞳孔微缩：“老虎？我怎么没听说。” 他来悬崖村快两年了，从来没听说有老虎出没。不是说这是早些年的事儿么，怎么现在还有？ 陆柠也深吸口气，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内情。 一想到江言在这里可能随时被老虎吃，她心肝儿都是颤的。 还好江言决定考研，不出意外，这次考研会上岸，读研就不用再担心会出事儿了。 而季旋和李洁，看向江言的眼神也瞬间肃然起敬。对江言的认知，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就，让江言挺不好意思的。 第124章 两条路 听到江言的话，史莫支叹了口气道：“从前有村里人图方便，从那条路赶羊群下山，却在半路遇到了大虫。要不是羊群里的羊有四五只，够大虫吃一会儿，村民人都会回不来。” 也是自那时候起，就没人再想着从那条路下山，都老老实实的从悬崖路下来。 悬崖路虽然陡峭难走，但却也是天然的屏障。至少，在下悬崖山前，不会有野兽袭击。 而下了悬崖山后就是稍显宽阔的山路，没有树木遮挡，野兽一般不会过来。 江言眉头微蹙：“那是好几年的事情，说不定现在没什么老虎出没呢？” 至少，他在悬崖村的时候，就从来都没听到老虎的叫声。 李县长心下微动，同样看向史莫支道：“现在你们经常下山活动，可能老虎都去了深山里，不会再出来。” 虽然脚下的位置也是深山，但好歹悬崖村有不少村民到处走动。 人怕野兽，野兽也同样怕人。 如果按照江言的提议将那边的路打理出来，那可就方便多了。 到时候可以多买些小羊羔上山养着，等养大了再赶下山来卖，对村里人来说可是一个非常大的进项。 第140章 听到县长也在劝，史莫支心下微动，不由对这个提议心动起来。 不过，这事儿太大，他得问问村里人。村里人都同意的话，才能真正开始干。 在这儿之前，他还有个疑问，也大大方方提了出来。 “如果修后山那条路的话，悬崖路还修不修呢？” 他看了运过来的钢管，只要把钢管都搭好，那么悬崖村的人上下山，基本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安全、牢固，除了牲畜依旧无法走之外，其他都好。 “修，一样要修。”李县长还没回答，江言就先肯定道，“我们捐的钱还有剩，先修着看，看看剩下的钱能修到哪里。” 要不然就把原本捐给高山小学的钱，先挪一半到修路上。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老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与此同时，站在外围的季旋突然开口道：“修吧，钱不够的话，我们再捐一点。虽然不是很多，但还是有点作用。” 大不了他就回家诉诉苦，让家族捐点出来。 他的家族每年都会做公益捐钱，虽然不是捐给悬崖村，但也可以捐给悬崖村。 李洁举手附和：“还有我，我可以出一点。” 郑程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道：“我也可以捐点，虽然不多，但我还可以出技术。” 年轻人争先恐后要给悬崖村捐钱、出力修路，这搞的李县长鼻子发酸，好一阵感动。 一旁的王秘书也握紧拳头，默默在心里加油打气，到时候他也捐点钱。 李县长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咬牙道：“莫支村长放心，今年我一定给悬崖村申请到经费。无论如何，这两条路都给你们修起来。” 看着忙碌的村民们，他心里有些愧疚。以往是他太忽略悬崖村了，今年一定要把这个事情落实好。 他的愿望，是在他在任期间，让悬崖村村民住上山下的安置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史莫支再不同意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好在他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当下就决定了要修另一条路。至于村民的意见，他自己会去解决。 决定好要修那条路后，史莫支就跟着郑程去考察研究了一番，才初步确定好这条路的雏形。 这些都弄好后，李县长和王秘书跟着三轮车队浩浩荡荡返回拖县去。 季旋、李洁和陆柠也跟着回拖县，然后再回泸镇。 黑木和阿铁暂时留下来帮忙，郑程要再给村民说说怎么修钢管梯路，以及要再将另一条路的规划再细致完善完善。 所以，他得多待几天。等这些确定好之后，再带着黑木和阿铁回泸镇。 即便这些都是义务劳动，没有工资，他也干的心甘情愿。 郑程长这么大，见过的穷苦村落不少，却没一个像悬崖村这样的。 金钱上他给不了什么帮助，技术上就更多的给予支持。 …… 那边悬崖村修路的进度虽然缓慢，但效果还算不错。已经搭好的路，都能直接投入使用。 而这边泸镇新修的项目，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有幸福小区做为样板，新修的幸福小区二期也颇受泸镇人的欢迎。 只是这次套数多，没那么容易卖完。 不过，这些陆柠都不是很在意。只要在跟着卖，有进项，那就是收获。 而修房子的施工队伍，跟先前比起来，壮大了有四倍不止。 本来郑程还想再扩大，搞成一个专业的施工方，但被陆柠制止了。 现在的施工师傅都是单个在请的，中途搞成专业的施工方，恐怕会让人不舒服。 很多手艺好的师傅，不会愿意受人约束，只想自己当自己的老板。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陆柠，项目越做越大，不能再这样零散的请施工师傅了，得专业起来。 特别是宁县一百多亩的地，那么大个项目，更得专业化。 “什么，成立施工公司？”李洁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柠。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成立施工公司，还嫌自己手里的事情不多呢？ 然而，陆柠却有她的考量。 她认真道：“你不觉得现在算账有些算不清么，就算算的清，也无比麻烦。现在才五亩地，给每个工人结算钱就已经很麻烦了，以后宁县一百亩地的时候呢？” 而且，现在在这儿做工的这些师傅，他们每个人的结算时间都不一样，大大加重了李洁的负担。 倒不如直接成立施工公司，结算给施工公司。至于中间怎么结算，那就简单的多。 李洁幽幽道：“可是施工公司也是我们的，工资也一样是我发。” 就算倒一道手，活儿还是一样只有他们几个人干，这不还一样嘛。 倒是一旁的季旋听出了些门道，他摇头道：“也不是这样算，咱们是两个公司分别做账。咱们这边把整体的一笔钱结算出去，后面怎么分发的事儿，就跟咱们这边公司没关系了。 结算过去之后，再统一发工资。可以同一时间发放，也可以统一计算规则。最主要的时候，我们可以请普通农民工来干活，会大大降低人工成本。” 第125章 建筑公司 一般来说，正规的房地产公司都会跟施工方签施工合同，由施工方来承建项目。 有些施工方又会根据不同的工种，将活路分包给不同的包工头。再由包工头自行招农民工，完成对应的工作。 第141章 当然，也有很多房地产公司不想让别人赚这个钱，就会自己成立一家建筑公司，再派人去管理。 表面上是两家公司，实际上是一个老板。分摊风险的同时，也降低了成本，还能减少税务支出。 陆柠提出来的这个事儿，经过仔细盘算和计划后，李洁和季旋都觉得可行。 于是，他们喊来了郑程，跟郑程说起这个事儿，并提出想让他来牵头当总负责人。 “我来当总负责人？”郑程指着自己诧异道，“施工方总负责人就相当于是项目总，这，不合适吧？” 他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自己如今是在负责项目施工的统筹规划，但他也不过是个小职员罢了，哪儿能担任的了这个重任呢。 不过，他倒是打心底里佩服陆柠几人，短短时间里就能把事业做的如此好。 “担得起，怎么担不起。”陆柠看着郑程神色认真道，“要不是有你在，我们恐怕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你有这个能力，我们能提供更好的岗位和薪酬的话，那肯定是愿意提供的。” 他们认真研究过，等泸镇和宁县的项目做完或是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可以去别的地方接项目，比如说安市和锦城。 但安市和锦城不比宁县，肯定需要具备专业知识的专业人员来管理。 他们得从现在开始，培养一批公司骨干元老。就比如郑程，或是方未和张洋。 只是方未和张洋还得上几年大学，等他们大学毕业，愿意来他们的公司上班的话，他们是完全接受的。 毕竟两个人的办事能力都挺强，而且相处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 郑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只点头答应道：“行，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季旋接过话来：“我们当然是放心你的，只是这事儿没那么快，可能得年底去了。” 等年底泸镇的房子卖出去的多、回款也多的时候，再来启动宁县的项目，同步注册建筑公司。 对此，郑程表示理解支持，毕竟泸镇确实不需要这些。 原本他还想着泸镇的项目做完就可以看外面的工作了，这下有这个机会在这儿发展，他自然就不想那些，准备安安心心跟着陆柠几人干。 …… 六月，高山小学即将迎来暑假。而江言，也收到了来自省大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他没想到邮政的邮差，居然将录取通知书送到了悬崖山脚下。 邮差当然没敢爬悬崖路，而是将邮件交给山下修路的老乡，再由老乡带给江言。 一时间，整个悬崖村的村民以及高山小学的师生，都知道了他要回锦城读研的消息。 又多待了一年的王刚猛吸一口烟，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 江言忙递了杯水过去，顺便给他拍拍背：“王校长你该戒烟了，嫂子都说你最近戒烟效果非常好，怎么又开始抽起来了。” 王刚作为老烟民，对烟这个东西爱的执着。就连村里的老乡种的草烟，他都抽的万分起劲，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要不是他的爱人也在高山小学上班，能盯着他，他还会抽的更厉害。 王刚喝了两大口水缓过来，又不信邪的猛吸一口烟，这才幽幽道：“来来去去，你们这些年轻老师不知道走了多少拨，我还在原地不动。” 他和妻子的支教生涯本来去年就该结束了，但他实在舍不得这些孩子。加上没有新的老师来，索性跟妻子一商量，再待一年看看。 从2000年到现在2007年，他跟妻子在这里足足奋斗了七年的时间。要说对悬崖村没有留恋，那是假的。 江言叹了口气，坐在王刚身旁问道：“王校长今年要不要下山？今年会来两个新老师，我们离开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我要去读书，但我暑假、寒假还能过来支教。还有，我们也会持续对悬崖村和高山小学进行捐助。” 只要他们的生意还在，他还能挣到钱，他就会分一部分钱捐给悬崖村。当然，他更多的是想捐给高山小学。 王刚将烟头扔脚下碾了碾，目光悠远道：“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等悬崖村的两条路修起来，村里的老乡也会过的好不少。 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于渔，哪儿能总指望着捐助。要我说，你以后就算要资助，那就资助学校好了。投资学生，永远是最稳妥且长远的做法。” 至于村民，大家都是成年人，只要勤劳点，总能挣到口吃的养活自己和家人。 以前没有资助，悬崖村祖祖辈辈不也活下来了。 有时候得到的太过轻巧，容易增长人的惰性。 江言愣了愣，随后点头笑道：“我知道了，王校长。那你呢，要不要一起下山？” 王刚说的对，不能毫无底线随意捐赠，这样容易让人产生贪念和惰性。 他决定以后再捐赠的时候，一定要先做好计划，尽量都捐给学校，少捐赠给村民。 听到江言坚持的问话，王刚眺望远方，好半响才道：“这事儿啊，我跟你嫂子商量商量。” 出来七年了，是该回去弥补对孩子和父母的亏欠。 江言笑了笑，心下大概知道王刚今年会下山。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王刚夫妇就宣布了支教生涯即将结束的事情。 第142章 他是校长，是整个学校的主心骨。但谁都没法说出挽留的话，毕竟他们支教的时间已经超一年了。 王刚将校长之位提前交接给了学校里的李明老师，从现在开始，李明就是高山小学的校长。 高山小学一下要走三位老师，直接轰动了整个悬崖村。 这事儿已成定局，史莫支村长只能带领村民，一起给三人搞了个纯朴的欢送会。 第126章 送别 说是纯朴的欢送会，但桌上堆满的肉，就彰显出来这事儿不纯朴。 大块的坨坨肉，在两个大盆里冒了尖。江言眼神时不时瞟向它们，似乎在等哪坨肉掉桌上，他好正大光明吃。 坨坨肉，顾名思义，就是一大坨一大坨的肉。 这肉采用原始的烹饪手法，煮熟后加入彝族自制的调味料，放置一晚上，还能起肉冻。 这是江言来这儿之后最喜欢吃的一道菜，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但不妨碍它的的确确就是一道特色美食。 而桌子旁边的烧烤架上，架了两只宰好洗净的大肥羊。村里的老乡时不时给它们翻个面，瞬间香味四溢。 地上两大桶羊杂萝卜汤，更是热气腾腾，叫嚣着快来吃。 江言：夏天的羊杂汤上火，少喝。 如此多的肉中间，还夹杂着几筲箕黯然失色的水煮洋芋。即便都是拖县乌洋芋，也让人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这么大的手笔，江言和王刚夫妇原本都是坚决拒绝的。架不住村民的好意，只能随他们去。 许是在山上待的久了，几人的性子也变得豪爽起来。 煮都煮了，那就吃！ 等再过三个月，通往悬崖村的两条路修通，肯定会让悬崖村的生活质量更上一层楼。 …… 与悬崖村的热闹格格不入的，是泸镇的忙碌与枯燥。 陆柠每天几个事儿一起操心，同步进行，忙的晕头转向。 还好高考完的方未，马不停蹄来帮她们看管培训班，才让她腾出空来多参与卖房和项目上的事儿。 另外，要开建筑公司的决定，也跟着在着手推进。 方未和张洋一个人管培训班，一个人管广告店，干起活儿来倒是得心应手。除非是特殊事情，其他通通能搞定。 就是近来两人在休息时间，表现得异常焦虑。毕竟，高考成绩即将出来。 高考，这可是决定以后人生的重大转折点。 如果能考上大学，以后他们俩就不用回村里，更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干农活。考上重本的话，更是前途无量。 所以，这让他们俩怎么能不焦虑。 陆柠忍不住打趣道：“紧张什么，考的好与不好早已成定局，你们俩放心，不管最后上哪个大学，我都跟你们保证，毕业以后可以来我们公司上班。” 今天出高考成绩，她、李洁和季旋专门在查成绩的时间回来，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方未和张洋的情况。 考的好的话，他们为他俩喝彩。考的不好的话，也能及时安慰他们幼小的心灵。 方未和张洋兼职了两年，干活利落又积极，这么踏实的两个孩子，不收为己用都是浪费。 高考成绩查询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打官方电话查询，第二种是发送短信查询，第三种则是登录官网查询。 培训班啥都不多，就是电脑多。 方未和张洋一人守着台电脑，时间一到，就哆哆嗦嗦的登录网站、输入准考证号查询高考成绩。 陆柠和李洁一人搭了只手在方未肩上替她加油打气，季旋则双手搭在张洋肩上，同样默默替他加油打气。 卡着点儿，几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死死的盯住电脑屏幕。 “啊，才536分。” “我也差不多，才566分。” 陆柠、李洁、季旋：…… 陆柠刷了刷手机上新鲜出炉的录取分数线，深吸口气道：“今年文科本科第一批559分，本科第二批510分，本科第三批485分。理科本科第一批533分，本科第二批474分，本科第三批448分。 所以，两位理科生，你们都上了一本线，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李洁也看着他们，幽幽道出陆柠的心声：“你们要知道，我跟你们陆老师、季老师可只上了个二本学校，你们考的可是一本。” 也不枉费这两年几人一有空就给方未和张洋补习，让他们挣钱和学习两不误。 如今两孩子出息了，让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张洋嘿嘿一笑，没说其他的。只是始终扬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倒是方未惆怅道：“张洋倒还好，566分加上三州的加分576分，完全可以上个好的一本。我就难了，538分刚好擦边，加上10分也只有548分，学校不好选。” 一本的分数线选个二本不甘心，但又怕选一本学校会被刷下来。 擦边的分数，还真是令人头疼。方未不禁懊恼自己太不努力，该再多考几十分的。 陆柠没好气道：“你这都叫不努力，那我们算啥。你们俩也别着急下决定，填志愿有好几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报哪个学校、什么专业。” 高考填志愿这种影响人一辈子的东西，她可不敢瞎说。他们只能给点小建议，至于该选什么，还得看他们自己。 李洁点头附和：“对，现在你们得先想想自己想学什么，以后想从事什么工作。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着急不得。” 第143章 方未面露纠结：“可是我还想来这儿上班。” 要不选个师范算了，回头也能开个培训班当老师，怪挣钱的。 她可见证了陆柠几人用短短两年的时间，从小作坊电脑培训班，到现在的大培训班，还开了房地产公司。 这么挣钱的活儿，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陆柠连忙摆手道：“可别，你们填报志愿别管我们。不管你们报什么学校、选什么专业，我们旗下的公司都为你们敞开大门，只要那会儿公司还在。” 说句晦气的，万一他们没到那时候就破产了呢。 要是方未和张洋选学校、专业受了这个承诺的影响，岂不是害了他们。 季旋沉吟片刻道：“以张洋的分数，基本上除了电科大外，省内的大学可以通选。电科大往年招生调档线就是最高的，想报的话可以试试，但是其他志愿得认真选。” 他顿了顿继续道：“方未的分数确实要棘手一些，得好好研究一下。报的好的话，能进一本。当然，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报二本里面的一本专业，或是报个好的二本。这个分数，基本上二本学校可以通选。” 第127章 填志愿 填报志愿是件大事儿，稍有不慎，就会影响一生。 方未和张洋各自回家，跟家里商量填报哪个学校、哪个专业。 方云还专门给陆柠打了电话，问她有什么好的建议。陆柠斟酌了一下，适当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当然，最终报哪个学校、哪个专业，还得看他们自己。 这两年方未在培训班这里兼职，不仅能自己承担学费和生活费，还能补贴家用。 除此之外，她自己还存了不少钱。至少，大学的生活费是够的。 这次暑假过来兼职三个月，也能把大学的学费挣出来。 当然，如果方未和张洋能把房子卖出去，也可以拿到跟郑程一样多的提成。 他们在家怎么商量的陆柠不知道，但白天他们依旧在过来上班。 陆柠、李洁和季旋在家商量了一番，决定给两人分别包一个大红包。每个红包五千元，做为考上大学的奖励。 方未心里暖暖的，但还是觉得这个红包烫手，在陆柠递过来时，连忙摆手推辞：“不用不用，谢谢陆老师。你们给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个红包我不能要。” 看厚度就知道这红包不小，她不能要。 张洋同款摆手推辞：“陆老师，我也不要。能让我在这儿兼职挣钱，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再要红包。” 他真的惊讶了，有工资已经很好了，怎么还有红包。 “拿着吧你们俩。”陆柠一手一个，强硬的把红包塞进两人怀里，“这是我们的福利，以后再有员工的孩子考上大学，也会发红包。你们俩在这儿干了两年，算是元老级别的老员工，这个福利肯定得享受的。” 她这话说的不假，昨天包红包的时候摆龙门阵，他们就决定了把这条加进还没出炉的公司制度里。 特别是他们这两年还会在宁县和泸镇发展，公司壮大后会招不少员工。 而一些低层次员工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工资也不高，孩子上大学是个负担。 所以，他们商量过后就打算把这条计划写进公司制度。 不管考的是专科还是本科，只要是大学，都给五千块钱的现金红包。 这也叫助学计划，也变相激励员工的孩子努力学习、考大学、上大学。 另外还有一点，现在还有一部分人不想送女儿上大学。就算考上了，也不送，反而是让孩子出去打工挣钱或是嫁人收彩礼。 有这五千块钱在，公司平日里还可以做做思想工作，让大家的思想潜移默化发生改变。 方未和张洋无奈，推脱不了只好收下。至于陆柠说的这话是否能兑现，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肯定是能兑现的。 看方未和张洋收下红包后，陆柠会心一笑：“你们考虑好报什么学校没？” 张洋点头：“我考虑好了，报省大，学法律。” “省大学法律？”陆柠诧异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道，“也好，这也是条好路子。正好你们江老师今年也得去省大读研，都是学法，你们俩倒可以随时交流。” 张洋龇牙一笑：“是嘞，我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一旁没怎么吭声的季旋长叹口气，调侃道：“哎，看来我这衣钵是没人接了啊。” 带了两年的娃，就这样被撬了墙角，不对，应该是墙角自愿跑走了，闻者落泪啊！ 李洁嗔了他一眼道：“学法也好啊，毕业以后也能来公司。到时候我们公司肯定需要律师、法务。” 她转头看向方未，温声道：“你呢，选的哪个学校？” 方未的分数尴尬，的确是不太好选，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方未挠挠头腼腆道：“我选的理工大学，专业是会计学，我打算以后从事财务方面的工作。” 她爹也说过，会计出来很好找工作，不愁没饭吃。 理工大学是她在所有学校里对比之后选出来的，另外还有个石油大学做备选第二志愿。 陆柠眼神一亮，赞许道：“这个选的好，又能选好学校，又不浪费分数。” 而且，财务是每个公司都需要的，的确不愁工作。 方未内心也是真心实意感谢陆柠几人的，要不是她们，她都还在为学费和生活费担忧。要不是她们，她也没有机会长这么多见识。 第144章 而陆柠对方未和张洋都很有信心，果不其然，他们都被各自选好的学校给录取了，就等录取通知书寄到。 两人都是农村出来的，考上一本不容易，不仅学校给了奖金，两家更是办了升学宴，将这份喜悦传递给亲朋好友。 可惜他们升学宴的时候陆柠在宁县办事，没能赶回去，但李洁和季旋帮她把她的这份祝福送到了。 …… 悬崖村的送别宴结束后，江言就回了泸镇。 九月份才开学，他可以在泸镇待两个月，再出发回家待两天，最后去学校报道。 七月七日七夕节这天，泸镇街上到处都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有些看模样还是中学生。 季旋买了一堆气球和装饰品回来，说要布置家里，美其名曰要年轻一回，配合这个节日。 他还让陆柠和李洁出去玩儿，只管吃吃喝喝开心就行，他则带着江言在家布置。 陆柠心下微动，猜出季旋大概是有什么行动。于是，心领意会带着李洁去逛街吃喝。 李洁显然也猜到了什么，逛街的时候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陆柠揶揄道：“怎么样，看到街上的小情侣羡慕吧，你也可以。” 这么多年了，而且这两年还是朝夕相处。她觉得李洁是喜欢季旋的，还越来越有依赖季旋的感觉。 既然相互喜欢，那就大大方方在一起好了。早点在一起，免得以后老了后悔没有早点在一起，白白浪费了几年时间。 李洁脸颊微红，嗔怪道：“我才不羡慕，你别乱说。” “哎哟哟，害羞什么呢。”陆柠直接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打趣道，“是是是，你不羡慕，我羡慕好了吧。还是你这样单身好，想干嘛干嘛，毫无顾忌。” 话说，单身有单身的好，谈恋爱有谈恋爱的好，但也各有烦恼。 第128章 告白 季旋再次告白，这是猜都猜的到的事儿。 陆柠觉得，如果这次告白失败，季旋应该会彻底放弃，只把李洁当合作伙伴和朋友来看待吧。 李洁心里也知道，所以，当季旋手捧玫瑰对她说“当我女朋友吧，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的时候，她接过玫瑰答应了。 季旋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陆柠轻轻将李洁推进他怀里时，他才反应过来，随后抱起李洁边转圈边激动道：“我有女朋友啦！” 经过多年的坚持，终于修成正果，他恨不得放几打鞭炮庆祝。 李洁锤了他两拳害羞道：“放我下来，还有人呢。” 能不能矜持点，她要脸。 季旋：我不要脸，就不要脸。 “没看见没看见，我们啥也没看见。”陆柠抬手遮眼，拉着江言先回屋去。 自打李洁同意跟季旋在一起后，季旋每天都正大光明围着李洁转。 李洁无奈，心里也挺甜蜜的，算是进入了热恋期。 八月底，江言踏上回家的路。他打算回去待两天，再去学校。 只会他回家后，又被江妈给拉着追问：“你跟小柠到底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结婚？” 条件这么好又会挣钱的儿媳妇，早点娶进门才是真的。 现在家里这个臭小子居然不挣钱要去读研，万一一耽搁，陆柠不愿意了怎么办。 江言神色微僵，眉头微蹙道：“妈，我还要读三年书呢，怎么着都得把书读完了再说。” 这两年他虽然有寄钱回来改善生活、修缮房屋，但并没有给家里说他入股陆柠公司的事情。 毕竟这公司的股份相当于是白捡的，他受之有愧，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给还回去了。 江妈闻言满脸不悦道：“等什么等，三年后的事情谁说的准。要不你们先把证给领了，酒席等你毕业再办都行。现在办酒席更好，反正家里也翻新了。水泥地、大白墙，你们的房间也打了衣柜，小柠嫁过来我也不让她干家务总行了吧。” 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些，她也想抱大孙子。 每次出门都眼馋人家的大孙子，村里那些年龄比江言小的，娃都生了两个了，就他不着急。 “妈！你说什么呢。”江言坚持道，“反正现在不行，等我毕业了再说。” 他直接转身回房关了门，没再管江妈的话。 气的江妈骂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以为妈还能害你不成。” 她心里气的要命，但江言不愿意，她也无可奈何。 而本来打算待两天的江言，直接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去省大报道去了。 …… 江家的事儿陆柠不知道，她这会儿正忙施工单位和宁县项目的事情。 泸镇的房子卖的好，光是预售都已经去化了百分之七十，宁县的项目也该开始动工了。 但泸镇这边也得有人盯着，至少培训班的课得上起走。 几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由陆柠和李洁去宁县主要驻点。 而培训班的课，则将周一到周五的课全都排到了周四和周五，周末还是跟以前一样正常上课。 这样排的话，周一到周三培训班不用开门都行，而周四周五就由守在泸镇的季旋上课，周末再由从宁县回来的陆柠和李洁上课。 原本泸镇收钱的工作，也由李洁换成了季旋。 宁县的活儿是长期的，所以，陆柠和李洁直接租了个套三，给季旋留了一个房间。 第145章 而之后跟上来的郑程，也带着黑木和阿铁一起租了个套二。 黑木和阿铁跟着郑程干活很是认真，也不怕苦不怕累，郑程乐意带他们。 泸镇和宁县两头跑，一时间，大家都再次开启了忙碌的生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十一月，宁县的房子正式开启了预售。 宁县做为县城，房价自然比泸镇高一些。泸镇每平米八百块钱，宁县则卖一千二一平。 这个定价是陆柠和李洁跑遍整个宁县，调研完宁县的二手房和新房的价格得出来的。 虽然宁县现在只有一个新楼盘在售，但他们的价格，的的确确也是能卖这么多。而且，卖的还不错。 让陆柠没想到的是，开盘当天，房管局的杨树也跑来定了一套。 陆柠惊讶的同时，也没忘协商给打了个八折。 杨树笑眯眯表达了感谢，转身还给他们做了宣传，不少政务中心的工作人员都跑来定房。 陆柠同样给打了个八折，就当是给公务员的团购房来卖。 本来宁县的地价和成本跟泸镇都是一样的，她不介意打折。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打折前，她还专门跑了趟房管局，跟杨树说了他们楼盘可以针对政府公务人员打八折，就当是企业给政府的支持和回馈。 这在之前泸镇也搞过一次，不过，那会儿只有六套房又在泸镇，宁县上班的公务员是没有买的， 这次这一波操作，可是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就连宁县的百姓，都觉得他们公司是个好公司，买起房子来都放心。 建筑公司那边有郑程统筹，销售这边有陆柠和李洁在，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而今年过年，陆柠不打算回家了，她想就留在宁县，趁返乡潮多卖点房子出去。 宁县的房子好卖，但终究比泸镇贵，买房人会深思熟虑才下手。 还有的家里的顶梁柱在外打工做不了决定，要过年回来才能决定，也才有钱买房。 转念一想，确实是这样。宁县毕竟在凉州，工作机会没那么多，挣不到太多钱。 很多人都会背井离乡，去锦城或是沿海发达地区打工挣钱。 在外那么远，回来一次不容易，耗时耗钱。所以，大部分人会选择过年回来。 过年这几天如果开门卖房子的话，说不定比之前卖的好几倍。 “那我也不回去了，我们就在这儿守着吧，等过完年再回去也一样。”听完陆柠的决定，李洁当即也表示自己不回去。 陆柠却偏头道：“你可以先回去，等你回来，我再回去。这样咱们俩就是轮班制，随时都有人在。” 第129章 利好 宁县的项目久的话，得四五年才能完成，快的话也得两三年。 所以，在修房子的同时，陆柠还让郑程先在步行街规划的位置，修了一栋商铺起来。 为了解约成本，这间商铺只修了一层，一共一百平米，挑高有六米。 先修起来并不是为了拿出去卖，而是为了简单装修后，当临时的售楼部。 售楼部里不仅规划了接待区，还规划了卫生间和财务办公区。 像锦城的楼盘，卖房子之前都会先修一个售楼部。这样有客户的话，才找得到地方买房子。 不仅如此，还招了两个销售，专门守在售楼部接待客户。另外请了一个保洁，负责售楼部的卫生打扫。 郑程现在负责整个建筑公司的事儿，事情变多后，工资也翻了三倍。 他没法固定在售楼部卖房子，只能像在泸镇一样兼职卖房子。 这两个销售还是郑程推荐的，是他的小学同学。干活利落，能说会道，确实是干销售的料。 而陆柠和李洁，除了收钱外，有空也会接客户卖房子。至于卖房子后签的合同，则由销售自己来完成。 到底是没什么经验，但这个小小的售楼部，竟然也做的跟锦城差不太多，反正陆柠和李洁都是满意的。 最终李洁还是听了陆柠的话，她先放假回家过年，等回来之后，再换陆柠回家过年。 这样的安排，大家都很满意。有陆柠守着，今年过年李洁也早早回了家。 而江言，放寒假回家待了两天，就先去了趟悬崖村，然后再来宁县陪陆柠。 江言也打算过年不回家，就陪陆柠在宁县待着。 对此，江妈是一万个同意的。 别的什么都是虚的，先把媳妇儿娶到才是真的。 悬崖村的两条路早已修好投入使用，村民们上下山都方便了许多。 要说江言最喜欢的，还是新修的悬崖山后山那条路。 那条路是沿着稍微平缓的后山凿出来的路，跟从拖县上山的山路有点像。 刚开始是路的一面靠悬崖山，一面靠旁边那座曾经有大虫出没的深山。逐渐往上拐个弯，就是一面靠悬崖山，一面临山崖。 为了方便马车经过，这次修路的时候，直接在山体上凿出了一米二宽的路来。 凿山修路，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原本这条路得修个一两年，但悬崖村的村民铁了心想早点打通这条路，发动了更多的人报名参与。 山上山下齐头并进，硬是在过年前把路给凿通了。 而二十万的捐款，除了给高山小学留着不能动的五万外，其他十五万全都投入进去花光了。 第146章 这还是村民主动降低工钱，减少开支后的效果。当然，李县长也觍着脸去帮悬崖村要钱，咬着牙划了十万给悬崖村修路。 所以，修这两条路，花了有二十五万块钱。 原本规划的只有一条悬崖路，多增加一条路，二十五万也只是堪堪把路修了起来。 但是早先的悬崖路，本来就买好了钢管的，修出来的效果倒是跟规划一样。 就是后山的那条路，修是修起来了，但是靠山崖的那边，没有围挡还是有些危险。 没有多余的钢管和钱，村民们就想办法做了许多木桩子，用木桩子和尼龙绳当围挡，好歹还是好用的。 路一修通，往年那些生着病的老弱病残，也跟着下山去医院开药做检查，倒是方便了不少。 听了江言的话，陆柠笑眯眯道：“这样挺好的，以后再有支教的老师去，也不会在山下就被吓跑了。” 以前的悬崖路，可不是人人都敢走的。 江言点头：“是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以后悬崖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能帮的也都帮了，剩下的，他目前没有能力，也无能为力。 陆柠环抱江言，温声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而且，他们也不能光靠别人，得自己奋斗才行。” 就像黑木和阿铁，他们在工地上做的不也挺好的，钱也挣到了，回家也能过个好年。 不过，还没等过年，黑木和阿铁就跑到售楼部来找留守的陆柠和江言。 他们脸色苍白，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们浑身还有些颤抖。 江言将两人拉进办公室关上门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两孩子的状况有点差啊，恐怕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 陆柠瞪了江言一眼，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安抚道：“不着急，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等他们喝完，脸色恢复些，她才继续道：“是不是想回家了，我给郑程说，让他先给你们放假。” 现在离过年只有一个星期了，按照法定的节假日，得年三十才开始放假。郑程打算的是提前三天放假，放半个月。 转念一想，悬崖山冬天容易大雪封山，兴许现在已经被大雪封山了，他们才慌张。 然而，黑木的回答让两人十分意外又震惊。 阿牛死了，就是那个之前想让黑木和阿铁一起出境打工的那个阿牛。 陆柠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你们怎么知道，该不会得到了假消息吧。” 境外那么远，要把消息传过来可不容易。 虽然黑木和阿铁现在买了手机，但是，阿牛可不知道。 黑木声音有些颤抖：“是村长给我们打电话说的，阿牛死之前偷偷打了电话回村。” 还让村长帮忙给他和阿铁道歉，并且还让他们以后都别相信去境外打工的话。 过去的人都没好下场，他还是听话的，最终也落得这个下场，腰子也没了。 黑木说完，阿铁眼睛都红了。他哽咽道：“要不是陆老师和江老师，我跟黑木肯定也没了。” “陆老师、江老师，谢谢你们。”他当即就要拉着黑木一起跪下给两人磕头。 江言眼疾手快将人拽住呵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什么跪，好好说话。” 陆柠更是眼尖的跳到一旁，眼皮子直跳：“你们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跪天跪地跪父母，都是同辈，她可担不起这一跪。 第130章 变故 阿牛的死，在黑木和阿铁两个少年心中烙下了沉重的印记。 也在无形之中，将两个少年逐渐成型的三观，给掰回了正道。 他们深刻的认识到，这个社会远比想象中复杂且危险，这个世界谎言与真诚并存。 他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能量去区分，去与之抗衡，只能躲在旁人搭好的羽翼之下苟延残喘。 但那又怎样，苟延残喘总比丢命好。人在，一切都有希望。 就是可惜了阿牛，早知道会这样，黑木和阿铁拼了命都要把人留下。 他们兄弟、朋友间的友情陆柠没什么话说，但她担心他们心理会出问题。 于是，她专门让郑程给他们两个早点放假，并让郑程近期多关注他们的状态。 可惜，黑木和阿铁都不愿意早放假。他们都以悬崖山封山为理由，整个过年期间都在宁县待着。 大年三十，陆柠和江言专门把两人喊上，一起吃了个团圆饭。 再之后，陆柠和江言都忙的晕头转向，把黑木和阿铁都拉到售楼部来帮忙。 返乡潮的热闹，陆柠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过年期间卖的房子，甚至比前两个月加起来都多。就连业务不熟练的黑木和阿铁，都磕磕碰碰卖了几套出去。 对此，陆柠喜闻乐见，也一视同仁给他们发了提成。 有事情忙活，他们也不会再抓着阿牛的事钻牛角尖。 不过，陆柠过年不回家，可把宁静怄的不行。但是她没有理由阻止，只能随她去。 对此，陆柠还是有些小愧疚的。这些愧疚通通换成礼物，分别寄到了锦城和安市，代替她的陪伴。 虽然年后依旧十分忙碌，但陆柠到底还是抽了一周的时间回家。在家里待了两天，就匆忙去锦城找姥姥阮桑。 第147章 她还是喜欢跟阮桑待在一起，只是这次回去，她发现阮桑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她边帮着理染好的桑蚕丝线，边给阮桑提议道：“姥姥，要不您跟我去宁县玩儿几天，正好也看看我的产业？” 她心里总有些担忧，但心阮桑身体越来越垮。 她想把姥姥接去宁县住一阵子，自己好随时照顾她。 虽然说她目前得到的分红，可以让她暂时不上班都行。但是，公司是大家一起合伙的，她不能拖后腿，半路拖后腿这种做法，不讲道义。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阮桑上宁县，她先边上班边照顾一阵子再说。 可惜，阮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阮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这把老骨头去什么去，安安心心守着真丝线纺就足够了。你呢，少操点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宁县山高地远，一路上颠簸过去简直就是受罪，还不如哪儿都别去的好。 至于谁照顾她的这个问题，很简单，就坊里这些人足够了。 再说，她现在还能动，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 “姥姥～”陆柠挽着阮桑撒娇，“姥姥就不想看看您最爱的外孙女在干什么大事儿吗？” 她实在不放心阮桑，但就算开启软磨硬泡的功力，也没撼动阮桑的一丝想法。 无奈，她只好自己先回宁县，然后打算五一节再回锦城看姥姥。 在此期间，在锦城读研的江言，也隔三差五跑来坊里帮忙，主要是照看阮桑。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五月，五一节刚过半，原本还想再多干几天再调休的陆柠，硬生生被李洁推出了售楼部，让她赶紧回锦城。 过年的时候都是陆柠在这儿守着，于情于理，这次都该她回家。 再说，陆柠姥姥近来身体不好事儿他们都知道，让陆柠早点回家陪姥姥没错。 陆柠无奈，加上担心阮桑，也没再推辞，拎上行李就踏上了回锦城的火车。 本来江言五一节是要来宁县的，但是因为陆柠五一节要回锦城，所以他这次就没来宁县，直接去了阮桑那里。 可惜坐等右等，等了三天，才来到陆柠的身影。 火车站外，江言接过陆柠手里的行李箱，牵着她的手往公交车站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脚，转身凝视着陆柠认真道：“柠柠，我觉得姥姥的身体可能出问题了。” 自打回锦城读研以来，他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帮忙干活。 自己观察，或是听说，多多少少还是察觉出了问题。 虽然这个消息对陆柠来说会很难过，但是他还是得说。 陆柠心口一颤，好半响才抿抿唇艰难道：“什么问题，有没有眉目？”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还有之前陆政的表现，让她不得不怀疑。 但是，她不想把事情往那么坏的方向去想，所以，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江言轻轻拥着她，温声道：“具体什么问题我还不知道，但这一年她的确沧桑了不少。你也没太过担心，说不定就是自然衰老正常的事情。 我给你说的意思，是想让你多陪陪姥姥。人到晚年，特别是姥姥这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是个很残忍的事儿。这次回来，你可以多陪陪她。” 的确，人的衰老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儿。他只是想先给陆柠提个醒，让她多花时间陪陪阮桑。 毕竟，阮桑在陆柠心里占据有极其重要的位置。 将头埋进江言胸口的陆柠狠狠点了点头，并在心里暗暗决定，回宁县前先回趟安市。 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诱也好，一定要从陆政嘴里探出一个消息来。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五月十二号这天，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安市，却发现房间桌子上的摆件晃的厉害。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桌子造成的晃动，后来她远离桌子，却发现晃动的更凶了，她顿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是反应快的阮桑跟江言一起冲进来，拉着她就往外跑。 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阮桑的见识比陆柠和江言广，边跑还边大声喊道：“地震啦地震啦！” 反应过来的陆柠，连忙让江言跟她一起扶着阮桑往楼下跑，边跑边一起喊：“地震啦！地震啦！快跑！” 第131章 地震 地震这种天灾，可大可小。 大则毁天灭地，小则清风挠痒。 锦城位于盆地，不属于地震带。但锦城周围，环绕着数个地震带。 每次其他地方有地震，锦城都会有些许感应。但这种感应不会太大，更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害。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就算在二楼，都能感受到房子一阵剧烈摇晃。 不仅如此，后院屋顶的瓦片还开始在零散往下掉。 能把屋顶的瓦片震掉的地震，陆柠从未经历过。 而此刻，院里李婶几人，正头顶锅盖，相互搀扶着往外跑。 顺手还往刚跑下楼的陆柠、江言和阮桑头上扣两个铁盆保护头部。 照目前这个情况看，这显然是场大地震。 陆柠他们不敢躲在家里，也不敢躲在院里，生怕被掉下来的瓦片砸到，只能往外面跑。 然而，外面到处都是树和电线也不安全，只能顶着盆往不远处的场坝和菜地里跑。 第148章 场坝和菜地里陆陆续续聚满了人，但陆柠这会儿没心思到处问，因为阮桑刚刚跑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她这会儿正在帮阮桑揉脚。 “姥姥，痛不痛，您忍着点儿，我给您揉揉再去买药。” 坐在石头上的阮桑柔声安慰道：“没事儿，就是崴个脚而已，不严重。家里有红花油，待会儿回去擦擦就行。” 再说，这会儿大家都在躲地震，哪儿有心思卖药做生意。 陆柠抬头看了看周围，确实，药店的店员也都跑了出来。 江言立马道：“我回去拿药，马上回来。” 他说完立马就要往家里跑，却被阮桑一把抓住低声呵斥道：“不要命啦，这可是大地震，待会儿还有余震。” 阮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地震，但是当年的汤山大地震，电视新闻放的那些还历历在目。 崴到脚算什么，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要是因为回去拿东西出了事儿，那才是得不偿失。 陆柠也瞪了江言一眼道：“听姥姥的，先等等，看情况。” 这可关系到生命安全，要去也是她去，怎么可能让江言去。就算结了婚，也合该她去才对。 “那好吧。”江言摸摸鼻头讪讪答应。 陆柠揉了没一会儿，阮桑就把她拉起来不让她继续揉。 索性这会儿没其他危险，陆柠就和江言开始各自打电话回家问情况。 问清楚家里没危险后，她才打电话给李洁，问李洁泸镇和宁县那边的情况。 原本以为隔这么远，肯定不会有什么事儿，却不料工地上居然出了事儿。 地震的时候有工人在二楼干活儿，本来就是在二楼高空作业，地震来的时候一个受惊摔到一楼摔断了腿。 陆柠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不是都栓了安全绳么，他怎么还会掉下来？” 以前在泸镇小打小闹修几栋楼时，请的是各人的师傅，签了合同，一切问题由他们自己承担。 所以，这个事儿他们不怎么管。 但宁县这边是自己的建筑公司，有工人在工地上出事儿的话，她们得负责。 但也因为是自己的建筑公司，一开始定制度、定要求的时候，就要求了把安全放在首位，高空作业必须要系安全绳。 二楼虽然不高，但只要系了安全绳，是绝对不会摔断腿的。 坏就坏在这个地方，这个工人，当时没有系安全绳。 他觉得他是老手无所谓，不会轻易出题。就算出问题，二楼掉下来也没多大个事儿。 加上天气热，他不想麻烦，所以就没系安全绳直接上去了。 陆柠瞬间脸都黑了：“郑程呢，他怎么说？” 这事儿该郑程管，出了这么大个事儿，得好好想个解决办法才行。 李洁叹了口气道：“郑程打了120，先把人送医院去了。那个工人就是宁县县城附近的，他家人正在赶过来。但是，听电话里的口气，像是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有些人抓到点东西就想拼命往上攀咬，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总想咬下口肉来，非要把所有的便宜占尽才罢休。 陆柠眉头微蹙道：“那先等他们来了再看看情况，医院那边，我们可以先垫付今天的手术费和医药费，但是其他的暂时不垫。算了，你们看情况决定吧。先听听郑程的意思是什么，拿不准的，给江言打电话。我这会儿先跟他通个气儿，先商量商量应对的办法。”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陆柠就跟江言说了这个事儿。 江言的意思也是这事儿双方都有责任，主责在工人，他没系安全绳。 但他们属于施工方，负监管责任。不管出于什么角度，都得赔偿一部分钱。 “那现在怎么办？”陆柠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摊上这些事儿，她现在也不放心阮桑，不能马上回宁县。 江言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急，事在人为，总能解决的。我待会儿去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票，能买到的话我明天去趟宁县。你就在这儿先陪陪姥姥吧，宁县那边我去就行。” 好歹他也是股东之一，虽然是个小股东，但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肯定得义不容辞回去处理的。 至于学校那边，他跟导师请个假就好，顺便还可以咨询一下导师，这种事情的处理办法。 陆柠挣扎片刻还是点头道：“行，如果能买到票你就去一趟吧。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俩一个都不在，这样不好。” “行。” 江言刚点完头，地面上又开始颤动起来。 陆柠连忙跑到阮桑跟前，握紧阮桑的胳膊，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 阮桑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别怕，这是余震。” 她眺望远方目光悠远：“这场地震，怕又是场大灾难，就是不知道震中在哪儿。” 连余震都这么强烈，而且接下来的好几次余震都很强烈。 陆柠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打开qq群，在各大班级群里开始询问大家的所在地，以及现在的情况。 可具体震中在哪儿，还得等官方报道。 第132章 磨难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4秒，离锦城仅八十公里外的汶县映镇发生八级大地震。 八级大地震，光是听到都是心惊胆战的，何况是由此带来的伤害。 第149章 据统计，此次地震严重破坏地区约50万平方千米。其中，极重灾区共10个县、市，较重灾区共41个县、市，一般灾区共186个县、市。 截至9月，地震共计造成69227人遇难、17923人失踪、374643人不同程度受伤、1993.03万人失去住所，受灾总人口达4625.6万人，造成直接经济损失8451.4亿元。 新闻里播放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镜头，以及一长串残忍的数字，看的陆柠眼眶发红，眼泪水忍不住往下流。 即便现在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但那一幕幕依旧像发生在昨天。 还记得地震发生后，从锦城通往凉州的路暂时被阻断，地震发生的三天后，江言才得以踏上去宁县的火车。 各个学校因为地震停课一周，等一周后视情况再通知复课。 而这一周里，大大小小的余震不断。造成了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大家都不敢待在家里，只敢在场坝上或是田地里搭帐篷。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在震中的位置确定后，四面八方的政府和志愿者们，纷纷赶往灾区贡献自己的力量。 就连总理，都亲自赶赴灾区指挥救援工作。 期间也有许多挑战，就好比震中全面崩塌，不仅掩埋了人，更阻挡了进出震中的生命通道。 在不知道震中的具体情况下，我们的空军敢死队，不怕困难险阻，冒险高空跳伞前往震中支援。 感人的场景数不胜数，残忍的场景同样数不胜数。 地震以来的种种在陆柠脑海里闪现，她不敢轻易去触碰它们，生怕自己情绪崩溃。 就连上个月的奥运会，她都没有什么心思观看。 倒是地震发生后，他们以公司的名义捐了二十万，又捐了两车物资请人拉过去。 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陆柠还以个人的名义，捐了些钱给家乡安市。 安市也有受灾的地方，只是她家在市里，没有什么损失。 如此这些做完，她就回了宁县。 阮桑的病情她找陆政聊过了，陆政说是宫颈癌，治愈后可能也只有五年的时间。当然，也可能更久，得看后续情况。 宫颈癌潜伏期是五到十年，防不胜防，病发率高。 而阮桑，就是从去年开始有苗头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柠就质问过陆政为什么要瞒她，得到的答案却是因为阮桑不愿意她担忧。 而且，手术很成功，就是在去年做的手术。那会儿阮桑喝的药，就是这个。 陆柠心里愧疚极了，要是她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怎么都会回锦城陪阮桑，也不至于让阮桑一个人往医院跑。 然而，陆政却给她说，宁静请了半个月的假去照顾阮桑，这让陆柠无话可说。能请半个月的假，证明宁静是认真对待了的。 陆柠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她只想赶紧把生意做到安市或锦城去。 只要去了锦城，她就能随时回去陪阮桑。至少这几年，她想多陪陪阮桑。 另一边，宁县这里的麻烦事儿也还没解决。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已经超了快五十天了，之前摔断腿的农民工都还赖在医院不走。 他这一住院，直接从五月住到了现在九月底。不仅如此，他的家里人隔三差五就来售楼部和工地门口闹事。 一开始陆柠和李洁还搭理她，好声好气的劝他们。最后干脆随他们去，有情况就报警。 摔断腿的民工名叫吴猛，今年五十三岁，家里除了妻子外，还有一儿一女。小儿子是他自己的，大女儿却是老婆刘艳带过来的。 其实在村里，很多家庭都是这种组合。有些大龄单身汉娶不到老婆，就会退而求其次找二婚的，就算带孩子也不介意。 吴猛家就是这种组合，只是大女儿已经嫁人了，家里还有个二十岁的小儿子留守。 小儿子小学毕业就辍学了，辍学之后出去东一下西一下打了一阵零工后，干脆就直接回家躺平。 躺平也就算了，还跟着一群街溜子，喝酒打架闹事啥都干。 都说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刘艳带着儿子来工地和售楼部撒泼打滚的时候，陆柠就知道了，她儿子变成现在这样，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不，今天她又带着街溜子儿子坐在售楼部门口闹事了。 陆柠叹了口气，熟练的拨打110报警。 虽然她知道这样总报警不好，但她也没办法。不报警，谁也不知道这两娘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万一情绪一激动，做什么过激的事儿或是哪儿磕到碰到的，他们可说不清。 “唉！”李洁眉头紧皱，叹了口气道，“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怎么办才好呢。” 这两娘母也太无赖了，好说歹说都不行，非要赔三十万。 三十万，这是在抢钱，抢去给她儿子修房子娶媳妇儿。 要说是几万块钱，她们可能还会同意。三十万，怕是瞌睡没睡醒。 陆柠抿抿唇道：“这事儿有点难办，让他们去起诉他们也不去，我们去起诉也不好起诉。” 关键是，公司去起诉的话，也只有说他们干扰公司正常的经营活动。 但这事儿它该归派出所管，法院也管不了个啥。 最好的办法就是吴猛夫妻自己去起诉，然后公司应诉才好。或者派出所出面调解，把这事儿线下调解好。 第150章 关键是吴猛夫妻不愿意去起诉，就只胡搅蛮缠要赔偿。 派出所的调解是公司赔五万块钱，再承担所有的医药费。这个不光是吴猛夫妻不接受，陆柠他们也不接受。 双方的责任该双方来承担，哪儿能说赔多少就赔多少。 万一开了这个先例，以后缺钱的民工有学有样，再从二楼摔下来怎么办。 一般来说二楼摔不死人，不排除有人会冒这个险。 于是，这个事儿就这样搁置了下来，暂时无解。现在就看江言那边，能不能找到其他法律途径。 第133章 胡搅蛮缠 原以为今天刘艳母子俩在门口坐坐就会走，毕竟有警察在旁边守着。 谁知道起初还好好的，郑程一过来，他们就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陆柠和李洁听到动静赶出去的时候，刘艳正扯着郑程的胳膊叫骂。 “你们真是丧良心，我家老吴被你们害的现在都还没出院。我不管，今天你们必须赔钱，不赔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就这么个发财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要是这次抓不住，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郑程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无奈朝旁边的两个警察求救。 “警察同志，我可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儿，她这么攻击我可是在犯法，麻烦你们把她带走。” 他是脾气好没错，但不意味着他是软柿子。 就是事情拖了这么久，他对派出所的办事风格颇有些微词。 但转念一想，这种事儿，又遇到刘艳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人家也没法去强迫谁接受调解。 旁边的两个警察心里也苦哈哈的，他们还没碰到刘艳就被污蔑。 刘艳拉着郑程的胳膊往一旁躲，还惊叫道：“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这种老实人。呸，吃着国家饭不为人民办事，就知道维护这些奸商。” 这话听的售楼部的客户和来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围了过来，陆柠脸色都黑了。 谁家老实人胡搅蛮缠还想骗钱？ 她干脆拿起手机开始边录像边道：“刘女士，首先，吴猛是在工地干活儿没错，但他从二楼摔下来是因为没有系安全绳的原因。这些公司都有规章制度，有据可循，我们垫付医药费已经仁至义尽。 其次，你在这里大喊大叫，严重干扰了我司正常营业，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是寻衅滋事。我现在郑重的告知你，我司决定对你提起诉讼，赔偿这几个月带来损失及名誉影响，并且，我司准备追回额外垫付的医药费。” 说完这些，她还专门强调道：“刘女士，有什么，我们法庭上说，相信法官同志会给你一个公平的结论。” 她本来想的是不做的这么绝，但刘艳今天的举动却是把她惹毛了。 其他的不好起诉，她以寻衅滋事为由起诉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她看向有些愣住的刘艳，手里的视频依旧录着。 回过神来的刘艳直接炸毛了，松手就往陆柠这边扑，想抢她手里的手机。 “老娘就知道你们这些老板是黑心肝儿的，不想赔钱不想赔医药费，你们巴不得老吴去死。” 可惜，她扑过来就被两个警察给拉住了。 这么扑上去，陆柠非得吃点苦头不可。 而且，他们可听到陆柠刚刚说的寻衅滋事，这事儿归他们管，该把人带回派出所好好调解。 这么想着，两个警员还真这么做，他们果断把刘艳塞上巡逻车就走。 倒是一直在旁边持观望、沉默态度的刘艳儿子，回头瞪了陆柠一眼，随后跳上巡逻车一起离开。 陆柠收起手机满脸不解问李洁：“你说她那儿子真的是亲儿子？” 亲儿子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孤军奋战，以一敌三吵架？ 她算看出来了，只有警察没来的时候，刘艳儿子才会放两句狠话。但凡有警察在场，他就跟鹌鹑一样缩着。 李洁耸肩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会趋利避害罢了。他怕警察抓他，可不怕他妈被抓。” 俗称，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柠摇摇头想不通：“要我有这种儿子，铁定直接赶出家门。” 白眼狼就别指望会报恩什么的，但凡有点危险，跑的比谁都快。 郑程有些好笑道：“我们还是先去派出所立案做笔录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得立个案做笔录吧，否则人家警察怎么审问。 等从派出所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下午六点过。 在派出所除了做笔录外，就是无止境的调解。但也没用，刘艳虽然气势弱了一点下来，却依旧咬着三十万不放。 陆柠是真的无语了，只放了句狠话，让她等法院传票就走了。 而刘艳两娘母，则被训了一顿，被警告不准再寻衅滋事后，就被放回了家。 派出所还再次警告他们，再闹事的话会被拘留，会影响三代人，倒是让刘艳两娘母安分了不少。 回到售楼部办公室，陆柠才问郑程刚刚过来是什么事。 郑程回答道：“我觉得我们可以把速度加快起来，早点把这个项目做完，可以往外地去看看。” 一般来说，卖的快的项目，开发也快的话，一年内就可以完成。 这事儿时间越短越好，毕竟成本在这儿管着。 第151章 陆柠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道：“我倒是想越快越好。” 她转头看向李洁问：“你们觉得呢，要不要加快速度？” 之前速度慢是因为成本不够，但现在随着之前泸镇那个项目的房子卖完，以及宁县前期卖出去的房子的回款，他们手里的现金是足够的。 说实话，陆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当然，这些钱，把宁县这个项目完全开发出来是绰绰有余的。 更甚至，他们还能挪出一部分钱去买其他的地。 李洁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道：“我们也有这个想法，要不等回去开个会研究一下？” 季旋还在泸镇，都是股东，总得问问他的意见。 还有江言，正好国庆节他要过来，他们四个人先线下沟通，最后碰面讨论完就做决定。 看他们已经有了考量，郑程没再多说这个事儿，反而问道：“我们真的决定起诉吴猛夫妻？” “起诉，当然要起诉。”陆柠冷声道，“给她脸了，当别人的钱不是钱。” 这三十万，让她爸妈挣都要挣好几年，凭什么白白给出去，最多就出于人道主义给一点。 但是闹了几个月，陆柠是一点人道主义都不想提了。 李洁赞同道：“对，这次她动手陆柠录了视频，正好可以做为证据。虽然是个无关痛痒的案子，但可以一劳永逸。他们之后再闹也没用，要不就只能起诉赔钱。” 第134章 起诉 起诉，是一定要起诉的。 这事儿拖了快五个月了，陆柠不想再拖下去，只想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可惜江言还没有律师证，他报了法考，下个月才考试。 但是江言推荐了他的师兄林兴来当辩护律师，全权负责这事儿。 林兴比江言大两届，今年刚刚毕业。他早就考了律师证，但并没有去律所或考公，而是选择当自由律师。自己接单，自己赚钱。 通常来说，这种不涉及财产关系或标的在十万元以内的案子，律师费收的五百到三千元。 林兴折了个中，打了折，收的是一千块钱。另外，往返的路费由建筑公司报销。 林兴来的很快，都不等国庆后，而是接到消息就直接来了宁县。 起诉是以建筑公司的名义来起诉，国庆前就走完了起诉流程，并且还定好了开庭的时间。 倒是刘艳在收到法院的传票时，有些慌了神，连带着吴猛都火急火燎出了院。 不仅如此，国庆第一天，吴猛还跑到工地找到郑程，说是让郑程撤诉。 郑程无奈道：“吴叔见谅，我们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实在是迫不得已。” 要是一开始吴猛一家就好好说，不要闹事，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吴猛内心闪过一丝纠结，咬牙道：“我们不要三十万的赔偿，就要五万块怎么样。一开始你们也说过可以赔一点钱，五万块钱不多吧。” 他心里一直都知道自己妻儿之前闹事，都是不合理的。但是一旦闹成功，那就是三十万的赔偿款。 三十万啊，他挣了大半辈子都没挣到三十万。 这么大的利益诱惑下，良心什么的，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但是，这么多个月都没闹下来，他也知道这个老板不好惹。特别是收到法院的传票，他是彻底慌了。 谁也不想身上背官司，万一影响以后三代人呢。 他盯着郑程，那眼里有祈求也有无奈。 郑程心里也不舒服，但想挣钱就光明正大来挣。即便摔了腿不方便，他也可以安排其他轻松点的活儿。 但搞这些泼皮无赖的方法就不行了，这样他是不会妥协分毫的。 然而，他都还没开口呢，刘艳就从办公室门口冲了进来。 “什么五万，谁说的五万，我不同意。”她瞪了吴猛一眼，随后恶狠狠的盯着郑程道，“就三十万，一分不能少。打官司就打官司，谁怕谁，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把我吃了。”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三十万必须给。 “闭嘴！”吴猛憋红了脸吼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掉钱眼儿里去了，你要害的我老吴家三代都不能当官是不是。” 谁知刘艳却跳脚吼道：“就你家这基因还想当官呢，能挣钱养活一家人就该烧高香了。有本事你就挣钱修房子，给儿子娶个媳妇儿回来。” 她这么操心谋划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他吴家的独苗苗。 谁不想体面的活着，可现实不允许她体面。 惹上官司就惹上，总比穷死好。 “你！”吴猛指着刘艳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然抬手一巴掌扇到刘艳脸上恶狠狠道，“你个娘们儿，少插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艳捂着脸不可置信自己居然被打了，但看到吴猛恶狠狠的眼神，她有点杵。 最终她狠狠的推了吴猛一下，边捂着脸往外跑边威胁道：“你等着，我这就回娘家找人来收拾你！” 她娘家有哥有弟有舅，她就不信找不回今天的场子来。 听到刘艳要回娘家找人，吴猛神色纠结片刻，最终还是没跟上去。 反而若无其事的偏头看向郑程问：“郑老板觉得怎么样，赔五万？” 他有预感，今天要是谈不妥，等踏出办公室，以后怕是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第152章 被迫吃了一场瓜的郑程：…… 回过神来，他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道：“不行，你们家意见都不统一，咱们还是法庭上见的好。免得以后扯皮，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而且，就算真给了五万，他相信那刘艳依旧能提出三十万的要求来。 既然都起诉了，那就等结果吧。 吴猛好说歹说，郑程都是这句话。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家去，免得刘艳闹开了来。 打发了吴猛，郑程连上班的心思都没有了。直接锁上办公室的门，往售楼部去找陆柠，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告诉她。 李洁已经先一步回泸镇去了，待会儿晚点陆柠也得走，他得赶紧说说这事儿。 陆柠听得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所以，他们夫妻俩这是要决裂了？” 都说娶妻影响三代人，她以前不怎么觉得。现在看了刘艳母子的案例，瞬间深以为然。 当然，吴猛也是个自私的，否则不可能等拖了四个多月再站出来。 “决不决裂不知道，但这事儿有的吵。”郑程叹了口气道，“他们这又是何必呢，闹的鸡犬不宁，最终也得不到什么好。” 这官司，吴猛一家肯定是赢不了的。 陆柠点头道：“那肯定，管他们怎么闹，该打的官司一样要打。” 对待这种无赖，法律途径都不一定能约束到，何况是没有法律约束。所以，撤诉肯定是不能撤诉的。 郑程离开后，陆柠收拾收拾东西，下了个早班回泸镇。 江言今天也到泸镇，他们准备就待在泸镇，好好过一个国庆节。 陆柠回去后，还把这事儿摆给了几人听。又一起吐槽了一番，这才说到把生意做到外面去的想法。 这里面就只有江言没有参与之前的讨论会，所以，他们第一个就让江言发表自己的看法。 江言也不推辞，沉吟片刻道：“今年可能不是个好时机，地震带来的影响依旧还在。不管是安市还是锦城，离震中都比较近，各方面都有受到波及，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恢复的。” 大地震大伤一回元气，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如果现在往外扩张，说不定还会赔钱，需要慎重考虑。 陆柠绷直身子道：“影响这么大？我看宁县的房子还是挺好卖的啊。” 第135章 寻找突破口 灾后重建，的确是个长时间的拉锯战。已经受影响的经济要想复苏，还真得看机遇寻找突破口。 但是，只有行动起来，才有机会去突破。如果连行动都没有，谈何突破。 所以，即便江言细说了锦城及锦城附近市县的难度，陆柠依旧想都去多看看再说。 她捏紧拳头坚定道：“总得去试试才知道行不行，万一趁此机会，咱们以最低价拿到地了呢？” 据她所知，锦城郊县，比如姥姥家那边的房子，就比宁县贵不到多少。 房子贵不到多少，那么，地价肯定也高不到哪里去。 受地震影响的话，兴许再往城里走，地价也会便宜不少。 季旋叩了叩手指，思索片刻道：“我觉得陆柠说的对，是挑战也是机遇。富贵险中求，有时候经济低迷，正是我们这种小公司发展的机会。” 做生意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畏手畏脚，就只能原地踏步，挣点小钱。 他还有陆柠都不是甘于平凡之人，所以，这一步，怎么都得踏出去。 江言瞧了他一眼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咱们得好好规划，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风险均摊到各个地方，这样才不会被一网打尽。 “要不这样，咱们四个人分头行动。”李洁眼神扫过几人，继续道，“陆柠你和江言就负责考察锦城，我和季旋负责锦城周边的几个市县，比如安市和乐市。” 正好江言在锦城读书，他就负责锦城是最好的。 另外，虽然她和季旋都是锦城人，但现在陆柠比他们更需要待在锦城的机会。 毕竟陆柠姥姥的病情他们都知道，这种生死大事，还是不要留有遗憾的好。 陆柠眼眶微热，轻声道了句“谢谢”。 随后立马调整情绪道：“我同意这个提议，只是今年怕是不能常驻锦城，还得把宁县的项目做的差不多了才行。” 宁县的项目已经开发了十栋住宅起来，一百亩的地，开发已过半。 真要打算明年朝锦城发展的话，还得把宁县这边的事儿交待清楚才行。 李洁点头道：“这是自然，咱们先线上做方案，然后抽空出差去各自负责的城市待几天。如果没有合适的，就等宁县这边结束，再彻底去各自负责的城市。” 如果有合适的，那就两头跑。等宁县这边接近尾声，再彻底过去。 而泸镇那边，季旋的广告店已经关了。剩下三年之约的培训班，也招了两个老师，负责平常的教学工作。 这个提议全票通过，就是身上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 决定加快宁县项目的建设，把生意做到锦城去后，陆柠几人就找来了郑程，告诉他这个决定，并且让他制定计划，加快宁县的进程。 最终商量的结果，就是扩大工人队伍加快修建速度。另外就是再多招几个销售，加速卖房子。 不仅如此，还同步开发起商业街来。 第153章 商业街在整个小区的南侧，小区不设置底商，商铺都以独栋的形式依次排开。 除了小区这边有商铺外，小区商铺对面也修了一排商铺，与小区这边的商铺隔街相望，中间那条街就是步行街。 而纪念碑广场，则位于独立商铺街的背后。逛累了的话，就可以在纪念碑广场找地方休息，也可以在步行街里休息。 这些都是一开始就规划好的，只是现在加快速度修建。 郑程说如果全速施工的话，半年就可以完工，就是销售的问题需要注意。 这个问题陆柠又跟李洁讨论过，就算房子半年内修完，销售周期可能都还是会继续一年、两年不等。 房子没卖完，这里就需要有人守。郑程肯定得排除在外，毕竟他负责工程、建筑公司，得跟着项目走。 江言也不行，他要读书，要守也只能寒暑假守。 所以，她们俩商量过后，决定就先由她们俩来换班轮流守。 一人守一个月，没有守的时候，就各自去各自负责的城市调研拿地。 至于江言和季旋，就需要把全部精力放在拿地上。 这个提议四人一致通过，但江言觉得自己的付出太少，提出减少一半股份，只占百分之五的要求。 就跟之前想的一样，他觉得他这个股份就跟捡的一样。每次都是其他三个人在努力，他都在干自己的事儿。 然而，他这话刚说出来，就被季旋给拒绝了。 “谁说你什么都没干，咱们公司的法务可是你在兼职。平时其他文书、风险把控的工作你也没少做。”季旋义正言辞道，“再说，哪次放假你没来干活，寒暑假加起来都三个多月了。” 他们的股份是江言的三倍，多做点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 大家都是一起从无到有打拼起来的同伴，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否定任何一个人的付出。 即便现在看之前的原始资金投入金额，都是微不足道的。 李洁也同步认真拒绝，这事儿就不是江言这样算的。 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保持原状不变，以后谁也不能再提这个事儿。 当然，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万一以后有人想将股权换成钱，退出公司单干呢。 …… 工地开始扩招工人后，吴猛带着儿子又来找过郑程，希望回来继续上班。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刘艳没有再来吵闹过。 但是，郑程一口拒绝了。 吃过一次亏，还上赶着挨打，这不是人干的事儿。何况还是两父子一起来，以后是不是张口就直接翻倍要六十万。 被拒绝后的吴猛有些沮丧，这几个月他这事儿闹的人尽皆知，宁县已经没有人愿意请他做活了。 他只能在郑程这儿碰碰运气，实在不行，陪个五万块钱也行。 五万块钱对他来说还行，可以修栋小两层的房子，或是把家里的房子翻新，再留个两万块钱给儿子娶媳妇儿。 当然，这个提议再次被郑程无情拒绝，一切等法院判决。 十二月初，跟吴猛一家的官司正式开庭，郑程做为原告代表出席，而陆柠和李洁，则是旁听出席。 第136章 赔偿 对于林兴来说，这个官司只是个十分简单的小官司。 不出意外，最终官司是建筑公司胜诉。 吴猛的医药费加四个多月的住院费一共两万六千块钱。 这两万六千块钱，出于人道主义，公司承担一半。另外要求吴猛一家，赔偿公司名誉损失费一块钱。 官司打的就是名誉权，返还前期垫付的医药费，本就是想给刘艳一个教训和警示，让她不准来闹事。 赔钱赔多赔少不重要，一块钱也不过是个流程而已。 对于判决的这个结果，吴猛一家不接受也得接受。 就连刘艳母子，经过这一场官司，仿佛看开了一般，终于认识到有些事情不是撒泼打滚就能达成目的的。 吴猛一家低迷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陆柠几人。但陆柠几人没表现出有多开心的模样，反倒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钱不钱的并不是那么重要，本来也不多。主要是售楼部和工地终于能清净下来，不用再受干扰了。 郑程跟着回到售楼部办公室，开口问道：“公司垫付的医药费，是从吴猛的工钱里扣，还是让他单独给现金呢。” 两万六，公司出一半就是一万三。前期垫付了两万块钱，相当于多出了七千块钱。 这七千块钱还回来，这事儿就算两清了。 正好吴猛还有工钱没结完，如果从他的工资里扣的话，也是有理有据的。 然而，陆柠却摇头道：“算了，本来也是在工地上发生的事儿，算工伤，走工伤流程。而且，不管有没有客观因素，咱们是该负责的。打这个官司也是为了堵断他们现在或以后闹事的可能。但这钱，还是由公司出，最后保险能报多少就报多少回来。” 这是他们四个股东早就商量出的结果，等出判决书的时候，由林兴跑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吴猛一家，再额外给了两万块钱，顺便签个收条。 相当于这事儿，由公司出四万块钱做为了结。 郑程对此不发表其他意见，他尊重老板的决定。 不过，他其实觉得做生意手段就得干脆利落，必要的时候还得狠下心肠。 第154章 毕竟，慈不掌兵。 但陆柠这样处理其实也没错，官司打赢了，私下给多少钱这叫情义，不叫义务，谁也不能说什么。 倒是吴猛一家收到两万块钱时，万分错愕。 他们正在发愁哪里有钱退的事儿，没想到人家不仅没让退钱，还把工钱送过来，又额外给了两万块钱。 这让吴猛内心复杂了许多，他穷，需要钱。所以，这两万块钱，他会收下来。 但想到之前老婆孩子做的事儿，他又无比愧疚。 整理好心情后，吴猛干脆拉着老婆孩子登门道歉。 他先去工地找到郑程，让老婆孩子跟着一起道歉。然后想让郑程带他们去售楼部，准备找陆柠和李洁道歉。 郑程摆手拒绝道：“你们的歉意我收到了，也会转告陆老板她们。见的话就不必了，她们也忙的很。” 他心里有些感慨，吴猛一家知道来道谢，倒还算有救。 但只是有救，其他跟他无关。反正工地再怎么缺人，他都不会再找吴猛。 不能当面道歉和道谢，吴猛有些遗憾，但他知道不能再讨人嫌。于是，匆匆带着老婆孩子往回走。 陆柠说打官司就打官司的风格，算是镇住了刘艳，让她没再敢出来撒泼打滚。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打官司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街坊邻里私下都在说她的不是。 加上刘艳自己本来就不占理，有法院判决书在那儿，还真就歇下了其他心思。 …… 官司的事儿告一段落，宁县的工作也重新回到正轨加速前进。 一直到年前，陆柠都没再去锦城，而是在宁县边上班的同时，边搜集锦城的土地信息以及房地产市场信息，顺便把江言传过来的信息跟她的汇总整理成册。 锦城的房地产市场比宁县不知道成熟多少倍，毕竟是省城，各方面规章制度也更规范严谨。 研究了几个月，陆柠心里才摸到一些门槛。去锦城发展，怕是不能再用泸镇和宁县这样的小作坊模式来经营了。 要想正儿八经在锦城生根发芽，还得按照标准化流程来。 比如说前期需要了解土拍市场，了解哪些位置的地块会在什么时候拍卖，起拍价是多少。 其次得根据要拍卖的地块，选择公司的目标地块，再进行市场调研，做成本测算。 仅这两步，就跟在泸镇和宁县的时候完全不同。 因为锦城占地面积大，买房的客户选择性多，都想选地段好、性价比高的房子。 不像泸镇和宁县，可选择的新盘就只有这么一个或是两个。 另外就是在泸镇和宁县，修房子可以像修自建房一样去修，成本也在可控范围内，一眼可见。 但锦城不一样，锦城随处可见十多二十层的高楼大厦，更甚至还有三十多层的。 这样一来，就不能照抄照搬自建房那一套流程，除非跟在宁县一样，只修六层楼的小洋楼，否则就得重新摸索。 得找专业的设计院画设计图，包括户型图、承重墙都得专业人士来设计。不仅如此，在施工的时候，也得有专业人士来监工、保证房子的质量问题。 高楼大厦，如果出现事故，那可不是件小事。 当然，找设计院画图的事儿，是在拿地之后。 但光是拿地前的这两件前期工作，就足够陆柠摸索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儿之后，才是拍地。拍完地之后得签土地合同，给土地款。 接着是画设计图、总平图、报规报建等，完成报规报建拿到施工许可证后，才能开始正式动工修房子。 别以为开始修房子就简单了，这仅仅才是开始。而且从动工开始，钱就会像流水一样哗啦啦花出去。 刚跟江言一起把工作梳理到这儿，陆柠就有些泄气了。 她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瘫在椅子上面露愁色：“要不咱们还是继续在宁县发展吧，锦城人生地不熟的，搞啥都要钱。我们挣的这点小钱，怕是还不够塞牙缝。” 第137章 工作模式 这是自打创业以来，陆柠碰到的最难的挑战。 先前在泸镇的项目，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虽然做到宁县的项目时，公司已经稍显规范些，但离锦城这样专业的房地产公司还差的远。 摆在陆柠眼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是咬牙坚持，闯进锦城的房地产市场来。另一条就是放弃，回归宁县，或是看看周边镇县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镇、县的可选择性不高，同样客户的选择也不多，房子一般也不会愁卖。 但放弃容易，如果真的放弃，就意味着短期内都不会进入锦城的市场，她也没法待在锦城陪姥姥。 江言没有立马回答陆柠的问题，而是留时间和空间给她先冷静冷静。 等她纠结片刻，江言才道：“如果以后都要进入锦城市场，那不如现在就开始。长痛不如短痛，等忍过这段时间，就是条罗马大道。 而且，锦城这边规范有规范的好处。比如地价贵，修建成本高，所以，就会有许多利好政策，比如土地抵押低利率贷款。” 最近调研，江言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锦城做房地产生意的，他们投入的成本并非都是自有资金。 基本上每个公司在拿地后都会进行抵押贷，再用抵押贷来的钱修房子。 第155章 他们会利用银行贷款的杠杆原理，用最少的现金，撬动最大的资源，得到最高的利润。 这样手里有余钱，除了把钱投入项目建设外，还能做其他的投资。 或许，这才是做生意最正确的打开方式，他觉得可以一试。 “抵押贷？”陆柠诧异道，“阿言你怎么想着要去抵押贷？” 这事儿她当然也了解过，但土地抵押贷不是小数目，动辄上千万。要在自己头上押上千万的贷款，她暂时无法接受。 相比于打杠杆原理，她更倾向于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 有多少能力就干多大的事儿，等有能力面对足够的风险时，再去想其他的。 她有时甚至觉得自己这种正儿八经的保守派，只适合做些小生意，或是退居幕后，挣点分红得了。 江言挑眉道：“富贵险中求，要想把生意做大，需要点冒险精神。” 他正了正神色，继续道：“不过这事儿还早，等把其他事情落实好，咱们再跟季旋和李洁开会商量商量，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这事儿不是哪一个人能单独决定的，上千万贷款，得每个股东都同意才行。 陆柠晃了晃神，回过神来，努努嘴道：“那是当然。”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道：“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总归是要继续下去的。” 就算以后有什么计划，那也得以后再说。现在正处于公司加速扩张期间，她不能临阵脱逃。 而且，谁会嫌钱多呢，她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以后直接回家养老吧。 抛开杂念，陆柠又回到了工作狂的状态。 即便是过年，她都只在安市家里待了一天，大年初一就赶回锦城，争分夺秒进行市场调研。 江言也一样，抽了两天空回家，之后就跟陆柠一起待在锦城，秒变工作狂。 两人在阮桑眼皮子底下忙的团团转，这让阮桑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虽然不是特别清楚陆柠和江言在忙什么，但大致知道陆柠公司最近在考虑来锦城买地的事儿。 看着两人大过年都在忙前忙后，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留，她心里有些发愁。 愁眉苦脸间，她忽然想起隔壁街老姐妹家的孩子在锦城的国土局上班，这几天正好在家过年。 国土局，顾名思义，是要管土地的。等年初二一过，她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打听打听。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愁容稍减，还开始时不时问陆柠一些问题。 忙着调研的陆柠，可没想到自家姥姥问这些是干嘛的。 她只以为阮桑是担心她，长辈正常问候而已。 可当阮桑年初三拎着一堆东西出门没多久，又跑回来拎着她和江言出门见客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事儿。 江言和她一样懵，没想到隔壁街就有专业人士，而且是内部人士。 两人也没急着去找阮桑刨根问底，反倒是先恭敬且谦虚的请教起问题来。 隔壁街王大婶的孩子王然今年三十五岁，大学毕业后就去了锦城的市国土局上班，现在在双华区的国土局当科长。 十来年的工作经验，对锦城的土地和房地产市场熟的不能再熟。 往常王然就听他妈说过陆柠在凉州做生意，而且短短三年时间，就把小生意做成了大生意，居然还成立了房地产公司。 对于这样的人才，他心里是好奇的。而且，如果有机会，他也想引进这样的人才和企业。 最好就来他们双华区开发，双华区虽然属于锦城的二圈层，发展没有主城区好，但胜在有机场。 他觉得，如果陆柠他们来锦城发展的话，从双华区开始是比较好的。 一来陆柠姥姥家也是他自己家所处的位置就是双华区，陆柠对这儿比较熟。二来因为是二圈层，地价便宜的多，甚至只当的到周边的县镇。 当然，有利就有弊。弊端就是这儿位置太偏，修的房子可能不会好卖。 销售周期长，投入进去的资金迟迟得不到回正，这会有风险。 总之，王然尽心尽力，将双华区的优劣势都给陆柠和江言说了一遍。 当然，其他区的情况，他也简单做了介绍，重点突出其他区地价的贵。 陆柠和江言埋头苦记，似乎想将王然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这让王然心生几分愧疚，忍不住提醒道：“其实，我觉得如果有机会，资金又比较充足的话，也可以先把眼光放在主城区的位置。今年的地价不会太高，你们拿了地就赶紧开发，先回个本赚个钱。” 然后再在双华区拿几块大的地，分批次开发。 就算现在的双华区再不行，等几年后，这儿的地价肯定是会涨的。 多拿点地，就算以后不开发，转手卖出去也是好的。 陆柠笔尖微顿，抬头看了看王然幽幽道：“王大哥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138章 拿地 就刚刚，王然还在极力劝陆柠买双华区的地来着，转眼就让买市区的地，这转折来的太突然。 王然老脸一红，讪讪道：“锦城毕竟是省城，机会多多，买哪里都是赚。现在就看你们的资金实力，能买啥就买啥，尽量多赚钱才是真的。” 赚其他区的钱，然后来双华区投资。他准备把眼光放长远，以后回来多跟陆柠洗脑、呸、是沟通交流。 第156章 陆柠笑了笑没再多说，有一点她是非常赞同的。 那就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先选主城区的地块。 毕竟离市中心近，肯定会比其他地方好卖的多。 在王然这儿吸取了一堆非常有用又实在经验后，陆柠和江言又开始重新调整计划。 最终，他们把目光瞄向市区浣花公园附近，一块二十亩的小地块。 这块地起拍楼面地价是八百块钱一个平方，地价就直接赶上了泸镇的房价。 好在面积小，所以五百多万就能买下来。 确定好要买这块地后，陆柠和江言就跟季旋和李洁一起开会，把这事儿落实下来。 许是因为受地震的影响，经济不景气。又许是因为这块地太小，蚊子肉不够塞牙缝。 总之，拍地这天，来竞拍的居然只有两家公司。而且，其中一家还是陆柠公司。 而整个拍卖过程，只有陆柠举了牌。另一家公司的代表只坐着，全程都没有参与，好似这场拍卖会跟他无关。 陆柠不由怀疑他是来兜底的，万一这块地没有卖出去，那就让他们来兜底，这种一般会发生在国企或是平台公司身上。 这样的话，他们确实不是来买地的，只是单纯兜底，让数据不是那么难看罢了。 总之，陆柠最终是以起拍价拿下这块地的。 等真正拿到地，签了土地合同，陆柠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忍不住跟江言吐槽道：“锦城的市场是有多不行，怎么连市里的地都没人拍。” 她们只是从凉州上来的小作坊公司，还准备好好跟人学习来着。 市里的地，在她看来，不是十多家房地产公司竞争就是五六家。没想到一家都没有，确实吓人。 江言笑道：“不管他们行不行，反正我们能拍到地就行。 不过，拍到地咱们又得开始忙了。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肯定是搞不赢的，得招人，或是问问季旋和李洁要不要上来。” 当然，就算他们俩要上来，人手也是不够的。 按照锦城正常的房地产公司来看，前期的员工至少得有招采成本、财务、出纳、设计师、工程师、营销、行政和开发报建等。 这些岗位每一个都至关重要，不过可以都只先招一个人，其他的后面再说。 但是，就只是招一个人，加在一起都要七八个人。 更不用说接下来还需要招销售、策划、文员、物业等工作人员。 这些零零散散的岗位，才能组成一家正儿八经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虽然只有二十亩地，但却不能像在泸镇和宁县那样去建。否则报规报建过不了，就不会发预售证。没有预售证，就不能卖房子没有回本。 所以，即便再节约，该招的人还得招。 当然，有些岗位可以陆柠和江言自己来。 拿地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拿到地回到家，陆柠和江言又把季旋和李洁叫到一起开了个电话会议，问他们的想法。 结果，季旋果断让陆柠放心大胆的招人，他得在安市和乐市等地方考察拿地，肯定是不能直接去锦城的。 左右锦城也拿了地，且地价也不便宜，得赶紧开发回本。 他和李洁一致决定，让陆柠和江言没事儿都别回宁县和泸镇了。 至少，在其他地方拿地前，他们好好做好锦城的事儿就成。 陆柠想了想，就同意了他们这个提议。 只是，季旋和李洁都不来，很多事情忙不过来，陆柠就把郑程给调来了锦城。 宁县的项目已经在收尾了，有各个包工头在，还有季旋和李洁监督，出不了什么事儿。 倒是锦城这边的项目，急需郑程来主持工程方面的事儿。 郑程以前就在锦城上班，对锦城的政策和需要规避的风险，了解的比较透彻。 有他在这儿守着，陆柠很放心。就连招人，都让郑程全程参与进来，便于选拔优秀的人才。 招人倒是还算顺利，但招到的人在哪个地方办公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在郑程把地块打围，并且联系供应商吊两个板房过来，才得以解决。 这次招人只招了设计、财务、出纳和开发报建一共四个人。 其他的招采成本和行政的事儿暂时由陆柠和江言自己负责，另外江言还承担法务的角色。 而工程，则由郑程来负责。 时间紧、任务重，这次没有时间像宁县那样注册建筑公司，再自己招包工头、招农民工来干活。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建造这一块儿外包出去给专业的建筑公司来做。 当然，这么大个项目，不是随随便便决定谁来做就行，而是得招投标。 于是，陆柠让郑程牵头组织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招投标大会。 大到建筑公司、监理公司，小到办公物资、桌椅板凳，通通都采取招标的方式来确定合作单位。 而每次招投标大会，陆柠都把季旋和李洁给叫到一起来线上或是线下开。 一方面是把工作在股东面前公开透明化，另一方面也是让大家都能从中学到些专业知识。 毕竟他们都是行业新人，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跟这些专业公司完全没法比。 这也是商量过后，这块二十亩的地能采用外包就采用外包的原因。 第157章 这个项目小，先做为试点。边做边学习，等这个项目开发完，他们自己自然就能单独做项目了。 当然，这也看学习能力。 好在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仅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东西都确定了下来。 建筑方和监理方选的都是国企，就连设计院，也都选了国企。 比起其他小公司或是私企来说，国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国企有政府兜底，不管怎样总不会违约。 第139章 步入正轨 一切准备就绪，锦城新地块的开发工作正式拉开序幕。 锦城公司的注册名称，依旧沿用宁县公司的宁邦两字。 这是之前拍地时成立的公司，锦城宁邦置业有限公司，项目名则为宁邦浣花小区。 并且，还正式成立集团公司，宁邦集团，公司注册地址就在锦城。 以后每个项目成立一个项目公司，项目公司实际投资公司就是宁邦集团。而宁邦集团的董事，就是陆柠、季旋、李洁和江言四人。 项目公司则是谁负责管，就谁当法人和总经理。 就好比锦城宁邦，就是陆柠任总经理，江言则是副总经理。 锦城这边四月拿地，五月开始开发。快的话八月可以开始销售，慢的话得九月。 项目刚开始，会计和出纳并没有太多事，陆柠就把行政采买的工作交给了他们俩。 而江言这边，他下半年就是研三，可以选择出来实习。 所以，从暑假开始，他就可以跟陆柠一起管理公司。学校有事儿的时候，他再回去就行。 除了管理公司，他们还得去各个部门学习，包括去监管工程的事儿，做到知己知彼。 几个部门连轴转的同时，陆柠还抽空在七月回了趟宁县，跟李洁一起处理宁县项目的收尾工作。 宁县的项目已经提前竣工，等相关部门过来验收完，就可以顺利交差。 等交完差，陆柠才真正松了口气。 锦城顺利步入正轨，季旋六月也在乐市拿了块地，正好李洁就可以去乐市，跟季旋一起负责那边的事， 至于宁县这边剩下的几间商铺，就留一个销售在这儿守着卖就行。 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可以留在手里以后出租， 陆柠也不怕中间会有什么，毕竟刚放暑假的时候，她就招了方未和张洋来宁县打暑假工，跟着一起卖房子。 收钱的工作由方未来做，毕竟她是学财务的。 倒是杨树知道他们要去锦城和乐市做项目，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感慨的。 每次人才挣了钱，就跑外面去做大做强，留在宁县本土的几乎没有。 但他又有些欣慰，毕竟陆柠几人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 不过，他嘴里还是酸溜溜道：“挣了钱可别忘了回宁县来继续发展，宁县地多，还能做些项目。还有咱们的三年之约，可别忘了在锦城开三年的电脑培训班。” 当初定下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可没想过几人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能做成现在这样。 但是，不管做成什么样，当初的约定依旧有效。虽然泸镇的中学已经推出了计算机课，每个人都得去学电脑。 陆柠扬起嘴角笑道：“放心吧杨老师，我们在泸镇留了老师，一定把培训班开够三年。” 也最多三年，明年满三年，估计就得关了。 现在学校已经有了计算机课，学生不用来培训班也能学电脑，而且在学校还是九年义务免费学。 培训班的电脑，陆柠都给减少到了四十台，减少下来的那些，都被拿到宁县、锦城和乐市当办公电脑去了。 以后办公还缺电脑的话，也得从培训班拿。 …… 金秋九月，宁邦浣花小区迎来了第一次开盘。 转战锦城九个月，陆柠早已习惯了锦城这种专业的销售模式。 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 销售团队是外包给了代理公司，由他们去卖，公司再给结算提成，这又是一笔大的开支。 而这次小区的产品设计，依旧是一梯两户的洋房设计，总高十一层，单价四千五百块钱一平方。 这个价格不高，所以，陆柠只开了两栋先试试水。 如果好卖的话，再把价格往上提一提。毕竟锦城的成本太高了，如果卖不起价，还不如不做。 可以说，这个项目决定了他们以后会不会继续在锦城拿地。 好在锦城的客户消费水平高，加上位置可以，房子倒还算好卖。 但市场因素决定了不会火爆，否则拍地的时候，也不至于只有他们一家公司。 最终，陆柠决定不涨价，剩下的楼栋依旧按照四千五的价格卖，争取年前把房子卖完。 至于交房，还得等一年，把房子修完再说。 趁着项目正常顺销期，陆柠和江言又开始研究起锦城最近要拍的土地。 许是因为官方出手干预，经济复苏了不少，许多房地产公司又开始蠢蠢欲动。 要想在众多大公司里挤出来拿到地，得精打细算，精挑细选才行。 寒假的时候，方未给陆柠打电话，说想来锦城的项目实习，可以不要工资。 毕竟已经大三了，能找到正儿八经的实习工作，对以后找工作有帮助。 陆柠果断同意了她的请求，不仅给她安排了宿舍，每个月还发一千块钱的实习补贴，让她跟着现在的会计好好学习。 第158章 方未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知根知底，好好培养的话，以后来公司是一大助力。 而且最近忙着拿地，会计每天要帮着测算成本，事情还挺多，方未过来也能帮忙分担点压力。 然而，陆柠没想到的是，她之前招来的会计居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天，她加班到七点过，下班的时候正好路过财务办公室，就听办公室里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你眼里没有领导，领导都没下班你下什么班。”刘会计满脸不悦的看着方未继续道，“你以后记住了，我没下班你就不能下班，听到没。” 他还以为这个方未是老板的亲戚呢，没想到只是一个来自农村贫困家庭的大学生。 好歹他干会计也干了九年，做为资深会计，岂是方未能比的。 而他对面的方未眉头紧蹙，握着包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刘哥你的工作不是也做完了么。” 她真是觉得不可理喻，明明可以一个小时做完的事儿，这个刘会计偏偏要花两三个小时。 一个很简单的数据逻辑问题，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都知道是怎么来的，偏偏刘会计不清楚。而且跟他解释了半个小时，他还跟听不懂似的。 她过来实习，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去计较，没想到今天刘会计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140章 架子挺大 陆柠眉头微蹙，平日里刘会计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确切来说，从面试开始但现在，刘会计都是随时笑嘻嘻的，随和又努力。 她原本还在想刘会计说的领导没下班方未也不能下，是不是说的她这个老板没下班，所以他和方未也得加班。 如果是这样，她立马就可以进去给他们说不必等她。 毕竟每个人的工作分工不同，做好自己的事情，该下班的时候就下班，不用特地等谁。 然而，却不是，这让陆柠有些无语。 好大的架子在这儿摆着，非要让人看他脸色行事。这还只是会计，不是会计主管。 要让刘会计当了主管，那岂不是要翻天。 可方未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到现在都还在狡辩。 “哪儿有做的完的事情？”刘会计轻飘飘开始教育方未，“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没个眼力劲儿，该学习的时候就得学习。多干点活儿，多学点东西，以后找工作也好找。没有事情就找事情来做，你要对的起老板开的工资。” 现在的年轻人啊，好高骛远。哪儿像他以前刚上班的时候，还得给领导端茶送水。 领导一句话，跑断腿都有可能。 听到这里，陆柠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她深吸口气打开办公室的门，朝方未招了招手道：“走，咱们去吃饭。” 说完，她还偏头朝刘会计露了个标准的笑脸道，“她工资低，每天不干活儿都行。” 随即，陆柠拉着方未就走，没给刘会计一个多余的眼神。 刘会计现在心里怎么想，陆柠管不着也不想管。她只知道自己再不离开的话，心里的怒火就要喷发出来了。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发火。至少在刘会计交接完工作之前，她还得保持冷静。 这人她肯定是不会再要了，这样假大空的人，她这公司庙小容不下。 等明天出纳来上班，她就让刘会计把工作整理出来，交给她和出纳。 倒是方未有些担忧道：“陆老师，我们就这样出来会不会有问题啊，要不我还是先回去看看？” 她本来想自己处理这个问题的，没想到被陆柠碰到了。 这样一来，刘会计心里肯定更不舒服了。万一他一个偏激做出什么事儿来，严重影响到公司的话，那真的是追悔莫及。 陆柠慢下脚步，回头抬手敲了敲方未的脑门儿道：“都被欺负了你怎么不说，其他地方我可能说不上话，但在我自己的公司里，你陆老师我说话还是管用的。” 方未和刘会计之间，她肯定是毫不犹豫选择站在方未这边的。 “也没什么，就是吵吵架嘛，过了就过了。”方未难得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道，“我就是觉得刘会计可以做到更好，不用整这些有的没的。” 对于刘会计的业务能力，方未还是有许多认同的点。 刘会计不是什么高智商的人，许多事情可能要学几遍才会，但他会去学。就是小心思有点多，时不时整些幺蛾子出来。 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挺乐意跟刘会计交流的。 陆柠诧异了，她以为方未应该会非常讨厌刘会计的，没想到评价居然还可以。 她不由揶揄道：“你不觉得他说话做事过分、还不专业？” 方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觉得，我不喜欢他这样的做事方法，但是他工作认真是真的，就是效率太低。” 理解能力有问题，就会延长做事的时间，这是方未非常不能接受的。 好的会计多的是，她希望陆柠找个聪明人，左右钱都花了。 “行，我知道了。”陆柠挑眉道，“走吧，咱们先去吃个夜宵，待会儿我送你回宿舍。” 她年后就买了辆桑塔拉，方便跑业务，还有方便往返姥姥家和项目上。 给方未租的宿舍就在项目旁边一公里的位置，正好吃完饭可以送她回去，免得太晚有危险。 第159章 方未拒绝无果，只能跟着陆柠蹭了顿烧烤。 今天江言回学校去了，所以，陆柠带方未吃了烧烤就自己回家去了。 等晚上江言回来，她才跟江言摆了今天发生的事儿。 陆柠看向江言问：“阿言，你觉得要不要把刘会计辞了？” 私心里，她是不想再用刘会计这样的两面派了。趁现在他来的时间还不久，当断则断。 但是，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稍微处理不好，就有法律风险，而且还会影响到方未。 江言眼神微眯，好一会儿才道：“用是肯定不能再用了，但是不着急，我们可以先再招一个人，等新人到了再说。” 就算要辞退赔偿也没关系，还没工作满一年，不多。 陆柠点头道：“那行吧，最近还得多留意留意。” 然而，刘会计比想象中还要能屈能伸。 第二天陆柠和江言前脚刚到办公室，刘会计后脚就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陆总、江总，我是来认错的。”刘会计苦哈哈又笑眯眯的陪着笑脸道，“方同学那边我已经道过歉了，这会儿专门过来赔罪。昨天是我的不对，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 方未的事情做完是该走，待在办公室加班也是无用功，是我魔怔了。” 多年的职场打拼让他明白能屈能伸，敢于丢脸才是硬道理。 这份工作事情少，整个部门也是他一个人独大。说不定哪天他就能以从龙之功升职呢。 所以，他暂时不想离职，即便豁出脸去也没关系。 陆柠跟江言对视一眼，随后朝刘会计笑道：“刘会计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是，希望你以后工作也别太拼，如非必要，就按时做完工作，准点下班就好。” 她说完都在心里佩服自己，这才毕业几年，她就快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了。 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她还是会顾忌一些。 只是，刘会计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不要脸，是非黑白都弄不清，好像是她冤枉了人一样。 刘会计倒松了口气道：“好的陆总，我一定快速高效的完成任务，尽量不加班。” 第141章 变动 听了刘会计的话，陆柠有些无语，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另外再招人肯定是要招的。她打算看看这两天的情况，等过两天再找刘会计聊。 而有了这一茬，刘会计在方未和出纳面前也尽显和善，丝毫没有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柠知道他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展示他想让她看到的一面。 所以，招人的计划依旧执行。 这次招人，陆柠直接招了个会计主管，接管整个财务部，包括刘会计。 有主管在，刘会计再怎么样都没有架子可摆。 也不知道刘会计是不甘心，还是受不了别人管。 都还没等陆柠辞退他，他就自己提了离职。所以直到最后，陆柠都没跟他撕破脸。倒是好聚好散，了却这段合作关系。 …… 锦城这块地虽然只有二十亩，但卖的快，成本相对在可控范围内。 粗略预估一下，从这里赚的钱还不少，都快赶上宁县那个项目了。 所以，陆柠果断又在旁边拿了块四十七亩的地。 不仅如此，她还听王然的建议，在双华区拿了块一百亩的地。 双华区位置偏远，而这块一百亩的地，就在陆柠姥姥家附近十公里的地方。 算下来这块地楼面地价也才两百块钱一平方，怎么样都有赚头。 就算先把地放着，等过几年再开发，或是以后直接把地卖给别人都是可以的。 郑程一直跟着陆柠做锦城的项目，早就已经能独立管理一个项目。 包括营销和财务这些，他也能监管。当然，给郑程的工资也是一涨再涨。 最后经过讨论，陆柠几人一致决定，从单项目的利润里分一部分利润给郑程。 不是所有的项目都分，而是只有郑程负责的项目才分。相当于他每做一个项目，都能得到分红。 成本越低利润越高，他分的就多，反之则分的就少。 所以，郑程想要挣的更多，就得想办法让项目多挣钱，多节约成本。 也因此，陆柠十分放心把项目交给郑程来临时管理。而她，则要跟江言趁暑假去一趟泸镇，然后去宁县，最后再去一趟悬崖村。 泸镇的三年之约已到，电脑培训班功成身退，彻底关闭。 毕竟现在不仅学校有计算机课，泸镇更是开了好几家网吧，几乎没有人会再专门报班学电脑。 而泸镇电脑培训班里的电脑，大部分都被提前搬到了锦城或是乐市，现在更是可以一台不留。 去泸镇收了钥匙后，陆柠和江言又到了宁县。 宁县剩下的那几个商铺早已卖出，留下的工作人员也把所有业主的产权证办好，现在转至物业公司上班。 而小区外的步行街，也初具规模，所有的都在往好方向发展。陆柠是去验收成果，顺便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宁县的物业公司，是以宁邦集团的名义成立的物业公司。除了管理小区外，还要管理外面的商业区和步行街。 物业公司所有的经营所得，也都是陆柠几个股东的。 第160章 虽然钱少，但是用来买物资捐赠给悬崖村，是绰绰有余的。 去过宁县后，陆柠就跟江言踏上去往悬崖村的路。 悬崖村依旧是当初那番模样，除了越来越稳的两条新路外，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因为通往悬崖村的路变得安全方便，这两年来支教的老师，都多了起来。 江言其实早就想回来看看了，但是学业太忙，加上工作也忙，所以拖到现在研究生毕业才来。 江言不打算去律师事务所工作，而是选择在宁邦集团上班，偶尔顺便接点小案子来练手。 不过，他们虽然没有每年来悬崖村，却是每年都送了捐赠的物资上来。 就连这次过来，也带了两车书本和物资来。 这些物资都是捐给高山小学的，至于村民，有另一种方式可以支援。 这一次过来悬崖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悬崖底下，史莫支村长早早的带领几个村民、几匹马在那儿等着，等江言的车一到，他连忙迎上来。 “江老师、陆老师，一路上辛苦了。”史莫支热情的跟两人打招呼。 江言笑道：“辛苦莫支村长在这儿等着了，后面这两辆车都是书本、文具这些，还要麻烦老乡们帮忙搬上去。” 即便是捐赠的，江言也不觉得这些村民有这个义务在这儿等着。 所以，该有的客气还是得有。 “麻烦什么，不麻烦。”史莫支故作生气道，“就是让江老师陆老师破费了，每次都捐物资给孩子们。” 其他老师可没这么大方，几车几车的捐。 寒暄几句后，江言连忙让史莫支安排人往山上搬东西，省的还要再过多寒暄。 现在高山小学的校长还是李明，王刚走后交接给李明，李明就一直接管着。就算支教时间到，他也没说自己要走。 反正江言自问是做不到这样的，最多只能多捐点钱捐点物资。 李明锤了江言一下，笑骂道：“你前前后后可捐了好几十万，比我这种没钱的好多了。” 而且，就算有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舍得拿出这些来捐赠的。 比起让江言留在高山小学，李明觉得还是放他出去挣钱的好。 江言喝了口水笑道：“那可不是这样算的，你们更伟大。” “对了，有没有村民种染草？”他转移话题问道。 种染草是陆柠给村里提的建议，如果有人种出来，陆柠就来收种好的染草，按照市价来给。 左右真丝线纺染线都会买染草，如果品质差不多，那真丝线纺就收悬崖村种出来的。 李明推了推眼镜点头道：“村里有大半都种了，待会儿带你们去转转，顺便让他们把之前存的都拿出来，这次你们下山可以带下去。” 种染草，要么重新开荒，要么占用自家的山地。 在确定染草能真正卖钱之前，村民们肯定是不愿意大面积种植的。 对此，陆柠和江言都表示理解。 种不种的，全看个人，他们不强求。而且，收的话，陆柠只收有品质保障的。 第142章 收染草 悬崖村的路虽然修通了，但常年避世不出，导致大伙儿的思维还停留在老旧阶段。 村里的老乡们除了种洋芋、圆根卖，也只能想到放羊卖羊。 但是，小羊羔价格贵，并非每家每户都能买的起。 一只羊不好养，多只羊养不起。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只能种地卖农作物，或是依旧自给自足。 陆柠和江言倒是有买小羊羔的钱，也可以帮村里买些小羊羔，但他们不会这样做。 免费得来的东西往往不受人珍惜，村里的路铺好了，之后更多的是资助高山小学的孩子们。 这次过来，陆柠和江言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为高山小学孩子们的学业而来。 李明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要接孩子去锦城上学？” 他怀疑自己是幻听了，否则怎么会听到江言说要接高山小学的孩子去锦城上学。 锦城，那可是省城啊！ 要知道，山下县里的孩子，都不一定有机会去省城上学，更不用说山里的。 他觉得，能送到山下的镇上，或是拖县就挺好的，不必耗时耗力去锦城。 另外，去锦城的话，江言也将承担更大的责任。 陆柠抿唇一笑道：“李老师没听错，就是去锦城。不过，只能是每一年六年级毕业班的第一名，去的是锦城双华区的棠河中学。 棠河中学没在市中心，也没那些四七九中出名，但也是排得上号的中学。 过去的话，食宿学杂费以及路费，都由我们宁邦集团来给。只是需要孩子自己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钱。” 学校有勤工俭学的项目，他们宁邦集团也能提供兼职的岗位。 当然，为避免陷入使用童工的风险，最好还是在学校里勤工俭学的好。 生活费他们会给，所以，孩子挣的钱真就是零花钱，可以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当然，也可以用来自己报补习班，或是存着补贴家用都行。 而他们自己挣的钱，则由他们自己来支配。 原本这事儿江言是准备自己搞的，陆柠听说后，也加入了进来。 来之前他们去了趟乐市看季旋和李洁，季旋和李洁也想凑这个热闹。 第161章 索性大家都想做这事儿，就直接从公司拨款来做这个助学计划。 这是一项长期的投资，花最少的钱，给悬崖村希望，也给能抓住机遇的孩子希望。 李明眼眶微红，嘴唇微颤，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事儿，我去找村长说。”他激动的搓着手道，“这种天大的好事儿，如果有人不识好歹不同意，那你们以后都别来了。” 对后代的教育都不重视的话，还能指望他们能有多感恩？ …… 李明去找村长说教育的事儿的时候，陆柠和江言就在村子里转悠。 他们边看村里人种的染草，边通知大家把家里存的染草拿到高山小学的操场上，等会儿就上秤收购。 现在是周末，正好学校没课，就连老师都结伴赶场去了，能暂时借用操场。 听到这个消息，村里的老乡们立马行动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陆柠在学校操场摆摊收染草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悬崖村。 陆柠看这情况，也不再转悠，直奔阿依家去借秤回去收染草。 几年没见，阿依已从小姑娘成长成了一位新手妈妈。她前不久生了个儿子，现在刚满三个月。 陆柠将带的满月礼递给阿依，顺便给襁褓中的孩子塞了个红包。 阿依连忙推辞道：“使不得，陆老师使不得。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了，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自打上山的路修通，她都会时常回悬崖村来。要不然，才生完孩子，她肯定是不敢来悬崖村的。 她心里对陆柠和江言很是感激，不想再占人家的便宜。何况，陆柠送的礼，没拆开都知道是值钱的。 陆柠强硬的把东西塞回去，故意板着脸道：“怎么着，你嫌少不成？嫌少也没办法，下次再给你补齐。” 她送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对银手镯，一个两百块钱的红包。 银手镯小，值个几百块钱。加上红包不到一千块钱，她不觉得有什么。 她对阿依这个姑娘印象很好，很喜欢她，也乐意交这个朋友。 然而，阿依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一番拉扯后，她才终于妥协，但也只是部分妥协。 她坚持道：“手镯我替孩子收下，但红包陆老师还是收回去吧，这实在太多了。” 陆柠叹了口气道：“行吧，红包我收回，现在可以把秤借给我了吧？” 阿依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瞧我都把正事儿忘了，我马上去拿。” 阿依家的秤是那种长杆大秤，足有170厘米长，可以称150公斤重的东西。 通常村里去山下卖什么东西，比如洋芋、柴棍什么的，都会借用这个大杆秤先称一称重量。 陆柠觉得很稀奇，跟着阿依学了好一会儿才学会使用方法。 随后她自己扛着秤杆，让江言拎着秤砣往学校操场走。 她觉得这两年的时间里，老乡们应该是囤积了不少的染草，用大杆秤不过分。 然而，当她和江言扛着秤回到操场时，场面一度尴尬又沉默。 因为，排队的老乡手里的染草都不多。最多的一个，也只收了半个尿素口袋。 而此刻，李明已经搬了张桌子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杆小秤准备帮忙称重。 看着她和江言尴尬的表情，李明轻咳一声，忍住笑道：“你们回来啦，东西准备好，可以开始了。” 他刚刚走的太急，忘了说学校里有秤可以用。 江言应该是想起阿依家有秤，所以才带陆柠去的。 事实也如李明想的这样，但陆柠面上依旧淡定。 “辛苦李老师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她把大秤杆放身后，随后淡定的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开始清点起染草来。 然而，才刚刚开始，刚到第一个老乡就碰到了难事儿。 “陆老师，这些染草就送给你了，我不要钱。” 陆柠：？？？ 第143章 突发情况 有一就有二，第一个人站出来说要把染草送给陆柠后，接下来排队的人，也通通把染草拿到陆柠跟前，说要送给她。 吓得陆柠连连后退，摆手拒绝：“不用不用，大家按照顺序排队称重结算就行。” 她是来搞乡村振兴的，不是要打劫乡村的。 收染草也是为了让老乡们多一份收入，哪能吃白食。 她看向李明，眼神询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毫无征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明耸了耸肩，示意她后退几步，这才低声道：“他们知道了你们每年要带一个孩子去锦城读书的事儿，这是在向你们表达感谢呢。” 知恩图报，他们没有其他什么贵重的物品，只能用染草来表达感激之情。 陆柠扶额道：“一码归一码，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去。李老师你去说说，让他们排队称重结算。他们这样的话，下次我们都不敢来了。” 她退到后面来听李明解释的时候，江言上前在跟老乡们交涉。然而，效果好像不是很大。 李明点头，直接站到一旁的长条凳上，压了压手大声道：“老乡们，听我说。你们把东西拿到后面去排队，该称重称重，该收钱收钱。 陆老师和江老师也说了，这是两码事。学校是学校，村里是村里，该怎么算账就怎么算账。 第162章 你们冷静点，每年只有一个名额，还得是年级第一名，不可能有再多的名额。” 不排除有人是为了想混个脸熟，看有没有机会把自家孩子也送到锦城去，才挤上来送染草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不说江言和陆柠答不答应，就是李明自己都不会答应。 得寸进尺的事儿，不能干，免得寒了人家的心。 悬崖村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光靠陆柠几个来资助，后续肯定还有其他资助人，不能开这个头。 李明扯起嗓子吼了一会儿，大伙儿才陆续开始重新排起队。 染草不多，但还是能卖些钱，毕竟没人跟钱过不去。 除此之外，陆柠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些种的地多，但拿出来的染草却很少。陆柠把钱结算给他们后，他们先是高兴，随后又是纠结、懊恼。 而那些拿的多、卖的多、收入高的，除了高兴外，看向纠结的人眼神都意味不明。 陆柠表示她有些懵，但她当场没说什么，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才朝李明提出了这个疑问。 李明意味不明道：“人性本就复杂，有人不相信你，等不到你，想自己拿出去卖，很正常。” 江言挑眉道：“所以，他们自己拿去山下卖的很便宜？” 要知道，陆柠给的价格可比市场价高不少，这也是变相在扶持村民。 不说这些染草在拖县可能不会有什么需要，就说即便有，需求也少。买的人少，还会被压价。 果不其然，李明证实了这个想法。 陆柠叹了口气道：“那就没办法了，买卖讲究你情我愿，他们愿意卖给谁，是他们的自由。”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其他的，只能随缘。 但是江言想起有家困难户没过来，忍不住问道：“对了，我怎么没看到阿支家的人过来？” 阿支是他支教的时候教过的一个学生，那会儿她才四岁，就过来上学前班了，他记得上了两个学前班。 倒不是阿支家里人想让她上两个学前班，而是江言强烈要求阿支来上学的。 因为如果不上的话，四岁的阿支就得每天在地里劳动，干的活儿都是七八岁孩子才能干的。 问就是阿支父母年龄大，体弱多病，干不了太多活儿。 江言无能为力，只能强烈要求让阿支先来上学。 说到这里，李明叹了口气道：“阿支妈妈怀孕了，阿支应该在家里忙前忙后，没空过来吧。” 江言瞳孔微缩，不可置信道：“怀孕了？” 不是年龄大、体弱多病么，怎么还生。 他记得没错的话，阿支妈妈今年应该有五十三岁了。 山里的人老的快，营养又跟不上，的确容易体弱多病。 “因为重男轻女？”陆柠皱眉道，“咱们走一趟吧，直接去她家收，顺便看看是什么情况。” 然而，现实情况却比预想中还要遭。 阿支妈妈怀的是双胞胎，现在虽然才六个多七个月，但肚子已经大的快走不动路了。 他们去的时候，阿支还在忙前忙后烧火煮饭。 而在他们进门的时候，正看到阿支妈妈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脸色十分苍白，似乎是摔了一跤。 这可把陆柠吓着了，连染草都没空管，立马联系村长把人送去了拖县的县医院。 进医院就意味着要花钱，阿支妈妈原本是拒绝的。陆柠当即就说所有的花费由她来承担，阿支妈妈这才同意去医院。 好在送医院送的及时，经过一番抢救，阿支妈妈剖腹产，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母子平安。 但是孩子才六个多七个月，早产中的早产，只能先住保温箱里。 同样，这些在医院的费用，通通都由陆柠来承担。 陆柠在医院交了一笔钱，又给了李明一笔备用金，免得有什么突发情况。 弄好这些后，她才跟江言一起把在山上收的染草装进车里，随后离开拖县往锦城赶。 一路上陆柠都有些沉默，江言忍不住保证道：“柠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在该退休的年龄生孩子的。” 这么大年龄生孩子，不仅母体会遭受不可恢复的损伤，孩子也会面临巨大的挑战和负担。 双方都是各自的负担，苦的可能也只有阿支这个当姐姐的。 陆柠伸手锤了他一拳，瞪眼道：“生什么生，我可没说要跟你结婚。” 她不自然的偏过头去，脸颊微红，不想理江言。 江言正开着车，只能看了她一眼，随后可怜巴巴道：“反正我不管，这辈子我都赖定你了。柠柠，回去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看今年春节前后都是好日子，要不咱们今年结婚？” 他硕士已经毕业，没有学生身份的束缚。事业上又托陆柠的福，也算挣得多，是该考虑结婚的事儿了。 第144章 求婚 结婚，又是这个敏感话题。 陆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已经过了想结婚的那个冲劲儿了。 没有那股冲劲儿在，结不结婚对她来说影响不大，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江言现在提出来要结婚，那大概真的是要考虑结婚了。 爱情和面包都有，两边的家长没有理由再拒绝。 她偏过头去，没接江言的话，这下江言是真有点急了。 第163章 他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将车挺稳，随后着急的拉过陆柠的手道：“柠柠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改行不行。” 他亏欠陆柠太多，不知道怎么来弥补，只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加倍对陆柠好。 但陆柠现在的沉默，让他心里很慌。他担心真的会出什么变故。 陆柠看江言慌的连车都停下了，有些无奈道：“我没什么，阿言，只是你提的结婚这事儿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 她现在对结婚没有那么执着，但肯定是会跟江言结婚的。毕竟，从始至终，她爱的人都只有江言。 江言这才松了口气道：“怪我，应该先好好准备的，这样是太草率了。咱们先回锦城吧，回去再说。” 求婚是一件庄严而庄重的事情，他是该把一切都准备好，规划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给陆柠。 说来惭愧，他确实是一个不太注重仪式感的人。不像季旋，连个表白都那么有仪式感。 江言想做的事儿，陆柠向来都不会阻止。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上都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聊一些悬崖村的事情。 接高山小学的孩子来锦城读书，当然没有那么容易。 能达到现在这个条件，还是陆柠和江言一起去棠河中学谈的。 当然，光靠他们俩还差了些，他们还找了王然帮忙。 看在陆柠在双华区囤了上百亩地的份儿上，王然当然极力促成这个事儿。 不仅如此，王然还联动教育局，做点对点的帮扶，做到对高山小学的利益最大化。 这让陆柠和江言没了后顾之忧，能放心大胆的去高山小学宣传这个事儿。 …… 回到锦城后，陆柠和江言的生活又回归正常。 陆柠经常都是两点一线，家里和公司两边跑。 江言却是多点多线，除了家里和公司，他还要去法院帮人打官司，也得线下去联络当事人了解情况。 即便宁邦这边的事情再多再忙。江言都没想过要放弃原本的职业。 他是律师，考研学法也是自己的选择。但是他在宁邦也有自己的岗位，也得对宁邦负责。 所以，他只能选择多牺牲休息时间，好去把这些事情全部做完、做好。 对此，陆柠毫无异议。 人生苦短，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不容易。 转眼到了元旦节，公司的事情交给郑程守着，乐市那边季旋和李洁的事情也交给那边的工程负责人守着。 四人齐聚锦城，准备好好过个元旦节。 锦城可游玩儿的地方多，聚餐的地点选在花乡景区里的民宿农家乐里。 踏进门就是满园的绣球花，姹紫嫣红，一路开到大堂。 陆柠慢悠悠的跟在江言身旁，顺便还感叹道：“果然是花乡，连绣球花都能弄到这么多，用来铺路，也不嫌浪费。” 绣球花开花的季节在六到八月，现在一月初，这些铺路的绣球花明显就是反季节花。 江言拉着陆柠的手磨蹭两下，顺手玩儿起了她的手指。 “花本身就是用来观赏的，有识货的人观赏，那就不叫浪费。” 何况还是陆柠喜欢的，江言觉得，就算铺满屋都可以。 陆柠浅笑道：“李洁他们不是说已经到了，咱们快进去。” 这两年大家分别守在不同的城市，难得相聚。 这次除了聚餐以外，还要讨论公司接下来的安排以及人员分工。 总不能让季旋和李洁一直待在乐市，如果可以，他们想把大本营安在锦城。 周边市县有项目的话，再让郑程之类的职业经理人负责，他们就只管统筹和不定时出差去监管。 另一边，季旋和李洁是到了没错。但此刻，他们俩正贴在大堂的窗边，神秘兮兮的往外看。 李洁眼睛亮闪闪的，神情很是激动：“怎么办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季旋将头搁在她肩上，满脸宠溺：“你紧张什么，是江言求婚。” 没错，他们这场聚餐，实际上还是江言的求婚仪式。 这场求婚仪式，江言策划了有整整半年。他也参与其中，时不时还会问李洁的意见。 这些都是瞒着陆柠在准备，所以，陆柠还以为这只是普通聚餐而已。 李洁嗔怪道：“那也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求婚仪式。” 而且，还是她全程参与的求婚仪式。 要知道为了保密，这半年来她可被憋惨了。 每次跟陆柠聊天，她都要斟酌许多，免得被看出端倪。 所以，她这半年能不跟陆柠聊天就不跟陆柠聊天。 季旋看了眼即将踏进门的江言和陆柠，满眼笑意的将背靠着他的李洁掰过来面向自己。 随后，他瞅着大门打开的瞬间，单膝下跪，手拿钻戒深情地望着李洁道：“老婆，嫁给我好吗？”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嫁给我好吗，却让刚进门的陆柠捂脸替李洁感动又傻笑了半天。 谁能理解这种冲击，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惊叹满屋的玫瑰，就被突如其来的求婚仪式给震惊了。 此刻的李洁微卷的长发配上蓬松公主裙，像极了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李洁脸上震惊的表情，仿佛不知道这场求婚仪式是为她准备的。 第164章 但李洁也只是震惊了片刻，随即便满含笑意道：“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 她的心完完全全属于季旋，而季旋的心，早在他们在一起的好几年前，她就知道一直属于她。 李洁想，这世上，怕是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能像季旋这样走近她的心。 陆柠忍不住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偏头却见江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相机，在一旁充当起摄影师的角色。 第145章 反转 等江言把各个角度的照片拍完，陆柠才上前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相机，我怎么不知道？” 她跟江言一直在一起，也是一起出门到这边来的。 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可没见江言手上有拿相机。 “保密。” 江言晃了晃相机，顺手递给牵着李洁走过来的季旋。 季旋心领意会，接过相机就开始跟李洁一起捣鼓起来。 陆柠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想看江言拍的... 第146章 议亲风波 “你想好了？” 宁静沉默片刻，终归是平心静气在问陆柠。 她突然记起五年前陆柠给她打电话的事儿，那会儿，陆柠也说要跟江言结婚。 只是那时候她为了让陆柠知难而退，故意提出了彩礼八万，三金两万，镇上一套婚房的要求。 还记得那时候因为这个要求，陆柠跟她吵了好几架，还离家出走跑去凉州。 她担心陆柠在凉州有危险，愣是克制住自己，没去多加干预。 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不管是陆柠还是江言，手里随随便便都能拿出几百万。 说句实在话，她这大半辈子挣的钱，都没陆柠一年挣得多。 她没有理由再拦着孩子的婚事，也拦不住。 现在她最好奇的，倒是江言。不知道那孩子有什么魔力，能让陆柠做到这个地步。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问话，陆柠轻声道：“想好了，妈，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 “那行吧，你让小江抽个空带他爸妈上来。”宁静直接决定道，“就去锦城吧，你姥姥在那儿，方便。等事情谈好，再邀请他们来安市玩儿。” “我，啊？”陆柠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简单就过了？她以为要掰扯很久来着。 宁静没好气道：“怎么，难道还想让我跟你爸去江家？” “没没没。”陆柠连忙道，“我知道了妈，我这会儿就跟江言说去。” 其实江言就在她旁边，听着电话那头依稀传来的声音，江言心里正忐忑的很。 等挂了电话，江言才期待的看着陆柠道：“怎么样，柠柠，阿姨那边怎么说？” 陆柠家这边，最难过的就是宁静这关，他真怕卡在这里。 好在一切顺利，可以直接在锦城见面。 见面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少，陆柠不打算把议亲会搞到酒店去。而是想直接在姥姥家，一家人做饭热热闹闹的。 议亲差不多就是订亲，等吃过饭，商量好基本的事情后，就会把亲给订下来。 之后还要合八字，定下婚期，然后广发请帖，请大家届时来参加婚礼。 这是一项麻烦又繁琐的事情，还要涉及到两边父母的住宿问题。 宁静这边还好，阮桑家本就是她自己家。她有自己的房间，陆柠和江言也有自己的房间。 只有江爸江妈，他们上来不是很好安排。 离家里最近的酒店，也有六七公里，不是特别方便。 江言沉吟片刻道：“这样，到时候我跟我爸妈一起去住酒店。反正可以开车去，方便。议亲阶段，我也得象征性避个嫌。” 还得留点空间给陆柠父母这边，人家肯定有很多话想关起门来说。 他父母过来，都住阮桑家的话，不太合适。 陆柠想了想点头答应，但还是忍不住道：“等明年我们的房子交房，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求婚成功后，他们和季旋、李洁分别在锦城的项目上留了一套房自用。 一家一套，每套都有四个房间足够大，年后交房就可以装修入住。 他们选的都是顶楼带花园的房子，就在两对门，以后有什么还能喊一声。 江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不着急，就算搬进去住，我们也得经常回姥姥家。” 陆柠窝在江言怀里撒娇：“到时候把姥姥也接过去，我们住哪儿，姥姥就住哪儿。” 阮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陆柠现在都不让她干活儿，只准她坐着看，或是偶尔搭把手。 阮桑这辈子都在操心儿女和真丝线纺的事儿，没怎么休息。 陆柠打算接她跟着自己一起住，自己有空的时候，就开车带她出去玩儿，让她享享清福。 其实最开始阮桑是拒绝的，但拗不过陆柠，只好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这一发就不可收拾，阮桑突然觉得剩下的日子，跟着陆柠到处走走，吃吃喝喝也挺好。 …… 江爸江妈来的很快，近几年江言自己挣了不少钱，给他们也拿了不少。 家里从翻新房子，到拆了重新修楼房，也不过才用了五年时间。 年前江言家里的两层半楼房已经修好，并且也装修好搬了进去。 这是村里独一份儿，别人羡慕不来。 第165章 吃穿不愁，加上儿子有出息，江爸江妈别提有多高兴。就连陆柠，都觉得他们年轻了好几岁。 陆柠最终还是决定把宴席订在酒店，吃完饭，江爸江妈正好可以去楼上房间休息。 这次江言家那边上来的只有江爸江妈，为了来锦城议亲，他们都提前买了两身新衣裳，尽量不丢儿子的脸。 只是，有时候人的气质，是无法靠衣服撑起来的。 就好比江爸江妈有些怯生生的眼神，跟宁静和陆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在宁静彻底看开了，看到他们进门，就热情的拉着江妈道：“哎哟，这是亲家母吧，好好好，怪不得能教出江言这样的好孩子来。快请里面坐，咱们进去聊。” 江妈在宁静的热情攻势下，很快就彻底放松，打开了话匣子。 而江爸那边，更是被陆青拉着喝酒，江言则被陆政拽着，场面极其热闹。 只有陆柠和阮桑默默的看着，时不时插两句。 陆柠从来不知道宁静能如此热情，好像是从前一天在姥姥家见过江言开始，宁静就收不住嘴角的笑了。 她还隐约听宁静跟陆青抱怨，说早知道就让她早点结婚，这样就不会耽搁这么久了。 那会儿她又往下听了一下，大致的意思是江言这样优秀，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考公的料。 陆柠：╯▂╰ 合着在宁静心里，考公这事儿是过不去了。这个执念，甚至已经要放到下一代身上去了。 话说回来，整个议亲会前大半场，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就连彩礼，江爸江妈都直接拿了十捆现金出来，当场塞给了陆柠。 十捆现金，每捆一万块钱，一共十万。 三金等陆柠和江言自己去挑选着买，婚房则是家里的楼房和锦城那套。 一切都谈的好好的，直到宁静的一声拒绝传来。 “不行，我不同意！” 第147章 住不住一起 不同意什么？ 陆柠刚刚埋头吃饭，没刻意去听宁静和江妈聊了些什么， 彩礼什么都谈好了，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宁静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抬头茫然的看着江言，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江言在桌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淡定，等等看是什么情况。毕竟，他刚刚也没仔细听是怎么回事儿。 宁静一声吼后，江妈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陆柠见江妈并没有因为宁静说的不同意而妥协。 她反而神色坚定再次道：“不行，等两个孩子结婚后，我跟他爹肯定是要搬过来一起住的。小言是我们的儿子，他得给我们老两口养老。”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 儿子成家立业，本来就该给他们养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要养老，那肯定是得住一起的。总不能儿子儿媳在城里享福，他们老两口在村里吃糠咽菜吧。 宁静有些无语道：“亲家母，你这话说的好像小江亏待了你们似的，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这才短短五年时间，江言就已经把家里的房子给修了起来。而且，还给了不少钱给江爸江妈傍身。 现在的江爸江妈，不说大富大贵，也是吃穿不愁，怎么就吃糠咽菜了。 这说的好像江言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有多不孝顺似的，宁静都觉得无语。 现在的年轻人都需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刚结婚甜甜蜜蜜的小两口，老人搬过去算怎么回事儿。 反正她不同意，她得提前帮陆柠把这事儿给推了。 江妈脸色一变，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反正我跟他爹肯定是要过来一起住的，这个没商量。” 陆柠这才听明白是什么事儿，她看着江言，但江言没看到她的眼神，而是已经抢先开了口。 “妈，这事儿以后再说。以后你们要是想上来住，我们就在附近给你们买套房子养老。自己住自己的，这样彼此都有空间，对大家都好。” 双方都给彼此留点时间和空间，这样矛盾才会少很多。 要知道那些婆媳关系难处的，几乎都是两辈、三辈人住在一起。 各种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不一样，住一起当然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 摩擦多了，矛盾也多，还会变成怨恨，得不偿失。 这事儿他之前跟陆柠讨论过，结婚后就他们两住，最多带上阮桑。 但听到江言这样说，江妈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她瞪了江言一眼道：“你懂什么，等以后你们生了孩子就知道难处了。” 年轻人会带什么孩子，还不是得要家里老人帮忙。 陆柠家有她哥在，她父母肯定是抽不出空的，还不是只有靠他们。 “那也得有了孩子再说。”宁静淡淡道，“况且，她姥姥还在这儿呢，如果要搭把手，柠柠她姥姥也可以。再不然就请个保姆，怎么都能把日子过起走。” 这些都是钱能解决的事儿，她相信陆柠和江言能解决。 但是，一旦跟老人住到一起去，那就是钱解决不了的婆媳矛盾了。 “请保姆哪儿有自己人带着放心。”江妈满脸不悦道，“小柠姥姥带是好，但小孩子麻烦的很，怕是精力跟不上。” 江言在阮桑家住了那么久，她没法挑出阮桑的半点毛病。但这事儿她不能妥协，她就是得跟儿子住在一起。 第166章 “砰”半天没开腔的阮桑放下碗筷，眉头微蹙道，“吃饭就好好吃饭，要吵架的，吃完饭去吵。我这把老骨头没多久可活，你们不用管我。” 当着两个小辈的面吵什么吵，半点没有长辈样。 要她说，这事儿还得下来江言和陆柠各自给自己的父母做思想工作。 住一起不住一起的，得尊重两个孩子的意见。 “姥姥胡说什么呢。”陆柠嗔了阮桑一眼，随后朝宁静和江妈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们会再买两套房，到时候爸妈和叔叔阿姨都可以过来住。” 现在她有实力多买两套房，那就完全可以再买两套。江爸江妈想上来，那就单独住一套。 不能厚此薄彼，另一套就留给她自己的娘家人住。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最近这两年我们还是打算住姥姥家，偶尔才去新家住。” 原本想的装修好就主要住新家，现在看来，还是再等等吧。 “可……” 江妈还想说什么，却被江爸打断：“就这样吧，两个孩子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们上不上来再说。家里那么多活和事，我们也不放心。” 陆青也开始打圆场：“这事儿还早呢，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咱们今天是讨论两个孩子的婚事，先把婚事订下来再说。” 他其实能理解江妈想跟孩子一起住的心，这很正常。 就跟陆政以后要结婚的话，不单独买房子就只能继续住家里的老房子。住家里的老房子，那就是一大家子人一起住，总不能把他和宁静赶出去。 所以，这事儿，的确很难处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江妈和宁静只好暂时握手言和。 只是有这一个小插曲在，接下来大家都食不下咽，只能暂时草草结束这个宴席。 江言和江爸江妈就在酒店楼上住，陆柠则开车带爸妈姥姥和哥哥回家。 没有江家人在，宁静倒是毫无顾忌的开始吐槽起来。 “也不知道江妈是怎么想的，一结婚就要搬上来一起住，连那么大个家都不顾，就指望着养老了？ 柠柠，不是我说，你可不能心软。一开始就得拒绝，否则搬过来一起住有你好受的。 婆媳关系哪儿是那么好处的，万一有矛盾，你说小江是帮你还是帮他妈。两边都为难，你这婚姻可就得鸡飞狗跳。” 她除了这个有意见外，其他都没有。 这个事儿，不至于让她不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 但原则就是原则，坚决不能打破。 然而，听到宁静这话，陆青瞬间不干了。 他没好气道：“你这意思好像我妈虐待你了，平心而论，我妈还在的那些年，是不是把你当亲闺女来看。” 第148章 婆媳关系 听陆青说到他自己的爸妈，也就是陆柠的爷爷奶奶，陆柠是记得的。 陆柠爷爷早逝，是奶奶把她爸拉扯大的。之后她爸跟她妈结婚，结婚后几年，他们都跟奶奶住在一个屋檐下。 那会儿她妈对她爸的感情浓烈，对内对外展示的，都是一个好媳妇儿、好儿媳的形象。 可惜没几年，陆柠奶奶也去世了，就只留下陆青和宁静两口子加两个孩子。 那会儿陆柠才五岁，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但是在印象中，她奶奶确实没有打骂过她妈。 然而，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宁静心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宁静冷笑一声道：“你又知道了，我们婆媳处的好不好，你又没随时看到。不过，我也承认，当年婆婆对我是很好。但是，像婆婆那样通情达理的人不多。” 人死如灯灭，过往的不愉快就当没发生过，她也不想再提起，没有意义。 何况，当年婆婆对她确实好。除了有时候对陆青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外，没什么其他不好的。 正是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才不想让陆柠也体会一次。 原本听到第一句话还有些生气的陆青，在听到后面那句话后，自然而然没了脾气。 他嘴角微勾自豪道：“那是，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妈和岳母这样通情达理。” 至于前面那句话，他可以自动屏蔽。 陆柠嘴角微抽，合着现在是互相在攀比谁的妈更通情达理？ 还没等她看够热闹，宁静便开口催促道：“柠柠，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陆柠神色一僵，随后随口答应道：“知道了妈，我和江言会好好考虑的。大不了，我就继续赖在姥姥家好了。” 反正都在锦城，她住哪儿都可以。 阮桑点头道：“没错，大不了就一直住我那儿好了。江妈再怎么样，也不会跟着去我那儿住。” 在哪儿都没有婆家拖家带口，去儿媳妇儿娘家住的。就算她同意，江爸江妈自己都不会同意。 默默窝在角落里的陆政接话道：“柠柠说的对，就住姥姥家。等我考上锦城的医院，也过来陪姥姥。”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来锦城上班的，我怎么不知道。”宁静瞪着陆政道，“安市的工作好好的，换什么换。” 要是两个孩子都来锦城，那他们两口子怎么办。 陆政却不以为意道：“妈，等你过两年退休，也可以来锦城住啊。一家人都在锦城，整整齐齐的多好。” 第167章 陆青忍不住锤了他一下，呵斥道：“你个混小子，好好想清楚先。” 战火瞬间从陆柠身上转移到陆政身上，陆柠忍不住松了口气，加快速度往家里赶。 而另一边，江爸江妈的房间里，也正在开启一场无声的较量。 江言看着低声啜泣的江妈，很是无奈。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力道：“妈，不是不让你们上来，而是晚点上来。我跟柠柠这些年都要忙工作，没什么时间陪你们。你跟爸在锦城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找谁。 等过几年事业稍微稳定些，你们再上来。到时候你跟爸单独住一套房，宽宽敞敞的也自在。反正都在一个小区，几步路就可以过来。” 他已经决定在留房子的小区再买两套房了，反正是自己开发的项目，质量有保障。 一套留给他这边的父母住，另一套就给岳父岳母住。都是彼此的家人，不能厚此薄彼。 之前那套留着自用的没给钱，其他两套是他们自己需要的，得单独给钱买。只是会有大力度的折扣，给个成本价就好。 两套房子他都打算买在不同的楼栋，挨得不近不远，给彼此都留点空间。 然而，这话却像是触碰到了江妈某根敏感神经，她哭的更凶了。 她边哭还边道：“我就知道你这是有本事了，在嫌弃我跟你爹。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还嫌弃。 住一起怎么了，住一起你是能少块肉还是怎么滴。” 她一直都想江言早点跟陆柠结婚，她想早点抱大胖孙子。 现在好了，结婚是终于要结婚了，但大胖孙子是抱不着的。毕竟两孩子除了想晚点要孩子外，还不让住一起。 谁家父母不是跟儿子住一起，凭什么到她这儿就不行。 江言无奈道：“妈，你这是想我再晚几年结婚啊。你知道的，我跟陆柠都要忙，都不想平时受约束。要是结个婚还要每天被管，那干脆等要生孩子的时候才结婚好了。” 不止是他们不想每天被家长管，就是季旋和李洁也不想。 他们都想有自己的私密空间，组成一个小家，自由自在过几年二人世界。 听到晚几年结婚，江妈立马反驳道：“那不行，都已经晚了这么多年，不能再晚。” 她内心有些纠结，就是即想又想，两边都想占齐。 但是不可能，有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逐渐收住眼泪，挣扎片刻道：“你等我想想，想好再给你说。” 江言松了口气道：“那好吧，爸妈你们早点休息，明早我来喊你们吃早饭。” 他妈这样说，已经意味着妥协了。只是需要有人给她一剂强心针，再给个台阶安慰安慰她。 而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江爸身上。 等江言走后，江爸才叹了口气安慰江妈：“你说你，老都老了，还折腾什么。家里那独一份的大楼房住着不好嘛，非要来这大城市挤在小房子里。 听说这里的人，街坊邻里很多相互都不认识。大家都是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没有什么交际。哪儿像我们在家里，全村人都认识。” 江妈抬手锤了他一下，责怪道：“以后没人给咱们养老你就高兴了，不管过不过来住，得有个态度在这儿不是。现在他们可是连态度都没有，就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过来。” “哪儿不让。”江爸没好气道，“儿子不是说了，单独买套房子给你住。就在一个小区，走两步路就可以到。” “给我住不给你住？”江妈白了他一眼。 第149章 张阿姨一家 两家人各怀心思，但终究还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各做妥协。 宁静这边，只要求江爸江妈在陆柠生孩子之前，都不上来长住，只偶尔住住是可以的。 至于生孩子后，要不要一起住，就看到时候陆柠和江言的意思。 如果他们要一起住，那就一起住。如果不一起住，那就住另外的房子。 对此，江爸江妈表示无异议，就按照这样来计划。 于是，两家人愉快的在阮桑那里吃了顿饭，这才往安市走。 回安市是江言和陆政开车，陆柠和江言都要结婚了，还是得请江爸江妈去安市家里坐坐，认认路才行。 而安市家里那边，宁静在出门前，就已经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准备好迎接江言一家。 回到安市，两家的家长在屋里闲聊摆龙门阵，陆政回了医院，陆柠便带着江言出门逛。 这是江言第一次来安市家里，陆柠想带他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但没想到刚下单元楼，陆柠就遇到了张阿姨和小敏两口子和他们的孩子。 以前宁静就总说张阿姨家的小敏嫁的好，彩礼多，男方家条件又有多好。 后来陆柠才知道，小敏家那位是锦城的拆迁户，在锦城的街道办上班。而小敏，也不过是锦城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罢了。 拆迁户，那的确是有钱没错，也有房，但这不是陆柠追求的。 陆柠追求的是爱情和面包都要，爱情有了，面包可以自己挣。 看到陆柠和江言，张阿姨眼神一亮，立马上前热情道：“哎呀，小柠回来了呀，这是你对象吧，长的可真俊俏。” 陆柠神色微尬，讪讪道：“是啊，张阿姨，这是我对象。” 第168章 江言颔首，礼貌的跟张阿姨打招呼。这么热情和自来熟，他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陆柠接着道：“张阿姨、小敏，你们这是出去遛弯回来呀？” 她也不想客套，但是张阿姨把她拦下，不想客套也不好。 张阿姨神色有些自豪，刚想说什么，就被小敏给打断了。 “柠柠，我是不是在锦城见过你？”小敏眼里的神色越来越怪异，“你是不是在锦城做房地产？” 她工作的单位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她记得有人提过宁邦集团的陆柠陆总。 那会儿她只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怎么在意。但不知怎么的，这会儿看到陆柠，她直觉陆柠就是那个陆总。 现在的陆柠虽然模样没变，但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咦，房地产？”张阿姨疑惑道，“你妈不是说你在搞什么电脑培训班么，怎么变成了房地产？” 是她听茬了，还是宁静故意隐瞒。她神色有些难看，就知道宁静还在嫉妒她家小敏嫁的好。 听说陆柠这对象是在山区支教，家里也挺穷的，也不知道陆柠看上了啥。 想到这里，张阿姨神色不由变得有些莫名。 陆柠瞥了她一眼，随后朝小敏答道：“是啊，是在锦城做房地产。培训班是前些年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没做培训班了。” 她本来不想说这些的，谁让张阿姨让她觉得不舒服呢。 不管她有钱还是没钱，这都不是张阿姨看不起人或是弯酸宁静的理由。 不就是个拆迁户，有什么了不起。 小敏还没说话，张阿姨又接过话来。 “没做了呀。”她一脸了然的模样，“听说卖房子是挺挣钱的，你在售楼处当售楼小姐？” 陆柠脸色沉下来，神色淡淡道：“售楼部卖房的那是销售，置业顾问，有男销售有女销售。销售就是销售，不是什么小姐公子。” 她现在可算明白为啥宁静这么讨厌张阿姨了，的确挺让人讨厌的。 “哎呀……” 张阿姨还没说话，就被小敏一把拉住，连忙找补道：“柠柠，那个宁邦集团就是你开的吧。上次我听同事说想找宁邦的陆总合作，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她说着还竖了个大拇指笑道：“你可真厉害，这才几年就开公司挣大钱，我这辈子怕是都赶不上你的脚步。” 听到小敏的话，在一旁抱着孩子的小敏老公才抬眼道：“原来陆总是宁邦集团的老板啊，失敬失敬。” “来，儿子，喊陆阿姨。”他颠了颠手上两岁模样的二儿子，催促他喊人。 陆柠眯眼客气一笑道：“也不是什老板，我们都只是合伙人而已。那什么，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慢慢儿逛啊。” 说完，她拉着江言就走，没再给张阿姨一家继续问话的机会。 至于之后张阿姨一家是什么反应，她不关心，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跟这家势力眼继续掰扯。 走了好远，江言忍不住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气什么，无关紧要的人，过了就过了。管他们说什么，对我们又没什么影响。” 陆柠瞪了他一眼道：“当初我妈不让咱俩结婚，可就是拿刚刚那个小敏当的理由。” 也不知道宁静现在后不后悔，哦对，在看到江言的时候就后悔了。 江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收起，神色认真道：“那确实该生气，以后都别搭理他们，就当点头之交好了。” “不对，就当普通邻居好了。”他补充道。 如果是不影响到他们还好，随他们怎么作妖都无所谓。但影响到，那就得另说了。 “哼，你现在才说，马后炮。”陆柠哼哼两声，故意不理他。 张阿姨家这个小插曲，陆柠和江言都没怎么在意，只当不相干的人，过了就过了。 然而，陆柠没想到在他们回锦城后，张阿姨居然能拉下脸来，拎着水果去家里找宁静摆龙门阵。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静没好拒绝，但也不咸不淡，转身就给陆柠打电话说了这个事儿。 同一时间，小敏居然也提着水果，跑来陆柠公司找她。 陆柠神色有些莫名，但还是微笑脸将人带到办公室。 “我这儿简陋，你将就将就啊。”陆柠单刀直入道，“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吗？” 第150章 大结局 小敏过来不为其他，只为让陆柠跟她们会计师事务所合作。 但是陆柠拒绝了她，现在公司有足够的人手，财务部也有不少人，不需要会计师事务所帮忙。 看陆柠是真的不需要，小敏只好作罢。只是，她时不时还在跟陆柠打电话。 一会儿嘘寒问暖，说要联络感情，一会儿说要约着一起玩儿，一会儿又是推荐哪个朋友、亲戚买房，问能不能优惠点。 最后陆柠疲于应对，直接不接她的电话。或是十个电话里，偶尔只接一个，问就是在忙。 久而久之，小敏许是明白陆柠不想应付她，电话打的便也少了起来。 小敏这边如何陆柠不管，她这边倒是工作、生活忙个不停。 她跟江言的婚期定在五一节，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各种事情都要落实，忙的不可开交。 婚礼，陆柠和江言都没打算大办。只邀请两边的亲戚朋友吃顿饭，见证一下仪式。 第169章 倒是婚纱照，陆柠选择了去欧洲旅拍。她给自己和江言放了半个多月的假，带阮桑一起边旅行边拍婚纱照。 等他们回来之后，又换季旋和李洁去。 季旋和李洁的婚期定在国庆节，时间充足许多。所以，最近这几个月，他们都在尽量帮陆柠和江言分摊工作。 只是，陆柠和江言两个工作狂，即便在准备结婚的事情，也没有懈怠工作。 特别是江言，他最近接的官司也不少，而且截止目前，他经手的官司从无败绩。 江言在律政届的名声大噪，越来越多的人来委托他打官司。这里面不止有私人委托，也有公司委托。 可江言对自己的期望不仅限于此，他开始走哪儿都带着助手。他的助手，则是今年即将毕业的张洋。 这三年多以来，张洋有空就会跟江言一起交流学习。这就导致了张洋的做事风格跟江言很像，就连打官司时皱的眉，角度都一样。 但有一说一，张洋的专业能力和办事能力，跟江言一样，是一等一的优秀。 当然，在宁邦集团资金管理部实习的方未，专业能力同样优秀。 方未之前一直在财务部实习，后来公司项目逐渐多起来，需要做资金管理统筹。陆柠就问了方未意见，看她愿不愿意来。 这对宁邦来说是一个新的部门和岗位，整个部门只有方未一个大四的学生。 但这不影响方未将事情做的极其到位，大四实习，跟全职也差不多。陆柠直接在年后提前给方未转了正，好让她能放心大胆的干。 简单的婚礼过后，陆柠和江言再次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婚后主要的工作，陆柠都交给了江言来处理。 一来阮桑的身体越来越差，她打算多花时间陪陪阮桑。二来她想完成阮桑长期以来的心愿，将染线的手艺继承下去。 当然，公司那边，江言也是明确表示了他可以承担这些工作。 否则，即便陆柠再想做其他事儿，也不会把这么多工作都给江言。 季旋和李洁结婚后，他们两人的股份从各占百分之三十，变成了合计百分之六十。陆柠和江言这边加起来，总共是百分之四十。 也就是说，目前宁邦的大股东，是季旋和李洁两口子。 四比六，虽然看起来差别不大，但实际差别的远。所以，江言还有一部分的重心，放在本专业上。 而乐市那边的公司运营成熟后，季旋和李洁都回到锦城，主要在集团公司这边上班。 经过一番研讨后，几人决定由季旋出任集团董事长，江言出任集团副董事长，陆柠和李洁则是总经理。 四人分工配合，分管不同的城市和部门。 随着公司逐渐壮大，除了锦城和安市外，公司还在安市、德市等地方拿了地。 不仅如此，公司还回宁县拿了一块地，这可让杨树感动的泪眼婆娑。 江言也在股东的同意下，同步开起了律师事务所。 当然，江言主动提出，以后宁邦集团的法律事务，都由他的律师事务所来负责。 不用给市场价，只需要给内部成本价就行。 毕竟占的股份分红是股份分红，给公司做多少事儿又是另一回事儿。 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干多少事儿，那都是要开工资的。干多少活儿，就拿多少工资。 所以，理论上来说，江言合理安排工作，自己开律所，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得不说，江言选择律师这条路是有点道理的。他的律所开的热火朝天，竟然越做越大，收入也十分可观。 这让江言欣慰不少，还多划了些钱补贴高山小学。 陆柠和江言婚后第四年，宁邦和律所的收入，让他们实现了暂时的财务自由。 在两家单位的支持下，由江言出面跟拖县县长谈了笔生意。他们只收一半的成本价，替悬崖村在山下修安置房。 安置房由政府出面管理分配，每户只需交两万块钱，就能入住一套套四的房子。 如果没钱交，也可以选择租的方式入住。每年租金只收一千块钱，直到付够两万块钱，或是补足两万块钱，就能得到房子完整的产权。 虽然有产权，但这房子不允许对外交易，只允许用来悬崖村的村民居住。 这也是为了防止一部分村民利用这房子高价套钱，自己反倒回悬崖村住，这违背了修安置房的初衷。 安置房建成交付这天，拖县县长、江言、陆柠、季旋及李洁都参加了交付仪式。 李县长激动的两眼通红，拿起话筒就开始展开激烈的发言，重点就是表扬江言等人的大义、大善。 之后有记者采访江言几人，问他们为何坚持要资助悬崖村，资助高山小学。 江言只道：“曾经有束光照亮了我的人生之路，我希望这束光永不熄灭，照亮更多人的前行之路。” 陆柠：“少年强则国强，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是我们每个行业不可或缺的未来。投资孩子，永远不亏。” 季旋：“真正的苦难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苦。如果各位有机会，可以去山区走走，就能理解我们为何坚持。” 李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无法做到兼济所有人，只能尽我们所能，兼济一处是一处。” 脱贫攻坚，扶贫助学，不仅限于口号、限于书本。这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努力，才能完成的艰巨任务，也是我们新时代青年应该承担的责任。 第170章 生命不止，奋斗不息。只有努力，才能离梦想更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