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网黄使用指南(同人女×擦边男)》 死后不能上任天堂 销售部门刚刚交付了一笔大订单,作为全程陪着那个大呼小叫男销售完成产品定制的设计师,江知遥收到了对方殷勤的聚餐邀请。 那是黄金般的周五下班点,江知遥面无表情地从温亦枫身边掠过,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那一长串密集的话。 但那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不管江知遥走得多快,温亦枫都紧随其后,一会儿站在她左边,一会儿绕到她右边,叽叽喳喳地叫她的名字。 “小江?小江?小江!小江理理我!理理我啊小江!” 被跟踪的人停下脚步,没刹住车的温亦枫直直撞了上去,鼻梁磕到她后脑勺上还怪疼的。 温亦枫一手揉着鼻子,一手拿出手机给对方看点评软件,“走嘛小江,请你吃这家烤肉!你是大功臣!想吃多少和牛就吃多少!” 江知遥推了推眼镜,五秒后冷冷回绝了温亦枫的请求。 “不。” “小江你又敷衍我。”温亦枫的嘴角微微下坠,一脸不开心,“你都没看,还假装自己在思考。” “因为我不去,所以我不看。”江知遥对自己应付了事的行为做出了合理解释。 温亦枫请客的聚餐,无非就是他们销售聚集在一块把公司上下各部门、客户供应商、友商经销商全部骂一遍,再反复嚼巴那几盘早已包浆的八卦当做下酒菜罢了。 更何况她作为设计部的一份子,坐在那群舌灿莲花的销售中间参加聚餐只会起到两种作用。 一种是成为打破部门墙的工具人,销售们会把她当做审讯对象,妄想从她嘴里套出别的部门还未流通的最新八卦或小道消息。 还有一种情况嘛,江知遥偶尔会发现同事们有很多秘密不愿被她知道,不然也不会在她坐下的时候八卦戛然而止。 没意思,江知遥对这种毫无必要的社交不感兴趣。她今晚忙着呢,没空在两个小时的聚餐时间里浪费掉七千两百秒。 七千两百秒,多么宝贵的七千两百秒。 “好吧……”再三吃了闭门羹的温亦枫垂着脑袋,有点失落,“本来想着,小江你付出这么多,我应该好好感谢你的……那这样好了……发工资的时候我给你两成提成……” 这人不知道设计参与改版定制订单本来就有提成拿吗?虽然到手不比销售们多就是了…… 算了,江知遥没必要告诉他这些无用的细节。况且有些工伤也不能走公司的账,谁害得她失去耐心和脾气,谁就该报销精神损失费。 “行,私底下偷偷给我就行,别被公司发现了。” 温亦枫乖巧点头,“那…那…那今晚你不要点夜宵…我给你带肉回来可以吗?” “不可以。”江知遥依旧是面无表情,“我今晚要去徒步,别来敲门。” 这不是她随便找来应付温亦枫的借口,她是真的要徒步。不过是双脚不沾地的那种、窝在沙发里的那种、两眼紧盯电视的那种、手握游戏手柄的那种。 塞尔达传说新作今天发售了,江知遥必须成为第一批抵达海拉鲁大陆的玩家! 为确保体验新游戏的过程中不受任何人打扰,她提前一个月就把商稿全交了,连载的条漫也蓄足了存稿,主业上的项目同样是超高效完成。 对于她来说,玩游戏上瘾不可怕,瘾过了之后面对堆积成山的工作与家务才叫可怕。所以江知遥总是会在沉迷于新游戏之前化身时间管理大师,她那被激发的规划能力不容许她在宝贵的黄金时间里搭理温亦枫这个叽喳不停的碎嘴子谄媚男。 再次拒绝过温亦枫后,江知遥一刻也不耽误,火速赶回到家里。趁游戏下载安装的间隙,她把自己和周末要洗的衣服全部洗了一遍,其他家务也是超额完成。这么一来,她就能在从周五晚上开始到周一凌晨为止的这段时间里全身心投入到游戏当中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江知遥带着能量胶蹲守在了电视机前,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打开游戏,全神贯注地开启了一场全新冒险之旅。 这一作的海拉鲁进入了工业革命,玩家可以随意利用左纳乌装置制造载具与武器,全新的玩法打得江知遥在初始空岛有点手忙脚乱。 照理来说,她的手工能力挺强的,但那只是照理来说。不然她也不会在新手村因为一些弱智的原因死了一次又一次。 比如她忽略了材质问题,刚做好一个木筏,试图敲击风扇启动简易驱动装置的她一斧头把木筏劈烂了…… 比如她没考虑风向问题,刚把帆船放水里,帆船就在超级逼真的风力推动下先她一步跑了…… 拿着简陋的武器打怪对她来说没什么难的,问题是她因上述的弱智问题被困多个地形,解决掉一个还有下一个。新手村外的世界,遥不可及。 江知遥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对正在着手的事情失去掌控,她更不接受自己不看攻略就过不了关的无能事实。 于是她彻底放弃了睡眠与进食,与初始空岛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最终在辨不清窗外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某个时辰成功离开空岛。 她操纵着林克纵身一跃,然后因突如其来的两眼昏花浑身乏力,江知遥推动摇杆的拇指一哆嗦,林克就不偏不倚地垂直砸向湖泊旁的夯实土地。 惨叫与黑屏GAME OVER痛击了一颗渴望走出新手村拥抱海拉鲁的心。 “操…”江知遥闭上双眼,无语凝噎。 她想这一定要怪这次吃的能量胶成分不好,不然她的身体怎么会如此不在状态?看来人还是不能不吃饭。 江知遥缓了缓满眼的雪花点,随后拿起手机不急不慢地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反正林克死了重开就行,她死了可就真的死了,死了能上任天堂也就另说,关键是不能。 她在等待外卖的间隙读档重跳,重返海拉鲁的大地后,一切目标啊进度啊其实都不重要了。江知遥只想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快速恢复精力再继续冒险。 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外卖员打电话通知她到公寓大厅拿外卖,腿脚发软的江知遥裹了件外套便下楼取餐。 以上就是她昏迷前的全部记忆。 没多久之后,刚睡醒就遭遇视觉冲击的江知遥心想,她还不如打游戏猝死算了。 死后不能上任天堂也没事,先死了再说吧…… 总比一回过神就看到温亦枫在自己面前洗澡,然后发现这里根本不是自己家好…… (设定上来说男女主都是任豚,无意硬蹭,不会总提,致歉一切,求轻喷…) 好眼熟的鸡儿,不确定,再看看 时间倒转五分钟,江知遥在梦境之中顿感尿急。她知道自己在睡觉,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找到梦中那间公厕时脱裤子解决。 于是她要强的大脑启动了紧急制停,强行打开她那两扇心灵的窗户,驱赶着她下床往真正的厕所跑。 好险好险。江知遥坐在马桶上压了压惊,也为自己的自控能力感到自豪。 正当她想提裤子起身,一阵诡异的流水声钻进了她的耳朵,并且越发清晰。江知遥眯着眼睛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仔细想想这流水声好像一直存在,是她自己屏蔽了而已。 她缓缓转过头,一片春色映入眼帘。 虽说她经常会被一些无法沟通的人类气到想要撞死自己,但那也只是口嗨,她不是真的想死。可此时此刻,左边的那堵玻璃墙的背面站着一个全裸且懵圈的温亦枫,江知遥是真的想重开了。 这种情况下,谁慌张谁尴尬,必然不能是坐在马桶上的她尴尬。 江知遥选择正视冲突。 她抬起手冲温亦枫竖了个大拇指,眼神坚定且肯定,“身材不赖,但请你转身好吗?我可不给你看我的。” 温亦枫懵圈地点点头,懵圈地背过身,手掌还挡在了身后保护他的屁股蛋。 “切…” 搞得就像她会拉开玻璃门摸他似的。江知遥翻着白眼提裤子跑路。 跑也没跑多远,她还是在温亦枫家客厅坐着。回去之前她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为什么会睡在温亦枫家里。 她不知道浴室里那位是没脸见人还是做贼心虚,磨蹭了半天都没有出来。江知遥等得有点失去耐心,她起身在温亦枫家里转悠,准备随处看看打发时间。 不过也不怪她听到流水声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家。他们俩家的房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下床之后往卧室门走,卫生间就在右手边,闭着眼睛都能精准找到马桶的那种。 如果温亦枫倒打一耙告她性骚扰,她就拿这个理由来狡辩。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温亦枫才是那个值得被指控的人选。 她又不知道他家密码,总不可能是她自己进来的吧? 早就觉得这个男的无事献殷勤必定非奸即盗了…… 而且她总觉得身上酸酸的…… 江知遥拉开衣领看了看自己胸口,冷不丁打了个颤。 正当她陷入细思极恐的怀疑,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拉了开来。穿好睡衣的温亦枫眼神闪躲着挪动到她身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要给她磕头。 江知遥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她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鬼! “磕头?磕头没用。我要报警了,你好自为之吧。啊不是…我手机呢?”浑身上下都摸不到手机,江知遥急了,“好啊你!你把我带到你家实施犯罪,还偷我手机?” “我没有哇……”温亦枫委屈,“是你在家门口一头撞到我身上睡着了,我又不知道你家密码,也叫不醒你,只好先把你带过来让你睡一会儿……至于手机,我可没拿,实在丢了我赔给你……” 是这样吗?江知遥推了推眼镜,但眼镜也不在她脸上挂着。说起来好像确实有点看不清呢? 她昂着脑袋努力倒推,他说是在家门口遇到她的,说明她当时有事出门了。她能有什么事呢?这周末不是要在家封闭式地玩新游戏吗?啧,想起来了,是下楼拿外卖。 不对。 江知遥按住温亦枫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反驳了他的说辞,“少狡辩。照你这么说,我当时的手上应该拿了什么东西。现在东西不见了,你的证词十分可疑。” “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嘛……”温亦枫别过脸,对着墙壁嘟嘟囔囔。 “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去洗澡?还不是因为你把海鲜粥泼了我一身……” “……” 行。 江知遥收手,尴尬地转过身,又尴尬地转回来。 “我睡了多久?”她问温亦枫。 “也就十几分钟啊……但是小江对不起,我以为你会睡很久,所以洗澡没锁门……对不起小江,真是对不起,特别对不起,我给你补偿,实在是太对不……” 又开始像个复读机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了,从短暂睡眠中苏醒过来的江知遥觉得头疼。 “停。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忏悔了。只要你继续守口如瓶,不告诉其他同事我们是邻居也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当作无事发生。” 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就双手合十抬头望着她,两只眼睛写满了虔诚,像是把她当成上帝祷告。 “小江你人好好啊!我要永远拥护你,一辈子爱戴你,在公司不容许其他人欺负你,将尽我所能忠诚于你!但我接下来的话也许会忤逆你!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家门口睡着,幸好是遇到了我呀,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所以你不要再通宵打游戏了好吗?对身体很不好的!林克可以不睡觉,你不可以!” 作为销售,温亦枫的口才确实可以,不然他这个初中学历的文盲也没本事揽下那么多终端大客户。 江知遥早已习惯了他公共场合那些溜须拍马的俏皮话,但问题是,温亦枫怎么会知道她通宵打游戏,还知道她玩的是什么游戏? “你在我家安监控了?”江知遥提高警惕。 “怎么会!” 温亦枫哀嚎的动静像是被冤枉了,但他支支吾吾的语气听起来可疑极了。他肯定在编狡辩的话术,江知遥想。 “我明明…我明明是看到你朋友圈发过塞尔达的图片…嗯!你发过!而且昨天是王泪发售日…我猜你肯定会第一时间玩啊…” 要不是江知遥从来不在微信里发二次元的东西,她可就真的信了温亦枫的鬼话!可是他怎么知道她会发塞尔达的图?她画过的同人图从来不会发在三次社交账号里的啊? 不对。 说实话她刚才在厕所里看见裸体温亦枫第一反应不是恶心,反之她还觉得这个小裸男的肉体相当亲切呢?她以为那是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加上刚睡醒脑袋混乱所产生的错觉,但现在一想,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温亦枫,我的眼镜去哪儿了?”她问。 “实不相瞒……掉在地上被我不小心踩碎了……我愿意赔偿你……” 赔偿就不用了。一副眼镜值不了几个钱,她也可以改戴隐形的。问题在于她现在戴不了任何能够帮她恢复视力的工具,那么没办法了,她只能采取一些土办法来确认了。 “站起来。”她命令温亦枫。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温亦枫还是听话的起立了。奇怪的是他刚起身江知遥就蹲了下去,这一举动似乎蕴含了不小的阴谋。 “这是…?” 江知遥不理他,伸手就把他的裤子拽了下来。睡裤和内裤全部都拽了下来。 “不是!小江!你干嘛?!” 温亦枫急了,他赶忙弯腰提裤子,却又被江知遥打了手。 “不许动。”此女睁大双眼,那双睡眠不足的死鱼眼瞬间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想办法让它立起来,快点。” “不是…这怎么可以…” 温亦枫不从,手还遮遮掩掩的,不给莫名凑近的江知遥看,搞得她像是什么流氓似的。哪里的流氓有她这么文明?流氓都是强制上手的! “那我可自己动手了哦?”江知遥伸出邪恶的双手威胁对方。 “不行不行!我来!我来还不行吗?!”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小江这么善良的人,她让他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温亦枫一咬牙一闭眼,从了。 片刻温亦枫悄悄睁眼,低头确认蹲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在做什么。只见江知遥瞪圆眼睛凑近盯着他手底看,照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羞耻感满满的才对,但温亦枫总觉得小江的样子看上去正直极了。 不,那也不是正直。 那双紧紧锁定他下体的眼睛,分明散发着对知识的渴望…… “停,手挪开。”江知遥突然开口,打断了温亦枫凌乱的思绪。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呢小江……” “不好什么不好?”江知遥淡定抬头望向温亦枫,“我看的还少吗?塔尔塔罗斯。” 塔尔…塔… “……” 这哪里是阴谋?这分明是顶级阳谋! 温亦枫捂住鸡儿转头就往房间钻,还顺手将门反锁。 是,他是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掉马,但他没想到江知遥居然是通过鉴鸡认出他来的! 她还直呼他的网名!这和强吻有什么区别? 小江坏!小江一点也不好!小江坏! (少爷为什么做销售,又为什么被小江当成初中学历的文盲呢?其实,这崽牛马届也是一段佳话。) 相册里面全部都是你的几把 二次元不骗人,这个世界果然存在什么命运与羁绊。不然,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该如何解释? 前两年在网上勾搭的擦边博主、给她的同人创作提供了不小支援的擦边博主、那个就算退网也坚持给她发特供照片作为参考的擦边博主,居然是她的同事温亦枫? 不。 是他的话,这种偶然与巧合就不是命运羁绊了,这叫孽缘。 这要让她怎么把说话温柔、做事爽快的网络男菩萨和叽叽喳喳、缺乏常识的丈育温亦枫划等号啊? 算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得知真相后崩溃的另有其人。 江知遥叩了叩温亦枫的房间门,试图把他从房间里请出来,再好好进行一场谈话。 “塔子哥,你不开门我就当你在里面冲了个爽。” 话音刚落,门锁就被温亦枫从里打开,这人恐怕一直趴在门上偷听她有没有离开呢。 再次与那张惊恐的惨白小脸相见时,他已经把裤子提了上去,就是他起立的部位恐怕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温亦枫找了只枕头遮盖住裆,扭扭捏捏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没冲…”他别过头去,委屈的小劲儿拿捏得十分到位。 “咋不冲呢?要我帮忙啊?” “小江你…!”温亦枫抓着睡衣衣角,两眼擒泪,隐忍的小嘴巴半天没能蹦出什么充满骨气的反抗之词。 啧。 江知遥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当嬷嬷了。 逆来顺受娇滴滴秀气小漂亮那身病号服一样的条纹睡衣底下其实藏着大奶细腰搓衣板,这要是个纸片人,她确实会产生把他扔去床上狠狠抹布到梨花带雨彻底崩坏的想法啊! 只可惜,温亦枫不仅是活生生的人,还是她上学恨同学、上班恨同事里的那个同事。 嬷不了,根本嬷不了。 “咦…你还会害羞呢?你翻翻咱俩的聊天记录相册,里面全部都是你的几把好不好?你不知道咱俩因为这个炸过几次号吗?我花钱向你购买黄色照片,跟你的几把又是创作黄图的共犯,扫黄的来抓人都不用跑两趟,一只手铐就能把咱们仨一网打尽!” “……” 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 温亦枫捂了那么久的马甲,还不是想等到他们俩在现实生活里成为关系非常要好的伙伴后再在不经意间掉马,营造出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吗? 早知道掉马的原因是被她目击洗澡,又被她扒了裤子验鸡,他就先把那碗海鲜粥抢到自己手里,再去接一头栽倒的小江了。 不至于被海鲜粥烫得胸前红了一片,更不至于在还没有变得非常要好时就被她轻浮调戏。 比起在面对面交谈中拿他的隐私部位开玩笑,温亦枫更喜欢和他讨论工作时严肃、认真、偶尔也会凶巴巴的正经小江…… “小江,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你可不可以依旧把我当成你的好同事、好伙伴,而不是因为我们之前就认识,因为我给你发了很多那种照片,你就对我转变态度?” 江知遥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是在指控我性骚扰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亦枫急得直摆手,“我只是想说,我不希望我们现实关系取得的进步都是受到那些照片影响。就…公私分明吧…我还是会继续支持你搞创作的,你画画那么好,你就应该成为头部画师!但作为好同事好伙伴,小江你和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就行。你也知道的…公司里的人嘴巴特别大…被他们知道了保不齐怎么说我们呢…” 别说,温亦枫讲的话有点道理。 她好不容易在工作与兴趣间找到了平衡,如果今后不处理好她和温亦枫之间的微妙关系,那她上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同事温亦枫的鸡,她还怎么工作? 她工作时画出来的还能是礼盒设计稿吗?老板路过她工位,只能在她显示屏上看到一根硕大的鸡! 今年好不容易升职的,这粉红翘鸡男千万别害得她因为在工作场所传播淫秽色情被辞退! 江知遥接受了温亦枫的提议,哪怕她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人会认为他们曾经是好同事、好伙伴的关系。 “好吧,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俩同流合污的事情只能在你家和我家提及。” “没错没错!”温亦枫频频点头,“还有网络上!” 他们已经线下面基成功了,而且还是几步路距离的左邻右舍,有这么方便的条件加身还用什么电子飞鸽传书啊?用一点网警和审核监控不到的方式不好吗? “网络大可不必,你稍等我一下。” “嗯?怎么了吗?” 江知遥没有为温亦枫解疑答惑,她转身向着大门走去离开了他家,只留下一个谜团与他作陪。 大概过了十分钟,门铃作响。温亦枫飞奔向门口,为疯狂按门铃的江知遥开门。 只是开门的瞬间,一个疑惑变成了两个疑惑。 江知遥手捧一团镶着水钻和珍珠的丝线出现在了温亦枫面前,她那几乎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上莫名浮现着诡异的期待。 温亦枫认识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也瞬间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 “小江,你不会要我现在戴胸链给你看吧?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切,实体的鸡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戴胸链给她看还羞涩上了?纯欲风真是被他玩明白了。 江知遥将那团胸链塞进温亦枫手里,人却没有半点想要踏进他家家门的意思。 “我给你一天时间准备。”她善心大发,决定不给温亦枫施加压力,“周一把这个穿在你的西装里,出外勤的时候我会检查。” “……” 还不如现在把他的衣服再扒掉一次呢! 居然要让他上班的时候戴胸链!那岂不是要在出外勤的时候让他脱衣服玩露出? 小江坏事做尽! “呵呵…呵呵…小江喜欢看我穿西装吗?我现在就穿给你看呢…呵呵…周一…周一我们还是好好上班吧…呵呵…” “不行。”江知遥抬起眼珠子露出下眼白,阴森森地瞪着温亦枫,“如果你不穿,你的那些照片可就……” “……” 温亦枫投降,彻底投降。 “我穿就是了……” “就这么说定了。”江知遥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调整心态吧,周一之前不要找我知道吗?” “为什么啊?我不能找你玩吗?”温亦枫不理解。 “也行,反正我已经出空岛了,你想眼巴巴地看着我玩就看吧。我跟你说啊,通天术简直是作弊神器…” 还没等江知遥继续往下说,温亦枫的手就已经搭在门边,毫不留情地关门赶客了。 “剧透走好不送!” 刚才还是一副惨遭凌辱的表情,一转眼就变成了护食的狗,这温亦枫变脸有够快的。 唉,下周末才能拿到卡带的人好可怜。 不过,江知遥当了这么多年的社畜,还是头回对每周的第一个工作日充满期待呢? 到了周一,她就能亲手摆弄她的专属人体模特了!想想就很爽啊! 富婆要看你奶子,你怎么不给她看? 周一,狗屎一般的周一。 江知遥坐在会议室里浑身不适,销售总监敲打白板的聒噪声音和他刺耳的梁普发言实在扰人,她撑住快要炸裂的脑袋低头在桌下通风报信,催促那个害得总监大发雷霆的罪魁祸首火速就位。 十分钟后,温亦枫夹着尾巴姗姗来迟。事先得知自己挨骂的他一进门就给销售总监鞠了一躬,试图通过主动认错的方式博得原谅。 “徐总,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严重。” 徐贺不耐烦地瞪了眼温亦枫,转头调出一段聊天记录,拿着装模作样的小教棍戳了戳会议平板。 “小温啊,这个客诉怎么解释?王总一大早收到投诉气得都来不了公司了!你自己看看你跟人家负责人发的这是什么东西!” 温亦枫怯怯地瞄向屏幕,又瞬间低下头,承认了一切罪行。 “徐总对不起…他们那边的女老板半夜骚扰我,我实在忍无可忍就…” “骚扰你?就算骚扰你又怎么样?你要真的靠陪睡拿下恒越整个集团的订单你就去睡!我支持你!但你怎么能跟客户发这种话?啊?什么叫给你脑袋敲烂?什么叫我去你爸的一边呆着去?你能跟甲方负责人这么讲话?公司怎么教育你的?你的职业素养呢?” 骚扰啊? 说到骚扰,江知遥可就来劲了。她揉了揉快要合上的眼睛,用手指撑住眼皮定睛一看,满屏都是甲方富婆调戏温亦枫的证据。 「给我看看你的奶」 「不是练胸了吗?你给别人看不给我看?」 「我老公又不在家,他不会发现的,我看看你的又怎么了?」 再往下,就是温亦枫誓死守护贞洁的全过程了。 他还挺有骨气的,居然是不畏惧强权性骚扰的那种人诶? 这么一想,他做男菩萨还挺照顾平民百姓的哦?要不然怎么能被她以一次两百的单价收买到大量特供裸照? 他在富婆和同人女之间选择卖给同人女。太感动了,江知遥差点就哭了。 虽然她的肉身依旧保持一副要放火烧公司的幽怨感。 本来打游戏打到凌晨五点就没休息好,徐贺还在那占用她的时间叽叽喳喳教训自己部下,江知遥不能忍。 她一拍桌子猛地起身。 “徐贺你消停会儿行吗?我来开会是听你传输给富婆卖身求单的经验的吗?有屁赶紧放!别耽误我时间!” 人人都知道,礼盒设计中心的小江主管是个冷面杀手。平日里心如止水不争不抢,一旦危及到自身利益,她就面目狰狞瑕疵必报。 听说上一任销售总监就是被她举报走的,说是不愿意和她平分回扣她就反水报复。 听说上上一任销售总监也是这样无的…… 公司流传着「铁打的小江主管,流水的销售总监」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徐贺这个还没转正的销售总监心里有数。他松了松越发紧锁的领带,清了两下嗓子,将屏幕内容切换至正题。 “言归正传,这是广合地产新楼盘交付礼的要求,每套预算七百,客户不想用我们的成品,最好是连里面的物件都换成专属定制的,小江主管你看看该怎么整合?” 江知遥扫视两秒钟大屏,无情拒绝。 “做不了。” “怎么就做不了了?你这否定得也太快了吧?”徐贺急眼了。 “六百套,工期一个月,他要往里面放全手工的定制紫砂壶?你看看把我放炉里能不能烧出来?要么推了要么改,不然别给我做,找其他人去。” “姐姐,五十多万的单子啊!你再考虑考虑呗?” “不考虑。”江知遥无情拒绝。 “要不这样,你跟这家伙一会儿不是要去厂里盯出货吗?我给你们俩约广合的采购总,厂里的事弄完后你直接去和他聊一下具体需求怎么样?我相信你的能力小江,这单子一定要拿下,可不能便宜其他几家礼品公司了。再说了,广合嘛,地产暴发户,这单要是攥住了,他们不会亏待我们公司的。” 说是不会亏待公司,其实是不会亏待身为销售总监的他吧? 算了,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销售总监乃是公司发展支柱,销售们在总监的带领下签的单子越多,设计中心的奖金也就越多。 忍一忍无理的需求,耐心和甲方沟通,一定能把这单拿下的。 江知遥点头答应。 五个小时后,刚走出广合地产总公司某个会议室的江知遥险些因脑淤血倒地不起。多亏了一同拜访的温亦枫眼疾手快将她抱住,才勉强保住她的一条小命。 “操啊…操啊…我操啊…” 江知遥两眼一翻,嘴里还不断蹦出污言秽语。 “小江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在客户这儿呢!” 温亦枫架住摇摇欲坠的江知遥,试图将她带离此地。 但小江实在太高大了,他一个一米八四的男人也扛不走逐渐僵硬、长达一米七五的躯体啊。 无奈之下,温亦枫带着江知遥就近走进楼梯间,那儿有台阶可以坐,能让受到折磨的小江先缓缓。 他把江知遥按在楼梯上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识相地拧开瓶盖递到了江知遥的嘴边。 “小江喝水,先别激动。” 江知遥抿了两口水,依旧是面如死灰。 “我不激动…我…我操啊…神经病吧…” “可不就是嘛,简直不可理喻。”温亦枫附和着,顺手又往她嘴里灌了一点水,“这单我们不做了,他爱给谁做给谁做。没听说过六百套礼盒,每个都要定制业主的专属姓名的!还都要做烫金!一个烫金版两百块!六百套就是十二万!这钱还要我们公司包了?我看这广合上上下下都是神经病,楼盘卖不过恒越也是活该!呸!” 喝完大半瓶水,江知遥呼吸中毒的症状也是缓和了许多。她不顾白灰靠着墙面,身子依旧是虚脱得站不起来。 “塔子哥啊…”江知遥无力唤着温亦枫的外号,“恒越的那个富婆要看你奶子,你怎么不给她看?你给她看了,没准咱俩今天就不用来广合这里受气了…我感觉是徐贺拿捏不住客户,故意扔给我俩处理的…他报复你啊…” “……” 温亦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事情并非小江与徐贺想的那样,而他只能忍气吞声咽下真相。 他想了想说辞,然后往江知遥身边挪动,“我不弄那个账号之后就只给你一个人看了。” 江知遥一愣,“你以前也给别人看过鸡啊?” “……” 说的好像,他往网上发自己的健身成果时是什么乱给别人看身体的暴露狂! “当然只给你一个人发过!而且在网上袒胸露乳也是生活所迫,那个时候正好在记录健身效果,发练胸流量大,有流量才有广告费,我只能小擦一把讨生活。但是后来我不缺钱了,我就注销了,你都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分享起了擦边的心路历程,江知遥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 “所以我的身体…咳…除了我爸我妈…嗯…除了小时候的儿科医生…嗯…再除了搓澡大爷吧…嗯…可能还有我叔叔…除了他们就只有你看光了。小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那种为了金钱出卖自己全部的人。” 江知遥抿了抿嘴,思索片刻,然后搂住了温亦枫的肩膀。 “你现在赚到钱了,看不上我给的三瓜两枣吗?两百一次的卖就不叫卖吗?” “……” 卖卖卖。 卖什么了就卖。 温亦枫在她的搂抱中彻底凌乱了。 “我…我…我那是觉得…我有义务帮你实现梦想!你的画你的风格太伟大了…简直就是艺术品…应该被更多人看到的…而且…而且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所以我才…所以…” 见他又酝酿起了泪花,善良的江知遥决定网开一面,不用语言攻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乡下奋斗小伙了。 他也挺真诚的不是吗? “行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是好心的。” 她拍拍温亦枫的肩膀,随后落在肩头的手指顺着衬衫下方凸起的纹理一路摸到了他的胸前。 然后江知遥对着他的奶子就是一把抓。 “好软啊,脱掉给我看看吧。” 再骚一点,宝贝 这里是广合地产总公司大楼楼梯间,是甲方的地盘。江知遥伸手就来摸胸,简直是胡作非为! 温亦枫躲开江知遥,弹射到楼梯另一侧窝着,双手也死死护住胸前,抵抗小江不分场合的调戏。 “小江你疯了!我们不可以在客户公司里这样的!你…你要看…我们可以…可以去开个钟点房看…反正我听你话戴胸链出来了…但是不能在外面看!绝对不能!楼梯间会来人的!” 上一秒还握着一坨软绵绵的手掌心突然就空了,这人体捏捏乐居然会逃跑?解压未果的江知遥压力倍增。她撑着膝盖缓缓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就往楼梯间大门走。 “工作时间,开房像话吗?”江知遥把大门一关,顺手还上了个锁,“这下你放心了吧?脱掉给我看看。” “不要啊……” “不要?” 江知遥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瞪向负隅顽抗的温亦枫。逐渐逼近他的同时手也伸进了包里,然后她掏出一根长长小棍。 一根出其不意的长长小棍。 温亦枫懵圈,且瑟瑟发抖。 她举起那根细长小棍,在温亦枫的胸前剐蹭而过,凸起的竹节碾压着神经末梢,他的胸肌竟在刺激之下抖动起来。 “唔不要这样啊小江…不可以在这里…” “你的奶会抖诶。” 小江完全忽视掉了他的抵抗,并且发动追击技能变本加厉。 竹制细杆在江知遥手中调了个头,杆身夹在她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拇指抵住尾端后她便将另一头直直怼向让他胸口抖动的部位,让顶端的毛刺反复横扫他的乳头。 这下他抖得更夸张了。 “嘶…小江…痛…” 江知遥两眼直勾勾盯着衬衫下被顶起的尖角与波动,也根本没打算停手。 “这是给你客户打的样品,你介绍一下材质,看看业务水平如何。” 他的胸口被毛刺扎得疼痛难忍,却又不敢叫出声,只好把嘴捂住,以为只要回答完小江的问题就可以把话题扯开,结束这场奇奇怪怪的互动。 “唔…杆长二十厘米…采用普陀山天然紫竹…笔头是精选北尾狼毫…毛质润滑…润滑…润滑个屁…好痛…” “干燥的时候确实很硬,所以我们要把它…?” “弄…弄湿?” “没错,哈哈。” 小江笑了。 微表情专家都拿她没辙的面瘫小江居然笑了。 笑得十分诡异,笑得格外阴险。 她拿起台阶上的矿泉水瓶,将毛笔插入其中缓缓搅动,紧致簇拥的毫毛瞬间膨胀,蓄墨能力强正是这款材质的卖点。 待笔头蓄足水分,她握着笔杆轻扫过衬衫上凸起的小点,温亦枫的胸前被浸湿一片。 凉意侵袭神经,变软后的毫毛更是在她握笔打圈时挑战他的意志力。温亦枫坐立难安,他想抽身逃跑,却在后仰身体时不偏不倚地跌进了小江的臂弯,他已被小江身上的皂香层层包围。 想闻,又不想像这样闻。 “唔啊…小江…好凉好痒…你别弄…” “好凉,好痒。那舒服吗?” 她的声音情绪跟不上表情变化。与刚才饱受甲方无理请求折磨后的崩溃不同,小江冷静提问着,如她平常陷入头脑风暴时那样,理性又睿智。 温亦枫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理性与睿智。 他脸色潮红,羞于启齿,“怎…怎么…怎么会舒…唔…不行不行你不要这么弄它…” “你叫好大声,还是舒服了。” 右边的那只她也不放过,并且挑弄得更加过分。笔杆在她的控制下垂直怼于他的胸前,毫毛直直扎向乳尖,江知遥捏住笔身来回转起圈圈。 摩擦带来的刺痒电流穿过他的身体让毛细血管全都炸开了花,温亦枫颤抖不停,浑身上下像是爬满了蚂蚁。 “我没有…才不是…啊…我没叫!是痒痒…痒…小江不要啊…不要…我…” “嗯,出现口胡症状,这是爽飞了。” 江知遥贴近他的胸口,眼睛离湿润的衬衫仅仅只有七八厘米的距离。打湿的衬衫呈半透明色,藏了大半天的胸链在晕开的水渍之下微微闪光,但这并不是最好看的。 “好粉啊。” 江知遥情不自禁,用指尖替代笔尖,点触着他凸起的乳头。衬衫下方的痉挛随之而来,胸肌撑起的布料晃荡如波涛。 她靠得太近,手掌还不讲道理地撑在他双腿之间的台阶上,呼吸带出的微热洒向他胸前那片潮湿时也触碰到了意想不到的敏感开关。 耳朵、脸、胸口还有贴近她手腕的地方升起几簇火苗,温亦枫忍无可忍,他抓住了江知遥的手腕,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 “小江…我…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就是…可不可以…先…酝酿酝酿…感…感…” “可以。”江知遥秒答。 “诶?” 温亦枫意外抬头,他以为自己与江知遥已经心意相通了,可随后的一系列操作让他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个Joker。 她确实老实地松开了手,也确实给没准备好的他留了喘息的空间。 但是! 小江她居然反手掏出手机,怼着他湿了一片的奶子就是一通狂拍! “啧,表情不够丰富,再烧一点。” “烧…烧?” “再骚一点,宝贝。你现在一脸羞涩,作为初试云雨的参考确实是够了,但是张力还不够欲火焚身哈。情绪感情给到位,最好演绎出一种累死累活的丧气社畜被蹂躏到失去一切手段与力气但是还没有被喂饱还想要得到更多的样子。加油,天时地利人和,不要白白浪费掉这么好的契机,我下次出图全靠你了。” “……” 初试…欲火…情绪…感情…社畜…蹂躏…没喂饱… 原来小江是为了参考…原来不是… 好吧,温亦枫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谁让她叫他宝贝。 可是到底怎么样才能骚一点啊?完全不懂。 “那个…小江…你指导指导…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嗯…没经历过欲火焚身…抱歉…” “指导吗?” 江知遥托腮沉思,片刻目光从那对若隐若现的大奶缓缓向下移动,她的灵感如同温亦枫鼓胀的裤裆一样快要喷涌而出了。 她默默将相机切换至录像模式,脚也缓缓抬起,目标明确地踩向了她创作颜色作品的好搭档、好同僚以及好共犯——温亦枫的鸡儿。 你开始流水了 小江是名身形高大顶天立地的女子,但她睡眠不足、缺乏运动以及爱搞黄色创作所造就的淡淡阳痿感恰好中和了这一部分。 这就导致她一脚踩到温亦枫裤裆时,他完全低估了小江的力量输出水平。 “小江…这不是欲火焚身吧…好痛…” 江知遥目光紧锁手机屏幕,还将镜头不断对着温亦枫的脸蛋放大。她非但没有抬脚,反而让鞋底踩得更牢了。 “怎么不是呢?表情刚刚好,有种快去了的感觉。不对,你不会真的要去了吧?那不行。我的灵感很大你再忍一下。” 说罢,她的脚尖还沿着鼓包从上至下蹭了三遍。每踩过一次顶端,倒在楼梯台阶上的那位社畜味很重的小漂亮就会发出微妙的喘叫声。 好听,爱听,只可惜看她画作的网友们不能听。 好在艺术通感是真实存在的。 每张被夸「氛围感之神」的出圈作品背后都是江知遥循环播放都市音乐,将暧昧、缠绵、潮湿、粘腻的音符在脑内与人物灵魂糅合碰撞,最后落在画稿上形成她强烈且标志性的个人风格。 音乐如此,其他风吹草动也一样。所以江知遥必须将这种声音情绪收集起来刻进自己的脑子里,需要它时便能提取、聆听、共感再创作了。 她挪开脚,端着手机蹲在了温亦枫面前,抬头与他商量。 “塔子哥,你叫得很好听,我还想听,把小塔放出来吧。” 刚从一阵激烈酸胀缓过劲来的温亦枫听到这样的要求,脸颊又变得热气腾腾。 他不是第一次给小江看自己的隐私部位,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要求脱裤子,但温亦枫还是在小江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伸手扯拉链时羞耻到胡言乱语。 “那…那小江…我叫得够骚吗…?” “够骚。”善良的小江对他进行一番认可,也指使起了温亦枫,让他把小塔请出来,“你先撸着,我找找角度拍下特写,下次画成男本可以直接参考构图了。” “啊?哦哦哦哦…” 好有性缩力的对话,刚刚开始欲火焚身的温亦枫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如往常一样,小江需要小塔的时候,他就必须撸两把让小塔勃起,然后狂拍近百张照片打包卖给她,像兼职打工一样。 温亦枫几乎不会在撸管时幻想小江,但他也是全心全意为了小江而撸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奇奇怪怪又情深义重。 可就在小江上下左右对着他拍摄的此时此刻,温亦枫突然好难过。他不希望小江只透过屏幕看他,他想收到小江切切实实的目光。 “小江…你可以看着我吗…?” “我在看啊,拍了很多特写,好牛逼。” 明明是想和她视线交错,却又在对上她大义凛然的表情后怯怯垂下睫毛。 温亦枫委屈地瘪瘪嘴,“我想让你直接看…可以用手机拍…但也多看看我吧…” “拜托,我隐形眼镜不带散光度数的,用手机放大看得更清楚。” 小江是笨蛋。 难道一定要让他实话实说,说他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心脏喜欢到乱窜,再趁机坦白他快要暗恋她三年了吗? 肯定不行的。 以他对小江的认知,她只会两耳一闭无视告白,再油盐不进地继续拍他的鸡巴。 那么怎么样才能让小江心甘情愿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呢?温亦枫灵机一动,将搭在他腹部的那根毛笔拿起,转手递给了江知遥。 “小江你拿着…” 江知遥会心一笑,“哦~你还想用这个玩奶对吗?” “不是那里…” 小江蹲回他面前时,温亦枫又因她的靠近羞羞脸。 “是…嗯…是…” “唉,我知道了。” 毛笔毫毛沿着粉红棒身上若隐若现的青筋轻轻扫过,由痒痒诱发的快感便乘着血液奔流直冲丘脑。温亦枫被挑弄到浑身颤抖,江知遥未关闭的录像也如愿捕捉到了她爱听的声响。 眼睛确实看不太清细节,所以她凑得很近,近到呼吸与说话的频率也同样影响到了温亦枫的喘息。 “这样舒服吗?” 她将笔头落在顶端,半湿状态下的狼毫聚在一起是柔软的,单独触碰到那块敏感皮肤时却也足够刺痛。 刺痛,但诡异地上瘾。 温亦枫点点头,就近握住了江知遥手腕,让她再用些力气。 “嗯…比用手要好一点…哈啊…” 这种玩法确实带劲,江知遥不是没有给某个3A游戏里Daddy系热门角色画过反差十足的马眼调教本子,但反响很一般。 她当时以为是不符合大众的性癖所以才没什么人看呢,现在复盘起来发现,还是当初的画技与内容不够成熟。 谁让她又没有真的玩过男人马眼,她只是看完黄片随便幻想的? 果然创作这种事情,不能闭门造车。 她提起笔身,让笔尖最长的那几根毫毛徘徊游走在了涨红的龟头顶端。 “塔子哥,今后你有什么好构思要及时说,集思广益和头脑风暴还是蛮重要的。你不开口,我就错失了一次收集素材的机会,好可惜。我操牛逼,塔子哥你开始流水了。” “……” 温亦枫当然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上头时情不自禁的娇喘都被她一本正经的发言打断了。 他拉住江知遥另一只手腕,让她手中的镜头对准不断溢出前精的孔眼,也把难以抑制的私心藏进了话里。 “小江…手机可以录…但你能不能看着我…?就是…就是…被女孩子盯着看我会害羞…反应也就更加真实…你…你…你看着我…用眼睛观察我…这样效果会很好的…” 这效果哪里是很好?简直是非常好! 本来他就长了一张秀气的小脸蛋,此刻更是漂亮得如同粉瓷。美妆博主打了三十斤腮红的效果都不如温亦枫耳朵、脸颊、眼下与下巴现在泛起的潮红娇弱诱人可口。 仔细一看他的睫毛好长好密,即便是垂着眼睛,他那一双浅棕色瞳孔也能在睫毛扑闪之中熠熠生辉。 抛开工作上的纠葛不谈,温亦枫这人漂亮且听话!天生就该做她的玩具! “好的。但是塔子哥,我也问你个事。”她注视着温亦枫逐渐迷离的眼神问道。 “嗯…你说…” “你对守贞有什么看法吗?就比如说我现在要对你动手动脚,你会不会有所顾虑?毕竟未来也是要讨老婆的。” 她在说什么啦…… 她明明已经动过脚了还问…… 而且…而且… 什么讨老婆?老婆不是小江讨什么老婆? 温亦枫两眼擒泪,颤抖着嘴唇开了口,“唔啊…我不要别人做我老婆…我想让小江你…” “那没事了。” 只要以后不会发生什么因为温亦枫的男德问题遭受他老婆讨伐之事,那她可就把这人圈为私人用品了。 江知遥心想。 “那你拿着手机,自己拍自己的鸡。” “嗯嗯嗯?”温亦枫不明白话题怎么换得那么快,但还是接过了手机。 “我满足你的要求。” 江知遥捋了捋袖子,拍开温亦枫的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鸡。 “你说你想让我帮你撸,那今后就互免哈,以后想都别想向我收费。” 互免…互… “……” 他没说! 而且她非要这样子的话,温亦枫可不接受互免! 他要给小江好多好多钱! 所以我才说要撸撸你 小江的手是温亦枫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手。她的手掌不算宽,但近端指间关节上下指节的长度几乎是一比一生长,视觉上显得格外细长。 温亦枫入职那天,就是靠着那只一次性托住三只杯子的手确认路过时飘着肥皂香味的高个子女孩就是小江本人的。 楼梯间不通风,初夏的浮躁热气从她手底钻出,紧贴他的皮肤烘得他的面颊热气腾腾。小江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只是低头看着她的手掌心圈住他性器时机械性的上下浮动。 仔细观察,她的指甲总是修到紧贴游离线,甲面圆圆短短的,甲床里也缺少白色月牙。再仔细体会,她的手指内侧貌似有着与手背截然相反的粗糙感。 那种粗糙感对敏感的皮肤来说是一种挑衅,温亦枫皱着眉头,低哼出声。 “唔…” “怎么了?要出来了?那我离远点,别嗞我身上,ew…” 为什么要ew…… 温亦枫抓住了她抽走的手,没有继续按在性器上,反而是用指腹揉了揉刚才让他作痒的粗粝来源。 平日里不太能看清她的手掌心,他们也没有牵过手,温亦枫第一次知道小江的手底竟满是伤口。 他吓了一跳。 “这里…还有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厚的愈合组织?” 江知遥愣愣看了眼自己那只让温亦枫心疼不已的手,恶趣味油然而生。 “还能为什么?家暴的爸…崩溃的妈…赌博的哥…叛逆的弟…抑郁的我…” 她淡淡地述说着,又淡淡地在温亦枫吓得花容失措时做补充。 “这些都没有。” 温亦枫吓得大喘气,直揉自己胸口,“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信!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但这到底是怎么弄得啊?感觉不是一天两天的伤口。” “我居然没有告诉过你吗?” 江知遥放空双眼,努力回忆着从前和网友塔尔塔罗斯以及同事温亦枫的相处过程。 “哦,确实没跟你说过。”她把手掌心摊在温亦枫面前,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那些厚厚的愈合组织,“这都是手茧啊,所以我才说要撸撸你。” 根本听不懂前因后果,温亦枫懵懵的。 “什么啊……” “本人姑且是一个有点人气的乐队贝斯手,这都是练琴练出来的手茧。德德说用手茧撸管可带劲,我不信,所以我要试试你。” “……”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小江就是一个爱画画、爱打游戏、爱搞同人的一般上班族。 她还玩音乐?而且还有点人气?这么重要的情报她从来都没提过。 他和小江的友情里还有很多保密过或正在保密的东西。 所以说…… 温亦枫嘴一撅,眼泪呼之欲出,“德德…德德是你男朋友吗……?” “呕……”江知遥也和他一样扶着胸口,对着楼梯就是反复干呕,“宫内禁止对食,别恶心我。” “好吧,那就好。” 温亦枫心情瞬间就美丽许多,他重新拉住小江的手腕,认真摸了摸小江手上那些用功刻苦的勋章。她还会乐器呢?那更酷了。 小江真是一个善良努力且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好人。 “小江的贝斯一定弹得和画画一样完美。” “就那样吧,只是闲着没事干搞搞乐队丰富一下文艺性而已。” “才不呢。” 她右手拇指和中指上的茧层格外厚,这些位置平日里都能藏在握笔与捏鼠标的手势之下。摊开手来看,常年累积的努力变得格外直观,也绝非闲着没事干随便搞搞乐队就能留下的痕迹。 温亦枫斗胆和她掌心相贴,“我姐姐说了,重复制造的伤口都有它存在的特殊意义,不论好坏。所以小江手上的这些茧也有它们的意义,不要谦虚啦。” 这么傻的男的居然有个说话这么哲学的姐姐? 也对,他这个农村小男孩在买游戏上开销那么大,貌似很小的时候就有掌机玩,他还长得细皮嫩肉的,那他们家吃苦的人可不就是他姐姐了吗? 咦…耀祖哦? 江知遥挪开掌心,反手用力戳他的胸口。 “对你姐姐好点,不然我扇你。” “啊?哦哦哦…” 温亦枫转了转眼珠,怀疑聪明的小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盲点,于是他试图扯开话题。 “不管她啦…其实那个德德没说错…茧子碰过来的时候确实很…” “很爽对吗?” “嗯…痒痒的…上头…” 江知遥轻叹一口气,像是拿他没有办法,应付地将布满茧条的掌心与手指贴上他被玩到开始发紫的性器。 “那继续。哦对了,你要把我的手拍进去,万一会画到这种视角的图也说不准。” 合着还是为了收集素材。 温亦枫听话点头,也将手里的摄像头对准了正在进行严谨测验的手部活塞运动现场。 也许是那个叫德德的人亲身试验过,也告诉过小江一些细节吧。她撸着撸着就把掌心盖在了龟头上,那些分泌出来的前精成为了她手底的润滑,她也不断对着指缝间吹着气。 冷风与热气交织袭来,温亦枫被茧层那些微小的毛刺撩拨得不停发抖。不久之前提的那个要求小江也善良地照做了,视线投来时,他的脸快要变成一只蒸熟的红苹果。更别提手掌摩擦时,小江身上淡淡的皂香扑面而来。 “唔小江…慢一点…好热…” 江知遥撸动两下,目光浅浅下移,落在了他的胸前。 下午的气温大概在二十七八度左右,楼梯间密不透风,又在做一些消耗卡路里的运动,他当然会热。 但会不会太夸张了?衬衫都快被他汗湿透了。她甚至不需要扒开他的衣服,命令他穿戴在衬衫下的胸链就能清晰浮现。 下次或许可以买点料子很差很薄的衣服给他穿,里面再绑绑小绳子什么的,有些人不就好透视到若隐若现这一口吗? 等下。 透视…穿透…打透…就能看见… 啊。 好像有什么巧思以一种歹毒的方式进入到脑子里了。 江知遥松开手,也一秒站了起来。完全不顾坐在台阶上的温亦枫是不是勃起中、有没有要射,掏出一包湿纸巾边擦手边往楼道口走。 “塔子哥,稍等,我去去就回。” 本来卖裸照就对不起你家人了 被扔在原地的温亦枫看了两眼裸露在外且惨遭遗弃的小塔,彻底凌乱了。 “不是…不是不是…!你去哪儿!?” “去找他们采购再聊聊,其实他的需求不是不能满足。” …… !!! 像话吗?怎么会有人在探索人体奥秘的中途突然抽身去谈工作的! “那我怎么办?!” 温亦枫不是一般的崩溃,小江把他弄成这样又不管了,那他是射还是不射? “你去厕所冲一发,再整理一下仪容仪表,我估计等你冲完了,我也给你谈完了。” “……” 那个女人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温亦枫还能怎么办? 他连忙爬起,落魄地提上裤子套上外套,用公文包捂住异常的裤裆,灰溜溜地离开了楼梯间,趁着四下无人火速钻进了男厕,最后还是躲在隔间导了一发。 结束后,他洗干净手,也用厕所里的纸巾将湿透的胸口擦至半干。其实外套扣子一扣,谁都没法发现他衬衫湿了,他依旧可以维持一个整洁都市丽男的形象,可偏偏他的精神面貌怎么都无法恢复正常。 被小江无情抛下,心情好低落,人好抑郁。 温亦枫躲在厕所里磨蹭了许久,他戴上耳机边听相声边看贱猫犯贱搞笑视频,用尽一切手段哄自己。没用就算了,反而遭来小江的无情质问。 看着对话框里的这句「人呢?把自己冲死了?」,温亦枫心里有一万个委屈无从诉说。 他老实地从男厕走了出来,小江正站在门口翻着她的宝贝包装纸样册。温亦枫唯唯诺诺凑上前,壮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衣角。 “小江…我来了…” “哦,没事了,他们采购有别的会要开,所以就大概谈了谈。我先初步设计一下,拿给厂里确认刀版什么的,没问题的话你这周内给他报价就行。” “报价?”温亦枫感到意外,“不是做不了吗?” 江知遥又从包里拿出另一本小册子,那是专门用来展示各种印刷工艺的专属样板册。她翻了翻纸页,将某张用不同工艺留下的金色图案样品页摊在他的面前。 “他要的简笔建筑图案可以做成盒面压印或UV,部分图案做烫金没问题。公司logo和业主姓名不体现在盒面,礼盒外面加个特种纸腰封,用激光打掉表面的铜版纸露出下面的雕金纸,效果也是金色的但成本更低。紫砂壶就用供应商那里的成品,他要体现专属感就在小口杯底烧logo,这怎么不算定制?至于是不是全手工,这玩意儿我说是就是,剩下的他去忽悠领导就行。”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温亦枫整个人都听呆了。 小江就是这样的人,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业务水平极其在线,和她做搭档的每一天都收获满满。 温亦枫以前很抵触就业的,他为了接近小江混进了她工作的礼品公司,起初的菜鸟新人时期对他来说是真的难熬。 他有学不完产品知识、背不完的话术、顶不完的锅、处理不完的工作纰漏以及应付不完的无理客户。 但他的搭档江知遥设计师不停批评他的不专业、恨铁不成钢地逼他学习、积极带他去工厂流水线了解礼盒从生产到出货的全过程、和他一起了解客户需求解决客户需求,他再怎么抵触就业,也成了全公司最早转正、最快拿下五十万以上订单的新人销售。 喜欢小江不是没有道理,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已经被她折服。他认真听着她下达的工作指示,愁眉苦脸的表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笑眯眯。 江知遥一回头就对上了他的笑眯眯,笑得好傻,好不放心。 “塔子哥,这单是你的,抓好了,别给徐贺那傻屌抢走了听到没?” “这单是我们的啦,嘿嘿,我要跟你分钱。”温亦枫依然是傻傻一笑。 “不好说,定制项太多,利润空间不大,这单就算做了也只是赚个客户粘性和定制案例,我就不捞你提成了,下次多卖点利润高的成品分我提成就行。” 虽然每次都说要和他分钱,但每次也只是坑他几顿饭而已。江知遥怎么也想不到,她话刚说完,温亦枫就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卡。 “别下次了,现在就给你,嘿嘿。” 笑嘻嘻的,好像有诈。 江知遥狐疑,“这是…?” “密码是我的生日,里面的钱你拿去用,不够和我说,嘿嘿。” 嘿嘿… 嘿他个头! 江知遥看了看卡面,这他爹的是工资卡! 她把卡扔温亦枫脸上,毫不留情,“你把工资卡给我?想过你养鱼的爸吗?想过你没班上的妈吗?还有你姐!你姐因为你的存在过得那么苦!你想过她吗?!别给我!本来卖裸照就对不起你家人了!挣点干净钱还不好好孝顺孝顺他们?” 小江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温亦枫不否认。但他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怪的…… 不管了,他迟早要把工资卡给小江的,或许慢慢培养感情更容易被她接受吧? 反正他有的是培养感情的手段! 温亦枫揉了揉刺痛的脸蛋,默默把卡收进包里。 “说到我养鱼的爸…我昨天回乡下住,老头给我钓了几条鲢鱼叫我带着,早上就是因为回公寓把鱼塞冰箱才迟到的,所以小江晚上来我家吃饭好不好?我从我妈妈那里学到了好好吃的红烧鱼。” 周末光顾着打游戏,根本没吃上什么新鲜饭的江知遥揉着肚皮抿了抿嘴,一秒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行,咱俩再磨蹭一会儿就外勤打卡下班,我先回去睡一觉,饭好了叫我。” “好呀好呀。” 温亦枫眯起眼睛,笑得像是动物森友会里的西施惠。 他周末回家请教了一番家中的年轻女性,他问现在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位年轻女性头也不抬一下,秒答一句「喜欢人夫」。 什么是人夫?小红薯上说,温柔贤惠、无私奉献、包揽家务、热衷下厨的那叫人夫。 小江也会喜欢人夫感的他吗?应该会吧?人夫就是男妈妈,奶大的就是男妈妈,小江说他奶大,貌似很喜欢,那她一定会为人夫感奶大男妈妈的他着迷的。 哼哼,搞不好下个月的工资就能交给小江挥霍咯。温亦枫托着腮,笑得相当花痴。 别哭了,好像我侵犯你了似的 如果现实世界也能使用王国之泪中的倒转乾坤,江知遥绝对要把那天吃进肚子里的鱼倒转回锅里。 不知道是温亦枫他爸养的鱼有问题,还是温亦枫他妈给的菜谱有问题,又或是温亦枫本人烧饭的过程有问题。吃完那顿鱼肉宴的当晚,江知遥腿都要在厕所蹲麻了。 她严重腹泻了,并且持续了整整四天。 换作是别人把她害得那么惨,她绝对会报复回去。但温亦枫他爸在乡下养鱼挺不容易的,温亦枫也是好心招待,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江知遥没准备找他麻烦。 顶多就是撒了三天谎,假装自己已经和朋友约好了饭,推掉他三次晚餐邀请罢了。 所以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周五下午,有个小男孩在进行本周第五次晚餐邀约时,当着江知遥的面委屈地哭了。 江知遥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转头看向在她身边不停抽泣的那位,自己的双眼也在感染力影响下变得湿润起来。她眨了眨眼睛,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下一秒困意来袭,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哈啊啊…操…困死我了…” 打哈欠的同时,她的巴掌也呼到温亦枫的后背。江知遥觉得今天还是从了他的小脾气比较好,毕竟她网购的装备都到了。 “塔子哥,我今晚一定去你家吃饭可以吗?别哭了,好像我侵犯你了似的。” 温亦枫抹了抹泪,两眼一眯往后退了两步,与江知遥隔开一段距离。 “干嘛?闹情绪?”江知遥不理解这一举动。 “啊?不是…不是不是…小江你把香灭了吧…这盘太熏眼睛了…我眼睛好敏感的…” 他不停挥动着手掌将眼前的一缕白烟扇开,仔细一看,这人的眼睛确实被熏得通红。江知遥默默吹熄台子上的那盘香,也顺手将包装盒拿起,倒出剩余几种香型凑近鼻子闻了闻。 “这盘确实呛人,是工艺不好还是香型问题啊?” 她挨个嗅着手中几款不同的香,逐一比对有何区别,但她的鼻炎实在严重,根本得不出任何有效结论。 江知遥索性又往展厅其他闲置香炉里摆了一盘香,掏出火折子再次引燃,烟雾瞬间飘渺四散。 “咳咳…咳…怎么又点…?”一旁的温亦枫大呼小叫起来。 “不是你客户要香器礼盒吗?不是你叫我帮你找香吗?徐贺说了,恒越那个富婆没有投诉下去反而继续找你订货说明有单可捞,没准还是个大单,你能不能上点心?” “捞个屁…”温亦枫小声嘟囔着,“求了半天才肯买二十套…一万块钱都没有…” “你难道不懂大订单都是从小订单积累来的吗?我记得我以前就帮别的销售做过恒越的定制单,好像有一千套,是个大单来着。但那个销售离职后把客户资源带跑了,我们公司就再也没做过恒越的单子。所以说塔子哥,你好好努力知道吗?既然富婆愿意搭理你,你就嘴甜一点,好好打理关系,这样对你对公司都好。” 如果这单是其他客户的,温亦枫绝对会认真听劝、不辜负小江设计师的一片苦口婆心。但这单是恒越体育买去送支教项目上的地方领导的,温亦枫认为实在是抠门。 抛开领导们能不能收受礼品不谈,就不能送点更加值钱的东西帮他做做业绩吗?至于让他为了一万块钱的订单险些诱发哮喘吗? 温亦枫不情不愿地低头凑近那盘新点燃的香闻闻,嗯…比刚才的那个香型还要呛人。展厅烟雾缭绕如同天庭,他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往外溢。 “这些香都是谁家给的样品呀?怎么一个比一个烟大?啊啊…眼睛睁不开了…啊啊啊啊…” “不知道,找了半天只找到这盒。算了,你让采购看看别的供应商吧…” 江知遥话还没说完,展厅突发一阵刺耳狂响。二人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正声嘶力竭地履行职责中。 过激的报警声响彻整个楼层,没过多久行政杨姐便带着几个扛灭火器的同事冲进展厅,一副要与火源殊死搏斗的架势。 但他们一行人看到展厅角落里的流泪二人组也懵了。 设计中心的小江主管边抹眼泪边淡定地对香炉吹气,一旁的小温销售则是攥着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 杨姐被烟味呛得直咳,确定没有失火后,她捂着鼻子径直向角落里的肇事者们走去。 “你俩这是要把展厅烧了?” “冤枉啊杨姐…”温亦枫哭唧唧喊冤的同时,还不忘给一旁的小江递纸擦泪,“我们是来挑样品的,但不知道是哪家供应商给了一堆次货!烟又大又冲!咳咳…真不是故意的!” 江知遥接过纸巾遮盖住了口鼻,防止烟钻进鼻子里把她的慢性鼻炎鞭策成什么急性呼吸道感染。她无视掉杨姐的质问,对着温亦枫进行了一番推理。 “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次,它才能一直留在展厅里,没人拿去给客户看样?” 温亦枫拼命点头,“绝对是绝对是!简直害人不浅!熏眼睛就算了!烟大到能触发警报!看把我们杨姐吓的!我们杨姐都这么辛苦了还添乱!过分!要严惩!这家供应商要拉黑!绝不能让他们挣到钱!叫他们害得我们杨姐操碎了心!哼!” “行了行了,你少拍点马屁吧。”杨姐一手捏鼻一手扇烟,说话时还有些气喘,“下次不允许再在展厅点火了,不管样品是好是次都不行。明白吗?” “明白了杨姐…下次不会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温亦枫低头认错,还顺便把最后一张纸巾递给了眼睛红红的杨姐。但杨姐接过纸巾后并没领情,反而眉头紧锁且满脸嫌弃。 “用火安全可是大事!我原谅你们有什么用?展厅本来就无窗,按照规定来说,在展厅试香必须开门保持通风!你们开门了吗?烟散不出去没把你俩呛死都不错了!今天是误触警报了,那明天要是真失火了你们俩怎么逃?” 被训的二人几乎是同时低下头,“我错了……” “认错归认错,你们要长记性才是最重要的啊!不行,今天下班后一个都别跑,我必须要开个防火安全会议了!” “下…下班后…?”温亦枫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揉了揉耳朵。 “对!下班后!因为你们俩的错误全体加班开会!” “……” 他别过头偷瞄了一眼小江的表情,小江也同样绝望。 本来想着,今晚炖牛肉给小江吃的。炖牛肉多费时间啊?菜谱提供者说最起码要炖两个小时呢。现在好了,要加班开会了,他没那么多时间给小江炖牛肉了,要想吃上热乎的饭只能另辟蹊径了。 问题是他只会对着家人给的菜谱做饭,临时换菜单什么的,真的很考验他的技术啊! 温亦枫只能祈祷今晚的厨艺能够超常发挥,不然绝对会毁了他想要营造的贤惠人夫感。 一股哥有老婆的香 防火安全会议一开就是一个半小时,耽误大家正常下班的始作俑者无疑成了众矢之众。但无人敢拿小江主管开涮,于是火力便集中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会议一结束,销售部门的几个男销售就把温亦枫围在了人墙里,嚷嚷着要让他请客吃饭喝酒再去KTV通宵来赔偿大家的损失。 温亦枫才不请客呢,他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一些需要向同事保密所以不能实话实说的事。 那要怎么逃脱敲诈呢?他急中生智,故意将胳膊抬到同事们面前,还扯着衬衫袖子往空气里抖动气味。 “你们闻你们闻!我都要被那几盘香熏入味了!这味道太呛人太催泪了!我必须赶紧回家换衣服!不跟你们出去游手好闲了!” 同事们配合地闻了闻,也出奇一致地捏住了鼻子。 “我说你俩是在展厅考古呢?这种上古样品都挖出来了,能不冲吗?” 在公司干了七年的老前辈疑惑发问,而和温亦枫同时入职的小李不信邪,又伸头闻了闻沾在他衬衫上的盘香味。 “嘶…闻着跟炮轰成废墟的发霉寺庙似的,幸好上次没拿给我客户看样,不然我单要黄…不对。” 小李眼睛一转,整个脑袋都凑到了温亦枫颈窝,从上到下一路嗅到了他的腰间。 温亦枫浑身发麻,他高呼“我是直男”,恶心到想要逃窜,但又被小李强行拽回。 “温哥最近香喷喷啊?”小李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盯着温亦枫发懵的小脸笑。 “废话!我一直都很香!” “不不不…”小李晃了晃手指头,一副名侦探柯南上身的模样开始进行推理,“你以前是骚包的香,男士香水的香,现在不一样。现在是居家的香,一股哥有老婆的香。” “什…什么哥有老婆的香…?你别瞎说!”温亦枫心虚地眨着眼,还不停移目,观察设计中心那头的那个人有没有走掉。 “你坦白,你和小江是不是谈恋爱了?你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可不止那熏人的破烂寺庙味哦。” 小李这人以前当兵的时候当的是军犬吧?!这鼻子怎么那么灵?!温亦枫听到小江二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心跳都快吓停了。 “才不呢!别瞎说!我要回家了!不跟你们闹!” 温亦枫刚从人墙缝隙里钻出,就又被众人拉扯回来,堵在墙边严刑逼供。 “说!你是不是背着兄弟们色诱小江主管了?难怪小江主管天天睡眠不足心情不好逮着我们就骂!原来都是你这个小妖精在榨我们小江主管的精气神啊?!” 话说的好难听,他们把小江当成什么了? 温亦枫捂住耳朵,奋力一吼,“你们有病啊?” 同样的语句也在人墙外响起,不过是更加淡定、平静、冷酷无情的版本,听了叫人后背直凉。 江知遥给围堵住温亦枫的几个男的一人一脚,也扒拉开面前的一根细树干、一座圆石墩,拽着温亦枫的胳膊就往外带。 “你是窝囊废吗?实话实说我俩拼单买了一箱洗衣液会死吗?” 温亦枫委屈地撅起嘴,“我怕他们更起劲,所以才不说的…而且…而且…” “算了,也没什么好瞒的,坦白好了。” 江知遥把温亦枫往自己身后一甩,随后将胳膊搭在了小李的后背。对方比她高不了多少,勾肩搭背起来还算方便。她拍了拍小李的肩头,耐人寻味地笑了。 面瘫小江主管笑起来的后果与闹鬼无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李,上次在楼下等你的大姐姐是你妈妈吗?好漂亮好有气质好喜欢,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吧,我恋姐癖大爆发,想谈熟女了。” “……” 小李的身体比死了三天还僵。 比他还要僵硬的,是站在江知遥背后暗恋她快三年的某个纯情小直男。 温亦枫快碎了…… 办公室恋爱疑云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打消。小李听罢江知遥的发言崩溃到抱头鼠窜,围堵温亦枫的那群人也识相地解散回家了。 危机解除,这本该是好事,可温亦枫再也高兴不起来了。恋爱的苗头还没冒出,就被按死在了事先没有问清楚的性取向之下。 他和江知遥总是坐同一班地铁的不同车厢上下班,但这是温亦枫第一次觉得他和小江隔得好远好远。 他们的心不会有交点了,好想哭。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温亦枫远远跟在江知遥身后六神无主地飘回了公寓。两人一同走进电梯后,他鼓起勇气向小江开了口。 “小江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过呢…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女生…那…那…那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万一被你的女朋友发现我们之间的那些事她一定会生气的…” 江知遥抬头确认了一下红色的楼层数,还好马上就到家了,不然电梯可能会在她踹温亦枫的时候猛地下降,然后一梯两命。 她保持沉默,直到电梯稳稳停靠在十四楼。 “帮我把门口的快递拿过来。” 她回头交代完温亦枫,便轻车熟路地在他家门锁上按下一串数字。温亦枫也老实照做,将堆放在小江家门口的快递盒袋统统搬回了自己家。 “小江…我说真的…你看啊…他们今天光凭洗衣液味就造谣我们谈恋爱了…那你以后如果找对象…那个女孩子也会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的…” 江知遥暴力撕扯着新鲜到货的快递袋,从里面拿出一迭薄薄的、装着黑白相间布料的透明包装袋。她将那块布料取出时,还有一块小小的、两头系着蝴蝶结的蕾丝花边布被带出袋子掉在了地上。 温亦枫将其捡起展开,才认出那是动漫里经常出现的一款头饰。 “你好单纯。”江知遥举起手里的衣物前看后看检查着是否有瑕疵,“我不那么说,那群男的是不会放过你的。” “嗯嗯嗯?”温亦枫眨眨眼,恋爱的苗头似乎又可以发芽了,“那小江你不喜欢女孩子是吗?” “性取向吗?不确定。我初一的时候觉得贝斯弦好性感、高二的时候觉得石膏模型好性感、大学的时候觉得数学摇滚好性感,这就是我的性取向。” “……” 说白了,小江的性取向根本就不是人! 温亦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他抖了抖手里的那只头饰,用玩笑掩饰内心的沮丧。 “那小江,你现在的性取向是女仆装吗?” 江知遥抬头望向他,也给出了肯定的回应。 “是啊,我感觉这个款式蛮性感的,你愿意穿给我看吗?裸体围裙那种。” 温亦枫想都不想一下,当场就把衬衫扣子解开了。 不脱裤子怎么叫裸体围裙? 既然她的性取向不是人,那他就硬蹭!她认为女仆装性感,那他就成为女仆装的载体! 学习贝斯、捣鼓石膏模型、研究摇滚知识哪有脱衣服容易上手?当然是套上黑白花边小裙裙在小江面前晃悠最能接近她的性取向! 裸体围裙是吧?全脱了! “等会儿,谁让你脱裤子了?” 温亦枫刚甩开衬衫准备脱裤子就被江知遥中断了放飞自我。他的手指还卡在裤腰,不太明白这个裸体围裙还该不该继续裸体下去。 “啊…?不脱裤子怎么叫裸体围裙?” “那是后话。”江知遥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把女仆装里的蕾丝边小围裙塞进温亦枫手里,“小妹抖,去,先给主人我炒两个清淡的菜。吃饱了我们再思淫欲好吗?况且你光屁股做饭不符合卫生标准,我不能再拿生命开玩笑了。” 温亦枫把围裙一系,屁颠屁颠钻进厨房给主人挑选食材去,分分钟从冰箱端出一堆食材摆放在桌上供主人参考。 下达任务的那个女人揣着手机移动到了厨房,她低头一看桌台,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凑巧还是故意耍宝的,江知遥一问便知。 “怎么了?终于收到卡带了所以要吃顿海拉鲁大餐提前预热一下?” 温亦枫瞬间震惊,“哇小江你好聪明啊!这都能看出来?我准备给你做甘露炖蘑菇、干煎鱼、南瓜酿肉、还有顶级兽肉盖饭!我要把你碗里的兽肉堆满满!” 这谁看不出来啊!他都把黄油放鱼旁边、把蜂蜜放蘑菇旁边、把南瓜放五花肉旁边了,除了天天在海拉鲁颠勺的大厨们谁能想到这种诡异菜谱啊? 江知遥嫌弃地把多余的食材塞回冰箱,只留一只硕大的杏鲍菇、一只袖珍的贝贝南瓜和一盒贵贵的厚切牛肉。 “这三样洗洗切块放烤箱里烤烤就能吃了。” 虽然,他的厨艺远远落后于家里其他男丁。 虽然,他的厨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但温亦枫斗胆通过这句话预估了小江的做饭水平,他意识到让小江吃饱吃好是一件非常要紧的重要任务。如果他不承包下小江的温饱问题,那只会做这种小狗营养餐的小江该怎么办呀? “那怎么能行!”温亦枫义无反顾抱着电饭锅内胆往里面倒新鲜购入的高级大米,“我一定会让你吃上香喷喷的饱饭的!杏鲍菇炒牛肉!清炒南瓜!我冰箱里还有虾你想怎么吃?” 小男仆信心十足的模样着实让江知遥捏了一把汗。 她想着桌上摆着的食物与健身食谱无异,不如就这么烤烤,出锅后自己撒把盐和黑胡椒做调味也比他往里面加什么魔法小调料安全。 她真的不想再闹肚子了。 但她一向没什么用的良心与怜悯最近总是隐隐发作,大概是因为乐善好施的祖宗们看不惯她白嫖温亦枫的身体。所以江知遥挣扎来去,决定退而求其次,满足一下这个讨好型人格。 “其实我特别爱一锅出的食物,你把菜和肉都放电饭锅里吧,我看网上都这么教。” 温亦枫一拍胸脯,拿起手机便开始搜索菜谱。片刻他捋了捋不存在的袖子,与小江钦点食谱所需要的食材进行一番搏斗。 他的主人就靠边站着,端起手机录制拍摄他那一对兜不住的大奶在切南瓜时抖动如海浪般波涛汹涌。 其实从侧面看他的上半身没有多厚,腹肌和肩膀就比刚认识那会儿要明显些而已,属于看太多了也会审美疲劳的类型,但偏偏他的两只奶子最争气。 江知遥偶尔也在纠结要不要恶俗地摸着他的胸说一句“我可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后来想想算了,那毕竟是她的两只白月光。 如果当年上网冲浪时没有为它们停留,她现在也捡不到这么听话好用的人体模型了,所以还是得对白月光们放尊重点。 她伸手拨开遮挡视线的围裙边,向里面两座白花花的山峰行注目礼。 “呃…要玩吗?”温亦枫处理着食材,懵懵发问。 他让玩当然不可能不玩。 江知遥抓了两下温亦枫的奶子,过一把小瘾,“再说。” 然后她转身离开厨房,对着温亦枫结实的后背就是一通偷拍。 下次画那种阴湿偷窥视角的本子没准能派上用场。 啧…如果他捣鼓的不是给她吃的东西,她现在就很想冲过去从后面偷袭握住她的好搭档小塔,再试试这种剧情的可行性。 下次吧,下次一定。 正当江知遥盘算着未来的计划时,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随后从厨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 她猜,温亦枫把家里弄跳闸了。 “你电饭锅底的水没擦干净吗?”她走进厨房,对着手足无措的温亦枫问道。 温亦枫慌忙摇头,“绝对擦干净了!肯定是物业停电没通知!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小江你相信我!” 什么叫“不会再犯”?今天发生的第一件危险行为貌似不是用电不当吧? 江知遥莫名不安。她打开手机查看群聊,并没有业主鬼哭狼嚎地质问物业为何停电了,大概率还是温亦枫操作的问题。 “算了,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温亦枫扯住江知遥的衣角小声嘟囔。 “穿成这样出去啊?” “……” 好吧,温亦枫认为小江说的在理。这不是丢人不丢人的事,这是仆人的从属问题,他只给小江一个人欣赏他穿女仆围裙的样子。 温亦枫乖乖放手,让主人独自前往家门外破解跳电之谜。他则是坐回沙发上,盯着黑乎乎一片的客厅陷入了有端联想。 他和小江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新婚小夫妻哦! 一起上班奋斗、一起下班吃饭、一起讨论兴趣爱好,今晚还要一起玩王国之泪,未来还会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嘿嘿… 嘿嘿… 好幸福… 当他幻想到与小江的蜜月旅行要去打卡现实中的海拉鲁大陆时,小江的脚步声在他身后逐渐清晰。 “老…啊不是…小江…怎么样了?是哪里坏了吗?” 小江没有说话。 随之而来的是眼前黑上加黑,双手也被掰到身后、落进了两圈冰凉金属里。 温亦枫有经验,这叫绑架。 要不是小江的味道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他真的会应激。但他就是太晕头转向了,心里才会隐隐期待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事。 我最喜欢漂亮又淫荡的孩子了 这是准备玩什么?囚禁还是捆绑?都好变态但是小江的话就没关系!她想怎么玩都行! 温亦枫向后仰头,对着六感中小江的方向嘿嘿一笑。 “小江,我应该怎么配合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对吗?” 小江不说话。 而回应温亦枫的只有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小江?” 温亦枫试探性唤着她的名字,依旧无人应答。 她又出门了,好奇怪。 眼睛被布蒙住,听力也变得格外敏锐。温亦枫竖起耳朵仔细听,一些奇怪且细碎的金属碰撞音在他身后的墙壁外响起,听上去好像在准备什么手术道具。 冷冰冰、阴森森、叮铃咣啷的,和电影里杀人不眨眼的冷血连环杀手在准备作案工具时弄出的动静一模一样。 虽然他知道小江不会杀了他,但他还是在联想到惊悚处打了个冷颤。更别提让他后颈锁紧发麻的还有一阵突然袭来的阴风,而比杀他更吓人的是他现在正控制不住地联想杀人后的闹鬼剧情! 阴风穿过脖子与耳畔,好似在与他打招呼。 温亦枫尖叫。 “呀啊!小江…小江…你说句话啊小江…小江你不说话很吓人哒!小江你在干嘛?小江…小江你理理我啊小江…有点怕怕的…很像闹鬼啊小江…” “吵死了。” 一声小小的咒骂从门外传来,小江的步子重新踏回到他的客厅,并且直直向着沙发走来。 恐惧阴霾一扫而空,温亦枫瞬间笑开了花,“嘿嘿…我就知道小江你不会扔下我不管…呜…呜呜!!%*(~!!!” 不知道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反正不是苹果糖。 两条冰凉的链带擦过他的脸颊,又随即在他脑后打了个结。温亦枫大概可以猜到这是什么了,小江以前画过的,她往他嘴里塞了个口球。 所以她又临时起意给他凹造型做参考了吗? 可怎么着也要把电闸修好才行吧? 要是一会儿物业或者电工上门发现他这个样子坐在客厅里那就完啦!起码要把他藏进房间才行呀!不然别人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清白哒! 温亦枫试图告诉小江这件事,口齿不清地做了些徒劳无功的努力。 “唔唔%*amp;…唔$@amp;……唔?” 不对,好像隐约听到了电饭锅的提示音?那太好了,来电了,这下小江就能安心拿他做实验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 他补充了一句,想说可以开始了。 然后脸上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好痛痛,但也好香香…… “塞住了还那么多话?闭嘴起立。” “呜…” 差点就多嘴问她站起来做什么了…… 温亦枫识相地收住了倾诉欲,像小狗一样委屈地呜咽一声。他乖乖站起,随后,小江不久之前坐在这里说的“那是后话”便被落实。 “抬腿。” 小江又扒他裤子了,这次一点布料与遮挡都没给他留。屁股和腿子凉飕飕,只有小江呼在他小腹之下的气息是暖的。 “……” 她离那么近是想干嘛呀!? 温亦枫什么都看不到,手也被禁锢在了身后无法保护小塔的安全、阻拦住小江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但一个几乎失明的小男孩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温亦枫刚迈开腿,就被江知遥环住膝盖拽了回来。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没想做全套的,但你不乖。” 他被小江按跪在了地上,膝盖擦过地毯时造成的皲裂刺痛感引得他大叫,模糊不清的疼痛呻吟又很快淹没在了一串叮铃铃的晃荡声响中。 好像被戴了铃铛,好像被拴了狗绳。 嗯。 他现在是狗! 温亦枫跪坐于地毯,身体也在小江的牵引之下微微前倾。 “乖乖坐好,不要动。” 不动就不动,做狗就做狗,但是小江能不能不要拿脚踩小塔…… 他会听话的,可小塔没上过学,小塔经不起一点小江的挑逗…… “唔…唔唔…” “别怕哦,立起来之后我就不弄了,安静一点。” 小江好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声细语地给他注入了一针定心剂,那也是他特别喜欢听的语气。 公司里的同事都说小江不会笑、看谁都是一脸厌恶、动不动用下三白瞪人、说话也是一股半死不活的阴狠,温亦枫知道小江没他们说的那么凶。 她只是太忙,又睡得太少。 小江是个追求效率和成果的人,时间对她来说很宝贵。所以同事们说些没有重点的废话、聊些浪费人生的八卦对于小江来说就是折损生命。 他一开始也在浪费折损小江的生命,被骂好多次都是他活该。后来他跟上了小江的工作节奏,也逐渐减少挨骂次数,然后温亦枫就发现,实体的小江其实比他曾经的幻想还要可爱。 就比如,她经常会在盯着文件或产品陷入头脑风暴时突然回神确认他还在不在,用着刚才那样的温柔语气对他说“再等一等哦,我马上就好,先不要急”。 对一切事物都表现出一副不耐烦态度的江知遥设计师,她会在忙碌间隙抽空用看似敷衍实则耐心无比的话语安抚陷入焦躁的他。 这不是萌点那什么是萌点? 他要对得起小江的善良,所以不管她的脚到底把小塔踩得多么情难自禁,他也要听话、安静且乖乖地坐好! 事实证明,小江并没有欺骗他。火热小塔自动竖起后,她的脚就诚信地挪开了。 然后,就这么把他扔在一边不管了……? 温亦枫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小江下一步动作,他的耳边只有细微的“咚咚咚”、“唰唰唰”声,也完全不明白小江把他闲置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嘴巴里被塞了口球,小江又不许他说话。温亦枫只好抬抬头,带动起脖子上那根被攥紧的锁链,试图引起小江的注意。 “哈。”小江轻笑一声,“你是想和我玩吗?” 当然想和她玩! 温亦枫疯狂点头。 “哎呀…”小江无奈着叹气。 随后他听到小江从他面前的凳子上起身,踏了两步蹲在了他的面前。她抬起他的下巴,也捏住他的脸左右掰动。 “你很漂亮,尤其是嘴巴。”她说。 温亦枫小脸一红,脑袋也被夸得飘飘忽忽。 “我最喜欢漂亮又淫荡的孩子了,所以你一定会努力的对不对?” 唇角的微凉水渍被她的拇指指腹轻轻抹去,这种程度的接触简直和谈了没区别。温亦枫心想,他们现在好像有点暧昧得不像话了。 好喜欢小江,喜欢到点头与心跳同频。 急于投诚的他丝毫没发现小江往小塔上套了什么东西,直到一阵微妙的酥麻贯穿全身,他再也无法听话地保持安静。 小江这次不帮他擦口水了,只是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抬起,对着他显然正在失控中的表情频频夸赞。 好漂亮,她说了很多很多遍好漂亮。 先别射 长得漂亮对于温亦枫来说从来都不是一种优待。 天生的脆皮体质加上并不那么阳刚的软绵绵性格让他从小到大没少遭人气王同学欺负。更别提他还长了张女相的脸蛋,被叫小娘炮都是家常便饭的事。 多亏他从爸妈那里继承来了无敌乐观的心态,也从各种动漫游戏的主人公身上学习到了勇敢无畏的精神,他才没有因为那些阳刚气质的欺凌变成一个性格扭曲的阴暗小孩。 他从很久之前就意识到自己活在一个充满男子气概霸权的世界里,那些人在拥护所谓男人味的同时也把他们嗤之以鼻的“女性气质”看扁了。 温亦枫不喜欢这种现象,却又逃不开被审视和调侃的命运,总是被人开涮也很烦。 所以在遇到小江之前,他染了一脑袋的金毛并且开始锻炼身体,试图通过改变形象的方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好惹。 但好像没用。 他依然在生活里被比他体型大三倍肌肉男骂二椅子,在网上被当成0号然后收到很多大猛1发来的交友信息。 只有一个主页里都是林塞甜蜜同人图的画师总是私信他,夸他平平无奇且缺乏“男人味”的线条特别好看,还问他可不可以加下QQ多发点不同角度的照片供她参考。 她那么有礼貌,还是喜欢塞尔达传说的同好,当然可以加好友。 不过加上QQ后那个画师也主动向他坦白,她并不是要参考他的体型来画什么绿色小清新的林塞同人图,而是她另一个马甲所创作的黄暴18+同人本子。 温亦枫后来愿意给她发裸照,也是因为他在相处过程中发现,只有被她审视外型时,他不会感受到人格遭遇侵犯的不适。 被小江审视的他没有性别。 小江摸着他的脸不断说出口的“好漂亮”也是一种跳脱出外貌评价的褒奖。他大概和贝斯弦、石膏模型、数学摇滚一样,在抽象的概念里被小江具体地欣赏着。 他不知道小江往小塔上套了什么东西,只知道震动开启后,他的情绪也和快感一同被激发。电流钻入皮肤后肆无忌惮地摧毁着他的泪腺,他差点就哭了。 “叫得好可怜,是不舒服吗?”小江摸了摸他的脸,手指还隔着那块布料轻轻抚过他微颤的眼皮。 当然不是不舒服。 如果他嘴里没有含着一枚阻碍他倾诉的球体,他绝对会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抱住小江,再一股脑地把自己暗恋小心思全部都告诉她。 哪怕她嫌吵,他也要不停地往她怀里钻,再在她耳边大声宣告江知遥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但现在,唯有摇完头后让脸颊紧贴她的手心才能表达他强烈的意愿。 江知遥低头凝视着依靠在她手掌与手腕的那张脸,简直比珍藏于博物馆的古董珐琅釉还要精巧。 偏偏这样一张女娲炫技般的漂亮脸蛋上,她最喜欢的部分是那只不太精巧还略显笨拙的钝感嘴巴。 她托着温亦枫的下巴,将那枚晶莹透亮的小球往他口腔深处推去,他倔强的唇角也被撑出一条上扬的微笑弧线。 “那继续。如果你受不了,就像刚才那样扯扯绳子提醒我,我一直都在。” 说罢,她不再允许温亦枫把她的手臂当做什么精神依赖,继续回到座位上去完成她正在处理的事。 至于眼前这个小男孩该怎么办?江知遥只是按下了遥控的加号键,然后就放到一边随他便了。 但她也不是完全不管,她要不停抬头确认温亦枫的状态,去研究他双颊的那片绯红蔓延的走向,去观察他无法咽下的口水流淌的痕迹。 难以忍耐时,他的背会弓成什么样的弧度?他的头又会下意识地低向哪里? 快要射精时,他的性器又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会爆青筋吗?会先流前精吗?外型会随着刺激力度的不同有所改变吗? 好像确实会。 此刻的小塔似乎比楼梯间那次更加摇摆不定,动荡得像是洪流抵达之前即将轰塌的山体。 “唔…唔唔…唔唔唔…” 耳边的呻吟声逐渐变得惊恐起来,江知遥将视线从小塔身上转移到自己的手边,那根小狗绳正被温亦枫疯狂扯拽。 这是受不了了。 江知遥掏了掏口袋,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 “先别射。” “……” 离高潮还差临门一脚的温亦枫这下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了。 他以为告诉小江自己受不了了,她会想办法让他尽快射出来呢,怎么直接停下了? 套在小塔上的那个软软的圈圈停止震动后,充血的小塔和读秒的他都变得急躁不安。 60秒、180秒、240秒……他等不了。 于是他将膝盖挪动到小江脚边,凭借眉心轮的感应将脸颊轻轻枕在了小江的双膝之上。小猫小狗怎么蹭人的,他就怎么蹭小江。 “诶!你别动!回去回去!”小江着急地冲他大叫。 温亦枫委屈死了,他直摇头。 “想射出来?” 小江好懂他,那不委屈了,他疯狂点头。 只听小江在他耳边无奈叹了口气,随后他就被她拉住胳膊拽回了原处,她也替他解开了眼前的那块绑带。 “那我开到最大档位,你能受得了吗?我想试试喷射的可行性,一直画不好。” 视线恢复正常后,温亦枫低头看了眼小塔,又将目光转移到小江手中的iPad屏幕上。他完全明白小江绑他的原因了,也愣愣点着头。 就算受不了,他也得受。没有什么事能比帮助小江在她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还要重要。 获得试验品认同的江知遥疯狂按着加号键,然后抱着iPad静候小小塔们喷射而出的瞬间到来。 实验结果表明,喷射是真实存在的。 激烈又淫靡的呻吟飘荡在整间屋子,与射精过程一同被收录进江知遥的iPad与脑海里。 一股接着一股的白浊液体喷向半空又落在那条女仆围裙的下摆,他颤抖着身体将未能及时涌出的余精驱赶出顶端小孔。那些稀释的混浊液体顺着仍旧胀大的性器向下流淌时,眼前的画面竟然有种诡异的张力。 相比之下,江知遥以前看过的流水线黄片是真的枯燥乏味。 她想告诉温亦枫这件事,想夸他表达情绪的能力有所进步,想和他分享这场实验落在画稿上的最终成果,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目睹了一场无声的失控。 那张很好看的脸蛋上满是泪水。 温亦枫哭了。 我又没有性虐你 这种情况是该先帮他擦眼泪还是擦精液啊? 说实话,江知遥选择困难症犯了,她其实根本不会哄人。 所以她先把手铐和口球摘了。 她将温亦枫脑后的结解开,让珠链与湿润球体一同托于手心,抬到那张哭到发懵的漂亮小脸面前展示。 “常见的口球太俗气,还是珍珠的衬你,好漂亮。” 漂亮的他戴上漂亮的珍珠口球当然只会更加漂亮。 所以小江在挑选这些道具时,会反复思考如何才能让他变得更加漂亮吗? 小江也同样会在日常的某个瞬间里想起他吗? 温亦枫小声抽泣着,也缓缓抬起胳膊,将掌心置于小江的手下。 “送我。” “行。但你别哭了,我又没有性虐你。” 她总是用平平淡淡的语气说一些夸张又好玩的话,温亦枫被这种奇怪幽默逗到轻咳两声。 “我没办法不哭…我眼睛好敏感的…” 他伸出手接过那条泛着光泽的珍珠口球,这是与曾经收到过的同人制品无料完全不同的礼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礼物。 “而且小江你刚刚…你的表情…好像我第一次走出野炊的那个山洞…就…你肯定能懂那种奇妙和感动…你刚刚看上去就像是那样…所以我也哭了…呜呜呜…呜呜呜…” 刚暂停没几分钟,这就又哭上了。 江知遥蹲在温亦枫身边陷入了罕见少有的手足无措,她上一次遇到这种无法掌控的局面还是不久前玩王泪被困新手村时。 但她不是不能理解温亦枫所说的感动,那幅画面绝对称得上游戏史上最触动人心的瞬间。 恐怕刚才研究他身体时真的有那么一刻出现了相似的触动,而她丝毫没有察觉。 好神奇,这种类比居然成立,而且非常合理。 她从茶几上抽了些纸巾塞进温亦枫的手里,“好了塔子哥,把眼泪擦擦再去洗洗干净然后坐等吃饭。先保留一部分感性吧,一会儿你打开王泪看到塞塞出现还是得哭。” 温亦枫攥着纸巾愣住,好不容易酝酿的温情瞬间就降温了。 “我都忍到今天了,你居然现在剧透!” “这算剧透吗?”江知遥不明白,“我只是礼尚往来,和你分享一下我的感性瞬间,我看到塞塞出现的时候也哭了。” “那你可以在我玩到那部分的时候再说!” 可以是可以。 但江知遥不想。 “塔子哥,我研究了一下,认为对你做到及时回应真的很重要。好了,你快去洗洗,不要再占用我的个人时间了,我得画完。” 上一秒还撅着小嘴抵制剧透的人,听完她说的话瞬间就从地上爬起,然后一溜烟地钻进了浴室里。 果然,真的需要做到及时回应他才会听话,不然就会像刚停电那会儿似的滋哇乱叫。 淋浴声响起后,江知遥挪到了他家沙发上坐着,端起iPad开始补充口球眼罩锁精环控射裸体围裙男仆这一性癖堆砌之作的种种细节。 唉,真是一场丝滑酣畅的创作体验。 她就这么一个完美且听话的人体模特,千万不能把他玩死了。 所以他是高情感需求也没关系,江知遥可以学习科学饲养。 - 小红薯上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复某人就是坠入爱河的信号! 这条河温亦枫已经游了快三年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江她终于愿意下水了! “卡密撒嘛,请保佑我们永远甜蜜下去!” 温亦枫对着满是水雾的镜子真诚许完愿,才带着甜甜腻腻的花果香气从浴室出来,像个无脚幽灵一般飘荡到了他的甜蜜对象身边。 “我洗好了…老…小江…” 「老婆」二字在小江瞪过来的那一刻被他咽回肚子,心虚中也混杂着暗喜。 为了让小江不停关注他,温亦枫开始没话找话。 “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吃饭呢。” 江知遥收回瞪人的目光,头也不抬地涂着色。 “嗯,如果不是停电现在就能吃了。” 语毕,空气深陷十多秒的尴尬寂静。江知遥后知后觉地昂起头,她意识到刚才好像违背了科学饲养的准则。 那个高需求人士好像被她一句话怼到收声了?听起来确实是责怪他的意思,会不会让他脆弱敏感的内心出现什么严重裂痕啊? 那不行。 绝对不行。 她还没玩几次呢,不能让他跑了。 江知遥侧头望向身旁坐得乖巧拘谨的温亦枫,决定试验一下与宠物建立感情连接小妙招的可行性。 她拍了拍膝盖,大方邀请,“要不要躺过来?” 然后她就在阵阵痴呆的“嘿嘿”声中确认刚才浏览的饲养法则是真的严谨科学。 温亦枫枕在她大腿上的模样与撒娇卖乖的猫狗没什么区别,她轻轻抬手触碰他的脑袋抚摸三下,一向聒噪吵闹的话唠也明显镇静很多。 有意思,看来这套理论对哺乳类动物是通用的。 “小江…你把我摸困了…但我不能睡…睡了就起不来了…你可不可以陪我聊聊天…” 哦,摸困了。 那就不摸了,江知遥收手。 她得及时回应着腿上的高需求。 “哦,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江知遥压低嗓音,害怕说得太大声又把他吓哭了。 “你是不是叫人修过电箱?下次别叫了,一个孔位压两根线也是人才,都虚接了能不跳闸吗?没着火都不错了。” “……” 她向来是这样和别人聊天的吗? 温亦枫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微微转头看向话题发起人,“小江,你的MBTI是什么?” “啊?”江知遥也被猝不及防的话题跳转问到卡壳两秒,“INTP或者ISTP吧,我不太信奉这个。” “别不信呀,我觉得很准呢。你刚才讲话就是一股ISTP味,突然开始聊电箱什么的…平时电量不足的感觉也确实符合药水姐的形象。” 江知遥低头,对着腿上的温亦枫翻了个白眼,“聊电箱是因为老江是电工,所以我从小就会修电路,也对你找的电工水平表示怀疑。” “哇,那小江爸爸好厉害啊!电工真的很伟大,现代生活离不开用电,小江爸爸就是特斯拉传承下来的薪火!” “老江,是我妈。” “……” 白眼都治不了的话唠瞬间不吱声了。 先入为主真是不应该。温亦枫思考片刻,决定对刚才的失礼行为进行补救。 “我妈妈姓朱。” “……” 这下轮到江知遥语塞了。 她不想知道他妈妈姓什么! 算了。 将个人标签摆到明面上来确实是一种快速让他人了解自己的方式,而充分了解确实有助于科学饲养。 更何况,温亦枫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白痴。他还知道特斯拉,那说明他不是彻头彻尾的文盲,没准耐心培养也能结出智慧的果实。 江知遥把十六型人格的几个字母写在了画稿旁,通过二分法推理出了她认为的温亦枫的MBTI类型,然后将关键字母圈出递给腿上那个人做确认。 “你是不是ENFP?” 温亦枫的眼睛瞬间亮晶晶,感觉他一张嘴就要用那些很腻歪的人格外号称呼自己了。 “敢在我面前叫自己快乐小狗我现在就能扇死你。” “哎呀,我是ENFP但是我不会叫自己快乐小狗!”温亦枫翻了个身,捧住iPad直贴自己的眼睛,“我是想说小江你把我画得好好看!谢谢你!你是天才!我好喜欢!” “就那样吧。” 江知遥揉了揉后颈,心理上出现了一种局促的不自在感。 一定是他把两只胳膊撑在她腿上的行为太腻歪了,不然总不可能是被夸到害羞吧? 她才不会因为这个害羞呢,她完全清楚自己这次画得有多好。 毕竟参考对象是真的漂亮。 这个非常黑暗我没法细说 那个周末,温亦枫所计划的培养感情手段有两个。 一是要用圣洁人夫男妈妈形象勾引小江,让她为自己深深着迷。 但由于某些小巧思出现得过于突然,他最终以一种相当淫乱的造型换取到一次甜蜜膝枕的机会。 二是要把小江控制在他家里,整个双休日都贴在一起玩塞尔达传说王国之泪。 但那天他在开场动画里林克没有抓住塞尔达的那一幕哭得稀里哗啦时转头一看,身旁的小江S属性大爆发,躺在地上直接睡死过去。 温亦枫把她扛进房间睡觉,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哦,两天两夜的说法太夸张了。 小江还是会在睡够十二小时后起床上厕所、跑回她家洗澡又带了一堆东西过来给他吃、顺手指导他过新手村还骂他是菜比、每次都要问一遍他为什么不去床上睡觉,然后转身走进他的卧室,继续昏迷十二个小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叫做同居,但只敢在沙发上过夜的温亦枫认为这样的同居好没有参与感,明明就是各过各的。 周一午休,他趁同事们出去吃饭还没有回来,悄悄溜达到了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小江身边,蹲在工位旁推了推她的膝盖。 “小江…小江你醒醒…不能再睡了…快醒醒…我买了咖啡…你快喝两口…一会儿还要陪我见客户呐小江…” 半梦半醒的江知遥睁开眼,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那张脸,念咒一般的叽喳瞬间噤声。 “你…” 刚想骂他好吵,又想起这违背了科学饲养准则。江知遥只好压制住睡眠不足带来的起床气,强迫自己用礼貌与关心回应眼前这个高需求。 “你少喝点咖啡吧,我给你的能量胶里有咖啡因成分,再喝下去你要亢奋到精神失常了,到时候我真的会假装和你玩SM然后把你往死里打。” “哎呀我是给你买的…而且我不能喝…小江你给我吃的能量胶里混了好几包酵素果冻…你昏迷不醒的那两天我差点疼得叫120把我带走了…” 什么酵素果冻? 江知遥瞬间坐起,盯着不远处的某个工位看了许久,也破解了上周疯狂闹肚子的谜团。 产品研发主管上个月去跑半马了,她非常不要脸地从江知遥寄到公司来的能量胶快递里顺走了一大半,又在马拉松结束后还回来好多包所谓的“上乘佳品”。 一心只顾着打游戏的江知遥当然不会特意去研究顺手拿的产品外包装,她就这么毫无察觉地误食了四天,还把一切错误安在了温亦枫全家人身上。 良心好像有点不舒服。 江知遥接过温亦枫贿赂的咖啡,咕嘟咕嘟把那种不舒服顺了下去。 “这不能怪我,是你废寝忘食打游戏不吃饭,贪图我的能量胶所导致的。” 温亦枫委屈到瘪嘴,“你都睡不醒,我当然不好意思吃独食!而且我也想赶紧下空岛和你一起开神庙过任务呀!更何况小江你在熬夜打游戏这点上面没资格教育我,你上礼拜肯定是每晚都在通宵,所以周末才昏迷不醒的,和你比起来我这点废寝忘食算什么?你才是需要接受教育的那个!” 真是少见多怪。 她只是在支配时间这方面有合理的规划罢了,怎么能把她说得像是什么作息不规律的堕落分子似的?能有哪个作息不规律的堕落分子像她这般高效? 这白痴男的只能看到她为了打游戏通宵一周,却看不到她平均每天只睡两个多小时也毫不怠慢白天的工作。 他抱怨她整个周末昏迷不醒,却不知道她通宵打游戏之前每晚都在熬夜赶工,更没意识到猛睡两天两夜对于身体健康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要不是今天得陪他见客户确认最终方案,要不是为了帮他把这笔订单做进这个月的业绩里,她早上都想直接申请年假,继续睡上五天五夜换取一具健康无比的躯体了。 她的生活多么平衡啊! 每一件事都在她的掌控下完美运行着! “不管那个了小江。你把广合的礼盒尺寸告诉我吧,我一会儿问下厂里用什么规格的纸箱装货,客户要看他们仓库能不能放下那么多货。” 完美操控着每一件事物的江知遥抬头瞄了一眼贴在显示屏下方的货箱尺寸便签,也在脑海疯狂计算出一个准确的数据。 “不用问厂里啊,用八号箱装,出货发五十箱,你把八号箱尺寸给客户让他们自己算立方就行。” 温亦枫认真听着小江给出的答案,也抬手将便签上的八号箱尺寸拍进相册里,“哦好,那我去问下物流怎么收费。” “一单四块…”江知遥迷迷瞪瞪地喝了口咖啡,随口就答。 “嗯?怎么可能四块呢?小江你继续睡吧,都说胡话了。” “……” 她没说胡话,因为快递告诉她的价格就是一个件四块。 至于是什么快递,又要寄什么件,江知遥回想起某些事情后,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袭上心头。 “塔子哥,你今晚有空吗?” 她抓住温亦枫的胳膊,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她爱听的答案。 “当然啦,我们不是要一起吃晚饭吗?吃完饭后随你支配,哦对了,我有个神庙过不去,小江你得帮帮我。”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默认今晚还要一起吃饭,但他给出的态度正是江知遥想得到的。 “今晚,我们不玩游戏。” “那…那…你要玩我吗?” 温亦枫娇羞地抬起头,她也顺势托住他的下巴,像逗狗一样挠个不停。 “玩你?玩你都是最仁慈的。” “那要做什么?” “有人会对我发布命令,会辱骂我的人格进行精神虐待,肉体上也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这个非常黑暗我没法细说。” “……” 听上去好像是什么暗网恐怖故事,温亦枫瑟瑟发抖。 “那…那你要我陪你去吗?不能不做吗?听上去好不正经…这…这样不好吧?” “必须做,因为涉及到金钱交易了,我别无选择。所以塔子哥,你愿意替我承担一部分痛苦吗?” 怎么还涉及到金钱交易了? 小江她究竟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啊? 算了,他可是解决过犯罪分子的男人,实在不行就报警! 反正小红薯上说了,共享同一种创伤会让两个人走进更加亲密的关系。 万一是真的,那他跟小江这下指定能亲密无间了。 我怕你受不了 小江究竟要带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温亦枫整个下午都在胡思乱想,回家时走的每一步都无法踏实。 抵达家门口后,他东张西望确认四下无人,然后哆哆嗦嗦地拽住了小江肩膀上的帆布包。 “那个…小江…我是不是应该准备点保命的东西?” 江知遥点头,“要,我怕你受不了。” “……” 别不是真的要带他去玩什么SM,然后把他往死里打!不然他都被毛笔戳过被锁精环榨过了,还能有什么受不了的事? 而且她刚才点头的时候眼神闪躲、底气不足,这是慌了吧? 一向淡定且厉害的小江为什么要慌? 温亦枫快被浓烈的不安压制到呼吸暂停了。 “那我应该带什么?菜刀?剪刀?美工刀?榔头要不要?胶带呢?危机时刻可以用胶带…” “嘘!”江知遥打断了他颤抖的絮叨,并且反手给了他胳膊一巴掌,“我接个电话,你别吱声!” 他乖乖闭嘴,只听小江对着电话那头叫了声“张哥”,然后她就背过身子神秘兮兮地通知张哥过来了。 嗯,这听上去确实是在进行不法交易,温亦枫觉得那个张哥恐怕不是什么好人,该防。 “剪刀、美工刀、胶带我都有,一会儿东西就到了,你直接来我家。” 江知遥挂断电话后,毫不避讳地当着温亦枫的面输起了家门密码,也在解锁的一瞬间冲他使了个眼神。 按照以往的幻想,第一次登堂入室应该发生在一个香香的傍晚,他捧着新鲜出炉的手工曲奇敲开小江家门与她分享,而秉承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小江也会邀请他进屋喝茶。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踏进小江家大门的契机,竟然是为了奔赴一场未知的黑暗活动。 他就这么胆战心惊地进门了。哪怕小江家确实和想象中的一样香,温亦枫也无法保持淡定,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迟迟不敢往前多迈一步。 江知遥刚放下帆布袋便看到傻子温亦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怎么看怎么恼火。 “你要是不想在我家光脚,可以回你家拿一双拖鞋放在这!这都不会吗?你没发现我的拖鞋也在你家放了好几天吗?” 她实在没忍住,把科学饲养准则抛之脑后,叉着腰对着温亦枫劈头盖脸一通骂,就像之前在工作时间拿他开涮那样。 “好嘛…”温亦枫委屈地将门打开,“那我去去就来…小江你不要害怕…不要担心…” 这让她怎么不害怕,怎么不担心? 江知遥还是怀疑温亦枫故意把身上的弓形虫传染给了她,不然她最近为何会对他这个人产生信任?莫名其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傻味的温亦枫怎么能信任啊?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毕竟他去年年会还被工厂同事投票投出了个吃苦耐劳奖,这说明他确实是个可以托付的牛马骡子啊! 江知遥疯狂逼迫自己信任温亦枫,不然她真的完蛋了。 她在客厅焦虑地来回走动着,片刻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江知遥心急如焚地开门,却目睹了手拿拖鞋的温亦枫对着墙角龇牙咧嘴的凶狠模样。 “小江!这个变态打电话说什么做了标记明天再来!还在你家门口晃晃悠悠!好猥琐!” 江知遥直接无视掉温亦枫的大呼小叫,默默走到电梯间的拐角处抬回了一个大大的纸箱。 “张哥辛苦了,还麻烦你帮我送过来。”她对着缩在角落里的瘦小男人说。 那个男人笑嘻嘻回了声好,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两眼张牙舞爪的温亦枫,随后火速逃离。 “他就是张哥?!”温亦枫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小江,他到底是干嘛的?” “快递站小老板,他最近腰不好,走路的样子确实蛮猥琐的。” “……” 答案与预想的身份大相径庭,温亦枫的大眼睛瞬间心虚地眨个不停。 “好吧,那我们到底要做什么黑暗的事?你不把话说清楚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就对了…我也很害怕…塔子哥…我吹牛遭报应了…” “哈?” 江知遥把拿一大箱包裹扛回客厅,拿着美工刀快速开箱,也扒拉开盖子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展示给温亦枫看。 “我开团的时候保证在上上周末发货的…结果如你所见…我只顾着打游戏和睡觉…根本就把这件事忘了…我还好久没看QQ…群里肯定又在骂我…操…再不发货要被投厕了…所以我只能把你抓来打包了…两百个件…我操…两百个…咱俩今晚说什么都要包完…” 温亦枫蹲在箱子旁拿起其中一只印着林塞贴贴同人画的徽章,大致可以明白小江为什么把事情说得那么恐怖了。 她不是第一次忘记给买她同人制品的顾客发货了,在他们认识的这两年多里,同人画师饺子鱼起码因为类似的原因被二次元们挂在网上骂过几十次。 简直是臭名昭着。 唉,以前没办法帮忙,他也只能在网上安慰安慰她。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是真心想和小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温亦枫默默把箱子里的小盒子们取出,也挨个划开盖子,按照种类有序摆放。 “小江,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直说,不用打哑迷,我不会拒绝的。” “真的吗?我不信。你上次被叫去厂里加班打包发货,回来在我面前骂了叁天,我以为你很讨厌做这种事呢,哪里敢告诉你今天晚上又要打包发货?” 那能一样吗? 销售加班本来就没有加班费,他还得为工厂生产计划的失误买单,亲自上流水线组装礼盒赶工期,抱怨抱怨怎么了? 他没说自己不喜欢劳动,更何况这还是小江需要他支援的劳动,那就更应该认真对待了。 温亦枫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递到江知遥面前,“要包两百个包裹的话,我来不及给你做饭了,今晚将就着吃外卖吧。如果怕困,我家里还有低因咖啡豆,可以提一点神,也不会让神经过于亢奋。但是小江你要交代清楚我该怎么做,我怕因为我的失误害得你又被骂。” 江知遥接过手机,脑袋里同时思考起了两个问题。 首先,她得用温亦枫的钱吃顿好的安慰安慰自己焦虑不安的心,所以她要点很贵很贵的外卖。 其次,如果温亦枫今晚表现不错,她可以考虑封他为御用打包大臣。 毕竟除了漂亮听话以外,她还发现了温亦枫另一个优点。 这男的倒贴成瘾。 有点过于暧昧了 jil e 2.c o m 两百个件对于以往孤军奋战的江知遥来说,通常要占用掉她整个周末进行打包。或许她上上周沉迷游戏忘记发货的原因就是大脑识别到「塞尔达」与「周末」这两个关键信息后,自作主张地替她合并重复项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 好在今晚有个天选倒贴牛马陪她一起打包,江知遥在吃完温亦枫点的贵外卖后理清思路、重整旗鼓,很快便在合理分工下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荣获吃苦耐劳奖的销售小温简直就是流水线沧海遗珠,负责核对他配货明细的江知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她估摸着按照这种零失误的工作节奏进行下去,今晚大概不用干通宵。 “保持好你的状态,三点吧,我们三点睡一觉。”江知遥搂住温亦枫的后背,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冷不丁地对他进行一番鼓励。 “嗯嗯…啊?” 刚刚认定他靠谱,一转头又是一副放空痴呆的模样,看着就来气。但生气只会拖累效率,最终倒霉的人也是她自己,江知遥选择忍耐与包容。 她瞄了一眼神色迷之飘忽的温亦枫,淡定地点开播放器,又把手机递到旁边那个看上去会立刻昏倒的人手里。 “确实需要来点音乐刺激才能让你保持状态,你要听什么自己搜。” 温亦枫还是懵。 他思索片刻,在江知遥的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网易云昵称,播放音乐之前得先让她关注他才行。 这样就不会显得他像那种视奸小江社交媒体分析她品味的变态,他只是友好且光明正大地聆听好友歌单罢了。 “小江听过极地双子星吗?我给你拍那些照片的时候经常听。” “我去,塔子哥有品。” 难怪。 难怪他发来的那些生殖器照片没有那种精虫上脑公猪发情的脏兮兮侵略感。 难怪她的爱鸡小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青梅竹马邻家姐姐的温柔亲切感。 原来小塔是在极地双子星的梦幻魔法下变身长大的,江知遥对温亦枫的包容度阈值瞬间拉高。 “但是塔子哥,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听极地双子星有点过于暧昧了吗?不合适,再换换。” 会暧昧过头吗?好像确实会。 如果小江接受不了这么浓烈的暧昧那就不听了,他们有很长的未来可以慢慢暧昧。看更多好书就到:s e nianc hi.co m 温亦枫眼珠一转,打开了江知遥主页的某个歌单。 “那就听小江爱听的数学摇滚吧,我没有听过。” 她当然没意见,打包货物这种机械重复的体力劳动太枯燥,而数摇复杂的堆迭错拍正好能让她的大脑保持活跃灵敏。 问题是她怕温亦枫觉得无聊,毕竟数摇不是那种追求舒适听感的流派。 算了,没必要考虑他的感受。这是她家,她想听什么就听什么。温亦枫要是听不明白,那说明他没品。 “你放吧。” 接收到歌单主人指令的温亦枫一秒点下「播放全部」键,然后,他便在一阵阵不协调的节拍中陷入了江知遥的魅力漩涡。 原来这就是小江觉得性感的数学摇滚,他大概能捕捉到这种性感的点。 抽象、古怪、跳脱的吉他点弦在平缓听感之下爆发着异常澎湃的情绪,就和表面看上去淡淡的私底下却做尽酷事的小江一样,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高级魅力。 好想和她再靠近一些啊,内心与现实的距离都想。 温亦枫在他配好货物的地址信息后打了个勾,将那只没封盖的小纸盒往一旁推了推,留着供小江在下一道工序核对打包。 他的身体也在纸盒推离手边时向她凑近,假装不经意地向她分享某种刻意的共鸣。 “小江,你看过漂流少年吗?长良与瑞穗手牵手奔向新世界的时候…” “啊?哦。”被提问的江知遥抬起头,又立刻将目光落在摆放在他们之间的手机屏幕上,“Toe的那首对吧?我看看,这个歌单里面有。” “所以那首也是数学摇滚对吗?我就说嘛,听起来像是一个风格的。” “对,Toe是日本超级经典的一支数摇乐队,我们乐队有几首歌就是受他们影响写的。” 江知遥眨着眼睛点开了那首温亦枫提到的曲子,她想,这人还是有品。 一开始听人事说他只有初中学历时,江知遥刻薄地将他打入不好好读书只知道摇花手的精神小伙行列。 即便她在后来的共事过程中渐渐收敛了刻薄味,把摇花手和社会摇的想象从他身上剔除了,她依旧认为温亦枫如果不是从小脑袋空空、游手好闲,根本不会沦落到只有初中学历的下场。 现在一琢磨,他能把《漂流少年》看完、能听得出来某个剧情的插入曲是他们正在播放的数学摇滚,起码说明他能接受晦涩的艺术表达,并不完全是脑袋空无一物只会在碎片信息茧房里找乐子的那类人。 那他怎么只读到初中就不读了?不应该啊?难道是家里发生什么了重大变故才迫不得已中断学业的? 一联想到这种情况,江知遥的脸上就落下了一枚响亮的无形巴掌。 她以前对温亦枫那么刻薄,她真该死啊…… “那小江,你们乐队有演出吗?我可以去看吗?” 温亦枫也低下头看向小江的手机播放界面,在和她险些脑袋碰脑袋的瞬间及时打住,侧过身子真诚地问。 “当然可以,七月份有三场,到时候你直接跟我进后台就行。哦对了,你爸妈也能来,你姐姐也能来,你姐姐有对象吗?有对象的话她对象也能来,你们全家都能来!唉,太罪过了…” 所以,这是可以见家长的意思吗?温亦枫快幸福到呼吸不过来了,哪怕他也不明白见家长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会罪过。 “那…那我现在可以听你们乐队的歌吗?我想先熟悉熟悉,也想听听看小江的作品…嘿嘿…” “听听听,可以听,我这就给你放。听不习惯也没关系,只要你全家开心就行。” 江知遥带着对疑似发生过重大变故的家庭产生的愧疚之心点开了他们渊薮的作品列表,但她觉得,她给温亦枫这个可怜孩子放一群变态写的歌是不会得到上帝的原谅的。 首先她和上帝根本不熟,其次温亦枫真的在听完他们人气最高的两首歌后被恶灵附体了。 “小江…你们这是什么风格…怎么不唱…?好像还有点催眠…哈…听困了…” “后摇后摇,我们是搞后摇的!操!你别睡!” 江知遥猛拍温亦枫疯狂翻白眼的脸,但无解,那人在眼皮疯狂挣扎过一番后放弃了与困魔的抵抗,一头栽进她的颈窝睡着了。 她扶着温亦枫的身体,无助望向桌上剩下三分之一未打包完成的货物,恨自己不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机器人。 她要是机器人,就不会刻薄、不会反思、不会通人性,而且只要设定好程序,她今晚也能不受任何劳累之苦独立高效完成打包任务。 只可惜,她不是。 江知遥推推温亦枫的脑袋,推不动。他就像颗牛皮糖一样死死黏在她肩头不松开。 斟酌片刻后,江知遥认为她有必要对温亦枫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哪怕那样违背了人道主义,哪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奴役。 第一次好痛好痛的 一开始搞后摇时,江知遥没少在小型拼盘现场听到台下吐槽他们的歌催眠。 后来他们吸取建议,往曲子里融了点盯鞋、数摇元素,把音墙拉得高高的将点弦堆得狂狂的,也还是有嘴贱的货色喜欢故意让他们几个人下不来台。 被唱衰的原因很简单,那些圈内懂哥只是想给乐队里那个低调星二代难堪罢了。 但江知遥是个讲义气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个低调星二代在学校马路上抓住背琴包的她拉她一起搞乐队,她这辈子对贝斯的态度都只会是玩玩而已,绝不会认真。 所以她购置了很多堪比刑具的东西,必要时刻,她会把挑衅的贱畜抓到后台予以惩罚,谁叫他们故意喊困、故意拆台? 当然,江知遥从未成功实践。 由于她随身携带的道具过于变态,各大场地纷纷将其列入违禁品名单。如果渊薮的贝斯手执意带着那些东西进Livehouse大门,那她与那些道具享受性骚扰惯犯同等待遇,永久不得入内。 所以江知遥在温亦枫靠在她肩膀上昏迷不醒的时候考虑再三,决定让那些被封印的邪典道具在凌晨一点半重见天日,哪怕温亦枫睡着的原因毫无恶意。 她使出扛器材的力气一把推开温亦枫,把他推得脑袋磕在桌子上还回弹两下。也无视掉他的惊声尖叫,转身奔向卧室,从衣橱深处的置物箱里找出那些陈年旧物,一股脑地全部带回客厅。 “温亦枫,你逼我的。” 被叫到大名的人困意未减,加上脑袋受到重重的撞击,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双眼还未看清小江拿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后背就被细绳抽得火辣辣。 “嗷!”温亦枫又开始尖叫,“小江…好痛好痛的…!” “这就是你偷懒睡觉的下场。” 江知遥阴狠看向开始挤泪花的温亦枫,她毫不心软,手里握着的短蛇鞭依旧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呜呜…我也不知道听了小江的歌想睡觉呀…我不是故意的…” 啪叽两声,温亦枫的后背又落下骇人的抽响。 他这次是真的被小江假装玩SM然后往死里打了。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江知遥翻了个白眼,“再睡着试试?赶紧干活!” 温亦枫疯狂够着后背试图抚平疑似皮开肉绽的痛,指尖还未触碰到阵痛边缘,肩膀下方又惨遭鞭策。 小江是真的要把他抽死了,呜呜。 他紧咬住下嘴唇,却不能让下巴停止颤动。哪怕后背再痛,他也不敢去留意那些仍在撕裂的伤痕。 一瞬间,温亦枫联想到了小时候看的还珠格格。他现在就是误入翰轩棋社的小燕子,小江则是拿鞭子抽人的老板娘。 不,他和小燕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鞭子落在他的后背时,他心里是没有怨恨的…… “我听你的…呜呜…小江你不要生气了…我们继续打包…呜呜呜…” 继续打包是没错,但眼泪啪嗒啪嗒直掉还怎么打包? 买家收到快递发现包装袋上有不明液体痕迹又要反手把她挂厕所说她是变态男装女了! 江知遥咬着后牙,抽了几张纸巾就往温亦枫脸上使劲抹。 “不是不让你哭,你能不能等包完再哭?” “痛才哭的呜哇…我不讨厌小江你抽我…但这是我第一次被绳子抽…第一次好痛好痛的…呜呜呜呜…小江…小江你快说多抽几次就会习惯啊…!你快说多抽几次就会舒服啊…!不然…不然…呜呜…小江你快说啊…!不然我心里慌慌的就会哭得停不下来…呜呜呜…你这样不安慰我那我下次还是会哭…呜呜呜…” “……” 这人是不是带颜色的古早言情小说看太多了?还把自己代入女主视角了? 江知遥无语到有点想笑。满肚子吐槽的话刚提到嘴边,又被他可怜的抽泣声噎了回去。 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继续打他吧,他肯定会边嚷嚷边哭。 不打他吧,他还是边嚷嚷边哭。 那这活儿还干不干了? 想来想去,江知遥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走到电视柜下取回一只药箱。 “把衣服脱了。” “呜呜呜…脱衣服抽我岂不是更痛?”温亦枫掩面爆哭。 “宝贝对不起是我弄疼你了老公下次轻轻的宝贝不要哭老公给你涂药药。” “……” 刚才还在哭哭啼啼的温亦枫瞬间就收声了。 他老实地脱掉上衣,也坐得端正,昂起头看向站在他身后要给他涂药的小江。 “老公…棒读痕迹好重好像人机啊…下次再加点感情可以吗?” 配合他玩古早言情小说里莫名其妙的初夜戏码已经够意思了,居然还挑三拣四指指点点?疼死他拉倒! 江知遥捏住沾满双氧水的小棉球直往他背上破皮的红痕上按,“去死吧你。” “嗷哇呜呜呜…老公…说好的轻轻的…” “再嚷嚷我把药水灌你嘴里。” “算了…我忍…这点痛算什么…” 某女面无表情地为覆盖在他伤口上的双氧水增加浓度,她两耳一闭,完全屏蔽掉了她惨无人道上药手法下可能出现的一切声响。 这就导致她上完药后才发现温亦枫又昏迷了,简直是不知悔改。 她收拾好药箱,望着温亦枫左摇右摆的身体反复叹气。 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年初拿到体检报告时发过毒誓的,不能放任乳腺结节肆意生长。 江知遥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向上帝请罪,然后反手就往温亦枫身上施加刑具,让两节七号电池的电压输进他逐渐沉睡的身体里。 睡美人温亦枫不需要王子的亲吻也能彻底苏醒,只要控制遥控的那个女人足够狠心。 被电流激醒的温亦枫低头看了眼夹在他胸前的两枚连着电线的乳夹欲哭无泪,“小江对不起…但我刚刚是痛晕的…不是故意打瞌睡的…我…我这就打包…你不要生气…” “少废话!再睡着我就电死你!” 她如果说什么打死他、抽死他、扇死他,温亦枫不会咬文嚼字地认为那是死亡威胁,不过是一种夸张的表达方式罢了。 但小江说要电死他…… 温亦枫强忍着电击余痛,严肃认真地往空盒子里投放相对应的周边产品,再也不敢打岔分神。 都是他的错,是他惹怒了古希腊掌管电力的神,千不该万不该。 你好特别,你给我一种疏离感 这怎么不算新时代的悬梁刺股呢? 就算小江不按开关不通电,温亦枫胸前那两枚铁夹子也是实实在在地夹着他敏感脆弱的乳头。 超级痛,超级醒脑。 温亦枫小心翼翼地往盒里投放谷子,生怕抬手的动作太大会把小江心爱的两只宝贝咪咪扯掉,那简直会像猎奇小视频里撕倒刺一般鲜血淋漓。 幻想到疼痛处,温亦枫汗毛直立。他假借传递包裹的契机转过头,战战兢兢地向小江寻问。 “小江,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但我还是要冒昧问一下,这个东东也是你买来拿我做实验的吗?” “当然不。这是我买来对付其他男人的,现在拿给你用纯属是迫不得已,但你要是有被爽到也不是不能成为你的专属玩具。” 江知遥边核对着盒子里的产品边回答温亦枫抛来的问题,确认明细无误后,她拿起胶带进行封箱贴单,再将完成的包裹投进身旁的小框内,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 不过再往下就没那么流畅了。 她迟迟没有等来流水线上道推来的盒子,抬头一看,温亦枫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呆滞模样。 江知遥默默按下开关,电得那人直叫唤。 “又困了?自觉一点好吗?” “我不是犯困呀小江…”温亦枫好委屈,“但如果你觉得电我好玩…你可以找个不忙的晚上专门电我…嗯…我今天一定能脱敏的…你以后想试这种玩法就尽管找我…不要去找其他男人不要去对付他们…反正你用这种方式和他们互动我会很难过…” 什么跟什么啊?她用这些刑具惩罚拆台贱畜,温亦枫又难过什么?江知遥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他们是谁?” 原本被电到发抖的温亦枫也懵圈呆住了,“我…我该知道吗?不会是同事吧?” “哦,那倒不是,你应该不认识,下次演出可以带你认认脸。不过塔子哥你别替他们难过,你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玩乐队的场所里到底还有多少小江玩物的存在,但她说他和他们不一样…… 温亦枫吸了吸鼻子,娇憨一笑,“小江,我是不是你遇到过的最特别的男孩子?和其他男的都不一样?” 好耳熟的问题,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江知遥眯了眯眼睛使劲回想,貌似乐队里的某个长发文艺男经常在喝醉酒后给刚认识的女孩子发带有类似台词的语音,逼着对方承认他的特殊。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托住下巴陷入沉思,难道说温亦枫也是一款恶俗德德的衍生产物? 那也不对,温亦枫比德德那人好太多了。 首先温亦枫身上时时刻刻都是香的,其次温亦枫的手比德德那个从不保养的吉他手粉嫩太多,最后温亦枫的脸蛋绝对吊打德德那个丑东西。 仔细一想,又何止是比德德好呢?就她个人的审美而言,温亦枫确实和她认识的其他男的都不一样。 得出结论的江知遥缓缓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对,你真的很特别,和别的男的完全不一样。” “呜哇…呜哇…” 温亦枫小声惊呼,手还不停捶着胸口,好像受到了什么极端打击似的。 这又是怎么了?江知遥完全不能理解。 不过这小发恶疾的症状和德德收到心选姐回复的样子差不多。 江知遥记得那次德德的心选姐只回了叁句话就让那男的誓死做心选姐一辈子的狗,这是否说明那套话术是非常成熟的科学饲养法? 她努力回忆着,决定在温亦枫身上试验一番。 “塔子哥,你总是给我一种疏离感。” “疏…疏离了吗?”温亦枫心慌慌,“好吧,我应该再主动靠近一点的。” “……” 好像不对。 江知遥默默往一旁挪动,避开了紧贴而上的温亦枫。这人身上滚烫居然还凑那么近,真不怕在空调房里热晕过去啊? “我想说的是,不论你表面上多么开朗,内心深处都是孤身一人,你一直都在伪装自己对吧?其实我能看到你灵魂里燃烧的情绪,也想触碰束缚住你的那些东西。很多人都说自己孤独,但我觉得你才是真的孤独。” 她预估着,如果这套说辞对温亦枫管用,他就会像德德一样痛哭流涕大喊“我要一辈子给你当狗”,反之他大概会因为听不懂而进入到他时常表露的痴呆状态。 万万没想到的是,温亦枫在听完她从德德心选姐那里百分百复刻来的台词后陷入了沉思。回应她时的情绪与其说是稳定,不如说他像回忆录节目里坦然面对往事的讲述者。 “小江,我不希望你这么看待我。我确实是被欺负大的,但我从来不会因为那些事轻视自己。你放心,以前有游戏陪我玩,现在有你和我聊这些,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孤独,你不要担心我。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秘密还是越少越好,所以小江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她只是想套公式骗条忠犬玩玩,怎么还真被她触碰到小狗狗的灵魂了啊? 更该死的是!这条可怜小狗狗真的以为她是在关心他!要和她分享创伤了! 该怎么处理这场由她随地大小验造就的局面呢?江知遥想,大不了她就假装自己是训练无素答非所问的机器人,温亦枫要是把自己说哭了,她也不是不能电他。 “行,你说吧,我听着。” “好呀!” 温亦枫搓搓手掌,对他人生二十四年所遭受的歧视压迫进行了一番全面起底。 从四岁因为头发长被幼儿园的小男孩当做女生揪辫子欺负得死去活来说到小学五年级第一次因为体质差被同学戏称娘娘腔,再来就是初中时代被造谣性取向、会有同学故意把他的QQ号挂在同性交友帖子下玩闹。 温亦枫全说了,但他丝毫不怕小江在听完这些故事后会嘲笑他。 小江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最特别的一位。 “初中毕业之前我还是很在乎他们的评价的,不过后来就不在乎了。不知道哪天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再怎么评价我都只会暴露他们的不礼貌,但真正的我从来都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软弱,所以小江……” 话到感性处,温亦枫不由自主地呼吸加速。他担心这个时候哭鼻子又惹得小江不开心,于是他侧过头准备提前请罪。 不过小江对他的情感波动毫无意见,因为她的身体正左摇右摆,脑袋也即将坠向他。 一定是他说话太小声,故事太乏味,小江都听睡着了。 她温暖的脸颊落进他肩头的瞬间,温亦枫的心脏跳得就像不久前听过的那几首数学摇滚。他望向她面前堆积成山的盒子,也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贴纸微微叹气。 “哎…” 哪怕他的私心不停地在说“就让小江靠在这里睡一觉吧!这是大好的亲昵机会呀!”,他还是果断将她整个人托进怀里抱回到卧室,把她放置进被窝让她安稳入睡。 趁人之危不可取,未来那么长,他们不差这一两分钟的贴贴。 至于货物嘛,他一个人也能通宵打包完,犯困的话他会自己电自己。 - 清晨六点半,快递站小老板张哥在温亦枫贴完最后一枚快递面单的那一刻准时上门取件。将一筐快递盒交付给了那个被他误会成不法分子的男人后,温亦枫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揉着眼睛准备叫小江起床,好巧不巧,刚踏进卧室就被她惺忪的睡眼锁定。 “哈…小江早上好啊,我回去洗个澡,然后我们一起去上班。” “货呢?”江知遥一脸恐慌地问。 “我都包完啦,每一个都核对了叁遍,还拿手机录了全过程,你不用担心。要是有人污蔑你漏发少发,我们就甩视频证据,不过仅限你睡着之后的那些包裹,哈哈哈……” 听到他说的话后,江知遥的双眼终于有光了,悬着的心也是彻底放下了。 她是想夸夸眼前这位天选打包奴隶的,但不知为何温亦枫在她的视线里摇摆不停,晃得她想吐。 是她睡眠不足头昏眼花了?不对,睡眠不足的另有其人。 该死,良心它又开始不安了。 江知遥揉着胸口,勉强向他表达了关心,“那什么…塔子哥,要不你今天请假在家休息吧,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用呀…”摇摇欲坠的温亦枫一秒拒绝,“我和你一起去上班…” “你困成这样真的能上班吗?” “能…能…我们一起去上班…” 他都快困得翻白眼昏厥了!干嘛非要坚持去上班啊?怎么跟那种舍不得主人出门就咬住主人裤腿不松口的粘人狗一样? 哦对。 江知遥转念一想,恐怕是德德心选姐的小妙招奏效了,温亦枫认定了要给她当一辈子的狗。 算了算了。念在他心诚、小时候还总是被欺负的份上,她江知遥不是不能宠宠这只漂亮听话的可怜小男狗。 “行吧,一会儿上地铁你就坐在我旁边,老老实实靠着我睡觉,听到没有?” 当然能听到!温亦枫当然能听到! 小江的这番发言简直就和他叔叔成天喝的那种加了八打浓缩的苦命咖啡一般提神醒脑,险些昏迷的温亦枫瞬间来劲了。 他高呼“小江万岁”,蹦跳着颠回自己家,为接下来长达半小时的贴贴增添香气。 目送他离开的江知遥缓缓掏出手机,把她给温亦枫的微信备注从大名改成了「傻狗」。 短暂的睡眠无法让她的大脑在这样一个荒诞的早晨快速开机,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改备注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 富婆下聘书 最近,江知遥厌班厌同事的心达到了巅峰,那是极其可观的工资条都无法缓解的症状。 同部门的其他产品设计师、销售那头的几只虾兵蟹将、经管处的人事和财务、工厂制版师傅以及流水线大姐,这些人像是串通好的一样,在五月的最后几个工作日里把她折磨得够呛。 就连陪同温亦枫下楼等待客户莅临的间隙都要遭受同事的玩味扫视,江知遥凶狠地瞪了回去,可还是不够解气。 她抬起胳膊肘捣了捣温亦枫,决定向他勒索精神损失费。 “塔子哥,我们公司的人都有病,所以你赔我一个ps5。” “他们怎么啦?”温亦枫不解。 “你们部门那几个又不死心地怀疑我们在谈恋爱,搞得我去弄报销人事和财务都要围上来八卦这件事。我都否认了,不知道哪个大嘴巴还要到处乱传,那天我去厂里拿你客户的样品,制版那个陈师傅说流水线上到处是我和你亲嘴的传说。哦对了,我们部门的直接凑上来恭喜我开张呢,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 江知遥越说越烦躁,胳膊肘还猛捣温亦枫手臂上的麻筋,把他捣得险些失去知觉。 但比捣麻筋还让人心寒的,是小江话里话外散发的那种“要是和温亦枫谈恋爱会丢人”“要是和温亦枫谈恋爱会困扰”气息。 他坠着嘴角,小声回应,“怎么能这么说呢?好坏…” “就是啊,我们明明没有亲过嘴啊,他们怎么传出来的?连我这个八卦当事人都是第一次听说。” 嗯嗯嗯? 重点是有没有亲过嘴吗? 那温亦枫可要做一个会影响终生幸福的决定了,哪怕说出口后或许会被打。 他默默向小江靠近,垂着脑袋斗胆开腔,“那…那你想亲吗?” “亲~” “哇!嗯…?不对。” 这个声音很耳熟,但不是小江。 温亦枫一抬头便与某双狡猾的圆眼睛四目相对,他好崩溃。 “操…怎么是你…!” “你有病?不是你求我来你公司看样品的吗?什么叫怎么是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谁让她突然出现破坏他的纯爱时刻了? 温亦枫很想给她来两拳,可是他不能。他只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咬着后槽牙把自己切换成牛马社畜模式。 “温姐对不起,我带你上楼看产品。哦对了,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江主管,我们公司专门为大客户设计专属礼品的设计师。” “温…姐…”那对狡猾的眼珠惊恐到瞳孔地震,“算了,温姐就温姐吧…” 她把手伸进小包里左翻右翻,随后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山羊皮名片夹,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递到江知遥手边。 “江主管你好呀~我虽然是恒越体育事业那边的,但最近集团采购部门出了点乱子,公司把我调过去顶两天班,也算个临时的小领导了,正好你们这个小温销售天天求我订你们家的端午礼盒,都恨不得跪下来给我磕头了,那我就来看看呗。” 江知遥接过名片一看,原来这个叫温寻的姐们就是上次要看温亦枫奶子的那个富婆,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边与恒越富婆社交,边脑补了一出霸道富婆不择手段强制爱同姓氏乡下奋斗小销售的狗血大戏。 按照温亦枫以往所说,他对接的向来都不是恒越的采购总,而是恒越那个管体育业务的小老板。他总是吐槽小老板精得要命,只愿意购买少量礼盒私用,根本不给他打集采的主意,所以江知遥一直以为恒越这块骨头很难啃。 但富婆说他们集团采购出乱子了,她去顶两天班做采购领导,江知遥严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就算有钱人想让女儿接管什么就让女儿接管什么,也不可能刚好是掌管集采命脉的部门突然出乱子吧? 真実はいつもひとつ! 那就是温亦枫不畏惧强权的精神使得富婆感动不已,富婆意识到他并非庸俗的小白脸,所以要用善意的谎言让温亦枫吃上有骨气的软饭! 唉,这种有钱又有权长得漂亮的富婆还得照顾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天理何在?身为傻狗温亦枫的主人,江知遥觉得太没必要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傻狗靠出卖身体在高级狗咖挣得盆满钵满,江知遥还是得想办法提高自家傻狗的卖相才行啊!毕竟傻狗得跟她分钱诶? 能分多少钱啊?江知遥心痒痒,她在通往展厅的路上迫不及待地凑到富婆身边进行了一番善意询问。 “咱们家端午福利一般是以什么形式发放的?是集团上下统一发放,还是根据职位发不同规格的礼盒?是礼品卡兑换,还是上系统让员工自己去选?往年都需要备多少份呢?” 富婆抬起胳膊微微一笑,下一秒掌心中的叁根手指便缓缓升起,“亲,你放心好了,预算叁百的礼盒随便搞都没问题,叁千套就是我对你的诚意。” 叁百…叁千… “我操…”计算出一笔巨款的江知遥脱口而出一句感叹词。 这富婆是要带着一百万给温亦枫下聘书啊! 不对。 江知遥的眼珠左右转动两下,不太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对我的诚意?应该是对他的才对吧?我只是个设计师,不管订单是大还是小,我都要设计出令客户满意的礼盒才行呀,呵呵呵呵……” 她隐瞒了将近一百万的订单她起码能拿到八九千块钱奖金的这部分事实,对着富婆表演了一番谦虚。 “对呀,就是你。” 富婆突然停下脚步,将双手亲昵地搭在江知遥的肩膀上,拇指还不停轻抚她的肩头。那双圆滚滚的眼睛也含情脉脉地看向她,不知为何气氛变得好暧昧。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眼熟吗?” 富婆水灵的双眼眨呀眨,一下子就把江知遥智慧的大脑眨死机了。 她应该觉得富婆眼熟吗?江知遥陷入了沉思。 耳畔某只傻狗惊悚大喘气的声音越发清晰,某些因为太占内存所以被她清理掉的信息也重返江知遥的大脑磁盘。 都是她不好,她真的应该觉得富婆眼熟,那可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心动的活人啊! 她相当于是我初恋 富婆出现的那一瞬间,江知遥的内心莫名陷入了一场兵荒马乱。她以为那是睡眠不足出现幻听加上植物神经紊乱导致的情绪起伏,但当她在大脑历史记录里找到了富婆的这张脸蛋,那种慌张混乱的感觉便能解释清楚了。 富婆的眼睛、嘴巴、手臂和手指,完全就是她欣赏到想要将其私有化的模样。 “哇…”江知遥捂着嘴,表露出她从未在他人面前展示过的惊讶与娇羞。 “哼哼,知道我是谁了吧?” 富婆也叉着腰得意笑了,她抬手揽住江知遥的肩膀,亲昵得就像她们是关系要好的姐妹。 “这叁千套的订单纯属是卖江主管你的面子,和那小二比无关,哈哈哈哈!” 原来去高级狗咖打工的并不是家狗而是她自己!那江知遥可以用尽全力去讨好献媚了!毕竟富婆都翻她牌子了! 她奋力挤出一枚和善的笑容,向富婆打听起了订单的需求内容。 “温经理,咱们恒越往年的端午礼盒都是什么样的?今年想要哪种类型?” 富婆昂着脑袋奋力回想,“以前的我不知道,前两年是让员工自己去内部商城选的。不过这里面水太深,被开除的那个采购总光是靠内部商城选品都能吃供应商几百万的回扣呢。所以我们内部整改期间就先按照土办法发福利哈,但也不能太土,端午节发一箱粽子一箱鸭蛋一箱水果什么的,那不得吃到中秋啊?” “没错。”江知遥点头附和,“其实每年端午节和中秋节,大家一定会对着一盒接着一盒的粽子月饼发愁的。吃又吃不完,扔了又可惜,只能转手送给其他人做人情,把这个烦恼抛给下一个收礼的人。” “就是啊!去年中秋节我都要吃月饼吃晕了!我老公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我吃剩下的月饼全部扔到家庭地位最低的那个人那里去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富婆猛猛点头,成功在江知遥经过公司统一培训的话术之中产生了共鸣。 她无视掉身后那只傻狗发出的诡异呕吐声,挽起富婆的胳膊就往展厅的产品墙边走,也顺势打开了陈列架最下方的某只巨大礼盒,向富婆做起了展示。 “温经理你看,这是我去年给某银行的VIP银行所设计的端午礼盒。” “这不是大酒壶吗?怎么就端午了?粽子呢?” 江知遥伸手将礼盒上层抬起,藏于夹层中的精致酒杯便簇拥着六枚透明的粽子盒华丽现身。 “粽子当然有,但我们只是假借它的名义做了一款更适合银行送VIP客户的礼品。银行的高净值VIP不缺钱更不缺好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礼品背后的意义才是价值。” 她拿起其中一只小酒杯放置在富婆的手掌心中。 “温经理你看,这十二只酒杯的底座外型是参考圆明园十二兽首所设计的,非常高端大气。你想象一下,当你邀请达官显贵到家中做客,这个时候你拿出这么一套富丽堂皇的酒器为他们倒上一杯酒,你再顺势做一番介绍,那么这酒杯独具一格的造型是否也能为你宴请的目的制造一个谈资?当下的送礼场景送的更多是含义与用心,所以最近几年,我们的地产、银行、互联网客户更加倾向于选择这种具备文化含义的礼盒。” 富婆大为震惊,两只圆眼睛睁得大大的,恨不得把每一只酒杯都从礼盒里抠出来举到眼前观察。 “你真的好厉害啊,这个酒杯设计得真好!” 江知遥微笑着隐瞒了酒杯只是市面上较为普遍的通货工艺品,根本不是她本人绞尽脑汁设计出来的真相,转手打开了一旁另一个礼盒。 “茶文化、香文化、文房文化、筷箸文化都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将这些带有文化寓意的产品与传统节日礼品结合再合适不过了。我十分推荐温经理选择一款心仪的物件作为礼盒搭配,粽子嘛,其实各种口味放一只就行。” “好!”富婆龙颜大悦,手指直指江知遥左侧的紫砂区域,“我们董事长那老登最喜欢盘紫砂喝茶叶了,往礼盒里放点这些东西能把他嘴钓得直翘。到时候只要你俩不跳槽,就等着在公司里横着走路吧!哈哈哈哈哈!” “明白。”江知遥拍拍胸脯,将此重任揽下,“其实我两年前就给恒越做过交房礼品设计,听当时的销售说甲方反响很好。今天你我再续前缘,我一定不辜负期望!” 不就是叁百的预算又要紫砂制品又要茶叶和粽子吗?她下周就能上交十份设计方案!礼盒要设计得多高级就有多高级! 就算配置在预算边缘疯狂试探也没关系!她会去采购那里用手段逼迫小采购和供应商压价的! 不是为了八九千块钱的奖金!更不是为了在公司横着走!纯属是为了让富婆露出笑颜,为了让富婆她爸的嘴钓得直翘! 她一定要和这个富婆搞好关系才行! 背负上百万订单使命的江知遥整个下午都是干劲十足。 什么礼盒的形制、材质与工艺,紫砂茶具的泥料、杯型与装饰纹,茶叶的品类、产地与文化象征,她直接篡夺走销售小温的工作职责,为富婆讲解得细致入微、面面俱到。 而富婆也深深被江知遥的热情感染,临走时甚至将他们公司现有的天价成品紫砂壶各买一只带回家孝敬她爸。 还说要不是晚上有事,今天必定带江知遥和温亦枫去最近风很大的那家人均一千起的餐厅吃饭,再护送他俩回家。 唉,太遗憾了,不过问题不大。 江知遥也是抱上富婆大腿的人了,只要她好好维护这份关系,今后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不论是工作还是私生活。 富婆走时正值下班时段,一整个下午都在假装不经意间路过偷听的徐贺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向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江知遥和温亦枫打探消息。 “怎么说?能舔来恒越的大单吗?” “什么叫舔?我姐…我温姐喜欢小江,给我们下个大单都是洒洒水的事!哼哼!” 温亦枫的小嘴巴虽然叽叽咕咕的像是在抱怨,但根本藏不住由内而发散发出的浓烈喜悦,他的嘴角也被大单的魅力钓得翘翘的。 “别说那些虚的,有没有准数?” “实打实的叁千套,预算控制在叁百到四百之间,你能算明白吗?” 江知遥挥了挥聚在面前的烟民臭气,回答徐贺时的语气比平日里还要嚣张八百倍。 “行,这是好事,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俩别太飘了。吹牛逼谁不会吹?只有实实在在地把钱打过来那才是真正的订单。我看一下午都是小江你这个设计师在讲解,你们俩别本末倒置了知道吗?销售该服务客户就服务客户,该逼单就逼单,别被客户随口一说的话骗得晕头转向,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你们好好干,王总惦记恒越这块肥肉很久了,别让他失望。” 两人整齐划一地别过头,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罗里吧嗦的销售主管走后,江知遥拽了拽温亦枫的袖子,不顾旁人地打听起了他们部门的情况。 “塔子哥,徐贺他也是叁个月不转正就要被换掉?” “对,和我之前叁个领导一样。” “切…”江知遥对着渐行渐远的那个身影指指点点,“我看他就是业绩不如手底下的员工,酸死了。” “算啦,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操心也是正常的。我们不管他,我们回家试吃采购拿来的粽子,嘿嘿,把好吃的全部放进礼盒里。” 行吧,她确实没空和小心眼男同事玩办公室宫斗,区区一个路人甲是不会理解她和榜一大姐之间存在什么样的羁绊的。 “塔子哥,回去之后我要好好和你聊一聊。我操…太激动了…” “嗯嗯!好!有什么想问的随你问!这次我一定如实招来了!毕竟都走到这一步了!” ? 问什么?招什么?走到哪一步了? 江知遥完全不理解。 “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是要和你聊那个富婆。其实吧我和她不是第一次见面,她相当于是我初恋。哇…简直就是命运…天啊…” 别雌竞,你俩各有各的好 小学叁年级的某一天,向来独来独往的江知遥在校门口等待老江接驾时盯着蹲在地上挖蚯蚓的小孩们进行了人生第一场哲思。 很简单,但也有理有据。 她非常坚信不远处的那几个小孩是虚伪之人,他们在最后一堂课上对老师绘声绘色地宣誓自己长大后要成为警察、成为医生,转头却在校门口践踏蚯蚓的生命、破坏动物世界的和平、发动毁灭性的战争,既可笑又自大。 比他们嘲笑她研究泥土的理想时还要自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级动物的优越感与恶臭。 这种想法就像墨水,在她往后的人生中不断染黑着一个青少年本该纯真的内心。 江知遥从小就明白自己超级讨厌人类,不论人种、性别与年龄,不管是她妈还是她爸,她都认为人类是世界上最最可耻的卑劣的物种,人心更是蕴含了巨大的黑暗。 她连自己都讨厌。 所以比起与人类打交道,她更喜欢严谨的科普书、音色冰冷的乐器、知道原理就不会出错的电路还有随意组合便拥有无限形态的泥巴。 她就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地孤立了全世界,自娱自乐着直到高一不幸染上二次元这种完蛋东西为止。 “塔子哥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奖状奖学金拿到手软,我血脉里自带的狂妄劣根性真心认为我做什么都会成功。所以实话实说,收到拒绝回信的那一刻我破防了。” 从听到那句“她是我初恋”开始便闷闷不乐一路的温亦枫撅着嘴往锅里倒凉水,扔粽子下锅时的怨气也是相当的大。 “够了,给她写情书被拒绝这种事就不要告诉我了,呵呵,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靠在门边的江知遥眉头直皱。 不就是撬走了他的富婆吗?有必要赌气吗? 呵呵,人类的劣根性。 “什么情书?是编辑的拒绝信!” 染上漫画这种顶级毒品后,江知遥原先被科普书和贝斯填满的课余生活迎来了一次彻头彻底的换血,她开始废寝忘食地看起了隔壁岛国出品的各种漫画书,畅游在黑白线条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某个平平无奇的放学时段,画画还算不赖的她在学校门口书报亭买杂志时灵机一动,对内页那条征稿信息产生了一些想法。 “那是长期的征稿,所以我边画边构思,最终在寒假最后一天给那个地址邮去了厚厚一沓稿子。” “哇…是什么样的故事?好想看。” 江知遥认为温亦枫的无脑夸赞匪夷所思,“一坨狗屎罢了,编辑的原话是故事缺乏主旨、人物设定平庸、人体比例诡异、透视存在严重问题。” 那短短的四句话对于高中生江知遥来说堪比霰弹,把她那颗不知道在高贵些什么的心击得粉碎。 “我心想我的稿子那么仙品你个破杂志懂什么?人家EVA都能让胆小懦弱的男主开初号机拯救世界,我嚣张跋扈的女主为什么不能拯救世界?” “……”温亦枫默默举手发表见解,“如果她也是EVA驾驶员,那可能是因为涉嫌抄袭被拒……” “那倒没开EVA,开EVA的话那不就成明日香了?我是自己设计了一个机甲。” “小江好厉害,还会设计机甲。” 又无脑吹嘘了。 江知遥扯了扯嘴角,继续往下说。 “厉害个屁…我那天晚上自己躲被窝里从头到尾用第叁视角看了一遍,差点没把稿子撕了,画的都是什么破烂?人家编辑完全没说错。所以我复盘了一整晚,决定根据编剧挑出来的问题痛改前非。” 透视存在问题,她就努力练习提升画功。 故事缺乏主旨,她就学习其他作品的节奏。 这都没什么难的,只要刻苦就会出结果。 真正的难题是,她这个人类极端厌恶者根本无法着手改正她在人物设计上犯下的错误! “直接观察不就行了吗?我看大家学画画一开始都是靠观察。”温亦枫不解。 “是没错,但问题是人类好无聊,特别是我身边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同学,我观察了一个月,无聊得想跳河。直到我因为长得高,被学校排球队抓去当临时替补,又命运般地遇到了我的人类初恋。” 江知遥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坐在看台下,亲眼目睹一个刚到她肩膀的短发女孩纵身一跃拦住她们校队那个一米九女巨人从后排发出的那只球时的震撼。 那女孩线条清晰的小腿与手臂、随着漂浮而起的发丝交错乱飞的汗珠、蒸腾红润的脸颊上胜却在握的自信神情,简直就是她笔下的女主走进现实。 “塔子哥你知道吗?虽然后来我没有继续投稿,你可能不懂高考的压力有多大,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对人类心动,她直接影响了我对人类这一种群的看法,说她是我的人类初恋真不为过。” 他是不懂高考压力有多大,但他能不知道那个故事吗?差不多的剧情他都要听吐了!真怀疑那比赛场地里是不是有什么致幻孢子,怎么人人都被勾走了魂? 勾引走自己老公还要勾引他的小江,温亦枫好不服,气得嘴直撅。 “切,这算什么初恋?只有谈了恋爱才叫初恋。而且她已经结婚了,现在也不打排球了,还是个爱欺负人的黑心资本家,小江你不要对她滤镜太大。” 正在对着生粽子进行一些手工活的江知遥一愣,伸腿直踹温亦枫屁股。 “再诋毁我女神试试看?她人那么善良,而且还给了叁千套的订单,你要骂起码等收到钱再骂吧?” 那叁千套明明就是他周末回家屈服于淫威磕头换来的!只是临时接管一下采购工作就官瘾大发,刁难礼品公司小销售进行耻辱测试的坏女人到底哪里善良了? 真是不喜欢听小江夸她,还什么人类初恋?呸…现在可是他温亦枫在充当小江的缪斯,那个坏女人有什么可牛的? 哦对,他是缪斯来着。 “小江我问你,我和她谁才是你最喜欢的人体模特?” 江知遥默默给粽子打着结,头也不抬一下,“别雌竞,你俩各有各的好。” “我不听!不要各有各的好!” “那还是你最好了。” 她笃定的语气不像是哄人,被偏爱的温亦枫骄傲地抬起头,有恃无恐地嘟起嘴巴摇头晃脑。 “哼哼,那你说我哪里好?” “哪里都好啊。”江知遥托起刚刚绑好的粽子,冲温亦枫眨眨眼睛,“你不是说富婆结婚了吗?那我总不能把她抓过来练习捆绑还滴蜡油吧?她老公会报警抓我,所以还是你最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小江手里托着的粽子是正经粽子吗?那个造型看上去真是糟糕。 “辣油?什么辣油?” 超级色色的 问题问出口后,小江没有及时回答。她只是嘴角上扬叁个像素点,一副暗爽的样子转过身,说要先回家进行一番家务劳动,再过来和他一起吃粽子。 温亦枫站在沸腾的煮锅旁悄悄伸头看向家门,他看到小江直接就穿着放在他家的那双拖鞋回了家。她说过那双拖鞋是专门放在他家用的,那现在专用的规则被打破,是否说明小江觉得他家和她家都是自己家? 嗯,小江认为的没错,但这也太麻烦了。 他关掉电磁炉,将一锅粽子捞进盘子里晾着,然后快步走向电视墙,以那里为起点,摸着家里所有墙面前前后后走了五遍也思索了好久好久。 某个灵感闪过大脑时,小江也解开密码锁推门而入。她换了身睡衣驻足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只小篮子。 温亦枫瞬间站得笔直,眼睛亮得像遛弯时偶遇小猫的狗,鼻子也光明正大闻起了小江身上的新鲜皂香。 她洗过澡了。 “小江你好香!” 被偏爱到有恃无恐的小缪斯大胆开麦,艺术家本人也没有感到冒犯,她将小篮子勾在指尖晃了晃,呼唤靠在墙角的那个人上前一步。 “你过来,我带了好东西。” “哇!” 温亦枫撒腿飞奔向江知遥,迫不及待地接过小篮子,将里面的物件一一取出。 一只干枯色月季花香薰蜡烛、一包淡色系的假花花瓣、一瓶还剩叁分之一的液体香皂沐浴露、一捆粉色的麻绳。 绳子…可能是为了捆他的,温亦枫能看明白,但是前面的那些呢? “小江这是要干嘛…?怎么还有沐浴露呀?” “拿来给你洗澡啊。” 江知遥从厨房端出那些粽子,秉持着一颗为客户服务的心,飞快地拆开其中一只,一切两半开始试吃。第一口就吃到油脂饱满的海鸭蛋黄,她倍感欣喜,便顺手夹起另外半只递给温亦枫,但筷子还是在抬起后落下了。 温亦枫好像中邪了,他捂着嘴一动不动,江知遥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两只眼睛越瞪越大。 “你不喜欢闻粽子味?” 江知遥疑惑发问,对方摇摇头。 “小江,不用给我洗澡…我自己会洗澡…” “……” 网上那句话没说错,温亦枫确实是天生智力残缺但生活可以自理,所以平常看不出问题。 真拿他没办法。江知遥心累地叹了口气,为上帝不允许她既要又要的遗憾叹气。 “还会自己洗澡,好棒棒,一会儿吃完粽子就拿着这瓶去浴室把自己洗香香好吗?” 成年人的字典里哪里有容易二字?想来想去,江知遥还是选择了哄他。不过温亦枫也挺好哄的,既然人机棒读就能把他哄得呲个大牙傻乐,那下次还是让siri哄他吧,江知遥觉得她和siri说话差不多。 “那…那小江…香氛蜡烛和花瓣是…是为洗完澡之后的事情准备的吗?” “没错。”江知遥秒答,“氛围感很重要,气味、道具、灯光缺一不可。你想象一下,我们挤在狭小空间里,花瓣落在你的胸口,过于敏感的你微微发颤,从我的视角看过去,烛火在你瞳孔里跳舞,随着气温攀升,你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这得多香、多好看?” “呜哇啊…”温亦枫捧住脸颊,惊呼声颤抖成了波浪形,“好像…好像有点色色的…” 江知遥一脸正义地点头,“超级色色的。” “那…那我再确认一下…是不是和之前那些的意义不一样…?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就是…就是你也洗过澡了对吧?所以是不是…” 那他还是聪明的,没有傻到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地步。 江知遥夹住那块粽子起身,直直塞进了好狗狗的嘴里,“真棒,快把粽子吃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今晚要抓紧时间办正事。” 温亦枫又露出西施惠同款笑容了,江知遥有的时候也很好奇,他这人怎么那么像动物森友会里的小动物NPC?好像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无怨无悔地辅助她完成地球ONLINE的日常任务?而且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他都很像那种治愈系作品里人畜无害的角色。 这要放在从前,谁告诉她有这样一号人物心甘情愿要当她的人体模特,她绝对会将此事判定为杀猪盘,但她现在就是捡到了这种大便宜,还不用付钱。 琢磨来琢磨去,江知遥的心脏又开始飘飘悠悠了,良心总是刷存在感她也没办法,她今天晚上一定会对得起老祖宗,保持住温柔,让他好好享受这份互动。 茶余饭后,分食完毕的他们商讨了将近一个小时,又花了点时间根据不同品牌、口味、卖点写了份详细的推荐书,为明天拜访时的试吃环节做着周全准备。 将近九点半,江知遥的双眼逐渐干涩。她徒手取下隐形镜片,换上温亦枫赔付的新眼镜,然后甩甩手催促生活能够自理的傻狗赶紧去自理一下。 “塔子哥…有点困了…你快去洗澡…别磨叽哈…抓紧时间办正事…” 温亦枫本来也有点神志不清,他听完小江下达的指令瞬间清醒,一溜烟跑回房间,然后带着一迭粉红色睡衣钻进浴室里。 江知遥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攥着的那件睡衣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也是星之卡比。 不知为何,心情有点烦躁,江知遥揉着胸口推测出一种可能性,她或许是因为他们买了同一款联名睡衣而温亦枫没告诉她,因为活生生错过了两件满减的优惠而生气。 好亏,真的好亏,难怪心里这么不爽。 但这对吗?她真的是小心眼?真能因为这种事情焦虑得坐立难安?江知遥在温亦枫家客厅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走着,动线也是毫无章法混乱至极。 不知走了多久,浴室门咔哒响起,冒着热气的温亦枫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冲她咧嘴一笑。对视的那一瞬间,江知遥确认自己就是小心眼,她还是好在意温亦枫不告诉她他也买了同款联名这件事。 “小江…你脸好红呀…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慢慢来…慢慢来就好…嘿嘿…” 慢慢来?她本来就是个会烦躁的小心眼,还让她慢慢来? 江知遥瞬间气急败坏,上去就把温亦枫的睡衣扣子扯坏,状态比当年收到编辑退稿时还要破防百倍。 “穿什么睡衣?谁允许你穿睡衣了?给我脱掉!” 死学人精,你是不是喜欢我? 现在的联名就是割韭菜,叁百块钱的睡衣质量还不如拼夕夕。温亦枫在被江知遥脱光光后扯住胳膊往房间里拽时瞄着地上那一堆撕毁的衣物在心里默默吐槽。 本来还预想着,小江看到他也买了同款睡衣会认为他们心有灵犀呢。这下可好,纽扣被扯飞的瞬间小江脸都绿了。 她也觉得这个联名睡衣不值当吧?资本好坏,居然让小江不开心。 被她甩到床上后,温亦枫捏住江知遥的睡衣袖口提出一个建议。 “小江,这牌子质量不行,我们下次换一家买。” 啪叽一声,跪坐在床边的江知遥往他脸蛋呼了一巴掌。 “和你一起买睡衣有什么好处?凑满四百减二十?我缺那十块?” 她的语气和脸蛋上的巴掌印一样火辣辣,温亦枫捂着脸,委屈得小嘴直撅。 “不是那个意思嘛…也可以你买你的我买我的呀…不是一定要凑满减…” 又是啪叽一声,另外一巴掌落在了他的后背。这掌打下来不算太痛,上次被她拿绳子抽过以后,温亦枫后背的耐痛程度大大提升,顶多就是有点麻。 但温亦枫知道,这点麻和小江正在忍受的相比不算什么。他握住江知遥手掌两侧,将掌心翻面朝上,轻轻朝着她红彤彤的皮肤吹凉气。 “下次打我还是用道具吧,不然要把你自己打坏了。” 江知遥同样盯着自己的掌心,拂过皮肤表面的凉风非但没能降低疼痛,反而往她的小心眼里倒了一瓶酒精还点了一把火。 这人真绿茶! 明明是他一声招呼都不打买了她的同款睡衣,明明是他穿着那件睡衣在她面前故意晃悠,把她惹得火冒叁丈领了两巴掌居然还装大度?这是想让她心存愧疚还是吹狗哨玩煤气灯效应? 反正她是不会上当的,小小绿茶男休想得逞,而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那绝对不可能是她江知遥! 她抽回手掌翻身下床,一言不发地走向客厅,又提着一篮子道具折返归来。 江知遥解开那捆粉色麻绳,对着温亦枫的身体比划两下,然后冷冷开口命令,“跪床上,老实点。” “哦好…” 果然还是想先把他捆起来玩一会儿,温亦枫听话照做。他撑着床板转了个方向跪坐而下,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交给小江处置。 “让你抬手了吗?” “哦哦哦…那我放下…” 她用不久前捆粽子的手法缠绕他的身体,大概是很喜欢他的练胸成果,所以才让那根粉色麻绳在他胸前勒出意图明显的轮廓。 温亦枫以为她会夸他漂亮,可小江却始终保持沉默。她还是很不开心,连喷洒在他身体上的呼吸都是透心凉。 要不聊点美好的憧憬,愉悦一下心情?好像可行。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鼓励自己勇敢开口,“小江,电竞房是你的刚需对吧?我看你书房里的设备不错来着。那到时候我想在电竞房里打两面柜子,一面放卡带和漫画书,一面放谷子手办,嘿嘿…” 真是没完没了。 江知遥忍住了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咬牙切齿地做出回应。 “睡衣要和我买一样的,房间要和我弄成一样的,死学人精,再学我试试?” 她猛地抓住他的双手手腕,用绳子缠绕固定时还使了不小的力气。温亦枫已经感知不到手腕的剧烈擦痛了,他的脑袋里被灌了浆糊,整个人都懵得找不着北。 事情怎么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我不是学人精呀…我是…我是…” 「喜欢你」「想和你穿情侣装」「想把房子打通让我家和你家变成我们家」「想永远和你走下去」 这些话,温亦枫没有勇气说出口。他判断着小江给出的反应,已经不知道她到底想不想和他变得亲近了。 夸他漂亮也好,让他膝枕也罢,好像全部都是自作多情。小江只是太善良了,才会允许他连续一周在地铁上靠着她补觉。她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才会在他发呆时喂他吃东西。 温亦枫也不想这样揣测的,可是小江明摆着很抵触和他变得更亲,还骂他是学人精! 呜呜呜…… 呜呜呜…… 想到伤心处,温亦枫又开始流眼泪了。 江知遥一心想着推进进程,完全没留意到捆绑人偶把话说到一半就消音了。等她操作完毕转身掏出打火机点燃那只月季形状的低温蜡烛回头一看,那人已经泪眼婆娑、倒床不起。 他紧咬下唇、幽怨看向她的模样好似一头倔驴,江知遥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 “你哭什么?我还没滴呢!赶紧起来!别害得我今晚赶不出稿子!” 实锤了,就是自作多情,温亦枫觉得自己好笨好笨。 他不仅能把蜡烛油误解成辣椒油,还把急着赶稿子的心思脑补成小江想和他酱酱酿酿。 呜呜呜……小江怎么会想和他酱酱酿酿?呜呜呜…… “你要是实在害怕,那就不滴,我拍两张照片就走行吗?” “不许走…我…我不害怕…呜呜…你怎么玩我身体我都不怕…”温亦枫不停抽泣,“但是小江…既然只是要拿我做人体模特…只是为了赶稿…你为什么要洗完澡换好睡衣过来?为什么还让我用你的沐浴露?呜呜…你还骗我说今天的意义和以前不一样…我不懂啊…我好伤心…” “……”江知遥举着火光摇曳的蜡烛面无表情问,“你也到黄体期了?” “那是什么?” 小泪人耸了两下鼻子,看起来傻傻的。江知遥也懒得解释,比起向他科普生理周期,貌似只有及时回答刚才那一连串的问题才能让他停止哭泣。 她放下手中的蜡烛,坐到了温亦枫身边。本来不想和他勾肩搭背的,但如果勾肩搭背能让他恢复正常,勾勾也不亏。 “洗澡换睡衣,是因为我今晚准备住你家,我家有邪恶的日本鬼子游戏机干扰我创作,所以必须和它物理隔离。把沐浴露给你用你可以理解为气味标记,之前在你家睡觉总做噩梦,你用了我的沐浴露我才会把你家当成可以安全过夜的舒适区。而且我没骗你,今天这个稿子意义真的不同,现在最火的乙游找我约稿了,我那个马甲的知名度会上去很多很多。” 好吧,照她这么解释,温亦枫确实听懂了,而且他其实也没有很自作多情。 温亦枫收回眼泪,身体也往江知遥的怀里倚了倚,“哼…你明明就是愿意和我住一起,怎么就不懂我和你买同款睡衣的意思呢?还说我是学人精…好冤枉…好委屈…” “……” 她应该懂吗? 江知遥推了推眼镜抬头望向天花板,好像有一种相当可怕的思想正在入侵她的大脑、考验她的意志。 不理解、不确定,急需搜索引擎为她解答。 但比起搜索引擎,好像让本人做解释的话答案会更加权威? 她将温亦枫的脑袋推离胸口,真诚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毕竟是个保守的女人 juwe n wu4.c om 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江终于恢复视力并且看到他不停抛过来的媚眼了!眼泪没白流!真的没白流! 温亦枫娇羞一笑,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也缓缓眨着,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 “嘿嘿…嘿嘿…” 提问人倒不会像他这么花痴,江知遥只是眯着眼睛,淡定地伸出手揪住了温亦枫合不拢的嘴唇。 “喜欢还是不喜欢,你倒是说。就知道嘿嘿,嘿你个头嘿。” 好嘛好嘛。 他这么努力地潜入小江的现实生活接近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自己成为她唯一的玩物?所以他本该每隔两分钟就要对小江说一次「好喜欢你」的! 以前是综合条件不允许他说,说了会被她当成变态。现在不同了,他们现在是可以标记气味、安全过夜的关系! 哼哼,既然傲娇小江想听他说喜欢她,那就说嘛,她不嫌腻就行。 温亦枫张开嘴,将捏住他上下唇的手指轻咬一口。 “喜欢你喜欢你超级喜欢你!不知道你长什么样的时候就喜欢你!成为同事和邻居之后越来越喜欢你!最近更是每分每秒都喜欢你!未来还要好喜欢好喜欢你!永远永远喜欢你!” “永远永远……”江知遥呆愣愣地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永远喜欢我,所以开了我的盒,查出我的工作信息,潜伏在我身边将近两年。每次以塔子哥的身份给我发完鸡鸡靓照后再以同事温亦枫的身份偷偷观察我的反应,然后在心里暗爽,直到被我扒了裤子不得已暴露身份为止,是这样对吗?哇塞塔子哥,你非常有做阴湿男的潜力。” “……” 是这个意思吗?温亦枫陷入了沉思。 虽说确实是在机缘巧合下收到小江手滑发来的恒越地产礼盒效果图他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她工作的公司,第二天直接跑过来面试,第叁天就成功入职,再在往后的日子里和真实存在的她增进感情没有错,可为什么小江能把话说得这么恐怖? 温亦枫也像她一样倒吸凉气,“难道我真的是变态?” “变态倒不至于,你蛮可爱的。” 小江面不改色地夸他可爱,温亦枫的凉气还没吸到底,又嬉皮笑脸地挪到她身边,要往她胳膊上贴贴。 “停,别急着发骚,先听我说完。”江知遥的右手掌挡在左胳膊前,阻断了温亦枫的靠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虽然我这么牛逼讨喜是应该的,但你这个情况看上去像是被下药了,不然的话不合理啊,你图什么呢?居然要永远永远喜欢我?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吗?还是说你馋我身子,要和我操来操去?” “……” 好难听,什么叫要和她操来操去?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温亦枫听得出好赖话,很显然他的这份感情会让小江困惑不已,而她对感情这件事与其说是一窍不通,倒不如说,他能从这段话里闻到一丝不配得感。 小江怎么会觉得他必须图点什么才愿意喜欢她呢?这恐怕都是社会的错,温亦枫心想。 要不是社会上长得好看的人渣总是骗女孩子和他们陷入快餐关系,小江才不会把他打为同款小白脸。 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他明明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存款有存款的纯爱男孩! 真有必要让小江意识到他的稀缺性。 不过直接把综合条件搬出来说,她没准会认为他是很肤浅的纨绔子弟,还是得先用真心捂真心才行。 温亦枫稍稍后仰,在他们的身体之间为小江保留了一块安全距离,“那小江你为什么要无偿产粮?你当同人画师能赚很多钱吗?你做的那些谷子真的盈利吗?你是因为图林塞的身子所以坚持画他们俩的清水同人图吗?” 当然不可能靠搞同人发大财,但照他这么一类比,江知遥确实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温亦枫何尝不是一款为yцshцwen.cσm产出的江知遥梦男呢? 她点着头侧身而坐,将拇指抠进了刚刚系好的绳结里,边解绳子边做回应,“我当然不是馋他们的身子,林林和塞塞是我精神上的慰籍。生活这么苦,就指望着他俩温暖人心了。” 温亦枫抬起手配合她的松绑,她主动靠近时,心脏的跳动连累着他的声音一同颤抖。 “我也一样呀…我喜欢你才不是因为图这些…呜呜…就凭你每次鼓励我的那些话…凭你愿意在弄哭我之后摸摸我的头…凭你向我分享你的那些爱好与品味…凭你让我对你产生无限好奇心…就凭这些都足够我永远永远喜欢你了…” 唉…真不能怪她把温亦枫当成狗,他所描述的动机怎么听都像是小狗喜欢主人的理由。 江知遥认为,这种单纯的感情还是不要和那种会交配的男女关系划等号比较好,会变味的。 “所以说你对我是很单纯的喜欢对吧?那我俩做一辈子好亲友不就行了?反正你不需要亲嘴做爱什么的就能永远永远喜欢我,我也允许你成为永远永远喜欢我的亲友。” “……” 好像被发好人卡了?不确定,再争取一下。 “我还是想和你亲亲的…呜呜…不要只做好亲友…意义不一样…!” “我知道意义不同,但这个事情比较难办。”她一圈一圈松开捆住温亦枫的绳子,决定劝说他及时止损,“塔子哥,我毕竟是个保守的女人。” “……” 温亦枫低头看了看她撑在他这个裸男双腿间的手,回想了一下她小号画的那些猎奇向黄暴本子,不太明白她所说的保守到底保守在哪里。 “你也知道的,我还有四年就要叁十了。我们这个年纪的谈恋爱那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不能结婚的恋爱我不轻易谈。” “……” 她也就比他大两岁,干嘛把自己说得像是半截身子入土一样?温亦枫坠着嘴角,回击起了小江这毫无攻击力的拒绝理由。 “我没说不想和你结婚啊!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的婚礼要办成塞尔达传说主题,婚礼主持人一定要cos伯库林,蜜月旅行要去打卡现实里的海拉鲁,多好!” 确实很好,不过江知遥听罢依旧是心如止水。她镇定地为他松解开最后几圈,也尽可能地让拒绝之词听上去体面一点。 “塔子哥,我是独生女,我爸妈对我结婚对象的要求特别严格。不是说你不好,但这是很现实的事,如果各方面条件都不对等那他们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有王位要继承啊!所以抱歉啦,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去网上找点素材参考一下就好,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恒越拜访呢。” 她说罢直接把绳子往温亦枫床上一扔,然后抱起她的ipad飞快地逃离了他的房间,连回应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恐怕早在解绳子的时候就准备弃绳而逃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给他留根绳子上吊。温亦枫摸着那绳子的纹路,呼吸比被捆时还要阻塞。 他该说些什么好呢?被拒绝的原因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对等,这可比小江直说不喜欢他还要伤人。 初恋还没开始,就被会投胎这件事给毁了,好不甘心。 那小子没下次了 婉拒温亦枫的第二天清晨,他没有来敲门。江知遥按时按点独自踏上通勤路,直到在工位坐稳后被一脸不耐烦的徐贺敲了桌子,她才发现钉钉消息列表里早就躺了一条理由略显离谱的请假抄送。 “我说这小温是不是活腻了?好不容易抱到恒越大腿能给人家做试吃会了,怎么说请假就请假?” 徐贺扯着嗓门张嘴就喷,一大清早的就给江知遥的工位增添臭气。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打开昨晚她和温亦枫一起准备的推荐书,滚动着鼠标将PPT一页一页翻给徐贺看。 “他猫应激尿血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让猫等死吧?你当他想请假吗?他昨晚通宵做的PPT,要不是情况特殊,能麻烦你和我去跑一趟?” 那份PPT的质量还真不是敷衍了事,徐贺粗略看过后咽下了气愤。其实对于恒越这种粘性不大的公司来说,上门拜访的销售是谁并不重要,而身为销售总监的他也有责任辅助业务员开发这类潜在的大客户。 斟酌一番利弊后,徐贺认为这也是次摸清恒越合作意向的好机会,他决定不再对温亦枫请假之事寻根问底。 “算了,我替他做好试吃会,他下午回来跪谢我就行。那什么,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去把具有参考价值的样品都找出来,等下我们直接去恒越。” 这扑面而来的气味真够恶臭,她看这徐贺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虽说大客户定制设计主管在公司组织架构里确实低销售总监一级,但他这个连转正都悬的货色使唤谁呢?还给她半小时时间,要她自己去搬样品? 江知遥听罢两眼一翻,“你不要本末倒置,谁是销售谁就该准备样品,这都不懂?要不等温亦枫下午回来,你给他磕两个,让他教教你怎么拍设计马屁?” “啧…”徐贺咬牙切齿地投来一枚轻视的目光,“开不起玩笑啊小江主管?听到让他跪谢不开心了,护短是吧?你年纪轻不懂没事,我教教你,这个办公室恋情可是最忌讳的,要是哪天被王总撞见了,调监控给全公司放你们俩的视频,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办公室恋情?恋在哪了?这间大通铺办公室里恐怕只会有冤情和案情吧? 江知遥扶着镜框微微一笑,镜片下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两条毫无光泽的黑色弧线,空洞又阴森。 “哦?那我和他亲嘴的传说真是流传甚广啊。要不咱俩别去恒越了?你陪我去找王总自首,让他调监控看看我和温亦枫到底亲没亲过?没亲过的话,我当场揭发你职权骚扰,那你就不用为业绩不达标不能转正发愁了,多好?” “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们女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失控,我能理解。” 小小男人就是容易破防,江知遥淡定地拉开手边的抽屉,取出一片卫生巾,起身拿到徐贺眼前晃了晃。 “再放狗屁我可真拿卫生巾贴你了哈?有没有时间观念了?再不去拿样品,因为你迟到而搞砸订单,你担得起吗?” 徐贺怒目圆睁对着江知遥的脸伸出一指,要不是这单关乎着她和她榜一大姐的情谊,要不是这单饱含了请假那人的心血,她绝对能把那根手指头掰折。 江知遥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即便她和徐贺在一大清早结下梁子,她还是会为公司发展考量,就事论事、公私分明地带着一大箱样品,在上午九点半准时抵达恒越集团总部,为端午销售季的大单以及维护优质客源而努力。 她很有职业素养,但架不住蠢钝如猪的傻屌给她添乱,江知遥完全可以断定,徐贺这人的脑子里全都是屎。 他们公司今年只推了叁家品牌的粽子,卖点分别是百年老字号、不伤胃的养生粽和用料特别的创新粽,只要用心根本就不难记。 他倒好!他跟客户说西米奶酪粽是百年老字号家的,又把百年老字号家的糯米粽当成养生粽介绍。江知遥看客户方的一个光头老登都快吃得胃抽筋了,他还一个劲儿地告诉客户吃了不伤胃。 更过分的是,这个连对照着PPT读都不会的傻屌居然恶心巴拉地阻止她插嘴,让她在一旁看着煮粽子的锅! 果然要对比,才能体现出差距。 有徐贺这么个完蛋玩意儿在,她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小心眼,而温亦枫也是实至名归的销售奇才。 看守煮锅时,江知遥偷瞄了一眼另一边对着榜一大姐油腔滑调做错误推销的徐贺,嘴角都要扯抽筋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做表情管理,就被坐在角落里的胃抽筋老登抓了个正着。 “妹妹呀,你来一下。” 那光头老登冲她招招手,江知遥嘴一抿,心虚地上前接受问话。 “您好,需要我做哪方面的介绍吗?” “介绍就不用了,那边不是正在介绍吗?” 老登指了指徐贺和她的榜一大姐,江知遥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觉得他也被徐贺拉胯的业务能力无语得不轻。 “我问你,那个谁今天怎么没来?” 原来是找温亦枫的,江知遥如实回答。 “小温家里有事,上午请假了。” “家里有事?”光头老登相当诧异,“哦,他家里有事,他就派了个这种水平的来糊弄我?他当恒越的采购都是吃素的好糊弄?到底有没有把工作态度摆正?” 完蛋。 彻底完蛋。 这是把金主爸爸惹生气了。 江知遥绝不能让弱智徐贺毁了这笔单子,她对光头老登说了句“稍等”,随后折返回料理台,一手拿着一只灰色小包,一手提着水壶再次走到角落。 她打开那只灰色小包,从里面取出几件茶器,整齐地摆在桌上,又将那枚胶囊包装的茶叶投入茶壶,再倒了半壶热水进去。 “您刚才吃了不少粽子,还是喝口茶润一润比较好。” 光头老登皱着的眉毛略微舒展,前倾着身体望向茶壶,“行啊,这是什么茶?闻着挺好。” “花香小种,不过气味独特是因为在揉捻发酵阶段加入了金桂,再烧崖柏木和一点点桂枝进行烟熏烘焙。这个茶香外面找不到,是我们公司专门调制的,您要是喜欢,我让小温下次给您带一盒。” 江知遥伸出手,将壶上飘的热气扇到光头老登鼻前。 “是好闻。”光头老登给面子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把江知遥打个措手不及,“但那小子没下次了。” 他撑起身子说走就走,离开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家里有事”。 等到结束后,徐贺一脸严肃地告诉她那光头老登是恒越董事长,江知遥彻底明白了,温亦枫这下指定完蛋。 结束了 在看人这方面,江知遥隐隐约约拥有着一些天赋。哪怕她不需要与大多数人深交,也能在有限的接触中洞悉他们对她来说到底是可以维持关系的好人,还是需要提防的坏人。 就拿温亦枫举例吧。 江知遥一开始确实刻薄地认为他不学习、笨笨的,不过她还是很愿意搭理他的,谁让他的磁场和脸蛋身体一样干净?即便他经常突发恶疾变成脑残,但和销售部门的其他人相比,他也是有益无害的存在。 除温亦枫之外的销售部同事,对江知遥来说全都是避之不及的货色,平时走路上遇到他们,她经常两眼一翻假装不认识。 而今早与她结下梁子的徐贺更是典型的小人。 她早该在意识到那人能力不行且小肚鸡肠时把他从楼梯上踹下去摔成半残的,也不至于让他得逞,刚从客户那里回来就跑到老总面前告纯良好人温亦枫的状,还害得她午休结束后差点交代在了总经理办公室。 “小江,到底是谁让甲方董事长甩脸走人不是你说了算,你只要告诉我徐总监描述的情况属实还是不属实,做判断题懂不懂?回答我是或不是。” 江知遥刚想对着王总重复强调是徐贺这傻屌站在台上乱说一通,恒越那个光头董事长才会面露难色的。可惜王总预判到她还得再告一遍状,一句话就把她存心引导的证人证词打了回去。 “是是是。”她有点不耐烦,“他们董事长确实问过我温亦枫怎么没来,也确实在那之后离开了,但王总你说这对吗?这是惹到甲方的主要因素吗?难道不是某人业务水平极差,才能在替同事去办试吃会的时候把同事客户公司的董事长气死?” 王总疯狂敲击着桌面,把江知遥茶杯里的茶汤震得直荡。 “那还不是因为温亦枫临时请假才造成这种后果的?归根结底,是他不把客户放心上!是他没有安排好人员交接!” “……” 他怎么不说,归根结底都是温亦枫爸妈的错、都是人类进化的错、都是宇宙大爆炸的错? 好一个归根结底,江知遥气不打一处来。 “王总,温亦枫的请假申请是你批的,他请假之前也把试吃会的推荐书做好发给了我,公司的规章制度也没说不让销售请假。问题在于徐贺他有意隐瞒自己业务不精这部分,只汇报恒越董事长听说温亦枫请假后火冒叁丈这件事,这客观吗王总?完全是主观指控吧?” 江知遥向来是讲义气的女人。 她能用猎奇小道具震慑livehouse的拆台贱畜,也能在总经理办公室拍桌子极力维护被害傻狗,绝不允许卑鄙小人对温亦枫进行迫害。 但她也是个冲动的女人。 拍桌子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引火上身这一出,对温亦枫的迫害正如数转移向她自己。 王总被她陈述事实的话怼得急头白脸,反手从桌下掏出几张a4彩印呼到了她的面前。江知遥低头瞥了两眼纸上的画面,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半截。 这简直是有预谋的构陷!但她无法反驳!谁让照片内容属实?她是心甘情愿让温亦枫在地铁上靠着她睡觉的! “你的表述就客观吗?啊?我是应该兼听则明,那你又是带着怎样的立场跟我在这直眉瞪眼的?小江啊,你维护他我能理解,但你不要带着个人情感工作好吧?我当你是个聪明孩子,拎得清楚呢?” 江知遥昂起头,飘忽的眼神反复清点着这间办公室东面茶柜上摆放的物件,她对王总的话也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果然男人都是天生的性缘脑,只要看到一公一母同时出现,就会带上黄色滤镜脑补交配。 让睡眠不足的温亦枫靠着她咪觉有错吗?根本就没错! 抛开那些为了个人兴趣爱好而扒衣服探索的环节不谈,他们之间纯得不能再纯。她连温亦枫的表白都拒绝掉了,也根本留不下让人诟病的把柄。 可偏偏,坐在这些偷拍照片面前的江知遥无法反驳,也做不到为自己力证清白。 有必要反驳吗?不知道。她只是突然变得没有力气,好想好想回家睡觉。 见她无言以对,王总也收敛了脾气,将那几张a4纸反手塞进了碎纸机。 “算了,小温这会儿应该来上班了,你去把他叫来就行。这没你什么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好的。” 江知遥撇着嘴角火速逃离,关上总经理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某种预感正在疯狂发射危险信号。她透过大办公室玻璃门向内望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的傻狗正在偷偷往她工位塞奶茶。 又没有让他带奶茶来,他那么舔到底是何必呢? 她平复着老祖宗反复敲打的良心不安,深吸一口气向工位走去,坦然地和温亦枫说上了婉拒他之后的第一句话。 “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她突然出现在温亦枫身后,把他吓得肩膀一颤。 温亦枫转过身来,表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失落,还是一副阳角模样。他拿起桌上那杯奶茶,殷勤地为她插上了吸管。 “我请假这半天就当冷战得了,所以我们现在能和好吗?” “放桌上,我不喝。”江知遥也是佩服他的无敌好心态,“先别管这些了,王总找你,我估计情况很危险。但你别以为是我故意告的状啊,不是我,我是说尽好话的那个。” 小江又在说哑迷,不过这次温亦枫大概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昨晚哭了一宿没睡,他实在没脸顶着重重的泪沟见人,只能撒谎请了半天假,再拜托姐姐配合小江走个试吃会的过场,反正这单横竖都是他们自家消化了。 他也没想到家里老头会跑来凑热闹,还被迫听了徐贺整整一小时的胡咧咧,中午接到那通电话时耳朵都要被吼聋了。 所以肯定又和之前叁次一样,王总要找他了解情况,然后把徐贺开了。 温亦枫就这么直愣愣地了王总办公室,不到一小时,他就懵懵地被人事带走去签什么辞退通知书了。 根据公司员工手册规定,被辞退的员工应尽快在当天交接完毕。温亦枫还没搞清楚怎么就因为请假而毁了单子,他就必须要和同事小江做最后的道别了。 因为喜欢她才到这家公司就职,又在被小江发好人卡的第二天被公司开除。温亦枫本来不太相信命理学,这下不信不行了。 他垂头丧气地蹲在小江工位旁,将装有交接文件的u盘递到了她的桌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被开除?” “我争取过,死老登不听,别怪我。” 江知遥拿起那杯冰块即将融化的奶茶,强行将吸管塞进了温亦枫的嘴里。 “所以你还是自己喝吧,别难过,泪沟太深也蛮丑的。” “不可能不难过呀……”温亦枫小声嘟囔着,“我好喜欢和你做同事的……” “嗯,同事缘就到这了,你坚强一点。” 他蹲在这里太过显眼,来来往往的同事都在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江知遥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没法说出口。 并非是她想和“犯错误”的同事割席,她只是不能让不知情人士把温亦枫离职的原因和她产生联系。 她不希望听到她和温亦枫在八卦版本更新后成了一对被强拆的办公室鸳鸯,更不应该让温亦枫蒙冤受屈在无聊的拉郎配里。 这对认真负责工作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塔…温亦枫,既然结束了就不要纠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以你的能力不用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生活还是要向前走的。” 被辞退都没哭的温亦枫听完这句话瞬间泪眼婆娑,“干嘛把话说得像是我们今后再也不联系一样…我以为你会说晚上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敲诈丢掉工作的人很不道德,而且我晚上也有事。” “好吧…那明天…” “明天也有事,后天也有事。”江知遥快速打断他的话,“你就当放个假,回去陪陪父母吧。别说那么多了,去和其他部门交接一下,今天就结束了。” 温亦枫蹲在她身旁,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到了地上。他默默擦拭着湿润的眼眶,不想让小江发现自己其实超级不坚强。 她只是发一下好人卡就能让他哭一晚上,更何况是这种决绝的推离。 “那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温亦枫试探着她的挽留意愿,可惜小江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这哪里是丢了工作呢?温亦枫苦笑。这分明是连带着小江一起从他的生活里撤离了。 今天天气好好,对了,你愿意和我同居吗? 温亦枫被开除后,他的客户资源和正在跟进的订单全部被告状的死人收入囊中,江知遥设计师也随着那些订单所属更换了搭档。 和新搭档徐贺共事的这几天,她都快因为翻白眼过度被同部门其他设计师联手送进眼科手术室了。 而五年社畜生涯里再厌班都没有动过的离职念头也在最近疯狂试探她的理智,她想既然公司选择相信那根傻屌,那离完蛋也不远了,不如跑路让他们自生自灭得了。 可江知遥的良心不允许她放任徐贺糟蹋温亦枫之前负责的订单。 那都是傻狗拖着满行李箱样品去客户公司推销得来的成果,是他们俩一次又一次在甲方与工厂之间为打样与定版来回奔波的心血。 所以,即便和徐贺共事让她化身成为了顶级怨灵,她还是在撂担子走人的边缘收住了敲下辞职信的手,选择留下来替温亦枫保住那些订单。 就算要跑路,也得在所有遗留订单成功交付后再跑。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维护住恒越的那一单端午礼品采购。 温亦枫离开后,与恒越负责人对接的重任落在了徐贺头上。由于恒越董事长黑脸离席,他女儿也对徐贺爱搭不理,在销售例会上,王总直接把与恒越的合作定性为垂死状态了,所有销售也都断定这笔订单几乎没有成交的可能性。 但到嘴的现成肥肉就这么跑了,有人肯定不愿意。 “王总,我今天下午再去一趟恒越,约那个小美女吃顿贵饭开瓶贵酒如何?说到底还是我们和恒越的关系不够扎实,不是十拿九稳就去做那么大的采购订单本身就很悬浮。我觉得还是得先维护住客情,从普通订单做起,慢慢积累恒越对我们的信任才行。” 要不是江知遥知道徐贺是什么样的人,她绝对会被他这副的肩负重任的励志模样蒙骗。 上次请客户吃饭开了瓶茅台自留,丝滑通过报销时的感觉一定很爽吧?他八成又想故技重施。 不等王总发话,江知遥直接顺着徐贺的话往下拆台。 “徐总你忘了吗?上次试吃会开始之前我们签的是什么?是清廉条例诶!你没听说恒越原来的采购负责人因为收回扣被开了吗?他们现在大搞反腐,你还要请人家长公主吃饭搞贿赂?是不是嫌我们公司在他们供应商名单里躺平得太安稳了,想彻底被除名?” 江知遥阐述完毕她的想法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销售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沮丧着脸,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公司被恒越彻底拉黑时的死相。 王总听罢也陷入了思考,他不停盘着手串,盯着电脑屏幕放空了自己。片刻他叫住江知遥的名字,将维护客情的难题抛向了她这个不应该插手客户关系的设计。 “那小江你说说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恒越小老板到公司看样那天是你全程接待的,那谁不也说,是她看你合眼缘才想把订单给我们公司做?所以这单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你要好好想想方法。” “我想方法?”江知遥扯了扯嘴角,“这么大体量的订单和客户,我区区一个设计师担不起责任。” “要是争取回来了,这单结算时给你算提成。实在没辙的话,就当我们和恒越没有合作缘分吧。” “那行。” 她就这么鬼使神差、鬼迷心窍地因为“结算提成”这四个字答应了。 下午提着伪装成样品的贿赂物资被拒绝在恒越采购部门外的江知遥心想,估计不用等她主动提辞职,回去之后就会像温亦枫一样直接被开除了。 连恒越采购部的大门都进不去,她还怎么挽救这笔订单?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自己直接跑到甲方公司去就一定能见到负责人。 被采购部的某个职员用“小寻总今天不在公司”的理由委婉劝离后,江知遥提着那一盒花香小种茶叶站在恒越大楼门口消磨难熬的外勤时间。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跑外勤是一件会摧毁信心的事呢?江知遥昂起脑袋直视太阳,强烈光线穿透镜片打在她的眼底,将她的眼眶烘烤得炙热难忍。 其实她一直都明白,那些让她感到自豪的小成就向来都不是她独自努力的成果。 业余时间玩乐队玩出了一点名堂,这其中少不了队友的付出与帮扶。搞黄色的马甲能够在同人界刷到存在感,也多亏了某个人大方脱衣给她提供了色而不俗的素材参考。 她也几乎是靠着搭档温亦枫不断搞定大客户,让她参与到更多的定制品设计中去磨练自己,才有机会升职为定制品设计主管。 如果没有牛皮糖一样的温亦枫缠着她让她陪他去见客户,江知遥都没办法发现身为礼盒设计师的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真实的市场需求。 没有温亦枫的陪同,她甚至连客户的面都见不上,也不知道该怎么死缠烂打地联络客户。 太阳在视线里变成了黑色的光斑,江知遥眨了眨眼睛,一点水珠从她眼角滑下,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与心理状态通通变得好疲惫。 现在是周五下午四点半,她大可以在恒越大楼楼下站一个小时,然后打开钉钉外勤打卡下班,再把惨遭婉拒这件事润色成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恒越负责人,只能在他们下班时段撤退的无奈之举。 但是江知遥就是不甘心。 难道说她真实的工作能力要在温亦枫离职之后现原形了吗?难道说她真的只能靠别人带飞吗? 在被同事们发现她江知遥也没什么牛逼的之前,她得想办法隐藏住短板,然后继续装逼。 她摘掉眼镜狠狠揉着被太阳照得发痒的眼角,遭受揉压的眼球剥夺走了她最后的清晰视线,江知遥眼前的模糊还未彻底恢复,手指就凭借着第六感打开了一个对话框,也顺手拨通了语音通话。 不知道对面那个人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江知遥大概可以听出来他“嗯?”的那一声超级委屈。 她暂时没有时间去用什么科学饲养法帮助他恢复健康好心情,当务之急是她必须要让温亦枫教教她该怎么拿下客户,而且她急需一场严格拉练。 “塔子哥,你回乡下了吗?” “嗯…这两天在陪我妈妈种花…” 有精力种花说明他心情不错,不至于因为被开除痛哭流涕叁天叁夜从而到伤到了脑袋与智力。 挺好的,她的计划能顺利执行了。 江知遥将眼镜架回鼻梁,眺望不远处的绿植,进行一番视力净化,也缓缓开口,将她的计划透露给温亦枫听。 “今天天气好好,对了,你愿意和我同居吗?” 就算你不养我也要入赘到你家! 不用想都知道电话那头会传来什么样的动静,但江知遥还是耐心地举着手机,站在人家公司大楼门口听完了一段将近三分钟的尖锐爆鸣。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骂,温亦枫才在他妈妈的治理下变得乖巧老实。咆哮切换成了窃喜,他对着听筒笑得像是偷油吃的老鼠,窸窸窣窣的还怪可爱。 “笑够了吗?这个事情需要你表示同意才能进行,毕竟关乎人权,所以你愿意和我同居吗?”江知遥等了好久,终于找准机会插嘴。 “没有笑够,但是愿意!”他字正腔圆地回应着,语气里还掺了点小得意,“我要当着你的面笑!你等着,嘻嘻嘻嘻嘻……” 他在她面前发癫得还少吗?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等的。 江知遥将手机从耳边拿离,她确认了眼时间,估算着温亦枫从他乡下家里出发回到他们公寓需要多久。如果他不拖拉,那这小子应该可以先她一步到家。 “那你现在就带着你同居需要用到的家当回来吧,如果我六点半没到家,你就先把饭煮上,其他的事情晚上详谈可以吗?” “我马上出发!家里见呀老…小江!” 答应得那么爽快,江知遥推测他应该没时间把隔壁的东西一次性搬空。所以当她在七点整打开家门时,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番景象在等她归来。 她这辈子没在交通枢纽、商城卖场和学校宿舍以外的地方见过成群的行李箱,而她小小的客厅里足足停放了十只。 “……” 江知遥默默穿梭在行李箱夹缝间,向着在厨房里激情颠勺甚至没发现她回家的傻狗走去。 “塔子哥,你要去友商家卖行李箱吗?” “嗯嗯?不是呀,我还没想好接下来做什么呢。” 温亦枫见到江知遥出现,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他举着锅铲转身指向客厅一角,咧嘴傻笑起来。 “小江我得炒菜,所以你自己打开那只灰色的行李箱哦!快去快去!” “什么啊?” 不懂他要干嘛,但江知遥选择宠幸。谁让他是个失业的可怜人,而她还要对他进行废物回收再生利用? 她一脚踢开一只碍事挡路的行李箱,一头雾水地将温亦枫指认的灰色款放倒在地,拉开侧面的拉链将它彻底摊开。 看清楚里面放了什么产品后,江知遥愣愣眨眼思索。 片刻她转过头与偷偷观察她反应的温亦枫对视,看着他那副羞涩的表情,江知遥突然就明白了自家爸妈吐槽她花钱大手大脚时的用心良苦。 “你拿到N+1了?” 她疑惑发问,温亦枫也娇憨摇头。 “那你手里钱很多吗?你是富二代吗?刚丢工作就买PS5?老头环、巫师三、血源诅咒你Steam库里没有吗?有必要重复买卡带?你回家这几天是怎么跟你爸妈解释的?实话实说吗?唉…我都替你爸妈操心…塔子哥啊,你爸爸这么热的天还要养鱼,你花钱的时候也稍微想想家人吧!” 温亦枫小嘴一撅,他刚想句句回应,却在闻出什么奇怪味道后欲言又止。 他难道不是富二代?嗯,确实不是,仔细数数他应该是富好几代。 而且他爸妈还需要听他解释失业的原因吗?要不是有人给不在场的儿子甩脸摆谱,他能背负那么大的罪名被辞退? 还有小江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教训语气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他爸这么热的天还要养鱼…… 温亦枫以前就觉得小江对他爸养鱼这件事有着奇怪的认知,他爸明明是雇人维护鱼塘供自己钓个爽,但从小江嘴里说出来却没有那种万恶资本味,反而很朴实…… 好吧,他明白了,小江从头到尾都没有猜对他的家庭条件,而他姐姐都凑她那么近了,她也愣是没发现他们姐弟俩的鼻子和嘴长得一模一样,一点也没起过疑心。 原来他说家住乡下,小江就真把他当成全村的希望了。 那她说什么各方面条件都不对等? 同样不了解小江家庭条件的温亦枫斗胆开问,“难道小江你就是富二代了吗?你房租又不便宜,搞二次元又是买谷又是氪金,你还有十把贝斯!你花钱的时候想过老江吗?” “老江可瞧不上我赚的三瓜两枣,我把钱花光怎么你了?你对我工资的占有欲别太强了!我让你住过来可不是为了养小白脸!” 他当然不是来当吃白饭的小白脸的!他是来做带资进组的小江玩物的! 温亦枫放下锅铲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昂起了脑袋,“那你就是富二代!就算你不养我也要入赘到你家!我不管!是你要求我和你同居的!PS5和卡带就是我入赘带过来的嫁妆!” “……” 就算是她准备榨取这个暂时没有下一步就业打算的无业游民剩余价值的。 就算是她在考量过后决定暂时提高对他的包容度直到生活恢复平衡为止的。 江知遥还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忍受温亦枫张口就来的骚话。 什么入赘?什么嫁妆? 谁说要和他达成人类欲望大和谐的关系了? 她快步上前站到温亦枫身边,抬起手将他不知道在得意什么的头颅狠狠按下。 “有必要和你讲清楚,我并不是要和你谈恋爱才让你搬过来和我住。你刚刚也说了,我花钱很厉害,所以实不相瞒,我需要你替我分担昂贵的水电费和房租。毕竟我不能指望靠徐贺拿什么奖金分什么提成,我的收入绝对要大打折扣,这会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水平。” 温亦枫猛地抬头,小嘴一撇,把小江的解释当成了耳旁风。 “那你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我?你肯定是在今天没空明天没空后天也没空的时候想我想惨了!都是同居的关系了还嘴硬,哼哼,小江你怎么会这么傲娇?” 话音刚落,他的脸蛋上就落了一枚打是亲的甜蜜巴掌。 虽然小江依旧面无表情,但她无神的双眼正逐渐睁大,仔细一看藏在头发里的耳朵也变得红红,就像高冷猫猫求摸摸后还要反手揍人一样可爱。 这把绝对稳了,温亦枫得意地努起嘴,然后又被皂香巴掌吻上脸颊。 “你暗爽什么!?” 江知遥吼回去的时候有点岔气。 “可不就是在那三天想到你了吗?我操!一个月就排练三天!队里那几个装货非要搞专业的录音室!我A完装修钱设备钱还怎么活?所以我必须开源节流!必须和你A生活开支!” 她还特地解释了那三天并不是故意不见他而是要去排练诶?好可爱哦,温亦枫被她可爱到心跳狂跳。 不过他还是保持住了表面的镇定,毕竟现在是小江有求于他诶?那他也得装起来才行。 温亦枫把眼睛睁得圆圆的,本就下垂的眼睑在装出来的湿漉漉泪花拍打下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可是我刚失业…现在没有钱和你A生活费怎么办?你也别叫我把PS5退掉…你让我给你买的那天我就订好了…虽然我不富裕…但我还是想在能力范围内给你送最好的礼物…呜呜…” “那你就给我做仆人!给我烧饭!给我打扫卫生!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再把你遗留下来的订单细节、客户特性告诉我,方便我亲自跟进!给我想办法保住恒越的那个大单,让我拿到提成奖金!” 所以说,就算他没有钱小江也非常想和他同居?而且还用那么简单的条件挽留他? “哎呀…”温亦枫伸手戳了戳江知遥气鼓鼓的腮帮子,“小江你需要我的话就直说嘛,我永远永远都会回应你。” 说罢他就亲眼目睹到江知遥咬牙切齿、佯装不屑地“切”了一声,然后故作镇定地逃去客厅,把那台全新PS5拿出来拆箱,边拆边碎碎念“这是我应得的”。 温亦枫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猫了。 还是一只口是心非、超级可爱的高冷猫猫。 千万不要用小塔奖励我 收到ps5后的第一件事是开箱验机,那第二件事便是在晚饭后把它和switch以及一摞卡带全部锁进书房里。 江知遥不是为了贪图享乐才把温亦枫叫来同居的,这些资本主义腐败工具只会害得本该勤劳致富的劳动人民玩物丧志,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解决根本问题之前沾染上堕落的气息。 锁上门的那一瞬间,江知遥的内心其实挺不好受。她攥紧钥匙反复叹气,随后失魂落魄地飘回客厅,从储物架里拿出一只别针,连带着钥匙一同塞进了刚洗完碗的那个人手里。 “把这个钥匙别在你的胖次上。” 温亦枫的眼珠缓缓转圈,抿着嘴娇憨一笑,“这是什么新型巫术吗?把钥匙别在我的胖次上我就永远永远不离开你之类的。” 然后,惨遭肘击。 “哈哈。”江知遥冷冷棒读着表示开心的语气助词,手指向书房,“这是打开欲望之门的钥匙,在拿下恒越大单之前我绝不踩红线,而且钥匙别在你的胖次上很安全,我要和那里保持距离。” “……” 他看到小江把游戏机和卡带全部锁进书房了,他也可以替她保管书房钥匙,但怎么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小江居然要和小塔保持距离了? 温亦枫不信,委屈巴巴撅起了嘴,“你不想和我谈恋爱就不喜欢小塔了吗?” “小塔永远是我的爱鸡,但塔子哥,你必须向我开启防沉迷模式了。请你好好鞭策我,一定要在我欠调教的时候狠狠惩罚我,如果我表现得不好你千万不要用小塔奖励我。” 江知遥一脸正直地说着相当糟糕的话,把对面那张小蛋糕一样香甜可口的清纯脸蛋吓得花容失色。 “不是…什么啊…我听不懂…别瞎说啊…!你…你想拿小塔怎么样都行…但我才不会对小江你做那种事!我不要拿鞭子惩罚你!” 她现在确实是头前挂了根胡萝卜、身后还需要人狠狠抽才能提高产能产值的驴。 但她说的鞭策不是拿鞭子抽,真抽还是免了。 江知遥深知自己贪生怕死,她比较适合在奇技淫巧的鼓励下走向事业巅峰。 她揽住温亦枫的肩膀将他搂到餐桌旁坐下,又从客厅端来自己的电脑,将事先创建好的空白鞭策专用文档打开递到公司前任怪物新人面前。 “塔子哥,来,请把你身为天才销售所掌握的所有经验技巧通通写下来。不管是销售话术还是和客户的相处之道,你一定要全部教会我。包括你被辞退前跟进的客户习性、喜好、性格特征,哪些抠门哪些大方,全部都写进这个文档。特别是恒越的那个小老板,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然后严格执行教学标准。如果我无法掌握和运用这些知识点,你就不让我看小塔、不许我打开书房门玩游戏机!” 温亦枫认真听着江知遥交代的任务,却不知道该从何处教起。 小江把他说成天才销售,他哪里是啊? 他不过是读本科时在澳大利亚那个流放之地过上了生活费倒扣的苦日子,实在没事干只能把econ往死里读,由于读得太用功还喜提提前毕业,肚子里的那点专业墨水应付前司销售岗位的工作内容绰绰有余罢了。 但小江好信任他的工作能力,温亦枫说什么都不能辜负她的期待。他拍拍胸脯,噼里啪啦敲下小江需要的信息。 什么某制造业大公司的采购主管喜欢压价,走量起码要砍掉叁个点,还必须包含税运,做产品提报时尽量选利润大的产品。 什么某豪车本地经销商采购总监是老板小舅子,喜欢向供应商暗示回扣,没有回扣的也不会给大单子。但是可以给他手底下的小采购们点下午茶,她们一开心有事没事也会订一些昂贵伴手礼维护车主关系。 什么某互联网大厂的企业文化特别装,采购们倒是清正廉明不搞裙带关系、暗箱操作,所以推荐具有文化底蕴的产品成功率很高。而且商务礼品是他们公司刚需,只要专业知识过硬、讲解得够好,几乎不用担心大单子。 温亦枫边打字边解说,手指跟随脑内思维导图敲打下某银行的大名时他突然一愣,然后默不作声地按下删除键,还装作无事发生。 “怎么了?继续说呀,怎么删了?”凑在他身旁认真听讲的小江发问。 “没什么没什么,这个银行纯属是捡漏,没有维护技巧可言,跳过吧。” 差点把那家银行行长是他小表舅这件事说出口了,温亦枫慌张得要死。他还得装穷博取小江的怜悯呢,才不能在同居第一天让她发现他其实完全不差钱。 “行吧,那你说说恒越。他们那个小老板根本不回徐贺信息,我们也没有其他采购的联系方式,塔子哥,你说该怎么破局呢?她明明和我们俩聊得那么好,还说都是卖我的人情,难道真的能因为你请假反水不要货了?” 真相当然不是小江想象的那样。 他姐姐只是厌恶徐贺这种爹味男,所以才懒得回信息的。而且她也不是弟弟被冤枉开除就不订弟弟前司货的那种仗义姐姐,她在家还取笑他失业笑到满屋子打鸣呢。 恒越的临时采购负责人本人从没说过这单不做了,也不知道前司那几个老登到底怎么意淫的,还把小江吓得都要亲自上阵了。 “其实她人很好,你只要和她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她就愿意信任你。你周一可以直接去见她,她周一到周叁都在公司。” “真的假的?这么简单?那我今天被他们其他采购拒之门外后纠结半天给你打电话求救又算什么?不对,照你这么说,难道你也掏过吗?哦…那你对我的感情也不专一。” 江知遥疑惑发问的同时还一脸嫌弃地远离他的身体。 “嗯,掏过,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她其实是过命的交情。”温亦枫笑笑,大方地露了一点底,“不过,我要等你成功拿下她手里的订单以后再告诉你具体的细节。”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说想听啊?” 她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端起水杯将脸深深埋进杯口,想要藏住的闪躲视线被温亦枫看得一清二楚。 真心话都脱口而出了,还没发现她表演了一出心口不一吗? 小江对待她自己的内心情感也好迟钝。 “那好吧。”温亦枫假装无奈地摊摊手,“那我想听你说,你打电话张口就让我和你同居的时候紧不紧张,毕竟你说你很纠结。” 江知遥放下水杯,透过满是白雾的镜片看向身旁的温亦枫。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她可以从语气中听出臭屁的得意。 就像那天发现他买了同款睡衣一样,江知遥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冒了上来。 但事实证明那种一点就着的情绪不叫小心眼,她这几天反复思考过,也让乐队里谈过恋爱的人帮她分析过,最终成功得出一个较为科学的结论。 她只是不爽温亦枫挑战她主导位的权威。 江知遥压了压火气,拿出主导一切的从容微微一笑,“我紧张什么?我难道不比某个半夜在朋友圈分享p3插曲,当众暴露自己懦弱内心的人淡定吗?” “哇…”温亦枫捂嘴傻笑,“嘿嘿…许愿成功了!你真的明白我在用歌词暗示你!而且还主动联系我了!我要去还愿!” “白痴吧你?” 她反手将厚实的记事本扣在温亦枫脑袋上,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间准备和白痴隔离。 真可怕。 明明已经占了上风,怎么对手傻笑两下还能让她功亏一篑? 江知遥完全不能理解阳角男的脑回路,对付他这种人真是太难了。 *朋友圈的那首歌是whenthemoon’sreachingoutstars-川村ゆみ 啥也不知道,就知道看别的男人鸡鸡照 说好的要严格执行教学标准,怎么还害羞地逃跑了呢?温亦枫头顶小江扣上来的记事本微微侧身,目睹了她一头扑向被窝掏出手机摸鱼的全过程。 妈妈把他的眼睛生得又漂亮又明亮也是没办法。温亦枫用他完美的视力定睛一瞧,威风凛凛的江知遥设计师正打开小蓝鸟浏览黄色图片呢! 呵呵,不用小塔奖励她,她还会自寻出路! 小江主管口谕怎么说的来着?如果她怎么样他就对她怎么样?温亦枫也不想偷她道具用的,可谁让她保存了一张又一张其他小男孩的鸡儿照片! 他抄起小江随手乱放的道具,蹑手蹑脚地飘荡到进了她的房间,蹲在床边和她一同浏览起其他小男孩的鸡鸡靓照。 “别滑呀,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和我的好像?” “我操!” 被幽灵一般地声音与气息吓了一跳的江知遥直接把手机拋上了天,又咚的一声落在了另一只枕头上。 “你走路为什么没声音?!” “有声音还怎么惩罚你?” 温亦枫甩出手铐就把她的左手铐住,也把另外一圈铐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惩罚什么惩罚?”江知遥瞪大眼睛开始狡辩,“不是教完了吗?!你都说了,恒越小老板很好对付,那我的特别训练可以结束了呀?” “才没有!她人是很好说话没错!但她只是个临时负责人!如果他们下周招到资深采购上岗那以后还是要和采购对接!那小江你知道怎么把握产品讲解的节奏吗?你知道怎么深挖客户痛点吗?你说你要顶替销售去挽救订单,那你知道怎么报价才不会让客户遛你玩吗?他们采购项目那么多付钱很慢,你知道怎么样才能逼单尽快促进成交吗?啥也不知道!就知道看别的男人鸡鸡照!你心里有别的鸡了!我要惩罚你!” 向来逆来顺受的温亦枫好像基因突变了,他居然强拉硬拽着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拖到了客厅坐下。他不仅伸手敲她的脑门,他还大声呵斥她看别的鸡鸡照这一事出有因的无奈之举! 江知遥瞪大眼睛想反驳些什么,却又感到吃瘪。 其实温亦枫说的没错,是她把销售的工作想象得过于简单,以为把他刚才输入在电脑里的信息全部记到脑袋里就万事大吉了。 但她不接受温亦枫把后面那件事打包进她摆烂的行为里一起惩罚她,她看点别人的鸡鸡何罪之有啊? “我同意你惩罚我不努力学习销售知识,但小塔害得我被评论区骂,你给我赔礼道歉!” 温亦枫低头看了眼小塔盘踞处,欲哭无泪,“小塔怎么他们了?干嘛骂你?” “他们说我画的鸡鸡都长得一模一样,同质化成那样绝对是夹带私货把自己老公鸡鸡画到同人二创里了。我名誉严重受损,你赔偿我!” 这怎么就名誉受损了?这不是实话实说吗!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但抛开老公身份不谈,小江可不是夹带私货把她的爱鸡小塔的模样融进同人二创里了吗? 哼,不就是想让他讨好她吗?还找借口。 小江真傲娇! “好好好,我赔偿你。”温亦枫抬手摸摸炸毛傲娇猫猫头,“如果你今天晚上把我教你的东西全部熟背,我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你保存的照片里不是有穿裙子露鸡鸡的小男孩吗?” 这个赔偿非常到位,但江知遥还是背后发凉。 她刚打开小蓝鸟时确实顺手存了一张小男娘鸡鸡照,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两秒后她就切到下一张大奶男妈妈艳俗美照了。小男娘的鸡鸡都没有过她的脑子,怎么就被温亦枫看到了? 这白痴真是披着阳角皮的阴湿偷窥男吧? 阴湿男好啊,阴湿男可比阳角男好对付多了。 “塔子哥,你知道我本人最大的性癖是什么吗?” 塔子哥小脸一红,“呃…你画好多触手系…触…触手对吗?” 江知遥摇着头摘下自己的眼镜反手架到了温亦枫的脸上,被同一只手铐铐在一起的他们也贴得格外近。她单手正着他鼻梁上的镜框,也伸出五指将他臭美剪的碎盖刘海通通捋直。 视力良好的温亦枫戴上高达五百度的近视眼镜后头晕目眩得难以睁眼,他的双眼眯成两条细缝,有限的视野见证了小江脸红的全过程。 “塔子哥,你戴眼镜也很漂亮,要不就赔偿我这个吧?很戳我性癖。” 戳…戳哪里了? 温亦枫脑袋晕晕,大概率不是近视眼镜害的。 “喜…喜欢我…戴眼镜是吗?” “嗯,喜欢。”江知遥一脸正直地向他竖起大拇指,“我们明天去商场吧?给你挑一副平光镜,再把你的刘海吹直,最好能遮住眼睛的那种。然后从你刘海吹直起我们就玩cosplay,你cos阴湿男偷窥跟踪我回家,然后趁我睡着的时候变态心起,把我所有没洗的衣服都洗了,把我没做的家务都做了。在我起床前留下一张暗示你来过的小纸条,再进书房里躲着偷窥我。你可以偷偷为我准备食物,但绝对不能让我发现你。就这样持续cos一个月怎么样?够不够刺激?” 刺激在哪里了?温亦枫不懂。 “那岂不是一个月都不能和你说话?不要哇…cos一个晚上过把瘾不行吗?” “不行。”江知遥严正申明,“不cos这个我把你轰出去。” 好不容易和小江发展成同居关系的,怎么可以就这样被轰出去?但是cos阴湿偷窥男的代价是一个月不能和小江说话接触,那这还叫什么同居呀?可是小江说这很戳她的性癖呀…… 温亦枫欲哭无泪,咬着牙答应了。 “好吧……” “真棒。” 江知遥的嘴角隐隐上扬着,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设下一个完美对付阳角男的专用圈套感到自豪。 她简直就是计划通啊。 这样一来温亦枫不仅可以在她的世界里闭上小嘴巴,还能包揽她所有家务活,让她在安静的环境中放松休息。而且告诉他这是满足她性癖的cosplay,他会乖乖地执行,绝不逃跑。 天才,江知遥就是天才。 “那小江…我们还是尽快学习吧…明天开始要cosplay这个了…不能拖延…不过铐着不好打字…所以钥匙在哪里?我把它打开…” “……” 手铐钥匙在哪? 在哪呢? 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江知遥两眼一翻,盯着客厅顶灯陷入了深深的无奈、无语、无助。 钥匙它不在家,具体在哪,她想不起来了…… 我是小帅哥,变变又态态 看到小江一副灵魂离家出走叁天且逐渐偏离GPS信号区域的模样,温亦枫心里就有了数。 钥匙绝对不见了。 他扶住小江肩膀摇晃她僵硬的身体,将她的精神与意志唤回现实世界。 “没事,找不到钥匙的话就找人来锯开呗。” 刚清醒没两秒的江知遥又是双眼一翻,“不能锯…这是克罗心…” “克…” 温亦枫抬起手腕观察起了手铐上的花纹,和上次铐他的那把光滑无比的手铐完全不同,确实是克罗心。 “小江,克罗心的手铐应该不便宜吧?你该不会是买完这个才没钱的?其实你给我买五六十的淘宝货铐铐就行啦,不用觉得这个款式衬我特地破费一下的。” 江知遥有气无力地平移着眼珠子,脑子里不断回想钥匙下落的同时还不忘瞪一眼温亦枫。 “很贵很贵,要四五万,所以我才晕的,因为这根本不是我买的,要我掏钱买我只舍得给你买二十块包邮的,这是我向富哥借来玩的!我操…弄坏了我赔不起就算了,被他们知道我打不开的原因岂不是更丢人?” “……” 好吧,实在不行他现在就告诉小江他其实是富好几代吧。 反正他有那个闲钱赔不知名富哥一副克罗心手铐,而他也不想让小江因为这点洒洒水的钱财慌张。 才不是想用金钱诱惑小江爱上他,也不是因为听到小江只愿意给他买二十包邮的道具突发心梗,更不是想用自己富好几代的身份给小江长脸呢。 “小江,其实我…” “你先别说话。”江知遥冷酷无情地打断了富好几代的身份自爆,“我打电话问问,昨天还在排练厅用这个大铐特铐呢,应该不会丢。” 温亦枫听罢,小脸蛋瞬间委屈到拧成一团,“小江你大铐特铐谁了?除了我还有别人可以铐是吗?” “闭嘴。” 江知遥不耐烦地命令他,又在拨通某个电话后一秒变脸,开口时的语气文明友好得要命。 “关哥,你昨天走之前把手铐钥匙给谁了?我刚刚发现我没拿到钥匙。”她举着手机问。 被称呼为关哥的男人操着网络男神同款磁性阳光声线回复了他的小江,温亦枫没注意听电话那头都在说些什么,他只顾着因为小江乐队里有这种声音小有姿色的男孩不开心了。 小江夸过他声音好听来着,那她八成是声控。虽然她以前也说过乐队里不许对食,但温亦枫还是小心眼地溢出了酸酸的气息。 毕竟比起他这种对摇滚乐队毫无概念的圈外人,小江肯定更和玩摇滚的文艺男聊得来,就连说话的态度都比对他要温柔很多很多。 电话挂断后,温亦枫耷拉着脑袋用脚尖碰了碰小江的拖鞋边边。他也不想无理取闹的,可是偷偷浏览小江乐队评论区时看到的那些要求贝斯手出来结婚的留言也突然跳出来攻击他的理智。 “小江…这个关哥长得帅不帅?听声音是个帅哥。” “嗯,挺帅的,一米九的富哥星二代能不帅吗?” 她淡定评价完别的小男孩,又反手拨通下一个电话进行询问。 温亦枫没有心思听下去,他的心情已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一米九帅哥有钱星二代搅和得稀巴烂。 小江只会夸他漂亮…从来没夸过他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这个呢?这个瓜总帅吗?” 等江知遥挂断第二通电话,温亦枫闷闷不乐问道。 “挺帅的啊?”江知遥茫然眨眼,“你要是看过瓜总打鼓你也会觉得他帅。” 天杀的乐队男!! 你们到底要把我的小江迷成什么样才能把她还给我?! 温亦枫在江知遥拨通第叁通电话时暗自黑化,他内心的恶灵对着某些不知检点的乐队男们大声咆哮。要是他再崩溃一点,他体内歇斯底里的轰响都能顺着五官的缝隙蔓延到整个客厅。 第叁通电话结束的那一刻,江知遥刚想转头告诉温亦枫一个好消息,她就决定用巴掌代替她用语言传递喜讯。 “你再抽疯就要和德德一样不帅了,请你不要乱用脸好吗?好好的小帅哥怎么一天到晚突发恶疾?” 温亦枫摸摸略带刺痒的左脸,憨憨一笑,“嘿嘿…我听你的…我是小帅哥…嘿嘿…” 这白痴真的没救了,江知遥别过头去对着墙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决定忍耐温亦枫直到解锁为止,到时候她才不管什么销售知识小课堂,一恢复自由就把他连人带箱通通赶到隔壁去,反正他肯定还没退租。 “别笑了,钥匙找到了。关哥昨天为了防止家贼偷拿他琴装逼,用手铐把他新买的限量fender和支架锁一起了。他把钥匙给瓜总藏着,瓜总又怕德德趁他上厕所的时候来偷钥匙,所以转手塞给了咖喱。咖喱散场前解完锁把手铐给了我,然后她顺手就把钥匙揣走了,就这么个事。” 唉,他的小江真的好甜啊。 她还特地解释了来龙去脉,打消他内心的疑虑和不安全感。 关哥也好、瓜总也罢,他们对于小江来说一定都没有他重要。 温亦枫眯着眼睛专心倾听着,表情也逐渐变成了西施惠的模样。 “那快让这个咖喱把钥匙送过来吧。” “别想了孩子。”江知遥遗憾摇起了头,“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已经被她的病娇小男朋友关进狗笼子里睡大觉了。” “……” 温亦枫默默端起桌上那杯没喝多少口的橙汁抑制惊吓,却还是在半杯冰块加持下瑟瑟发抖。 “小江,你们这个乐队的精神状态都这么美丽吗?” 他实在没控制住好奇心,把疑惑通过一种相对礼貌的方式问出了口。 “想骂变态就骂吧,我们几个就是。”江知遥淡定且自豪地承认了。 “症状最轻的瓜总最近成了地铁四号线的梦男,因为他觉得四号线上有奇香,每次坐四号线都要摸半天栏杆把手,边摸边叫老婆。” “德德纯属是那种装抑郁症的长发男,动不动邀请暧昧女生一起淋雨聊哲学,再逼着人家一起看Cult片。这种男的对我来说就是变态,塔子哥你千万别学他。” “还有关哥,关哥有点地雷男倾向。他以前为了不让他小姑姑被他姑父亲来亲去,故意拿刀划伤自己吃饭用的手指抢夺关心,还害得我们那阵子推了好几场演出,因为吉他手残了根手指头。嗯,没错,关哥就是靠自残卖惨成功让他小姑姑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啧啧,人长得那么正经,背地里变变又态态地搞骨科。” 小江和他分享她乐队成员的故事,说明她愿意把他带进她的交际圈,这很好很好。 但边听边抿橙汁的温亦枫嘴里心里皆尝不到甜味。 照这么一说,他家里的某些情况恐怕也会被小江的叁观打为变变又态态的。 怎么办…? 姐姐结婚太早好像会害得弟弟嫁不出去…… 他哆哆嗦嗦举起了那只被铐的手,连带着小江的左手一同高高抬起。 “那个…嗯…小江你知不知道你女神其实也和她的小叔叔结婚了…?就是你刚才说这很变态来着…那你…那你也会觉得她家的情况很变态吗?” 江知遥听完温亦枫信息量超大的话,嘴也张得超大。 她都懒得捂嘴了,飞快从微信切换到了搜索引擎,在搜索栏里输入「恒越温寻」这个响当当的大名。而那个大名所关联的八卦词条也挤满了江知遥的屏幕,令她目不暇接。 “我操!塔子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操!她老公居然还挺配她的?我操!伪骨仙品!我操!叁次元最美异性恋!我操!嗯…?恒越集团太子会和温寻争夺家产吗…?恒越太子是谁啊?我女神还有弟弟吗?我来看看她弟弟长什么样……” “我操!” 前一秒还在侥幸小江并没有歧视他家这个情况的温亦枫瞬间立正了。 虽说网上应该搜不到他的照片和信息,但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心虚极了,直愣愣地就用脑袋顶飞了江知遥手中的手机,还一不小心把手上端着的果汁泼到他们两个身上。 江知遥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冲昏了头脑,她抬手掐住温亦枫的脖子,使劲拿他撒气。 “我给你买新手机…咳咳…小江对不起…” 温亦枫率先滑跪,却没能换来一丝喘息。 “我杀了你温亦枫…你特么存心想和我一起洗澡对吧?” 还要一起睡觉了 小江非要这么问的话,那温亦枫也没办法否认。但他设想的情况是在他们已经发展成毫无疑问的亲密关系之后才会甜甜蜜蜜地一起洗澡,不然他和那些臭流氓有什么区别? 被掐住脖子的温亦枫点点头又摇摇头,脑袋晃动的同时,嗓子也被小江收住的虎口越锁越紧。他边咳边开口,说到一半时还不争气地干呕了起来。 “我原计划是…原计划是以纯爱为目的发展亲密关系的…如果是小江你先提的这个事…我其实不是不能接受…呕…啊不是…对不起…不是要吐…是被掐的…我是想说…因为特别特别喜欢你所以肯定是存心的…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你都存在我心里…” “……” 太不巧了。 江知遥原计划是以纯恨为目的掐死他的,但他突然插播一条文盲发言并且说得那么真挚,她决定了,她要先把他掐得半死不活再两巴掌扇醒然后继续凌迟。 啪叽一声,江知遥又往温亦枫的左脸上呼了一巴掌。 “我限你在四年内提升学历,买的也好考的也好,不然我真的会掐死你。” 提升学历?什么意思? 小江也和家里老头一样希望他就算不上班也别闲着,继续去读masterphd吗? 温亦枫茫然抬头,“哦哦…行…我听你的建议…但话题为什么突然变了?不洗了吗?” “我内衣里全是你这狗喝过的口水果汁!粘得要死!能不洗吗?”江知遥炸毛了,她说罢拖着温亦枫往他的那些行李箱边一站,“赶紧把你换洗衣服拿出来!敢在我床上裸睡我扇死你!” 他很想安抚小江的心情,但小江说的话简直堪比不停升温的桑拿房,温亦枫想不羞羞脸都难。 “我…我…哎呀…还要一起睡觉了…发展好快…” 江知遥抬腿就往温亦枫屁股上一踹,“我有床不睡是傻逼!难道还要陪你躺沙发吗?但是我警告你温亦枫,一会儿你要是敢睁眼我就把你戳瞎,夜里要是敢往我身上蹭我当场攮死你!” “好…我听话…但是小江你如果害羞的话其实可以给我戴眼罩…我保证不看的!不过我们铐在一起要怎么脱上衣穿上衣?好像做不到吧?” “……”说得好有道理,江知遥愣了,“我允许你只穿裤衩,脱衣服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哦好…” 温亦枫红着小脸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干干净净的换洗衣物,起身时还没缓过晕乎的劲儿,就又被江知遥连拖带拽拉进了她的房间,而他也仅仅在房间里东张西望不到一分钟便失去了光明。 小江给他戴的眼罩还是上次那只,不透光,还特别紧实。他像视障人士一样被小江牵引着在家中移动,眼前漆黑一片之后,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他也只能通过气味来判断方位。 有淡淡柑橘气味的地方是她的卧室,而柑橘气味稀释后扑面而来的潮湿皂香代表着他已经被小江领到了浴室里。 “停。” 他刚想继续向前迈步,就被江知遥按在了原地。 随后,奇怪的磨刀声离他越来越近,温亦枫汗毛竖起。 “胳膊抬一下。”江知遥命令。 温亦枫配合地抬起手,也不确定地问,“哦好…你是在剪我的衣服吗?” “不然呢?” 唉…小江这一剪刀下去直接剪没一台ps5,早知道就把买短袖的钱拿去给她升级主机了。再这样臭美下去可真就成败家玩意儿了,温亦枫在心里把自己狠狠教育了一通。 他现在可是住进了小江家里,那今后他花的每一笔钱都应该以小江为主才对。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撒谎不好。 “小江,其实我骗人了,其实我有钱,而且足够你花,你不用担心生活水平下降啦。” “那不然呢?” 江知遥对此毫不意外。 她咔咔两刀剪坏温亦枫身上那件料子不错的短袖后又把刀口对准自己,下手快准狠地将那件被果汁浸泡的短袖剪毁,然后取下左肩那条肩带,悄然无声地脱下了全部上衣。 虽然蒙上了他的双眼,但她再次开口时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好歹是销冠,想也知道不可能买完一台游戏主机就穷得叮当响。” “那你怎么不戳穿我呀?撒谎很不好,你应该揪着我查我账户余额,使唤我给你转钱才对。” 是这样吗?江知遥不知道。 她现在只知道单手脱裤子不容易,他们俩光溜溜地站在一起更不容易,浴室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简直是超级不容易。 “是吗?当时顺着话就往下说了,没想深究。不过你既然有存款就别乱花了,脱产学习很辛苦的。好了,站过来点,张嘴漱下口,然后去洗澡。” “哦哦,好。” 温亦枫配合地含住她递到嘴边的漱口水认真执行着口腔护理任务,也在后来的冲澡过程中表现得无比听话。听话到水温与体温逐渐上升后,江知遥再也没有被超级不容易的局促感攻击。 没和他见面的那叁天里,江知遥带着疑惑把她和温亦枫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队友,希望他们能帮忙解读一下她心理上出现的焦虑、恐慌与抗拒究竟事出何因。 如果是温亦枫的问题,那她会彻底远离这个吸人精气的小妖精,但就连没和人类谈过恋爱的阿瓜都说她这叫情窦初开。 江知遥不服气,她抢夺走吉他手的琴在排练厅对着他们耳朵轰炸,逼迫他们用科学方式做出合理解释,而不是用他们的恋爱脑以己度人,队友们才说她看到温亦枫穿了一样的睡衣很生气是因为温亦枫挑战了她的主导权威。 不过感情生活最稳定的关哥还是对她补了一刀,他说不断靠近的接触会打所有嘴硬傲娇的脸,因为他也是这种人,但他就是在炸毛炸毛又炸毛中意识到那种感情叫做喜欢。 他还说,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脑子会不听使唤地想去对抗原则,不信的话就去实验一下自己能对抗到原则的第几层。 江知遥今天实验了,她成功瞒着爸妈和男人不计后果地同居了、成功和男人脱光光一起洗澡了,成功和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了。 当然,最最核心的原则问题她还是没办法对抗,不然也不会限温亦枫四年内拿到一个能让她爸妈勉强接受的文凭了…… 沐浴过后被警告不许说话闭嘴睡觉的温亦枫早就挨在她床铺的左边睡着了,除了偶尔会说梦话反抗王泪里那个掉san血手新怪以外,他的睡相还是非常合理的。既没有打呼,也不会乱动,身上还满是她舒适区的沐浴露香。 偏偏这么不需要警惕且磁场异常干净的存在还是害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凌晨叁点还是没有睡意。 江知遥搞不明白,如果这种做贼心虚的抓狂感叫恋爱,那谈恋爱的人岂不都是受虐狂? 算了,队友玩的都是畸恋,她这个爱情观念保守的正常人不能把变态的话当真。 她打开某度描述了她的症状以求真理,某度说她有心源性猝死的风险。 嗯,值得参考,但有诅咒嫌疑,她不爱听。 于是她又把同样的问题输入进了小红薯的搜索栏,翻阅了几条高赞热帖后,江知遥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小红薯上说这种感觉就叫喜欢,还建议她通过一些方式来确认自己有没有对某人心动。 对视的时候会慌张叫做心动,那江知遥确实略微心动。 迫不及待地想见面叫做心动,那江知遥确实偶尔心动。 把对方纳入计划里叫做心动,那江知遥确实时而心动。 亲对方的时候…… 亲对方…… 亲…… 江知遥撑起身子,轻手轻脚地凑近安稳入睡的温亦枫,盯着他的嘴巴陷入了短暂思索,紧接着,她快准狠地进行了一场实验。 叁四秒钟的实验结束后她抿住了双唇,从一个还未解决的问题瞬间切入到跳脱的下一个。 温亦枫往嘴上涂了什么东西?怎么她亲完以后浑身上下都好热? 哦对,是她的薄荷漱口水来着,难怪嘴巴辣辣的。 嗯。 她心里有数了。 花生什么树了? ji le2 .c o m 漱口水里肯定掺东西了。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漱口水! 不然温亦枫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身上越来越热是因为正值夏天。 小江往他手掌心里挤沐浴露让他自己搓泡泡时,他的皮肤都快被自己搓冒火了。 小江拿水柱对准他的身体冲洗泡泡时,他熟透的皮肤都快被洗澡水烫出窟窿了。 更别提小江抬手给她自己搓泡泡时他没收好的指甲不小心剐蹭到了她的后背,触碰的一瞬间温亦枫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盏酒精灯。 指尖的游离线就是棉灯芯,轻轻摩擦便引燃身躯,一团晨昏线色的火焰不停摇曳在他全盲的幻想里。 总是能掏出一些小道具的小江购入什么神奇小药水也不意外了,但温亦枫从小就告诉自己,性格软绵绵没关系,做人最重要的是正直善良! 他就算沾染到奇怪的液体也不能被非本人意愿的邪念打倒! 哪怕身上热热的,他也一定要cosplay一根没有知觉的木头老老实实躺在角落里!绝对不让小江如愿以偿看到他失态的样子!这对她不好! 温亦枫带着强烈的自我管理意识入睡,哪怕他因为小药水副作用掉进了一场又一场噩梦,哪怕他在梦里被瘴气手缠住强吻强制爱,他都不敢睁眼喘息。 本来这一觉就睡得非常不踏实,窒息噩梦居然还是被扑通一声巨响打断的,差点没把他吓得在睡梦中彻底离开人间。 “花生什么树了…?”看书请到首发站:j iz ai8 .co m 他摸着咚咚跳动的胸口懵圈起身,左上方刺射来的强光使他难以睁眼。等他缓和过惊吓抬起眼皮,这才发现昨晚箍在脑袋上的眼罩早就错位到了后脑勺。 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寸头男从小江房间门口的地上爬起,而且还是个和他一样漂亮清秀的小白脸。 “嗯…?哦…你来啦?” 躺在右侧的江知遥也缓慢坐起,一手揉眼一手冲那小白脸招手。 温亦枫根本顾不上因为目睹小江穿吊带背心的罕见模样害羞了,他小嘴一撅,醋意说来就来。 “小江,他是你新抓来做模特的小男孩吗?网上的那些评论让你厌恶我了吗?你对小塔移情别恋了吗?要找其他漂亮小男孩取代我了吗?” “她是女的。”江知遥扯着被子盖住胸口,翻着白眼抬起被锁的左手示意站在门口的那位,“你把钥匙扔过来吧,此男乃是猛禽,你离他远点。” 门口那位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摇起了头,甚至不敢和坐在床上的温亦枫对视。 “他明明就心虚了!还女的呢?有本事就说话!把身份证掏出来!” 温亦枫向对方龇牙咧嘴,然后惨遭枕头砸脸。 “能不能对我朋友礼貌一点?咖喱好不容易克服了一点点社交恐惧,你别把她吓得叁个月不敢出门了!” 江知遥说罢还往他后脑勺补了重重的一巴掌,猛禽男瞬间温顺许多。 “好吧…” “咳…” 躲在门口的咖喱清了清嗓子,还窃窃瞄了两眼温亦枫。虽然神情依旧慌乱,但她的嘴角却诡异勾起,随后对着江知遥打了长长一串颇为激烈的手语。 江知遥解读完毕后,右手中指控制不住地勃起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呀?”温亦枫小声问。 “呵呵呵呵…”江知遥僵笑几声,“她说你看着眼熟,挺顺眼的。” 眼熟吗?温亦枫可没见过那个人,她应该想说他长得和她认识的人很像吧?都有社交恐惧症了,还能凑巧认识和他一样漂亮的小帅哥吗? 哦,他懂了。 他以前也觉得自己姐姐和自己小叔叔长得像呢,嘿嘿…… 这个人是想说他和小江有夫妻相,嘿嘿…… 温亦枫抿嘴暗喜,“好吧…那你帮我告诉她我要为我刚才的不礼貌道歉,帮我给她打手语说对不起。” “有没有可能她作为一个键盘手,听力没有问题?” “哦…”温亦枫挠头笑笑,“那谢谢键盘手!你的感觉没有错!嘿嘿!” “……” 江知遥沉默着揉了揉前额,但不论使了多大力度都无法缓解她那在温亦枫的傻笑与咖喱的揶揄凝视下逐渐飙升的血压。哪怕钥匙已经被扔到了被子上,她都没那个力气与心思快速解锁了。 她委婉地将咖喱的逆天发言转达给温亦枫都能让他暗爽成这样,那要是被他知道那段手语的真正意思是「你们昨晚也和我一样被铐住手那个那个了吗」岂不是要螺旋升天? 哑巴社恐但深谙阴暗爬行之道的受虐狂咖喱扔完钥匙转身就跑,大概是怕江知遥恢复自由身后扑上去转走她蓝绿软件里所有的钱加以报复。 江知遥不跟这群变态一般见识。 她解锁后要干的第一件事是上厕所,第二件事是解散乐队群,防止键盘手在群里对贝斯手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 然后她要躲在浴室里召唤出她的主人格,要把额头疯狂撞向木门将体内的恶灵彻底驱散。 歹毒的是脑袋它本就在咚咚响声中撞得嗡嗡直叫了,门外叽叽喳喳的温亦枫还铁了心地要火上浇油。 “小江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怎么一直在敲门呀?你不要吓唬我!” “……” 江知遥缓缓拧开门锁,顶着满额头红印神情恍惚地与温亦枫做了几秒钟视线纠缠。 “我天…你额头怎么了?” 温亦枫试图伸手触摸那些红印,却被她侧身躲开。 “没什么…你赶紧刷牙洗脸换衣服,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学一整天的销售技巧。” “哦好…”他还是犹豫要不要替她揉揉额头,两只手急得直拍腿侧,“不过在家也能学呀?我想把家里打扫一遍来着。” 在家不能学! 在家的话她满脑子都得是咖喱手语表演的前半段里解释自己为何摔倒的内容细节了! 她都能把温亦枫抱在怀里睡大觉,她还有什么事是在这间屋子里做不出来的? 真是不敢想象! 江知遥边深呼吸边捏造借口,胡说八道时的语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之快。 “因为我们今天要cosplay,你要cos和我不熟的销售部同事兼阴湿男,所以我们必须在外面碰面,不然哪有到别人家里聊工作的道理?那多冒昧?等你给我补完销售知识,我们分道扬镳,你就可以接着cos阴湿男了。加油,一定要努力阴湿。” “好吧。”温亦枫乖巧点着头,也将右手掌抬直半空,“那我能帮你揉揉额头吗?看着好痛呢?等下出门我就不能碰啦,毕竟不熟嘛,不能ooc的。” 手都摆在她脸前了,还问能不能? 江知遥握住他的手腕就往自己额头怼,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家前要记得去超市买新的牙膏和漱口水。 薄荷味的实在太辣了,辣得人身上热热。 你很适合当我儿媳妇 网上说柠檬和迷迭香可以提高专注力、增强记忆力,所以江知遥那天晚上搜刮了超市里所有带有这些气味的日化产品,第一时间试验起了网络小妙招的真实性,并且在得出有效结论后给那条帖子留下一条真挚无比的测评反馈。 早晚用柠檬迷迭香味的牙膏刷牙,真的能开智。 虽然她和温亦枫cosplay不熟的同事补习销售知识的行为仅仅持续两天,但被柠檬迷迭香浸染过的周日就是比被薄荷辣得半死不活的周六效果好。 周日的脑子它不会听着听着就给她的眼睛下达指令,让她的眼珠子不受控地往温亦枫嘴上转,更不会学得好好的突然往她的思维里插播雪白小裸男的大奶子和他的粉红翘鸡。 她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销售知识的海洋里,一整套复杂繁琐的SOP直接烙进了她的海马体。用她“不熟同事”温亦枫的话来说,她现在已经具备了销冠该有的知识储备,就差踢开恒越采购部的门掏出合同签单打款了。 销冠本人都这么说了,那江知遥不得不信。 周一下午,复仇者代表小江主管拖着满满一箱样品单枪匹马前往上回惨败的办公楼,虽不是一脚踢开恒越采购部的大门,但她踏进那层楼的气势也足够恢宏。 她昨天在温亦枫的怂恿下提前电联了恒越小老板并且真诚地表明来意,仅仅是做了十分钟浅薄沟通对方就爽快答应了约见。 这对于一个被拒绝过的销售外行来说是极大的鼓舞,江知遥疯狂洗脑自己这就是未来的胜利给当下的她发出的信号。 信号持续了将近二十四小时,最终在下午两点半,恒越采购部门口的前台告诉她,小寻总留言让她直接上四十楼,还说董事长助理会在电梯口给她带路时彻底中断。 江知遥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然跳动,连带着她的眼镜腿一同震颤。她扶着镜框陷入了思索,将前台妹妹的那句话回味了不下十次,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双肘撑在台面上,压低音量进行追问,“冒昧地问一下,小寻总和你们董事长都在四十楼办公吗?” 前台妹妹面带职业微笑,轻声细语地为她解答,“小寻总一般在分公司办公,四十楼是董办哦。” “……” 行。 她只是一个刚刚掌握销售理论的设计师,还没把这套知识拿出来对付采购呢,就要上恒越四十楼董办舞大刀了。 感觉老天存心不想让她挣到这份提成,江知遥犹豫半天没有抬腿,她在考虑要不要给老天一个被顺从的机会。 纠结来纠结去,她还是决定逆天而行,果断提着行李箱进了电梯,趁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按下了四十楼的电梯键。 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傻屌公司用消极态度处理温亦枫被投诉的这件事,那她不如代表公司在恒越董办花式丢脸刷一波存在感,让公司躺在对方的供应商黑名单里永世不得翻身。 抱着成则替温亦枫的心血画上句号,败则为温亦枫的冤屈报仇雪恨的决心,江知遥视死如归地来到了甲方董办。 不过电梯门一开,她的一切品格、决心与精神又跟随着她受到惊吓的灵魂出窍了。 说好的董事长助理来带路,怎么一抬头就撞见货真价实的董事长了? 江知遥提着行李箱走出电梯后,转头就弯下腰为这个温亦枫离职风波导火索让路。 “您进…您进…不好意思…挡路了…” “我不进。”那光头老登微微一笑,还想伸手抢夺江知遥手里的行李箱,“我进电梯,那谁听你介绍产品呢?” 难道说她在生死簿上登记的在世年限只有短暂的二十六年?除了老天觉得她活够了以外,江知遥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眼前发生的事。 她当然还没活够,也必然不能让那么大的集团董事长替她一个无名小卒提行李箱。 江知遥护着行李箱把手,拼命挤出一连串尴尬却努力的笑,“太荣幸了哈哈哈…本以为能约到小寻总见面已经是我最大的福分了,没想到温董事长您也愿意听我讲解,那我一定全力以赴,不能辜负贵公司对我们的信任,不能让小寻总和您后悔给我这一次机会。其实我们公司很珍惜这次合作…” “停,妹妹你不用再往下说了。” 恒越的光头董事长苦笑着打断了江知遥的发言,把她吓得双腿发软、举步维艰。 “你该怎么介绍产品就怎么介绍产品,这毕竟是临近公司周年庆的一次员工福利发放,我呢不想被员工私下里吐槽抠门、没新意之类的,所以你就在你们产能范围内给我介绍最好的就行,客套话就别说了,节省点推销的体力。” “好的好的,您说的是…” 江知遥本就不发达的面部肌肉这下是彻底瘫痪了,她唯唯诺诺地跟在光头老登身后走着,还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柠檬鼻通抢救魂飞魄散的自己。 “预算不是问题,还能再加,重点是你不要跟我端着说话,没必要。” 光头老登突然转身,吓得江知遥都不知道该把鼻通藏在哪里。不过他好像没觉得自己被冒犯,还给足了她手忙脚乱的时间。 “你看看你看看…刚叫你别端着就把自己吓成这样,我很凶吗?” 她快速调整好状态,并将那该死的鼻通塞进了口袋,“不不不…温董事长您非常和蔼可亲…呵呵呵…是我胆量不够…我本职工作是设计师来着…没什么拜访的经验…” “唉…温董事长…有点生分啊妹妹,其实叫伯伯就行。” 光头老登的笑容戛然而止,转瞬间多了几分失落与忧虑,再加上他一直“妹妹”、“妹妹”地喊,江知遥很难不起防范之心。 一会儿要抵达的目的地如果是什么只有他们俩存在的董事长办公室,那江知遥一定会在彻底进门之前扔下样品拔腿就跑。 她尬笑两声,眼神还不停瞟着四周的环境,确保逃跑路线的合理性。 “呵呵呵…叫伯伯那多不合适?您是尊贵的甲方,我怎么能乱称呼呢?” “怎么不合适呢?”光头老登叹了口气,“你很适合当我儿媳妇,叫伯伯难道不是合情合理?” “……” 周末恶补的销售知识里也没说拜访的时候被甲方董事长强行许配给他儿子时应该怎么礼貌回复啊? 江知遥还在默默组织婉拒话术,那光头老登就被突然闪现的人影捂住了嘴。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女神大人前来救驾,一旁还站了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嗯,不知道这属于什么规格的商务会晤,但恒越董事长、小老板和她的副董老公一起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两件事。 如果这单成了,那她回去之后能吹三年牛逼并且狂升两个职级。 如果这单没了,那她真的要收拾收拾和温亦枫一起上街乞讨了。 爱赚钱的女人最美丽 女神大人果然是完美人类,连谋害亲父都信念感十足。就算那光头老登被捂得面色涨红也丝毫不影响她想放倒她爸的决心,虐待老人时根本就没把江知遥当成外人。 “什么儿媳妇?你别给公司丢脸行不行?还儿媳妇…人家今天是来面试儿媳妇的吗?我叫你把茶室收拾出来是为了让你闲聊的吗?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家的工作?!” 光头老登没法说话,只是艰难地喘着闷气。他还向江知遥挥动起胳膊,似乎是在求救。 江知遥不知道这是闹哪样,她严重怀疑恒越是个草台班子,不然怎么会当着乙方小喽啰的面上演谋权篡位? 算了,她非常支持女神大人迅速取缔光头老登成为新任董事长。毕竟以女神对她的关怀程度来看,她们未来一定能达成某种不可言喻的利益输送关系。 真不错,那她以后就不用在「如何提高收入」这个问题上付出太多精力、动太多脑筋了,完全可以用回扣之类的脏钱给温亦枫提供一个相对小康的赘婿生活。 不对。 赘什么赘?现在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吗? 一定是闲置的激素释放得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她的脑子夺舍了。江知遥默默闭上眼,命令左右脑在两秒钟内搏出胜负。 叁秒后她终于唤醒了身为成年女性该有的理性与智慧,这一刻仿佛没有什么是比小脑被y染色体入侵还可怕的事,就连给甲方董事长当面做产品讲解都不慌了,疯狂展示起了她昨晚对镜苦练的职业微笑。 “温经理,我初来乍到有点放不开,要不是董事长和我简单聊两句让我放松心态,一会儿的讲解环节指不定要哆嗦成什么样呢。他很亲切,也愿意给我们小供应商机会,甚至还为选品特地腾出一间茶室,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光头老登呸掉捂住嘴的那双手,顺势往女神大人的后脑勺补了一掌,“听到没有?我照顾晚辈呢你叽叽喳喳什么劲?啧啧…两个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熬夜打游戏了,跟那个谁一样完蛋!你怎么好意思向上管理的?” 女神大人被她爸怼得咬牙切齿看样子想要挥拳,但还是在暴走前夕被她老公拉到了身后。 “温寻想和球队新来的巴西外援沟通无阻,昨晚是在努力学习葡语单词。” 他开口维护女神大人时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提走了江知遥手边的行李箱,等看热闹的牛马发现样品箱不见了,女神之夫已经转身对着后方叁人点头示意、准备带路。 江知遥比那两个甲方领导先接收到信号,不过她还是观望着,得等到他们迈步才能紧跟其后。 见无人理会,女神之夫无奈地唤了唤女神的名字,“温寻,走吧。” “哦!”女神大人猛地从对峙中昂起头,一把挽住江知遥的胳膊甩下他们董事长就走,“快走吧,速战速决!早点定下来就能早点交付!早点交付就能早点和小风一起聚餐了!” “小枫是…?额…我同事?” 任由女神拖拽的江知遥心生疑虑,虽然之前一直都是温亦枫和她对接,但她管他叫小枫会不会有点太亲密了? 亲密得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啊?你把小风忘啦?!你高中校队那个一米九的主攻啊!我现在是她队伍的赞助商,那天跟她讲了遇到你的事,说什么都要让我当天把你抓来搓一顿!我说不行,江主管现在是事业型,吃饭的事得等江主管忙完再定,她说行吧行吧,那就等忙完再说吧!所以我们别耽误了,走走走,赶紧进茶室选产品!” 啊…原来是那个小风… 江知遥差点被吓傻,是校友那就没问题了。 不过,她当初只是临时被抓去滥竽充数坐候补席的,不是校队编内球员也根本不会打排球,对小风的全部印象只有对方指着她脸要她这个缺乏运动的高个子去帮忙时的那份五雷轰顶感。 或许她们在练习过程中有交流,但正值厌人症大爆发阶段的中二病江知遥根本就没记到心里去,她连那小风长什么样、全名叫什么都不记得。 但女神大人身上貌似也有弓形虫,不然江知遥没法解释自己在听完这段话后为什么会痴笑着点头,并且还开始幻想和小风一起聚餐的画面。 她偷偷偏过头去嗅了嗅女神大人身上的气味,香型值得好好琢磨,毕竟她对香水这一领域的认知过于浅薄。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其中应该掺了一点替她打开智慧新世界大门的迷迭香,加上还未散去的鼻通味道作为辅助,江知遥在幽幽女人香中彻底放下了i人社畜特有的拘束。 什么甲方董事长?根本没在怕的!坐在茶桌上他照样得被资深民间茶文化研究员江知遥教教什么是好茶、什么是好壶! 不就是不想被员工骂抠门吗?用料不讲究的调砂杯全部pass!要做就做原矿黄金段! 不就是不想被吐槽没新意吗?市面上的通货杯型有多远滚多远!江知遥掏出的可是借鉴春秋战国时期礼器造型与纹样的压箱底上成品! 底层的粽子可以忽略不计但客户一打开盖子必须被上层铺满的白茶金砖闪到睁不开眼! 她要把礼盒外包装烫满金色祥云!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甲方的盛大周年从端午开始热烈庆祝!她一定要让所有收到礼盒的人发出“我操有钱”的感叹! 然后,她就在一番激情推销后水灵灵地把报价从叁四百区间拉到了七八百的档位。 江知遥掏出计算器做估价时大脑突然开启防沉迷,意识到自己的贪婪似乎违背了销售准则,还会犯下滔天大错,她瞬间僵化。 “妹妹,怎么还停顿了?” 坐在她对面的董事长老登伸手盘了盘锃亮的光头,他咧嘴笑得格外慈祥。 江知遥实在不忍心在哄老人开心后撤回一条巨额报价,但她不得不开口,不及时止损的话她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努力回想着温亦枫周末传授的报价技巧,决定试探一下甲方意愿,实在不行也可以话锋一转立刻推销更加划算的产品、给她自己挽尊。 “温董,按照这个方案做的话单价在八百左右,到时候我给您申请折扣,整体控制在七百一套应该不成问题,您看…” “啧,那就差不多打九折…打九折的话我想想…” 光头老登摇头打断她的话,把江知遥渴望大单的心摇得惴惴不安。 “打九折的话,那再添点其他搭配的可以吗?我觉得温小寻上次拿给我的那只底槽清壶品相挺不错,能把杯子换成这个再做一百套的吧?到时候做做那些老家伙的人情也蛮好的。这部分单纯是我的个人需求,不需要你给我申请折扣,该报多少就报多少,影响利润就是影响孩子赚钱的心情,我不做那种讨嫌的事。” 上次卖给女神的那把壶,渠道报价是一千叁。江知遥快速心算着各种定制、人工、成本费用,得出了一个直逼零售原价的“天文数字”,再在整单的基础上乘以提成比,她脸都快要笑烂了。 太好了!不用带着温亦枫上街卖艺要饭了!她也是过上光靠一单就能拿五六万提成的好日子了! 装了个大的,好爽 金钱就是女人最好的滋补品,赶在下班前回到公司的江知遥用脸印证了这句话。 同事们无比好奇,上午还挂着肾虚男同款黑眼圈、翻着空乏无力极品死鱼眼的小江主管怎么出了一趟外勤回来变得如此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有人推测她是趁机溜出去做医美了,很离谱,但江知遥还是善心大发地对此做出回应。她两眼一翻,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猖狂地对着所有途径的工位进行炫耀。 “不跟你们鬼扯,我要赶紧把这两百叁十万的大单合同拿去给王总审核。” 销售同事们不是没有做过这么高的业绩,但她话音刚落,办公室里还是沸腾一片。 他们在为什么欢呼?江知遥心知肚明,这也是她收留无业游民给她补课的目的。 装了个大的,好爽。 不过装逼的最高境界在于装完逼后要云淡风轻。 她无视掉了扑上来恭喜她的销售部小虾米,留下一句“一般般吧,还挺好搞定的”便昂起骄傲的脑袋,大步迈向总经理办公室。 多余的过程她一概不提,只需要留一个结果供众人膜拜就行。 但她还是得把拿下订单的大概过程讲给王总听。这老登审完合同嘴都笑裂了,丝毫不顾同坐在茶桌旁的徐贺面子,直呼江知遥的水平都快要赶上销售总监。 江知遥侧目一看,徐贺的脸好僵硬、好丑陋。 “哪里哪里,走运而已。听说恒越小老板最不喜欢和油腔滑调的男的合作,徐总监攻不下来也不算他能力不行。” “呵呵…”徐贺的嘴角在江知遥余光里微微抽搐,“现在做生意的独立女人多,也容易选择女人搞合作,小江主管这是吃了性别红利啊。也挺好的,不管走了什么运,能拿下恒越就是最好的结果。” 好像闻到了酸臭味?江知遥立刻遮住口鼻,淡定驱逐毒气入侵。 “哦,那倒不是,我是和恒越董事长谈的。小老板和她老公就在旁边坐着喝茶,茶喝完了,董事长就直接叫助理拟合同了。如果王总觉得合同报价都没问题,他们今天六点前就能汇定金。” 也不知是哪句话刺痛了徐贺,他猛捶茶桌,捶得茶具叮当作响,对着江知遥张口就是一番教育。 “那怎么能行?!先打样,再签订大单合同,这是公司流程!你这单定制项这么多,先签订合同再出图制版,中间要耽误多少沟通成本?!这么多套,还要发给外边的工厂做,出了什么纰漏、货和合同不对版,你负责得起吗?!” 培训就培训,干嘛拿口水喷人?好恶心! 江知遥一脸嫌弃地从王总手边抽了几张纸巾,使劲抹了好几遍脸,却还是觉得膈应。 “徐总监你操心单子我可以理解,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就不要担心了,对方董事长也是为了缩减不必要的对接成本才提出尽快签合同的。你放心吧,虽然王总答应要给我算提成,但这单一定是挂在你名下里的。我坐在办公室里赶图的时候,你还是得驻扎在厂里盯打样、库存、出货对不对?这本就是销售的责任,我只是替你搞了个漂亮的业绩而已,我做好份内的工作给客户提交满意的设计就行了。” 她滔滔不绝地输出了一长串,又在徐贺气急败坏地抬起胳膊企图指着她脸还嘴的前一秒扭转话题。 “哦对了,恒越董事长托我向王总带句话。他过两天想来我们公司参观,主要是和您聊聊周年礼的整体方案。我了解了一下,除了基础的员工福利,还需要能够传递文化价值的礼品送给政府、合作企业、媒体之类的团体高层,以及各种商务会议所需要的伴手礼。他说之前采购部门拿过竞品公司的货,层次不符合他的预期。上次小老板买回去很多茶壶,他每只都用过了,对我们产品品质很满意,所以说…嘿嘿…徐总监要认真盯生产咯,可不能让到嘴的金主失望呢。” 江知遥从小深谙阴阳怪气之道,如今还有销冠智慧遗产加持,她用诱人利益哄老板开心的同时明晃晃地堵徐贺的嘴,整套操作可谓是信手拈来。 看到身边那根爹味傻屌吃瘪的样子,江知遥心情大好,拿起王总面前那罐牛栏坑就往自己茶碗里投。她才不管这算不算以下犯上呢,她连恒越集团董事长的私人茶桌都坐过,谁管眼前这两个老登心里爽不爽? 不爽就去死,不然想干嘛? “哦哟,那小江你的意思是,你今天不仅搞定了恒越的端午集采,还差不多能拿下他们后续的好几笔大订单对吗?” 财迷心窍的王总端起她面前那只刚刚加过茶叶的茶碗,亲自提着烧开的铁壶为她杯内添水。 谄媚。 真是谄媚。 江知遥表示不屑。 也不知道是谁前阵子在这间茶室里逼着她承认恒越董事长生了温亦枫的气,现在倒是知道讨好“销冠”了? 她呵呵一笑,不打算太给面子。 “是啊,怎么了?难道王总想把后面的单子交给我做?那我还是要拿提成的哦。对了,王总记得让经管部在我劳动合同里加个补充条例,薪资结构变动应该留痕才行。” “哈哈,没问题,加个条例嘛,一会儿就交代去办。不过我很好奇,恒越一直是难以攻克的对象,小江你是怎么搞定的?而且一上来就搞定了他们董事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技巧?下周晨会你上台给大家分享分享经验如何?” 特殊的技巧倒是没有,除了销冠本人传授的推销套路以外,江知遥完全没有花费额外的力气。但那推销套路她都能轻松掌握,不就说明是通用的吗?通用的能有什么好学的? 非要让她找出一点速通诀窍,那也只有她和女神之间的不解之缘。 如实说的话会显得她在作弊,好不容易装了个大的,得保持神秘继续装下去才行。 江知遥摸了摸下巴,欲言又止。她演了半分钟纠结、为难与无奈,最终犹犹豫豫做出回应。 “主要是靠了点私人关系,这个我没法明说。” 小狗留言(高萌塔子哥来也) 这下绝对装了个大的,江知遥心想。 她端起刚刚注入殷勤谄媚热水的茶碗,按住盖子往手边的品茗杯里倾倒茶汤。为了彰显自己装逼后的云淡风轻,她每一步都操作得格外悠闲。 悠闲到差点忘了这不是什么消遣茶会,而品茗杯凑到嘴边的那一瞬间王总和她对上的那个眼神更是一言难尽。 老登护食的表情看上去不像真心招待,可这贵茶不喝也怪可惜的,于是她快速豪饮半杯,准备弃茶离去。 “时间不早了,王总没其他事交代的话我就带合同去盖章了。” 她放下品茗杯起身,却又被王总挥着手臂隔空按下。 “坐坐坐,我叫财务把章拿来,你慢慢喝,喝那么快真是糟蹋好茶。” 他说罢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几条语音召唤财务,同时又往空茶碗中持续加水。 这是有意挽留,江知遥不太明白。刚才明明一副不乐意的模样,转眼间又开始献殷勤,好像有精神分裂。 “不用了王总,我盖章回传完还要去画图,不耽误财务的时间了,她们也忙呢。” “这样吧,老徐你拿着合同去财务那儿盖章,小江你就回去专心出图。既然恒越坚定地选择了咱们公司的产品,那咱们一定要全力以赴给出最好的方案知道吗?要是后面的项目也稳稳落地,我给你开个庆功会!哎哟…上次还在你爸面前夸你有胆识和手腕,多多磨练必成大器,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挑大梁了。真棒,小江我看好你!未来没准有那个实力替公司拓展商业版图啊!” 王总起身绕过茶桌,一手将合同递于徐贺,一手轻拍江知遥肩头。江知遥侧身躲开触碰,猛地起身,瞬间压了他半个头。 光说不练假把式,她才不吃这种噎死人的大饼。 “谢谢王总,但庆功会就不用了。我年初的工作计划里写了,今年的唯一目标就是升职涨工资,所以我做好我的工作,您按正常流程考虑我的晋升问题就行,别的都无所谓。” “哎呀…好!小年轻事业心强是好事!只要你好好干,晋升和待遇都不在话下!” 她当然要好好干了。 就好比某些人拼了老命也要接男宝的底层逻辑,江知遥现在的目标就是把恒越递来的项目发展成全族希望。眼下这单就相当于怀胎十月即将临产的八斤重大胖嫡长女,是能为她巩固地位的唯一线粒体传承。 这种舍我其谁的事不用王老登啰嗦她心里也有数,所以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之后,江知遥一把夺走了徐贺手里的合同。如此宝贝的香火,她可不放心交给这种无女无嗣的妒夫绝户照顾。 “不是,小江主管你还怕我撕你合同不成?我都心甘情愿给你打下手了,还想怎么样?” 江知遥无辜眨眼,攥着合同不给徐贺反夺的机会,“我只是看你成天走路磨磨唧唧,怕等你盖好章客户那头都下班了,这叫争分夺秒明白吗?合同一签定金一打,你下班前就能通知厂里备料。我今晚通宵出图给恒越小老板确认,明天一早就能打样,后天下午就能生产大货了,你看我安排得多稳妥?” “都有私人关系了还用得着通宵出图吗?舒舒服服睡一觉然后让你的私人关系给你开绿灯呗?”徐贺嗤笑。 谁跟他似的,成天不思进取就知道靠喝酒赔笑从银行政府的老登们手里抠点人情单子? 江知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 直到恒越财务踩着下班时间汇来定金,她定定心心坐回工位上准备画图时,才从某个活跃在各种八卦小群的同事发给她这个八卦当事人告状用的截图内容里反应过来徐贺的那句话恶意有多大。 她也突然顿悟出王总当时那枚一言难尽的眼神事出何因。原来不是舍不得给她喝好茶,是早就料到那句话会被在场的有心人利用。 七八个不同名称的八卦群里都在讨论一件事——她江知遥是靠陪睡才拿到的恒越订单。 而经过销售部小李的一番激烈推理,她陪睡对象的身份直接锁定在了恒越小老板、她女神大人身上。 “操…” 江知遥边翻截图边对着空荡的大办公室发出震惊感叹词。 装同性恋口嗨吓唬小李那天,她根本想不到这回旋镖还能扎到自己身上。 对话框那头的同事急切询问她该怎么反击,其实江知遥也不知道。 她觉得当务之急不是辟谣,是应该买一本职场沟通之道名师教材学习说话的艺术,不能让落人话柄的情况再次发生。 毕竟“母凭女贵”,将来盯着她言行举止恶意揣测的眼睛只会更多,她得好好控制装逼的尺度才行,这种离谱逆天的桃色绯闻弄多了也挺烦人。 不过,江知遥是不会让这种可笑又弱智的谣言扰乱她飞升步伐的。 给通风报信的同事回复了句「笑死,还有这种好事?」后,她把手机一关,专心致志地为绯闻对象绘制起了礼盒效果图。 也许是金钱的力量和她自身的责任感交织在一起产生了过于强大的磁场,江知遥沉浸在刀模与样机的设计时几乎感受不到饥饿与疲惫。 她不吃不喝也不休息,眼睛时刻不离显示屏上的条条框框。直到被突如其来的两眼昏花害得四肢瘫软、乏力难忍,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奋战到了零点。 唉,好晕。 反正就剩两个版本的效果图没渲染了,江知遥允许自己短暂休息一小时调整状态。她磕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可高度紧绷的大脑说什么都不让她放松神经。 江知遥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网易云,目标明确地播放起了自己乐队的歌。 按理来说,这招应该管用。毕竟他们的歌催眠这件事已经发展成了圈子里的梗,也确实帮助很多粉丝度过了艰难的失眠困境。 但江知遥还是睡不着。 她网易云的私信里有好多未读信息,全是某人傻不拉几的自言自语。 想不在意都不行。 7:30am 「姐姐怎么没喝我准备的牛奶就出门?是发现我忍不住喝了一口吗?哭哭??个_个??」 9:00am 「每晚蹲在姐姐床边偷偷观察姐姐睡觉也算同居哦~所以我来给姐姐缴水电费了,还顺手把接下来一整年的房租付了!求夸奖!(ps姐姐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好可爱!想亲想亲想亲!)???gt;wlt;??」 11:30am 「姐姐吃饭了吗?我还没有吃呢!不过我在你衣柜里发现了可爱女仆装!上面有姐姐身上的气味!好香好喜欢!我穿走咯!谢谢姐姐!?????????」 4:00pm 「工作辛苦啦~为了庆祝姐姐顺利完成任务,我要送给你一份礼物!姐姐猜猜是什么呢?铛铛!是我自己!姐姐喜欢穿全套女仆装的小狗,还是只穿围裙的小狗呢?不管是哪种小狗,都帮姐姐完成家务了哦!求夸奖!?????????????」 6:00pm 「姐姐今天加班对吗?半小时后要去公司门口拿晚饭哦~一定一定要吃饭!爱你等你!?′??`??」 11:00pm 「姐姐怎么还没有回家?小狗好想姐姐呜呜!打滚打滚打滚!想得睡不着!抗议!非常抗议!姐姐回家以后咬姐姐脸!嗷呜嗷呜咬姐姐!?????????」 “白痴。” 就算让这只傻狗cosplay阴湿男,他也藏不住身上那股开朗阳角味,江知遥哭笑不得。 她枕着手臂反复查看小狗留言,也把他发来的无脸自拍放大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还知道用女仆装胸肌照邀功,笨狗好聪明呢。 唉。 算了。 虽然要求他cosplay阴湿男淡出她的生活时明确告知过她不会搭理他,但动物非要卖力表演讨好她能怎么办啊? 小小奖励一下吧,闲着也是闲着。 江知遥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拇指,轻飘飘地往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小狗会不会用电话手表给姐姐打电话?」 姐姐床上和衣服上也有小狗的气味了呢 本以为过了零点,某只等不到主人回家的小狗会先睡着。江知遥没指望他能秒回,然而在收到及时的通话邀请的瞬间,她的唇角还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抬起酸痛的胳膊从桌面上摸找着耳机盒,待两只耳朵都被耳机紧紧塞住,她才不紧不慢地点下接通键。窃喜声瞬间填满她的耳道,跟在撒娇之后的呼吸像极了那天晚上躺在他旁边听到的那样。 江知遥抬头又趴下,重新调整了位置,让自己枕得舒服些,随后长舒一口气,对着空气小声说道。 “居然还没睡。” 耳机里传来微弱的吱扭声,温亦枫大概是翻了个身。那动静过于短促,想必翻身的幅度很小。江知遥推测,他今天晚上恐怕一直窝在小沙发上守门呢。 “你还没回家…小狗不能睡…要…等你…等你睡着以后好好观察你…然后才能睡…” 唉,白痴。 一定要等到她回家再睡的话,江知遥也担心他猝死在她家里啊。到时候她怎么跟他父母交代?又该如何跟自家爸妈解释?因猝死牵扯出的一系列破烂事会比带着他上街卖艺乞讨还要丢人,江知遥也是要脸的。 “我要通宵加班,别等我了。你今天又是大扫除又是整理衣柜的,难道不累吗?困了就睡。” “哼…”温亦枫黏黏糊糊地哼唧两声,“那你说‘听话’,小狗就会听话。” 平时一抬手他就闭着眼睛无脑舔上来,性命攸关的时刻居然还要反复命令他才肯乖乖去睡? 唉,要是被连带责任缠上可是脱不了身的。 她的几个副业马甲们好歹也算小有名气,江知遥不能让渊薮贝斯手和某同人画师同时上社会新闻版面。为了自己的名誉,满足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倒也无妨。 “嗯,听话,不要等我,睡觉吧。” “嗯…可是我不困呢?有东西干扰我…我没法睡呀…” 怎么还出尔反尔?江知遥疑惑,“什么东西干扰你?” 温亦枫没有立刻回答,他把手机放在离声源稍远的地方,江知遥只听见一段深长又沉闷的吸气声。有的时候,她会对着老江养的小猫后脑勺发出同样的声音。 “气味…”温亦枫的尾音里带着些许得意,“床上都是姐姐身上的气味…枕头里…被子里…还有姐姐的t恤里…到处都是…好喜欢好喜欢…这下姐姐床上和衣服上也有小狗的气味了呢…姐姐回家后闻闻看好不好?特别特别甜…嘻嘻…” 她没料到这人会用文字以外的方式这样称呼她,更没想到他竟敢趁她不在家钻她的被窝、穿她的短袖,还如此直白地调戏她! 不过也是。 阴湿男嘛,像变态一样偷穿心选姐衣服、钻进心选姐被窝闻来闻去很正常。套入人设再去理解他的行为,江知遥心里舒坦多了。 她捏住一角衣物来回扑棱着,利用空气给自己扇风降温。初夏夜晚燥热,她扇了好久好久。 彻底平复胸闷后,江知遥缓缓开口回应,“好吧,随便你,只要别把你的狗口水到处乱蹭就行。我现在血压有点高,回家后不想看到可疑的体液。” “嗯?血压高?因为工作吗?我现在打车过来陪你,你等我一下。” 耳机里的声响不太收敛,他应该是猛地起身准备翻下床。江知遥揉了揉跳动不停的额边血管,及时拦住了行动派人士所迈出的步伐。 “你来了也只能坐在旁边看我画图,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说,我还会觉得你碍眼。所以别折腾了,我趁打电话的时候休息休息也挺好。” 电话那头,温亦枫一脚踢开刚刚穿好的拖鞋,重新钻回了被窝里,将她床上的两只枕头枕一只抱一只。 墙角扩香渗出柑橘精油的尾调,酸涩退潮后与她昨晚留下的皂香微妙交缠,这气息与触感就好像轻轻拥她入怀。 能被她选择用来休息,温亦枫无比荣幸。 “好,那我们就打电话。”他乖巧笑笑,将怀里那只枕头抱得更紧,“如果工作让你压力大了,小狗帮你一起骂!嗷呜嗷呜咬死所有惹你生气的人!” 他学狗叫还挺可爱,江知遥没有忍住笑。但她并非贪图这点仗义才想和他通话,主动发出那条信息的理由很简单,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像所有以奋斗男性为形象的影片里所演绎的那样,唯有家中妻儿的笑声才能治愈因拼搏而劳累的心。 江知遥以前觉得这种片子纯属是增加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刻板印象的电子废料,直到刚才被那几声狗叫调动了情绪,她才真切体会到拍这种影片的人想传递的幸福观有多爽。 家有漂亮听话小保姆,能替工作繁忙的她操持家务,亦能提供情绪价值为她疏解高压。难怪男人都想娶老婆,有老婆的感觉确实好。 “骂人咬人就免了,会越来越气,聊点开心的事就行。” “好吧…”温亦枫小声嘟囔,“开心的事…我想想…嗯…再过阵子老头养的桃子应该能摘了,到时候我们家就有免费的水蜜桃吃咯!不过他肯定会让我带好多好多箱回我们家,可是不及时吃掉会坏的,嗯…我想给你乐队的小伙伴送点可以吗?没有故意收买他们认可我们俩的意思,我是觉得这么好的湖景桃就应该和大家一起分享呀。” 嗯,确实应该让温亦枫主动跟他们接触并且增加一些分享食物的经验,不然这白痴能把那几个掉进米缸里的老鼠当成天大的好人。 江知遥表示认同,“送吧,到时候算一下钱,我给你爸爸转过去。” “不用不用,他养那些桃树本来就不是为了卖钱的,是想让家里人每年都有好桃子吃才种的。所以我们吃得开心就行啦,你要是执意给钱他还会生气呢。” 人情往来真是麻烦事,江知遥揉揉脑袋,快速思索着合适的回礼方式。 “那你把我床头柜上层抽屉打开,里面有张醉李的提货卡,是我做水果生意的同学送的。你过阵子拿着它去门店提两箱醉李,带回去给你爸妈。” 温亦枫听话地侧过身,伸手去拉抽屉。 他白天只把家里的地板和台面清理得锃亮,再顺手迭了衣柜里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柜子里抽屉里的小物件。所以当他拉开江知遥床头柜那层抽屉,着实被那不拘小节的风格震撼到了。 里面的数据线们缠绕成团,药盒里装着创口贴,百元大钞压在了剪刀下。他翻开好几层散装小零食,终于在一枚蒸汽眼罩之下找到了那张提货卡,以及…… 温亦枫拿起提货卡旁的那只盒子,私心也驱使他打开了盖子。那是之前与女仆装做搭配的道具,是她用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拿出来对付他的锁精环。 他从未把她当做性幻想对象疏解欲望,可是今天,他身上已满是她的味道。 姐姐会舔小狗身上的桃子汁吗 自称小狗、叫她姐姐、偷穿短袖、睡她被窝的行为全都是从阴湿男热帖的评论区里学到的。温亦枫对天发誓他只不过单纯想从阴湿男角度出发去理解小江的性癖,才不是要学习那些阴湿男故意侵犯喜欢的人的私人空间呢。 可是这两天的小江比以前香一百倍,每天晚上蹲在床边偷拍她睡觉的样子时,温亦枫的脑袋里就像被植入了木马病毒,疯狂跳出写满「好喜欢」的弹窗,关都关不掉。 收到她回信时,他正在用碎碎念的方式清理大脑缓存,为源源不断的「好喜欢」腾出位置。 站在上帝视角看自己,把脸埋进小江的枕头里不停重复念叨“好喜欢好喜欢”的他根本就和评论区推荐的少女漫画里在本子上写满女主名字的阴湿男主没差别嘛。 所以说,对小江起了一点坏心思也是阴湿男的人之常情。 纠结片刻后,温亦枫决定严格执行对小江性癖形象的cosplay。喜欢她,就要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贯彻落实阴湿男的人设! 温亦枫拿出躺在盒子里的白色硅胶小圈圈,将它托在手掌心仔细端详着。 这个东东长得人畜无害,可实际上却是十分可恶。上次把他弄得直飙眼泪,他的心灵也差点在玩耍过程中被它震碎解体。 要不是事后从小江那里得到无比安心的抚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消化那种羞耻心被极端捶打的感觉了。 嘿嘿…也就是说…只要他的羞耻心被这个小圈圈极端捶打…他就又能从小江那里得到比往常还要香甜百倍的爱意了…嘿嘿… 想到这里,温亦枫咧着嘴按下小圈圈上的开关键,手心瞬间发麻,震得他整个人都晕头转向。 “你找到了吗?” 小江的声音从枕头边幽幽飘来,温亦枫瞬间回神,攥着那只小圈圈“应声倒地”。他钻回了被窝,也躺在了她的“身边”,伴着耳侧清晰的嗓音将手掌隔着小圈圈覆盖在了小塔盘踞处。 “找到啦!我这周末带着醉李回家说点甜言蜜语哄哄他们俩,然后指使老头下周末给我们俩准备最最最甜的水蜜桃!” “呃…”电话那头的江知遥卡壳几秒,“你怎么指使?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 当然知道啦。 温亦枫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他忘记小江是个聪明小糊涂,到现在都没发现天天在她生活、工作里打转的姓温的都是一家人了。 下个月,最迟下个月。 他一定会在厉害小江完成他家那笔采购订单后把对她保密的所有事都如实坦白的!不能让她产生努力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得靠走后门让项目落地的错觉! 温亦枫侧躺着对枕边那只手机从容地撒了个百分百真实的小谎,“他们只知道我有一个把我照顾得很好很好的同事。” “好吧。” 江知遥秒回,没再说些什么。 空气安静了将近十秒钟,只有藏于被窝深处的那只小圈圈隔着空调被发出隐隐嗡响。 温亦枫还在思考该如何替她这个话题终结者另起一个不会停顿的聊天内容,对面突如其来的表态就把他吓得神志不清。 “其实你最好告诉他们你和我住在一起这件事,我也会想办法通知我爸妈的。毕竟是我提出的同居,我应该对你负责。” “唔哇…”温亦枫的呜咽声在小圈圈加持下几乎呈波浪形,“我们是能被各自家长知情的那种关系了…好开心…” 江知遥觉得他开心的点匪夷所思。 她明明只是担心这小狗子在她家发生什么意外,他爸妈要跟她这个诱拐儿子回家的女人拼命。又怕纸包不住火,惹得自家爸妈发飙废除亲子关系罢了。 风险管理应该及时布控,这是很严肃的一件事,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嬉皮笑脸的,都笑得喘不上气了。 江知遥伸手按了按耳机,将耳塞推至双耳深处,“嗯,你开心就好。对了,到时候记得让你爸爸给我找几只熟透的桃子。我要拿来当道具,想试试看你会不会在桃子的加持下变得更可口。” “哈…?”温亦枫微喘着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要…要…要怎么试?” “把桃子捏爆,让果肉和汁水涂满你的胸口和腹肌,看看我会不会产生想舔的冲动。” 几乎是被小江的话调戏得头昏脑胀,温亦枫不敢喘出的那一口气差点没把他憋死。 可是直冲天灵盖的窒息感也让他突然好爽…… 原本只是用那只小圈圈抵着小塔,让那高频震动浅浅刺激下他的敏感之阀。他没准备一上来就大撸特撸的,可还是在窒息的间隙将那圈不停息的酥麻套进了小塔。然后紧握着,将电流从头输送到底。 “唔…那如果…如果有这样的冲动产生…姐姐会舔小狗身上的桃子汁吗…?” 全身神经都在等待她的答复,温亦枫上下攒动的手一再小心,生怕稍不留神就在幻想中失去理智,失去听到小江亲口说她想对他怎么样的绝佳机会。 几秒过后,他得偿所愿。 “当然要舔,不舔怎么算实验成功?我要参考你的表情状态画商单呢,好好表现会得到奖励哦。” 好像掉进了浓缩原浆里,温亦枫在糖分超标的稠密空气里难以呼吸。 她的回应被心跳声压成细碎的嗡鸣,锁骨处的汗珠在月光下发酵,蒸腾成带着江知遥气味的热雾把他紧紧包围。 柑橘、薄荷、皂香、迷迭香还有水蜜桃,这或许就是接吻的滋味。 甘甜雾气萦绕在温亦枫的脸颊与枕边,他急促喘息着,幻想能够将她吞食。 “小狗子。” “小狗子?” “温亦枫,怎么不说话?” 即使电话那头正追问着他的动向,他也不能如实奉告。 温亦枫将脸埋进她的枕头,让那难掩的呻吟隔绝在了枕芯里。随后静心感受着,上一次击溃泪腺的那种快感即将到来。 但那摧毁性的快感还未抵达,他便被突然的停止锁住了呼吸。 “吃独食?吃独食的下场是没收奖励。” 江知遥的声音钻进枕头,在他耳边幽幽循环。 小烧货叫妈妈 这是江知遥领养代替购买带精神抚慰犬回家的第搞不清楚多少天,如果商品综合评分有五星,她可以给到四星半。是百分百真实的使用评价,没有参与任何好评返现活动。 该犬品相极佳,毛色样貌、牙齿咬合、身体素质可达赛级。他性格开朗,是外向型,能够带领床性恋室内爱好者出门进行光合作用,让她保持社会化。对主人他温顺听话任由把玩,对外人又凶猛如野生大鹅,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 一毛钱没花就把他收养,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按理说,捡了大便宜还要挑叁拣四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收谷子时不能因为卖家的赠品小礼物有瑕而给出物咪打差评,拿着免费赠票看演出不当场吐槽也是基本素养。 但江知遥就是要扣掉温亦枫半颗星。 谁让他吃独食不擦嘴,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笨狗一点也不聪明。 戳穿他的小动作后,耳机里的哼唧声瞬间归零。江知遥不满意,她清了清干燥的嗓子,对电话那头的小狗子进行了一番严厉训话。 “不是娇喘得很开心吗?怎么被我抓到就不叫了?” 温亦枫倒吸一口凉气,开口狡辩时的底气严重不足,“哈哈…什么呀…我没有娇喘呀姐姐…我只是做了个俯卧撑…” 行,俯卧撑。 江知遥淡定退出微信,将界面切换到某个连UI设计都看上去十分暧昧不正经的APP。随后她手指对准屏幕轻轻点触两下,耳机里便传来一声短促但激烈的呻吟。 “有没有可能,这个小玩具可以远程控制,而你一打开它我这里就刚好能收到推送信息?” “……” 温亦枫不语,只是一味地发出委屈又赖皮的呜咽。 所以她早就知道他把这白色小圈圈拿出来玩,还假装若无其事地偷听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故意说一些调戏人的话让他破功对吗? 屑小江!大大的坏! “又撒娇,撒娇就能减轻你的罪行了吗?”屑小江不吃这一套,质问时的语气好凶好凶。 “对不起嘛…”温亦枫认怂,哼唧着坦白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因为实在太香了…我好喜欢你…所以就想着你做了不好的事…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不不不,要有下次,一定要有下次。”江知遥连忙打断他大逆不道的发言。 “嗯嗯嗯?”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不确定,揉揉耳朵再听听。 “你不是生气吗?我下次还能想着你做不好的事吗?”温亦枫斗胆发问,心脏在期待之下跳动得比刚才快去了那会儿还要激烈。 这不是想着谁的问题,是他明知主人十分爱看他手冲却小气不分享,是很严重的忤逆行为! 江知遥觉得有必要给小狗子立规矩,他不能因为她说收养关系不等同于谈恋爱就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刚刚叫你,你不理我。不理我我怎么听你边说话边娇喘?吃独食不分享就该惩罚。你可以不告诉我你在手冲,但你不能不叫给我听。” 温亦枫悬着的心终于安全落地。他侧身捞过另一只枕头,再次视它为小江紧紧搂住。 扶住小塔的那只手逐渐化冻不再僵硬,他碰了碰暂停震动的小圈圈,试图用一些甜言蜜语勾引小江解除惩罚。 “那…那…那我乖乖叫给你听好不好嘛?可不可以不要让这个东东停下来呀?它锁小塔…小塔好难受…” 可以是可以。 但求人的时候连姐姐都不叫了,未免也太会得寸进尺顺杆爬了吧? 手握小塔命脉的女人龙颜大不悦,一些趣味也油然而生。 江知遥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脚后跟对着地板一蹬,身体就在后坐力驱使下跟随着座椅向后滑去。她抬头望向办公室里唯一亮起的那盏灯,疲惫的大脑瞬间就恢复了精神。 “好啊。”江知遥的语调不自觉地上扬,“那你叫妈妈。” “……” 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就算胀得要死,温亦枫还是一秒拒绝。 “不要,不可以,我有自己的妈妈。” “你还有自己的姐姐呢?快点,叫妈妈。” 某女油盐不进,并且持续施压。 “……” 她说得好有道理,简直无法反驳。 好吧…… 反正朱女士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努力地打工只为成为女人的玩物…… 反正朱女士也非常支持他自由婚恋并警告他不许发癫吓跑小江…… 温亦枫捂住嘴,隔着两掌宽的距离对手机小声开口,“妈妈…” “真乖。”江知遥得意一笑,“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我…我好难受…小塔被锁得好难受…” “哪里难受?重新说。实话实说才是好乖乖,你要做妈妈的乖小狗对不对?” “……” 虽说平时都是心甘情愿给小江把玩,但他也是保留了一丝羞涩、不好意思在小江面前太过直白地聊起自己的生殖器才给小塔取昵称的!那样会粗俗地破坏他们之间纯洁的羁绊! 可是…可是…可是… 可是小江说他是好乖乖…… 温亦枫将脸狠狠埋进了枕头里,脸颊和耳朵越来越烫,浑身的毛细血管也噼里啪啦放起了烟花。 “鸡…巴…” “听不清,再说一遍。” 江知遥双手堵住耳机,静候重播。 “鸡巴好胀…小狗的鸡巴好胀…想让妈妈帮我…帮我射出来…” “我去,小烧货。我还没调过瘾,你怎么就屈打成招了?” “……”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屑小江说这些影响氛围感的话有意思吗!? 温亦枫欲哭无泪,急得打滚赖皮,“呜呜呜…你别逗我玩啦…孩子想要…好不好嘛姐姐妈妈老婆老公…” 行吧,江知遥拿这种爱坐摇摇车的小孩没辙。 她挪回桌边重新枕上胳膊,也懒洋洋地舒了一口气。再拖拉下去她也扛不住,还得指望这小狗帮她缓解一下紧绷的压力呢。 “好吧,那你叫给我听。不要说废话,不要小气。” “呜呜…好…” 江知遥善心大发地点下屏幕上的某个综合模式,随后将手机揣进口袋,闭目养神。 网上的亲友们没说错,听男喘音频真的可以助眠。 闭眼后,温亦枫从娇羞呻吟到了情难自禁,他毫无保留地将欲望展示在了她的耳边,而她僵硬的神经与酸痛的肌肉也在声声喘息中得到了全身推拿般的舒缓。 随后,她趴在办公桌上陷入了柔软无边的梦境。 再次醒来时,电话那头已经听不见声响,江知遥唤了两声他的名字也无人答应。 她切换后台看了一眼APP记录的时间。 嗯,四十分钟,他大概也冲晕了。 算了算了,还是不把他叫醒了。 念在抚慰犬兢兢业业工作还把自己累倒的份上,江知遥愿意给他打五星好评。 她往对话框里敲下「晚安」,并在休息时间结束后悄悄挂断通话,起身前往公司大门口,去取那份无人认领的外卖。 天这么热,外卖八成是不能吃了。她原地打开盖子确认了一眼餐盒中的食物,又在感激与内疚并存的复杂心理活动下连盒带袋子一同扔到了楼梯间的大垃圾桶里。 看过就当吃过了,也算没有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反正她现在根本不饿。 耳机里的那支娇喘录音堪比红牛、魔爪、能量胶混合物,足够支撑她奋战到天明。 更别提,她能在同事们来上班之前把这长达四十分钟的超长豪华特供版男喘音频循环十遍。 险些精尽人亡的小姐姐一枚 次日早晨八点半,前来上班的同事们在角落里发现小江主管一具。 该女子眼眶乌青、肢体僵硬、听力全瑕,若不是她两只眼珠未见扩散且不停游走于显示屏、手指末梢也尚存体力,同事们差点就报告领导通知她家属就位了。 死了叁天的尸体都比江知遥看上去健康,昨天下午的神采奕奕仿佛只是回光返照。 隔壁工位的同事姐急忙从包中取出巧克力,一块一块掰碎了塞进江知遥的嘴里。像喂猫猫狗狗吃药那样,塞完了还捂住她的嘴巴晃晃脑袋,直到她吞下才松开。 稍稍摄入些糖分后,江知遥姑且回到人间,听力也在同事姐的野蛮把玩下恢复到中等水平,但脑瓜还是嗡嗡作响。 不碍事,玩乐队没有不聋的,这都是早晚的事。 江知遥平移着眼珠看向不停说话的同事姐,视线挪开显示屏的一瞬间她居然在人脸上看到了马赛克。 “说什么…?看不清…” 同事姐无语,“我问你是不是加班了?看你这样是整夜没睡,你不要命啦?” “女神…确认…文件传…销售下单…我回…” 江知遥抬起无力的眼皮幽幽作答,但貌似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脑袋里除了小狗子的叫床声别的什么都生成不出来了。 真是好奇怪。 “什么女神?” 同事姐不解,并夺走江知遥手中的鼠标打开不停闪烁中的企业微信,然后在你来我往的群聊对话中眉头紧锁。 “我去…这恒越也是吃人不吐骨头,哪有七点多让人改效果图的?就算给了大单也不能不把乙方牛马的生命当回事啊!你要是猝死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猝死吗?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再说了,又不是女神大人命令她加班的,干嘛诋毁? 江知遥试图起身替女神大人说两句好话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的双臂已虚脱如无骨鸡爪,刚支撑住桌沿便软绵绵地栽倒下。多亏了她优越的意志力出手相救,才能在天旋地转的摇摆之中找回平衡。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江知遥好怕脑子里满满当当的淫秽色情音频被同事们听到。 她抓起桌上的小布兜准备离开,从同事姐身边飘过时还尽力做出最后的挣扎。 哪怕她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意识混乱到忘记保密。 “我自愿…小狗…卖力…不累…女神…开心…电脑…帮…关…谢…” “……” 同事姐不理解,但尊重。 围观的同事们齐刷刷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送小江主管离开公司,昨晚的谣言也彻底无法洗清。 他们推测,小江主管搞不好真的当了金主妈妈的狗。 而她通宵加班成这副模样还嘴硬逞强或许只是一种情趣,她是在完成主人的任务。 江知遥对自己成了资本家的专属加班奴这件事全然不知。 她出了公司大楼便瘫倒在了网约车后座,尽管她十分渴望拥有一份婴儿般的睡眠,大脑也不许她得偿所愿。 睁眼闭眼都是温亦枫的娇喘,简直是想把她的身体彻底掏空…… 算了,挣扎无用那就先放弃。大不了就肾亏,只要不死在回家路上就好。 江知遥抱着这样的信念老实平躺,也完全没发现司机在多次偷瞄后视镜后开始默默提速,原本需要开二十分钟的路线愣是缩减到了一刻钟内。 十来分钟后,江知遥安全抵达公寓,也活着进到了已然大变样的家里。 她扫视四周,那些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全部归于原位,随手摆放的零食车也按照包装大小整齐填充,就连沙发上的毯子也被熨得毫无褶皱。 念在家中没有一粒灰尘的份上,她也不去计较自己的睡颜照被贴满冰箱这件事了。 “塔子哥…” “塔子哥…” 奇怪,难道不在家?怎么不理人? 哦对。 刚刚只是在脑子里喊了两声,嘴巴它根本就没张开。 江知遥忘了,她从早上开始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现在恐怕彻底变成了哑巴。 那怎么办?要去医院看看吗? 她站在客厅里犹豫两秒钟,最后转身飘回卧室。去医院要走路,又累又困的她根本就不想走路,还是睡觉最舒服。 在二十五度空调房里裹上厚度适中的凉柔被,再蜷缩侧躺着把手伸到暖乎乎枕头底下,冷热交融睡法就是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睡眠良方,她仿佛被包裹进了柔和温暖的襁褓。 到处都是软软的…好舒服…摸摸摸摸… 不对。 手掌心怎么好像摸到了咪咪头? “……” 江知遥瞬间开机,然后亲眼目击到一个被摸奶摸到小脸绯红的温亦枫。 “你…” 她还没问完,温亦枫就连滚带爬地从她被窝里离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五点多醒了一次,帮你洗了被子铺了床,然后突然又晕了,所以才倒在你床上的!我真不是故意等你进被窝的!我走…我走…小江你安安心心睡…我到外面去…” “……” 她没准备骂他,干嘛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江知遥缓了缓耳鸣,随后拍拍温亦枫刚才睡过的被窝,“过来…” “嗯?什么意思呀…?你…你…你在邀请我一起睡觉吗?哎呀…好害羞呢…好吧…小狗要和妈妈一起睡觉了…” “……” 真是懒得喷。 她闭上嘴巴,坐等温亦枫自投罗网。 待他完完全全坐进被窝,江知遥扯拽住他的胳膊借力攀附而上,也将脸埋进了他颈窝处的那股热气之中。 她喘着沉沉的气,在他耳边虚弱开口,“鸡…给我…要做…一个半小时…” 温亦枫的血液瞬间奔涌,体温直线飙升。极端的羞涩使他浑身麻痹,他根本无法抑制启齿时那份会暴露心跳的颤抖。 “不…不不要我cos阴湿男了吗…?哎呀…那我也不能答应现在和你酱酱酿酿…你看上去很累…我好心疼呢…所以你应该好好睡一觉…睡醒以后我们再酱酱酿酿可以吗?毕竟是第一次…我也要认真准备一下才行…嘿嘿…” “……” 不管了。 就算耗尽所有力气,江知遥也要把他掐死。 “谁要跟你做?谁要跟你做?我是让你去买只鸡回来炖鸡汤!你这小烧货昨晚把我的阳气全都吸干了!再不补补我马上就要精尽人亡了!啊啊啊啊!能不能把你的娇喘从我脑子里带走啊!” 如果能这么做,温亦枫不会不带走,可是这很有难度不说,眼下更重要的事情似乎是哄她入睡。 怒吼声戛然而止,掐在脖子上的那双手也逐渐松懈。他偏过头一看,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炸毛小江晃晃悠悠地正要向后倒去。 温亦枫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的肩膀,将不断翻着眼皮的江知遥固定在了臂弯里。思来想去,他还是将她抱进了被窝,并且一同躺了下去。 哪怕他其实不敢靠太近,他也握住了江知遥的手腕,牵着她把手塞进了他的上衣。 她喜欢摸摸就摸呗,能让她睡得安心就行。 至于鸡汤什么的,等他把小江彻底哄睡再去准备也不迟。 “工作辛苦啦,欢迎回家。” 他伸手触碰着江知遥的睫毛末梢,小小声说。 夫妻共有财产 熬夜赶工对江知遥来说属于家常便饭,所以导致她身体极度亏空的主要原因就是那段四十分钟长的极品小烧货娇喘音频。 出于自救,她狠狠摄入了大补鸡汤,但于事无补。调休结束的她哪怕恢复了正常作息,却依旧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濒死模样。 温亦枫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为了帮江知遥的身体恢复健康、让她发黑的印堂和眼眶恢复正常,他绞尽脑汁想尽了一切办法和手段。 网上说小江这副虚脱无力的症状是缺铁导致的,所以他买了一瓶进口铁元,每天早上都强迫她喝。结果小江太叛逆,她总是把补剂含在嘴里,然后趁他不注意吐掉。 温亦枫喝了一口,确实难喝,不怪她拒绝服用。 所以他转变思路,尝试着带她锻炼身体。 举铁、打拳、球类运动不适合她这个缺乏锻炼的死宅,他就拉着她一起散步,再在睡前打八段锦。不过第二天一早他就挨了一巴掌,因为小江说她被八段锦害得浑身酸痛,要让他负全责。 唯一坚持下来的方法就是食补。 他从家里讨要来了一份厚重的食谱及食材,每天变着法子给小江准备爱心便当。今天是姐夫叔叔教的药膳粥配姐姐婶婶给的五红茶,明天是爸爸派人送的当归鸽子汤配妈妈亲手做的紫米山药糕。 小江吃得很开心,但美中不足的是早上准备的便当到中午进行再加热会流失掉很多食材功效,对于一个常年不注重养生的人来说还是补得太慢。 于是温亦枫决定了,他要做最新鲜的饭给江知遥送去当午餐! 问题是小江总表现出一副不能让公司同事知道他们俩友情变质的态度,温亦枫断然不可大大方方地走进前司大门,再明目张胆地把爱心便当放到设计中心小江主管的工位上。 他也担心公司里的那些坏人跟踪小江行踪,发现他们俩私下密会后又传出什么离谱谣言,那会对她造成困扰。 但也许是和小江同床共枕了足足两次的原因吧,她那些经常蹦出来的小巧思也通过一些量子纠缠的手段复刻进了他的脑袋里。 所以这天中午,决定亲自送饭的温亦枫把江知遥约到了公司附近的某间咖啡店见面。 他坐在咖啡店二楼的窗边等候小江到来,也在她上楼后优雅地抬起手向她打招呼。 “嗨~在这边~”温亦枫还特地夹了下声音。 被工作折磨到精神恍惚的江知遥先是一愣,再揉揉眼睛,随后两眼放光张嘴惊呼,“哇塞哇塞哇塞!” 温亦枫羞涩垂眸一笑,手也落在了额边不停别着耳旁的碎发,“嘿嘿…是不是超级可爱?小江你品味好好内!裙子和假发都好好看!你下次多买一点这种哥特风格的衣服,穿着和小手办似的!好衬我呀!” 当然衬他!他长得那么白那么漂亮,穿这种哥特裙戴金色公主切假发再合适不过了!哪怕他不化妆也美得吓人啊! 江知遥快步上前把他从椅子上薅了起来,她前看看后看看,嘴巴根本没空合拢。 “太棒了塔子哥,你简直是我见过最适合穿lo裙的小男孩!这样吧,这条盖伦十字我只在演出的时候穿过一次,基本上是闲置了,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四千块钱出给你!我衣柜里还有几条类似的款式,反正我们俩码数差不多,你回家再挑挑哈,打包收走的话我可以接受小刀!” “……” 虽然他的装扮对小江起到了勾引作用,但心脏怎么好像有点梗梗的? “不是专门给我买的哇?”温亦枫委屈巴巴嘟囔着。 “我没有那么多钱专门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不过你把它们收走以后我就有了!怎么样?收不收?我有很多只穿过一次的裙子哦!平时又不穿,又不能重复穿着登台,卖给梦男最合适不过了!” 江知遥边给哥特小手办拍照,边把内心的大实话说出了口。她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漂亮小脸上原本撅起的嘴扬起了窃喜的弧度,然后在温亦枫举起手机后收到了一条蓝色软件推送。 这人当场给她转了五万块,江知遥大喜。 “我去!塔子哥你太豪横了!” 温亦枫云淡风轻地摆摆手,也优雅落座。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淡定地为小江打开了他精心准备的爱心便当。 “哪里哪里,都是小钱,小江你高兴就好,我只要看到你开心健康就很满足啦!所以快趁热吃饭吧,今天还是老头那里弄来的竹园鸡,炖汤可甜啦!” 前一秒还沉浸在爆金币快乐中无法自拔的江知遥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低头看了看眼前的保温桶,某些出于人道主义而泛起的愧疚之心又在隐隐作祟。 她舀了一勺鸡汤送入嘴里,确实如他所说鲜甜无比。但下咽之后,她的口中却泛起了浓浓的苦味。 江知遥纠结片刻,决定坦白从宽,向温亦枫自首。 “其实我不应该拿你的钱。” “别呀!为什么?”温亦枫不解。 “因为这完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在半夜三更意志薄弱的时间段刷闲鱼,想着下个月工资会很高所以理所当然地拿卡里仅剩的两万块收了一台元年rickenbacker,更不该在面临财务危机的时候心生歹念高价卖你lo裙换取生活费。你爸爸这阵子给我抓了这么多鸡,我白吃白喝就算了,还勒索走本该属于他们的养老金,你爸爸会觉得我是个捞女,会不让你和我玩的!所以塔子哥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你这个月只需要接济我的生活开销,下个月一定换我养你。” 互养什么的说得好像已婚小夫妻啊!温亦枫听罢心里甜蜜蜜。但问题是他爸爸根本不会这样想她啊!这误会也太大了吧? 温亦枫把她转回来的钱重新转了回去,甚至翻倍转了两笔。 “小江,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想我的,但是我要澄清的是我爸妈根本就不需要我养老啦!五万十万对他们来说扔掉都不可惜!所以我的钱你拿着就是了!他们不要!” 是吗?江知遥的眼珠子缓缓上移,盯着咖啡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片刻她的良心提醒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毕竟农业频道有个节目叫做致富经。温亦枫他老爸又是养鱼又是种桃子又是在竹园里养鸡的,或许已经发展成了那种大型农场也说不准。 嗯,江知遥的大学同学里就有农场公主,家里卖一头牦牛就能赚好几万,而她家里足足养了一百多头。 所以说温亦枫是农场少爷的可能性很高,那这也确实能解释他动不动嚷嚷着要给她爆金币的底气以及他身上那股地主家傻儿子的味道是从何而来了。 江知遥接受了这种设定,不过她还是不敢收下这笔天降巨款,她对自己支配金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她根本没资格吐槽温亦枫花钱厉害。 思来想去,江知遥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好吧…那我把这笔钱转到小荷包里,我们一起花。这样的话我就得把家里的固定开支考虑进去,责任心会把购物欲压制下去,我就不会总惦记那些既浪费钱又占地方的美丽废物了。” 温亦枫当然要同意。 她的意思是这笔钱属于夫妻共有财产诶! “支持支持!”他猛猛点头。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再去点些吃的,下午还要到厂里监工呢,女人就应该多补点好东西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她说罢笑眯眯地起身离开了,十分钟后,温亦枫收到了多条小荷包账单提示。 一笔三百多块钱的餐饮支出,一笔一千块钱的音箱支出,三款手游的648礼包支出,还有一笔不知道是什么的两千元定金支出…… 他回想了一下小江下楼前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觉得未必是那一口加了黄芪当归党参的大补鸡汤起了作用。 做男做女都精彩 每透支一次健康,命运就总会莫名其妙让江知遥捡一次大便宜。 过年放假回家后,她因为那些全国统一的家庭破事气得险些丧命,第二天就在走亲戚环节里收到了一个二十年没见过面的远房老长辈硬塞的两万块钱红包。 清明节假期期间,刚结束一段要命加班的江知遥又连轴赶工新ep中自己那部分bassline,并且在排练厅看见了仙逝多年的老太奶玩贝斯。秉承着破财消灾的原则,她出门买了一张刮刮乐,然后就中了一千块钱。 过了一段时间,她不小心躺在温亦枫的床上呼呼大睡,也幸运地换来一个免费小裸模玩具。 再来就是这次。 根据某些玄学定律,总是被意外之财砸中其实不好。所以每次走偏财运,她都必须捡起一部分素质和善意回馈外界才能维持住运势的平衡。 老长辈给的红包她没有私吞,反而向单方面宣布和她绝交的老江分了一半求和好,经过一番运势制衡,傲娇老江也不再提相亲这茬事了。 刮彩票中的一千块钱也没被她当做额外的生活费,而是原地请配合她工作作息进行排练的队友们吃了一顿饭,就算维护团队感情,及时将潜在的解散危机扼杀在了摇篮里。 捡到掉马塔子哥的事就更别提了,她能忍耐温亦枫的各种抽象脑回路就已经是最大的素质与善意。 纵观她的发财史,这次的偏财运确实是最好的一次。 江知遥是个知恩图报的正直市民,不论是从玄学角度出发,还是凭良心办事,她都不会让温亦枫白白被吸血。 毕竟,他们俩之间好像发展出了一种共产主义关系。 所以她端着刚点好的各种切角小蛋糕上了楼,对窗边那位周身散发着圣洁光晕的漂亮金毛小修男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内内塔酱,十万块换一次你使唤我做事的机会,你会让我干嘛呢?” 她说话的语气好可爱,温亦枫险些被她萌晕倒。他捂胸靠墙,心跳声砰砰作响。 “哎呀呀…哎呀呀…我不想让你干嘛呀…” “那不行,你必须让我做点什么,不然物极必反会倒霉的。” 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倒霉,但小江都这么要求了,温亦枫还是决定如她所愿。 他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满眼期待地看向桌对面的江知遥,“那你就喂我吃蛋糕吧,坐到我旁边来。” 十万块钱砸给他们乐队都能带无人问津的德德和阿瓜一起出台五百次了,他对她的要求居然只是喂他吃蛋糕? 尽管他反手拍拍身旁椅子的动作像是在唤小猫小狗,江知遥还是毫不犹豫地起身走了过去。 “你想先吃哪个?蓝莓的还是凤梨的?” “蓝莓的就好啦…我不能吃凤梨…吃凤梨过敏…” “啊。”江知遥端起餐盘的动作突然停滞,“那我们岂不是没机会做体液实验了?网上说吃凤梨菠萝体液会变甜诶。” 这都是什么理论、什么话!? 温亦枫听罢小脸彻底熟透。他惊慌失措地眨着眼,磕磕巴巴半天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做出回应。 江知遥看向他的脸蛋,欣慰一笑。 唉,都被毫无节操地利用这么久了,这个纯情小梦男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只是随口跑两下火车就能让漂亮小狗脸提升两个美丽等级,那她要是兽性大发可还得了? 她的脑内开始上演起了某些又脏又刺激的剧情,手却淡定地将那盘蓝莓蛋糕端到他面前,再捏着银匙切下一小块送入他的口中。 还是一心二用了。 江知遥没有把控好喂食的动作,让奶油沾到了他的嘴角。 “别动。” 银匙放回餐盘后,她抬手捧住温亦枫的侧脸,用拇指将那一块突兀的白点抹进了他的唇缝。 特别漂亮,所以迷惑性极强。直到她收回手,才在对方黏糊糊的注视下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事。 “咳咳…”江知遥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这个好吃吗?” 温亦枫极力克制着嘴角上扬的冲动,但眼睛还是在逐渐隆起的卧蚕衬托下变得圆滚滚、亮晶晶。 “好甜,再喂我一下吧。” “哦,好。” 江知遥嘴上答应得轻巧,却迟迟没有行动。她就知道木愣愣眨眼,看着他的嘴巴木愣愣眨眼。 连自己耳朵红了都没发现。 可这有什么好看的?温亦枫不太懂。 他握着江知遥的手腕将她手中的餐盘抬起,低头噙住顶端那颗小小蓝莓。随后毛茸茸的献宝欲驱使他抬起头,向她展示起了所谓更加好看的。 “哎呀,鼻子上也沾到了,小江帮我擦擦好不好?” 擦擦… 擦擦…? 擦! 好刺眼! 他明明背靠窗户坐着,为什么脸蛋突然开始发光了?! “我不想擦…”江知遥的眉头皱成八字形,在温亦枫面前露出了少见的可怜神情。 “为什么?” “因为实在太漂亮了。塔子哥,你就保持这样的美貌让我多看两眼行不行?我好喜欢呢。”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傻了。 江知遥直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说你长得太漂亮了,我馋…我没有那种意思!谁让你今天又是穿我裙子又是戴我假发出门勾引我?操!我只是想嬷你可以吗?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你的嬷嬷!” 她就嘴硬吧。 温亦枫伸出双手,按住了面前那颗摇成拨浪鼓的头,“我把你批判嬷嬷的聊天记录发出来,你能被她们骂死,还嬷我?” “那是她们嬷的男人丑!我批判批判怎么了?我们塔子哥这张脸做男做女都精彩!我就要嬷你!” 江知遥理直气壮地紧盯那张越靠越近的漂亮脸蛋,可叫嚣时的倔强却逐渐泄了气。 与其说是认怂,不如说是受惊。 有一种歹毒的猜想在双影重迭时入侵她的脑子了。 真吓人。 真吓人。 真吓人。 江知遥抬手就是一巴掌,懵圈不伤脑,力度刚刚好。 她饭也不吃了,狗也不玩了,打完他的脸转身就跑。 谁让做男做女都精彩的温亦枫做女时不是一般的眼熟…… 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这世上有几个人类能拥有这种倔强又不失俏皮的绝美唇形?又有几个人类还能同时拥有短圆微兜的极品下巴? 江知遥这辈子就见过两个,一个是险些跟她脸贴脸的温亦枫,还有一个便是她的人类初恋女神大人。 为什么以前从没发现他们俩下半张脸长得一模一样啊? 江知遥琢磨了一下午,她认为原因出自温亦枫戴的那顶公主切假发。她对人类一见倾心的那年,女神大人正巧留着一头能遮住两侧脸颊的蘑菇头。 谁让那两人不遮脸的形象在江知遥眼里根本就是两模两样? 温亦枫长得再漂亮也不可能神似她野生英气娇俏果敢灵动倔强世界第一美的女神大人啊!! 那个白痴他凭什么啊!? 哦,就凭他们都姓温。 不管江知遥愿不愿意承认,凭这个就足够了。 但是这对吗? 别的细节都能解释,可哪个有钱人的二十四岁儿子是初中学历啊? 江知遥怀疑自己当初被人事骗了。 她打开钉钉给人事发了一条求证信息,十分钟后对方回复:「对啊,我还有他毕业证复印件呢,你要不要看?」 要或不要,人事都已经把温亦枫的初中毕业证彩色复印件发了过来。江知遥放大观察了一下那张红底证件照上的小脸,白白嫩嫩的幼年体温亦枫比当年的女神大人还像小女孩。 唉,越看越像了怎么办?温亦枫要真是恒越太子怎么办? 不过他记录在案的学历只有初中,这点不假。江知遥转念一想,温亦枫没准是恒越温家流落在外的血脉也说不准呢? 温姓是梁城本地大姓,据说南边的常住人口里有十万个姓温的。他们温家人捡到温家人的概率也很大,命运就是很有戏剧性。 她又掏出手机给温亦枫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是捡来的。 温亦枫毫不犹豫地秒回了一句「是捡的我心里还好受些,偏偏我确实是我爸妈亲生的t_t」 那没办法了,或许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 其实这里面并不存在什么吓人的血缘关系,只是她江知遥很容易被这类长相的人类吸引,而他们恰好都姓温罢了。 又或许她只是身体还未彻底恢复健康,两眼昏花看错了。 推测来推测去,江知遥已经没有心思研究手里的样盒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制版师傅躲去抽烟的间隙掏出手机p起了图,然后随手抓了个人来做双重验证。 “小李,你有没有觉得她像一个人?” 她把给女神大人p的蘑菇头与温亦枫同款微分碎盖造型递给小李看,小李看罢茫然地抬起头。 “呃…你是想跟我炫耀你和恒越小老板已经是可以p丑照的关系了吗?那她不是一个人,她没了老公还有你。” 江知遥抿嘴不语,她将手机熄屏,默默揣回兜里,随后认真检查起了手边两只纸盒样品的工艺效果。 小李不理解,还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嗯嗯,你确实莫名其妙。”江知遥点点头,“我看你妈挺年轻的,要不再生一个吧?最好别和你爸生,老的精子质量差,生出来的跟你一样也不好。” “哎呀我认错行吗?上次不应该在群里那样说你!我道歉!别拿我父母开玩笑好不好?” 看到小李一脸痛苦的模样,江知遥甩甩手掌心,淡然又洒脱。 “没事,反正我也总能看到你捂着屁股从徐贺办公室走出来。” “……” 造谣者,卒。 江知遥瞄了一眼小李的吃瘪相,内心毫无波澜,端起两只样盒扭头就走。 既然小李这个退役侦察兵都没看出来女神大人和温亦枫哪里像,那就说明确实是她对温亦枫的脸蛋加了太厚的滤镜。 能有几分像她女神大人,那可是傻狗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纠结了,不纠结了。 她还要给傻狗遗留的订单确认样品呢。 江知遥原地顿足拍了拍自己的脸,恢复清醒与理智后她大步迈向工厂仓库,带着她的操守与专业向仓管领取刚到货的大货样们。 不过,她的一切美好品格都在仓管拿出大货样中的两只紫砂壶时破碎了。 从未在同事面前流露过惊恐神态的江知遥抱着其中一只壶发出了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我操!!!!!!谁干的?????” 仓管小弟虎躯一震,他吓得立刻夺回壶做检查,可根本检查不出任何异常。 “姐,到底咋了?你别吓我!” 江知遥两眼一瞪,嘴巴微张。她倒吸凉气的同时瞳孔也逐渐变得混浊,很快它们便失去了光泽。 “谁…谁干的…?为什么广合的壶也是底槽清…?下料单呢…?采购呢…?谁给我解释…?” 很有眼力见的仓管小弟火速调出仓库系统所接收到的单子给江知遥看,江知遥仔细阅览过一行又一行,最后在看到制单人的姓名时两眼一黑。 还能指望男的做什么呢?她这下是真的要和徐贺结仇了。 江知遥揉着酸胀疼痛的太阳穴做深呼吸,她缓了缓一触即发的恶劣脾气,掏出手机拨去一通电话,并且好声好气地开了口。 “老陈我问你,恒越和广合两家的壶你应该还没烧吧?我看到样品了,所以你最好还没烧。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人很是疑惑,“烧了啊,干嘛不烧?你们工期那么赶,现在不烧那还要不要交货啦?” “……” 江知遥是想忍的,可是她实在忍不了了。 她狠狠提了一口气,在空气顶穿肺部的前一秒释放出了威力极强的狮子吼。 “陈君君!你为什么又不跟我们采购确认订单?!” “哦哟哟哟…耳朵都要被你吼聋了…”对面哆哆嗦嗦开了口,“订单都下给我了,那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这人居然还很理直气壮?简直匪夷所思! 江知遥捂住眼睛不敢面对现实,她怕一会儿流下的眼泪是从她心脏里榨出来的血。 “陈君君啊陈君君…你送那七百只底槽清进窑里的时候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要发财了?那如果我告诉你两千三的壶只要一百只,剩下六百只其实是两百块都不到的一般老紫泥呢?”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思,随后,与刚才那阵尖锐爆鸣相似的鬼动静从江知遥的手机听筒中溢出,惊呼声回荡在仓库迟迟无法消散。 我要操你 s eb ook 8.c o m 在这样一个本该无事发生、静候周末的周五下午,从工厂回到公司的小江主管把销售总监和采购主管抓到会议室里,抄起办公椅就往他们身上砸。 据说在两个小时之前,她还把某个紫砂壶供应商陈总在电话里骂得不敢还嘴。 小江主管不是公司里的大王,也算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核心骨干,偏偏她把会议室的玻璃门砸个稀碎也无人敢阻挠。 毕竟从差价上看,那笔五十多万的订单貌似要倒赔一百多万了,换作是谁都会被如此离谱低级的错误气到癫狂。 直接损失者王总已经气到没了心跳,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哪怕公司即将被江知遥夷为平地,他也冷眼旁观着,默许她替他发疯泄愤。 下午五点半,部分不爱掺和糟心事的同事悄悄从瘫倒在地上的王总身后溜走打卡下班。杀红眼的江知遥也恢复了一丝理智,她看了眼时间,随后把地上那坨没用的肥肉提了起来。 “他们俩你想怎么处置都行,但从现在开始你别想浪费我任何时间。” 江知遥拽着王总的衣领把他拖回了总经理办公室,一进门就把他甩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沙发皮面瞬间塌陷。 可能是最近补得太狠有助于开智吧,她从王总的记事本猛撕两页纸,提笔便自动生成了一份滴水不漏、清清楚楚的账目。 “我算过了,恒越这笔订单的利润能平掉你员工犯蠢惹出的窟窿。我提成不要了,你也别给我赖账!我只跟你算成本就有够仁慈了!” 她把写满成本计算公式的纸糊在了王总脸上,一点儿也不客气。 王总接过纸头定睛会神一看,随后刚直起来没多久的腰就又弯了下去。他抹了把脸,唉声叹气。 “小姑奶奶…小姑奶奶消消气…公司损失如此惨重,老徐和小吴肯定是要吃官司了,我不会饶了他们俩,这点你放心。但是呢,起诉也是讲究流程的。这样吧,明天我去趟宜兴,我带着法务和老陈当面谈,看看怎么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争取不让老陈为难。” 从厂里离开那一刻起,撕破脸的念头就已经在江知遥的心里生根。 她可不顾什么上司下属情、长辈小辈恩,从现在起,眼前这个矮胖老登和她只有债务关系,且仇恨永世不得开解。 “争取?你争个屁取!” 江知遥肚子里那团火再次燃烧。 “你要再说什么代销抵债就去死,别做生意了,去死好吧?还代销…不是我成天苦哈哈地跟在销售屁股后面跑,你能代销个几把壶?陈君君是软骨病,我不是!他愿意一次又一次为你养的蠢猪犯的错误买单,我不愿意!”看更多好书就到:y u ti 8. co m “哎呀…我早就跟老陈说过,他这个女儿有手腕有魄力…看样子不用等到结婚你也能独挑大梁继承家业了啊…哈哈…我还跟你爸说要给你介绍点优秀小伙子呢…不过我看你自己就足够优秀了…也不需要什么小伙子了哦?” 王总听罢讪讪笑着,试图通过拍马屁的方式平息江知遥的怒火,但也只起到了一个火上浇油的作用。 不提结婚还好,一提结婚江知遥更是要大开杀戒。 “少放狗屁!我马上就去人事那里签离职单!你明天给我带着法务财务上门算账!今年要是不把欠款平了,我过年冲到你家把你家小几把的小几把剪了喂狗吃!” 江知遥临走时一脚踹向老登的宝贝发财树,树身与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一样摇摇欲坠。 像王老登的公司,也像陈君君的公司。 前者与她无关,但后者她不得不管。 签完离职单后,江知遥只把自己的那些宝贝样册放进了包里,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带走。 她本来打算在这家公司积累经验到叁十岁再彻底收心回家接手陈君君的工作,也还有大把时间去搞二次元、玩乐队、打游戏、享受无责人生。 可计划被一群蠢猪货色彻底打乱,前所未有的压力毫无预兆地砸向了她还不够稳定的内核,把她砸得恍惚分不清自我。 江知遥回家前去了一趟便利店,她想既然明天就要启程返乡去面对成年人该面对的烦恼,不如今晚就再做一次符合她心理年龄的幼稚事。 她要狂嘬好久没吃过的喜之郎、要把干脆面捏碎了往嘴里倒、要边吃冰淇淋边吃辣条、要拉着温亦枫一起玩塞尔达传说玩个通宵。 但在此之前,江知遥得先冲个热水澡,她也没料到暴打贱畜居然能让胳膊酸痛成这样。 所以回到家后她目标明确一头扎进了浴室,也完全忽视掉了某根小苦瓜。等她缓解完毕飘回客厅准备掏零食开始叛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幽怨温亦枫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操…你能不能发出点声音?吓死人了!” 温亦枫小嘴一撅,委屈极了,“我一直在发出声音…你回家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不开心了,你不理我。你进浴室的时候我敲门问你要不要喝奶茶,你不理我。我刚刚指着厨房告诉你我在等你吃晚饭…你…你还是不理我…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和我培养感情…我明天就搬走好吗?我还住隔壁…我们继续当好朋友也行…” 她什么时候说过不接受和他培养感情了? 哦,她也确实没有明确说过自己接受。 江知遥把果冻放回袋子里,拉着温亦枫一起坐到沙发上。确切来说,是温亦枫坐在沙发上,而她坐在他腿上。 她嗅了嗅四周的空气,这个人身上也有她舒适区的味道。 “温亦枫,你洗过澡了吗?” “啊?哦…嗯嗯…一直等不到你回家吃饭…身上油烟味有点大…所以先洗澡了…” 温亦枫扑闪着双眼,长而密的睫毛在他的脸颊扇出一片泛着玫瑰金色的粉黛草。 “太好了,那就不浪费时间了。” 江知遥压着温亦枫的胸脯和他一起向后仰去,双手也同样落于沙发靠垫将他的脑袋围在了自己双臂之间。 “我要操你。” 她说。 还以为是明日方舟通行证 小江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虚,所以温亦枫怀疑她和上次一样图省事,用缩略语向他表达需求。 回忆曾经数次自作多情的瞬间,小丑一般的他也算是有点经验傍身。 江知遥这个人有她自己的一套表达体系,江语言文学的核心就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一些性明示的话,而其背后的真实目的却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她说“我要操你”,有可能是“我要去杀盖侬了,看看我是怎么操作的,你这个垃圾”,也有可能是“我要享受独处时间了,操…吵得要死,你能不能闭嘴”。 绝不是字面意思所表达的那样,不是要和他酱酱酿酿。 成熟的梦男一定要学会预判她的需求,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的话,他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温亦枫决定通过一些不惹她生气的方法引导她说出内心真正的诉求。 他指指厨房,提出一个能够应对一切可能性的建议,“好的,那具体的我们边吃边讨论?” 然后,他就收获了一枚看傻子的眼神。 “哈?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江知遥揪住了他的左耳朵,“我说我要操你!现在就要操你!” “……” 温亦枫惊呆了。 “不是…啊?哎呀…认真的?” “当然不是认真的。双方准备好一周之内的传染病检测报告、挑一个没有压力的美妙周末、把房间喷香香再播放你爱的极地双子星烘托气氛自然而然地大搞特搞这才叫认真的。今天来不及了,谈不上认真准备。但以我对你的信任姑且可以把体检期限放宽到下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如果有什么性病我会就地绞杀。” 她说这些话时嘴巴与眼睛的弧度没有任何波动,却又和平日里的面瘫状态截然不同。温亦枫短暂深究两秒钟,认为这种差异来自于她的眼神深处。 如果瞳孔呈兴奋状不停放大,那是她在生气、逗人玩或者跑火车。但如果瞳孔状态毫无变化,那她只是在陈述一些寻常且真实的想法。 比如肚子饿了、想睡觉了、天太热了、同事太傻了、客户太烦了。 所以他们真是可以酱酱酿酿的关系了……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灵机一动…… 她早就预想过了…… 温亦枫捂住嘴巴,难以置信。 “我没有性病!我同学早恋的时候我沉迷于时之笛、光环4还有刺客信条3!他们和对象同居的时候我在蹬自行车送外卖讨生活!我长这么大唯一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你!而且…而且在广合楼梯间摸你手茧那次是第一次碰女孩子手心…那都不算牵手…我…我…我初吻还在呢…” 其实江知遥今天非常没有耐心,她的人生即将迎来重要转折,江海萍和陈君君对她的放养时间也所剩无几,她不应该允许宝贵的自由被他人浪费的。 但她还是给温亦枫保留了充足的自我表达时间,谁让他说话那么真诚又那么搞笑?简直是个笨笨的小白痴。 她扒拉开他捂嘴的那只手,顺势将手指滑进了他的指缝。掌心与手腕紧贴的瞬间,她好像隐约感受到了另一种脉搏。 “你初吻不在了。” 她盯着温亦枫的嘴巴,向他传递了一件遗憾事。可他不仅不觉得遗憾,还好像很冤枉。 “真的没骗你!我没有亲过任何人!幼儿园过家家那种都没有!” 好了,江知遥这下可以断定一件事。 就算她今后睡奸这个小白痴,他也一定不知情。 “我亲过你,被手铐铐住的那个晚上。我想验证一下我喜不喜欢你,所以亲了。嗯,你嘴巴很软,我心跳很快,所以是喜欢。” 温亦枫听罢倒吸一口长长的气,半天没能缓过来。 好哇!他还以为在咖啡店那会儿小江害怕他亲上来所以才扇了他!结果她早就亲过! 那今天岂不是白白内耗一下午了?温亦枫很开心也很感动,但他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又能怎样呢…? 她说她喜欢诶…… “嘤…”温亦枫呜咽一声且不停眨眼,他试图将喜极而泣的泪花憋回去,“我也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我今天…今天差点就想假装放弃然后继续默默暗恋你了…呜呜…星座没有骗我…显化还是管用的…塔罗牌测得也很准…我们就应该在一起才对呀…合盘和八字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呢…” 这么纯的恋爱脑江知遥还是第一次见,而给他下蛊的人竟是她自己。那此时不入手更待何时?他们之间的某些利益捆绑已经刻不容缓了。 但这人话是真多,江知遥实在听不下去了,索性摘掉眼镜补给他一个更有参与性的初吻。 就像上次一样,她轻轻触碰着他的嘴唇。也许是出其不意的亲吻把他吓了一跳,温亦枫下意识抿嘴,也将她的下唇含住。 反反复复,特别小心。 她观摩过录像制品里的接吻,温亦枫也绝对不可能没看过,但是真的轮到他们实操,一切理论啊步骤啊都变得好陌生。没有任何技术突破,他们只是笨拙地互啄嘴唇。 亲吻大概结束在江知遥坐到硬硬小塔的那一瞬间,温亦枫羞涩且尴尬地挪开了嘴,不太好意思地向小江提出了一次暂停申请。 “谢谢你,我很开心,但是我们不可以直接做下去。嗯…外卖应该可以买到那个东西…所以我们先把饭吃了…等它送到了再…” 那个东西?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哦,江知遥忘记把那个笑话讲给温亦枫听了。 她侧身将手伸进那袋零食掏啊掏,随后抓了一只银色的小盒甩到了他的胸口。 “你居然是有备而来的!”温亦枫惊呼。 “也不算吧?”江知遥实话实说,“我远看还以为是明日方舟通行证,结账的时候顺手抓了叁盒,谁知道液晶屏上居然显示了叁盒避孕套?避孕套就避孕套吧,早晚要用,我就付钱了。所以塔子哥,下次注意看包装知道吗?小心抱错盒。” 塔子哥应该注意吗? 嘻嘻,不知道呢,下次让小江猜猜看他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吧。 反正她付钱的时候确实是故意不小心的。 思想淫荡行为保守这就是纯爱 硬性设备的问题已解决,双方随即陷入了难以言说的尴尬。 与之前所有令温亦枫脸红心跳的互动前摇不同,一向大胆直接的小江罕见地变得好拘束。只是盯了她一会儿,她就红着耳朵低头去摸手机。 温亦枫明白,今夜意义不同,她不知所措也是无可厚非。 谁不紧张呢?他也很紧张。刚刚接吻时,他撑在沙发上的手腕都在抖。 网上那些恋爱博主说这种事情心急不得,双方一定要以最放松的状态了解彼此才行。所以温亦枫斗胆摸了摸小江的手臂,试图让沉默的她循序渐进地找到舒适区。 但是她居然抬头不耐烦地瞪了过来。 “别急,我在查怎么亲嘴,你刚才亲得好烂。” “……” 他亲得好烂? 谁也别说谁好吧? 温亦枫把脑袋凑到江知遥手机旁,瞄了一眼她正在看的教学热帖,然后指着屏幕可怜巴巴望向她。 “她说你要轻咬我下唇,快点轻咬我呀!” 江知遥无语地扯扯嘴角,用巴掌推开温亦枫的脸,“等等等等…这居然是卖爆珠糖的?我服了…合着前面说那么多,什么嘴巴一定要香香、可以用糖果辅助就是为了带货,还以为是教程呢,浪费我时间。” 就是!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这些博主自己挣到钱就浪费别人的钱,有没有道德可言了? 温亦枫一边点头支持小江,一边将手伸向一旁的塑料袋。 他拿出一包葡萄味的吸吸果冻,拧开盖子往小江嘴里挤了一口。 “干嘛…我操…?” 江知遥还没反应过来,在她口腔短暂停留的那股浓烈的葡萄香精糖水就被温亦枫含走了。 就像刚才那个带货小视频里说的那样,高质量的亲吻是柔软的、缠绵的。 而且,甜度超标。 不知道谁把那口果冻吞了下去,反正亲着亲着它就消失了,毫无头绪。 温亦枫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手指也悄悄勾住她的,紧紧不放。他盯着她的下唇,视线恍恍惚惚。 “现在还很烂吗?” 他小声问道,却不难听出得意的气息。 江知遥抿了抿唇角最后一丝葡萄味,认真给出一份体验反馈,“还行,比刚才好。但应该有更好的办法,你不觉得带果汁的吸吸冻这么玩不太卫生吗?流得我下巴上都是…哎哎哎!” 话说到一半,有个人就藏不住狗尾巴,昂起脑袋便开始清理她下巴上的糖水印渍。 按道理讲,亲过嘴的两个人也能自然而然地进行其他亲密互动,但江知遥还是受不了这大狗扑人般的热情。她别扭地往后躲,却被狗爪子搂住后背,让人动弹不得只能躺平任他啾来啾去。 清理工作结束后,温亦枫抬眼瞄了一下江知遥的表情,随后轻声窃喜。 他发现了一件大事。 原来平时面无表情搞黄色的小江也会因为亲亲发懵呀! “你笑什么?吱吱吱的跟老鼠一样!” 江知遥其实心里有数,但气势上不能输。她拍拍温亦枫红彤彤的小脸蛋进行打击报复,结果却被他追着亲了手掌心。 “哦吼吼…”温亦枫用她的手捂嘴嘲笑,“小江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那么多,画画性癖也是猎奇得叹为观止,拿我做实验的时候更是雄赳赳气昂昂,结果轮到你自己被亲了就晕头转向…噗哈哈…只是亲亲诶?只是亲亲诶?连亲亲都要查教程,也不知道是谁上次说要把我涂满桃子果肉舔来舔去,嘻嘻嘻…看来都是口嗨哦!” 面对指控,当事人没什么可狡辩的。 她不认为自己思想淫荡、实验严谨、实战保守有什么错,人对变态事物的阈值一旦拉高那可不是做什么普通互动都算纯爱? 再说了,她查教程也是为了他们俩考虑。亲得太平淡会影响感情、亲得太激烈也有损害口腔粘膜导致溃疡的风险。谁知道怎么亲才算正正好呢?谁正经亲过呢? 她要不查,这狗能灵机一动用吸吸果冻勾引她回啃了好多好多下吗? 仔细一琢磨,回啃的感觉特别好也得归功于她对万物都抱有一颗科学严谨之心。 江知遥放弃无意义的还嘴,既然他们俩属于菜鸡互啄型,那么现在轮到她啄回去了。 她叼住刚才那袋辅助小道具,猛嘬一大口果冻,捧住温亦枫的小狗脸就往他嘴里送。 滑溜溜的凝胶物质遇热融化得很快,其实他只要像刚才一样吮住她的嘴唇便能汲取,但江知遥要让他明白查教程之重要性。 要不是她好学,就凭他边啾边抖的这点蹩脚水准,他们什么时候能进入伸舌头的环节呢? 明显是浅浅啄两下嘴唇再深深啾好多下舌尖才算正正好啊! “唔…唔唔…晕倒了晕倒了…小江我要晕倒了…呼吸…哎呀…” 没跟上节奏且不太会换气的温亦枫连连求饶,他像个落水的旱鸭子扑腾不停。被呼救的女人没有搭理,只是在缠绵的舌吻中将身体越压越低。 直到某种奇怪的触感强势入侵,他们胸口的睡衣布料被强烈的冰凉粘在了一起,江知遥才撑起身子放过了嘴巴肿肿的温亦枫。 她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布料,也看向温亦枫的。刚才胜负欲上头时,完全忘记了那袋吸吸果冻的盖子没有拧紧,里面的糖水一挤而空。 “我操…新买的睡衣…” 话音刚落,另一个睡衣遭殃者也发出了一声感叹,并且直捂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我操…真的要晕了…” 江知遥低头看看,大概可以明白他在那羞涩个什么劲了。 真是的,不就是睡衣被糖水打湿有点透,有什么可捂眼睛的?这人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他被操的同时她也得脱衣服吗? 就凭他也敢取笑她,真欠打。 她淡定脱掉上衣,握着温亦枫捂眼的某只手直往胸口怼,并且目的性极强地观察起了他皮肤的升温色差。 嗯,脸蛋好像还不到她预想的那般潮红,得使点小招数才能收集到稀有的参考视角。 “温亦枫,我知道你最近每天晚上都悄悄跑到我床上来趁我睡着让我摸你胸。现在换你摸了,把手掌打开,不要握拳。” 她轻轻柔柔地命令,也主动挺了挺胸脯。 那赤壁之战怎么办? 温亦枫还是不从。 哪怕江知遥拽着他的手硬扯,他也是一副负隅顽抗的模样,昂着脑袋不知道在抗拒什么。 那这可真的有点伤人心了,江知遥叹气。 “唉…你到底是晕奶还是恐奶?干嘛这样?不喜欢我了?不当直男了?那我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处闺闺吗?” “不是不是才不是!”温亦枫闭着眼睛仰天咆哮,“我超级超级喜欢你!这点毋庸置疑!撒谎的话一夜返贫!而且我不是想被你摸才那样做的!是你摸我胸会睡得更踏实我才悄悄让你摸的!这和亲亲又不一样!怎么能礼尚往来换我摸你呢?要羞死人啦!” 当然是仗着他超级超级喜欢她才敢用这种玩笑逼他开口啦,不过他的解释也算有理有据,江知遥恩准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并且抬起屁股往前跪了跪。一手抓着温亦枫的手腕将他身体拉近,一手在出其不意间搂住他的脑袋直往自己胸口怼。 “怎么不能礼尚往来了?我破冰结束也该轮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摸,那你就亲吧。我看过相关理论,如果我们已经互相信任,那么亲亲比摸摸更能深化我们的亲密关系。所以闺闺加油,亲奶肯定比亲嘴更管用,亲完以后我们就能没羞没臊地干了个爽咯。” 一阵赖皮的呜咽声从她锁骨下方传来,温亦枫将脸埋在她两胸之间一动不动,只是幽怨地对着她的胸腔碎碎念。 “坏小江…坏小江…坏小江…” “哈!我人超好的!”江知遥笑出声,慷慨地把胸塞进了他嘴里,“你看除了你还有谁能吃我奶?” 某个白雪小公主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一颗西红柿,还是那种冒烟的炙烤西红柿。 他象征性含了一口,脸也越埋越深。 “哼…我的也只给你吃…” “那我肯定会虔诚享用的,怎么说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奶子,才不会跟你一样敷衍。” 坏小江轻飘飘带过一句话,西红柿公主便晕晕乎乎地证明起自己对她绝无敷衍之心。 他也不懂怎样才算虔诚,只知道歪理一堆的江知遥是抱着深化亲密关系的决心才反扑着把他吻得喘不过气的。所以,他也要加倍深化才行。 其实这也没什么难度,刚刚怎么啾她脸的现在就该怎么啾,平时怎么嗷呜面包的现在就该怎么嗷呜。小口含吮的感觉也像是在嘬袋装牛奶,舌头不小心碰到羞羞脸的部位时也可以把它当做一颗车厘子核。 特别简单嘛,根本就没在慌的。 “我去…” 飘荡在温亦枫脑袋上方的微弱喘息中突然插播一声震惊的感叹。 “你还好吗?要不暂停?耳朵红成这样很吓人啊!跟过敏了一样!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的声音好飘渺,温亦枫听罢也迷迷糊糊做出回应,“嗯嗯…嗯?我很好…不要暂停…没有过敏…没有发烧…” 江知遥不信,抓住温亦枫后脑勺的头发就把他脑袋从胸前薅起,对视的一瞬间,她都想好该怎么给这傻狗的父母磕头赔罪了。 这如果不是过敏发烧,那就是地球上出现了变异红种人,不然怎么解释他丁点酒精未碰,脸蛋和眼框却比她预想的还要红出八个色度? 之前被玩那么多次也没有红温成这样啊!好好的一张小脸蛋都变成酒蒙子的模样了! “不行不行,你要是鼠了那我会被怀疑预谋奸杀,我去给你拿根冰棍,你嗦嗦冰棍降降温。” “不要呀…”温亦枫昂着脑袋抱住了江知遥企图转身的腰,“不要走不要走…我只是很幸福很幸福所以有一点点害羞…” 一点点。 他管这叫一点点。 原来总能轻易表达热烈情感的傻狗型人格也会在幸福时刻羞涩成这样? 那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俩即相似又互补呢?好稀有哦。 江知遥伸手捧住抵在她身前的羞怯面颊,轻轻揉按着指腹之下那片细软皮肤,妄想从他熟透的脸上掐出一捧清甜的桃汁。 她也低头向他眼睛吹气,呼呼扇动的睫毛瞬间沾染剔透流光,就像苏绣作品里丝缕千回的小猫毛毛,特别漂亮。 “好,我不走。”她捋捋温亦枫凌乱的头发,也顺手将他搂紧,“那你好点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亦枫的脑袋在她掌心里左摇右晃,“眼睛看到了所以更加砰砰了,心脏里面被你装了个对撞机捏…” 哎,江知遥也要晕倒了,此男简直是萌物。 “那你想不想再砰砰一点?” 她扬起唇角,收不住笑。温亦枫也将下巴磕在她的胸口,奋力点头。 “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不会轻易谈恋爱?因为我这个年纪谈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去的?” “嗯嗯嗯!当然记得!那天我好难过好难过,还以为你不…” 他刚想向小江分享自己的委屈时刻,便突然意识到一件天大的事。激动、惊心、不可置信与自我怀疑在他脑子里缠成了一团线,他怎么也捋不清。 “哎呀…哎呀哎呀…我经常自作多情的…所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就是结婚什么的…嘿嘿…” “应该是。”江知遥坦然笑笑,“但是结婚的话,我们要克服的困难可就太多了,如果你不能和我一起共苦,那…” 后面一定是令人惋惜的假设,温亦枫不想心碎,不想听。 家里某个狡猾透顶的家伙教过他的,人要对憧憬的事物又争又抢才行。所以他轻轻咬着江知遥的锁骨,真诚奉上他的投名状。 “我能的我能的我能的!虽然我长得漂亮、性格乐观,但这不代表我不能吃苦呀!你可能想象不出来,我以前可是当过脱贫小帮手!老乡们都夸我聪明能干,很喜欢我呢!我什么困难都不怕的!” “是吗?真厉害。” 其实江知遥并不意外,她只要一个点头就好,其他的事自有办法解决。 于是她揉捏着温亦枫滚烫的耳垂,将这个沉重的话题一带而过。 “那你能不能克服一下眼前的困难?嘬个奶子都红温成这样,那赤壁之战怎么办?总是这么害羞也不是个办法啊?我着急睡觉呢。” “哎呀…哎呀…你让我适应一下嘛…幸福来得太突然啦!” 都说了着急睡觉,谁给他时间磨磨唧唧? 江知遥猛地推开他的身体,伸手把那盒镭射包装物拆开了。 不过随手拿的避孕套怎么不算一种盲盒呢?她研究都没研究过让它上岗了,温亦枫裤子都被她扒了才发现这玩意儿里面居然有薄荷因子。 坐进去的瞬间简直令人宫寒,也不怪他在戴套的时候嗷嗷大叫。 但这样也好,就当作和红温对冲吧。 不然温亦枫人还没有被操晕,脑花就已经先蒸熟了。 塔子哥我的胸膛非常非常宽厚! 冰凉火辣酱酱酿酿之旅在小江要求他狠狠抱紧不许撒手后没多久便彻底结束,也再无其他令心脏更加砰砰的甜蜜互动发生。 并不是温亦枫心理或生理上克服不了什么难题,但这确实要怪他。 小江说,他的叫声实在太烧,都把她的精气神全部掏空了。 所以她才会在进行不到五分钟的时候突然催他结束,又在渐入佳境时直接虚脱。 而她结束后的状态更是让人心疼,简直就和通宵加班被生活榨干的惨不忍睹模样无异。 他简直就是个害人精,温亦枫内疚极了。 要不是自己聒噪地活了二十四年,怎么会因为太会叫唤把小江害成这样?哪怕后面给她喂了好多好多糖水救命,她还是在洗完澡后两眼一翻陷入重度昏迷。 如此甜美的夜晚,他们应该依偎着彼此,让说不完的情话萦绕在枕边。而现在他却只能胆战心惊地为她守夜,生怕虚弱无比的她因为那些淫乱肮脏的动静睡不踏实。 温亦枫越想越担心,他把怀中小江抱得更紧,也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胸口,两行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呜哇…我好对不起你呀…宝宝…小江宝宝…我的宝宝姐…下次一定不会让你难受了…” 然后他就被一掌推开了。 江知遥猛地坐起,抄起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是不是有病?身上痒就去洗澡!蹭什么蹭?” “嘤…我不痒呀…”温亦枫委屈呜咽,“我好担心你的身体…是担心得睡不着呢…我都把你害得精神枯萎了…呜呜呜…你那么信任我我居然害了你…我好坏我好坏…” “……” 她是砸了公司后身上太酸了,又被精力旺盛的他凿得太疼了,所以实战过程中才会力不从心,她不是要死啊。 大喜的交合之日他居然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江知遥爬到床头把自己的switch塞到温亦枫手里,“你给我整点十全大补汤就行了,多大的事啊?玩会儿逆转裁判酝酿酝酿睡意嗷,别哭了。” 温亦枫揉揉眼睛,撅着嘴接过了江知遥递过来的游戏机,“那明天中午再给你炖点补血的好不好?” 被按着补了这么多天身体,她气血其实恢复得挺好,所以现在这种浑身力气使不出的症状应该不是贫血。 江知遥想了想,这大概率属于肾亏…… 唉,她也是要面子的女人,可不能让这极品小魅魔意识到真相后对她说出“叁分钟也很好”这种话。 “这样吧,你去中药房买点人参回来炖老母鸡汤,趁着入伏驱驱寒气。不过明天就算了,我周末回家处理点事情,估计周一才能回来,你在家乖乖看门知道吗?” “嗯?回宜兴吗?家里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但不是现在。”江知遥一脸认真地拍拍温亦枫的肩,“等我处理好了,你就去宜兴吧,我在那儿给你找个班上。” 温亦枫懵懵眨眼,他的脑袋很难处理小江这句话的意思。 “上班没问题,但去宜兴?我自己去?你呢?你不去吗?呃…你是不是想说带我回宜兴但是说错了呀?” “没说错哈。”江知遥捏捏他的脸蛋,“你刚给我交了一整年的房租,我现在可不走。” “也是…你还要上班呢…”温亦枫失落地撅起了嘴。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失业了。” “……”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睡过一觉后才想起来要提? 那温亦枫可以明白她一回家就说要操他是为什么了。 肯定是被欺负了、受委屈了、压力太大了。 他连忙扑向江知遥,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进行安慰。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努力的…我们宝宝姐真的辛苦了呜呜呜…你放心,我永远永远都会陪着你!所以你偶尔也要把我当成可以依赖的人,要把难过的事情说给我听,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呀?我知道坚强的你其实也会有脆弱的时候,没关系的,塔子哥我的胸膛非常非常宽厚!你想怎么躺都行!” 宝宝姐…什么宝宝姐… “我不辛苦,我命苦。” 被哄成胎盘的江知遥脑袋一沉,整个人都挂在了温亦枫的身上。 “你知道徐贺干了件什么蠢事吗?他把广合的那笔订单里的成品配件下成了恒越那单的半手底槽清!采购也是蠢猪,核对都不核对就发给了陈君君那里做货!陈君君更是没用的东西!成天不签合同就给熟人干活!这下好了吧?亏得底裤都不剩!本来还能把库存的破烂机壶清仓处理掉!现在倒赔六百个好壶加一百多万货款!所以我把徐贺和采购打了,把公司砸了,还把王老登骂了,那我也没有继续在那里做牛马的必要了。” 温亦枫静静听她说话,手掌也轻柔地拍着她焦躁浮动的后背。 “我懂呢,跟不负责的人一起工作真的有损身体健康。不过既然不干了,这烂摊子就是他们该操心的,我们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要因为别人亏的钱伤了自己的身哦。” 别人亏的钱? 哦对,又忘记告诉他一件事。 江知遥打断了温亦枫的安慰,“陈君君是我爸,所以我才发这么大的火。他现在越来越神经了,我感觉离老年痴呆不远了,所以我明天要回去查账,再向老赖王老登要钱。” “……” 这么重要的情报她居然现在才告诉他? 得知此事后,温亦枫的脊梁骨突然一僵。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曝光了,如果小江的爸爸是紫砂壶供应商陈总,那他…… 温亦枫推开江知遥的身体,目光变得闪躲起来。 “小江…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说。” “就是…就是…年初开工之后陈总不是来公司送过一批样吗?他那个时候拉着我说要把女儿介绍给我处对象…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但是没有追到…他说没关系可以先和他女儿相处相处…然后…然后我把他骂了…我说陈总请你自重…我和你女儿又不是小狗…不要乱抓人配种…” “……” 过年那几天江海萍和陈君君确实是精神失常了,不知道是谁让他们受了刺激,非要让她去相亲。 本来以为大闹一场家庭战争就能消停,结果这个陈君君贼心不死,居然还跑到她公司去抓她同事配来配去啊? 不过也好。 陈君君骚扰过温亦枫那就省事了。 江知遥舒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通知温亦枫一件事。 “没事,陈君君就是欠教育。你到我家厂上班以后可以不用太听他的话,尤其是在销售战略方面,这个和我商量就行。不过塔子哥你也听到了,厂里现在是亏钱的状态,我给不了太好的待遇,只能勉强给你开点基本工资。等收益稳定了,生意好点了,我再跟你算补偿好吗?为了宝宝姐,你辛苦一点,我们一起辛苦一点。” “没问题呀。”温亦枫又变成了笑脸小狗西施惠,“我本来就是为了见你才出来上班哒!做什么工作都无所谓哒!我要是计较工作好坏的人,那我干嘛不进投行券商?如果能够帮到你,那我这个商科也没白读!” 投… 商… 江知遥愣住了,她发散的思维快速梳理着已知的线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后怕。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如果不是脑子里事先存在一个答案,谁会在收到一个突如其来的offer之后脱口而出自己曾经读过商科? 江知遥不能再靠推理下结论了,是真是假她必须问,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她端起手机随意刷起了微博,假装不经意地问了温亦枫一个问题。 “是吗?你居然是读商科的?看不出来诶?” 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人性小测试的温亦枫挠挠后颈,对着江知遥腼腆一笑。 “嘿嘿…还有更看不出来的呢,我读书期间满悉尼送外卖也不耽误我本科withdistinction毕业哦。我来找找我的毕业证给你看…嘿嘿…要是能夸夸我我会很开心!” 行,他能从容地找本科毕业证,不是编的。 所以温亦枫不仅读过书,还是个澳洲留子。 江知遥第一次听说呢。 “不用不用,不用现在找,你很棒你很棒。” 她胆战心惊地压低手机屏幕,尽可能淡定地开口继续问问题。 “那你读书的时候应该过得不容易吧?澳洲留学费用好像蛮高的。” 温亦枫瞬间愁眉苦脸,可怜巴巴地对她呜咽几声,像是在告状。 “当然不容易!老头给的生活费简直是想让我喝土澳西北风充饥!不过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会蹬自行车蹬出这么完美的腹肌,更不会逼自己刻苦努力地读书争取早日回国。” 也是哈。 网上那些炫富帖里的留子哥都是住大豪宅开大豪车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的,哪个头部开发商家的儿子出国读书还要骑自行车送外卖养活自己? 还是农场少爷这个身份的可能性大,比如家里有点小钱可以托举儿子出国镀金,但又达不到让儿子奢侈生活的那种水平。 嗯,江知遥颤抖的内心还是更加接受温亦枫是农场少爷的可能性。 “那我能再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温亦枫猛猛点头,兴奋得像一只期待主人抛球的金毛寻回犬。 “当然可以啦!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我们现在不能再有任何秘密了!快问我快问我!这个环节我等了很久很久呢!” “就是我不理解啊,既然你读过大学,干嘛把自己的初中毕业证交给人事啊?你知道经管那边成天拿你是初中学历这个事说你闲话吗?哇塞…说得超过分,我都听不下去。” 虽然全公司只有她江知遥一个人因为那张初中毕业证对温亦枫产生了极其微妙的印象,但她还是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把锅甩到了别人头上。 “啊…还有这种事吗?没关系啦,招我进来的那个人事姐姐在我入职第二天就离职了,可能她们没有交接好工作吧?” 温亦枫茫然眨眼,他根本就不觉得那是一件很过分的事。 “因为我没有国内高中毕业证,也忘记去中留服认证了,然后那个人事姐姐着急给我办入职算绩效,就让我随便给个证件留档,哪怕是初中毕业证也行。正巧初叁那年学校破产被合并到公办初中国际部让我混了张国内的毕业证,我就给她啦。不过王总看过我的简历,他知道我是新南经济学本科毕业哒!” “……” 江知遥大气不敢喘一下,捂着胸口差点要把自己憋死。 “公办初中国际部…所以你高中也在外国读的?好…好厉害…哈哈…” “那不至于。” 温亦枫摇头,江知遥勉强喘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猝不及防地濒临窒息。 “我小时候身体素质很差,经常犯哮喘,我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国生活,所以就打消去英国读高中的想法啦。不过幸好没去哈哈哈,我那个时候成绩其实很差,在国际学校那种环境里也勉勉强强,最后还是被我叔叔逼着学习alevel的成绩才出了奇迹。” “……” 江知遥彻底沉默了。 她闭上眼睛默默消化着温亦枫那张小嘴巴里不停往外蹦的信息,好像在一片无垠的漆黑中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今天真是惊险刺激又富有戏剧性的一天呢。 先是被温亦枫与女神大人的脸蛋吓得落荒而逃,又是因为那令人心碎的六百把壶没了心跳。她回家后临时起意把温亦枫睡了,又在本该彻底降伏他的时刻得知了刚才那些不幸的消息。 老天怎么能因为她无宗教信仰还总是穿哥特修女装对着上帝开黄腔就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啊? “居然真是恒越少爷…我操…” 她苦笑着小声吐槽。 “嗯嗯嗯?我好像还没有坦白到这里呢?不小心说漏了吗?” 少爷懵圈地抬头思考,江知遥彻底晕倒。 她一头扎进了枕头,哪怕温亦枫在不停地和她搭话,她也背对着他装聋作哑、一动不动。 “不对!不对不对!我明明是按照节奏坦白的!我还没有提到恒越呢!小江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你发现了怎么不跟我说呀?我天天急得团团转,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呢!” 江知遥不说话,两只手也死死捂住耳朵不听他的唠叨。 “哎呀小江你怎么装睡?为什么要捂耳朵呀?我们不是在说秘密增强感情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呀?哎呀哎呀不要钻进被窝!” 温亦枫不懂她为什么要回避,也拽不开江知遥紧紧按住的被角。无奈之下,他只能扑向她的后背,隔着松软的空调被将她一整个抱住。 “哼哼!江知遥你休想骗我!我可是摸清楚你性格的男人!你没打我也没骂我,所以你不是真的想睡觉也不是嫌我吵!那你干嘛不理我呢?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这就是家产起码a11起步的高贵开发商财阀家少爷掉马后的底气吗? 他居然敢直呼她的大名了? 从来都是小江来小江去的受气玩物居然敢直呼她的大名了? 江知遥真的要断气了。 并非被窝里空气稀薄,也并非被他禁锢住身体。 她断气的原因算得上罪有应得。 谁让她一直以来都在奴役性虐、人格侮辱巨富甲方的儿子,还做了周全的计划妄想将其纳为老江家第二代赘婿……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江知遥早该明白的,天上不可能掉这么好的馅饼,而她这种不知道在拽些什么又无法无天的性格也迟早会翻车。 她哆哆嗦嗦掀开被子,将牛皮糖温亦枫顶到一边去,然后并拢手腕转过身来。 本意是想向尊贵的甲方太子请罪,希望他富哥大人不记平民小人过,原谅宽恕她一直以来的不敬之举。 但头颅微倾的瞬间江知遥反应过来了,靠他祖宗的,这明明该怪他! 她只是一个爱将已知信息收集归纳再做闭环推理的善良努力勤奋正直小女孩,她哪里错了?! 于是江知遥猛地坐直身子,伸手就要去撕温亦枫的嘴。 “你是不是有病?家里那么有钱还装乡下人骗取我的同情心?养鱼种桃树的爸是吧?没班上只能在家种花的妈是吧?你姐姐就站在我面前,你还装不认识?好玩吗?骗我好玩吗?都是你误导我走进歧途的!你家人要是发现我们之前干的那些事后污蔑我把你带坏,我就把你那些照片发网上去!” 温亦枫试图回应小江激烈的问题,但被抠住嘴角的他完全没法开口,只要多说两句话就会滴下口水,到时候又要惹她不开心。 没办法了,保护小江的心情和被子的卫生最要紧。 所以他两手一伸向前扑去,又把江知遥扑倒在了床上,像所有少女漫画、言情小说里做的那样,用嘴巴堵住了她的抗议。 然后他的肚子就被她用膝盖攻击了,温亦枫还没亲两下便捂着肚子滚到一旁嗷嗷叫。 “呜呜呜…我家真的住在乡下真的有鱼塘真的有桃林呀…我妈妈真的不用上班呀…她真的不是在炒画就是在种花呀…我也没有装作不认识我姐呀…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呀…而且我妈妈今天傍晚还问我你身体有没有恢复呢…大家都很喜欢你呀…” “……” 蒙太奇叙事真是把人害惨了! 而且温亦枫全家都知道她的存在,像楚门的世界一样观察她,她居然还傻呵呵地以为自己捡了个既听话又好拿捏的物美价廉小宝贝? 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江知遥彻底语塞。 她的灵魂在温亦枫开闸泄洪般的喊冤叫屈中逐渐离家出走,根本没法理性梳理眼前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她之前所做的打算该如何推进。 片刻耳边的叽喳声突然消失,在噪音中放空自己的江知遥顿感不妙。她皱着眉头侧过脸,眼睁睁看着温亦枫一脸要干大坏事的狡猾模样缓缓向她爬来。 江知遥防备心起,她往床边挪了挪屁股准备随时逃跑,却难敌该猛禽猎犬男的动作迅速。 “你要干嘛?” 温亦枫俏皮地冲她吐吐舌头,随后扑通一声躺在了她的大腿上。他昂着脑袋看向一头雾水的江知遥,嘴角越咧越高。 “宝宝姐…我发现了一个盲点诶…” “赶紧放!”江知遥低头冲嬉皮笑脸的小狗子龇起了牙。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一个初中学历进城拼搏的农村小男孩呀?那你怎么愿意回应我的感情呀?不是说条件不对等不能谈恋爱吗?嘿嘿…你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我所以愿意为了我放弃原则?”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江知遥抚摸着枕在她腿上的小狗头,无奈笑笑。 “首先那是江海萍和陈君君要求的条件,不是我的。他们知道市场不景气,所以他们要挑的是能在闭厂那天为我兜底人生的家庭。但我是抱着发展与振兴的决心踏进行业苦心修炼的,我不能对不起我的努力,所以经过一番衡量,我认为选择一个有能力辅佐我事业的人才最合适。” “嘿嘿…那你现在拥有双保险,不用再担心啦。” 温亦枫用脸颊蹭着她的手掌心,邀功一般笑得特别得意,可这份有底气的从容却只会让江知遥的心情苦涩不已。 “你听我说完。之前的你在我眼里出身很普通、好拿捏、能控制,让你入赘到我家能保全我该得到的利益,甚至将其扩大。但今天权力关系突然对调,我的最佳伴侣人选变成了富豪家的儿子,我从审视者变成了受审者,这种改变我不喜欢。” “就算你父母支持我们谈恋爱,但你的家庭和所处的阶级也一定不会允许宝贝儿子到平民百姓家做上门女婿还要进厂吃苦的。那我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计划到这一步了,真的头疼。” 她边说边将他推离、刻意疏远,温亦枫超级委屈。 拿捏也好、控制也罢,哪怕小江直说要利用榨干他的所有价值,他也很高兴为她效劳。 温亦枫难过的是她都没有听他发言就妄下结论认为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她对他们的关系好没有信心。 思来想去,他还是把眼泪咽了回去。什么时候都可以对她哭鼻子撒娇,唯独现在不能。 “小江,你稍等。” 被推开身体后,他压着哭腔开了口,但江知遥没有接话。 他在诡异的静默中掏出手机,随后对着好几个对话框发去相同的一段语音。 这人张嘴就问他爸爸、妈妈、姐姐、叔叔同不同意他入赘到老江家当上门女婿,江知遥傻眼了。 “我操你有病吧?你现在跟他们说这些干嘛啊?嫌我死得不够快?咱俩刚好上吧?至于害我吗?” “嘘…小江你别说话,老头回信息了。” 温亦枫捂住了江知遥的嘴,也自信十足地点开他爸秒回的那条语音。 然后一阵咆哮从他手机里传出,恒越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齐骂儿子没出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懂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知道半夜给大人添乱,还说他像个瘟神。 “宝宝姐你听到了吗?他们那头在打麻将呢,估计是输钱了,怨气好大!所以我还是自己给自己做主吧,我们周一就见家长周二就结婚周叁就办婚礼周四就回宜兴!” “……” 难怪这男的如此擅长受气,原来是从小被父母拿来练手…… 江知遥刚想说点什么,却又被他按住了嘴。 “你女神也回我啦,让我们一起听听她的看法吧。” 熟悉的女声传至耳畔后,江知遥可以理解温亦枫在播放语音之前浑身弥漫着的熟练从容无奈感从何而来了。 女神大人嘲讽他是吃菌子中毒了,半夜叁更不睡觉在这里痴人说梦。还说江知遥能忍得了他这种一天到晚发神经的神经病,简直就是忍人中的忍人,今后必成一番大事。 “诶?她老公怎么还没回我,我来看…哦,把我拉黑了。” “……”江知遥轻拍他的肩头表示同情,“你是招人烦到连家里人都不待见你啊?” 温亦枫硬生生挤出一枚勉强的微笑,“哈哈…老头都能把他儿子迫害失业…你说呢?” 她可什么都说不出来,谁知道这精明资本家会不会突然心疼起儿子,然后反手给她两巴掌呢? 算了,不管了,能赘一天是一天吧。 江知遥挪回被窝,也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枕头,“过来让我摸摸,然后睡觉,别话多。” 被召唤的小狗子瞬间笑开了花,“还要亲亲!我还要亲亲!宝宝姐你可以边摸摸边亲亲我!” 唉,这人真的是…… 按照这个节奏来看,她貌似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再在温亦枫最恋爱脑的时候挑个日子收网领证,到时候迫于压力分手没准还能捞到不少共同财产。 他应该有很多钱,所以先亲晕他再说,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 狗不错,摸摸 念在温亦枫的身价不可估量的份上,江知遥昨晚勉强亲了他很久很久,嘴都亲麻了才彻底把粘人的狗哄睡。 好在此男的睡眠质量挺好,不把他扇醒他可以睡到地老天荒,江知遥才能在隔天一早稳稳脱身,没有被缠人的撒娇环节绊住回家的脚步。 所以当她在自家工厂财务室收到温亦枫表达抗议与不满的短信时,她的内心其实毫无波澜。 江知遥早就料到他会刷屏叫她坏小江,那种毫无攻击力的抱怨就跟娇喘一样,全是情趣罢了。只要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对策,把趁他睡着偷拍的合照往对话框里一发,他就能彻底老实。 与她料想的一样,嗷嗷直叫求亲亲的温亦枫瞬间停止了刷屏。江知遥推测,现在应该到了满床打滚的环节,而那张合照的杀伤力足够他滚半个小时。 她遮掩着嘴,将手机揣回兜里,也随他去了。财务姐姐正在拉台账欠款,江知遥可没空盯着对话框浪费时间。 昨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让江知遥放宽心的王老登本人并未到场,他说什么公司被砸要抓紧时间抢修,让陈君君有事和他电话联系,或者直接与他的律师沟通。 于是江知遥刚从电子宠物的卖萌行为里收神,便目击陈君君揪着律师领子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惊险画面。 她背过身子不去理会一旁犹如猴群掐架的迷惑行为,凑到财务姐姐身边勇敢面对那个噩耗。 嗯,去年押的货还剩叁十多万没处理掉,王老登这就又赊了二十多万待结货款,更别提那新鲜出炉的大窟窿了。 经过五年不懈努力与奋斗,江知遥终于过上了前司倒欠自家工厂将近两百万的厂二代生活。 好心痛,好想挖个坑把那几头蠢猪按照瘟疫病猪填埋了。 “陈君君他都给哪些公司账期了?不会不止一家的货款收不回来吧?” 江知遥扶着胸口难以喘息,她侧过头问财务姐姐,财务姐姐也开始汗流浃背。 “那…那倒没有…其他家开完票就付款了…顶多就是付得慢一点…就只有王总这样…毕竟特殊嘛…师兄弟关系…陈总也懒得说什么…” 懒得说?长嘴不会要债那陈君君把嘴缝上得了!彻底被害了他倒是知道掐人家律师了! 这爸真的不能要了,江知遥准备在接手后把陈君君送进痴呆专科医院。 “那什么律师,姓王的是让你来商量怎么还钱的,还是让你替他挨打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江知遥抄起财务姐姐的文件夹,猛地往桌上一摔,在办公室里掐架的二人才消停。 陈君君撒手后,那律师捏着衣领整理了好久仪容仪表,才在恢复派头后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回应。 “王总的意思是,公司现在流动资金不多,陈总这边先对账,等收到几笔订单的回款后,他按照先后顺序一笔一笔清。但是呢…那六百把壶的损失就要再议了。” 最后一句话着实把江知遥气笑了。 她直愣愣向着眼镜律师迫近,将对方逼到了墙角里。 “再议?哪里议?法庭?谁允许再议了?他的销售采购乱下单导致供应商损失不是事实吗?” 面对未来小江总,眼镜律师还算临危不惧。哪怕她人高马大压迫感十足,他也没像刚才被她爸拽领子时那样慌张。 “不论我方出现怎样的内部工作失误,王总都在微信上以文字形式告知过陈总需要订购什么规格的紫砂壶,但陈总并没有按需供货,反而是根据错误的订单自作主张生产了呢。所以说,在都犯错的情况下,双方就各退一步吧。你看陈总这边六百把壶已经在烧制了,损失无法挽回,那王总也是真心愿意赔偿一半的成本,再分担一半的销售任务。毕竟和气生财嘛,王总陈总都是江老的徒弟,闹大了也是给行业同僚看笑话,妹妹你说对不对?” “……” 难怪王老登本人不肯上门谢罪,原来他打算故技重施啊! 江知遥不想跟他们掰扯了,她也像陈君君那样拽住眼镜律师的领子将他薅走,拖行着甩出厂门。 “滚回去通知姓王的,给脸不要就去死!死了和我爷爷师徒重聚也算省钱了哈!” 说罢她将大门一关,彻底送客。然后折返回财务办公室,效仿不久前女神大人所做过的女王行为,虐待老人、谋杀亲父。 要不是财务姐姐使出浑身力气抱住了她,江知遥能把陈君君掐断气。 “陈君君!我不管他之前都是怎么跟你订货的,微信发你也好、电话通知也罢,今天下午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对账补合同!把打官司要用的证据材料通通准备好!” “囡囡啊…爸爸下午还要去送货的呀…对账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刘阿姨好不好?” 陈君君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向女儿求情,只可惜他女儿从没听过他的话。孝女一巴掌拍到他的胳膊上,老父亲的肩周炎瞬间成了永久性创伤。 “江海萍还不知道吧?” 江知遥瞪大眼睛质问,也一问一个准。 “行吧,送货的事交给别人了,我来把之前没做的合同都做了。囡囡你不要告诉妈妈,妈妈压力大,不能生气的。如果我们惹妈妈不开心让妈妈在工作的时候出纰漏,那连累的可是整个宜兴市的老百姓呀。不说不说,我们不说,像之前一样,把钱要回来就行了。” “……” 该说点什么好? 难不成陈君君还想让她夸奖他是个疼老婆的好老公? 江知遥活了二十六年,依旧不懂老老江当年看中陈君君什么了,居然愿意让女儿和他结婚。 算了,如果非要在老老江那群徒弟里选一个能传承手艺的人和江海萍结婚,陈君君确实是最优选。万一选中的人是王老登,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唉,师徒传承。 除了手艺,老老江还给陈君君传了什么? 两个软柿子、老好人、爱吃哑巴亏的没用东西! 想到气头上的江知遥转过身去,在看不到陈君君的角落里掏出手机给老江家第二代赘婿下达了一通重要指示。 如果温亦枫以后也像老老江和陈君君那样任由同行欺负,那她不仅要退货,还要把他裸照散播到整个互联网去。 信息发出后,「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在手机屏幕顶端,对话框另一头的那位似乎打了不少字。江知遥等了很久,却只收到一行简短的回复。 准确来说,是一句疑问。 温亦枫问她,全公司那么多销售,为什么要选他做搭档? 江知遥注视着屏幕思考良久,选择用一张写着「狗不错,摸摸」的表情包代替心中的答案。 还能是为什么呢? 那天她只是随口一说如果有笔五十多万的订单这个月就完美了,还没转正的温亦枫就在一众老牌礼品供应商的包围中厮杀出一条血路,从某家没合作过的医药公司手里拿下了单子,然后到她面前摇尾巴、求夸奖。 第二代赘婿他超级争气。 不行,小温不行 监督陈君君对账补合同的同时,江知遥也没闲着。 既然下定决心提前回家接手工厂的生意,那还未上任的小江总怎么着都得摸清楚厂里的真实运营状况才行。 于是她努力回想着之前从温亦枫那里学来的销售知识,整个下午都坐在电脑前梳理系统里的那些成交订单。 自陈君君办厂以来,他的客户群体就一直锁定在B端市场。周边同行莽足劲做私域和零售时,他和王老登这两个制壶大师的高徒一拍即合,借着老老江的名气专注耕耘当时还略显空白的礼品渠道生意。 起初确实没什么竞争压力,陈君君厂里的产品几乎占据了周边礼品渠道80%的市场份额。可宜兴这个地方毕竟遍地都是紫砂壶,他一个人做得风生水起,那同行必定也能嗅到商机。 家里生意有没有走下坡路,江知遥掏掏口袋里的零花钱便知。 她小学最后两年过得相当富裕,初中时代也勉强凑活,等她上了高中,亏损状态开始初见端倪。 大量紫砂厂家挤进渠道市场对她家的影响太大,那阵子江海萍没少因为厂里营收减少的事和陈君君打架,可打架又有什么用呢? 江海萍有她自己的事业道路,她对她爸、她老公捣鼓的那些泥巴毫无概念且不感兴趣。再怎么打骂,她也帮不了什么。 打到最后,一家之主选择掩耳盗铃。只要她不过问,那她的心情和健康就不会受到影响。 高中生江知遥默默旁观着一场又一场家庭大战,责任与使命也在思考间悄然埋进她的内心深处。 她原本打算继承江海萍和奶奶的衣钵成为一名电力从业者,可她当过几年小富二代就再也不想过穷日子了。 做电工哪有卖货赚的多? 况且贝斯也是电器,捣鼓这个不算背叛家里两个电母。 所以江知遥毅然决然转了美术、学了工艺设计、进了礼品公司。她要努力沉淀自己,再让厂里囤的那些泥料从她手里变成金山银山。 结果沉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君君收拾烂摊子,富二代还没当上倒是先负了二百万。 江知遥盯着电脑屏幕,双眼逐渐昏花迷离。她怀疑陈君君四处树敌,不然实在想不通老客复购率为何如此滑稽。 一阵唉声叹气过后,她把在隔壁办公室对账的陈君君抓了回来,准备听业务员本人陈述原因。 她把几家订货间隔越来越大、订单金额越来越少的客户信息一调,敲着桌子便开始审讯。 “陈总啊,你现在和勤德茶行的老板闹掰了?” 陈君君摇头,他看上去老实极了。 “没闹掰啊,上礼拜还叫我出去吃晚饭呢。囡囡我跟你说啊,他家那个莹莹姐姐你记得吧?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她好像就比你大两岁吧,现在都怀小宝宝啦!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啊!” 这人不管聊什么都能套进起承转催婚的公式也是厉害,江知遥无语。 “他叫你吃饭,但好几个月都不给你订单是吧?行,那我不许你再和他往来了,这种无效社交只会让你痴心妄想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哎呀…囡囡啊…不是你想的那样!钱伯伯的生意也不好做,要不是茶行开在自家门面里,他每个月的营业额都不够交房租的。” 江知遥凝视着愁眉苦脸的陈君君,静静等他诉完别人的苦,然后淡定开口。 “那他哪来的钱换卡宴?抢银行了?” “……” 陈君君的手瞬间就搭到后颈挠啊挠,视线也悄悄移到了一旁。 算了,这个勤德茶行今后就不维护了。搞不好陈君君生意越少,那个钱老登心里越爽呢。 下一个吧,下一个。 江知遥点了点鼠标,切换到另外一家老客户的系统订单页面上。 “那这家呢?这家不是做直播带货的吗?我看之前走量挺大的,过完年就不订了,你有头绪吗?” “唉……” 陈君君撑着膝盖叹了口气,也一脸惆怅地摇起头。 “囡囡你知道的,爸爸接了那么多机车壶的订单都觉得自己丧尽天良了,这个林总还想叫我给他做化工壶哦。那蓝蓝绿绿粉不拉几的调色壶全部自称原矿紫砂放到网上去卖,这不是坏行业、坏宜兴的名声吗?所以我不接他单子了,他爱找谁找谁去!” 行吧,算他陈君君还保留了一丝匠心与骨气。江知遥可以接受他的说辞,但她并不会轻易饶了他。 “厂里全是这种垃圾客户,你说生意怎么可能做得起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过阵子都会带个销售进来。到时候我会和他一起考虑业务上的事,你不许再插手了,老老实实监督生产和讨债就行了。” 陈君君听罢很是疑惑,“你从哪里带?挖老王的人吗?” “对。” “也行,老王那里销售都蛮厉害的。反正他欠我钱,从他那里挖人不过分。但是囡囡,你要挖谁啊?老何吗?老丁吗?还是小李?嘶…不会是小温吧…?不行,小温不行。” “……” 他把销售部那几个销售挨个点名,迟早会猜中正确答案。但别人都行,凭什么小温不行? 江知遥微微皱眉,内心相当不解,“温亦枫怎么你了?你和他有仇吗?” “小温当着我的面骂你是狗,我很生气。” “……” 温亦枫那天阐述的事情经过貌似不是陈君君所说的这样吧?怎么还没赘进老江家就爆发婆媳大战? 不管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眼前将近两百万的损失和岌岌可危的营收才是她该操心的重点。 江知遥不跟陈君君闲聊那些有的没的,她摆摆手,将话题引回正事上。 “不管来的销售是谁,你都得把厂里现有的客户情况跟人家说清楚。该清理的清理,该维护的维护,今后一定是以发展价值客户为主要工作核心的。” “爸爸一定好好配合,不会辜负囡囡的雄心壮志。” 陈君君端正坐姿,后背直直挺起,表情也在点头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吧,晚上你跟我去见一个伯伯。他是做外贸出口的,这几年工艺品跨境电商也做得蛮好的,爸爸想争取一下合作。然后也叫上妈妈,妈妈和他是校友,能利用这层关系拉近距离。” 陈君君说得有理有据,江知遥没理由拒绝。 可当她在傍晚时分走进饭局的包厢时,某种蹊跷的第六感却席卷而来,她隐约感到大事不妙。 直到她身旁那个空位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江知遥才终于确定,自己又被江海萍和陈君君阴了。 相亲就相亲,还外贸出口、跨境电商。 妈妈我要讨漂亮男老婆 和过年期间的情况一样,这两口子还是那么喜欢假装不经意间在饭桌上提起女儿单身这件事,再顺势引导对方家长介绍自家同样单身的儿子。 但江知遥这次学聪明了。 她不会再鲁莽地跟一桌好菜置气,饭还没吃两口就开始摔碗了。他们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呗,免得回家后还要空着肚皮挨江海萍的骂。 不过,身旁坐着的那个小伙子实在殷勤。 或许是他爸妈事先交代过要在她面前表现得体贴一点,那人一个劲儿地往江知遥餐盘里夹菜,根本不顾她吃不吃得下,也没考虑过她讲不讲卫生。 江知遥望着面前堆积成山的盘子顿感心累,一想到那些食物都是相亲对象用自己嗦过的筷子夹过来的就直倒胃口。 她默默放下手中的汤匙,哪怕自己给自己盛的那碗鱼汤极其鲜美也难以吞咽。 “囡囡你不吃了吗?” 一旁的江海萍发问了,江知遥端起玻璃杯顺了顺胸口那阵恶心,佯装乖巧地回答她那同样戴上温婉贤惠面具的穷凶极恶老母亲。 “嗯嗯,我有点饱了,先歇歇,你们继续。” “怎么了?最近减肥啊?那太好了,囡囡你知道吗?小宇哥哥就是在食品公司研发膳食纤维产品的,你加他微信翻他朋友圈看看有没有想买的,妈妈给你付钱。” “……” 一个被窝果然睡不出两种人,江知遥终于明白江海萍和陈君君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凭什么能恩爱叁十年了。 他俩嘴皮一搭就能把所有话题转到催婚和相亲上面的本领也是无人能敌。 江知遥忽略掉右方暗自推到她手边的那块带有二维码的屏幕,自顾自玩起了手机,同时对江海萍已读乱回。 “我不减肥,减肥耽误我讨男老婆,我们高个子女人就是要壮壮的才能给漂亮男老婆安全感。” 她说罢偏过头去,目的明确地观察起了江海萍的表情。只能说老母亲想揍不能揍,还要装通情达理的温柔样子特别滑稽。 “哈哈…我们囡囡不愧是搞艺术的,思想就是包容。但是妈妈不太懂,什么样的男孩算漂亮男老婆呢?” “字面意思就是漂亮的能当老婆的男的,你非要深究的话,那我就多说两句吧。首先漂亮男老婆的身体必须粉嫩,也得时刻保持清香。他对我说话一定要嗲嗲的,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把我哄成昏君皇帝。哦对了,没有体毛乃是重中之重。这就是漂亮男老婆,妈妈我要讨漂亮男老婆。” “……” 不管江海萍表面上有多平和,江知遥都能听到老母亲狠咬后槽牙的嘎吱响声。 嘻嘻,是她非要问的,江知遥如实回答又有什么错呢? “好吧,妈妈明白了。”江海萍微微低头,优雅地拂去额边冷汗,“那囡囡你看小宇哥哥算不算你喜欢的漂亮男老婆?妈妈觉得他很符合你的标准呀。既然你吃饱了,你们俩就一起出去逛逛街、聊聊天吧,遇到了就别错过哦。” “……” 真是什么鬼话都能从她嘴里蹦出来了!江海萍这个女人为了让女儿跟别人交配连良心都不要了! 江知遥冲老母亲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右边,“你多高来着?站起来我看看。” 长得黑黢黢的那位腼腆一笑,缓缓起身,“一…一米七五…” 穿鞋一米七五的江知遥也立正了,她俯视着和她“一样高”的相亲对象,多余的感想一概不提。她快步冲向包厢门,边走边偷笑。 相亲对象听从父母指挥紧随其后,出了包厢门便贴上来问东问西。 “你今年要回宜兴发展的对吧?” 正在跟温亦枫抱怨肚子饿的江知遥随口回了个“嗯”。 “这样确实更稳定,我的计划是下半年订婚,明年五一办酒席。” “那你很会计划。” 被小狗发嗲萌得晕头转向的江知遥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 “但我听你爸妈说,你搞了个乐队是吧?我是这么想的,既然要安稳过日子,那乐队这种东西有必要停掉。毕竟玩摇滚的男人都是些…你懂的…我不希望你婚后再和那种不叁不四的人接触。” “哈!” 江知遥这下是真被他逗乐了,她停下脚步,也把手机揣回兜里,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咧起嘴。 “怎么了?”相亲男问。 “我想起一个好笑的图。” “什么图?” “偷东西死全家,爸死妈死儿子死女儿死孙子死孙女死猫死狗死摇滚不死。” “……” 感觉相亲男也快死了。 为了不让他死在她脚边,江知遥转头就钻进了那扇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然后跑路回家。 她溜得飞快,江海萍和陈君君也追杀得很及时,一家叁口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家。 江知遥刚进厨房找水喝,身后的门就被江海萍重重一摔。她赶忙嘬两口水,做好和家庭皇帝厮杀的准备。但江海萍只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走向客厅,倒头就哭。 “吾儿叛逆伤透我心”之类的哭诉回荡在整个屋子里,陈君君也跪在沙发边,声嘶力竭地劝说老婆不要和孩子置气。夫妻俩一唱一和地站在道德至高点将江知遥打为了顶级不孝女。 要不是不孝女留了个心眼伸头一看,她还真的会被江海萍的鬼哭狼嚎骗到。 江知遥缓缓挪到客厅拾起地上散落的抱枕,拍拍灰重新放到沙发上。 “我点水果外卖了,要不要一起吃?” 她无视两口子的表演,两口子当然不服。 “吃吃吃,把我吃死你就开心了!把我吃死你就不用结婚了!” 江海萍一脚踹飞她才放好的抱枕,怒声大吼,还把路过的小猫吓得毛发直竖。 “我可没说我不结婚哦。”江知遥无奈摊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就要和漂亮男老婆结婚,你自己不信。” “我怎么信?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些条件吧!上哪去能给你找到那种人?实际一点好不好?小宇那么好的男孩子你还看不上,我都懒得讲你了!” 懒得讲就挑个好日子和陈君君一起去医院把嘴缝上。 江知遥瞄了眼短信提示,搂起脚边打转的小猫咪远离胡搅蛮缠的江海萍。 “你不相亲,还要把我猫带哪去?!”猫主人穷追不舍地问。 “走吧江咪咪大王,姐姐带你拿外卖。我们江咪咪一口一个小蓝莓,不给你妈妈吃。” 她蹭着许久不见的猫妹妹那香喷喷的小脑袋,自言自语走向了家门口。 反正江海萍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漂亮男老婆,还妄想给她女儿介绍又矮又挫的男人,那漂亮男老婆给她女儿点的水果她也别吃了。 江知遥一手抱猫一手开门,准备去接门缝里递来的袋子。但貌似、好像、有点闹鬼了。 既然余光中有个蓝衣服骑手渐行渐远,那伸到她面前的手又是谁的? 不等她看仔细,那人便主动露脸揭晓答案。 “哦呀~女士您的餐已送达~” 当过外卖小哥的某人闪现她家门口,江知遥吓得差点叫出声。 我是小江老公!我不许你和她说话! 果然不能轻易把家庭住址给男人,哪怕她是自愿跟对方亲嘴睡觉的也不行。 江知遥贪图进口水果礼盒的时候完全忘了温亦枫这人行动力超强,就算她今天站在北极圈内告诉他想亲嘴了,他都能立刻出发千里送。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人恐怕早就埋伏在了宜兴城区等她上钩,毕竟是他提的点外卖。 她抱着江咪咪钻出家门,用身体挡住细窄门缝,压低声音问躲在门后的温亦枫。 “谁让你来了?不是让你看家吗?” 温亦枫二话不说便凑到她嘴边啾了一口,手掌还盖在江咪咪的小猫脑袋上使劲揉揉。 “你早上偷亲我,所以我来还早安吻嘿嘿…想你想你超级想你!” “停停停!你别这么摸她,这坏咪咬人可疼。”江知遥将小猫护在怀里,身体微微侧倾远离温亦枫,“你今晚准备在这儿过夜吗?房间订好了?没订的话我等下跟你一起去。” 订…房…间… 一…起…去… 接收到关键词的温亦枫捂嘴一笑,“哎呀…不太好吧?你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就应该多陪陪家里人呀,我一个人住没问题哒!而且你今天那么辛苦,我不能让你再受累了,你亲我一下我就很知足啦!” “……” 她有说要和他开房打炮吗? 江知遥默默将门虚掩,带着不停指嘴巴索吻的温亦枫走向墙边角落,还顺手给他按了电梯键。 “不想跟我怎么样那你娇羞什么东西?乖乖下楼等我一会儿,我和我妈吵架了,今天晚上有必要出去躲清净,等我做好善后工作就来找你。” “嗯?怎么吵架了?需要我…” 不等温亦枫主动请缨为他的宝宝姐排忧解难,一阵怒骂便穿破门板,从墙壁内侧渗透而出,轰得他鼓膜疼疼。 房门在他的余光里被一匹人形猫科动物踹开,嘶吼声气势汹汹地朝他涌来。江知遥用身体将他与那充满野性的危机隔离,却依旧阻挡不了来者惊人的威慑力。 “江知遥都怪你!我被小宇他妈妈拉黑了!人家是想和我做姐妹做亲家才愿意让儿子见你的!不然哪里轮得到你和条件那么好的男孩相亲?你这样让我在牌桌上不好做人就算了,你爸爸还怎么做他家生意?明天中午必须跟我去他家赔礼道歉!” 亲…家…相…亲…? 温亦枫眼睛瞪得圆圆,心中好似有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把他飘飘然的甜美爱情撞得人仰马翻。 呜呜…一天没见面…他的宝宝姐居然回家和条件很好的男孩相亲了… 他委屈巴巴看向江知遥,江知遥根本就不打算向他解释,还抢走他手里那盒昂贵的水果,转过身淡定地递给了她妈妈。 “那你把这盒水果提过去赔罪吧,我不想吃了。” “算你有良心。” 高大威猛的人形猫科动物板着一张凶凶的脸,看了两眼礼盒,又向电梯旁的温亦枫瞪去。 “他干嘛的?”小江妈妈问小江。 “送外卖的而已。”小江也撒了个好伤人的谎。 坏蛋宝宝姐! 她明明说过会找机会告诉她爸妈他们之间的事情! 那他都主动送上门了,她怎么能当着她妈妈的面把他介绍得那么微不足道? 本来今天的气压就有够低的,被“而已”两个字贬低为草履虫的渺小生物温亦枫直接当场蒸发。他的好心情加速脱水,也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彻底破裂。 小江妈妈拿走水果礼盒时说,她已经买了两张爱情片的电影票,希望小江明天道完歉老实一点,主动邀请那个小宇去商场约会。 深受打击的温亦枫一头栽倒在了电梯角落,还没等到江知遥转头发现他的崩溃,就被同梯路人无情送下了楼。 温亦枫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电梯的,也意识不到大脑正被写满“小江”“相亲”“约会”“看电影”的程序病毒攻击。 丢失灵魂的他站在单元楼门口,双手紧握成拳。他眼前所见的不是路,而是江知遥和相亲男谈笑风生的约会情景。 那男的都出来相亲了!说明他十分渴望拥有一段婚姻!也肯定是为了给他家族传宗接代! 这种目的不纯的坏男人绝对会为了早日娶到老婆疯狂表现自己!简直是不择手段! 他会提议帮小江拿包然后趁机摸她的手!会故意给小江买爆米花再顺势喂进她嘴里!搞不好还会在电影放到接吻片段时问小江想不想亲! 坏男人坏男人坏男人! 温亦枫对着花坛里最碍眼的某棵灌木快速出拳,树枝末梢挂着的谜之液体像击碎的水晶抖落在半空,可他什么都看不清,因为眼眶里早就盛满了泪水。 “爱情片…你看的明白吗还敢和她看爱情片?!给我死远点!!” “你在跟谁说话?” 投射在眼前的约会情景里突然出现一段画外音。 “你管我和谁说话?我是小江老公!我不许你和她说话!我操!你居然敢拿水泼我?啊啊啊!好卑鄙好下作!我看不清了!” “……” 坦白讲,江知遥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收回雨伞,让这个白痴在雨里淋成真正的智障。但他携带这个症状并非一朝一夕,她早就见识过恶灵附体的温亦枫,现在再选择抛弃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想来想去,她还是把在雨中挥拳的温亦枫拉到了屋檐下,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脸。 “再晚点下来你都能被淹死了,下雨不知道躲,我真该带你去测测智力。” 温亦枫闭眼龇牙,非常凶猛。 “测…少看不起人了!我智商正常也读过书!我爸要是愿意捐楼我都能读藤校!读藤校!” 江知遥听罢觉得好笑,她伸手扒开他的眼皮,凑近观察他的瞳孔缩放状态。 没喝酒,没磕药。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也不知道他在这嚷嚷什么,兴奋得像狂犬病发作一样。 “好了好了。”她揉揉狗脸,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就算你没上过学也无所谓,搞摇滚的有几个爱读书?我不是照样和那堆辍学黄毛一起玩?” “那你人真好,和小江一样好,嘿嘿…虽然她假装不认识我的时候超级可恶,但她真的很善良啊,居然愿意屈身和你这种坏男人相亲…” 江知遥的忍耐已到极限,不管他是演的还是真的,她都得来一巴掌。 “你有病?要不要看看我是谁?” 耳光里掺了点雨水,扇得温亦枫的脸蛋又凉又疼。他捂着脸回过神,又瞬间呆住。 “你是小江,那谁是相亲男…?我操…难道我叫小宇???” “……” 不管了。 江知遥要给女神大人打电话,她今天必须让这傻狗的监护人们给他带去电击治疗。 玩第五人格玩的 自加上女神大人微信那天起,江知遥除了工作以外就再也没有往对话框里扔任何信息。 那可是她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类初恋,她不许自己没话找话和女神大人闲聊没营养的家长里短,把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树立的专业形象摧毁。 况且她原计划是在项目万无一失地交付后再找个反馈调研的借口假装不经意地和女神拉拢私下交情,谁成想女神大人真是温亦枫他姐,而她坚持已久的自我约束也因失业和傻狗破功。 解释起来都好笑,她居然是为了拯救中邪的温亦枫才给女神大人拨去第一条视频通话的。 不过女神大人特别善良。 视频接通后,江知遥一看那萎靡的精神状态就知道她正在加班,但女神大人还是一秒切换到无懈可击的完美笑颜,轻声细语地打起招呼。 “怎么啦?这么晚找我是有急事吗?” 江知遥抿嘴抬头望向靠在墙角失魂落魄的温亦枫,有点不忍让他给忙碌的女神添堵。 但这堵不添真不行,她不能见死不救,那样会害得自己被温亦枫家长通缉追杀。 于是江知遥叹了口气切换镜头,缓缓将手机对准突发恶疾的恒越集团宝贝太子。 “女…呃…温…那什么…姐姐,温亦枫出故障了怎么办?” “你们俩关系好好哦~这么晚了还在一起玩呀?不对。”温寻机敏的大脑突然拐了个弯,“你叫我姐姐,所以你知道我和这小二臂是什么关系了?” “嗯,我们昨天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突发一阵惊呼,随后十分耳熟的笑声回荡在了空气中。女神大人这尊完美身躯居然能发出如此幽默的动静,江知遥开始怀疑自己的性癖是不是窸窸窣窣、咯吱不停的老鼠笑。 “哎呀哎呀,刚在一起就发癫,这人怎么这样?!小江宝宝你别管他,扇两巴掌意思意思得了!!” 真的能不管吗?江知遥心生疑惑。 “他都搞不清他是谁了,一直把自己当成别人,这种状况应该要送医院了吧?” 女神眉头一锁,紧盯手机屏幕,目光如炬,“你把摄像头对准他,我来看看。” 江知遥听话照做,将手机镜头怼在了一直放空双眼、重复念叨“我是相亲男,相亲男是小宇,小宇是我”的温亦枫面前。 片刻女神大人一拍桌子,为他这一迷惑行为下了诊断书。 “玩第五人格玩的。” “……” 江知遥没想到女神大人也这么抽象,但是很抱歉,她认为这个结论有失偏颇。 “他为了集中精力玩王国之泪,已经把那个卸载了。而且我觉得他这症状像是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了,要不然就是精神病。” 她的推断陈述完毕,却没有等来女神大人的理性探讨,反倒是把对方吓得惊慌失措。 那张英气的脸蛋疯狂摇晃着,在画面上留下多重残影。不知为何,江知遥觉得女神大人这个行为似曾相识。 第一次做低买高卖勾当的新手黄牛就是这样拒绝退钱的,女神大人一定是害怕她把温亦枫还回去。 “没有没有!他没有精神病!”温寻极力反驳着,“我再看看!我看看…不对…他怎么浑身湿透了?掉水里了吗?我靠!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水猴子赶紧从温亦枫身上下来!他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女神大人什么都好,坏就坏在长相和温亦枫只有30%相似的她脑回路居然和温亦枫一脉相承。 江知遥不禁开始想象,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氛围才能养出两个抽象派? 她欲言又止,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充当他们叁个之间唯一的正常人,将手伸向温亦枫的额头认真试着体温。 “没有掉水里,他是淋雨不知道躲,我发现他的时候正在雨中打军体拳。嗯…额头很凉,不确定有没有发烧,他以前发烧会说胡话吗?” “那没事了。” 温寻听到真相后似乎有一点失望。 “淋雨的话可能是应激发作了,因为我俩以前受贱人迫害在雨里昏倒过。医生说如果同时满足创伤和淋雨这两个因素,他没准会现原形…啊不…我是说没准会胡言乱语。不过我向你保证他没有精神疾病哈,你千万不要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创伤啊…… 他是因为不接受相亲这件事所以才受到了创伤?可又不是他被逼着去相亲。 江知遥难以理解,但她得想办法解决。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恢复理智啊?” “方法很简单,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俩现在哪儿。梁城今天没雨啊,他怎么会淋成这样?” “我家楼下,我们在宜兴。” 满脸困惑的女神大人听罢好像开悟了。 “啊~在宜兴哦…那他见你家长没?” 温亦枫认识身为前司供应商的陈君君,刚才在电梯门口也碰到了江海萍。 所以江知遥转转眼珠,毫无疑问地点了头。 “见过,然后呢?” “那问题不大。这样吧,你给他放在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里,把毛吹吹干,让他闻闻熟悉的气味,再摸摸头摸摸背应该就行了。赶紧带回家安抚安抚,别在雨里站着了。” 带回家吗? 虽然这么做会增加被江海萍陈君君捉奸在床的风险,但总比带着他去开房引来缉毒警踹门强。 江知遥决定一试。 她向支招的女神大人表示诚挚感谢后挂断了电话,也伸手搓了搓温亦枫的脸颊,防止他因体温失调变成一具小男骸。 “塔子哥,清醒一点。你跟我回家,我救你狗命,可以听懂吗?” 摇摆不停的温亦枫眼神迷离,视线迟迟没能聚焦。他明明看上去快要不行了,却神奇且顽强地做起了思考。 他反复念叨着回家二字,某个时刻他灵光一闪,好似悟出什么真理。 “回哪个家好呢…?宜湖的别墅…?好远哦不想回去…小江家隔壁…?哎呀最近没有打扫卫生…去其他楼层随便选一间…?好像也不行…不是租户没搬走就是没装修…那经开区的大平层…?更不能去了…甲醛还没散…怎么能让小江直接住啊…?” “……” 哇塞,这富哥搁这儿玩报菜名房产版呢?江知遥无语。 不过现在确实有件事很让人在意。 她轻弹温亦枫脑门,对他实施严刑逼供,“你该不会是我大房东吧?把我交的房租吐出来!” “呜呜…我不是我没有…你房东根本不肯卖房!而且我是相亲男!” 温亦枫捂着额头哼哼唧唧,委屈得快要掉眼泪。 行吧,算他有良心。 念在他没占便宜的份上,江知遥勉强让让他。 “我要屈尊公主抱你回家了,所以你想清楚,你到底是温亦枫还是相亲男?” 她刚说完,丢失的灵魂就归位了。 虽然归得不多,可忽略不计。 温亦枫牵着她的双手一个劲儿往他后背和膝盖伸,边伸边指挥,急得不行。 “你不要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听不懂!快点公主抱我,快点快点!” 算了,投降了。 再这么拖下去,他真的要在电击和驱魔之间二选一了。 江知遥放弃无意义的拉扯,她两眼一闭也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把一名神志不清但身强力壮的肌肉男公主抱回了家。 洗狗中 上次这么偷感十足地进自家大门,还是捡到浑身泥水的江咪咪那天。转眼又是一个雨水充沛的夏夜,江知遥这次的救助对象换成了应激的狗。 她进门之前将温亦枫安置在了墙角,然后独自溜进客厅巡视一圈,再躲到那两口子房门口偷听片刻,确保风险等级为零以后才折返回去捞人。 此刻的温亦枫和当时的江咪咪也有几分相似,两只受寒受惊的小可怜初入陌生环境难免有些瑟瑟发抖。哪怕被安置在房间浴室内取暖,他们也还是怯生生地蜷缩在角落里,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警惕。 温亦枫拒绝洗澡,理由十分搞笑,他说刚相亲就给人家看裸体等于不守男德。 不知道他为何坚持不懈地把相亲男当成皮套玩代入,江知遥懒得搭理他,只要他不咬人就是好狗。 四月龄大小的流浪江咪咪就是无敌大坏猫。 骗取江知遥同情心的时候两只水灵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家的渴望,结果确认姐妹关系不到半小时,它就对姐姐又打又咬,俨然一副“从我家里滚出去”的霸道模样。 最后还是翻箱倒柜找出已逝猫老祖的过期猫薄荷往洗澡水里撒了一把,这地狱恶猫才能老老实实进盆里洗澡。 猫薄荷对温亦枫来说肯定没用,但江知遥有的是手段。 浴池里的水已经蓄了一大半,她无视掉蹲在墙角抵抗洗澡的碎碎念,自顾自脱去了身上的衣物抬腿坐进了池子里,然后趴在池子边缘用着冰冷的语气说起了火辣辣的实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这个人适合处对象吗?因为我是边界感很强的人,但我居然能接受和你一起洗澡。仔细想想,其实从脱你裤子发现你是塔子哥那天起我对你树起的边界感就消失了。你是个例外,可以和我一起洗澡的例外,我现在给你机会和我一起洗澡,别不识好歹。” 以她对温亦枫的了解,这人在听到能证明他特殊性的话术后一定会得意地努起嘴,再昂首挺胸疯狂摇尾,但这次的诱哄效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温亦枫别过身体面向墙壁瓷砖,故意躲开了她自以为炽热的凝视。 “切…你都有男朋友了还来跟我相亲?你怎么这么坏!” 他小嘴巴又开始叽叽咕咕嘟囔个不停,江知遥隐约嗅出一丝上当受骗感,但不懂温亦枫哪里被骗了。 “那你走吧。”江知遥无语,“我只跟我对象一起洗澡,相亲男滚出去。” “我在脱了!在脱了!” 他“蹭”的一下就立正了,快速甩走身上那件半湿短袖,急忙脱掉了裤衩,一脸英勇赴义的模样转身迈向池子。 看样子他的理智正在与邪祟博弈,江知遥欣慰地飘回浴池中心,也拍了拍自己膝盖。 “池子砌得有点小,面对面坐可能会伸不开腿,你到我怀里来。” 温亦枫撅着嘴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像是在闹别扭,身体却诚实听话地按照指挥就位了。 “雨水好脏,我要洗头,要洗香香!” 他知道雨水好脏还不躲啊? 为了防止此狗的话越来越多、保障安全安静的安抚环境,江知遥叹了口气没接话,只是举起花洒将他的脑袋彻底打湿,又挤上好几泵洗发水开始揉搓狗毛。 结果满头泡沫还未冲洗,她就快被越躺越沉的温亦枫压得喘不过气。幸好他们俩个头相差不大,真不敢想象她要是再矮一点,洗狗的时候得有多么吃力。 “往前面坐一点。” 她推推温亦枫后背,粘人狗子瞬间呜咽,“你不爱我了。” “这个时候就不是相亲男了?” “我不是呢。”温亦枫兴奋地昂起头,蹭得她锁骨都是泡沫,“你家浴缸好像洗狗博主店里的洗狗池,我腿好长,我是捷克狼犬!” 江知遥面无表情地冲洗着他脑袋上的泡沫,淡淡回答道,“你跟捷克狼犬简直是两模两样,但这浴池确实是我爷爷专门砌来洗他宝贝猫狗的。” “咦?现在也在这里洗猫狗吗?” “现在不了。” 她又给他上了一遍护发素,仔细涂抹着每一缕发丝,希望优质狗毛不要被雨水淋坏。 “我爷爷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去世了,他的猫狗不吃不喝跟在后面走了,然后他这间带独立卫浴的大房间就归我了。不过我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就算捡了江咪咪,江咪咪也是个不爱洗澡的小犟种,所以我不在家就没人用这间浴室。” 江知遥边揉边说,怀里坐着的巨型话唠大狗却逐渐没了声响。 她以为是安抚有奇效,还没到吹毛摸头摸背的环节就哄好了,于是举起花洒准备再次冲洗,尽早结束这累人工作。但热水还没落到他的头上,眼泪就伴着短促的抽泣掉进了洗澡水里。 “呜呜呜…呜呜呜…我明明是你浴室第一且唯一的客人…你还…你还去相亲…呜呜呜…我心都要碎了…” 啊。 原来他不是抵触相亲这个社交项目,而是不接受去相亲的人是她? 虽然江知遥仍不理解洗澡和相亲为何属于对立关系,但她能看出来温亦枫在伤心就已经属于巨大发现了。于是她试图解释她相亲的动机,希望可以化解他的怨念。 “那是因为陈君君说那男的爸爸是做外贸跨境电商的,我看这个赛道前景蛮好,利润空间应该也不小,所以就去了。谁让陈君君这个蠢货没本事把产值搞上去,还总给别人让利?这几年厂里的收益一直在下滑,我必须得寻出路才行啊。” 她已经将掉进相亲陷阱的根本原因告诉了温亦枫。本以为他会善解人意地体谅她的辛苦,不再对这件事充满敌意,没想到这人听完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不是说好的让我帮你重振家业吗?!为什么要找别人?!他个破做外贸的!壶碎光光钱全赔完倾家荡产就老实了!但我就不会倾家荡产!我家底特别厚!你必须和我结婚!也不许让相亲男接近你!不许他约你去看电影!” 江知遥听罢疑惑不已。 所以让他饱受创伤的也并非她去相亲这件事,而是和她相亲的那个人? 他俩都没见过面,怎么就恨上了?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不确定,江知遥没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经历,还是得试验一番才能下结论。 她沉默着、思考着,最终在以往的样本中筛选出一句也许会刺痛温亦枫的话。 “可是他还蛮帅的诶?” 温亦枫一秒起身,双手也攥得紧紧的。都不需要命令他转身,江知遥就能确定此男的獠牙正在凶狠露出中。 这人就是在吃醋。 居然拿几把甩我脸! 唉,这下可好。 刚和温亦枫达成堕落的肉体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他就迫不及待为他们的共享恶行点亮嫉妒的罪名。 江知遥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要是再触发暴食与暴怒这两个支线剧情,那他们死后就彻底上不了天堂了。 她是无所谓,可温亦枫该怎么办?这人到了地狱一定会边嚷嚷边哭,到时候又要给她耳朵添堵。 想来想去,江知遥还是决定和他好好聊聊,真没必要为了一个相亲男糟蹋自己死后的生存环境。 她歪着脑袋戳戳温亦枫的腰窝,硬是使出浑身解数挤出了一枚俏皮声线。 “生气啦?” “才没有!” 某男抵赖得很迅速,只可惜他骗不了江知遥。 谁让她刚昂起头就看到他的小嘴巴高高撅起,甚至比胸肌还挺? “切…没生气那你干嘛背对着我?虽然你屁股练得不错,但我很保守的,没有那种兴趣嗷!真不能满足你!” “……” 小江简直太坏了! 明明只需要像以前那样补充一句“但你才是我心里的小帅哥”他就不会再难过了,干嘛非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害得他心拔凉拔凉? 温亦枫不能忍,他克制着下巴颤抖与情绪激动,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全盘托出,并且向坏蛋小江宣战。 “相亲!送外卖的而已!看电影!他好帅!哼…我…我马上就把你的备注改成大名!” 他双眼噙泪,边说边转身。 本以为自己的绝情宣言定能使小江震惊,再在良心发现后抱住他好好忏悔。没想到这女人依旧是油盐不进,就算是谈了恋爱她的情丝也是假冒伪劣产品。 “我操!居然拿几把甩我脸!” 江知遥捂着额头大呼小叫,温亦枫怨死。 “我没碰到!” “没碰到也很吓人啊!长长一根小塔晃来晃去,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小孩误食怎么办?” 说不通,根本说不通。 温亦枫只是想求一个解释、一份安心,可小江偏偏要在这么严肃的冷战时刻说这样的话惹他笑场! 谁为他发声?! 谁为他发声?! 谁为他发声?! 为了讨回公道与正义,温亦枫毅然决然跨出了浴池。 江知遥眯着眼睛思索半天却还是很懵,她已经在努力制造诙谐气氛、拉近距离再酝酿道歉时机了,这狗嘴怎么还撅得那么高呢? 唉…果然不能灵机一动,得按照女神交代的方法过流程才行。 她叹了一口气,试图说点好听的话稀释试验失败所带来的尴尬。 “小笨蛋,乖乖进被窝等我,绝不能光着屁股去客厅晃悠哦,江海萍发现了会报警抓你。” 真把他当成笨蛋戏弄了对吗?! 温亦枫随手扯了块浴巾擦干身体,边哼唧边开门逃离,理都没理坏小江。 坏小江本人也很无助。 没人告诉她嫉妒心爆发的威力能有这么大啊?早知如此就不试验了,简直浪费时间。 她随便涂了点沐浴露清理身体又快速冲洗干净,争分夺秒完成了沐浴工作,一刻也不耽误地折返回房间。 跑路的吃醋狗子没有吹干头发,更不敢躺下弄湿她的枕头。他就乖乖坐在被窝里,低头对着手机屏幕抹眼泪。 江知遥缓缓靠近,在他熄屏之前定睛一瞧,原来这人正在回味早上那张甜蜜合照。 “哎哟…嘴是我偷亲的,照片是我偷拍的,那我一过来你藏什么?有那么羞涩吗?” 她爬上床在他身边坐着,二话不说便抄起毛巾往他脑袋上一盖。 赌气小狗本来想逃的,可惜没有办法。 他的脑袋被控制在了厚厚软软的毛巾之下,脸也被她按进了胸里,整个人都被熟悉的气味团团包围。 江知遥边擦拭他潮湿的头发,边轻声说起了真心话。 “你喜欢亲亲,所以我出门之前故意留了一手,等你起床找我麻烦的时候就能掏出照片让你开心了。你来宜兴找我,我也很开心,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抱在一起亲来亲去吗?怎么就闹别扭了呢?” 温亦枫没有回应,只是将脸深埋她的怀里,发出阵阵啜泣。 也许是此屋的前主人在天堂发力了,江知遥的良心在与哭腔共鸣后顿感不安。 她突然意识到温亦枫刚才暴走的绝大部分原因是自己解除误会的态度不够诚恳,也似乎仗着关系越发亲密开始恃宠而骄、忘记什么叫做科学喂养。 唉…好不应该。 江知遥揉揉可怜小狗湿漉漉的后脑勺,心里愧疚极了。 “其实我骗你了,那男的脸丑心灵更丑,根本比不上我们塔子哥一根毛。而且我去之前也不知道那是相亲,我还义正辞严地告诉我妈我是一定要和漂亮小男孩结婚的。所以你可以听出来我为了你当场拒绝相亲吗?刚才只是搞不懂你的情绪从何而来,脑子一抽惹你伤心了,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你原谅我好不好?” 温亦枫听罢缓缓推开她的身体,将漂亮小脸偏去一旁。 “可是你在妈妈面前假装不认识我…你还让妈妈把我买给你们吃的水果拿去赔礼道歉…明天还要和那个男的去看电影…呜呜…我没那么好哄…切…” 女神大人之所以是神的原因又多了一条。 她有治疗故障温亦枫的完美妙方,仅凭这点江知遥就愿意一辈子追随她。 这小狗子嘴上说着没那么好哄,还不是在擦干头发、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放下应激,悄咪咪地触碰她的手指,尝试和好了吗? 脑袋已经摸过很多遍,再摸摸后背做完整个疗程就能让他恢复如初了。 江知遥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床头的身体精油便往手心挤。 “我不会去的。” 她温热的手掌覆盖住温亦枫的肩头,掺着木质清香的柑橘气息迅速弥散在湿润的空气里。 “去了的话你怎么办呢?我都想好明天带你去哪儿玩了。而且我必须假装不认识你,江海萍正在气头上,我不能让她拿你出气。你长这么漂亮,被她打残了我会心疼的。不过念在你这个心机小男孩已经改口叫妈的份上,我明天一早就能拉着你向他俩坦白我们的奸情。” 温亦枫耸耸鼻子不说话,不知是在嗅精油香味,还是有所动容。 不过没关系,江知遥马上就能将他哄好。 她的掌心方向掉了个头,向着锁骨慢慢伸去,一不小心便打滑落到了她的两只白月光那里。 江知遥用食指轻轻扫过他胸前两颗粉红小豆豆,耳畔瞬间传来微妙的喘息。 “所以再自信一点好不好?有这么牛逼的脸蛋身体组成我最爱的塔子哥,我没理由看上别的男的吧?” 塔子哥特别飒,脸蛋更是帅气无比 确实。 妈妈把他生得那么漂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有朝一日凭借姣好的容貌寻得上等良缘?! 他辛辛苦苦举铁增肌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好亲友饺子鱼女士永远只青睐他这一个模特?! 温亦枫在不知道小江任何叁次元信息时就严格要求自己,哪怕见面遥遥无期也一定要做好外貌管理。他必须在命运般的邂逅中靠着水灵灵的脸蛋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她想忘都忘不掉。 虽然第一次站在她面前做自我介绍时,冷酷的小江设计师直接忽略了他的美貌,然后一巴掌拍在了会议桌上大骂当时那个销售总监是蠢货。 但他瞬间就明白了,要想博取小江设计师的注意就一定不能成为销售总监这种会搅黄所有人心血的大蠢货。 所以温亦枫又下定决心,不论他曾经多么抵触就业,从此往后他必须努力拼搏成为威风凛凛的销冠,这样才配站在小江设计师的身旁并且取得更加深入的发展!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小江真的从茫茫人海中把他拣出来收入囊中了! 老温家的小男孩也不是只会躺平的废物,他这下真的光宗又耀祖了! 所以还有谁?!就问还有谁?! 还有谁能比他还适合世界上最好的江知遥?! 区区相亲男啥也不是!根本不值得他浪费好心情!他现在可是小江亲口盖过章的最爱! 温亦枫心中的委屈彻底消失了,他昂起脑袋望向江知遥,刚才还一脸悲伤的表情瞬间变得骄傲。 “除我以外你看不上任何男人对吗?我的脸蛋我的身体我的财力吊打所有适龄男人对吗?你永远永远只对我一人着迷对吗?当然对了!选择世界上最好的塔子哥而不是什么相亲男乃是人之常情!正常人都该看得出这个温亦枫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小男孩!什么相亲男…全是一群丑货蠢货烂货!根本比不上江知遥的塔子哥一根毛!” “……” 早知道这人自恋时脸都不带红的,她就不浪费那个时间说一大通肉麻话唤起他的自尊心了。 江知遥本来挺欣赏自信塔子哥的,现在却手痒得想抽两巴掌让他自卑自卑。 要不是怕这爱娇喘的小妖精叫得太大声引起江府另一头某间卧室的两口子注意、害得老江家第二代赘婿以一种极其淫乱的状态跪求大人开恩,她真会把他拴起来揍成丧犬一只。 “没错呢。”她抿嘴掩藏自己紧咬的牙关,摸着臭屁阳角男的脑袋生硬地微笑着,“塔子哥特别飒,脸蛋更是帅气无比,你就是我见过最飒比的小男孩,放眼全宇宙都找不到第二个。” 此话一出,温亦枫心都融化了。 他倚在江知遥怀中娇羞地扭动着身体,怎么都压不住那受宠若惊的嘴角。 “哎呀讨厌啦…” “……” 江知遥可以理解女神大人为何称呼她为“忍人中的忍人”了,从此男听不懂好赖话随时随地发病的频率做判断,温家人的这二十四年一定不好过。 除了她还有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抽象派啊?他家里人又不会像她一样从他身体上自取精神损失费。 她的手掌不停捏着软绵绵的白月光,试图用汲取到的快乐压制住心里的无名之火,揉他的奶子大概能有效防止她自己生出乳腺结节。 “这下开心了吧?还赌气吗?还相亲男附体吗?” 温亦枫伸手环住她的腰,狗脑袋顺势埋到了她的颈窝里。他娇嗔地哼唧着,在她耳边撒起了甜甜腻腻的娇。 “不会了不会了!宝宝姐最爱我了!嘿嘿…我也好爱好爱你!” “那就行。” 江知遥的手掌覆盖在了他潮湿的发际,她轻轻向后一捋,露出了那片比鹅蛋还要光滑洁白的额头。 “恢复了就给我保持正常闭嘴睡觉,听到了没有?你今晚要是敢再发病,就给我光着屁股滚出去!” “我一定会乖乖的!”温亦枫听话点头,“那你现在可以亲亲我了吗?像昨天晚上睡觉之前那样!咬很久很久嘴巴那样!” “那样的不行。” 江知遥一秒拒绝,某男也飞快起身。 “为什么?你明明说我们现在应该抱在一起亲来亲去的啊!你耍赖!” 她不这么说,怎么能把他的灵魂从邪祟手中抢夺回来呢?总不能放任他应激到迷失自我,害得自己失去一张镶了钻的黄金饭票吧? 可时机不合适又能怎么办呢? 本来查了一天账又生了一天气就有够累人的,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还受到家贼迫害,准备出门躲清净吧结果有人淋雨淋出设备故障要她维修,现在哪里还有性欲去造作? 再说了,寄人篱下实在不宜发狠忘情地往死里舌吻,她真是无奈又无力。 江知遥象征性含了两下温亦枫高高撅起的嘴唇,然后捏着他的脸试图劝说他理解养家糊口的女人有多不易。 “亲过了,闭眼睡觉好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厂里的烂账,特别头疼难受,没有心情想那些。而且真不是我出尔反尔,是今天实在太累害得我不在状态。你相信我,明天回去以后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做五个小时都没问题!我一定会加倍弥补给你!” “……” 真的没问题吗?她昨天晚上明明虚成那样,还五个小时?吹牛都不打草稿。 温亦枫没想让她受累啊,他只是想要那种缠绵到大脑缺氧的亲亲辅助他们幸福甜蜜地一起入睡啊! 这都不愿意,坏小江还好意思说最爱他。 哼。 他别过脸低下头,手指不停揪着被子一角,浑身上下都弥散着浓浓的失落幽怨。 “那你睡。” 温亦枫不情不愿地说出妥协话语后,某个无情的女人瞬间钻进了被窝。 她怕这个脆弱敏感的小男孩再次伤透心,还按照常规社交流程和他客套了一下。 “只有我睡吗?你不睡?” “昂,我还有事情没做呢。” “你能有什么事?” 江知遥不解。 紧接着,她看到温亦枫一脸痛苦地揉着他的斜方肌,又目的性极强地拿起了她床头柜那瓶精油,二话不说就往颈窝里倒。 耳边瞬间响起此男的娇俏喘声。 “哎呀…不小心滴到胸上了…好凉…” 某个小烧货边揉奶边强调,刻意得要命。 是这里硬硬的 这刻意行为背后的诉求显而易见,此男在装呆萌勾引她求欢,并且以为自己的演技相当自然。 江知遥不着他的道。 自从扒了他的裤子照着他的肉身进行面对面黄色创作,她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虚脱。虽然这里面也有熬夜开神庙、通宵加班以及不注重养生的错在,但江知遥笃定,绝对是这个小烧货的存在加速了身体亏空的速度。 而关系的巧妙转化使亲密接触变得更加便捷,今后操来操去会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越是这样就越该节制,不然色心随时发作只会害得她堕落进无底洞一般的深渊。 之前就听说某圈写手太太婚后对男欢女爱之事失去幻想,怎么都写不出婚前那种血欲交融的黄文。江知遥还想画黄图画到五十岁呢,断然不可让这榨人小男妖害得她对人体奥秘失去渴望。 她索性两眼一闭,假装不在乎床榻另一侧正上演着怎样勾人心魄的独角戏。 只可惜,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不管怎么努力召唤睡意,淫魔都抢先一步占据她的脑海。 温亦枫沾染绯红醉意的脸颊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她漆黑一片的想象里,往下是薄汗点缀瓷白锁骨、柔软的胸口如涓流一般起伏涌动。 真是太过分了!这男的居然在她脑袋里开那么大的滤镜!怎么可能往那一坐就意境十足?女人的想象果然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江知遥不信邪,且悄悄睁开一只眼,然后发现确有其事。 此男就是尤物,老天也存心阻挠她戒色。 算了,批判性地看看并非不可取。 她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睡姿,以便她批判得更加仔细。 只见白月光们被精油浸润出剔透光泽,温亦枫的手指每每掠过一寸晶莹肌肤,石膏像一般的胸口便染上他指节同款的淡粉色。 要不是说他娇媚得浑然天成呢?观众不给任何反应,他也能自娱自乐到神色恍惚。 密而长的睫毛微微下垂,昏暗灯光在他眼下投出一汪湿润迷情。轻启的双唇矜持颤动着,吐息仿佛自带花香。 正当江知遥批判到关键时刻,他双手突然一顿,眉头也紧紧皱起。 “塔酱你怎么了?”江知遥问。 “呜呜…”温亦枫的脸立刻拧做一团,“好像摸到了硬硬的东西…有点痛痛的…” 硬硬的东西?莫非是长了什么结节肿块? 之前上网的时候确实看到某个健身男博主说自己的奶子练到不对称,去医院一查是左边的那只乳腺增生了。 腺体发育等于雌化,雌化到一定程度就会喷奶,这万万使不得啊。 “我来看看。” 她撑住半边身子快速爬起,言语动作间满是对病情的担忧与关切,然后上手就抓。 江知遥心急极了,揉着两片软乎乎的白月光的力度不算温柔。既然温亦枫如此信任她,那她必须认真搜寻一切可疑的硬块才行。 他说的硬块也许藏得很深,江知遥摸了许久都没有摸到,唯有耳边的细碎喘息越发清晰。 “弄疼你了?”她紧张询问。 温亦枫咬着下唇轻轻点头,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也暗自收紧。 “那我轻轻的。” “不要…” 她的好心提议被拒绝了。 温亦枫抬眸注视着她,湿哒哒的眼神试图把人淹死在似水柔情里。 “轻轻的话就找不到了呀…” “行吧。”江知遥微微扬眉,顺从了这个可怜小男孩的要求,“是你要求的,疼了别怪我嗷?” “我不怪你…唔…” 温亦枫说罢便被她狠狠掐了好多好多下,边掐还边嘟囔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怎么不流呢…?” “嗯嗯?流什么?” 他十分不解,而得到的答复更是恐怖。 “你不是腺体发育吗?我检查检查你会不会流奶啊。”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她的语气里透露着极度期待…… 可是这种事情他做不到啊! 温亦枫低头看向胸前,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头奶牛,而挤奶工严肃的表情更是预示着他的命运即将走向终结。 不产奶的牛会被农场主抛弃,他不想让她失望的。 温亦枫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对不起…我不会流奶…也没有腺体发育…” “那你说什么摸到硬硬的东西?浪费时间。” 话是这么说的,但江知遥并没有松手,依旧摸个不停。 温亦枫握住她的手腕,将手掌向中心移动,也让她带有薄茧的食指落在了乳尖。 “是这里硬硬的…嘻嘻…” 他抿嘴窃喜,脸上满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江知遥注视着指尖之下微微挺立的粉色小豆,随后陷入片刻沉思。 苍天大地。 发誓要戒色转眼却摸起男人奶,这可不怪她哦? 都是这个小烧货动用阴险诡计骗取她的同情哦? 对疑似遭受病痛的小男孩产生怜悯之情又有什么错呢? 她如此心善,江知遥绝不接受老天将她污蔑成淫魔、让她遭受天谴。 如果上帝不相信她的心思纯良,她也可以适当表示愤怒作为自证。 于是江知遥抬起手,对着q弹白月光就是一巴掌。 “敢骗我?扇不死你!” “唔…不够解气对不对…?那再扇一下…再扇一下吧…!” 被爽到的温亦枫羞涩地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并且狠狠得到了满足。 几巴掌下来,五指红痕布满雪白的胸脯,他像受审的囚奴挨下一枚又一枚滚烫烙印。出于各自的立场与私心,他们双方都不想让这场刑罚就此结束。 江知遥跪于床榻的膝盖向前迈进,强势分开了温亦枫微曲的双腿。她举起身旁那瓶滋润皮肤的精油在他眼前晃了晃,故作凶狠地审问着。 “我说过的,今天很累,没心情想那些。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带回我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拿这个给我下套是吧?知道我爸妈在家还敢玩火?胆子这么大,那你应该明白玩火自焚的道理对吧?” “呜呜…我明白的…” 温亦枫瞪圆他下垂的狗狗眼,目光闪烁得格外楚楚可怜。 “我不乖…还请主人狠狠惩罚我…” 你刚才叫了几次? 当然要惩罚。 用色相考验她的意志就是温亦枫的头等大罪,不把她家长的存在放在眼里对她进行思想浸淫更是罪加一等,试图把她的身体彻底掏空实属死罪难逃。 江知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必须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她按下泵头,冰凉的精油一股一股喷向了温亦枫的小腹。半透明质地的液体顺着条条沟壑流淌而下,又被江知遥的掌心涂抹覆盖在了整片腹肌。 “这可是你说的。” 她的指尖沿着精雕细琢的轮廓轻轻划过,也将他压迫在了身躯之下。 “做好心理准备吧,我不会手下留情。” “好…好…” 温亦枫昂起绯红的脸颊,嘴唇有意无意地想要迎合她靠近的脸颊,却被威风凛凛的江知遥故意躲开。 她转头伸手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条发带,将他的手腕牢牢捆住高举头顶,随后跨坐在了他的腹肌上,低头轻嗅起他紧张温热的呼吸。 “好乖的宝宝,想要亲亲吗?” 江知遥的双手搭在他的胸前,两只食指也不安分地拨弄着他挺立的乳尖。温亦枫的身体颤栗不止,他撅起嘴试图索吻,又再次被无视需求。 “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是惩罚结束后的奖励。” 她重重揉捏着手中的小粒,惹得身下娇喘出声。 “我要罚你不许叫,像这样叫出声的要重罚。” “诶…?” 还不等温亦枫反应过来,他的胸口就落下了比先前还要重的巴掌。刺痛混入滑腻精油穿透胸膛直扎心底,毛细血管如烟花一般炸开一片。 吃痛的温亦枫闭着眼睛嗷嗷直叫两秒,又突然想起江知遥的那个命令。他轻抬眼皮愧疚凝望,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从未见识过的黑脸。 小江生气了。 她蹭着腹肌向后坐去,擦过下身最后停在了他的大腿。随后她拿起手边的精油,往小塔上挤了好多好多。精油滴滴答答渗向根部,小塔几乎要被淹没。 温亦枫顿感大事不妙,下一秒预感成真。 精油顺着他皮肤的纹理渗开,她用掌心裹住塔身缓缓往上推挤,指缝间的液体与他的体温一样滚烫无比。 淡淡的香气于她手底弥漫开来,江知遥的手指在顶端绕圈,指尖的薄茧也意图明确地刮着那片敏感区域。他的神经瞬间绷紧,胸肌抖得像被电击。 哪怕身体在小江的掌控下变得酥麻难耐,温亦枫也听话地咬紧下唇忍住不出声。 小江似乎很满意这份服从。 她一改方才的严肃,唇角也肉眼可见地扬起,然后双手紧握小塔与精油的润滑做抵抗,试图从他身体里拧出某些汹涌的液体。 “啊…不行不行…” 温亦枫难忍刺激破功喘息出声,江知遥一秒变脸。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阴沉,且狠狠抽了小塔一巴掌。 小塔被扇得晃动不停,尖锐刺痛布满全身,泪水瞬间湿润了温亦枫的眼角。 “第几次了?” 江知遥质问时的眼神毫无感情,他委屈地撅起嘴,下巴在情绪推动下疯狂颤抖着。 “呜呜…第二次了…但是对不起嘛…那个太刺激了…我…我没有忍住…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找借口。”她冷冷开口,“提出惩罚的是你,要亲亲奖励的是你,违抗命令的也是你,你是真心受罚吗?” 温亦枫嘴角一坠,热泪顺着脸颊轻巧滑落。 “呜呜…当然是真心的…我对你永远永远都是真心的呀…” “那么是我下手不够重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啊?哦,我懂了,你瞧不起我,认为我的惩罚太小儿科。所以你有更好的惩罚方式是吗?说说看吧。” 他才没有瞧不起她! 他明白挨打都是自作自受!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坏男人以及自己的真心,温亦枫挪了挪下身将小塔凑到小江手边,然后垂下眼眸,羞涩启齿。 “像刚才那样用力抓紧小塔吧…然后…然后…榨干我…嗯…” 江知遥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手指不断环绕着顶端的小孔打圈。过了很久很久,她微抬指腹观察那些粘连而起的丝线,随后一点一点把渗出的前精推至洞口,试图将它们原路送回。 她一手按住小孔,一手挑起温亦枫不愿抬起的下巴,轻蔑地扫视着他每一寸潮红的肌肤。 “干嘛?我是你的免费手冲玩具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呀…” 温亦枫低声辩解着。 猝不及防间,江知遥已经紧握住小塔加快手速。 剧烈的撸动刺激得温亦枫眼泪直飙,他在下意识间多次喘息,但小江似乎没听到,完全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 可能巴掌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她也会心疼吧,呜呜,小江真是太善良了。 他心想。 温亦枫心存侥幸,也在快感加剧之时尽情呻吟。 身体里的那股暗涌在灼热摩擦中逐渐攀升,他的声音颤抖不停,也不由自主地抬腰,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刺。 结果游戏的走向好像变得奇怪起来。 “你刚才叫了几声?五次?八次?” 小江突然开口,问得他措手不及。 温亦枫懵了。 他听话回忆着,默默在心里数了数,然后羞愧低头。 “十一次……” “哇!” 江知遥惊呼着抽开手掌,随即赏了将要射精的小塔重重一枚巴掌。 温亦枫瑟瑟发抖,体内的暗涌也在浓烈的后怕中撤了回去。他语无伦次地向小江道歉,语气拜胀痛所赐满是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江知遥恶狠狠瞪向他,眼中杀气预示着大大的危机。 “对不起有用吗?我让你叫了吗?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告诉我你叫了十一次?行啊,那就没收十一次射精的机会呗?别怪我知道吗?都是你应得的!” “……” 这何止是大大的危机呢? 她再次使小塔暴走于射精边缘,也说到做到,在他控制不住痉挛一般的抽搐时收回手予以惩罚。 温亦枫两眼一翻,他好像要死在小江家里了…… 快点玩弄我!快点快点! 再一次,又一次,惩罚次数早已数不清。 一股股温热的精液在甬道中反复徘徊,挤压得温亦枫疼痛难忍,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蜷缩着双腿,身体不由自主地来回摆动,试图抵御那接连不断的侵袭与摧毁。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难逃小江愈发的变本加厉。 满身精油的小塔在她手中滑腻得如同一条捉不住的泥鳅,也正是这种若即若离的触碰将他的敏感放大到了极致。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像电流窜过神经,他无法自抑。 温亦枫咬紧下唇,齿印在唇瓣上越陷越深。他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强行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任由它们在躯壳中分崩离析。 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洇湿了枕头,他低垂着脸,试图将羞耻与无助藏匿其中。 “别躲。” 他刚埋下脸就被小江一把抓住手腕强行拽了起来,她的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温亦枫还未反应过来,江知遥已经挪到他身后坐下。她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他不安分乱动的双腿,将他的胯间完全暴露出来,姿势羞耻而无法反抗。 “手抬起来,低头看着。”她平静地命令着。 温亦枫听话地将被捆绑的双手抬至脑后,却对后半句话装聋作哑。他半眯双眼、脸颊滚烫,羞于直视那被反复折磨到几近崩坏的小塔。 “难受吗?” 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廓。 温亦枫轻轻点头,也像只受伤寻求安慰的小动物,下意识地回蹭她的脸颊。他一开口,声音满是抑制不住的哭腔,颤抖得几近破碎。 “特别特别难受…” 江知遥的脸颊上沾满了他的眼泪,她轻轻啄着可怜虫的额头,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 “你故意往身上倒精油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怎么得偿所愿了还要哭?这样多好啊,我能帮你导好多好多下呢,你说对不对?” “嘤…一点也不好…”温亦枫频频抽泣,“我真的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小塔就要彻底坏掉了…小塔…小塔要是坏掉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呢…?要不然…要不然你选几个海景谷我来帮你收…今天就先让小塔缓缓…存起来以后再罚好不好嘛?” “是哦…”江知遥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她只是想让他尝尝被榨干掏空的滋味,让他接下来一整周都本分守己恪守男德和她一起修养身心,她没想让小塔彻底报废啊! 江知遥稍稍侧过身,低头打量着手中的小塔,这可怜的小东西已经被她折腾得红肿不堪。 于是她斟酌片刻利弊,向温亦枫抛出灵魂拷问。 “我记性不好,才不给你存呢,但我看小塔今天的状态确实大有不同。要不这样,你说出五点不同,说得烧一点,剩下的五次惩罚就抵消了。然后我要misa塑料片、西索塑料片各十配,谢谢塔老板。” 小江好善良…从他口袋里掏钱买海景谷她也只要十配…呜呜…那他一定不辜负…! 温亦枫感动极了。 尽管脸颊烫得像火烧,他还是抛开刚才的羞耻,缓缓低头看向小塔。 为了他们的未来幸福,为了小江的善解人意,也为了小塔的使用寿命,他必须观察仔细。 “唔…外形…好像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了?细说。”江知遥反问。 “平常是粉色的…就是你每次都夸好漂亮的粉色…但现在有点红红的对不对?是因为太胀了…还有青筋…以前没那么明显的…被弄了好久好久所以…然后今天特别翘…嗯…你以前说要是再翘一点就好…是不是想要这种效果…?”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江知遥听罢陷入片刻沉思,随后点了点头。 “确实,我赞同。” 这人语气有多娇俏措辞就有多白痴,他说出来的内容和烧根本搭不上边。 不过江知遥也不忍心太为难他,她可以给他适当放放水,毕竟谁会和复数塑料片过意不去? “那现在还剩两点了,是抵消还是继续惩罚就看你的表现咯。” 她摸起手机对着格外翘的微颤小塔拍了好多照片,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温亦枫透过手机画面注视着小塔,心头莫名浮起一阵淡淡的死意。 两点…两点… 他很想表现的,可他把小塔盯穿了也看不出所以然,再怎么找都无法找出剩下两处不同了…… 唉…再坚强一点吧塔子哥,再坚强一点就好。那么多下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最后两次惩罚。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随后紧贴着江知遥的胸膛,钻进她怀里撒起了娇。 “不找了…再来两次吧…” “找不到了?” 江知遥倍感诧异,温亦枫也用着最软的语气说起最硬的狡辩。 “哼…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我想要还不行吗?” “那塑料片…” 不等江知遥问完,某个小烧货就迫不及待地把小塔往她手边蹭。 “十配以上能收到多少算多少…快点玩弄我!快点快点!” 如此强烈要求,江知遥也是拿他没办法,她捋了捋袖子便开始最后两轮手艺活。 为了不让小塔和它主人一样出故障,江知遥还特地放慢了手速,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然后此男就在最后两次温柔乡中大射特射了。 乳白色粘稠液体疯狂溢出,沾得她满手都是。江知遥和小塔合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它这么能喷,简直叹为观止。 她单手解开捆住温亦枫的发带,也将手机递到他手中。 “我去…塔子哥你好牛!这个一定要录视频!” “……” 塔子哥虚脱得不敢大声喘气,他软绵绵地枕在她的身上,化作一具无情的录像机器。 “还有吗还有吗?再交点公粮出来好不好?”她又问。 某男子不说话,只是颤抖着嘴唇不停摇头。 但她才不管呢。 录像一开就必须进入探索发现环节,有或没有可由不得他。 她二话不说,借着满手白浊液体的润滑对着小塔进行一番快速蹂躏。她不过是要榨取一丝参考价值,补录刚才的绝伦射精画面,没成想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小塔这次喷的不是精液,而是水。 透明的、无色无味的、源源不断的水。 江知遥在小网站看过类似的情况,那些视频所打的标签叫做男潮吹。 哎呀,哎呀。 捡到宝的依据又多了一条,此男的身体简直蕴藏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女儿捡了个神志不清的外卖员回房间 泉涌一般的潮吹结束后,江知遥没有立即查看录像效果。她把碍事的手机往旁边一扔,揽住那个被欺负得既不敢哭也不敢闹的小可怜,不顾床单和身上沾了些什么,抱着他径直躺回枕头上。 江知遥用双腿夹住温亦枫的身体,将他紧紧裹在怀里。她也不再吝啬亲吻,反反复复亲了他好多次,直到怀中的颤抖平息下来。 “好了好了,结束了,不玩了。养精蓄锐,下周再说。” 温亦枫被她亲得撒娇哼唧一个不落,可就是不肯接话。 “不要啊…不要记仇啊…虽然我的手段确实有点恶毒,但你配合得也很好啊?我们塔子哥特别棒棒!没有几个男的能像你一样喷出水来!所以天才塔酱赶紧起床,你去洗澡我来换床单,然后再继续奖励亲亲直到睡着怎么样?” 她挠着温亦枫的后脑勺,轻声细语地和他商量。温亦枫也听话地点点头,像小狗一样不停拿脑袋蹭她的脖子。 “哼…好吧…那你再亲我一下我就去洗…然后我们早点睡…我明天得早点起来溜出去…不能给你添麻烦…” 这人是冲晕了吧?江知遥听罢弹了弹他的脑门。 “溜什么溜?我不是答应你明天一早带你见他们吗?” “可是这样不好吧…还没见家长就登堂入室留宿过夜…这成何体统…?他们会生气的…” 话音刚落,他的忧心忡忡就被江知遥用绵长的细吻盖住。 一分多钟后,她依依不舍地松开嘴唇,又在他的额头与脸颊留下几枚定心吻。 “婚是他们催的,他们有什么理由生气?江海萍和陈君君要是敢反对,我就当着他们的面边脱你衣服边把你亲晕。只要冲击力够强,带你回家过夜就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是哦…哈哈…” 温亦枫笑出了声,撅着嘴回亲好多好多下。 说是亲完最后一口就去洗澡,可两人迟迟不愿松开怀抱。他们拥着彼此,细细感受微热的体温,沉溺在激素攀升的幸福眩晕中无法割舍。 不知过了多久,温亦枫在昏睡边缘突然惊醒。他惺忪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提醒江知遥起床洗澡。 “宝宝姐姐…该洗洗了…” 头脑昏沉的江知遥被叫醒,她艰难地爬起来,坐在床上缓了缓睡意。 “唔…不要再挠我脖子啦…要起床才行…” 温亦枫小声嘟囔,江知遥也觉得很冤。 “我没挠。” 赖床的温亦枫后背发凉。 他僵着脖子机械地转身看,抬头便在漆黑一片中感受到了浓烈的压迫感。 煤气罐大小的江咪咪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床头紧盯着他,尾巴还对着他的脑袋一甩一甩。 “哎呀…完了…全部被小猫咪看到了…” 温亦枫羞愧埋脸,双腿也扑腾个不停。 猫姐姐淡定地越过他把那团毛茸茸捞起,转手塞进他的怀里。 “恭喜啊,它居然没哈你也没打你。”她挠着江咪咪的脑袋,看向温亦枫说,“年初这坏咪对着上门相亲的男的又哈又打,像是要扒人家皮,结果老江还怪我把猫带坏,真是服了。” “嘻嘻…我这么好,它当然会喜欢我!” 温亦枫猛吸江咪咪的后脑勺,边亲边给小猫画饼,说什么姐夫要给咪咪买吃不完的冻干和罐头。 一旁的江知遥笑着附和,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弛许多。 江海萍溺爱江咪咪,江咪咪也挺喜欢温亦枫,那么正式见面时江海萍应该不会为难他。 她心想。 屋内人猫和谐,屋外狂风骤雨。 江咪咪不在爸妈房间,也不在客厅猫窝,猫妈妈江海萍心急极了。 不用想都知道小猫现在在哪里,但刚和女儿大吵一架的她实在放不下架子去敲门要猫。 她一脚踹到老公屁股上,手推着对方的后背,驱赶他下床去把遭遇绑架的猫女儿抢回来。 陈君君很是无奈。 老婆女儿一吵架就争夺猫的抚养权,争来争去受伤的也只有他这个全家唯一的雄性。 他听着窗外的狂风呼啸瑟瑟发抖,实在不敢在这种恐怖的极端天气里去招惹凶狠的大女儿与小女儿。 “哎呀,算了吧。姐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咪咪和姐姐一起睡觉又怎么了呢?” 陈君君背对着江海萍摆摆手,硬气地拒绝了抢猫的命令。 然后他就被江海萍拍了后脑勺,一巴掌下去脑袋嗡嗡作响。 “是我天天带它玩、给它喂好吃的!凭什么江知遥一回来就忘了妈?这江咪咪成天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它也是个没良心的小坏东西!” “要不它怎么姓江呢?我看孩子们随你。”陈君君苦笑。 “我不管!” 江海萍猛地坐起,抄起手机开始调客厅监控。 “肯定是江知遥强迫咪咪进房间的!咪咪这么粘妈妈,怎么可能自己去她房间睡觉?我倒要调监控看看江知遥是怎么偷我猫的!” 唉,都是快退休的人了,还和女儿抢猫。 陈君君特别佩服老婆的好心态。 “行吧,你看,我睡了。” 他两眼一闭便开始酝酿睡意。 什么家庭大战、工厂亏损、行业水深、市场动荡,任何烦恼都入不了他的脑,他很快就抵达到了深度睡眠的边缘。 结果他就被江海萍掐着脸强行叫醒。 “老公!出事了!” 陈君君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幽怨与心累。 “难不成咪咪被姐姐吃了?” “滚你的!”江海萍又往老公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赶紧起来看!你女儿捡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外卖员回房间了!” “……” 陈君君心中的警铃瞬间作响。 他早就听闻女儿在公司里称大王,她的名字对各路男同僚来说乃是闻风丧胆的存在。 原来觉得那是因为她强势的性格在产生摩擦分歧时显得格外突出,才会给大家留下微妙的刻板印象。 直到那天他送货路过流水线,偷听到装配大姐们议论那个小江设计师,说她经常在地铁上捡睡着的男同事回家…… 陈君君本来只把这种事当做空穴来风的谣言一笑置之,可他现在不确定了。 什么叫女儿捡了神志不清的外卖员回家啊……? 他快速爬起,夺过老婆手中的手机,把屏幕怼到眼前细看那段监控。 然后他两眼一翻,直接摔倒滚下了床。 那哪里是什么外卖员? 那明明是曾经拒绝过他相亲请求、还把他一通好怼的销售小温…… 陈君君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他觉得自己遭遇了背刺。 “你哭什么?别告诉我你准备大义灭亲报警抓她?你敢报警试试!就算你女儿是个大淫魔,只要她没杀人,我们都得包庇到底!听见了没有?赶紧给我起来,然后趴门口听动静!要是涉及人命,就破门毁灭证据!” 江海萍翻身下床,使劲拽老公的胳膊。结果对方非但不起身,反而连滚带爬将她的双腿紧紧抱住。 “呜呜呜…老婆…女儿长大了…会自己谈恋爱了…呜呜…她该不会打算和小温结婚了吧…?不要啊…不要轻易便宜小温啊…他是海归也不行啊…” “……” 虽然跪地不起的这个男的讲不清来龙去脉,但江海萍大致理清了。 女儿和海归恋爱了,老公也认识那个男孩。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女儿还骗她说那男孩只是送外卖的。 江家之主龙颜大怒,她一攥拳,窗外便电闪雷鸣。 多摆只碗给你的男老婆吃不行吗? 次日清晨六点,江知遥被连续三只闹铃以及头顶传来的帝王引擎般的猫鼾声轰醒。她猛地将缩在她怀里睡得正香的温亦枫推开,扒拉他的眼皮强行让他开机。 说好的起床就带他见家长,必然不能等到太阳晒屁股以后再打着哈欠萎靡不振地走出房间。 他得事先捯饬一番,把自己弄得漂亮干净且香喷喷,再用他水煮蛋一样的光滑洁白皮肤和比木星还要明亮的水灵双眼俘获江家之主的芳心才行。 “快起来,该给皇帝请安了。” “嗯…嗯嗯…” 被唤醒的温亦枫揉揉眼睛,随后牵住江知遥的手指,在她手背轻轻一吻。 “但是一会儿该怎么称呼他们呢?是叫阿姨叔叔还是妈妈爸爸呢?是我先打招呼坦白我们在谈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还是等你介绍完再做自我推销呢?搞不懂呀…总不能真的一出房门就抱着我亲吧?妈妈爸爸会觉得我是个肤浅随便的人…我认真想了一下…那样恐怕会留下特别不好的坏印象…” 称呼方面,不管是哪种都好肉麻,一定会把江海萍恶心得上蹿下跳惊声尖叫。而昨晚说的方法确实经不起考量,她没办法保证江海萍今天早上有没有起床气。 江知遥摇头否定了温亦枫的假设,并且托着腮思考起了这一系列问题。 “你在公司叫陈君君陈总对吗?那你就叫江主任和陈总好了。然后这样,你先洗漱换衣服把脸蛋擦香香,之后溜出去躲在门口就位。他们一起床我就开始铺垫,我说我今天不会去见那个相亲男,因为男朋友已经来接我了。等时机成熟了,我假装收到你的信息,把门一开,你就可以用正常自我介绍了。” “好的女朋友!没问题女朋友!我准备好了就来接你!亲爱的女朋友!” 温亦枫说完俏皮话后飞快爬起,对着江知遥的唇边就是一通吧唧。直到整个唇面都被他亲过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提着他那装满漂亮衣服的双肩包就往浴室钻。 被狗舔的江知遥擦了擦嘴,反手把可能存在的口水抹到了江咪咪身上,再捞起秤砣一般重的猫妹妹,带着它出门吃早饭。 按照那两口子以往的作息,他们周末大概会在八点左右起床,像这样灰蒙蒙的清晨正是呼呼大睡的好辰光。 在江海萍和陈君君醒来之前,江知遥有大把时间可以组织坦白恋情的台词,也毫不设防地和江咪咪聊起了姐妹私房话。 “江咪咪大王,你真是一个会给自己找饭票的小猫咪。今后多拍拍他的马屁,搞不好能跟姐姐一起住进大别墅。” 六岁但没上小学的江咪咪它听不懂,只是在姐姐的怀抱里甩起了尾巴。 但总有人能听懂江知遥的碎碎念。 本该躺在家中另一头某间卧室里睡大觉的江海萍穿着工装坐在沙发上,一张嘴就带来一阵比卧室里二十一度的低温空调还要阴冷的风。 “拍谁的马屁?住什么别墅?” 江知遥吓得紧紧搂住怀中的猫妹妹,不敢轻举妄动。她转头瞄了瞄正在厨房忙碌的陈君君,又抬眼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周日早上六点会出现的场景。 她望着窗外铅灰一片的天,心里大致有了一个答案。 “临时加班吗?居然起这么早。” 江海萍双眼紧盯江咪咪,回复人类女儿时看都不看她一眼。 “说是明后天还有一波强对流,我得趁雨停抓紧时间带队巡检呗。你呢?你起这么早干嘛?” “咪咪饿了。” 江知遥淡定地扯谎,然后把猫放生回地面。她蹲在投食器旁观察着江咪咪吃饭,也将脑袋里实现准备好的方案打碎重新构思。 “巡检的话,不到五点结束不了吧?那你还带我去道歉吗?”她问江海萍。 “湖滏丁蜀那一带都查,最晚六点。至于道歉,不去了,没有意义。” 没错!没有意义! 给那相亲男道什么歉?她还没怪对方试图传染幽门螺杆菌给她呢,别耽误她们老江家做更重要的事。 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等到江海萍巡检结束再安排老江家二代赘婿见家长,似乎选一个高档场所正式见面更为妥当。 “那我请你和老陈吃饭吧,上次刷到一家私房菜,我看着挺不错。” 不等江海萍回复,在厨房忙碌的陈君君端着碗走了出来。他放下手中两只汤碗,招呼完母女二人吃早饭,又返回灶台。 江知遥坐到桌边,她没有立即拿起勺子往嘴里送馄饨,而是在目睹陈君君再次端出两只汤碗后陷入了沉思。 如果有谁碗里的不够吃大可以再添,她不明白陈君君额外盛出一碗满满的馄饨有何用意,总不能是给江咪咪那只十二斤超级大肥猫吃的吧?江知遥瞬间警惕起来。 她指了指空位前的空碗试探地问,“老陈你吃两碗?血糖不管了?” 陈君君抬头看向她身旁的江海萍,眯眼笑笑,“妈妈让我盛的呀。” “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江海萍敲敲桌子,略显不耐烦,“多摆只碗给你的男老婆吃不行吗?” “……” 什么意思啊? 江知遥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急需捋清楚目前的状况。 “你想讨上门女婿我没意见,但妈妈作为过来人要告诉你的是,做我们江家的上门女婿可没那么容易。老公,把东西拿出来。” 陈君君听令后屁颠屁颠钻进了厨房,翻箱倒柜从闲置的柜子中取出了一只红色塑料袋。 他将袋子递给江海萍,江海萍二话不说将其解开,然后“啪”地一声,一把陈旧且沉重的菜刀就被她拍在了桌上。 餐桌随之一动,江知遥也瑟瑟发抖。 “老公告诉她,你当年是怎么经受考验的。” 陈君君拿起桌上的菜刀翻来覆去看着,滑稽的面孔瞬间痛苦得皱做一团。 “唉…囡囡,你是不知道,这把刀上沾满了爸爸的血。当年真的是差点把手弄残废,才换来了爷爷对我的信赖呀。如果囡囡你要带什么上门女婿回来,爸爸也不会让他轻易过门的。” “……” 某种隐隐不安的预感正在江知遥心中悄然蔓延。 所以江海萍和陈君君的意思是,如果她把温亦枫带到面前来,那么这把刀则会沾上温亦枫的血。 那如果这两口子发现温亦枫此刻就躲在她的卧室,是不是要乱刀砍死? 里面装的可是她的宝贝 qingye ge.c om 江海萍极有可能将温亦枫就地正法,这真不是江知遥的玩笑话。 那女人从小就不是善类,她五岁就可以一手逮鸡翅膀一手扭鹅脖子,同时还能对着村里恶霸男童的屁股来几脚。 少女时期的江海萍更是令丁蜀镇上同龄男生闻风丧胆的太妹,古惑仔的故事要是发生在宜兴,那她绝对能与陈浩南齐名。 要不是江家之女恶名远扬没人愿意和她结婚,老老江这个制壶大师也不会便宜毛头徒弟,收留父母双亡的陈君君做家里的上门女婿。 江知遥紧紧盯住陈君君手中那发钝的刀刃,上头明明没有血迹,却能隐约闻到一股浓浓的腥气。 她私自指定的江家第二代赘婿落到江海萍手里的下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为了拯救半死不活的工厂,为了平摊无法估量的身价,为了占有不可多得的肉体。江知遥反复思量着,她认为今天并非坦白奸情的绝佳好时机。 家里的床再好睡也不能留念,她必须趁陈君君送江海萍去上班的间隙拉着温亦枫逃命。 “听明白了吗?” 江海萍叩叩桌面转头问她,江知遥也心虚地应答。 “听明白了……” 家庭皇帝欣慰一笑,“嗯,听明白就好。我等会儿去你房间洗头,你先去准备准备,然后抓紧时间把早饭吃掉,别拖拖拉拉。” 怎么还要到她房间去啊? 江知遥呼吸急促,两只手臂也不约而同地发麻发抖,几乎快要灵魂出窍。 她好像变成了科幻小说里的疯狂科学家,视网膜上大大印着预示温亦枫生命倒计时的数字。 不要啊…… 老江家真的得罪不起大财阀啊…… 江海萍如果把温亦枫怎么样了,那温亦枫爸妈肯定要把她往死里告啊…… 想到惊险刺激之处,江知遥猛地一抽抽。她缓缓起身,然后为了江家生命与名誉的可持续性拔腿就跑。 她根本没空搭理江海萍,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温亦枫藏起来。所以江知遥一进房间就将门反锁,然后翻箱倒柜寻找着,试图给在她身旁打转的一米八几有点肌肉的小男孩腾出一块能够藏匿的空间。 只可惜,这卧室根本不适合金屋藏娇。 “你在找什么呀?”记住网站不丢失:ha oju1.co m 温亦枫叫了好多遍“宝宝姐”,宝宝姐都没有搭理他。无奈之下他只能偷袭,从身后将面对衣柜陷入沉思的江知遥牢牢抱住,结果她的身体瞬间僵直。 说好听点,像人体雕塑。 说难听点,像死后硬了。 “塔塔酱对不起…今天不能把你介绍给他们了…大事非常不妙…” 江知遥的声音颤抖如绵羊,温亦枫也被这诡异情绪渲染得心间慌慌。 “发…发生什么事了?” “你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老江…老江等下要进我房间洗头…绝对不能被她发现你在这里…” “那我…那我直接告诉江主任我要和你结婚吧!我直接勇敢说出口!” 豪言壮志还没说完,他就被江知遥重重肘击。 “说什么说!”她转过身冲他挤眉弄眼,声音低低却万分焦急,“江海萍今天会拿刀砍死你啊!” “为…为什么呀?” 温亦枫瞳孔地震,而江知遥也根本没有时间为他解疑答惑。 房门被拍响,那凌乱的节拍乃是江海萍的个人特色。她不停按着把手,还扯着嗓子命令江知遥开门。 简直比丧尸围城还要令人绝望。 但是。 冒险主题的游戏与动漫并不是白沉迷的。 江知遥能在二次元世界当勇者,就同样能在叁次元的家中冷静面对感情之路的第一位大boss。 这根本难不倒她。 叁分钟后,江知遥缓缓打开房门,为敲了一波又一波门的江海萍让出一条路。 “我收拾好了,你去洗吧。” 江海萍伸着脑袋往前走两步,又突然驻足。她侧目瞥向女儿的手边,表情十分疑惑。 “……” 她指着那只可疑的银灰色行李箱,冷声询问。 “里面装的什么?” 肩背两只包的江知遥就算再累,也淡定地将行李箱往外拖。 “不用的效果器、线材、音箱,拿给小关让他帮我卖了。” “现在拿给他?” “对。”江知遥面无表情地冲江海萍眨眨眼,“小关十二点要飞外地,我得趁他还在梁城的时候赶回去把东西给他。” 江海萍听罢,若有所思。她盯着那叁十二寸巨大行李箱,表情格外耐人寻味。 她微微扬眉,“什么时候见家长?” “见什么家长?” “小关的家长啊,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和他关系这么要好,外形样貌也很匹配,又是大学同学又是一个乐队的,等于是亲上加亲。我同意你们结婚,抓紧时间把事办了吧。” 女儿大叫一声后好像又嚷嚷了些什么,但江海萍根本没听。她的视线紧紧锁定一处,也在亲眼看到行李箱凭空晃动之时转身向客厅走去。 “吵死了,不洗了。” 江海萍把干发帽往沙发上一丢,反手抓起了她的包,且抬头命令边吃早饭边看热闹的陈君君。 “老公,时间来不及了。先送她去车站,再送我去单位。哦对了,你把她这个箱子提下去,注意轻拿轻放。里面装的可是她的宝贝,要是磕碰坏了到时候肯定倒打一耙来怪你。” 陈君君听话地放下碗筷,立即起身去提箱子。他反复掂量着手里的重量,随后面露苦色。 “囡囡你们搞这个乐队用的器材蛮重的,爸爸哪怕不抽烟不喝酒还经常锻炼身体也快要提不动了。哎哟…真的老了…都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了…要是有心就给爸爸买点高档补品补补,爸爸不要吃什么进口水果,那个东西影响血糖的,听到了伐?” “少废话,赶紧走。” 江海萍脚踹陈君君屁股,差点把他手里提着的行李箱踹掉,也差点把江知遥高悬的心踹碎。 按照原计划,温亦枫只需躲藏五分钟,就能在她逃出家门后重见天日呼吸新鲜空气。 而现在江知遥只能虔诚地祈祷上帝开眼,千万不要让她上社会新闻,成为什么行李箱藏尸案的主谋。 老公硬硬的,好像是死了 但命运总是如此。 就像开会的时候越想上厕所领导就越要拖拉,越是赶时间就越是能碰上一连串红灯一样,江知遥十分担心行李箱里那位的生命安全,偏偏从家到车站的这条路在周日一大早就堵死了,平时根本不会这样。 虽然经过江知遥的一番据理力争,陈君君放弃打开后备箱转而将箱子摆放在了后座,并且她一上车就偷偷拉开拉链露出细微的缝隙供氧气流通,但她仍旧坐立难安。 导航也预估不准他们何时才能通过这绝望的早高峰,江知遥真怕温亦枫在里面闷熟了。 她将手指伸进缝里胡乱戳戳,试图确认箱中之男的存活状态,只可惜不管她怎么戳他的脑袋,里面的人都没给任何反应。 老公硬硬的,好像是死了。 江知遥欲哭无泪,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不用为厂里几百万的窟窿头疼了,因为温家人会按照人命官司把她往死里整的。 她忍住满眼金星,虚弱地向驾驶位的司机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可不可以靠边停车…我自己走去车站…” “囡囡啊。”陈君君透过后视镜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你现在下去要被撞死的,不要小瞧那些人堵车时候的怨气哦!” “……” 撞死她也比憋死温亦枫强。 撞死她起码不用让她坐牢。 江知遥很是绝望,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坦白箱子里藏了一个人。 就算江海萍要杀要剐,只要大喊一声这男的家里超级超级有钱,应该还能给温亦枫留住一口气。 其实她江知遥是个特别善良的女人,哪怕温亦枫毁容或者残废了,她也会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以及念在感情要好的份上一辈子守护在病床边照顾他的。 不管怎么样,只有先活下来才能考虑未来啊!温亦枫一定会理解她的! 江知遥深深呼吸,准备勇敢地告诉坐在前面的两口子,他们女儿在行李箱里放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我…” “烦死了。” 江海萍像是掐准了时间,一句话就把江知遥的坦白台词噎了回去,并且把陈君君的脑袋敲得邦邦响。 “前面的路口左转!走小路!五分钟就能到车站!然后赶紧送我去单位!等堵车结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哪有领导带头巡检还迟到的说法?” 妈妈永远是妈妈,妈妈怎么会害得女儿坐牢呢? 江知遥嘴巴一瘪,再冷酷的女子也会因伟大的母爱感动流泪。她微微仰头,用手指抹去眼角那些不合时宜的惊慌之泪。 “你看吧!” 江海萍指了指后视镜,冲身旁纠结不停的陈君君大吼。 “你女儿着急去梁城见小关!她见不到小关都哭鼻子了!要是因为你的犹豫耽误女儿和小关的感情她不会放过你!还不赶紧变道!” “……” 妈妈虽然是妈妈,但妈妈能不能别老是造谣? 江知遥好不容易在针锋相对的母女关系里体会到了一丝亲情温暖,瞬间就被江海萍六亲不认随地拉郎的行为膈应到浑身冰冷。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得感谢江海萍总觉得她和队友有一腿这件事,毕竟刚才的话让箱子里的人受大刺激了。 温亦枫没死呢,他还有使不完的牛劲咬她的手指头。 江知遥下意识“啧”出声,也换来了江海萍的高声质问。 “干什么?对我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晕车。” 她直摆手,也从后视镜里窥探到一枚大大的白眼。 “切…我告诉你江知遥,你抵触相亲没问题,但前提是你有本事下次堂堂正正带对象回来给我看。今天不带你去道歉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是看在小关的份上才懒得计较。听明白没有?” “知道了。” 江知遥不耐烦地听着念经一般的叨叨,心里也满是停不下来的吐槽。 她不懂江海萍干嘛老是提小关,也不懂明知小关与她无关的温亦枫干嘛要吃这个醋。 手指头被咬得好疼,等下开箱后必须扇回去解气。 正如家庭皇帝江海萍所言,走小路只需花费五分钟车程便能抵达车站。 江知遥提前将拉链复位,也在最后一次胆战心惊中从陈君君手里接过装着温亦枫的行李箱。 她谎称时间来不及了,婉拒掉了陈君君唠叨不停的嘱托环节,拉着杆子头也不回地飞奔向车站厕所,并且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解救温亦枫。 可当她一开箱,里面的情形还是把她吓得瞳孔放大。 温亦枫蜷缩一团动弹不得,他眼皮无力到抬不起来,眼珠子却如同中邪一般用力向上翻滚。口中吞吐的不是呼吸,而是颤抖不停的楞严经。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知遥火速将其捞至怀中紧紧拥住,“我现在就打车!我们去医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宝…宝宝…”温亦枫虚弱地唤着,“别…别晃…刚才跑得太快了…我的脑浆好像被摇匀了…” “……” 那他的意思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都得怪她咯? 救他狗命有错? 江知遥猛地将他推开,随后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打是亲。 “清醒了吗?”她冷冷问道。 温亦枫揉了揉脸,昂着脑袋仔细回味刚才那枚巴掌,嘴角也莫名其妙地扬起诡异的弧线。 “好神奇诶?居然不晕了。” “……” 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心软。 “不晕就赶紧起来!买票回家!” “嘤…” 温亦枫突然睁圆双眼,露出了极其可怜的湿漉漉小狗视线。 “其实我还是好晕…呜呜…” “又怎么了?” 一看就是装的,江知遥逐渐失去了耐心。 “妈妈怎么能觉得你和小关配呢?虽然我没有见过小关本人,但是妈妈怎么能觉得你和小关配呢?明明我们才是最配的呀…呜呜呜…” 就知道他要拿这个事情爆哭撒娇。 昨天晚上刚把温亦枫哄开心,江海萍一句话就让她的努力白搭,这让她该如何是好?。 江知遥使劲蹂躏温亦枫的脑袋,忍住脾气好声安慰,“行了行了,今天真的是情况紧急才把你塞箱子里的,是我对不住你。下周吧,下周我们再回来一趟,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面对。我要是反悔,你就操死我行吧?” “……” 好恐怖的赌约,温亦枫听罢脑袋和耳朵瞬间涨红。 “不…不用把话说成这样的…其实我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今天确实不应该见他们的…” “怎么说?” “嗯…我是认为你今晚得先和我回乡下吃饭…然后我说服我家里人向江主任和陈总提亲…再找个合适的日子带着虫草燕窝藏红花、海参鲍鱼鹿茸片重新登门…这样其实更好…” 江知遥眉头一皱,厚厚镜片下的眼神逐渐呆滞起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什么虫草燕窝?他俩根本不吃那些啊。” 温亦枫两手直摆,表情紧张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话。 “陈总出门前说过的,他身体不好,该吃点补品了,所以这些必须买。而且他不抽烟不喝酒,除了茶叶以外我实在不知道还能送什么了,所以我们今天得回乡下请教请教我家老头才行。江主任没说她的喜好,不知道爱马仕稀有皮和贵妇护肤品能不能讨她的欢心,我比较担心这个。” 懂事且富有的江家第二代赘婿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伪装孝女目瞪口呆。 他那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焦急害怕到大脑一片空白吗?居然还能从江海萍和陈君君的闲聊里琢磨出这么多事来。 人怎么能靠谱成这样? 江知遥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死缠烂打的示好妥协的根本原因,那就是温亦枫这人经常抽疯的面具之下其实藏着一颗极其细腻且敏锐的内心。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她的真实需求,然后她就在一件件需求被解决掉后,毫无意识地在温水煮青蛙的环境里对他产生了某种难以割舍的依赖。 操。 还以为阴险的只有她自己。 “温亦枫。” 江知遥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与他对视时,万千思绪试图突破肉身结界奔涌向他的心间。 她想说,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但极端的恋爱脑发言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另外一种汹涌的气息打破。 该去加班的江海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对着跪坐在地的温亦枫生硬开口。 “思想觉悟挺高的,那今天吓到你算我们招待不周。但是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下次要是表现得不好,爱马仕留下你滚开,听懂没有?哦对了,我会拿去验货的,敢送假的试试看。” 温亦枫挺直腰板,坐得格外端正,“江主任妈妈!我听明白了!而且我不是那种送假货的人!等你有空我陪你一起去专柜挑呀!要多少有多少!” “切…还叫上妈妈了…” 江海萍抱着胳膊转头就走,她再傲娇也压不住偷笑的嘴角。 一旁的江知遥无语极了,刚想补充两句,却又被冒头的陈君君打断。 简直没完没了。 “小温呀,你不厚道。” 陈君君缓缓摇头,脸上写满了遗憾。 担心自己被否定的温亦枫急了,“陈总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你是小江的爸爸所以才那么说的呀!其实我喜欢的人就是小江!喜欢她很久很久了!真的不是故意对你说那种话的!” “那个先不管,说实话我这个对感情不开窍的女儿能把你往房间带,这就足够证明她对你有多满意了。” “嘿嘿…她确实很喜欢我呀!” 温亦枫羞涩一笑,然后惨遭白眼。 “差不多得了!我是说哪有你这么办事的?你带她妈妈去买什么爱马仕,以后她天天问我要怎么办?厂里现在哪有那么多钱上交?所以你今后不给我好好干活创收,我就把你扔炉里去!我是念在你业绩突出、风评也好的份上才同意你和我女儿交往的!不然谁愿意跟你在这扯淡?我都不知道你家里做什么的!” “不用陈总说我也明白的!”温亦枫拉住江知遥的手使劲往自己脸上贴,“让江知遥无忧无虑是我的信仰!给江知遥做奴做仆更是我的荣耀!我会赚很多很多钱!让你们每个人口袋鼓鼓!” “算你识相。” 听完腻歪发言的陈君君浑身刺挠且嘴角抽抽,他一只脚已经转过方向准备逃跑了,却又因想起什么事而定在原地。 “还有话要说吗?” 江知遥有气无力地问陈君君,她实在没耐心听他们扯皮了。 “虽然这小子嘴甜来事,但我是不会放弃对他的考验的。下次上门的时候多带几双舒服的运动鞋,别竹子没砍几根脚先磨破了。” “……” 砍竹子。 原来老江家考验赘婿的手段是砍竹子。 多么朴实的考验啊,她把那一连串骚操作及恐惧往这份朴实旁一放,瞬间就对比出来一个小丑。 这一大早上的担忧又是何苦呢?江知遥顿感心累。 她撑住膝盖缓缓起身,同时拽住了陈君君的衣服,不让准备离开的赘婿考验官脱身。 “囡囡怎么啦?舍不得爸爸哦?舍不得就不走了,我们等妈妈下班一起去你说的那家店吃饭呀!” “少废话。” 江知遥不耐烦的语气深得江海萍真传。 “等下带我去一个地方,我得拿出诚意跟人家道歉。” 成为江家的上门女婿 直到在睡完温亦枫后的谈心环节里发现真相,江知遥这才意识到他总说的回青介乡下住并不是去什么山脚下的农村自建房,而是再拐十几个弯才能抵达的环湖山庄。 也对,价值一个小目标的大别墅比自建房还要偏僻,确实符合他说的“连喝雪王都要坐二十分钟车去附近镇上”的情况,这怎么不算乡下呢? 而且他家后面真的有鱼塘,客厅里确实摆放着他爸上树摘桃、下地抓鸡的靓照,他又怎么不算农场少爷呢? 所以说,温亦枫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向她撒谎。他只是太低调了,低调到忘记告诉她热爱地铁出行的原因是他不敢考驾照、没法开豪车。 江知遥一进他家大门就被女神大人拐到了饭桌上,连礼品都没来得及递到长辈手里,她就被温亦枫妈妈狠狠投喂资本味浓厚的高级菜式。 朱女士说,要不是她种花把手磨出水泡,今天的晚饭绝对是她亲手操办,而不是请什么酒店主厨上门准备一点也没有家味的家宴。 主厨本人就在岛台后面忙活呢,江知遥干不出当场砸人家饭碗的事。她只能默默把她那一盅花胶响螺鸽子汤喝个精光,然后在一桌子温家人的注视下扯出一枚礼貌但勉强的微笑。 “挺好喝的,哈哈…” “那再叫老李端一碗过来,你多喝点,对身体好的。枫枫说你上班特别辛苦,总是没有精神,走路还经常磕到碰到。哦呦,我听他讲这些的时候都要心疼死了。我说那你就不要总请人家吃什么烤肉、火锅的,没事从家里带点鸡啊鱼啊给人家炖炖汤。一开始还不要,他嫌活鱼腥。我说那你这样是谈不了恋爱的,然后他就屁颠屁颠回来拿鲢鱼了,狗腿得要命!” 江知遥局促地听着朱女士语速缓慢却滔滔不绝的批判,大致可以观察出他们温家的角色设定了。 女神大人是个机敏的完美女子,这她早有耳闻。 恒越董事长是个爱冷不丁地开玩笑的腹黑滑稽老头,她也深有体会。 所以温亦枫的话唠属性完全是朱女士的基因发挥了大作用,而离她很远的女神之夫的身世也应该是网上说的那样。要不是捡来的,那人怎么会散发着其他温家人没有的淡定和稳重? 他应该经常因为自己不够聒噪感到格格不入吧?江知遥认为今后有必要讨教一下心得。不然摇滚没害她耳聋,倒是先被温家人吵到挂耳科。 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等到朱女士结束批判抬手唤人上菜。她仍有些意犹未尽,转回头后还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 江知遥从上桌吃饭开始拢共就说了五句话,她有正经事要办,真的不能放任温亦枫妈妈控场了。 她缓缓沉下左肩,从桌下提起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的礼物,也打断了温柔话唠朱女士摩拳擦掌的倾诉欲。 “阿姨,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该送些什么,温亦枫说您很喜欢收藏油画,所以我仓促地找到了这幅作品,希望您喜欢。” 朱槿接过江知遥递来的画框,神情一秒切换至惊讶。 “诶?这看着像丁存先生的风格,但我好像没见过这副?” “是丁老的作品,背面有他的签名。”江知遥点头承认,“不过这副是他老人家送给我的周岁礼物,一直在我家放着,所以没有机会流传出去。” 朱槿听罢仔细端详起了画作内容,然后一拍桌子,随口报出一个吓死人的数字。 “去年秋拍卖出去的那副火烧竹林是一千一百万落槌的,这副的起拍价大概也能定在七八百万左右吧?唉…遥遥呀…这是丁老给你的周岁礼物,想必你们两家的交情应该不错,那阿姨怎么好意思收呢?” “哇塞!遥遥有实力!” 身旁的温亦枫跟着起哄,还学朱女士叫她迭词小名,有点恶心心。 “是啊是啊!小槿麻麻你终于遇到懂你品味的人了!” 斜对面的女神大人也边撒娇边说起了俏皮话,她那发嗲一般的语气直接把朱女士哄得直捂嘴。 而遥遥本人却始终没有从天文数字的后劲中缓过神来,她僵笑着,苹果肌逐渐发酸。 虽然以前就知道邻居丁爷爷是个有名气的画家,他的那些油画也是拍卖行里的座上客,但江知遥幻想中的价位只有百万出头。所以从老房子里找到这副画时她有过不舍,却也愿意为了钓更大的鱼忍痛转手。 可是现在,得知被江家人扔进储藏间的画在二级市场价值千万,心脏它突然疼疼的。 原来她离富二代人生的距离这么近,却从来没珍惜…… 不过没关系,朱女士懂画且擅长炒画,所以她值得。 “阿姨,好画只有遇到懂它的人才有价值。就算这是丁老送我的礼物,我家没有懂行的人,它留在我家也只是一副精美的挂画罢了。您收下它,它才是出自丁老之手的沧海遗珠。” “好吧好吧~”朱槿捂嘴笑不停,“那遥遥你跟我说说这幅画的主题吧?丁老师为什么选它当做你的礼物呀?虽然我不会拿它去拍卖,但还是很好奇呢。” “画的是柴烧窑,温伯伯应该懂的。里面的人物其实是我爷爷,他是个紫砂老师傅,然后我也给温伯伯带了一份小礼物。” 她再次提起藏匿于桌下的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天地盖盒,然后为在场的诸位揭盖展示。 “这是我家老老江以前做的松鼠葡萄,我觉得温伯伯应该会喜欢。” 温竺山接过盒子时两眼直放光,他取出盒中那只壶高举于半空观察壶底,嘴角的弧度始终没能落下。 “妹妹你太谦虚了,江正韬江大师在你嘴里居然只是老师傅?我跟你说,我楼上茶室就有你爷爷做的提梁和秦权,小一百万拍来的,你上次要是告诉我你是江老之后,我早就把你请到家里来喝茶了!” 要不是为了收买人心,她才不会刻意去提这件事呢。老老江的荣誉属于他个人,他们一家人里恐怕只有陈君君这个靠师傅名气做生意的高工才会时刻把紫砂大师的头衔挂在嘴边。 不过就算江知遥送出去的礼物的价值颇为贵重,却还是会因接下来要说的话而紧张。 她正襟危坐着,掌心紧紧贴于大腿。在吞下第十次口水后,江知遥找准时机,向温亦枫的家长提出一件不情之请。 “阿姨、伯伯,你们喜欢我的礼物,我心里也十分开心。其实我和温亦枫刚交往不久,接下来说的话也许会有一丝冒昧,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同意我的请求。” 朱槿与温竺山相视两秒,随后压低尖尖的嗓音,认真回应江知遥。 “遥遥你说。” 让她说,她可就真说了。 江知遥先是对着温亦枫的品格与能力进行了一番夸赞,又粗略抱怨了一下他们两人失业的前因后果,再来就是批判生态恶劣的大环境,最后详谈自家工厂陷入了怎样的危机。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这毕竟事关老江家的未来。 “阿姨、伯伯,我需要温亦枫辅助我处理不太熟悉的商业,我家工厂也需要温亦枫带动产值,文化的传承更是需要他这种时刻保持热情的人来推动。我知道的,你们所在的阶层一般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嫁娶,以我家的条件来谈这些属于不自量力。但是阿姨、伯伯,温亦枫确实是与我相辅相成、共同成长的灵魂伴侣,我的理想抱负离不开他,还请你们同意他跟我回宜兴发展,同意他和我结婚,同意他成为江家的一份子。” 她说了将近十来分钟,朱槿与温竺山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得僵硬。话音落地后,他们二人谁都没有立即回复,反倒是意味深长地垂眸轻笑着,江知遥的心脏也高高悬起。 片刻,温竺山端起茶杯稍作润喉,紧接着他看向江知遥,眼神与状态立刻从家宴的松弛切换到了谈判桌上的凌厉。 “成为江家的一份子?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儿子入赘到你家?” 江知遥抿住双唇,郑重点头,“是的,我希望他今后的重心摆在我家这头,也就是成为江家的上门女婿。” “哦,那你考虑得蛮多的,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拜访二位之前的某一个瞬间,我想问他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但那太冲动了。思考过后我认为还是要先发展事业再考虑婚姻,不过他能力很强,我家工厂在年底之前应该可以进入相对稳定的状态。” “太天真了,妹妹。” 温竺山听罢直摇头,江知遥吊着心猛地下沉,几乎快被对方散发的遗憾态度压到窒息。 “你想要我儿子到你家厂里做销售,又想让他在年底之前入赘你家,天底下哪有这么轻松便宜的好事?” 好了。 她这下是真的要断气了。 福气都要被你哭走了 咚的一声巨响,温亦枫拍桌起身。他双眼噙泪,嘴角下坠,冲他爸开口时的态度里有30%的放肆,其余皆为委屈。 “你你你!你说话不算数!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明明说过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做主了!我就要跟她去宜兴!我就要入赘到她家!是你叫我把她带回家吃晚饭的!居然把我们骗进来杀!好坏啊!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刚清净没多久的耳朵瞬间爆炸,温亦枫的聒噪简直就像一壶汽油精准地浇灌在了她的心火上。 不过也多亏了那盅鸽子汤让她的血条超出正常范围,江知遥使了一点蛮力,抓着温亦枫的胳膊就把他往回拽。 她的手掌重重压向温亦枫的手背,紧扣住指缝将他的右手控制在了自己腿上,不让他有任何冲动掀桌的机会。 “温伯伯,我明白您的顾虑。我家工厂的体量毕竟不大,您担心他到宜兴受委屈也合情合理。但我想说的是,温家和恒越给温亦枫带来再多的财富与滋养,他也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温室花朵。” 江知遥紧紧牵着温亦枫,将饭桌当成了某种商业谈判桌。 “事实上,我是前两天才得知他家庭背景的,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怕期间和各位在工作场合见过面,我也从未起过疑心,因为我认知中的温亦枫从一开始就没有娇生惯养富家子弟的气质,他的内在非常谦虚踏实。” “和他同期进公司的销售第一周都只会坐在电脑前看产品资料,只有他不请自来跟着我到生产线学习产品、包装、工艺知识。为了让转正那笔大单准时出货,他连续一周下了班就从公司转场到工厂干包装工人的活,经常凌晨一点才到家。销售不需要送货到客户手中,但他有几次还是跟车到了人家仓库,因为他担心客户那边的工作人员分错定制品,他要一一核对过客户各个分公司需要的品类数量才能安心。” 她缓缓阐述着,餐桌上寂静无比。偶尔会有几声不合时宜且冒着傻气的啜泣声传至耳畔,但那也不影响江知遥继续回忆有关同事温亦枫的一切。 “我在那家公司工作了五年,温亦枫是唯一一位让我觉得与他共事时自己也得到提升的销售。实话实说,在我拖着行李箱到恒越见各位之前其实根本就不懂如何独立谈判,是他陪我练习、给我鼓励,我才敢单枪匹马杀进温伯伯您的办公室。虽然现在看来那笔单子有放水的嫌疑,但我托他福得到的突破也切实存在。” “这样的销售正是我现阶段需要的,在他坦白身份前我就做了决定,今年一定要把他带回宜兴帮助我拯救家业。而现在,这个决定并不会因为他身份的转变有所动摇,我还是要带走他,毕竟温伯伯您要是真的见不得儿子吃苦,当初就不会放任他跑到我工作的地方打工,阿姨今天见到我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某种无法言喻的勇气正在她的胸口跳动,跃跃欲试着想要突破身体、让所有人看到她的真心实意。 江知遥注视着朱槿与温竺山,语气坚决地向他们二位要人,也大胆地剖析起了动机。 “我相信二位心里其实不排斥我和他交往甚至结婚,无非就是面子上说不过去,或者你们也想让他接管家业,但后者的概率不大。如果你们有这个打算,应该早就让他到自家公司接手事务,而不是允许他去小小礼品公司浪费时间。所以阿姨、伯伯,我向你们保证,温亦枫跟我到宜兴之后生活上我不会亏待他,更不会让你们多年的培养付之东流。他会在他已经擅长的领域熠熠生辉,将来也一定能从宜兴起步,成为工艺品行业的顶尖营销人才。” 上一次发表类似的长篇大论好像还是论文答辩,和那时的情况一样,江知遥虽然不怯场,但依旧紧张到手臂发麻、脑袋嗡嗡响。 小作文结束后,理智重新盖过冲动,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应该这么和温亦枫家长讲话。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覆水难收,江知遥只能假装淡定,厚着脸皮向对面的二位抛去期待的眼神。 温亦枫在她身旁哭得难以自抑,哭声也逐渐从哼哼唧唧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 他妈见状一脸嫌弃,他爸的眉头也皱成了八字形。在漫长的沉默中,江知遥仿佛听到他们在心里骂儿子“没出息”。 “看看,看看。”温竺山不耐烦地对着温亦枫指指点点,“他就这么一点出息,你让我怎么能同意你们年底之前就结婚?” 好像不太对。 江知遥歪了歪脑袋,困惑不已。 “啊?问题是他不是我,对吗?” “妹妹啊,问题向来是他!虽然你把他吹得天花乱坠,但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吗?从小到大遇到事情不是张嘴嚷嚷就是哭哭啼啼,你说我怎么能放心地把他交到你家大人手上呢?到时候因为情绪不稳定招人烦,说出去都是我们温家教育得差劲!” “……” 收上门女婿之路上的绊脚石居然是赘婿本人,真是白瞎她的一番真情实感。 江知遥微微扶额,嘴角的笑容有些尴尬,“哈…哈哈…他一年里有叁百天都是这个样子,其实这也是一种情绪稳定……” “妹妹你这个决定做得太草率太武断,这样子是不行的。我跟你说,如果你让他轻松得逞,以他的性格不知道要恃宠而骄到什么程度呢。所以你告诉我,你们家工厂过去的年收入有多少?利润又有多少?我必须给他制定一个计划目标!” 告诉他,他不就知道从王老登那里买的壶根本不值那个价了吗? 江知遥的脑筋飞快打转,片刻她保留了一部分商业机密,说了个笼统大概。 “这几年直播模式的冲击力太大,传统销售市场已经不如从前景气了。尤其是我家这种只在B端做高品质紫砂的,利润跟直播间一晚上卖好几千套的没法比,就这样还要为了保住生意选择薄利多销。去年做了将近一千万业绩,净利润也才十个点出头,今年更是一路亏损,所以情况属实不乐观。” 温竺山听罢疯狂盘着他那锃亮光头,内心的焦灼也明晃晃浮在了脸上。他昂着脑袋小声念叨起一些数字,随后一拍桌子,做出了一个影响他儿子未来与幸福的决定。 “他哪年帮你家年产值提升到两千万,并且把净利润控制在叁十五个点,哪年才有资格跟你结婚。” 虽说抓温亦枫回宜兴振兴紫砂厂的人是她,但产值两千万的同时保持那么高的净利润也太为难了吧? 江知遥刚想开口和温竺山解释大环境下的平均水平,身旁的温亦枫就挺起胸脯立正了。 他高举江知遥的左手,操着大喘气的哭腔对天、对地、对家人发起毒誓。 “你们等着!我今年一定完成任务!到时候过了元旦就领证!过年前就办婚礼!厂里一放假我们就去俄罗斯捷里别尔卡!那里有海布拉山脉同款巨鲸化石!我要是做不到就出门被车撞死!” 什么被车撞死?江知遥也是服了。 “你能不能别…” 「吹牛」二字被他的手掌心捂回了肚子里,温亦枫低头看向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时泪滴也砸到了江知遥的脸颊上。 他撅着嘴,不说话,水汪汪的双眼却将决心如数传达。 好吧。 就凭温亦枫长了一颗极品恋爱脑,他也一定能完成他爸爸定的目标。 “行了,我相信你。赶紧把眼泪擦擦,福气都要被你哭走了。” 江知遥再次将他拽回座位上,而温亦枫也像软骨病发作一般扑到她身上将她紧紧环抱。 “嘤…” 他想哭不敢哭,只能把脑袋挂在她肩头来回蹭。 与此同时,全桌温家人都不约而同地遮住了嘴。 有看热闹偷笑的,也有替儿子丢脸的,只有被牛皮糖粘住的那位在独自发毛、坐如针毡。 这和当众玩前戏有何区别? 江知遥是个本分保守的女子,恕不能惯着温亦枫撒娇发嗲。 “可以了。” 她冷冷提醒,却惨遭温亦枫拒绝。 “不要。” “我还有事没说完,所以,叁…” 温亦枫随即起身,把脸别到角落里悄悄擦起了眼泪。 这样的互动绝对难逃调侃,江知遥不想被议论,也没空处理温亦枫的感性。她抢先一步,将话语权从温竺山手中夺来。 “首先我很感谢阿姨和伯伯对我的认可,其次我还有件事需要听听伯伯您的意见。” “哦?你说说。” 温竺山倍感意外,他抿了口茶,抬眼回应。 江知遥也蓄足了火力,将那件令她焦头烂额却又无能为力的糟心事全盘托出。 既然老赖仗着自己是陈君君第一大客户不肯还钱,那就别怪她江知遥煽风点火、自寻靠山拿捏住他的命脉。 唉…资本… 某个日流水惨淡的周一上午,润泽礼品总经理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茶香。 与雨前龙井气质相悖的王老登正端坐在红木办公桌后,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 坐在对面的那位乃是恒越董事长的爱女、集团即将上任的采购总,而今天,恒越集团这位小老板的到来让王老登既兴奋又忐忑。 他小心翼翼地为贵客斟茶,茶水在杯中荡起的涟漪正如同他此刻激动的内心。 温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未从王老登脸上移开。她放下杯子,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热情。 “王总,我实话跟您说吧,恒越现在就缺像贵公司这样的优质供应商,之前合作的几家实在太差劲!啧啧,不是小作坊就是二道贩子!供应系统被自家员工搅得乱七八糟、后患无穷,我爸都被气得吃不下饭了!所以我真的要感谢您,要不是贵司的江设计师上门拜访、贵司的高品质产品让我爸看到了希望,那固执老头都要闹绝食了!” 这番话像是抛出一颗甜美的糖衣炮弹,精准击中王老登的虚荣心。他的眼睛一亮,笑得满脸褶子,连忙起身,点头哈腰地亲自为金主续上茶水。 “感谢温经理抬爱,能帮温董事长解决心头之患,我王某人荣幸至极!不过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了不起,只是守住了本分而已。现在的市场…哎…已经被牛鬼神蛇搅和得不像话了!我们坚持原则做生意的根本干不过那些以偏门取胜的黑心商家!恶性内卷导致低质量产品全部都流通到终端客户手中,让终端客户对我们行业失去信任,我多数时候只能干着急啊!所以我由衷感谢恒越这样的大企业出面整顿市场风气,让我们用心做产品的供应商看到一线生机!恒越对我来说,简直是再生父母啊!” 温寻闻言,差点被茶水呛到。说两句客套话居然喜当妈,儿子还是年过半百的油腻老登,这着实令人恐慌。 “王总过奖了,恒越也不过是想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罢了。” 她克制住吐槽的心,用轻飘飘的话语收割起儿子的一片孝心。 “说起来,这单子促成期间还有点小插曲,闹得不愉快,差点就错过了。幸好我家老头眼光挑剔,对贵司那把刻梅花茶壶爱不释手,说它颇有大师风采,这才网开一面同意采购,并且派我来跟贵司谈深度合作。” 王老登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抱怨大环境恶劣时还尽显苦涩的脸庞瞬间容光焕发。 他站起身,步履矫健地走到后方的展架端下一把紫砂壶,捧在手中像对待稀世珍宝。然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做起了介绍。 “不瞒温经理,你所说的那把壶确实出自大师之手,那壶型乃是江正韬大师最后的心血。只可惜,他在制胚时突发重病,留下壶身这残缺的刻绘便撒手人寰。江老是我的恩师,作为徒弟,我不忍看到师傅的匠心就此湮没,便召集师兄弟在原作基础上再次打磨,通过复刻生产的方式,将师傅的文人风骨永远留在了人世间。我手中的这把壶正是遗作本身,若有机会,一定要让温董事长亲自感受原壶的魅力!” 他的语气饱含深情,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泪光,仿佛自己是个为传承文化不惜一切的义士。 温寻静静地听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 “那是必然。” 她的语气胜券在握,目光也直勾勾地锁定王老登手中的紫砂壶,像是猎豹盯住了即将下手的猎物。 “如果恒越与贵司达成五年战略合作,王总能把这把壶送给我爸吗?” 王老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掩饰住眼底的肉痛。他两腿一迈,几乎是瞬移到温寻身边,郑重地将那把略显残缺的紫砂壶摆放在她面前的茶垫上。 “温经理说笑了,这把壶的主人本来就是温董事长啊!您稍等,我这就派人送只礼盒过来,将它妥善收纳。” “行。” 温寻拿起茶壶,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壶身上的刻痕,语气却陡然一转,切入正题。 “不过王总,我得先给您打个预防针。与恒越签订战略协议的企业,必须接受账期。我们内部流程繁琐,不可能每一笔交易都随到随清,总不能因为付款的事耽误生产交货,您说对吧?而且一旦走账期,端午礼品采购的40%尾款可能要到九月才能结清,我们财务是按季度付款的。如果您接受不了,那么……” 温寻抬头望向王老登时故意留白停顿。 如她所想,王老登眉头微微一皱,嘴角隐约抽搐,眼神里也闪过片刻不情愿。 然而面对恒越这块肥肉,他哪敢说半个不字?王老登咬紧后槽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然接受,当然接受!温经理放心,我们公司资金链稳得很,账期完全没问题!” 对方的合作意向非常强烈,温寻点点头,满意地合上茶杯盖。 片刻她掏出一本文件夹摊平于桌面,手指点了点其中某行字,语气严肃地向王老登通知一件事。 “那王总,您准备一下签约所需的附件。其他的都好说,就是供应链询证函必须在今天回传。我们法务要先做风险评估,才能起草合同。如果贵司的供应系统存在风险较大的烂账,那我们可得慎重考虑合作了。我相信,王总这么正直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干那种事的,对吧?” 王老登的笑容彻底僵住,他刚端起的茶杯还没起到压惊作用,便在手中摇摇晃晃,险些要将杯中热茶洒到温寻的头上。 他眼神闪躲着,支支吾吾地吐出一个搪塞的借口,“这个嘛…温经理,询证函当然没问题,只是我们财务最近比较忙,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核对账目,今天恐怕……” “王总,恒越的合作从来不等人。”温寻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我今天要看到完整的询证函,证明贵司对所有供应商不存在拖欠账款。相信王总充分考虑过工作优先级后,会让你们财务克服困难的。” 王老登的额头渗出冷汗,喉咙里像卡了一块石头,难以接话。片刻他挤出一枚干笑,哑着嗓子做出回应。 “温经理放心,我马上吩咐财务去办。我们公司从来都是诚信经营,绝不会有烂账!” “那就好,我就喜欢跟王总这样爽快的人合作。” 温寻摸了摸桌上的茶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们宝贝不干啦! 稍稍过了一段时间。 砸毁会议室的小江主管在午休前夕提着两只行李箱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通铺办公室。 同事们见她出现,纷纷加重了敲击键盘的力度。江知遥路过瞥了一眼靠走道的某台电脑屏幕,微信小群的消息蹦得格外欢腾。 呵呵,随他们八卦吧,无所谓了。 她径直走向角落里的专属工位,一脚踹倒一只行李箱,将它们摊开在了地上。 “不是,你真离职啊?我以为你只是请假呢!别啊!真没必要!那俩傻叉都没被开除呢!凭什么离职的人是你啊?” 好邻座兼好同事的那位姐拦住她不让她去够身后柜子里的样品盒,江知遥也扒拉开对方,该干嘛干嘛。 “就凭再继续干下去,我会被传染成弱智。小林同志,你也尽早跑路吧,这公司真的要完蛋了,如果你愿意去宜兴发展记得联系我。” “你准备回老家工作吗?那也行,你先去探探路子,要是工作还可以,你稳定以后把我内推进去。” 消息不太灵通的小林同志如是说,也吸引来销售部弱智一号小李的支教。 “什么内推?这叫Boss直聘!” 他将手臂伸向江知遥,像是在展示什么天价的宝藏。 “我们小江主管可是陈总的千金、江大师的爱孙!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她手里可是有资产千万的紫砂帝国要继承!赶紧放尊重点再拍拍马屁!让小江主管给你挖去宜兴做设计总监啊!” 公司任何八卦的源头都是小李,所以被他知道家庭背景,江知遥也毫不意外。 以前王老登找她讨论给爷爷上坟的事被他撞见了,后来就有谣传说她是王老登小老婆的女儿,所以才敢在公司横着走。 直到王老登安排真正的外室女儿进社群组做团购专员被大老婆找上门来闹,江知遥这才洗脱脏兮兮的晦气身份。 她横着走的原因能是什么?当然是恬不知耻的王老登要靠她爷爷的名气赚钱啊!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她今天回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堵嘴与拉拢人心。不用小李刻意提起,她也会主动自爆。 “设计总监的title给不了。”江知遥对着同事姐会心一笑,“但小林同志要是愿意做产品研发,我可以给你开到一万,十叁薪,每年带薪休假十天。” 小林迷茫眨眼,愣愣转身收拾办公桌。 “我…我等下就去提辞职?” “倒也不用现在就跟我走,宜兴那边还没铺垫好呢。我计划在中秋销售季大干一场,你信我的话就等我消息,争取七月让你提桶跑路。” 一旁的小李兴奋极了,他不停围着江知遥打转,把她转得眩晕不止。 “那我呢!那我呢!我能跟你去宜兴吗?” 温亦枫以前吐槽过,小李这人就是哈士奇当警犬,莫名其妙。 家狗的阐述非常精准,江知遥表示认同。 她也相当烦小李,所以家狗光荣晋升为爱犬以后,弱智一号的名头就被她按在了小李身上。 不过,家狗虽偶尔弱智,但不至于愚蠢,他蛮可爱的。 小李是纯贱。 “你什么你?” 江知遥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搜刮工位上的私人财产。 “其实我和陈总一直蛮要好的,年初他也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他家千金交往。以前不知道陈总千金是你,我也不敢贸然答应。而现在,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回宜兴继承家业。” “……” 好无语。 对小李、对陈君君都好无语,她谁都不想搭理。 江知遥估算一下时间,到处物色女婿的嫌疑人差不多也要到了。 她昂起头望向大通铺办公室的玻璃门,下一秒嫌犯带着他的犯罪成果一前一后晃悠了进来,每人还各提着四只袋子。 “大家先休息一下,先休息一下!感谢各位小伙伴对我们宝贝多年来的大力支持啊!我们宝贝不干了!请大家喝咖啡庆祝哦!” 陈君君用着蹩脚的宜兴普通话嚷嚷,身后发咖啡的温亦枫也模仿他的口音扯着嗓子复述,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很聪明。 当然,其他人石化的原因绝不是这一点。 小李见温亦枫进门,脸瞬间就绿了。 “不是…你俩真好上了?那之前还死不承认?我去…真是便宜小温了!” 说话好难听,什么叫便宜温亦枫? 江知遥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头了。 “之前应该承认什么?承认你到处乱说的那个在生产线偷亲嘴,还是我给温亦枫下药把他捡尸回家?不跟你计较是嫌你无聊,别给脸不要。” 发咖啡的那两人即将靠近办公室尽头,江知遥把行李箱一关,撞开挡路的小李便上前汇合。 她指了指温亦枫手里的最后叁杯咖啡,凶巴巴质问起来。 “不是跟你说别买他们叁个的咖啡吗?这什么?” “这叁杯是加钱换的瑰夏…我买给我们自己喝的…” 温亦枫委屈地小声嘟囔着,陈君君也尽显老丈人风范,揽住孝顺女婿的肩膀进行一番夸赞,也不知道准备表演给谁看。 “哦呦!好荣幸!小温你居然特地为我破费了?这可怎么办?我不喝来这些咖啡呀!” 无人理会,好尴尬。 江知遥淡定地将行李箱与咖啡做调换,跨到陈君君面前,转头问他。 “少废话,钱收到了吗?收到了赶紧走!” “收到了,收到了。”陈君君伸过头来,与女儿接头接耳,“不过囡囡,我前脚刚听你的话把货都交完了,他们财务后脚就发对账单来清款。你说我今天如果不把下错的订单交掉,他是不是就不给我付钱了?” 这个问题江知遥没法回答,毕竟人至贱则无敌,如果不设计出一个闭环陷阱,谁猜得到王老登还能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 但她现在确实拥有了爽文剧情里扶持主角变成龙傲天的那种人脉,所以也请王老登自觉一点,今后别上赶着犯贱。 她保持沉默,带领着陈君君和温亦枫往大通铺办公室外走去,又在某个拐角处侧身,直直钻进隐蔽的角落,打开了那扇木门。 江知遥伸头探了探,无视掉满脸震惊的王老登,冲喝茶的女神大人笑笑。 “我收拾好了,走吧。” 女神大人一手提包一手抱盒,火速起身。 “哦!行!那什么,王总,我要跟弟弟弟媳一起去吃饭,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下次见啊!” 王老登看到敞开的大门外站着的那叁人,脸也绿得颇似小李。 整个空间里只有陈君君这个蠢货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不停往门后站,试图在撕破脸的师兄办公室前隐身自己。 也是个挡路的东西。 江知遥一把将其薅走,为女神大人让路。 “辛苦了,中午吃什么?我请你。” 她给女神大人递了一杯咖啡,也顺势接过装有老老江遗作的盒子。长长一条人往温寻旁边一杵,高冷的脸上瞬间浮现出娇羞的笑容。 “哎呀!怎么能让你请?都跟我走!我来请客!” 温寻说罢转过头对着陈君君礼貌一笑,但陈君君还是摸不着头脑。 “囡囡啊,这位是?” 他疑惑看向女儿,女儿也收敛住笑容淡定介绍。 “这是恒越未来的采购总,你那一百把壶就是给她家做的。” 听闻眼前这位年轻女性身份后,陈君君两眼放光。 “幸会幸会,您贵姓?” 温寻没有作答,只是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望向江知遥,好像在问“你爸到底怎么回事?” 家父愚钝,实在抱歉。 江知遥倍感心累。 她把温亦枫拽到了女神大人身边,指着这两人的脸,向陈君君发出灵魂拷问。 “有没有可能弟弟姓温,姐姐也姓温?” “……” 意识到什么事的陈君君沉默了。 他背过身子,留下一句“那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湖鲜不错,请你们尝尝”,便拂袖而去。 看似云淡风轻的陈君君实则在不停捂嘴,江知遥知道她爸什么德性,他是怕自己想起开心的事情大笑出声。 上门女婿之考验 宜兴,阳羡,某某山头下,某某农庄,娱乐室。 江知遥第五次点了江海萍的炮,掏出百元大钞上交赢家时牙根有些痒痒。 来之前明明嚷嚷着要把温亦枫妈妈和姐姐口袋里的钞票全部赢过来,结果这女人从坐上麻将桌开始就专门逮自家女儿薅,还薅得毫不手软。 这对于一个刚学会打麻将的人来说可太憋屈了,江知遥把面前的牌一推,抬起屁股就要走人。 “这房间空调不行,热死了,不打了,换陈君君来打。” 江海萍正捋着抽屉里的红钞票,没空搭理。 一旁的朱槿拉住江知遥的手腕试图挽留,望向她的眼神十分真诚,或者说是恳求。恐怕也是担心她走后,点炮的霉运转移到自己头上。 “呀呀呀,遥遥现在不要出去呀,外面太阳那么大难道不是更热吗?再陪妈妈姐姐们打几圈好不好?估计等我们打完,他们钓鱼的就回来了,到时候坐等开饭。” “真的不打了,太阳穴都开始跳了。我觉得我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小赌怡情,大赌倾家荡产可不行。” 江知遥无奈摇着头,转身走向身后的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猛猛往肚子里灌。 “而且我得去看看温亦枫活儿干得怎么样了,又没人在那监督,砍错竹林被骂哭怎么办?” 朱槿想象了一下儿子被山上老乡抓住斥骂到痛哭的场景,默默扶住额头。 点完钱的江海萍满意一笑,对江知遥挥了挥手掌。 “你去吧,把陈君君带着,等你们到竹林差不多就能验收了。” “哦,好。” 江知遥转身要走,却又被朱槿叫住叮嘱。 “把遮阳伞带着呀,外面太阳估计还是很大,你不要中暑。然后枫枫要是冲你撒娇,你不要搭理他,不要包庇他。接受考验就要有接受考验的样子,他要是敢蒙混过关,那就是丢他妈妈的脸,我绝对不支持。” 虽然温亦枫不至于在决定去留的时刻头脑犯浑做投机取巧的事,但她还是点着头,听取了朱槿的意见。 主要是告诫自己,如遇傻狗撒娇,一定要保持冷漠,不得心软。 哪怕她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老江家考验上门女婿砍竹子的主要目的是什么,砍竹子的那个人也同样没有收到通知。 如果不是提前确认过山上没有被架起什么隐藏摄像头,江知遥都怀疑陈君君会请什么网红来做人性观察节目。 离开麻将室后,她直奔向农庄后方的鱼塘,去叫其中一个钓鱼佬带路,开车前往老江家赘婿的指定训练场——某个老长辈家的竹林。 陈君君一路上都在吹嘘自己当年有多勇猛,拉踩温亦枫在来的路上抖得有多严重。江知遥不想听他鬼扯,她已经被陈君君所说的“满手血泡”、“竹刺直接扎进肉里”、“手掌心都是血洞”吓得直犯恶心。 “行吧,你厉害。” 她揉了揉胸口,有气无力地顺从了陈君君。 “但如果你考验他的目的是比谁流的血更多,恐怕会被他家长记恨一辈子哦。他们嘴上说得好听,支持他接受考验,真看到儿子流血不可能不心疼的,到时候你就完蛋了。” 陈君君单手打着方向盘,伸出右手在女儿的脑袋上拍拍。 “不要担心,爸爸完蛋不了的,小温的爸爸和叔叔说话都蛮客气的,他爸爸还约我到他们家附近去钓鱼呢,一点也没有大佬架子。你放心好了,爸爸不是血腥暴力的人,知道分寸的。” 他都把个人经验说得像cult片一样猎奇了,这叫她怎么能放心? 江知遥心烦意乱地望向车窗外,逐渐靠近的那片竹林里,某个接受考验的傻狗正对着一根高达二十米的竹子用力挥动砍刀,而小土路边也躺着目测十来根。 见他们到来,温亦枫非但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迎接,反而砍得更加卖力。 他戴着厚厚的劳保手套,热得满头是汗。脸蛋也好胳膊也罢,整个人都如同掉进蒸锅一般,身上的短袖也早已湿透。 江知遥想给他递张清凉湿巾缓一缓,却被他大声喝止。 “不要过来呀!”温亦枫闭着眼睛冲她所在的方向吼道,“惯性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会砍到你的!不要过来呀!” 行吧,他说的有道理,还是旁观保命最要紧。 她默默退了两步,把手里的湿巾盖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你砍了多少根了?” 温亦枫边砍边碎碎念,片刻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 “十四、五、六根?数不清了呜呜…我只顾着砍了呜呜…” 站在路边数竹竿的陈君君闻言,伸着脑袋向小山坡上的二人汇报。 “加上你手里那根一共十八根,也就是一小时处理了六根。哇哇哇,小温你中途休息过吗?我看你水都没喝几口啊!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温亦枫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哪怕他滴水未沾的嗓子已经开始劈叉,他也要扯着嗓子向未来老丈人证明自己。 “五十九分了!五十九分了!还有一分钟就到时间了!我不能休息!我不能休息!我要坚持到底!我一定可以完成任务!啊啊啊啊!” 嘶哑的尖叫声划破竹林,那根二十米高的粗壮青竹也干脆倒地。空气中满是被扬起的灰尘,但江知遥顾不上掩护口鼻。 某个顺利完成任务的傻狗不顾落地砸脚的危险直接把砍刀一扔,捂着胸口便开始大喘气。 她快步奔上前,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的皮肤根本不是被炎热的气温烘烤至通红的,两只本该白净滑嫩的手臂上满是突兀的疙瘩红疹。 “我去!你这是被蚊子叮的还是过敏了?” 江知遥心急地撩开温亦枫的短袖试图查看胸口后背都状态,却被对方抓住手,借力依靠在了肩头。 “我…我吃笋身上会痒痒的…但我以前没有砍过竹子所以我也不清楚会不会过敏…晕…晕晕…好像超时了嘤…砍完已经四点零一分了…最后一根的竹枝还没有修呢…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我没有完成任务…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不能…不能…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江知遥推推肩上那颗远没有早上香的脑袋,无法确定他是睡着了还是晕厥了。 她抓着温亦枫的胳膊转了个身,没有大惊小怪地将其唤醒,而是直接把他扛回路边、塞进陈君君车的后座。 还能说什么好呢? 吃笋过敏这种事他提都不提,就敢接受这种有潜在风险的考验,江知遥的心比肩膀还要累。 就不应该在得知温亦枫其实读过书后把他想象得有多聪明。 笨狗笨死了。 夏天就该谈恋爱(正文完结) 回农庄的路上,温亦枫在后座睡得不省人事,起码他完美的演技成功让江知遥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是装的。 原因嘛,也很简单。 小江爸爸要求他做的事情他没有做到,所以他没脸面对她。 抵达农庄后他继续装作昏昏欲睡、身体不适的样子,一头钻进了房间,把自己藏在被子下方,躲掉了满桌江家人与温家人的晚餐。 不用亲眼目睹,温亦枫也知道大家脸上会浮现出怎样的失望神情。 小江的妈妈和爸爸会在打出负分后禁止小江和他这种无法通过考核的废物男人交往,而自己的妈妈和爸爸也一定会感到丢人。 光是想象就足够让人心碎。 温亦枫也不想逃避,可他这种没用的东西根本不配上桌吃饭,还是别出去给大家添堵比较好。 也许是过于懊恼,砍竹子的画面、场景与气味不断闪回在他脑海,又与现实融汇交织。 他总觉得客房的床板底下会长出又粗又长的竹笋捅穿他的身体,也总是看到小江靠近他即将落下的砍刀,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刚想翻身躲避砸向他的高耸竹竿,就莫名其妙被捆绑在了竹林里。耳边吹来诡异的刺骨阴风,下一秒恶寒便覆盖住了他的额头、钻进了他的身体。 难道说那片竹林里闹鬼了?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回来了?他现在被鬼压床了? 温亦枫奋力挥动着胳膊,试图与鬼魂进行一番殊死搏斗。只可惜,人在梦魇时根本动弹不得,他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大手按死在了床板之上。 “可恶…楞严咒不起作用…那行吧…欺负完我就请你离开这个房间可以吗…?行行好…不…” 他想说,不要吓小江。 可是没用,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意识它好像逐渐飘离自己的身体了。 不一会儿,那双无形的大手微微松开他的胳膊,然后扒拉开他的眼皮,强行与他对视。 温亦枫不敢看,他凭借着最后的力气顽强地翻滚起眼珠。 “完了。”大手拍拍他的脸,也紧拽住他的胳膊,“别说话了,跟我去医院。” “我不!你少骗我!还医院!你肯定要把我带去阴曹地府!” “叁十八度多也不至于把人烧去阴曹地府吧?” 大手主人接话了,那无奈的语气听上去格外耳熟。 温亦枫缓缓聚焦视线,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江知遥早已凑到近前。她伸手撕掉他额头那片冰凉的东西,又重新贴正,眼里满是忧愁。 一定是他的无能伤了小江的心,温亦枫猛地扑入她怀中,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爆哭不止。 “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是坏男人…我好没用…我没有完成任务…我不配做江家的上门女婿…可是…可是…可是我好难过…我好喜欢你…心好痛啊…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于是越哭越急。 江知遥拿他没辙,只能由着温亦枫赖在她肩头哭鼻子。她不停轻抚被汗水浸湿的后脑勺,尽可能地稳定住他的情绪。 “谁说你没完成任务了?黑白无常?他俩怎么这么坏呢?” “呜呜呜…不是呀…是陈总说的…他只给我叁个小时…还要把竹枝都修干净…最后一根超时了…也没有修…我突然好难受就没有修…就差一点…我好没用呜呜呜…” 行吧,有温亦枫这样无脑听从他指挥的傻狗存在,陈君君也算没白活。 江知遥推开趴在肩膀上哭个没完的泪人,帮他抹了抹脸,然后认真地给语文水平堪忧的傻狗做起阅读理解。 “他只给你叁个小时,是因为你吃完午饭都快一点了,而那片竹林的入口四点半就要锁门,中间只有叁个小时能供你砍。而且他都没有要求你必须要砍多少根,最后一根超时又如何?你当它是规定时间以外拿来练手的不行吗?” “……” 温亦枫眨眨眼,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仍然有些遮挡视线。 “可是…” “别可是了。”江知遥打断他委屈巴巴的发言,“你妈妈说你对竹子不过敏,发烧可能是中午吃的不多又受累,消耗太多体力导致的,所以先跟我出去把饭吃掉。”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你刚刚说的那些肯定是为了安慰我…我没脸见妈妈爸爸们…” 温亦枫的脑袋刚刚垂下,就被江知遥捧住脸正了回来。她不顾这人正在发烧,伸出关节对着他的额头重重敲了一下。 “首先,你不能空腹吃药,不管是去医院还是躺床上休息,你都得吃饭。其次,别仗着自己发烧就撒娇、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最后,他们已经在讨论婚房了,你不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婚房… 婚房? 婚房! 温亦枫原本被烧得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两腿一蹬就从被窝里跳下床,挽着江知遥的胳膊直往外冲。 哭腔还没彻底压制下去,他就扯着嗓子大喊“住哪里都没关系!只要能和小江永远在一起哪怕是住桥洞也行!” 江知遥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对着围坐在院子里的众人抱歉地笑了笑。 “还烧着呢,有点神志不清,见谅见谅。” 温家人早已见怪不怪,但这副傻样却成功逗笑了江海萍与陈君君。 江海萍故意拿他打趣,“要是沦落到住桥洞的地步那你就别来我家了。” “我会给她买大房子住的…我真的会买的…” 生怕不给小江买房子,小江妈妈就不同意他们结婚的温亦枫在小江手掌的封印下口齿不清地发着誓。 江海萍艰难地辨别出了他所表达的内容,随后挥挥手,直截了当地否定了他的回答。 “不用你买,既然你家里人把你托付给我们江家,那房子也自然由我和她爸爸准备。” 温亦枫揉揉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嘤…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对吗?我们可以结婚的对吗?我通过考验了对吗?” “不通过谁跟你在这扯婚房不婚房的?” 江海萍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向脑筋转不过弯的未来女婿宣读评分依据及测试结果。 “考验过程无人监督,但你没有松懈偷懒,说明你自我约束能力很强。你砍下来的每根竹子切面规整,竹枝修剪得干净,竹皮也没伤到,说明你动手能力不错,还很细心。你能忍受炎热,有条不紊地坚持到底,说明你意志坚定,不浮躁。而且那些竹子挺重的,每根都有五十来斤,没点体力可扛不动。这些都是江家女婿应有的基本品格,你完全具备,当然能通过。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搬来宜兴?” 温亦枫听完,抱着江知遥泣不成声,回答江海萍问题的重任也落到了情绪相对稳定的江知遥身上。 “端午再回去吧。”江知遥一边哄着温亦枫,一边说道。 “还要等到端午?不是说要回厂里上班吗?早一点不行?” 早一点当然不行,他们还有事要做呢。 为了展现出那件事的重要性,江知遥当着全家人的面将温亦枫紧紧搂住,与他脸贴脸。两人抱在一起摇摇晃晃,腻歪至极。 “不行,我们要在上班之前好好谈几天恋爱,夏天就该谈恋爱。” 至于怎么谈、在哪儿谈,江知遥没法说得那么具体。 (正文完。) 「番外」日记本第一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6/22端午节天气和我的心情一样美丽 今天,小江正式带我回宜兴奋斗。 我激动无比,彻夜难眠。早晨六点就收拾好一切,恨不得立刻抵达宜兴,开启人生新章程。 不过她大战了一晚上的吉波得女王,直到四点才愿意关掉switch睡觉。我不忍心叫醒,只好坐在床上静静等待。 她好可爱,我盯着她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莫名其妙被迷晕了。 不记得昏睡了多久,反正她后来突然抱住我说想吃麦麦。 小江半梦半醒时的语气像qq糖一样又甜又软,我一昏头,迷迷糊糊地点了好多好多麦麦。 结果付完钱切到微信一看,岳父大人愤怒地发了好多语音。 我听不懂宜兴话,但我知道他肯定在骂人。因为我们俩睡过头了,把家里中午的聚餐忘得一干二净…… 我好自责,害怕岳父大人认为我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但小江一点都不慌,她淡定地啃板烧,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而为,因为岳父大人做饭超难吃。 她说完,吃完,又睡着了。 下午,我提心吊胆地跟她回到宜兴,也真的收获岳父岳母两枚白眼。幸好我带了好贵好贵的茶叶还有好贵好贵的镯子,他们才勉强原谅我的大不敬。 晚上喝了岳父大人煮的汤,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喝完人麻麻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明天一定把厨房的工作从他手里接过来。岳父大人身体不好,味觉可能也退化了,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做饭。 唉,写到这里,我的胃又开始晕晕。 而且我还被剥夺了和小江同住的权利,岳母大人命令我独自睡客房小床,我的心也晕晕。 等下偷偷溜到她房间缓解一下,希望不要被监控拍到。 tat 【小江的观察笔记】 6月22号。 前面忘了。 中间忘了。(好像吃麦麦了? 反正下午回家了。 开高速好累,温亦枫好吵。 不过车是他妈妈送的,勉强能忍。(这车音响不错,查了一下居然是哈曼卡顿,难怪放了几首后朋就把温亦枫震懵了,笑死,他超像吃桉树叶中毒的考拉 到家似乎被骂了,但具体的我没听,就听到江海萍不许我把温亦枫带进房间里。 唉,趁早搬出去吧,晚上偷偷亲嘴好不方便。 「番外」日记本第二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7/01 (其实已经过了凌晨,但我记录的是昨天)天气和我的心情一样蒙蒙细雨 小江好坏,刚回宜兴没几天她就跑去梁城了。 本来说好的,她会邀请我去看她演出,结果我都准备好了,她昨天突然告诉我,我和她必须留一个人在厂里看家。 我又不会弹贝斯,那留守的人只能是我。 可能演出真的很忙吧,她一整天都没有回我信息。晚上十一点我看到她们乐队的微博发了和粉丝的合照,为了表示鼓励与支持,我评论了好多「小江小江我们喜欢你」,结果被拉黑了。 我被她乐队的微博号拉黑了… 我被她乐队的微博号拉黑了…… 我被她乐队的微博号拉黑了……… 我要黑化!! 我要黑化!!! 我要黑化!!!! 不知道这个微博的皮下是谁,反正被我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Ta!!!!! 幸好我还有一个小号,嘻嘻。 不过她刚刚给我发信息了。 现在是零点十分,小江说她想我。 哎呀……我说我也想老婆……害羞…… 今天刚刚开始就是好幸福的一天呢…… 耶咦…… (,,gt;?lt;,,) 【小江的观察笔记】 7月2号。 凌晨,收工。 签售比弹琴累,还是没能适应合影。 更烦人的是温亦枫跑到微博底下来发疯。 我把他拉黑了,他还换小号继续发疯。(他可能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吧,居然顶着「口米口米五短肥美大海参」的网名装路人 然后我就被笑话了,他们管温亦枫叫水军哥,真服了。 哦对,德德贱得没边了,他趁我打瞌睡给温亦枫发什么「想你了老公」。 好在温亦枫没回什么骚话,就发了个颜文字说他也爱我。 不过他跟那个颜文字长得一模一样。 「番外」日记本第三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7/02 今天天塌了 小江出门当摇滚大明星的第二天,岳母大人也去外地参加同学聚会。 晚上岳父大人说要带我见日本客户,叫我安排高档餐厅拉拢关系,我就订在了一家刚开业的板前。 这家店水平不错,据说老板和师傅都在日本学过手艺,所以相当正宗。 我觉得这个也好吃那个也好吃,岳父大人好像不喜欢,他吃小肌鱼和竹荚鱼差点吐了。 不过那个日本客户吃得有滋有味,岳父大人为了不在客户面前丢脸,忍着恶心也要往下咽。 最后结账的时候岳父大人突然消失,案前师傅告诉我他往厕所跑了。回家后他立刻进厨房煮泡面,虽然他没说,但我怀疑他把晚上吃的全吐了。 我把这个事情告诉小江,小江劈头盖脸把我骂了,还命令我把微信余额全部上交。 好像是因为她觉得我手里有钱就会虐待岳父大人…… 可我没有虐待呀……我还请他吃贵寿司…… ?°(°ˉ??ˉ?°)°? 【小江的观察笔记】 7月2号。 再次补充说明。 陈君君简直臭不要脸啊!装大方请假鬼子同学吃两千一位的日料居然逃单!让温亦枫付钱! 温亦枫也是舔狗一个!我只给他开了四千五的工资!钱没赚到多少还倒贴!像话吗? 等我回去就没收温亦枫的卡,今天先叫他把微信里的钱全部转过来。 嗯,这二十万我不收走,够陈君君坑他一百回了。 真是气人。 「番外」日记本第四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7/03今天依旧灰暗 下班的时候岳父大人说他又想吃日料了,我窘迫得差点哭出来。 今天小江只给我发了五十的餐标,中午吃的食堂所以没花钱,但是我下午点奶茶花了二十。现在微信里只有叁十块,我不知道怎么请岳父大人吃日料。 不过好在妈妈把我脑袋生得机灵,回家后我搜刮了一下冰箱,然后下楼去菜场。 一根茄子两块,一根胡萝卜一块五,一节藕五块,贝贝南瓜最贵,一只居然要八块,两个速冻鸡腿都才只要四块呢。 反正最后买菜花了二十块五毛,路过雪王的时候,还给岳父大人带了一杯芋圆葡萄。我中午喝过一点点a2牛乳红茶不另外加糖标准冰无小料,晚上喝白开水就行。 回家后岳父大人抱怨肚子饿,我火速下厨做了家庭版日料。 他起初有点嫌弃,说我诓他,但是我去小红薯找了图片,告诉他正宗北海道汤咖喱就长这样,他才半信半疑吃完了。 今天的饭做得很漂亮,我特地调了色把照片发给了小江。小江夸我好棒棒,还提前给了明天的餐标红包。 我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叁十。 算了,明天晚上就吃鸡丝凉面吧,我看豆芽黄瓜都只要一块钱,速冻鸡胸肉也很便宜。 (????) 【小江的观察笔记】 7月3号。 温亦枫晚上发来了精致晚饭照,让我猜猜花了多少钱。 我猜四十,他自豪地告诉我只有一半。 那就说明钱给的还是太多了。 从明天开始,只要他和陈君君单独在家,他俩一人吃十五足矣。 顺带一提今天庆功宴是我请客,中山公园附近人均两千的日料水平确实不错。 河豚白子、鮟鱇鱼肝,我要跟你们结婚。 「番外」日记本第五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7/24 今天的太阳和我们的未来一样光明 在厂里摸了一个月的底,终于到了拜访客户的环节! 我兴奋!我激动!我要战斗! 虽然小江只做了一家店铺的拜访计划,但是我们上午超额完成任务,见完茶叶店老板之后又去了某家酒店一楼的礼品店。 因为这两家店的客户行业正好是我以前接触过的,所以我给老板们分享了很多促成经验。 然后我塔子哥出外勤第一天就开单咯! 一上午卖了十五万块的壶! 嗷嗷嗷嗷! 按照这个节奏…嘿嘿…不用到跨年夜就…嘿嘿…差不多十一月…嘿嘿…大概可以在她生日当天…嘿嘿… 当然我知道业绩是不可能那么平均的,所以今后会更加努力争取拿下一笔大大大单做大保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反正小江特别开心,出了礼品店的大门就奖励我上楼!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好害羞好害羞呢,嘻嘻嘻嘻…… ?ˋ?( ′? ? `? )?ˊ? 【小江的观察笔记】 7月24号。 今天拜访了两家店,都是被陈君君忘掉的客户。(懒得喷 温亦枫画饼情到深处趁火打劫,立刻忽悠老板们各拿五十把壶铺货。 我以为不会成功,结果真签合同了。(狗不错,摸摸 出了礼品店,我问他“你知不知道酒店里开礼品商铺是为了什么?” 他说是为了给游客卖伴手礼,还可以给会议宴会这种团体活动推销商务礼盒。 我说不对,都不是,是为了方便你侍寝。 哎,排卵期。 欲望如洪水猛兽。 在江海萍眼底不能做的事,出了家门没人管得了我。 好久没摸小魅魔,依旧细皮嫩肉,喜欢。 激素控制了大脑,闻到信息素味,香香。 休息整整一个月,小塔状态良好,满意。 不过太良好也不行。 逼痛。 下午回厂里只能在办公室坐着,走不了一点路。 再调休两天吧,大后天出外勤的时候继续。 「番外」日记本第六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7/27哗啦啦啦啦 今天的事情不方便记录。 总而言之我好爱她,她好爱我。 (..???..) 【小江的观察笔记】 7月27号。 还是排卵期。 谎称出门跑客户,从早到晚都在酒店里。 买了tenga*egg全部型号做实验。 w05和w06效果拔群,温亦枫爽得乱叫妈妈。 不过避雷w02,也避雷温亦枫。 他脑子有病,把这东西翻面迫害我。 颜面失尽,人也失禁。 身体在排卵期背刺我,好恶心。 下定决心再次戒色一个月。 八点到家,九点收到隔壁房间的视频邀请。 原来是直播洗澡。 他也排卵期。 洗完澡求我控制小玩具奖励他。 又调爽了。 操。 这小头控大头的排卵期。 给自己买了小玩具误触小荷包。 立马收到第叁波激情裸聊邀请。 操操操操。 反正趁江海萍陈君君睡觉的时候又合伙干了一些手工活。 仔细想想今天就没闲过。 赶紧过去吧,该死的排卵期。 但是话又说回来,温亦枫指力也蛮好的。 他问我如果他留长发去弹吉他或者贝斯我会不会更喜欢他。 我说不要,好恶心,我对长发男精神生理双重阳痿。 他不懂长发男笑话,但以为我对他不会精神生理双重阳痿。 其实我对所有男的都这样,只不过对他是间歇发作。 差点又被抠。 最后因为江咪咪扒门被迫刹车。 刚刚洗床单,大脑莫名其妙剧情回放,备忘录也莫名其妙多了这些字。 明天加入戒色吧。 嗯。 「番外」日记本第七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8/05外面天气不知道,反正心情是狂风大雨 上周明明很甜啊!小江也明明边亲我边说喜欢我啊! 结果今天回梁城公寓过周末,这么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我索要贴贴居然被骂滚! 呜呜呜呜呜呜! 她宁愿躺在床上玩游戏机,也不想多看一眼脱光光的我,我一整天都伤心! 晚上十一点我忍无可忍,我问小江这么晚了还要不要玩我了?她居然说玩我哪有玩波克布林开心。 可恶的坏小江。 她把一整天的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了制作波克布林集中营上!也不知道对猪使用电刑到底好玩在哪里! 但是晚上还是给她揉肚子了。 没办法,谁让她钻过来撒娇说肚子痛。 我确实是准备对她高冷的,而且也确实高冷了将近半小时。 只是希望她不要痛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没有要原谅她对我的不关心。 揉肚子的时候我闻闻闻,问她是不是快到生理期了? 她说狗鼻子是这样的,然后搂我亲亲我。 好吧。 还是好爱她。 哼。 ?._.? 【小江的观察笔记】 8月5号。 黄体期,肚子痛。 最近压力太大,躲回梁城出租屋里去班味。(主要是家没搬完 温亦枫又在发情期,脱光光勾引我,未遂。 力不从心啊,抱歉。 一身牛劲无处使,所以骗了五只波克布林进铁笼,然后用少量电流果缓缓凌迟。 重生之我是变态阉人。 还蛮有趣的。 就是虐待动物遭天谴,睡前小腹抽筋。 让抚慰犬帮忙揉揉,他体温高。 唉,阳痿的妻子对不起空虚的丈夫。 最后还是奖励香吻两枚维持感情了。 「番外」日记本第八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8/19 心情是未关的水龙头,忧愁连绵不绝 呜呜…闯祸了… 出门的时候可能是忘记关水龙头了,回家后客厅水漫金山。 由于客厅卫生间只有我和口米口米使用,所以嫌疑人只能是我。 岳母大人很生气,她一言不发,但我知道她要灭了我。 那么多水根本拖不完,拖把都来不及吸水,呜呜呜呜。 我不是败家的女婿呀,我不能让岳母大人伤心。我说我会赔偿水费和地板损失,结果岳母大人发了大火,叫我赶紧滚出去,小江也一起滚出去,不要住到老江家的房子里。 呜呜呜呜呜…… 我好害怕岳母大人不让我和小江结婚了,就算流眼泪也要把地上的水擦干净。 我跪在洗手间地上,瓷砖满是水,膝盖因为打滑磨得好痛好痛。 抹布吸了一遍又一遍水,我也拧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根本就吸不完呀…… 呜呜呜呜呜…… 反正我擦了好久好久,卫生间像蒸笼一样热,我都分不清掉下来的到底是眼泪还是汗水还是水蒸气了。 最后地上的水蒸发了一部分,擦干了一部分,我湿着裤子回客厅给岳母大人下跪道歉了。 岳母大人嫌我哭得吵,叫小江赶紧把我领走。 小江也嫌我吵,把我拖回房间换衣服,又把我带出门了。 她开车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区,然后命令我带着行李上楼。 不知道这是哪里反正上楼了。 开了门才发现这里好像是住人的,是住我俩的。 我不明白,小江说是妈妈让我们住到二爷爷以前买了不住的房子里过渡,因为还没有在宜兴看到合适的婚房。 呜呜…婚房… 岳母大人把我们赶出门的时候好生气… 恐怕不会有合适的婚房了…嘤… 反正晚上埋她胸口哭了好久好久,因为我想着想着又想起二爷爷了。 二爷爷刚走的时候家里出了好多事,小江每天找我聊天,我才没那么难过的。 我告诉她我从那时候起就特别喜欢她,然后她问我要不要做。 后面就不说了,刚结束。 她非说我是被操哭的,我明明一直在哭啊,才不是那样呢。 坏小江一点也不懂我在担心什么,哼。 ??????? ???????? 【小江的观察笔记】 8月19号。 本来我向江海萍提出要搬出去住,江海萍就有够烦的。 结果江咪咪把水龙头打开害得家里发大水,江海萍差点气晕。 但那是她的宝贝咪,她舍不得发火。 温亦枫也脑回路清奇,自己冤枉自己。 她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大玩恶婆婆刁难小媳妇解气。 我知道她是觉得招女婿还住到女婿家的房产里不好,我说那你赶紧给我买房。 结果江海萍支支吾吾说和枫枫妈妈再看看。 她非要全款买,不想让温家觉得江家会亏待温亦枫。 问题是她手里哪有那么多现金付温亦枫妈妈认为不错的高级大平层? 还是太要面子了。 我叫她别想太多。 我们家已经付掉一千多万的彩礼了,所以住他家的房子又怎样? 她问我哪里来的一千多万? 我笑而不语。 给她看了老丁其他画的拍卖价,然后江海萍也沉默了。 即便如此这个傲娇女人也难以放下身段。 她的嘴里说不出同意二字。 最后只好叫我带着边哭边擦地的小男仆滚去他家房子住了。 笑死。 晚上小男仆依旧边哭边凿,哄都哄不好。 他说是膝盖青了,特别痛痛,所以才哭的。 我说那你别跪着了,换我在上面操你。 我还说宝贝痛了要说,老公会对你负责的。 然后他就又笑又哭又哭又笑的。 结束了还又笑又哭又哭又笑的。 直到睡前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苦笑模样。 搞不懂。 江海萍又没说不让我和他结婚,他干嘛吓成这样? 「番外」日记本第九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9/13 降温的风把我吹得轻飘飘 今天早上,小江在我梦里随地睡觉,还睡到别人家里,我惊醒了。最近总是因为上次岳母大人发火的事患得患失,所以我醒来后胸口特别疼疼。 不过确认时间的时候发现四个月前的今天正是我们关系转变的关键日子,我安慰自己只是想起了那件事才会做这种梦。 好奇妙,真的好奇妙。 短短四个月,我居然有种和小江恩爱了一辈子的感觉。 说实话,在那之前我已经决定以王泪发售为契机和她拉近现实距离了。我甚至做了周密的计划,像写小说一样列出起承转合,希望实操的时候能表现得自然点。 我打算把卡带寄到公司,再当着她面拆快递,等小江发现我买的是王泪后我们就自然地有共同话题了。 然后我不经意提起我有一个好亲友是林塞同人画师太太,小江绝对感兴趣,她会我问那个好亲友叫什么,这个时候我就自豪地打开她的主页说你知道饺子鱼吗?画得超好的!粉丝很多的! 于是她就发现我是她的QQ好友塔子哥,我再捂嘴惊呼太有缘了,晚上直接把她拉到家里打游戏,从此我们就亲密无间不分离。 但我没想到卡带还没寄出就被她发现身份了,怎么说呢?当时逃跑也有突然胆怯的因素在里面。 我没有准备好,好怕她不喜欢这样的我。 不过是我想多了,小江人特别好。 当我还在犹豫该不该主动跟她讲话时,她回去之后就给我发了好多弱智吧竞选作品的林克惨死视频告诉我她笑晕了。 我也说笑晕了,但其实我是幸福晕了。 她并没有讨厌我突然出现在她的三次元世界,只要她接受温亦枫等于网友塔尔塔罗斯就是初步胜利。 那个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发现小江是大大大笨蛋! 不管我怎么暗示明示她,她都无法发现我粘着她是因为喜欢她! 告白那天她还说我是学人精! 早上回忆到学人精这个剧情时差点崩溃了,突然很想报复她一下,所以我今天一直在模仿她的行为,想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学人精。 结果学到最后发生了相当恐怖的事情,有好几次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我的手就精准地抬到了和她一样的高度! 更加细思鼻孔的是!下班的时候我提议今天吃麦麦打王泪,她给了我一拳,问我干嘛学她说话! 这次真的没有学她!她明明就没有张嘴巴!有监控作证!我当时都惊呆了! 然后岳父大人一脸狡猾地路过我们,他说我们俩还没有结婚就已经拥有了老夫老妻间的心有灵犀。 嗯,上次担心的事情好像有点多余,岳母大人如果不喜欢我,岳父大人不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小江听完无语住了,冲岳父大人翻了个白眼就往停车场走去。 她经过我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最近在下雨,所以凉凉的,桂花也好香,都把我吹晕晕了。 脑袋也好,身体也好,整个人轻飘飘。 好奇妙,真的好奇妙。 (?ˇ?ˇ)? 【小江的观察笔记】 9月13号。 就算弗洛伊德来了也拿温亦枫没辙。 这人一半的时间在狂躁期,一半的时间在敏感期,所以他偶尔脑抽忘记如何以人的身份生活,我可以理解。 他想学怎么拿筷子,怎么拧瓶盖,怎么双腿行走,怎么用嘴说话就学呗,我没意见。 但烦人的是我拿卫生巾去厕所,他也把手伸我包里掏出来一张,我请问呢?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他好像觉得学我很好玩,幼稚死了。 所以下班的时候我也故意一下,不管他走出厂大门说出第一句话是什么,我都要冤枉他、吓唬他。 正好他讲的和我打算的是同一件事,我质问时的情绪发挥得相当到位。 结果傻狗又变考拉,笑死,给他魂都吓飞了。 不过陈君君真的倒人胃口,好没边界感,非要凑过来闲聊,谁下了班还想听到老板狗叫啊? 汪汪汪,汪汪汪。 要他多嘴? 「番外」日记本第十页 po1 8qb.c om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9/15 萌啊… 昨天开会,两位领导交给我一个重任,要我做宣传工厂的短视频账号。小江有个闲置的手机号可以注册,今天就找出来给我用了。 上午的时候我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开通账号,能开通的平台都开通了。 结果我发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这号码居然早就注册过B站,是个八万粉的术曲唱见UP主。虽然只在2016年上传过一条视频,播放量却高达四十万。 这个账号的主人会是谁呢?好难猜啊。 嘻嘻嘻…… 我悄悄戴上了耳机,认真品鉴起大学生小江的歌声。 然后…… 我就晕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小江唱歌时这么可爱!简直是打算把我萌死! 我账号的事情也不管了,摘下一边耳机,故意找她说话,玩起了找不同的游戏。 右耳里小江说话的声音像个小男孩,就是那种打游戏经常匹配到的小学生声音。 左耳里小江唱歌的声音像舒芙蕾一样松松软软还很甜,萌得我下午能帮岳父大人扛五十筐壶送到客户那里去! 小江好像发现我在鬼鬼祟祟观察她,她问我搞什么东东,我说我在思考,为什么你们乐队不找个主唱呢? 她冲我丢了一包饼干,并且警告我出去不准自称我是她男朋友,因为我笨笨的,都搞不明白后摇不需要主唱。 真冤枉! 我说我知道你们后摇基本不唱!但小关明明有唱歌!为什么是小关唱不是小江唱!小江粉丝也要听小江唱! 结果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上手抢走了我的手机,拔走了那张卡,不许我再登那个号。 切。 小气鬼。 小气也没用! 我已经记住她的名字,并且把「哈露酱/初投稿-拼凑的断音」这个视频循环了七十五遍! 比嘟比嘟比嘟比,嘟嘟嘟比嘟比嘟比嘟嘟~ 比嘟比嘟比嘟比,嘟嘟嘟比嘟比嘟比嘟嘟~ 哈露酱…萌啊…记住网站不丢失:p o1 8m y.co m ε (?gt; ? lt;) з 【小江的观察笔记】 9月15号。 被温亦枫发现弃用的B站账号了,呵呵。 今天一整天都缠着我叫我唱歌给他听,我给他两巴掌还差不多。 回家后依旧刨根问底,他非要知道我不继续投稿的原因。 既然他想知道,那就满足他。 我重新登录那个账号,打开私信和评论给他看,叫他自己感受一下我为何要停止投稿。 然后他就闭嘴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问他还嚷嚷吗?他说已老实,求放过。 动不动就有宅男哥留言管我叫老婆,鬼才发。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唱…… 我在台上走的是高冷阴暗路线,开口容易让粉丝幻灭,嗯。 「番外」日记本十一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09/29渐渐转凉,我的盲目乐观 中秋节,我们回乡下家里吃饭了。 不用想都知道老头会抽查我的业绩情况,所以我提前拜托财务姐姐拉了表,在开饭前递给老头过目。 然后,焦虑地等待审判。 不是说我业绩做得有多差,其实七月的基础打得十分扎实,业绩从上个月开始也在同比增长。但按照这样的节奏发展下去,别说到她生日月了,就算过了元旦我也完成不了那两千万的销售额。 b端业务拓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看到老头面露苦色,我也不再乐观。 他问我有没有和小江、岳父大人商量过直接做零售?其实我们讨论过,结论是不做。 考虑到厂里标准品的定价未必适合内卷的零售市场,以及没有多余的精力投入进去,我们认为还是应该守住目前正在做的渠道,等资金和人力都充足了再逐渐往其他方面发展。 但这样下去,两千万目标就会变得遥遥无期。 遥遥…我的遥遥…呜呜呜呜… 我差点在老头茶室哭出声,不过吸鼻子的时候我叔踢了我一脚,我就收声了。 塔子哥我现在是一名成熟的乡镇厂二代特助,绝对不能遇到困难就哭鼻子。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问题,到底怎么做才能既不让厂里的运转产生负担,又能提高产值利润呢? 我心想要不和小江再去注册一个礼品公司,到时候我们重操旧业,直接去做大型企业的供销吧? 想了五分钟就放弃了,因为那样不道德。源头供应商怎么能去撬自家客户的业务?做不到诚信经营的企业都会像前司那样走下坡路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从茶室出来后,我看到小江和妈妈姐姐在楼下拆盲盒。她们最近关系变得好好,经常背着我一起买东西,还美其名曰那个ip我不喜欢所以没必要让我知道她们买了什么。 我生气!拆盲盒就拆盲盒!温寻对小江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喝中药! 然后我就拍下来发给阿姨告状,我说阿姨你女儿不爱她老公了!阿姨只是给我发了红包恭喜我找到爱人,让我收下红包和爱人出去逛街玩耍。 哼哼!阿姨都说小江是我的爱人了!那我就不和阿姨的女儿计较了! 我火速收下阿姨的红包,屁颠屁颠跑到小江面前问她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买新的盲盒。 小江说不需要,她拆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精神阳痿了,感觉其他系列其他造型没什么新意。 这些做盲盒的太过分了!开发同质化的产品都让我爱人精神阳痿了! 我当时是想狠狠批判的,但是某种想法突然钻进了脑子里,我没空去想吐槽的事了。 至于那是什么样的想法,等确认可行性后再说吧。 如果可行,我一定会努力的! 遥遥爱人宝宝姐!等我! ヾ(?`?′?)?? 【小江的观察笔记】 9月29日。 今天温家的饭桌如同故事会一般。 不过是恐怖玄学板块。 阿姨告诉我,早在温亦枫八岁时,她就已经知道了我。 当时的温亦枫体弱多病,经常半夜叁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人分饰多角进行对话。 家里怀疑他中邪,于是远赴香港请来一名大师为他做法。 大师和温亦枫私下聊了聊,然后表示问题不大。 孩子只是总生病缺席,回学校后又受到小团体的抱团排挤,他实在无法消耗旺盛的交友欲,所以才自言自语解闷的。 没有鬼上身,也不是精神病。 如果真的融入不了集体,可以适当通过娱乐消遣转移注意力,实在担心也可以多念楞严咒护身。 阿姨听罢隔天就跑去日本给儿子买psp和gba,然后温亦枫就沉迷各种游戏没空自言自语了。 半年后,大师路过梁城顺便拜访了温家,得知问题化解后又和阿姨聊了很多。 关于他的学业、事业还有感情。 大师说,孩子的学业中规中矩,能摸到不错的本科,但再往上不可强求。 不过事业上倒是能靠自己的本领造就一番天地,比起继承家业,他更适合在领域外自由发展。 感情方面,起码要到大学毕业以后才能遇到让他一见倾心的灵魂伴侣。 就是对方开窍太晚,孩子要多多克服难题才能修成正果。 我听到这里时汗流浃背,因为我们认识那会儿他确实刚毕业。 结果,紧接着的内容更是细思极恐。 阿姨说,大师算出了一个大致画像。 她儿子的正缘是个眼神深邃、身材高挑、性格强势且比他大两岁的女生。 祖上代代都出文人墨客、艺术巨匠,所以这个女生本人也精通多种才艺。 其实她听罢没怎么放在心上,认为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直到某天发现儿子总是抱着手机傻笑。 儿子很诚实,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和他一起打游戏且会画画的网友。 于是秉持着问问也无妨的原则,她命令儿子打听人家的生日。 惊人的是,网友的八字和大师当年算出来的一模一样。 意思就是我被算命大师开盒了呗? 本来觉得温家人都长了一张好嘴,这些话可能是阿姨为嗑cp编的。 因为我就是个爱造谣我产的同人女。 结果吃完饭,阿姨拉我上楼,翻箱倒柜找出一本泛黄记事本,并且翻出某页叫我看。 我看罢偷偷查了自己的八字,然后人就傻了。 丁丑、辛亥、戊辰。 app上显示的我的八字,就端正地写在了十五年前的笔记中。 与一排己卯、己巳、戊午肩并肩。 回去的路上,我看温亦枫坐立难安,以为他也被阿姨讲的事情吓到了。 但他只是在担心厂里接下来的业绩,害怕今年的效益达不到预期。 他说他早就知道算命大师把我信息算出来的这件事,所以他才有勇气走到我的身边。 那他在焦虑什么呢?我俩都被玄学绑架了。 反正我一点也不焦虑。 只要保持目前的状态,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厂里也好,我们也好。 「番外」日记本十二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0/04最近白天还是有点热,也许是我冲劲十足的原因 国庆假期我们哪里也没去,就留在梁城做二次元小情侣。不是在公寓里打游戏,就是去谷子街扫荡新玩意。 当然,我今天是带着任务去扫谷的。才不是像之前那样,看到没见过的盒就毒瘾发作,不抽中喜欢的柄图誓不罢休。 但小江她仍然沉迷一番赏无法自拔,最后收获一堆天价塑料废物气急败坏地拉着我走了。 她只是没有抽到a赏的酷拉皮卡手办,就开始接小行星撞击地球毁灭日本岛。还说如果她做了地球大统领,要逼着所有地球球民嗑她的cp,不嗑的通通处死。 我只能点头表示她说得对,并且火速把她架到奶茶店,试图用甜食对她进行紧急安抚。 排队等奶茶的时候小江疯狂吐槽,她说赌博机制好坏,毁掉善良单纯二次元、富了整条ip产业链。 我问她是不是只要和热门ip联名,不管什么产品都有人买?她反问我“那不然你衣柜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丑短袖?”。 好吧。 确实。 之前一有我喜欢的联名款就无脑冲了,回家发现都好丑。 但这也恰好说明了韭菜的钱好赚不是吗? 我问小江,要不我们也去联系各大ip搞联名割韭菜吧? 小江说如果我们做那就不能叫割韭菜了,我们做那是各大ip联名非遗振兴中华文化。 她说得好有道理,对视的一瞬间我们就在心里达成了共识。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放在火锅上,全都举着手机查找相关信息。 期间我还不小心把西瓜放进了番茄汤里,不过小江看到后没有批评我,她好耐心地叫我小心一点,嘿嘿。 最后,我们在散步回家的路上做出了初步决定。 可以考虑做原创茶宠摆件,产品不挑泥料,没有做壶耗费人工,利润空间也非常可观。就是要先从自主研发起步,才能去外面谈联名搞盲盒,不然人家凭什么和我们合作? 不过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空谈是不会有结果的,有想法就该去实践。 回家后小江就给岳父大人打了个电话,岳父大人表示支持。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节后就回去注册一个新抬头,专门经营文创潮玩类目,和厂里常规的茶杯茶壶做区分。 然后我们明天要去寺庙里好好拜拜,希望菩萨保佑我们发大财,尽快让业绩做满两千万。 ?gt;?o?.?.?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4日。 没什么好说的。 等江总沉淀完毕,我要让万代搞一番赏的负责人给我跪下! 还我a赏! 还我a赏! 还我a赏! 不过我好像可以夹带私货在厂里做点制品了? 那回去之后要烧点呀哈哈冰箱贴玩。 或许偷陈君君的杯子画林林塞塞做情侣茶杯也不错。 效果好的话一定开团。 「番外」日记本十三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0/20最近太忙…昏天黑地… 好困…每天都好困… 为了两千万…一直在跑客户…回到厂里还要盯新品研发…总是很晚才回家… 咖啡喝了好多…耐受了…没用… 连亲亲环节都困没了…牵手手睡觉… 不行了…看不清字了… 先…先睡了…睡… 晚安宝… 我…爱…你…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20号。 本来打算洗洗睡了。 转头看到疲倦西装男一枚。 超色。 临时决定搞黄色创作。 穿衣服的来一张。 不穿衣服的来一张。 温亦枫好像彻底昏迷了。 解扣子时毫无反应。 小塔有反应。 小塔勤奋站岗中。 拍了好多特写写真。 准备慢慢品鉴。 小塔不下班怎么办? 算了。 简单用一下。 温亦枫的睡眠质量有点逆天了。 晃成这样都不醒?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0/21天气…? 为什么…一觉起来…身上被写了“爱犬”这两个字…? 为什么…裤子上面…到处沾满了奇奇怪怪的印子…? 难道说我真的中邪了…?我不会是在梦游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大坏事吧…? 补药啊…我不是变态啊… 但是到底又为什么…她发黄图的推特账号凌晨更新了…那个人物看上去有点眼熟…? tag打了#社畜#捡尸#睡奸#oc… 呃…其他的好像能明白…但#oc…是什么…? 不管了…好困…继续睡吧… 周末…终于可以安心地抱住她… (‘-w??) 「番外」日记本十四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0/30冷风根本无法熄灭我的热情! 原先设计中心做产品设计的小林姐姐最近加入到我们的小团队,她现在能为小江分担不少设计上的工作,我非常感谢! 但如果不是前司听说她要跳槽到宜兴,故意拖她的离职时间,我们的进展还能更快一点。 不过没关系,小团队现在拥有前司最好的包装设计和产品设计,再加上我这个业绩做得棒棒的销售,我们三个凑在一起绝对能干大事! 于是经过一周的熬夜奋战,我们今天终于确定下了动物、水果各六款原创造型!绝对可爱!绝对和市面上那些复制粘贴的成品不一样! 接下来就是岳父大人大展身手的时刻了,他明天要去外地进行为期三天的模具厂考察,争取谈到质量最好、性价比最高的供应商。 而小江和我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岳父大人说,他同意我们每天多睡两小时再去上班打卡,因为最近实在太辛苦。 所以我准备今晚邀请她窝在沙发看场电影,再小酌一杯放松心情。如果可以的话…嘿嘿…酱酱酿酿…好久没有酱酱酿酿… 总之先不说了,我要趁她取快递的间隙先回家布置一下。灯光调昏暗些,把空气喷香香,再点几盏漂亮蜡烛。 做那种事情还是要制造氛围感才行啦。 嘿嘿… 开心开心…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30号。 天杀的陈君君。 剥削自己女儿的劳动力也毫不手软。 不过终于能喘口气了。 一会儿回家我就直接洗洗睡觉。 睡到九点半再起床去上班。 然后到了厂里继续睡觉。 反正老板明天不在。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30号。 不是? 我就是去拿了个快递而已! 温亦枫怎么能把腿摔折? 折就折吧! 还非说家里进了十五斤大小的灰色耗子? 睡不了了。 彻底睡不了了。 得赶紧把他送医院。 烦死了!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0/30天地异象…鼠患成灾… 好痛好痛好痛…呜呜呜… 到家后还没开灯…我就被大老鼠撞倒了…之后就昏迷了…被小江扇醒的时候差点又被痛晕了…呜呜呜… 脚腕肿得吓人…x光显示骨折了…呜呜呜… 医生让我躺一个半月休养…还不许我到处走动…呜呜呜… 我要上班…我要奋斗…我要铺垫新品销售渠道…我补药躺在床上一个半月啊…呜呜呜… 怎么这么倒霉呀…是不是因为那天拜拜前和小江亲亲冒犯神明了呀…呜呜呜…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呜呜呜… 痛啊…腿根本伸不直…呜呜呜… 脚上打了石膏…只能坐轮椅…哪里也不能去了…呜呜呜… 呀哒…我的两千万…我的老婆酱…呜呜呜… 我真的要晕倒了…呜呜呜…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30号。 不对,已经过了凌晨。 10月31号。 破案了。 十五斤灰色大耗子是江咪咪。 它妈去省里给各地骨干开培训会。 它爸接下来也要到外地出差三天。 家中无大人,它被它爸扭送来上幼托。 嗯,没跟我讲。 江咪咪超级无敌势利眼猫。 到了大房子太兴奋。 六亲不认地玩跑酷。 驾驶超速重卡撞翻姐夫。 姐夫哭着扬言不再爱咪。 但睡觉的时候还是把胸口让给咪咪停车。 疑似被咪咪传染弓形虫进行服从性测试。 不过。 残疾轮椅男真的有点那个了。 「番外」日记本十五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0/31铁门…铁窗…铁锁链… 一觉起来,十万业绩来敲门,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客户发信息告诉我来不及了,他要到隔壁厂拿货。 嗯,我会坚强的,但是口米口米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 你这个大坏咪大胖咪大猪咪大鼠咪大卡车大路障!!!! 我要把你的冻干罐头全部锁起来!!!!你不许吃!!!! 啊啊啊啊啊啊!!!!你补药睡在我的石膏腿上啊!!!!好痛好痛!!!!动不了啊!!!! 拍下来!!!!通通拍下来!!!!我要发家族群里告状!!!! 但是你们这些大人真是溺爱坏口米!!!!岳母大人岳父大人笑就算了!!!!小江你怎么也笑!!?? 你补药再笑了呜呜呜……我的腿都被口米口米压麻了呀……老婆我想上厕所但是动不了呀……你快点回家呀……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31号。 温亦枫发来的照片太好笑了。 肇事司机不觉得自己有错。 它还敢二次加害。 江咪咪的屑味都要从我手机里溢出来了。 不过温亦枫说他想上厕所。 那我再等等吧。 等他实在忍不住了我再进家门。 希望他能懂我在他到达极限前出现的救赎感。 【小江的观察笔记】 10月31号。 感谢神猫咪咪大王, 色图创作灵感开光。 手腕红绳扶手紧绑, 轮椅瘫靠动弹无望。 脸颊羞燃红晕流芳, 嘴硬嗔怒神情摇晃。 指尖划触敏感滚烫, 欲拒还迎就是想要。 克制低吟略带哭腔, 高潮来袭身体失防。 视线迷离口胡求饶, 失禁瞬间娇喘激昂。 咬唇品味意乱心慌, 魅魔献身主动索香。 怜惜伤体轻力浅尝, 小火慢炖欲炎高涨。 心满意足解绳释放, 奖励亲亲作为补偿。 贤者时间画图正忙, 甜美塔酱枕膝撒娇。 猫狗双全幸福满堂, 摔断腿好本人超爽。 「番外」日记本十六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1/03 天凉了,该让氵工口米口米付出代价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口米口米的妈妈爸爸全部都回家了。 但是那又怎样? 口米口米这下真的完蛋了!你妈妈不爱你了!她同意我把你扣留下来做猫质! 呵呵呵呵呵。 我要让你打工偿还我的两千万业绩!全部都给我赔回来!什么时候还完债什么时候把你送回你妈妈身边! 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束手就擒! 从今天开始,口米口米你再也不配拥有猫权! 你就任由我摆布吧!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3号。 上班摸鱼刷小红薯。 看到逆天标题。 「老婆妹妹撞瘸我,但她主动给我暖脚,我该不该原谅?」 刚准备开喷。 滑到图二发现遇见熟人。 江咪咪你怎么在这里? 再看ID,两眼一黑。 温亦枫的新网名叫「纯情狸奴火辣辣」。 行吧。 拿家咪起号不告诉我。 视奸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吧。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4号。 纯情狸奴火辣辣发表重要讲话。 他表示老婆妹妹虽然脸臭但脚丫好香。 附带极品山竹玉足一对。 神经病。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6号。 纯情狸奴火辣辣再次上网丢人现眼。 他老婆的妹妹今天打扮成小女仆模样。 并且不情不愿地睡在他旁边。 我说昨天晚上叫我取快递的时候干嘛不让我拆。 不过我们小咪仆丑萌丑萌的。 看上去是那种会拿咖啡泼客人还拿脚踩客人的没素质咪仆。 即便如此。 还是有八千个受虐狂喜欢这条视频。 有品。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9号。 老婆妹妹今天化身小美人鱼。 表情超屑版。 好在屁股肥美无比。 收获ee们怒赞。 大家叫它油罐车。 嗯。 写实派。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11号。 纯情狸奴火辣辣今天还没更新。 但他主动问我能不能带一小块泥料回家。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12号。 纯情狸奴火辣辣昨晚逼迫江咪咪画押。 江咪咪在泥料上按了爪印。 咪姐夫说他买了倒模工具。 大概今天寄到厂里。 叫我收到后做一个咪爪模型。 我问他这是要干嘛? 他说男人的隐私别瞎打听。 但他问我上次做的呀哈哈冰箱贴卖多少钱一个。 我说江咪咪的玉足值二十五。 小美人鱼的值叁十。 小咪仆的值叁十五。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番外」日记本十七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1/13 老婆酱…老婆酱…好爱我的老婆酱… 被小江破译我的复仇计划了,哎呀。 还以为她会很生气,会觉得我在家里无所事事、异想天开,并且强烈谴责我无视动物保护原则的恶劣行为。 但她只是拉着我探讨分析了一整晚,最终得出一个利用口米口米赚钱会连猫粮本都收不回来的结论,劝我不要太指望这只吃白食的小毛米。 她一直摸我的头,告诉我不要着急,还说她有更好的办法。 我当时问她更好的办法是什么,她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坐等她过生日。 生日。 也就是下周叁。 听完后,我的心脏突然砰砰砰,有种奇怪的预感非常霸道地将我笼罩,就像她每次抱着我的脑袋强制爱时一样。 我问她“你是要在生日当天向我求婚吗?” 然后我就被敲头了,好痛好痛,感觉头顶起了好大一个包。 她问我两千万达到了吗?还求婚。 呜呜呜…… 自作多情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当时差点就哭了,小江看我情绪不好,凑过来把我抱住安慰。好吧,其实是我刚才说的那种强制爱,特别特别霸道。 她说“让你等,你就等。” 她还说“如果效果超出预期,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但她不告诉我那是什么效果和预期,我今天躺在床上琢磨了一整天也没有琢磨出来。 小江总是默默做很多靠谱事,我很信任她,或许现在也该稍微依赖她一下。 毕竟她同样在为我们的两千万做努力。 算啦,不多想啦,等下她就到家啦。 没用且吃白食的我和口米口米应该好好让她消除疲惫、恢复好心情才行。 日记就写到这里,腿上打了石膏换衣服也挺不容易的。 嘿嘿。 ????????3????????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13号。 温亦枫摔断腿后,他的那些工作就落到我头上了。 我哪里会什么产品营销? 联系了好多零售商都被糊弄了。 自尊心有点受挫,没有告诉他。 无奈之下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人脉。 本来不想麻烦别人的。 不过女神大人很乐意帮忙。 她介绍了好几个潮流零售集合品牌的负责人。 人家听说这是恒越家少爷和对象搞的创业很愿意赏脸。 万恶的资本家就是比普通人面子大。 不过算了。 资本家的儿子都是老江家的了,我利用一下有何不可? 上周打样效果不错,成品率可观,防摔测试也合格。 等这周把外包装定下来、检测机构把报告寄回来,月底就可以和其中一家签合同。 对方计划圣诞节前后铺货,我觉得不错,但温亦枫急了。 他好像非得在过年前跟我结婚不可。 这两天睡觉还抱着江咪咪说什么“还我两千万”的梦话。 最近业绩下滑快把他焦虑死了,躺床上休息都闲不下来。 笨。 搞得好像我没在想办法一样。 居然还想贩卖江咪咪个人形象周边割韭菜。 太笨。 江咪咪又不是什么千万网红。 这种定价昂贵又毫无意义的产品谁会买账啊? 特别笨。 我说你别费劲了,听我安排,我有的是人脉。 那个小笨蛋听完一脸懵圈,看上去格外不聪明。 我也不多做解释,就让他等。 然后转移话题,劝说他放弃制作纯情狸奴洗脚水杯。 真服了。 他怎么想的呢? 冰箱贴不够他卖的,居然还要在紫砂杯内底印江咪咪的臭脚丫? 肯定是弓形虫发力了。 等下到家吃完晚饭就把江咪咪遣返。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13号。 遣返暂停。 小男仆携小咪仆恭迎主人回家。 这感觉非常美妙。 请持续保持这种服务标准。 唉,肌肉掉光光的小男仆。 唉,柔弱纤细漂亮小男仆。 他身体变成薄薄一片。 让经期延迟一天的我心黄黄。 这该如何是好? 算了。 我是个画画的。 审美累积很必要。 嗯。 这个小众氛围感美图也是给我拍爽了。 月经结束就实战。 期待明天。 「番外」日记本十八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1/22 历史上的今天,伟大的江知遥女士诞生 零点了,我有点睡不着。 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给她过生日,不巧的是我的腿还没有好,所以今天无法和她出门约会、共进晚餐、庆祝生日。 我问了好多次想怎么过生日,但她只是两手一伸叫我打钱。 每次问完都以打钱收场,搞到最后我还是不知道她想怎么庆祝生日、收到什么礼物。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小江她不喜欢收受带有特殊含义的礼物,或者说会让她产生心理负担的礼物。 就像我去年自作主张给她买了台咖啡机作为生日礼物,刚抱到她家门口就被她打了。 她说不想收什么生日礼物,好肉麻也好恶心。 可在那之前我和她去展会,她明明指着友商贩卖的咖啡机说要不是太贵就买了。 我以为是我们的关系还没到互相送礼物的地步,结果一个月后的平安夜,她在出外勤时给我塞了一盒巧克力。她说这是别人送的,挺好吃,让我收下,就当作平安夜陪她加班的报酬。 那明明就是礼物,我亲眼目击她在楼下便利店买的,她还装。 所以我也把我包上挂的小八卸下来给她,我说我不好意思白拿她的东西。其实小八就是我专门买给她的圣诞礼物,我个人比较喜欢537。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如果是我欠她在先,不管是收礼物还是要礼物,她都很爽快。如果我们互不相欠,我又突然拿出什么东西送给她,她肯定会打我一顿然后拒绝。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前两天我悄悄问了岳母大人和岳父大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还说小江小时候一到过生日就会不开心,总是吃着吃着就掀翻自己生日宴的桌子。 不过岳母大人后面又补充了一些话,我听完就懂了。 一想到小小的老婆酱心里会承受那么大的负担,我就好心酸好难过。 我发誓,今后她解决不了的负担和情绪一定要替她处理好,我希望她能明白我送她的每份礼物都不求回报。 唉,还是觉得小江是个笨蛋,属于自己的礼物都不愿意收下,怎么能忽悠到那些礼品公司来买我们家的产品嘛? 两千万的目标可还剩将近八百万呢。 ???????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22号。 生日。 二十六周岁。 心累。 前阵子关哥老婆问我生日礼物想不想要花。 我知道她是好心的,但还是拒绝了。 对方缠了很久,不依不挠。 我怕再缠下去某个护妻心切的男的会把我踢出乐队。 所以我另外想了一份所谓礼物。 倒贴十把万元价位紫砂壶的那种。 关哥的明星妈妈要在我生日当天参加很有名的晚宴。 我希望她能帮我把那些壶送给人气特别高的艺人们。 也就是卖人情,帮忙做宣传。 关哥妈妈很支持我们这些晚辈,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 她答应得非常果断,并且向我保证完成任务。 所以我今晚要蹲守在微博,监视那些艺人的动向。 等他们发微博炫耀从大前辈那里收到的壶时就认领产品。 不指望零售上面卖出多少,但渠道内绝对会吃这流量。 还有三个月就过年了。 这是最后一个能冲刺两千万的送礼旺季。 至于生日,其实过与不过都一样。 无非就是又苟活了一年。 温亦枫好像很期待。 但那又如何呢?他腿都断了,能去哪庆祝? 我不想庆祝、不想切蛋糕。 这就是平常的一天。 如果一定要许愿,我希望我的产品能够打出名气。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22号。 我操温亦枫这个神经病!!! 怎么会有人给女朋友摆阵庆祝生日??? 一开门魂都吓飞了!!! 我操!!! 满床都是印着我脸的吧唧!!! 桌子上铺满了舞台照明信片!!! 他居然还收了好多乐队海报上墙!!! 这男的特别骄傲!!! 说下次要把这些东西带去现场给粉丝当无料!!! 啊啊啊啊!!! 要不是家里进了厨子烧饭我真的要打得他嗷嗷叫!!! 没事吧这梦男哥??? 都是天天晚上在一起睡觉的关系了怎么还发这种疯??? 他掏出一个纸袋说“小江老师我特别喜欢你”的时候真的幻视一些演出前后蹲守我硬给我塞礼物且莫名其妙会让气氛变尴尬的粉丝啊!!!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啊啊啊啊!!! 我要疯了!!!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22号。 还是被迫吃上生日晚餐和蛋糕了。 嗯。 少爷特地请了黑珍珠的主厨来家里呢。 我不吃他要哭。 他也破费地给我买了一只牌子货包。 说拿这个别我推吧唧,让我推嫁入豪门,我推有面子。 我本来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分分钟就被拿捏了。 这种时候应该还人情。 所以我问他明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温亦枫想了好久,却只要我摸摸他头。 他说这样会更有动力赚钱给我花。 还说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礼物。 他别无所求。 虽然奇怪,但确实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我接受了他的说辞。 后面就吃饭了。 黑珍珠主厨做的饭好吃。 晚上传来好消息。 十个艺人全部都晒了关哥妈妈送的礼物。 有礼品公司销售认出来那是我们家产品。 销售小温饭都来不及吃了。 一整晚都在疯狂地给客户发产品资料。 线上店铺也突然冒出来不少询盘。 似乎即将迎来转机。 我的内心如释重负。 不止是关于生意与业绩。 也有其他我琢磨不透的部分在放下警惕。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1/22 只要老婆酱幸福,冬天也不冷 庆祝完生日咯,我觉得我应该得到奖励,但秉持着无脑举大旗的原则,奖励什么的也没有那么重要,嘿嘿。 她终于愿意收下礼物,大概也会慢慢放下心结。 那天岳母大人告诉我,小江从小就很冷静,像个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所以真正的大人总喜欢逗她。 尤其是在她生日这天,家里会请很多亲朋好友来吃饭,那些大人每次送完礼物都要多嘴。 送她衣服的大人会说“下次我过生日小江老板要给我买名牌”。 送她模型的大人会说“下次我过生日小江老板要给我买汽车”。 有的时候岳母大人也会补充一句,“女儿的生日,我的苦难日,只要她以后赚几千万给我花就行”。 玩笑话要当事人觉得搞笑才算玩笑。 这些自以为幽默的大人非要把本该蕴含爱与祝福的生日礼物和各种利益挂钩,我猜她听多这种话后一定会陷入迷茫。她拒绝收礼物的行为,估计是所谓的还人情让小小的她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我非常欣赏她八九岁就拥有掀桌子的勇气,但桌子是掀翻了,却没能带走烙进她心里的苦闷负担。 小的时候,妈妈总说枫枫只要健康长大就好,家里也确实对我做到了不求回报,所以缺乏相似经验的我一直没能察觉出她的心结所在。 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感化她心里的那些小别扭的,因为我也只希望她健康长大就好。 我唯一渴求的,就仅仅是此刻正在感受的这份幸福。 她贴着我呼呼大睡,比以往抱得都要紧,我的胸口格外温暖。 貌似,还有一点点潮湿。 笨蛋小江也会偷偷哭鼻子。 ??っ·? ??? 「番外」日记本十九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1/30 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小江生日过后,我再也不是只能在家里躺着吃白食的没用东西了! 订单四面八方从天而降!北京的、上海的、广州的,各地礼品行业优秀企业的优秀销售都来加我微信要产品资料! 短短一周时间,塔子哥我就坐在床上干出了将近九十万的业绩!而这仅仅只是迷你开胃菜! 大部分终端企业的新年礼品采购项目要到十二月中旬才开标!在此之前塔子哥我已经手握十五个提报意向了!全部都是五百份起步的大型采购!还有源源不断的询盘在向我奔来!随便流掉几个项目都不亏! 当然,我是不会让项目从我手里逃跑的! 到时候什么国企、药企、制造业,车企、银行、互联网,通通都拿我们家的茶壶、茶杯、茶宠送礼吧!不用等到元旦,我们的两千万目标就能达成咯!哦吼吼吼!简直就是势不可挡! 所以我今天让岳父大人找隔壁几个厂分摊订单,必要时刻外包一部分生产任务可以有效提升产能,厂里也不会手忙脚乱地出岔子。 结果小江说我飘了。 呵呵,虽然多亏了老婆酱的英明决策,我才能做出这么好的业绩,但我还是要忤逆一下老婆酱。 飘怎么了?飘怎么了? 最近所有紫砂品类的询盘都落到我们头上,飘一点又如何呢? 谁让同行家生不出老婆酱这么聪明的女儿?谁让同行家赘不到我这么努力的女婿?谁让同行家不认识什么大明星人脉? 他们什么都没有!只能像前司上上下下那样眼红嫉妒且无能狂怒! 那天小李还找我聊天呢,他跟我抱怨前司生意不好,又给销售调整薪资结构,搞得他这几个月都没赚到什么钱,问我能不能收留他。 我说你别找我,我只是老板的小跟班,没有权力替老板做决定。 不过我劝他别气馁,可以去物色厉害靠谱的老板,换个老板跟。毕竟俗话说得好,跟对老板幸福一生,我现在就很幸福。 他说他算什么东西?靠自己怎么可能物色到什么厉害靠谱的大佬当老板?人家厉害靠谱的大佬凭什么收留他? 我说那没办法了,物色不到只能说明你是一个没跟的东西。 结果他把我拉黑了。 不懂捏,好奇怪。 我截图发给老婆酱让她帮我解读一下,老婆酱只是给我发了两百块零花钱夸我做得好。 她还说好好表现,奖励可不止两百。 嘿嘿,那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好期待捏!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1月30号。 感谢关哥,感谢关哥妈妈。 一睁眼就数钱的感觉特别好。 斥巨资给关哥买了把元年作为谢礼。 关哥妈妈不要谢礼,她说结婚请她吃席就行。 好吧。 虽然我完全没考虑过办席这种事,但还是答应了。 不过办席的话,本人可以不用到场吗? 算了,再说。 业绩还没有做到两千万,这些都是后话。 最近常规品卖得火热,销售额一下子就起飞了。 我觉得应该借此机会推广茶宠盲盒。 故技重施恐怕不行,那样目的性太强,消费者会讨厌。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试水。 下班后,我带了三样东西回家。 作为受益品牌方,我有必要回馈一下这泼天的流量。 于是纯情狸奴火辣辣携狸奴本猫激情出镜。 认领明星大咖都在用的大师制壶。 化身男仆咪仆进行福利大放送。 (纯情狸奴火辣辣羞涩挡脸版) 并且随机抽选二十位网友赠送新品盲盒一套。 以及隐藏款产品——江咪咪玉足印茶杯一只。 反正就这样那样。 纯情狸奴火辣辣涨了好多粉。 预售链接新增好多单。 零售商发微信说,保持热度到开售的话可以考虑加单。 保持热度? 怎么保持热度? 难不成要继续卖福利啊? 天天抽奖岂不是要亏死? 产品营销果然好烦。 算了,账号是男仆咪仆共用的。 让他们俩做决定就好。 我先睡了。 明天还要审好多合同呢。 「番外」日记本二十页 yu zhaiwx.c o m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2/10 不是本人…不认识什么温亦枫… 老婆酱叫我和口米口米自己发帖保持热度,我就继续发了。 于是这阵子和口米口米穿了很多亲子装…呃…姐妹装…?反正都是很正经的衣服! 口米口米是特别上镜的模特猫猫!超多人夸奖它!我们也接到了几个宠物用品的广子! 可是我都挡脸了居然还有人认出我!点进去主页一看发现是我大学同学!他这坏家伙还在评论区疯狂叫我大名! 一觉睡醒,全天下都知道恒越家的儿子在网上当小男仆了! 抽奖还没结束,我不能删帖,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谁啊! 给网友看男仆装都不错了!他们居然还点菜?要我穿男仆装擦边?还说不擦不买我们的盲盒? 我只擦给老婆酱一个人看!我只擦给老婆酱一个人看!我只擦给老婆酱一个人看! 哼! 才不认识什么温亦枫呢!这男的谁啊?你们不许提! 哥有工作!哥不是闲人!几百万的订单还没谈拢呢!马上就要两千万了!谁给你们擦边?哥没空跟你们闹! (* ̄m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2月10号。 笑死。 温亦枫被开盒了。 他大学同学在评论区叫他名字。 现在网友都知道恒越家的小儿子在网上当男仆了。 阿姨和伯伯假装不上网也不清楚这件事。 但女神大人蔫坏。 她还跑到评论区拱火起哄。 温亦枫气得卸载小红薯。 我偷偷给他下了回来。 毕竟我们江咪咪多可爱啊。 大家都喜欢这只无敌大肥猫。 再说了。记住网站不丢失:q uyus huwu.x yz 消费者是上帝。 给上帝当男仆怎么了? 反正瘸着也是瘸着。 他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 抽空和江咪咪一起玩个换装小游戏多好啊。 「番外」日记本二十一页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2/15忍不了了! 小江太坏了! 她仗着我不能动,天天晚上给我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衣服!还给我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照片让我发到网上去! 我才不发呢!一张都不给别人看! 呵呵呵呵。 反正没指望用这个账号挣多少钱!这个账号停更也不错! 谁让我只是口米口米姐姐未来的老公?我和口米口米之间不该产生这种奇怪的利益羁绊! 我等下拆完石膏就把口米口米送回它自己家! 拆伙!今天就拆伙! 别耽误我搞大订单!真不像话! (`Δ′)! 【小江的观察笔记】 12月15号。 感情破裂了。 温亦枫居然会逆反我? 不擦边就不擦边。 腿刚好就跑到江海萍面前哭着告状。 有意思吗? 就他冰清玉洁,就他纯白无暇。 合着我让他发擦边照我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淫魔呗? 害得我被江海萍一通好骂。 听都不想听。 算了。 盲盒预售和常规销售已经超出预期。 我可以饶了他。 但是他欠我一个女装。 这次真的没得商量。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2/15男人还是应该听老婆话…… 拆完石膏后…去厂里上班前…我把口米口米遣送回家了… 顺便和岳母大人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就哭了…岳母大人觉得小江欺负我…把小江骂了… 所以晚上回家…小江也把我骂了…脑袋也被敲了… 她说我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她要惩罚我… 嗯…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跑到岳母大人面前哭鼻子…我好不懂事…被惩罚是应该的… 我已经做好了肉体受鞭策的准备…结果并不是要罚我这个… 小江掏出一沓cos服…是塞尔达的冬装… 她命令我平安夜那天穿成这样替她去漫展看摊子卖周边…因为她要去其中一个门店监督陈列…要晚一点才能到会展中心… 我说只要不是让我打扮成塞塞擦边就行…然后我就又被揍了… 小江说她这辈子不会利用塞塞擦边…叫我不许乱说… 我捂着脸蛋点头…问她到时候是不是要cos林克…毕竟塞塞比林克高一点…我也比她高一点… 她说让我期待一下… 好吧… 确实很期待… 我觉得由塞塞掏出戒指向林克求婚才合理啊… (????) 「番外」日记本二十二页求婚篇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2/24 伸出手时,冻僵的无名指凭空炽热 平安夜。 按照计划,她要去客户的旗舰店监督陈列,我要替她去漫展看摊。所以我们今天起得特别早,早到我因为水肿上不了妆被她逼着喝了好多苦苦的咖啡。 她不愧是手握画笔的艺术家,化妆结束后我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一看,萌得我自己都有点羞羞脸了。 不过冬装塞塞本来就可爱,所以我可爱也是沾了塞塞和小江的光而已。 我自拍了好多张发到家族群里求评价,结果妈妈以为我在发姐姐照片,岳母大人已读并且跳过我的照片向妈妈问候早上好,老头和岳父大人则根本没回信息。 只有化妆师本人善良地保存了那些照片,我偷偷瞄到她放大我的脸来回看,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哼哼,这副装扮绝对把小江萌得晕头转向。 但是出门前索吻被敲头了,她叫我不要把妆面弄花。 好吧。 由于漫展在隔壁市,我们不顺路。小江把我送到车站就去门店了,我自己拖着一箱制品长途跋涉前往展馆。 说起来我作为一个宅宅只在大型漫展的游戏区转悠过,居然从未来过周边的漫展。昨天听她说,她高中时期经常来这个漫展买同人本,我后悔地掉眼泪了。 要是那个时候就遇到她该多好呢?我把我的幻想告诉了小江,小江说我初中的时候长得像小女孩,遇到了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哼,可是她今天明明对着特别像小女孩的我笑嘻嘻,小江装装的。 不过我这张脸cos塞塞真的太有欺骗性了,抓我集邮的老师们宁愿默认我是一米八几的女孩子,也没想到我就是男孩子,一张嘴把大家吓了一跳。 路上因为合照耽误了一会儿,找了好久才找到我们饺子鱼女士的专属小摊位。她这次卖的都是夏天开团剩下的立牌、吧唧、明信片,只有呀哈哈冰箱贴是最近的新玩意。 摆好后,接近十一点时来了几位预订的老师,我把打包好的制品交给她们,并且感谢她们支持,然后我听到她们边走边说“饺子鱼真是男娘”。 呃…大家不要误会呀… 到了下午我学乖了,向每个把我认成饺子鱼本人的老师们解释饺子鱼今天有事,我是替她出摊的。不过我没提我是饺子鱼老师的男朋友,大家也没有往那个方面想,还管我叫姐妹。 呃…总之好像有点怪… 叁点左右,场馆外下雨了,人渐渐变得稀少。制品摊位前有很多老师只是看看、不做停留。我开始有点无聊,低头玩起了手机,然后就被突如其来的沙锤声吓得心惊胆战。 我抬头一看,好大一只伯库林挎着小包站在了桌子前。 伯库林冲我抬手,示意我起立,我照做了,也观看了一场不太协调但是卖力的伯库林之舞。舞蹈完毕后,这只大花椰菜指了指我身后的小包,大概是提醒我袋子变大了。 我配合地做了检查,回过头时,伯库林冲我伸出了手。我把手掌盖在了伯库林没有手指的圆圆掌心上,结果被打了。 好嘛,是我太笨了,为了不惹伯库林不开心,我老实地伸出左手,将手背凑到了伯库林的面前。 怎么说呢? 场馆很冷,塞塞冬装并不保暖,我的手指早就冻僵。但就在配合要求伸出的那一刻,左手无名指根部那一圈皮肤凭空变得炽热。 而预感也并没有辜负我瑟瑟发抖的心脏。 伯库林…哦不,小江。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推入我的无名指,一朵玻璃质地的静谧公主优雅地在我手上绽放。 惊喜之余,我问她为什么不出林克?她说自己不想被这些二次元眼熟所以必须彻底挡住脸才行。 哼。 念在她让冬装塞塞的手变得好漂亮好漂亮的份上,我暂时原谅她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打扮成伯库林向我求婚吧。 反正只要别在属于她的时刻还穿伯库林套装就行。 (? o???? ? o????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2月24号。 社畜牛马险些超速扣分。 只为趁早当傻叉二次元。 赶到场馆发现人好少。 今天天气确实不美妙。 偷偷观察了一下温亦枫在干嘛。 此男正沉浸在自己的美貌里。 不知天地为何物。 但他小子出我女是真萌。 凑近一看。 他还会给自己瞳孔P高光。 临时工专心致志臭美中。 完全没发现摊前有人。 摊主不满意。 挥动沙锤吓他一跳。 这是惩罚。 惩罚结束进入正题。 表演伯库林之舞迷惑他。 有点羞耻。 好在无人在意伯库林皮下为何人。 然后再进行一些小互动。 命令他伸手。 掏出一朵静谧公主。 献给我最珍贵的塞尔达殿下。 戒指是我偷偷烧的。 玻璃制品,易碎。 但足够漂亮。 公主命令我给他和戒指拍合照。 脸蛋与玻璃花全都是艺术品级别。 没什么顾客所以收摊逛展。 不卖货就能脱伯库林套装。 因为我也不认识什么饺子鱼。 我们准备去看某摊复刻的大师剑。 走到半路温亦枫向我提问。 如果是塞塞向林克求婚会送什么? 我说光之弓或者大师剑。 他摇头说求婚必须用戒指。 光之弓和大师剑没法做成戒指。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我思考了一下。 觉得希卡之眼或叁角之力形状的戒指不错。 反正不能是龙之泪。 龙之泪太刀了。 温亦枫托腮点头附和着说确实。 他还说龙之泪概念的戒指适合用黑欧泊定制。 我看他另一只手在包里掏来掏去。 以为他要掏出什么欧泊石。 结果不是。 他淡定地往我手上套了一枚钻戒。 问我这种形状能蹭一下希卡之眼吗? 我说勉强能。 然后问他多少米。 他说二十六万左右。 好险好险好险。 差点就变成他娶我了。 我也掏掏掏。 重新取出一枚戒指给他戴上。 是女神大人挑的。 她说婚礼那天寻姐夫送了她同系列的钻花项链。 所以这枚蓝宝石花朵戒指适合向她弟弟求婚。 顺带一提。 温亦枫送我的戒指也是女神大人挑的。 她接到双重委托后直冲梵克雅宝。 简直就像双面间谍一样。 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那我们的求婚对戒算不算拼好戒? 嗯,是的没错。 我们俩站在漫展厕所门口向对方求婚了。 没什么夸张的仪式动静。 没什么感人的爱情宣言。 边求婚边聊塞尔达传说。 路过的都以为我们在交换无料。 「番外」日记本二十三页哥有钻戒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2/25 老婆给我买了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这事真没必要总提 除了姐姐以外没人知道我们向对方求婚,所以当我们把戒指合照发群里之后,妈妈们爸爸们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大惊小怪的温家秃瓢老头。 他得知我上周就完成了两千万的业绩目标,并且把利润控制在了目标之上,居然还反悔了?说什么早知道我业务干得这么上手,就应该把目标定在四千万。 晚上吃饭时我跟他闹了,我叫他别出尔反尔!赶紧给我们安排婚礼酒席!我老婆都给我买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求婚了!不许伤了好人的心! 然后他就时不时嘟囔一句“老婆给你买钻戒了不起?”。 当然了不起啊。 他老婆不给他买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是买不起吗? 呵呵呵呵。 虽然他嘴上一直在损我,但我知道他其实很开心,说起酒席浑身是劲。妈妈偷偷告诉我,外面的场地不好订,这秃老头端午前听完我发的誓,特地叫我们自己家的度假酒店把最好的宴会厅空出来,三月之前都不给别人订。 至于婚礼日期和其他细节,他们准备元旦去宜兴和岳母大人岳父大人一同商议。 我问他们那我老婆都已经给我买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了,婚礼还需要另外准备对戒吗? 妈妈说对戒她会给我们买,就当作是新婚礼物。 我说那能不能不要买特别高调的款式?因为我老婆给我买的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特别漂亮,我不能让其他戒指艳压它。 妈妈说她不想跟我讲话。 呵呵呵呵。 可能拥有老婆买的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的男人素养就是比较高吧,我才不会计较妈妈冲我翻白眼这件事呢。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老婆酱在这个话题里表现得有点坐立难安。我问她是不是紧张,她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无辜地说她没有。 那就是因为他们不允许我们搞塞尔达传说主题婚礼伤心了。自己的婚礼变资本家的商务社交场所确实让人心烦,我能懂她的坐立难安。 我说没关系,那就办两场。上午邀请好朋友们参加塞尔达传说主题户外婚礼,下午把所有人带去吃席。 大不了把我的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摘下来,上午和下午各表演一次交换戒指。 老婆酱叫我吃饭别说话,再废话多就把我的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挂闲鱼卖了。 好嘛好嘛,我吃饭就是了。 反正结婚是件重要事,所以好久没发朋友圈的我也破天荒地发了我们俩手手合照作为纪念。 大学同学夸嫂子的戒指真好看,我说一克拉的couture确实闪。 他问我难道不是花花的那只是嫂子的吗?我说你不要搞刻板印象,花花的那只是我老婆给我买的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他说哦哦。 哦哦? 只是哦哦? 又是一个没老婆送他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的酸民。 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了,哥不是闲人。 哥和哥的老婆酱明天还得先去做婚检呢,所以要早点睡觉,没空搭理酸民。 但是我也不知道做婚检有没有什么要求,闭上眼睛躺了三分钟后,我又打开手机搜索婚检项目。 提前做好功课真的挺重要的,万一有做CT之类的环节,不给戴我老婆给我买的梵克雅宝仲夏夜之梦蓝宝石大钻戒该怎么办? ? ? 3?? 【小江的观察笔记】 12月25号。 我擦嘞。 要结婚了。 我居然要结婚了。 明明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回过神来还是吓死我了。 办婚礼的话…… 要当着好多人的面亲嘴吧? 要忍耐莫名其妙的煽情吧? 要向根本不认识的敬酒吧? 要被亲朋好友怼脸拍照吧? 要听各种亲戚疯狂催生吧? 这种事情好恶心,不要。 可是某男子三句不离大钻戒。 现在告诉他我不想办婚礼是不是会破坏感情? 天啊。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躲过自己的婚礼? 要不我也让江咪咪撞断腿得了? 算了吧。 还是上网搜搜吧。 万一也有人不想参加自己的婚礼呢? 反正小红薯上什么功课都有。 「番外」日记本二十四页无蛋可下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3/12/26 闲鱼…挂闲鱼…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未见…… 未见…… 未见…… 我不抽烟很少喝酒定时健身心态良好…… 为什么未见…… 为什么未见…… 为什么未见…… 一定是手机害的…… 一定是熬夜害的…… 一定是外卖害的…… 一定是游戏害的…… 没错…… 就是游戏害的…… 一定是暴雪害的…… 一定是碧育害的…… 一定是索尼害的…… 一定是任天堂害的…… 一定是南梦宫害的…… 一定是卡普空害的…… 一定是阿特拉斯害的…… 一定是波兰蠢驴害的…… 一定是史克威尔害的…… 一定是青沼英二害的…… 一定是宫崎英高害的…… 一定是小岛秀夫害的……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我是个没用的东西……我根本配不上她…… orz 【小江的观察笔记】 12月26号。 怎么办?好迷茫。 幸灾乐祸肯定会惹哭他。 但是不表现得乐观点他又很忧愁。 一颗活的都找不到。 太逆天了笑死了我操。 医生看他一副娇俏模样。 怀疑他是克氏综合征。 简单了解下什么是克氏。 克氏的特征就是细皮嫩肉秀气小男孩。 那里也小小的很可爱。 小塔严重受辱。 于是给力自证。 化身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炮。 但就是一颗也找不到。 平静的池塘里根本就没有蝌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某男碎了一地。 比cos相亲男那天还像中邪。 医生问他病史。 他无心听讲。 坐在办公桌旁碎碎念。 扫射一众日本美国欧洲鬼子。 笑死我了。 我打电话问阿姨。 阿姨差点晕倒了。 说老温家对不起我。 要把他的股份全给我。 叫我不要遗弃他。 我等了好久才插上话。 我说除了我也没人受得了他。 但是阿姨你得告诉我他是不是有病。 阿姨说他小时候隔三差五就哮喘肺炎。 还得过一次腮腺炎。 然后就破案了。 小男孩得腮腺炎容易导致无精。 杀不死他的迟早用其他方式杀他。 虽然但是。 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笑得好大声。 抱歉了。 我那丁克圣体的丈夫。 噗。 【小江的观察笔记】 12月26号。 伤他自尊了。 不让亲。 不让碰。 不让摸。 还说自己是不下蛋的公鸡。 我说有没有可能公鸡本来就不下蛋? 又刺痛了。 嗷嗷大哭。 边哭边说好希望自己是配得上我的鸭子。 他以为换个品种就能下蛋。 笑死。 实在没辙了。 只能抱着哄。 我说你往好处想。 今后不用买避孕套。 也省了养小孩的钱。 这个钱拿来吃谷多好? 他眼泪汪汪问我不要小孩也行吗? 我说想要也要不了,那就不去想。 不如投资宠物医疗健康。 让江咪咪活久一点给我们养老。 他想想很有道理。 又抱着我爆哭一场。 我以为他哭多了会消耗体力。 结果还是被狠狠凿了。 嗯。 这样确实方便很多。 戴套太浪费时间了。 又要拆包装又要动手。 结束后他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因为我皱着眉头神色凝重。 我说不是,只是找不到感觉。 他以为我找不到小蝌蚪的感觉。 精子存活率为0的男人再次自卑爆哭。 但我只是找不到中出的感觉。 没有片子里那种射穿的感觉。 色情业真是把纯朴女人骗惨了。 不过还是不说实话了。 他突然内疚地哭着爆金币。 这个好爽好爽。 「番外」日记本二十五页不愿公开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4/01/02喜悦or伤感?总之我一直在哭。 婚检后,度日如年,就连躲在公寓里打游戏都消耗不掉时间。 熬了整整七年,我们终于在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领证了。 非常巧合、幸运、戏剧性的是,由于我们领完证就得回宜兴上班,所以通宵熬夜睡不着的我们俩早早来到登记处,成为了2024年梁城第一对结婚的夫妻。 工作人员和新闻摄影师向我们送上祝福的时候,我真的哭了。除了祖上积德之外,我想不通凭什么世间所有幸福的好事都被我得到了。 所以我边抹眼泪边让老婆酱给姐姐打电话,我要给家里帮助的所有小朋友和阿婆们妈妈们姐姐们发喜糖、送礼物,要把拥有幸福的运气分享给所有需要甜甜的人。 结果我嚷嚷得太大声,整个登记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对面商场开发商家的儿子因为第一个结婚幸福哭了。 他们问报道能不能提恒越,我刚点两下头就被老婆酱肘击。 老婆酱不仅不让他们提恒越,还不让他们发我们的照片。 摄影师对老婆酱说什么“嫁给这么有钱的家庭是喜事,换作是别人恨不得到处宣传,小姑娘你怎么还藏着掖着?”。 老婆酱非常冷酷地回了一句“你这么懂,是不是也想跟他结婚?别拿你那相机怼我脸,侵犯隐私了。” 然后就…… 反正有点闹得不开心,我看到摄影师随行同事的表情很难看,老婆酱也看到了,所以她差点把人家骂了,后来我们也没有接受采访。 晚上,那条新闻报道如期发布。我点进去一看,新闻对今年第一对领证夫妻的描述仅仅只是短短一句「男方来自梁城,女方来自宜兴。夫妻二人领完证仍需奔赴工作岗位,并未接受我们记者的采访」。 说实话,我有点失落。并不是因为老婆酱拒绝接受这样的采访,而是老婆酱不愿意公开喜讯的态度。 她不让我在朋友圈发我们的结婚证件照,也没在自己朋友圈官宣结婚。 下班后我们坐在车里,她都没有和我讲话。车里播放着格外吵闹的术曲,我们就在跳脱的电子噪音中沉默着回家了。 等电梯时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我问她是不是我让她丢人了?她“哈?”了好大一声,揉着太阳穴走进电梯,然后依旧对我不搭理。 老婆酱回家倒头就睡,她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半,我一直哭到晚上十一点半。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为什么结婚第一天就这么冷冰冰? 那篇新闻报道里说,今年第一天领证的夫妻比去年少了好多好多。如果结婚就是这么冷冰冰,也不怪大家望而却步。 但我们和大家不一样。 我哭很正常,老婆酱冷冰冰也很正常。大不了我就躺在冷冰冰的老婆酱身旁哭,眼泪有温度,迟早会让老婆酱回暖的。 我会一直拥抱她,直到她愿意和我说话。 ??????????????? 【小江的观察笔记】 1月2号。 困死我了。 有必要在小红薯发帖避雷塞尔达传说。 准确来说是避雷贤者遗志。 这东西太能藏了。 第二天有领证需求的千万别手痒肝任务。 反正没休息好,没力气说话。 耳朵也有点听不清。 听了好多遍才听清楚工作人员说的话。 我们好像是第一对领证的。 现场有记者。 问我几点起床来排队的。 把我们说得像是什么黄牛一样。 我们只是打游戏打到天亮。 怕熬不住睡着了。 所以洗把脸就出门领证了。 但我没力气回答。 从那个男的身边飘过了。 飘走的时候温亦枫哭了。 边哭边让我联系女神大人。 后面的没听清。 反正一回过神记者也知道恒越是他家的了。 还要给我们拍合照,发新闻做宣传。 说绝对能上热搜。 我去,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姐好歹也是四分之一个娱乐圈人。 要你帮我上热搜? 我说不行。 那男的更是变本加厉。 居然说我是嫁给有钱人? 搞搞清楚好不好? 是有钱人儿子赘到老江家好不好? 这种以媚富为荣的婚恋观真的有够搞笑。 我直接怼回去了。 然后拉着温亦枫就走。 烦死了。 本来就没睡觉。 白天还要赶回去听陈君君瞎指挥。 陈君君也是飘了。 连出货都盯不好,不如干到过年就退休。 喝了叁杯美国中药还是困。 下班后听力严重受损。 用术曲做测试。 低频根本听不清。 就连温亦枫的声音也像蚊子叫。 反正到家就睡了。 再不睡就死了。 然后。 我现在被温亦枫压醒了。 这人又哭了。 不就是领证了吗? 有必要哭一天? 我问他到底要干嘛。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意思是我不让他发我们的合照是嫌他拿不出手了。 救命。 他要是拿不出手,我不知道谁拿得出手。 我说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才不能发。 我们渊薮这么多年煞费苦心地保持低调。 你这么一发全天下都知道贝斯手赘到宝贝。 那我们岂不是白摆烂了? 他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不想出名。 我让他想一想小关老婆是什么人。 他就闭嘴了。 反正我允许他到处宣传我们结婚的事。 但不许把他老婆的身份和渊薮贝斯手挂上钩。 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听懂。 但他把狗嘴凑过来啃我脸。 我就当他听懂了。 【塔子哥赘婿日记】 2024/01/02bittersweet也很好~ 谢谢日记本听我发牢骚,我刚刚问清楚了,的确是一场误会。她不是不想公开,只是身份立场摆在那里,她很为难。 她说我特别特别好,所以不是觉得我丢人,她还说我是善解人意的天使呢。 其实她平时对我很体贴的,我今天也是实在着急了才乱写一通,你不要像tomriddle的日记本一样变成智慧生命,不要记到心里去。 而且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她是个小有名气的音乐人,很多事情要顾全大局,我不该无理取闹,不该不懂事的。 俗话说得好,老婆酱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还有一句是老婆酱是天,老婆酱是地,老婆酱为我顶天立地。天呐…再说下去我又要哭了…老婆酱…我爱你… 所以如果日记本你真的变成智慧生命,那我也会希望你幸福的,我们一起幸福哦,要忘记我一开始瞎写的小脾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