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影记》 第1章 道长您叫什么来着？ 第1章 道长您叫什么来着？ 陆时年与许意迟初见于遥山观的小茶室。 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抱着盏热茶，小心又拘谨地缩在那张于她而言稍显宽大的椅子里，日色穿过窗棂在她颊侧留下两道疏落的影子。 他目光在她面上只停留了一瞬，便迅速转去了姑娘的发顶，世间的一切妖邪魔煞皆被那朗日映得无所遁形，而他在她身上，赫然见到了大片斑驳哨的…… 鬼气。 不，准确说，应该是些混了鬼气的妖气。 ……这姑娘，怕不是不小心蹚进了什么深山老林的妖怪窝。 陆时年的眼神轻晃，遂抬手轻轻叩响了茶室门框。 原本捧着茶发呆的姑娘循声转过头来，瞥见来人，忙不迭起身撂下了掌中茶水。 “您、您就是陈道长说的那个……”许意迟局促万分，手指下意识绞紧了身侧的衣角。 九月中，忻川的风尚带着些灼人的热度，她看着面前状似比她大不了几岁、身着道袍的清瘦青年，眸中不受控地纵过一线犹疑。 ——先前陈道长说让她来找他徒弟的时候，她还以为来人得是个年过五十、面蓄长髯的高功大能。 不想竟这般年轻。 但像这样年轻的道长，他能解决她所面临的问题吗…… 许意迟犹犹豫豫，本就紧张的心情顿时因这迟疑而变得愈发紧张了三分。 陆时年佯装没看出她目中的那点子踟蹰，顾自抱拳诵了声“慈悲”。 “许福主，贫道遥山观常清真人座下弟子陆时年。”青年垂眉拱手，他先只开口报上了自己的师承、姓名，少顷方不情不愿地补了句道号，“……道号夹子。” “……啊？”许意迟脑壳一懵，头一歪便将自己拧巴成了表情包里的奶牛猫。 陆时年听到那该死的动静，心中顿时生出了千万种难明的悲愤：“……是的，您没听错。” “贫道遥山观弟子陆时年，道号夹子。” “——就是‘夹子’，死夹子的那个‘夹子’，您脑子里想的那个‘夹子’！” 陆时年越说越觉着破防，一想到自己早两年年少无知太轻狂的时候，轻易认下了自家师父起给他的道号，他这心里就止不住的后悔。 那边许意迟则在听到他一通标准的破罐破摔后，缓慢地眨了眼睛：“为什么要叫‘夹子’？” ——谁家好人叫这名字！ “因为‘陆时年’。”青年重重吸了吸鼻子，“谐音是‘六十年’。” ——六十年为一甲子。 “……那为什么不叫‘甲子’？”小姑娘懵懂挠头——“甲子”听着还像话一些。 “因为。”陆时年这下是真要哭出来了，“我师父——就是您口中的那位陈道长——他想听在下出门自报，‘贫道遥山观夹子真人’！” “他觉得这话想想就很乐呵。” “嗯……确实乐呵。”许意迟近乎本能地点点脑袋，下一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举无异于是在往人伤口上撒盐，连忙假笑着打了个哈哈，“啊哈，咳，那什么。” “夹子道长，要不您还是别太纠结这个问题了吧……陈道长既给您取了这个道号，那必然也是有他的用意。” “许福主，”冷不防听见某四个字的陆时年瞬间警觉，“烦请不要叫贫道‘夹子道长’。” ——叫他陆道长，“陆道长”谢谢！ 他不要当“夹子道长”！ “啊……抱歉抱歉。”许意迟微烫着面颊连连道歉，都怪这道号实在太过好记，她脑瓜一抽，下意识就说出来了。 不过，现在比较要命的问题是—— “那个……道长，您叫什么来着？” “许福主，贫道遥山观弟子陆……算了，您随便叫吧，开心就好。”陆时年心灰意冷，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年第多少位执着于叫他“夹子道长”的善福寿了。 ——他们仿佛压根就记不起他本名。“请坐，还请您详细说说您近来遇到的麻烦。” 青年抬手示意，顺带轻巧揭过了那让他脑仁发痛的道号问题。 “诶好。”许意迟心中原本存着的那点紧张局促也恰被这小插曲搅了个一干二净，她定了定心神，继而重新捧起那盏半热的茶水，坐回了扶手椅。 “是这样的，夹子道长，我叫许意迟，是一名独立游戏制作人。”小姑娘边说边仔细斟酌了下用词，唯恐对面人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就……游戏制作，道长，您能懂吗？” “就是指开发那些我们手机或电脑上能玩到的游戏……当然，我们工作室还在起步阶段，目前的规模尚小，只够主攻手游或者小型的、玩法较为单一的端游。” “这个自然懂。”陆时年好脾气地弯眼笑笑，“许福主，您放心，这年头，道士也是要上网的。” “——游戏这东西，在下偶尔有空也会打打，只是打得不太漂亮。” “哦哦，这样……不好意思，夹子道长，我以为你们道士都是隐世不出……不会摆弄这些的。”许意迟面皮微赧，“那我可以说得稍微简单一点了。” “我们接下来准备做一款与非遗文化主题相关的国风游戏，此次来晋省也是为了采风积累素材，顺便寻找寻找灵感。” “原本这一路走过来也还算顺利，但直到五天前，我们拜访完了隔壁云中的所有拥有非遗保护资质的相关机构以后……突然遇到了许多怪事。” 陆时年挑眉：“怪事？” “对，怪事。”小姑娘抱着茶杯的手指微蜷，面上神情一言难尽，“什么半夜关好的电脑突然自启，出门前还放在桌子上的小零食回来就不翼而飞……凌晨屋内凭空出现敲墙的声音之类。” “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租住的民宿楼层较低进了野猫，或者其他什么方面有些问题，但过后我们仔细排查了门窗，又找房东要了客厅的监控，检查过室内电压与插排……确实没找到哪里有什么疏漏，类似的怪事也还在持续发生。” “这种感觉——说句不大好听的话——这感觉简直像是在撞鬼。” “并且，最糟糕的是，两天前我好像真见到鬼了。” 开新书辣！ 这本是非遗系列第二本，上本《琴魄》中，夹子道长陆时年的相关故事。 本书预计连载两个月总计三十万字左右，九月为了赶ddl会多更一些，大概头一天写多少第二天发多少，日二起步，上不封顶。 十月如无意外，除请假外全月日四。 例常阅读须知： 非网文风格，许意迟x陆时年（正一道不影响这个！）但感情线占比极少，剧情为主。 本文着重点在于“传承非遗文化”的“传”字，即以传播为主，旨在探讨新时代文化传播问题及我们每一个人能在传承文化过程中做点什么，如何应用非遗文化创业创新等.jpg。 故本次写到的非遗总数目会相对较多，不会在单一项目上做过分深入探究。 毕竟我又不是干这个的（） 文中所涉相关知识皆系作者自己所学和度娘、翻书，查文献补充。 作者并非业内人士，如有疏漏，烦请诸位襄助斧正，会改。 另：看文请不要ky，谢谢合作。 非爽文，非甜文，想看爽苏甜勿入，这个真不会。 小短文，别养，会死。 电子订阅已弃，随缘分，勿辜负。 顺便给自己完结老书打广告。 仙侠《剑仙她一心写话本》 古言《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 无cp《琴魄》 (本章完) 第2章 妖灵 第2章 妖灵 许意迟说着愈渐蜷紧了手指，捏着茶盏的骨节泛起霜白，她面上不受控地多出了两分心有余悸。 “那晚我正在整理白天收集到的素材资料，规划接下来的采风流程……一不小心就熬到了凌晨两点。” “晋省夜里两点的风还是挺凉的。”许意迟顿了顿，“我看时间晚了，本打算洗漱一下赶紧睡觉，哪想到这边刚关上电脑，一抬头就看见窗户上映出来了个人影！” “窗户上，映出了人影。”陆时年皱着眉头抬手微微打断了小姑娘滔滔不绝的话，“什么样的人影……又是哪里的窗户？” “是那种连接着室外的窗子吗？” ——如果是那种对外开的窗子，他更建议她去局子报个案，或者找一下小区保安。 “不，是室内的，我们租住的民宿是个双层小复式。”许意迟摇头，面色稍赧，“——那窗户是二楼客卧的透气窗。” “夹子道长，我们倒也没那么没有生活经验……如果真是室外窗子上冒出来人影，那我肯定先打妖妖灵了。” “那个人影……看着有点像是个穿着身古装、十多岁的小姑娘，个子不高，一眼过去可能也就一米三四，影子有点模糊，手里还拿着包我们前两天刚丢的薯片。” 许意迟摸着下巴认真回忆了下当夜的情况：“她就站在那个窗子前面吃薯片……薯片被人嚼碎的动静是‘喀嗤喀嗤’的，电脑关了，我还没来得及开灯，听着有点瘆人。” “不过，因为这次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我们工作室的主美，也是个个头不高的娃娃脸汉服娘，我开始以为是她的恶作剧，还大着胆子让她要吃就好好吃，别站窗子前边，碎渣掉下去不好打扫。” “然后？”陆时年略微向前倾了身子，作一副认真倾听状。 “然后……她就凭空消失了。”小姑娘这话说得颇有两分艰难，“薯片也跟着消失了。” “那地方干干净净，跟刚才什么都没出现过、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熬夜熬多了眼一样。” “这会我才意识到刚刚看到的可能不是我们家主美，是不知道具体什么玩意……” “我被吓到了，上楼冲进屋里，才发现她们几个都睡得好好的，柜子和箱子也都没有开——刚才根本没人站在窗子外面，更不可能有人凭空消失。” 许意迟颤了颤牙关：“再联系到前两天我们经常遇到的那些零的碎的、事不大，但个个很磋磨人心态的怪事。” “我觉着我恐怕是真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来晋省之前我做过功课，我记着前两年那会，也是晋省的代城，就传出来过许多闹鬼的流言——于是我赶紧连夜上大眼仔和小绿书仔细查了下当年的记录，顺便求问了下哪里的大师或道长比较稳妥灵验。” “我看到挺多人在小绿书上推荐陈道长的。”小姑娘边说边不大好意思地伸手一抓脑袋，“就一路找过来了。” “但没想到您师父他说与我的‘缘法不足’，他也不好随便破例，便又把您推给了我。” ——这事闹得她还怪遗憾的，那陈道长看起来一身的仙风道骨，瞧着怎么都比这位夹子道长靠谱。 许意迟捧着茶盏浅吸了口茶水，到底是没敢说出自己肚子里憋着的最后一句话来。“这样。”陆时年听罢若有所思，遂面色如常地重新抬头望了对面的姑娘一眼。 在茶室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后，她身上沾染着的鬼气明显被山中灵韵冲淡了不少，但那股子并不让人心生厌恶之感的妖气倒显得越发浓郁了。 看来许福主遇到的是好妖，而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妖怪……至少那妖并不会惧怕他们观中供着的祖师爷。 这就可以优先考虑一下，她是不是也碰上了如风曦前辈一般的、什么上古文物的妖灵。 而说到那些常住晋省、已经登记在册了的妖灵嘛—— 陆时年翻出手机，打开他师父发给他的加密文档，顺带又多看了眼对面：“许福主，除了这次外，您之前还有过类似的‘见鬼’经历吗？” “另外，您近期都曾参观过哪些相关的非遗文化保护机构？方不方便与在下简单说说？” “呃……这个好像有点多。”许意迟被人问得当场一噎，“晋省境内总共拥有182项国家级非遗，我们考虑到工作室的规模和技术力限制，主要紧着民间文学、传统戏剧、传统技艺，传统美术四大类，粗筛挑出来了大概十五项，又逛完了隔壁云中的全部拥有保护资质的县级文化馆和博物馆。” “我估摸着……目前可能已经参观过，咳，十七八个地方了吧。” 陆时年划拉着屏幕的手骤然一顿：“……那你们还挺能逛。” “这不是立项之初大家都没什么太好的想法嘛。”小姑娘的眼神游移着满屋子乱窜，“就只能多走走逛逛，看哪个更适合被延伸、衍化进游戏里面。” “再说……我们这工作室又穷又小又名不见经传的，也不是所有单位都乐意跟我们合作，人家也怕我们不懂行，把东西给做砸了。” “好的，合理，没问题的，许福主。”道袍青年咧嘴假笑，“您继续。” “至于那个，是不是第一次‘见鬼’。”许意迟不大自在地搓搓茶盏，“老实讲，这并不是头一回了，夹子道长。” “我……小的时候，也经常会见到些奇奇怪怪的影子，整宿睡不着觉。” “那会外婆特意请了我们当地一个蛮有名气的道长帮忙看了，道长说我是什么年纪小身子弱，八字偏阴，身上阳火又虚才容易见到这些……”小姑娘撑着下巴努力回忆，“然后外婆从他那给我请了道开过光的护身符，叫我成年前一直带着。” “后面我真就再没见过那些东西了——直到这次来了晋省。” “年少时也曾有过相似经历，还带过一阵子的护身符……”完整扒拉过一整遍文档的陆时年微笑着收起手机。 “成，许福主，那这样讲，贫道就明白您身上的问题大约出现在哪里了。” (本章完) 第3章 您是死宅吗？ 第3章 您是死宅吗？ “夹子道长，怎么说？”小姑娘闻言瞬间竖起了耳朵，顺带放下了手中茶盏，两眼一动不动地锁紧了对面的道袍青年，唯恐自己错漏下丁点的关键信息。 “我这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嗯……在给您下一个正式结论之前，许福主，请允许在下先冒昧地问您两个问题。”陆时年撑着下巴假意沉吟，“贫道这里，还有几处细节想再确认一下。” 许意迟连连点头：“道长请说。” “那好。”陆时年脑袋重重一点，遂气势十足地抬臂架上了座椅扶手—— “您是死宅吗？” 小姑娘面上霎时空白成一片：“啊？” “就，您是死宅吗？”陆时年的面色分毫未改，只张口往许意迟心上挥出无数暴击，“——白天打游戏晚上刷番剧，手机里不是某粉色app，就是某粉色app和某粉色app。” “每日同人cos吃谷，抢漫展门票的手速比抢火车票都快，时刻对着大眼仔上的各种太太狂嚎妈咪饿饿饭饭……” “爬墙挂梯上加速器，电脑里除了工作软件外，占内存最大的是某白色蒸汽机连杆的那种？” 陆时年说着又十分郑重地往前抻了抻脑袋：“您是这种死宅吗？” “太……”许意迟被人说得嘴皮子疯狂哆嗦，一张脸涨了个通红，“太离谱了！！” “夹子道长，我知道你们道士会上网，但我没想到您能这么潮啊！！” ——什么粉色app三连和妈饿饭……这潮得她简直都要得风湿了！ ——拆掉，速速把安装在她家里的监控拆掉！ “啊~那也就是说，”陆时年含笑抚掌，一锤定音，“您果然是个死宅。” “……什么死宅，我这顶多算是个老二次元罢了！”小姑娘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再说了，我、我是游戏制作人啊！！” “我们干游戏的还能不多看看时兴番剧、游戏，了解了解近期行业内的风向变化和当代年轻人的精神需求吗！” “这当然没问题了。”陆时年面上的笑容虚假，猝不及防又往许意迟膝上狠戳一刀，“那么尊贵的老二次元死宅——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您平常一定也很少运动，很少出门见阳光是吧？” 许意迟只觉自己的膝盖剧痛，心脏被人穿成了筛子：“那我又不可能把电脑搬到室外做游戏啊！！” “嗯对，没关系的，这不要紧。”陆时年面不改色，果断无视了小姑娘满嘴的抗议，“反正在下已经清楚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您这属于在先天八字本身就比较弱的前提下，又常年宅着、闭门不出，以至于身上阳火过弱，气血两虚，并最终在采风时不慎招惹到了某些妖灵。” ——简而言之。 主要还是宅出来的。 “妖……妖灵？”冷不防听见这词汇的许意迟茫然瞪眼，她这下倒顾不得去辩解自己不是“死宅”的问题了，“不是什么鬼啊怪啊一类的脏东西吗？” “鬼……可能曾经也有过一点，不过贫道现在看您身上沾染着的，主要是妖气。”陆时年思索着给出个答案，“想来是您在遇到这位妖灵之前，也曾遇到过某些执念，但它很快就离开了。” “这、这样。”许意迟眨着眼睛似懂非懂，“那夹子道长，‘妖灵’又是什么东西呀？”“大多是某些上了年头的文物的灵。”陆时年言简意赅，“运气好的话，我们有时也能遇到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成精异兽、妖兽。” “但遇到后者的几率很低，且结合您近几日的行程和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的资料来看，您大概率还是在拜访这些文化馆、博物馆的时候，不小心吸引到了什么东西的灵。” ——晋省境内，能申报下国家级非遗资格的文化技艺，少说也得成型个几百年了。 那这么多东西里，偶尔冒出来那么二三四五个成精成灵了的，也很正常吧？ 陆时年想着舒舒服服向后一倚，许意迟听罢，眼中却是越发泛起几分惊疑不定：“那那那那……夹子道长，我这、我这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青年摇头。 “？”小姑娘的头顶当场冒出来一连串的问号。 “真不知道。”陆时年无辜摊手，“像这样上了年岁的灵物们根本不会随便跟着人走——她如今既缠上了您，那必然是有求于您。” “但她具体是想求您干点什么，贫道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听说了贵工作室近来的打算，想请您把她也做进游戏里去；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看您顺眼。” “——在下只知道，依着他们的脾性，心愿达成之前大半不会轻易离开。” 陆时年眨眼：“所以我也不知道您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我今天上山来找您的意义是什么？”许意迟满心崩溃，“难道只是为了证明我不是死宅吗？” “嗐，这个，您不要着急嘛！许福主。”道袍青年优哉游哉，顶着小姑娘几欲暴揍他一顿的目光，动作十分自然地开屏、点开绿色气球仔，拉出二维码。 “在下虽然不清楚那灵物是为了什么找上您来……但咱们可以找个机会问问她嘛！” “喏，您看，这是贫道的v信二维码，您可以扫一下加上在下的v信，这样，等着您下次再见到那位的时候，我们就能直接问她了。” “哦哦，还能这么玩……好，我加您了。”许意迟拍腿作恍然大悟状，话毕立刻手忙脚乱地拿出了手机。 在成功加上陆时年v信后，小姑娘终于几不可察地微松了口气，她盯着屏幕上那串明晃晃的[我补药当死夹子哇！]，心中不受控地多生出三分犹豫。 “……夹子道长，您确定您这回能靠谱吗？”许意迟抬眼向青年投以怀疑的目光——她始终觉着“夹子”这道号，一听就不像什么正经道士。 而且他的v信名看着也不老么正经。 “您好，亲，不确定呢。”陆时年弯眼回以标准的客服式微笑，“但问题不大。” “倘若在下不够靠谱的话，在下可以请我师父过来。” 他俩有点搞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4章 空调的温度不满意？ 第4章 空调的温度不满意？ “可是您师父陈道长他不是说……”他和我缘法不足，不能轻易插手此事的吗？ 许意迟闻言一愣，下意识张嘴吐出了心中疑惑。 只是她这话刚脱口半句便彻底卡在了嘴边，小姑娘抬头看看对面，又低头瞅了瞅桌上的茶盏，片刻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人家陈道长是跟她缘法不足，又不是跟自家徒弟的缘法不足！ ——她这不就相当于是去三甲医院没排上返聘老专家的号，随手挂了个年轻医生，恰好就是那老泰斗的亲徒儿嘛！ 好好好，这“实习道长”的后门如今可算是也给她走上了。 许意迟喜形于色，激动中面上便不受控地多了点得意忘形。 陆时年看着她那欣喜异常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半晌，到底没好意思告诉她——陈应生那老不正经的跟她说的“缘法不足”是真的，经由他手可以向上找到他师父也是真的。 但此“缘”非彼“缘”，在师父他老人家朴素的经营观念里…… 1缘=10万。 而他本人也是很有原则，他从来只坑“有缘人”，且坑来的钱也大多被他老人家投入到“普济群生”里去罢了。 比如……居住在给遥山观附近的居民免费修修房顶、建建学校，改善改善大家生活什么的。 嗐……这都不重要。 总之，他师父肯定是跟外人以为的仙风道骨不一样就是了。 陆时年眼神一飘，等着许意迟上头的那股兴奋劲儿过了，便将人温声送出了遥山观。 ——他刚查名单的时候就仔细扒拉过了，不说整个晋省，就光云中和他们忻川二市登记在册的妖灵便足有八位。 其中两个社恐，常日避世不出，连当初登记那会，都是他师父亲自上门蹲了个把月硬给蹲上的；两个本就生在山中观里，不时跑来人前晃晃，细论也算是有个正经编制，不会随便缠着生人。 至于剩下那四个嘛…… 青年点在表格页面上的指尖颤了颤。 嗯……这四位，一位的性子比一位古怪难评。 就是不知道许福主她究竟有怎样的运气，具体能碰上哪一位了。 祝她平安.jpg 陆时年端起双手，对着小姑娘离去的方向作敬香点蜡状，口中顺带煞有介事地诵了两声“慈悲”。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拐去了自家师父的小书房，一面对着博古架上摆着的那一大排符箓法器挑挑拣拣，一面熟练地点开v信里那串名为[aaa遥山观常清真人陈应生]的对话框—— 并开始日常转账。 [我补药当死夹子哇！：师父我嚯嚯下你的法尺！] [我补药当死夹子哇！：师父我再顺手掏几张你架子上的符哦！] [我补药当死夹子哇！：转账给师父20000.00] 芜湖~ 好的。 今天又是交钱上班的一天呢。 抱着一大堆趁手法器的陆时年心满意足，临走还不忘贴心地给自家师父锁好了书房大门。 * 已走远了的许意迟对遥山观中发生的种种并不知情。 她只觉自己上山一趟以后，身子好似确乎比之前松快了不少，想着民宿里她们上回买的那点零食快吃了了，索性趁着这会人少，又逛了趟超市。 于是待到许意迟拖着两大袋子“战利品”挪回民宿的时候，那日头已然上了中天。 西北晌午的日光灼得人身心生躁，许意迟滴滴嗒嗒按着密码锁，满心只想着等下进屋，她要立马打开空调，好好地爽上一爽。孰料等她真开了那门，迎接她的不是满室发干的热浪，反倒是道令人心神舒畅清爽凉风，她嗅着空气中那点不大明显的、空调启动时方有的冷凝水的味道，下意识抻脖唤了声人。 “咦？卿卿、小白，你们俩今儿这么早就回来啦？” ——她记得这俩今天不是跑雁门关采风找灵感去了吗？ 那么大个景区，她俩一上午就逛完了？ 这能找到点啥灵感！ 许意迟扭了眉毛，换完拖鞋，便忙不迭拎着那两大袋子零食钻进了屋内。 平常她们随手摆包放伞扔水瓶的架子上干干净净，客厅里的立式空调风速被人开到了最大，屋子里却恍若是空无一人。 咕—— 后知后觉察觉到异常的许意迟咽了咽口水，连带着小心放轻了自己的手脚。 她记得自己今早是最后一个走的，且她确定她走那会关了空调。 那么……假若现在这屋子里当真没有人的话。 这空调又是谁打开的？ 小姑娘的心肝发了颤，她放了袋子，一手悄声寻摸着兜里的特制辣椒水，一手偷摸给自家小姐妹发了消息，又飞速编辑了条短信，预备等下万一见势不对，她好随时把人喷迷糊了，跑进厕所里锁门报警。 ——她对自己的体能和躲藏水平很是有数，且她刚才开门的声音挺大。 真要遇上有贼人潜进屋子里的话，与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出屋送死，她倒不如拿洗衣机堵着厕所门，等条子上门抓人救她。 不过……她记着这小区安保挺好的，离着街道办事处也挺近——应该不会随便进来什么坏人的吧？ 许意迟满怀侥幸，心中不断祈祷着这空调最好是那俩混蛋玩意回来后开的，而她俩这会只是临时起兴，难得有心情地出门吃了个午饭。 奈何对面的回复在两秒后便打破了她的幻想，许意迟看着屏幕上那行冷冰冰的“还没回来呢，迟迟宝贝”，从未有哪一次觉得这话似今日这般冷酷无情。 要命。 被人彻底浇灭了幻想的小姑娘只得认命似的攥紧了掌中小瓶，顺带将指头虚虚按在了发送键上。 万一真是这屋里进了人的话，那她就…… “咦？你不是都进屋半天了吗，怎么还在走廊这里站着？” “怎么，是这空调的温度和风速不满意？” 莫名带着股沧桑味道的稚嫩声线骤然响在身后，许意迟悚然回头，一转身，便恰对上了一米三小萝莉那张面无表情又白得发惨、像死了八百多年的脸—— “咿呀——！！！！！” 夹子日常交钱上班成就达成。 遥山观铁饭票是这样的。 油腻霸总小萝莉（bushi）：怎么，空调不满意？ (本章完) 第5章 知道我不是人你还往这跑 第5章 知道我不是人你还往这跑 许意迟扬声尖叫，那动静穿透了房门又瞬间穿透了房顶。 好在这民宿的隔音尚可，而常年喜好主食配主食的晋省人民这个点又大多还在午（yun）睡（tan），她那嗓门虽大，却到底没太够上扰民。 见见见……见鬼！ 这年头，妖怪们都已经能在大晌午的就光明正大地出现了吗？？ 这这这一点都不科……玄学啊！！ 许意迟满脑子乱码，过分紧张下她慌不择路地按照自己先前的构想，一把钻进了茅房。 瞬间上了锁的厕所门为她增添了一线小小的、说道不明的安全感，她拔出手机，麻溜利索地给陆时年发送了自己当前的位置。 [兰亭雪意迟：发起了位置共享] [兰亭雪意迟：救命啊夹子道长！夭寿啦！！] [兰亭雪意迟：我回家就看到那个妖怪了啊啊啊啊！！] [兰亭雪意迟：但你别说，那个小萝莉长的还挺好看的。] [兰亭雪意迟：但她还是妖怪啊啊啊救命！！！] [兰亭雪意迟：发起了位置共享] [兰亭雪意迟：道！长！救命！哇！！] 许意迟在v信里噼里啪啦地打上一连串的话，为防陆时年这时间不看v信把她的求救信息错过了，她还特意又给他来了数发夺命连环call，直到那边的人不堪其扰，连连与她保证自己确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她方略略安下心来。 ——在路上了啊。 在路上了那就好，在路上她这小命就有救了。 紧盯着厕所门锁的小姑娘长长舒了口气，哪想她胸中这点气才松出去不到几息，身后就又传来了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格外瘆人的“喀嚓”声响。 她僵着脖子，缓慢而机械地转过身来，便见她刚刚才见过的那只汉服小萝莉，就那样悠闲从容、安然自得地坐在了马桶盖上。 ——手里还攥着包该死的、她昨天刚丢的薯片。 “哟，又见面了啊，胆小鬼。”小萝莉抱着那薯片嚼了个震天作响，许意迟之前倒真不知道这牌子的薯片能脆成这样。 ——脆得跟刚炸出来的陈年老僵尸似的。 许意迟脑子里不受控地飘过两道不合时宜的念头，那小萝莉则在喀嚓完兜里最后两小块薯片后，拍拍手扔下了袋子。 空塑料袋落地发出声细响，小萝莉蹦下马桶，一边朝着许意迟走来，一边认真嗦了嗦自己裹满碎渣和料粉的指头。 “我说你今天不是都去遥山观了吗？山上那一大一小两个坑货，没跟你说过我是什么玩意？” “说、说了。”许意迟努力吞咽了口水，她本来想拧开厕所门就拔腿开溜，孰料这会太紧张了，她把手偷摸放在门把手上，居然连连发软，怎么都使不出对的劲儿来。 “夹、夹子道长说你……哦不，他说您很可能是妖灵——是某种文物一类东西的灵。”小姑娘的嗓音发了颤，那小萝莉听罢，不禁饶有兴致地抖了眉梢。 “嚯！原来你知道哇，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那你既然知道我不是人类的话……为什么还试图想用这一扇小小的厕所门来阻挡我呢？” 妖灵小萝莉的眼神平静而淡漠，她抬手扒拉开堵在门口的许意迟，两指冲着那门锁轻轻一点，原本还被人反锁上的大门，立马便被掀出了道寸宽的缝隙。 许意迟看着那空隙，双眼木愣愣地发了直——这时间她已不光是手软了。 她觉着自己的腿好像也跟着软了！！ ——天地良心……她之前真没见过有玩这么大阵仗的啊！！ 那么大个锁，只那么一碰就开了？ 这……这是真不科学！ 许意迟心中呲哇乱叫，面上却强忍着，丁点情绪都不敢外现。 那小萝莉回头瞅见她愈渐苍白的面皮，不由甚是满意地点点脑袋，继而顶着许意迟不住发颤的目光，从容万分地拉开屋门，出了厕所。 “行了，小孩，你可别搁那害怕了，反正这种事儿吧，怕也没用——你出来，咱俩聊聊。” “……哎。”许意迟灰白着面色应声颔首，遂半死不活地拖动了自己发沉的脚步。那小萝莉似乎是个自来熟的心大性子，刚出厕所便立马奔着她那会拿回来的两大兜子零食去了。 一番挑挑拣拣后，她眼见着她精准拿走了另一包薯片，嘴角憋不住抽了抽。 ——这位妖灵老前辈。 还真是喜欢吃薯片呐。 “来，小孩，坐。”萝莉妖灵反客为主，拿过零食便先一屁股坐进了沙发。 许意迟在她的指示下，小心翼翼又规规矩矩地缩进了角落，心下疯狂祈祷起陆时年能快些到。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看，这位妖灵老前辈对她应该是没什么恶意的。 但她真的没跟这样的非人类打过交道！！ 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角捻了又捻，连带着嘴唇也被她抿得泛起霜白。 那妖灵余光瞥见她这副样子，一时倒也没急着要与她说什么正事，她只熟练地拆开包装叼了薯片，“喀嚓喀嚓”的响动魔音般钻入许意迟的脑海，让她呼吸窒得几乎喘不上来气儿。 这要一直这么下去的话…… 许意迟近乎本能地抬手捂了下喉咙，好在那乍响的叩门声及时将她从那股窒息中解救了出来。 “许福主，您还在吗？” “诶，来了来了，马上！” 陆时年的嗓音这会在小姑娘的耳朵里好听得简直犹如天籁，她听见那叫门声，连忙动身冲出了客厅。 门外，一身素净道袍的青年按着手腕小口调整着呼吸，他像是一路跑上来的，额间还挂着三两颗半坠不坠的汗珠。 “快快快，夹子道长，那妖怪就在屋里——我顶不住了，您快帮忙处理处理！” 小姑娘压着嗓子细声催促，不想她这边话音将落，屋里立马便传来了妖灵萝莉不满的控诉： “纠正一下，我是灵，不是怪。” ——她才不是那些臭乎乎的妖怪！ 小萝莉撇了嘴，陆时年则在听清了那嗓音的刹那，就微拧了一张面皮。 这声听着好像是…… 想到了什么的青年满腹挣扎，少顷他入屋盯着那妖灵看了片刻，垂眉与之行过一个稽首礼： “在下遥山观弟子陆时年……见过杨雁安前辈。” 看看有没有能猜到这个小萝莉是啥的，我感觉指向性还挺明显。 (本章完) 第6章 杨雁安 第6章 杨雁安 “杨……雁安？” 许意迟闻声一懵，原本便开始迟滞了的脑袋，这下更是彻底僵到不大能动了。 她原以为陆时年在见到那个窝在沙发上的妖怪小萝莉后，能给她现场来一段“呔！妖怪”或者什么“祖师爷印鉴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之类，起码也能当场从兜里掏出来点法器符箓。 哪想到…… 他这竟上来就给人家行礼去了？？ 难不成……这是个熟妖？她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们遥山观设下的仙人跳杀猪盘，为了骗香火钱的？ 但这不对啊……她去遥山观拜了两趟，除了点了两组最普通的祈愿香外，好像也没什么钱呐？ ——遥山观的物价，在一众寺庙道观一类的景区里，算得上是极其便宜，她那两组指头粗细的线香加在一起，也才将费了她一杯奶茶钱。 所以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小姑娘无端慌了神，脑子里刹那涌现出无数种里胡哨的离谱猜想。 那边的妖灵小萝莉应声抬头扫了陆时年一眼，撇嘴泄出声不屑轻哼：“今儿怎么来的是你小子。” “——陈应生那个老牛鼻子呢？” “家师今日有两场法事要做，一时抽不开身子。”道袍青年好脾气地与杨雁安温声解释，“前辈您若找他有事的话，弟子可为您向师父他老人家带个话。” “得，那没必要。”小萝莉闻言连连摆手，那模样似是恨不能将爪子挥成通了电的扇叶，“这奸商既在忙着坑钱，那你且让他继续坑就是了，再说——我只是随便问你那么一嘴，又不是想听他唠叨。” “真要想的话，你回头有空，帮我跟他带个好便成了，多的话也不必说。” “好的，杨前辈，这话弟子会帮您带到的。”陆时年从善如流，许意迟在一旁杵着听了半晌，这会终于忍不住偷摸伸手用力拽了拽青年的衣角。 ——再这么放任这俩唠下去，她真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不慎中了那劳什子的新型诈骗圈套了。 ——她现在亟需知道一个有关这妖灵小萝莉的真相！ “许福主，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陆时年咬着牙与小姑娘细声嘀咕一嘴，顺带不动声色地拯救出了自己的衣裳。 ——像这样交领系带的衣服一向禁不得狠拽，她再拿那个力道玩命薅下去，他这扣得开。 “不是，谁跟你纠结这个了！”许意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她是想知道对面那小萝莉到底是啥玩意啊喂！ “贫道知道，还请您稍安勿躁。”小道士冲着小姑娘掀掀唇角，转而又对着杨雁安乖顺地垂下眉眼，“那，杨前辈。” “您看许福主这个……” “嗐，讲吧讲吧，反正你不来我也打算跟她好好掰扯掰扯来着。”小萝莉潇洒挥袖，“就是薯片太好吃……啊不是，是我看她那会有点紧张，还没来得及说。” “好，您不介意就好。”陆时年浅笑着微一颔首，遂对着许意迟又皮笑肉不笑地压低了嗓子，“许福主，您可真会碰啊——”一碰就碰上个不好惹还不好糊弄，脾气古怪爱捉弄人的祖宗！ “咳，许福主，这位……是杨家将传说的灵。”陆时年哽着喉咙，吐字相当艰难，“她在俗世行走时用的名字叫‘杨雁安’，您可以称呼她为‘杨前辈’或者‘雁安前辈’。” “杨、杨家将传说……”冷不防得知那小萝莉真实身份的许意迟这时间反倒突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她是、是书……书灵？” 你国有现存那么久的、有关杨家将演义的书吗？ 还是说……民间文学也能生灵？ “不是书灵，就是这一系列传说的灵。”陆时年心平气和，“这一整个系列的所有传说，包括您前阵子在广灵查阅到的那部分有关杨家将说唱的资料，和您大约还没访查过的穆桂英传说分支一类。” “杨前辈是自此间而生成的灵。” “这……这也能生灵？？”许意迟惊疑不定——她寻思陆时年那会也没跟她说这也能生灵啊！ 他不是说，一般能生出灵的，都是些上了年岁的文物吗！ “能的，许福主，只是数量较少，情况又比较特殊……在下也着实没想到您的运气居然这么好。”陆时年咬牙切齿，剩下两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把就碰上个这么大的……您来晋省之前咋不记得去买张彩票呢？” “啊这。”——那她这不是也没想过自己点能这么正嘛！ 许意迟飘着眼神沉默下来，沙发上的杨雁安终于吃完了袋子里的最后一块薯片，熟练地嗦净了指头，拍拍手，起身一本正经地踱到了小姑娘面前。 “小许，你为什么会认为‘传说’就不能生出灵物来呢？”小萝莉仰着脑袋，话毕不待许意迟有所反应，便先她一步给出了个答案。 “是因为觉着‘传说’不像那些成了精的器物一样，拥有确切且固定的实体吗？” 许意迟被她说得嗓子一堵：“……对。” “啧，要不我说总你们年轻人的思想顽固且封建。”杨雁安咂嘴，面上挂着的嫌弃丁点不加掩饰，“来，小许，听说过闽省的‘游神’吗？” “——就今年春节在你们各大社交媒体上突然爆火的那个。” “这个自然听过。”听见自己相对熟识的话题，许意迟紧绷的身子不由悄然放松下些许。 ——今年闽省那游神塑得好看，她当时着实跟着小白她们抱着手机舔了好一阵子的屏（bushi）。 “那你知道那些‘神明’都是从何来的吗？”杨雁安颔首，片刻不停地迭声追问。 “呃……刷的时候略微了解过一点。”许意迟皱皱眉头，“好像有相当一部分神明生前是为当地人民做出过巨大贡献，有的甚至为之丧命——后来又被人供进庙里，奉为了神明。” “对呀——所以信仰是可以造神的。”杨雁安负手望天踱向一楼窗台，又迎着那微斜的日光倏然回头。 “那么，小许。” “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并州杨氏骨血里脱胎而生的、集结了天下百姓上千年信愿的‘杨家将’，养不出一个属于它的‘灵’呢？” 出现了！！贼能吐槽的祖宗！ 话说没一个猜到的我好伤心啊，民间文学也是非遗的哈 (本章完) 第7章 又有病又能打 第7章 又有病又能打 “正史中，杨家三代为将，镇守边关近百年，先克辽而后抗西夏，其功勋纵不至为人奉若神明，也当被请入庙堂。” 杨雁安举目定定注视着小姑娘的眉眼。 “而在后世之人的传说演绎里，杨家将更是被演化出了七郎八虎，并上二十二位不输须眉的巾帼英豪。” “从京城到晋省，再从晋省向八方蔓延至整个华夏，历代以此激励自己保家卫国的士人、学子、兵士，孩童不计其数——这又如何能养不出‘灵’来？” “所以，很值得惊诧吗？关于我的身份和我的存在。”小萝莉逆着窗外刺目日光，低头抚了抚自己略微发皱的衣角。 ——动作轻得像是在扫尽将士碑上的雪。 “这明明——是很理所当然的东西呀。” 她长长舒出口气，那声音如叹亦如诉。 许意迟却被她这样子弄得越发不知所措起来。 于是小姑娘揪着指头在原地怔愣了半晌，良久方嗫嚅着滚烫了一张面皮：“对、对不起呀，雁安前辈。” “……是晚辈的思想太狭隘了。” “哦，没事。”杨雁安应声耸肩，“活这么久我早看透了……你们当代的年轻人呀，那行为也就是看着是比过去人开放，实际上思想可比我们这些老东西保守多了！” “不过有一点我想提点意见。” 许意迟闻言连忙拱手作洗耳恭听状：“前辈您说。” “你最好别叫我‘雁安前辈’。”小萝莉摇头晃脑，“叫‘杨前辈’，或者直接‘老杨’也行……反正别喊‘雁安前辈’就成。” “这、这又是为什么？”许意迟跟小萝莉大眼瞪着小眼。 ——她寻思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啧。”杨雁安嘴巴一撇，说着扭头乜了陆时年一眼，“得，那边那个小夹子，你给她讲讲，我懒得解释。” “前辈，在下与您说过很多次了，请不要叫贫道……算了，这话说了也白说。”听见“夹子”二字，陆时年当场应激。 奈何他这到了嘴边的话才说出来一半，一扭头便正对上了妖灵萝莉那似笑非笑又饱含戏谑之意的目光，剩下半截顿时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抱歉，他忘了。 这祖宗他惹不起，下一个。 “……咳，那什么，许福主，杨前辈这个名字是我师父给她起的，取‘雁门关长安长平’之意。”陆时年攥拳虚咳着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尴尬，“在此之前，前辈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名字，而她当年登记那会……所属意的名字也不是这个。” “那前辈当年喜欢的名字是……”许意迟懵懵懂懂，下意识抓抓脑袋。 “……杨巅峰。”想到这个名字，陆时年不受控地有着瞬间的沉默。 “啊？”许意迟脑壳一懵，歪头摆出了经典奶牛猫表情。 “就是那个，杨，巅峰。”青年藏在小布鞋里的脚趾疯狂抓地，“游戏巅峰赛的那个‘巅峰’。” “……那前辈您起名还挺有个性的哈。”许意迟搓手干笑，“很幽默，哈哈，幽默。”“……是挺幽默的。”陆时年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是太幽默了，吓得我师父当时立马抢下了前辈手中的笔，强制给她登记了个‘杨雁安’。” “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提起这茬我就来气！”小萝莉叉着腰骂骂咧咧，“叫‘杨巅峰’哪里不好了，那死牛鼻子非得给我记上个文绉绉的‘杨雁安’！” “一点都不懂情调！” “——‘巅峰’这名字多好啊！一听就很能打的样子，再加上那个姓氏，‘杨’。” “连起来简直又有病又能打，这仨字光甩出去就能撂倒一片的那种！”杨雁安挥舞着两手比比划划，“我当初那可是冲着要暴揍街上那群街溜子去的！” “结果呢？你瞅瞅，你们瞅瞅那奸商起的这破名儿——软趴趴跟个什么似的，呵忒！” “行了，不提这伤心事，我今儿来这，可不是为了跟你们两个小豆丁追忆往昔的。” “我来，是想跟这小丫头正儿八经谈谈合作的事儿。”杨雁安道，言讫大步流星地直奔许意迟……身后的零食兜子。 并顺手又薅了包薯片。 ……再次确认，这祖宗是真爱吃薯片。 许意迟唇角微抖，这会她倒不惊讶于小萝莉张口说要跟她合作了——她比较好奇，她一下午吃这么多包薯片，真不腻吗？ “那前辈您说的合作是指……？”许意迟轻手轻脚地往购物袋那挪了挪，悄声抓起袋小蛋糕。 ——给她看饿了。 “喔，就我听说，你们工作室不是打算做个带非遗元素的国风游戏嘛！”杨雁安抱着薯片一通狂嚼，说话都带了点含糊不清，“你看我这怎么样？” “——论非遗，‘杨家将传说’系列下面拢共三个子项，俩新增一扩展；论内核，忠君爱国，我还能再给你薅上个民族传承、英雄史诗。” “当然，你要乐意的话……想借着那二十二位巾帼女将的形象，讲讲你们年轻人近来很有些热度的那什么女性意识觉醒，也不是不行。” 小萝莉想着揉了揉薯片袋子：“不过这玩意目前还没太成形，许多观念上都有点争议，我个灵来讲，不太建议。” “有争议的项目，我们当然不会去碰。”许意迟被杨雁安那一大串话砸得到底有点傻了眼，“毕竟我们工作室目前的规模还比较小，抗压和抗风险的能力都不太强。” ——她觉得她没那个命，倒也没必要硬赚这份带风险的流量钱。 “确实。”杨雁安赞许点头，顺带竖起根裹满薯片碎渣的大拇指，“你小子果然是有够保守。” “嘿！”许意迟苍蝇搓手，“主要胆小。” “嗯，不大。”小萝莉捏着薯片吃了个满室“喀嚓”，“我上回见到这么怕我的还是在上回。” “行了，咱俩也干脆利索点吧，别磨叽了，崽儿。” “你直说，你们那项目加我一个——你干还是不干？” 杨雁安确实精神状态十分美妙（） (本章完) 第8章 非遗从不止是一种文化 第8章 非遗从不止是一种文化 杨雁安晃着手中零嘴儿，一番话说得干脆又利落，许意迟被她这过分简单直白的表达噎了个脑壳发懵，老半天方才勉强转过那个弯儿来。 啊这……这东西吧，可以是确实可以，她乐意也是真乐意，但问题是—— “为、为什么呀？”小姑娘揪拧着衣摆低下了脑袋，那动静小得恍若是蚊子哼哼，“前辈……您是看中小的哪一点了？” “而且，这么重要的东西，您真的放心交给我们来做吗？” “毕竟我们这工作室又小又穷又没什么名气和技术力的，您真不怕我们给搞砸了吗……”许意迟的声音越说越小，话说完她那脑袋也几乎快被自己压进了怀里。 ——刚来晋省采风找灵感的那会，她们是还挺信心满满的，觉着自己此行就算谈不下来所有项目，起码也能拉到七个八个的合作授权。 但那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爆棚信心，早在她们几个切实逛完原城和云中的那些博物馆、文化馆后，便被消磨去大半了。 “非遗”这个主题，远比她们之前想象的要更加庞大，所涉及领域也多得完全超乎她们的意料。 “非遗”二字绝非她们一开始以为的，仅仅是代表了某种被传承下来的古老文化而已，实际上，从地方民俗到风物人文，再从风物人文向上追溯至地域化的历史变迁…… 任意一种非遗，其间所蕴含着的社会与文化……乃至经济等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她们想要将其中的某一种看明、吃透，并完美衍生、复现在游戏里都已经尤为困难了，像她们一开始想的那样，一口气拉上七八个合作授权…… 那简直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所以。 面对着“杨家将传说”这样一个流传千年之久的宏伟主题。 她们真的能做好它吗？ 杨前辈她……真的能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们？ 她真不怕她们水平不足，会呈现不了“杨家将”应有的精神文化内涵，并不慎砸了项目吗？ 这种事……她只是想想就觉着万分害怕。 怕会做不出杨家的那份忠心赤血……也怕做不好杨家那二十二位女将的飒爽英姿。 做不好，她是真会感到万分愧疚的。 许意迟越想越是纠结，原本就抿紧了的嘴巴，这会更是被她绷成了一条直线。 杨雁安听完眨巴着眼睛认真思索了片刻，少顷绷不住“噗”一下嗤笑出了声。 “说你胆小，你这胆子还真就比老鼠大不了多少啊，小许。”萝莉妖灵摇头晃脑，面上带着种“大人看小孩”的嫌弃，“别想那么多，我找你，只是觉得你合适而已，并没太多别的理由，也不担心你会搞砸。” “你只管放手去做你喜欢的游戏就好了。” 杨雁安的神色平静异常，许意迟反倒在她那般安稳平静的目光下变得愈发局促不安起来：“合、合适。” “这哪里合适了……我自己都觉着自己不大合适。”——她就是个刚步入行业没两天的纯萌新，之前也只有在大学期间，带着团队做出两个小的独立游戏的制作经验。 这次她之所以敢大着胆子忽悠工作室的大家跟她一起选定了非遗主题，无外乎是自己和小白他们确实自幼喜欢那些古香古韵的东西，又想蹭一下当前“国潮崛起”的热点红利，顺带看能不能再搭上点有关部门的相关扶持项目，吃点zc帮扶。 “哪里都挺合适呀。”杨雁安歪着脑袋说了个理所当然，“主要我看你这孩子心思还挺单纯的，瞧着也的确是喜欢捅咕这些东西。” “——跟把东西交到只注重利益而不会好好对待它们的人相比，我自然是更乐意把这传说托付给心中还怀有梦想的年轻人呀。” “这事很难理解？” “不、不难，但、但那什么——”小姑娘红着面皮支支吾吾，“杨、杨前辈，小的哪有那么单、单纯。” 单纯的人根本不会在手机里下那么多粉色app（划掉）！ “挺单纯呐。”杨雁安吊着眉梢伸手挠挠脑袋，“不信的话……那我这么讲吧，小许——” “你说，你这次为什么会想要做个非遗主题的游戏？” “呃……一个是喜欢，一个肯定是想赶着国潮的风口红利多赚点钱呗。”许意迟抠手，“当然，如果这游戏能侥幸带着点时代意义……帮着我们工作室青史留名立地暴富了指定更好。” ——原地暴富并当场退休。 这年头，应该没几个年轻人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吧？ “你看，你这想法不就挺简单的吗？”杨雁安耸肩，“立项之前，你甚至都没切实考察过市场缺口和需求……胡乱看着个风口，顶着兴趣就来了。” “……嘤。”许意迟双手捂脸，口中发出某种奇怪的嘤嘤声响，“前辈，您这到底是想夸人还是骂人？” “嗐……夸你夸你，别整那怪动静啊乖乖，我这是夸你呢！”小萝莉满目敷衍，果断把风口这个问题给揭过去了，“再有，你说华夏那么大个地盘，各省申请下来的国家级非遗也都不在少数——你为什么非要来晋省采风，而不是去隔壁的陕省或是青省？” “这个、这个主要是因为我的偶像在忻川有店……”许意迟埋头，“我想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见我偶像。” “哟，看不出来呀！”杨雁安闻此故作夸张，一时连手里的薯片都忘了吃，“你小子，居然还追星呐？”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偶像不是什么明星爱豆！”许意迟面容红透，忙不迭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是斫琴师云色——代城七两琴行的老板，''空谷遗响''副牌‘兰生’的品牌总负责人兰雪声女士！” “虽然我五音不全也不会弹琴……但我很喜欢听她的琴曲，更喜欢她的斫琴风格和艺术理念。”说到自己喜欢的偶像，小姑娘满眼都是星光。 “她的琴曲有种让人能莫名安下心来的神奇魔力，陪着我熬过了许多个赶方案赶到头秃的日日夜夜。” “——我其实一开始是很想做一款以古琴曲为主题的音游的，但考虑到自己不一定就能那么好运地碰上兰女士，加之我对目前音游的理解和市场认知度也不够到位，就放弃了。” 想不到吧！小许的偶像是兰兰！！ (本章完) 第9章 那就不要太过刻意追求 第9章 那就不要太过刻意追求 “哦~原来你追的是这么个偶像呀。”杨雁安若有所思，边说边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薯片，“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位斫琴师……但这想法不还是挺单纯的。” “因为兰女士她真的很厉害！”许意迟眼中光芒大作，“斫琴师云色，年少成名，十六岁才震琴坛，又在十八岁便因与琴坛旧有的理念不和潇洒退行。” “二十六岁甫一归来就接手了‘兰生’，如今这才过去不到三年，她便已经将‘兰生’带成了华夏数一数二的高端定制古琴品牌。” “哇——这还不够厉害吗？兰女士她这简直是手拿大女主剧本……完全我辈楷模呀！” “不瞒您说，杨前辈，真的，小的这次来晋省真就是为了去七两琴行碰运气的——”小姑娘越说越是兴奋。 “来之前我还特意查过他们‘兰生’的近期动向……确认兰女士最近没什么必须参加的大型活动，有极大可能会回代城看店后才订的高铁票和民宿，按照我原本的计划，我昨天就打算去琴行那边转转的，哪想到……” 哪想到，没等着她按计划跑去琴行碰瓷呢，她这先被杨雁安这位祖宗给摁趴在地上了。 许意迟两目悻悻，想到自己那被打乱了的计划，到底是憋不住满怀幽怨地偷摸望了身侧的妖灵小萝莉一眼。 后者对她这目光置若无觉，她只专心致志地对付着她手里那袋零嘴儿，反倒是一旁沉寂了大半晌的陆时年在听完她这一连串的粉丝发言后，猛地喷出来半口茶水。 “噗——兰，兰雪声，女士。” 青年痛苦万分地伸手捂住面皮——想到那个整日与他师父“陈山鸡”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兰二狗”，如今竟被人一本正经地称呼为“兰雪声女士”，还被奉为了什么“我辈楷模”…… 他就止不住地想笑。 ——莫名有种看熟人装【哔——】的感觉，真的。 陆时年忍笑忍得甚是艰难，另一头许意迟耳尖听见他那点快压抑不住的笑声，不禁当场生出了满腹的火气。 “怎么了，夹子道长，难道您是对兰女士有什么意见吗？”小姑娘拧了眉头，袖子一挽，大有陆时年敢说一个“是”字，她便要与他大干一场的架势。 青年见状赶忙摆着爪子用力摇了头：“没没没，许福主，您误会了，贫道能敢对兰福主有什么意见？” ——二狗同志那可是能和他师父拜把子的人，他可不敢有意见。 “贫道……贫道方才只是想起来兰福主也是我们遥山观的老熟人了，您若真的很想与她见上一面的话，在下可以顺嘴帮您问问，看她这两日有没有空。”偷笑被人当场逮捕了的青年急中生智，“有的话再帮你们约个时间。” “啊……原来是这样。”意识到自己险些“错怪好人”的小姑娘面色微赧，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那这，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夹子道长。” “放心吧，不会，就发个v信的事儿，耽误不了什么。”陆时年微笑。 “不，我没有问你。”许意迟眼神一晃，“我说兰女士——我们就这么随便约她，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咳，也不会。”陆时年攥着拳头连连假咳，“您安心好了，许福主。” “兰福主她一向是个很平易近人的性子，何况我们这属于是正儿八经地对她发起邀约，她不会感到冒犯的。” “哦哦……这样，那就好，那就好。”许意迟点头作恍然大悟状。 杨雁安瞥着她那没出息的表情，又禁不住甚是嫌弃地抖了下眉梢。 ——要不说他们这些小朋友就是喜欢一惊一乍……不就是约个自己喜欢的偶像嘛！ 这能有多大的事儿？小萝莉咽下薯片咂了咂嘴，只觉这会吃的这个原味薯好像比昨儿拿的那个红烩味儿要更合她心意一点，回头有空她得磨着文化馆的那群人帮她多买几包，老蹭人家小孩的零嘴吃，似乎不大像话。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嘛—— “所以，你到底干不干呐？小许。”杨雁安摆弄着薯片袋子百无聊赖，“我这一包薯片都塞完了，你还没想明白？” “实话，想干。”许意迟正襟危坐——有这种自非遗中生出来的妖灵本灵给她们作指导，那效果肯定比她们再费劲巴力地到处上门请专家好。 尤其，她既决定要做这主题的游戏里，那她指定是不想敷衍对付。 “但是？”杨雁安应声挑眉。 “……小的害怕。” “怕什么？” “怕做不好。”许意迟老老实实，“前辈，我真怕做不出杨家将该有的精神风骨，讲不明白其本身的文化内涵，毁了这么好的主题。” “那就不用太纠结于那些该死的精神风骨和文化内涵。”杨雁安不假思索，“你只要把游戏做得有趣，将元素应用得合理，在不扭曲、贬低任意一位杨家将士形象的前提下，使故事变得生动鲜活，让玩家们对‘杨家将’的传说产生兴趣就好了。” “不需要刻意追求多高深的内涵，也不需要刻意拔高你们的游戏立意——那没必要，也太生硬了。” 小萝莉气定神闲，许意迟听罢却险些当场瞪出来一对眼珠：“啊？？？” “不、不需要刻意追求内涵和立意？？” ——那她这做的这还能算是非遗游戏吗？ “对啊，不需要刻意追求那些。”杨雁安抄手抱胸，“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想参与你们的项目，而你们只需要放手去做好你们的游戏。” “——还是不太能理解？” 小萝莉脑壳一歪。 许意迟当场把脑袋摇得出了残影。 ——她是真理解不了一点。 “啧……当代年轻人思想真是有够顽固封建，这话我今儿说了都不知道几遍了。”杨雁安瘪嘴，闭眼吐槽吐了个丁点情面不留，“这个呢，主要是有两方面原因。” “其一是，甭管是精神风骨还是文化内涵，这些大多都是后人从原本的人物事件中，人为解读和增添出来的。” “其二是，游戏就是游戏，它不是课本，也不是文摘读物，你不能按照这些东西的标准去要求它。” 巅峰同志这个观点是不是听起来比较悚然，我估计有相当一部分人可能不会太理解。 不过问题不大，等明天听她老人家怎么讲。 (本章完) 第10章 因为这些本就存在 第10章 因为这些本就存在 “我这样讲，你能明白了吗？” 杨雁安仰着脑袋，双眼一动不动攫紧了小姑娘的眉眼，后者闻言却将自己的头摇得更加痛快：“实话讲，前辈。” “小的好像……好像更晕乎了。” 许意迟满目诚恳，她这会真更晕乎了，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杨雁安说的那样，年纪轻轻思想却比她更顽固封建，更像个旧时代残留的老古董。 ——杨雁安刚才说的那两句话，跟她平日所接收到的观点全然相悖，她是真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啧。”杨雁安应声咂嘴，她这会面上挂着的已经不再是嫌弃了，许意迟觉着她那像是在看个傻子。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简直是……算了，看在你这两天贡献出那么多包薯片的份儿上，我今儿就大发慈悲，给你好生讲讲。” 小萝莉起身拍手绕了圈圈，许意迟闻此立马将身子坐了个笔笔直，双手紧贴着两膝作一副洗耳恭听状。 杨雁安余光瞅见她那模样，下意识掀着唇角轻哂了一声，遂抄手抱胸，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其一，我说不管是精神风骨还是人文内涵，这些大多是后人解读和增添出来的——” “这是因为，当人真正面对着那些情况的时候，脑子里是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将士们站到阵前，不会想着自己待会要以怎样的身姿去彰显他们是有如何的忠君、如何的爱国——” “他们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敌军和那连成排的、泛着刺目白光的兵刃，只会想到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不是其他，是家，是故土——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地方。” “城中的百姓们手无寸铁，而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中，有他们的族亲、有他们的朋友，有他们的父母妻儿，或是离开前才为谁纳了双新鞋垫的，哪位征人心爱的姑娘。” 小萝莉说着摊开手，缓声为许意迟讲述起这千百年来，她曾在边关切实见到过的那无数景象。 墙角空调里吹出来的凉风莫名带上了三分寒意，小姑娘听着那细碎的嗡嗡声响，只觉自己恍惚像是被人拉到了雁门——拉到了那高而厚重，积满雪尘，又被风侵蚀了的城墙上。 “那些人或许还守在老房子里，等他们得胜归来吃一口热饭；有的或许早在流离中不幸亡故了，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化身为一丛白骨。” “但前线的将士们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他们每退后一寸，身后的城池里便有可能会多上几道枉死的亡魂；他们只知道自己每退后一寸，他们便离着国破家亡又更近了一分。”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亲友会不会就是那下一道亡魂。”杨雁安的目色平静，声线微沉，旷远似钟罄，恍惚又如诵梵音。 “所以他们不能退——也不会有人愿意退。”“当逃兵意味着余下终生都要挣扎在害死家乡亲友的暗影里；拼着命向前厮杀许还能留一个烈士的英名。”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生来便愿意舍己为人的圣人英烈？不过是当他站到了那个地方、当他直面着敌人的刀枪，当他回想起他幼时家乡温软发泞的小泥巴路……想到自己昨日才惨死于那炮火下的、他最亲密的战友。” “人类心中最纯粹的情感会在这时间给予他最强大的力量，于是那一刹那的勇气越过了生死甚至越过了时光——小许啊，你要知道，战||争是强者对弱者的征伐，是弱者对强者的反抗，是上位者们权势、欲望与野心的重重博弈，是国与国、力与力的较量……” “但对绝大多数最寻常的将士而言，没有那一望不见边际的功成名就、没有那虚无缥缈的威震千秋……战||争于他们而言就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他们身后站着的是他们的乡亲父老，他们想守卫的是他们的妻儿友人来日安然生存的希望。”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那种勇气，在那一瞬间许会为他们激发出满腹‘为国捐躯’的慷慨壮烈，但向上溯源之初，触发了这勇气的多半只是那小小的、柔软又时常为人忽视去了的一个点。” “在从容赴死之前，他们或许会想着‘嘿！老子他娘的这辈子也算做了回英雄’；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无端怀念起村口小摊子卖的那一碗阳春面……” 杨雁安的嘴巴半刻不停，她的音调分明不带半点激昂的意味，却总让人无故听出来满腔的热意。 “总之无数人在这个过程中一遍又一遍重走了前人马革裹尸的路，又最终化为史书上某句轻描淡写的‘某年某月至某月，某地乱，战死某某人余’。” “——世人总爱挑拣些有官阶名姓的，当成典型大书特书，对着他们生平将曲词一遍遍唱烂，他们赞他们的风骨，颂他们的忠义……但那些同样亡命于此间却又默默无名于史书的‘某某人余’，便没有丁点这样的风骨与忠义了吗？” “不见得，只是文人墨客们多好将无数人的风骨忠义抽调、凝结于某个或虚构、或被演义了的人物身上，再将他们奉上神坛，化成激励后人的一道似乎可触及的精神的具象化罢了。” “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小许。”杨雁安原本松松摊开的两手倏然紧握成拳，“你不需要为他们所谓的‘精神’与‘内涵’进行过多的演义，因为这一切的风骨与赤血，本就存在于他们的躯壳里。” “过，犹不及——你只需要不夸张又不扭曲的、将他们的故事用你喜欢的方法和风格，诚实且自然地呈现出来就好了。” “有灵魂的传说，自会将那股子味道传递到每个喜爱它们的人心中。” “——太想强调那些‘精神’、太过在意那些‘内涵’，只会让你做出来的东西变得浅薄、片面而又刻意。” 小萝莉面无表情：“没必要，你要真那么做了，那才是真真正正地搞砸了这个项目……弄砸了‘杨家将’存在的意义。” 艹，玩过头忘了上传 (本章完) 第11章 速速给朕进贡薯片！ 第11章 速速给朕进贡薯片！ ——她不需要许意迟对着那传说作出太多无谓又老套的解读。 她只想让她以一种她们年轻人能接受并喜爱的、新颖灵动且鲜活的方式，将那故事在她的游戏中二次重现。 如此便够了。 如此便足够了。 杨雁安想着闭了闭眼——自杨家将的传说诞生至今，这世上出现过太多围绕这主题而展开的细说、演义和解读。 它们中有的字字珠玑，有的通篇废话而不知所云，有的将视角集中在了那二十二位巾帼女将上……有的则更偏爱演绎那七郎八虎的生平英迹。 但不管是哪一种，过去了的演义就是过去了，旧时代环境下诞生出的解读，已然不能再完全适应当今这个日新月异的新时代。 她想让这传说再一如往昔地顺畅流传下去，最好便是找个机会把旧有的影子全部清空，将那故事的本真复现于世人面前，再让万众执笔，共同为这久远却并未死去的东西填充上它属于当代的、独特而全新的意义。 所以，她怎么会让许意迟纠结于如何去拔高她那劳什子的“游戏主旨”、“精神立意”呢？ 有那功夫，她巴不得让这崽子速速给她写出个像样点的游戏策划案！ 当然……除了让今人续写，对着那些如今已成形了的、快濒临失传了的说唱与传说嘛。 她也自有安排。 杨雁安抬手捏了捏眉心，顺带扭头瞄了眼那边打从听完了她那一大串话起，便一直垂着脑袋、安静异常的小姑娘。 “小许？活着吗？还是已经嘎了？”小萝莉挤眉弄眼，见许意迟半晌都没吭出来丁点声响，憋不住上前拍了拍她低垂的脑瓜。 许意迟被她拍得晃了又晃，缓缓抬起头来，露出双满含热泪的眼。 “呜呜呜呜……前辈，您说得对……我的思想果然是又顽固又封建，甚至还很虚伪——”小姑娘哼哼唧唧，“我之前居然一直想着要怎么拔高立意来蹭热点、蹭扶持，完全没思考这些文化的本身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呜呜呜，我真该死啊——” 并且是半夜睡醒爬起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的程度。 小姑娘越哭越是伤心，越哭越是上头，杨雁安被她那哭成傻狗的可怜模样给吓了一跳，当即连跑带颠地蹦出去三尺：“行了行了，你差不多得了啊小许！” “我这还没死呢，你小子倒先在这哭上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殡天八百年了呢！” “快不准哭了！”小萝莉骂骂咧咧，许意迟应声抽泣着用力吸了吸鼻子：“前辈，‘殡天’是专给皇帝用的词儿……您那顶多算是归西。” “你看你看，你这又开始跟我讲封建！”杨雁安大呼小叫，故作夸张，“咱这是唠嗑，又不是搞文学创作——不行你就给我当‘薯片皇帝’嘛！顺便再速速给朕进贡两包薯片——朕要原味或者黄瓜的，红烩和烤肉通通给朕立马跪安！” “最后一包原味薯，在十分钟以前就已经被陛下您诛九族了。”脑袋里搭错筋的许意迟跟着小萝莉演起来了，“黄瓜的今天没买。” “——微臣这还有一包青柠味儿的，您看要不要凑合享用一下？” “青柠味儿……好吃吗？”杨雁安歪着脑壳认真思索了一下，“好吃的话，准奏。”“我觉得还行，跟黄瓜有点异曲同工吧，算是。”许意迟挠头，“至少我觉着还挺好吃的……不过也有不少只喜欢黄瓜或只喜欢青柠的，看个人口味。” “这样……”小萝莉面露迟疑，少顷微一颔首，“那你拿过来吧，我试试。” “好嘞。”许意迟从善如流，当即取出那包青柠味薯片，将之好好奉到了杨雁安面前，“前辈请用。” 末了还不忘请这祖宗继续给她答疑解惑。 “另外那个……” “我知道，你想问那个‘其二’嘛！”小萝莉接过袋子，利落地一把拆开包装，捏出一块零食随手扔进嘴里，柠檬的清香伴着点微咸的味道，同时绽放在她舌尖，她咂了咂嘴，只觉这口味确实还挺不错。 ——有点那个爽口的意思。 “放心，没忘，正准备给你说呢。”杨雁安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刚没急着说，那不是想让你缓缓……免得短时间内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你那不好用的小脑袋瓜再锈了。” “其二，游戏就是游戏，它不是课本，也不是什么文摘读物，你不能按照要求它们的标准来要求它——这个就更好理解了。” “因为除了个别想不开的犟种玩家外，大部分人玩游戏，主要是为了消遣，为了获得某种快乐。” “这种快乐可能来自于获胜后的成就感，也可能来自于通过某一关卡后的满足感……” 小萝莉摇着脑袋说了个头头是道：“总之，作为一款游戏，你可以因玩法或设定所需，而让玩家们自主生出对学习某一项技能或查阅某一类资料的兴趣与想法，却绝不能如教科书一般，将‘知识’生硬又直接地灌进别人的脑子里。” “就是说……非要这样的话，你可以让知识以某种极其有（dai）趣（du）的方式钻入玩家的脑海。”杨雁安思索着补充了一句，“但绝对不能像老师或教材一样，把那玩意硬拆开揉碎了，填鸭式地塞进去。” “毕竟，人家玩游戏是为了消遣、为了满足，真不见得是为了学那些玩意。” “——真想学习的话……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老师、不直接上度娘或者图书馆查阅相关的文献资料？我又为什么不直接找个编教材的出版社合作？” 小萝莉说着抖抖手里的薯片袋子：“这是‘游戏’这东西的基础定位问题……小许，你可别因为这回选择的游戏主题跟以往不尽相同，就忘了你是在做游戏，而不是在做什么教学解题app。” “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我、我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大着，也明白您说的意思。”许意迟踟蹰中又习惯性抠了指头。 “但小的现在想不大懂的是，如果只是为了尽可能还原传说本真，您为什么会选择‘游戏’这个载体，而不是当真去和出版社、剧组一类的合作？” “或者说……把‘杨家将’传说制作成相关游戏，真能达到您所需的目的与想要的效果吗？” 巅·薯片·皇帝·峰 (本章完) 第12章 你是说 第12章 你是说…… 许意迟满腹忐忑，扣着自己左手食指的指尖不自觉又用力了些许。 她这会子突然有点搞不清楚杨雁安的需求和目的。 她老人家好像是奔着要把“杨家将传说”给推广和发扬出去来的，可行为上又仿佛不完全是那个意思……她说她想和他们合作，想加入他们的游戏计划，却又坚决不让她对那传说作出多少详细的解读。 这似乎有点说不清的矛盾。 许意迟不由自主地绷紧了唇角，那边扒拉着薯片袋子的小萝莉却应声泄出一道轻笑：“你在开玩笑吗？小许。” “出什么玩意，出版社？醒醒吧，崽儿——你自己搁那寻思寻思，现在还能有几个乐意看实体书的人？” “你是想指着网上那些常年摆拍忙忙碌碌、一个vlog拍到最后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的网红博主，还是那些腰都快被书包压断了的学生们？” 杨雁安歪着脑袋随口反问，许意迟被她噎得当场说不出话来。 确实，打她自己从小到大的切实体验上看，虽说正儿八经出版物和纪录片，无疑是能比较完美地还原某样传说或技术的本来面貌的最好选择。 但这年头，仍旧愿意抱着本纸质出版物尽兴翻看的年轻人本来就少；不但愿意抱着纸质书，还愿意看各式典籍与严肃读物的年轻人，那便更少了。 ——除开教材里明文规定的、要求学生们必读的书目，和历来被各地师生家长认可的教辅材料外，大多数人买书都是买些自己喜欢的小说实体书或漫画杂志，少部分人才乐意由着性子，稍微多捎带些“正经”的文摘或科普读物。 有不少人甚至纯粹是为了收藏那些随书附赠的小说周边——贴纸、徽章，明信片乃至角色的亚克力立牌一类的——才肯钱买下那些出版物。 碎片化信息时代，似纸质书这等看着便代表了要“时间、费精力”去小心品读的物什，早在不知觉间就销匿了大半了。 至说纪录片。 这东西在当下的处境则似乎更为复杂。 制作精良的纪录片是向来不缺乏观众的，但这些制作精良的片子在真正被观众们广泛接受和认可之前，往往要先沉寂一段日子。 毕竟，依着当今社畜的生活节奏和生存压力，许多人下班回家后除了睡觉或玩会手机，压根就没心思再去干什么别的——即便是想打开某些视频app找点能下饭的玩意，也多会选择看点轻松的泡面番、听听乐子吐槽，抑或翻出某些快被自己盘包浆了的下饭神剧。 ——纪录片和那些日渐淡出世人视线范围的纸质书们一样，它们也是需要人们去时间、费精力，至少注意力不能太过分散的、认真观赏的东西。 是以，除了那几大美食系列的纪录片，通常没几个人会想着拿“纪录片”来下饭。 那可能不太合适。 这么一想……跟出版社一类的合作，好似还真不太可行。“那那那……剧组呢？”许意迟稍显尴尬地疯狂扣了衣袖，“这年头看书的人确实少了，但我看追剧的人也还挺多的呀！” “把杨家将的故事拍成电视剧难道不会更好些吗？我觉着剧的受众应该能比游戏广一些……吧？” 小姑娘不大确定，杨雁安闻言，面上的笑意却显得比之前更凉了。 “你是说……你准备找娱乐圈那些既没颜值又没演技，脑瓜都有可能是24k全新无瑕没褶皱的小流量们来演穆桂英和杨宗保，并在那该死的48寸4k超清屏上，吊着威亚转圈撒慢镜头，讲述他们动不动就要让边关多少人陪葬的、充满了工业精的，感天动地的爱情？” “呃……”许意迟的嗓子这下堵的更厉害了。 “许爱卿，朕看你脖子上顶着的那玩意是不想要了。”杨雁安呲牙咧嘴，“我是疯了我才把这东西交给如今的剧组……且不说有关杨家将的各种电视剧，早在十多年前就被人拍烂了，就单说当今剧组的那点尿性——” “资本控场，流量为上，妆造是要么网红要么送丧的，剧情是稀碎的，演技是没有的，三界是要被毁灭的，爱情是一定要讲的。” “——管他是跨着亡国之恨还是杀父之仇，凡是戏份稍重一点的角色，只要沾上‘情爱’二字，那脑袋就跟被人root完事又刷机重启了一样，什么身份啊责任啊义务啊统统忘了，当场一键回归原始社会，就知道腻歪腻歪。” “结果呢，演到最后，那亡国之恨是你爹你哥自己多行不义，杀父之仇纯是误会一场，男女主顶着满地疮痍，踩着万民尸骨，开开心心happy ending，完事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哦豁，那他们可真是够厉害的喂——” 小萝莉吐着槽，白眼憋不住翻上了天：“我的天呐，我可求求你放过我吧小许，我今儿就是在你这找个薯片割腕、拿根面条上吊，徒手爬到顶楼再跳下去，我也不会把这玩意交给这堆剧组的好吧？” “是，你说的没错，影视剧从某些角度而言，传播力度确实要比咱们这非遗主题的游戏广上一些，我亦确实是有心把这传说给传播出去——但我再怎么想传播，那也没饥不择食到那地步吧？” “那倒、那倒的确……”小姑娘心虚万般，脑瓜说着说着就快被她塞进了地缝。 一旁的陆时年心满意足地保存了手机录音——几年不见，巅峰……啊不，杨前辈的嘴还是这么的凶残犀利，这现场的教学课件，他可得仔细留好了。 “所以啊……哎。”又一次将一包薯片诛了九族的杨·薯片·雁·帝王·安唉声叹气，一面满腹恨恨地抬手戳了戳许意迟的脑门。 “真的，小许，我本来寻思咱俩刚认识也没多久，不想给你把这玩意讲那么深、那么透彻的。” “我怕吓到你，也怕你这小封建的顽固脑瓜猛一下子会接受不了我那想法……但你这小孩又着实是纠结的过分。” “算了，我今儿索性就干脆一点，直接跟你说个明白好了。” 巅峰同志好嘴，借我一张用用 (本章完) 第13章 传和承是两种东西 第13章 传和承是两种东西 “小许，你做这个题材的时候，真没必要有那么多顾虑，‘游戏’也是我几经考察后选定的、最可能达到我那所谓目的和需求的最佳载体。” 杨雁安背着两手在屋里晃晃悠悠，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稳定。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还是有点晕乎，但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你担心的那些问题——什么立意不够深刻、风骨不够突出，受众不够广泛——我目前只是想把它‘传’出去，而且最好是能传到对这类东西能有一定兴趣、愿意以此为源，转头去更深入了解了解这东西的年轻人手里罢了。” “可是……” “因为‘传承’二字，从来不只在乎于一个‘承’字而已。” 许意迟近乎本能地想要张嘴提出疑问，杨雁安先她一步，开口将她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塞回了她的肚子。 “‘传’和‘承’是两种东西，‘传承’，向来讲究的是先‘传’再‘承’——换句话说，一种文化或是某种技艺，想要被人安安生生地传承下去，它首先要有一定的民众认知度和接受度。” “——甭管是小众还是大众，也甭管那东西是好是赖、是难学还是容易，全然没有传播度、丁点不被人熟识和接受的玩意是根本传不下去的，什么都不例外。” “一种文化，只有在传播度足够广泛，基层有生力量——包括从业者与爱好者——足够丰厚的前提下，才拥有能被继续发展、创造并传承下去的可能。” 小萝莉说着抬头深深望了许意迟一眼：“这样讲，小许，这里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问你个你最容易理解的问题。” “诶好，您问。”许意迟下意识再度挺直了腰杆。 “在不提前查资料的情况下，”杨雁安的眼睛一眨不眨，“提起非遗，你脑子里最先想起来的都是些什么？” “琴棋书画。”许意迟不假思索，“还有刺绣剪纸陶瓷……再就一些民族乐器，但这个我就不确定哪些是哪些不是，有没有流派的区别了。” “好。”小萝莉微一颔首，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那你有发现你提到的这些非遗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呃……它们……”许意迟搓着下巴稍作沉吟，“它们都很常见。” “是我们从小到大，听别人把它们视为‘有代表性的华夏文化’，而常年挂在嘴边的东西。” “对。”杨雁安点着脑袋耐心补充，“并且你们知道的，大多是这些文化中最出名的大类——譬如刺绣中的苏绣、湘绣，蜀绣等——对各少数民族早些年名不见经传的刺绣小类，通常不会太了解。” “确实。”小姑娘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抓抓头发，“像那什么苗族锡绣和藏族刺绣这些，都是近几年各地方有关部门逐渐重视并努力宣传本地的特色文化了，我才对它们略微有所耳闻。” “之前压根就没怎么听说过这些，以为天下的刺绣都一样，都是苏绣或者蜀绣那样。” “是的，是这样的。”杨雁安走过来抬手拍拍许意迟的发顶，这姑娘挠自己脑瓜的时候好像挺用力的，把发型自己的都给抓吧烂了。 “所以，你发现了吗？小许。”“在我们今天聊到的这些非遗里面，越是广为人知的东西，它们被保存、传承的情况也就越发好，有不少甚至还能不时拥有些后人改良、创造出来的新鲜工艺或技巧。” ——比如那什么把瓷器和刺绣结合起来，在瓷器上绣的。 这玩意刚面世的时候，着实是给她这个老东西都吓了一跳——谁家好人闲着没事，偷摸研究这么离谱的技术！ “与之相对应的，越是默默无闻的非遗，越是容易面临着被失传的风险。” “嗯对。”许意迟重重将头点成了捣蒜状，“这一点，我们来之前在查资料和做攻略的时候也发现了。” “越没人知道的，看着越像是要传不下去了的样子，反倒那些常日被人随时提起的、我们曾经以为蛮小众的东西，看起来还相当生气勃勃……” “啊……怪不得您说‘传承’是先‘传’后‘承’，说自己目前只是想把‘杨家将’的传说给传出去呢！”稀里糊涂说完一堆话的小姑娘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眼中刹那燃起耀目的火光，“原来是因为这个。” “杨前辈，您放心，小的这下明白了，这下我肯定能……” “行行行，得得得，我知道你现在很急——但你先别急着明白。”杨雁安毫不留情地仰头打断了许意迟的话，“左右今儿我都讲到这了，你索性听我把话讲完好了。” “好的，前辈，那您继续。”许意迟闻声坐了个乖乖巧巧，那模样活似课堂上刚被老师点了名号的学生。 小萝莉见状慢悠悠挑眉抖了下眉梢：“那么说到这个失传的问题——” “小许，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种非遗文化面临着濒临失传的危险吗？” “唔……那这个最表层的问题，”许意迟苍蝇搓手，“肯定是因为没人愿意接着学习并往下传。” “稍微往深层次一点去想的话……没人愿意传是因为非遗技艺学起来往往都比较困难，学习周期又相对较长，没个三年五载的不成形状。” “再加上这类技艺前期还需要人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乃至金钱，学成后回款周期又相当缓慢，许多技艺的成品，在市场上的定价高，需求却不高，这代表着学习该项技艺的传承人，即便是在学成之后仍旧不一定能以此养家糊口。” “综合来看，学成难、投入高、市场少、需求低，没赚钱，人都是要讨生活的，吃饭又不可能只靠吃露水、喝西北风。”许意迟说着咂咂嘴，“西北风那又不顶饱。” “——这世上本就没多少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兴趣意志过完一生，是以，从这个方面来考虑，这些技艺的失传似乎……似乎也是挺，理所当然？” 确实好多东西都是因为不赚钱才快没了的，哎 (本章完) 第14章 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 第14章 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 许意迟话毕紧张兮兮地搓了手，唯恐自己方才哪句话说得不对，又要挨这祖宗一脑瓜崩。 好在杨雁安听完她的话后并未生气，只晃悠悠点了下头：“嗯，差不多吧。” “左右非遗这东西——尤其那些快失传了的玩意——大多要么费钱要么费命，要么又是费钱又是费命……少部分才是因战乱等因素导致的机器损毁与技术断代，细论就没个好打理的。” “是以，若单从生产力发展、传统市场需求和纯粹的性价比上看，这些东西濒临失传确乎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些非遗的存在意义，肯定不能光从生产力和市场需求上考虑吧？”许意迟眨了眨眼，耳朵不自觉往前竖了又竖。 “显而易见。”小萝莉闲闲耸肩，“这些东西在研究历史发展和地方人文变迁之类东西里的价值，可比生产力和市场需求那些玩意重要得多！” “——别忘了，这里面有不少东西，当年可都是九族担保的严选项目，称得上是古代劳动人民代代相传的智慧结晶啦！” “所以……”许意迟微微探头。 “所以，既然知道了这堆东西里，大部分玩意濒临失传的根本原因是难学又没钱，不好营生，那就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呀。”杨雁安歪歪脑袋，明晃晃地嫌弃起了小姑娘的反应太慢。 “……啊？”许意迟应声懵了又懵，这下她是真没太能跟得上这祖宗的思路。 “嗐……这东西，就，逆推啊，逆推！”小萝莉骂骂咧咧，三两步走过来一把捧住小姑娘的面皮，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搓呀搓，“顺着你刚刚那个思路，倒着往回推哇你会不会？” “我我我……我努力思考一下。”被某妖灵萝莉挤成了小鸡嘴的许意迟嗡嗡哼唧，“机器损毁和技术断代这肯定是他们专业人士要头疼的东西了，但那个难学又没钱的话……” “前、前辈，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想办法降低学习成本和学习难度，同时试着从其他角度提升传承人们的收入？” “嗯对，然后呢？”杨雁安挤着小姑娘的脸没放手，“具体能怎么解决，继续说。” “还、还能有然后哇……”许意迟讪笑，“这、这我哪知道？” ——她就是个倒霉催的死宅游戏制作人，她哪里能懂这个！ “要不说你们年轻人这思维模式是真……算了，我一跟你这小封建说话就老想吐槽这个。”小萝莉瘪了嘴，音一落“咻~”一下松了捏着许意迟的爪子，怅然万分地望天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想办法把咱们今天讲的都串在一起，好生综合一下吗？” “呃……”小姑娘被灵问到了盲点，“不、不太能串得起来……” ——她但凡能把这些玩意都给串联起来，那她也不必再薅着小白她们做游戏了。 那她大约可以直接去考公考编。 “这样讲，想提高从业者们的收入呢，无外乎是从两大方面入手。”杨雁安摆着手伸出两根指头，“其一是他们zf相关部门的活计，从zc上尽可能扶持并保障从业传承人们的基础生存需求。” “这点我们干涉不了，各地的方针也都不大一样。”“其二是，利用现有手段及渠道，想办法提高市场需求。” “这就开始涉及我跟你说的，‘传承’中，‘传’的部分了。” “提高……市场需求。”许意迟懵懵懂懂，“但需求这个东西……” “有句话叫，‘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杨雁安咧嘴，“举个例子？” “你猜平安夜吃苹果的习惯从哪来的？” “平安夜吃苹果那不是……那不是……”小姑娘骤然堵了嗓子。 她原本想说“那不是为了祈愿平安嘛”，但等这话到了嘴边，她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真不知道这说法到底是从哪来的。 她只记得，打自己知道了世上还有“圣诞节”和“平安夜”这么两样东西起，“平安夜要吃苹果”这事儿就跟被人打包绑定了一样塞进了她的脑子里……而且周围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除汉语体系的语言之外，在世上其他任何一种语言体系里，”杨雁安森森呲牙，“‘苹果’这词跟‘平安’有半毛钱关系吗？” “以我浅薄的学识水平来看……好像没有？”许意迟犹犹豫豫。 “所以啊……甭管这说法到底是从80年代的大学生们口中传出来的，还是90年代的小商贩们为了售卖滞销的水果而编造出来的——”小萝莉抬着眼睫意味深长，“‘平安夜要吃苹果’，这从本质上就是被创造出来的需求。” “把苹果装进漂亮的包装袋里，在扎上鲜艳的抽和丝带——这样会让苹果变得更好吃吗？不，这只会让它变得更贵。” “平常超市里十块钱你能买上一兜苹果，在平安夜却只能买上一只——但‘平安夜吃苹果’这个说法早已被大家接受了，即便知道那东西卖的就是贵，仍旧会有大把人为了讨这个‘吉利’和祝愿，多些小钱来满足自己的仪式感，得个开心。” “于是市场凭空出现了新的缺口，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就此诞生——起初那包装袋里装着的可能还只是普通苹果，后来便渐渐被换成了其他东西。” “本地出产的特产果种，外地进口来的蛇果，被宣传是经精挑细选过的、悉心培育精品果，和各种苹果造型的日常用品与配饰……如今我看着网上，好像还有衍生出什么几斤重的足金苹果的？” “呐，你看呀小许，这市场不就被人造得好好的？”杨雁安抱胸低哂，“相当一部分人可是年年都乐在其中呢。” “啊这……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许意迟不大自在地扣手搓了搓双膝，“但前辈，创造市场需求这事有那么容易吗？” “而且咱们要真就这么凭空造出个需求缺口……会不会不大好？” 仿佛我在讲那个经济学（bushi） (本章完) 第15章 举个例子jpg 第15章 举个例子.jpg “不会啊，小许，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杨雁安两手一背，声色分毫未变：“在物质条件较为发达、能轻松满足绝大部分人日常生活所需的条件下，人们就开始注重起自己的精神需求，追求尽可能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了。” “这就是古人所谓的‘饱暖思淫欲’。” “换句直白的话讲，那就是，社会生产力都发达到如今这种程度了，大家注定不会只满足于让自己吃饱穿暖不挨饿受冻了，肯定要考虑宣扬个性、发展多元化。” “而在多元化的发展过程中，市场上又必然会出现大量的新生需求缺口，促进生成新的产业链条。” “那么，”小萝莉原本轻快的语调倏然一沉，“与其等着资本下场，将从前大家废弃的、劣质的，成本低的东西，通过再度包装、杜撰新的传说与彩头，重新捧到市场上大割韭菜、征敛财富——” “我们为什么不能用我们自己优良文化精髓，趁机占有这片空白市场？” “——这还能拉动内需、促进就业、提升经济，并有利非遗文化传承呢！” “……艹。”许意迟被这祖宗说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张口吐出了某种植物。 杨雁安见状半是戏谑、半是嫌弃地又盯着小姑娘看了片刻，少顷粲然一笑：“我知道，就依你这八戒似的脑子，光跟你说这些理论上的东西，你大约没法子完全理解。” “这样，我还是给你举个现成的例子。”小萝莉说着抄起两手，指尖哒哒点上了臂弯，“让我想想哪个合适一点……” “哦对，我记着我在你那个朋友的箱子里看到过不少汉服来着——她是个汉服娘对吧？那我干脆就拿他们汉服配饰的材质发展变化，给你当例子好了。” “汉服配饰……”许意迟木着面皮低声重复，她觉着自己的脑子现在都不怎么能过弯儿了。 “对，就那些簪子发钗一类的玩意。”小萝莉的面色轻松万分，“这东西……在汉服还没怎么兴起的那段日子，商品tag都是‘古风头饰’，材质也基本只有最普通的铁片、铜片，和染色的b货玉石珠子、亚克力戒面贴片，好看点的就是那种琉璃瓣和制作工艺比较粗糙的料器——哦对，料器也是一种非遗，我估计这你应该不清楚。” “这我确实不清楚。”许意迟疯狂点头。 “嗐，正常。”杨雁安耸肩，“总之，早期汉服配饰产品种类单一，制作工艺相对简单，成品效果也不如现在的精致好看——像那什么铸铜件合金件，各种里胡哨的绒缠通草之类，当时都还不太能见到。” “但后来，随着汉服复兴运动的兴起，更多人逐渐了解并熟知了‘汉服’这种汉民族服饰，大众对汉服配饰的需求随之提升，市场出现新的缺口并开始了技术与材质上的更新迭代。” “起初是铜片大批量产出、压低市价，并取代铁片的市场地位，接着是大家不满足于平面铜件，开始出现浮雕铜片及铜套片，保色铜件进入市场，需求缺口从半立体套件逐步转向立体铸件，珠子也自低品质染色玉石珠过渡到了高品优化玉、淡水养殖珠，和各种天然玉石。” “这个阶段，更多人有心探索完全自主的设计与制作了——热缩工艺、掐丝仿点翠、造液、缠，从前还比较小众真丝绢等也依次被端上了台面。” “而后到了17-18年，‘汉服’与‘非遗’两个词开始频繁出现于主流社交媒体。” 杨雁安两手按着茶几往前一撑。 “我这会跟你特意说这两个年份，你脑子里或许还没什么太大的概念——但实际上，这两年基本可以算是华夏近二十年来，经济发展最为迅速的最后两年。”“简单讲，很多人在这时间有钱且有闲了，开始琢磨自我的个性和多元化发展了。” “本时期，‘汉服’第一次完成了真正意义上宣传普及，虽然后面爆发了那什么圈子内的‘仙汉之争’——但这玩意不重要，这不是我要给你讲的东西。” 小萝莉呲了呲牙：“我要给你讲的是，在大众开始广泛接纳并认可‘汉服’的这个关键时期，刚好有几部电视剧在服化道上运用了苏绣、云肩，绒及通草等元素，成功带火了‘绒’这项真非遗，促进了汉服配饰制作工艺的又一次技术迭代。” “这里的绒我要给你圈个重点——苏绣的名气本来就大，向来不差那么两部剧去宣传它，云肩在那个暑假之后就被商家玩出了，可同样身为你国非遗文化，你猜通草的热度为什么到现在都比不上绒？” “嗯……因为……因为它的制作难度太高？”许意迟疯狂挠头。 “不不不，小许，我还是那句话。”杨雁安摇头，“凡是能被称为‘非遗’的东西，那就没几个是真好学好做的。” “绒这玩意做起来看着像是比通草要简单一些，但你想完全自主做到媲美专业人员的水平，那也还是要颇下一番苦工的。” “——关键点在于，通草没有经历过合理且成形的技术降级，我们目前很难找到一种较为完美的、能全方位理想替代通草纸的东西。” “这在无形中大大拉高了普通群众了解通草技术与历史文化的门槛——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手工博主或簪娘，愿意费钱时间去买真正的通草纸与专业器具，体验一把做通草的感觉。” “但绒就不一样了，绒在市场上有现成的、且很完美的平替材料。” “这……是啥？”许意迟茫然眨眼。 杨雁安轻描淡写：“扭扭棒呀。” “啥？”许意迟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扭扭棒，就是小孩做手工用的那个扭扭棒，”小萝莉弯眼笑笑，“目前已经有相当多的厂家做了加密版本，供人做仿绒玩儿。” “小许，这东西你可别不服，扭扭棒虽然完全是机器产物，但除了材质、尺寸和用途，它在搓条上最基础的原理，和绒是完全一致的。” “这就是一种成形且合理的技术降级，而扭扭棒的存在，又极大满足了相当一部分对绒只是有一点兴趣、想尝试一下，但又没打算真学怎么做正经绒的那些人的需求。” “于是这里产生了新的发展链条。” 我写挺爽的，不知道你们看咋样 (本章完) 第16章 做个假设 第16章 做个假设 小萝莉边说边伸手在许意迟面前比划了一下。 “因为冲浪刷剧而对绒产生了些兴趣，但又因只是跟风凑个热闹，或担心自己手残做不好东西等因素，既不打算购买成品、也不准备正式学习并长期制作绒的这一批人，极有可能会优先选择购买些便宜大碗好制作、成品看起来与普通绒差距又不算太大的扭扭棒作为代替品，进行自己对绒工艺的初次尝试。” “大部分人在首次尝试以后，便会因热度与风潮过去、自己的好奇心已被满足，目的达成之类的原因，停止了自己对该制作工艺的深化探索。”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走到了茶几边上的杨雁安矮下身子，两肘一杵，十指交叉着撑了下巴，“毕竟大部分人真的只是单纯想赶个热闹、跟着那几句‘国潮复兴’、‘华流才是顶流’的口号‘时髦’一下，免得自己看起来好似与当下的热点脱节落伍，并没别的心思。” “但同时，也有一小部分人在首次尝试之后，当真在摆弄扭扭棒的过程中获得了新的乐趣与成就感，并对真正的、传统的绒制作工艺，产生了不同于‘跟风赶时髦’、‘纯脑子一热三分钟热度’的，稳定的新兴趣。” “而他们这些人里，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内又会被分成两种互有交集的派别。” “一种仍旧觉着自己的手不够灵巧，没法从拆丝梳绒起，一步步做出合格的绒饰品，选择直接购买市场上手工艺者们制作完成了的成品绒。” “一种相对于购买成品，更愿意沉下心来从头研究绒的正确制作工艺，努力查资料、找攻略，翻教程，并购入制作所需的相关工具、材料，进行二次尝试。” 小萝莉杵着茶几说了个不急不缓，许意迟闻言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那这两种派别的交集呢？” “……小许，我说你今儿是不是真傻了。”杨雁安听罢不受控地沉默了一瞬，遂嫌弃万般地朝小姑娘扔过去个不大优雅的白眼。 “这两种派别的交集，当然就是又觉得自己手残或者太懒，又想头铁尝试，于是在购入全套工具材料后，又特意买了人家的成品做参照的那群人呀！” “哦哦哦对哦，确实还有很多人又喜欢买成品又喜欢买材料的！”许意迟抚掌作恍然大悟状，“前辈，您看我这个脑子！” “不，我不看。”小萝莉撇嘴，“因为你脖子顶上空空的——这会根本就没有脑子。” “嘤。”许意迟嘤嘤假哭——她又被巅峰前辈唾弃了呢。 “好了，不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我继续跟你说。”损过小姑娘一顿的杨雁安摆手，“这些愿意买入相关工具材料，且试着学习和制作绒的人，就可以被视为是潜在的、未来可能会传承非遗绒工艺的优良种子了。” “后续的发展过程跟前头类似，许多人在买入工具并尝试制作过几次绒便会浅尝辄止，自此满足于当前的技术水平，或是觉得绒实在不太适合自己，转而去研究别的工艺——比方我们之前提到过的缠、热缩，近两年兴起的掐丝珐琅，或是与配饰无关的其他玩意儿——只有为数不多的一小撮人会选择继续深造。” “研究明白较为传统的绒制作工艺后，接下来他们约莫会有两种截然不同但又毫不矛盾，孰先孰后都没什么问题的深造方向——其一是朝着真正能承袭好绒技艺的、正规且专业的方向靠拢，寻找相关非遗传承人进行更系统、深入的学习。”“其二，则是向着改良和技术、题材创新的方向进行自主探索与研究，这个方向上的产物未必足够专业，但却足够新奇有趣，能吸引到更多人了解并对绒工艺产生兴趣，从而和以上几条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套完整且良性的文化传播循环。” “这样……”许意迟若有所思，少顷拧哒着身子又往茶几那边凑了凑，“那那那，前辈，您说那个改良和创新产物本身未必足够专业的话……那这些产物，及制作出了这些绒的手工艺人，他们还能被视为绒技艺传承中的一部分吗？” “还有还有，按照您这个说法的话——这么多人经过一层一层的自然筛选与淘汰挑拣下来，最后被剩下的、真正能成为正儿八经非遗传承者的人会不会太少了呀？” “不会的，小许，你这里有个很明显的思维误区。”杨雁安摇头，“那就是，人一生的兴趣爱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起初瞧着不喜欢的东西，没准后来的哪一天就突然喜欢了；开始看着没兴趣去仔细了解的技艺，也说不定某一日就会变成自己赖以安身谋生的手艺。” “小许，这里我还是拿‘绒’这个刚给你讲透了的东西举例。” “华夏目前共有十四亿人口，而网民规格则达到了10.92亿，占比近乎达到了八成。”话至此处，小萝莉语调微顿，“我们假定这八成的华夏人里，约莫有一半的人曾在网上冲浪或追剧的时间，刷到过有关‘绒’的消息，知道了华夏拥有‘绒’这么一项非遗。” “那么到这里，单‘绒’一词的传播率，就从原本的‘几乎默默无名’，变成了在华夏近四成人的面前‘刷了脸’，混了个‘眼熟’。” “而在这刷到过有关‘绒’消息的五亿五千万人里，我们再假定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对绒产生了好奇，并有意对之进行初步尝试——这就是五百五十万人。” “剩下的步骤我们同样按照相同的比例往下换算下去——五百五十万人通过各种渠道初步了解并尝试体验了绒的简化版制作方式，其中百分之一的人就此对该工艺进一步生成了稳定且持久的好奇，这里还剩五万五千人。” “五万五千人再取百分之一是五百五十——我们假设有五百五十人在正式了解过‘绒’相关文化技艺后，仍旧愿意继续向下学习、研究更传统正规的制作工艺，或改良、革新已有的题材与技术。” “那么，曾经仅有十几乃至个位数传承人的非遗绒，演变成如今拥有五百余位潜在传承人了。” 巅峰持续开大 (本章完) 第17章 这就好比种地 第17章 这就好比种地 “可是……” 许意迟欲言又止，她总觉着哪里好像不大对劲，但细论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杨雁安闻此微瞪着眼睛橫了她一眼：“好了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就是想说，我方才说出来的所有数据，都是建立在理想化的‘假设’的条件下的，现实可能并不如我预想的这么顺利吗？” 许意迟疯狂点头作小鸡啄米状。 “嗤——”小萝莉见此憋不住咧嘴嗤笑一口，“是的，你说的没错，我刚刚说的那些，确实都只是建立在理想化条件下的假设。” “但你别忘了，小许，我同样也说，人的兴趣不会是一成不变的，那些一时没刷到过有关绒消息的网民，也不大可能往后一辈子一次都刷不到、听不着。” “是以，实际上的筛选比例可能不如我刚才说的那个理想，但最后的结果却未必能比我假设的那个差到哪去——甚至还有可能远超我最后假推出来的那个‘五百五十人’。” “或者，我们退一万步讲——哪怕最终的折损比例达不到理想状态中的百分之一，只能是五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五千五百万人筛到最后，只余下五六个人。” “那这五六个人，不也是新鲜的、靠谱且稳妥技艺的接班人吗？” “——有五六个新人来接班传承非遗绒，总比像他们之前那样，一个金陵绒的非遗分支就只剩下一个上了年岁的传承人强吧！” “再说，这五六个人只是这一小段时间内涌现出来的第一批——咱们之前把问题都分析得很明白了，许多非遗项目会濒临失传的根本原因就是不出名、没钱赚，那么如今‘绒’的名气已经涨起来了，市场也同步出现了大量的需求缺口，从业者的收入提高，后续自然会有新的手工艺人愿意投身于制作和传承绒这一非遗文化中去。” “至于你再往前面问的那个，并不专业的改良与创新产物及其制作者们，究竟还能不能算是绒传承中的一环。”说到这个问题，杨雁安有意顿了一顿，“——算，当然算，而且必须算。” “小许，你忘了吗？我在与你提到的那两种不同方向的时候，就有跟你说过，这两种选择虽截然不同却又并不冲突，孰先孰后都没任何问题。” “嗯……对，您确实是说过这么一番话。”许意迟努力回想着妖灵老萝莉那会说的话，郑重万般地点了下脑袋，“小的好像有点明白……但又不确定自己理解到的东西到底对还是不对。” “……那你理解到的是个什么玩意？”杨雁安细眉微抖，她现在对这小崽子的理解能力很是秉持些怀疑态度。 “就……不管怎样，这些制作者和他们的作品，在一定程度上也帮着浅浅传播了下绒工艺？”许意迟不大确定地挠挠脑袋，“而且某种技艺文化想要持续、长久且健康地发展下去，技术和题材上肯定也不能常年止步不前？” “嘶~别说，你小子这回还真说到那个点儿上了。”杨雁安应声呲着口白牙“嘶嘶”吸气，“差不多吧。”“一则，甭管你是创新够了发现技术水平不足，转而找人正儿八经系统学习，还是在深造后扭头又投身于技术改良与题材等创新，‘改良’与‘创新’两个词确实都是一项技艺想健康发展下去注定绕不开的议题，所以谁先谁后都没区别。” “——就算是你只管闷头改良创新，那也没什么毛病，反正从业者们也总能从‘民间手工艺人’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中得到各式各样的新奇灵感，二者到最后总归是能得到微妙的平衡与统一的。” “二则，就像你说的，不管那些脑洞大到天上去的簪娘们是做出了带小电珠的发光绒、配合电机零件儿绑出来会动会变的赛博绒，哪怕她们是极其丧心病狂地拿绒做出来了个飞天大蟑螂——虽然绒飞天大蟑螂这玩意确实是有够歹毒——只要她们做出来的东西够新奇，够有趣，发出去的视频与博文的浏览量足够高，那就是在让更多人知道并了解绒，就是在传播这项非遗。” “所以，你发现了吗？小许。”杨雁安说着抚掌给许意迟做了个总结，“包括绒爆火之后，一同被带起来的通草、绢，丝镶嵌和掐丝珐琅，凡是这些已出现复苏之势的非遗技艺背后，都有这么个完整、庞大而有迹可循的传承链条。” “它们先是借着某个机会提升了自己在大众间的熟知度与认可度——这个机会可能是借助了某部剧的播出，可能是某条短视频的爆火，也可能是某个全国乃至国际性会议的召开……” “总之，当传播度到达一定程度，便会有大批人或因跟风好奇或因真心喜爱，而被拉来体验这项技艺，体验过后又会有那么一部分人选择留下并继续深入研究……” “于是市场拓展，爱好者与从业者的这个圈子被不断扩大——当这二者的规模发展到一定界限，量变引起质变，新的技术改良思路与题材选取方向，也必将呈井喷之势爆发。” “这就好比种地。”杨雁安思索着扔出个类比，“你想在一块贫瘠的土地上栽种出最优质的粮食是很困难的，非专心投身于此的专家学者们，几乎不可能做到。” “但你在一块极其肥沃的农田上认真撒下一把种子，却很轻松便能收获一大片青葱的禾苗。” “如果说一项非遗文化，便是你准备播种下的粮种。”小萝莉满目郑重，“那么群众对该项非遗的认知与接受程度，便是那片土地。” “生机是由发展和进步中带来的，而发展和进步，又大多源自于丰厚且肥沃的民众基础土壤。” “将一项技艺文化，长期主动或被动地困锁于一个小圈子里，是件很危险的事，这么做，轻则会让人故步自封，重则无异于是在自取灭亡。” “一个能将该文化传播出去的、能让更多群众切身参与进传承链条中来的良性循环，才是能让一项非遗文化长久传播下去的保障呐，小许。” （）怎么写着有股考公味儿 (本章完) 第18章 改编这东西可不好说jpg 第18章 改编这东西可不好说.jpg “是以，当前阶段——至少是在当前阶段——对你国绝大部分濒临失传的非遗而言，‘传’是比‘承’更重要的事。” 杨雁安晃悠着指头说了个轻描淡写：“小许，你明白了吗？” “在当前阶段……‘传’比‘承’要更加重要。”许意迟下意识随着杨雁安低声喃喃，少顷缓慢而迟疑地眨了眨眼，“那这样说的话……前辈。” “抛开流量们的演技不谈，影视剧不还是……” ——这玩意的宣传力度不还是比她们这一听类型就小众的游戏强吗？ 这祖宗真的真的不打算考虑跟着掺和一手？ 或者……她跟人合作的时候提前商量好了，让剧组多请两个有演技的老戏骨、实力派呗！ “啥？抛开演技？”小萝莉闻言拧着眉头大呼小叫，遂连连摇了脑袋，“不不不这不行，抛不开，演技这玩意一点都抛不开。” “我可以容忍剧组为了收视率略微侧重下那该死的爱情线，但我忍不了半点没演技——所以你省省吧小许，就算我知道影视剧这东西的传播力度确实比你们要做的这种游戏好些，我也不可能上赶着让他们把杨家将拍成【哔——】的。” “再说，对‘民间文学’这类的非遗而言，影视剧本来就不是最佳选择。”杨雁安抱胸冷哼。 许意迟应声偷偷摸摸坐正了身子：“为啥？” “因为，不管是为求新奇争收视，还是为了和从前已有的剧目拍出明显的区别，传说故事这些玩意到了剧组手里，那指定是要被人强制改编的。”杨雁安起身活动了下自己发麻的手脚。 “——改编这东西可就说不好了，厉害的编剧确实是能在保留下原本的故事大框及核心思想主旨的前提下，提交出既符合当今时代需求、又符合大众审美的东西，但更多没水平的剧组，那纯粹就是在魔改瞎编！” “尤其你们现在这些个‘明星大腕’，进组后个个要自带编剧给自己加戏调剧情，那玩意拍得，纯恨不能把剧集里其他角色都活撕了给自己作陪衬、当踏脚石。” “——漫天飞页的条件下能拍出来什么好东西？届时别提前后逻辑到底能不能自洽了，只怕台词都是狗屁不通、前言不搭后语的！” “呵……还把故事授权给剧组让他们改编拍戏呢……朕没给他们当薯片干嚼了诛九族就不错了！”小萝莉咧嘴冷笑，许意迟见状忙不迭供上了她今儿买的最后一包薯片。 得了零嘴的杨雁安火气略微消下了些许，小姑娘看她情绪似乎又稳定下来了，于是悄声往她脸前凑了凑：“那那那，前辈，到底什么样非遗才适合用剧集呈现，‘民间文学’这一大类，又该什么样的宣传路线？” ——她想趁机跟这祖宗多取取经，这些经验，说不定她以后宣传游戏的那会儿，用得着。 “简单，就咱刚说的，类似绒，能做出来切实成品，让人看得见摸得着的那种。”杨雁安懒洋洋一掀眼皮，“再准确点说……除了‘民间文学’与‘民俗’这两大类非遗，其他基本都能靠影视剧宣传。” “‘民间文学’不建议走剧集的理由我跟你说了，‘民俗’则是因为更适合走纪录片，或是弄成那种地方节庆活动、景区节目一类，好方便各地游客们切身参与其中并感受氛围，免得一般的影视剧干干巴巴，讲不明白。”“而在剩下那些能用影视宣传的非遗项目里……‘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是最适合走影视的，因为这俩玩意大多都能弄出来现成好看的成品，能像小广告似的随时出现在剧中的各个角落——我知道我这说法不太合适，但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小萝莉咂咂嘴：“总之，这种有成品的东西上剧可以不讲故事，甚至都没必要介绍它们的工艺与来历——它们只需要摆在那儿，在关键剧情节点上作为某种线索或道具，被人偶尔提及下名号，刷个脸熟就可以了。” “被吸引的人过后自会去搜集与之相关的各种信息，没被吸引到的，脑子里也潜移默化多了个有关它的印象，来日总能再想起来的。” “再被剩下的那六类……这就比较复杂了，只能说，它们蛮适合作为剧集的主要元素，或核心角色的自备技能出现的，比如会民乐的男主、学中医的女主，戏曲世家出身的女二之类。” “至于你刚问的……‘民间文学’适合什么样的宣传方式……”杨雁安沉吟着搓搓下巴，“说起来你可能不大相信，但我觉得，这玩意最适合和其他不同种类的非遗项目关联起来，搞主题联动。” “比如和那几类刺绣搞一些主题故事绣相，跟灯办个衍生灯会……配合故事中的地方景区，精心弄个漂漂亮亮的风景打卡点引流。” “其次才是作为故事背景或部分阶段剧情元素，改制成动漫、游戏，小说这类创作者不会过分为其他因素裹挟、不需要大幅度魔改内核思维也能活的东西。” “这种适合走你们正常宣传创收的路子。”小萝莉目光平静，“就你们那些ip跨界联动，出人气角色的周边、cos，番外章节啥的。” “这些都有很多成熟且可直接参照的成功案例——这下你的小脑袋瓜清醒了吗？小许。” “啊？”没想到这还能被人当场点住的许意迟闻声一愣，少顷连忙跟捣蒜一般点了脑袋，“醒了醒了，这下小的是真听懂了！” ——再听不懂她估计这祖宗都要直接上手捏死她了。 “嗯，听懂了就好，听懂了……也不枉我跟你费这么大一圈口舌，来来回回说了这么多的话。”杨雁安飘着眼神望了望窗外，只觉自己的嘴巴今儿格外干，也不知道是话说多了，还是薯片吃狠了有点齁着。 “所以——” “你现在能给我拿出来个合理可行且有趣的游戏方案了吗？许意迟小朋友。” 突然被查作业的小许 (本章完) 第19章 捋捋思路，别搞抽象！ 第19章 捋捋思路，别搞抽象！ 小萝莉抱着手扬眉锁紧了许意迟的面容，后者只觉心上一痛，胸口莫名便被人狠狠钉上了一箭。 ——图穷匕见。 她这完完全全就是图穷匕见啊她这是！ 谁家好灵前一秒还在跟人讲这文化该怎么建立起健康完善的传承体系，下一秒就突然问这么致命的工作问题啊！！ 这合理吗？ 这一点！都！不合理！哇！！ 许意迟心下吱哇乱叫，面上却又得强装出一派镇定，睁着眼睛与杨雁安说起了瞎话：“啊这这……这大概是略微有了点那么不太成型的微末想法吧，前辈。” “什么想法，”杨雁安应声抖眉，“别害羞，趁我这会还没跑，说出来听听。” “啊这个。”许意迟抠着指头支支吾吾，“陛下，咱们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她寻思她们这不是才认识不到俩点吗？ “不快，赚钱的事儿怎么能拖延？”杨雁安面不改色，态度坚决，“你赶紧说，说完我赶紧给你提点意见，等你们今儿那跑出去玩的主美主策回来了，这案子也好赶紧被提上日程。” “咳……那什么，好吧。”听出小萝莉话中逼迫意味的许意迟当场萎了，低着脑袋乖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杨前辈，其实我现在还没什么太大的想法。” “主要我个人对‘杨家将’相关的系列传说，和您那会提到的那三小分支都不是特别了解——我这充其量也就是小时候陪着奶奶坐电视机前刷过三两遍《杨门女将》与《穆桂英挂帅》的水平。” “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传说内的故事世界，完美改编成游戏的大背景……” ——这事确实是该怪她文学底蕴不够了。 但她真背不下来杨家到底有多少上战场的将呜呜呜！ 许意迟揪着指头难过万分，她觉着自己仿佛那个十恶不赦、辜负纯洁（？）老灵信任的恶人，这会简直是都快哭出来了。 “啧，这会总算是肯跟我说实话了——我刚才看着你那死样，就知道你肯定脑瓜空空，半点想法也无。”杨雁安闻言丝毫不觉意外地撇了撇嘴，“不过问题不大，我虽然是挺想让你速速订好可行方案的……但也没说非逼着你现在就给出个结果。” “这事你可以慢慢琢磨——只要你们几个小的自己别着急硬要把东西做出来就行。” “另外，小许啊——”小萝莉抬手捋捋鬓边的碎发，慢悠悠拖长了尾音，“咱们这思路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僵化。” “我说‘民间文学’适合被改成游戏的故事背景，不代表你一定要把这东西真改成背景——那样你们整个游戏都将被迫围绕‘杨家将’这一个非遗主题展开，太麻烦，难度也比较大。” “毕竟文化馆那群人至今也还没把那三百万行的杨家将说唱唱词都整理完毕，网上也很难查到相关的具体信息。”“——与其费尽心思从头开始学习宋史、研习那几部小说演义，我看你不如换个方向，看怎么能把杨家将传说里相对知名度最广的、最有民众认知基础的那点东西单拉出来，重新排布、演绎一下，插进游戏里，让它变成别人来日提到你这游戏，脑子里第一时间便能想到的经典场景或出圈剧情就好了。” “反正现阶段的首要任务是速速提高这玩意的知名度，也不用太过纠结细节——还是那句老话，甭管是风骨还是精神，这些东西本身就存在于那些人的躯壳中，只要你不瞎吉尔乱改就没问题。” “经典场景或出圈剧情……”许意迟若有所思，“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或许可以想法子弄出来个类似于‘复活吧，我的……’唔唔唔！” “行了，你可赶紧给我把那破嘴闭上。”冷不防一把捂了小姑娘嘴的杨·薯片·巅·皇帝·峰骂骂咧咧，对着许意迟恨恨磨了磨牙，“意思大概是那个意思，但你能不能跟人学点好的，别老玩抽象！” “咳，这不二十多岁……正是搞抽象的好年纪嘛！”许意迟面露心虚。 “那也没必要抽象成这样。”杨雁安拿鼻孔哼出一声，“得了，看在你这小脑袋瓜确实是蠢得让灵惆怅的份儿上，我今儿再帮你简单捋捋策划思路。” “——来，小许，我问你，提到‘杨家将’，你脑子里最先想到的是些什么？” “呃……”许意迟搓着爪子仔细思考了下，“大概……应该是穆桂英挂帅吧。” “一个是这段被人正儿八经翻拍成过不少电视剧，一个是我小时候那会真的认真琢磨过很久，为啥杨家将里会有一个姓穆的披甲挂帅。” “——杨家将难道不应该都姓‘杨’吗？所以我就对‘穆桂英挂帅’这段剧情印象特别深刻来着。” “嚯！那你这想法还真挺单纯质朴的……不过也确实足够典型。”杨雁安耸肩，“这事我估计不少人年幼不太懂事儿的时候都琢磨过，你对这个印象深刻也属正常。” “——那你就可以顺着这个思路，把‘穆桂英挂帅’这段单抽出来，做出段有特色的章节剧情。” “如果把这段单抽出来做成剧情的话，让我想想……”许意迟曲肘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日色渐斜，暮光破云而来，艳若旌旗，片刻后她脑内忽的灵光一闪：“那我们可以以穆桂英为主体，把这段故事作为穆桂英的回忆！” “手中掌握着某种力量的穆桂英在故事结束、改朝换代后仍旧被困于某个方寸之地，守着记忆等待主控——就是玩家——等待主控出现并取走那份不属于她的力量，将她从无尽的囚困中解救出来。” “这过程中她可以和主控讲述她曾经的故事——这里我们可以插入解谜或打怪战斗元素，也可以引入一些回溯概念，类似于无限流，让主控帮助穆桂英在一遍遍的回溯中达成某些心愿、解除某些执念什么的……” “这样，这个故事就可以作为游戏中的一小段剧情，而不是整个游戏世界的大背景存在了，同时我们也可以利用‘时光回溯’这个概念，完美达成在不改变传说本真的前提下，将故事向四方延伸的这个需求！” “杨前辈，您觉得小的这思路怎么样？” 开始干活了小许！ (本章完) 第20章 造孽哟！ 第20章 造孽哟！ 许意迟话毕用力攥紧了膝上的裤筒，双眼一动不动望上了小萝莉的门面。 她觉着自己当年带着团队搞大创、跟着校内领导老师们汇报选题和流程的那会，好似都不如她现在紧张。 这会她的小腿肚已然紧得隐隐抽了筋，掌心也渗满了滑而腻的冷汗。 关键……大创做成了【哔——】，顶多会被带队老师他们狠狠地痛批上一顿。 但这祖宗想要的游戏要是不慎被她整成了镶金边还雕了的翔…… 那她能真给她【哔——】都打出来吧？ 不自觉幻想到某一奇妙场景的小姑娘抖了又抖，原本就快被汗浸透了的裤腿顿时又多了两块扭曲的爪印。 杨雁安听罢，抱着那薯片不动声色地盯着许意迟看了半晌，良久方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还不错。” “毕竟，民间文学这东西并不需要技术降级……它们需要的是，更偏向于故事的精简版梗概——你这个切入点和游戏主体融合得还不错，穆桂英的确是个极有国民度的、很适合被单独抽出来细讲的角色。” “尤其你这还能一石二鸟……同时把晋省的杨家将说唱和京城的穆桂英传说一齐塞进剧情里。”小萝莉叼着两块薯片，说话稍有些含糊。 “但你这个游戏想法，在细节上目前还是有所欠缺的。” “比如，什么样的力量才能穆桂英这个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被困锁在那个‘方寸之地’；又是什么样的世界大背景，才容许主控在游戏中一遍遍‘时间回溯’直至消散掉穆桂英的执念与遗憾……” 杨雁安咽下嘴里的零嘴儿开始滔滔不绝：“再比如，主控因何而被带入这样的世界，他/她为什么一定要经历这些，最终目的是什么，后续的剧情又该如何衔接……” “小许，你可别跟那湖里的蛤蟆似的，一戳一蹦跶，不戳原地趴——快动脑子想想，别等我真找根棍儿来削你哇！” 小萝莉急急急急急，许意迟则被她说得不住哀嚎着抱了脑袋：“呜呜呜，在想了在想了，别催了陛下，陛下您别催啦！” “再催微臣的脑袋瓜子都要破了——这些东西是臣不愿意想吗？这明明是臣实在没头绪了呀陛下！！” 小姑娘哼哼唧唧、叫苦不迭。 依着她先前的计划，她本来是打算等彻底逛完了她们走前圈出来的那十几个非遗保护点，再跑去代城碰瓷一圈，确保心满意足后再赶回来慢慢思考后续该如何制作这款游戏……哪想这祖宗竟急成这样，恨不能让她立马凭空变出个游戏成品来！ ——造孽哟！ 她这真是造了那个天大的孽哟！（划掉） 许意迟心下腹诽，她这会感觉自己就是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去云中逛着一趟那，能招惹上这么位送不走又惹不起的祖宗，那她当初从原城出来就不该拐去云中——她就该直接来忻川去碰瓷她偶像呜呜！ 压力上头了的许意迟小朋友习惯性开始逃避。 一旁早已录足了“巅峰同志经典语录”的陆时年见状假咳着微攥了拳头，许意迟循声回头，便见他对着她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许福主，您不是在来忻川之前，就已逛完了十数个相关资质的保护机构了吗？”道袍青年对着小姑娘疯狂眨眼，“您不妨仔细试着再往这游戏框架里添进些别的非遗元素？”“刚好杨前辈还在这儿……万一有什么需要，她还能帮您瞅上两眼不是？” “要、要是真能多添进去些其他非遗元素当然是好的。”许意迟闻言无端微红了耳尖，边说边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抓了抓脑袋，“但、但我这不是没本事找见那么多愿意跟我们工作室合作的文化馆……也要不来那么多授权嘛！” “再者说……工作室的经费也不是太充足，我们目前还属于那种最普通的独立游戏工作室……拉不到投资，我们几个也不太想被投资人过度干预了创作。” “所以……就那什么。” ——他们这还怪捉襟见肘的。 要不然那会也不会对着杨前辈的提议犹犹豫豫了。 ——她那是真怕她们几个“钱不够、剧本暂无”，做不出像样的好东西来。 “诶~许福主，您看您这个思路就不大合适了。”听见这话，陆时年故意佯作夸张地拔高了声调，“咱们这些为了理想而不懈奋斗的人，怎么能因为没钱就放弃了我们崇高而伟大的梦想……放弃了这能弘扬非遗文化的大好机会呢？” “钱不够那就努努力……再不行咱还可以去一天打十八份工嘛！左右生命不息，打工不止，只要我们足够努力、足够勤恳……那总是会有机会变成合格的牛马……啊不，合格的追梦人的。” 陆时年眉梢高扬，他这话虽看似是对着许意迟说的，实际一双眼却牢牢粘在了杨雁安的身上。 到最后一句话毕他甚至干脆与灵撂了明牌，扭头笑眯眯对着小萝莉弯了眼睛：“您说是吧？杨雁安前辈。” “得了，夹子，别搁那演了……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得出来。”被人半推半拉、哄骗着端上高位的杨雁安冷哼一声，看向陆时年的眼神不由越发嫌弃。 “你不就是想拐着我给小许拉两个人手、折腾点投资来吗？——这都好说，你倒也不必硬学着你师父那忽悠人的姿态。” “——不是我嫌弃你啊，夹子。”小萝莉幽幽咂嘴，“你这糊弄人的本事，照陈应生那个老牛鼻子可差远了。” “有那时间，你真不如好好跟你师父该怎么耍嘴皮子忽悠……眼下你这功力放出去多少有点给那奸商丢人！” “……好的，杨前辈，晚辈回去就找师父请教。”陆时年从善如流，面上瞅不见丁点被人戳穿后恼羞成怒的意思。 反正他今儿开口主要就是想骗杨前辈的荷包出点血——不能光他一人为了给许福主处理那一身妖气的事儿，苦哈哈地给他师父交“保护费”，这位祖宗也得多少出点。 “呵，你答应得倒挺快。”杨雁安唇角一扯，转而满面正经地看向许意迟，“小许，你们做这游戏大概得多少钱？” “一百万够不够？” 杨·财大气粗·巅·薯片皇帝·峰 (本章完) 第21章 无氪金单机 第21章 无氪金单机 “不够我再给你翻个倍。” 小萝莉挥着爪子说了个财大气粗，许意迟闻此一愣，老半天方才转过那个弯儿来：“够了够了，前辈。” “要只是想做一个单机向的2d解谜类游戏的话，一百万肯定是够了……甚至还绰绰有余，能把整个游戏做得相当精致完美。” “单机？”杨雁安皱皱眉头，似乎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 “是的，单机。”小姑娘下颌一收，耐心给这祖宗解释起来，“前辈，小的觉着这种非遗文化主题的游戏，可能不太适合走联网方向。” “那种游戏一般会有一定的社交需求，需要制作出比较完善的社交功能，包括但不限于添加好友、不同频道的即时聊天，与各式各样需要后期维护翻新的pvp玩法。” “游戏内的玩法与功能一旦多起来，研发与维护的成本就不好控制了。”许意迟抿抿嘴，“当然，前期研发与后期维护的成本，还不是主要问题。” “关键在于，当我们在游戏内引入联网社交元素后，为保持玩家们的长期在线活跃度，势必要不断更新游戏赛季、拉长故事主线，这样一来，游戏剧情因被拖延过久而最终崩坏烂尾的几率太高，我们的制作重点也很容易在不知觉间从‘弘扬和保护非遗文化’，变为变相圈钱。” “实话讲，杨前辈。”小姑娘满目诚恳，“工作室的大家，虽然确实都很喜欢华夏的各式传统文化，但我们说到底，也不过是群没发过财的普通人。” “——小的并不敢跟您保证，未来这游戏上线并侥幸取得一定成绩后，工作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还能如现在这般保持初心……” “所以，想避开这游戏来日可能会变成圈钱工具的潜在风险，我们最好从一开始就把它做成不需要联网、没有任何氪金点的单机游戏。” “——想回本，我们可以把它定为低价买断游戏，也可以等它有了一定影响力后，再按您说的，造ip、拉联动，出点便宜好看，让人瞧着便忍不住想多了解些相关传说的漂亮周边。” ——反正死不联网。 许意迟心下如是告诫着自己，杨雁安听罢不由稍显意外地看了小姑娘一眼：“没想到啊。” “你小子想得还挺长远。” ——她还以为这崽子会跟其他那些游戏制作人一样，会为了让游戏多点热度、多存活两年，折腾点相应的联网功能出来。 结果她居然是想要做单机。 好！很有想法！不愧是被她一眼看中的人！ 小萝莉在腹中偷摸夸赞了自己一番，遂假咳着微一正色：“那那个2d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钱不够做成别的样儿的游戏吗？” “啊……那个，那个做live2d是没问题的。”许意迟抓头，“3d的话……如果建模精度和渲染水平稍低一些，主要只做关键角色和关键剧情的3d模型、镜头，问题应该也不大。” “但想全盘3d，估计是不太可行，而且……而且我们工作室目前的技术水平好像也没到那个层次？”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要是逼着小白带着美工组薅上建模，给她把游戏里的所有东西都弄出个3d模型来…… 那这妮子能给她当场活剐了吧？ “这样啊……”杨雁安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没事，这也好说。”“这样，我再加点，先给你们拉来150个w，等回头做的时候，live2d合适那就做live2d，实在需要3d建模的地方倒也不用刻意降低建模精度和渲染水平——一切就按最高水平的来。” “钱不够，过后我可以接着给你加，实在不行还可以帮你再骗……啊不，薅来两个其他上岁数的老家伙。” 小萝莉气定神闲：“小许，你且说你现在还想往你们那游戏里再插进去点什么非遗元素……但凡是有那已生灵成精了的，我在这基本都能给你喊来。” “啊这……这不太好吧，前辈。”冷不防被那天降大饼砸晕了脑袋的许意迟晃晃悠悠，“您这是不是太破费了点……而且，而且那些已……生灵成精的老前辈们有那么好请吗？” “会不会有点麻烦？” “放心，就冲着你这游戏的主题，和你那会说的那句‘要做单机无氪金点’，这钱我砸着就觉得值。”杨雁安不甚在意地一挥爪子。 “再说，这点钱原本也不算多少个数……至于你好奇的那个，他们有那么好请吗？” “讲道理，大部分灵还真是挺好请的。”小萝莉鼓了鼓脸，“毕竟这年头人心普遍浮躁，想碰上个合心顺意的年轻人还真不怎么容易。” “你这样的——哦，还有你那个小‘偶像’那样的——你们这种崽子其实还是挺招我们这些老玩意喜欢的，是以绝大多数老家伙一喊就到。” “而剩下那几个不好说话的嘛……那几个我们可以找能打得过他们的，直接‘请’他们过来唠唠。” “好了，小许，你可别跟我啰嗦了，直说这启动资金该怎么给，上哪个账户、用不用整个你们那什么合同还不是手续的。”小萝莉森森呲牙，“用就说都得准备点什么——不用我立马找人帮忙把钱打给你了。” “……前辈您冷静一点，这您的等着我们家剩下几个人回来，咱们再一起商量着定个正规点的合同！”许意迟被杨雁安这“急急国王”的态度闹了个冷汗直冒。 “您可别乱转账再给小的的卡给折腾冻结了！” ——卡上突然出现这种来路不明的大额转账，她会被人盯上的吧啊啊啊！ “哦……那你们现在人的规矩还真复杂哈。”杨雁安晃晃脑袋，继而无不遗憾地收起了自己要掏兜的手。 许意迟瞧着她那模样，不禁在轻轻松出口气的同时，又生出了满腹的疑问。 “不过……那个什么，杨前辈啊。” 小姑娘的脑袋扭了又扭。 “您这是从哪来的这么多钱呀？” ——她毕业到现在，卡里就没上过几回五位数！ 上试水了，求追读！！！ 不要养！感谢！ (本章完) 第22章 于是她反手掏出了小才 第22章 于是她反手掏出了小〇才 甚至，纵观他们整个工作室，除了兼职财务的主策卿卿手里的那张管公账的卡，也就身为主美平日里时不时还能接点私活、卖点图的小白身家丰厚一点了。 许意迟想着绷不住在心中淌了满面的泪，一面越发好奇地盯紧了杨雁安。 其实方才这祖宗张口吐出“一百万”的那会，有那么好几个瞬间她都险些忍不住想扑上去嚎一嗓子的“富婆求抱抱”，奈何身为刚毕业清澈愚蠢大学生的奇怪自尊终竟限制住了她，让她没法在陆时年这个死夹子的注视下搞出这么丢脸的事儿来。 ……要是夹子道长不在或者突然噶过去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肆无忌惮地去抱巅峰前辈的大腿了呜呜呜！ 小姑娘想着重重吸了吸鼻子，望向陆时年的目光中不自觉便带了点说不清的幽怨。 道袍青年感受着自家客人投递来的微妙目光，只觉自己应该好像是被人咒了……但他没有证据。 陆时年的眼珠子四处乱转，那边的杨雁安听见了这话，却只混不在意地胡乱一挥爪子：“嗐，这好说。” “小许，你要是能从北宋活到现在还一直不死……你也得变得跟我一样有钱。” ——她这可是活了足足上千年呢！ 就算一年只能攒下来一万块，到现在也得有个千万身家了。 再说……她只是不是人，她又不是个傻子。 都活这么久了，什么时间干哪行能偷摸多赚点小钱钱……这事她还能一点不懂吗？ 她至多只不过是因着种种限制，事搞起来不敢太明目张胆，钱也没想过赚太多罢了。 嘿……问题不大。 “嘶~别说，您要这么讲的话……那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许意迟龇牙咧嘴，一面在心下飞速扒拉了个小账。 这种时候她就很羡慕这些不需要吃饭睡觉也能活这么久的灵物们了——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她一天打上……不，她就算不去打工，她硬往死里卷着一边带团队做游戏，一边折腾个个人自媒体，她也早发达了哇！ 可恶，她也好想不当人呀—— 许意迟巴巴地瞅着那妖灵萝莉，后者则像是浑然没感受到她的视线似的，顾自伸手掏了兜：“所以，小许，还想往那游戏里插点别的什么非遗元素你想好了没有？” “有了大概想法的话，我好赶紧给你摇人拉点冤大头来呐！” ——她通讯录里存着的，可都是些上了年岁的老家伙，个个富得流油不说，手里还都多少压着点看家底儿的好东西。 她想让他们折腾出来个好玩的游戏估计不大可行，但让他们帮着小许这群孩子们修整修整游戏的剧情大纲、解决下关键性的技术难题，再指导下其内涉及的专业知识、提供些靠谱的美术资源，这便都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事了。 ——左右现成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她可看那几个死摆子不顺眼好长时间啦！ 杨雁安晃着小腿哼哼唧唧，顺带偷摸盘算起了来日要如何压榨那些“冤大头”们。 “还没太大的想法。”许意迟闻言稍显迟疑地抠了下指头，刚要张嘴继续说话，余光却恰巧瞥见了身侧才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她们家那两个跑去雁门关疯耍了一天的混蛋玩意给她发了消息，说她们已经在打道回府的路上了，最多半个小时便能到家，索性试探性地留了这祖宗一下。 “杨前辈，要不您在这多等一会吧？我看卿卿她们马上就回来了。”小姑娘小心观察着杨雁安的表情，“——剩下的事儿我们可以等她俩到了再一起商量。”“行，反正这非年非节的，我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儿——你等我跟文化馆的那几个老家伙们打个招呼就成。”小萝莉轻巧颔首，遂慢条斯理地抽出来自己掏兜的手。 许意迟二人原本以为她会从兜子里掏出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孰料待她五指摊开，出现在她手心里的，赫然是一块…… 小〇才电话手表。 ……？ 她一个活了上千岁的灵，为什么要随身携带小〇才！！ 小姑娘悚然瞠目，陆时年也被这出其不意的骚闪了他那老腰。 两人瞪着眼睛，眼看着杨雁安动作娴熟而优雅地抓着那手表解锁、拨号，不多时屋内便只剩下了空调吹风的“呼呼”声与这祖宗跟人打电话的声响。 “歪？那个小王呀，嗯对，对对，我今天有点事晚点再回去，不用给我留门，也不用找人俩接，嗯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像上次那样飘一路吓到人了。” “啊？你问我怎么回去？”听见电话对面传来某个问题的小萝莉紧了紧指头，少顷似笑非笑地抬头瞥了陆时年一眼，“没事，遥山观的那个小夹子也在这边，他应该是开车来的，我可以让他送我。” “——夹子，你今儿是开车来的吧？” “啥？”冷不防被点了名号的陆时年应声一愣，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对着杨雁安连连点了脑袋，“是的，前辈。” “那好，等着待会我跟小许她们几个谈完，就麻烦你送我一趟了——小王这事儿妈不让我随便蹭车，说我怕我大晚上坐车顶上吓着路人。” 小萝莉面无表情，伸手递过去那块电话手表：“顺便……小王他有还两句话要跟你唠唠。” “……好的。”陆时年抿嘴假笑，接过手表，对着镜头习惯性地诵了声“慈悲”。 “王馆长好，在下遥山观弟子陆……” “夹子道长啊！！”突如其来鬼哭狼嚎骤然打断了道袍青年的自我介绍。 陆时年盯着寸宽小屏幕里对面人锃光瓦亮还看不见半个毛孔的发顶，笑意僵在了唇角。 “呜呜，夹子道长，今晚就麻烦您帮忙把那小姑奶奶给送回来了……您可一定记得多盯着她点，千万别让她逮着机会满车乱窜！” 小王同志不顾陆时年死活地开口叨叨。 “尤其是别让她有机会上棚顶……更别让她逮着其他顺风车！” “这祖宗上回临近中元，就是踩着不知道帮哪地方运元宝的货车回来的，半道突然冒出来跟那司机道谢，险些没给人吓得把油门都踩冒火星子！” “好在那回没出啥事，司机只当夜路走多了又赶着中元碰上了点东西……不然我们这指定得挨个批评处分！” 笑死，合理 (本章完) 第23章 相当有忧患意识 第23章 相当有忧患意识 回想起巅峰同志近年创下的“丰功伟绩”，屏幕另一头的王馆长不禁为自己掬了一捧又一捧的辛酸泪。 “真的，夹子道长，您是不知道这祖宗她这一年能给我们弄来多少警告！什么今儿逗猫明儿遛鸟，后儿随机吓死一个路人——哎……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不提。” “总之，今晚就麻烦您受累多看着她点了……等回头九月节观里再做什么祈福法事，我会记得去给您多送点香火钱的哈！道长，受累受累！” 狠狠吐槽了杨雁安好大一通的王馆长开口做了个简扼总结，话毕立马便跟被人拿火烧了屁股似的，扭头挂断了手中电话。 陆时年抓着那明显冒出来盲音的电话手表狠狠抽搐了两下眼角——该死，他刚刚分明连自我介绍都没讲完啊！！ 这人好赖先听他说完自己叫啥再挂电话啊喂！ 可恶……他真不想听人叫他“夹子道长”！！ 陆时年心中第10086次唾弃起曾经傻乎乎接受了这道号的自己，一面将电话手表重新递回给了杨雁安。 后者接了东西顺手将之揣进布兜，盯着她动作看了半晌的许意迟见状蹑手蹑脚地蹭上前去，朝着小萝莉小心翼翼压低了嗓门： “前辈，您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个小〇才啊？” “——怎么不干脆买个好点的手机？” ——她寻思那手机不得比这电话手表好使？ 不光功能齐全……屏幕也能大不少呢！ “喔，这东西。”杨雁安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翻出了眼睛的下三白，“我倒是想买。” “但之前去手机店里的那会，那销售给我当小学还没毕业的死孩崽子了，死活不肯卖货给我——这手表功能太过基础又不能拿来网购，干脆就一直没换。” “啊……这样。”许意迟面色微诧，“那那那，文化馆的人没想过帮您买一台吗？这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喔，你说小王他们。”杨雁安翘着小指抠抠耳朵，“他们之前倒是考虑过，但后来不知道哪个混蛋说了嘴怕我在网上跟人吵起来……让小王挨更多处分，就放弃了。” “所以我一直用着电话手表……真的是，讲道理啊，小许。” 小萝莉说着眼皮一耷，神情怏怏地撇了撇嘴：“我原来还挺期待有一天能跟网上的那堆乐子人们狠狠战上三天三夜的……结果现在，害。” “——就这电话手表这么大点的屏幕，打个拼音简直跟玩微缩给模型上色一样，吵不动，根本就吵不动。” “呃……那王馆长他们考虑的，大约也是很有些道理。”许意迟语气委婉。 原本她倒没想太多，只是觉着一个功能被阉割过了的电话手表，对杨雁安这样活了千八百年的假萝莉、真祖宗而言，委实忒不方便了点，就想问问她为啥不给自己整个手机。 但当她说出文化馆的人是担心她会在网上跟人吵起来……再回顾下她老人家先前喷她、喷影视圈怪象的那个架势。 她突然就觉着王馆长他们相当的有忧患意识，相当深谋远虑。 确实，依着巅峰前辈这嘴的战斗力，他们要真给她放到网上去了……那她搞不好得单枪匹马，凭一己之力干翻整个大眼仔吧。 ……什么巅峰大王脚踩无数网友尸骨，怀抱薯片手中高举杨门旗帜仰天大笑桀桀桀桀之类的…… 噫~ 想到某些奇怪画面的许意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偷摸朝着远离小萝莉的方向挪了一步。 咽下最后一块薯片的杨雁安嘴巴彻底闲了下来，正当两人一灵在屋内闲得都打算数地板砖了，门外总算传来了有人按动密码锁的声响。 “哒，哒哒哒哒，滴——” “嗞纽~” “哇~小意，你不知道我今天跟小白在雁门关都看到了多少帅哥美女，小白这死痴还上去跟人家漂亮姐姐要了v信……” 刚进屋的安卿举着两串烤串大呼小叫，一旁的白妙妙则全神贯注地拎着张湿巾，预备随时处理那串上甩出来的荤油，免得蹭脏了人家的地板。 “诶对了，你今天上观里，把那个半夜老见鬼的毛病看好了没有，山上的道长咋说？要不要紧哇？”举着串儿的姑娘眨了眨眼，她视线全然集中在许意迟身上，一时还并未能瞅见位置靠里一些的那一人一灵。 小姑娘见状连忙动身迎上前来，在接过她手里杂七杂八零碎物件儿的同时，还不忘顺势给二人介绍了下屋里多出来的两尊大神。 “看了，道长说没什么大事，主要可能是我平常宅久了身子虚，这两天又熬夜熬得有点狠……多少倒霉出了些幻觉。” 许意迟眼睫微垂，努力编出两句半假不真的瞎话：“对了，卿卿小白，这位就是今天给我看事儿的夹子道长，我请他过来帮忙看看咱们租的这房子的风水。” “在下遥山观弟子陆时年，见过两位福主。”陆时年循声站定行过一礼——天地良心，方才被那王馆长打断憋肚子里的自我介绍，这会可算让他找见机会说出去了。 “喔喔，原来您就是帮我们家小意看事儿的那位，道长好，您快请坐——道长您看着真年轻！”安卿并着白妙妙齐齐点头，顺着劲儿夸了青年一声“年轻”。 陆时年听罢欲言又止了半晌，但他想到面前这俩人好歹没上来就喊他“夹子道长”，便团着张脸忍了。 许意迟见他面色稍显复杂，赶忙哈哈两句把这事跳了，转而望向那头的小萝莉：“这位是杨巅……杨雁安前辈，她是……她、她是……” “你们好，我是云灵文化馆的特聘研究员杨雁安。”眼见着许意迟要编不下去了的杨雁安及时起身，一边动手掏出随身携带着的工作证，一边面不改色地帮小姑娘圆了瞎话。 “平日主要负责帮助馆里研究晋省‘杨家将传说’的历史演变和发展过程，整理‘杨家将说唱’的视频资料与唱词。” “我是在遥山观里敬香时偶然碰上的小许，得知贵工作室近期预备制作一款非遗主题的国风游戏后，便顺带与她聊了聊，我俩聊得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今日我想代表我们云灵文化馆，与贵工作室正式谈谈与合作有关的事。” 可以猜猜最后这个游戏的主世界观背景哈，看几个能猜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24章 还我妈生嘴毒陛下啊！！ 第24章 还我妈生嘴毒陛下啊！！ 好家伙，合着您老人家还随身携带着这么唬人的玩意儿呢！ 看见小萝莉随身掏出个小本本的许意迟目瞪口呆，原地傻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哦哦，原来是咱们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幸会幸会。”原本还稍有些紧张的安卿见状面色不自觉微微一缓——还好是文化馆的研究员。 不然，她还以为这是她们家心大筋粗缺心眼的许大制作，顺手从哪个街角拐回来的谁家小孩呢！ 吓得她差点就想问这小妹妹是不是走丢啦！ “就是那个什么，杨……杨专员呀。”脑内飞速想过一圈的安卿几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下眉头，“冒昧问您一句，您今年那个……成、成年了吗？” “我看您的岁数好像不太大。” ——不像文化馆的研究员。 但挺像还没毕业的中学生或小学生的。 “没呢，姐姐。”千余岁的陈年老萝莉面不改色，一面努力将自己手里的工作证往前递了递，一面眨着眼睛轻松扯起来谎话，“这工作证上写了——我是11年生的，今年十三，刚初一。” “啊……那你这工作证是……”安卿惊讶万般，下意识抬手虚虚掩了下嘴巴。 ——她记着你国好像不让雇佣童工来着。 “就因为年纪没到，所以才是特聘的嘛！”杨雁安仰着脑袋与小姑娘们回了个对答如流，“是这样的，姐姐。” “我们家都是干这行的，我‘父母’也有在文化馆和博物馆里任职——我这属于从小在那堆文献和文物里打滚长大的，自幼耳濡目染。” “——姐姐，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对‘杨家将传说’及我们云中本地‘杨家将说唱’的研究水平，可不比他们硕博毕业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差哩！” 小萝莉咧嘴：“我‘爸妈’说我甚至有点那个‘青出于蓝’的劲头，这才向上面打了报告，让我被文化馆破格聘用，成了馆里特聘的研究员，工资次结，平日正常上学，节假日才到馆里帮忙——辅助研究居多，但偶尔也会上台给其他哥哥姐姐们讲讲课。” “所以姐姐，你放心吧，这工作证是真的，我说想找贵工作室一起合作，共同宣传我们晋省的‘杨家将’传说也是真的，不是玩笑，也没过家家。” 杨雁安扬着脑袋嗙嗙与人打了包票，白妙妙闻言则不禁瞬间亮起一双眼睛：“哇~那杨专员，您这可真称得上是少年天才！” “嘿……过奖过奖，姐姐，你谬赞啦~人家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本领，还称不上天才的。”小萝莉捂着面皮腼腆一笑，那模样看得许意迟直门儿怀疑起了人生。 天地良心，若非她亲眼所见，她这会当真是很难把面前这个看着就像个只是稍成熟稳重些的真·活泼娇俏中学小女生，与之前那个张口冷嘲、闭口热讽，动不动嚷嚷着要诛薯片九族的无情·杨·薯片·巅·帝王·峰给联系起来。 ——这祖宗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这样哄孩子的温柔话，她可从来没跟她说过啊呜呜！ 她只会说她思想顽固封建，说她是蛤蟆，一戳一蹦跶！ 可恶，该不会是有什么厉害的脏东西附到杨前辈身上了吧——还她嘴毒心黑的妈生陛下啊啊啊！！！ 许意迟的瞳孔瞎七八地震，陆时年转眸看了看安卿二人面上的神情，又看了看杨雁安，低头默默翻出了手机。 那边的白妙妙则在与小萝莉的交谈中发现了新的华点：“没，我这可是很认真的——十三岁就能正儿八经拿到文化馆的特聘邀请书，真的已经很天才了。”“哪像我们几个——毕业了合伙去开游戏工作室，还要被家里人嫌弃是‘不务正业’呢！” “不不不，姐姐，我觉着你们能在刚毕业就怀着满腔热情投入到游戏制作里，很有勇气，也非常了不起。”杨雁安弯眼浅笑，开口滴水不漏，“至于家里人说你们‘不务正业’。” “——这可能是他们年纪大些，思想观念较为老旧，不太能跟得上当今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他们会有这些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等回头几位姐姐把游戏都做出来了，咱们成品上架，再多拿几个扶持和相关奖项，想来他们的想法慢慢也就能扭转过来了。” “这也确实是这个理。”白妙妙颔首。 “不过，杨专员呐，您平日里的学业紧张不紧张？”汉服姑娘不着痕迹地小心套话，“文化馆的研究工作，您还忙得过来吗？” “还有与我们工作室合作的事……这件事上，是您能自己一个人全程拍板，还是我们得经由您手，再跟着馆里其他工作人员联系？” “合作的事，我在来的路上已经跟馆长打过简单报告了，后续的问题，我自己就能做主。”杨雁安目光平静，“毕竟馆里其他几位研究员年长一些，在这课题上的造诣不如我深。” “——他们对游戏这个领域可能不够了解，也很难处理好合作的相关事宜。” “至于姐姐担心的那个，我学业的问题。” 小萝莉对着白妙妙粲然一笑：“这点还请诸位放心，初中的课程我已在小学期间便自学完毕并通过学校的校内考试了，现在正在自学高中课程。” “之所以没有直接去上高中，主要是不想让自己太累……是以，平常有事请假就行，文化馆要忙的东西不多，我还兼顾得过来。” “当然，姐姐们心中要是还有什么顾虑的话，我可以现在就给我们馆长打个电话。” 小萝莉不动声色补上一句，话毕又掏出了她那块电话手表。 几息后，王馆长反光的秃瓢再度出现在了那块小小的电子屏上，白妙妙二人认出了这人确乎是她们先前在云灵文化馆碰到的馆长，心下受宠若惊的同时，仅存着的那点疑虑，便也在和王馆长的交谈间，彻底烟消云散了。 “……诶诶，好的，没问题，那后面我们就先和杨专员商量着来，必要时再去您那请教——感谢您对我们‘造梦集’游戏工作室的信任。” 再三确认过授权与后续合作流程的安卿满目激动，挂了电话后亦是久久不能平复心绪。 杨雁安瞧见眼前几个姑娘的那派兴奋样子，几不可察地朝着陆时年悄悄比了根大拇指。 ——行啊，你小子这消息传得还及时。 论小许为什么还没被拐卖？ 答曰，小白和卿卿都很有心眼子，保得住小许 (本章完) 第25章 过分拘泥，不免有落下乘 第25章 过分拘泥，不免有落下乘 咳……这不过是小小的专业素养罢了。 陆时年攥拳虚咳，顺带飘忽忽转了下眼珠。 他那会看着白妙妙两人像是不大能轻信这祖宗信口胡掰的瞎话的样子，便拿v信跟师父要来了王馆长的账号，就手给人发了个消息，说明清了下当前的大致状况，又告诉他，等下万一巅峰同志给他打了什么视频电话，教他千万配合着这祖宗点。 ——左右看在这祖宗年年都给他们遥山观添上不少香火钱的份儿上，帮她圆个谎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当是日行一善、日积一德了（bushi）。 “回头我喊那死牛鼻子给你加个鸡腿。”杨雁安压着嗓子细声蛐蛐，她刚才就是注意到了这小夹子通风报信的小动作，才放心大胆地给小王打电话的。 如若不然，她还再跟这两个小姑娘多磨叽一会儿，找机会给小王发个消息过去，但那样的话，别说是这两个明显脑袋瓜灵光些的小姑娘了——她估计小许这个憨货都得觉出来点问题。 小萝莉无声咂嘴，转而提溜上许意迟，薅着她跟白妙妙等人认真商量起了有关合作授权和合同的事儿。 具体那合同条款细目该如何敲定，自有专人帮忙处理，而他们今天要定下来的，主要是后续合作的形式与方向。 “……目前的话，除了相关比较专业上面的知识校正，我们并不打算插手贵工作室的创作。” 与几人详细讲明白了自己投资计划的杨雁安深深望了白妙妙二人一眼，果不其然在后二者瞳中瞧见了错愕。 “不、不打算插手创作？”安卿闻声一愣，“是指……贵馆也不打算对我们的游戏做什么剧情指导，也不打算做什么广告插入的意思？” “是的，除非你们在游戏剧情的设置中出了什么学术上的问题，或是你们确乎想要听听我对该游戏设定上的某些意见——其他时间，我们是并不打算直接干预贵工作室的游戏创作过程的。”杨雁安点头，“包括，也不需要贵公司做任何的广告植入。” “这、这又是为什么？”白妙妙茫然瞪眼——正常人给游戏投资……那不都是希望能在游戏里尽可能多地插入自家的广告，好生在玩家们面前刷刷脸，做一次宣传吗？ “因为我自己打游戏的时候，并不喜欢在游戏里看到广告。”杨雁安轻巧耸肩，“何况我们文化馆找到贵工作室合作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传播‘杨家将传说’相关的非遗文化，而非单纯一个‘云灵文化馆’。” “——与‘杨家将’有关的非遗不止‘杨家将说唱’一个，包括津市的‘杨七郎墓传说’、京城‘穆桂英传说’，及各地方曲艺中与杨家将相关的剧目唱段……这些非遗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情况同样值得关注，过分拘泥于云中一市，不免有落下乘。” “再者说……依着小许当前的想法与对这游戏的结构设置，来日会与贵工作室联名合作的非遗项目必然不止‘杨家将传说’一个——若是个个项目都打算多做些广告植入，那这游戏岂不是压根便不用打了，光教玩家们看广告就成！” 小萝莉仰着脑瓜哈哈大笑，安卿没想过面前这才“13岁”的孩子竟能有这样豁达宽广的思想境界，面皮不由微微一烫。她与白妙妙听罢连连点了脑袋，杨雁安瞧着她们的模样，目光止不住微带了两份和蔼：“不过，这部分投资既是我……我们文化馆出的，自然也是有必要略微为我们署个名号的。” “——贵工作室可以在游戏最后的鸣谢部分捎带着提上文化馆一嘴，多余的就不必了，我觉着，这游戏，还是得以做好内容为主。” “至说那个，为什么不打算干预贵工作室的游戏创作。”小萝莉语调微顿。 “这是因为，我觉着外行指导内行是件很危险的事。” “我们并非游戏一行的业内人士，给出的意见会且也只会是玩家的视角，但玩家与创作者的视角本就不同——姐姐们若是真需要的话，我确实比较有空可以帮忙给提些意见……但这顶多只能算是个参考，未必很有建设性。” “啊……没关系的，我们做游戏的，最需要的就是玩家们及时的意见回馈！”白妙妙被杨雁安这一大串话砸得当场懵了一下，遂忙不迭出言给人简单解释了下玩家意见的重要性。 某陈年老萝莉听罢，半推半就地应下了对面俩崽子的实时测试邀请，继而话锋一转，果断将话题重新挑到了游戏设定上。 “好！既如此，那我们就赶紧来探讨下游戏世界观大背景的设定问题吧！”杨雁安欣喜抚掌，“正好还能看看用不用帮你们再薅来几个妖……薅来几个搞其他非遗传承的！” “诶？这就不必麻烦杨专员了吧？”安卿挠头，“主动找上我们，帮造梦集拉投资还给授权什么的……我觉着这就已经很让我们不大好意思了。” “没事，主要你们想去找他们恐怕比较麻烦……我们这大家都是一个（灵）体系里的，交流起来更方便些，摇人（妖/灵）也简单。”小萝莉晃头说了个轻描淡写，安卿想着她这话倒也的确在理，便没多推拒，只对着又是好一通的千恩万谢。 “如此……那便多谢您了。”安卿满腹诚恳，感慨完终于记起自家还有个倒霉催的制作人。 “那，小意，你先前和杨专员都聊到哪里来着？” 至此在屋中快变透明了的许意迟总算被人重新端上台面，她稍显茫然呆木地眨眨眼睛，片刻后方慢悠悠的回了神。 “啊？哦哦，我们刚说到可以如何提炼、简化有关杨家将的这段故事剧情。”许意迟苍蝇搓手，“但还没想好该怎样处理游戏的整体世界观大背景……也没说完要怎样展开故事。” “我眼下的话，只是想到可以以‘穆桂英’这个国民度相对较高的形象为中心，向四外延伸展开，同时插入些无限流的回溯元素……” 机智的夹子 (本章完) 第26章 烂柯山 第26章 烂柯山 小姑娘的嗓音干净清越，她语调不急不缓，先与白妙妙二人仔细讲解过自己当前已有的脑洞设定，复又简要复述了下杨雁安对于非遗及非遗主题游戏相关的观点理念。 对面那两个姑娘听完她讲的这些东西，曾思索着空出了片刻的沉默，少顷后安卿抬手扯了扯白妙妙的衣角——她们家这位汉服娘对这类型的东西了解得一向多些——眉眼间隐约带着三两分不大明显的探询：“小白，你怎么说？” “我觉着小意想到的这个玩法还是很可取的，”白妙妙搓着下巴细声沉吟，“就是世界观啊、大背景这些，确实还不太完善。” “若要按照常规圆法，这肯定就得像那些玄幻小说似的，先捏造个什么链接异界的信物——比如那劳什子的玉佩、戒指、手镯，宝鼎——或直接让主控在误打误撞间偶然穿到了异界……” “但关键在于，咱这做的是个非遗主题的国风游戏——你让我真给世界观大背景捏成纯玄幻穿越那一挂的，我又老觉着哪哪都别扭。” 白妙妙说着狠狠皱了把眉头——弄成纯架空的玄幻背景的话，这游戏就老给她一股子精品手游秒变换皮捞钱小程序的错觉。 毕竟市面上像这种类型的，换层立绘、随便抄两段剧情，稍稍沾点什么刺绣剪纸文物的边儿，就干大肆宣传自己是什么唯一真国风、高自由度开发大世界，保护传统文化的换皮缝合怪可多着。 她每天刷视频耍手机的时候，随便一划就能碰上四五个！ “嗯，确实。”听见这话，安卿随之垂着脑袋，伸手揪了把自己下颌前头的肉，“并且，纯架空生造出来的玄幻背景，自身底蕴内涵是不太够的，也不是太好接入像‘杨家将传说’这类有历史原型的民间传说——融合得不好，就很容易产生割裂感与混乱感。” “但小意那个很有亮点的无限流回溯元素……又确实需要一个具有一定架空性质的、偏玄幻或传说类的主题世界大背景……”白妙妙拉着尾音低声沉吟，“让我想想……咱们华夏有没有现成且类似的传说设定什么的……” “emm……《山海经》？”安卿眯着眼睛凝望了下窗外——这个够玄。 “不行，里面都是些异人妖兽，还写了一堆妖兽们的吃法、功效……听着跟上古人民的食谱似的。”白妙妙一口否决。 “也是。”安卿抓抓脑壳，扭头又提出来个新想法，“那……《封神演义》或者《搜神记》？” “这都讲神仙的。”白妙妙的眉心拧得更厉害了，“而且这俩离着北宋也忒远了点……我们总不能硬掰扯一个武王伐辽什么的吧。” “那你这就难办起来了，小白。”安卿咂嘴，“一般的神话传说用不了……咱们只能找找有没有什么号称‘仙山’的名山大川了。” “就像那什么蓬莱啊、昆仑啊，钟山……” “要么……烂柯山？”许意迟弱弱举手，“我记着之前在那个非遗查询网上看到过‘烂柯山传说’的项目来着……还给批下来了好几个保护点。” “烂，柯，山。”白妙妙把这仨字放在舌尖上仔仔细细咂摸了好一会子，良久方隐约舒缓了眉头，“浙省衢州那个？” “对，是那个。”许意迟点头，“我看隔壁陵川也批下来了一个……这刚好也是个传说中的仙人住所，还是道家典籍里明写出来的‘洞天福地’。” ——关键，目前正儿八经有关烂柯山的、可考的文字记录出现的也早，北魏郦道元编撰的那本《水经注》里就有，它自身还没什么特殊属性，简简单单的一个仙人福地，比较海纳百川。“别说，小意，还是你这个点子靠谱。”白妙妙抽手打了个指响，“‘仙人福地’跟‘时光回溯’这个点子也挺搭。” ——在仙人的地盘构筑一场时光倒流的幻境嘛！合理。 这甚至听着还挺有点那个“南柯一梦”的味道。 “那……穆桂英又是因为什么而被困锁在了烂柯山，或是由烂柯山衍生出的幻境里？”见大背景的基础模型问题解决了，安卿连忙提出个新问题，“那个让穆桂英被迫留守于此地的特殊力量……这该往哪个方向走比较合适？” “那个限制住了穆桂英的特殊力量……”白妙妙拿指头哒哒点上了茶几，口中念念有词，“烂柯山，穆桂英，道藏里的洞天福地……” “仙山……福地……”汉服姑娘来回咀嚼着这几个字眼，须臾脑内忽的灵光一闪，她立马亮起里一双眼睛，“左右咱们这都又沾仙山又沾传说了，要么干脆借用点他们道家的基础思想做设定吧？” “反正咱华夏的各式传统老文化们也逃不开那几种说法……刚好夹子道长还在这！” ——正巧有这现成的资源，她们不用白不用！ 白妙妙如是想着，眼珠一转，立马行动力极强地抬眼看向陆时年：“夹子道长，您那有没有什么特别适合被拆解、改编成游戏元素，知名度还特别高的基础理论？” ……很好，“夹子道长”虽迟但到。 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遭！ 猝不及防又双叒叕被人贴脸开大的陆时年喉头不受控地就是一堵，但“夹子”这玩意又确实是师父给他起的道号…… 他除了咬着牙把这口上了喉咙的老血强行吞了，好似也没别的办法。 “……传播得最为广泛的，自然还是阴阳两仪和五行生克学说。”陆时年啮紧了牙根，那声音听起来多少有点恨恨的。 “除此之外，与五行相关的、由此衍生出来且比较基础的，还有包括但不限于五方、五色、五音、五季，五志……五脏及五星等学说。” “再往上稍稍复杂一点点，便是八卦与五行纳音一类。” “还要更进一步的，六十四卦、奇门遁法，各种算法斗数。” “这些……用作游戏设定，效果倒也可以。”陆时年的语气甚是委婉，“但它们的核心理论相对复杂，没有相应资质的话，恐怕有点不大容易理解。” “——这种东西，如果研究的不太明白，做出来的成品可能不会太过理想。” 看小许发挥了！（拍手） (本章完) 第27章 汉锦护臂 第27章 汉锦护臂 “容易给人那种‘虚有其表’的感觉。”陆时年抬着手轻轻比划了一下，“类似你们之前说的那种换皮小游戏，细论只是占了个似是而非的名号，经不起半点深扒。” ——甚至有不少游戏蹭的还相当可笑……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字符堆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头疼。 “这样……那这也好说。”白妙妙应声抚掌，“既然比较复杂一点的奇门理论难学的话，那我们干脆就不借用那些理论就好了。” “左右我们了解这些，主要也是为了做游戏，又不是真想出家当道士……道长，我看您开始提到的那些，跟五行相关的五音五志五季五星啥的就很好。” “——干脆，明了，互有关联还方便整合改编……再加上金水木火土这玩意你国人均从小听到大，普及度高，回头真做起来，也不用解释得太过详尽。” “而且这些元素，还很适合用来帮助我们控制游戏剧情的篇幅！”安卿“嗷”一声坐正了身子，“少则三章，多则五章，就算稍稍加上个故事的楔子与尾声，那满打满算也就七章的内容。” “作为一款解谜类的单机游戏，这个篇幅长短正好——既不会因为游戏的章节太长而显得拖拉、满屏注水废话，也不会因游戏的有效体验时长过短而玩得不够尽兴。” “我们可以从一些文物史料上入手……再想个角度把辽宋之争与传统的五行等理论，和我们要做的这个‘杨家将传说’相联系起来……” “五行、五星，五色，五志……五行五星……”安卿掰着指头嘀嘀咕咕，许意迟听着她那满嘴的“五”，脑子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了之前在网上，常被一些营销号掰扯成什么“古人都是穿越的”的证据的某文物身上。 ——那东西上面，好像就齐聚了五星、五色，与五灵来着。 就那个，在他们新省出土的…… 小姑娘的思绪止不住地越飘越远，隔着张茶几，白妙妙眼见着自家倒霉制作人看架势都要魂游天外了，忽而若有所思地扬高了眉梢。 “小意呀。”白妙妙笑意盈盈，遂猛一拍案起身，腰一压，一张脸说凑便凑到了许意迟面前。 ——虽然她们家小意的脑子，是公认的全家最瓜。 但她这瓜戳戳的小脑袋瓜，时不时便能蹦出来些一般人想不着的奇思妙想……这也是工作室的大家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所以，她这会突然就很想听听她们许大制作的意见了。 白妙妙笑眯眯的，而彼时的小许同志正托着下巴想了个投入万分，一回神就见着那张刷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噙着笑的娃娃脸，险些被吓得原地起飞上天。 “啊？啥啥？卧槽小白你别一下子贴这么近啊！”许意迟惊声尖叫，脑瓜下意识后仰间，身子差点仰栽去了地上。 好在杵在她身子两侧、跟门神似的陆时年与杨雁安二人眼疾手快，当即一左一右地伸手托住她两只肩膀，这才让她免于立地摔她个四脚朝天的“无妄之灾”。 “啧……我说小许，你这都多大的人了，咋遇着事还能这么一惊一乍的呢！”抵着小姑娘后肩，随手将之推回原位的杨雁安满目嫌弃，松手时还不忘大力拍了拍许意迟的肩，“成年人呢，要学会成熟稳重，下次再遇着这种事，记得要多跟安姐姐她们学一学，嗷！” “嘶~”冷不防被灵拍了个歪七八扭的许意迟龇牙咧嘴，“可是人家近来明明已经变得很成熟稳重了，杨前辈。”——最起码她这次都没有在刚开始见“鬼”的时候，就被吓得满地乱窜，她还知道要检查监控和门锁窗锁，知道要去遥山观找道长问问……知道不行就报警！ “呵，是吗？”杨雁安不置可否，她只抱胸冷笑一声，一嗓子便将许意迟方才强撑起来的气势给吓得立地萎了个干净。 于是长了记性的小许同志赶忙绕开这个话题，转而扶正了屁股底下的小凳，一本正经地复看向白妙妙：“咳……那什么。” “小白，你刚喊我是为了干啥来着？” ——快来拯救她！别让那祖宗再跟着她在“成熟稳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啦！ ——她说不过她！ “喔，那倒也没什么。”白妙妙曲肘托腮，“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在想什么，小意。” “——我瞧你刚才的样子，像是脑袋里已经有点什么想法了。” “害……原来是为了这个。”听清了问题的许意迟举手抚了下胸口，眼角一抬，假意嗔怪了白妙妙一句，“想问这个，那你直接说嘛！何苦非得吓我这一跳！” “这就……谁让咱们的许大制作刚刚走神得厉害咯~”白妙妙嬉皮笑脸，“说真的，小意，就冲你刚走神的那个样子，别说我了，就算是一片鹅毛从天而降，正正好好落你面前了，你也得被吓上一跳！” “去！整天就知道扎我心的狗女人。”许意迟不满哼唧，抱怨够了总算肯安生松嘴倒出了自己适才想到的那件文物。 “好吧，我刚才脑子里那确实是有点想法了——我是在卿卿嘀咕那什么五星五色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块汉代锦织护臂。” “就，上面带字的那个。”小姑娘说着用力挤了挤眉眼，“之前还被不少对古人思想一知半解的人，拿去当有人‘穿越’的证据来着。” “汉锦护臂，五星五色。”白妙妙喃喃，“哦，你是说那个！带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字样的汉锦护臂！” “对对对，就是这个！”许意迟连忙把头点作了小鸡啄米状，“小白，卿卿，你们觉着……我们以这只汉锦护臂——或是当初制成了这护臂的锦缎为故事的线索和起点怎么样？” “比如……身为博物馆文物修复师的主控，某天接到了要修复这块汉锦残片的任务，或是意外得到了一块破损的汉锦？” “你们看看这个思路……这有搞头不？” 章节名本来想叫“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怕不给过。 算了算了 (本章完) 第28章 “五星之力” 第28章 “五星之力” “用这块汉锦护臂或是当初制成了这护臂的锦缎为线索，向后延展开整个剧情……” 白妙妙听罢思索着摩挲了下巴，少顷晃悠悠吊高了眉梢：“别说啊你还真别说。” “小意，你这小脑袋瓜在关键时刻还真挺好使！” “那‘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缎护臂，是汉宣帝为讨伐西羌特意为将士们做的，‘杨家将传说’的故事大背景又是北宋克辽抗西夏……” 白妙妙越说越是兴奋：“这二者间细论起来，还真有些值得人扒出来讲的‘共通点’，能被剥离成故事主线索，被做进游戏里！” “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上那块汉锦护臂里提到的天文现象，‘五星聚’。”许意迟咂嘴补充一句，“我记着《郗萌占》里好像还有句‘五星俱见，兵布野，期不出三年’来着。” “——这俩不都应上了那个‘兵布野’？” “那你的意思是……”白妙妙若有所思，有意引导着许意迟继续往下讲述她脑袋里涌现出的那个设定。 “我们可以设置一个汇聚了五行的‘五星之力’。”被人戳到点上了的许意迟扒着指头侃侃而谈，“首先，主控偶然间得到的那块汉锦残片，未必就得是华夏目前已出土过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护臂。” “——也可以与那个‘诛南羌’的残片无关。” “小白，你对这些比较了解——我记得那块制护臂的锦缎，本就不止那个护臂大小对吧？”小姑娘眨眨眼。 “前几年我好像在哪看到过什么报导……说他们相关工作人员耗时十年，想法子复原了汉代织机，又仿制出了完整的五色锦帛——那东西的大小可比出土的护臂大多了！” 险些没能跟得上许意迟这跳跃式思维的白妙妙应声微默，片刻方转过那个弯儿来：“……对。” “那块复原的锦帛幅宽48厘米，经向纹循环7.4厘米……确实比出土的护臂大多了。” ——单就幅宽而言，原本锦缎差不离够做四个护臂。 “那就没问题！”许意迟亮着眼睛抚了掌，“那我们在游戏里，完全可以将故事的起始背景设置成，‘出身文物修复世家的主控，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了一块汉锦残片’！” “——这片汉锦与‘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护臂，共同裁自于同一块锦帛，只是这块残锦先前从未现世。” “这片锦帛残破得尤为厉害，如不抓紧修复，随时都有可能会因过度氧化而碎成一滩渣子……于是自觉这任务迫在眉睫的主控将自己锁在修复室里，开始了自己入行以来最为紧张的一场修复。” “奈何这块残锦似与主控从前遇到的、所有出土的织物都不大相同，主控依次尝试过了自己手头拥有的所有材料，都无法将那残锦完美修复——有的材料堆上去，甚至让那残片的状态越变越糟。” “接连几天无休止的修复工作让主控身心俱疲，在极端的焦虑与疲倦之下，主控终于被累晕在了工作台上。” “——昏过去的主控在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喊ta的名字，等ta终于从漩涡一样的梦境中挣扎着醒来，ta发现……”“ta发现了什么？”白妙妙被许意迟这话勾得生出了满腹的兴趣，安卿闻此亦不禁向前微微倾了身子。 “ta发现……”将人满心好奇尽数勾引起来的许意迟见状故作神秘地拖长了语调，直待白妙妙二人瞧着都要憋不住动手敲她了，她方笑嘻嘻弯起一双眼睛，“ta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位身着劲装、腰佩五色丝绦的姑娘。” “当然，你们要是乐意的话，把姑娘画成帅气的青年将军啊、意气风发小少年，或者可可爱爱小萝莉什么的都行。” 许意迟嬉皮笑脸：“总之，甭管它是什么类型、各种风格，只要让主控在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个人就可以——” “而这个人，正是自那残锦中修炼出的、这五色锦帛的精魄。”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它成精了’。”小姑娘杵着茶几曲肘托了双腮，那模样似是对自己想出来的设定颇为满意。 她想着，既然流传年逾千载的“杨家将传说”里，都能孕育出似杨前辈这般厉害的妖灵，那这块在地下埋了两千多年的汉锦跟着修出个精魄、变成了人形…… 想来也是很合理的吧？ 许意迟越想越觉着自己这点子靠谱，面上挂着的那点笑也不由越咧越大。 白妙妙二人听罢下意识对望一遭，并成功自对方眼中瞥见了与自己相同的、压抑不住的点点兴奋，禁不住迭声催促起来许意迟。 “继续继续，小意，你快接着说！”安卿道，顺带翻出平板，打开文档便开始了她的日常速记。 身为工作室唯一身兼数项重要职务忙碌崽，安卿的平板里常年充斥着各种工作app，和里胡哨的数据、表格。 为此她还特意依着自家几个崽子说话的习惯，给自己编撰了一套常用语句代号，用以时刻记录下大家随时迸发出的灵感。 “诶，好嘞。”许意迟从善如流，她见安卿已摆好了记灵感的架势，再开口时显然多上了好几分的无所顾忌。 一时间，屋内除了安卿拿电容笔划拉平板的“哒哒”声响外，便只剩下许意迟讲述她故事背景的动静。 “既然我们在这里引入了‘文物成精’这个概念，那接下来的故事就都好圆了。”小姑娘的思路越发发散，“首先，为什么主控先前尝试了数次都没能寻找到合适的材料，来修复这片残锦？” “因为这锦帛已然成精，再不似从前那般，只是块被风沙残蚀的普通布帛，寻常丝线顺不通它的气理，混不进它的经纬，自然无法修复好这特殊的锦缎残片。” “其次，那又要如何修复好这已成精的锦帛本体？” “——这里就可以开始接入我起手时说到的那个，‘五星之力’的设定。” 小许开始发散思维啦 (本章完) 第29章 这点子可能有点欠打 第29章 这点子可能有点欠打 许意迟条理清晰：“那汉锦上织有五星及辟邪、白虎等瑞兽图案，寻常丝线虽修不好这已成了精锦帛，浸透了‘五星之力’、自人之五志中衍生而来的五色丝却修得好它。” “但这锦帛是已成精的宝贝，普通人身上的五志情感无法吸纳足够的‘五星之力’，自然是制不成能用来修复这锦帛的五色丝的——这需得在仙人福地，利用曾因情绪过强，不慎触发‘五星聚’，而被‘五星之力’误打误撞封印起来的执念们身上的五志，方能制成合格的五色丝。” “于是主控在这位汉锦妖精的指引下，经由特殊途径，来到了传说中的‘烂柯山’。” “这里这个特殊途径的设定方法就比较多了，我们常规点的，我们可以设置成那位锦帛精自带的仙山信物呀……主控工作室内某件刚修复好的文物恰好就连接着仙人居处什么的。” “当然，这些设定的唯一毛病就是比较常规，主打一个中规中矩不出错，没什么太大的新意。”许意迟咂嘴。 “想要在此基础上再多延伸出一点点新意的话……那我大致有两个想法，一个可能有点容易挨揍；一个不算完全的新，但我觉着用在这里，倒也还挺合适。” “哪两个想法？你且先讲出来听听。”白妙妙抖眉，抬手示意小许同志有点子速说，别跟她们在这玩这些弯的绕的，许意迟见状嘿嘿赧笑着呲出口白牙：“那个容易挨揍的点子嘛——便有点类似于是‘黄粱一梦’。” “就是说，梦境。”许意迟伸手晃着指头，“包括主控现在看到这个汉锦精，包括主控接下来要去的烂柯山——ta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被人叫醒的，实际她自始至终都仍旧陷在这场大梦之中。” “我们可以设置一场‘梦中梦’。” “——一切都是梦境，但一切又都不是梦境，这片残破的汉锦是切实存在的，自汉锦内生出来的精魄也切实存在……只是这汉锦的精魄还没强到能在现实中以人身示众，而主控先前无论如何也修不好那残锦，则是因着ta本人对五志及‘五星之力’理解和应用得还不够到位。” “那汉锦的精魄对此很是头疼，由是特意动用自己仅存的力量，构造了这场堆叠了不知几重的梦境——主控在梦中见到了汉锦的道体，它则指引着主控，让ta以‘入梦’的形式，令自己的魂魄进入传说中的烂柯仙山。” “如此一来，我们还能在这个设定的基础上，多增添一些好玩的小东西。”许意迟抿嘴微笑，“比方说……为了给主控构造出这场有关烂柯仙山的梦中大梦，那汉锦的精魄不惜消耗了自己体内积攒了两千余年的全部灵气。” “是以，一旦主控在烂柯山内参悟‘五星之力’失败，没有得到应有的五色丝，那么，等到梦醒时分，会就此消失的便不止是那一道汉锦的精魄——包括它的整个本体，那块残破了的汉锦，也会跟着在刹那间化作一滩飞灰。” “——主控则会因为‘因自己的失误而导致一件难得的文物自此彻底损毁’，而悔恨终生。” “那按照你这个设定，”白妙妙应声皱眉，“若有玩家在游戏里成功打出了‘参悟五星之力’，但又没有参悟齐全呢？” “就是说，ta参悟了，但没参悟到位，导致五色丝里差了那么一色两色什么的。” “这种情况又该怎么解释，会触发哪种结局？” “喔，这个啊，这个简单。”许意迟不假思索，“直接设定成，主控得到了一定量的五色丝，但数目与种类不够，不能完全修复好汉锦残片，只是给汉锦精简单地续了一下命。”“最后该精魄满怀着失望就此离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主控因没能修复好这件文物而遗憾非常，后续一直在四处搜寻这块残锦的下落，并试图聚齐剩下的五色丝……最终猝死道中。” “……嘶——”白妙妙闻言不禁缓缓倒抽了口凉气，在她身旁，前一秒还沉浸在埋头苦记中的安卿听到这里，也憋不住对着小姑娘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讲道理，她们两个“纵横”acg圈子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几个比她们家这倒霉制作人想出来的这倒霉点子更欠打的玩意。 关键，她这要是光是设定个梦中梦便也算了——毕竟之前也不乏有那“胆大包天”的作者们，给自己的游戏或小说动漫一类的东西，硬安上一个“一切都是主角死前/夜里/干某某事时的一场大梦”的狗屁结局。 但问题是……人家那梦再怎么离谱，好歹也符合正常动漫游戏的剧情发展规律。 结果她们家小意的这设定倒好，她老人家这是要把成了精的真文物给写死写碎……还要让主角遗恨终生并猝死？？？ 好么，您这要是不说，这谁能分得出来您与阎王有嘛区别！ ——这真是人类能想出来的脑洞吗？她这三十七度的嘴，究竟是怎么吐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的？ 最要命的是……她们居然还觉着她这设定还真有点意思？？ 完了，她们该不会是被这倒霉孩子给传染了吧！ 想到了某种可能的白妙妙二人毛骨悚然，当即扭头朝着对方递去了个“你懂得”的眼色。 二者眼神交流过一番后，到底是由安卿攥拳假咳着率先开了口：“咳，那什么，小意啊。” “你这点子虽然设定上是挺新奇完善……但听着也确实是挺容易挨揍的。” “所以要不然这样吧，你先说说你那个‘不算完全新’的想法——我们等着你这几个点子都说差不多了，咱们再看着优先选哪个拉进剧情里，做出个可供试玩的demo好了。” 安卿委婉提醒，其实她那话就差告诉许意迟要记着注意点自己的小命，别等游戏发行了再被玩家们暗鲨了。 奈何那沉浸在自己游戏世界里的小许同志并未听出自家主策话中的那点忧虑，她晃晃脑袋，顾自说出她那第二个想法：“这第二个点子嘛——” “就是，那块残破的汉锦，本身便是进出烂柯山的钥匙——主控可以通过那妖精的本体直接抵达烂柯山。” 是非常容易挨打，谢谢 (本章完) 第30章 她还是安心等着被抓去扎小人吧 第30章 她还是安心等着被抓去扎小人吧 “老实讲，这个点子并不能称得上是新奇。”许意迟双手交叠着搭上两膝，那动作瞧着多少有点像在面对着一众任课老师的倒霉学生。 “不过我觉着……这设定放在这里还挺合适的。” “前后说得通，也方便我们编撰各种不同结局……就是效果可能没有上一个那么炸。” ——拿汉锦本体当传送门什么的，这效果指定赶不上那个梦中梦中梦炸裂，但好处是，他们整个工作室大概率都不用担心哪天下班的时候，被人套进麻袋里敲闷棍……多半也不会收到玩家们寄来的刀片。 大概。 许意迟转着眼珠摸了摸鼻子，其实刚刚给小白、卿卿她俩讲这两个点子的时候，她忽然又觉着她们或许还可以把这两种设定相互结合一下……就是那效果听起来可能更容易挨揍了。 ……啧，她这逃不开一顿好打的人生。 惆怅哟—— 许·巅峰大帝随身大太监·意·心眼子负八百·迟咂着嘴巴摇头晃脑，坐在对面的白妙妙二人听罢，则只面面相觑着飞速交换了几番眼神。 片刻后，终竟是身为工作室主策划的安卿默默扛下了所有，她盯着小姑娘努力斟酌了下用词，半晌方迟疑着开口出了声：“呃……小意，是这样的。” “我刚和小白仔细商量了一下，我们两个一致认为，相对于你那第二个稍显常规一点的点子……还是第一个更有新意、更适合被做进游戏。” “但那个‘梦中梦’还搞不好要让主控悔恨终生、半路猝死的设定实在太歹毒了，真的很容易被玩家投喂刀片……” “所以小意，你看看，你那还有没有别的稍温和一点、同样也很有新意的想法？”安卿委婉道——就目前她们家许大制作给出来的两种思路看，相较于赚钱，她还是更在意一点她们小许同志的人身财产安全…… 至少光这个“梦中梦”的设定，还不足以让她和小白顶着明知道游戏一旦上线，她们这几个工作室的主要工作人员便会立马被玩家挂出去扎小人的风险，还非要将这东西做到游戏中去。 诚然，她们确乎是不介意搞一出那所谓的“制作祭天，法力无边”（bushi）。 但值得让她们真给许大制作祭了的点子，显然不能只有这种程度。 这起码……也得比这再骚上一二三……个度吧？ 安卿捏着电容笔抿嘴微笑，许意迟闻言浑不在意地伸手挠挠脑瓜：“你们要这么说的话，那应该算是有吧——就，咱直接把这两个点子结合一下，搓在一起呗。” “结合一下……搓在一起？”白妙妙稍显迷茫地拧了下眉头，一时没想明白这俩歹毒玩意得怎么搓一起才比较自然、和谐…… 且天衣无缝。 “就是说，我们照旧可以设置几个歹毒结局——譬如主控噶了，汉锦碎了，干啥啥中道崩殂之类的。”小姑娘无辜眨眼，“但在此之前，我们可以用一些看起来还比较温和点的切入点来切入。” “——主控所经历的一切还是梦境，能让进到烂柯山内的入口也仍旧是那块汉锦的本体。” “但主控在进入烂柯山前便知道，自己将在烂柯山内看到的一切都是梦了——因为，那汉锦精魄能带着主控去往烂柯山是不假，只它的本体损毁委实过于严重，凭它如今的能力，它已然无法带着主控这么个大活人直接前往烂柯山去。”“是以，它折中了一下，选了个相对保守些的做法——让主控以‘入梦’的形式，魂魄暂时离体，跟着它去那传说中的烂柯仙山，并尝试在这梦境中参悟五志、获得浸透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 “——小白卿卿，你们觉着我这样把这两个点子给结合在一起，怎么样？”许意迟仰了脑袋，边说边期待万分地搓了爪子。 对面那俩人听完，沉默得比先前更久了一些，老半天才有一人犹犹豫豫地出了声。 “emm……”白妙妙抠着指头下意识扭头望了眼安卿——她这会有话想说，但她不敢直说。 “卿卿，你觉着呢？” “我？”安卿应声，面上悄然纵过一线不大自然，“我觉得这点子听着倒是没什么毛病，且加入‘汉锦精魄因本体损毁严重，而无法带主控直接去往烂柯山’这个前提之后，‘梦中梦’的这个设定在前期看起来也没那么离谱了。” “但——” 安卿深深呼吸一口，原本还算温和的话锋顿时急转直下：“小意，你确定加上这种‘魂魄离体’的设定之后，你那游戏的结局不会变得更歹毒起来吗？” ——她真的怀疑她们许大制作这个缺心眼子的，会把这游戏最后的某一个be结局给安排成“很遗憾，因为您未能成功在烂柯山内参悟透五志、获得足量的五色丝，汉锦已彻底损毁，往来两地的通道崩塌，您的魂魄被永远困在了烂柯山”什么的！ ——好家伙，届时那可就半路猝死直接变原地白痴了！她们指定得能卖刀片致富！ 高挑姑娘的唇角不住发了抖，许意迟闻此却像没听出她话中那点担忧意思似的，顾自摊手耸了耸肩：“那肯定会啊。” “而且这么改下来，我为的就是让这结局变得再经（dai）典（du）一些，反正咱这都把‘文物成精’给端上桌了，再加一个魂魄被困锁在烂柯山里，成为众多执念中的一员或真魂飞魄散了，也是很合理的吧？” 啊这……合理倒是很合理。 就是老让人感觉哪里不对。 有那种，她们这头刚把这游戏发上去……那头玩家的刀片板砖臭鸡蛋就得随之而落的癫感。 但别说……这玩意细想想还真挺有意思。 想到了某些场景的白妙妙二人再度对视一眼，转头时便恰好看清了彼此眼中微妙且复杂的小小情绪——这一回她们许大制作鬼点子所能创造出的价值，终于碾压过了她们对她小命的忧虑。 跟着带工作室的大家赚钱暴富相比，小意她…… 她还是安心等着被人抓出去扎小人吧。 笑死，好歹毒啊小许。 有关游戏剧情部分，后面应该会放出完整的，弄一个半互动式的小说效果，大概类似于，你们按照剧情走，到有选项的地方，选a跳到1部分，b跳到2部分，或者跳某某章这样。 不过到底是以番外形式，沉浸式放出全部游戏剧情，还是随着大剧情的推进，一章一章（章节内游戏剧情完整）往外放游戏剧情，就看情况了，我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本章完) 第31章 我也不知道jpg 第31章 我也不知道.jpg 毕竟，她们总不能为了好姐妹的小命就不要钱吧？（bushi） 安卿二人抖抖眉毛，在想通这关键的一点后，两人几乎是在刹那间便拿定了主意。 于是平素惯唱红脸的白妙妙假意思索一番后率先开了口：“合理……倒确实是合理，整体设定听着也蛮有意思的，就是最后结局看起来比最初那两个版本的更容易讨打……” “不过，小意，如果你坚持要做这种设定的话，为了我们游戏的最终效果考虑……也不是不行。”白妙妙搓着爪子佯装拿不定主意，“所以，小意你看这个……” “唔，既然大家都认可这个方案做出来的效果会比较好，那就用这个呗！”许·傻白但并不甜·意迟循声眨眼，果断一锤定音，“反正咱们目前一切都先以最终能呈现出最好的游戏效果为准，至于其他的，什么照片会不会被玩家们拿去p成表情包、扎成小人之类的……” “嗐！这点玩意……这点玩意你们没事闲的管它干啥？左右人生在世，不服就干，大家都是烂命一条……除了扎小人、p表情包，寄刀片板砖啥的外，他们难不成还真能杀到咱们‘造梦集’的总部，给咱几个都打包扔进麻袋里，吊太阳底下晒干不成！” “笑死，咱们穷得根本就没有总部！” ——都是租房！运气不好的话，三两个月就得再重新找个地方的那种！ 许意迟呲牙傻笑——她这但凡要是再多富裕上一点儿，她早带着小白卿卿她俩去市里租个再大点的、交通再便利点的，安保水平再高一点的民宿，或者直接租他喵一个月俩月的房子啦！ ——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天天守着点儿在手机里某黄色蓝色蓝绿色app里来回抢低价票，呜呜！ 小姑娘越想越觉着伤心，白妙妙二人闻此则不由震惊于这倒霉孩子的心大程度——好家伙，这是劳什子的有总部没总部的问题吗？这分明是…… 哎，算了，她们跟这小傻子掰扯这些能有啥用？ 得，自家的制作人，她们还是安生宠着吧。 “行，看你能想这么开，那咱们就按照你说的这第三个设定方案，开始筹备序章的剧情和人设之类的了。”白妙妙假咳一声，轻飘飘转移了话题，“然后……小意，你继续。” “你接着讲你那个后续的剧情——就，穆桂英怎么被困进烂柯山的那些。” “啊……这个，这个我就得先请教请教杨前辈了。”许意迟说着不大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遂扭头看向了自己身侧的千岁老萝莉。 “那个……杨前辈呀。”小姑娘满目讨好地咧了嘴，面上十足一副狗腿做派，“您看那个穆桂英。” “她……她最后到底是落着个怎么样的结局呀？” “哼，这玩意。”杨雁安闻言冷笑着双手抱了胸，“这当然是——” “当然是……”许意迟高扬着眉梢，眼巴巴抻长了脖子。 “当然是我也不知道。”小萝莉面无表情，吐出的话冷得堪比那把在大〇发里杀了十年鱼的刀。 许意迟听罢一个没能坐住，“啪叽”一声栽上了茶几。 “好家伙！有关杨家将的……这天下居然能有您都不知道的事儿！”小姑娘瞪着眼睛大呼小叫，那表情像极了刚被渣男一脚蹬出二里的怨妇。杨雁安应声面不改色地微晃了脑瓜：“因为这事儿自古以来就没个定论啊。” “你清醒一点好吗小许，那穆桂英是后世文人墨客们虚构出来的，又不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 “——虽说当前大部分学者还是比较认可卫聚贤考证的那个，她原型本为杨文广之妻慕容氏的，但原型这东西，一个人一个说法、一个人一个考证方式，跟那后人新编的传说故事一样，也没个具体定论。” “所以，我也不知道穆桂英的结局到底是个啥。”小萝莉目光平静。 “不过，你要是单纯为了做游戏而找一个靠谱点的参考的话，我刚听你说了那么多剧情设定，倒是可以给你整两个能用的方向。” “诶诶，您讲您讲。”许意迟闻声立马竖了耳朵。 杨雁安打眼瞥见她那狗腿模样，心中只无端觉着有些好笑：“一个是，按照《十二寡妇征西》里面说的，‘时穆夫人已死，魏老夫人还在’，让她在征西之前就死了。” “一个是，依着20世纪90年代以后传出来的那个，穆桂英死于十二寡妇征西时的虎狼关之役，被西夏人万箭穿心、枭首示众。” “当然，你要是觉着这两种写法都不大合适……想把二者结合一下写一个新的出来，我也没什么意见。” 小萝莉耸肩：“这就主要还是那个问题——穆桂英是后世之人杜撰出来的小说角色，她不是正儿八经的历史人物，所以你在保留她核心设定和大致人生历程的前提下，想怎么改她那个结局都没毛病。” “反正杨门一家皆忠烈，到最后也不剩几个活口。” “……好么，杨前辈。”听杨雁安说过这一大串话的许大制作艰难开口，“小的怎么感觉您比小的还冷酷无情！” “嗐，必须的。”小萝莉挑眉，边说边随手拍上了小姑娘的肩膀，“毕竟……这个灵……人生阅历在这呢嘛！” ——她要是像她一样活了千八百年，见证过各种王朝更替和时代变迁，亲历过种种对大部分人而言，只存在于史书里的天灾人祸。 那她也得变得和她一样冷酷无情。 “嗯，这确实。”仔细思索过一番的许意迟点头以示认同，继而沉吟着慢慢撑起了身子，“既如此……那我还是参考下穆桂英死于虎狼关之役的这个说法好了。” “——依着这个说法写出来的剧情效果会更悲壮一些，也更方便连缀后续剧情，只是那个万箭穿心还枭首示众的死法忒血腥了点，这要还原出来，我怕审核那头过不去。” “还是把枭首示众这段给删了吧，只留万箭穿心，或是带着仅剩的残兵艰难获胜后力竭而亡……这样画面更有美感一些，也不至于要担心过审问题。” 小许你确实是个有想法.jpg (本章完) 第32章 更欠揍了啊喂！ 第32章 更欠揍了啊喂！ “可以的，合理，我估摸着这部分大概率要被你们做成动画剧情，讲求下画面美感也好，回头宣传的时候能玩个大的……多剪出点漂亮镜头，再配个好听点的bgm，好歹也混他喵个‘出圈’……有利吸引大量自来水，还能节省不少宣发的钱呢。” 杨雁安闻言煞有介事地点了脑袋，说起“出圈”二字，她那语调轻松得恍若是在说“今日的天气不错”。 许意迟听罢，只觉自己刚涌到唇边的话瞬间便被人卡回了喉咙，她盯着面前这祖宗欲言又止了半晌，到底沉默着静静别开了脑袋。 ——说实话，她这心里当真是半点底儿都没有。 什么出圈不出圈……宣发不宣发，自来水不自来水的。 她们能先把这游戏好生做出来、安静如鸡地拿版号就不错了。 这两年，游戏版号可不像先前那么好拿咯！ 许意迟神情稍显复杂地眯了眯眼睛，也不知是头一回做这样真非遗主题游戏的问题，还是她们这小破游戏工作室冷不防拉到了这么大投资的缘故。 她这会莫名便觉着自己脑瓜顶上的压力，有那么一丢丢的大。 “……好的，杨前辈。”小姑娘摸鼻望天，半绷着脸扯出带着点僵硬的笑，“我们会尽全力将那个游戏过场动画做得更有美感一些的。” “争取让这游戏的pv，在游戏本体正式上线之前，先在网上掀起点风浪……多骗点玩家们的自发安利。” “嗯，可以的，你这个态度，我非常欣赏。”杨雁安心满意足颔了首。 许意迟见她老人家大约是准备放过这个话题了，忙不迭继续讲起了她那个游戏设定：“成，那小的就接着讲设定了。” “穆桂英死于虎狼关之役获胜时的那个瞬间。” “连日以来丝毫不见停歇的征战，早已耗空了她最后一点体能，姑嫂们陆续惨死于她面前又极大地冲击了她的情绪。” “——凭着心中那一股子极致的悲戚之意，而强行撑起来的躯壳，在获胜的那个刹那终于被透支到了极限，她胸中存着的最后一口气散了，又在恍惚中跌落城楼，力竭气尽于那一滩滩的、分不清究竟是杨家军还是西夏兵士们的尸骨上。” “但她是不甘心的，她还没能带着姑嫂们的尸首归还故里，她的一双儿女也尚在家中等着她凯旋……” 小姑娘的声线微哑，语气稍显沉重：“她还有太多她想做，却还没有做过的事。” “于是这冲天的不甘惊动了天上五星——老天似乎也对这些身负统帅大运的将星们格外优待一些——原本散落在天井各处的星辰们在这一息受召汇于一处，五星齐聚，五星之力由天贯地，并自此将穆桂英那不甘的心魂困锁在了这里。” “就在战场，在虎狼关，在那春风吹不过的地方。” “而我们主控的任务，则是要通过在不同时间点上的回溯，想办法满足穆桂英未达成的心愿，消除她心中残存着的不甘，以此释放五星之力，并获得五色丝。”简要说过自己初始设定的许意迟眨眨眼：“这里我们可以安排出几道不同的线路，安插些陷阱，这些选项看起来极有欺骗性，并指引着主控们顺着这些线路通往不同的结局。” “——不是所有的选项做下来最后都能获得五色丝的；也不是所有能获得五色丝的线路，最终得到的任务道具都完全一致。” “有的选项可以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选错的人将会过早打出诸如‘魂飞魄散’或被困锁于烂柯山内的be结局；有的选项可以是半对不错，依照玩家们的后续选择及解谜，对主线剧情进行小幅度的修正或继续在错误的‘康庄大道’上撒丫子狂奔。” “总之，最终能凑齐五色丝的方法不止一个，玩家们能打出来的he结局也不止一种，只是不同选择方向凑齐的五色丝，在游戏的终末章节处将导向完全不同的结局……” “而这几大类看似he的结局中，真正毫无争议、不带任何一点变故的he，有且只有一个。” “——这算是我们制作组给玩家们留下的小小彩蛋。”一口气说完自己全部设定的许大制作笑着咧了嘴，“小白卿卿，你们觉着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她自己觉着敲~棒！ “emmm……”原本还沉浸在剧情设定中的白妙妙被人猝不及防点了名号，面上不禁闪过些许茫然。 “我们觉着你这个想法……”汉服姑娘纠结万分地皱巴了面皮，像是一时间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该怎么说呢。”总算记录完最后一个要点的安卿放了手中的电容笔，面容不受控地跟着白妙妙一起狰狞起来。 “点子还是挺好的，结局设定也蛮有意思。” “就是……”安卿犹犹豫豫，那边扭曲够了的白妙妙目光平直地接过安卿的话头： “就是听起来好像比刚刚更容易挨揍了，小意。” ——真的，她这么搞，她们甚至都有点担心她能不能活过游戏正式上线后的第一个月。 白妙妙忧心忡忡——讲道理，她刚闲着没事给自己代入了一下玩家视角。 倘若她来玩了这个游戏，并且极其倒霉催地恰好选中了那几个极有欺骗性的选项，没等走出这个章节就被原地斩于马下、魂飞魄散了…… 那她真的会全身心“祝福”这游戏该死的制作组，并果断把制作人的照片打印下来，给她贴在纸团上，让她在窗边cos晴天娃娃的。 搞不好她还得心血来潮……临时学个劳什子的厌胜术，什么扎小人埋小人她戳戳戳——！ “嗯，这么一想好像是更容易挨揍了，但问题不大。”许意迟呲牙玩了个抽象，“实在不行的话……我到时候可以把道祖的名号挂上去，就说我们这游戏是我梦中应召，在道祖他老人家的指示下做出来的。” “——让玩家们有什么不满的去找道祖，别找我，诶嘿！” 小许奔跑在要被揍死的康庄大道上！ (本章完) 第33章 找佛祖别找道祖，谢谢 第33章 找佛祖别找道祖，谢谢 “想来依着道祖他老人家的度量……他应该也不会跟我计较。” ——计划通！ 许意迟洋洋得意，边说还不忘边给那传说中的道祖拍了个彩虹屁。 沉默了老半天的陆时年在旁边听见这话，终于是再坐不住了，他脚趾抓地用力抠着袖子，半晌方勉强组织好语言，继而满面沉痛地抬手拍了小姑娘的肩：“许福主。” “嗳？”许意迟应声转头，顺带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您有什么指示吗？夹子道长。” “请不要随便往祖师爷身上推锅……谢谢。”陆时年一言难尽，“哪个祖师爷都不行！” ——包括太上三清，包括真武大帝！ 反正不管她说的是哪个祖师爷都不行，这锅不背，这锅祖师爷们肯定不背！ “您要是实在想找个帮你们背锅的人的话，许福主。”道袍青年翘着指头委婉提议，“您可以试着找找他们佛门的佛祖。” “毕竟，依照他们佛门教义，出家人要‘慈悲为怀’，要‘顺应众生’。” ——顺应许福主她们想要佛祖帮忙背锅的心愿，也叫“顺应众生”。 好，合理，十分合理！ 为拯救自家道祖的陆时年假笑着搬出了隔壁教义，许意迟闻言憋不住甚是惊讶地回头多看了他一眼——她先前还以为夹子道长的性子该和他的长相一样，虽然道号搞笑了点，却也当是个温和端方的大度君子。 结果这小子居然心还挺黑！ “好家伙，看不出来啊，夹子道长。”小姑娘抬眼上下打量着青年的那身藏青道袍，“您也挺抽象。” ——还知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拿着他们佛门的教义压佛祖！ 不过…… “行，看在我这次遇到的事都是你们遥山观的道长们帮忙解决的份儿上，回头我在章末就不挂道祖了——让玩家们有事想不开找佛祖去！” 许意迟双手托腮，夹子道长这提议虽然够损，但她也是真喜欢。 左右只要玩家们有事找不到她头上就好了，她虽不怕被人扎小人，却也不想在游戏相关的评论区到处瞅见她的梗图。 咳。 许意迟晃着眼珠假咳一声，那头安卿低着脑袋飞速做出份完整的设定要点总结，抬手将这图保存并发到了他们工作室的小群里面。 “行，比较重点的东西我都整理完了。”发过了图的安大策划收起平板，那动作颇有两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没什么别的问题的话，小意。”安卿两肘一撑，十指交叉置在脸前，满目郑重其事，“我和小白这两日就先尽快做出份完整人设和相关剧情，来给你和杨专员看看了。” “届时若这人设和剧情再没什么问题……那等着杨专员提到的那份合同签署完毕，咱们这项目也就能正式启动、着手制作了。” “——对了，杨专员，您近期还什么时间有空？我们看看该在几时把那个人设和剧情大纲提交给您比较合适。” “文化馆那头，在签署合同的时候，还需要我们带上这游戏的策划初稿吗？”安卿小心翼翼，提到与工作室有关的正事，她惯来是万般谨慎。“刚开学不久，又临近双节假期——学校里没什么大考，我最近都会比较清闲的，安姐姐。”杨雁安听罢笑眯眯弯起眉眼，“几位做好了初稿，可以随时去文化馆找我——或者让小许给我打电话也行，她那里有存我的号码。” ？不是，等会，她这啥时候存了这祖宗的号码了她怎么不知道啊喂！ 许意迟诧然瞠目，下意识回头看了杨雁安一眼，后者当即冲着她微微瞪了眼珠。 于是许大制作立地萎了，安卿则甚是从善如流地对着杨雁安微收了下颌：“好，那我们等下周做好了初稿，再让小意与您联系。” “没问题的，你们要有什么查不到的资料，或是需要哪方面的授权，也可以随时来问，”小萝莉看着像是心情甚佳，“若是赶上我不在的时候，我也会托付小……王馆长帮诸位解惑的。” “成，那我们在这就先提前谢过杨专员了。”安卿客客气气，“另外那个合同……” “那个原则上是不需要贵工作室带着成型方案一起去的。”杨雁安不假思索，“不过，几位若是想要带着方案一起过去也行——我倒是刚好能把这个拿给王馆长他们看看，顺便瞅瞅能不能再在他们那薅点能用上的羊毛。” ——比如蹭个扶持项目的名额什么的。 “这样……行，那合同的事就可以先不急了，我们等写出个完整方案再去您那拜访。”安卿打着指响果断敲定了主意——像她们这样刚起步没多久、全工作室上下加起来都不到十个人的小制作组，确实得能薅多少羊毛就薅多少羊毛、能蹭几个项目就蹭几个项目。 “应该的。”杨雁安咧了嘴，话毕便起身与三人告了辞，“这游戏是贵工作室的心血，一切该怎么做，自然也都是几位说了算。” “好了，天色晚了，杨某也不便在此继续叨扰几位……夹子道长，今儿就烦请你送我一程了。” “前辈客气了。”陆时年拱了手，言讫也没待剩下那三人有所反应，随之镇定如常地挪了身子，“几位福主，咱们有缘再会。” 并顺着劲儿给许意迟使了个眼色。 “诶……两位慢走。”白妙妙目色微懵，只循着华夏人送客的本能，近乎无意识地道了句“慢走”。 ——她老觉着陆时年二人刚刚说的那两句话里仿佛有点什么问题，但她这一时半会好像又转不过那个弯儿来。 “……小白，你俩坐着，我出门送送杨前辈和夹子道长。”收到青年眼中讯号的许意迟利落抚掌，脚底跟抹了油似的推着那一人一灵便出了房门。 正卡在下班点儿的走廊比他们来时热闹，出门后的许意迟等人左拐右拐拧了许久，方在这小区小园里寻到个清静点的空地。 “行啊，小许，难得你这脑子还灵光了一下。”杨雁安抖抖眉梢，说着顺手自电话手表里调出一串号码，漫不经心地朝着许意迟面前一推。 “喏，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一下。” “——我不在的时候，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 跟编辑探讨了一下，决定还是写到了就放出完整的游戏剧情，到时候会有提示的，你们也可以准备好纸笔记录下自己每次的选择方向，目前粗略估计，不包括随时暴毙的那些，可能会写八个游戏结局，大概。 具体等写了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34章 这得拍三集 第34章 这得拍三集 “当然，不嫌麻烦的话，你发短信也行。”杨雁安闲闲咂嘴。 其实相对于那些动不动就被她漏听了还懒得回的电话，可能还是v信或者企鹅这样的即时通讯要更简洁明了一些。 奈何儿童电话手表那寸来宽的屏幕打起字来实在太过别扭……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凑合忍耐下“电话”这种倒霉玩意了。 嗐……瞧这事儿闹的。 小萝莉的眼神飘了又飘，许意迟则在仔细记录过那串号码后，面上不受控地多了两分诚惶诚恐。 ——先前巅峰前辈在屋里跟小白她们说，让她们有事直接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她这话是随便说来哄哄小孩，毕竟她老人家堂堂一代千年大灵，单论晋省境内，还有哪里是她都去不得的地方？ 哪想她这一扭头还就真把号码给她递上来了！ 好家伙……她她她，她这何德何能，能在手机里存这么位祖宗的电话啊！ 呜，以后她这也算是搭上他们妖灵界的人脉了！ 许大制作抱着手机胡思乱想，老半天方才勉强压抑下心头的那股兴奋劲儿，对着杨·薯片帝王·雁·祖宗·安满目诚恳：“不不不，前辈，小的觉着打电话就挺好。” “短信真发起来，比打电话贵。” ——那玩意一条就给写七十个字，但要打个一分钟的电话，她能说出来的话，论字儿数（三声），肯定不止七十。 当代年轻人的消费观念——该省省，该，不该的地方，一分多余的钱都别想从他们手里抠出来！ 许意迟叉腰抠了个理直气壮，小萝莉瞧见她那模样，只莫名觉得这小孩傻乎乎的，还有点好笑。 “行，左右那手机在你手上，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提前穿过来硬按着你手发短信。”杨雁安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好了，我这暂时没别的事了——小夹子，我瞧着你那会不是像有事要跟小许说的吗？” “如今我这头完活了，你俩唠吧——我先上车等你去。” “别了，前辈，您还是在这稍微等会吧，反正在下要说的那事儿也不算大。”陆时年应声抿嘴，果断一句话强制打消了某千岁老萝莉想提前拔腿开溜的念头，“就几句话的功夫。” ——开玩笑，就算不顾念着王馆长的嘱托，他还能不知道这位当年差点把自己起名为“羊癫疯”的妖灵老前辈的性子吗？ 他要是真放她一只灵走了，那指定没有好事！ 再说……他那车门可锁得死死的呢，他总不能教她老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穿着门钻进车里吧？ 那会被人挂上抖手、大眼仔和小绿书的，放《走近〇学》里头都能拍三集！ “啧……要不说你们这代年轻人事儿多。”杨雁安嫌弃撇嘴，脚下倒也当真安生驻了足，“得得得，你俩快讲，我先给那里胡哨的老护臂发个消息去。” “——回头小许她们这游戏真做起来，少不得要添上些修补汉锦的玩法剧情，汉代织锦机的结构，跟你们当代的机器可差了去了，那玩意我也没见过实物，还是得问问他们‘行家’，顺带再骗个正规授权啥的……” 小萝莉抓着手表嘀嘀咕咕，她嘴上虽整日嫌弃着许意迟他们干活不够利索、思维不够开阔，实际真遇到有关那游戏的事儿，她反倒比谁都上心。陆时年见此但笑不语，遂转头看向自己身侧尚不在状态的年轻姑娘：“许福主。” “到！”许意迟茫然眨眼，下意识便将一个“到”喊出了在课上被老师点了名的气势。 “……您倒也不必这般紧张。”这一嗓子喊得他都快梦回大一了。 道袍青年唇角微抽，继而掏出手机，动作优雅地点亮了屏幕—— “方才您与另外两位福主讨论游戏设定问题的那会，在下闲来无事，顺带帮您问了兰福主一嘴。”陆时年眼睫轻垂，“她说最近几天确实没什么要紧事做，如无意外，都会留在代城看店。” “您要是想单纯只与她见面随便聊聊的话，下周一到五任意一天的中午或下午都没问题。” “但，除随便聊聊以外，您若还想跟她仔细讲一讲您的游戏、谈谈相关合作一类的东西，那她建议您在周二或周三上午十点左右过去，并提前一天知会她一下。” “这两天琴行通常不会有什么生意——她可以准备一下，直接闭店。” 青年说着随手将自己的手机调了个个儿，让那摆着与“云冻尚含孤石色”聊天页面的屏幕，正正好伸到了许意迟的面前。 “她对贵工作室打算做的那个非遗主题游戏很感兴趣，如有机会，她也想跟着参与下游戏制作，或者给贵工作室提供些配乐方面的支持。” “不过，她具体是想以个人名义，还是‘兰生’的名义和您合作，贫道就不清楚了。”陆时年轻巧笑笑，“这您得与她联系之后，再看她跟您到底怎么说。” “喏，许福主，这是贫道跟兰福主的完整聊天记录。”道袍青年从容万分地点点屏幕，“您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贫道等下就把兰福主的v信推给您了。” “另外，您要去七两琴行的时候，可以给贫道发个v信，贫道有空就送您过去——当是给您省点打车钱了。” 陆时年道，随口扯了个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理由。 其实，真正让他不敢教许意迟自己去七两琴行的根本原因，是这两日闲到长毛的风曦前辈也在，一同跟着她整日赖在琴行里的，还有平常被封印在曦琴内的那些山海经妖怪。 ……就是脑回路多少异于常人，要么喜欢狂刷霸总小说和偶像剧，要么喜欢举着人到处跑，要么最爱鸟头套里套鸟头的那些。 ——这要是让这姑娘自己的去的话，还不得给人吓个好歹。 青年的眼珠不受控地发了飘，对面的许意迟听过了他那一大串话，只觉自己仿佛突然接到了什么天降的大饼。 “等、等会，夹子道长，我捋捋，您先让我捋捋。”小姑娘艰难开口，一面揉了揉自己一个劲儿发晕的脑瓜，“您的意思是说——” “您在我们下午聊游戏的时候给兰女士发了消息，并且，她同意与我见面聊天，甚至有意要参与我们的游戏项目？？？” (本章完) 第35章 醒醒，你偶像要跟你合作辣！ 第35章 醒醒，你偶像要跟你合作辣！ 天呐天呐天呐！她没理解错吧！ 她偶像，她从学生时期就一直喜欢，到现在喜欢差不多得有个七八年了的偶像，斫琴师云色—— 她不但愿意与她见面，还对她们工作室的游戏项目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愿意参与制作，或给她们提供相应的配乐资源！ 啊啊啊啊啊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她这一定是在做梦对吧！！ ——这要不是在做梦的话，她怎么会突然就听到了偶像要跟她合作的消息呢？ 还是那种十分郑重的、她让她在上午十点左右过去，她要闭店一整天与她详谈的合作！ 许意迟圆睁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抱着陆时年的手机，将那一小段聊天记录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依着资料卡里摆出来的照片与ip地址，再三确认道袍青年手机里的那位“云冻尚含孤石色”，确乎就是她偶像兰雪声本尊，她方勉强让自己相信了那个事实—— 她偶像，七两琴行的老板，斫琴师云色，空谷遗响旗下品牌“兰生”的总负责人，兰雪声兰女士—— 她！真的！！想和她们造梦集！合！作！！ 嗷嗷嗷嗷嗷嗷！！！ 许意迟双手捂着脸颊在心下叫成了一只快乐的土拨鼠，她这会只觉自己的脑袋瓜子晕晕乎乎的，有些不大能思考，更不怎么会转弯。 她只知道她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她偶像了，甚至还有机会能跟她偶像一起合作！ 嘿嘿嘿合作，跟偶像一起合作嘿嘿嘿…… 许意迟脸上不受控地露出个神似痴汉又分外发傻的笑。 其实她原本是没想笑的，奈何这消息对她而言实在太好，她根本就压不住她那不住上扬、眼看就要飞上天去了的唇角。 嘿嘿嘿和偶像一起合作…… 和偶像一起…… 小姑娘越笑越傻，陆时年打眼瞅着她那多少有些不堪入目且有伤风化的痴笑，心中无端多了两分后悔。 ——早知道这姑娘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傻乐成这样。 他就该先提前知会她一声，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再去问二狗同志近来有没有空闲时间。 现在好了，她这且得疯上一会呢……要是再兴奋点，她这搞不好今天一整晚都别想睡了。 嗐！这群喜欢搞偶像崇拜的人呐~ 陆时年悠悠腹诽，一面安静如鸡地收回了手机，顺带又给许大制作推送了兰雪声的v信。 “好了，许福主，您要没别的什么要问的话，就先看一眼v信罢。”道袍青年姿态从容，抬指说了个轻描淡写，“——贫道已经把兰福主的联系方式推送给您了。” “嗷？这么快就推过来了？好好好，我立马就看！”许意迟闻声一愣，面上随即便涌上了大把的狂喜。 待她打开v信，发现陆时年确实已将兰雪声的v信推过来后，她立马激动异常地一把攥住了青年的手掌：“谢谢，谢谢，这次真的是太谢谢您了！夹子道长！！” “虽然您的道号十分搞笑……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成熟稳重的正经道长，但我还是十分感谢您的！”“包括您帮我介绍杨前辈的身份与来历的事，包括您帮忙联系我偶像兰女士！” 许意迟跟发了癫似的，双手抓着陆时年的手掌大力摇晃，那力道大得不像是在与人握手，反倒更像是恨不能将青年的胳膊当场摇到脱臼。 陆时年只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快被人给摇麻了，本就不大经得起折腾的道袍系带更是快被人给扯松、撕烂了一般。 这时间他已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跟许意迟说“请您自重”，还是该说“请您理智一些”了——他眼下只想尽快拯救他那倒霉胳膊！ “……许福主，请您冷静一点。”真快被人摇到脱臼了的陆时年面皮微扭，此时此刻他甚至想给自己原地套上一百个痛苦面具！ “您手里抓着的不是〇高积木它是真人胳膊，真的，它是真的，是碳基生物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不是您平常玩的娃娃小木偶——它不能上天入地做全方位、无死角的360°托马斯回旋！” “啊？”猝不及防听到个陌生词汇的许意迟神情微滞，“什么托马斯回旋，什么娃娃小木偶？” “……意思就是。”麻大了劲儿的陆时年面无表情，“您快把贫道的胳膊摇下来了，许福主。” “——饶过贫道的胳膊好吗？它看起来好像还不想跟贫道的躯干分离。” ——至少他有生之年都不想，谢谢。 陆时年绷着脸说了个极冷的笑话，许意迟听完没觉着哪里好笑，背后倒是当真蹿上了两股直奔她骨头缝里去的寒风。 “啊……对、对不起啊夹子道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确乎有些太过兴奋了的许大制作骤然后退一步，忙不迭松开了捏着青年小道士手掌的爪子，并边退边给人真心实意地道了个歉。 “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一时没大注意……失礼，失礼。” “没事，您现在冷静下来了就好。”陆时年应声回了个半死不活，顺势低头看了眼自己那差点就掉了环的胳膊。 掌心上，被人硬捏出来的五指痕迹清晰可见，个别地方看着还有些肿。 果然……平日连个水瓶都可能拧不开的女生，关键时刻，也是真能徒手掀翻了你那天灵盖。 ——打从头一回认识风曦前辈及兰二狗同志她们那会他就发现了，女人不分年龄大小，那真是个个都惹不得。 包括他老妈——她那擀面杖更厉害。 “既如此，许福主，在下今日便先送杨前辈回文化馆去了。”偷摸编排过自家老娘一顿的陆时年微一正色，对着小姑娘拱手行过一礼，“您有空记得安排下时间，尽快给兰福主她一个答复——她那也好提早做些准备。” “好的，夹子道长，多谢提醒，我回去跟小白她们商量一下就去加兰女士。”总算压过了那股上头劲儿的许意迟连连点头。 “回头要是找不到路，需要您来跑一趟的话，我再与您联系。” 她真的很兴奋（） (本章完) 第36章 三个臭皮匠（bushi） 第36章 三个臭皮匠（bushi） 辞别了那一人一灵的许大制作这会子仍旧兴奋异常。 回到民宿后，她先是与白妙妙二人简单提了下兰雪声有意与她们合作的事儿，而后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土拨鼠尖叫。 只是这回在屋里满地乱窜着四处尖叫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了——另两个姑娘听完了她带回来的这道好消息，也憋不住跟着加入了狂喜的队伍。 ——她二人虽不似许意迟那般崇拜兰雪声，却也因许意迟及工作性质的缘故，多少听说过“斫琴师云色”的大名。 加上现今时代，游戏音乐早就成了游戏文化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甚至有不少游戏都是靠着各式各样好听动人、故事性极强的主题曲或同人衍生歌，才从名不见经传，一步步破格出圈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玩得下游戏，但大部分人都不会拒绝在空闲时间，顺耳朵听一听制作精良、词曲优美的音乐。 ——她们倘若真有那个机会能跟“兰生”品牌或是兰雪声本人合作…… 不说别的，就单一个“特意为游戏所作的古琴曲”的tag，都够让她们在来日宣发时狠狠蹭一下“国风”的热度，多召集些自来水，省上一笔大的了。 “不过，小意，夹子道长在与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过兰女士具体要与我们展开哪种形式的合作？”手中掌管着全家财政大权、如今也是率先冷静了下来的安卿沉着发问。 “是直接参与到我们游戏的制作过程中来，还是类似那种外包合作的形式，由我们出钱，她那边酌情给个优惠些的价格，再依照我们提供的人物设定与剧情编曲配乐？” “还有那个报酬该怎么算？是按播放和销售分红，还是定金尾款制，抑或交曲时一口价买断？她想走什么样的合同，有没有什么额外要求？” “——这些，夹子道长他都有提过吗？”安卿皱眉，身为一名合格财务的职业习惯，让她近乎本能地在瞬间想出了这么一大堆问题。 许意迟闻声立马被人问得愣在了当场，她盯着安卿的眼睛看了半晌，老半天才缓慢又迷茫地摇了摇脑袋：“没，夹子道长没说过这些。” “他只说具体的合作方案之类，让我等着见面那日，自己和兰女士详谈……我估摸，他一个出家人想来也是不大了解这些，就没多问。” “他只让我回来尽快安排下时间，给他或者兰女士一个准确答复……琴行那边好瞧着点点儿，看看怎么闭店一天合适。” “这样……他们当道士的，不懂这些倒也确实正常。”安卿攥拳稍作沉吟，“不过小意，兰女士是指名道姓说的只让你一个人去吗？” “我们两个要是想跟着一起去的话，你说能行不能行？” 安卿小心试探——这倒不是她想故意打扰她们家许大制作会面她那亲亲偶像……关键是事涉工作室与其他品牌之间的跨界合作，她着实是怕小意这脑袋瓜捋不明白相应的合同条款，再出了什么不该出的漏子。 “啊这，这倒没有指名道姓。”许意迟懵懂挠头，“不过那会我看夹子道长和兰女士的聊天记录……道长他确实是只提到了我一个人。” “——说好了是有一个喜欢她多时的小粉丝想要见她，咱们这要是连个招呼也不打，冷不防就一下子带去了三个……会不会有点不大像话？” 小姑娘说着目中不受控地现出三两分迟疑——虽说她也觉着凭自己的脑瓜，大概率是看不明白那些弯绕又扭曲的合同的，但她也不想上来就给自家偶像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这非但不利于她跟兰女士愉快聊天，也不利于她们两方继续展开后续的各种合作。“嗯……你说的这倒也是在理。”安卿抬手搓搓下巴——想跟人合作，那她们两方人马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当然也是十分重要的。 这种很可能会毁人第一印象的事儿可做不得。 “那……夹子道长不是已经给你推了兰女士的v信号了吗？”安卿抿嘴，思索着提出了个新意见，“要不你等下加上了她，再跟她在v信上好好说说这事——这样大约也就不算是‘一点招呼不打’了？” “这样倒确实不是‘一点招呼不打’了。”许意迟闻言迟疑得比方才更加厉害，“但这有点突然吧？听起来挺冒昧的。” “毕竟咱跟人不熟，人之前也没见过咱们几个。” ——这又不能跟去她们朋友家玩似的，大家都是熟人，路上碰见，说带过去也就带过去了。 “也是。”安卿咂嘴，“不仅冒昧，某些角度甚至还有点无礼。” “所以……那咱们现在又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小意自己单刀赴会吧？” ——这虽不是项王设下的鸿门宴，可她也是真不放心她们家这个小憨货。 “啊这，这我就不知道了。”许意迟老老实实，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脑袋一向不算灵光，平素便也只安心琢磨她那些稀奇古怪（且歹毒）的游戏点子。 “你让我想想……”安卿伸手搓了下巴，一旁歪头看着她俩纠结了半天的白妙妙见状，却不禁“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行了，瞧你们俩那纠结的样子，”白妙妙懒懒托腮，面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出息！” “其实这问题很好解决——我们只需要让小意先自己一个人过去就是了。” 汉服姑娘捋着裙摆说了个气定神闲：“左右眼下这八字也还没那一撇，咱到底能不能搭上兰女士的这条线还不一定呢——” “或者，就算真搭上了，也不见得非要当天就签下合同。” “所以小意，你且放心大胆地去跟兰女士谈你想谈的那些东西便好——等回头要真能谈得下这项合作，你再跟人说你不负责工作室内的合同签订，和她另约个空闲时间，把我们两个一起叫去不就得了？” 整理过裙摆的白妙妙又开始动手拉扯衣袖上细小的褶子：“反正有杨研究员和云灵文化馆的那份合作合同在，咱们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打算离开晋省。” “时间还充裕。” 顶一个诸葛亮（） 笑死，卿卿小白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小许一人能给她们家干到负的（bushi） (本章完) 第37章 忍忍吧，谁让她是个小傻子 第37章 忍忍吧，谁让她是个小傻子 “诶？对哦！兰女士又没说合作这事儿咱非得一天谈完——她下周一到五都能有空呢！” 许意迟闻言刹那亮起一双眼睛，她满目激动，当即一把抱住了她亲亲好姐妹——把白妙妙好不容易捋顺了的衣裳，又攥出了满身的褶子。 “你好聪明啊！妙妙同志！！” 小姑娘抱着白妙妙好一通叽叽喳喳，后者只盯着自己那又被人搓皱了的衣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突然好想捏死小意。 真的。 白·你游唯一主美·妙·许意迟亲妈·妙盯着那衣裳绷紧了唇角，并最终在“两指头戳死这倒霉崽子”和“忍忍吧，谁让她是个小傻子”两种复杂情绪之间选择维持了她们伟大的母女情谊。 虽说二十一岁就“单亲带俩娃”（bushi）向来十分不易，但……谁让她们家这崽儿傻呢？ 那她……当然是只能宠着她了啊！ 可恶，这次出门，她忘带便携熨斗了。 白妙妙默默攥拳，一面不着痕迹地将许意迟从自己身上撕了下去——再让她这么抱着搓上一会，她这件丝麻对襟衫子明儿指定就没眼看了，但这不行，这对襟肤感挺好的，她还打算再多穿一天呢。 “好了好了，想通了你就赶紧去找你偶像商量具体的见面时间去吧乖，别一会人家休息了，该不谈工作了。”白妙妙甚是敷衍地拍了拍许大制作的脑瓜，顺带打发小孩似的，将她随手推去了楼上。 “我俩刚刚点了外卖，待会等饭到了再喊你吃饭——去吧去吧。” “嘤，你们这些无情的女人。”许意迟哼唧着团了团脸，她这嘴上虽控诉着白妙妙等人的无情，身子倒是很诚实地带着她一路回了卧室。 彼时兰雪声的v信号尚那样静静躺在她与陆时年的聊天页面里，她沿着床沿儿坐下深深呼吸了几口，半晌方鼓足了勇气，微颤着指尖，在屏幕上打下了自己的认证消息，按下那个“添加到通讯录”的按钮。那边的人似乎恰好在玩手机，许意迟这头的消息才发过去不到十秒，绿泡泡便跳出来了“你已添加了云冻尚含孤石色，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的消息。 小姑娘看着那浅灰色的页面忽然便有些不知所措，哪像不待她这边琢磨好该如何与人打这个招呼，兰雪声那就先她一步，噼里啪啦地蹦出来了一连串的消息。 [云冻尚含孤石色：你好，是小许对吗？我是兰雪声，或者你要是不习惯我的真名的话，也可以叫我云色。] [云冻尚含孤石色：下午那会，夹……陆道长已经跟我简单介绍过你和你们工作室的大致情况了，我也跟他大概表述了下我的想法和合作意向。] [云冻尚含孤石色：这件事，陆道长应该也跟你说过了吧？] [云冻尚含孤石色：当然，小许，你不用紧张，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想故意抢占先机什么的……我就是听道长说你有点胆小，怕你不好意思主动提那个合作的事儿，索性自己先开口了。] [云冻尚含孤石色：所以小许，你想好了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哪天见面仔细聊聊呀~(`)**] 许是看许意迟这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却久久没有回应，兰雪声干脆在句末加上了个可可爱爱的颜表情。 小姑娘瞅见那串颜文字，险些被自家偶像萌得当场厥过去淌出鼻血，她抱着手机原地傻乐了一会，继而忙不迭动手给人回了消息。 [兰亭雪意迟：嗷嗷嗷兰女士您好！是的我是道长提过的那个小许——我叫许意迟，是造梦集游戏工作室的制作人！] [兰亭雪意迟：刚一直没给您回消息是我在努力组织语言……对不起我今天实在是太激动了兰女士！] [兰亭雪意迟：我真的做梦都没想过夹子道长真能帮小的联系上您！也没想过您居然还对我们工作室的游戏企划感兴趣！] [兰亭雪意迟：呜呜呜我现在简直是高兴得想满床打滚，我爆哭呜呜我爆哭（胡言乱语）（bushi）] [兰亭雪意迟：我我我……我初中的时候就很喜欢您的古琴曲了，大学熬夜赶策划案的那会几乎每天都循环播放——我一直觉着您的曲子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而且近几年的曲子里这效果还尤为明显！] [兰亭雪意迟：真的，对不起真的我今天有点语无伦次……总之，真的我喜欢您好几年了，能有机会和您合作我们也感到非常荣幸！！] [兰亭雪意迟：然后关于那个见面时间……我最近是都有空的，夹子道长那会跟我说，您那周二周三会比较闲……要不这样，兰女士。] [兰亭雪意迟：我星期二上午十点左右过去，剩下的咱们见面再慢慢商量——劳烦您给我发个琴行地址。] [兰亭雪意迟：您看这样行吗？] 许意迟发完了最后一句，便紧张兮兮攥紧了手机，唯恐兰雪声被她前头那一堆痴汉或癫子一样的话吓到，再不给她回消息了。 ——其实那些话刚打出来的那会她也十分犹豫，奈何她今晚当真是太兴奋了，兴奋到她这脑瓜里压根儿就寻不到几个正经好词，甚至就连她给人发出去的那些，也是经她几番删改，好生纠结之后才弄出来的版本。 ——一开始打出来东西比这更癫、更像猥琐痴汉，癫得她自己都没眼看。 呜呜，夹子道长和巅峰前辈保佑，保佑她偶像千万别被她吓跑了啊~~ 许意迟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了上天，那模样就差抓两根香给陆时年他们供上了。 好在这事态最终没有发展到那离谱的地步，就在小姑娘都开始琢磨自己该买个啥样式的香炉了的时候，对面的兰二狗同志终于看完了她发的那些信息，并给了个肯定的回复。 [云冻尚含孤石色：好的，没问题，那我周二给店关了，咱回头好安安静静的聊~] [云冻尚含孤石色：那小许，谢谢你的喜欢，咱们今天先聊到这里，我得去吃饭啦——期待周二与你见面哟~] [兰亭雪意迟：啊好的！您快去！我们这也要开饭了，咱们回见！] 痴汉小许！ (本章完) 第38章 手绘吧手绘吧手绘吧 第38章 手绘吧手绘吧手绘吧 她偶像说她期待与她见面。 她说她期待…… 嘿嘿嘿嘿…… 啊！！！ 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 撂了手机的许意迟无声尖叫，继而抱着那枕头止不住地满床打起滚来。 过度兴奋的后果，就是她当夜果真失了眠，待到第二日闹钟响起，她顶着头痛与满身的困倦勉强起来，她面上已然挂上了两只拳头大小的黑眼圈。 “早啊小意，下来吃饭，顺道再过来看看我们昨晚刚肝出来的人设初稿。”摆弄着两碗热豆浆的白妙妙笑眯眯与她打了个招呼，顺带拿下颌指了指茶几。 许意迟闻声循着她指出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茶几上瞅见了笔记本那尚亮着光的屏幕，以及电脑旁边大堆废纸团上面安生摆着的那几张手绘彩稿。 “好家伙，小白，你们俩这回效率这么高呀！”小姑娘愕然抬眼，眉目间多少带着那么两分不可置信——她们之前接单做那两个换皮小游戏的初设稿的那会可没这么积极，每次都得等着甲方死命催了，才不情不愿地上桌干活。 不，不对，别说是做甲方那些恰烂钱的单子了——就算是做她们自主研发的那两款独立小游戏的时候，这俩混蛋的效率也没这么恐怖哇！！ “喔，这不是因为咱们这回拉到投资了嘛！”汉服姑娘撕着油条说了个轻描淡写，“一百五十个呢——咱工作室成立至今可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眼瞅着下周就该带着方案去见杨研究员了，咱这不得抓紧多做点成型的东西出来？不然，那也太对不起杨研究员对咱们的信任了！” “嘶~有理。”许意迟龇牙咧嘴倒抽着凉气，边说边晃悠悠飘向厕所，“对了，卿卿呢？一大早怎么没看到她？” “她知道你不爱吃油条，下楼给你买包子去了，顺便再给她自己来杯黑的续续命。”白妙妙随口应声，眼尾余光在说话时不经意扫见了许意迟脸上那两只硕大的黑眼圈，她当即被吓了一跳。 “噫~好家伙，小意，你这是要跟偶像见面了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吗？”汉服姑娘嫌弃皱眉，“你这黑眼圈大得都快能cos国宝啦！” ——刚离远了看不清，她还以为她们家许大制作是难得有心情给自己画了个烟熏妆，哪想竟是熬夜硬熬出来的24k纯淤血。 啧……她立马发消息给卿卿，让她多带上来一杯美式给这崽子醒醒脑子好了。 白妙妙如是想着，手下倒也真这么做了。 那头洗过了脸的许意迟只觉自己的脑袋略微清醒了些许，忙不迭对着自家主美妈咪扯出个微带赧然的笑。 “嘿嘿……小白，你不要总这么直接的戳穿我嘛~” ——她还想多装会大尾巴狼呢！ “行了，收拾完了就赶紧过来吃饭吧你——卿卿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到家。”白妙妙冷哼一声，一面将准备好的茶蛋和小菜推到了小姑娘面前。 后者眼巴巴盯着桌上的早饭瞅了又瞅，到底没好意思扔下安卿独自开造，转而晃荡着又飘去了沙发。“那我还是先瞅瞅你们画的草稿，多等她一会吧，小白。”许意迟说着抠抠指头，“不然吃独食怪不好意思的。” “也行，那我正好把她那份茶叶蛋也扒出来——卿卿不爱吃蛋黄。”白·所有人亲妈·妙妙欣然颔首，干起活来的动作也是分外利落。 许意迟缩着脖子小心抓起茶几上的那几张手稿，入眼的人设稿鲜艳夺目，线条飘逸灵动中又带着两分国画的潇洒神韵，是白妙妙最擅长的、结合了写意技法的画法。 “说真的，小白，我一直觉着你拿纸笔画出来的东西，比用电脑和数位板画出来的好看多了——”简单翻过那几张手稿，许意迟憋不住咂嘴感慨。 ——用电脑和数位板精细化加工出来的画稿确乎是十分完美，但跟这样的手稿放在一起，她又总觉着那些电子画稿似乎是略微少了几分古拙的味道。 哪怕是用那种特意调出来的、尽可能拟真了的水墨笔触来画也不例外。 可能是电子画稿总归没有那种，每一笔都有概率呈现出不同效果的“不确定性”。 “手绘和板绘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了。”白妙妙弯眼笑笑，头也不抬地顺嘴应着，“但出于动画和游戏的制作效果及效率考虑，你总不能让我全程都手绘吧？” “——单画那几个场景和人物立绘还行，但要把所有动作和转场镜头特写都算在里面，一帧一帧的画……我这胳膊怕是要被画断了喔！” “那肯定不能一帧一帧的画。”许意迟摇头——她只是觉着白妙妙的手稿比电子稿更好看、更有灵魂，但没打算当黑心老板狠命压榨好姐妹。 “不过……你或许可以多画几张，然后咱们再利用技术构建动画路径，或者直接建个模型出来，补全中间那些动作？”小姑娘思索着搓搓下巴，“依现在的动画技术来看，这效果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 ——反正她们这回资金比较充足，大不了临时请两个技术大牛帮忙弄弄。 “多画几张用技术补全……”白妙妙闻言下意识跟着重复一句，少顷沉吟着一点脑瓜，“也行。” “这样其实手稿画起来还比电子稿快哩！就是扫描上传和抠图慢点，不过，只要把除了关键镜头之外的背景和人物分开来画，打光之类，后期用软件统一处理一下，应该也费多少功夫。” “芜湖~好诶！”许意迟立地鼓掌欢呼，这动静给刚进屋的安卿吓了一跳，险些手一抖弄洒那两杯咖啡。 好在“身经百战”的安大主策对自家制作人时不时冒出来的种种抽风行为，早就有了套完整且成熟的应对方案，她只略微懵了那么一息，便立马恢复了正常。 “好了小意，等下再看吧，先过来吃饭，省得一会又低血了。”安卿从容招手，放下东西又去厕所洗了洗刚进屋时，不慎被她溅到胳膊上的那点咖啡。 这一天，除了开门拿下外卖，三人整整一日都没再踏出屋门半步。 等到入夜时分，月上梢头，她们终于改好了令所有人都觉完美的人设初稿与游戏前两章剧情大纲—— 继而欢呼一声，纷纷瘫倒在了地上。 小白，工作室的亲娘 (本章完) 第39章 哪一面，才是本真 第39章 哪一面，才是本真 她这辈子……就没做过要查这么多资料的游戏！ 彻底厥过去之前的许意迟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为了将这游戏的剧情与人物设定做得尽善尽美，她们今儿险些翻烂了她们能查到的、所有的杨家将相关演义小说与曲艺唱词，还从王馆长那收到了一份很珍稀的、他们文化馆目前整理出来的部分杨家将说唱唱词。 ——其实这些东西原本是该由杨雁安发给她们的，奈何巅峰前辈她没有手机，儿童电话手表的表盘操作起其他通讯软件又不大方便，她便托着王馆长，让他经由夹子道长那头的渠道，加上许意迟，再把那资料发过来了。 别说……能被国家批准列为非遗的说唱唱词，跟一般的曲艺曲词还真不大一样。 至少那视角的差别就大着呢。 被白妙妙二人拖着扔进床榻里的许意迟无意识地打了个滚，白日里硬翻完的那些资料，这会跟那成了精的走马灯似的，在她梦中变成一段段零碎又清晰的、带着声的画面。 ——那说唱唱词里夹杂着大量晋地方言与民俗俚语，于是这会她脑袋里各式方言唱段也跟着响成了一片；那说唱的视角更倾向于中立的阐述，而非特点鲜明的大宋子民立场，于是那镜头便被固定在了城墙的某个碉楼上。 她惊悚又茫然地看着白妙妙今天画出来的穆桂英纸片小人或张嘴操着口古怪的晋腔晋调、或开口便是段高亢穿云的戏腔。 她看着远处的连山没（这里音mo，方言）一会儿从三维实体变成二维水墨……没一会儿又从水墨变成了稍显粗糙的3d建模。 总之，梦中的一切都充斥着股微妙的割裂与荒诞感，她像是抬被人架在摇杆上的无情相机，只能被动看着她梦境里的剧情，如脱缰野马般在二维与三维之间撒丫子狂奔。 无数相互矛盾而带有分歧的传说与演义，相互碰撞着破碎在那大片的虚空，她梦境恍若经历了刀割斧斫，墨色蜿蜒，狰狞撕扯了所有画面—— 她在那无数的画面中看到了，无数个不同的穆桂英。 ——穆柯寨中，无忧无虑、张扬恣意的骄纵少女。 ——喜服之下，对来日满怀憧憬的柔情新妇。 ——年纪轻轻便因征战而痛失了丈夫的女人。 ——临危受命，毅然挂帅出征的将军。 ——天门阵外，大破敌军的巾帼战神。 ——阵中艰难生产的母亲…… 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哪个才是她们该呈现的她？ 睡梦中的许意迟不自觉紧皱了眉毛，她们今日定下人设与大致的剧情大纲后，便迟迟没敢再提笔往下继续写的根本原因，就是不清楚她们究竟该呈现出这位巾帼英雄的哪一面。 ——人性惯来复杂，就算是这种仅存在于传说中、被人为虚构出来的形象也不例外。 但游戏里能做出来的剧情就那么多，她们选择了其中的一个两个，便注定要抛弃其他的那些。 可……被去掉了部分特性的穆桂英，还会是世人所熟知的那个“穆桂英”吗？ 巅峰前辈让她们“只要保持了本真，余下只管放手做便是”。 但……哪一面才是她的本真？她们要如何保住这份本真？ 还是说…… 其实每一面都是那传说的本真。 但每一面又都不够全面。 就像对帝王而言，维持前朝平衡、震慑四方蛮夷小国，是他保持他江山万载应尽的职责。 将军服从君命，平定边关是本能。 兵卒们保家卫国是天性。可对那些住在边关的、最寻常的百姓们而言，骤起的征战是无妄之灾。 所以，她们究竟该…… 许意迟满目踌躇，纠结中忽听得耳畔传来阵忽略不去的、清脆的碎裂声响。 她循着那动静诧然转头，便见漫天成了精的“走马灯”们在这一刹陡然碎作四散的铁，无数水墨勾勒的影子在瞬间化归到了一处—— 她看到那纸片的小人挣扎着长出血肉，最终自高空跌落在那水草丰茂的万顷草场。 “好久没嗅到，这么干净的青草香……” 跌进草堆里的小人哑声呢喃，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竟在某一息感动得许意迟差点掉下眼泪。 她看着那如茵绿草帘幔般将她覆满，看着那新生的血肉在须臾间化作一地飞灰—— “嘭——” “嘶~~” 由是所有的画面随着小姑娘因脑瓜撞到床头而发出来的巨响霎时崩散，许意迟呲着大牙嘶啦嘶啦抽了满肚子的凉气。 她捂着脑袋，老半天方像条没骨头的蛆一样勉强蛄蛹起身子——直到她硬撑着给自己完全揪正了，她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觉间便已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是磕脑瓜激出来的生理性眼泪，还是做梦弄出来的。 ——莫名怪丢人的。 许意迟瘪嘴腹诽，顺带瞄了眼放在床头的手机。 屏幕上明晃晃的“06：28”张牙舞爪，熊孩子一样在她的雷区来回蹦迪——她今天的闹钟定在七点，而这则恰好是个让人无论睡不睡都不会太舒服的时间。 ——不睡，少了这半小时的睡眠她真的会困。 但接着睡的话，这半个点不完整的睡眠周期睡下去，再醒搞不好比不睡还困。 ——还极有可能会让她错过闹钟。 ……算了，看在她明天就要出门去见她偶像，且那梦总算给了她新的制作灵感的份儿上，早半个点起就早半个点起吧。 她不生气。 许意迟心平气和，略微醒过一番脑子后，她便麻利的打开了备忘录——这个点白妙妙二人多半也还在沉眠之中，她们昨儿翻了一天资料，脑袋本来就已经够爆炸的了，她才不要就这样给人都搅和起来。 再说，她都这么大人了，也不能总让那两个常年照顾着她呀。 ——一会记下来这个灵感，她就下楼买早饭去。 许意迟无声嘀咕一句，遂对着手机屏幕噼里啪啦一阵狂按。 这会一看，她们昨天的思路是真走狭隘了——想将“穆桂英”这个形象塑造得复杂又鲜活，有时没必要偏得绞尽那个脑汁，非将她的每一面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表现在剧情中。 ——她们完全可以让玩家们依着自己的选择，让她展现出她不同的样子嘛！ 小许冲鸭！！！ (本章完) 第40章 安大人左拥右抱 第40章 安大人左拥右抱 人都是多面的。 哪怕是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也不例外。 她要还原她的“本真”，还原她每一面的“本真”。 若说，经由她们制作组悉心挑选、二次加工并创造出来，最终呈现在玩家们面前的，是她们眼中的“穆桂英”。 ——那么她，为什么不能让玩家们自己选出他们心目中，这位巾帼女将独一无二的形象？ 游戏的剧情或许是死的，游戏的结局也有可能只不过是制作组提早定下的某种“必然”。 但穆桂英不是，杨家余下那七郎八虎和二十一位女将也不是。 世人惯说“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话放在杨家将身上也一样适用。 同样的一眼过去……有人先看到女将们纵马提枪的飒爽英姿，有人先看到八虎四亡二陷的悲壮。 有人念着穆桂英的舐犊情深，有人记着她大破敌军时的聪慧英勇…… 所以，他们这些做游戏的人，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的看法，强压着呈现给玩家？ 他们凭什么不能让玩家们自己挑选出他们想呈现出的视角！ ——不纠结啦！ 她这次直接把大众喜闻乐见的那些可能，统统都写到不同线路的剧情中去！ 选！ 她这回就放着玩家们自己选，她就看最后能有多少人打够五色丝！ 想通了一切的许大制作豁然开朗，连带着手下打字的速度也越发快。 飞速记录下当前的新思路后，她又赶在换衣服下楼的间隙顺带想了想她们原本打算定下的、那个唯一的真·he结局——考虑到当前广大群众们的精神需求，与她们决心制作这款游戏的初衷。 嗯，这个果然还是不能太随便的，这个还是得符合主流价值观导向。 不然会过不去审哒！ 许意迟苍蝇搓手，啥事该干、啥事不该干，她脑子里还是很清楚的，绝对不会给她自己、给她们工作室惹来里胡哨的怪麻烦！ ……当然。 巅峰前辈那样的妖灵除外。 ——她老人家那不是麻烦，那是她们工作室的亲亲财神爷！！ 一百五十个呢！ 光是想想，她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与生机，甚至连早起这件事都…… 。 不，早起还是很痛苦的，这玩意实在舒坦不了半点，下一个。 想到早起，刚给自己打上二两鸡血的许大制作原地萎靡起来，方才满身工作热情的人，这会瞧着突然变成了常日996的苦逼社畜。 她拖着沉重而沉痛的步伐，缓步挪出门去，又在二十分钟后提溜着两兜热气腾腾的早饭，犁地老牛一般，吭哧吭哧上了楼。 彼时白妙妙二人刚起床洗漱完毕，听见开门的动静下意识循声转头，一定睛便瞅见了那提着大包小裹的许意迟，不由得惊诧万分地眨了眼。 “好家伙，我没看错吧卿卿，小意今儿居然这么早就起了，还出门给我们带回来了早餐！”白妙妙大呼小叫，一面伸手接过小姑娘手中的袋子，拎去餐桌又顺带瞄了一眼。那袋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两碗豆腐脑并上一碗她喜欢喝的小米粥，另一袋则装着三人爱吃的夹馍、灌饼和小笼包一类的东西。 ——别说，还真有长进，连安卿吃灌饼喜欢菜叶子加倍都注意到了。 白·全工作室唯一亲妈·妙妙满目欣慰，安卿则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搓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她明天就要去面见她偶像了，这会太过激动，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吧。” “hetui！卿卿，你才浑身都是使不完的牛劲儿呢。”许意迟应声撇嘴，洗过手便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与二人分享起了自己的梦境，与她关于那游戏后续剧情的新想法。 本就对这新游戏抱有极大创作热情的白妙妙二人听完，双眼止不住地直门儿发了亮。 平素就负责游戏文案创作的安卿这下更是连饭都顾不上吃了，随便薅着那灌饼咬上一口，便急匆匆跑去桌前打开电脑、掏出了键盘。 “成，小白小意，你俩吃着，我先赶紧码个细纲出来……省得一会灵感过去就该忘了！” 安卿一头扎进文档里码了个昏天黑地，白妙妙见状搓着下巴稍加思索，果断提上她刚咬了一口的灌饼，又带上自己的夹馍晃悠着挪到了桌子边上。 “灵感来了确实得抓紧，但你这么空着肚子码字也不大像话……要不这样，你写着，我看你得空就顺手给你塞点东西，你这别一会饿得胃疼。”白妙妙老神在在，边说边当真把那灌饼递到安卿嘴边，任她张嘴多咬了一口。 许意迟见白妙妙拿着灌饼，觉着光吃饼好像有点噎人，索性就把那盒豆腐脑也给端到电脑桌上去了。 于是，这天清晨，安·身兼数职·卿左一口豆腐脑右一口灌饼，在不知觉间小小地体会了一把左拥右抱（bushi）的人生巅峰—— 并在许大制作二度审查文案细纲的时候，被无情地打回了原型。 * “那我今天就去先琴行拜访兰女士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哦？” 持续鸡血了足有两天多的小许同志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不到八点半便已将自己整个人都收拾了个妥妥当当。 白妙妙看着她那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感慨“唯粉见偶像的效率恐怖如斯”，还是该嫌弃她“平日干活也没见这么积极啊”；犹自沉浸在文案世界中的安卿听到那话，则甚是难得地将自己脑瓜从那码字世界中拔了出来，扭头瞥了自家这不省心的一眼：“你怎么去啊？” “直接打车，还是查好了攻略坐公交？” “呃……”许意迟闻声一愣，面上稍显尴尬，“都不是。” “哈？” “……因为那什么，夹子道长说这线是他帮忙拉的，他也有义务多少帮衬着点，所以让我去之前先给他发个消息——他有空就来捎我一程，顺带也帮他师父给兰女士带点东西。” “嚯！这样。”白妙妙抖眉，“那这夹子道长还挺负责的——比我们家楼下摆地摊的那些大爷靠谱多了。” “那……人家这毕竟是手里有证的教职人员，办事肯定更稳妥啊！” 许意迟尬笑着胡乱扯了个理由，没好意思说其实这大概率是因为，她们昨儿见着的那位“杨研究员”她就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类！ 后面有一些联动（bushi），不了解兰雪声和那些妖怪的可以看看貂某人上本写非遗的《琴魄》，小短文，和这本差不多类型，很容易翻完 (本章完) 第41章 不要瞎想！ 第41章 不要瞎想！ 从她这两日跟巅峰前辈打过的那一点点交道中看…… 巅峰前辈似乎是跟夹子道长的师父颇有些交情，而那位陈道长，看起里也挺像是专门负责解决与这些相对无害的、有提前登记在册的非人类们相关事宜的大佬。 所以，她估摸着，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在把这游戏彻底制作完毕、能真正满足巅峰前辈的要求，与她说拜拜之前，恐怕是要时常见到夹子道长了。 但问题是…… 这话她根本就不敢明着跟小白她们说呀！！ 许意迟抬手擦了擦额顶渗出来的点点虚汗，而后跟被人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随口与自家那两个知会了一声，便麻溜冲下了楼去。 遥山观离着她们租住的这处民宿不算太远，小姑娘拎着她们苦熬两天写出来的游戏最新策划案、抱着她一早就想送给她偶像的古琴小挂件，闷头冲到小区门外的时候，陆时年也恰好刚沿道边停好了他的车。 “早啊，夹子道长，今儿要麻烦您多跑这一趟啦！”许意迟招手与人打了个招呼，一面对着那辆五〇宏〇，认真纠结起自己该坐在什么位置。 ——坐副驾驶吧，她怕夹子道长那会不会有什么他们不懂的忌讳；但坐后两排，瞧着又着实像是给人当成了司机。 她今天出门让人捎带她这一程本身就够不好意思的了，这要是再给人当成司机…… 小姑娘杵在车前抠着指头拿不定主意，陆时年扭头看到她那犹豫的样子，猜出了她的大致想法，不由微微牵了下唇角：“许福主早。” “——不麻烦，左右赶着二……兰福主回代城看店的日子，贫道早晚也得跑这么一遭。” “另外，许福主，您直接坐副驾驶这里就好了——在下这儿并没什么忌讳，反倒后两排……” “后两排怎么了？”许意迟应声猛地一个激灵，脑子里刹那涌现出八百种里胡哨的想法。 她知道他们遥山观平常是要与妖怪他们打交道的，有时候搞不好还得协助某些相关部门办点事，所以这车子后排该不会放过什么大凶之物吧？ 真要这样的话……那这车她可不敢坐了！ 小姑娘想着不受控地抖了抖肩，陆时年见状绷不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他用力捏了捏手下的方向盘，继而近乎咬牙切齿地开了口：“……许福主，烦请收起您脑袋里那些奇怪想法。” “遥山观是会跟各种妖怪灵物打交道……但这不代表贫道会用这车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他拉最奇怪的玩意，也就是长了十个身子的何罗之鱼，和总爱顶着仨脑袋满地乱晃鵸鵌，别的什么鬼啊怪啊的，他都不会拉的好吧！ “再说……贫道之所以会说后排这不适合坐人，是因为前两日贫道刚帮着师父拉了点供香、香案一类祈福用的零碎物件，灰大，还没来得及收拾。” “您要是坐那的话，很可能会蹭脏衣裳。” ——尤其她这一身浅色衣裳，那指定一坐一个准儿。 ……可恶，不要曲解他的好心啊！ 再说一遍，他是刚上山没几年的彩笔，他没本事自己对上那种凶神恶煞的大妖怪！ 陆时年的拳头硬了，但他并不敢做出除捏方向盘之外的任何事；许意迟听完了他的解释，自知想歪，忙不迭麻利开门上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哦哦哦这样，抱歉啊夹子道长，我刚是想多了点。”许大制作诚恳道歉，陆时年闻声半死不活地偏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说了个有气无力：“没事，您下次不要再想那么多就好。”“诶，好嘞。”许意迟从善如流，话毕乖乖闭紧了嘴巴。 九点多钟已过了早高峰，道上剩下的车流不大，他们这一路走得大约也称得上是顺畅。 临近老街的那会，嘴锯了快一路的陆时年突然出了声，许意迟冷不防听见他的动静，竟险些被吓了一跳。 “许福主。” “哎？” “等待会到了七两琴行……进去后甭管遇到了什么，您都不要害怕，也不要太过紧张。”陆时年不大自在地顿了顿语调，想到曦琴里住着的那些妖怪，他总觉着有点微妙。 “啊？”许意迟闻言一懵，“这是为啥？” “您之前不是说，兰女士是很好相处的吗？还是说……他们斫琴师那普遍都有些特别的规矩？” “没，兰福主人是挺好相处的，没架子，也不讲那些虚的。”道袍青年说着伸手摸摸鼻头，“但最近，她有几个朋友去她那小住，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大约也在。” “——她那几个朋友的脾气和行为可能稍微有些古怪……但您放心，那些人都不是恶人，只是性子奇特一些，并不会伤害到您。” “所以，在下希望您能提前做好点心理准备。” 陆时年委婉提醒，许意迟则在短暂的怔愣后重重点了下头。 “哦~我明白了，就是兰女士那可能有她一些个性独特的朋友在嘛！”许大制作打着指响作恍然大悟状，“没事，个性这东西我理解。” “——我们工作室也有两个个性独特的姑娘，不了解的话可能会以为她们有点奇怪，但接触下来就会发现，其实都是很好的人！” “不不不，您可能没太明白贫道的意思。”陆时年连连摇头，“在下说的‘独特’不是您想的那种。” 许意迟满面费解：“那是哪种？” “emm……”陆时年面皮一皱，痛苦地回忆起那群妖怪的神奇特性。 “大概就……喜欢甩着舌头到处抱人举高高的蓝毛变态，整天顶着仨鸟头头套的虚假福瑞，热衷听霸总小说、看狗血偶像剧的巨型田园猫，嘴碎爱骂人的单腿臭鸟和一个四眼厨子？” “另外还有个相对正常点的小正太……但他长得不太常规，是个银毛。” “银毛？我勒个先天cos圣体，简直极品！！！”许意迟瞪眼惊呼，“不过夹子道长，您确定您说的这些……都是兰女士的朋友？” “我听着怎么感觉兰女士像是在山海经里开了个店啊！” 一想到明天要写的内容我就想笑.jpg (本章完) 第42章 我给您磕一个（bushi） 第42章 我给您磕一个（bushi） “呃……你要是这么形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陆时年闻声微愣——别说，常年住二狗同志家里的那些妖怪，除了风曦前辈之外，还真都是山海经里的。 就是性子没有《山海经》里写的那么凶残，大多只是个性鲜明了点、长得奇特了点，总体多少有点变态。 比如那个常年喜欢假扮福瑞，四处甩着舌头举着人到处跑的孰湖。 没记错的话，他当年在逃那会，好像还上过代城的同城热搜。 最后还是硬被二狗同志一连串灵魂发问给吓回去的呢！ 嗐。 道袍青年眼神一飘，遂假笑着打了个哈哈，试图随便找个话题先将这问题给揭过去——毕竟，文物和非遗成精与《山海经》内的妖兽本就是两种东西。 他也不确定能接受得了“文物成精”的许大制作，能不能接受得了《山海经》里写的都是真的，上古时期，这世上真有那些今人眼中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各种妖兽—— “总之，兰福主的那些朋友，性子确乎不是许福主您以为的那种独特……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您需要有多紧张。” “——您只消稍微做好点心理准备，待会千万别被他们给吓着了就行。”陆时年说着抬手擦了擦额顶——万一这姑娘真被吓丢了魂，他还得负责给人把魂叫回来呢！ 这多麻烦！ “诶，好的，我尽量。”许意迟连连点头，说话间那小面包已然开进了老街，载着二人在街头巷尾里东窜西逛。 “贫道记得这个琴行是在……啊对，就是这里。”几经拐弯后的车子稳稳停在街上的一家店前，青年隔着车窗仔细确认过房顶的招牌，方熄火打开了车锁，一面推门下了车。 “许福主，我们到了。”陆时年目色从容，下车后还不忘甚是绅士地替小姑娘开门挡了下车子门沿。 “多谢道长。”许意迟颔首，在路上那会她虽答应好了陆时年要尽量放松，但等她当真站在了琴行门前，她心下仍旧会不受控制地生出三两分不安忐忑。 一大早就接到陆时年等人消息的兰雪声彼时早已等候在了门边，见那辆熟悉的五〇宏〇入了车位，忙不迭起身前来接人。 重回琴坛、又在职场内多历练了两年有余的她，如今早便不是曾经那个胸无大志、整日摆烂、得过且过还多少有点愤世嫉俗的咸鱼琴行的咸鱼老板了。 二十九岁的兰雪声事业有成，一身改良得体的汉风长裙，长发半挽，斜斜簪着两只素雕玉簪，整个人看起来自信优雅又明艳大方。 “夹……陆道长来啦。”站定了的女人弯起眉眼，顺嘴吞掉了那句差点抖落出来的“夹子”，继而转头对着小姑娘露出个温柔可亲的笑，“这位就是小许吧？” “年轻人果然是青春活力，满身生机。” ——都快让她回想起自己那逐渐远去的青春啦~（bushi） 兰雪声晃着脑袋无声感慨，许意迟则快被自家偶像那通身光芒压得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先前关注着“兰生”品牌的动态与斫琴师云色的个人账号那会，她只知道自家偶像是个美丽而强大的女人，但等今日真见到了本人，她才发现……她偶像这何止是美丽强大啊！ 她简直是又美丽又自信又强大，一米七的身高三米七的气场，还温柔优雅从容开朗…… 呜呜，她词穷了……反正她们家偶像就是配得起全世界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她简直完美！ “是、是的！兰女士，我就是那个小许——初次见面，请多多……不，不对，我好像还不配让您指教……那那那、那我给您磕一个！”脑袋里乱成了一滩糨糊的许意迟开始已读乱。 她人越是紧张，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越是抽象。 于是在一声高呼之后她当真以头抢地给兰雪声鞠了个快一百八十度的躬，女人看着她那快埋进地里的鸵鸟脑袋，原本端在脸上的端庄优雅差点就绷不住了。 ——不是，妹子。 宁这么抽象的话，她也很难继续装大人啊。 兰雪声的唇角不受控地抽了抽。 这事搞的，弄得她当年就是什么正经人物一样。 ——想当初，她也曾是个抽象头子好吧！！ “咳，好了小许，你放松一些，仔细等下抬头时撞到了脑袋。”兰雪声攥拳假咳，话毕连忙扶起那快躬厥过去的姑娘，“咱们也别继续站门口了，快请进。” “屋里已备好了点心与茶水，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若是不合胃口的话，只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我好教阿四他们给你准备点新的过来。” “不、不必麻烦了，兰女士！”许意迟结结巴巴，一张脸涨了个通红，“您、啊不，我今天能见到您就很开心了，我、我不挑的！” ——开玩笑，她偶像亲手给她准备好的茶水点心她怎么会挑？ 她直接吃吃吃，能吃到盘子都光了，连个渣子都剩不下半点的好吧！ 许意迟心下嘀咕，并默默给自己定下了个“绝不让偶像的话掉在地上”的小目标。 “不要紧，该挑还是可以挑的。”兰雪声弯眼笑笑，遂引着小姑娘在茶案前头落了座。 琴行一楼的装潢甚是简单雅致，各式或常见、或让寻常人根本叫不出名号的民族乐器，被人分门别类又疏落有致地挂了半圈，另半边则被置了面摆着些文玩把件的博古架，又摆了茶桌茶盏，布置成了个宽敞的会客区。 ——除他们三人外，这会屋内并无他人，想来是兰女士的那些朋友们还么过来。 飞速拿余光打量过四周的许意迟悄然松出口气，原本紧绷着的心无端便放松下了些许，连带着自己时常离线的脑瓜，也跟着多少回到了线上。 ——加油小许，你可以的。 许意迟定着心神抿了抿嘴巴，恰此时对面的女人给她斟了杯汤色鲜亮的清茶。 她看着女人那带着薄茧、纤长而未染分毫蔻丹的手，忽地大着胆子，拿出了那份她们准备多时的游戏方案—— “兰女士，这是我们工作室整理出来的游戏方案，请您过目！” 一毛钱，赌兰兰多久装不下去破功 (本章完) 第43章 刚毕业的我们还算年轻，大家都还是理想主义 第43章 刚毕业的我们还算年轻，大家都还是理想主义 小姑娘这一嗓子吼了个惊天动地，不但吓得兰雪声手一抖差点端洒了那半杯茶水，更是险些给刚坐下的陆时年吓到原地劈出个大叉。 好不容易在位置上坐稳了的道袍青年见状，心情复杂不已地回头瞥了许意迟一眼；那边的女人则注意到了小姑娘那拿着方案、尚不住打着细颤的指头，神情温和地笑了笑。 “小许，方案我们可以等下再看，你别紧张，咱们先聊点轻松的。”兰雪声道，一面甚是仔细地接过小姑娘递来的那一小摞设计方案，将之小心放在了身旁的架子上，确保那纸页不会被茶水溅湿。 “先、先聊点轻松的？”许意迟闻言微怔，像是一时没能转过那个弯儿。 “对，先聊点轻松的——我瞧着你这好像忒紧张了点，咱不如先放松一下。”兰雪声姿态从容，“顺便也能增进下我们对彼此的了解。” “诶，好。”小姑娘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她嘴上虽答应得挺好，腰杆却照旧下意识绷了个笔直，“那您说，我们这会该聊点什么？” “这会啊……让我想想。”女人捧着茶盏，笑眯眯弯起眼睛，她抬眸瞅见许意迟那跟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了一般的坐姿，禁不住“扑哧”一下乐出了声。 “嗯……比如说，小许，你为什么会想要做这种非遗主题的手机游戏呀？”兰雪声说着放下茶盏，单手托了腮，“这可是个费力还不一定能讨好的苦差事。” “——做不好了，会有大把的人等着对你口诛笔伐；即便做得好了，也未必能赚上几个钱。” “叫好不叫座，是咱们这群搞‘文化’的最常遇到的一种状态——何况，工作室要单纯是想赚钱的话，去做那种模式已经很成熟了的、基本只需要你们换个皮就能过审上架的小游戏不会更合适一些吗？” 女人眉目温柔，她这问题问得与杨雁安当日问她的那个相似，细论却又截然不同。 ——活了千百年的妖灵思想虽然通透，却到底不似寻常人那般，具有人类全部的哀乐喜怒，自然也很难一口说清她们未来可能面临的那些问题。 而兰雪声今日问她的这些——换皮游戏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的诱惑，她们一直以来努力规避着的、不想面对的非遗游戏就算做好了也很可能会叫好不叫座的事实。 这些东西平素便像顽石一样重重压在她的头顶，她平日只是在极力逃避，今日却在兰雪声的一语中的之下，被迫回头直面起了这一向被她刻意忽略去的问题—— 如果换皮游戏确乎能给工作室带来更大的利益。 如果“非遗”这主题的游戏，做不好了铁定挨骂，做好了也未必能有利可获。 那么，在她、在小白，在卿卿—— 在她们工作室的每个人实际都十分清楚这一点的前提下。 她们为什么还要咬牙坚持着去做这样一款游戏？ ——是为了巅峰前辈口中说的那“一百五十个”的投资，还是为了要这游戏的口碑、要留名青史，他日好再扬名立万？ 可最开始的时候，没人知道她们会这样凑巧地碰上巅峰前辈，更没人预料到她们竟能这般好运地拉到这等“巨额投资”。 她们一开始是抱着“一家合作都谈不下来，最后项目只能搁浅，或勉强擦着边用一些开放性的边缘素材，凑合过一把心瘾”的心态来的晋省——她们最初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能真的找到愿意给她们授权、跟她们合作的保护机构。 但那时，她们还是想着要把这游戏好好地做出来……哪怕拉不来独家授权，只能做那些早早被人开放了版权的东西。 “这可能是因为……喜欢吧。”回忆起立项以后的那段日子，许意迟不自觉缓缓放空了双目，“不瞒您说，兰女士。”“您提到的那些能赚快钱的换皮游戏，我们工作室之前确实也用其他马甲，略微接过几单甲方外包出来的生意。” “但大家做得都很不开心。” “小白擅长画结合了写意技法的水墨风格，却不得不按照甲方的要求，画出一幅又一幅她平素最讨厌的、看似精美华丽，实则全是元素和素材堆砌出来的‘国风少女’；卿卿明明最会构建宏伟瑰丽的奇幻世界，却也得依着甲方给出来的例子，对着电视剧生搬硬套，编出大把甜腻的情话。” “我们那时的效率是极其低下的——”许意迟咧嘴笑了下，“基本不到ddl，大家都不会正经干活。” “所以，在接过几个单子，确定工作室账上余下的钱，够我们稍微节省些正常生活一阵子后，我们就不再接这样的活计了。” “——我们还是想做原创，想做不换皮的、不需要骗钱氪金的、我们自己也会喜欢的那种游戏。” “大约是刚毕业的我们还算年轻，”许意迟满目诚恳，“工作室的大家都有些理想主义。” “我们想做一些或许能在华夏游戏史上略微留下点记号的东西……想让未来的玩家们提起我们的名字，会说一句‘喔，造梦集啊，那个工作室出品的游戏，都还不错’。” “由是我们盯上了‘非遗’这个我们曾经自以为了解，现在才发现从前的我们对它‘了解’得真的有够肤浅的主题。” “——未来文化的多元化发展是趋势，以非遗为代表的、华夏优秀传统文化将被端上台面也是必然。”许意迟的腰杆垮了垮，向后舒舒服服地贴上了靠背。 说到她们制作这游戏的初衷与动力，她这会好像真的放松不少了。 “凑巧工作室大家都蛮喜欢这些底蕴深厚的非遗文化，凑巧我们都是披着床单扮仙女长大的那帮女孩。” “这议题通过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我和小白她们，我们仨几乎是稀里糊涂地就被打包扔来晋省做实地采风与考察了。” “当然，我得承认，最开始提出这个议题的时候，我有私心。” 许意迟边说边轻巧地牵了唇角：“我很喜欢您，兰女士，无论是您这些年来的经历，还是在您手下成型的琴曲与古琴——” “我原本是想做一款古琴主题的音游的——奈何我本人实在五音不全，对音游市场的理解也不够到位。” “而长期租用曲库或批量购买曲子使用权的费用，又委实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能力。” 换皮游戏我玩过几个，真尼玛能氪金啊（） 关键不充钱游戏体验稀烂 (本章完) 第44章 人不会一直年轻 第44章 人不会一直年轻 “所以，在再三考量之下，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啦——” 许意迟“嗷”地一声瘫下了脖子，整个人像只刚睡醒的小猫似的，懒洋洋向前趴上了木桌。 只是她这等“失态”的动作并没持续太久，她只在那茶桌边上略微瘫了那么两秒，眨眼便又恢复了从前那派稍显懒散却又毫不失礼的姿势。 “不过，现在我算是发现了——即便是换了种核心主题、换了种游戏形式……想要做好这游戏，也仍旧没比做音游简单到哪去。” “——该查的资料总归是要查的，有概率会掉进去的坑我们也照样得掉。”许意迟无辜耸肩，“一个都跑不了。” “但眼下，我还是很庆幸自己更换了自己一开始的思路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夹子道长和杨雁安前辈，更不可能夹子道长这里，得到这个与您直接见面的机会。” “是的，兰女士，您说得没错，咱们这些个搞‘文化’的，最怕遇到、但最容易遇到的，就是‘叫好不叫座’。”渐渐进入了状态的小姑娘越说越是放松，“而在刚开始提出这个主题的时候，我们也曾担忧过这一点——” “只是如今我不会再怕了，兰女士。” “——我还是喜欢‘非遗’这样有深度、让我觉着自己每日不是在虚度青春、重复无意义工作的主题，还是喜欢这种脑子里每天都能进来不少新知识的感觉。” “我喜欢看着工作室的大家干劲满满，喜欢看着每个人在自己擅长且热爱的领域与题材内闪闪发光的样子——” “是以，不管这次这游戏最终到底是‘叫好不叫座’还是被人喷了个狗血淋头；不管您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我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努力将这游戏做到最好。” “因为，人不会一直年轻。”许意迟满目诚恳，表情坦率而真挚，“我们也不会一直像今天这样，有勇气去挑战一件明知到处是艰难险阻，一个不慎便会血本无归、颗粒不收的事。” ——人在年少时所具有的热血与勇气，终究会被时光磋磨着消耗殆尽。 她们不会一直年轻，不会一直拥有这样无惧而无畏的胆量。 但—— 她们愿意趁现在、趁着她们还拥有热血、拥有胆量，有勇气去孤注一掷的时候，拼尽一切，尝试着去触碰她们心中那道理想。 哪怕前路遍地荆棘。 何况。 她想，她们终归是幸运的。 有幸能接触到那个与妖灵有关的世界，并得到如巅峰前辈这样正经诞生于非遗中“灵”的亲身指教。 她们早已比她们的同行人幸运太多太多。 “……这大约就是，我们明知此路艰难万般，却仍毅然决然地一脚踏上这条路的根本原因了。”一口气说完了胸中全部想法的许意迟向后重重一瘫，遂长长舒出口气来。 ——说白了，人这一生也就年轻这一回。 而她们“造梦集”的每个一人，也都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不愿意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罢了。 ——一个游戏做不成功，她们大不了还可以从头再来。 但被她们憋在胸中的这股子热血与勇气散尽了……那就真找不回来了。 二十一二岁，大学刚毕业。 正是大家身上还带着那股从象牙塔里养出来的纯粹莽气，还没被社会硬生生磨平了棱角、毒打出满身圆滑世故的好年纪。再过几年……不，哪怕是再过两年。 她都不确定自己还能维持住今天这副样子。 许意迟如是想着，一面捧起茶盏，小小地吸溜了口杯中茶水。 听过了她全部论调的兰雪声无声弯起眼睛，她撑着下颌，定定盯着那满身朝气的姑娘看了许久，半晌方泄出声轻笑。 “你说得很好，小许。”女人的面色愈加温柔，眼中的欣赏这会甚至是浑然不加掩饰，“这也是我有意向与你们合作的根本原因。” “真像啊——” 兰雪声望天长叹，那语调中半是感慨、半是怀念。 ——面前人身上的那股冲动的莽劲儿，与她刚入行的那两年几乎是一模一样。 “曾经我刚出道入琴坛的时候，也曾如你们一般，一身生机、满怀憧憬。” “我那时的理想可大着哩——我想真正意义上地振兴琴坛，还想解决先前困扰了我、困扰了我爷爷和我老爹，困扰了我们兰家三代人的，那个有关斫琴技艺的传承与改良问题。” “结果……进圈后不到两年我就实在忍不了那股风气，当场遁逃了，一逃就出逃了八年……直至前两年又经历了一番波折，好赖也算有所长进，这才想迈过了从前困着我的那道坎儿，重新回到琴坛。” “若非如此，小许，”女人满带释然地笑了笑，“我今日大概仍旧只是个咸鱼琴行的咸鱼老板……你大概也很难见到现今的‘兰生’。” ——“兰生”主打的便是全盘依着他们兰家斫琴技法而纯手工打造出来的高端古琴品牌。 但她老爹的手腕早年时不慎伤了，而今已然再提不动斫琴刀。 是以，倘若她那时没能绕得过那个弯儿、迈得过那个坎儿的话。 “兰生”恐怕还要再迟个几年，方能与众人见面。 只若真到了那时，她也不确定它还能不能发展到今日的这般规模。 “所、所以……”许意迟两目怔怔。 “所以，我确实很想加入你们。”女人温和笑笑，就手拿过了那份被她搁置在架子上的策划案，“也想尽可能地给你们提供些帮助——就当是在帮助曾经的我。” ——在她最迷茫的那段日子里，没有人愿意帮她。 彼时她爷爷新丧，她爹天南地北到处飞着忙着他公司里的生意…… 琴坛内常年不满于她行事作风、认为她不合群的大有人在，那时间她孤立无援，近乎将自己逼入了绝地。 ——于是一气之下宣布退行，掀了众人的盘子，逃也似的来到了这雁门关边。 而如今，她终于有了能力。 她也开始想帮一些，如她从前那般朝气蓬勃、稚嫩莽撞，又满怀理想的，纯粹的年轻人们。 今天骤然得知了一条有关老文的获奖消息，太他喵兴奋了脑子根本冷静不下来写不动，先更一章，等白天我去图书馆再肝再发（） 喵的好好好，以后也算是跟网文大佬们混上过一个桌子的貂了笑死，真·群除我佬（） (本章完) 第45章 兰雪声的朋（shou）友们 第45章 兰雪声的朋（shou）友们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放松下来，仔细看看你们工作室的策划案啦——” 兰雪声轻松牵起唇角，说着便欲翻开那几张纸页。 孰料，不待她静下心来，详细看过那策划案中都写了些什么，门外便陡然传来了阵混杂了孩童笑声的喧闹，而她亦骤然大变了颜色。 “呵呸！要我说，何小罗你就是成天硬惯着她（鵸鵌），你看那只鸟现在都飘成什么样子了？她简直比阿四都离谱——” 身着“人马装”的蓝毛青年骂骂咧咧，在他身后，一银发披肩的小正太应声慢吞吞抬了下眼睫：“这话说得好像你打得过她一样。” “——我那是惯着她吗？我那分明是打不过没辙好吧！没看上回……我就顺嘴劝了一句，都被那疯丫头一爪子扔池子里了吗？” “再说……她有这任性的毛病也不全是我的问题。” 小正太理直气壮：“在座的各位都逃不开。” “？你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蓝毛青年诧然抖眉，先前面带墨镜、一直沉默着的半大少年至此再憋不住了，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质问：“不是，等会。” “你们两个蛐蛐鵸鵌，管我鸟事？” “我他喵就一厨子好吧？天天抡马勺这也不代表我爱背锅哇！” “还好意思说什么‘比阿四都离谱’……我哪离谱了，你们倒是说说我哪离谱了？” ——他每天干最多的，就是勤勤恳恳地给曦琴里的一大家子（妖兽）做饭好吧！！ 三兽吵吵闹闹，胡乱争执中又一齐挤进了琴行大门。 兰雪声的脸早在听见孰湖那一嗓子怪叫的时候就黑透了，这会见他不但大声哔哔鵸鵌、责怪何罗之鱼，还大摇大摆地顶着个本体（人头马身）进来，面上顿时挂上了道阴森之极的笑。 ……噫~ 她偶像这个表情，看着仿佛是要吃人了一样。 瞅清了女人表情的小姑娘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顺带悄咪咪回头望了眼那刚进屋的奇形怪状——想来这就是夹子道长说过的，兰女士那些个性比较独特的朋友们了。 不过……光这么看的话，好像也还行。 就是那位福瑞控瞧着确实抽象了点，但他应该挺有钱的，兽装本就不算便宜，像这样做得这么真，连后腿和尾巴都能跟着一起动的兽装……估计也是没有个几万下不来吧？ 呜呜，又是羡慕他们土豪的一天。 许意迟眼巴巴盯着那“兽装”又多瞅了两眼，遂默默收回了目光。 “哇——小兰兰我跟你说，你不知道这个何小罗有多过分……咦？今儿店里来了新人！”闷头扎进店里的孰湖甫一跨过门槛，便迫不及待地要与兰雪声嚷嚷。 哪想他这话还没说上两句，余光便先扫见了兰雪声对面坐着的、看起来面生又甚是乖巧的小姑娘，原本还翻腾不已的满腔愤慨，这会霎时消了。 “还是个漂亮小妹妹……嘿嘿嘿……那什么，小兰兰，我能……” ——给人抱起来举高高跑两圈吗？ 身为一只天生爱举人的湖，他已经很久都没过过这个手瘾啦嘤嘤嘤！“……我最近好像恰好还缺两根湖毛琴弦和湖皮绷的琴匣。”兰雪声答非所问，她只重新放好了那份策划案，转而“嘭”地一声，将茶盏重重撂上了桌案。 飞溅出来的茶水在桌上留下几点微深的痕迹，孰湖见此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他怕小兰兰一怒之下，真叫那八千岁的老琴灵给他皮剥了绷箱子去。 那老货下手可狠着。 “……不乐意就不乐意嘛，你凶人家作甚？”孰湖撅着嘴巴小声哔哔，背后两只大翅膀也跟泄了气似的耷拉在身体两侧。 兰雪声闻言面色倒是越发黑了：“你还好意思嫌我凶你？” “——磨叽什么呢！还不赶紧滚去把你那身马皮扒下来！” “喔，知道了，这就去。”孰湖哼哼唧唧，言讫倒是很听话地哒哒跑去了楼上。 许意迟看着他那无论跑跳，动作都十分流畅丝滑的“兽装”，眼中愈渐流露出几分不大明显的歆羡——现在的科技可真发达呀。 瞧这兽装做得，比她之前在漫展上看到的可细致多了……像得简直跟真的似的！ 不，不对，现实中的马，可没他身上插着的那俩翅膀，应该说，这东西做得简直比真的都要好！ “好厉害的兽装。”许意迟忍不住出言感慨，“细节好棒！” “兽装？”兰雪声闻声一愣，脸上不受控现出几分古怪。 但她欲言又止地盯着小姑娘看了片刻，到底没好意思直言那其实不是兽装，就是实打实的、一刀下去能见血的真货——遂假咳着岔开了话题：“咳，小许，我们不要管孰湖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憨货了。” “我来给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位银发小正太是何罗，他旁边那个戴墨镜的是阿四，他们两个加上刚上楼换皮的那个孰湖，这三位都是我的……朋友。” “哦哦，这样。”许意迟连连点头，而后赶忙起身，对着两“人”伸了手，“你们好，我叫许意迟，是一名刚入行不久的游戏制作人。” “你好，小许姐姐，我们有听兰兰和夹子道长说起过你。”何罗乖巧眨眼，抬手与人握了握，“她很欣赏你的。” “荣幸至极。”小姑娘笑呲了一口白牙，复又转头看向身侧的墨镜少年，“对了，能冒昧地问您一下……您为什么要叫‘阿四’吗？” “是排行第四还是……” ——她看这小弟弟带着墨镜的样子，也不像是近视眼呀。 夹子道长那会为啥说他是四眼厨子？ 许意迟不明所以，阿四（颙鸟）闻言沉默了一瞬，片刻方不大好意思地迅速摘了下墨镜，露出他那双生着重瞳的眼珠：“这其实是因为……我有先天的瞳神畸变，是个重瞳。” “——我怕吓到别人。” “我去，好酷！”许意迟打着口哨嗷嗷惊呼，“你这是天生cos少年项王的圣体呀！” 下月去领奖，组委会那边需要作者照片，但我手里没有照片，一会得写完回家收拾下现拍，本来想不更了但是昨晚说好了，那就明天有可能只有两千，我尽量写足四千，实在凑不齐就只能先嗯。 (本章完) 第46章 鸟头套鸟头 第46章 鸟头套鸟头 “是、是吗？我看其他人都说我很奇怪嘞。” 阿四闻言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许意迟见状连忙大力摇了头：“没，我说真的，这看起来真的很酷！” “一般人想要有这个效果还得带特制美瞳嘞，你这都不需要——这多好。” 许意迟蠢蠢欲动，身为一名资深死宅，她简直对何罗和阿四这样，天生自带二次元动漫感的小正太和小少年毫无抵抗力。 倘若在漫展见到他们的话，她指定得掏出手机，跟人狠狠集丫八百次邮，奈何这里是琴行不是漫展，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变态。 ……这么一想，还怪可惜的。 小姑娘怅然咂嘴，那边的兰雪声见她对何罗与颙鸟的道体造型接受度良好，亦不由悄悄松出口气。 看这样子，夹子在来前是没太跟这姑娘说明白，在她这待着的，大多就不是人来着……那她最好也不要打破她的认知，让她受到太多惊吓了。 ——毕竟，这姑娘看起来胆子蛮小的。 兰雪声掩饰性地举杯喝了口茶水，遂对着阿四微微递去个眼色：“阿四，涂涂和小风风呢？” “今儿怎么光见到你们三个回来——那俩怎么不见身影？” “还有，梁渠他们又跑哪去了？” “鵸鵌在后面呢，她忙着摆弄她那仿真头套。”阿四面无表情，“风曦带着梁渠看兽医去了，她怀疑那死猫看狗血小说看多了有点脑【哔——】。” “呃……这事兽医应该解决不了吧？”兰雪声面目稍显扭曲——这年头，宠物医院的兽医好像还治不了妖兽脑瓜里的毛病。 “谁知道呢，可能她想吓唬他一下吧。”阿四耸肩，“反正我看她提溜着梁渠就奔着隔壁村子里的畜牧兽医站去了，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畜牧兽医站啊，那没事了。 女人眼神一飘，她原以为他们去的是宠物医院，结果去的居然是畜牧站。 那依着梁渠兽缅因猫一样的体型，她估计这顿没个一斤药水下不来了，到时候他这脑子里也确实不再是灌满狗血小说霸总文了。 ——这得被灌满生理盐水。 “……行，我知道了。”兰雪声捏着拳头假咳得愈发厉害，“那没什么事你俩就上楼去吧，顺便帮我看着下孰湖，别让他老抽风。” “嗯，我知道……” “哟，今天人齐，全都在呐？” 阿四应声便欲点头，哪想他这一句话尚未脱口，就先被门外一嗓子陡然噎进了喉咙。 银发小正太在听到这动静的刹那，身子不自觉便是一抖，阿四也跟着无意识往后缩了缩。 “诶……？新面孔。”鵸鵌顶着她那价值七缘的高仿真鵸鵌三头鸟头套，闪着六颗眼珠，开着生来自带的三声道混响，就那样大咧咧抬腿钻进屋内。 陆时年瞥见她那满带金钱味道的头套眼神晃了晃，兰雪声则近乎本能地立马起了身。 “你……你就是‘涂涂’对吧？哇——小妹妹，你的头套做得好漂亮呀！”被那技术力十足的头套晃瞎了眼睛的许意迟抱胸做西子捧心状，那模样像是恨不能立马贴到鵸鵌身上，给她头套摘下来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讲道理，她这些年在漫展上也看过不少做工精良的兽装了，但不管那些兽装看起来有多精致，瞧着也不如她今天看到的这俩质感真实。 尤其是这位小妹妹顶着的三头鸟头套，不但真实还很有点那个赛博朋克的科技感……“我、我可以摘下来看看你的头套吗？”小姑娘蠢蠢欲动，边说边憋不住搓了搓手指。 鵸鵌闻此甚是诧异地歪歪脑袋，三颗头、六只眼中带着相似的费解：“可以呀。” “不过，你不害怕我吗？” “不怕，而且我觉得你们这些玩福瑞还能做出这么有科技感兽装的，超炫！”许意迟比出两根拇指，一面迫不及待地摸上了那呲着毛的头套。 兰雪声见状绷不住惊恐万分地瞪圆了眼珠：“等会，小许你别——” “啊？？”许意迟茫然眨眼，说话间她已轻松摘下了那只长了三个脑袋的头套。 这头套似乎被人刻意做大了一些，她动手去摘时只觉手下一滑，整只头套便瞬间脱离了那人的脑瓜。 出于对人尊重的本能，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涂涂”的样貌，而后便见到那鸟头头套之下—— 被她丝滑万般地薅出来了三颗鸟头。 ……鸟头头套套鸟头。 不是，这怎么还有仨鸟头？？？？ 拿着头套的许意迟绷不住毛骨悚然，纵然迟钝如她，至此也终于觉察出了点致命的问题。 被人薅出鸟头本体的鵸鵌见此情状，甚是恶劣地对着小姑娘笑嘻嘻咧了嘴。 她那声线高低不同的三张嘴里说着同一句话，形状相似的六只眼中却闪烁起了不同的情愫：“现在，你还是不怕我吗？” “啊？”鵸鵌怪叫着抻长了脖子，鸟脸配着那笑显得狰狞又恐怖。 许意迟被她那模样吓得放直了一双眼睛，并最终在某一个瞬间，倏然断片，彻底昏厥了过去—— * 最后夹子道长还是被迫给许大制作叫了次不大正经的魂。 混着茶香的檀香气味幽幽，稍离近了一点儿，便能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 许意迟睁开眼睛那会时间已然临近晌午，被人强按着恢复了真道体形状的鵸鵌鸟规规矩矩面朝墙壁蹲了墙角，先前叫唤着要抱人玩的孰湖也被踹去了墙边陪她。 “对不起啊，小许。”见小姑娘总算醒了的兰雪声满面歉意，“之前怕你害怕，我们就没敢跟你说实情。” “——其实除了我以外，涂涂他们都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们是在上古时期就被封印进曦琴里的、《山海经》妖兽。” “涂涂是鵸鵌，阿四是颙鸟，何罗是何罗之鱼——孰湖他们那个种族就叫孰湖。” “所以……我刚看到的那三颗鸟头，也确实是真的？”许意迟揉着脑壳勉强撑起身子，她是被吓晕过去的，这会还有点头疼。 “是的，那就是涂涂本体的鸟头。”兰雪声面上的愧疚更深了，“她平素就喜欢吓人玩还屡教不改，那会我以为我能及时制止你的……没想到你那速度那么快。” “我、我就愣了一下神的功夫……” 出现了！邪恶的俄罗斯套鵌 (本章完) 47.第47章 不能光我一个人惊吓！ 第47章 不能光我一个人惊吓！ 女人越说越是后悔，她回想起自己当年刚见到阿四时被吓得满小区乱窜的那个样子，心中止不住地就是一阵后怕。 ——还好小许没出什么事。 万一这姑娘真在她这被涂涂那只叛逆老鸟吓出个好歹……那她得怎么跟人家爸妈交代？ “……不好意思啊，小许。”兰雪声抿了抿嘴，遂连忙仔细关心了下小姑娘的身体状况，“现在你身上有没有哪块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没……我这就刚醒，还有点头疼。”许意迟摇摇脑袋，“但这不打紧，我估摸着一会就能好了。” “诶，好，好，你没什么事就好。”兰雪声颔首，话毕又不放心地多补充了一句，“不过小许，你要是有哪不舒服可千万别憋着，咱不行就去瞅瞅——你是在我这被涂涂吓到的，我理应对此负责。” “放心吧，兰女士，我真没什么事儿，您也不必太担心了。”许意迟咧嘴笑笑，“但有一点，我确实挺想与您商量下的。” 兰雪声闻言微收了下颌：“嗯，你说。” “我主要是觉着吧……不能光我一个人受这惊吓。”许意迟挠头，“或者，至少不能让我白白受了这个惊吓，是吧。” “所以……兰女士，我能让小白依着涂涂他们的形象画几个人物立绘，把他们当成npc插进我们的游戏里吗？” “我想连着读者一起吓唬，嘿嘿。”小姑娘说着笑呲口白牙，眼中的狡黠之意一闪即逝。 兰雪声听罢，面色不受控地古怪起来：“呃……对你这个想法，我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 “但涂涂他们会不会有意见我就不知道了，这你得征求他们的同意，看看他们的个兽意见。” “另外……你确定你把三头鸟和十身鱼之类的东西都做进游戏里之后，来日真的不会被玩家们打死……吗？” ——她觉着这想法听起来好像挺欠打的，她要是在一款非遗主题的国风游戏里，看见这些长得又丑又吓人的山海经妖怪，她大约真的会想给制作组寄刀片、送板砖。 “嗐……这就无所谓了，反正我们那游戏欠打的地方也不止这一个。”许意迟浑不在意地大咧咧摆手，“——待会您看看我们那策划案就明白了。” 她们那游戏里，欠打的地方还多着。 这纯属是债多不压身啦！ “这样……那你直接问问涂涂他们好了，正好今儿的兽还比较齐全，”女人说着环视了琴行一眼，“也就梁渠和毕方不在，但那俩还都挺自恋的，应该不会拒绝。” ——一个自恋霸总小猫，一个自恋嘴臭小鸟！ 这俩指定不会拒绝这种能在人前狠狠刷脸的机会。 “那阿四，何小罗和涂涂……”小姑娘眼巴巴盯紧了这几只妖兽，并下意识忽略了跟着鵸鵌蹲在墙边的孰湖。 蓝发青年本想起身叫唤句“还有我呢”，孰料没等张开嘴巴，他那话便先被兰雪声一个眼神硬塞回了喉咙——于是只得安静如鸡地重新蹲好，并悄悄往许意迟这边挪了两步，仰着脑袋，尽量露出他那张帅气，但看着又莫名有点猥琐的帅哥面皮。 “我是没有意见的，小许姑娘，您开心就好。”率先应下此事的，照旧是好脾气的何罗，“刚好我也有点好奇，我在现代人的笔下能变成副什么样子。” ——它们何罗之鱼的名声不大，名气也不怎么高。 寻常画手想要画《山海经》中的妖兽，多半会选那些声名远扬的——什么凤凰、比翼，穷奇和烛九阴一类的玩意，极少能画到它们何罗。是以，对着许意迟的这个提议，他这会还真有点期待。 银毛小正太几不可察地拿指头碾了碾袖口，话说完就继续做他的乖巧小摆件去了。 阿四闻言稍显纠结地伸手搓搓下巴：“我倒是不介意被人画成npc做进游戏……但你们工作室美工的画风啥样呀？” “太不符合我个鸟审美的话，我可能不大乐意……” 少年阿四犹犹豫豫——他这好赖也是曦琴里排得上名号的厨子，多少也有点那个“偶像包袱”。 ——他的本体长得本就不算漂亮，要是她们工作室的画风太丑的话，他可真就不太愿意当那个“npc”了。 “啊……我们家美工风格接近那种水墨写意。”许意迟闻声微怔，继而连忙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架子上摆着的那份策划案，“我今儿带过来的策划案里有几份我家美工的手稿，阿四你可以拿来看看。” “哦？你这还带了资料过来，那我可得看看。”阿四目露惊讶，而后便在兰雪声的默许下，拿来了那摞被人装订整齐的纸页。 四只异兽并上个兰雪声，五颗脑袋齐刷刷挤在了一起，众兽轻手轻脚，小心翻开那策划案，又在看清了其内手稿风格的刹那，止不住连连赞叹出了声。 “哇——小许，你们家这美工还真有点东西诶！”孰湖抻着个脖子迭声感慨，“我这真是得有一段日子没见过这么有生命力、色彩这么鲜活的画稿了。” “看得出来，绘画者在创作的时候很用心……小许，放心，有这个画风，你们这游戏凉不了的。” ——这是光凭画功，就能小小出圈一把的水平。 现在的孩子果然厉害。 兰雪声咂了咂嘴，那边的阿四与鵸鵌则是已早已被画风给彻底征服了，这会正兴奋万般地幻想着自己即将拥有的新形象呢。 “这个好，这个画的帅——我也想要个帅点的形象，最好是三颗脑瓜各有各的帅法……看着贼炸裂贼吸睛的那种！”鵸鵌激动得拍红了手，“这样等着你们这游戏火了，我再上街就能直接顶着我潇洒帅气的脑瓜去了——别问，问就是cos！” “咳，那个什么。”阿四攥拳假咳，面色微赧，“小许，我也想要个帅点的造型。” “我我我，还有我，我也要我也要！”孰湖举手，一头蓝毛恨不得原地竖上天去。 许意迟被众兽们突如其来的热情闹得有点不知所措，她盯着那四只高矮不同、风格各异的混蛋玩意们看了半晌，良久后默默掏出手机。 “好的，没问题。” “——你们先站好，让我拍个照片回去给小白当参考！” 嘶~咋感觉小许越来越歹毒了 (本章完) 48.第48章 个人名义和特别赞助 第48章 个人名义和特别赞助 得了许诺的异兽们拍照热情高涨，当即一骨碌地站起身来，各自寻了个顺眼的地方，乖乖给许大制作露出自己的整张脸来，顺带还摆了两个自觉最适合自己的pose。 许意迟见状倒也没辜负这群妖兽们的这点心思，果断抄起手机，对着众兽便是好一顿猛拍。 后来等到她重新坐回椅子，与兰雪声再度相对抱起茶盏的时候，她那手机图库里已然存上了大把大把的新鲜素材。 ——包括部分阿四等兽半兽本人、伪装成福瑞控模样的造型，她打算回去后诓骗白妙妙，就说她今儿在琴行遇见了几个真正的福瑞……免得她们家美工妈咪再受一次她那样的惊吓。 “没想到，折腾了这么半天，我们居然是到了现在，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这个合作与策划案的问题啊，兰女士。” 安生将自己塞进椅子里的小姑娘举目感慨，那边刚粗略看过圈策划案的女人闻言也绷不住连连点了点头：“确实。” ——她原以为自己安抚好面前这姑娘的紧张情绪后，她们便能正儿八经谈那个合作的问题了，哪想到早晨出门时还嚷嚷着要在外面大玩特玩的这群混账，竟然不到晌午就跑回来了……涂涂那倒霉死鸟还不慎吓到了人！ 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呐。 兰雪声眼珠微晃，遂静静放好了手中纸页——除了玩家们玩起来的那会，应该会十分想打死制作组外，造梦集出品的游戏策划案，与她想象中的一样优秀。 而如此一来，她先前早早想好的那份合作方案，这时间自然也能被直接端到台面上来了—— “好了，小许，你带过来的游戏策划案，我已经简单看完了。”兰雪声屈着两肘抵上了桌案，小臂十分自然地搭上桌沿，“你们的策划案做得十分优秀，这也确实达到了我想要的合作需求。” “嗯嗯。”许意迟听罢十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定定盯紧了对面女人温柔的眉眼，“然、然后——” “然后啊，然后就是，我打算跟你仔细讲讲，我目前有关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合作形式都构想。”兰雪声笑吟吟弯起眼睛，“是这样的，小许，我刚仔细思考了一下，我还是准备以个人名义，与贵工作室展开相关合作，并以个人名义出资五十万，用以投资贵工作室的这项非遗游戏项目。” “个……个人名义合作……”许意迟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您还准备投资？五十万？？？” “对，用我个人名义。”兰雪声含笑点头，继而很是好脾气地给小姑娘详细解释了几句，“我刚才在看你带过来的这份策划案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这个游戏，设计得很纯粹。” “就是说……干净，非常干净，只有你们喜欢的非遗文化和华夏文物，没有那些里胡哨的广告植入，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外行赞助商强制介入，指导内行犯低级错误的痕迹。” “这很好，并且我也不打算打破你们目前这种干净而纯粹的游戏创作氛围。” “——我虽然是‘兰生’品牌的总负责人，但‘兰生’并不是我的一言堂。”女人说着，下意识撑手交叠了十指，“一家公司里面，总会有部分人相对更重视项目收益……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并不希望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影响到你们的正常创作。” “所以，我不打算以公司品牌的名义和你们合作——我以我，兰雪声个人的，这样就相当于你们多了个临时的‘音乐总监’合同工，我对你们工作室的‘投资’，也不是出于对未来收益的展望，而是出于单纯的个人兴趣。” “一个有点钱且还算有点闲的人……在空闲时间搞搞自己的私人投资业务，想来这也没什么问题吧？”兰雪声对着许大制作眨了眨眼睛，那活泼而带着点古灵精怪意味的模样，险些晃了许意迟这个“云色唯粉”的眼。“另外，我还可以用我个人的人脉，给你们拉来‘兰生’的乐器赞助。” “当然，这种‘平平无奇’，没给钱只给点古琴使唤的赞助商，就不配对着游戏制作指手画脚了，你们回头做游戏的时候，记得在末尾给‘兰生’留一个特别鸣谢位、挂个‘兰生’品牌的大logo就行了。” “——小许，你看我这主意怎么样？” 兰雪声嬉皮笑脸，言讫还不忘给许意迟抛了个小小的媚眼儿。 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被她这一串话说了个晕晕乎乎，她觉得她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像一时没大明白她那说的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乐器赞助和什么特别鸣谢的？ “等、等会，兰女士，我有点晕。”许意迟叫苦不迭地捂了脑袋，“您让我好好捋捋。” “您说您要以个人名义与我们合作……是担心如果以品牌名义的话，公司内可能会有部分侧重投资效益的人试图干预创作，进行广告植入一类的行为对吧？” “对，是这个意思。”兰雪声从容点头，这现象常见且十分正常，她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忌讳。 “那……后面那个品牌赞助又是怎么个事？”许意迟迷迷糊糊，“您确定我们拉了赞助，还不用带着品牌方一起玩耍吗？” “啧，笨呐。”戳一边听了半天乐子的陆时年彻底憋不住了，“兰福主的意思是，她要以个人名义向‘兰生’借来张古琴用于游戏内配乐的演奏。” “但她自己就是‘兰生’的负责人兼最出色的斫琴师——这相当于她自己搬一张自己斫出来的琴，自己弹着给你们录一圈游戏音乐，顺便卖自家品牌个面子，挂它个‘特别赞助’的名头。” “——白捡的，‘兰生’这个‘赞助商’的名头就是平白捡来的，游戏爆火出圈他们能跟着沾光在大家面前刷个脸，游戏糊穿地心也烧不到他们头上。” “所以这么一搞，‘兰生’的其他负责人对此不会有什么意见，更不可能分闲心掺和你们的游戏制作……” 话至此处，道袍青年顿了顿：“但兰福主可以光明正大借这个‘特别赞助’的名义，来日在你们游戏宣发那会，略微动用点他们公司的宣传资源——拿官号转发个大眼仔抖手啥的……他们那牌子好歹有个百多万的粉呢，在业界也是有口皆碑。” “——这样讲，您能听明白了吗？” 清澈小许 (本章完) 49.第49章 你们想好咋宣发没有 第49章 你们想好咋宣发没有 白捡的赞助和能动用的宣传资源。 许意迟木着面皮将陆时年说的这几句话放在脑子里来回过了几遍，老半天方才转过那个微妙弯儿来。 于是先前从未真正见识过“人心险恶”的许大制作傻了眼，面上不受控地露出了与她年龄十分相符的那股子清澈愚蠢，看着甚至还有点呆。 “好、好家伙。”许意迟两眼发直，“你、你们都好黑啊——”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这都是些常规操作罢了，不算黑。”兰雪声摆手说了个轻描淡写，顺带低头浅浅啜了口茶水。 在职场正儿八经历练了两年多后的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兰雪声了——她现在是钮祜禄·雪声（bushi）！ “咳，总之呢，‘兰生’那边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小许。”放了茶盏的女人神态照旧是那派从容自若，“他们的手伸不过来的……你们只管把自己的游戏做好就行。” “然后有关那个合同问题，我这两日请律师帮忙起草一份成型靠谱的合同出来，大概这周的星期四或星期五能送到，届时恐怕得麻烦你再跑一趟琴行——或者你给我个准确地址，我带着合同去找你也没什么问题。” “小许，你看，你怎么弄比较方便？”兰雪声好整以暇，话毕便静静等待起了小姑娘的回复。 后者闻言先是被这前后跨度过大的话题给拉劈了叉，愣了良久方回过那个神来。 她本欲一口答应说自己再来趟琴行就好了，孰料没等她憋出句能听的囫囵话，她就先记起来今早出门前，白妙妙二人的叮嘱。 由是她把那话默默咽回了肚子，复又揪着袖口细细斟酌了一会儿，直到打清了所有腹稿，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嗡嗡出了声：“兰女士，这哪敢劳烦您跑那么远去？还是我们来琴行找您便好。” “不过那个什么……兰女士，我不太懂签订合同的具体流程，平日负责工作室内合同签订的人也不是我。” “所以……等您那边合同都打出来的时候，我能不能带着我们工作室管这方面的那两个人一起来呀？” “她们不放心我自己签这些东西……”许意迟哼哼了个满面诚恳，“我也确实搞不太明白。” “呃……应该的，这当然没什么问题。”兰雪声闻言一懵，她知道面前这刚毕业姑娘的社会经验恐怕不会太过丰富，但她也着实没想到这小孩竟能憨成这个样子。 ——她直接说她不负责合同签订就好了呀，干啥这么诚实地还说自己看不太明白合同？ ——她这要是碰见的不怀好意的合作方……这不等于明摆着给人递刀送菜嘛！ 想到了这一点的女人面色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她盯着对面多少有点傻乎乎的姑娘欲言又止了半晌，到底没忍住叹息一口，朝着许意迟语重心长地多嘱咐了一句：“但这东西，我得多说你一句，小许。” “嗳？”许大制作茫然歪头。 “以后出门不要随便跟人说自己不了解签订合同的具体流程，也不要说自己看不大懂合同。”兰雪声的表情复杂不已。 “你只说你们工作室分工明确，你只是来谈项目，并不负责合同的签订——或者直接带着工作室里管签合同的人来就可以了。” “张嘴就说自己看不懂合同，等同于在主动暴露自己的弱点……万一碰上个心黑点的合作方，你这很有可能都被人卖了，还在那傻乎乎地给人数钱。”“诶……是哦，您说的好有道理。”她居然根本就没法反驳！ 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许意迟挠头讪笑，面上下意识挂起了招牌式的狗腿笑脸：“但没关系，兰女士，您是我的偶像——我相信您的人品，嘿嘿！” “去！少贫，我这跟你说正经的呢。”女人张口笑骂，她真是对现在的这群孩子们没有办法——这帮小孩，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嘴甜会说话。 “嗯呢嗯呢我在听。”许意迟点头如捣蒜，奈何兰雪声却压根没从她脸上看到多少知错悔改的样子——这姑娘看起来满脸写着“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她见状又盯着她多看了片刻，最后终竟选择了原地放弃。 ——罢了，她当年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差不离也这么副单蠢德行，等过两年，自己再经历些事，慢慢的就好了。 左右她们今天的重点也不在于这个。 “行了，不跟你掰扯这些了，小许，咱们接着聊正经的。”兰雪声想着无声叹息了一口，遂慢悠悠将手搭上了椅背，“你们想好来日的游戏宣发方案了没有。” “或者说……有关你们那个游戏的宣发，你这会，脑子里有没有些比较成型了的点子和思路？” “啊……？宣、宣发……”许意迟当场被人问了个一愣一愣，“宣……宣发这种东西……这不该是等着游戏做完，马上都要上线了，才该开始弄的玩意吗？” “眼下咱们这游戏才刚出来个初版人设和大纲……这好像、好像也没必要那么急着宣发……吧？” 小姑娘的嗓音越说越说小，她原本说这话时还有些底气，但渐渐便跟着越发不确定了起来。 毕竟她们先前做过的那几款单机的独立小游戏因着玩法太过简单，压根就不需要做劳什子的正经宣发，而另几个接单接来的换皮游戏……她们只需要提交能令甲方满意的成品，同样也不需要考虑宣发问题。 所以实际上……她们还真没那些个做宣发的经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宣发最为合适。 许意迟揪着指头抠了手，脸上不经意浮现出了三两分的羞愧，看来做个正经游戏也远不似她们之前想象得那般容易——她们那会光顾着要怎么把游戏做好了，考虑的还是不够全面。 “哎……”瞅着小姑娘面色，便猜出她从前想法的兰雪声禁不住长长叹气，继而起身走到许意迟身边，抬爪拍了拍她的狗头。 “醒醒吧，小许，正经的游戏宣传，至少从你们游戏能在各大游戏平台上挂上商品页，就开始了。” “也就是说，你们最少得提前三到四个月就准备好初版的宣传物料……并且，从挂上商品页到你们游戏正式上线，这中间差不离还得多宣发个一到两次呢！” 感觉现在属于每个（有经验的人）都在努力教小许让小许快快成长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50.第50章 学会利用流量和引导风向 第50章 学会利用流量和引导风向 “啊这……这要准备这么多的宣传物料呀？” 许意迟茫然瞠目，一句话说了个断断续续，差点成了结巴。 ——她们之前那几个独立小游戏做宣发的时候，好像基本就是拿设备自带的屏幕录制，随便录了点游戏内容……之前也没少被玩家们疯狂诟病。 “要不然呢？”兰雪声歪头说了个理所当然，“挂上平台商品页到游戏正式上线，中间怎么也得隔上三两月，正式上线前大半还得公布一次测试版，用于收集玩家反馈和游戏bug……你总要想法子维持住这段时间内游戏的媒体热度和大众讨论度吧！” “再说，你们这游戏又不是普通的adv，主题的核心元素是非遗，内容我瞧着又正得厉害。” “这玩意基本相当于本身就自带一定的天然热度了，这你要是还把握不住、做不好应有的游戏宣传，引导不好大众风向……你这不是等同于躺平任嘲，等着那些营销号找刁钻角度往死里攻伐你们，给自己拉流量嘛！” “等、等同于躺平任嘲……被人往死里攻伐。”许意迟越听越是没有底气，下意识向下缩紧了脖子，“现在的营销号好可怕，流量也好可怕。” ——呜呜，她怀念以前那个没有营销号的网络世界！ 虽然那会有大堆的狗仔，和里胡哨的新闻号网站号。 小姑娘哼哼唧唧，兰雪声见状忍不住又抬手一巴掌糊上了她的脑瓜：“哕（hui）！未战先怯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小许，这东西，你该试着换个思路想想。” “换……换个思路想想？”许意迟不明所以，她觉着自己的脑瓜大约是如巅峰前辈所说的——又开始搞那什么玩意的顽固封建了。 “对啊，换个思路。”兰雪声应声挑眉，“这样讲，小许。” “那些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营销号们是很可怕，能被人轻易利用并拐歪了的流量也很可怕。” “但流量和风向这东西，并不只掌握在‘营销号’们的手里……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掌控流量、利用流量，让流量的风口吹到你需要它吹到的方向，去宣传你想宣传的东西。” “比如，你们的游戏，和被你们做进游戏里的那些非遗。” “掌控流量……利用流量。”许意迟被人说得傻了眼，这会只会仰头呆呆凝望着眼前女人姣好明艳的面容，就差张嘴阿巴阿巴——她一直觉着“流量”这玩意不是什么好货。 “……巅峰前辈之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那她老人家说了什么呀？”兰雪声抄手抱胸。 “她说……随着时代的进步，人们越来越追求个性和多元化发展是必然的，未来会出现很多新的市场需求缺口。”许意迟怔怔吧嗒着嘴，尝试用自己的语言，复述当初杨雁安与她讲过的话。 “她说与其等着资本将早已被淘汰了的低成本‘废物’们重新包装端上台面，我们不如借此机会，趁机宣传我们想要宣传的文化，用这些精华的文化产物来填补市场缺口，实在不行还能主动创造需求。” “那没毛病啊，巅峰前辈说得很对。”兰雪声欣然颔首，“市场需求就是这么个玩意……流量风口说白了，也就是那么个东西。” “咱都搞非遗了，那自然是要想办法学着如何利用流量、转化流量和引导风口的，万不能被动等着流量上门裹挟——被流量硬推着走的，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具体你就看那几个‘成也流量，败也流量’的所谓‘网红’们不就知道了。”“也、也是哦。”许意迟讷讷应着，脑子里不期然便晃过了某些被流量推起来、又被流量立地压死的网红和网红产品们。 “那，那咱们该怎么利用流量和引导风口啊，兰女士。” 小姑娘巴巴抬了头，兰雪声见此憋不住抿着嘴伸手搓了把她的脸：“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 “首先，想要起量，你得先有个容易创造出流量的话题——这一点我说了，你那个游戏的非遗主题本身就自带流量，所以我们可以想个法子，在‘非遗’这个议题上做点文章。” “其次，要尽可能堵死别人——尤其某些毫无底线的营销号——能扭曲你话题本意的路子。” “这点相对麻烦一些，可能需要你们在正式公开宣发物料以前，一遍遍检查你们手中的所有物料，并尽可能剔除那些会被人曲解的元素和片段。” “当然，如果你们能找到专业人士或是相关非遗机构提前替你们站队背书，这问题大概率就能被直接解决一半了。” “最后是推流和引流——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先利用现成的宣传手段推流，也可以等着自然流量的发酵。” 兰雪声话毕近乎本能地低头瞄了眼小姑娘的傻样，想了想，静静吞回了自己前半句话：“不过……看你这样子，小许。” “我建议你们还是别推流引流了，直接把宣传片做好一点，等着自然流量发酵就得了。” ——让她们自己找渠道推的话，她怀疑这孩子根本就推不明白。 搞不好又得给自己卖了……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兰雪声想着眼神微飘，遂假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咳，另外那什么。” “小许，我觉着你们的宣发节点可以仔细斟酌一下，宣传片的制作方式也可以考虑多弄出点创新来。” “……啊？”本就傻乎乎的许大制作这下更傻了，“大、大家的宣传片不都差不多吗？” ——她看着普遍都是剧情+玩法，做得好的顶多能多给点额外且连贯的游戏剧情，多放些漂亮运镜。 “还有那个宣发节点……不是说从挂上商品页就该开始进行首次宣发？” “是，首次宣发是该从挂上商品页就开始进行了。”兰雪声下颌微抬，垂眼说了个高深莫测，“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的手速够快，也可以考虑缩短一下上商品页，到游戏正式上线之间的时间。”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建议你们试着赶一下春节或元宵的档期——” 1号上架！ 尽量能爆更我就爆点 (本章完) 51.第51章 直接用非遗拍宣传片嘛！ 第51章 直接用非遗拍宣传片嘛！ “春节期间的流量大，你们要是宣发得足够到位，游戏质量又足够高的话，这一把火出圈去，少说也能给这游戏维持个半年左右的热度。” 兰雪声垂眼说了个轻描淡写，顺带漫不经心的剔了剔指甲。 “半年，足够你们拉大整个游戏基本盘，再趁机多谈两家ip联名，狠狠赚上一笔，给乐意跟你们合作的那几家非遗保护机构多分点红利，换批新设备……或是给人多涨点工资、多发点奖金了。” “当然，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游戏总归还是得保质为主——要是真赶不上春节的流量，你们在三四月份避开清明，卡个朝或三月三之类的名头……也不是不行。” “这、这样，我明白了……兰女士，您等等，我先拿备忘录把您刚说的简单记一下的！”许意迟结结巴巴，话毕当真打开了手机备忘录。 只她平日不善速记，这会记起东西来，也自然没有安卿那刷刷两下就能停笔的本事。 兰雪声见状，甚是好脾气地在旁边等了她半晌，中间还时不时出言提醒两句，帮她补上她记漏了的个别词句。 “赶不上春节可以考虑赶三月三或者朝节……诶，好了。”一串话记完，手指打得都快出残影了的小姑娘长长松了口气，遂又眼巴巴抬头盯紧了面前的女人，“那那那，兰女士。” “您提的那个宣传片的制作方式……” “啧，虽然我知道你很憨，但也是真没想到你能憨成这样呀，小许。”兰雪声咂嘴摇头，就手又捏了捏小姑娘软乎乎的面颊，“一般游戏的宣传片，确实都是由预热剧情，与游戏玩法介绍、ui展示等两到三部分构成的，但你们这次做的可是个非遗主题的adv呀。” “——非遗，这么好个东西，你们这不得好好利用下？” 女人说着高高扬起眉梢，许意迟听罢低头思索了片刻，少顷试探性地慢慢举起一根指头。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把全部的非遗元素也都做进宣传片里？”小姑娘眨了眨眼，“就类似那种，给每种非遗都再来三十秒介绍的那种？” “不不不，你这思想可就太过保守了，小许。”兰雪声闻言止不住地皱起眉头连连摇了脑袋，“那种介绍，玩家们要想看的话，网上随便一搜就是一大把，介绍得还要更详细、更专业——人家何苦非要来你们这游戏宣传片里看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直接用非遗来拍摄半部或者大半部的游戏宣传片——中间安插个百万转场，后面再顺势放上你们游戏内的其他剧情画面与界面ui。” “——我这样讲，你能听明白了吗？”兰雪声双手托着小姑娘的面皮，揉面团似的努力搓呀搓，“不是在宣传片里放上非遗元素，而是直接用非遗衔接上你们自己的游戏剧情。” “我管你是用皮影、剪纸还是那些个地方剧种直接拍摄，或者干脆拿上党堆锦、高平绣活之类的锦绣技法拍定格动画——总之，你们想个法子，看怎么能把这些‘死物’拍活，拍得有魅力、拍得够吸引人！” “小许，想传播非遗文化，那咱们可得好好动动脑子呀——” “许多人未必有时间、有心思去看那些冗长又繁杂的科普，但绝大多数人都拥有通过声音与画面感受到‘美’的能力。” 兰雪声的面色从容如常：“你把宣传片拍好看些，大家看着觉得被惊艳到了，自然会去关注你的游戏，关注游戏和宣传片内涉及到的那些非遗。”“没必要堆太多资料和介绍，这么做会模糊重点不说，看着也不够讨喜。” “这就好比……放学后——尤其是假期里——你还乐意碰见你班主任吗？特别那些平常相当严肃认真的班主任老师。” “噫~”许意迟被这一句话说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禁不住原地晃悠着抖了又抖，“那我肯定不乐意——这要是真碰上了我甚至有可能会想绕着道走！” “对啊，我也是。”兰雪声耸肩，继而又伸手拍了把许意迟的狗头，“所以啊，放弃在你们宣传片里直接介绍非遗的想法吧，小许。” “你这思路简直比让人在最快乐的时间碰上最严厉的班主任都歹毒。” “——咱这是国风adv，不是国风恐怖游戏，好吧？这可不兴干这事儿！” “嘤……我记住了，兰女士。”许意迟哼哼唧唧，一边点头，一边默默打消了自己想往游戏最后总结性地插入点正经科普的恐怖想法。 ——她这会觉着她偶像说得很有道理，她们是游戏工作室，又不是科普工作室，不好跨行抢人家的活计。 她要是真想让玩家们清楚自己在游戏里究竟插入了多少种非遗元素的话，那她只管在游戏剧情末尾的鸣谢部分加个表，详细列一下她们加了那些非遗就是。 至于再剩下的那些——这些非遗文化们的起源、特点和艺术特色啥的——这些就万能的度娘好了，喜欢它们的人总能在网络的犄角旮旯里找见他们想要的消息，她们只需要把游戏做好，把宣传片拍的漂亮。 直接用非遗拍半部或者大半部的宣传片出来…… 许意迟无声嘟囔着逼迫自己记下这话，一面认真琢磨起究竟哪种适宜拿来拍片子的非遗与她们的游戏风格更为适配。 这么一纠结她就再顾不上别的了，兰雪声见她这会想得入迷，索性便让陆时年将她好生送回了住处，自己则上楼收拾那几只惯会给她惹祸的妖兽们去了。 “好了，小许，时候差不多了，刚好这会还不堵车，你先回去继续研究你那游戏大业去罢！我上去瞅一眼涂涂他们——等过两天那合同出来了，我再跟你v信联系。” 兰雪声道，边说边把那策划案小心装好，顺手又给人多塞了两包阿四新烤出来的点心。 尚琢磨着那宣传片拍摄法子的许意迟晕晕乎乎，与自家偶像胡乱应了那么一嗓子，便被陆时年引着，魂一样地飘上了车。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足足一路，直待她连人带那一大包的点心都被道袍青年送到了楼下，她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见鬼，她刚刚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跟她偶像好好道别！！ 小许又要搓大招啦 (本章完) 52.第52章 卿卿突然开窍啦？ 第52章 卿卿突然开窍啦？ 救命——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就能忘了呢？？ 她隐约记得……当时兰女士好像跟她说等合同成型再跟她联系来着……而她那会回了她个什么？ 好像是……“嗯嗯嗯，好好好”？ ……淦！她怎会如此敷衍！！ 她怎会！对着她亲亲偶像！她完美的兰女士！如此！敷衍！！ 啊！！！ 许意迟抱着脑袋蹲在门口无声尖叫，那模样浑似一直被人扣了哨口的尖叫鸡。 好在兰雪声先前留给她的、她们过不了两日还能再见面的希望及时拉回了她那岌岌可危的理智。 小姑娘杵在民宿门口怔怔缓了半晌，到底晃着脑袋平复下了心绪，起身哼唧着，慢悠悠拉开了大门。 “哟，回来了小意，今儿跟你偶像谈得怎么样，兰女士同意跟咱们合作了？”沉迷于画画的白妙妙难得有闲心循声抬头多看了许意迟一眼，倒是平素最爱摸鱼、没有小黑屋都写不出三行剧情的安卿，今儿埋头码字写了个热火朝天。 “谈完了，并且谈得挺好。”许意迟眨眨眼睛，暂且抛下了满脑子对安卿今日反常行为的疑惑，转而先仔细回答起白妙妙有关她偶像的各种问题。 “她很欣赏我们决心制作非遗游戏的勇气……也很喜欢我们目前的创作氛围。” “所以，她决定以她个人名义与我们工作室达成合作，并出资五十万用以游戏的制作和宣发……她那边的合同大概过两天能起草出来，我已经跟她说过了，等着签合同的那天，咱们仨一起去。” “个人名义。”听见这词汇的白妙妙稍加思索，“也就是她不希望他们‘兰生’的其他人干扰到游戏的正常制作，不想做广告植入呗？” “没想到啊，这么大个高端品牌的总负责人，居然还是个性情中人。”汉服姑娘连连咂嘴，“小意，你这追偶像的眼光不错呀——” “那是自然，你们也不看看兰女士当年在琴坛掀起过多大的风浪……她对艺术的追求可高着呢。”许意迟骄傲仰头——这会听别人夸她偶像，她身为“云色唯粉”，多少也有点与有荣焉。 “总之，咱们这回可是抱上真大腿啦……还一抱就是两个，两个都是富婆。”小姑娘摇头晃脑，就手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另外，我顺便还在她那拍到了不少玩兽装的俊男靓女的照片素材……喏，小白，你看看，我觉着咱们可以参考以下画成npc，把他们做进游戏里——肖像授权问题我也都和他们讲清楚了。” “玩兽装的俊男靓女……我瞅瞅。”白妙妙闻言面上憋不住多了两分对许意迟审美水平的怀疑，就手接过她递上来的那部手机。 许大制作的拍照水平照旧很有些一言难尽，但她仍旧从那些稍显扭曲的照片中，看清了入镜人精致得不似凡人的眉眼。 “嚯！这一个个是都挺好看的，兽装做得也是够精致……那两个鸟装的甚至还有点赛博朋克！”白妙妙抖眉惊呼，难得肯定了一次许意迟的审美，“可以啊，小意，你这从哪弄来的这么多极品……我平常在街上怎么看不到？” “喔，这些都是兰女士的亲朋好友……可能他们‘物以类聚’吧，美人总归是爱找美人一起玩的嘛！”“啧，也是。”把那几张图都转发给自己了的白妙妙恋恋不舍地关掉相册，“那小意，你知道他们这几个人出的兽装都属于哪个种族吗？或者有没有什么他们自己的私设？” “我刚仔细想了想，直接把别人的模样画进游戏里好像不大合适，但加上他们的兽设，再略微改一改人物五官轮廓是没问题的——这样多少也能保护下人家的个人隐私。” “嗯……我记得他们出的好像都是《山海经》里面的上古异兽。”许意迟假意沉吟，“那个重瞳的阿四，他的兽装扮的是‘颙鸟’；扎小辫子的涂涂扮的是‘鵸鵌’；那个蓝毛我记得好像是‘孰湖’，最后一个可爱小正太是‘何罗之鱼’。” “他们那会说了，让你画的时候别太有什么心理负担，只管照着你理解的《山海经》里异兽们的样子，放心大胆画就是了——左右他们这形象也都只是‘衍生’。” ——根据实物的忠实衍生也叫衍生，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许意迟含蓄咧嘴，白妙妙听罢搓着下巴细细想了想，须臾后果断点了头：“依着《山海经》里异兽们的形象做个衍生……” “成，那这好说，我就可着劲儿地把那些异兽画炫酷点，再把异兽们的人形照着他们的大致形象画好看点就得了，这都不是难事——且有他们这照片做参考，还能给我降低不少工作量哩！” “嗯嗯，就是说呀。”许意迟闻声将头点了个小鸡啄米。 她这会与白妙妙讲完，总算能有心思把话题拉到安卿那头了——这姑娘今儿打从她进屋以后一次头都没抬，这种事放在她这种往日里最爱到处凑个热闹的人身上，简直离奇！ “话说，卿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许意迟冲着白妙妙好一通挤眉弄眼，“突然开窍，热爱起工作来了？” “放心，我就是热爱你，也不会热爱工作。”键盘声响得快要震天了的安卿忙里偷闲，飞速回头瞄了许意迟一眼，“爱上班的那脑瓜里多少得有点问题。” “我这是想赶紧把今天计划好的活儿给做完了，晚上好能空出来，追我之前没看完的布袋戏——小意，你知道的，木偶瘾这玩意上来了我也管不住，就算会被任飘渺暗鲨，我也要高举键盘说一句，‘温皇你个萎【哔——】’！” 安卿振臂高呼，话毕扭头就又噼里啪啦敲她那小键盘去了。 许意迟听完若有所思：“喔，隔壁湾仔更了几十年还在更新的那两家布袋戏啊——那小木偶做得确实挺漂亮的，我有时候刷到了，也挺有想买两只放家里养着的冲动。” “不过，你说到布袋戏……我怎么记得这玩意好像起源于闽南来着。” 小姑娘说着越发蹙紧了眉头：“小白，布袋戏是起源于闽南的不？” (本章完) 53.第53章 我们来用木偶戏做宣传片吧！！ 第53章 我们来用木偶戏做宣传片吧！！ “布袋戏？”白妙妙闻声微愣，一时没能跟得上自家许大制作愈渐跳跃的脑瓜，“布袋戏……你让我想想，布袋……哦对，是。” “这东西，学界一般都认为是起源于17世纪的温陵（别名），有传统布袋戏和现代布袋戏的区别……确实是起源于闽南的。” “不过，布袋戏的分支还是挺多的，光闽南方言区的‘布袋戏’，就有‘晋江布袋木偶戏’、‘漳州布袋木偶戏’，和那叫什么来着……哦，浙省苍南‘单档布袋戏’等流派。” 白妙妙像个活体度娘似的努力翻找着自己脑内的各式资料：“至于再外传到其他地区的……那分支流派就更多了。” “小意，你突然问起这个干嘛？是打算把‘布袋木偶戏’也做进游戏里？” 幻想着将木偶戏元素也画进人设中的汉服姑娘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也不是不行……但这画风好像多少有点割裂吧？” ——毕竟她们初始设定的穆桂英又不是木偶戏中的拉线偶，突然再插入个木偶戏元素，她瞧着好像多少有点水土不服。 怪怪的。 “没，这东西插进游戏里肯定不行，那画风指定是要有点割裂的。”许意迟摇头，“但我刚刚在想的是……我们能不能直接利用布袋木偶戏或提线木偶戏……来拍摄我们的游戏宣传片？” “用木偶戏来拍摄游戏宣传片？”白妙妙被小姑娘这突发奇想一般的话给闹得发了懵，“好家伙，小意，你这是得上天呐！” “你这……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这种奇特想法？” “嘿嘿……其实这想法也不完全是突然冒出来的啦。”许意迟说着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挠挠脑袋，“是我偶像——兰女士今天提醒我，可以从现在就仔细考虑下要怎么拍摄那个游戏宣传片，着手处理后续的宣发问题了。” “她说‘非遗’这个主题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自然流量，倘若我们宣发得好，能在年末卡上春节档或挑个明年三月三之类稍有点说法的时间点，把这游戏正式弄到线上去的话，差不离一把就能给游戏保持出半年左右的媒体热度和玩家讨论度。” “另外，她还建议我们可以考虑直接利用某种非遗——皮影、剪纸，地方曲艺什么的——拍摄半部或大半部的宣传片，中间弄它个‘百万转场’加特效，后面再自然衔接上我们游戏内的剧情和玩法介绍——这样效果更炫酷一些，大概率也更容易拉到专业人士为我们背书、更容易出圈。” “这件事我在回来之前就开始想了，想了差不多得有一路。”小姑娘咂嘴托腮，“我那会是想着……剪纸这东西，咱再做也超不过沪省美术厂当年出品的那几部剪纸风动画；皮影近年自身发展得不错，好像又相对常见了一点。” “这两个不太合适的话，那就只能考虑下地方剧种和其他非遗了——但凭咱们当前的资金水平，直接请地方剧团的演员老师们为了咱们的游戏宣传片，特意再编排出一场新戏好像是有点困难；用上党堆锦或高平绣活一类的拍定格动画，那仿佛也没比请剧团便宜多少。” “真的，回来之前，我这纠结得脑袋瓜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了，直到刚刚——卿卿提到了她在追的那个布袋戏。” “这倒是给我启发了——左右湾仔的布袋戏最开始也是从闽南一带传过去的，那他们能拿布袋木偶拍出那样炫酷的剧集……咱们闽省自有的各类木偶戏凭什么就拍不出来？咱这木偶戏的种类，还比那叛逆仔那的多哩！” “而且，一整个剧团的演员我们请不起，请人依着游戏里角色的形象，好生雕两个偶的钱，咱们还是拿得出来的吧？”许意迟亮着眼睛说了个兴奋万般，“反正拍游戏宣传片这东西又不需要他们重新编戏。”“——拍摄内容和拍摄场景，可以依着游戏的主线剧情还原；配乐就用兰女士他们给游戏写的主题曲，但演奏上可以增添上他们平常演木偶戏时用的那些个民族乐器。” “木偶戏惯有的诗号和口白，可以按剧情和宣传片的需要进行一定的更改和保留；在此基础上，我们再加上运镜、剪辑和特效……这样一整套流程的组合下来，咱们这全网无二家的宣传片不就有了嘛！” “小白，你觉着我这想法怎么样，有搞头不？” 许意迟话毕兴冲冲抓住了汉服姑娘的手，后者听罢，眼底不受控地就是一阵狂跳：“你这想法挺独特的，这要真能拍出来的话，效果应该也是相当炸裂。” “不过……有一点我得多提醒你一下，小意。” “那就是，你们平常在网上看到的、湾仔的那些很精致的木偶布袋戏。”白妙妙语调微顿，思索着给小姑娘多添了两句细解。 “——〇光、霹〇布袋戏什么的，他们现在用的都是70厘米左右、需要双手操控的大偶，属于技术革新之后的产物，分类上属于现代布袋戏流派，在当地甚至有一小部分人都认为这东西不属于布袋戏了。” “而我们传统布袋戏流派，目前用的大多都还是尺高上下、用单手操控的小偶。” “受木偶尺寸和传统工艺习惯等因素限制，小偶的细节精致度做出来肯定要比大偶略差一些……而且人家能不能愿意接这活计还两说。” ——毕竟用这种从前庙会社火时节才拿出来的老艺术来拍游戏宣传片……这在老一辈传承人们眼中，大约还挺离经叛道的。 理论上，他们真未必能接受得了她们这想法。 “小意，你要真想走这路子拍宣传片，那可得提前想清楚、查明白了哦。”白妙妙忧心忡忡地连连给许意迟打了数道预防针，“应该不是所有人都像杨研究员、兰女士她们那样好说话。” “嗯，放心吧小白，这点我有预计的。”许意迟应声摆手，面上看着倒照旧是那派自在轻松，“我先上网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研究所或保护机构的联系方式，等回头咱们人设稿和一二章剧情都彻底定下来了，再试着与他们联系联系。” “这样，要是咱们直接就能跟人勾搭上了最好，要是实在勾搭不上……那我就请巅……请杨前辈出马试试嘛！” 上架啦（瘫），感觉这个剧情比我预想的字数要多，这月大概能发多少发多少了，不想拖到十一月完结，我尽量（） (本章完) 54.第54章 加个小设定 第54章 加个小设定 “反正他们都是非遗保护研究这个体系里的，想来相互之间联系起来也该更方便一些。” 许意迟呲牙，她这会算是想明白了，有时候该借的力还是得借，该压榨的妖灵前辈也确实是该狠狠压榨两顿。 不然，那游戏做完，效果要是不好，照旧属于浪费钱财、辜负人家的期待，这就还不如从一开始便脸皮厚一些——该蹭就蹭，该用得用，一切以最终成品效果为重。 再说……巅峰前辈刚冒出来那会，可给她吓了个好歹呢，她这要是不利用好了这“妖脉”，岂不是白白遭了番惊吓？ 那不行，那不合适——从今天起，她就要向她偶像看齐，当个成熟稳重且老奸巨猾的“奸商”！ 对，没错，她要当“奸商”！ 小姑娘心下哼哼唧唧，她这话还没说出来两句，自己倒是在心里头给自己闹了个热血沸腾。 白妙妙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禁不住微微抽了唇角，遂默默别开了自己满怀嫌弃意味的眼珠：“行吧，那我祝你成功。” “不，不是祝我，是祝我们。”许意迟摇头晃脑，说着啪啪拍上了汉服姑娘的肩膀，后者被她拍的不住后仰——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真的很想抄起颜料盒，一盒子敲死这个憨货逆女。 “行行行，祝我们，祝我们。”白妙妙敷衍应声，顺带没什么好气地扒拉下小姑娘的手掌——她这个子本身就够矮了，再被这夯货这么铆足了劲儿地往下拍去，指不定就得缩缩得比杨研究员还矮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混账手劲儿这么大？刚那两下都快给我拍散架了……”白妙妙不满嘟囔，话毕转头将话题重新拉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宣传片上，“对了，小意，你这还没回答我刚那个问题呢。” “——尺来高小偶的精细度肯定赶不上70厘米的大偶，加上偶身之内又确乎有人手操控，如此一来，那场景特效也必然不可能弄得如湾仔的布袋戏们那样炫酷哨。” “影视炸||药之类的玩意不必想了，线绳手动拉着的碎石碎桌椅一类倒是能用……但最后的场地我估计大不过一张三米餐桌——算上人手和胳膊的最长跨度，能有两米都属于‘大场景’、‘大制作’。” 一口气提出来一堆疑问的白妙妙一本正经：“小意，你确定在这么多限制条件下拍摄出来的木偶戏，能满足你对宣传片的需求？” “emm……”许意迟应声陷入沉思，“要是全部片段，都光用三十厘米左右的布袋手偶的话，那效果指定差点。” “不过……这也没人说我只能用一种非遗拍摄整部宣传片吧？” 小姑娘大胆发言，白妙妙闻声听出了满脑袋的问号。 “？所以你这是……” ——真想上天？嗯？？ “那……小白，咱华夏有戏偶体型也在70厘米上下的其他非遗木偶戏戏种吗？”许意迟眨眼。 白·活体度娘·妙·你工作室唯一主美妈咪·妙唇角抽得更厉害了，张嘴被人吓劈叉了嗓子：“……温陵本地的提线木偶戏用的就是70厘米大偶。”“但那是提线的，纯提线的，侬晓得伐？” “嘿……知道，知道，要的就是这种纯提线的木偶，”许大制作嬉皮笑脸，“这挺好，真挺好。” “这样的话……咱们可以在游戏里再稍稍加上点不影响我们主线剧情的设定。” “？现在那设定都完整成这样了你还要加？？？”白妙妙惊叫着睁大了眼睛，那边沉浸式敲键盘的安卿闻言也跟着倏然转过了脑袋。 “小意……你说你要加？点？啥？？？” 安卿森森咧嘴，那神色恐怖得简直像是刚从八百年老坟里爬出来的厉鬼——问作为一名游戏的主策兼文案最怕遇到什么情况？ 那自然就是她们家这脑洞开到天上去了的狗制作，临时增添设定啊摔！！ 天地良心……她那剧情分明已经敲出来快五千字了，她不会给她这五千都打回去，让她全盘重写吧！！ 那她熬夜打出来的这些稿子算什么？算她倒霉吗？ ——真这样的话……她真的会想活拆了小意这个祸害玩意的！ 高挑姑娘想着咔嚓咔嚓磨了牙，许意迟瞅着她那恨不能给她立地撕了的样子，下意识往后瑟缩着咽了咽口水：“别别别，卿卿，你冷静点。” “我没打算推翻咱们之前设定好了的那些剧情……我就是想在序章和最后的尾章那里略微补上点东西——眼下尾章你还没开始写呢，序章的这部分剧情也不着急，你明儿个有空了再稍作补充添上去就可以了，真的。” “……真的？”安卿满目狐疑，决心不肯轻信这狗女人半分——整个造梦集都知道，她们家这倒霉制作的脑洞最大最最不乐意按常理出牌。 先前别说是把某段剧情推翻了重写了——整个游戏的框架与设定都全推了再来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可恶啊——她们究竟该怎样才能管住小意这让人又爱又恨的小脑瓜？ 安卿的目光一动不动落在了许意迟的脑门顶上，后者怕她一气之下真徒手掀了她的天灵盖，忙不迭出言给人顺毛，顺带似模似样地发了个誓—— “真的，卿卿，我可以拿我仅剩不多的节操发四，我刚说的都是真的。”许意迟举起四根指头对天作起誓状，“不然我甘愿被五雷轰顶。” “五雷轰顶那不得给你小子爽到？”安卿目中狐疑愈甚，“反正你又没什么节操。” “要不这样，小意，你跟我学——我许意迟今日在此发誓。” “好好好，我跟你学——我许意迟今日在此发誓。”许大制作满面无奈，被迫跟着重新举了指头。 “倘若我刚说的所有话中，有半句弄虚作假。”安卿步步紧逼。 “倘若我刚说的所有话中，有半句弄虚作假。”许意迟假笑着当了个无情复读机。 “便让我从此以后，看的番部部烂尾，追的书本本崩文太监，漫展集邮找不到自推……游戏查不到完整攻略，网盘资源拿不到解压码！！！” 很歹毒的誓言（） (本章完) 55.第55章 “烂柯山主人” 第55章 “烂柯山主人” 安卿图穷匕见，许意迟闻言瞬间惊恐万分地瞪圆了眼睛：“？？？卿卿，你好恶毒！！” ——做人怎么能这么恶毒？ 她光让她发誓追番部部烂尾、小说本本太监就算了。 毕竟现在的动漫小说套路大多十分明显，即便真烂尾、太监了，凭着她混迹动漫与网文圈多年的经验，她还是能凭借自己出色的脑力将那些内容大致脑上来的。 但她干啥非得那么恶毒地带上她家推，让她漫展集邮集不到自推，打游戏找不见完整攻略，上网盘翻资源还不给解压码啊！！ 她这人生……她这人生就这点爱漫展集邮、打游戏和跟劳斯们求资源的兴趣了，这狗女人她何至于如此心狠！ 简直！恐怖！！ 这不行，这太可怕了，这种誓言绝对不能发的——谁知道这混账玩意那“弄虚作假”的界限是啥，万一她人倒霉点真栽下去了咋办？ 那可是她最爱的推！她的游戏攻略，和她网盘里不知道多少个g的资源呐！！ 许意迟心底打了怵，一时支吾着没敢真随着安卿继续发誓，安卿见状扯着嘴角泄出声冷哼：“废话！誓言不恶毒点怎么能称得上是誓言？” “快发快发！别等我一会给它打印下来，摁着你往上按手印！” “？不至于吧姐姐，你居然还要给这么恶毒的东西打印下来，还想让我往上按手印？？”许大制作目瞪口呆，一时没能分清面前杵着的，究竟是阎王，还她们家安大主策。 奈何许意迟这点“小小”的反抗并没什么作用，安卿听罢照旧面无表情地向前一压，顺带还作势便要抄起她手边的键盘—— “得了，赶紧的别墨迹，小意，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少拿这种东西跟你开玩笑。”高挑姑娘假笑着弯了眉眼，遂对着许意迟当场表演了个川剧绝活，“速·度——” 最后在安卿的变脸碾压与白妙妙的无情辅助下，许意迟还是“屈辱万般”地被迫竖起指头，跟着安大主策发了这阴险又恶毒的誓。 至此安卿终于放下心来，准她仔仔细细地把她肚子里那倒霉想法一一说个清楚。 许大制作见此小媳妇一样哼哼着往沙发深处缩了缩，企图用学奶牛猫塞猫的方式，将自己塞进沙发靠背的那条小缝里。 ——这样，她就不用看到卿卿那张糟心的、总令她回想起她刚才都发了什么可怕誓言的脸了。 许意迟偷摸腹诽，面上却仍得装得一副乖乖巧巧的，双手搁置在膝上，细声嗡嗡着与人讲起了她那补丁式的新构思。 “其实我想加的那个设定很简单啦——就是有关那个，那个‘烂柯幻境’的主人。”小姑娘苍蝇搓手，“那那那……那些执念啊妖怪啊什么的，他们总不能是在吸收了五星之力后就自己来到的烂柯山，也不可能那么大个仙山，里面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吧？” “所以呢，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在这里新增一个‘烂柯山主人’。” “这里的‘烂柯山主人’，可以参考烂柯山相关系列的传说，将之设成‘雨师’、‘少姜’，或‘铁拐李’、‘吕洞宾’一类，你国神话传说中已有名号的某一位仙人，也可以完全由我们全盘虚构，自创一个出来。” “当然，这里我个人推荐自创——比较省事，也不容易引起太大的争议。”许意迟如是补充一句，继而慢条斯理地接着往下扒拉起了她的新设定，“有了‘烂柯山主人’，我们这个宣传片和序末章就好说了。”“这位山主与那汉锦精魄相识多年，该如何请人抽调出山中执念们身上潜藏着的‘五星之力’，也可以是这位山主告知给那精魄的。” “但常年隐居山中，看惯了世间悲欢离合、红尘百态，又与执念们共同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山主心态，与这被风沙掩埋两千多年、对人类的认知尚且停留在大汉时期的汉锦精魄截然不同。” “汉锦精魄还记得自己刚自织锦工匠们手中成型时的样子，记得那时的人大多单纯质朴，对人类更信任，也更依赖。” “而那位山主则因眼看着世殊时异、人心不古，对人类充满了悲观态度。” 担心白妙妙二人会跟不上自己的思路，小姑娘有意微微放缓了语速：“他认为……或者说，他不认为在这物欲横流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当今人类，还能很好地理解潜藏在那些执念内最纯粹而浓烈的情绪。” “他并不觉得有人能完美地释放出那些五星之力，获得完整且品质合格的五色丝。” “于是他们打了个赌，就赌精魄究竟能不能带回一名当真可以帮他凑齐五色丝的人类。” “如果精魄赢了，那它和被它选定的人类，将获得真正能修复那块汉锦的法子，山主也将帮助精魄修复它的本体。”说到兴头上，许意迟忍不住抽出手来比比划划。 “反之，如果山主赢了，那么他依然可以帮精魄修复它的本体，但精魄要自此留在山中，再不可以亲近人类。” “——这对应的就是，‘精魄失望离去，主控悔恨终生乃至精神崩溃’的那几个结局。” “当然，这里还有个很极端的情况，那就是确实有人全程都有可能拿不到半根五色丝。” “这种就更好说了，这种可以被山主‘一怒之下困在烂柯山中’，自此成为了山内一道新的执念——小白卿卿，你们看，我新添的这个小设定怎么样？是不是改动不大，还相当带感？” 许意迟得意洋洋，安卿听完却不自觉紧皱了眉头：“你这个设定改动是不太大，充其量就是在序章那里增添一下‘山主’和‘汉锦精魄’互动的镜头，再在结局之后、尾声部分，倒叙式插入‘山主’和‘汉锦精魄’在找上主控之前发生的故事前情。” “总体来看，整个游戏的剧情确乎是比之前更完整、合理了些，且这个小设定也蛮带感的。” “可……小意，你那会也说过，在你这游戏里，能凑齐五色丝、达成看起来是he结局的方法不止一种，但真正的he只有一个。” “那你在加上这个设定之后，玩家们要是打出了其他的he结局怎么办，还是算‘精魄’赌赢了吗？” （）挺想再多写一张，但是我真的好困好困好困好困写不动了，明天看看能不能保持日六（大胆发言） (本章完) 56.第56章 许大制作的宣传片 第56章 许大制作的宣传片 “当然不算。”许意迟不假思索，顺带稍显嫌弃地回头瞄了安卿一眼，“这种属于oe，精魄没赢，但山主也没输。” “这几类结局，我们可以在末尾的时候给玩家们留下一个开放式的悬念，让他们自己猜测后续会发生什么，或者以此为锚点，方便我们日后在有了新的灵感和想法的时候，将这点接续起来，创作这游戏的后传或续集。” “——这玩意做起来，那不是要比重新挖一个萝卜坑，重新拉一个大世界构架之类的简单多了？” 许大制作理直气壮，安卿被她说了个哑口无言，只得自暴自弃式地抬手挥了挥：“得得得，您有理，您继续——您这还没说那宣传片您老人家到底准备怎么拍呢！” ——这一点，她刚码字的时候，在旁边竖着耳朵偷摸听了半天。 但就算她偷听了半天，她也还是没能听个明白，这混蛋究竟打算怎么拍她那个混合了两样木偶戏非遗的宣传片！ ——她光听她嚷嚷着说要加设定去了！ “嗨呀，卿卿，你别急嘛！”许意迟摆手，一面对着安卿故意抛了个丑丑的媚眼，晃悠悠翘起了小指，“容小的给您慢慢说来。” “有了‘山主’这个设定之后，这个宣传片就好拍起来了。”许大制作一本正经，“我们可以利用70厘米的提线大偶，做出足够精致且还原的角色造型。” “这里的角色，指的是游戏正式章节剧情中涉及到的那些关键角色，比如第一章的主角穆桂英——主控暂且不算在内。” “而那些尺来高的小偶，则可以做成游戏里，角色经主控选择并开启不同支线后，所展现出来的模样。” 许意迟边说边支着指头继续比划：“我在这儿还是给你以穆桂英为例——大偶制成的穆桂英，是且仅是她在游戏中初次登场时的样子；而小的布袋手偶制成的穆桂英，就可以拥有几个完全不同的造型了。” “——她可以是穆柯寨中的少女穆桂英，也可以是大破天门阵的巾帼英雄……总之，小偶的形象，代表着玩家们在不同的选择下，呈现出来的、角色不同的‘面’，那么在这个时候，大偶与小偶，两种不同尺寸小木偶的设置，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玩家们在面对着大偶时做出的不同选择，会让大偶转变成彼此相异的小偶模样。”小姑娘说着笑嘻嘻呲出口白牙，“而所有的小偶合在一起……最终又会重新变回那只大偶。” “嘶——随选择而更变的不同面貌，但合在一起，又会变回这个角色的真实模样。”安卿咧着嘴嘶嘶倒抽了凉气，“别说啊小意，要按你这思路去拍这宣传片……居然还很有两分哲学的味道。” “嘿嘿……那必须的，谁让我这么帅呢！”许意迟应声颇为自恋地朝天扬起下颌，“不过，你先别急啊卿卿，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行，那你接着说。”安卿痛快颔首，话毕放下手中键盘，把着座椅靠背做一副洗耳恭听状。 许意迟见此，攥着拳头假意清了清喉咙，将话题第二次拐回了宣传片上：“我说到这里，你们可能发现了，卿卿。” “那就是，且到目前为止，宣传片里并没出现过‘山主’与‘汉锦精魄’的影子。”“然而这是不合理的，毕竟我们整个游戏的剧情故事，皆是因这两位打下的赌而起，所以，依照正经游戏的宣发惯例，我们在宣传片里肯定也要给到有关这两位的关键镜头——至少也得出现个背影或剪影一类的东西。” “对，没错，这种类似于‘大boss’的幕后角色，在宣传片和海报上怎么也得占有一席之地，”负责美工部分的白妙妙点头以示认同，“最少最少也是得当块大黑背景板，让所有人都站在他的阴影之下——这样的例子还不少。” “嗯，是这样的。”许意迟气定神闲，“这样的镜头指定是少不了的。” “是以——我打算请两位年龄与外形相对合适的操偶师，cos成游戏内‘山主’和‘汉锦精魄’的样子。” “当然，如果实在实在找不到外形这么合适的操偶师的话，我们想法子请两个多少会点这玩意的coser老师也不是不能勉强凑合一下——但最好还是由操偶师们自己上阵，这样，这宣传片子拍出来的效果肯定最好。” “镜头大致上可以这样安排——我们从正常的提线木偶戏那个拍摄方向切入，提线偶带着念白和诗号一类随镜头推进入镜上场，演上几段带特效的酷炫剧情后，陡然旋身切换到小偶，展现出由玩家们选择而更变的不同支线。” “这样，等着小偶将几个支线内代表性画面一一展现完毕后，镜头可以再顺着小偶这个视角，向后、向上拉伸着重新转移到大偶身上——这里完成的是‘由不同面汇聚而成的同一角色’这一部分隐喻。” “接下来，‘故事’完成，操偶师们手中的提线可以放松一些，让大偶从端正正站在场景中，猛一下塌下去跌落在地，露出自己四肢关节和躯干上悬着丝线。” “——有了丝线，镜头就可以顺着这些悬丝向上移动，并最终定格在cos成‘山主’和汉锦精魄的操偶师们身上。”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来的许大制作含笑牵起唇角，“再接下来，我需要两位操偶师一齐撕破画面——” “可以用扔下勾牌（操纵木偶的手柄）后的挥袖，也可以直接上手做撕裂画面的那个动作——总之，我需要他们手动打破已有的这个有关木偶戏与操偶师的场景，并由此连接上我们游戏的内置剧情，展示正经的游戏画风，介绍游戏玩法。” “喔~这听起来好像有点炫酷！”安卿苍蝇搓手，她听着许意迟的描叙，只觉自己本就发作了的小木偶瘾这下发作的简直更厉害了。 孰料后者这会却只不慌不忙地抬臂略略晃了下爪子：“不急，卿卿，更酷的还在后面。” “——别忘了，布袋木偶戏的木偶，可是由人手五指直接操控的。” “所以，我打算在游戏玩法介绍部分结束以后，将镜头重新拉回小木偶那里，露出木偶后、打扮成主控模样的，性别与年龄各异的布袋木偶操偶师们。” 小许你是个天才！ (本章完) 57.第57章 后面内容咋整？ 第57章 后面内容咋整？ “——你们说，真正操控着这一整场‘游戏’的，究竟是拉着提线木偶身上丝线人，还是隐藏在布袋偶体内的那一只只手？” ——是“山主”与“汉锦精魄”之间的赌局影响了整个游戏。 还是主控们的操作反过来影响了他二人之间的那场“赌局”。 又或者说。 这究竟是人玩了游戏。 还是游戏……玩了人？ 抑或……身在此间，玩和被玩的那个，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许意迟笑吟吟屈肘交叉了十指，白妙妙二人则被她最后冒出来的这句陡然吓出了满身冷汗。 两个姑娘怔怔盯着许大制作的面皮看了良久，直到一阵发寒的凉风穿堂而过，吹得人无端生出来满身鸡皮，她们方缓缓自许意迟构建出的那方游戏世界抽出神来。 “他爹的……小意，你可真是个天才！”安卿一句话说了个咬牙切齿，那嗓子里眼见着泛上了点说道不明的腾腾杀气。 许意迟见状下意识又往沙发深处倚了倚，顺带几不可察默默缩了下脖颈，对着手握工作室命脉的安大人露出个谦逊但并不怎么乖巧的笑：“嘿嘿……过奖过奖，我这也就一般，一般。” “顶多算是有点小灵感，有点小天赋罢了——不值一提，啊哈，根本就不值一提。” “行了，你也少贫——我这难得正儿八经夸你一次，瞧你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安卿嫌弃撇嘴，越是关系好的姐妹，她看着她那模样就越容易不大顺眼。 “说正经的——咱们现在怎么讲？我按着你新增的这个设定，继续写我那个剧情；小白接着修改她那个人设；你去度娘找找温陵能接商演木偶戏的剧团、翻翻布袋木偶戏相关研究保护机构的联系方式？” “还是……我们先把手里的活干完，完事再帮着你一起找找？” “唔……这个啊，这个倒是不急。”许意迟应声抬指搓了搓下颌，“你们先把那个剧情和人设做好，别的就不用管了，我去查查有没有现成的联系方式。” “——毕竟，咱想请人拍片，肯定不能空口白牙也不带个成型台本。” “再说，咱们这周事儿还挺多的——周四周五得去趟琴行跟兰女士签她那个个人合同，周末还得去文化馆找巅……杨前辈搞他们那边文化馆的合作协议，细论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所以，我估摸着，依着咱们当前这个工作效率，月底前能把完整的游戏剧情初稿通通写完、带着宣传片台本，找到闽南那片的剧团他们谈商业合作的事儿就不错了——说白了，这玩意急也急不来。” 小姑娘抠着袖子说了个轻描淡写，面上难得不见半点急躁的意思。 白妙妙见此不由故作惊讶地吊高了眉梢：“行啊，不容易，咱们家小意今儿总算也多了点成熟稳重的意思。” “得，那你先查着你那联系方式去吧——我跟卿卿就着你这新增的‘小设定’，继续折腾人设和剧情咯。”汉服姑娘如是挥手赶了人，话毕便不再搭理她了。 许意迟见这会天色尚早，离着吃晚饭怎么着也还得再有个两三小时，索性提溜上两包饼干，独自上楼查她该查的那些东西去了。 其实除了木偶戏剧团的联系方式外，她觉得这时间也差不离该考虑考虑，那游戏第二章终竟要做进去个什么样的新非遗了——省的等着卿卿她们弄完了游戏第一章的全部内容，她再临时忙一个手忙脚乱。第二章……第二章她该弄一个什么样的内容？ 小姑娘仰着脑袋软泥一般瘫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划拉着屏幕，筛掉了大把大把的无用广告。 这年头有些搜索引擎跟疯了似的，凭你在它那搜索个什么，它都要见缝插针式地硬往那页面里塞上两个倒霉广告。 搞得人怪心烦的。 许意迟无声腹诽，一面不受控地愈渐飘远了思绪。 那块织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字样的汉锦，是汉宣帝为讨伐羌人而命织将们特意赶制出来的。 而在杨家将系列传说中，杨家将又世代为北宋驻守边陲，抗辽军，克西夏。 这两个比较主要的剧情设定仿佛都与“战争”相关…… 那她后续几章游戏的剧情背景，是不是最好也该选在个不怎么太平的乱世啊？ 或者……至少也得是个刚发生过某些微妙动||乱的年代？ 还有那个“五星聚”与“五星之力”。 历史上都发生过几次五星齐聚来着？ 她记得北宋好像出现过几回……她是不是也能拿这东西来做一下参考、找一下灵感？ 许大制作发散着思维做了好一通的有端联想，遂忙不迭一骨碌地翻起身来，闷头搜罗起有关“五星连珠”和“五星聚”一类的相关信息来。 依着许意迟打开浏览器前，脑子里期待着的理想状态，应该是她在搜索栏里输入“五星聚”，就能在网上找见成摞的、她所需要的时间和历史年代对应表。 奈何现实往往残酷又骨感，她在那该死的浏览器页面上翻足了十几页，能找到的大多竟只是些占星术语、天文奇观，甚至是些一眼过去不明觉厉，再一眼过去纯纯不明所以的推书单！ ——谁家正经推书光知道写一些毫无卵用的阅读鸡汤呐！ 你们倒是把那书里的“五星聚”时间表给她完整拍下来啊！ 倒是给她看点有意思的真东西哇！ 别搞人心态啊喂！！！ 查资料查到心态崩溃了的许意迟无力捶床，半天才勉强打起精神，重新戳进了某个多少还摆上了些有用玩意儿千字读后感。 对着那点半半拉拉的残表，翻来覆去、恨不能将其内每一个字都看上三百遍后的许大制作最终得出了个让她十分幻痛的结论。 ——从她当前能扒拉到的、多少还比较贴合她们这游戏主题，能被做进剧情里面的“五星聚”，要么是吕后称制，要么是武曌登基，要么更有毒了，安史之乱。 ……这什么《剑〇情〇网〇版叁》的见鬼剧情。 扔了手机的许大制作唇角痉挛。 ——算了，她还是等周末见过了巅峰前辈再说罢。 痛经，日六失败 (本章完) 58.第58章 不辛苦，命苦 第58章 不辛苦，命苦 想通了的许意迟原地摆起大烂，扭头便又恢复了自己先前那有一搭没一搭，胡乱翻找着木偶戏剧组联系方式的状态。 周四那天许大制作如期收到了自家偶像发来的消息，兰雪声约她们周五下午去琴行签她们上回说好的那份合同。 次日午饭后，许意迟一行三人准点出了民宿，又在那小区门口瞄见了那辆眼熟的五〇宏〇，以及杵在车边、瞧着像是在等人的道袍青年。 “嚯，夹子道长，挺巧啊。”对陆时年道号印象极其深刻的白妙妙率先开口，一面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青年几遭，遂几不可察地微微皱起眉头——她总觉着自从她们家小意去了趟遥山观后，她们近来碰着这兄弟的频率便似乎有点高。 “您今天……是又接了这小区里的生意？” ——不止小意一个没睡好嚷嚷着自己见鬼了的？ “不……贫道今儿是受兰福主所托，接几位顺路去一趟琴行的，白福主。”陆时年顶着张半死不活的僵尸脸摇了摇头，继而转身替三位姑娘拉开了车门，动作有气无力却又不失风度，“请吧，几位福主。” “……哈？”白妙妙应声一愣，脑瓜一时没能转过那个弯儿来，“夹子道长，你们遥山观跟兰女士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居然还帮人免费接送客人！ “是的，白福主，观里跟琴行的关系一向不错。”甚至他狗师父跟兰二狗同志还是差点就真跑去祖师爷面前上香敬酒拜了把子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据说没能真拜成把子的根本原因，还是二狗同志她爹、他们遥山观一年能好几缘的大客户兰老福主不同意，他觉着狗师父的年纪都够给二狗同志当爷爷了，这么拜把子容易乱了辈分……也会让他自己的身份变得极为尴尬。 嗐，问题不大。 陆时年眼神一飘，顺带找补似的伸手指了指小面包后座放着的两只包装简约质朴的小礼盒，看着像是装了月饼或供香：“加上近来临近中秋，观内事务繁忙，师父也让贫道顺道给兰福主送点中秋贺礼过去。” “哦……这样。”白妙妙犹犹豫豫，她老觉着这事儿好像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又还真说不出来到底哪有问题，于是纠结之下她索性搬出来了万能推脱大法，“但这、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呀？夹子道长。” “咱们这非亲非故，我们还老麻烦您随着我们到处跑……” ——送杨研究员回去的那次就算了，那回毕竟是她们家许大制作上门请人过来帮忙看的阳宅风水，又在观里正巧撞见了杨雁安。 这次就算最后他真受王馆长之托，就手给杨专员捎回去了，那这部分也是他们文化馆和道观掰扯人情，怎么都算不到她们头上。 而上次帮着多捎了趟小意，这也勉强能算，“因着兰女士的这条线是他帮忙拉扯的，头回与人见面时，他这牵线人怎么也该到次场”。 但这回就不同了，她们既没人请他上门看劳什子的风水，小意又不是第一次与兰女士见面。 是以，这次这一程“顺路”稍带下来……这人情是不是多少得往她们工作室身上沾了呀？ ——这人情，她们又得怎么还？ 白妙妙越想越是复杂，一张面皮眼见着便要皱成了只皮薄多汁的大馅儿包子。 一眼看穿了她想法的陆时年见状不禁惆怅万般地幽幽叹息一口：“放心吧，白福主。”“不麻烦的，且不说这个点的车本就不怎么好打，便光说只是顺道送两个人去——这原也算不上什么‘人情不人情’。” “左右家师订好的那些礼盒就放在那儿，贫道今日不去送，明日也照样得去送——反正全遥山观资历最浅、道行最低的就是在下，往年的礼盒基本也都是贫道去送的。” “今天给二……兰福主送完，明儿还得去一趟原城，再回来还有忻川与云中的各大道观寺庙博物馆……对了，许福主，你们准备几时去云灵文化馆找杨前辈？到时候记得喊在下一声——家师要给他们文化馆的东西还在贫道那堆着呢。” “正好贫道也给自己找一个不得不去趟云中的理由，呵呵。”陆时年神色恹恹，他这会脸上的半死不活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到处给陈应生跑腿跑到两眼发、脑壳发痛。 “呃……文化馆的话，我们应该是明天或者后天去。”冷不防被人点了名号的许意迟闻声一愣，下意识扭头征求了下自家美工妈咪的意见，“是吧小白？” “嗯，后天去吧，今儿从兰女士那回来，大约得再精修一下稿子。”白妙妙颔首，再看向道袍青年的目光中不由得隐隐多了两分同情，“那这两日就麻烦您了，夹子道长。” “——您这一天到晚（跑腿跑的）也是够辛苦的。” “还好，不辛苦——主要是命苦。”陆时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冷笑话，而后引着三人上了车。 下午一点多的忻川大街上干干净净，众人在道上开了一路，也没能瞅见几道人影。 安卿扶着车窗看向那空得恍若见鬼的街道，憋不住抖眉惊呼：“嚯！这路上还真没几辆车诶？怪不得夹子道长那会说不好打车。” ——她们之前不是窝在民宿里面疯狂改稿不出门，就是蹲在景区或博物馆一待一天，还真没注意过晌午不好打车的问题！ “是的，晋省本地人这个点都在睡午觉，想打车起码也得等到两点以后——两点半，三点，那会车才能多些。”陆时年随口接话，“他们这饮食习惯上，主食占比比较高，中午晕碳。” “话说回来，许福主，琴行那边的情况，您给两位福主讲过没有？” ——这年头，刚毕业的大学生们普遍脆皮，上次给许意迟叫魂那会就险些没给他愁死，他这次可不想再给人原地叫一回魂了。 “呃……抱歉，我忘说了。”被人提醒到了的许意迟尴尬摸鼻，话毕忙不迭搬出陆时年上回讲给她的话术，仔仔细细叮嘱过了白妙妙二人一番——并着重提醒二人千万不要随便薅鵸鵌身上的鸟头头套。 余下两人对此不明所以，但她二人见小姑娘说得极为严肃认真，便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了。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琴行门外，下了车的汉服姑娘抬头望见玻璃门内的道道人影，顿时亮透了一双眼睛。 我恨姨妈，明天应该肚子不疼了可以去图书馆好好写了，不然简直不知道自己在他喵写啥（） (本章完) 59.第59章 颜狗本能 第59章 颜狗本能 “哦哟！”瞅清了屋内几人模样的白妙妙低低惊呼一声，遂悄咪咪拉扯了许意迟的衣袖，“别说啊小意，你这眼光真有点东西。” “——我先前以为我跟卿卿在雁门关看到的那几个漂亮姐姐已经够极品了，没想到真正的绝色都在这藏着呢！” 汉服姑娘挤眉弄眼，不住朝许大制作疯狂使了眼色：“你偶像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她那几个很有个性、热爱的福瑞的朋友们也比电视里的明星养眼多了。” “真的，说真的，早知道琴行这有这么多风格各异的美人……我上回就算死皮赖脸硬挂在夹子道长的前挡风玻璃上，我也得跟着你一起过来。” 白妙妙悻悻摸鼻，一张脸上写满了颜狗方有的小小遗憾——毕竟她又不是代城本地人，别的地方她又很少能见到这么多这水准的美人。 似这等水平的俊男靓女真是看一眼就少一眼……那她这不得赶紧抓紧了时机猛猛看？ 汉服姑娘越想越觉着是这个理，于是打从迈上楼梯便一直瞪圆了眼珠，双目一动不动地锁紧在了屋内的众兽面上，唯恐自己一个眨眼，便又亏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家偶像！”许意迟得意扬眉，那模样仿佛是受到了世上最大的夸奖。 彼时兰雪声仍在屋内招呼着众兽帮着摆放点心茶水，回头瞅见门外齐刷刷站着的四只崽子，忙不迭赶过来为几人开了门。 “中午好呀小许，你们今儿来得可是够快——快进来，我刚让阿四他们摆上了点心，来看看有没有你们爱吃的。”照旧着一身优雅长裙的女人含笑作出个“请”的手势，一面示意孰湖等兽帮忙给人拉开下座椅。 “中午好，兰女士，忻川晌午的街道非常干净——所以我们这回赶路的速度比上回快上不少。”许意迟应声点头，有了上次的接触经验，她这回倒是眼瞅着要比之前放松多了。 “确实，我国晋省人民每日的作息非常规律——午睡雷打不动。”兰雪声赞同颔首，话毕招呼着几人赶紧落座。 安卿本就是那种偏社牛些的性子，她这会见自家许大制作姿态轻松，自己自然也不会太过紧张；白妙妙则更是在颜狗buff的加持下，将社牛发挥到了极致——这姑娘进屋后与兰雪声好好打过声招呼，便直接奔着长相最有动漫感的何小罗去了。 这会正杵在桌子上，两眼直直盯紧了小正太的面容——脑子里疯狂建模。 嘿嘿……正太……还是银发正太爱穿汉服的小正太……这要是做进游戏里，这得忽悠来多少迷妹，在大眼仔上建多少个超话啊—— 白妙妙托着下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许是她的目光实在太过炽热难顶，竟让何罗这条一向脾气温软的小鱼都由衷感到恐惧。 在动物对危险本能规避的引导下，他下意识将脑瓜默默缩去了场中最强的鵸鵌身后，这一动恰将汉服姑娘的视线牵引到了那科技感十足的三头鸟头套上，白妙妙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嚯！我刚刚还没发现——好酷的头套！”白妙妙的身子骤然前倾，一张脸作势便欲贴上那眼珠还发着光的鸟头。 许意迟见状近乎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拦，兰雪声连忙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没事的，小许。” “涂涂这回不会再闯祸了。”女人对着小姑娘轻轻眨眼，瞳底隐约藏着点说道不明的笑影，“你突然冒出来那么大的动作，落在你这两个小朋友的眼中，反倒是反常。” ——这两个小姑娘脑瓜看着就比小许灵光，小许真要那么严防死守……才反而要坏了事去。“真、真的吗？”许意迟满目的惊疑不定，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错愕与茫然。 回想起上次在鸟头头套底下看到三颗鸟头的场景，她至今仍旧会惊恐万分——恕她这会实在不敢相信鵸鵌这只不着调的鸟。 “真的。”兰雪声抿着唇角微收了下颌，“上回那事儿被小风风知道以后，小风风给她摁地上狠狠揍了一顿。” “涂涂这丫头虽然疯，却也不是真那么喜欢找揍——她这回不敢再玩那么大的。” “这样。”想象不出三头鸟挨揍样子的小姑娘眼底狂跳，“但兰女士，小、小风风又是谁？” “我的一个琴灵朋友，上回阿四嘴里带梁渠去看兽医的那个——兽医站的兽医说梁渠那病不好治，得多挂两天水，她今儿又带着梁渠挂水去了。” “顺便再给毕方治治它那满地掉毛的破毛病。” “哪家的兽医站这么厉害，连曦琴里的上古妖兽都能治——在下回头带着山上的蛤蟆也过去看看，师父天天吐槽那几只小玩意在池子里住了几年的都还不会吐金币……我听着简直耳朵起茧。”一旁刚提溜来那两只礼盒的陆时年随口插话，许意迟闻此申请霎时变得十分复杂。 “呃……夹子道长，”小姑娘满目诚恳，“我觉着比起山上的蛤蟆……那可能还是您师父更需要去看看医生。” ——谁家好蛤蟆会吐金币！这又不是活体的三爪金蟾！ “是这样，但贫道又不能绑着家师去看兽医——尊不尊老这还两说，关键贫道又打不过他。”陆时年一本正经，许意迟听完只觉他们整个遥山观的人精神状态都癫得厉害。 旁边兰雪声听罢面不改色地耸耸两肩：“就这条街拐出去往西开差不离三十里地，挂了个绿牌子的那家。” “不过这家应该不治蛤蟆……具体哪家能治，你恐怕还得问问风曦。” “成，等风前辈回来，贫道再去问问。”陆时年痛快点头，就手送上了手中礼盒，“对了，二……兰福主，这个您收一下。” “师父给您准备的中秋贺礼——他顺便让在下代他向您问一声好。” “好么，看来山鸡同志近来的业务十分繁忙，又连来琴行坐坐的时间都没有了。”接了小盒的兰雪声抖抖眉梢，“今年还是月饼和线香吗？啥馅儿的？” “没，今年是倒流香。”陆时年摇头，“不过该有的月饼还是有的，就是那个馅儿……比较一言难尽。” (本章完) 60.第60章 要不先看合同吧jpg 第60章 要不先看合同吧.jpg “如果可以的话……” 他建议她最好把那月饼直接喂狗。 反正千万别吃。 想到那该死的月饼馅儿，陆时年的眼神不受控地就是一飘，哪想不待他开口委婉提醒兰雪声尽快把那月饼拿去喂狗，便先听得茶桌那头陡然传来一声震天尖叫。 三人闻此，立马紧张兮兮地循声调转了目光，却见白妙妙与安卿二人抱着鵸鵌那只鸟头头套玩了个不亦乐乎，眼中时不时还迸发出阵阵异彩。 嗐……原来只是在玩头套呀，她还以为小白也从那头套底下拉出来新的鸟头了呢。 瞅清了几人造型的许意迟悄悄松了口气，顺带又多瞅了瞅桌对面那难得顶了颗人脑瓜的小丫头片子。 ——上回她光记着受惊吓了，一时还真没大注意鵸鵌这老鸟具体长啥模样。 今儿一看，她才发现其实涂涂长得挺可爱的，巴掌脸、大眼睛，头顶还扎了两只圆溜溜的小毛球。 若非她眉眼间总带着股因常日精分而染上的无名戾气，这绝对是个在街上能拥有300％回头率的甜美可爱小萝莉！ “哇——涂涂，你这头套好酷啊！居然还能录音发光换表情！”白妙妙伸手戳着头套上的鸟眼，不住吱哇乱叫，“而且做得也好像真的……那会要不是你主动把头套摘下来了，我差点以为你真就长了三颗鸟头呢！” “还好只是头套……不然我也得跟着小意一样，跑去遥山观那边找道长们看看了。”汉服姑娘如是开着玩笑，一面不着痕迹地偷摸多打量了鵸鵌两眼。 ——没想到看着这么乖巧可爱的一个妹妹，私底下居然有这么劲爆的爱好……她这兽装可跟她们从前看到的那些可可爱爱的福瑞皮套不一样，这妮子玩得完全是仿真的！ ——这实物瞧着比小意拍的那照片还真！这但凡再加上个恒温系统，那就真和真的一毛一样了！ 要不说他们这些小孩是真会玩。 “做这么个功能齐全的漂亮头套的多少钱呀？”白妙妙咂着嘴巴迭声感慨，顺嘴话赶话地又问了何罗等兽一句，“对了，我那会听我们家小意说，你们几个小朋友好像都是玩福瑞的——那其他几人的兽装都是什么样子的，能给我们看看不？” “小意那家伙的拍照水平不怎么能端得上台面……光拿她拍出来的照片做参考，我可能画不太好你们的兽设——这就怪可惜的了。” 目前能舍得大价钱做仿真到这种程度的福瑞爱好者不多，而她这人又一向有点完美主义，就算是个打酱油的npc，她也不想画得敷衍。 “小白啊，那个……”许意迟欲言又止，下意识便想制止白妙妙这恐怖的想法——鵸鵌那头套来源她上回听着自家偶像简单说了，但阿四他们可不像鵸鵌似的，手里头有个真头套啊！ 让他们拿出兽装……那跟让他们直接把自己本体脑壳薅下来扔她手上有什么区别？ 这会吓到草草小朋友的吧！ “嗯？小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妙妙应声转头，许意迟这会被她冷不防一看，反倒支吾着不知该说点什么话来了。 兰雪声见状甚至镇定地放下手中礼盒，遂微上前一步，笑着与那两个姑娘打了声招呼：“小许是想说，阿四他们几个脸皮子薄些，不像涂涂那样敢随时带着头套到处乱走——他们几个人的兽装都放在楼上，这会一起展示起来恐怕有些麻烦。” “要不咱们先看看上回说好的合同吧？正好也能让他们上楼准备一下……头套什么的，等着合同签完再看，也不算迟。” “——是吧，小许？” 女人面上笑意盈盈，只用了三两句话，便将这话题轻松拐回了正轨。初闻此语，许意迟脑袋懵懵地怔了一怔，须臾便飞速回过神来，忙不迭大力点了头：“对对对，是这样的——小白卿卿，看头套的事儿还不急，咱们要不先赶紧把正事做了吧？” “免得你俩一会玩上瘾了，再忘了看那合同。” “对哦，还有合同。”白妙妙呲牙讪笑，面上难得现出了几分不好意思，“小意，你要不说我俩还真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颜狗兼死宅是这个样子的，看到漂亮姐姐就走不动道，看到帅气兽装皮套……那更是盯得连眼珠子都快不会动了。 “那……兰女士，咱们还是先来谈谈有关合作的具体问题罢——兽装npc这些可以待会再说。”白妙妙轻巧抚掌，满面的痴汉表情一收，分分钟钟便变回了工作室中那个成熟稳重且靠谱的全家亲妈。 旁边的安卿也随之十指交叉着原地化身无情财务。 兰雪声见此冲着阿四等兽悄悄使了个眼色，众兽心领神会，当即麻溜利索地抬腿窜上了楼。 好家伙，这撤退速度快的。 不知道的，得还以为是背后有人拿着火箭炮追他们呢！ 许意迟眼底微跳，而后转眸朝自家偶像投递去了个问询的眼神——安卿她们两人的脾气她甚是了解，她们这会虽把那问题给糊弄过去了，但待会等着合同签完……她俩指定还得提起这事啊！ ——他们能在一小时内给阿四它们都变出一堆兽装来吗？ 小姑娘满目忐忑，兰雪声对此倒是从容得厉害。 ——她只对着小许同志轻轻摇了下脑瓜，转身便真给白妙妙二人拿她打印好的合同去了。 “放心吧，二……兰福主他们都准备好了。”被人打岔到都忘了自己那会要说啥的陆时年悄声与许大制作咬了耳朵，“上回您走之后，兰福主和风前辈连夜找我师父定制了一大批的兽装。” “——定制加上加急费，拢共了足有快二十缘呢，孰湖的那套甚至还是技术升级版。” “过会指定漏不了馅儿的，您就瞧好吧！” “二……二十缘。”许意迟木着面皮低声喃喃，“夹子道长，贵观1缘等于多少钱来着？我好像突然失忆了。” “一缘十万，童叟无欺呢，许福主。”道袍青年抿唇微笑，似全然没注意到小姑娘愈渐空白的面容。 ——一缘十万。 快二十缘那就是……快二百万。 ……城会玩。 算明白这账的许意迟忽然就释然了。 (本章完) 61.第61章 创业阶段被认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第61章 创业阶段被认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了这么大价钱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是能糊弄住小白她们的，她瞑目了，啊哈。 许意迟如是宽慰着自己，一面魂一样跟着飘进了座位。 彼时白妙妙二人已然拿到了兰雪声着人提早定下的合同，正细声交换着彼此对那合同的小小意见。 兰雪声见小姑娘失魂落魄地飘落了座，顺手递了份新合同给她：“小许，你也要跟着看一眼合同吗？” “啊？我……兰女士，我真看不大懂这个。”许意迟瘪了瘪嘴，话虽这么说，手上倒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那一小摞半厚不薄的纸页。 “没事，随便看看嘛！”兰雪声弯眼笑笑，顺带端起茶水浅呷一口，“我觉着我这合同写得还是挺简单明了的，你就算看不懂全部，大约也能看懂个八分九分。” “就怕看懂了八分九分……也搞不明白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许意迟压着嗓子吐槽了自己一嘴，先前类似的活计她也不曾少干——毕竟她这脑子细论起来，也就凑合着能做做游戏了，别的还真不见能转过弯来。 不过……兰女士定下的这份合同，也确实是比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实诚。 不愧是她们家偶像，啊哈！ 简单翻阅过那几张纸的许大制作下意识压了眉头，瞳底不受控地纵过一线小小的惊讶。 那合同里许多条款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给她们让利，而她上次看到这种显然见地是在给人让利的东西…… 呃，对不起，她之前还真没见过这么让利的。 翻完了合同的许意迟脑瓜发了懵，那边的安卿两人逐字逐句阅读完那纸上的所有条款，也跟着绷不住做出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人面面相觑着疯狂交换过数轮眼神后，到底是由白妙妙率先开了口——一向笑眯眯的汉服姑娘如今面上挂满了复杂，一张脸也跟着皱巴成了一团。 “……兰女士，您确定这合同您真要这么写吗？”白妙妙欲言又止，藏在桌子下的那只手几乎要扣烂了安卿的裤腿。 “怎么了？白姑娘是对这合同还有什么修改意见吗？”兰雪声眉眼含笑，“有什么意见，几位大可以放心提——左右这是我以个人名义与贵工作室展开的合作，也不必顾及公司里那群混蛋玩意们的想法。” “没，我们就是觉着这合同忒实诚了点。”白妙妙诚恳摇头，“您给我们让利的幅度很大……大到让您自己那头都几乎没剩下多少利益了。” “老实讲，这不太符合一般商业合作的规律……您的脾性也跟我们之前接触过的品牌负责人们不大一样。” ——她们工作室之前接触过的甚至都还是些无甚名气的小品牌，但那群人却是个个恨不能在合同里给她们扒下一层皮来……更有甚者，从头到尾拽得二八万五，直门儿将鼻孔长到了天上。 “这让我们……多少有点不大适应。”安卿在一旁委婉补充，“所以，兰女士，您真不考虑稍微修改下合同吗？” “这么大一笔白捡的投资……我们拿着怪不安心的。” ——好歹多要去点分成，不然她俩看着是真害怕。 安卿抿了嘴，就手默默拯救出自己快被抠烂了的裤子，兰雪声闻言面不改色地弯着眉眼：“没事，不必改了，这合同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签就是了——就当是我对你们工作室的原始投资。”“原始投资？”冷不防听见这说法的白妙妙愣了片刻，女人应声颔首：“对。” “这样讲，白姑娘。” “贵工作室的员工平均年龄也就刚二十一二——你们未来总不可能只做出来这一款游戏吧？” “这份合同，就当是我给贵工作室展现出的诚意，是来日我们二次乃至三次合作的预付订金——”兰雪声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眨眨眼睛，“下次还有这种给非遗游戏配乐的活儿，我还来。” “——咱们到那时再重新签订正儿八经的商业性质合同就好了，这回算我送你们的，就当是支持年轻人创业……也算我捞一把年少时的自己。” “你们大约也听说过，斫琴师云色，十六入行，十八退行，在外蹉跎八年，二十六岁方带着‘兰生’重新杀回琴坛。”兰雪声抱着茶盏说了个诚恳万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有想法的姑娘。” “我不想看着你们如我当年一般，因着这样那样里胡哨的小坎小坷，再被多耽搁上几年了。” “何况，在创业阶段……能得到他人的理解与认可是很重要的——我不知道在此之前还有没有别人对你们表达过由衷的认同，但至少我是真的很欣赏你们的游戏设定。” “这样……也成。”听过了这番话的白妙妙稍作沉吟，遂点头朝安卿递去个“ok”的眼神，“那兰女士，咱们下回再谈合作，您可不能像今天这样硬给我们让利了。” “——我们造梦集的规模虽然小，却也不是多喜欢占小便宜的工作室。” ——她们是正经人。 白妙妙歪歪脑袋，一旁的安卿得了指示，立马利落地掏出了随身装着的公章印泥签字笔。 许意迟见状在此对自家主策兼财务大人随身携带这堆玩意的行为表示出万分的不解，奈何安大人并没半点想搭理她的心思，她只麻溜签好了两份合同，复又将之连同印泥与签字笔一齐推去了兰雪声面前。 “嚯！年轻人干活效率就是高。”兰雪声支着个脑袋随口感慨，手下签字的功夫也是半点都不含糊。 后来那一式两份的合同，被当着众人的面儿塞进了两只档案袋，女人将属于造梦集的那份递给了带包来的安卿，转手又把自己那份珍而重之地收进了抽屉。 “行，这合同等我过两天回公司的时候再带去归档。”收好东西的兰雪声轻巧抚掌，“不过咱们今儿办成了这么大一件事，总要有点该有的庆祝仪式。” “要不然……”她说着目光慢悠悠环视了整个琴行，并最终停在了那边的两只木质小礼盒上—— “咱们把山鸡同志送来的月饼切了吧！”女人活动着手腕跃跃欲试。 “正好我也想尝尝他今年包了个什么馅儿的饼砸！” 假期图书馆人真多啊（） 无奖竞猜啥馅儿的 (本章完) 62.第62章 越说越好奇jpg 第62章 越说越好奇.jpg “山……山鸡？” 冷不防在兰雪声话中听出了盲点的许意迟应声一愣，一时不敢确定这个“山鸡”指的究竟是陆时年，还是他的那个师父。 “对，山鸡——就是指陈应生那个奸商老道，夹子他师父。”女人两肩一耸，开口答了个浑不在意，这会她倒是也懒得装模作样地喊陆时年为那劳什子的“陆道长”了，“‘山鸡’是他在我这的外号。” “——专属的，一般人大约也不敢这么叫他。” 呃…… 那这外号听起来，也确实是一般人都不敢开口瞎喊的东西。 “不过……如果陈道长她老人家的外号是‘山鸡’的话。”许大制作的思路诡异地扭曲了一瞬，“那您在陈道长那头的外号该是什么啊？” ——讲道理，这外号听起来像是有个系列的，她怎么想都觉着不至于单蹦。 “喔，这个简单。”兰雪声撑着下巴咂了咂嘴，顺带慢悠悠拆开了那只木质小盒，露出其内装着的大号月饼，“二狗呗！” “——鄙人不才，江湖人称‘兰二狗’，几位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跟着山鸡喊我‘二狗’。”女人咧着嘴巴作一派嬉皮笑脸，这会面上浑然不见半点她外形应有的温婉气质。 许意迟闻言只觉自家偶像在自己脑瓜里的形象，有着一瞬间的幻灭……但在这短暂的幻灭后她揉着脑瓜仔细想了想，突然又觉着她偶像能有这样沙雕搞笑的一面…… 好像也挺正常。 毕竟，她这琴行里常年蹲着四五号《山海经》里的妖怪呢，还有个据说已活了快八千年的琴灵朋友——她在几年前就已经接受这么离谱的设定了，她本人还能正常到哪去！ 想来……上次见面那会，兰女士为了不吓着她，一定全程装得都很辛苦吧？ 呜呜，感动，不愧是她偶像！就是这么平易近人，就是这么喜欢替他人着想！ 小姑娘心下飞速说服了自己，一面随着白妙妙等人乖乖坐好，等候起了二狗给她们分食山鸡同志亲手做的月饼。 差点将那月饼馅儿问题抛诸脑后的陆时年在看到兰雪声动手打开那盒子的刹那，瞬间回过了神来，他拿着某种难以言喻又格外惊恐的狰狞表情瞪着那月饼看了半晌，老半天方颤巍巍地勉强挤出句话：“等、等会！” “——二狗同志，刀下留饼！！” “……哈？”兰雪声循着那动静茫然回头，粘着些许油的水果刀随之映出一线雪光。 道袍青年被那雪光晃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遂假笑着僵硬拉扯起唇角：“那个月饼……吃不得。” “诶？为啥？”盯着那饼看了半天的许大制作化身好奇宝宝，陆时年见状嘴角顿时僵得越发厉害了：“因为……我师父这个人包月饼的时候比较喜欢……喜欢闭着眼睛瞎七八创新。” “闭着眼睛瞎七八创新？”许意迟歪头，“是指陈道长他老人家很喜欢研究新的馅料，或月饼的烤制方式吗？” “对，是这样的。”道袍青年梗着脖子答得艰难，“家师很喜欢在馅料配比上搞出些新样……比如去年他包的是芝士玉米馅儿的，前年包了个什么灯影牛肉……” “大前年的果泥月饼里被他塞上了威化碎，据观里的师兄师姐们说，再之前他还弄过什么薄荷五仁和蒜蓉粉丝之类的奇葩玩意。” 陆时年一口将陈应生的老底掀了个干净：“总之，他老人家包出来的月饼奇葩得很，为保险起见，贫道建议我们还是把这月饼拿着喂狗去吧——几位福主要是真想庆祝第一次合作……在下可以等下请几位出门吃小蛋糕。”——他宁可多点钱请二狗同志她们出门大搓一顿，他也不想吃他师父包的月饼！ 绝对！不想！ “或者烧烤火锅海鲜自助……凡是你们能叫得出名字的吃食都可以，卡随便刷，刚好贫道也馋了！”陆时年硬着头皮勉力忽悠，那模样似恨不能当场将那月饼丢出琴行。 “——几位觉着怎么样？” “emm……”兰雪声拎着水果刀的手顿在半空，面上略微晃过一线犹疑，“讲道理，你这个提议放平常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夹子。” “但问题是……” “但问题是，这饼都被切一半了。”白妙妙顺嘴接话，“而且您越这么说……” “我们几个越好奇这饼究竟能有啥味儿，夹子道长。”安卿眨眼，双目一动不动盯紧了那只快赶上她脸大、看起来烤得火候正好，饼皮也回油得十分油润的月饼。 “并且这饼看起来真的很好吃诶……我在烘焙店都买不到烤这么好的月饼……哧溜~”最后开口的许意迟不争气地吸了吸口水，“再说，那什么芝士玉米、灯影牛肉，威化果泥啥的也不算太黑暗吧？” “听着好像还能接受？” “喔，那几个确实，确实就只有名字听着恐怖了点……我前两年吃的时候，亲身体验还好。”兰雪声赞同颔首，“没那么黑暗，就是稍微有点新奇——一般月饼还真没这个味儿。” “切吧切吧切吧，那就直接给它切了吧，反正刀都拿出来了，不切白不切。”许大制作在一旁疯狂苍蝇搓手。 “要是好吃，那咱就正好当庆祝，万一真不好吃……那咱或许也可以把月饼留给阿四他们？” ——妖兽的味觉喜好总不至于跟他们一毛一样？ “好主意啊小许，成！那我这就给它切了！”得了个好借口的兰雪声果断举刀，“——好吃就吃。” “不好吃……那就留着喂孰湖，再让夹子带咱们出门吃大餐去！” 女人如是嘀咕，一边上下翻飞了手中小刀，盘子大小的月饼三两下便被人拆成了十几个小块，一股混合了奶香的辛辣气味霎时自那刀口处弥散开来，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这闻着好像有点那个加了辣椒的披萨味儿。”鼻子最灵的安卿细声嘀咕，“道长今年包的是披萨月饼？” “不知道。”兰雪声诚恳摇头，继而抄起点心小盘和叉子，利落地给屋中人分了月饼——陆时年也没被落下。 “但尝尝就知道了。” “谢谢，但贫道还是不吃了吧……”陆时年瞳孔地震，条件反射式地将那月饼推远了三尺。 兰雪声见状骤然倒竖了柳眉，顺带不由分说地将那月饼塞进了陆时年手中： “不行，吃！” (本章完) 63.第63章 拦了啊姐我真拦了！ 第63章 拦了啊姐我真拦了！ ——这世上没有她们都吃了，但陆时年还能逃避吃月饼的道理！ 兰雪声一动不动逼视着面前的道袍青年。 近几年在自家公司中的历练，也让她身上多少带上了点可恶狗领导的气势。 陆时年咬牙与她僵持了片刻，终竟倒在了她那那满带压迫性的目光之下。 ——算了算了，二狗同志这眼神怪像他老爹的。 看着就让人背脊发毛。 稳稳端上拿月饼的陆时年满心忿忿，嘴上却是连【哔——】都不敢放上半个。 至此屋中五个人手里终于都拿上了块陈应生亲手特制的中秋月饼，众人彼此相视着齐齐举起来手中饼子—— 又在三十秒后，纷纷哕成了一团。 “呕~yue——” “咳，咳咳咳——” 奇特呕吐声此起彼伏，许意迟更是咳得直接飙出了泪来。 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个下场的陆时年苦巴巴团紧了一张脸，兰雪声见状连忙反手揪住了青年的领口，平素斫琴的指骨也被捏得隐隐泛起霜白：“山鸡今年包的到底是什么馅儿的月饼？” “快说，他到底！包的！什么馅儿！！” “是青椒芥末乳酪。”陆时年欲哭无泪，“是青椒芥末乳酪啊二狗同志！！！” “——不然你猜贫道为什么建议你们直接把那月饼拿去喂狗！” ——还不是因为他师父今年彻底玩嗨变态了，把月饼做成了青椒芥末乳酪的！ 天知道他老人家炒馅儿的那天，他们这群人在山上是怎么扛过来的！ 那是整座遥山观上！都弥漫着！一股子！混了青椒芥末的酸乳酪味儿啊！！ “？青椒，芥末，还加乳酪？？？”兰雪声目瞪狗呆，“他做这么畜牲的玩意你怎么也不拦着？” “拦不住啊姐姐！！”陆时年这下是真要哭出来了，“他老人家那身子骨比我老爹还硬朗！贫道哪里拦得住他！” “那你刚咋不早点说是这馅儿的？？”兰雪声的面目愈加狰狞，“你拦不住山鸡……那好歹拦着我们啊！！” 于是道袍青年闻言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拦了啊姐，我真拦了啊！” “贫道那会想说这月饼是啥馅儿的来着，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时机——第一次开口白福主跟着涂涂看头套，第二次想说，您几个又跑去翻了合同！” “而且，咱吃之前贫道还说今年的月饼建议喂狗……但您是真一点都没听进去啊姐姐！！” ——不但没听，还逼着他也跟着她们一起吃那倒霉月饼！ 冤枉，他真冤枉，他这回冤得连窦娥都唱不出他的冤！ 陆时年怅然望天，试图将冤出眼角的泪水重新憋回眼眶。回想起自己方才确实几次三番打断了青年的话，并推拒了他“把月饼拿去喂狗”的由衷提议，兰雪声自知理亏地讷讷放下了揪着人的手臂。 奈何她放过了夹子，被她吃进了肚子里的月饼却没放过她。 呼吸间，一股冲鼻辛辣的诡异味道骤然涌上脑门，她忙不迭跟着许意迟她们一起抱着垃圾桶吐去了。 后来这一盘味道极其诡异的月饼，终竟尽数（强制）进了孰湖的肚子，但吐了月饼的许意迟等人，也到底没了再出门吃东西庆贺的兴致。 这该死的青椒芥末乳酪月饼不但口感十分歹毒，其回味也似被人下了咒一般，硬生生萦绕在众人口腔里三日不绝。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不管吃什么都是一股子见鬼且要了命的、乳制品发酵后鬼畜味道的青椒芥末味儿。 在这堪比毒药的debuff的影响下，许意迟等人成日如同被霜打了茄子一样半死不活，并一半死不活就蔫到了去云灵文化馆寻杨雁安的那一天—— “哟，几天不见，你们这是被人抽了魂吗？小许。”一向嘴毒的杨·薯片·巅·帝王·峰双手抱胸，满面嫌弃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几个崽子，“怎么说，这是当今流行的新人设，活人微死，尸体微活？” “来，让我瞅瞅——我看看你们身上这长了尸斑没有？” “呵……呵呵……您不要再说了，巅……杨前辈。”许意迟僵笑了个有气无力，“我们上回在我偶像的琴行那里，‘不慎’……不，应该说，‘不幸’。” “我们不幸吃到了陈道长手作的月饼。”许大制作目光平直空洞，“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是的，杨专员。”安卿跟着颤声补充，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控诉，“三天了……这都三天了，我们嘴里面还是那股月饼味儿。” “——我们已经整整三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晚觉了！” ——这几天困得她简直是精神恍惚，码字效率直线下降！ “所以……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青椒，芥末，乳酪月饼？”白妙妙神情恍惚，嘴巴无意识开合着低声喃喃，“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么歹毒的馅儿？” ——她要问候他们家仙人板板！ 真的，她现在就要问候！ “青椒，青……”杨雁安闻言慢悠悠眯起了眼睛，少顷脑内忽地记起桩事来，“哦，你们要这么说，那我想起来了。” “前阵子遥山观旁边有个村子里村民种出来的青椒卖不出去了，陈应生那老牛鼻子看着那堆快烂了的菜觉着浪费，又可怜那家农户，就自己出钱把菜都买回道观了。” “——这俩月他们观里的青椒应该没少吃，但我也是真没想到，这缺德玩意自己山上消耗不掉那么多青椒，居然还能给它做成月饼馅儿包进月饼里——” “青椒芥末还加乳酪，这玩意是正经人该吃的东西嘛！”不慎脑补出那个味道的小萝莉骂骂咧咧，一面甚是潇洒地大力一挥衣袖。 “得了，不提那个倒霉老牛鼻子——待会我喊小王……王馆长给你们拿点我们文化馆自己做的月饼尝尝，保准能压得住那股怪味道。” “行，那小的们就等着您老的月饼来拯救了。”许意迟哼哼唧唧，遂跟在杨雁安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文化馆。 上千岁妖灵老萝莉闻此，姿态立时放得越加轻松：“放心放心，我出手，那指定比老陈靠谱。” “走，咱先进屋瞧瞧你们那策划案去！” 巅峰同志可信吗.jpg (本章完) 64.第64章 问题不小 第64章 问题不小 “好嘞！”许意迟从善如流，果断带着白妙妙二人随杨雁安朝着她那小办公室去了。 其实考虑到巅峰皇帝本人不是人类的问题，许·巅峰皇帝身边万能狗腿·意·第一大太监·迟原本也是不太敢相信她老人家的味觉的。 但她想到，甭管她到底能拿出来盘什么样的月饼……再离谱当也离谱不过山鸡同志那份青椒芥末乳酪的，便轻松将这问题给抛诸脑后了。 ——毕竟，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得赶紧提交上她们的游戏策划案，并趁早与巅峰前辈他们签订好那份投资合同。 如此，等着文化馆与她偶像的这两百个w的投资款项一一打到了位，她们也好抓紧时间，尽快把这游戏给完完整整地做出来。 ——她偶像上上回跟她讲过的宣发策略令她相当动心，她这会还真挺想试试能不能赶上春节或者元宵的发布档期呢！ 万一要赶上了，这半年的免费讨论度…… 嘿嘿嘿…… 许意迟越想越觉着美妙，面上不自觉便露出了某种微妙又猥琐的笑。 正准备与她要策划案的妖灵老萝莉抬首瞅见她那模样，险些以为她这是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捏在手边的一道诀子差点便拍上了她的脑袋。 好在工作室内一向反应最快的白妙妙余光瞄见杨雁安那眼神，立马上手用力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这才将她自那幻想中猛地抽回神来。 ——虽然不知道杨研究员那是什么表情，但把小意这个露出奇怪痴汉脸的倒霉玩意拍醒肯定就对了.jpg “好家伙，合着你这没事啊，我还以为你那是……”是被附近游荡着的飘子上身了呢——她还以为哪来这么有胆子的飘。 小萝莉盯着许意迟秒变正常的面色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是将那话吞回了喉咙：“哎，算了。” “你们几个随便坐吧，我等下喊王馆长给你们拿点吃的，小许，你顺便把你们策划案拿过来给我瞅瞅——” “诶诶，好的。”许意迟点头如捣蒜，边说边掏出那份经她们细细精修过三轮的策划案。 白妙妙与安卿二人也适时递上了自己早便准备好的、完整的人设手稿和前两章剧情——为此安卿还特意背来了她的电脑。 “杨前辈，这个是我们工作室准备的策划案——这个是美工组提交上的人设手绘稿，那边电脑里放着的是前两章的完整游戏剧情。” 许大制作规规矩矩给小萝莉介绍起了她们三人带来的各式稿件：“目前这些内容要是全做出来，大约能支撑起一个小时左右的游戏剧情——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删改的地方。” “成，我先看看，你们几个也不要着急——”杨雁安应声颔首，说着随手一指摆在不远处的那张实木书架，“文化馆准备好的合同和文件就在那边，你们也顺带瞅一眼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的话，我好立刻催着小……王馆长改一下子，没问题咱们这合同签了，我那边也好接着走下程序。” “行。”许意迟点头，当即跟着白妙妙二人翻文件去也。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除了偶尔传来的、纸页摩擦的“娑娑”声响外，便再没第二个动静——文化馆出具的这份合同，与她们前两日在琴行看到的那份一样的干净实诚。 白妙妙几人将那几页薄纸翻来覆去查看了数次也没能找见什么问题，索性便痛快地掏出章子，当场签了。“杨前辈，你们文化馆的这份合同，我们都看完了。”重新捧上那两摞纸页的许大制作放低了嗓子，微微垂下眼睫，“我们觉着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动笔签下来了。” “你看，现在这合同该往哪放？” ——是直接放回架子上，等她老人家抽出时间再签；还是先放这边，她一会看过了策划案就能动笔？ 许意迟置放在身子两侧的大臂微微紧绷，语气中不自觉便带上了点问询的味道。 杨雁安闻言半蹙着眉心抬头看了她一眼，遂漫不经心拿眼角示意了下身侧桌上的一小片空地：“先放这，等我给你们这点玩意看完了再签。” “对了，咱这合同虽没什么问题，但你们这剧情人设和文案这些……这些里面的问题可都不小——” “嗯……嗯？”许意迟闻声立地一懵，当场呆愣愣地傻了眼，“这这这……人设剧情和文案的问、问题，都……都不小吗？” “对，问题都不小。”杨雁安点点脑瓜，就手变戏法似的自桌子底下掏出包家庭分享装的超大号薯片，打开来便是好一通“喀嚓喀嚓”。 “这么讲……就你们目前提交上来的这份游戏策划，除了剧情大纲是很完美，其他多少都有点毛病——并且这毛病大多零零碎碎，单看无关紧要，但这一旦被人都加在一起……” “那问题可就大了。” “比……比如呢？”许意迟满目的惊疑不定，一时不敢置信她们费尽心血、连查了七八天资料才做出来的策划案，在杨雁安这里竟然只能得一个“问题不小”。 小萝莉见状神态甚是自若从容地笑了笑：“能给你举出来例子的地方有很多——小许，你别紧张，我说了，你们的剧情大纲很是完美，出问题的大多是些零碎细节。” “这些东西想要改起来并不困难，且你们会出现这些问题，总体上讲，倒也是在我的意料之内——” “对了，你们三个里面，谁是负责撰写文案、编写游戏总剧情的来着？” 杨雁安说着调转了目光，安卿闻此大脑宕机了一瞬，而后忙不迭学生一般弱弱举了手：“我是。” “杨研究员，我是咱们造梦集的主策兼文案。” “嗯，好。”小萝莉下颌轻敛，复又扭头看向白妙妙，“那小白你就是工作室的美工了，对吧？” “是的，杨专员。”白妙妙面带拘谨，“我是咱们工作室的主美。” “——您看到的那几份人设手稿，也都是我画的。” (本章完) 65.第65章 没有年龄差异感啦！ 第65章 没有年龄差异感啦！ “嗯，你的画风不错，线条用色都很灵动，画面也颇有故事感和创造性。” 杨雁安赞许颔首，目中挂着浑然不加掩饰的欣赏：“但你人设图上这个甲胄和个别发型画得不太对……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年头，还喜欢研究汉甲武备的人，本来也就没几个。” “——你能把宋代服装制式在还原的基础上，还画得很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需求，就挺不错的了。” “不过，既然提到了人设图……那我索性就从人设图上的问题，一点一点给你们讲——来，小白小许，你们几个都过来。” 杨雁安抬臂招手，许意迟三人闻此忙不迭各自小跑着凑到了桌前。 恰好这办公室角落里还放着几只马扎，妖灵老萝莉嫌弃这三个崽子一股脑在那挤着挡眼，便又支使着许大制作，让她把屋里的马扎和小凳都拿过来，免得人头堆着人头，反影响她这视线。 “咱们先从比较日常的这张人设图上看——小白，”杨雁安扒拉着翻找出张手稿，顺带自笔筒里抓来支盘发用的木簪，拿簪尖轻轻点上了稿纸，“你这里给穆桂英设定的多大年纪？” “呃……大概，二十多岁？”白妙妙被人问得微微一噎，下意识回顾了下她们所能查到的、演义里面穆桂英的生平，“总之这个是她平日在杨府内的形象……不是在穆柯寨的。” “嗯，这个我知道，这身衣服看起来明显是大户人家妇人的样式，但你要是画二十多岁的少妇的话，这头发就不大对劲了。”小萝莉下颌轻点，“妇人大多束发。” “这种半扎半披的发型多半只出现在幼童身上——因为头发太短，扎不起来。” “啊……那个不是披发，那个是……”白妙妙近乎本能地为自己轻声辩解——她那是画了个马尾，但后面的头发太长，垂下来加上夸张构图，看起来像是披着。 “不是披发，那就是马尾咯？”杨雁安心平气和，“但讲道理，就算是扎起来的马尾，这发型也不大适合出现一个已为人母的妇人身上。” “小白，我知道你这是想表达穆桂英的飒爽帅气，但你在设计这些的时候，多少也要考虑下传说里面的时代背景。” “——杨府虽是将门，细论却也是世代簪缨的百年世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自有一套规矩要讲，不太可能任人太过随意。” “你想表现她的英气，可以试着用单髻、盘福龙髻这样造型简单、无需加以太多首饰装饰的利落发髻，再稍配上几根风格大气一点的簪钗就好了。” “而你现在画出来的这个马尾造型，这个相对更适合少女时期的穆桂英一点——虽然宋代的少女多半也不会就这样任着自己那一脑袋头发垂下来，但你这毕竟是游戏，可以在符合自有人物性格设定的基础上，对史料实物稍加更改。” 杨雁安眨眼，边说边抽出来穆桂英的那张少女造型：“再说你这个穆柯寨时期的穆桂英造型……这地方的发型你也选了个类似于带个马尾的简单发髻——当然，我说了，马尾这个造型确实是适合少女时期的穆桂英的，所以这里的发型设计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在于，当我把你目前画的这两个不同时期穆桂英人设手稿放在一起的时候——小白，来，你看看。” 杨雁安招手示意白妙妙再往前凑凑。“你看，当我这么把这两张稿子并排放在一起的时候，因着你这个发型问题，本该出现在画稿中的年龄差异感，是不是突然就消失了？” “……诶？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是哦。”白妙妙歪着脑袋瞪眼挠头，当初这两张稿子她不是在同一时间画的，画完之后也没想着要把它们再并排放在一起。 ——是以，画画的那会，她光顾着保留同一角色身上的相同特征点了……一时还真忘了注意本该突出出来的年龄差异。 “对咯，那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杨雁安郑重点头，“没有年龄感，这两套造型一不小心便会被人记得混淆……连带着也容易让人记混了整个游戏剧情。” “——这又很可能给玩家们带来比较差的游戏体验。” “那确实。”白妙妙闻声低头，面上不受控浮现出些许羞愧——这次这毛病，的确是她粗心大意。 “嗯，所以发型问题，你回去后记得要仔细改改——然后再就是这里，穆桂英的这两套甲胄。”小萝莉气定神闲，锐评完了人设发型，扭头又抓出了穆桂英挂帅前后的两套军装战甲，顺手按开了她办公桌上的电脑。 “看得出来，唐宋时期都有哪些制式的铠甲，你还是仔细查过不少资料的，山文甲的纹路画得不错——只是你这里为了追求人物线条上的轻盈好看，特意改了应有制式，画了比较贴身的、多少有点玄幻游戏风格的局部铠甲，还没给她画应有的凤翅兜鍪，这就不大对劲了。” “上了战场，不管你是人是马，一切都得以能尽可能保住得了自己的安全为主——哪怕是轻骑，该包住的地方也指定丁点都不会露，重骑更是连人带马，从头包到脚。” “何况，从官阶和作用上讲，穆桂英属于高级武官，拥有指挥作战和带将士们冲锋陷阵的能力与责任，她的安危相较而言要更重要一点——就如群龙不能无首。” 杨雁安点着那稿纸说了个头头是道，一手又抓上鼠标，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堆文件，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乱找乱点。 “那她身上的甲胄一定是规格更高、防御性更好，制作更为精良的那种，比如朱漆山文甲或黑漆顺水山文甲一类……哦对，这里我要我还要揪正你们一个认知误区，小白。” “那就是，穿了全身铠甲，不代表一定不美不帅不潇洒——但不穿铠甲的将士，在战场上一定会噶的很里胡哨。” 杨雁安面无表情地蹦出来个能冻死人的冷笑话，并终于在翻找过十来个文件夹后，成功翻到了她想找的图像资料。 “我记得我这电脑里还存了些复原山文甲的实物图来着……哦这里。” “来来，小白，你看我这里的这套铠甲帅不帅？” 甲胄好看的真的挺帅的，就是太沉了穿不动 (本章完) 66.第66章 你这屏幕不晕？ 第66章 你这屏幕不晕？ 小萝莉说着拿那簪尖指了指电脑屏幕，白妙妙闻言循着她指出来的方向抬眼望去，便见那液晶显示屏上已然摆上了张复原的全套黑漆顺水山文甲。 藏青的里布顶上覆着层相互咬合得近乎不留一丝缝隙的铁质甲片，凤翅兜鍪上雕镂着精致而繁复的纹，系在这铠甲腰间的兽首眉眼处还描绘些许金漆…… 汉服姑娘盯着那置放在人台上的复原铠甲怔怔看了许久，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瞧着虽不如许多动漫游戏里画着的甲胄轻盈修身，整体看起来，却自有一番那些半截薄甲比不上的端厚气度。 这样磅礴大气的铠甲……才像是能指挥得了千军万马的将军们应穿着的东西。 这要是再配上杆八尺红樱…… 嘶~ 你国应该没人能拒绝得了这样一套完整又精良的汉甲武备。 “……杨研究员，您这有这些甲胄实物的上身图吗？”白妙妙双眼紧盯着屏幕，舌尖下意识抵上了上颚。 她那原本随着人设图画完告一段落而逐渐熄灭下的创作欲望，这会突然就又被这山文甲的照片给引燃了，她现在急需整两张山文甲的上身图冷静冷静……她需要个靠谱且视角全面的参考。 不然，就这么直接上手的话……她怕不慎给这东西画毁了。 “那当然有的，你等我找下。”杨雁安应声微笑，遂又动手噼里啪啦胡乱点起了鼠标。 巅峰同志的屏幕乱得简直是让许意迟等人大开了眼界，姑娘们就这样定定瞧着妖灵老萝莉翻遍了桌面又倒空了d盘，最后终于在e盘的某个小角落里，找见了那只尚未被人命名的“新建文件夹32”。 “……前辈，您有空要不还是好好整理下电脑里的文件吧。”目睹了全程的许大制作艰难开口，她先前以为自己那放足了八列快捷图标的笔记本已经够乱了，没想到真正的高手居然还隐藏在这里。 ——杨雁安那桌面上的一堆图标，非但不曾对齐行列，甚至还没个相对集中的摆放地点。 27寸的电脑屏里，至少有26寸都被她胡乱塞上了各种图标。 刚刚这位祖宗满电脑找照片的时候，她瞅着空地偷摸数了数……除了系统自带的几样功能外，她那屏幕上最少放了八个文档、七段视频，十多张照片附带八||九个不知道干啥使的软件。 另外还有二十来个没改名、看不出里面具体装了什么东西的文件夹和她懒得数了的pdf文件……讲道理，若非她这图标尺寸开得够小，她真怀疑这屏幕够不够放得下她老人家的这堆东西！ ——她这真能找明白自己电脑里都有些啥玩意吗？？ 她光看着都开始眼晕了啊！ 许意迟想着不自觉狰狞了面色，杨雁安闻此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嗨，懒得收拾。” “就这么凑合着看吧……左右我这屋电脑定点限网，玩不了别的东西，平常我也懒得用它。” ——小王那混账玩意怕她抄着键盘跟人往上pk，硬把她这头的网线给断了，她每天能连上网的时间加起来也超不过四个点。 她就是想追剧看个小说，那也得请文化馆的其他人帮她把东西下载了缓存传上内网……她再用文化馆内的局域网把它们下下来看。——如此来回折腾上几圈，她就再没那个玩电脑的兴致了，这东西一旦被人限制了上网自由，那还没她电话手表靠谱。 好歹她那最新款的小〇才还能爬个浏览器、刷刷小视频呢！ 小萝莉咂嘴摇头，一面晃悠悠点开了图片，全套甲胄上身的效果，看着果然比在人台上直观、清晰多了。 白妙妙瞅见那几套图片就立刻拿出了手机，这会也正对着那屏幕“咔嚓咔嚓”拍个没完。 “好了小白，这东西咱不急拍——待会我找人拿根数据线给你导一下资料，想看，你等回头拿到了原图再慢慢看。”杨雁安道，顺带又提溜着那木簪，一手放大了图片。 手机对着屏幕再拍下来的东西多少得有点失真模糊，与其让这姑娘带回去几张看不清细节又拧了色的废片……她不如直接给她们找根数据线。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绝密资料。 小萝莉想着单手托了腮，木簪尖轻磕在液晶屏上，发出串泛闷的低响：“来，我先给你讲讲，这东西你在画人设的时候可以怎么改。” “诶，好。”白妙妙从善如流，当即收起手机，两手规矩矩扶上了膝盖。 杨雁安看着她那模样不着痕迹地抖了下眉梢，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但这会这小孩的动作，老给她一种她在给人上课当老师的错觉。 “咳，其实像这样制式已定的战甲呢，你在二创时所能改动的地方不是很多，但一堆的细节加起来，大约也够你好好发挥一下子了。” 小萝莉假意清了清喉咙，遂动手将光标移到了那只凤翅兜鍪上：“这样，我从上往下给你讲，在这套山文甲里面，你能改动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战甲头顶的盔缨。” “盔……盔缨？”白妙妙懵懂眨眼，杨雁安闻声微一颔首：“就是这兜鍪头顶的那个丝缨装饰，换到戏剧角色里，就是演员们头上戴着的那个‘翎子’。” “这玩意一般是辅助分清敌我、表明身份，顺便帮将士们快速判断风向用的。” “官阶越高的武官，头顶的盔缨材质越是贵重、制作越是精良，同时个头也会越大越显眼，这在战场上有助于兵士们看清自家主帅位置与动作，方便主帅发号施令。” “所以，小白，你在画这东西的时候，可以选择把它画得稍大一些、再夸张点……让它和你给穆桂英设计的前几套造型中的马尾元素相结合，给她搞一个‘外置马尾’出来。” 小萝莉对着屏幕比比划划，她怕自己的思维模式限制住了白妙妙的想法，又忙不迭解释着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这只是给你提供个可供参考的改画方向。” “具体怎么画合适、怎么画才更有美感，更贴合人设，那肯定还得是看你自己的意见。” 卧槽，差点忘了上传 (本章完) 67.第67章 你这堆东西什么意思？ 第67章 你这堆东西什么意思？ “嗯嗯，了解，杨老师，这点您放心，小的心里肯定自己有数的！” 白妙妙连连点头，这会经过了杨雁安的一番教导，她索性连“杨研究员”也不叫了，直接开口喊了“老师”。 冷不防听见这陌生的称呼，上千岁的妖灵老萝莉面上不受控地便出现了几分空白。 她转过头来，盯着汉服姑娘那张娃娃脸静静看了片刻，老半天方勉强接受了她这个喊法。 ……这小孩叫的怪正式的。 闹得她好不适应。 杨雁安想着扭了扭眉头，遂对着白妙妙轻巧地一收下颌：“嗯，你自己心里头有数就行，咱们做这游戏的时候还是要保持那个原则——外行不跨行指导内行，我能给出来的建议，也仅供你们自行挑选参考。” “得了，咱接着说。”小萝莉轻敲着屏幕微一正色。 “除了这个盔缨，下一个能改的，就是这铠甲——尤其是兜鍪与护臂上的兽形纹。” “通常来讲，为了彰显将士们的威武强壮、讨个口彩吉利，这些地方，大多会被人增添些诸如虎豹龟龙一类的兽面纹。” “这些纹路不仅有装饰和区分官阶身份的作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甲胄的防御力。” “……？这东西还能增强甲胄的防御力？”听到此处，先前还一直安静听着杨雁安讲解铠甲的许意迟憋不住飙出一声惊呼，杨雁安应声颔首：“对，增的不多，但确实多少有些作用。” “——兽纹的表面，不像纯铁甲那样是光滑平整的，它有起伏、有凹凸，这样的纹路在面对钝器敲击时能略微帮忙分散下冲击力，不然一锤子硬落在战甲上，那光震，震得也得挺疼的。” “当然，”杨雁安嫌弃撇嘴，“受材料和制造工艺限制，这种兽纹再怎么能帮着分散冲力，也不可能将那力道散得太开……所以战场上要真遇到了那种二百多斤、又高又壮的力士，骨头该折还是得折。” “我这里只是想说明一下，这些看起来里胡哨的纹路们，也不完全是光好看的架子……虽然它们本身离着废|物架子的距离确实不是很远就对了。” ——嗐，这没办法。 材质和制作工艺水平是硬伤，一千多年前可没有现在这么多杂七杂八的高科技材料，又是什么非牛顿流体材质，又是什么纳米纤维、什么这那那这合金的。 “好了我接着说。”小萝莉抚掌示意许大制作速速安静，“既然知道了这些纹路的用处，那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基础上‘闭眼瞎改’了。” “小白，考虑到杨门多女将，你完全可以将传统的兽纹摒弃掉大半，掺入能代表巾帼英雄们的禽鸟纹或其他你喜欢的各式样。” “只要装饰占比和战甲的整体造型不要偏离太远就可以，其他诸如袍肚的颜色、样，云头靴的云纹款式还有笏头带兽首造型……这些装饰性和区分官阶性用途大约实际提高战甲强度作用的细节，你都可以酌情修改。” “另外，如果你不知道改成什么样的纹合适，或者担心找不到相关资料，我这里还有一份古代常用纹资料合集——可以等下连同这几份宋制甲胄复原照一同传给你。”杨雁安开口补充，并甚是贴心地给白妙妙多加了份参考资源，“或者，你需不需要他们写出来的，有关宋代军中服制的研究论文？” “这些东西看起来有些晦涩无聊，不过内容写得倒是挺扎实详尽的，还配了不少照着古籍、雕像和出土文物手绘出来的复原图——我们业内做复原甲的时候，也时常会将这些图像资料搬出来做参考。” “……麻烦把这些论文一起打包发给我，谢谢！”白妙妙双手合十，垂眼将爪子，高高举过头顶，“您知道的，杨老师，我这个人从小就很喜欢翻这些枯燥乏味的典籍和论文……”“把这些东西不要在意地砸过来吧！砸死我！让我被书海淹没！（bushi）” 汉服姑娘口出癫言，小萝莉被她的模样逗得禁不住“噗嗤”失了笑：“好好好，发发发，等我待会给小安讲完她那个毛病，把这些东西都找齐了再一起打包发给你。” “好嘞。”白妙妙乖巧坐正，顺便挪着屁股给安卿让出来个位置——瞧这情况，她那人设原画里的毛病应该被说差不多了，接下来也该轮到卿卿挨挨训了。 “嗯，你这画里的问题，大致也就这些。”杨雁安点头，“其他常服之类的问题还真不大……这年头的汉服考据党肚子里果然有点东西，我也是好久都没见着几个能把宋制汉服画这么清楚还原的画师了。” “然后说这个剧情。”收好了手稿的小萝莉搬来安卿的电脑，转眸看向那早早把背脊挺直了的高挑姑娘。 “小安的文笔不错，我看行文构架这些，也都挺好。” 杨雁安照例先挑着姑娘们做得好的地方简单夸她两句，而后话锋便在骤然间急转直下。 “但——小安，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在这里放杨家将传说的由来始末，和穆桂英的人物生平是什么意思？” 妖灵老萝莉十指交叉抵上鼻尖，七寸来长的木簪子被她夹进了指头缝里，簪尖来回晃荡着，有一搭、没一搭敲击了桌案。 “这是你们准备做进游戏里的内容吗？还是单纯摆着给自己看的？” 杨雁安沉声逼问，安卿则当场被她说出了一身冷汗。 她捏着衣摆原地纠结了半晌，老半天才支吾着挤出句话来。 “呃……那个……” “小、小人这不是担心玩家们不了解杨家将传说，想着在剧情开始之前……先、先给他们简单科普一下嘛！” “这样……这样大约能帮助他们快速进入剧情……吧？” 眼瞅着杵在电脑前的小萝莉眼神愈渐发凉，安卿心中也跟着越发没了底气。 在巅峰同志的目光压迫下，小姑娘在某一瞬终于彻底败下阵来。 破了大防的安卿破罐破摔式地倏然塌了腰节，整个人瞬间蔫了下来：“好吧，我承认，这段东西确实冗长又没用。” “我当时只是脑子一抽……或许也可能是想略微装个大的。” (本章完) 68.第68章 都 得 亖 第68章 都 得 亖 关键这么多资料内容，都是她一句话一句话从一堆传说演义和文献典籍里硬抠出来凑一起，再一点一点润色好的…… ——她都这么努力了，这不让她顺手装一把大的，她老觉着对不起她死去的那些时间啊呜呜！！ 安·装13不成反被训·卿哼哼唧唧，一向从容自若的面上难得多了两分委屈——那两天那十来本书硬扒拉下来，看得她这眼睛都快瞎了……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非要想着在游戏剧情里插上这么个东西。 ——作为一名混迹acg文化圈子多年、打穿游戏无数的老油子，她能不知道这种玩意出现在游戏里就是在明牌劝退人吗？ 但打剧情文案的那会……她也是真有点控制不住她这该死的手！ “确实，想装把大的的心态十分明显，光看你这堆资料的字号密度和内容集合度我就感受到了。”杨雁安诚恳颔首，望向安卿的目光却越发泛上了股嗖嗖的凉，“很标准的掉书袋，甚至掉得还挺有创造性。” “但小安，在这里我得跟你们十分郑重地重申一遍——” “‘传承’从来不只在于一个‘承’字，连‘传’都快传不下去了的东西，你还能想着‘承’呢？” “——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有多少发展进步的可能、不可能被人好好传承下去的好吧？”杨雁安小包子脸重重一皱。 “小安同志，我们做这个非遗主题的游戏，目的是让玩家们因游戏好玩而对其中潜藏着的种种非遗文化生出些好奇，产生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些文化具体内容的兴趣——换言之，这是个帮助非遗们打开知名度与传播度的过程，游戏总体做下来，仍旧是要以让人觉着‘好玩爱玩’为主，不是教学。” “——我们并不是想让玩家们仅通过这一个游戏，就熟悉了全部的非遗。” “这是科普教材和度娘的活儿，他们要真想继续深入了解这些非遗项目，难道不会掏出手机平板，当场度娘一下吗？非得来游戏里找罪受？” “别忘了，咱们这是adv又不是魂系，咱不以让玩家们受折磨为乐的哈。” 杨雁安絮絮叨叨重述着她们做游戏的核心目的，安大主策被她说得禁不住当场羞愧万分地低下了脑袋。 她承认，她写这玩意的时候确实是有点报复性心理，觉着不能光她一个人资料和典籍折磨……玩家，还有工作室内其他做游戏的小崽子们也都得一视同仁—— 得给她一起死这堆资料里面.jpg ……这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游戏主策划，所该具有的心理。 “杨老师，小人知错了。”想通了的安卿别别扭扭认了错，原本就低垂了的脑袋，这下更是险些被埋进了砖缝，“小的回去以后，立马就把这段没用的删咯！” “嗯，知道错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对“杨老师”这称呼已然脱敏了的小萝莉淡定摆手，顺带在心下默默为自己生出了三分侥幸。 ——好在面前这帮小兔崽子既不是文化馆的工作人员，又不是小王分给她、让她帮忙给带两天课的研究生，不然她这脸面不光要被丢到学术界了…… ——搞不好她得被她们搞得，在妖灵界都抬不起那个头来！ “不过，改稿这事宜早不宜晚——小安，我看你也不必等着回去再动这堆稿子了。”杨雁安摇头晃脑，就手重新抓起她那包开了封的大号薯片，顺着劲儿随手一指屋内茶台，“这文化馆里有网，那边茶台下边还有个供了电的插座。”“左右小王……馆长断网光断了我的，又没抠了你们手机电脑里连wifi的模块……wifi密码就贴在茶台后边的小告示板上。” “小安，你把电脑抱过去插上电，就在这顺手把稿子改了吧——改完我正好还能给你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了没注意上的点。” “再有那个，小白。”小萝莉抱着薯片大嚼特嚼，随口将屋内几人安排了个明明白白，“你带了纸笔过来吗？” “带了的话，那头还有个小桌板，你该画就画，该改就改——没带纸笔的话就稍等一会，我喊个人送点月饼再拿根数据线过来。” “对了，夹子呢？我记着今儿好像是他送你们过来的。” ——这小牛鼻子怎么一进文化馆就不见人影了？ 杨雁安闲闲抖眉，她这会方后知后觉意识到，陆时年竟在她没注意过的时间偷偷跑没影了。 许意迟闻言老老实实坐正了身子：“杨前辈，夹子道长找王馆长喝茶去了——陈道长着他给王馆长带份中秋福礼，他这会应该……在王馆长办公室？” “喔……是，老陈每年中秋是都好给小王……馆长他们送点据说是祈福用的熏香月饼啥的来着。”杨雁安思索着点点脑袋，“那这还好说嘞，你们等着，容朕给那边打个电话。” “好嘞，陛下。”许大太监又演起来了，小萝莉见状果断无视了这戏精，顾自抄起桌上的座机。 “歪？哎对，是我，那个小夹子现在还在你那边对吧？你们两个聊完了没有？”一串号码按下后，那边不出两秒便立刻接通了，杨雁安夹着听筒说了个气定神闲，白妙妙等人听到她的语气，却不由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嗯行，我不急——等聊完了你让他帮忙捎根数据线上来，顺便再拿两块咱馆里的月饼，我给小许她们导点资料当参考，这屋没合适的数据线。” “啊？什么接口啊……”小萝莉下意识扭头瞄了眼安卿，后者见状连忙在空中大力比划出了个字母“c”。 瞧见她这姿势的杨雁安霎时意会：“type-c，记得拿根接口版本新一点、导数据快一点的，我看那堆文件加一起还不小。” “成，那就这样，挂了。”小萝莉如是挂断，一回头便看到安卿二人拿某种稍显错愕又满是崇拜的目光，静静盯紧了她的眉眼。 杨雁安见此禁不住高高挑了下眉稍：“你们两个，这又是什么表情？” 巅峰，大佬气质 (本章完) 69.第69章 不是妖灵能往你这领吗？ 第69章 不是妖灵能往你这领吗？ “仰望大佬的表情.jpg。”安卿稍显局促地吞了吞口水，白妙妙在疯狂点头的同时还不忘好奇补充：“杨老师，您平常也都是这么跟着王馆长说话的吗？” “他真的不会生气？” ——她听着她那语气不说是“颐指气使”，怎么也都得称得上是“毫不客气”。 关键杨老师今年刚上初中，可那王馆长少说也得有能当她爹的年纪……她一个未成年的小朋友，这么跟长辈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白妙妙想着下意识蜷了蜷指头，眼中的“求知欲”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杨雁安闻言不明所以地扭了眉头——她觉着她们这问题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不然呢？”小萝莉抱胸，“不这么说话还得怎么说话，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像耗子见了猫？” “醒醒，他又不是我老子。” ——她这辈子就他喵没老子！ “倒也不是说非得多恭敬，但关键……关键是……”安卿支支吾吾，她有点形容不好杨雁安给她的那种感觉……她觉着或许大概应该……不至于听着这么像倒反天罡？ ——就刚刚杨老师和王馆长说话那派头，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杨老师才是王馆长的顶头上司，乃至从土里诈尸出来的活祖宗呢！ “喔……我明白了，你们是觉着我跟小王……馆长说话不怎么客气，”盯着安卿二人表情研究了片刻的杨雁安恍然大悟，“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在和同事交流是吧？” “对对对有点，所以好奇王馆长他真的不会生气吗？”白妙妙连连点头——讲道理，她上学那会可不敢跟着家里长辈和学校老师这么说话！ 被听到了，得百分百的挨训！ “嗐……那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小萝莉潇洒挥手，“左右学术上他们又干不过我，资历上我也没比他们差。” ——正相反，她才是文化馆这帮人的“亲亲活祖宗”。 他们好多咬不准、拿不住的学术性问题，还都是她出面给解决的呢！ “所以不用担心，没事的，馆里的都习惯了，再说，这么交流也比较方便，大家有啥说啥干脆利索，还能节省点时间。”杨雁安假咳着随口编了个借口，试图为自己略微挽尊。 “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哦。”安卿听罢思索着挠挠脑瓜——像杨老师那样说话，对一般人来讲确实是不大礼貌。 但扔在文化馆这种偏学术研究性质一点的场景里……也确实是简洁明了，省事儿。 “不过，就算是这样，能让所有人都接受这种方式，杨老师您也还是很厉害了。”安卿由衷感慨，顺带小小地羡慕了下文化馆的轻松氛围。 上千岁妖灵老萝莉闻言呲着牙摆了摆手：“嘿！小意思，过奖过奖。” “得，小白小安，你俩先抓紧时间改那个稿子吧——小许，你跟我出来一下，我这边还有点别的事需要你来帮个小忙，咱不打扰她俩改稿了。” 杨雁安道，话毕不由分说地薅着许意迟出了办公室，左拐右拐，溜进了附近一个没人的小杂物间。 这地方看着像是文化馆的人给小萝莉特意倒出来的“自留地”，占地不大，地面上却不见半点浮灰——窗边摆了个塞着软垫的铁艺秋千，飘窗上又置了张摆满零食的小茶案。靠墙那头放了张足够杨雁安在上面打滚的木床，床下铺有毛毯，墙角里还堆了不少造型各异的娃娃。 整个屋子的装潢简单却又不失温馨——看得出来，虽说巅峰前辈的的确确是他们的活祖宗，但文化馆的众人还是给她当成了女儿来养。 “行了，别看了，就这么大的地方，再看也看不出个来。”杨雁安面带嫌弃地踮脚拍拍许大制作的肩膀，顺带晃着脖子伸了个懒腰。 在小孩们面前装稳重一向是件很麻烦的事，如果有的选，她还是喜欢在小许小王小夹子他们面前直接发癫。 “我喊你过来是真有正事要讲——还记得咱们上回说的那个老护臂吗？” “我给你把他护臂本臂找过来了……没意外的话，下周到忻川。” 小萝莉低头踢着毛毯说了个轻描淡写，许意迟闻言一怔，老半天才勉强转过那个弯儿：“上回说的那个老护臂……老……” “哦哦哦，您说的是那个‘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护臂！” “好家伙，”脑壳回神的许大制作诧然瞠目，“您还真把它本臂薅过来了！” “嗯，找过来了——都答应了你们的事那我肯定得要做到，就是可惜，文化馆这没什么地方，得让他自己借宿遥山观那头了。”杨雁安咂嘴，“但问题不大，左右这老货手头也不缺钱，就老陈要的那点房费，他还是出得起的。” “他对外的身份，是那边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专门从事汉锦修复与复原的——我提前知会你一声，回来对接的时候，你小子可别脑子犯浑说岔了嘴。” “诶诶，好好，明白明白。”许意迟连连点头，忙不迭开口应下了杨雁安的话——她知道这是她们伟大巅峰·薯片·帝王趁机给她牵的线、搭的桥，她们要是表现得好的话，说不定能再从这位妖灵大爷的手上再忽悠点资源出来。 “嗯，你这脑瓜虽不算聪明，关键时刻倒也顶用。”杨雁安满意颔首，复又晃荡着将自己缩进秋千，示意许意迟在床边自个儿找个顺眼的地方坐。 “另外，除了这个老护臂，还有两个倒霉玩意听说了你们工作室的事迹，对你们马上要做的这款游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有一个甚至已经叫唤着要打钱掺和进项目了。” “诶？居然还有人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呀！”冷不防听见这消息的许意迟不由受宠若惊，“那……杨前辈这两位‘英才’又是谁？他们也是与您一样的妖灵吗？” ——她这在妖灵界的人脉，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开了？ 小姑娘微微晃神，杨雁安闻此理所当然地翘起二郎腿：“那当然，不是妖灵的东西我能给你往这领吗？” “——那俩，一个是苏省玩泥巴的小紫砂陶，一个是目前本体被收在湾仔的一卷大字。” “这俩都挺想往你们那项目里掺和的，那个小泥巴更是诚意满满地准备给你们追加一笔投资。” “你看这里面有你感兴趣的没有？早点拿个主意，我好尽快给人回个准话。” 好！新角色 (本章完) 70.第70章 供春壶与《祭侄文稿》 第70章 供春壶与《祭侄文稿》 杨雁安话毕好整以暇地荡起了秋千，许意迟却在听到她那话后，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什么玩泥巴的小紫砂陶和本体在湾仔的一卷大字…… 巅峰前辈这说的又是、是哪两尊祖宗？ 小姑娘茫然地瞪大了眼睛，老半天方敢小心翼翼地往小萝莉面前凑了凑：“等、等下，巅峰前辈，小的想得还不是很明白。” “那个……苏省玩泥巴的小紫砂陶，指的是自宜兴紫砂陶工艺里生出来的妖灵？” “啊，差不多吧。”小萝莉就手掏了掏耳朵，“准确点说，是个小泥巴精。” “就那个，供春壶——明代制砂壶艺人供春（据传名为‘龚春’，但因为不确定就直接写艺名‘供春’了）做的那个第一把供春壶。” 杨雁安边说边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他本体被收在京城历史博物馆，但老家是苏省宜兴的，加上大家都是成了精的老文物了，也没必要常年硬守着自己本体……所以他平常还是乐意蹲在宜兴教人玩泥巴。” “对了，你要是愿意带着他一起耍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回头我薅上老陈，咱仨加上夹子，咱四个好好琢磨琢磨，看怎么才能从那倒霉玩意手里多坑出点投资来。” “左右他们苏省十三太保个顶个的富，他背后又杵着不少工作室、研究所啥的——别看这犊子年纪小点，那可比我都富——坑！给我放心大胆的坑！实在不行，我们教着你坑！” 妖灵老萝莉潇洒挥手，许意迟听罢不受控地微微沉默一瞬，并静静在心中替那位紫砂壶祖宗点上了两根供香。 ——她虽跟巅峰前辈认识的时间还算不上长，与夹子道长、陈老道长他们也没多熟悉，但从这几个人近来搞出来的那堆狗事儿上看…… ——什么一缘十万，弄一堆兽装硬坑二十缘啦……什么给她分析她偶像那么做为什么算“兰生”白捡的赞助名头，她偶像还能借由子动用部分宣传资源啦……还有那什么吩咐起王馆长来，真·像使唤孙贼一样。 嗯。 她觉着，那位紫砂壶祖宗要真落到这几位手上，多半就算死不了也得被扒下层皮。 “这个……带着这位大佬一起搞游戏啥的，这自然是没问题的。”给人点过了香的许意迟讪笑着搓了搓手，“就是那个什么，巅峰前辈啊。” “您知道那位供春壶前辈对这游戏的内容和制作方向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就是说……他是希望我把他的本体——就那个明代第一把供春壶——直接做进游戏剧情里，还是只要后续剧情中，出现有关他们宜兴紫砂陶制作工艺的内容就行？”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就，那什么，嘿嘿。”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话的小姑娘支支吾吾，良久方勉强组织好语言，“因为咱们这个游戏目前涉及到的这些内容——‘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杨家将传说什么的。” “这些多少都与战争和动荡年代相关。” “所以……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游戏后两章的剧情，我们也打算多少沾上点这种类似的历史背景啥的……顺带还能增添些别的内容。” “然后这样一来的话……”许意迟说着愈渐压低了脑袋，“如果这位紫砂壶前辈是打算让我们直接在游戏里安插上他的本体，那可能稍微有点麻烦。” “我这一时半会，有点想不明白供春壶和那类背景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但如果他只是想在游戏里增添上‘宜兴紫砂陶制作工艺’这个元素的话，这个简单，这个我们可以找到合适的时间点闭着眼杜撰出段故事。” “是以前辈您看这个……”小姑娘朝着杨雁安疯狂使了眼色，后者闻言略略思索了片刻：“这他倒是没跟我说过。” “他那会只是在听说你们要做一款非遗主题的adv游戏之后，就一直嚷嚷着也要投资、要来玩，要跟着进游戏来着。” “不过这玩意总的来说问题不大……我这有他的手机号码，你记上，回头再在v信上加他一下——他那边我已跟他打过了招呼，你过后直接拿v信联系他，该问什么，就放心大胆地问他好了。” “反正这人脾气好，度量大，交流起来也不困难，不怕被问到翻脸。”小萝莉语调闲闲，“毕竟他们做茶壶的，成日要被人拿去装水泡茶的么——” 没“肚量”的，早被烧炸烫碎了。 “啊这……那……成，那他具体怎么个想法，我们耍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他一起，您等小的加上这位爷详细问过再说。”许意迟犹犹豫豫，最后想到杨雁安说的那句“苏省十三太保个顶个的富”，到底是一狠心应承下了这事。 ——不说别的，就说这年头，谁还能跟银子过不去呢？ 别忘了，工作室里可不止她们仨人——她那还有好几个妞儿等着她养哩！ “当然，这事能带上最好，带不上，小的觉着倒也没必要非得强求——另外，巅峰前辈呀。”心中敲定了主意的小姑娘眨眨眼睛，“您那会说的那个‘一卷大字’又是谁呀？” “是……哪幅成了精的字画吗？还是人家拓印下来的碑铭石刻一类的……” ——书法艺术在华夏流传了几千年，就算刨除早年古人还得用竹简、羊皮一类的玩意儿写字的那段时间，这也剩了快两千年。 其间这诞生的、不慎流落在外的或干脆失传了的，叫得上号的名家名篇那可忒多了点，依她这个不大灵光的脑袋瓜子，和她那点子文化底蕴…… 恕她才疏学浅人还笨，她真有点猜不出来，这他喵又是哪尊大神。 “嗐，这能是谁。”小萝莉老神在在，缩在秋千里的身姿看起来越发闲适，“《祭侄文稿》呗。” “本体跑湾仔那个小故宫博物馆的——天下第二行书。” “这要不是他——换了别的灵，我还真不愿意往你这领哩！”杨雁安摇头晃脑，“呐，小许呀。” “这货呢，他确实是不如那个小泥巴壶有钱，也比不上你偶像和她家那个老琴灵好说话。” “但他这来头不小，在他们字画（成精）界的地位颇高，加之《祭侄文稿》这东西……确实有点道道，我这才乐意给他加上来的。” 果然，图书馆一闭馆我这效率就直线下降 (本章完) 71.第71章 空间，癫子的快乐老家 第71章 空间，癫子的快乐老家 好家伙，居然是《祭侄文稿》。 她开始还以为是类似那什么《真草千字文》、《灵飞经》，《行穰帖》一类的东西，再不就湾仔小故宫镇馆的那个米芾《蜀素帖》，结果没想到，巅峰前辈这一开口，就是颜真卿的《祭侄文稿》。 ——这就是他们妖灵们的世界吗？ 这就是他们伟大的杨·薯片·巅·帝王·峰的实力吗！ 但别说，这位爷……这位爷还真挺适合她们这游戏的。 许意迟支着爪子抓了抓脑袋，没记错的话……《祭侄文稿》书写于“安史之乱”期间，是颜真卿追祭他侄儿颜季明的草稿。 颜季明……是随父守城时被反贼俘虏斩首的，而“安史之乱”这个时间点，又正好合得上她想要的那个“五星聚”的天相。 嘶……合适，这个是真合适。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安史之乱”这个节点这么合适？ “行，巅峰前辈，我刚想了想，‘安史之乱’这个背景挺合适的，符合咱们游戏需要的背景，也能凑得上那个‘五星之力’。”小姑娘假意沉吟着搓搓下巴，“所以，《祭侄文稿》这位前辈我就直接给他加上了。” “您看，这位前辈我该怎么跟他联系？他老人家目前妖在大陆还是在湾仔？” “嗐，他呀——常年猫在常山。”杨雁安大咧咧一挥衣袖，“就你们现在那冀省真定。” “颜季明和他老子颜杲（音，‘搞’）卿当年当年就折在常山，颜真卿那篇《祭侄文稿》也是他命人自常山寻回他侄儿的首骨后写出来的，所以这厮对古常山那一片的地儿有点那个执念……” “这么讲，就算他那精魄每年都要因离开本体过久过远，而在每岁岁末都要遭受无异于凌迟的剧痛，他也非得一年里边至少十一个半月硬蹲常山。” “我们都说他有点子痴，还有点癫癫的——他自己也承认，但就是控制不住。”小萝莉耸肩，语调听着虽还是那派轻描淡写，嗓音里却也难免略多了两分真心实意。 “是以，我给他拉到你这儿，也不光是看他适合咱这游戏……顺带也想让你们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做个合适的剧情，给他从那种癫子状态里拉出来。” “虽然大家都已经不是人了……但咱这倒也没必要见天忍着这么大痛楚。” “关键，现在这交通方式这么发达，两头往来也不像几十上百年前那么困难，他完全可以跟那个小泥巴壶一样，个把月抽点空就往自己本体那边跑一圈逛逛，缓一缓嘛！” “机票船票这又不了几个钱，再说，四处走走，也就当旅游了。”杨雁安单手托腮，脚下一蹬，又在秋千上打了个高，“这不比他那一到年末就病得跟那什么似的了强。” ——这厮有好几次，差点就被热心的邻居大妈当从医院跑出来的重症病患，给一个幺二零便就近送到急诊室里去啦！ “嘶……那这位前辈还真是有够个性。”许意迟委婉翻手，她原本是想说这祖宗可真够痴的，放现在高低得算个“纯爱战神”，就是他这“纯爱”跟别人的不大一样。 但这话到嘴边，她突然又觉着好像不大礼貌……于是便猛地一拐舌头，强行把那话改成了“有够个性”。 “那，老颜嘛！他这妖确实是这样的。”小萝莉说着飘了眼神，“至于你问的那个，他的联系方式。” “这货不咋玩v信，他好像比较喜欢泡在那什么企鹅上面——说企鹅空间的氛围很好，比票圈自在舒服，更适合他发癫。”“所以，你要联系他的话，最好直接加他企鹅——别的方式都比较艰难，这兄弟手机常年静音还不开震动，我们每回想找他有点事，都得现寻地方登个企鹅。” “对了，小许，你有企鹅吧？” “有的有的，这个肯定有的。”许意迟连连应声，顺带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企鹅app。 杨雁安抻着脖子垂头瞄了她那屏幕一眼，顿时被其上里胡哨的聊天背景和彩钻图标晃瞎了眼睛——她没想到这崽子居然还充了企鹅的黄钻和年度svip！ “噫~看不出来啊，小许。”小萝莉满面嫌弃，“你那v信平常看着那么正经，结果在企鹅上居然是个七彩玛丽苏非主流啊！” “矮油~巅峰前辈，瞧您这话说的！”许意迟大牙一呲，满面的欠儿了巴登，“这只是人家一点点的小爱好罢了啦~~还算不上什么非主流~” ——他们蛋蛋后最多是有点抽象爱扣字，还没赶上非主流大潮流！ 她甚至都不太会那个火星文，真哒！！ “不过那位颜前辈有句话说得相当在理。”小姑娘努嘴，“企鹅空间的氛围确实是比票圈好多了——关键v信上加着的不是家人朋友、老师同学，就是班上的领导同事。” “在这种地方发癫那真是痛快不了一点——很多时候甚至根本就是一点癫都不敢发，但凡你发个稍出格点的东西，要不了两分钟就能被七大姑八大姨轮番找上门来，稍好一点的，顶多关心下你的近期状态，有那烦人的，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个唠唠叨叨、指指点点，说教说得简直比爹妈都烦！” “哦对，那种人还特爱秀，特爱拉踩，”许意迟垮起个小猫脸，“张嘴他家儿子怎么怎么样啦，闭嘴他女儿如何如何。” “一通拉踩之后还非得装模作样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跟你xx哥/姐学学’。” “hetui！这是真为了我好，还是只为了秀他们自己那点优越，他们自个儿心里头明白。” “反正我是不乐意搭理他们，这事出过一两回后，再发癫干脆就回了空间——我们癫子的快乐老家！” “好好好，这么个快乐老家，我今儿也算是长见识了。”杨雁安听完止不住抬手鼓起了掌，话毕又撑着扶手起了身，“那，得了，回头我把老颜那企鹅号给你，你自己跟他聊去吧。” “我今天喊你出来呢，本来也就是为了这么点事——这会事说完了，我这没别的了，咱俩回去吧。” “——待会，夹子该带着月饼和数据线过来啦！” dbq但我也真的很爱扣扣空间 (本章完) 72.第72章 忘我之妖 第72章 忘我之妖 “诶，好嘞。”许·巅峰大帝座下第一狗腿·意·大太监·迟从善如流，当即跟在杨雁安身后颠颠回了办公室。彼时安卿尚在那边抱着她的小笔记本埋着脑瓜奋笔疾书，白妙妙则正抄着平板，对着屏幕里复原的山文甲，低头修改着她新人设的雏形。 木门被人自外推开时微有细响，白妙妙循声抬头瞅清了来人，冲着小姑娘便是好一通挤眉弄眼。 许意迟见状假咳着伸手指了指手机，遂低头在她们仨的三人小群里飞速打上了几大段话。 [兰亭雪意迟：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杨前辈她又帮着咱们搭上了几位业界大佬——有咱们上回说的那个，新省省博研究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护臂和汉锦复原相关的老师，还有苏省搞紫砂壶的大佬和冀省的一位书法大师。] [兰亭雪意迟：杨前辈说了，苏省那位做紫砂壶的大佬有一定的投资意向，让我们尽可能把握好机会……毕竟他们苏省那头搞这些的普遍比较富.jpg] [兰亭雪意迟：另外研究汉锦复原的那位老师大约下周能到忻川，杨前辈说他大概会借宿遥山观，让我们提前做一下准备，到时与人对接别再露了怯。] [兰亭雪意迟：再就……冀省的那位书法大师最擅长临摹《祭侄文稿》，杨前辈说这位老师因着常年临习《祭侄文稿》，受颜真卿及其生平的影响较大，对冀省正定那片多少有点执念，而他本人也确实因此生出了些心理问题。] [兰亭雪意迟：有点类似那种“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痴味儿和癫劲儿在，所以她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最好能在游戏后续剧情里加上与《祭侄文稿》相关的东西……] [兰亭雪意迟：她想看看咱能不能通过游戏剧情的构建和发展，一定程度上帮着那位老师从那种有点病态的执念里解脱出来，至少让他别太沉溺于那种悲剧世界里面——人总沉在这里面，早晚要出问题的。]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哦~我懂了，杨老师这是给咱们拉来了个有钱大冤种（bushi），薅了个专家，又送来个问题儿童（中年以上版）。]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不过这位“问题儿童”的来头也不小，咱们要把这事办明白了，不说能弄来他们书协的官方背书，起码也能让这位老师欠咱一个人情——等回头宣发起来，但凡这位老师那边能多两个粉丝，咱们这就相当于变相省了一大笔钱呢！]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诶，对了小意，杨老师有没有说那位做紫砂壶的大佬对咱游戏有没有啥具体要求哇？]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有点宽泛，我一时半会这脑袋里还真想不出该怎么把这玩意插进游戏……你那有什么想法没有？] [兰亭雪意迟：杨前辈没说，她说她回头把那位做紫砂壶的大佬的v信推给我，让我自己跟他联系——紫砂技艺这块，我目前也没有太好的想法。] [兰亭雪意迟：只能说，要是那位老师单纯是想把“紫砂壶”和“宜兴紫砂陶制作工艺”这俩玩意插进游戏，那还比较好处理，但他要是想定向将某种特殊款式的壶或某把文物壶塞进游戏里，就不太好说了。]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哦~也就是说，这些目前还都有比较大的商量余地，咱们没必要太着急。] [兰亭雪意迟：对，是这样，可以先看看，不着急。]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不急就行，不然这要是再让我熬夜肝两天人设稿，我和卿卿这脑瓜非得都秃了不可。]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那那个《祭侄文稿》呢？这东西你有啥成型想法没？这可是天下第二行书……这要是做毁了，咱工作室以后也别想着再碰非遗这个品类了。] [兰亭雪意迟：别说，这个我还真有点想法。] 瞅见白妙妙最新发出来的那个问题的许大制作乐了，当即噼里啪啦敲下了她心中想到的那个设定。 ——其实这玩意在杨雁安刚开始提及《祭侄文稿》的时候，她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但当巅峰前辈说起，那位颜前辈有点癫还有点痴的那会，她突然就来新思路了。 [兰亭雪意迟：我们可以把这一章的主角定为成了精的《祭侄文稿》——也就是这幅字的精魄。] [兰亭雪意迟：一个自书画中而生、因受颜真卿悲恸情绪所感染的、忘记了自己是妖，错将自己当成了人的精魄。] [兰亭雪意迟：他以为自己是人，是颜真卿残留在那字画上的一道残魂，然而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个生了执念的精魄……它因人的情绪而生，又终生被困囿在了那情绪之内，忘了自我，也忘了颜季明、颜杲卿，乃至整个大唐盛世，都早已不复存在。] [兰亭雪意迟：他以为自己是那个还没能寻回侄儿尸骨的颜鲁公，整日如同卡了碟的老胶片一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当年颜真卿挥笔写下《祭侄文稿》的那一天。] [兰亭雪意迟：而主控的任务，则是帮助这位精魄自那股已化作了执念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记起自己究竟是个什么——] [兰亭雪意迟：小白卿卿，你们觉着我这个设定怎么样，有没有搞头？] 小姑娘打完这句便得意洋洋吊高了眉眼，一直摆弄着手机与平板的白妙妙错愕万般地盯着她那设定看了半晌，良久疯狂敲击起了屏幕。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妈呀！绝了！！]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绝了小意，你这想法真绝了！！]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你这点子看得我简直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而且这设定甚至还很微妙地贴合了那位老师的部分心态与状态……等着过阵子咱这游戏做出来，他要真能循着这剧情完完整整地走上一遭，咱搞不好还真能解了他的心魔！]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小意，你简直是个天才！] 是这样的，咳，我22号去南京领奖参加活动，然后26号回来。 大概是跑四天半五天这样子。 然后我这几天尽量把那几天的文提前肝出来，但不一定能完全肝得出来，只能说我尽量，实在不行会酌情请个几天假，也不会太多，反正最多三天，再多我也换不出那么多假条。 到时候不要太想我嘿嘿 (本章完) 73.第73章 他槽的您！ 第73章 他槽的您！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真的，小意，你绝对是个天才！] [码字使人头秃：（臣附议.jpg）] 白妙妙打完抬头对着许意迟比出根拇指，改稿敲到天昏地暗的安卿也在百忙之中抽空给小姑娘扔上个表情包。 后者见状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抓抓后脑勺——瞧她们说得这个夸张。 其实，她也没有很天才啦，顶多只有那么一~点~点—— 毕竟，《祭侄文稿》精魄这个设定也不算是她原创出来的——那位颜前辈他本来也就不是人类。 就是这话她没法跟小白她们明说。 [兰亭雪意迟：嘿嘿……过奖过奖，人家只是比旁人略微多了那么一咪咪的灵感，算不上天才。] [兰亭雪意迟：好了，咱仨也别继续搁群里唠了——面对面发v信这事我怎么想怎么觉着哪里有点奇怪，再说，杨前辈还在屋里呢，咱们这么说话，我总觉着像是给她老人家孤立了一样。]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那确实，但我得更正一句——是她小人家——杨老师可没那么大岁数，人家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妹妹呢！] ——就是这妹妹在专业项目上的知识储备忒厉害了点，她们别说拍马了，就算开着飞机也不及！ 白妙妙摇头晃脑，许意迟则在看清了那句话后，面上不受控地浮现上两分微妙。 那头的杨雁安看着这仨崽子抓着手机在v信上聊了个一爆带劲儿，只觉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古怪得厉害——大家明明就在一个屋里，彼此也都长了嘴和耳朵，为啥还非得在手机上聊天？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新时代的“悄悄话”？ 噫~这帮小孩玩的真。 杨雁安想着呲了呲牙，顺带又摸出手表给王馆长挂去个只响铃两秒的电话——虽说她今儿确实不急，但从她给小王办公室去了信儿到现在，怎么也过了得有快半个小时了，那小夹子咋还没带着数据线和月饼上来？ 小王这个话痨碎嘴子，该不会又说着说着上头，给夹子硬扣那了吧！ 这可不行……她还等着给小白导完资料，让她们尽快改完人设剧情，尽快开工做游戏呢！ 小萝莉皱着眉头抱胸叉了腰，作势便欲起身杀到王馆长那办公室去看看究竟。 好在在她彻底甩开大步冲出门前，陆时年先带着她先前想要的那堆东西准时敲开了房门——进了屋的道袍青年面上挂着股浑然遮掩不去的疲倦，杨雁安瞅见他那模样，不由轻轻抖了下眉梢。 “怎么说，夹子，你这是【哔——】虚还是最近没怎么睡好？”小萝莉下颌微抬，就手一指屋内空座，“坐——瞧你那一脸虚透顶的样儿。” “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这是被鬼上身了呢！” ——遥山观陈应生座下正儿八经的入室弟子要真能被鬼上身了，那这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不说别的，就单把“陈应生他亲传徒弟被鬼上身啦”这句话扔出去，就够他们这群不是人的玩意笑一整年了！ “……那倒没有，杨前辈。”放下手里东西的陆时年僵硬万般地扯扯唇角，整个人失魂小木偶一样窝进了椅子，“晚辈这单纯是这些日子到处跑，硬跑出来的。” ——他都不记得他这周到底替他师父跑过多少地方、送过多少月饼啦！ “喔，顺带刚才还被小王……馆长硬揪着听他逼逼赖赖、大吐苦水是吧？”杨雁安转头乜了青年一眼，“吐槽他今年捞到的那几个学生有多难带，上边给出来的指标有多难搞？” “……还有您有多容易给他惹出各种里胡哨的麻烦，前辈。”陆时年惨笑着咧了嘴，“这部分的槽点甚至比前两项加起来还要多——贫道真的已经不想再听着王馆长槽您那些‘丰功伟绩’了。”——什么杨前辈又蹭着别人的车吓到司机啦……什么她那天嫌热跑去天台吹风被路人当想不开的差点报警，结果扭头就给人当场表演“大变活人”。 真的，他真怀疑文化馆的活动经费，少说也得有三分之一被拿去给巅峰同志擦屁股了，不然，就依着她老人家这个闯祸频率……她早就得被人逮去研究啦！ “嗐……那我这又不是故意想给他惹事。”自觉理亏了的小萝莉讪笑摸鼻，“这关键不是有时候真忍不住嘛！” “那也麻烦您尽量忍耐一下，谢谢。”陆时年微笑，“少给我师父贡献点业绩……因为许多活拖到最后都得是贫道来干。” “嘿呀，这个，下次丕定，下次丕定！”杨雁安眯着眼睛摆了爪子，言讫忙不迭招手喊来白妙妙，拿过她的手机、接上数据线便装成了很忙的样子，低头再不肯搭理陆时年了。 “……别以为在下没听出来您刚说的是‘丕定’。”道袍青年冷酷无情地戳穿了某妖灵老萝莉的“阴暗”心思，遂脑壳一仰，向后栽歪着闭目养起神来。 “听出来了……那就听出来了呗，这我又不能给你耳朵捂上。”杨雁安嬉皮笑脸，她嘴上听着不大着调，手上干活传数据的动作倒丁点都不曾含糊。 五六个文件夹的照片外带各式文献加起来，那压缩包压缩了足有一个多g。 她瞅了瞅液晶屏上映出来的进度条，又垂眼瞄了瞄白妙妙手机的剩余存储空间——下了十来款游戏的手机空闲存储小得厉害——不禁半是同情、半是幸灾乐祸地伸手拍了拍汉服姑娘的肩膀。 “小白啊，回去要没什么太大的必要的话，你就顶着这压缩包凑合看吧——咱别解压了。” “这百来张高清照加直接扫描上去的图片版pdf文献，全解压凑一块差不离得有三个g……我看你这手机好像没那么大的空闲内存了，别解压后再给手机干爆了。” “……好的，杨老师，那我回去后给它传到我自己电脑上再解压了看。”被点了名的白妙妙身子略微僵硬了一瞬，转眼便又恢复了那派自在轻松——她刚差点以为杨老师是认出来了她这满手机装的都是二游乙游……还好她跟她说的只是内存问题。 ——回头她就把这堆废料收进隐藏文件夹里。 “你不嫌麻烦的话，也行。”杨雁安应声耸肩，继而放下鼠标，转手拎上了月饼盒。 “好了，这压缩包且得传上一阵子呢，咱们还是先吃月饼吧——对了，小许，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你们这游戏起好名字没有？” 白妙妙：要留清白在人间 (本章完) 74.第74章 织影记 第74章 织影记 “好了的话，咱就顺手添进合同里……省得来日被人质疑不正规。” 杨雁安一番话说了个漫不经心，又就手拆开了两盒月饼，油润的饼皮在自然光下微微泛着细闪，文化馆的这月饼烤得看起来似不比遥山观的差。 “呃……那个游、游戏名啊……”冷不防被人问到点上了的许意迟应声一噎，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将她堵翻过眼去。 小姑娘低头杵着那办公桌面，不好意思地细声嘟囔：“这东西……这东西还、还没想好呢。” ——她们这几日光忙着做游戏内容的具体策划、定人设，搓剧情去了。 一时还真忘了给游戏起名。 甚至，她们至今提起这游戏，多半还是以“咱们这游戏”来代称的呢！ “喔……没想好。”动手分着月饼的杨雁安眼睫微顿，眼角一抬，面无表情横了许意迟一下，“那你要不然现在想想？” “老用‘咱们这游戏’、‘我们这游戏’之类的代称听着怪别扭的，左右等来日上了商城的商品页，你这还是要起名。” “不如现在就先想出来个能用的——大不了等回头版号申下来了再改嘛！” “啊这、这也是这么个道理哈……”许意迟唯唯诺诺，半晌方迟疑着扣扣脸颊，“那、那我先起起试试？” “嗯，起吧，正好我得研究下这几块月饼哪些是我包的……我嫌弃小王，咳，王馆长他们的手艺。”杨雁安颔首，那边等着文件传输完的白妙妙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嚯！杨老师，您还会包月饼呐？” “嗯，会点。”小萝莉晃着塑料月饼刀，满面的不甚在意，“左右包这玩意又没啥难度，我跟着他们找来的教程略微学两下就会了……和皮炒馅儿，都简单得很。” “哇——那您还真厉害！”汉服姑娘满眼歆羡，“我们仨就只会吃。” ——她们仨加起来那都不是厨房杀手了。 简直纯一个大号厨房炸弹，当年煮个粥都能给熬大了，差点烧成（dao）仙（tan）丹（hua），烧炸屋子的货。 再后来，工作室里的其他姑娘就明令禁止她们三个接近厨房了。 “嗐……你们这主要是现在条件好了，速食半成品和外卖都多，一般饿不着。”杨雁安随口应声，“但凡像以前那样，给你们扔进山里……或者都不用像过去人那样扔进山里——就把你们跟那群留子一样，打了包扔到国外，尤其欧美那些倒霉地方。” “不出仨月，那也得被迫变成个优秀厨子。” “啊这……这倒也没必要这么狠吧，杨老师。”白妙妙讪笑着退了，“我们只是单纯不会做饭而已……细论好像还罪不至此。” ——开玩笑，谁会为了想学做饭特意去那种地方啊！ 她们长了一只华夏胃，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得惯那些干巴面包干巴黄油和干巴酸奶的！ 绝不可能！ 汉服姑娘想着默默缩了脑袋，一旁沉思了有一会的许意迟脑瓜里突然来了灵感：“诶，有了。” “咱们这游戏给主控们留下的最终任务，是收集齐具备‘五星之力’的五色丝，修复好那块带字的汉锦，而整个游戏剧情又以此为线索，向四外展开。” “整个游戏，又有修复织锦，又有替妖怪们寻找自我、解除执念的内容，而那五色丝内又饱含了妖怪们的各种情感……” “这相当于是我们的主控以丝线为纸笔，留妖影于锦缎之上。”小姑娘伸着两手，在半空中比比划划，“故织影于锦——”“《织影记》。” “我们这游戏，就叫‘织影记’好不好？” “我觉着这名字还挺形象的，也很有点意思。”许意迟话毕眼巴巴盯紧了屋内众人。 “某种角度上来说……甚至还能关联上我们构想好的那个宣传片。” ——织影于锦，复形为戏。 “山主”与那汉锦精魄牵着被五色丝控制住了的傀儡，傀儡们又控制着由锦缎制成小布袋偶们。 但到最后，偏生是这些布袋偶们身子底下藏着的那一只只手，收集齐了控制着傀儡们的五色丝，修复了小布袋偶们身上的制衣锦缎。 他们在“山主”与汉锦精魄所设下的局中。 却又是那个真正的“破局之人”。 ——这不正好套成个圈，还圆上了？ 小姑娘想着愈渐睁圆了眼睛，那头安卿敲着键盘的两手循声一顿，把自己瘫进了椅子的陆时年闻言也略略掀了眼皮。 杨雁安切开最后一块月饼扔下塑料小刀，白妙妙原地懵了懵，继而嗷一声蹦跶着扑住了那刚开口发言的姑娘。 “天才小意！我就说你在这方面绝比是个天才！”汉服姑娘挂在许意迟脖子上吱哇乱叫，“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怎么装下的这么多的奇思妙想……它平常咋就不能跟你做游戏时一样灵光！” ——她这脑袋平常但凡再多灵光一点，她们也就不用每天都紧盯着她，尽可能不让她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了。 嚎完了的白妙妙目中憋不住现出点点嫌弃，她们工作室的这帮人也是真怕自家许大制作哪天一个不慎，就给她自己转头卖了。 刚听到两句夸奖，扭脸便又被人狠扎了一刀的许意迟膝盖微痛，继而摸着鼻子默默转过了脑袋：“嗐……这可能就是命吧。” “无情的命。” “呵。”听出了她话中推锅意味的汉服姑娘送了爪子，放开人又回身看向了那聚精会神翻着合同的杨雁安。 后者感受到姑娘们灼灼的视线，牵着唇角抬了抬眉梢：“不错，挺合适的。” “我刚把这名字添进合同里面了……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好诶！杨老师万岁！”得了认可的姑娘们抚掌欢呼，遂冲上前去好生查看过被人补充好了游戏名的合同，在小萝莉的示意下抄起了她刚分好的那几块月饼。 今日在文化馆与杨雁安举饼庆祝的感觉，跟那日在琴行跟兰雪声分月饼时的似乎不大一样—— 啊啊啊啊啊颁奖被提前一天，存稿的时间变短了我想摆烂了 (本章完) 75.第75章 海盐青瓜薯片 第75章 海盐青瓜薯片 虽说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小妹妹变着教育了，这事儿是有点微妙。 但达者为师……她们说杨老师是严厉名师，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嘛！ 白妙妙二人如是想着，一面万般期待地将月饼举到了自己嘴边——这月饼闻着可不似上回在琴行吃的那个“陈道长亲手秘制青椒芥末乳酪饼”一般，带着股说道不明的冲鼻辣味儿了，这饼闻起来挺香，看着颜色似乎也相当正经。 “那那那，杨老师，我们就不客气了哈！”安卿咽咽口水，作势便要将那月饼往自己嘴里送。 对杨雁安略微多了解一些的陆时年闻言下意识想要出言制止，但他想起自己上回在琴行轻易开麦后的惨状，略作纠结一番，到底安静如鸡地乖乖闭上了嘴。 ——算了，人各有命。 他上回随便开口被塞了一嘴青椒芥末乳酪饼就算了，好赖之前在山上吃青椒都吃到麻了，算下来倒真不差那一口。 但今天么…… 他真不想尝试杨巅峰前辈亲手做的奇怪小月饼。 ——他敢肯定，那玩意绝逼正经不了一点！ “嗯，不用客气——随便吃，正好也让你们几个尝尝我的手艺。”妖灵老萝莉潇洒摆手，言讫主动往嘴里扔了一块饼。 那入嘴的小点心似乎是什么世上难得的美味，她享受万般地闭目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许意迟三人见状，跟着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大块月饼。 而后，熟悉的剧本就那样在这陌生的地点二度开演了—— “这个饼……呕——这个饼它——yue——” ——这个饼它也不是说很难吃吧。 它就是怪！它怪！那种又甜又咸又油又腻，说不出来为啥的怪！ 努力尝试着想将那月饼吞进肚子的白妙妙硬生生呕出了满眼泪，安卿亦随之不受控地扭曲了整张面皮。 心下对此早早做了些许准备的许意迟，这会也跟着痛苦不已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半死不活、又死又活的道袍青年支着眼皮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继而甚是贴心地帮着这说不出来话的三人同杨雁安问了一句：“杨雁安前辈，您今年这又是包了个什么馅儿的？” “喔，今年啊。”消灭完一块月饼，转头抓向第二块的小萝莉应声抬眼，“海盐青瓜薯片的呗！为了保持口感清爽，我还特意往里面加了点手刮的青柠皮屑。” “……呵。” “海盐青瓜薯片，还加了手刮青柠皮屑。”陆时年听罢绷不住当场泄出一声冷笑——他就说不要轻易相信这群老妖怪们的味觉！ ——他们的味觉完全异于常人……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海、海盐……青瓜？”许意迟闻言快哭出来了，“还薯片？？？” ——海盐青瓜这口味。 它可以当菜，也可以当薯片，甚至可以被做进奶茶—— 但它绝对不可以当月饼馅儿！ 绝对不行！这玩意简直歹毒得让她都分不清，它与那个青椒芥末乳酪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小姑娘当场炸了毛，安卿则在勉强咽下那口月饼又狂灌两杯白开水后，甚是艰难地开了口：“……杨老师，方便透露下您这独家馅料是怎么炒出来的吗？” “哦~这个，这个很简单的。”杨雁安单手托腮，提起这馅料的制法，她甚至还很有几分得意。 “这主要是得先准备两大包黄瓜味的薯片——拿绞馅机或者粉碎机打碎了，拌上点混了海盐的黄瓜汁再打成细腻的土豆泥。” “当然，单土豆泥不太容易团成馅儿，且土豆泥凉了容易返生，所以这里面得加上三分之一的芸豆蓉，再略放点玉米淀粉，完事擦上青柠皮屑扔进不粘锅里，加黄油和麦芽浆翻炒均匀了……放凉了就能包了。” 黄瓜薯片，海盐黄瓜汁，芸豆蓉，黄油和麦芽浆。 这几样东西……单吃都很好吃。 但她绝对忍受不了它们被人混在一起还包进了月饼里！ 安卿瞳孔地震，一旁的杨雁安在说完后却得意洋洋晃了脑袋：“怎么样，小安小白，这是不是个很天才的创意？” “天……天才。”彻底听懵了的白妙妙傻了眼，目光平直而不打弯儿地望向墙壁，“这、这确实是个很天才的创意。” ——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么畜牲的点子的那种！ 她觉着杨老师完全可以去遥山观与陈道长当堂打个擂了……这也不用比什么别的，就比谁做饭更黑暗更歹毒，更惨无人道、惨绝人寰！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不，应该说，她上辈子何德何能，才让她在今年这短短的一周内，先后品尝到了“青椒芥末乳酪”与“海盐青瓜薯片”这两大鬼畜味道！ 这简直是…… “没错，我也觉着天才。”杨雁安面不改色，“就是小王……馆长他们事多，前天月饼馅儿刚做出来的那会，这几个混犊子玩意就立马拔腿蹿出三尺开外了，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给他们上刑呢！” “而且，昨天月饼都烤出来了，也没一个愿意跟我好好吃饼的。”小萝莉嫌弃撇嘴，“他们非说我的味觉出了点问题……但我觉着这完全是他们几个不懂欣赏！” “这么一看，还是你们几个有品位嘛！尤其小白，虽然开始那会不大适应，可我看你现在吃得倒是还好。”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 杨雁安说着笑眯眯弯了眼睛，作势便要张罗着给许意迟等人多拿上几个月饼。 听出她话中不对味儿感觉的许意迟闻此急中生智，果断高呼着一把打断了小萝莉未说完的话，顺带扭头指向了椅子里试图当透明人的陆时年。 “那您就干脆多打包几个月饼给夹子道长拿着带回遥山观吧！！”小姑娘猛一下强行掰走了矛头，“正好也能让陈道长趁机尝尝您的手艺……免得他老人家下回再做出类似于‘青椒芥末乳酪馅儿’这样恐怖的月饼！” ——锁死，让这群味觉异于常人的大佬们通通锁死！ 什么青椒芥末乳酪……什么海盐青瓜薯片。 让这俩正常人咽都咽不下去的狗月饼都互相伤害去吧！！ （）巅峰的味觉 (本章完) 76.第76章 师父得开始控糖了！ 第76章 师父得开始控了！ “诶……？有道理啊，小许，你不说，我差点就把这老牛鼻子忘了。” “等着，我这就找小王让他多送几个饼上来——这么好吃的东西也不能我一灵……人独占往常都是老陈张罗着给我们送月饼，今年也合该让他尝尝我们的手艺了。” 被人提醒了的老萝莉抬手一拍脑门，遂高高兴兴跑去给王馆长打电话，让他喊人多送来几个她特制的海盐青瓜薯片月饼。 可怜的王馆长不知道她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幺蛾子，但听说她主动要消耗那些全馆上下都没人能吃得下半块的倒霉月饼，当即痛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毕竟，不管这些饼的口味到底有多鬼畜，它们也终竟是拿正儿八经的好食材做出来的，放那没人吃，等长毛了也是纯浪费。 如今既能有那上赶着帮忙吃饼的大好（yuan）人（zhong），那他自然也是举双手双脚欢迎。 心中“各怀鬼胎”的一人一灵如是挂断了电话，那边被动卷入了风波之中的陆时年听完了全程，禁不住错愕又茫然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啊这……贫、贫道——” 贫道明明连个【哔——】都没放啊！！！ 这月饼怎么就凭空落他身上了？ 虽说杨雁安前辈明着说的是让他带回去给师父吃……但问题是，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傻，他明知道那饼里有坑，也不可能真跟着好好吃饼啊！ 而且……师父不吃就会把月饼强制传给大师兄，大师兄不吃给二师姐，二师姐不吃会给三师兄…… 等着师兄师姐们相互“谦让”一圈了，这饼肯定就得被送上他的桌子。 ——如此一来，最后消灭那堆倒霉月饼的任务，不是还得落到他头上？ 救……救命！ 他不要吃海盐青瓜薯片月饼啊！！ “要、要不还是别了吧杨前辈。”幻想到了自己悲惨未来的陆时年慌了神，当即口不择言地给自家师父造了大谣，“家师……家师上了年纪，他……他得控！” “对对对，他血高，医生嘱咐他得开始控了——” “所、所以像月饼这么甜的东西，贫道还是不往观里带了，免得师父他老人家憋不住嘴贪，再被飙升的血送进医院。”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心安理得编排完自家师父的道袍青年悄么声松出口气来，一面偷着将屁股往前略微挪了挪。 ——万一他随口编的这理由没能糊弄住这位祖宗，他便打算赶在王馆长差人送来月饼、打开门来的那个刹那立马拔腿就跑。 反正他前两日已经被师父的青椒芥末乳酪馅儿坑杀过一次了，这回绝不能再折在巅峰前辈的海盐青瓜薯片馅儿上。 陆时年轻晃着眼珠打了满腹的主意，孰料那边的妖灵老萝莉听了他的接口，却是不急反笑：“笑死，我就知道你们这堆犊子得变着地找出八百个不吃饼的理由。” “所以放心吧，我这回和面炒馅儿用的都是代——0卡，通通0卡！” “别说就吃这一块两块了，你师父就是给这玩意当饭吃，那也不至于当场血爆炸——再说，别人的身体情况我不了解，陈应生那老牛鼻子是个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吗？” 杨雁安说着森森咧嘴：“这老家伙的身体好着，不说三拳撂倒一头牛，起码也能一脚踹翻三个你——你三高了他都不带三高的……呵，月饼你就乖乖拿着吧！” “这这这……这多不好意思，杨前辈，要不这么的吧，您先忙，没什么事儿的话贫道突然想起来家里我爸要生我奶了，晚辈得回去照顾我爷月子——贫道今儿就先走了，咱回见！”陆时年瞪着双眼睛信口胡说，果断扔下屋内三人一灵，作势开逃。 “想跑？晚了——小许，上！给他逮住！” “得嘞！” 杨雁安见状冷笑一声挥手指挥了自己座下“第一狗腿”，许·巅峰大帝身前大太监·意迟得令，当即一个猛子扑上去，不由分说地一把薅住了青年的道袍下摆。 “？许福主，贫道寻思着咱俩也没仇吧！”被人揪住了衣裳的陆时年瞳孔地震——妖灵的事儿还是他告诉她的，二狗同志那边也是他给帮忙搭的桥。 结果这姑娘非但不感谢他……反倒对着他恩将仇报！ 上回的青椒芥末乳酪她都坑他一把了，这回居然又坑……她甚至还帮着那祖宗对他进行手动拦截！ 可恶……他偏生还不能对普通人动手！ “没仇啊，夹子道长。”小姑娘仰着个脑袋嬉皮笑脸，“但那不是有句话叫‘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何况现在，我们仨都死透透的了，就剩道长您一个活口，这看着也不太合适不是？” “——这可是巅峰前辈亲手做的月饼，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也不能光我们三个独享，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夹子道长，您今天就甭想着跑了！” 许意迟弯着眼睛笑了个扭曲万般，一面愈加攥紧了青年人的衣摆，唯恐这手长腿长的家伙趁她一个不注意就跑了。 陆时年被人薅得衣领后勒，不住卡了喉咙，袍子上的系带也跟着多了两分摇摇欲坠，他感受着这姑娘手上的力道稍显崩溃地咬紧了牙根：“贫道的扣子都快被您薅下来了。” “……许福主，请您自重。” “问题不大。”许意迟对青年的抗议充耳不闻，并在陆时年身后开启了恶魔低语，“小白出门带了针线……这要是真薅下来了，大不了我再给您缝上。” “但吃月饼这事是跑不了的……这辈子的都跑不了的。” “——回头遥山观的青椒芥末乳酪月饼是您的，巅峰前辈拿过去的海盐青瓜薯片月饼也是您的……接下来的半个月您就跟着那堆月饼们相亲相爱难舍难分去吧桀桀桀桀桀——” “？您这什么死动静？这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吗？？”猝不及防被某标准反派笑糊了脸的陆时年面目狰狞。 许意迟那笑声简直是一把就将他拉回了当年熬夜追更看小说的少年时代。 关键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那个“桀桀桀”的声音是作者们随便杜撰出来的，结果这还真有能笑成这样的啊？？ “嘿！男频标准反派笑，我当初觉得特别炫酷还在被窝里偷着苦练了好久……不过这都不是重点。”许意迟咧嘴歪头。 “重点是，别逃避了，赶紧面对你那即将被月饼包围了的命运吧，夹子道长！” 夹子你真的是个喜剧人 77.第77章 “社恐”护臂！ 第77章 “社恐”护臂！ “咕——”陆时年甚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贫道能先留个遗言吗？” “抱歉，不能。”许意迟面无表情，心比南极冻了上千万年的冰川还要冷硬。 后来那堆见鬼的海盐青瓜薯片味儿月饼，还是被杨雁安强行塞进了陆时年手中，由他一路带着回到了遥山观。 然而一手促成了这好事的“罪魁祸首”却并未关注过这月饼的具体动向，她只急着尽快赶回去加上杨雁安今日提到的另三位大佬妖灵。 ——虽说，从后面那个“我补药当死夹子哇！”的v信号发出来的票圈中看，那堆月饼最后大概率还是一个不落地进了夹子道长的肚子。 但这不重要，这并不影响她先加上那些大佬。 简单刷了遍票圈的许大制作心满意足，扭头便先给那位成了精的汉锦护臂发送了好友申请。 这位祖宗似乎是常年24小时高强度网上冲浪的网瘾患者，她那申请刚扔过去不出两秒，就立马通过了。 快得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果然，一旦不需要继续当人，大家看起来都会变得很闲。 至少她看巅峰前辈和阿四、涂涂他们一天到晚就挺闲的，忙到成日脚不沾地的都是她、她偶像，和遥山观御用跑腿师傅夹子道长。 摆弄着手机的许意迟暗自腹诽，一面抬手戳开了这位护臂前辈的对话框。出于礼貌考虑，她决定率先给对面这祖宗发个消息，哪想她这头一句话刚蹦上屏幕，那祖宗那头便跟个机关枪似的，给她哒哒哒发了一整屏幕的话。 [兰亭雪意迟：前辈您好，我是杨雁安前辈与您提过的那个造梦集游戏工作室的制作人。]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我知道你，小许是吧。]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小杨那倒霉崽子有跟我详细说过你们的事，她说你们可能需要下我这头“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那块完整汉锦的相关复原资料和图像授权……放心，这些都是小事，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先发给你们电子版。]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复原图.jpg)]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复原局域细节图.zip）]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护臂实物实拍.zip）]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复原思路及汉代织机的复原.pdf）]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汉代纺织机及出土文物研究.pdf）]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汉代织锦的艺术特点.pdf）]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汉代蚕丝与当代蚕丝的差异研究.pdf）]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详解汉羌战|争.pdf）]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行了，大概就这些东西……这些估计也够你们做游戏使唤了，具体授权合同啥的，你等我下周到了忻川再议。]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票我订的下周二晚上，已联系了遥山观常清真人那边帮忙接机，你们看要可以的话，咱们周三或周四任一个半天在遥山观见个面，周五我就得回新省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小许，你看你们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好……好家伙。 她这……她这算不算是遇上传说中“社交恐怖分子”了？？ 天地良心，她这才刚发过去一句话……还没说完自己打算干啥呢！ 这位爷就噼里啪啦地把这堆东西都给她一股脑地发过来了？ 巅峰前辈给她们签合同那会也没这干脆吧！ 瞧见了那一堆文件的许意迟目瞪口呆，她盯着那手机屏幕傻傻看了许久，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该先给人正经回个话。 [兰亭雪意迟：……好的，我们这里没问题的，前辈。] [兰亭雪意迟：周三周四我们哪天都可以，您看您哪天方便，我们就哪天去。] [兰亭雪意迟：另外……前辈您贵姓？晚辈该怎么称呼您比较合适？] ——她总不能跟着巅峰前辈一起喊他老护臂吧！ 那她这脑袋瓜不得被这前辈当场拧歪了去？ 许意迟抠着指头紧张等待起了对面祖宗的回复，好在“社交恐怖分子”从不让人失望，那边那位爷照旧秒回如同机关枪。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刘竹一。]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其实我原来想叫“刘诛夷”，但登记那边的那群老头说我这名字听着不大友好，毕竟你国都民族融合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愣让我给那名字改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嘿！说真的，提起这事我就来气！你说小许，那除了已经融合了了的那帮……现在是叫少数民族同胞，这华夏外头的那群夷族难道就不是夷族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我起个名字说想诛了他们也没啥问题吧？还是说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你们现在的小孩不想直接干趴那堆洋鬼子吗？当然，我这话没有不热爱和平的意思……我平常还是挺热爱和平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就是那什么，咳，管你怎么干趴，经济战也是打，文化战那不也照旧一个打？]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总之，他们给我改名这事我是挺不爽的，一根竹子能干点啥，劈了都不见得能做几根箭，现在云梯也用不上这玩意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嗐……不跟你说这些了，说起来我这就嗷嗷伤心，反正称呼问题你看着叫吧，只要不跟着小杨那倒霉玩意叫我“老护臂”，旁的你爱叫啥叫啥。]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对了，我听小杨说你们那边把游戏里的人设啥的都画差不多了？那个汉锦精魄啥样，方便给我瞄一眼不？]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我看看，要是哪块问题比较大的话，你们可以在我来之前提前改改，省得到时候现场现改再耽误了时间。]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至于你说的那个，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我看要不咱就直接定在周三上午吧，这样后续再有问题，咱周四还能商量——省得周四见面刚发现点问题，我周五跑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v信这玩意，沟通效率总归比不上面对面。]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行了，我大概就想说这些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诶，人呢？小许，小许你还在吗小许？] 社交恐怖分子（确信） 78.第78章 在，看看人设？ 第78章 在，看看人设？ 脑袋已然跟不上眼睛了的许意迟定定看着屏幕，直到看见对面刘竹一发来了那句“小许你还在吗小许”，她方如梦初醒般陡然回过神来，遂忙不迭抄起手机先给这性急的祖宗回了句话。 [兰亭雪意迟：在在在，刘前辈，晚辈还在的。] [兰亭雪意迟：就是您打字的速度太快了，晚辈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了……刚才大脑过载，这才没能及时回复您的消息。] [兰亭雪意迟：然后那个汉锦精魄的人设图我们是都画好了的，不过是手绘稿，还没来得及正式扫描进电脑，实物图在我们家主美手上，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让她拍个图来。]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嗐，那什么，我这是语音输入混合打字，发消息的速度确实是快了点，你看不过来慢慢看也是没问题的，就是最好记得稍微随便给我发点什么当回应……不然我老有点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的错觉，不太舒服。]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当然，我这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这主要是我自己的毛病——当年跟他们在战场上硬耗出来的，一没人搭理我，我就老觉着是不是跟大部队走散了，或者是不是中了敌人的埋伏。]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再加上，咳……你们做游戏查资料的时候大概也发现了，我本体在沙子下面埋了得有个两千年，而我在修成道体前又没法子离开本体——换言之，这两千年里至少有一千八百多年都没啥人跟我说话，现在也的确是有点报复性话痨。]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然后那个人设图，这不急，还没扫描的话，你就且让她好好拍着，拍个清晰点的来。] [兰亭雪意迟：好的，我马上去喊她！] 许意迟飞速回上一句，字敲完扭头便冲下了楼梯。 “小白……快快快，小白！” 冲下了楼的许大制作抻着脖子吱哇乱叫，彼时白妙妙尚在对着杨雁安发给她的那些资料，研究着山文甲究竟怎么画才最能兼具它自来带着的那股坚实厚重，与游戏立绘所需要的利落帅气，听见许意迟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险些手一抖，让蘸了墨的画笔横贯了整张纸页。 “嘶——你要死嘛小意！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嘛！”望着自己被一笔毁了大半的草稿，白妙妙心疼得直门儿倒抽冷气。 好在似这般的上色草稿，离着最终的人设定稿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她这会虽然心疼，却也到底不至于当场崩了心态。 ——不然，她非得抄起水桶里个头最大的那把刷子，一刷棍杵在这倒霉孩子的脑袋上！ “你看你这一嗓子喊的……哎！” “说吧，你这又遇着什么事了？”放了画板的白妙妙起身叉了腰。 瞥见那画上横来一笔的许意迟自知理亏，忙不迭甚是狗腿谄媚地上前给自家美工妈咪锤了捶肩：“嘿嘿……不好意思啊小白，我刚有点太激动——” “咳，那个啥，今天杨前辈不是给了我好几位老师的联系方式嘛！我刚加上了下星期要来忻川的那位新省刘老师的微信。” “他说咱们的情况，他都从杨前辈那里了解到了，授权的问题很好说——他下周过来就能立马与我们谈。” “然后除了这个授权问题，他刚刚还一口气给我发过来了许多咱们能用得上的参考资料——什么有关汉锦复原、汉代织机，和那个汉羌战争一类的玩意，”许意迟边敲边汇报着自己与大佬们的沟通成果与进度，“这些目前都在我手机上，我等下再转发到咱群里。” “另外，刘老师想提前看看咱们那个汉锦精魄的人设图——说要有大问题的话，咱们可以提前改，免得下周现场改再来不及。” “所以你看那个……”“哦，合着说了半天，你是想让我赶紧给那人设稿拍俩好图，好发个刘老师过目是吧。”硬生生听着许意迟东拉西扯了一大堆的汉服姑娘挑眉作一派恍然大悟，“那你既然只是想找我要人设稿，那为啥不稳重点，直接开口跟我说呢？” “——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瞧你刚才那副急匆匆的模样！” 白妙妙满目嫌弃，许意迟闻言面上笑意顿时变得不大好意思起来。 小姑娘打眼瞟着茶几上白妙妙那废了一半的草稿，瞳中不受控地现出两分心虚：“嘿呀，那我这不是……我这不是不小心办坏了事嘛！” “嚯！合着你还知道自己刚才是在那办坏事呀？”白妙妙抄着手臂似笑非笑，“行了，别捶了，看在这不过是张草稿的份上，我今天就先饶过你了。” “——走吧，咱俩上楼给那位刘老师拍人设照片去！正好我画这人设那会也老觉着哪里有点别扭……细看却又分不出来到底哪地方难受。” “赶着有靠谱的专家在，咱也早请人看完，早点利索。” “好嘞，那您~这边请嘞~~”许意迟连连点头，当即衣袖一打，躬身抬手佯作一派小二模样。 白妙妙只觉但凡再多给这厮一块大白麻布巾，这人立马就能进古装剧里客串客栈跑堂的了，于是甚觉好笑地转头乜了她一眼，顾自迈步上了楼。 这时间山巅的日头还未落尽，室内微暖的自然光线与手机手电筒的补光叠在一起，便能拍出张色彩颇为鲜艳还原的画稿。 白妙妙将那画拖进p图软件中略微处理了一下，确认那点拍摄时因角度问题而造成点点扭曲已被她基本消除干净了，便把那图原图打包发给了许意迟。 得了照片的许意迟见状也不含糊，立刻动手将之扔上刘竹一的聊天页面，不多时对面的话痨机关枪昵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原本停滞了半晌的白色气泡也疯狂涌动起来。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别说，小许，你们家这美工还真有点水平。]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玩汉服的？要么就是学过点相关服装设计或研究的？没给深衣画成影楼装鱼尾裙还挺不容易……能注意到这些细节的画师不多，你们这美工可以。]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就是可惜，服装制式画对了，但上头的配色纹之类画得不是太明白……不过这个好改，让她仔细瞅瞅我给你发的那个讲汉代织锦特点的pdf，我等会再给你找个汉代常用图样集锦。]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对了，你们这美工在你身边不？] 79.第79章 正色间色 第79章 正色间色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在的话就让她过来跟着一起看看吧，我这会有空，顺便给她讲讲。] “呃……”瞅清了刘竹一这一大段话的许意迟尴尬眨眼，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侧的白妙妙。后者见状不甚在意地冲着她扬了扬下巴：“在在在，快回复人家在！” “——好家伙，我这就好奇多待了会，居然还正巧赶上了大佬的现场教学……快小意，回复一嘴，我下去迅速拿下纸笔。” “诶好，那你注意点楼梯，别摔了。”小姑娘怔怔颔首，话毕忙不迭给对面的真祖宗回了话。 [兰亭雪意迟：在的前辈，不过她下去拿纸笔去了，得稍等个两三分钟回来。] 白妙妙今日大约是真着急了，上下加起来快二十级的台阶，她穿着一身快及地的长裙，一个来回加上拿纸找笔，愣是跑了三分钟不到。 “我回来了小意！刘老师那边怎么说？”提着裙摆的汉服姑娘跑了个气喘吁吁，细看便是连额间都渗上了点点薄汗。 许意迟应声低头扫了眼手机，复又将那屏幕递到了白妙妙面前：“不急，刘老师这正说着呢。”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诶，行，不急，这年头还乐意用纸笔记东西的年轻人可不多，让她慢慢找着，我先随便挑点重点的说。]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首先是那个汉锦精魄立绘总体配色的问题，我看你们主要用的就是那块汉锦里出现的五种颜色，即“赤黄白青绿”，注意，我这里所说的“青”，不是我们现在常说的那种介乎于蓝绿之间的青色，而是所谓“青出于蓝”里面的那个“青”，就是自蓼兰里提取出来的靛色，靛蓝。]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你们这个设计的总体思路方向大致是没错的，但可能考虑得不够仔细，忽略了一些微末小项。]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比如说，依照你们的设定，想要修复这块汉锦，是需要用到自五志中衍生而出的、汇聚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对吧？] 看到了这句话的白妙妙下意识微愣，遂忙不迭拿过许意迟的手机回复了刘竹一两句。 [兰亭雪意迟：是的，刘老师您好，我是“造梦集”的主美白妙妙——依照我们的设定，修复汉锦确实是需要用到“五色丝”。]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哎，妙妙你好。]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那你们提前做过功课、查过资料，应该知道我们传统五行理论中所说的“五色”，具体指代的是哪五色吧？] 白妙妙见此懵得顿时更厉害了，但她手下还是乖乖回答了刘竹一的问题。 [兰亭雪意迟：知道，是“赤黄黑白青”。]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是的，是“赤黄黑白青”，分别对应了“火土水金木”。]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我们在新省出土的这块汉锦护臂里，本该出现的“正色”黑色没有出现，真正被织进锦缎里的反倒是身为“间色”的绿色？] “emm……”平素如同活体度娘一般存在的白妙妙至此难得卡了壳。 [兰亭雪意迟：或许因为……黑色颜色太重，容易掉色，还容易把旁边其他颜色的丝线也一起染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嗯，确实有部分学者是这么认为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不过依照我的……研究经验，汉代时古人的染色工艺尚未成熟，能稳定染出纯正黑色布料及丝线的方法较为麻烦，总体造价太过昂贵，可能也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原因。]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在古时，寻常的布料想要变黑，得先被染成红褐色，而后通过各种染剂的调配和曝晒在日光下发生各种化学反应，颜色经一遍遍加深之后方能变成黑色——人们有时为了提亮这些黑布，甚至还会朝其内加入一定的靛蓝。]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可以说，实际上，纯正的黑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尤其秦汉时期——都是王公贵族们的专属垄断色，秦朝及汉初很长一段时间内，帝王的衮服都是黑色的，普通百姓是很难穿到真正的“玄色”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因为染织工艺还不够发达，这颜色难得，造价高，成品色泽还不一定百分百稳定。]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我们再回过头来重新说这批织有“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字样的汉锦——这批汉锦本为汉宣帝为勉励将士们出征西羌所做，天家出品，用的是汉代最顶级的织造工艺，上面还织就了不少寻常人用不得的祥瑞图纹。]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这样讲，这匹汉锦及用其裁制出的护臂等行军用品，实际上相当于是帝王赏赐给将士们的一种奖励，是一种被提前分发的、寄托了皇帝对此次出征大获全胜的期待的特殊荣誉。]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它出自天家又代表了天家，但它在代表了帝王意志的同时，却也不可能真正越过帝王方有的规制——这就好比，清朝皇帝赏赐给臣子们的“黄马褂”也不是真想让他们穿到身上去的——而这护臂又的的确确得被将士们穿到身上。]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那么，妙妙，假如你是一位汉代的织造工匠，在面对皇帝打算以五色五星等等帝王方有的规制，织造一批锦缎为将士们做行军小物的要求，你会怎样设计这块锦缎，能让它既能代表了天家威仪，又不至于完全越过皇家制式？] [兰亭雪意迟：呃……刘老师，您的意思是……将五正色中的一种颜色，替换成相应合适又不起眼的间色？把“玄色”改成绿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差不多吧，至少我研究这么多年下来，觉着这思路还比较靠谱，所以分享给你做个参考。] [兰亭雪意迟：那那那……您对咱们这个人设稿配色建议是……]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靛蓝色占比没必要那么大，大蓝底子上再红黄白绿的样，这玩意多少有点让人眼瞎。]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左右是天家御赐的玩意，又是成精多年的精魄，你可以给他画成黑底蓝纹再配其他色的，这样总体看着低调点，也没那么瞎眼。] 这一章都是我编的（） 80.第80章 堪比上课 第80章 堪比上课 “把底换成黑色或者黑色带蓝色纹的……”白妙妙抱着许意迟的手机低声喃喃，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抓起手边画稿，在脑袋里略微脑补了下将这大蓝底改换成黑蓝底的模样。 高饱和度的正蓝色占比下降以后，整个人设的端方度与画面和谐度果真提升了不少……只是这么一番更改下来，她原本在那角色身上画着的那些纹，看着就稍有些别扭了起来。 感觉这些样…… 好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现代感？ 捏着画稿的汉服姑娘皱眉陷入了沉思，她画那衣服纹样的那会，曾扒拉了不少她柜子里汉服上面的仿文物绣，又查阅了不少古画中的各式图样…… 所有的纹，都是她在参考了大量资料的条件下一点一点重新创作出来的，那会摆在大宝石蓝底的衣裳上看着也还算顺眼，这会一换成颜色更沉稳的黑底……怎么还一下子就丑起来了？ 这玩意丑得……简直不像是她能画出来的东西呀。 白妙妙的眉心越拧越紧，两相纠结之下，到底是选择先给刘竹一那边回过去条消息。 孰料，对面人这时间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没等她说清自己发现的新问题，便率先把她那疑惑处给点破了去。 汉服姑娘盯着那屏幕定定看了许久，也终竟不得不为之佩服了个五体投地。 [兰亭雪意迟：刘老师，您刚说的这种修改法子，我在脑子里略微想了一下，确实是可以的，这么改下来，整个人设稿的整体和谐度的确是提升了不少。] [兰亭雪意迟：就是那个什么……]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呵.jpg）]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就是那衣服上的纹看起来突然变突兀奇怪了是吧？] [兰亭雪意迟：（帅脸一红.jpg）] [兰亭雪意迟：对的对的，是这样。] [兰亭雪意迟：我画纹的时候明明找了不少参考资料，刚开始画完和那个大蓝底的适配度看起来也还算可以，但刚改成大黑底之后它们看着一下就别扭起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这就是我要跟你提到的第二点啊，孩子。]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沧桑.jpg）]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你没发现吗？你这些纹，它还不够“汉”。]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有点现代，还有点明清时期那些工笔画和现存服装文物的特点……总之总体是比较细腻精巧的，好看，但风格并不能匹配深衣。]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其实这点很好理解，因为西汉时期的生产力还不够发达，造纸技术也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改良，人们想要写字，用的大多还是树皮、竹简，薄木片一类的玩意，只有达官贵人们才会稍微多用一用丝绢布帛。]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想在这些东西上面写字画画并不容易，加之生产力又不够发达，需得靠天时吃饭的人还占大多数。]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所以这时期的人们泛神信仰——包括但不限于崇拜神人、被神化了的动物植物等——倾向极为明显，各类服装、器具及画像石上也充斥着大量代表了人们“趋吉避凶、纳吉祈福”祝愿的图章。]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说到这些祈福图章问题，妙妙，你是学美术的，应该知道汉画艺术中，最辉煌的、有承上启下作用的艺术是哪一项哦？] [兰亭雪意迟：呃，汉画像石？]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对咯，汉画像石。]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然后我们在这里重新回顾一下我们刚刚谈到的，有关汉画艺术的这几点——画像石艺术发达、拥有明显的泛神信仰倾向，造纸技术尚未得到有效改良，生产力还不够发达。]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结合以上这几点，你发现你的设计在哪里出现问题了吗？妙妙。] 刘竹一循循善诱，白妙妙回顾着他方才说过的那些苦哈哈团起了一张面皮。 打从今年六月自学校毕业跑出来后，她差不离得有三个多月没体验过似今日这般被老师们薅着上课的感觉了——且并且云岭文化馆的杨老师和这位新省省博的刘老师，他俩还明显不是一个风格。 ——这滋味，简直堪比她从前一天上两节专业大课！ 汉服姑娘在心下无声腹诽，手上倒是很诚实地怪怪回答起刘竹一的问题。 [兰亭雪意迟：emm……我找的参考图样都太精致了，画出来的图章也比较复杂？]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其实你要是仔细观察过汉代出土的各种帛画、画像石和壁画，就会发现汉画内的线条，大多以直线、近直线及各种尺寸较大的大弧线为主，很少出现后世常见的那些过于精巧的复杂纹，整体风格偏向古拙大气，粗而不陋，简而不俗——要么大方，要么大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那在这种情况下，你画那么多偏细偏小的精致小弧线，看着当然就别扭咯！]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这就好比……你在一件明制衣裳上绣上了隔壁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岛国人们喜欢的图样，猛一眼看上去倒也不一定真丑得不忍直视，但就是别扭。]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因为风格不匹配，强加在一起也是不伦不类。]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就像这个表情包一样。]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jpg）]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不过，我对这还是那个说法——问题不大，毕竟汉代画像石上又看不大出来人物衣裳上的图样，后世流传的帝王画像也有不少是后人臆想出来的，你们没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些汉代真文物，能找到的资料也不见得靠谱，画不特别对味儿是很正常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照着我那会给小许发过去的那堆参考资料琢磨琢磨，研究一下再改改稿子就好了，我再给你多发一个参考资料。]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汉代常用图章高清集锦.pdf）]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收好。] 这两天困得很，难受 81.第81章 回头可以搞个盲盒嘛！ 第81章 回头可以搞个盲盒嘛！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对了，另外再多给你个小建议——你也可以尝试着降低人设立绘内的纹的占比，就是别让那个角色衣服上到处都是。]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全幅图章未必好看，你可以试着适当修改一下，把部分图样改成角色配饰——玉佩、玉带钩，或者手持武器一类的，左右这汉锦护臂是穿在将士们身上的东西，你给他弄个偏武将些的造型也没问题。]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再然后……别的我暂时就没什么想说的了，具体等下周你们改完了稿子、我到了忻川再面谈吧。]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得了，我要跟你讲的就这么多，你可以去改稿子了，妙妙——你把手机直接扔给小许就行，我再跟她叨叨两句。] [兰亭雪意迟：好的，刘老师。] 白妙妙见此微怔，遂低头回复一句，便将手机重新塞回了许意迟手里。 原本在一旁呲着大牙、看着乐子的许大制作被自家主美妈咪这一手给造懵了，木了许久方勉强想起来这好像本来就是她的手机。 抬头瞧见小姑娘那憨批样子的白妙妙不由怅然叹息一口，继而语重心长地抬手拍了拍许意迟的肩：“你可长点记性吧，小意。” ——这才刚几分钟啊，就连自己手机长啥样都给忘了。 “行了，刘老师说他还有话要跟你讲，你俩聊着，我先下去接着改我那几张人设稿——之前穆桂英那铠甲我怎么画怎么别扭，刘老师方才那一番话倒正巧提醒到我了。”白妙妙目光平直，瞳底沉静如水。 “做立绘这东西，多少还是得考虑下时代背景及其艺术特点……你待会记得把刘老师发给你的那些资料都转群里，我改稿的时候要用。” “诶，好，那你等我跟刘前辈聊完。”许意迟乖巧点头，汉服姑娘闻此倒是不曾多言，只抖着眉梢回眸望了她一眼，转头便抱着画稿溜下了楼——顺带又薅走包许意迟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圆饼干。 “哎！不是，那是我最后一包小圆饼干啊小白——” 好歹给她留半包啊喂！ 眼睁睁看着心头“挚爱”被人顺走的许意迟扶着门框发出声凄厉哀嚎，楼梯下方却只远远传来了白妙妙不甚在意的安抚声响：“没事，吃没了，明天我再出门给你买。” “乖乖的不要闹——” 嘤，但是她现在真的很想闹。 心知别不过白妙妙的许大制作瘪了嘴，而后认命似的回看起刘竹一的消息。某位如同机关枪成精的祖宗嘴皮子果然利索得可以，那么一堆由浅及深、深入浅出的长篇大论看下来，她这脑子都要爆了……刘前辈居然还能像一开始那样的条理分明！ 这就是他们聪明人和聪明妖的世界吗.jpg 看着屏幕的许意迟心中禁不住肃然起敬，一面动手给对面的祖宗回了信。 [兰亭雪意迟：小的回来了，刘前辈——您今儿还有什么吩咐？]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小孩子家家上哪学的这么一身的舍人味儿，小杨听你这么说话没闹过吗？] 一眼看穿了许意迟狗腿大太监本质的刘竹一语气中微微带上了三分嫌弃。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你这样的崽子，在军营里可是要被拉出去单练的哦。] [兰亭雪意迟：矮油~您这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嘛，刘前辈。] [兰亭雪意迟：人家只是间歇性抽风罢了啦~而且巅峰前辈她老人家是不会因为这个来训斥小的的。] [兰亭雪意迟：毕竟她自己就是“薯片大帝”。] ——天天嚷嚷着让他们给她上供薯片的那种。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倒是忘了这也是个打小爱演的货。]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行吧，问题不大……那那什么，小许，我跟你确认点事儿。]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你们这工作室里面……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们这些妖灵精怪之类的玩意的存在是吧？你家另外几个一点都不清楚？] 许意迟见此脑壳一懵。 [兰亭雪意迟：呃，是的。] [兰亭雪意迟：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您和杨前辈都是妖灵……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喔，没有，我就确认一下，看你们对这些都知道几分——知道的人多的话，我回头也就不必太费劲去遮掩自己的身份，相对能松快一点儿。]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但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就你一个人知道的话，那我还是消消停停给自己当个正常人吧！省得吓坏了孩子。]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好了，我要问的也都问完了，你那要是没别的问题，就接着做你们那游戏去吧——我还是很看好你们这个项目的，你这赶紧，早点做完，早点上架，咱们也好早点研究那个后续的ip联动什么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我看你们那美工挺有想法的，画功也利落，回头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来和我们博物馆出个联动的手办盲盒——我看你们年轻人近来好像挺喜欢抽那小东西的。]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赚来的钱咱按合同分账！刚好也该给博物馆的老设备都升升级了。] [兰亭雪意迟：好家伙联动手办盲盒……刘前辈，说实话，这种项目，小的可有点不大敢想。] ——她怂。 [兰亭雪意迟：不过，您既然都提出来了，往后有机会确实可以试试——但具体还是等咱们《织影记》拿下版号、正式上架再说吧，现在谈这些，小的也是着实没底。] [兰亭雪意迟：再然后……晚辈今天也没什么别的问题了，您那还有事要忙的话，要不小的就先不叨扰您了？]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嗐……手办不敢做，那弄个考古盒、吧唧盒之类的也可以嘛！怪不得小杨跟我提这事的那阵子，老嚷嚷你思想顽固守旧且封建，这会一看还真是！] [请不要叫我老虎比：行，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去耍吧，我这傍晚也确实还有个会要开——咱回见。] [兰亭雪意迟：好的，前辈再见。] 发完了最后一句的某两千岁机关枪一如他出现时的那般消失得突然，许意迟看着那彻底消停下来的屏幕，不禁长长舒出口气。 至此，她们这游戏第一阶段的准备性工作终于基本完成—— 接下来等着见过了刘竹一，就可以安心做一阵子的游戏了。 82.第82章 群 魔 乱 舞 第82章 群 魔 乱 舞对，没错，等见过了刘竹一，她们就能消消停停地好好做一阵子游戏了。 ——呜呜呜，她们终于能安静如鸡地正儿八经做一阵子游戏了！ 想到了这一点的许大制作眼底莫名涌现出点点泪意，甚至在眨眼间便已绷了个热泪盈眶。 天地良心，天知道她们已经有多久没过过这么充实又忙碌的日子了——这次这款游戏，绝对是她们入行以来开过最复杂、所需资料最多、改稿频率最高、整体世界观框架最为宏大，主题最为严肃的一个项目！ 并且……制作经费也是最充裕的，诶嘿。 回想起那两百个即将到账的投资，许意迟的唇角便不受控地高高飞上了天。 她先将刘竹一今日发来的那十来份资料下下来，上传至她与白妙妙二人的三人小群，复又把未来一个月的工作计划，连同她们已修改好了的序章剧情一齐扔进了造梦集工作室的十人大群。 [兰亭雪意迟：咱们下个月的工作安排、立项策划书和我们目前已经改好了的游戏序章剧情。] [兰亭雪意迟：咱们这次侥幸拉到了两份投资，具体数目不好透露，但足够给全工作室所有人再涨两波工资——另外，我们在晋省这头拜访了不少相关的专业人士，许多从事非遗保护研究的老师对咱们这次这个项目都十分看好。] [兰亭雪意迟：所以咱们下一步的小目标，就是争取尽早做出来个稳定可试玩的游戏demo，看能不能尝试着申请到几项相应的官方扶持。] [兰亭雪意迟：目前这边下周还约了新省省博物馆的一位老师谈授权问题，我和小白卿卿大约得在晋省多待上一段日子，我们不在家的时间你们几个也别太造作……记得按时浇！] [兰亭雪意迟：总之咱们造梦集扬名立万（bushi）的机会这次是真来了，能不能抓紧了时机一波闯出名堂，也全看在座的各位……程序组这周可以开始考虑考虑怎么搭建那个程序框架，adv游戏算是咱们工作室的强项，后续做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兰亭雪意迟：文案组记得给卿卿写的那个剧情再稍微润色下通通语句，我们这边忙得差不多要连轴转，有些细节可能还没大注意到……得麻烦大家帮着查下漏、补下缺。] [兰亭雪意迟：最后就是那个游戏场景和人设立绘，负责给我们授权的那两位老师给我们的人物立绘初稿提出了很多意见，新稿还在修改中，恐怕得迟些才能上传云端……] [兰亭雪意迟：不过动画组可以先按照剧情搭建个基础模型，拉一拉动作定一定分镜，完事等着小白这边确定好了立绘终稿再上贴图，效率也能高点。] 一口气发完了一大串话的许意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想了想又抬手加上了一句。 [兰亭雪意迟：后续剧情里面，如果有些角色的动作实在太难处理的话，我们这次也可以考虑请一下动捕团队，或者直接购入一套性价比高一些的动捕设备……经费应该差不离能够。] 这一句如同石入静水，刹那激起万千波澜。 原本还安静得瞅不见半点人影的工作群几乎是瞬间便活跃起来了——尤其是负责建模与动画的那几个姑娘，更是激动得对着许大制作当场开启了消息的狂轰乱炸。 [做美工的命真贱：哇——真的吗老大，你说的真的是真的吗！！！] [当建模的命更贱：我们工作室居然出息到能买得起动捕设备了？迟迟你不会是喝多了之后又跑去滇省吃了顿菌子吧？你这怎么看起来有点癫癫的？我妙妈呢？@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她说梦话？] [我动画的让让我：老板中彩票了？家里房子拆迁了？天上掉馅饼了？我们这个比为爱发电富不了多少的制作组，这次都有钱涨工资了？？] [都是牛马有什么好吵的：只有我注意到老大还说她们要去碰瓷谈官方扶持项目了吗？我们这会已经出息到这程度了？？咱上桌啦？] [我动画的让让我：我滴勒个天老爷喂，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刚才光顾着看那个涨工资来着，老板这是什么情况，“专业人士十分看好”？宁这说的是正经专业人士吗？] [我动画的让让我：是我想的那种专业人士？研究所、文化馆，能进学校讲课带学生有牌牌的那种专业人士？] [做美工的命真贱：同问+1。] [当建模的命更贱：同问+2。] [谁动了我的头发！：泻药，项目策划书与世界观设定已阅，老板真牲口，这么欠打的点子也能想出来。] [造梦问键第一仙：可以预见到游戏上架的时候我们能收到多少砖头与刀片了，这设定看得我想打我自己……不行，等着老板她们回来我要敲我们老大的闷棍，顺便提前联系个收二手刀片的垃圾场。] [做美工的命真贱：你们老大那可打不得啊！（大惊失色）] [当建模的命更贱：她手里还攥着我们工资呢！（惊恐万分）] [我动画的让让我：敲了财务，你年终奖不想要啦？（瞳孔地震）] [都是牛马有什么好吵的：建议献祭制作。（磨刀霍霍）] [谁动了我的头发！：建议献祭制作。（起锅烧水）] [做美工的命真贱：让我们高声喊出我们的口号！] [当建模的命更贱：制！作！祭！天！] [我动画的让让我：法！力！无！边！] [造梦问键第一仙：合理，这就去买口大锅。] [刀cp刀了十年的无情厨子：杀鸡焉用宰牛刀？买大锅多麻烦，直接买二斤黄纸，给老板绑架子上贴了祭了！] [做美工的命真贱：还是厨子有想法啊！（感慨）] [当建模的命更贱：还是厨子有想法啊！（感慨）] [我动画的让让我：还是厨子有想法啊！（感慨不动了）] [造梦问键第一仙：不许复制刷屏！] [谁动了我的头发！：不许复制刷屏！] [都是牛马有什么好吵的：不许复制……这天下终归是姓复的！] 冷不防被馅饼砸蒙了脑袋的姑娘们水了个热火朝天，许意迟看着她们愈渐跑偏了的话题，只觉脑仁一阵胀痛，索性咬牙切齿地冒头刷了下存在。 [兰亭雪意迟：……歪？] [兰亭雪意迟：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兰亭雪意迟：我还活着呢！] 写完先乐半个点 83.第83章 再叫叉出去 第83章 再叫叉出去 她这刚发完消息，还没切出群聊页面呢，这帮猴子就直接反了天了！ 什么“制作祭天法力无边”，什么买二斤黄纸给她祭了……她们这说的都是人话吗？ ——这是正经好人该说出来的话？？ 许意迟被工作室剩下的那帮崽子气得不住发了笑，群里的姑娘们见状不仅不知道悔改，反而还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脸上刷起了屏。 [造梦问键第一仙：哟，没死呀，我还以为老板已经龙驭宾天了呢！不好意思，失误失误，下回我们小点声哔哔。] [我动画的让让我：像这样小声可以了吗？] [做美工的命真贱：像这样小声可以了吗？] [当建模的命更贱：不够小我还可以再小一点。] [谁动了我的头发！：这已经是最~小声啦！] [都是牛马有什么好吵的：好了好了，咱别一会给老板说得恼羞成怒，她再一拍脑瓜就冒出来个更牲口的点子……那样回头咱游戏上架，这问题可就不是献祭一个制作能解决得了的了。] [都是牛马有什么好吵的：不过说真的，老大，你刚说那些真的都是真的吗？你真没抢银行也没买彩票……你还是我们遵纪守法又弱小可怜的好老板吗？] 姑娘们的语气里莫名带了点可怜巴巴的味道，可她们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更让许意迟头疼。 许大制作磨着后槽牙恨恨瞅着屏幕里的群聊页面，直到快把那手机都给看穿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 [兰亭雪意迟：放心，没偷没抢也没赌，没中彩票也没赶上拆迁。] [兰亭雪意迟：纯属运气好，点儿正，碰着两位脾气好的富婆，大家话聊得投机，在对待非遗文化的态度上又都很一致，双方一拍即合这不就把合作谈下来了？] [兰亭雪意迟：加上人家搞非遗的有自己的圈子……文化馆的老师想借着咱们这游戏宣传他们地方的非遗文化，当然也乐意帮着牵线搭桥，多拉来几位老师指导咱们的策划设计——所以这次这些确实不是在画大饼，是真的，保真，不信你们可以问小白她们！] [刀cp刀了十年的无情厨子：（真的吗？我不信.jpg）] [造梦问键第一仙：（真的吗？我不信.jpg）] [谁动了我的头发！：（真的吗？我不信.jpg）]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是真的，别问了！你们赶快给我闭嘴！手机一直叮叮叮地往外跳群聊消息，我要被你们烦死啦！]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我这正改着稿子呢！你们消停点别闹——省博的刘老师和文化馆的杨老师下周还要复审咱们这人设稿，回头早点过稿，早点上手开工，再叫唤的通通叉出去！]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实在没事干就去背资料——刚好这次这游戏背景知识复杂得厉害，我们这几天光是参考文献就翻了不下十本——小意，你那不是有不少刘老师发给你的资料吗？我待会把杨老师发的传上去一批，你也把那些挑点能看的给她们发上去。]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省得一天到晚闲得长毛……就知道闹！] 许意迟那一句解释下去，姑娘们又纷纷复制着表情包刷了屏，好在这次她们闹出来的动静过大，终于惊动了楼下扒拉着资料改画稿的白妙妙。 白·工作室唯一亲妈·妙·八百个心眼子拥有者·妙被这群离了五指山的孙猴子们闹得头疼，索性上麦开腔就是一顿狂喷。 许意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口，群里余下几位姑娘们见状也只乖乖回上一句“好的妙妈，保证完成任务”，便再不敢胡乱刷屏了。 [兰亭雪意迟：诶好，我这就发。] 要不说，对付这群混账玩意，还是她们的主美妈咪比较有震慑力哇—— 回过白妙妙的许大制作禁不住咂嘴感慨，一面对着手机里的文档仔细看了半晌，小心挑出来几份已在相关权威学术杂志上发表过的、她们能在网上搜到付费版原文的资料上传了大群，顺带又叮嘱姑娘们万不能将这些资料再转发给别人。 皮过了一圈的众人这会自然不会想不开再皮，分组分批下载好相关资料，便安生研究游戏设定与那堆文档去了。 ——开玩笑，她们只是想皮又不是想死。大家还没疯到要顶着自家主美大人的满身杀气，还想硬皮的地步。 毕竟，自家制作人的脑袋虽是个瓜的，但主策主美却是一个比一个凶残，她们平日开玩笑说要给老板祭天也就算了，那可不敢再在妙妈面前造次。 ——会鼠的。 方才还闹腾不已的群聊瞬间安静下来，许意迟看着那凝固了的聊天页面，心中只无端便生出了几分羡慕。 说来这游戏工作室当年还是她在校大创那会一手搞出来的，工作室里也有不少姑娘原本根本就没打算去做什么游戏，硬是被她软磨硬泡地薅进了制作组。 结果现在，别说小白卿卿那种能威慑全家的了，工作室里随便拉出来个人物——包括她们在窗台上养的那盆——那震慑力也比她大！ 呜呜，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就混到这地步的。 许意迟抱着手机嘤嘤假哭一声，嚎完了又憋不住琢磨起了正事——如今巅峰前辈那头的需求，她们这里基本算是了解完也满足了了，剩下的就等第一章做完，出了成型的游戏demo，再请她老人家亲自上手打一遍给点意见。 刘前辈那头，只要小白的人设稿能过，那问题理论上就应该不大，毕竟那汉锦精魄在游戏里属于“boss”级别的角色，整个游戏能涉及到有关这玩意的，除了人设就只剩最后那个汉锦复原过程。 颜前辈那里她更不着急了，他那边她想等着穆桂英章节做差不离了，《祭侄文稿》部分有了完整成型的剧情大纲，她再拿着那大纲去跟他联系。 如此算来，最纠结的就成了那个紫砂壶前辈那里——这部分内容她目前毫无头绪，也不清楚前辈的具体需求……更不知道她该不该现在就去打扰人家。 84.第84章 老刘龟毛又事儿妈 第84章 老刘龟毛又事儿妈 主要……总感觉她今天的社交能量，已经被刘前辈那一大串机关枪似的话给彻底耗尽了，这会要再加上一个供春壶前辈，她恐怕得聊到当场厥过去。 要不……还是等第一章游戏做得差不多了，她联系好颜前辈和愿意接活拍她们这宣传片的木偶戏剧团，她再带着前两章的剧情、demo和宣传片大纲一起去找那位供春壶前辈吧。 手指虚点在搜索框上、久久不敢按下搜索键的许意迟目带犹疑，她总觉着凭她现在的状态只怕跟人说不明白。 但那两章内容从建模到场景再到剧情分镜和过场动画，加起来足够她们全工作室火力全开忙活差不离两个来月的，她又感觉巅峰前辈那头既是与人打过了招呼的，她这故意把人晾那么久，好像也不大合适。 要不然……还是等着她们见过了刘前辈本妖再说？ ——毕竟她这会也是真没想法，而那位常日忙着给学生讲课，大约也不差这三天五天？ 许大制作纠结万分地抠了指头，挣扎中索性给杨雁安挂去了个电话。 后者在起初接到她来电的那会还颇为惊讶，但等她安生听清了她的问题，却憋不住“噗嗤”一声发了笑。 “没事，今天不想聊了，那你就等两天再跟那小泥巴壶联系呗！”手机里杨雁安的语调是惯来的漫不经心，许意迟甚至能听见她“喀嚓喀嚓”嗑薯片的声响，“反正他这么大个壶就扔在国博……又不能突然长腿跑了。” “小许，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他明说，那我这头就干脆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好了——左右这都不是什么难事，当初我联系到他们的那会，也没跟他们说你们这游戏具体的立项时间。” “这么大个纯非遗主题的国风adv，前期准备得久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你不用担心会因此而惹恼了谁——几百上千年的时光我们都硬熬过去了，这会也是真不差这十天半个月的。” ——就几天时间，这还不如他们当“死物”的时间长呢！ “行了，别纠结了小许，有这功夫你不如接着琢磨你们那游戏——”小萝莉咂嘴说了个浑不在意，“小白的人设稿都改好了没有？你这电话打进来之前，我刚听那老护臂跟我叨叨完他对那汉锦精魄形象提出的几大条意见……他好像对自己的审美还挺自信的。” 许意迟应声一愣，少顷回过神来便忙不迭答了她的话：“在改。” “参考资料之类的，我都给她发过去了，估计再刘前辈到忻川之前，我们应该改得完。” “嗯，差不离能改完就行，老刘这人是有点龟毛事儿妈在的，我们时常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处女座’——不过他倒不是特别洁癖，可能被沙子埋久了，有洁癖也给硬脱敏了。” 杨雁安不动神色地讲了个冷笑话，许意迟被她冻得差点钻进被窝。 在确认过许大制作这时间给她来电，确乎只是拿不住自己该不该现在联系那紫砂壶后，妖灵老萝莉与小姑娘又多聊了几句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许意迟听着耳机里不住传来的盲音，只觉她还是得找机会给这祖宗弄个正经手机。——大不了给她手机设置成青少年模式，让她定时上网，总也好过每次有点啥要么就得跑去云灵文化馆，要么就得苦哈哈地跟她一遍遍电话联系。 就像她们今天说的这种小事，这玩意真不值当多那一毛钱。 * 中秋节后的那个周三，许意迟三人如期在遥山观内见到了刘竹一本尊。 跟刘竹一在v信上略微多打过些交道的许大制作原本以为这位上过战场、脾气多少有点暴躁的祖宗，道体形象得是个精神矍铄且武德充沛的小老头。 不像实际见到本妖了，才发现他瞧着竟是个比陆时年大不了多少、真·气度儒雅的翩翩青年——安卿与白妙妙这两位颜狗，甚至还不大礼貌地对着这祖宗偷摸发了两秒的痴。 当然，这股子儒雅风度仅能维持到他开口之前——开口后，他那虽然十分标准，但莫名就带着点“随和儒雅”与“阴阳怪气”味道的普通话，极大击碎了姑娘们给他附加上的“斯文”滤镜。 “啧啧啧，妙妙同志，瞧你这个汉锦精魄身上这个玉佩画的，我让小许发给你的那些资料都仔细看过没有，上面没标注过这些东西的具体尺寸？”签了授权书、捏着白妙妙最新改出来的人设稿的刘竹一连连嘬了舌头。 “——你这腰佩小得都快能给人当坠领*了，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你这是大汉当场穿越大明哩！” （*注：坠领为明代装饰在领扣下的饰物，类似于我们现在讲的“压襟”，但当时不叫压襟叫坠领或坠胸，比较复杂不详讲，感兴趣查“明坠领”） “还有这个袖边，这袖边画这么宽这么突兀是仿清汉？我寻思咱这制式版型画的都挺不错挺像样的，别老在这些没必要出问题的细节上犯这毛病呀！” 刘竹一杵着画稿不住指指点点，他那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细品却又老让人觉着自己浑身都不大自在。 “看……看了，上面也写了尺寸。”汉服姑娘被他这一连串的刺挑地不受控涨红了一张脸，连带着说话时的声音也变得愈渐嗡嗡起来。 “但、但这不是没见过实物又没找到尺子，冷不防画心里有点没数嘛……”白妙妙垂着眼睛为自己小声辩解，缩在身子两边的指头险些扣穿了屁股下的椅子。 “还有那个袖边……袖缘子我是按照缩放后差不多五公分的宽度画的……这、这个还宽吗？” ——五厘米明明是很常见的宽度啊！ 她柜子里有不少汉服的宽边眉子，尺寸就是在五厘米左右的，清汉风那得奔着六七厘米去！ “宽了。”刘竹一闻声不假思索，“四公分就行，至多四点二公分，再宽看着难受。” “可是刘老师，这东西算下来不就稍微宽了那么一点点……”白妙妙按着椅子试图抵死挣扎——放大十几倍后就宽出来一厘米的东西，缩到手机屏幕上顶多宽上几个像素！ 我终于填完那个表了啊啊啊啊 85.第85章 你们当老师的都这么恐怖？ 第85章 你们当老师的都这么恐怖？ “所以您看这个……” ——这个就没必要再改了吧！！ 她真的不想因为这在纸上看着最多两三毫米的细节，而另起张纸，重新画个完整的人设出来啊！！ 再这样她要学他们纸人博主去做可动小纸人了！ 她要把这些角色身上的衣裳配饰和假发通通做成可拆卸的，哪里有问题她就换哪里！！ 白妙妙抓狂万般，刘竹一闻言却是冷哼着凉凉横了眼珠，开口便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大字：“不行。” “这种东西，只要不是在最和谐完美的线上，那就差一厘米也是差，差一毫米那也叫差——小孩子做东西要学会精益求精，不要老想着差强人意凑合下就能敷衍了事。” “我记着小杨之前说过，你们造梦集是个很有理想、很有追求的游戏工作室——敷衍了事可不像是群在好好追求理想的人该有的工作态度。”刘竹一面无表情，“文物拟人容不得马虎，非遗文化本身也是个相当严肃的主题。” “想出款叫好又叫座、能让你们名利双收的游戏，那就必须得比别人做得更严谨认真，付出更多的努力。” “——依着当代网友们的性子，别说你们‘造梦集’目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哪怕是在游戏圈子纵横十几年的鹅厂与猪厂，这主题的游戏做不明白，大家也都是照喷不误。” “所以，妙妙小朋友，你以为想跟你强调的只是那一厘米乃至几个像素点的问题吗？”刘竹一说着将手中稿件往小茶几上一放，抬眼拿出了平日在学校和博物馆里训自己学生的架势。 “——这是态度。” “态度，态度你能明白吗？这是态度问题。” “不是业内人士，不那么了解这些东西是没关系的，不会咱都可以慢慢学，但我想要看到你们的态度，看到你们想做好这款游戏的决心——” “换言之，我不希望你们拿着我给的授权，只是为了让你们的游戏来日‘看起来’更‘权威’像样一点，实际仍旧是如那些换皮游戏一般，做的一塌糊涂。”刘竹一目光平静，语调坦诚。 “我希望你们能真正利用好这个得到了授权的机会，能真正做出点能令我们大家都满意的东西。” “——妙妙，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某成精护臂话毕便定定攫紧了汉服姑娘的眉眼，后者被他训得差点当场来一出抱头痛哭。 好在她的理智在关键时刻稳住了她即将崩溃的情绪，白妙妙震颤着目光不受控微微哆嗦了嘴唇，却到底强作镇定地对着刘竹一郑重点了点头：“抱歉，先前是我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 “我现在明白您的意思了……刘老师，这稿子我回去立马就改！” ——呜呜呜，别念了别念了师父，再念她这脑袋就该炸掉了！ 而且这种问题她敢答不明白吗？ 她这会就是真不想明白，那也必须得明白啊！ ——天地良心，别说高中，她大学毕业都快三个月了，她是真不想再听到能让她幻视到学校老师们的无尽训斥了啊！ 好恐怖……他们当老师的人真的好恐怖！ 这就是来自省博的老师吗？ 这压迫感都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呜呜呜！ 白妙妙揪着袖口心下泪狂奔去十尺开外，一旁旁听了全程的安卿则咽着口水默默抱紧了手中文档。——等刘老师检查完小白这堆人设稿后，她这写剧情的狗策划就该被推上刑场了，自家主美这功夫挨着的训斥，届时搞不好也得一样不落地扣她头上！ 你得千万多撑一会啊，小白。 至少多消磨消磨刘老师的精力……这位爷看着虽然年轻，但搞不好人家只是平日保养得当爱健身，看着岁数不大而已。 从他训斥人娴熟狠辣的话术中看，她猜测他老人家实际年龄最少也得有个四十五六——这岁数的中年人一般是不会有太强的精力的，小白每多撑上一会，她这也就多安全一分！ 对不起，她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她们伟大的主美妈咪。 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关键时刻这队友该卖还是得卖啊！！ 安卿脑袋里想了个里胡哨，那边的刘竹一听过白妙妙反思与承诺，亦不禁随之微微缓和了面色。 “嗯，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舍得改就好。”刘竹一点点脑袋，复又重新抄起桌上画稿，“不过，你说你冷不防一画这种玉佩，对它实际尺寸没什么概念这事就还挺奇怪的。” “——我看你这不是汉服娘吗？你们玩汉服的平常都不折腾这些配套首饰？” “呃……刘老师，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白妙妙这下是真快被说到哭出来了，“小的只是个汉服娘小的不是个簪娘啊啊啊！！” “而且小的是日常党，除了出门逛展子逛园子，平常不穿那么整齐！” ——她平时都是随便套一套顺眼不挡事的衣服就走也不戴啥配饰……她哪能注意到那么些细节！ “喔……日常党，那我了解了。”刘竹一眯着眼睛作一派若有所思状，“不过问题不大。” “我那会出来前也有考虑到过这个问题，所以干脆给你带了个实物瞅瞅。” 刘竹一道，话毕变戏法似的自口袋里摸出来条快二尺长、雕工古拙又不失华美的大号腰佩。 白妙妙看着他那轻松写意、恍若是在拎什么不重要小物件一样的动作，下意识往椅子里躲了躲：“呃……刘老师，您这个……” ——？这玉看起来真像是有年头了……这祖宗别不是把博物馆的真货带出来了吧？ 他们搞学术的都这么癫？？ “放心，是仿品。”刘竹一面不改色，“我还没疯到要把真品带出来。” “这个主要教你看个意思，熟悉熟悉尺寸——不是说光看图有点想象不出来吗？” “喔喔，仿品，那这仿的还挺像的。”白妙妙连连点头，遂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那玉佩瞅了又瞅，顺带在征得刘竹一同意后又多拍了几张高清大图。 86.第86章 船翻啦！ 第86章 船翻啦！ “嗯，那毕竟是多了点钱特意定制出来的腰佩嘛……看着自然更像真的一些。” 刘竹一随口答道，许意迟却在听了他这话后，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 ——依着她近期跟这群妖灵们打交道积攒下来的经验看，那腰佩应该确乎不是博物馆的，但也未必就真是假货。 她严重怀疑这玩意是刘前辈从什么奇怪地方薅出来的、之前没记录也现过世的真古董，或者干脆就是他们那什么道体上自带的小配饰……但她没有证据。 啧，要不说他们这群不当人的玩的就是，不用当人是真好啊。 许意迟咂嘴摇头，感慨间刘竹一已薅完了白妙妙手绘稿中的全部问题，转而将矛头对准了那头抱着人设稿的安卿。 好在刘竹一并非科班出身，对文字的敏感度也远不及自杨家将传说中生养出来的杨雁安。 是以，在确认过安卿所提交的稿件中并无明显的学术性或历史性错误之后，某龟毛事儿妈老护臂只挑出了那么三四五六七八处细节错误，便轻易地放过了她。 ……可恶，为什么到最后切实受到了伤害的，只有她自己啊！！ 白妙妙满怀艳羡地定定盯着安卿拿回自己记满笔记的文稿，心下默默给人记了笔新账，她决定明早再买早餐的时候不给这崽子提前剥好茶叶蛋了，并且，她还要往她那盒豆腐脑里多加上两勺辣椒！ 汉服姑娘如是打着主意，一面又盘算起了明日具体该给人加点什么样的辣子才算最为合适。 那头惊险过关的安大人只觉自己的腿脚直到彻底踏出了遥山观的大门，才慢慢多生出了点力道——天地良心，天知道似刘竹一这样教授级别的人物，究竟能给她们这些刚离开学校没多久的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所、所以，咱们这、咱们今儿这就算是过关了？”上了车的安卿精神微显恍惚，半晌方不确定地开了口。 许意迟闻言半是附和、半带同情地回头冲着她点点脑壳：“差不多吧。” “至少今天的活是了了，但咱们回去后得熬夜改稿——刘老师后天一早就要飞回新省，咱得在明儿下午之前，拿着新改出来的稿子重新找他过一波眼。” “所以，卿卿，咱眼下只能说，今天确实是过关了。”不需要改稿也不需要跟着熬夜的许大制作呲着口牙嬉皮笑脸，“但咱明天还有一关要过。” “……谢谢。”猝不及防又被人重重敲下当头一棒的安大人抿着嘴巴苍白了面色，“你要是不提醒我这一点的话，小意。” “我们本来还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 ——但现在，友尽了，船翻了，她打算站起身来给这混账玩意当爹啦！ 安卿竖着眉毛张牙舞爪，作势便欲隔着车座，趁着这会红灯停车的空档，给许大制作当场来一出锁喉。 奈何天公向来不爱作美，她这刚支出来爪子，那边的红灯便在她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变成了绿灯，安卿见状原本还想挣扎，却到底是在白妙妙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哀嚎着恨恨放了手。 “……可恶，小意，你等一会下车的，我今天必让你乖乖叫爸爸！” 安大人哼哼唧唧放着狠话，言讫便闷头回顾她那记满了要修改的细节的人设和剧情稿件去了。 她心中盘算得分明——许意迟的体质平素比她差上一些，跑起来自然也不会有她快。是以，等着回到民宿后，她便能利用着自己的体能优势，赶在许大制作反应过来前先锁了她的脖子（bushi）。 届时别说是锁喉了，就是给她吊起来打（bushi）也没什么问题。 对，就这么办！ 安卿苍蝇搓手，面上不自觉便多了两分跃跃欲试。 孰料今日的小姑娘却像是提早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甫一进屋就已自己“要给兰女士发剧情稿，以尽早确认游戏bgm及角色歌等风格”为由，逃也似的溜上楼了去，就手关紧了大门。 于是被她这话术造得多懵了一秒的安卿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意迟在几息内逃离了她的“攻击范围”，并无情地将之拒之于门外。 一早便猜透了她意图的白妙妙见此只甚是怜悯地踮脚拍拍她的肩膀，顺手更为冷酷无情地把那摞待修改的稿件贴在了她脸上：“好了卿卿，别光盯着小意看了。” “咱们今晚，可还有这~么一堆稿子要改呢！再不动手干活就真要熬大夜啦！” * 后来，安卿还是没能锁到许意迟的喉，但许意迟却在与自家偶像详细商讨过她想要的bgm与角色歌风格之后，成功联系上了那位据传财大气粗、“比杨雁安都富”的供春壶精龚舟。 其实许意迟一开始是没打算这么早就去打扰这位看着就忙的供春壶的，但当她给兰雪声发过了文件、顺嘴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后者却建议她如有时间，还是尽快联系下那位祖宗比较好。 毕竟游戏设计这东西需要灵感，而她们美工、文案想要画出完美的立绘插图，写出逻辑通顺、构架完整的剧情也需要时间。 这会离着春节细论下来也没剩几个月了，她们要是想赶着明年年初那几个好时间发布游戏，那就必然得敦促着全工作室一起赶工。 ——倘若按着许意迟最初的设想，等她们差不离赶完了一章半的内容以后再去与龚舟联系，那么，但凡许意迟想点子的脑瓜略微迟上那么一时半刻，工作室在未来的某个月便极有可能会面临短期内的全面性停摆。 如此一来，与其等着来日大家被迫停工，她倒不如现在就找上龚舟再听听他的意见——万一这些活得比她们全工作室十口人的岁数加起来都久的祖宗们，就能给她带来点什么意料之外的新想法呢！ “总之，你就放心大胆地冲上去直接加他老人家的v信就好了。”v信语音条里兰雪声的嗓音懒散如常，“今天能聊就今天聊，今天聊不了那就约定个时间再聊。” “反正人家只是文物成精，又不是过去那种要吃人的妖精……再说，要对自己的项目有信心一点嘛！小许。” 女人这般鼓励着这比她小了快六岁的姑娘，许意迟听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由是兴冲冲地加上了龚舟—— 并与之商量着，将线上详谈的时间定在了两周后。 泻药，我真的会恨图书馆闭馆 87.第87章 序章汉锦缘起（一） 第87章 序章·汉锦缘起（一） （游戏剧情章节部分为第二与第三人称，请自备纸笔并记录下自己在过游戏剧情时做出的选择，不同选项将引导至不同结局，某些特殊选择可能会附带某些特殊成就。） 请修复师先选择好自己的性别并为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制作组不建议起太过特殊的名字）。 【序章·汉锦缘起】 你是一名就职于省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师。 与博物馆内的其他同事不同，出身于“文物修复世家”的你自六岁起便已随着你的祖父学习如何修复文物，故此，今年刚毕业的你就已经有了十几年的文物修复经验，成为了博物馆内最年轻的“文物修复专家”。 文物修复师的生涯大多紧张、枯燥而乏味，习惯了每日“家-博物馆”两点一线生活的你偶尔也会羡慕起你曾经的那些同学。 但这种羡慕的情绪，通常只会持续到你重新走进文物修复工作室的那个刹那——与文物相伴多年的你对文物们早已生出了别样的情感，在你眼中，文物们都是有生命的，是你不会说话的、沉默的伙伴。 你享受着与文物们为伍的时光，同样也享受着每件破损残缺了的文物，在你手下重新焕发出生机的过程。 如果可以，你愿意将你余下的生命都献给你最喜爱的事业…… 当然，如果你能有幸接触到那些传说中的、堪称“国宝”级别的文物，你也将死而无憾。 [你：（仰头看了眼修复室门上挂着的标牌）虽然但是，国宝级别的文物哪能那么容易就见到啊……整个省博里面能称得上是“国宝”的，也就那么几件。] [你：（握紧门把手，推门）有那个功夫胡思乱想，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昨儿那卷快褪色了的绢该怎么修复……] “吱嘎——” 缺油发涩了的金属合页推开，发出阵令人耳根发软的倒牙声响，你皱眉看着那打了螺丝钉的小东西，心道明天上班时得记着带瓶润滑油来。 不然这东西开门关门发出来的动静总容易打断你的思绪……你们干文物修复的，最需要静心。 [你：（暗想）不过，今天修复室内的氛围好像格外有些奇怪。] ——有点静得出奇。 你默默环视了一下今日这莫名空旷的换衣区兼休息室——往日这里是最热闹的，十个上班人里总有八个喜欢瞅着空子跑来这边唠两句闲嗑摸会鱼，是以，你平日时不常就能在这地方逮着两个摸鱼的同事，但今天的休息室里，却除你之外便再寻不到半片人影。 [你：（换上工作穿的白大褂）大家今儿打鸡血了？都这么勤奋？] 你换好了衣服并决定到修复区和化学分析测试区那边转转，看平常最爱忙里偷闲的那几号神仙，今儿个究竟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步。 不想，不等你杀到修复区，就先在走廊里撞见了平素对你颇为照顾的一位前辈同事。 头发都已白了的老大爷再看到你的一刹，眼中爆发出你看不懂的惊人光亮，你眼看着他身手矫健异常地上前攥住你的手腕，拉着你快步走向修复区。[大爷甲：（欣喜且兴奋不已的）快快快，咱们博物馆里这么多人，这会就差你了——老王——快，咱们的小专家到了！] 老大爷的嗓音急促而高亢，声线里还隐隐带着三两分的颤。 有那么几个瞬间，你甚至开始怀疑这大爷的老寒腿是不是突然无医自愈了，不然为什么你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这时间走路竟然还觉着有点跟不上这位快退休了的大爷？ [大爷甲：哎哎，____，我跟你讲，咱省博今天可是收到了个大宝贝，现在所有人都围在修复区呢……就连馆长也跟过来了！] 老大爷语无伦次地絮絮叨叨，你竖着耳朵小心提炼着他话中的关键信息，总算在赶到修复区前拼凑出了你想要的消息。 ——博物馆近来新收到了一块才出土不久的汉代锦帛，且据其上织着的字符与样来看，这极有可能就是那匹裁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汉锦护臂的剩余汉锦残片。 [大爷甲：当然，我觉着这也未必就是那匹被剩下的残锦——说不定是从其他大一点的铠甲内衬之类的地方掉下来的……不过看纹样，这确实是与新省省博存着的那只汉锦护臂同批锦缎下来的东西，“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诛南羌，四夷服”的字样看着很是清晰。] [大爷甲：（感慨叹息）就是可惜，后面本应织着的“单于降，与天无极”几个字都残缺了，看不清楚。] [大爷甲：（眯着眼睛笑）不过，这匹残锦的保存情况还挺好的，氧化不严重，色彩也还算鲜艳……他们这功夫正在里面挑人去做抢救性修复呢！等你到齐就该正式推举人选了——小专家，这可是国宝级别的文物，你有没有兴趣上个手？] 老大爷的目光灼灼，那模样大有你敢答应，他等下就立马推举你来着手主导修复的架势。 面对着同事大爷这般期待的表情，你的回答是—— 【啊这……这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毕竟是国宝级别的文物，我这年轻经验浅，还是交给组里那几位年长些的老师比较稳妥。（选择此项，直抵结局一）】 【国宝级别的宝贝我当然也有兴趣呀！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不梦想有朝一日能亲手修复下国宝呢——只是我年纪小些，这样要紧的任务，恐怕不会落到我这个新人头上吧？（选择此项，继续往下走剧情，并请跳至第八十八章）】 〈结局一：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就已经结束了。〉 〈由于你在关键时刻畏畏缩缩，彻底错过了这次近距离接触汉锦的机会，你接到了任务的同事将自己关进修复区内熬了三天三夜，汉锦修复工作仍旧毫无进展。 后来这块汉锦抵不住自然氧化崩碎在了修复区，你为此感到抱憾终身，并再没接触过任何国宝级别的文物，由此一生平平淡淡，在博物馆中兢兢业业工作到了六十五岁。〉 〈达成结局：无事发生〉 〈获得成就：呸！胆小鬼〉 〈获得称号：胆子赛针尖〉 【连主线都没能展开的结局，请修复师重新来过。】 真的会有人在序章就噶了吗？ 真的真的真的有吗！！ 小说不能放bgm，建议自己配点bgm和音效，笑死 88.第88章 序章汉锦缘起（二） 第88章 序章·汉锦缘起（二） [你：（稍微有些犹豫）国宝级别的宝贝我当然也有兴趣呀！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不梦想有朝一日能亲手修复下国宝呢？] [你：只是……我的年纪小些，这样要紧的任务，恐怕不会落到我这个新人头上吧？] [你：毕竟，咱们省博里面的能人异士可还多着呢！] ——这么重要的任务，又涉及到国宝级别的珍贵文物，上面肯定不会轻易让你这个刚来博物馆任职还没多久的新人经手的，起码也得派出个有十几年经验的老师傅。 你如是想着，但心跳却也着实不受控地为那块汉锦加快了几分。 有朝一日能亲手修复一件国宝，无疑是你们这行每位从业者的最高追求，而眼下，就有这样一个机会真真切切地摆在了你面前…… 你自认不是位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你：（心下遗憾）要是我入职的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但凡再多入职两年，这次定然——] 你抿紧了嘴巴，目光穿过人群，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人小心搁置进玻璃展柜里、摆放在修复区正中的汉锦残片上。 五色蚕丝织就的锦帛，在室内素白发惨的灯光下流转出莹润如玉的光泽，你知道这是跨越了足足两千载春秋，自汉代织匠们手下诞生出的、映照在今人眼中，封尘着华夏小半部史书的辉光。 你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线压制不去的欣赏与向往，你不敢想象，倘若这汉锦残片能在你手下恢复如初的话…… 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你：（怔怔的，出神喃喃）假若……假若我真能亲手修复它的话……] 那你指定得把这修复完了的汉锦照片，挂在家里供起来。 你在心中给自己讲了个不尴不尬的冷笑话，身旁的老大爷扭头看到你眼底涌动的复杂情愫，禁不住甚是和蔼地笑了笑。 [大爷甲：（哈哈大笑）哈哈，这可说不准！] [大爷甲：（笑眯眯的）其实不瞒你说，小专家，在你来之前，馆长已经带着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仔细检查过那半卷汉锦残片的状态了——这东西织造得实在太过精妙，全馆上下都没人有把握能修得好它，有不少人甚至还怕自己会给它修毁了！] [大爷甲：（意味深长）所以说啊，小专家，你要是有兴趣就上去试试嘛！] [大爷甲：左右等回头我们这些不顶用的老东西们退居二线了，这大梁还是得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来扛——再说，你可是六岁起就跟着恩师学文物修复的老手了呀！] [大爷甲：（满怀鼓励）我们中有好些人对文物修复的经验还赶不上你呢！] 老大爷说了个兴致冲冲，你听着他的话，这才恍惚记起来，而今在博物馆就职的这群文物修复师里，确实有超过半数的人都曾受过你祖父的指点与教导，对你及你祖父的文物修复手法也是颇为熟悉。 这么一想，你的同事大爷这会既然这么希望你能上前接下这任务，那此事也必然是经过了馆长的默许与首肯…… 恰此时，你听见不远处传来馆长询问是否有人愿意主动接下这一艰巨、但完成后又必将获得满身荣膺的任务，你决定： 【试试就试试，此时不冲更待何时？过了这村没这店，万一接下来了就是血赚，总比看别人领了任务自己后悔强！（选择此项，请继续向下走剧情）】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冲动行事，先静观其变，待会要是没人愿意站出来，自己再上，免得枪打出头鸟。（选择此项，请跳转结局二）】 * 〈结局二·眼睁睁看着同事走上了人生巅峰。〉 〈由于你的保守与迟疑，与你同期入职但胆子更大的姑娘果断站出来主动接下了任务。她修复文物的经验虽不丰富，人却十分胆大心细，加之博物馆对这件国宝重视异常，馆长在看她主动接下任务后便排了全馆的专家一起进组从旁辅助，帮着她共同修复好这件文物。 在众人的教导与帮助下，你的同事成长飞快，并凭借着出色的感知力与工作、学习能力，几经波折后，终于成功修复了这块汉锦，并以此一跃成为省博内首席的织物修复专家，从此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 而你则在这一番打击之下一度精神萎靡，险些一蹶不振，最后在某次修复过程中不慎割破了手掌，伤及手筋，四十几岁便憾然离开了你所热爱的事业，成为某中学一名普普通通的历史老师。〉 〈达成结局：天命炮灰〉 〈获得成就：犹豫就会败北〉 〈获得称号：在世柠檬精〉 【连主线都没能展开的结局，请修复师重新来过！】 * （继续剧情） [你：（暗下决心）试试就试试！] [你：此时不冲更待何时？万一接下来了就是血赚，没接下来也是理所应当……试试，总比看别人领了任务自己后悔强！] 你拿定了主意，于是当机立断，赶着那边馆长话音落下的刹那踮脚举了手。 [你：（不自觉扬声）我，我可以！馆长——] [你：（略显急迫）我在家时就已有了同祖父一起修复宋明老料子的经验，锦缎织造技艺之间多少都有共通之处，我愿尽力一试！] 你迫不及待地摆出了自己的经验与优势，那话说得虽有些冒失，却也足够真挚。 你看到馆长循着你的方向转过头来，继而招手示意你走上前来——围在那玻璃柜两侧的人自觉为你让出了一条宽道。 [馆长：（面带欣慰）我认得你，____，你的祖父也曾当过我的老师，他是我在文物鉴赏一道上的引路人。] [馆长：他老人家的文物修复技术水平我是很清楚的，也很放心由他一手教养出来的你——] [馆长：所以，____，你有信心修复好这卷汉锦残片吗？] 馆长的面容和蔼而温柔，你看着面前人的表情，不自觉便想起了你的祖父。 于是，面对着这位温声问询你是否有信心修复好这件国宝汉锦的甲老人，你的回答是—— 无情断章貂是这样 89.第89章 序章汉锦缘起（三） 第89章 序章·汉锦缘起（三） （请自行记录每项数据。） 【当然没问题啦，保证完成任务！（选择此项，跳转至下续支线一）】 【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选择此项，跳转至下续支线二）】 【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愿尽我所能。（选择此项，跳转至下续支线三）】 * 支线一： [你：（不假思索）当然没问题啦！] [你：馆长，您请瞧好吧！小的保证圆满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绝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与期待！] 你信心满满，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禁感染了守在修复区内的每一位人。 大家知道你出身文物修复世家，猜料你身上许是真有什么旁人都没学会的家传手段在，于是纷纷放松下来，并表示自己愿意随时为你提供相应的帮助。 馆长看着你自信张扬的样子也不由跟着露了笑，他抬手拍了拍你的肩膀，像是在传递着某种难以言明的重大责任。 [馆长：（语重心长）好，____，既然你对此事这么信心十足，那我也就能放心了。] [馆长：好好干！这博物馆的未来，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受到激励的你在感到压力倍增的同时，信心也跟着大涨，精神压力值+20，自信度+10，向下继续进入【第一章·梦入烂柯】。） * 支线二： [你：（目光闪躲）啊这……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 [你：馆长，这我只能说，我尽力一试好吧。] [你：我尽量尝试着去修复这块汉代锦帛，但您也别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东西都在沙子底下埋了两千多年了……不光蚕丝纤维脆得很，就连那种蚕还能不能寻到活体都不好说！] 你下意识摸着鼻子避开了馆长的视线，习惯性地提前甩锅。 ——你有这个想修复汉锦的心是不假，但这在土里埋了两千多年的东西，究竟还能不能被人好生修复如初，这话谁也不敢说。 为保险起见，你决定趁早将这责任给说清楚、分明白——免得回头万一你没能修复好这块汉锦，在平白出了苦力、挨了处分。 ——损坏国宝的罪责，你一个人可担不得，这必须得想法子分出去。 [馆长：（难掩失望）这样啊。] 你心中默默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全然没注意到对面馆长眼中愈渐黯淡的色泽。 后来由你主持修复汉锦的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搁置了，你百思不得其解，想去询问馆长，却又被人拒之门外。 （因为随便甩锅而伤透了馆长和同事们的心，把自己大好的前途给作死了，跳转至结局三。） * 支线三： [你：（面色郑重，满目诚恳）老实讲，馆长，凭我一己之力，并不能此事保证万无一失。] [你：毕竟那汉锦是已在土里埋了两千余年的老物件了，我们想要修复它，只怕还得先复原了汉代织机。] [你：好在这东西。在国内已然有了先例……但即便如此，想完美修复这块汉锦，其间恐怕仍旧是困难重重。] [你：（转头看向大家，目光真诚，语气谦逊）是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大约是还离不了大家的助力了……还望来日，助威前辈同僚，能不吝赐教——届时若这汉锦真能被复原如初，也是我们省博共同的荣耀。] 你这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既隐晦表达了自己的忧虑，又不着痕迹地将功劳提前转让给了大家。 众人听得心中熨贴，来日若碰上了你来求助，自然也会记挂着你今日的一番说辞，愿意为你提供应有的帮助。 加之在场之人，人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那被埋了两千多年的东西没那么好修复。新省的研究人员能复原了汉代织机、仿制出复原仿品便已十分不易，他们想在汉锦原件上修复，其难度更是无异于登天。 有些事，提早说上一句，大家心照不宣就足够了，倒也没必要说得太过分明。 [馆长：（神色分毫不变）好，好，____，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馆长的面色温和如旧，唇角的笑意倒似乎隐隐加深了些，你看着他神态如常地弯了眉眼—— [馆长：所以，你的态度是？] 你对着馆长认真不已地点了头。 [你：（神情真挚）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你：但我愿尽我所能，竭力一试！] （你的谦逊大方赢得了包括汉锦精魄在内的所有人的认可，大家衷心希望你能修复好这块汉锦并十分乐意为你提供帮助，汉锦精魄好感值+20，稳重度+10，向下继续进入【第一章·梦入烂柯】。） * 〈结局三·把自己大好前途硬生生全作死了。〉 〈因为你专注于打自己的小算盘，甩锅甩得太过随意，伤透了馆长和你全体同事们的心。 馆长认为你心性不佳，行事过于油滑，既不堪当大任，又不适宜在博物馆这样氛围相对纯粹的地方继续工作下去。 于是在几经考量之下，还是决定将这要紧任务转手给他人，对你，他虽可惜于你那一手自你祖父那里学来的修复好本事，却也终竟不敢再重用于你。 后来众人在修复区奋斗月余，仍旧不得修复要法，万般无奈之下，馆长只能含泪忍痛，将这件汉锦残卷送去了新省，那边的气候更适合保存这样的织物，且他们也更有相应的修复经验，他这么做也是怕这宝贝在你们这里被彻底放毁了。 经此一事，馆长看到你便忍不住想起这件被送走了的汉锦残卷，而同事们也常日记得你当初试图甩锅时的嘴脸，对着你愈渐疏远。 你觉察到众人对你的疏远，知晓这种隔阂只怕今生都很难消除了，尴尬之中你勉强又在省博工作了几年，最后实在抵不住这种被人无形孤立的势头，自请离职，找了个没人认识你的十八线小城，浑浑噩噩过了一生。〉 〈达成结局：自作自受〉 〈获得成就：醒醒，作死是救不了的〉 〈获得称号：q弹紧实三不沾〉 【连主线都没能展开的结局，请修复师重新来过！】 90.第90章 你们礼貌吗 第90章 你们礼貌吗 “……所以，这就是你们努力奋斗了快两周后做出来的成品？” 云灵文化馆小办公室内，杨雁安盯着屏幕上一行明晃晃的“连主线都没能展开的结局，请修复师重新来过”，攥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地微微发抖。 半个小时前，先前消停了快俩周的倒霉小许她们突然出现在了文化馆的门口，给她带来了一部已设置好了青少年模式、功能相对十分基础的普通智能机并带来了她们“奋斗”两周后做出来的游戏demo。 半个小时后，她坐在电脑前—— 被那该死的游戏demo连杀三次。 可恶……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离谱的事？ 谁家好人能在序章里就接连给玩家安排上三种死法啊！！ 她们礼貌吗！ 她们做游戏的时候考虑过世上还有像她这样没别的，就单纯手贱喜欢瞎点，想看看不同选项都能触发些什么不同结果的玩家吗！！ 还有，存档呢？ 该有的游戏存档功能放哪了？这怎么选错一次就得直接重头再来啊！ 他们小心谨慎存档狗是不配拥有姓名吗？ 而且她们这游戏设定里，主角这个干文物修复的也太容易一蹶不振了吧！破防那么快真的能修好那些真·七零八碎的文物们吗？ 这不科学……这不科学！！！ 小萝莉盯着屏幕微微喘了粗气，让人一时分不出今日破了大防的究竟是游戏中的角色，还是端坐在电脑前的她。 许意迟见她这会已然打出了序章内的全部支线，于是笑嘻嘻磨蹭着挪上了前去：“准确点说，这只是个游戏demo，前辈。” “我知道这是游戏demo。”杨雁安应声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指指屏幕，“我的意思是……你们回去爆肝了两周，做出来的就这？” ——好歹把第一章也跟着一起做完啊！ 这种打游戏刚切入主线就没了的感觉，简直比他喵拉【哔——】拉一半强制夹断了再被人掏出茅坑都难受！ “嗐……那那个什么，我们这不是前期的准备工作拖得稍微有点久了嘛！”疑似被人拆穿了摸鱼人真面目的许意迟摸鼻望天，“团队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在晋省，线上开会那效率指定比大家坐在会议室里面对面的要差上一些，加上咱们这次这个内容主题定的也都不同以往……” “许多专业点的知识，建模、美工，文案和程序她们通通是现查现学现恶补出来的，有几个学得慢的，到现在都是一手抱着打印出来的资料，一手抱着那个电脑……总之咱们这会的制作速度是赶不上平常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许大制作呲牙傻笑着给自家崽子们努力找补，并试图以此转移开巅峰同志的注意力。 不过，她今儿说出来的这些倒也不全是借口——非遗这主题的游戏制作起来，确乎是比她们之前预料的要麻烦上不少。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光是一个“汉锦精魄”身上的配饰建模，白妙妙就足足画出来快三页纸的多角度视觉效果参考图和大把的参考细节——她们负责搞建模的那姑娘在收到自家老大发来的参考图纸的那会，险些当场在电话里哭出声来！ 更别提角色们的总体建模、游戏内过场动画，和那些被人逐字逐句、字斟句酌地改出来的文案啦—— 回想过一圈工作室内众人“惨烈”现状的许大制作默默在心中给大家点上了一圈的蜡，顺带愈发觉着自己工作室的这个制作速度十分合理。 杨雁安闻此，面上本就发了凉的笑容这下子看起来越发凉了：“行啊，那我就暂且当你们这效率是因着前期准备工作做起来，耗时比较长。” “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下……小许。” 原本还捏着鼠标的小萝莉暴起伸手戳向屏幕：“存档呢？？adv游戏精髓的存档功能在哪里？？” “还有你们在这个序章里面就硬塞进去三种结局是什么鬼？什么‘连主线都没能展开的结局’？？？你是觉着你那游戏设定还不够招刀片，打算在序章里还加上个大的是吧？” “对着玩家贴脸开嘲讽，嗯？？” 杨雁安一个“嗯”字的尾音嗖嗖飚上了天，许意迟闻言讪笑着搓了搓手：“还好，其实还好啦，巅峰前辈！” “人家这只是给玩家们增设的一点小~小的情趣而已，也不是真有那么想招刀片——” “当然，如果小的真有机会能卖刀片致富……那这玩意倒也不是不行。” “就是真想卖刀片致富的话……那小的还得先去找个靠谱库房。”许大制作嬉皮笑脸，“所以，这还是暂时算了吧，我们目前这能租得到正八经、能给我们当工作室的房子就不错了，仓库什么的，那一时半会没这个必要。” “至说您说的那个存档功能……这东西后面指定是得有的，只是咱这眼下不是才刚做出来个序章嘛！选项少、剧情密度低，也就没急着让她们把存档抬上来。” “所以，您想看存档的话，那得等着第一二章游戏都做出来的。”许意迟呲牙，“另外，前辈，小的还打算让主程她们在游戏里加上个能自动检测玩家们同一个游戏打了几遍、同一个存档拉开几回的小功能。” “这样……回头等着有玩家通关一次，对自己打出来的结局不满意、准备掏出存档打第二次的时候，就能在屏幕上看到诸如‘哟~上一遍死了又来打二周目呀’之类的亲切问候了。” “——您觉着我这想法怎么样？”许大制作疯狂眨眼，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做了坏事，还光明正大找人夸她的坏脾气小猫。 杨雁安承认自己有被她这骚想法贱到，由是沉默一瞬，片刻方咬牙切齿地一把关了屏幕上犹自运行着的游戏demo：“我觉着挺好。” “嘿嘿，是吧~”小姑娘得意洋洋。 “好到我已经想跟着你未来的玩家们一起给你寄刀片了——你等我给你直接订一车的！” 笑死，巅峰气到红温 91.第91章 大佬有房能租吗？ 第91章 大佬有房能租吗？ 杨雁安恨恨挥手，额角上的青筋跳得格外欢快，许意迟闻言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原地来了个装傻充愣：“啊这……这就不必了吧，巅峰前辈。” “买一车刀片，那可不少钱呢！您要真这么钱多烧得慌的话……您不如直接把那银子给我。” “小的这手头可还紧着呢！” “是吗？”妖灵老萝莉循声轻哂，“我看你这一天皮得能捅破了天去的劲头，可不像是真手头紧的样子。” “没没没，皮这是咱的天性，但紧也是真紧，巅峰前辈。”许意迟说着呲出一口白牙，顺带给杨雁安现场打开了手机，“喏，您看，‘四大皆空’。” ——zfb、v信，银行卡和钱包，啥啥都空！ “好家伙，那你这确实是挺空的。”瞅过了小姑娘那余额还不足四位数的zfb页面的杨雁安咂嘴摇头，“小许呀，你说你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游戏制作人——这咋混的就能这么惨呢！” “那当然是因为……”冷不防被人戳到了伤心事的许大制作假哭着大力吸了吸鼻子，“我们之前做出来的原创游戏都不咋赚钱，接到的换皮游戏商单也大多是一锤子的买卖啊！！” ——就冲那些甲方的那个抠门程度，她们赶一单子的换皮游戏，凑合够维持她们工作室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正常运作就不错了，哪还有她这倒霉制作的多余赚头？ 她又不想像她的部分同行那样，轻易贱卖了自己的心血——她的灵感都是她的宝贝——那她能赚外快的法子自然就少了呀！ 毕竟她又不会画画，也不像卿卿那样写得一手好文，她那文笔，充其量也就能给她当小学老师的亲姑写两篇小学文学。 “而且……不瞒您说，巅峰前辈。”许意迟哼唧着收了手机，“我们最近正琢磨着找个新房子租哩——原来租住的那个民宿快到期了，但咱们这游戏离着前两章完工还差得远了去呢！” “瞧这情况，我们仨这一两个月内也挪不动窝——那继续租民宿就不划算了，还是得找个正经点的居民楼租，但愿意按月份或季度租房的房东又没那么好找……” “嗐，我这两天愁得脑袋都快秃透啦！”小姑娘边说边团着面容伸手抓上了自己愈渐稀薄的发顶。 其实，按理来讲，若非她们此次要做的这款游戏内所涉及到的专业知识实在太多太多，她们与巅峰前辈和她偶像谈完了合作、签好了合同那会，就是能直接溜溜球滚回她们的快乐老家的。 但现在嘛…… 为稳妥起见，她们这还真得在晋省这头多待上几个月。 “不过说到这个租房……”许大制作滴溜转着眼珠，悄悄将主意打到了身侧的妖灵老萝莉身上，“巅峰前辈，您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合适的好房源呀？” “或者……王馆长他们对这些会不会更了解一些？” “嘿嘿……您知道的，小的们在此之前压根儿就没来过晋省，对咱们这头的房市租金啥的也不太了解……看在小的们天天熬夜苦干努力工作的份儿上，您那要是有靠谱的人的话，那就给小的推荐一下子呗！” “咱们这要求不高，”许意迟贱兮兮地一把抱住杨雁安的手臂，试图学着猫猫狗狗的模样往她身上蹭，“能有个两室左右，放得下我们仨人就行——小白占不了多大地方，她可以随机跟着我或卿卿住一个屋。” “至于地角嘛……”小姑娘慢悠悠拖长了音调，那边忙着跟自家动画、程序她们反馈今日demo运行时出现的穿模bug的白妙妙闻声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诶诶，注意点，小意。” “我这人还没跑呢！” ——她只是忙着跟人反馈bug，又不是死咯！ 哪有这样当着人面儿蛐蛐别人的！ “矮油~小白，瞧你这紧张的。”许意迟嬉笑着朝汉服姑娘抛了个媚眼儿，“人家这是夸你长得娇小可爱呢！才没有编排我们伟大的妙妙妈咪的意思~~” “呵，女人。”白妙妙对此不置可否，只低头又跟着大群汇报bug去了，游戏这玩意，就是在试玩的过程中一次次运行、一次次找bug修bug而逐步完善起来的，正事当头，她可以暂且放过这倒霉崽子一阵儿。 ——左右大家一天到晚同住一个屋檐下，她能收拾她的时间还多着。 汉服姑娘森森磨牙，一旁的许大制作见今儿这关大致是忽悠过去了，忙不迭又巴巴转头盯紧了杨雁安——这两日她翻那个海螺找房和47同城简直翻得是头都要大了，关键她先前既不在晋省上学，又不在这边工作，这会是真有点看不出来，到底哪些是坑，哪些靠谱！ “地角那东西，咱的要求不高，只要交通稍方便一点，有个公交站、打车点什么的，别是治安过差的老小区或者城中村一类的东西就可以了——当然，附近能有便捷些的生活超市自然最好，没有，那问题也不大。” “前辈，您看看……”许意迟苍蝇搓手，边搓还边往杨雁安身上又贴了贴。 后者被她磨得没招，只得勉为其难地伸手用力推开了她的脑袋：“好了，别弄这副恶心死人的样子了。” “再蹭我都要被你挤下椅子去啦——” “靠谱还不坑人的中介我这没有，但能出租，还够装得下你们这群人的地方，我倒确实知道一个。”小萝莉扭头满带嫌弃地乜了许意迟一眼，“就是租金估计不会太便宜，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讲价。” “——怎么说，小许，你感兴趣不？” “感兴趣，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杨雁安话毕好整以暇地托了腮，许意迟闻言立时如捣蒜般连连点了脑瓜：“有有有，您要这么说，那小的指定有！” “行，那你直接找夹子去吧。”杨雁安甩着下颌扬头示意门外，“没记错的话，他们遥山观有两个常年空置的小院可以向外出租，里面设施还挺齐全，反正水电暖气加wifi，都有。” “——之前有剧组租过那地方拍戏，也有些不差钱的香客每年都会来这地方住上个把月。” “你们想租的话，就直接去问问夹子——老陈那奸商开口价不会低，但夹子和他师父可不是一个脾性。” 92.第92章 老陈这个人很有意思 第92章 老陈这个人很有意思 “夹子还是好说话的，你努力跟他磨一磨，说不定……” “说不定夹子道长一高兴，就能给我们个最低价位了？” 许意迟闻声一个激灵，立马来了兴致。 “不。”杨雁安故作神秘地抬高了下颌，“我的意思是，你努力跟他磨一磨，说不定那倒霉孩子脑子一热，就能帮你们把租金掏了。” “？”小姑娘不明所以，“您确定他这种程度只是单纯的好说话？？” ——再好说话……也不至于脑子一热就帮人把钱都直接掏了吧！ 他们当道士的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夹子道长有这么富吗？ “嗐……放心，能的，能的。”小萝莉伸手摆了个气定神闲，“左右那点租金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大钱……他每个月，光是给老陈掏钱上班的钱都不止这些。” “？掏钱上班？？”许意迟大惊失色，“巅峰前辈，您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这年头，大家能乐意上班就不错了……谁家好人还愿意给老板掏钱上班！ “你说呢？”小萝莉循声扭头，看向小姑娘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轻微智障——她又不是人，为什么还要说人话？ “……抱歉，忘了您老人家不需要说人话。”许大制作应声沉默一瞬，少顷又憋不住提出新的反对意见，“但那个掏钱上班……” 这东西她还是怎么听怎么觉着离谱。 “这个其实也好理解。”转过头去、将目光重新投上了电脑屏幕的杨雁安闲闲耸肩，“你想啊，小许。” “其实像老陈那种水平的高功，一般轻易是不收入室弟子的——即便要收，那多半也是得从刚开蒙的小娃娃收起，让人自幼上山，从小便跟在他身边学习。” “这样的徒弟教出来通常心性更纯粹一些，基础也相对牢靠。” “但夹子——他是二十三岁那年才侥幸得缘上的遥山观，一进山便成了老陈的关门弟子——今年才刚二十五岁，就被那老牛鼻子提早定为了自己来日的衣钵传人。” “小许，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没有？”小萝莉一句话问了个意味深长，许意迟听罢，下意识陷入沉思：“emm……” “因为夹子道长他实在是天赋异禀，虽然长到二十三岁才有机会入道，但不到两年就已成长得比寻常道长们还优秀了？” “醒醒，那是不可能的。”小萝莉面无表情，眼中挂着几分浑然不加掩饰的嫌弃，“就依着人间当前这个道统，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很难用两年时间赶得上人家二十年如一日的辛勤苦工，好吧？” “给个六年七年的那还说不定能有些机会……两年，那你可能是在想屁吃。” “而且讲道理，夹子的天赋不算顶好，至多能夸他句‘中上’。”杨雁安说着抬手拍拍小姑娘的肩，“遥山观里天赋比他出色的小道士还多着——他才不是靠天赋进来的。”“不是靠天赋……那还能是靠啥？”许意迟皱皱眉头，片刻后她回想起常日被杨雁安等人挂在嘴边的那句“老陈那死奸商”，脑子里忽然纵过一线灵光。 “难不成……是靠有钱？” ——她记着遥山观好像有个特殊的计量单位。 “缘”。 “对咯——”妖灵老萝莉赞许颔首，“就是靠有钱。” “——那小子是个该死又可恶的富二代，他老爹搞实业的，是老陈那边的熟脸常客，当初这小兔崽子毕业工作一年后想不开，死活闹着非要出家，他爹怕他人傻钱多出门再被江湖骗子给骗了，干脆把他送到了老陈这里学本事。” “学费一年八缘还不是九缘。”杨雁安边说边顺手掸掸衣袖，“——对了，‘缘’这个计量单位，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许意迟听了个目瞪口呆：“……知道。” “嗯，你知道就好。”小萝莉点头，“反正情况呢，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这小夹子能留在遥山观里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是钱上班，换言之，这崽子跟他老爹就是他们遥山观的固定铁饭票。” “所以老陈选他传承自己的衣钵，对他们遥山观纯纯有利无害，加上这孩子的天赋本也不差，学东西的速度虽赶不上他那几个真·祖师爷赏饭吃的师兄师姐，却也没多慢。” “而且陈应生这人是很有意思的——他的许多观念，在某种角度上跟我们倒是很像。” 杨雁安晃荡着小腿说了个轻描淡写：“我们不希望这些所谓的‘非遗’成为了彻底脱离大众、高高在上且濒临断代的‘高雅艺术’。” “他不希望遥山观的小道士们成了避世退隐、只知修行却不知人间疾苦的‘仙人’。” “艺术是大众的，文化是人民的——架子端得太高就容易故步自封，故步自封的后果那必然得是懂得都懂。”杨雁安摊手，“是以，我们在这想法子求新求变求普及。” “老陈那边，则在想方设法地让他那些小徒弟们更‘接地气’一点，别要么给自己锁山上整天就知道念经，要么沉迷网上那些有的没的里面。” “没啥用，还浪费时间精力。”小萝莉敛眉低哂，“不过，正儿八经乐意好好修行济世的小道士们还是挺踏实的，就是山上待久了，多少有点不谙世事。” “——这时候能拥有夹子这样一个衣钵传承人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你别看那小夹子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这该死的狗二代从小就跟着他老子走南闯北，心眼子多着。” 杨雁安撇嘴：“他就是脾气好，有点‘知世故而不世故’那个意思，现在也还没被生活毒打成新一代奸商。” “嘶~”骤然回想起陆时年那日给她讲解她偶像是如何坑自家品牌的许大制作呲着口牙，连连到抽了冷气，“您要这么一说，那还真是。” “那是。”小萝莉老气横秋，“所以说啊，小许，珍惜眼下还没当奸商的小夹子吧——” “趁着会孩子还嫩，能多坑两把就赶紧多坑上两把，不然你等再过几年，他在老陈身边待久了被彻底染一个里外都乌漆麻黑，那可就不好骗咯！” 93.第93章 前辈您吓着人了？？ 第93章 前辈您吓着人了？？ “反正我现在是从老陈手里白嫖不出来半件宝贝了。” 杨雁安嘀咕着槽了一嘴，就手抱起桌边的茶水，许意迟闻言稍显迷茫地抬手抓抓脑壳：“呃……前辈，这话是这么说。” “但小的这会该怎么跟夹子道长开这个口呀？” ——这闹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关键是跟人也没那么熟。 直接上来就忽悠人帮她出钱出力……这多不像话？ “嗨呀……这东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小萝莉毫不在意，“喏，手机拿来——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那就我来帮你说。” “啊这……这不是更不好意思……”许意迟笑容讪讪，她嘴上话虽这么说，手上倒是很诚实地主动掏出了手机，顺带点出v信，打开了与陆时年的对话页面。 杨雁安见状动作十分自然顺畅地自她手里接来手机，并果断给人挂去个语音通话，打开了免提。 “许福主，您今日突然打电话给贫道，是又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吗？” 青年的嗓音一如往日那般平静温和，过了中秋、不必再替陈应生四处跑腿后，陆时年的精神状态眼见着比之前好了不少。 杨雁安听着他那动静，面无表情地抬手叩了叩桌案，遂抖着眉梢泄出一声假咳：“咳，那什么，夹子啊，是我——” “……杨前辈午好。”扬声器内，陆时年的声线不受控地有着瞬间的迟滞与犹疑，“您这会找上在下……” “是许福主她们把手机落在文化馆了？还是您没搂住，不小心又吓坏了其他的几位福主……？” “需要贫道去文化馆看看吗？用在下帮忙招个魂不？” 话至此处，陆时年语气里藏着的犹豫明显越发深了，许意迟在一旁听着，甚至还能品出来两分无来由的惊悚恐惧：“还是说——” “招……招魂都已经不够用了，咱们今天得直接上阵拘魂的？？” ——几天不见，巅峰同志捅娄子的能力都已经进化到这程度了，啊？？？ 她不会真把白妙妙她们都给吓厥过去了吧！ 陆时年越想越觉着毛骨悚然，连带着嗓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带上了点点的颤——这种程度，到最后搞不好都不是一个简单的给点钱、忽悠两下就能了事了的，文化馆今年的经费得被扣光了吧！ “前辈您这个……”青年道士微微哆嗦了声线，听出了他言外之意的杨雁安缄默一瞬，遂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愈渐离谱的无理揣测：“……醒醒。” “我没那么离谱还不懂分寸好吧？而且小许她也没der到能把手机落下。” “我这会找你，是想跟你打听下你们观里空着的那几座小院的出租问题……小许她们的民宿快到期了，这边游戏又还没做完，打算就近搁忻川或云中找个稳妥点的地方租两个三个月的房子住，我记着你们那不是还有不少空房？” “怎么说，有适合她们的院子，能租吗？”杨雁安竹筒倒豆子似的将那话一口气倒了个透底，继而好整以暇地等待起陆时年的答复。 陆时年闻此，先是脑壳懵懵地努力分辨了半晌，直到确认这祖宗今天真不是又闯了祸找他们擦尾巴的，这才缓缓恢复了往日的那派镇定从容。“空着且能外租的院子的话，这会应该还剩两个——一个稍大一点，一个略微小上一些。”陆时年思索着给出个答复，“不知道许福主她们准备住进来几个人呐……有没有其他特殊需求？” “这个几个人的问题……”杨雁安冷不防被人当场问住了，连忙扭头看了眼身侧的姑娘，“歪，小许，问你呢。” “要租的话，你们打算几个人一起住？” “这个……”许意迟下意识回头看了安卿二人一眼，安大人见状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继而不动声色地朝她比了个手势。 “最少就是我们三个——当然，如果那地方够大，够住得开的话，我们就打算再多喊几个人过来了。” “这样能降低线上开会的频率……我们做游戏的效率也能更高些。” “那就是三到十个人，对吧？”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阵纸笔摩擦的声响，陆时年像是在提笔计算着什么东西。 “emmm……三到七个人吧，那边的合同还没到期，总得留下两个人看家——而且我们文案和另一位美工是本地人，也不好让人家为了这点事离家跑来跑去的。”许大制作仔细想了下给出了个回复。 “至说特殊要求……夹子道长，您那要是能有给我们当工作区的小厅、书房之类自然最好，要是实在没有，卧室里有能放得开电脑、键盘和画板这些东西的大桌子也行。” “大家分工合作，这麻烦也算不大。” “行，那就给你们按照三到七个人算，再加两间敞亮点的书房。”陆时年的嗓音丁点不变，“还成，这数量不多，那个小点的院子就够放得下了。” “不过，小院子离着观中弟子们的住处近了点，大家早起上课练功可能会稍微有点动静——大概跟学校跑早操的声音差不多大，或者比那个再略小些。” “许福主，您看，这一点您能接受吗？” “接受不了的话……那贫道就再去跟家师协调一下，看那个大院子能不能给您划开一半住。” “学、学校跑早操。”许意迟眼底微跳，她没想到自己都离开高中这么久了……有朝一日竟还能听见这么恐怖的词汇。 “夹、夹子道长，您那都几点起来上课练功哇？” ——这要是四五点钟，那她绝对受不了半点，但要是七八点钟…… 那这仿佛也不是不行.jpg ——左右她们这时间紧任务重，早点起来，就当规律作息加赶工了。 “秋冬季节，大概七点来钟吧，辰时，最晚辰时二刻。”手机对面的青年道士温和笑笑，“再早一点，师父他老人家也起不来。” “那没问题，这个点，我们也该爬起来干活了。”许意迟嗷一嗓子利落应下，“您这时间点，还能敦促敦促我们家那几个爱懒货早起早睡哩！” “那好。”陆时年噙在嗓子里的笑意未改，“那这样的话，许福主。” “您和白福主她们先在文化馆等在下一会——贫道立马到杨前辈那接几位来观里看看院子。” 94.第94章 bug这玩意很玄学 第94章 bug这玩意很玄学 “诶好，夹子道长，那一切就都麻烦您了。” 小姑娘应声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事竟能这般顺利，电话那头的陆时年闻此例常挂着他自有的那派从容温和：“不麻烦的，许福主，顺手的事。” “再说，听杨前辈话里那个意思，在下今日若不尽快帮您解决了这个住处问题，她老人家只怕是就要来解决贫道了——” “所以，您只管安安心心地来看院子就是，旁的事，还用不得您来操心。” “哎哎，行，那我清楚了，夹子道长。”许意迟怔怔颔首，甚至直到那语音通话被对面人彻底挂断，她都还没能从那股如梦似幻的感觉中回过神来。 莫名就解决了这困扰她快两星期问题的许大制作只觉自己的身子都飘忽忽发了虚，她缓慢转头望向身侧的妖灵老萝莉，瞳中犹自带着点点的不敢置信：“巅、巅峰前辈。” “我们那个住处的问题……这、这就这么，就这么被人给解决了？” “一个、一个电话的功夫？” “对啊，要不然呢。”杨雁安摊手耸肩，面上极尽无辜之色，“都跟你说了，遥山观里的事儿，你问夹子那准保靠谱，毕竟这厮老陈钦定的未来接班人兼可恶的二代——人脉和银子俱全。” “你像咱们遇事不决，那顶多扔扔钢蹦骰子，把选择交给老天——他能直接砸钱，砸钱都解决不了的，他还能有人脉，要是有什么事是人脉和钱都解决不了的……那他还能砸钱请他师父出面。” “呃……那个，巅峰前辈啊。”听过小萝莉一通吐槽的许意迟绷不住微微陷入沉思，“砸钱和砸钱请他师父——这两件事之间是有什么区别吗？” ——这不都是砸钱！ “嗐，那不一样的。”杨雁安轻哂着摆了摆手，“直接砸钱呢，你这大把的钞票扔下去，事办不办得成两说，但起码也能听它个响，有点情绪价值。” “可你要是把这堆玩意砸给了老陈——嘿，那抱歉，事能成，但响没了。” “这人给你办事，是不会提供任何情绪价值的——他只是单纯靠谱。” “喔喔，这样。”小姑娘听罢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但他要是办事靠谱……那不也挺好？” ——总比银子收了，事还干不好强吧。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所以，虽然这奸商事多抠门还贪财……但我们总体上也还是蛮喜欢找他干活的。”杨雁安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出陈应生三四个缺点，话尾处锋头骤然一变。 “尤其那些需要加急赶工，或总投入得超过1缘的玩意……这些东西交给老陈去做，比别的地方都稳妥方便多啦！”小萝莉嘀嘀咕咕，话毕晃着鼠标，重新点开了桌面上摆着的《织影记》demo。 这回这游戏bug给她卡了个大的，她选好了性别与姓名，刚切入序章运行没多久，主控立绘上的头发就玩了个原地失踪。 于是她抄着桌上签字笔拿笔尖遥遥一点屏幕中堪比灯泡的圆润秃瓢，转头示意了下白妙妙：“小白，来，你看这又出了个要命bug。” “角色的头发卡没了。” “嗷！来了来了，杨老师，您让小的录个屏、截个图先~”低头刚汇总完一波bug的白妙妙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当即冲到杨雁安面前对着屏幕好一顿记录，顺带在她们的大群里好生鞭笞了下自家的建模、动画和主程，又提了嘴许意迟给她们联系好了新住处的事儿。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杨老师这边试玩的时候又发现能把主角头发卡没了的bug啦！]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主线对话框内的立绘上怎么还能出现这种问题？你们程序做完了没检查吗？还是内部跑测试的时候没出现过这种问题？]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谁动了我的头发！@当建模的命更贱@我动画的让让我]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出bug的情况我已经打包上传云端了，部分图等下发进群里，你们有空记得下载下来改一下……]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另外因为这次这游戏资料需求度高、隐藏着的文学及文化知识点也比较密集，我们这里一时半会走不大开，小意已跟着联系了个比较大的小院，如果租金、地角和内部设施都比较合适的话，我们应该会在忻川这头多待上两三个月，到时你们几个能走得开的也可以跟着过来。]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这样咱们抓bug改bug和游戏制作的效率也能高上一些——老规矩，来回车马住宿走工作室公账，饮食自理。] [是妙妙不是喵喵（疯狂改稿版）：@所有人我们待会看完了房子再在群里开个接龙文档，届时能过来的记得填一下表。] “嚯！小白，你这个速度！”被v信叮叮当当提示音吸引了注意的许大制作低头瞄了眼手机，没出几秒便被白妙妙发过去的那一大堆话给震在了原地。 好家伙，她之前只知道成天码字的安大人打字贼快……她没发现她们家妙妈的打字速度比之安大人竟也不遑多让啊！ “嗐……绘圈人老基操了，”白妙妙点着下颌冲许意迟抛了个媚眼，“你要是天天跟单主们沟通什么人设草稿和构图风格的问题，你打字速度也得被逼得变老快。” “……泻药，我只会画火柴小人。”还是头大身子小，毫无丁点美感的那种。 许大制作咧着嘴胡乱呲了呲牙，闲来无事又跑去安卿那头瞄了眼安大人的剧情修改进度。 三人一灵嬉笑打闹间，杨雁安又薅出来三四个上把试玩时没出现过的小bug——什么纸片人的五官乱飞，和背景里的某盆时隐时现之类的，总体不算严重，但多少影响玩家代入时的游戏体验。 “行了，你们在我这能跑出来的bug估计也就这些了。”快将序章剧情都背烂了的杨雁安松开鼠标，瘫进椅子里长长地松出口气，“剩下的换个人再打两把试试吧。” “——我记着你们游戏bug这东西还挺玄学的。” 朕！今天！出发去南京！赶路不一定有时间写！ 如果写不完明天就！请假！就是22-24这几天有可能赶不及就都请假！但是理论上应该至少能给25的抽空肝出来！ 然后我25回家，26就恢复去图书馆写了！但是26当天的更新可能晚发！ 就是最多请假三天这样，实在实在赶不上，再四天（应该不至于） 95.第95章 所以这排位代练打的？ 第95章 所以这排位代练打的？ ——有些bug，得遇着特定的人才能激活。 有些bug，甚至是得遇着特定的姿势才能触发。 总之提起游戏的bug问题，她就莫名想到那张奇奇怪怪的，一头用柰【哔——】走路的表情包——对他们这些搞程序的来讲，甭管哪里看起来不对，只要那代码还跑得起来，那就一律都视为没有问题。 要不这群人怎么总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呐~ 杨雁安咂着嘴巴无声感慨，放闲中她那小〇才电话手表突然响起她特设的《神经病之歌》，她掏出手表低头看了一眼，遂慢悠悠抖了下眉梢。 “哟，夹子的电话。”小萝莉努嘴，“看来这崽子是快到楼下了——小许，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先跟他看看观里的那两座小院去罢。” “至于游戏问题，回头等你们做完了前两章的内容，弄出个扛打点的demo，再来找我也不迟。” ——多弄点游戏内容，省得她这刚打上头呢，那屏幕里头就先给她跳出来个“未完待续”了。 杨雁安话毕挥手赶了人，刚刚一直偷摸沉溺于手游的许意迟闻言一愣，忙不迭切回v信，这才发现陆时年的给她发的消息，打从五分钟前便没停过。 可惜那会她正沉迷排位，压根就没开过v信弹窗——对面那个大约以为她有事在忙，不好意思跟她骚扰小白她们似的打那什么夺命连环call，不得已才转而给巅峰前辈打了电话。 嗐……瞧这事儿闹的。 许大制作心虚万般地默默退出了聊天页面，只当自己从未见过那堆消息一般，顾自帮着白妙妙她们收拾键盘鼠标笔记本和小平板去了。 不多时几人背着东西下了楼，果然在文化馆门前的临时停车位上瞧见了那辆眼熟的五〇宏〇。 许意迟的心脏在屁股沾上副驾驶时不受控地打了个细细的哆嗦，陆时年垂眼盯着自己发过去满屏绿色泡泡，若有所思地微抬了下眼角： “许福主，您刚才很忙吗？” “啊？”小姑娘循声一懵，继而掩饰性地抬手遮挡了半张面皮，“哦哦，咳，那什么，是的。” “我们刚在巅峰前辈那给她老人家试玩我们最新出炉demo来着，前辈她顺便还帮着我们抓出来了不少bug。” “这样。”道袍青年不置可否，只静静按上了手机里的某个游戏图标，屏幕内“兰亭雪意迟”的名字令人瞩目，“所以——” “您刚在timi上狂涨的三颗星星，是代练帮您打的咯？” “啊这，应该，是、是吧。”许意迟背脊上冷汗狂冒，一时语无伦次。 “呵。”有时间打游戏，没时间回正经消息的女人.jpg 陆时年扯扯唇角，而后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上回被他当场抓到光顾着打游戏不回他的，还是他那奸商师父——今天好，今天连预备上山办事的福主都能无视他的消息了。 他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存在感还比不上他道号高的一生哟—— “安全带扣好——咱们该回遥山观去了。”陆时年心下唉声叹气，面上却照旧作那一派的岿然不动，四人一路上再无他话，车内只偶尔能听见安卿打字时指甲敲上屏幕的细响。 等到车子顺着盘山公路开上遥山观的那会，空中日头已然渐西。 道袍青年下车仰头看了眼天色，片刻后缓慢地眨了下眼：“还行，咱们动作快一点，贫道应该还能赶在日落前带几位看完院子，并送你们下山。” “——几位福主，请随贫道来。”陆时年点头示意，言讫立马率先在前引了路。 非节假日时期，观中游玩祈福的香客不多，四人只沿着大路往后山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便已寻着了青年说的那个“观里能外租”的小院。 稍显斑驳的青瓦红墙，带着股扑面而来的古朴肃穆，房檐上坐着的四方望兽与院外的老树，又在不经意间给这小院添上了点点生机。 许意迟盯着那几乎赶得上她上学时期小半个操场大小的院子，惊愕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夹子道长……您确定这是那个小一点的院子？” ——她看这地方大得快能装下她们两个工作室了！ “是的，这是小一点的那个，”陆时年回答得颇为实诚，“另一个院子占地面积比这还要大上两圈，房间也多出来快一倍。” “好家伙，夹子道长，你们这观里弄这么多没人住的空房间干嘛？”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就为了出租赚点外快？可我看这建筑好像都有些年头了。” “难不成……是以前的香火比现在还旺，常年住在观里的道士比现在还多？” “没，香火上差距不大。”陆时年摇头，“只是古时候这里属于边陲地带，百姓们吃穿又常依赖天时。” “每每遇着灾年荒年，或是雁门关又出了战事，边城附近便总会出现大量流民——这院子原本就是建来供往来行人和流民们住的，当间的空地留着给人晾晒被子衣服之类的用，后来建国后没有流民了，才新增了出租业务。” “爱租住这地方的，不是剧组，就是那些多少有点避世退隐心态，喜好跟师父他们参禅悟道的香客。” “喔，前两年还借给相关部门做过一阵子的隔离点。” “原来如此，那你们这几个院子建得还真挺不错的。”许意迟恍然大悟，再转头看向这小院时，眼中亦不由多了两分无名的敬畏。 “嗯，还好，反正不管怎么着，这地方都能派上些用场。”陆时年弯眼笑笑，“就是有一点稍显麻烦，许福主。” “哪一点？”许意迟紧张兮兮瞪圆了眼睛。 “咱们这院子没有庖厨。”道袍青年轻巧耸肩，“贫道前面说过了，这地方当初是建给行人和流民们用的——当初那位老观主为了能让观里多塞下几号人，就没在院子里留搁置灶台的地儿。” “后面我师父接手道观、重新整修观里建筑的时候，看这地方也确实没预设生火和下水的设施，就干脆也保留了老设计，没加厨房。” 他俩莫名好嗑起来了 96.第96章 家师偶尔下厨 第96章 家师偶尔下厨 “不过……” 陆时年慢条斯理地拖长了尾音，话毕意味不明地回头环视了三人一眼。 许意迟不知怎么就忽然get到了他的意思——他觉着她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饭、能下厨房的人。 于是小姑娘抿着嘴巴沉默了一瞬：“……夹子道长，‘不过’俩字后面的话，您就不必再说了。” ——再说就不礼貌了，谢谢。 “咳，请您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许福主。”陆时年攥拳假咳，“总之，厨房这东西，这边确实是没有的，但您要是实在想自己在里面煮个泡面、热点简餐一类的，也可以自己买个功率稍小些的电磁炉或小煮锅。” “另外，如果您实在懒得做饭且不想点外卖，也可以观中也设有对外开放的膳堂——或者您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跟着贫道及观中弟子们一起吃。” “哦豁，您这还有这业务！”许意迟应声亮了眼睛——道观里设有食堂这事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除了遥山观外，你国还有许多寺庙内部设了供游人香客们吃饭的斋堂，不少寺庙的素斋做得甚至比外面那些叫得上名号的素食餐厅还要味美。 但像夹子道长这头，直接明说了还可以跟弟子们一起吃饭的……这好像就没那么常见了。 也不知道山里的道长们每天吃的都是些什么。 小姑娘眨巴着双眼不受控飘远了思绪，少顷又犹犹豫豫地偷摸扯了把青年的衣袖：“不过那个什么啊，夹子道长。” “在你们观里吃饭……这费用都是怎么收的呀？” ——她知道国内有些寺庙的素斋是免费但要排队领号、限量发放的。 可那针对的一般都是偶尔只进庙里吃上一顿两顿的寻常游客，像她们这样一住就得在这住上几个月的…… 好像不方便天天蹭饭……吧？ “……您要是能起得来，且愿意天天去排队的话。”陆时年微默，“观里每天有两百号午饭免费票。” “如果您懒得排队，那观内膳堂早饭两块，午饭晚饭各五块——基本约等于是公益性质的食堂了，收费不贵——具体开饭时间，您得去看膳堂内摆着的大号告示牌。” “此外，几位要是想与贫道一起吃是不收费的，但跟弟子们一同吃饭，这得按月收一下伙食费——大概三百上下，具体在下得先问一下师父。” “喔，那在食堂吃和跟着弟子们一起吃的成本差别好像不大，都比点外卖便宜。”许意迟四处乱晃着轻巧地吹了声口哨，“但为啥跟您吃就不用收费？” “……因为在下平常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开小灶。”陆时年说着眼神不受控地飘了飘，“是这样的，许福主。” “不瞒您说，家师……家师有时心血来潮，会主动下厨给观中弟子们做上一顿‘爱心膳食’。” “但他老人家的厨艺水平发挥十分不稳定。” “就……咳，不稳定，您懂吧，那种不稳定。”道袍青年咳得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发挥得好的时候就还不错，但他老人家一旦发挥失常了或者过分超常发挥了……”“——青椒芥末乳酪月饼，这东西的威力，您是亲身领会过的。” “所以……”为了他可怜肠胃的安全着想，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做饭吃比较安全。 虽然这样也并不能完全逃开他“天赋鬼厨”的师父的追杀——有些他老人家自觉从选材到制作，再到成品造型都十分完美的“心血之作”，照旧得被塞进他的肚子。 但总归……能少吃一顿是一顿.jpg 陆时年这话说得甚是委婉，但许意迟等人一想到自己那日在琴行有幸品尝到的鬼畜月饼，便整个人浑身上下都跟着不好了起来。 “……这么一想，夹子道长，您这一天天的，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哈。”许大制作稍显僵硬地扯扯唇角，顺带满怀同情地抬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那月饼的滋味儿，她上回只尝了那么一点，便跟被鬼打了舌头一样，味觉失常了足足三天有余。 这要是住在观里，再天天能品尝到陈道长出品的那种“绝世美味”…… 噫~她们的人生，好像突然就失去了盼头呢。 想到了这一点的姑娘们齐齐打了个哆嗦，许意迟当即便决定自己以后要抱紧陆时年和食堂大师傅们的大腿不松手了。 白妙妙更是小心谨慎地多问了陆时年一嘴有关那食堂的问题——直至众人再三确定，陈应生他老人家再怎么想不开要发癫，也不会真跑到食堂里面去抢大师傅们的活计，她们这才缓缓放下了心来。 还好。 只要陈道长他不跑去跟着祸害食堂，那她们就可以当他爱好黑暗料理这件事不存在——他还是她们心目中德高望重的老道长。 “这么算下来……在观里租院子的生活成本好像比在外面低。”白妙妙薅着安卿二人嘀嘀咕咕咬了耳朵，“平常咱们仨每天光中午一顿饭都得上不止三十块钱呢！” ——在观里这钱够她们仨人吃一天。 “确实，而且外卖还不一定干净……但夹子道长和他们观里的食堂，饮食卫生上起码还是能有保证的。”安卿颔首——哪怕是陈老道长亲自下厨做出来的黑暗料理，那也只是单纯的味道难以下咽，不是不干净。 “所以咱们这个怎么说？进屋子里看看，要没什么问题，租金又比较合适的话……咱就租这？”许意迟挠头，她觉着这地方还挺合适的，除了离市区稍微远了一点……但她们工作室的人大多都是死宅，往日里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出门一次，这玩意影响好像不大。 “行，先进屋看看——饮食交通这些都还是次要，关键还是得看住的怎么样，有地方够咱们摆开电脑啥的不。”白妙妙一锤定音，许大制作听罢，立时转头直勾勾盯上了陆时年的门面。 后者见状登时意会，忙不迭引着三人朝屋内走去。 “好了，几位福主，还请几位随贫道入内看看。” 开会开头昏脑胀，24号采风行程太密，三天的景点压进一天，真去我得废，不去了，在酒店养养神码码字，25号滚蛋回家。 24先写一章老易，然后写这个，写得完，25就更26请假（25回家赶路没得写），写不完，25回家睡够了写上，26更 97.第97章 给您分红吧要不 第97章 给您分红吧要不 房间内的家具安布与许意迟先前预想的相差不多。 先入眼的是张四尺见方的大木桌，隔着半扇屏风，后头又置了张差不离够两人同住的木板床。 那床瞧着并不精致，细看甚至担得上一句“简陋”，但想到这院子原本就是观里建来供行人与流民们住的，屋内陈设置办得简单实用一些，倒也寻常。 不过，对她们来讲，屋子里能有这么个桌子就足够了。 毕竟她们这又不是按年长住。 许意迟边想边围着小屋走了走，并意外地在角落里找见了一间新隔出来的、一看就没建几年的小卫生间。 ……好家伙。 夹子道长那会说这边老院子的下水系统不太好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们以后只能跟之前住校似的，大家排队上公厕呢。 结果居然还是有独立卫浴的呀。 估计是为了方便前两年做隔离点。 ——这倒是省事了。 小姑娘搓着下巴若有所思，遂偷偷摸摸薅着陆时年往边上走了走：“夹子道长，你们这院子租一个月得多少钱呐？” 陆时年闻声微默，他只静静盯着许大制作那只快把他系带都揪开的手看了良久，半晌后终竟翕合着嘴唇，将那句“请您自重”给默默吞回了肚子。 ——算了。 他觉着他跟许福主是掰扯不明白这问题的。 “……您来的话，一个月给一千就可以了。”道袍青年沉吟着给出个数，“水电贫道给您包了……多了倒也没那个必要。” “好家伙，一千！”许意迟惊愕万分，眼睛刹那瞪得宛如铜铃，“您确定这么大个院子租金就一个月一千吗？” ——她以为至少也得五六千甚至七八千哩！ “您随便定价这事……陈道长他知老人家道吗？”小姑娘满面惶恐，“他知道了真不会跟您闹吗？” ——她记着巅峰前辈说过，陈道长是个老奸商来着！ “放心，差价有贫道来补——您就象征性给点租金便好。”陆时年气定神闲，“师父他老人家虽然是爱财奸商了点，却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闹的。” “诶？这样。”许意迟懵懂眨眼，“那我们要租下这一整座小院……您一个月得给陈道长补上多少钱呀？” “喔，不多。”道袍青年应声耸肩，顺带慢悠悠抽出一根指头，“大概这些。” “……一万？”许大制作狗狗祟祟。 “一缘。”陆时年面无表情。“一缘？！！”许意迟刹那睁圆了双目，竭力压着嗓子拿气声惊呼，唯恐惊动了那头正看着其他房间的白妙妙二人，“……他咋不直接去抢钱？？？” “嗐……其实还好吧。”陆时年眼神微飘，“毕竟这么大个院子，又在道观里面，地气有保证不说，大小还算个景区——每间屋子往年单租出去价位，都一个月七千不止了，全套一缘好像也还正常？” “再说……我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定价的东西，许福主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包贵的。 陆时年咂嘴：“而且，您猜，依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为和对杨前辈的了解，他那会为啥会在他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是杨前辈在搞鬼的前提下，还非要想方设法地让你来找贫道，而不是直接替您解决了问题？” “……换到以前，不，也许都不用以前——就换到两三个星期之前，”许意迟拽着袖子答了个老老实实，“我都会真信了他老人家那套‘缘法不足’的说辞。” “现在看……他是看出来像我们这样刚毕业的小兔崽子没什么钱，既不想打破他赚钱的原则又不想坑小孩，干脆让我找您——这样您解决不了的问题，还可以转身找到他那头？” “嗯，差不多吧。”陆时年神色淡淡，“主要你们这差出来的银子，贫道都可以帮忙补上……反正那点钱没多少，最后又都会被师父拿去给周围村镇修路建房补贴学校啥的……在下也就当是在捐钱做慈善捐了——这甚至还比不少慈善机构都靠谱。” “另外，他老人家嘴里那个‘缘法不足’是真的，只不过不足的不是‘缘法’，是‘缘’法罢了。”道袍青年眼神微凉，“嗐……‘缘’法。” “……不要再说了，夹子道长。”许意迟的面目微微狰狞，“再说下去，我真的会恨你们这些可恶的二代的。” 光说十万是小钱就算了，这货还随随便便就能嚷嚷着替人补那劳什子的额外款项——说好了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只是富不是傻呢？ 她现在真的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并十分怀疑夹子道长的脑子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啊！ “咳，这只能说那什么，许福主，”陆时年攥拳假咳，“您也不要太在意这些金银俗物嘛！” “那是因为我都已经身无长物了啊！！！”许意迟咬牙切齿，“可恶……夹子道长，您信不信我要是像您一样出生就是个该死的二代，我现在指定比您还开朗淡泊！” ——人看不开多半都是穷的（bushi），她兜里但凡能有一个小目标，她也得贼开朗贼积极贼善良！ “……好嘛。”道袍青年抬手摸了摸鼻头，一面敷衍着随便打了个哈哈。 许意迟见状长长呼吸一口，老半天方慢慢平复下心绪。 “得了，夹子道长，咱俩也别在这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说回那个租房的问题罢！” “既然您真不差这些钱，且把补给陈道长的那些银子当成是捐了做慈善的话——那夹子道长，这租房合同，我们就真按一个月一千跟您签了。” 许意迟缓慢眨眼：“毕竟我们工作室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刚独立没多久的小作坊，就算这回真侥幸拉到了投资，我们也不敢乱用，更不敢那么奢侈地拿出接近四分之一的钱来租房。” “但咱俩非亲非故，我也不想占您太多便宜。” “要不这样吧，夹子道长。”小姑娘眼神清明，“咱们以资抵债——您替我们补上的房租钱，我这就当是您给我们‘造梦集’添上的、定向的额外投资。” “回头等着这游戏做完上架开始盈利，我这再按投资比例，给您定期分红。” “——您看，这样可以吗？” 98.第98章 他是大冤种吗？ 第98章 他是大冤种吗？ 许意迟说得分外认真，陆时年闻言原本是想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左右又不是什么大钱”的，孰料他转头对上了小姑娘满含诚挚的眼睛，方才都涌到了嘴边的话，登时便被他自己一口咽回了肚子。 ……算了，看这情况，他要是不答应她这点要求，许福主她保不齐就会因着嫌贵或不想欠他人情而拒租了——届时这事要是被杨前辈知道了，那他还焉有活路？ 道袍青年不受控地漂移了眼珠，想到杨雁安那令全文化馆及遥山观都头痛的刺头，他整个脑袋都带上了点隐隐要炸的趋势。 “……咳，那就，按照您说的来罢。”陆时年垂眼假咳一声，略显矜持地正了正衣袖，“左右在下每年也确乎是得挪出批资金用于投资的。” ——这也是他老爹当初准他上山出家的条件之一，他可以进观当道士，去追求他想要追求的人生理想与意义。 但一则，正一道不影响道士们正常结婚生子；二则，他老人家手头偌大的家业也不能全然没个人来继承——职业经理人是可以请的，但他每年还是得跟他老人家学着如何投资、如何打理公司。 “……所以说，我果然很讨厌你们这些该死的狗二代啊，夹子道长。”许意迟面无表情——她们几个想做个游戏，还得绞尽脑汁地到处拉投资，顺带抠抠搜搜地想法子省钱，结果夹子道长他这倒好。 他都跑观里当道士了，每年手头还能有专门的银子用来投资！ 要不说，同人不同命哟~~~ 许大制作心中咿咿呀呀地胡乱唱了两句凄凉调子，遂揪着领口微一正色：“那咱们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您帮我们出大部分房租，我们按照市价给您将租房款项折合成投资，未来等着游戏上架开始盈利，再依比例给您分红。” “不过……这些房租具体能折合成多少投资款项，这我现在还没啥大数。”话至此处，许意迟语调微顿，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这我得去问问小白卿卿她俩的意见。” “——您知道的，夹子道长，我在我们工作室里，平常确实是不怎么管这些。” “嗯，您的工作能力，贫道还是十分清楚的。”陆时年闻声赞许点头——许福主的确是个除了做游戏，剩下的玩意基本都一窍不通的天才制作人。 ——做游戏上的天才，商场上的“天才”的那种。 “……您下次完全可以委婉点说的，夹子道长。”听出了青年言外之意的许意迟咬牙切齿，却到底没底气出言反驳。 两人商定好这不正经的投资模式之后，许大制作便快步小跑着去寻白妙妙二人商量那个折合比例去了。 彼时那一高一矮戳正在院中唯一的小客厅里，研究仿古建筑的室内采光问题，冷不防被人一把拍上了肩头，险些被吓得当场蹦出门去。 “嚯——小意，你要死啊！”白妙妙惊呼着没好气地捶了许意迟一拳——她刚刚差点就被吓得要见着她太奶了。 “哎呀哎呀，女王大人饶命——小的这不是刚跟夹子道长谈完那个房租的问题，有点兴奋过头了嘛！”小姑娘嬉皮笑脸，白妙妙听罢立时来了兴趣：“谈完了？” “那结果怎么样，这边房租合适不？” “这么大个院子，整个都租起来应该不便宜吧？上五位数没？还是五位数都止不住？” “这种院子……要是月租金在一万上下的话，那我们还是可以考虑下的。”安卿边说边举目环视了下四周，“一万是很值的——但就怕租金一万都打不住。” “——能建得出来道观的地方，那风水自然差不了，加上这大小也算是个景区，地角也没那么偏远……别说一万两万，讲究点的，八万九万也能够上。”“八万九万，”白妙妙应声皱眉，“卿卿，你这猜得夸张了点吧？” “不夸张，地角和建筑面积在这摆着呢。”安卿摇头，“不算这客厅，这院里差不离得有十间能住人的屋子，一间我看，小的三四十平，大的五十来平。” “这大小，你哪怕是出门订远离景区的那种小酒店，少的一天也得上二三百吧？” “一间一个月这不打底六千五出去了？十间加个客厅和大院，八万能有。”安大人气定神闲，“所以呐——嗐，小白，咱俩还是先安生听小意说吧！” “——小意，你接着讲。”安卿道，一面示意许意迟继续讲她问出来的具体价位。 许大制作见状面上微带赧然意味地伸手抓抓脑袋：“别说，小白，咱们家安大财务是懂市场和行情的——这院子整租，一个月一口价十万，但夹子道长说了，如果是我们想来租住的话，一个月给他一千意思下就行了。” “一千？”白妙妙的眉头刹那拧成了疙瘩，眼中闪烁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是一人一千还是整个院子一共一千？” “整个院子。”许意迟不假思索。 “？那剩下的九万九怎么办？”这下连安卿也跟着皱眉头了。 “夹子道长自己出钱给他师父补上。”许大制作老老实实。 “？他是大冤种吗？”白妙妙面目狰狞，“还是说他们富二代是这样的，九万九起来跟九块九一样随意？？” “……可我九块九起来也要掂量一下的啊，小白！”安卿泪目——尤其是在打开并夕夕的时候！ “呃……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许意迟摇头，“他自己说是怕解决不了咱们这租房问题，巅峰前辈指定要找他算账……不过夹子道长本人也确实挺不差钱的。” “但我那会也跟他仔细说过了，咱们跟他细论非亲非故，不好占这个便宜。” “——我打算把他帮咱们补上的那部分房租折合成专项投资，过后在按比例给他分红，不然这房子咱们住着也是真安心不了。” “小白卿卿，你俩觉着，我这么处理行不？” 许大制作话毕疯狂冲对面俩姑娘眨巴了眼睛，白妙妙二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少顷后思索着齐齐点了头。 ——这么整，好像也行。 是谁回家第一天就要勤勤恳恳的码字。 是我。 这次真的认识了好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大佬嗷嗷嗷嗷嗷嗷嗷！！！ 好几个真的是光听笔名我还不是很熟悉，一查一个不吱声，一查一个不吱声，合着大家都是写改编向的我不看剧所以不熟嗷嗷嗷嗷嗷！！ 已经看到票圈里有老师从颁奖回去就进组折腾剧本去了，祝我有一天也能变成这样的大佬！ 99.第99章 龚中老年教授舟 第99章 龚·中老年教授·舟 毕竟她们在晋省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打算常住，自己出门找中介，介绍的房子未必能有这省心靠谱。 就是…… “那咱们的折合比例给人按多少算？”白妙妙抖抖眉梢，“0.8？住仨月凑整算二十五万？” “0.8低了点，好像不大合适。”安卿撑着下巴稍作沉吟，“要么提高一点，按0.9，虽说补房租跟直接投资是两回事，但咱也不能太让人吃亏。” “仨月凑整二十七万，差的那两万七算夹子道长死二代的正常支出。” “合理，那咱就这么定？”白妙妙眼角微抬，“整个合同？” “就这么定——我去请人拟个合同，等我先联系下我那几个律师朋友。”安卿一锤定音，许意迟见她们商定下的这折算比例确乎合理，便转头又去找陆时年叭叭她们讨论好的结果去了。 后者听完并未生出任何异议，甚至还颇为贴心地询问许意迟等人需不需要他帮忙找两个靠谱律师来拟定合同。 在得知安卿那头已然找了朋友之后，陆时年欣然应下，并赶在天黑透之前将三人送回了民宿。 解决完租房问题的许意迟回到住处，只觉通身是说不出的轻松，她盯着电脑屏幕里bug百出的现行版游戏demo定定发了半晌的呆，神游中却又陡然被手机闹铃给唤回了神思。 ……？ 她今天有订过什么闹钟吗？许大制作眼神微晃，胡思乱想中下意识地抓起了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记得与龚舟老师联系”九个大字刹那刺痛了她的眼瞳，她攥着手机“嗷呜”尖叫一声，忙不迭逃难似的狂奔上了楼。 ——好家伙，差点忘了今天就是该跟那位供春壶前辈详谈紫砂陶章节的游戏内容的日子了！ 还好她提前给自己定了日程提醒……她真机智！ 险些真将正事抛诸脑后的许大制作忙里偷闲式地悄悄自夸一句，一面忐忑不安地飞速给龚舟发去了个v信消息。 好在这位看着就忙的妖灵前辈今天的生活也是十分充实，她这个点传信过去，对方非但不觉冒犯，还认为她与他十分“心有灵犀”—— [兰亭雪意迟：龚舟前辈，您在吗？] [兰亭雪意迟：晚辈是上次那个造梦集的负责人小许，跟您约定好了时间，想聊聊咱们《织影记》这个游戏剧情和设定的相关问题——]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在的，我记得你，小许，你是老杨推过来的那个做游戏的小朋友，我上次还说要给你们投资来着。]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嘿！要不说咱俩投缘，我这白天给学生讲课忙了一天，这会刚吃完饭清闲下来——几分钟前还在那跟我工作室里的小孩嘀咕不知道你多久能来联系我呢，我才说完你这就发消息了。]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遥山观那老陈一天到晚总在嘴边嚷嚷什么“缘”，什么“缘分”——要我说，咱们这才是真有缘呢！]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哈哈，心有灵犀，不告而通呐！]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弥勒大笑炫彩闪光版.gif）]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好了，小许——你可别被我这话痨劲儿给吓到，我这是平常教学生教习惯了，遇到点啥，总爱多说两句——不要拘束！你且说说，咱今天主要是得聊怎样个剧情设定？你们是已经都设定好了，还是拿不定主意，得向我这求点意见？] 龚舟的语气看着甚是和蔼，许意迟低头瞄着他那一大串稍显老派又强作轻松的用词，只觉莫名便幻视了自己大学时某位上了年纪又生性古板，但还挺喜欢试着跟同学们打成一片的专业课老师。 那位老先生也时常给他们发这些“中老年风味”十足的哨表情包，每每尝试学着用些梗图，还总不得要领。 不过，这样的前辈大多只是看着严肃一些……相处下来都还蛮好说话的。 在脑袋里想过了一圈的许意迟微微定下心神，继而动手给龚舟回了消息。 [兰亭雪意迟：好的好的，龚舟前辈，那我这就直说了。] [兰亭雪意迟：晚辈今日主要是想问问您那个剧情设定的方向问题——就是说，您是希望我们将您的本体，就那柄“供春壶”直接作为游戏的一样元素，编入剧情呢，还是说，我们只需在这一章节内设计并表现您那边的“宜兴紫砂陶制作工艺”就可以？] [兰亭雪意迟：或者……再带上“供春壶”这一紫砂壶款式？]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喔，你说那个。]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那个好说，那个没你们想的这么复杂，什么供春壶本体又什么“紫砂陶制作工艺”的……] 能接连熬过几场战乱、还能自文物中生出来的妖灵们精神状态普遍十分良好，小姑娘看着他那回复，甚至一时都没能回过神来。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其实我那会听老杨嘚嘚完了找上你们，只是单纯觉着你们这行为很是勇敢，想法也很值得鼓励，赶着我这手头还有点闲钱，就很想顺便给你们投上一笔，也当支持支持老杨，支持支持我们华夏的非遗传承了。]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至说带不带紫砂陶制作工艺这个问题，这个我都行，我都无所谓的。]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毕竟，小许你平常刷视频啥的大约也看到了，紫砂壶目前的知名度还算不错，行内能赚着钱的也不少，就是学着得多耗点时间精力，但问题不是很大，总能找到乐意学的。]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说白了，这玩意的传承急迫度还比不上那几个放眼全国就剩一俩人还耍得起的老东西们了，所以我一开始还真没寻思过要强求什么宣传资源啊，什么游戏剧情。]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不过，既然你都提到这个了，那我一点要求都没有，好像也不大合适。]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那这样吧，剧情设定你们随便看着发挥，只要在这一部分里，能让我们紫砂陶充当个小“线索”，让我也过一把进游戏的瘾，就得啦！] 100.第100章 想把镜头聚焦在“小人物”身上 第100章 想把镜头聚焦在“小人物”身上好……好家伙。 没有要求。 但在他们这行，没有要求才是最大的要求啊！！ 眼瞅着龚舟掏出那句“我都行，我都无所谓”的许意迟傻了眼，大脑短路到险些想当场卸了v信来一出战术性逃避。 好在对面那位龚大爷似乎是猜到了她这心思，没等她将“战术性逃避”这一行为贯彻落实到位，他老人家便先开口送上了自己的小小“需求”。 把紫砂陶充作“线索”塞进游戏里这事不难，让这位龚舟龚大爷在游戏里好好过一把干瘾，那问题也不是很大。 依目前的情况看，唯一令许意迟稍显犹疑的便是那个线索的处理与展现方式。 她这会脑子里大致已有那么一两个差不离可行的想法了，就是不知道龚舟前辈他老人家能不能乐意。 捏着手机的许大制作面带迟疑，半晌方小心翼翼地重新点亮了屏幕。 一段不长的话被她来回斟酌着删删改改，最后到底是为人硬生生拆成了几片，碎片一样，一句一句蹦着跃出了对话框。 [兰亭雪意迟：嗯，好的，龚舟前辈，如果只是让紫砂陶当个串联了这一章节游戏剧情的线索的话，那您这个要求实现起来并不困难。] [兰亭雪意迟：甚至晚辈这里已经大致有了个成型想法……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喜欢。] [兰亭雪意迟：要不我先简单讲给您听听？] [兰亭雪意迟：您看，要是可以的话，晚辈这回头就跟着工作室里的文案啥的仔细商量一下，做个完整点的剧情大纲出来，再交给您过目。] [兰亭雪意迟：当然，您要是不满意，觉着这东西的问题很大，那咱们也可以再商量——左右眼下我们这游戏也才刚进入正式制作阶段，离着这一章还远着。] [兰亭雪意迟：您觉着这样行吗？] 许意迟发完了这一句句散碎的话便紧张兮兮揪紧了袖口，甚是忐忑地等候了起了对面的回复。 她这会既怕自己突然冒出来点子的这行为，会让龚舟觉着她们工作室行事轻浮且不靠谱；又怕他老人家听过她的主意后再生了气。 毕竟他们这加上后都快半个月了，拢共聊了不到二三十句，她是真把不准这位祖宗究竟是个什么性格，而那位爷对她的行事作风大半也不怎么了解。 加上她这次这个想法……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哇！现在小朋友们的脑子都转得这么快的吗？我们这才刚对好需求，你那就有比较成型了的想法了呀？]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好厉害！怪不得老杨那个嘴上抹砒霜的货这么看好你们工作室——你讲吧，小许，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玫瑰）（玫瑰）（玫瑰）] 嘴、嘴上抹砒霜的货…… 好，好形象的形容词，但他这么会形容……他真的不怕被巅峰前辈打吗！ 那可是看着就不好惹的巅峰前辈啊~ 盯着屏幕的许大制作唇角僵硬了一瞬，遂佯装没见着过龚舟大放出来的厥词一般，若无其事地安生继续讲着那个刚钻进她脑袋瓜里的设定。 [兰亭雪意迟：是这样的，龚舟前辈。] [兰亭雪意迟：我们《织影记》目前已定下来的两大游戏章节呢，一章讲的是巅峰前辈的那个“杨家将传说”，以穆桂英为单元主角。] [兰亭雪意迟：另一章讲的则是颜永年前辈的那个《祭侄文稿》的衍生故事，以从《祭侄文稿》真迹中成长出来的妖——或者说，是以颜永年前辈为原型的妖——为单元主角。] [兰亭雪意迟：也就是说，在这两章里，甭管是穆桂英也好，还是那位妖和颜杲卿父子等人也罢，我们的镜头一直是集中在所谓的“大人物”身上的。] [兰亭雪意迟：换言之，他们的生活、思想和行为，都距离我们广大群众较远，玩家玩起来可能会有那种把自己代入王侯将相视角、让自己在这种自己现实中从未体验过的角度，感受一把我们所谓家国大义、生死存亡的热血和“爽感”，但玩多了也有可能会有一点空虚感、悬浮感，容易审美疲劳。] [兰亭雪意迟：所以……在我们紫砂陶的这个章节，晚辈更倾向于将镜头聚焦在我们“小人物”身上，更想试着讲一讲在某些情境下，普通人的生活。] [兰亭雪意迟：让它出现一个“小”与“大”的对比和冲突，让玩家们在这个过程中更多地面临到的一些截然不同的抉择。] [兰亭雪意迟：然后那个……龚舟前辈，要是晚辈没查错资料的话，“供春壶”现在已经是成为紫砂壶艺术中一种固定的款式了是吧？]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对，没错，符合“供春壶”款式基础需求的紫砂壶，如今都属于“供春壶”，可以说，这造型的紫砂壶都快成为紫砂陶匠人们入门必学的几大款式之一了。] [兰亭雪意迟：诶，好。] [兰亭雪意迟：那您介意我在这一章里，将镜头集中在清末民初时期一位紫砂陶匠人和一位青楼女子身上吗？]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不介意的，小许，你继续讲。]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不过，你这是打算写一段风流轶事？] [兰亭雪意迟：那到也不是。] [兰亭雪意迟：我这初步的想法呢，其实是想塑造一个寄居于一把工艺粗糙的“供春壶”内的艳鬼。] [兰亭雪意迟：这个艳鬼就是晚辈刚说的那个青楼女子——壶是那位紫砂陶匠人习得此手艺后烧出来的第一把成品。] [兰亭雪意迟：我的这个灵感，实际是来源于刚刚突然想起来的那个，五四运动时期沪市界的《敬告界同胞书》。] [兰亭雪意迟：我想试着做一个时代洪流下，与命运不断抗争的两个人的故事。]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我好像突然有点意会到你想做什么了。]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这两个人最后的结局怎么样了？] [兰亭雪意迟：那肯定鼠……死了。] 我觉得小许才是刀子精 101.第101章 投资五百个 第101章 投资五百个这东西……那必然是没有人抗争得过时代的车轮，纷纷鼠在了历史的碾压下了啊！ 发完一句话的许意迟无端陷入沉思，她这会突然发现……她们这游戏几大段剧情里，好像就没有一个角色是正儿八经寿终正寝的。 战死，被俘，殉国…… 笑话说冷一点，甚至可以讲是全篇都聚不起来几具全尸。 不过……咱这都涉及征战背景了，动荡年代，大家鼠得惨烈一点，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吧？ 而且按照游戏设定，不够强烈的情绪……那它也召不来五星之力、变不成“被困锁在烂柯山里发执念”啊！ ……对，没错，这是剧情时代背景的问题，这绝不是她的问题。 ——她才不是刀子精！ 许大制作心下振振有词，一面噼里啪啦给对面那位爷又补充了几句话。 [兰亭雪意迟：但是具体死在哪个时间段，这我还没大想好，能选的时间有点多，得仔细斟酌。] [兰亭雪意迟：得找个好过审还容易做的，不至于被玩家们动不动一键举报了的。] [兰亭雪意迟：龚舟前辈，您对这个时间点的选取，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吗？]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你要我说的话，你选的“五四运动”那个时间点前后本来就挺好。]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再往后拖的话，下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节点跨度有点太大，给她改成活到建国后自然死亡，那又有点稍微不是那个味儿。]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你想写的这种角色，倘若换在电视剧里，那确乎可以多往后写写，加上点“旧时代将人变成了鬼，新时代将鬼变成了人”的意思，但在游戏——还是得折在开得最旺最艳的时候最惊心动魄。]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再说了，小许，你这刚不是提过了吗？你打算塑造的是一位寄居于壶上的“艳鬼”。]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艳鬼，那这时间点肯定得往前面那段选。]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对了，小许，那位姑娘成了“艳鬼”之后，你还打算在游戏增添有关这位“艳鬼”的有效剧情吗？] [兰亭雪意迟：打算的，前辈。] [兰亭雪意迟：准备增加一些“爽文”支线——什么变成了艳鬼的姑娘大杀四方以报家恨国仇啥的——毕竟我刚回顾了下，发现我们这游戏总体剧情设置得好像是偏沉重死气了点，得加些能调剂口味的。] [兰亭雪意迟：——总不能让我们的“衣食父母”打完了游戏还憋了一肚子的气嘛！] [兰亭雪意迟：不过，您刚说的那句有关新旧时代的，突然就提醒我了。] [兰亭雪意迟：谁说咱们游戏里就不能展现“旧时代将人变成了鬼，新时代将鬼变成了人”这一主题的？] [兰亭雪意迟：咱们的这位艳鬼姑娘，可是因着怨气过重而被困在那把“供春壶”里的呀——] [兰亭雪意迟：被困囿于烂柯山内的魂魄不得转生……但等玩家们选对了剧情，解决了这姑娘的执念，让她得以离开烂柯山转生，这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将鬼变成了人”？] [兰亭雪意迟：能写能写，前辈您这话说得太棒了——您不提醒，晚辈今儿恐怕还真要忘了咱们还有这个小主题能加！] [兰亭雪意迟：诶嘿，现在我是一点不怕这章过不了审了——现在再提过审，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啊哈！易如反掌！]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别说，你还真别说，你小子这脑袋瓜里果然是有点东西，这么扭曲的思路都能被你给硬蹭上。]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那行，看你这脑子这么活泛，那我这差不离也就能放心了。]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去吧，小许，你这设定没什么毛病，弄只“供春壶”当真线索的想法也是靠谱可行的——剩下那些细节，等回头你们弄完了详细的剧情文案或成型大纲，再发来给我看看就行了，咱这会在v信上叭叭这么多也没啥用处。]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对了，有关那个投资的问题……你看，五百怎么样？]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没什么疑议，我待会就请人帮忙拟个合同出来了，要是觉得不够，那这咱还可以再加。]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就是我这平常忙了点，确实不大能有空乱跑，回头可能得劳驾小许你们跑一趟苏省了——或者咱们寄个ems？] 龚舟两句话说了个轻描淡写，许意迟瞪着那屏幕不受控地陷入了沉思。 五……五百个。 这单位，是她想的那种吗？ 他们苏省十三太保都这么有钱的？？ 小姑娘面目狰狞，良久后她方敢颤巍巍地端起手机，小心翼翼问出个搁她喉咙里横了半天的问题—— [兰亭雪意迟：那个……龚舟前辈。] [兰亭雪意迟：冒昧地问您一下。] [兰亭雪意迟：您那个“五百个”的单位是啥？是……万…………吗？]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对啊，要不然呢？你以为是元或者千？]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五百块连张机票都不一定够呢！五十万还能顶点用，但你们这游戏前期成本投入太低了也不好，咱们做非遗的，还是得追求下质量，讲究下画面精度。]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其实我开始是打算给你们投一千个的，但老杨他们说这就有点过了，adv游戏还用不上那么多银子，有个两百个就差不多。]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可我觉着吧，两百个还有点少，就折中了一下，一千个对半劈，五百个吧。]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这数不多，但加上老杨他们给的，应该够你们使唤了。]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哦对了，你们来之前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别的不一定行，但给你们车马食宿全包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哈。] 102.第102章 丧尸小许 第102章 丧尸小许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顺便如果空闲的时间足够，我还能带着你们在我们苏省四处转转，也算了解下这边的风土人情，给你们多添点采风资料。] 龚舟无论说什么，语气都清淡轻松得厉害，许意迟隔着个屏幕，几乎能幻视到对面那小老头（也有可能看着是中年大叔）笑眯眯摆弄着手机的样子。 于是得了人承诺的她也不敢再多耽搁，当即麻利地给人回了消息。 [兰亭雪意迟：诶，好的，没问题没问题，那龚舟前辈，晚辈就先在这提前谢过您的招待了。] [兰亭雪意迟：我等下就去看着先磨个故事梗概，回头等着文案她们写完了成型大纲——这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星期，最久不超过两星期半——晚辈再带着剧情大纲和样章，直接去苏省找您。] [兰亭雪意迟：这样，咱们可以一边签合同，一边请您顺手给剧情文案里的毛病都挑干净了——省时间，效率也更高些。] [兰亭雪意迟：前辈，您看这样没问题吧？]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哈哈，好，没问题，不过你们工作室的效率这么高呀？]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我们这里之前也跟其他衍生类产业的工作室有过合作，但我看他们那边给方案的速度可没这么快——一般都得拖一个月两个月的，说是同时进行的业务太多，我们得跟着排号。] 许意迟见状，面上不受控地就是一烫—— [兰亭雪意迟：嗐……那什么，龚舟前辈。] [兰亭雪意迟：这不主要……我们工作室的规模太小，目前满打满算手头也就这一个正在做的项目嘛。] [兰亭雪意迟：而且，嘿嘿……我们之前也没经手过投资这么大的项目，这不也是有金钱鞭笞着比较有动力嘛~~]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哦？哈哈哈，对，也对，差点就忘了你们这群孩子的事业才刚起步，手头没那么多项目。]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那成，这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小许，你们回去先写着剧情大纲和样章，等着过两个星期写完了再来我这，咱们再签那个投资合同，回来等你们到了苏省，我再做东，给你们好好接风洗尘。] 龚舟一本正经地与许意迟二度确认了下她们这边的流程，顺嘴又给许大制作简单讲了讲他们平日里做紫砂壶时的零散趣事。 至此龚舟要给“造梦集”投资，《织影记》中也将加上与宜兴紫砂陶制作工艺相关内容的事便算板上钉了钉，熄了手机屏幕后的许意迟定定杵在原地坐了许久，半晌忽抱着脸发出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 五百个啊，她们工作室突然就这么华丽丽地多了五百个的投资啊！！ 这下谁还敢说她们造梦集是小作坊了，小作坊能一口气拉来六百五十……哦不，加上夹子道长友情赞助的那二十七——小作坊能一口气拉来六百七十七个的投资来做这一款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左看右看都没什么儿（bushi）的adv小游戏吗！ 就算大厂……呃，那堆土豪大厂搞不好还真能做出来这种事……就算一般规模大一些、行业内能叫得上名号的游戏厂商，也不见得能有这个魄力，一把拿出这么多钱统统投入一款adv里吧！ 虽然！她这个游戏制作人的个人账户里！存款连五位数都不一定有！ 但她们的公账富啊，她们的公账如今总也算是好起来了哦嚯嚯！ 许意迟兴奋万分，她这会隐约觉着自己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大稳定，索性便冲下楼去，祸害起了正专心工作着的白妙妙二人。 彼时那俩刚校对完自家崽子们发来的最新一批live2d稿件及精修版的文案稿，扭头就瞧见自家制作人状若癫狂般胡乱甩动了四肢……忙不迭嫌弃万般地齐刷刷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噫~小意，你正常点，我看着害怕。”安卿拧着眉头垮了唇角，一面利用手长腿长的身高优势一把抵住了许意迟的脑瓜，刚才她猝不及防嚎那一嗓子，险些给她脑仁嚎炸了。 白妙妙见此拢着裙摆，默默往她身后缩了缩，就手给许大制作增添上一击致命暴击：“谢邀，我看着也怕——卿卿，你说咋俩今天要是不慎被小意咬了的话，用不用出门上医院打个抗僵尸血清？” “现在的医院有这玩意不？”“这种东西……应该还没有被研发出来吧？”安大人故作迟疑，“不过那什么狂犬疫苗啊、免疫球蛋白啥的肯定有，就是看着跟咱家意宝不太对症。” “诶，是吗？”白妙妙应声探头，盯着小姑娘稍显扭曲的面容认真看了一会，少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嗯，是不大对症。” “她这不像僵尸，像丧尸——还得是被挖了一截脑子的那种，四肢都不协调啦！” “hetui！你们才丧尸呢，我这明明是高兴的好吗？”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那俩不正经的当丧尸看了的许意迟振振有词，“我这是高兴高大发劲儿了……一时有点精神恍惚！” 许大制作晃开安卿的爪子，理所当然地两手叉腰：“但那消息你俩要是知道了，你俩肯定也高兴。” 白妙妙不信：“是吗？” “我怎么觉着你这像是在忽悠我俩啊，小意。” ——她性子一向成熟稳重得很好吧，才不会因为一点好消息就高兴成小意那个样子哩！ “真的，不骗你们——我刚跟龚舟前辈都聊好了，他同意给咱们五百个的投资，咱们则只需要在游戏后续章节里，增设一章以紫砂壶为前后线索的游戏剧情。” “并且合同什么的，全都由他那里来拟定，只是龚舟前辈平日工作较忙走不开，签订合同需得我们几个跑一趟苏省——但他打算给咱们食宿车马全包，让咱们去公费旅游！” “一章剧情，换回来五百个的投资。” “怎么样，小白，这下这能不能算天大的好消息？” 103.第103章 赶紧干活！ 第103章 赶紧干活！ 小姑娘话毕得意洋洋地抬了下颌，那模样活似一只骄矜的猫儿。 白妙妙二人听罢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恰看清了对方眼中映着的那股子迷茫震惊。 平素对数字最为敏感的安大财务哆嗦着指头原地怔了半晌，老半天方不大确定地颤声开了口：“小……小意。” “你刚刚说，你从那位龚舟老师手里撬来了多少投资？” “是五十个……还是五、五百个？？？” ——她耳朵刚刚没出毛病吧！ 她听着小意刚说的怎么好像是五百个？？ 五百个？？ 她们工作室自大二那会成立至今……全部流水加起来，好像也没拿过五百个啊！ 这是撞、撞大运了？？ 还是小意她终于扛不住被各路老师们疯狂“蹂躏”的压力，疯掉了？ 这崽儿今天没睡醒？ 安卿脑子里刹那涌现出八百个听起来便不老么友好的念头，许意迟闻言佯作娇嗔地眨着眼睛狠狠恶心了安大人一把：“诶~卿卿，瞧你这话说的。” “五十个，那还值得人家家兴奋成那样吗？咱这可都是在巅峰前辈和刘前辈那边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了！” “——当然得是五百个了呀~” “有了龚舟前辈答应给咱投的这五百个，加上巅峰前辈和我偶像那头——也就是说，眼下即便不算上夹子道长友情赞助的那个房租，咱们这游戏这次也拉到足有六百五十个的启动资金了。” 许大制作边说边认认真真掰了指头：“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的几个月，都不用再担心工资和购买动捕设备的资金之类的问题，可以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好好做游戏啦——” “甚至，咱们之前担心的那个，找不到合适的木偶戏剧组来拍宣传片的问题，如今应该也不再是什么要紧问题咯！” ——虽说世人都说“钱不是万能”。 但对当前阶段的“造梦集”来讲，钱基本就约等于是万能的。 她刚才大致算了一下，按照她们工作室目前的技术水平和《织影记》当前游戏剧情的体量，把这游戏全部制作过程的投入拉到顶配，大约能消耗进去二百多不到三百。 剩下的钱，就算抽出一百个左右用于购入一套精度高些、相对结实耐用的动捕设备，也还能剩下二百五六十个。 这些银子完全足够她们去闽省请来两家木偶戏剧团，为他们单独制偶并拍摄一套完整的游戏宣传概念片了——甚至搞不好还能再剩下几十个，用于她们的游戏宣发！ 绰绰有余啊……这简直是绰绰有余啊！ 许意迟越算越是乐呵，那边白妙妙二人听见这话，只觉自己的脑袋都开始晕了起来。 安卿扶着脑瓜稍显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等会，你等会小意。” “我有点晕……我这会好像突然就有点不会算账了。”“五百个，加上之前那一百五就是六百五十个……刨去开发、设备购入，宣传片制作和后期宣发成本……保不齐我们还能有所盈余，还能有供我们随时调用的机动资金？？” “小白，你说这个……”安大人晕晕乎乎地扭头看向白妙妙，后者应声一愣，遂咧着嘴巴飞速掏出了手机：“快快快，这次这条件都这么好了，谁还在意浪费的那点房租！” “叫过来，把那边那七个小兔崽子都叫过来！这游戏开发结束之前咱们就赖在忻川不挪窝了——刚好遥山观那院子大小足够，屋子多，也摆得开动捕设备！” “人全喊过来开发效率能高点……还方便后期集体外出采风取景……对了，小意，你也别闲着，你那紫砂陶章节的游戏内容想好没有？想好了赶紧跟卿卿把剧情初稿写出来……” “另外，那合同咱得什么时候签？”在群里发消息发到飞起的白妙妙难得有心情拔出脑袋，“咱得准备点啥东西？” “我那会跟龚舟前辈商量在一到两个星期之后，最多不超过两个半星期——带着人、公章和剧情大纲及样章去。”许意迟眨眼，“点子的话，我脑袋里已经有个成型的了，正打算跟你们汇报完这个好消息就去写故事梗概。” “哦~这样。”白妙妙若有所思，继而十分冷酷且无情地推着许大制作上了楼，“那你赶紧回屋写故事梗概去吧乖，可别在这继续碍眼了——速度！” “欸~不是，等会，小白，妙妈，我亲亲的主美妈咪？”猝不及防便被人强制推入工作状态的许意迟挥舞着爪子吱哇乱叫，“不要这么绝情嘛~~” “人家这才刚跟龚舟前辈聊完，还想再多摆烂一会，就一会，一小会会……” 许大制作嘟囔着不住碎碎念，一面卖力拿指头扒紧了门框。 白妙妙见此不由一声冷笑，而后面无表情地蜷指成拳一把抵上了小姑娘的后腰：“再多摆烂一小会会？” “那好，小意，我问你。” “上回卿卿提交给你的那个，有关《祭侄文稿》的剧情大纲你都审核完了吗？” “啊这……”许意迟闻声立马蔫了，眼神也开始不住闪烁。 ——这章剧情，别说审大纲了……她那两天查剧团的事儿查得上头，一时好像是连群里文档都还没下载呢！ “呵，没看是吧。”白妙妙嘴角一扯，循声换上了满面的“果然如此”，“那‘键仙’她们提交给你的第四版穆桂英章节剧情文案修改稿呢？你都审核完毕了吗？” “这个……看了一半左右吧，还剩几页没审完。”许大制作越说脑袋垂得越低，越说越没底气。 “啧，那你手里这会都压了这么多工作没做完，是怎么有勇气还嚷嚷着要继续摆烂的？”白妙妙收手抱胸，“最近开始疯狂迷恋梁静茹了吗？” ——《勇气》听多了？ “还是，凭你自己不太能好好工作……需要我们一点小~小~的帮助？” 汉服姑娘森森磨牙，那话中大有“再不好好干活她翻手就要掏出根小皮鞭”的意思。 许意迟闻此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当即一溜烟钻回了室内：“别说了小白，我干活，我立马就干活！” ——再不干活，妙妈就要活剥了她啦！ 明天又是游戏章节啦！ 104.第104章 梦入烂柯（一） 第104章 ·梦入烂柯（一） （游戏章节请自行备好纸笔，并记录各项数值，数值将关乎后续部分选项的具体展开情况，请诸位玩家慎重抉择。） 【第一章·梦入烂柯】 （背景音） （某种较重、发软的物品摔在桌子上的闷响） “见鬼……怎么什么都不行……” 空旷而寂静的文物修复区内，你痛苦万般地抱紧了脑袋，被抓得散乱的碎发下隐约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眼眶赤红的眼睛。 打从自馆长手中接来这个修复汉锦的任务之后，你已埋头在博物馆文物修复工作室内辛勤奋斗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你不仅吃住都只在修复室内简单对付一下，近三天更是熬得连眼睛都没能合上片刻。 高强度的工作，令你的身体与精神均已达到了极限，然而那被人小心安置在修复区工作台上的汉锦残片，却仍旧如你初见它时的一般无二…… ——换言之。 你在修复室里苦熬半月，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修复进度却依然毫无进展……你甚至都没能寻得见一丝可供突破的可能。 [你：（焦虑而绝望的，对着隔开了两大修复区的玻璃墙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濒临崩溃）明明已经查阅了所有相关古籍……连新省曾经成功复刻出那架汉代织机时留下来的研究资料也都借过来了……修复用的机器、蚕丝和染剂也都没有问题。] [你：（越想越是头痛）都是反反复复测定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东西……为什么还是不成功？] [你：（神情癫狂）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道是你染蚕丝时的手法不对，不慎让染剂破坏了蚕丝应有的韧性和柔度？ 但不应该啊……这种“仿古染色法”是你自幼跟着祖父学来，又不断改进了十数遍的东西。 早在几年前你便已然能染出许多仅出现在典籍里、据称是“失传”“断代”了的颜色了，去年还帮着省博修复过一件因保存不当而被虫蛀了的明代补服……当时修复得很是成功，还得了馆里的表彰。 关键，韧性和柔度，应该也不至于让那丝线连织都织不进这残片里吧？ 你抓着脑袋不住地胡思乱想，十指深深插入了那凌乱已见了油的头发。 某种层面而言，你现在所面临着的、最大的问题，甚至都不是蚕丝的柔韧度不对或汉代织机复原不成功了——关键在于，你目前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种能被织补进这汉锦残片的材料！ 是的！ 眼下，压根，就没有一种材料，能被织补进这汉锦里！ 包括天然的蚕丝，也包括人造的各种化纤！ [你：（痛苦不已）这东西……这东西上面简直像是被什么神仙设置了传说中的“禁制”一样。] 你如是想着，某些时刻你觉着你或许是有些魔障了，但不这么魔障的话，你又似乎全然找不到一种合理的解释。 你怔怔瞪着那汉锦残片身上的一处微小破洞，回想起那日你终于翻阅完了手中的全部资料，正摩拳擦掌着试图先拿那汉锦上最小的、面积还不足你小拇指指甲大的小洞练一练手。 彼时你以为这样的小洞，即便不用上织机，仅用针线，只要补得小心一些，大约也能补一个八||九不离。 孰料当那针线切实落到那汉锦身上时，你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究竟有多可笑——那被风沙掩埋了两千余载的布料，出人意料的滑得厉害，针线刚落上去，立时便像遭了油般刹那滑脱出布面，无论你怎样努力，那丝线都没办法在这锦帛上多停留哪怕一秒。——仿佛那汉锦与你手中的丝线不在一个维度。 [你：（眼神愣而发直）难不成……这汉锦里住了什么妖怪，我还得给它磕一个先？] 你的目光颤动起来，心中竟当真涌出了想要给这锦帛立地磕一个的冲动。 毕竟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科学还解释不清的，索性就先归属于玄学——且做你们这一行的，或多或少也都遇到过点当前科学还解决不了的事。 于是再三思量之下，你决定—— 【磕就磕，搞修复的给文物磕一个，求它们别再碎了也没什么丢脸的！（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一）】 【磕一个能有用吗？要不还是点一根吧，敬香比较靠谱。（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二）】 【事已至此，磕不磕头都痛，还是先睡个觉吧。（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三）】 * 支线一： [你：（眉头一皱）想磕……那就磕？反正搞修复的，给文物们磕一个，求它们别再接着碎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他们搞科研的不是还经常给自家仪器磕一个吗？] ——而且他们那有的磕着，还对力度和方向有特殊要求哩！ 你嘀咕着鼓了鼓脸，心一横，便当真起身对着那桌上摆着的汉锦残片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 不过，为了这尊祖宗的“锦帛健康”着想，你磕头的时候也没敢太过用力，只是将脑袋十分正儿八经地碰上了地面——这屋里的瓷砖还挺凉。 [你：（口中念念有词）大爷，祖宗，算我求您了好吧？您可别再为难小的了……让小的赶紧找到能好生织上去的丝线吧！！！] [你：（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若能如愿，小的愿一生荤素搭配！] 你碎碎念着，边说边又“砰砰”给那汉锦残片连磕三下。 好在今日闭馆休息，馆里知道你还留在修复室，就没再让人来此值班。 不然这会定然得有人看见，他们心目中往日一向矜持而优雅的“小专家”，今天竟十分不在意形象地趴在了地上…… 这事传出去，指定得被人笑上个三天五天。 [你：（暗想）当然，现在没人看到就无所谓了。] 磕过了头的你晃悠着爬起了身子，刚坐正便忽觉头顶猛然席上了一阵近乎难以抵挡的困意。 这时间你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是已有三天都没睡觉了，由是连忙放下手中修复用的工具，摘下护目镜，动身去寻了你搭在隔壁休息区的简易小床。 不管怎样，小命总归还是第一位的。 你暗忖，并眨眼堕入了梦乡。 （汉锦精魄觉得你磕头的行为十分抽象，莫名对你生出了几分兴趣与好感，汉锦精魄的好感值+10，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很长~的一段游戏剧情，但是是放出完整第一章还是一二章一起就看小许她们的进度啦！ 105.第105章 梦入烂柯（二） 第105章 ·梦入烂柯（二） 支线二： [你：（看着桌上的汉锦残片面露迟疑）磕一个能管用吗？] [你：（自言自语）要不还是点一根吧，敬香好像比磕头管用一点……] 你嘀咕着伸手掏了掏兜，发现口袋里空无一物，转头便去休息区翻找出平日同事买来安神助眠用的小盘香。 带着香炉与盘香回到修复区前，你忽然心中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于是在这种本能直觉的提醒下，你选择—— 【管它哪里对不对，还是给汉锦祖宗敬香比较重要，不对的地方待会再说！（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a）】 【感觉在修复区里点火好像不太好，要不还是不点香了吧——把香换成刚在柜子里看到的电子蜡烛，凑合一下。（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b）】 －－－－ #支线a# －－－－ [你：（抿嘴）算了，管它哪里对不对，还是先给汉锦敬香拜一拜比较重要，毕竟这东西都快关系到博物馆的“生死存亡”了（bushi），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一会再说。] 你这么想着，并果断把心中的那点不适感抛诸脑后，带着香炉和盘香小跑着回了修复区，飞速摆好架势，摸出了刚翻找出来的一次性打火机。 开关按下，火舌刹那卷上香头，白烟升起之时，你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墙上贴着的“文物修复室安全管理条例”。 加大加粗的大号黑体打着一串串早已被你烂熟于心的明文守则，你目光近乎本能地随着那字句一行行向下逡巡，某一瞬又骤然凝固在了某个角落—— “6、修复区内严禁使用明火，如文物修复过程中必须使用明火，需得向上提交申请报告。” 严禁使用明火。 你发直了的眼珠僵硬不已地转了转，先前因缺少睡眠而混沌糊涂起来的脑袋，也在这一刹陡然恢复了运转。 你想起修复区确实是不允许点火点香的，所以那小线香与香炉也一直被人放在了休息室—— 你手忙脚乱地想要吹灭那截盘香，孰料那香上的暗火却越吹越旺。 情急之下，你干脆小跑着欲将这香炉送出修复区，哪想脚下一个不注意，正正好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 本就松散易断的盘香，登时被这一下绊得飞脱了香炉，燃着的香头落地点着了门口堆着的、你还未来得及处理好的一小袋垃圾，火势大旺，黑烟触发了墙上装着的烟雾报警器。 （因你的操作失误，而在文物修复室内引发了一场小型火灾，虽然没给博物馆造成太大的损失，却也彻底耗空了大家对你的信任，你惨被开除馆长开除，跳转至结局四。） －－－－ #支线b# －－－－ [你：（突然抬手拍了把脑门）哎呀，差点忘了，修复区是不准使用明火的，香啊烟啊这一类的东西，也不能被拿进修复区！] [你：（懊悔）人果然不能熬得太狠，真的会变傻的……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差点忘了。] 骤然回想起这一要点的你甚是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忙不迭将那盘香和香炉放归原位，转而重新扒拉了柜子。 你记得上回馆里有人过生日时好像买了那么两根不需要用火的电子蜡烛——虽然蜡烛和香不是一个东西，但这会凑合一下大约也没什么问题。 [你：（嘟嘟囔囔）电子蜡烛也挺好看的，这位汉锦大爷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吧……啊，找到了。] 一通翻找下，你果然在某抽屉的最底层翻到了这两支电子蜡烛，并高高兴兴地带着它们回到了修复区。电子蜡烛打开时会响起“咿咿呀呀”的搞怪音乐，配着它那通身闪烁着的led小彩灯，看着无端搞笑。 [你：（笑出声）别说，这玩意瞧着还真乐呵。] [你：（一本正经地开始祈祷）天灵灵，地灵灵，汉锦大爷您快显灵——赶紧让小的找到能修复您的材料吧祖宗！！再这么熬下去，小的头都要秃啦！] [你：（念念有词）感谢感谢，小的愿用馆长秃头来换取修复过程一切顺利——小人在此先给您鞠躬啦！！] 你呼号着给汉锦鞠了个接近180度的躬，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摔出个马趴。 这时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你大约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遂在收拾好那些电子蜡烛之后，简单洗漱过一番，便回休息室补觉去了。 （会闪光还能放音乐的电子蜡烛令你“点香”的行为抽象到了极致，汉锦精魄觉得这年头像你这样的癫子不多，心中不由对你产生了十足的敬意，汉锦精魄的好感值+20，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 支线三： [你：（抱头痛呼）嘶~怎么感觉这会磕不磕头，头都很痛啊！！] [你：（原地放弃）算了算了，什么磕头不磕头的，事已至此，还是先睡觉吧。] [你：免得一会文物还没修复明白，人就先猝死了。] 你嘟囔着关掉修复区的灯，转身锁门进了休息室。 半个月近乎连轴的工作早让你的身体透支到了极致，你选择先睡一觉再说。 （你先睡一觉的行为，令汉锦精魄觉得你的精神稳定得像一只卡皮巴拉，不禁心生好感，汉锦精魄的好感值+10，稳重度+10，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 〈结局四·被开除且被行业拉黑的结局〉 〈因你在修复区内违规使用明火的行为，引发了博物馆中十数年难遇一次的小型火灾。 虽然最后因扑救及时，并未给博物馆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损失，却还是彻底耗尽了大家对你的信任。 项目在第二天就被馆长转交给了他人，而你也被博物馆开除，失去了工作。 且因你是因为自己违规操作而被馆中开除，整个行业也对你进行了拉黑处理。 从此你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家愿意收你入职的博物馆，你只得远离自己心爱的事业，在一所乡镇小学里庸碌一生。〉 〈达成结局：玩火自焚〉 〈获得成就：看，前车之鉴！〉 〈获得称号：纵火者〉 【刚进入主线就被自己作死了的结局，还请修复师重新来过！】 我看这一章死了多少个 106.第106章 梦入烂柯（三） 第106章 ·梦入烂柯（三） 主线剧情： 接连三日未睡的你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故此，这会你的脑袋刚一沾上枕头，整个人便立马陷入了无尽的沉眠。 昏睡中，你隐约感觉到似有什么人自屋外走过，你听见衣料摩擦时发出的窸窣声响，又听见了鞋底踢踏在地面上的叮咣响动。 一派浑噩昏沉之内，你甚至听到了有人缓慢而执着地呼唤了你的姓名——那声音旷远悠长，像是跨过了上千年时光的洪流，又像是隐匿在老相册里、旧时代陈年老胶片头一次被新机器唤醒时，所发出来、颤动着的那一线白光。 你被这无名的呼唤吵得不自觉紧皱了眉头，想要翻个身拿枕头堵死自己的耳朵，可那人的动静却像南方的飞天阿强似的无孔不入，直直钻入你的脑海。 一遍遍的叫喊终于耗尽了你仅剩不多的那点耐心，于是，当那声音又一次响彻之时，你决定—— 【叫叫叫，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叫什么叫叫魂呢！没看到有人在这休息吗？一把摔了枕头并爬起来准备与人理论。（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一）】 【对此充耳不闻，顾自翻出压在垫子下的隔音耳塞，堵上耳朵继续睡觉——你不管，天大地大你睡好最大。（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二）】 【虽然被吵得很烦，但转念一想，这会能来文物修复室应该都是你的那些倒霉同事，担心他们中有人确乎遇到了自己难以解决的问题，即便很不情愿，但为了整个博物馆着想，还是决定爬起来看看。（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三）】 * 支线一： [你：（愤怒不已地一把扔掉枕头）叫叫叫！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吵死了！！叫什么叫你们当叫魂呐？？！没看到这还有在休息吗？] [你：（边说边爬起来，气哼哼地挽起袖子）合着在修复室瞪眼连熬三整天的不是你们是吧？这大闭馆的休息日我好容易逮着个能睡觉的机会你还叫！] [你：（胡乱披上外套趿上鞋）来！我看今儿到底是谁在这叫！！] 极度困倦的状态下，还硬被人吵醒了的你怒不可遏，当即随便穿上衣服，袖子一挽，作势便要去找那个将你弄醒的夯货算账。 孰料待你全套收拾整齐，气势汹汹地冲出休息室的大门时，你才惊恐地发现，方才不断传来脚步声与衣料摩擦声的文物修复室，实际上是根本没人的——甚至地上也都干干净净，浑不见半点动物走过的痕迹。 换言之，目前整个文物修复室内除你之外便再无活物——包括那些流窜于博物馆园区内的猫猫狗狗。 所以……那个刚刚将你吵起来的、能准确叫出你姓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你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背脊处不受控地蹿上了一线寒意。 冷汗刹那浸透了你的衣衫，你两腿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你：（喃喃自语，声线隐隐发颤）这是……错觉？] [你：（满腹不可置信）根本就没人叫我……我这是熬得狠了，梦里出现了幻听？] [你：（牙齿发抖）还、还是说……这博物馆里放着的东西太多，我这是运气太好，撞、撞见脏东西了？] 你越想越觉着心下没底，纠结中脑子里刹那晃过千万种别样思绪。 有时候你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熬狠了，这会竟都已生了幻觉；有时你又觉得自己刚刚听得极真——幻听应该到不了那种效果。难道……真活见鬼了？ 你的思路诡异地跑了偏，脑袋里不知怎么便回想起那些年长同事们曾与你说过的、曾发生在博物馆内众文物身上的种种“怪事”。 游神间隔壁修复区内陡然传出一声异响，那动静激得你立地打了个激灵。 此时窗外已近日落，走廊内的感应灯却还不曾被这昏黄的光线点亮。 你近乎本能地循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头去，却只见那幽深长廊的尽头，唯有修复区大门门口悬挂着的那块应急指示灯，散发着点点静谧诡异的绿光…… 而这时，站在休息室旁边的你选择： 【来都来了，过去看看。（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a）】 【算了，太困，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天塌下来了我现在也要睡觉。（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b）】 －－－－ #支线a# －－－－ [你：（自言自语）来都来了……要么还是过去看看吧。] [你：（尝试给自己加油打气）左右咱这是干文物修复的，又不是那些没皮没脸的盗墓贼……就算这真是修复区里放着的文物成精也无所谓——它们怎么也不至于要对帮助自己的“医生”出手，恩将仇报吧！] 你如是宽慰着自己，一面小心翼翼地朝着修复区挪动了步子，顺带摸索着找上了开关。 开关上拨的脆响传来，整个修复区霎时被那灯光衬得亮如白昼，你眯着眼睛杵在门边适应了好一会子，老半天才让自己习惯了那晃人的光线。 然而定睛之后，你发现修复区内并无什么变化，一切都似与你离开睡觉之前别无二致——若非说哪里似乎不太寻常，那就只能说，躺在工作台上、被人小心收在玻璃盒子内的那块汉锦残片，看着仿佛先前更莹润一些。 ……为什么要对着一块锦帛说“莹润”？ 这念头刚一升起，你立时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在那满腹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你还是慎之又慎地缓慢朝着那汉锦行去。 就在你手即将触及到那玻璃盒子前的一个刹那，那汉锦残片身上骤然迸发出一阵耀目华光。 你被那光彩映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只得竭力避开了头去。 不多时，那辉光退去，你怔怔转头，便只见工作台边，端正正立了位身着汉制深衣、头戴玉冠，腰悬五色玉佩，整个人恍若是从汉代帛画走出来的俊美青年。 [青年：（拱手作揖）吾名锦辰，是自这锦帛残片中生出来的精魄——今日不慎叨扰足下安眠，实乃情势所迫，还望足下多有见谅。] （虽然被打扰了休息，但你这会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妖怪”给吓到忘了该怎么说话了，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107.第107章 梦入烂柯（四） 第107章 ·梦入烂柯（四） －－－－ #支线b# －－－－ [你：（思考了一下，选择打道回府）算了，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嘀咕）今天实在是太困了，根本就不想继续站着了……天大地大还是我睡觉最大……再说，文物修复室的安保系统好着，这也没什么东西能进来吧？] [你：刚刚那个异响，估计也只是修复区里有什么小东西从墙上掉下来了……大概，总之，我要睡觉！] 困到眼睛都已然要睁不开了的你哼唧着走回休息室，并一头扎进了你的简易小床，顺手关掉了床头摆着的那盏台灯，又摸出了压在床垫子下的隔音耳塞。 为了不再被人打搅了休息，你这次可谓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而原本想将你引过去的汉锦精魄见状也不好再来打扰，只得满心焦急地等候在了一旁。 （请玩家自行检查自己手中汉锦精魄的好感值，好感值≥20，向下跳入支线甲；好感度不足20，请跳至结局五。） * 支线二： [你：（不满嘟囔，并动手翻找起被你压在垫子下面的隔音耳塞）烦死了。] 你被那奇怪的呼唤声吵得不行，但头半个月昼夜不分的操劳与三天的通宵苦熬，实在彻底透支空了你原有的精力。 你这会并不想理会那个冒失打扰你睡觉的可恶小贼，于是顾自翻出你之前放在垫子下的隔音耳塞，戴好并美美地二度梦会了周公。 先前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你注意的汉锦精魄见此无奈万分，并几次尝试着想要将你二度唤醒。 奈何你买的耳塞隔音效果太好，任凭那汉锦精魄怎么叫你，你都八风不动，加之他身为一件成精了的文物，本也不可妄伤凡人，故此他只能任命一般，垂手等在了一侧。 （请玩家自行检查自己手中汉锦精魄的好感值，好感值≥20，向下跳入支线甲；好感度不足20，请跳至结局五。） －－－－ &支线甲& －－－－ 重新得以安眠的你一口气睡了个饱觉，再睁眼时，窗外已然是一派沉沉暮色。 你打着哈欠坐起身来，就手又抠掉了耳朵眼儿里塞着的隔音耳塞。 这一觉你睡得通体舒泰、心神大畅，一时还真有点分不出如今到底是天刚擦黑，还是你已睡过了一个完整的黑夜白天。 小小纠结之下，你忽听得身后传来声极清浅的咳嗽。 毛骨悚然中，你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猛然转过身去，却只见房间角落里不知何时竟站了位身修八尺、形容俊俏，身着玄底织五色鸟兽图纹汉制深衣的弱冠青年。 ——他那衣裳上的图样你看着还觉着有些眼熟，猛一眼瞧上去，倒像是那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五色汉代织锦上头带着的纹样。 [你：（偷摸暗想）……见鬼，这人什么时候走进来的？他在这站多久了？我们博物馆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你：（继续胡思乱想）是……馆长他家亲戚？馆里新招的修复师？做文物拟人的coser？] [你：（脑子越想越乱）但最近也没听说馆里要招新人啊……更没听说附近有什么漫展或者博物展……而且门卫呢？保安呢？这么大个活人钻进来都没有人管的吗？] 冷不防见到个陌生人的你脑子短了路，本就没怎么清醒透的脑瓜这下顿时更为糊涂。 愣神之中，对面那青年倒是率先开了口，你只见他略微上前一步，遂对着你颇为尊敬地拱了手。 [青年：（略微垂眉）吾名锦辰，是自这汉锦残片中生出来的精魄。] 那青年如是介绍着自己，脱口的话文绉绉的，全然不像你从前遇到过的各式“潮流青年”。 为了让你相信他是自那汉锦中生出来的精魄，青年甚至为你当场现出原型又重新变了回来。 （你被锦辰的操作惊吓到了，脑子瞬间清醒透底，向下继续回归主线。） * 支线三： [你：（顶着困倦勉强爬起身，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你：（穿衣服穿鞋）不过，这会能到修复室来的，也都是自己人——叫唤了这么久，他们别是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吧……还是起来看看，免得耽误了正事。] 你顶着满身疲惫强行下了地。其实你本来是没打算管的，但那声音叫得实在太久，你想着这时间能到修复室来的都是你的那些倒霉同事，担心有人真遇到了问题，为大局着想，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 简单收拾过衣装，确保自己当前形象可以出门见人后，你便大致循着方才那叫声传来的方向，缓步挪去了修复区——日落时分，修复区内一片昏黄，你揉着眼睛打开电灯，却发现屋内竟仍空无一人。 [你：（迷茫眨眼）咦？这里没有人呀。] [你：我刚刚是……幻听啦？] 你懵懵懂懂并百思不得其解，一番思量后只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点毛病，作势就要拐回去继续补觉。 哪成想，正当你转过身去、打算打道回府之时，身后搁置在工作台玻璃盒内的汉锦残片上却陡然爆发出一阵刺眼辉光。 你循着那光色怔怔调转回了脑袋，便只见工作台边凭空出现了位面带古韵、身着玄底织五色鸟兽纹深衣华服的清隽青年。 [青年：（行礼）吾名锦辰，是自这锦帛残片中生出来的精魄——今日不慎叨扰足下安眠，实乃情势所迫，还望足下多有见谅。] （没睡醒的你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向下继续回归主线。） * 〈结局五·因为睡太死而被汉锦精魄放弃的结局〉 〈因好感度不足，而你又睡得实在太死，汉锦精魄锦辰在一旁等了许久都不见你转醒，最终彻底失了耐心并决定换个人求助，于是果断放弃，当场带着自己的本体原地消失，只给你留下了个拿术法仿造出来的虚假汉锦。 睡醒后你发现那汉锦残片好像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再三思量未果，索性就着那虚假文物继续研究修复方法。 奈何这块拿术法仿出来的锦帛只能存在半月，半个月后不等你研究出修复锦帛的法子，它就已然氧化、散碎成了一滩渣滓。 你大受打击，从此再不敢涉足织物修复一道。〉 〈达成结局：错失良机〉 〈获得成就：睡过头了吧？〉 〈获得称号：白日睡仙〉 【刚进入主线就被自己作死了的结局，还请修复师重新来过！】 坑越来越多了哈 108.第108章 梦入烂柯（五） 第108章 ·梦入烂柯（五） 主线剧情： 锦辰简明扼要地与你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你听过他的解释，整个人却似被吓傻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作为一名自小接受着核心价值观长大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你虽在博物馆工作，干的由是修复文物的活儿，先前却也着实没想过这世上竟真能有“精怪妖灵”这样的东西存在。 ——说好了的建国后不许成精呢？ 哦，原来锦辰今年都两千多岁了啊，那没事了。 你的脑袋怔怔发了懵，杵在原地来回思考了半晌，老半天方把那点险些令你大脑过载的消息消化干净。 于是你半是发傻、半是发木地定定抬头望向面前的汉锦精魄，开口时唇舌都不住发了哆嗦。 [你：（嗓音发颤）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从这块汉锦残片里生出来的妖怪。] [你：（不可置信瞪大了眼）而我先前不管怎样尝试，都没办法让那些丝线在你本体身上多待一秒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早就成精了，而这些毫无半点特别之处的“凡物”，压根就修补不好你的本体？？] 你的嗓音不自觉向上拔高，像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看似离谱、细想却又十分合理的事实。 ——工业化时代纺织出来的普通锦缎自然不能与成了精又活过两千余载的汉锦相提并论，她平日拿来修补寻常明清织物的蚕丝，自然也不能被拿来修补这块汉锦。 是以，即便她依着同行前辈们给出来的资料与参数，一比一复刻还原出了汉代织机也没什么用处——材料从一开始就错了，那锦缎当然也不可能补得利落。 就是……就是这“真相”品着未免太让人难受。 像一口气莫名卡进了嗓子里——咽不下又吐不出。 你想着，不受控地扭曲了自己的面皮。 你觉着自己恍惚是被什么人给耍了，但细论又觉着其实也不可能有人耍你，毕竟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在博物馆工作的大家每天得经手多少文物？谁又能猜到这堪称国宝的汉代锦帛竟是个已成精了的呢？ 想通了的你心中不住浮现出几分怅然，对面的锦辰却似对你心下的几番变化浑然不觉，顾自浅笑着与你点了点脑袋，语气里甚至还隐隐藏着一线说道不明的激动。 [锦辰：（含笑）对对，是这个意思。] [锦辰：（再度拱手）小生成精千载，又曾在仙山腹地修行了不知多少岁月——如今那本体亦已脱了凡身，其上早挂不得寻常丝线……这才不得不令之破损至今。] 话至此处，锦辰语调微顿，像是在期待你能对他的话作出某些回应。 你盯着他含笑的眉眼，心念忽的一动——【那得需要什么样的丝线，才能修得好你的本体呀？（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一）】 【你这么高的修为，还没办法修好自己的本体吗？（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二）】 （注：本支线仅影响游戏数值获取，并不会影响主线的正常展开，即，此处无论玩家选择哪条支线，都不会死亡，请修复师们依照自己的想法正常选择后续线路。） * 支线一： [你：（面带好奇，略显小心）那你这得需要什么样的丝线，才能修复好你的本体呀？] [你：（音量放轻）人间现在还找得到这样的丝线吗？] 你嘀咕着偷摸吐槽一嘴，其实直到现在你都不敢完全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管是自你醒后所经历的种种，还是对面那个身着汉制深衣的华服青年，这些都实在太像是一场梦境。 ——一场你因劳累过度而臆想出来的、不够美妙，却足够解决你当前难处的梦境。 想到“梦境”，你不禁紧张兮兮地用力抠刮了下自己的掌心。 手心处传来的点点刺痛，令面前的场景看起来略微真实了些许，你定了定心神，重新抬眼望向锦辰——这妖瞧着好像还蛮开心的。 [锦辰：（稍显开怀）需要一种蕴含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 [你：（惊讶不解）五星之力……五色丝？] 锦辰张口吐出了两个你从未听过的名字，你错愕之中不自觉张大了嘴。 那精魄大约早就猜到你会有这个反应了，顾自挂上个纯良温软的笑。 [锦辰：（颔首）对，“五星之力”，和蕴含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 [锦辰：____，足下是文物修复师，应当也看到了，我的本体是由代表了五行五色的五种丝线织出来的，其上又织有大汉时期的五种瑞兽，和天上五星——] [锦辰：（满眼认真）小生平日修习的便是蕴藏在这五星之中的浩瀚灵力……故此，本体中亦是处丰盈着五星之力——而足下如今想要修复小生的本体，自然也要用饱含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了。] 锦辰这一段话说得恍若是段绕口令，你听了半天，只觉脑子里嗡嗡叫唤着，充满了那劳什子辨不分明的“五星之力”“五行”和“五色丝”。 好在这会你的脑袋虽还糊涂，你却已然从锦辰那不断强调的几句话中抓住了重点——想修复这汉锦，需得用上某种不同寻常的特制“五色丝”，且看情况，这汉锦精自己也知道该去何处弄来这种丝线。 就是……他为啥不自己先把那丝线弄来？ 你满目迷茫，嘴上倒是很诚实地顺着锦辰的话继续问了。 [你：（茫然）那……你说的那种“五色丝”是如何制出来的，又或者，我们该去哪里寻找到这种“五色丝”？] 锦辰深深望了你一眼。 [锦辰：五色丝不是制出来的，它是天成之物……受天上五星指引，由人之五志激发，又得在执念中蕴养百年……方得一小段丝线。] [锦辰：也就是说……如今的人间是很难寻到五色丝的，抑或即便找到了，那数量大约也不够。] [锦辰：（意味深长）我们想要找到足量的五色丝，恐怕得先去一趟烂柯山。] （你的坦率直接令锦辰对你倍生好感，但锦辰给你讲解“五星之力”与“五色丝”时说得不够明白，这让你不由有些担心，汉锦精魄的好感值+20，精神压力值+10，向下继续回归主线。） 发现qq阅读会把那个章节名中的第一章给和谐掉，以后写到第二章可能会在前面加个符号，第一章就算了你们知道就行 109.第109章 梦入烂柯（六） 第109章 ·梦入烂柯（六） 支线二： [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听过了解释的你面露恍然，但不多时心中又不由升起了新的疑惑—— 瞧锦辰的这个样子，他应当是知道能修复他本体的“五色丝”该从何处获取的，那么，以他这样的修为……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修复自己的本体？ 这难道不会更方便快捷一些吗？ 毕竟你只不过是一介凡人，撑死了也只能说是比旁人略多了点修复文物的经验……但对汉锦的构造，肯定了解得不如他这种汉锦精清楚呀！ 还是说……这其间另有什么你所不清楚的隐秘缘由？ [你：（面带迟疑）不过……锦辰公子，在下这尚还有一事不明。] 你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将这疑惑讲出口问问，免得好奇心过重憋死了自己。 [你：（小心翼翼）那蕴含了“五星之力”的“五色丝”听着便不是凡品，想来也当不是我这种对修行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能随便得到的吧？] [你：依您这样的修为，竟还不能自己将那“五色丝”寻来，自己修复好自己的本体么？] 你言辞委婉，脱口的话却堪称直白坦诚。 其实直至现在你也不大敢确定自己所见到的“锦辰”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只不过是你因精神压力过大而臆构出来的幻象。 你只觉得一切仿佛在不知觉间便已超脱了你的预计和掌控，而这种感觉则令你微感不适。 有种……完全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恐慌感。 你如是暗忖，一面紧张兮兮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对面的锦辰听过了你的话，却并不觉着有所冒犯，他只弯着眼睛对你轻巧笑笑，那笑中带着股说不清的怅惘。[锦辰：（无奈笑笑）足下这句话，倒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锦辰：（叹气）小生知道那句“建国后不许成精”，也知道如今的百姓早不像从前那样还相信妖怪的存在……如果可以，小生也确实是不愿意贸然现身打扰足下的。] [锦辰：奈何，正如足下心中猜测的那样，小生凭借自己，确乎获取不到能修复小生本体的“五色丝”。] 锦辰说着挥袖在你面前变出一小片神似投影的水镜，你认出那水镜中映着的，正是那块汉锦残片身上织着的精美纹。 身着华服的青年对着你再度拱了手，开口时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锦辰：（郑重）因为，小生所修习的，不是他物，正是这由人之五志衍生出的、经天上五星激发而成的五星之力。] 没入过修行的你听得似懂非懂。 [你：（皱眉）人之五志？阁下说得是……“喜怒忧思恐”？] [锦辰：（闭目颔首）不错，正是“喜”、“怒”、“忧”、“思”，“恐”这五志。] [锦辰：天有五星，地有五方，人有五志——这五种情志临到极处，便能通天彻地，激发天上五星之力，而“五色丝”，正是浸透了这股力量后而生成的、又被困囿于世间种种执念中被蕴养了百年不止，能代行五行气韵的宝贝。] [锦辰：它是天成之物……并非寻常蚕虫食桑后吐出来的丝线，且足下听小生说过了它的成形条件，大约也能猜得出要如何方能获得这“五色丝”了。] 锦辰话毕甚是僵硬牵强地扯了下唇角，你无端便从他那笑中品出了两分苦涩意味。 但听他讲过这一番后，你脑子里灵光一闪，倒真猜到了那五色丝获取的必要条件，于是斟酌着给出了个答案。 [你：阁下的意思是……想要获得五色丝，需得辨明这人之五志？] [锦辰：（放声苦笑）哈哈，对，对，是得辨明这人之五志，还得会给人解开那心中执念——] [锦辰：但____，足下看到了，不管小生所修行的道法再怎么精妙高深、不管小生在这世间究竟晃荡了多少个年头，小生亦终竟不过是个自一块汉锦残片中生出来的精魄——] [锦辰：小生……不是个真正的人类，自然也无法全然弄清楚世间所有的人之五志。] [锦辰：（怅然）所以，即便小生确乎知道该从何处得来那五色丝，也终究解不开那丝上执念，修不好本体上破碎的坑洞。] [锦辰：小生只能跑来向足下求援了。] 锦辰这几句话说得诚恳而坦荡，你听完心中也不禁多了些许动容。 但仅这一点子的动容却并不足以令你完全放松警惕，你自始至终仍旧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放着这世上大把的路不走，偏要去修这个“五星之力”。 对似他们这样活了数千年的“大妖”们而言，能选择的路子应该有很多才对吧…… 他总不能是因着自己身上织有五星又暗合五行，就干脆修了“五星之力”——那他为啥不干脆修五行五方五音五灵？ 这世上沾“五”的东西可多着咧！ [你：阁下这样说，在下便能理解一些了。] [你：（犹疑）只是……既然修习“五志”对您来说这样困难，阁下为什么不干脆选个别的路子修行？] [锦辰：（坦诚）因为“五志”最为合适呀。] [锦辰：这不光是因着小生本体上本就织有五星，更是为了这块锦帛本身存在着的意义——] [锦辰：（面容微肃）小生的本体本为宣帝为伐羌所做，战胜得归为大喜；见羌人久犯我大汉边境而欺凌百姓生大怒；父母族亲担心征人安危为至忧；征人远在边关，思念家乡为至思。] [锦辰：（面不改色）两军交战，性命攸关之时，征人本能畏惧死亡，又怕一战得败，反失故土为极恐……如此喜、怒、忧、思，惧，五志俱全，又兼有五星，小生为何不趁此修习“五星之力”？] [锦辰：再说，想要在修行路上走得远，我等原本就需得领会这人之五志哩！] [你：（若有所思）这样。] 锦辰这下这一番话说得清楚，你也终于对他放下了大半戒心。 [你：那锦辰公子，我们该去何处寻得五色丝？在下又该如何帮您？] [锦辰：（笑）这好说，请足下随小生去一趟烂柯山即可。] （你的细心谨慎令锦辰觉得你是个靠谱稳重的队友，对你心生好感，同时你了解清楚了锦辰所面临的困境，心下也多了些许信心，汉锦精魄的好感值+10，稳重度+10，自信度+10，向下继续回归主线。） 110.第110章 梦入烂柯（七） 第110章 ·梦入烂柯（七） 主线剧情： [你：（惊诧）烂柯山？！] [你：（目带犹疑）阁下说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烂柯仙山？] 冷不防听见这名号的你诧然万分地瞪大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锦辰口中说着的那个“烂柯山”，究竟是你们华夏浙省的那座名山，还是向来流传于传说之中的烂柯仙山。 但回神之后的你又觉着似锦辰这般的身份，他应该不会随口与你提一个现实中切实存在着的景点…… 何况像这样的风景名胜区内，游人一向多得像下饺子——人多气杂，大约也找不来你们所需的那什么执念、什么“五色丝”。 [锦辰：（微笑）自然是传说中的那座烂柯仙山。] [锦辰：不过，足下本身并非修行中人，小生若想带着您直接赶去烂柯仙山，只怕也有些麻烦。] 话至此处，青年语调微顿，遂斟酌着继续开了口。 [锦辰：且不论那守门仙童能不能放足下进去，还是两说；单论寿数——仙山上的时流本不与红尘相类，山中一日，人间恐要过上百年。] [锦辰：（微微蹙眉）是以，倘若小生真带着足下的肉身一同去了……等到咱们凑齐了五色丝再离开仙山，届时莫说是想修复小生的本体了，您如今所在的这座“博物馆”，还能不能存于此地，都不大好说。] 锦辰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你听着他的话，心中不受控地便多生出了几分慌乱。 ——山中一日，人间百年的这个时间差值，你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倘若这差值能颠倒过来，那你说不离还能凑合着接受。 毕竟，除了你所热爱的工作外，这世上还有在乎你和你在乎着的父母亲友，你要真一离开便失踪上个百八十年，那还得了？ 这不行，要是去得烂柯仙山、能修复这汉锦残片的代价，便是得接受这一日百年的时间差，那你宁愿不要这荣誉。 ——这等奇缘你反正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其他异士能人去吧。 [你：（稍显慌张）那那那……锦辰公子，除了您刚说的那个法子，咱还能不能有别的可去往烂柯仙山的方法？] [你：（故作遗憾）倘若没有的话，那在下恐怕……] ——恐怕就帮不上您的忙喽！ 你无不可惜地想着，面上亦不禁流露出几分憾色。 说实话，若非时流所限，你倒还真蛮想随锦辰一同见识下向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烂柯仙山”，想看看这等仙人福地，是否真与你先前游览过的名山大川有所不同…… 但现在这情况嘛—— 嗐。你仿佛也只能仰天长叹一句“时也命也”。 你暗自腹诽，那边的汉锦精魄闻此，却是眉头一舒，照旧挂上了那派清浅从容的笑。 [锦辰：（神态轻松）还请足下少安毋躁——小生要与您说的，正是这个。] [锦辰：（拱手）正如……小生先前所述，山中与人间时流相异，而足下既非修行中人，在人间又并非一身孑然——于情于理，小生都不当带着您直接赶往那烂柯仙山。] [锦辰：所以，我们可以梦入烂柯。] 汉锦精魄含笑张口吐出个新鲜词汇，你听罢立时越发团紧了面皮。 [你：（迟疑）梦入烂柯？] [锦辰：（颔首）对，梦入。] [锦辰：（大笑）世人皆知“南柯一梦”，却不知这烂柯山也可以梦入得——所谓“梦入烂柯”，就是小生可用山中秘法将您的魂魄暂时抽离躯壳，带着您的魂魄走一趟山门。] 锦辰甚是有耐性地与你讲解起何为“梦入烂柯”，可你听着，却总觉得他仿佛是在忽悠小孩。 ——当然，刚二十多岁的你，在这位两千余岁老精怪的面前，也确实只是个“才断奶”没多久的小孩。 [锦辰：魂魄离体的时间段内，您的躯壳会陷入沉睡——同时，因着您的神魂已离了躯体，“时间”对您的影响和给您带来的感受，也不再和从前相同。] [锦辰：换言之，在山中秘法的加持下，自您魂魄离体的那个瞬间起，“时间”对您而言便无限濒临停滞，即便我们在山中停留个一年半载，回来后对您和其他人而言，您也不过只是略微多睡了一会儿。] 锦辰这话说得听起来倒是不错，可你却总觉着哪里似乎还有点说道不明的问题。 于是你不曾急着答话，只定定盯着锦辰的眉眼看了许久，半晌脑袋里忽纵过了一线灵光——你感觉你似乎终于发现了他话中的“盲点”。 【那我们这去的还是那个正儿八经的“烂柯山”吗？（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一。）】 【你确定“魂魄离体”这种事，对我这个丁点修行都没有的人真没影响？（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二。）】 （注：本支线仅影响游戏数值和道具的获取，并不会影响主线的正常展开，即，此处无论玩家选择哪条支线，都不会死亡，请修复师们依照自己的想法正常选择后续线路。） * 支线一： [你：（垂眼）这样。] 你若有所思地低垂了眉眼，少顷又思索着提出了个新问题。 [你：（面带疑惑）那您要这样讲，在下便有一事想得不大明白了，锦辰公子。] [你：（仔细回顾了锦辰之前说过的话）依您方才所言，那烂柯山本为仙山福地，山中一日，人间约莫百年。] [你：两地既然能有这么大的时流差异……那想来这东西也是很难被影响，或是很难被彻底扭转过来的。] [你：（警觉）既如此，那您刚才为何又说，您在使用秘法将在下的魂魄引离躯壳的前提下，能令这等时流差异彻底颠倒过来？] 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在你眼中，青年那段话里最大、也是最令你难以理解的问题。 [你：这是因为，在下对“时间”二字的理解与阁下截然不同……还是因为，在在下魂魄离体的状态下，我们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烂柯山”？] [你：——您打算带在下去的那个，是正儿八经的烂柯山吗？] 111.第111章 梦入烂柯（八） 第111章 ·梦入烂柯（八） 你严重怀疑这个活了两千岁的倒霉玩意是在骗你。 甚至开始怀疑锦辰整个妖的存在，是不是也只是你某个倒霉同事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下搞出来的恶作剧。 毕竟时流差异的问题，你大概还能理解。 但仅因为一点点秘法，便能让整个时流的差异彻底颠倒逆转……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匪夷所思”了，这简直是像是在痴人说梦！ ……见鬼，你现在不会正在一场梦中吧？ 你的眼神不受控地发了飘，某些思维一旦打开，你这思路便会像是那脱缰野马一般随处乱跑。 你直白又足够直截了当的疑问，令锦辰背后不住生出了涔涔冷汗。 他看着你的眼睛，猜出了你心中的大致想法……连忙叹息着给了你个详细的解释。 [锦辰：（怅然）想不到足下并非修士，心思竟也能这样敏感细腻。] [锦辰：您猜得不错，单凭一个山中秘法，小生确实无法彻底逆转两地的时流。] [锦辰：（稍显无奈）所以，待小生用秘法将您的魂魄抽离躯壳后，我们所要去的那地方也并非是真正的烂柯仙山，而是烂柯山的“影”，是仙山主人依着烂柯山原模原样捏出来的、一个倒映了山中所有方物的秘境。] [锦辰：这才是仙山主人真正用来暂锁那些执念们的地方——为了保住那些被困囿于执念中的魂魄们长存不散，秘境中的时流较之于外界，才是真正几近“停滞”的。] [锦辰：（稍作沉吟）容小生想想……您大约可以将这秘境理解为……呃……一盒“胶片”？] 锦辰这两句说得磕绊又生疏，你顺着他刚才的意思细细思考了片刻，少顷恍然。 [你：（抚掌，恍然大悟状）哦~阁下说的是那种光碟或视频文件是吧？] [你：那个秘境就相当于是仙山主人为整座烂柯山留下的一段影像——影像里面的时间虽有长短变化，但相对于外界来说，却是完全没有影响，是已经“固定”了的，可以随意更改的对吧？] [锦辰：（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锦辰：看来小生对人间现代的技术还是不够了解……得亏您能明白小生是什么意思！] [锦辰：总之，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确实是烂柯山，但又不完全是您认知中的那座烂柯仙山，是以您不必再担心两边的时流问题……只当自己是多睡了一会便好。] 锦辰这回给你解释得还算分明，你听了他的话，也跟着略略定下了心。 但没多时你就又发现了个新问题，秉承着这问题“来都来了”的心态，索性也将之抖落出了口 [你：（佯装懵懂）诶，不过这样的话，锦辰公子。] [你：我们过后又要怎样从那烂柯秘境中走出来呀？这还是需得您来牵引吗？] [你：（赧笑）这……嘿嘿，这会不会太麻烦了些？] [锦辰：通常来讲，足下是被小生拉去那烂柯秘境的，确实也该由小生牵引着出去。] [锦辰：不过，小生见足下是个谨慎人，为了能让您多安心一些，小生可以给您备下一道能直接自那秘境中抽身回魂的符箓——如此一来，您就无需再忧心自己会被困在秘境中回不来了。] 锦辰这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言讫竟当真自怀中摸出来张纸符，神情恳切地递给了你。你接过那符箓，仔细看过两圈，忙不迭将之塞进兜里，顺带搓了搓手。 [你：（苍蝇搓手）嘿嘿，好，这好说，这好说。] （虽然你的问题很多，但你的谨慎与敏感令再度锦辰确信你确实是个靠谱的盟友，且有了这符，你的后顾之忧也没了大半，汉锦精魄的好感值+20，稳重度+10，自信度+10，获得道具：山主特制回魂符x1，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 支线二： [你：（挠头）这样啊。] 你似懂非懂地抓抓脑袋，只觉得锦辰这一堆东西说得实在是太复杂了，让你一时半会都有点没大能搞明白“时流”和“魂魄离体”之间的关系。 但问题不大，你这会最在意的原本也不是那什么时流不时流——你在意的是，这活了两千年的老货他确定正常人的魂魄能随便离体吗？ 天地良心，在今日之前，你真是个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 别说魂魄了……你平常对着同事们讲述的那些曾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有关文物与妖怪们的事儿，都一向是听完了一笑了之！ 所以—— [你：（犹犹豫豫）不过那什么玩意，锦辰公子。] [你：（鼓起勇气）您确定像在下这样……一点修行没入的人的魂魄，也能被您那秘法牵引着随意离体吗？] [你：在下的魂魄……该不会一离体就回不来了吧？或者会不会离体后一不小心，就被什么东西打一个魂飞魄散？] [你：这可不行哦——在下之前可是听前辈们讲过，人没了魂魄就变成傻子了，在下可不想变傻子。] 你皱着眉头拖出来你的同事们当幌子，少顷又斟酌着补充上个条件。 [你：要不这样，您给我留个字据吧，或者那种你们精怪妖灵都能承认的誓言也行，别的不说，在下首先得保证自己的魂魄不会出现问题——不然这么危险的活儿，我可不敢乱接！] 你碎碎念着，作势真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抽出了纸笔。 青年被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不禁当场失了笑，他接过你递来的白纸碳素笔，想了想又拱手给你作了个揖。 [锦辰：（含笑）没问题的，____。] [锦辰：不过，为了能让您再多安心一些，除了字据，小生还可以多给您一颗用来稳固神魂、保您魂魄不会受到伤害的宝珠。] 锦辰话毕果真提笔写了份简单字据，签了大名又递给你一颗指甲盖大小、通体莹润的青玉珠子。 那珠子不知具体是何等质地，甫一落在你手中，便立时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锦辰说这是那珠子已然生效、依附在你魂魄上的表现，你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心中倒也确实跟着添了些许底气。 （汉锦精魄觉得你跟他要字据的行为挺有趣的，认为你说不准真能解了秘境中的那些执念，对你好感倍增，同时你因得了宝珠，也多了几分能面对来日种种未知的勇气，汉锦精魄的好感值+20，自信值+10，获得：锦辰的字据x1，固魂珠x1，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选项当然是都有坑的，笑死 112.第112章 梦入烂柯（九） 第112章 ·梦入烂柯（九） 主线剧情： [你：（稍显兴奋）好了，锦辰公子，那现在，我们几时动身去那传说中的“烂柯秘境”？] 小心收好了宝贝的你语气里憋不住带上了几分期待，心中亦不禁跟着生出了点说道不明的跃跃欲试。 那青年闻言甚是好性儿地对着你微微一笑，作势抬手掐出道你看不懂的印诀。 [锦辰：（神态轻松）若足下已准备好了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动身。] 你听着锦辰的话，精神不由一振。 [你：（眨眼）这样！] [你：（拍手）那我们立刻就出发吧——在下已经等不及想要快点找到足量的五色丝，来帮助您修复本体了！] 你如是喊着，瞳底不自觉染上了些许热切。 毕竟，不管那汉锦成精与否，这都是件堪称“国宝”的顶级文物。 这样的宝贝，早一天被你修复妥当，你才能早一天彻底安下心来——何况，先前你已奋斗了半月却仍旧不得修缮之法，如今难得找见了能修复好它的法子和机会，你自然也会更心急一些。 [锦辰：（点头）好。] 那汉锦精魄的神情镇定如常，他循声颔首，话毕却又微带赧然地多看了一眼。 你被他这一眼看得脑壳略略发懵，正想开口问问你身上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便见那青年捏着指诀，对着你不大好意思地欠了欠身。 [锦辰：（面露羞赧）____，待会小生使用秘法将您地魂魄抽离躯壳后，您的躯体会陷入沉睡。] 锦辰半绷着唇角与你重新强调了一次那秘法使用起来的效果，你不明所以，一时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你：（挠头）对啊，我知道。] [你：为确保我的魂魄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在下不是还向您讨了个能保住魂魄的宝贝吗？] 青年应声有着瞬间的沉默，你觉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更羞赧了。 [锦辰：（声线压低）不不，您误会了。] [锦辰：（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指了指你的站姿）小生并不是担心足下不清楚那秘法的功效……小生的意思是，待会魂魄离体了，您的躯壳便会陷入沉睡——] [锦辰：所以……您要不要趁现在还醒着的时候，赶紧换个姿势？比如我们可以坐下，或者躺下？] 锦辰的声音越说越小。 [锦辰：（嗡嗡）不然……您恐怕就得躺在地上睡一晚上了……小生见贵博修复室内仿佛做了那什么“恒温系统”，凉不凉的倒还两说，但关键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瘫倒下去……您这身子只怕得被磕青了吧？] [锦辰：（意有所指）万一——小生说是万一哈——万一您倒下去的时候点儿太正，脑袋再不慎撞个桌脚凳子腿儿的，咱这岂不是要得不偿失？] [锦辰：您看……] 锦辰这回这话说得足够直接，你也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位两千岁的祖宗是在担心你睡着后的“安危”，跟着变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尴尬）不好意思，锦辰公子，我把这事忘了。] ——你光顾着琢磨怎么去搞那个五色丝了。 你讪笑着咧了咧嘴，言讫忙不迭拖来凳子，安生趴在了修复区的一张空桌子上。 作为一名成熟的文物修复师，平日工作忙起来累大劲儿了，随处找个能趴的桌子坐下来小憩可谓“基操”。 这样一来，即便你这一觉睡得比平常略微久些，你的同事们明天上班看到你这造型，多半也只会认为你是熬夜熬狠了，撑不住，想多歇会儿——不会闹出乱子。 [你：好了，锦辰公子，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摆好了姿势的你冲着锦辰尴尬笑笑，作势还把头埋到了臂弯之间。锦辰见状几不可察地点了下脑袋，遂继续抬指掐动了印诀。 被你好生搁置在玻璃盒中的汉锦残片在他十指舞动之间光芒大作，五色华光刹那映满了小小的修复区。 华光之下，你只觉你眼前一，整个人便像是被人绑上了无数只氢气球般，飘飘忽忽地飘离了地面。 某种难以言喻的困倦之意骤然席来，你脑壳一晕，眨眼就彻底失了意识。 [你：（喃喃）原来，这就是魂魄离体的感觉啊……] 临断片前你晃晃悠悠地胡乱想着，再恢复知觉时，你已然被锦辰带到了一座满是缥缈仙气的仙山脚下。 你仰头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瞧着似欲直通天际丈宽的山路，一时竟有些恍惚。 在真正来到这座传说中的福地仙山之前，你想象中的烂柯山应当是如仙侠小说里写着的那些圣地洞天一般，随处可见的是奇异草，满山跑着的也都是些珍奇异兽。 不想……这真实的烂柯仙山，猛一眼瞧上去，到与一般的名山差异不大。 只是山顶的云彩更厚实了点，山中的流岚也较其他地方略微浓郁了些。 ——也不知那流岚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灵气”。 你有些出神地想着，身旁的锦辰则在站定之后，朝着你略略打了个手势，示意你千万要跟上他的脚步。 [锦辰：（小声）这山中有些东西并不怎么喜欢凡人，待会足下可万万跟紧了小生……免得走散了，再遇着那些难缠的东西——咱们借着人家的地方办自己的事儿，等下得先去拜会下山主。] 青年压着嗓子与你耐心解释，你听罢点点脑袋，意在告诉他你已将他的话尽数记在了心上。 随着锦辰进山走了约莫小半刻后，你才发现这烂柯仙山与你平常爬过的那些名山间的不同之处——这烂柯山看着虽与寻常的山相差不多，可其内所生长着的一草一木，却是无一例外地都比外界草木多了分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倍感舒心的奇妙韵味。 那感觉就像是打工人在接连数月的辛苦劳作后，难得盼到的长假——身处其中，你只觉你浑身的疲惫困倦在一瞬间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清风带着清浅的草木香气拂上门面，令你在心旷神怡的同时，精神亦跟着缓缓放松了下来——心中泛着股说不出的安详平静。 来姨妈肚子不舒服，明天请假一天（瘫） 113.第113章 梦入烂柯（十） 第113章 ·梦入烂柯（十）果然，仙山就是仙山，到底非比寻常。 你如是想着，下意识又举目望了眼四周，从山脚刚踏入烂柯山的范围行到此地，你们已然走了约莫一刻上下，但这山却是静得厉害，除了风吹树叶带来的簌簌细响，倒没听见过半点鸟叫虫鸣。 莫非……是这烂柯秘境本就是为了留住那些执念们所生，那位“山主”没在这秘境里留下过什么活物？ 你满腹好奇，面上不自觉便多了点探询的意思，略微先你半步的锦辰余光扫见你脸上挂着的那点犹疑，不由微微停下了脚步。 [锦辰：（关切）怎么了？___。] [锦辰：足下可是对这烂柯秘境，心中尚有什么疑虑？] 青年这两句话问得干脆又直白，那话直接得甚至让正走着神的你一时都没能反应得过来。 回过神后，你避开锦辰的视线，稍显不自在地摆了手，简单纠结一番后，到底问出了盘旋在你心头的那两个问题。 [你：（眼神躲闪）没，没什么疑虑。] [你：我刚刚就是在想……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听到半点鸟叫。] [你：是除了那位仙山主人外，这山里就再没什么活物了吗？还是这仙山上养着的也都不是凡鸟……不会轻易被我这样的“凡人”看到。] 锦辰闻言不禁莞尔。 [锦辰：（笑）原来足下是在好奇这个。] [锦辰：我们方才这一路走来，确乎是没听见过什么虫鸟之声……不过这山上也并不止山主这一个“活物”的。] [锦辰：（伸手简单比划了一下）除了山主与刚到烂柯仙山的你我二人外，这山上还有许多异兽。] 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惊讶）异兽？] [锦辰：（颔首）对，异兽，有不少就是《山海经》里记载过的那些异兽——小生知道这些对足下而言，或许更像是某种传说，但它们在这里，却只是山上最普通的一群“居民”。] [锦辰：大多数年岁长一些的异兽，都已修炼出了人形——它们细论算得上是山主座下的弟子，当然，也不是每只异兽都有幸能得到山主的亲身教导，但能修得出人身的，指定是与山主切实学过不少东西的。] [锦辰：（抬手指了指远方）这些异兽，身上肩负着帮山主看管那些执念们的责任，故此大多与执念们一同生活在后山——前山是这仙山主人的地盘，他喜静，所以长在前山的虫鸟也都甚少鸣叫。] 换言之，不是没虫没鸟。 只是这些虫鸟都很有眼力见儿，知道山上谁做主，不敢轻易乱叫。 ——好聪明的虫鸟。 你心中憋不住连连感慨，脸上也跟着多了几分惊叹。 [你：修炼出了人形的异兽，会养异兽的仙山主人，还有知道不随便鸣叫的虫鸟……] [你：（感喟）这些听起来简直像是在读什么玄幻小说……我之前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可从来没这么丰富过！] 锦辰闻此笑得愈发开怀。 [锦辰：（大笑）哈哈，足下说话真有意思。] [锦辰：（意有所指）您能以魂魄的姿态站在此地——这事对绝大多数寻常人而言，本身便像极了一部“玄幻小说”了。] [你：也是。] 你从锦辰的说法中得到了启发，在心境越发开阔的同时，连带着对接下来的旅程亦越发生出了几分期待。 锦辰见你似乎已不再纠结那什么“小说”不“小说”的问题了，连忙趁热打铁式的，为你补充几条在烂柯山中行走，所需要注意的零碎事项。 [锦辰：（稍显严肃）____，咱们方才既已提到了异兽，小生索性便再与足下多说两句。] [锦辰：山中的这些异兽虽已修出了人形，又自山主哪里领了看管执念们的职责，却到底并非人类，心下也大多仍旧是那派异兽习性。] [锦辰：是以，足下来日与那群披毛之物打交道的时候，万不能轻信了它们——这群异兽中，有的最好撒谎做戏，有的则因跟脚问题，平素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锦辰：（皱眉）——细细论数下来，被仙山主人养在山中的这十数种异兽里，唯何罗之鱼一位尚且称得上是“老实”，只他性子慢，话不多，您大约也很难从他嘴里问出太多东西。] 锦辰说得甚是认真，你听着却只无端觉着惊奇——从前你只听说过没上学的幼童喜好信口胡说，不想这群异兽竟也有这爱好。 不过，你转念回想起那些异兽多半本就是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在人间消失了不知多少年的“祖宗”们多少有点脾气，好像也挺正常。 [你：（咂嘴）嚯！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学问！] [你：（点头）成，多谢阁下，这一点，我记住了——您那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在下多多注意的事情吗？] [锦辰：（稍加思索）有的。] [锦辰：除了不要随便相信异兽们嘴里的话外，待会足下在后山对上那些执念们的时候，也得稍多注意一些。] [锦辰：能因某种情志过强，生了执念而牵动五星之力并最终被囚于此地的，不止有亡人魂魄，更有不少是侥幸懂了人之五志，却又被困囿其中的妖物或灵物。] [锦辰：（面带忧色）——这些东西对您的威胁比之纯粹的亡人魂魄们更甚，他们中有些道行高的，若不慎失控，甚至有几率会伤害到您的魂体。] [锦辰：所以，为了确保足下您魂魄的安全，还请您千万不要随意激怒了那些执念，并务必拿好了咱们出发前，小生给您带上的那样宝贝——这东西在关键时刻许能救您一命。] [锦辰：另外，您若担心光凭那一样宝贝还保证不了您的安危，您也可以尝试着尽量与看守着那些执念们的异兽们打好关系——山主知道那些执念们的能耐与秉性，应该也曾教给异兽们相关的应对之法，遇事之时，您若能引得它们出手相助，也当不会受伤。] [锦辰：好了，____，山主这会就在前方，小生已瞧见他的衣裳了，足下快随小生上前与他打个招呼罢！] 114.第114章 梦入烂柯（十一） 第114章 ·梦入烂柯（十一） [你：（点头）好。] 你应声颔首，一面循着锦辰指出来的方向抬了眼睛，果然在一棵被人栽种在半山腰处的老松树下，隐约瞧见了个倚在石桌旁边的人影。 那老松看着少说也得有个千年了，三名成年男子都未必能合抱来的树干虬曲着，树冠冲天，高似百尺有余。 你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下那倚坐树下，瞧着像是正与自己对弈着的“仙山主人”，只见他着了身描青染翠、浑然不见半点饰物的广袖长衫，未被簪冠束缚过的长发松落落委上地面，手中竹骨折扇一把，指间琉璃云子一颗——通身虽不曾被人瞄见丝缕金银之色，却似生来自带一派说不出的清闲贵气。 ——单凭这副打扮，若非你已提早在锦辰口中得知了这人便是这烂柯山的主人，恐怕还真要将其当作是什么古时富贵人家养出来的逍遥公子！ 你皱着眉头微微晃神，神游天外间，锦辰已然带着你赶到了那执棋人的面前。 [锦辰：（拱手垂眼）小生一辞数日，山主别来无恙。] 青年姿态甚是谦卑有礼地垂眉行过一礼，对面那正摆弄着棋子儿的人却仿佛是早已料到了你二人的行踪。 听见了问好声的仙山主人漫不经心抬起眉眼，目光飞鸿般轻巧自你面上掠过。 这一秒的抬眉虽然短暂，却也足够你看清了他的模样。 ——与你幻想中举世倾城的仙人姿容截然不同，这位仙山主人的五官普通得好似不能再过普通。 但正是这样一副丢进人堆都找不见踪迹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道相”？ 你心中暗自嘀咕，对面的山主则在简单瞄过你与锦辰二人一眼后，笑吟吟地开了口。 [山主：（含笑摆弄着一枚白子）呀，原来是小锦又带着山外的小朋友回来了。] 琉璃烧成的云子落上石盘，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山主：（意有所指）这次还是准备继续去后山转转吗？] 仙山主人温和笑笑，那样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慈眉善目。 你敏锐地听清了山主话中带着的那个“又”字，直觉告诉你这背后定有什么锦辰尚未与你提及过的内情或深意。 但当前的情况显然容不得你插嘴多问，于是你学着锦辰的动作，似模似样地跟着他给那仙山主人行过一礼，遂安安静静站在了稍落后锦辰半步的地方——等候起这一场“拜会”的终结。 [锦辰：（颔首）是的，还是老样子。] [锦辰：难为山主还记得。] [山主：（慢悠悠拈起一枚黑子）平日愿意来我这烂柯秘境与那些痴儿们小住两日的，拢共也就你这个一个。] [山主：你每次来都会做些什么，我自然记得。] 日光穿过老松树冠，变得细碎而斑驳，被仙山主人夹在两指之间的黑子在光下翻涌着股如流的浓郁翠色。[山主：（随手落子）好了，小锦，快带着你的小朋友去你心心念念的后山罢——秋日天短，仔细等下再误了时辰。] [锦辰：多谢山主提醒，小生这就去。] 山主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挥手赶了人，锦辰闻言顺势应承着与山主行礼告了辞。 你见状连忙跟在青年身后预备绕过这下着棋的仙山主人，孰料不待你二人继续朝着后山方向走出两步，那把玩着两罐棋子的山主却陡然出了声。 [山主：（轻描淡写）对了，小锦。] [山主：后山那好舞文弄墨的癫货近来又发了痴，你们若是没把握能安抚得住那厮的痴性儿，便莫要轻易惹恼了他。] [山主：（哂笑）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山主如是泄出声轻哂，他口中虽说着那“癫货”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你却分明自他语气里听出了几分不屑与轻蔑。 锦辰听罢当即一愣，而后连忙回身又与那仙山主人重新道了个谢。 这一番磨蹭下来，等你们当真绕过山主、沿着山腰小路直奔那后山而去的时候，天上日头已然多了些西斜之意。 而你盯着那山岚之后、影绰露出一线身形的晴日，面色不受控地有着刹那的恍惚。 打从进到了这烂柯山的地界……你似乎就已对时间这东西隐隐失去了概念。 ——也不知道外界这会是什么时辰了，而你们又已在这山中行了多远。 当然，眼下最令你在意的原也不是那什么“时间”不“时间”——你更在意方才仙山主人所说的那个“癫货”，与他一开始不经意吐出来的那个“又”字。 奈何那汉锦精魄这会却像是并不打算给你详细讲解山主话中“盲点”的意思。 你随着他复又在那山路上前行了许久，眼见着那丈宽石路都快到头了，终于憋不住假咳一声，率先开口，先问了问那位听着指向似乎更明确些的“癫货”。 [你：（小心翼翼）那个……锦辰公子啊。] 锦辰循声略微偏过了脑袋。 [你：（饱含试探）在下刚才自山主嘴里听着了一句“不好相与的癫货”。] [你：您知道他所说的那位“癫货”……究竟是哪一号人物吗？] [你：（压低声线）咱们这次会不会对上他？] 你这话问得甚是谨慎，锦辰闻此沉吟着略微点了下脑袋。 [锦辰：（思索）山主口中的那位“癫货痴儿”，不是别人，正是那卷成了精《祭侄文稿》。] [锦辰：那是个十足的痴儿……他本就是颜真卿在极致悲痛下挥毫而成，生来便比其他妖鬼更易引动那份“五星之力”，同样也是生来就带了几分癫性儿。] [锦辰：故此，他打从得道修成了道体之后便愈发痴癫得厉害……但他身上所蕴含着的“五星之力”，偏生又最为浓郁——是以，如无意外，我们这次应当是碰得上他的。] [锦辰：（皱眉）或者说……我们若真想顺顺利利地集齐足量能修复好小生本体所需的五色丝，压根儿就不可能绕得过这位痴儿。] [锦辰：（怅然叹息）——我们最少也得从他那弄来代表了两种情志的五色丝……不然说不得根本便修复不好我那本体。] （）编辑喊我写那个黄山征文，说是比较缺，等我姨妈结束应该会尽可能把这本在这月赶完，黄山这个还是得去看看才能写 115.第115章 梦入烂柯（十二） 第115章 ·梦入烂柯（十二） [锦辰：但那位……哎。] [锦辰：____，足下回头与他打交道的时候，还是千万要注意些的好，免得……] 锦辰话毕禁不住长长叹息一口，你听完他的解释——尤其是“免得”二字之后，那句没被他说完的话——心中亦不由愈发多了几分忐忑。你觉着“收集五色丝”这事，已不似你初来烂柯仙山时想得那般容易了，尤其是在听说后山有许多天性不爱说实话异兽，与一位精神状态显然不怎么稳定健康的妖怪之后——你现在只感觉自己脑袋顶上的压力，无形间就长到了小山那样的重。 甚至……你眼下还没来得及细问锦辰，有关山主话中的那个“又”。 ——他之前也曾带过许多与你一样的文物修复师来这个地方吗？ 倘若果真如此，那这么多年过去，他为什么至今都还没能寻到合适的修复师帮他修复好本体？ 从前到过这烂柯仙山的、没能收集齐“五色丝”的修复师们最终又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从没听说过哪块有国宝级别的汉锦现世…… 以及，你跟着锦辰来到此地，究竟是对是错？ 一连串的问题，迎风见长的野草般刹那覆满了你的脑海，你只觉你脑仁上的每个褶皱里都钻满了这些问题们的根系。 细密而连绵的痛感袭来，你觉着你像是大海中失了航向的船只，又像是深山里找不见了归途的旅人……你的脑子里乱成了一滩糨糊。 思绪混乱中，你下意识将目光转移上了汉锦精魄的眉眼，你看着锦辰眉目间掩着的那点忧虑与紧张……心下终于做出了决定。 【刚问完一个《祭侄文稿》的问题，脑子里乱得很，看锦辰的面色也不是太好的样子，想到自己和这位活了两千多岁的老妖灵之间的关系本来也不算很熟……还是算了吧，这些稀奇古怪又零零散散的小问题，后面总能找到时间问他的。（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一）】 【果断询问锦辰有关那个“又”的问题，并继续向下追问之前可能存在的其他修复师们的下落。（选择此项，向下跳转至支线二）】 * 支线一： [你：（犹豫，暗想）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继续在肚子里偷偷嘀咕）这才刚问完一个有关那个“癫货”《祭侄文稿》的问题，马上就提出来新的问题，显得我这很像事儿妈还不想信他与这仙山主人的人品……何况锦辰公子的面色瞧着也不大好，估计] [你：是那位《祭侄文稿》前辈亦着实是让他头疼，我们本来也不是什么相识多年的故交旧友，关系不熟，冒冒失失问那么多好像也不礼貌。] [你：（尝试说服自己）再说……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就这种零零碎碎又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们，我总能找得见时间问他。] [你：（下定决心）对，就这样，这次算了，先不问了。] 你心下如是打定了主意，于是闭口再不问锦辰有关这烂柯仙山中的各种问题。 因得知《祭侄文稿》近期又陷入不稳定状态，而忧心你们本次也无法顺利得到足够的五色丝的锦辰后半程路也再没了说话的兴致，心不在焉地与你随便聊了两句不太重要的闲话散嗑，便带着你径直赶往了后山。 （因为一时思虑过多而错失了开口询问锦辰的最佳时机，自此在没能从汉锦精魄嘴里得知有关那些可能存在的、其他文物修复师们的消息，也没能得到更多关键信息，你对接下来的旅程感到越发担忧，精神压力值+20，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 支线二： [你：（暗暗咬牙）不行，还是得问，这问题问不出来，始终是让人不大安心呐！] [你：（组织语言）您说的意思，我大概都省得了——在下会牢记您的忠告的。] [你：（试探性出言）不过话说回来，锦辰公子，咱们方才拜会仙山主人的时候……在下仿佛恍惚听见那山主说的是您“又带着山外的小朋友回来了”。] [你：（斟酌）这听起来，在下似乎不是第一个被您带回山中的“外来者”。] [你：（愈发小心谨慎）您这……是您之前也曾尝试过请其他文物修复师前辈们来这里帮您修复本体吗？还是说，您先前很爱试着请各种各样的人来这帮您收集“五色丝”？] 你这样想着，于是嘴上便也跟着这样大着胆子了问了。 汉锦精魄被你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闹得不受控地微一愣神，怔忪之后，他回头盯着你的面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翕合了嘴唇—— （请各位玩家仔细核对并计算修复师们当前已获得的“汉锦精魄的好感值”总值，锦辰好感度＜60的修复师，请向下跳转至支线a；好感度≥60的修复师，请向下跳转至支线b。） －－－－ #支线a# －－－－ [锦辰：（面容微冷）不，您听岔了，山主想要说的，并非是小生又带着“山外”的小朋友回来了——他只是想打趣小生今日又带了“朋友”回山。] [锦辰：____，这件事想来也当算是好理解罢？小生自修炼出人形至今，少说过了也有千载——而在这千载的时光内，小生又不会日日夜夜都缩在这烂柯山里闭门不出。] [锦辰：（面无表情）如此，小生在山外也有几个其他根脚、器物成精的朋友，这亦不是什么怪事罢？] [锦辰：换言之，您确乎不是第一个被小生带回山里的“外人”——小生从前那些精怪妖灵朋友们于烂柯山而言，同样也是外人——但您是被小生带回山中的第一位文物修复师。] [锦辰：小生之前并未带其他修复师们来过此地。] 锦辰稍显冷硬牵强地耐着性子给你解释了两句，一面又强调你是他带回此处的“第一位文物修复师”。 你听着他那近乎称得上是漏洞百出的话，只觉浑身都不大自在。 奈何锦辰这会明摆着是不想与你探讨你想问的那个问题，你区区一介肉体凡胎，倒也真不好将这上了岁数的祖宗逼得太紧，只得假笑一声打了个哈哈，由着锦辰将这问题给糊弄过去了。 （因没能问出你想知道的答案，你本就紧绷的精神变得越发紧绷了，且锦辰也因你随便开口瞎问，而对你失去了几分信任，汉锦精魄的好感度-10，精神压力值+10，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笑死，这好感会掉的！ 116.第116章 梦入烂柯（十三） 第116章 ·梦入烂柯（十三） －－－－ #支线b# －－－－ [锦辰：（叹气）足下果然是位心细之人……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敢主动请缨，接下修复“汉代锦帛”这样复杂又困难的任务。] [锦辰：（眼神复杂）您猜的没错……在您之前，小生确乎也曾带过另外几位文物修复师来到这烂柯仙山……以期他们能帮小生收集来足够的五色丝。] [锦辰：但这结果只怕看着是很明显了——] [锦辰：（抿唇）他们……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青年说着将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原本便因忧心《祭侄文稿》发狂而蹙起的眉头，这下顿时皱得越发紧了。 山风裹挟着流岚吹卷了他的衣摆，你看着锦辰缓缓低垂下眼睫，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大愉悦的回忆。 [锦辰：没有人能解得开全部执念……许多人甚至没能等到正式与那些生了执念的魂魄妖怪们见面，便先被后山那群最善信口胡诌的异兽们骗得找不着了北。] [锦辰：虽说被山主养在仙山里头的异兽并不会吃人，但凡人的生魂常日受异兽们蛊惑，亦早晚会生出些问题……总之，自小生头一次尝试着带修复师们入得此境，至今已有快五十年了，却仍旧无一人能解得了小生的困苦。] 锦辰说着苦笑一声。 [锦辰：（笑容苦涩）有两位修复师……甚至不慎将小生本体的破损情况修得更严重了些，险些让小生近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 青年越说面色越是苍白惨淡，你看着他那惆怅难言的表情，有心想要出言宽慰他两句，一时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开口。 然而站在你面前的汉锦精魄却似是浑然不在意那些，他只举目望了望被山岚流烟遮掩了的晴日，转而郑重非常地对上了你的眼睛。 [锦辰：（认真而严肃）可以这么说，____，足下是小生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锦辰：——带着活人生魂自人间来此，向来是件消耗极大的事，纵然小生入道已逾千年，道行不低，亦经不得这样造作。] [锦辰：是以，足下可能是小生这个百年能带回烂柯秘境的最后一位修复师了……若是您还是不能助小生修复好本体，那小生只怕……] ——运气好点，侥幸能控制住那本体汉锦的损毁情况，熬过了这个百年，还能期待下下个百年。 运气不好，本体的损毁速度失了控，他这多半就要身死道消——最低也得折进去大半道行了。 后两句话锦辰没有明说，但你却颇为顺利地自他那逐渐低哑、拖长下去的尾音里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的眼神闪了闪，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顿时被这压力蒙上了一层阴翳。 然而，即便如此，你仍旧不忘继续张嘴追问那些修复师的下落。 [你：（拧眉）原来是这样……那，锦辰公子，先前那些也同样进得这烂柯秘境的修复师们呢？] [你：（执着追问）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尤其是那几个受到异兽们蛊惑的修复师……他们都没事吧？] 你如是问着，事关自身安危，你的语气里也不由得多上了几分急迫。锦辰闻言，目中晃过一线甚为明显的尴尬与闪躲，你见此，不自觉重重蜷紧了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指头。 [锦辰：（稍显心虚，含含糊糊）他们……他们当然是已从哪来就回哪去了。] [锦辰：（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就是那个什么，有几位修复师受到异兽们蛊惑的程度太深，回去后的精神可能稍稍出现了些许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不大，等着他们回到正式人类世界，彻底脱离了异兽们的影响范围，就会渐渐恢复到正常状态的！] 锦辰说了个信誓旦旦，你却莫名不敢轻易相信他说的这话。 直觉告诉你，被异兽蛊惑到了的修复师们下场决计不是暂时性的精神失常那么简单。 于是你拧着眉头仔细组织了下语言，少顷方斟酌着又出了声。 [你：（小心试探）锦辰公子，您……确定那些修复师们，只是单纯的暂时性受到影响、精神失常吗？] [你：（急忙补充）当然，锦辰公子，在下这么问您，并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只是您清楚，在下不过是一介肉体凡胎，对这些超乎在下认知的事，是真不大理解。] [你：（循循善诱）何况，短期内您也不能再引渡其他生魂来烂柯山了，为稳妥起见，在下自然也想多了解些我接下来一段时日里可能遇到的情况，好多做些准备。] [你：所以，眼下您不妨与在下说得直白一点……那异兽的蛊惑真有那么好处理吗？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你话毕小心盯紧了锦辰的眉眼，唯恐错过了其内晃过的丁点情绪。 锦辰被你说得神情止不住地几度变换，并最终定格在了一派纠结无奈。 你看着他静静将嘴唇绷了个雪白，遂满带挫败地低下头来，缓缓泄出一声长叹。 [锦辰：（挫败纠结）……您还真是敏锐。] [锦辰：（万般无奈）好吧，这事，小生怕您受到惊吓，原本是不打算告知于足下的……但现在。] [锦辰：其实受到异兽蛊惑而暂时性的精神失常，对像足下这样的寻常人而言，应该是最普通、也是对您正常生活影响最小的下场。] [锦辰：比较麻烦的是，有些异兽能彻底祸乱了人的心智……而像《祭侄文稿》那样失控发狂了的精怪，被惹怒后甚至有可能将人打一个魂飞魄散。] [你：（惊呼）魂飞魄散？？！] 被这向来仅存在于小说中的词汇惊吓到的你掩唇惊呼，锦辰的面色霎时难看到了某种极点。 [锦辰：是的，魂飞魄散——那样您的躯壳也会跟着一睡不醒，成为“植物人”，直至全身器官衰微而亡。] [锦辰：是以，足下一定要记得，您千万莫要随意惹恼了那发痴的癫子……另外，您也千万要拿好了出发前，小生送您的那样宝贝。] [锦辰：那东西，关键时刻是真能救您一命的——] 117.第117章 梦入烂柯（十四） 第117章 ·梦入烂柯（十四） [你：（惊慌）好好好，在下一定记得收好了您赠我的那样保命的宝贝。] 锦辰说得严肃又认真，面目亦凝重得不同以往。本就被那句“魂飞魄散”给吓得险些当场丢了魂的你听罢忙不迭地点了脑袋，锦辰看你仿佛是真记住他的叮嘱了的样子，这才慢慢缓和了脸色，稍稍松了口气。 [锦辰：（面目和缓）您记住了就好。] [锦辰：（想了想，加以补充）不过，这山中的异兽妖灵虽然确乎是有些危险，但您这会倒也不必太过紧张。] [锦辰：——再怎么样，这些异兽与妖灵魂魄们也都是要受着山主的管制的，是以，即便来日您真不慎惹恼了这些坏脾气的家伙，您亦无需立马自乱了阵脚。] [锦辰：（垂眼）——仙山主人，是不允许异兽们无故伤人的。] [锦辰：真遇到了那种情况，您可以尽快找个稍微安全些的地方，仔细躲一躲——如此等着小生或山主赶到了现场，您所面临的危机，自然也会迎刃而解了。] [锦辰：（竖起一根指头）简单讲，一个字，“拖”！] [锦辰：拖时间，拖距离……只要您能拖到我们赶来救您，您就定然不会受伤。] [锦辰：好了，小生要嘱咐给您的就这么多——您要是没别的什么问题的话，咱们就该继续赶路了。] 锦辰话毕静静等候起了你的答复，你见状心不在焉地胡乱回了句“没问题了”，便跟着他重新踏上了山路。 只是这次的你脚步显然见得不似刚来时的那般轻松……“魂飞魄散”和“想办法拖”这几个字如赶不走的苍蝇般，嗡嗡盘绕于你脑海，你顿觉身上压力山大。 （虽然得到了你想要知道的答案，但这真相所带来的压力也未免太大，你紧绷的精神这下紧绷得更厉害了，压力值简直接近翻倍——精神压力值+30，向下继续回归剧情主线。） * 主线剧情： 弯曲的山路似乎没有尽头。 你记不得自己究竟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了，只记得山中的雾气好像散尽复又聚起地轮换了三遭。 锦辰自始至终一直以稍微快你半步的速度，在前方给你引着路，你踩着他的影子，在那山路上又向前行进了约莫百丈距离，终于在前方隐约瞧见了个拱形的月门。 这是……后山的分界线？ 但……这为什么只是个月门——仙山主人是懒得给后山做一个大门了吗？ 瞧见了那月门的你懵懵懂懂地想，正游神中，先你半步的锦辰却突然开了口。 [锦辰：（抬手指向月门）____，您看见前边的那道月门了吗？穿过了那道月门，咱们便算是进入这烂柯山的后山地界了。] [你：（点头）哦哦，看到了，我刚刚就看到了，不过，咱们这后山是只有月门吗？我好像还没见过这样的设计哩！] 你大着胆子直白发问，锦辰闻言，面上不禁带上了一线歉意。 [锦辰：（微感抱歉）不是，这只是其中的一道小侧门。] [锦辰：不好意思啊，____，您与后山生活着的那些异兽妖怪一类的不大一样……足下本为生魂，而烂柯秘境又是山主为困锁执念所做，四处都设上了各式阵法。] [锦辰：带着您走正门的话，那正门上的阵法可能会对您的魂魄产生些不好的影响……小生只能带着您走这道没有阵法、只有两名异兽把守着的侧门了，还请您多多见谅。] 锦辰耐心解释着，你听见那个“可能会对魂魄产生些不好的影响”，顿时原地打了个寒噤。 [你：噫~那您要是这样说的话，咱们还是安生走这个侧门就好了——侧门好，这侧门是真挺好！] [锦辰：（微笑）您能不怪罪在下失礼就是最好的了。] [锦辰：那现在，____，容小生给您简单讲解下我们待会需要注意的东西。] [锦辰：因着小生与山主此前定下的种种约定，待会过了月门，小生就不便陪着您继续前行了——] [你：（皱眉）锦辰公子，后面您不打算继续带着在下走了？] [你：（犹犹豫豫）那在下在这里面人生地不熟的……] [锦辰：（安抚）足下莫急，小生接下来要与您说的，正是这个。] [锦辰：虽说后面的路，小生不能陪着您走了，但小生来的时候曾与山主打过招呼，等下也自会有平素对人族比较和蔼的异兽，代替小生为来您引路，是以您不必担心，待会只管跟着那异兽走就是了。] [锦辰：当然，为了能让您安心一些……在下也额外给您准备了一份烂柯山后山的地图。] 青年说着一面自袖子里摸出份图纸。 [锦辰：（递过地图）您若不想跟着那异兽走，或担心自己迷了路，也可以照着这上面指出来的方向继续前行……另外，这地图上绘有一道一次性的通信符箓，就在地图左上角的空白处——您若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以撕碎那地图给小生报信。] [锦辰：小生接到了消息，便会即刻赶来。] [你：（若有所思）这样……] 你接过那图纸好生看了看，果然在左上角的空白处触到了点点略凹下去的图案，那东西摸着像是你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符纸线条，又好似与那些不尽相同…… 你不知道这里具体写了些什么，只默默将之慎之又慎地仔细收进了口袋，心中不自觉跟着踏实了一些。 ——有了这东西在，你的安全至少也能再多一重保障。 [你：（稍显迟疑）哦对了，锦辰公子。] [你：您刚刚说，等下会接替您给在下带路的，是个平素对人族颇为和善的异兽。] [你：那它……它是可以信任的吗？就是，它口中的话，都是在下可以相信的吗？] 你期待抬眼，锦辰听罢面露遗憾。 [锦辰：（摇头）很可惜，但并不是。] [锦辰：小生很能明白足下的想法与感受，但可惜，异兽就是异兽，纵然与其他异兽们相比，它们可能会对人族更和善一些，但这并不能改变它喜好乱说的天性。] [锦辰：您还是得小心分辨它话中的真假——这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锦辰：好了，月门就在前方，容小生先带您认个脸——] （本章完，获得烂柯山后山地图x1，向下继续跳转至【第二章·虎狼困英魂】） 118.第118章 搬家 第118章 搬家 “师傅，麻烦您帮忙把这几个箱子搬进院子里就行，诶对，对，就放那——这里头剩下的东西太碎，回头我们几个自己摆弄着收拾一下便好——谢谢您了。” 遥山观后山小院，许意迟指挥着搬家公司的师傅们将几大箱她们今早刚从物流公司手中提货的家当，一一搬进了院子。 “嚯！这些就是键仙她们打包寄来的东西呀？这到得还挺快。” 搬运师傅们的职业素养极高，十多个快半人高的箱子，他们前后只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已尽数搬了个利索。 一旁刚清扫好客厅的白妙妙见状，不禁抄着扫把上前抬手敲了敲箱子，那边忙着核对物流运单、给师傅们扫服务费的许意迟闻言匆匆回头瞅了她一眼，遂轻飘飘点了下脑袋： “对，键仙她们几个寄过来的，咱们全部的家当应该都在这里了……服务费五百，给您扫过去了。” ——其实她们三个这次出门并未带上多少东西，打上周那头的民宿到期退房，她们便立马拎着箱子入住了遥山观。 但远在她们“大本营”那边的七个姑娘搬起家来却不像她们这么容易——尤其物流公司的大货车开不进道观后山，她又不好意思天天压榨陆时年那个成日还得给陈应生跑腿的倒霉小道，索性便与陈道长打了个招呼，自己请来了搬家公司的师傅们，帮忙运一下东西。 不然，就这十几个半人来高、装满了各式家当的纸箱木箱，她们仨得搬死。 “她们这都寄了些什么啊……”围着那堆箱子转来转去的白妙妙垂着脑袋嘀嘀咕咕，一面不时拿扫把棍东戳西杵，那几个纸箱里装着的东西戳起来有点发软，像是衣服或被褥一类的玩意儿。 许大制作应声耸肩：“能有啥，也就那些日常穿戴……外加吃饭用的电脑呗。” “哦对，还有咱们上星期订下来的那套动捕设备，今天也跟着一起到了来着——看包装，应该是那边的那个带商标的小号木箱。” “啧……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几个小兔崽子这一套玩得倒很是顺溜。”终于舍得放下那扫把棍了的白妙妙闲闲咂嘴，“对了，她们几个人呢？这东西都到了，人还没到哇？” “喔，她们几个啊，快了。”许意迟拆着箱子答了个轻描淡写，“厨子带着你们家美工建模三人组今晚到，键仙领着剩下那俩明早来。” “——咱那边的租房合同还没到期，键仙得带着那俩家就在本地的跟房东扯个皮、处理一下房子的事儿，看是直接交点违约金退房，还是先继续租着，但请俩人定期上门打扫一下，别再给人家那一屋子家具硬放坏了。” “嗯，也是。”白妙妙循声颔首，话毕进屋喊安卿出来帮忙搬设备去了。 这两天没雨，那几个死丫头们的衣裳被褥一类倒不急着往屋里折腾，只管等她们人都到齐，让她们自己看着收拾便是——但电脑和那动捕设备可放不得，她们这还等着要赶进度呢！ 汉服姑娘这两步跑得甚是干脆，许意迟举目盯着她那风风火火的背影看了片刻，转头继续研究气该怎么拆那封着她们宝贝动捕设备的小木箱。 看得出来，发货的厂家十分担心他们这设备在运输过程中被人颠坏了，不仅箱子上的钉子打了一圈又一圈，箱子里透出来的高密泡沫，看着也是堆了一层又一层。 这……包装确实是挺好的。 但这上面也不见个卡扣，她这究竟该怎么拆啊？ ——这总不能让她跟山上的小道长们借一把斧头，硬生生给这箱子劈开吧？ 那不得给里面的摄像头也劈坏了？许意迟围着那比她小腿将将高上半拳的木头箱子犯了难，纠结中，院外忽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叩门声响。 小姑娘刚想说那门没关，有什么事直接进来说就是，一回头便瞧见了那平素一身道袍穿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陆时年。 于是许大制作方才还憋在肚子里的那点为难登时就散了，她双眼一亮，笑嘻嘻起身将青年连拖带拽薅进了院子。 “夹子道长，您怎么来了？快快快，快进来，刚好我这寻不见斧子，正愁该怎么打开这箱子呢！” “……家师听说您今日喊来了搬家车队，担心您这有处理不了的问题，让贫道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地方。”陆时年抿着嘴巴沉默一瞬，遂低头欲言又止地瞅了眼许意迟抓在他袖子上的两只爪。 “自重”这两个字他真的早就说得腻了，但许福主对此却像是总浑然不觉。 有些时候他真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因为他们道士得留着头发盘头，就给他当成了姐妹——虽然他自信自己线条还没柔和到雌雄莫辨，能令人阴阳不分。 并且，他笔笔直。 真不是gay。 “哦哦，那陈道长他老人家还真挺有先见之明……快快快快，夹子道长，我这里面装的是动捕设备——小的还等着用这玩意抓动态、做剧情动画呐！”许大制作胡乱点了下脑袋，继而话锋一转，再度连推带引地把陆时年扔到了箱子面前。 被迫赶鸭子上架的陆时年低头盯着那木箱认真看了片刻，少顷微微放松了唇角：“这就是普通的天地盖木盒，许福主。” “只是厂家运输的时候怕那盖子散了，掉出东西，在箱子顶上又特意打了几根钉子固定，待会贫道给您拿一个羊角锤过来……稍微起一下就好。” “这样……那等下就麻烦您了哈，夹子道长。”许意迟听罢若有所思，而后果断又愉快地将这任务推到了青年头上。 “……好的。”陆时年心中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没几息便选择了原地放弃。 其实这一个多星期的相处下来，他都快习惯被许大制作指挥着跑东跑西了——左右他在观里原本就是个要天天给他师父跑腿的，有时候再帮着姑娘们顺路带点东西，倒也不耽误事。 就是偶尔会感觉心情不大爽利，想要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稍微紧张一下。 比如现在。 119.第119章 两个祖宗要下厨辣！ 第119章 两个祖宗要下厨辣！ 陆时年的眼神晃了晃，遂假咳着顺嘴岔开了话题：“不过这些都不大重要，许福主。” “重要的事还在后边——贫道今儿过来，除了师父的嘱托之外……是还另有要事想要告知于您。” 许意迟闻言果然来了兴致：“什么事？” “咳，听说家师明晚打算下厨。”道袍青年攥拳虚咳，许大制作听罢不明所以：“他老人家下厨那又关我们什么……”事？ ——她们又不是遥山观的弟子，又不是非得去吃道长做的菜！ “应该一会就会派小弟子过来请几位福主去往厅中一叙——顺便定一定明天的菜品了。” 陆时年含笑打断了小姑娘没说完的话。 “？” 许意迟小小的脑瓜里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这不主要那什么，我师父他老人家听说贵工作室另外几位福主不日将抵至忻川……想着诸位能租住此地也是缘分，找个机会尽一尽地主之谊嘛！”陆时年飘着眼神微微压低了声线，“而且那什么……在下听说，杨雁安前辈明夜也会到场。” “他俩都准备在您几位面前，给诸位福主们露上一手，表表心意，顺便再给新来的几位福主接下风、洗下尘。” “？？？”听到这话的许大制作只觉自己的脑嗡嗡着瞬间大了数倍，这会都快涨得打上结了。 ——她莫名便想起来了那两只该死的倒霉月饼，什么青椒芥末乳酪，什么海盐青瓜薯片！ “但是家师和杨前辈的手艺……这个，几位福主先前也都是见识过的，心里大约也都有个数。”陆时年伸手比划着委婉提醒，“就……嗯。” “而且这还不止。” “？？？这还不止，您是说，这俩活宝还能拿出来比‘青椒芥末乳酪’和‘海盐青瓜薯片’更离谱的东西？？？”许意迟悚然瞠目，面上是说不出的惊惧与胆寒。 ——她已经难以想象她们的味蕾，明天晚上究竟会遭受到怎样的折磨了，她很想现在就立马失去味觉！ “嗐……那必须的。”陆时年佯装无奈地将两手一摊，“您想啊，家师和杨前辈之间的恩怨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 “早先家师强制把杨前辈想叫的‘杨巅峰’改成‘杨雁安’的那会，他们俩就已经算是结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仇’，后面杨前辈每每捅出了乱子，又大多是我师父出面替她收拾的尾巴……” “这样或大或小、无伤大雅但多少影响人交情的事经年累月积攒下来，那您说说，依杨前辈那个性子，她对我师父的态度这能好起来吗？” “呃……依我对巅峰前辈的了解。”许意迟被陆时年三两句话带进套里去了，下意识伸手摩挲了下巴，“她老人家虽然不大会对人寻仇，但她指定非常记仇。” “并且……这位这要是记起仇来，不说把人家里搅一个天翻地覆，起码也得是跟人狠狠针锋相对一场。” ——就比如之前那个月饼，她听说她们被陈道长的青椒月饼坑了一把，转头就立马捧出自己烤的薯片月饼来了。 虽然这薯片月饼的威力……也没比青椒月饼差到哪去。 “是啊，那不正是这个理儿？”陆时年说着猛一抚掌，“所以……这两位旧怨在前，新仇在后，这次俩人同台登灶，那肯定是得相互比拼着弄出点‘创新菜’来，看谁更能得几位福主的喜欢的。”陆时年眯着眼睛往里面添柴加火。“而且，输了的那个还得百分百的不大服气，搞不好就得接着把着那灶台不放……使劲摆弄新样。” “届时——啧啧……”道袍青年故作夸张地摇头晃脑，顺带一句话将自己划分进许大制作“自己人”的阵营，“咱们几个的嘴巴那可就遭老罪啦！” “——您说，那杨前辈和我师父他老人家都亲自下厨了，咱们还敢往那盘子里留剩菜吗？那不得硬着头皮，贯彻那劳什子的‘光盘行动’？” “对啊……这俩一个真祖宗，一个活祖宗，俩祖宗都下厨上灶给我们烧菜吃了，做小辈……超级小辈的哪还敢剩菜？”许意迟越想越觉着青年那话在理，越想越觉着这形势严峻，“但就依着那两位的厨艺水准……” “夹子道长，您说，这一桌子的菜硬塞下去……咱几个会不会都不幸立地归西了呀？” ——她还记着上次那俩月饼“余味绕舌，三日不绝”的恐怖效应呢！ 那还只是两只月饼……这次这可是一桌子的菜哇！ ——这得有多大的威力？ “归西嘛……应该还不至于。”陆时年假意沉吟着微垂下眉眼。 “不过后面几天应该是没好日子能过了——这两位那菜做得都跟能加buff似的，那味道，一个比一个难除！” “对、对啊，那咱们这下该怎么办啊？”许意迟被人说得不自觉紧张起来，惊恐中甚至愈渐抓紧了陆时年的袖子——她！并不想！再度见识到那两位祖宗下厨的威力！ “这还能怎么办，凑合着凉拌呗！”陆时年无辜耸肩，“这两位的身份一个比一个离谱——哦，杨前辈还是您的金主爸爸——他们请咱吃饭，咱这还有能躲开的道理吗？” “那肯定不行啊……”许意迟跺脚，“我刚不是还说，这菜都不敢剩！” “对啊，这不就得了。”陆时年颔首，“所以啊，没辙，咱明天就硬着头皮往下吃吧！” “对了，您这得记着跟您工作室里的另几位福主提前打个招呼，免得等明儿都上餐桌了，她们几个再不小心露了错处。” “那尾巴可不好收！” “诶对对对，您说的这个有理，您等着……我立马搁群里知会她们一声去！”小姑娘连连点头，话毕便忙不迭进屋翻她手机去了。 “那贫道先去给您取羊角锤了哈——一会回来！”陆时年瞅着她的背影略微扬高了声线，继而唇角一牵，甚是心满意足地转身整理了衣衫。 ——好。 现在难受的不止他一个了。 他爽了。 夹子学坏了 120.第120章 不干人事 第120章 不干人事 回到住处、翻出了羊角锤的陆时年并未急着赶去帮许意迟撬开她那倒霉的木箱——离开前他脚下一转，扭头先去茶室寻了他那不靠谱的师父。 彼时陈应生正窝在茶室里扒拉他那三寸多厚的账本，听见房门被人开启的响动，回头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遥山观的唯一指定铁饭票。 回想起陆时年老爹每年给他上缴的八缘学费，老道心头被人打搅到的不满之意微微散去，连带着面上也愈渐多了几分耐心与和蔼。 “喔，是夹子啊。”陈应生道，一面顺手捋了把自己颌下的白长须。 他看着那缓步入内的青年，只觉他近来越发有了他传（jian）人（shang）的风度，于是他眉间隐隐挂上了些许笑影，语气亦随之变得温和起来：“怎么说，去许福主那里看过没有？” “她们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帮忙的地方？” 陈应生话毕笑眯眯弯起眼睛——他那忘年亲兄弟二狗同志临走前，还嘱咐他替她多多照拂她这几个小朋友一番；隔壁老杨那不省心的玩意，也见天嚷嚷着要他帮着多给人行点方便…… 他这要是照顾不好这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兔崽子，别说老杨得抄着扫把过来搅局——便连他那平素最好说话的二狗兄，多半也得带着风大佬来与他好生讲讲“道理”。 为了他们遥山观的安全（以及他老人家的身心健康）着想，他最好还是好生答对着这几个姑娘——别让人小孩在他们观里再住不舒服了。 “对了，你手里拿着的那啥玩意！”眼尖瞅见了自家逆徒手中羊角锤的老道皮子一僵，整个人脑瓜瞬间清醒了几个度。 陆时年应声低头瞅了一眼，再抬起脑袋时，面上不由得便多了两分一言难尽：“……这是羊角锤——许福主她们要去开木箱子用的，师父。” “哦哦，原来是撬箱子用的，吓死我了，贫道还以为……” ——他还以为是他逆徒终于发现哪里不对，要举起铁锤预备欺师灭祖了哩！ 陈应生杵着那账本嘀嘀咕咕，就手又抄起桌边的签字笔，在那本子上多打上了两行备注。 听出了他言外之意的陆时年额角登时便蹦起了两道青筋—— “……师父，您这要是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容易招来毒打的话，平常能不能多干点人事？” ——他老人家平日里但凡能多干点人事，也都不至于被那么多人（或妖）记在记仇用的小本本上！ “人事？”老道闻言诧然抬眼，那表情活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惊吓，“我都这岁数了，下辈子也不打算继续当人了，为什么还要干人事？” ——三四十岁的小朋友才需要干人事！ 他今年眼瞅着都快九十了，再过不了几年也该入土了，他凭什么要干人事！ 干不了，人事他绝~~对干不了一点儿。 陈应生叉着腰说了个理直气壮，陆时年被他怼得一时找不到能反驳的地方，只得假咳着生硬转移开话题，并将重点重新拐回到他的小心思上：“咳，行吧，您这么大年纪，不想干人事那就不干——徒儿这又不能逼着您当人。” “不过那个什么，许福主那里，弟子已经去看过了，她们除了羊角锤外，暂时还不需要别的——”“另外，徒儿顺道与她说了下您和杨前辈明夜打算亲自下厨，给她们几位福主接风洗尘的事儿。” “哦？你还把这事也捎带着跟她们说了哇？我这还寻思着待会找个人再去跟人知会一声呢。”老道循声咂嘴，下意识略微坐正了些身子，“那小许她们听完都是什么反应呀？她们说过自己都喜欢吃什么样的菜没有？” “许福主听完十分‘惊喜’，”陆时年眼神闪躲，开始信口胡说，“并表示对您和杨前辈的厨艺也是分外的期待。” “她说您上次做的那个中秋月饼给了她格外深刻的印象，让她现在回味起来，都还‘唇齿留香’。” “她，很，‘喜欢’。”陆时年勉强压抑住自己即将飞扬上天的唇角，“所以——” “哈哈！懂了，所以这几个孩子是十分期待贫道精湛的厨艺是吧？”自觉get到了重点的陈应生哈哈大笑，憋不住连连抬手拍了大腿，“好好好，这好说，不就是一桌菜嘛！” “原本我是打算小露一手，简单炒两盘小炒让小许她们尝尝鲜……但这难得见有像她们这样赏识贫道厨艺的，那咱这肯定得让孩子们吃好吃饱吃尽兴呀！” 陈应生乐得一张老脸几乎笑开了——虽说下厨只是他众多爱好中最不起眼的小小一个，但能像许意迟她们这般如此喜爱他厨艺的，那还当真不多。 以往他那些逆徒们吃他做的菜，最多也就能吃上个两到三口——哪怕是与他情同手足的二狗同志，亦只能接受他每年的创新月饼（甚至今年还把他很是得意的青椒月饼做成标本送了回来）。 是以，难能遇着个爱吃他做的菜的，他肯定得将人逮稳稳的——不然，这可真就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成，那这样，夹子。”被人激起了满腔下厨热情的陈应生苍蝇搓手，他觉着自己这会都有些迫不及待想摸菜刀了，“你等着，我待会就让你师姐带着纸笔过去，问问小许她们都爱吃些什么，回来你再照着菜谱，去市场多买点菜来——” “办！大办，明天这接风宴，咱们必须得给小许她们好好风光大办！” “好的，师父。”陆时年闻声点头，面上的神情是出离的平静，“那您先琢磨着菜谱——弟子去给许福主送锤子。” “诶好，去吧。”陈应生颔首，继而开开心心目送着自家小徒弟拐出了门去。 出了茶室的陆时年犹自不曾急着动身。 他只掏出手机拨通了杨雁安的号码，不动声色地将先前忽悠老道的话术，稍加润色、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了小萝莉听。 后者被她这一套话鼓弄得生出了满腹热忱，当即一口应下了那个亲自下厨做半桌子菜的问题，并转头与陈应生掰扯每个人该做几道菜去了。 至此，邪恶夹子的邪恶计划——第一阶段，大获成功。 121.第121章 诽谤啊！！ 第121章 诽谤啊！！ 然而远在小院中的许大制作并不知道陆时年背着她又偷偷干了什么“好事”。 她只知道自己刚打开v信便瞅见了厨子等人说她们已坐上高铁，正往忻川这边来的消息，不多时又收到杨雁安说她明晚要来给她们几个开“接风宴”的信儿。 ——打从上回她们给杨雁安带去了个功能基础的青少年模式智能机，巅峰同志便立马上号申请了v信，如今除了一早就给她打电话打惯了的陆时年等人外，她们与她的联系，大多都转移到这个绿色小气泡上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这头才叮嘱过让厨子她们注意下安全……那边巅峰前辈就真给她发了十多页的菜谱，问她们都喜欢吃些什么菜了。 ……谢邀。 但她可以什么都不选吗？ 抱着手机的许意迟绷不住陷入了两难，而v信那边的杨雁安则显然没这个耐性。 等了足足两分钟却还没能到答复的巅峰同志，眼见着化身为了“急急国王”，一连串的白色气泡，刹那占据了整个屏幕，看得许意迟不住眼晕。 [你宋唯一巅峰：快选快选，小孩子家家吃个饭怎么还这么磨磨唧唧，挑食啊你！] [你宋唯一巅峰：快选！不准消失！选完了我好让那老牛鼻子赶紧准备好食材去，别明儿我都到地方了，他才忙一个手忙脚乱！] [你宋唯一巅峰：选选选！小许，小许你人呢小许？] [你宋唯一巅峰：幸福过头，被刺激傻了？] [你宋唯一巅峰：没想过自己还有幸能吃到一整桌寡王做的菜？] [你宋唯一巅峰：嘿！别装死啊，赶紧说话！] [你宋唯一巅峰：（急急急急.gif）] [“你宋唯一巅峰”拍了拍“你”的脑袋，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宋唯一巅峰：快~点~的——] 杨雁安最后那句话里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许意迟看着那两个小小的波浪，便似立马幻视到了杨·薯片帝王·巅·她金主爸爸·峰叉着腰呲出一口森森白牙的模样。 于是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指尖敲上键盘，不自觉微微打了颤—— [兰亭雪意迟：呃……巅峰前辈，咱们这菜，您是一定要小的来选吗？] ——她真心觉着她选不选那区别好像都不太大！ 反正不管她选些什么，巅峰前辈都会想方设法地往里面加上薯片的！ ——就像上次的月饼那样！ 小姑娘苦比兮兮团吧了一张面皮，那边的杨雁安却反问的丝毫不加犹豫。 [你宋唯一巅峰：你说呢？] [兰亭雪意迟：……好的，请陛下容小的仔细研究下菜单。] [你宋唯一巅峰：嗯，这还差不多。] [你宋唯一巅峰：去吧。] 这场僵持最后以许大制作屈服于薯片帝王的“淫|威”，逼着自己自那一大堆菜名里选出几道多少适合加点薯片的菜而告终。 过后许意迟憔悴万般地自那大堆不明所以的菜名中拔出了脑袋，整个人已然像是瞬间沧桑了数分。 奈何残酷又无情的命运，并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每一个霉比，真正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陆时年前脚刚送来能撬钉子的羊角锤，他师姐后脚便携着“师命”敲开了院门。 瞧着不过三十来岁、实则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女人看向许大制作的眼神里，莫名便带了两分费解与一言难尽。 跨过门槛后她先是拱手与院中人行过一礼，遂朝着许意迟几不可查地微点了下头：“许福主，贫道奉家师之命……来问问您，明晚的接风宴上，您可有什么想吃的菜？”“emmm……这位道长啊，”小姑娘拧巴着面容凑上前去悄咪咪压低了声线，“咱就是说，这菜咱们是非选不可吗？” “巅峰……杨前辈那边刚让小的选过一轮，眼下我这脑子里是真空空如也了。” ——一个菜名都榨不出来的那种。 “理论上，贫道建议您最好还是先选一下。”那坤道思索着回了许意迟个微带赧意的表情，“毕竟，您要是一道菜不选的话……那师父他老人家指定就要抱着马勺为所欲为、放飞自我了。” “但他放飞自我状态下炒出来的菜嘛……” 坤道抿唇但笑不语，许意迟看着她那略显狰狞的表情，霎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由是本就皱巴了的面容顿时皱得更厉害了。 “……我懂了。”小姑娘面带假笑，“那道长您有什么还比较推荐的菜吗？” “要说推荐，那肯定是越简单、越家常，越没有什么创新余地的越好。”那坤道思索着给出了个答复，少顷绷不住放轻了声线，偷摸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不过有一点，贫道着实很是好奇——不知福主您肯不肯给贫道解解惑。” 许意迟立时严肃起来：“道长，您但说无妨。” “就是——”坤道抓在本子上的五指微蜷，眼神闪躲着像在做贼，“……姑娘，您是真觉着我师父做菜好吃吗？” “我们全道观没一个敢夸他老人家做饭好吃的……主要那什么，他老人家多少有点那个‘人来疯’的意思，你越夸他，他越来劲，但他那厨艺发挥得又着实很不稳定——” “所以，他这回听夹子说你们很期待他下厨之后，整个人都快乐疯了——这会正支使着师兄他们给他刷锅呢！” “看这样……他明天最少得给你们炒出来八个菜！！” “啊……？啥？”许意迟应声一懵，她觉着她刚刚好像出幻觉了——要不然，她怎么能听见这道长说，她们夸陈道长做饭好吃，还特别期待他老人家的厨艺呢？？ 她几时说过这等该遭天打雷劈的假话！！ 诽谤啊！这是有人诽谤她啊！！ “就是师弟他……”那坤道皱着眉咕哝一句，说话间她余光不经意扫见了那头拆完木箱，正胡乱把玩着那羊角锤的陆时年，脑袋里骤然纵过一线灵光。 ——噫，她懂了。 这话压根就不是许福主说的。 这分明是她师弟故意说来诓骗师父，顺带平等地坑大家一把的！ 笑死，夹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122.第122章 吃了一个月的青椒土豆 第122章 吃了一个月的青椒土豆 ……她就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真心觉着她师父做饭好吃、味觉异于常人的奇葩在！！！ 但关键是，师弟他为啥没事闲的想不开，要撺掇师父他老人家下厨祸害全观啊！ 那坤道茫然瞠目，下意识转头多看了陆时年一眼。 后者见此对着她甚是随~和地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就那样大咧咧映上了她的眉眼。 ——陆时年的本意是，呲个牙耍个赖，求师姐不要戳穿他邪恶的小计划。 ——然而他师姐接收到的意思是，自家师弟对着自己龇牙咧嘴，威胁她但凡敢将他的心思说漏一句，嗯哼哼~~~ 那他就要断了他们全观的铁饭票（bushi）！ ……见鬼，虽然夹子师弟他嘴里并没有长出什么虎牙，但她看着总感觉他牙好尖啊！好像那种会吃小孩的恶鬼和妖怪！！ 而且他撺掇师父下厨这事，也真挺不像是人干事的…… 坤道垂眸，眼中不受控地闪过些许挣扎，但她想到自家夹子师弟那惊人的财力，以及自他上山（且能持续给师父上交学杂费）后，师父他老人家对他们这些不成器弟子们的态度，亦确乎是较从前和蔼多了……终竟没能忍住，原地败下阵来。 ——遥山观生存法则（bushi）第一条，不要随意招惹观中饭票。 尤其是夹子师弟这样能长期供能的铁饭票。 “……没事。”于是坤道果断将自己刚憋出来几个字的话重新吞回了肚子，对着许意迟含笑弯起唇角，“许福主，您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之前可能是贫道听岔了，啊哈，听岔了。” “……哈？”许意迟懵懵懂懂，头一歪，露出了经典的痴呆奶牛猫表情。 恕她这个运转速度堪比单核处理器的脑子是真没想明白——这道长刚才还说有人造谣她夸陈道长做饭好吃呢！这怎么转头便又吃了吐，说她自己是听错了呐？ “就是……咳，是贫道听错想岔了。”坤道假咳着捏了捏袖口，顺带甚是心虚地别开了眼珠，“那什么，场面话，师弟那会说的应该都是些场面话。” “——场面话，您懂吧，哄师父开心的场面话。”女人抿唇僵笑，“毕竟师父他老人家如今都耄耋之龄了……咱们这也不好意思直接说他老人家做饭不好吃。” “所以就，咳咳，多说了两句哄他开心的场面话……结果没想到师父他老人家还真把那话个当了真了……咳，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许福主，您还是赶紧选两道家常菜报给贫道罢，贫道这也好马上回去给师父交差！” 坤道笑着强行岔开了话题，许意迟被她那一连串的“场面话”说得脑壳发晕，这会竟还真被人忽悠得一时忘了有人“诽谤”她的那事儿，认真琢磨起了菜谱。 “诶好，那那个，道长哇，您看……小的这都选什么菜比较合适？”小姑娘伸手抓抓脑袋，话毕满目期待地眼巴巴盯紧了面前的女人。 “或者……陈道长他有什么烧得很拿手的菜吗？” 后者应声一愣，随即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许意迟只见一身藏青袍子的女道长抓着纸笔沉吟良久，老半天方缓慢又迟疑地开了口：“许福主，您这要是问师父他老人家烧得最拿手的菜……那贫道这脑袋卡壳，一时半会儿还真回想不起来他炒啥能吃。” “不过，这东西总归还是那句话——您要不想在菜里见着太多，那就最好优先选那种简单好做、有手就行，怎么着都弄不出太多创新点的家常菜！” “另外……上个月师父在山下村子里收了一批青椒还没吃完，这个月他看隔壁村子种的酥梨和土豆滞销，又大价钱收了一大批的酥梨土豆。” “所以，您要是不想在一些菜里见到本不应该出现的青椒土豆和酥梨的话……最好点菜的时候就多少带上点这几个玩意，不然……” 不知回想起什么的坤道皱着面皮原地打了个哆嗦，顺带神神秘秘地朝着许意迟压低了嗓音：“不瞒您说，我们观里的，这都快吃了一个月的青椒和土豆啦——” “什么青椒土豆片青椒土豆丝，青椒土豆泥再配上包了青椒和土豆的饺子，饭后每个人还得被师父强制安排上两只梨子……妈哟，您说，这东西再怎么好吃，那也经不住这么吃呀！” “尤其师父他老人家那厨艺，那真是莫一天好、莫一天坏，谁也说不准哪天就栽在哪一道菜上啦！” “行了，该说的话，贫道都偷摸跟您说了，该怎么点菜，这还是得您自己拿定主意——”坤道摇头晃脑，满目沧桑地幽幽拖长了尾音。 “再一个，许福主，这事说到底，也就是咱们几个做小辈的，陪着那俩长……一个长辈一个祖宗胡闹一会，饭桌上凑合着多吃两口，哄得人心满意足，高兴过一个下厨的瘾，那咱这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至说吃的不合口的这个问题……咱实在不行，等下了餐桌，回去再让师弟带您几位出去找点顺口的宵夜涮涮嘴。” “——我们也不太懂你们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吃些什么，但他年纪小，平日又帮着师父四处跑腿，他指定能带着你们找到好吃的东西！” “嘶~道长，我觉着您说的很有道理。”听完坤道那一大串“肺腑之言”的许意迟深感认同地点点脑袋，遂果断选择依着女人的建议，搜肠刮肚地硬扒拉出来七八道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常小菜。 完成了任务的坤道如释重负，当即带着那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菜单赶去回禀了自家师父，那边的陆时年看他师姐走了，这才提溜着那只羊角锤，慢悠悠朝前挪了步。 “许福主，您那箱子，在下已帮着您打开了。”道袍青年假意正色，冲着许意迟拱手微行一礼。 “您这要是没别的什么事的话，贫道便先回去了。” “诶？这么快。”许意迟闻声微怔，继而忙不迭回头看了眼方才她死活打不开的那只木箱—— 彼时那箱子紧扣着的天地盖已然被人拆了个彻底，箱内装着的各式零碎——动捕摄像头、传感器和支架一类——也被人放在箱边码了个整整齐齐。 123.第123章 许福主，您少看点小说jpg 第123章 许福主，您少看点小说.jpg “啊……多谢。”许意迟盯着那一地的东西眨了眨眼，她倒没想到陆时年不但帮她拆了箱子，还顺带给她把东西都掏出来，简单分门别类地排了一下。 这样一看，厂家有没有给她错发漏发倒是很一目了然，就是那个什么…… 她这会还是很在意刚才那位道长说过的话。 什么“就是师弟他”，夹子道长都在陈道长面前说什么了……到底谁在诽谤她！ 脑袋稍稍转过些弯儿了的许大制作皱皱眉头，遂思索着转目看向面前的道袍青年：“对了，夹子道长。” 陆时年应声挑眉：“嗯？” “您回去拿羊角锤的时候还碰到陈道长了吗？我刚听那位记菜名的道长的意思……您是在陈道长面前说，我夸他老人家做饭好吃了吗？” 小姑娘歪着脑袋问了个干脆而直白，陆时年听罢瞄着她的眼睛略微多看了几秒，遂浅笑着轻轻点了下下颌：“嗯，说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夹子道……” “但贫道那也是为了让师父他老人家开心。”青年镇定如常地打断了许大制作即将脱口而出的某些“随和儒雅”，面上照旧挂着他那派一成不变的从容自若。 “许福主，您想啊，贫道今儿本是奉师命过来看看您这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后面又是在取了锤子回来的路上，碰到的师父。”陆时年弯弯眼睛，随口说了句半真半假的话。 “如此一来，师父他老人家必然要问在下有没有来您这边看过，问完这个又必然要问您知不知道他和杨雁安前辈要给您几位办接风宴的事儿、您知道这事之后，又是什么反应。” “您说，这种情况下，贫道能直接跟师父说，‘许福主她不太信任您的厨艺，要不然您和杨前辈还是别下厨了吧’吗？” 陆时年牵着唇角，三两句话便将矛盾重新踢回了许意迟怀里。 小姑娘闻言当场就急了，忙不迭上手捏紧了青年的衣袖：“那指定不能说啊！！” “您要真这么说了，陈道长他肯定伤心。而且我记着陈道长今年好像都八十多岁了——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为了这种小事伤心，那我岂不是要成罪人了嘛！” “对呀，所以贫道就只能说许福主您对明天的接风宴十分期待，同时也很期待他老人家亲自下厨呀。”陆时年声线温和但理直气壮，“哪想到师父太久没被人夸赞……就这样把贫道随口说出来哄他的场面话当了真。” “这不，他原本是打算给您小露一手的，现在明显是准备大露了。”话至此处，青年不禁假模假样地怅然叹息一口，“不好意思啊，许福主。” “贫道不慎说错了话……反倒不小心给您也坑进去了。” “没没没，您这怎么能算是说错了话呢？您这分明也是为了哄陈道长开心。”先前还打算找陆时年好生计较一番的许意迟霎时没了气势，“这事说到底，总归还是该着……” “不过事已至此，咱们再纠结这些，原也没什么意义——” “眼下，咱们还是先想想法子，看明儿怎么才能从陈道长与巅峰前辈，两位祖宗黑暗料理的夹击之下存活下来吧！” ——她可不想明晚一过，就痛失她的味蕾！ 许大制作哭丧着脸哼哼唧唧，少顷她眼珠一转，一个鬼主意霎时便钻上了心头。 “夹子道长。”陆时年倾身歪歪脑袋，示意他有在听。 “您有那种能让人暂时失去味觉的手段吗？”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比如您有某些能让人原地味觉失灵的丹药符箓，或者扎了之后可以让人暂时味觉穴位吗？” “……”先前还打算认真听一听许大制作究竟能说出什么话来的道袍青年面上笑容顿时一僵。 “……许福主，贫道建议您没事还是少看点小说为妙。”陆时年皮笑肉不笑，他转念想到小姑娘的工作性质，果断又加上一句，“……游戏最好也少玩点。” ——他真傻，真的。 他就不该指望这死宅嘴里能吐出来什么好话！ “啊~~”许意迟满面失落，那模样活似刚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然而惨遭拒绝的许大制作，并未立马打消这要想法子暂时屏蔽掉自己味觉的念头，转而十分不甘地嘟囔着再度追问：“夹子道长，您确定真没有类似的法子吗？” “没有丹药符箓……那您找个正经药材也行啊！” “……真的没有。”陆时年面无表情，“如果您一定要靠屏蔽味觉而躲过这一遭的话，那或许可以去牙医那问问人家愿不愿意给您舌头上来一针麻药。” “但这一针下去……除了味觉失灵，贫道估计您话也该说不清楚了。” ——舌头打麻药那向来是一麻麻一整个的……这世上也不存在能精准屏蔽味觉的针法！ “或者尝试空口嚼黄连魔鬼椒一类……把自己舌头苦麻了或辣麻了，大约也能有点用处，只是这么搞，您要遭的罪好像还会更大一些吧？” ——毕竟他师父和杨前辈做饭最多只是难吃。 但空口嚼黄连、魔鬼椒之类的鬼东西，这可当真不是人该吃的。 陆时年凉飕飕的想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拯救出了自己的衣袖。 那边的许意迟却在刚听见“黄连”与“魔鬼椒”两个字的时候，便彻底皱巴了一张脸：“那倒也没那个必要。” “但这要是一点办法不想的话……”许大制作不情不愿，“那咱们就这么认命等着明天受巅峰前辈和陈道长究极折磨吗？” “目前来看好像只能这样了。”陆时年耸肩，“不过我师姐那会不是说了吗，您可以选择在饭桌上先凑合着吃上两口……等着这局散了，贫道再带着几位福主下山找家好吃的夜宵。” “——贫道记着山下老城街上有一家烤串的味道不错，您明晚想不想去尝尝？” “烤串！这个可以！”许意迟两眼放光，“那夹子道长，明晚散局咱们再背着陈道长偷摸去吃一顿烧烤——这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夹子怪黑的 124.第124章 尊老爱幼 第124章 尊老爱幼 “好的。” 陆时年从善如流，糊弄过许意迟便立马瞅准机会找借口拔腿开溜了。 再在这待下去，他怕等下许福主那间歇性机智的小脑袋瓜又在什么极为刁钻的鬼地方，发现了什么甚是扭曲的盲点……届时他可就不好脱身了。 ——许福主虽然相对好骗，但也不是那种全无半点社会经验的学生。 ——人家好歹也是在校期间就已创业成功、工作两年有余了的游戏制作人呢！ 一溜烟快步蹿出了小院的道袍青年步伐轻松，回去时还顺路拐去茶室又看了眼自家师父。 彼时他师姐正兢兢业业地给他那奸商师父汇报着小姑娘点出来的菜单。 陈应生听完那一串诸如什么“青椒炒土豆片”、“葱烧豆腐”，“番茄炒鸡蛋”一类家常到不能再家常的初学者菜单，两条长眉霎时便纠结着扭成了一团。 他接过自家徒弟手中的纸页低头看了半晌，良久方嘟囔着瘪了嘴：“这菜怎么选的都这么简单呀……什么烧豆腐炒鸡蛋，这哪像是能摆出去招待客人的菜码。” “而且我看老杨刚发来的那些个菜单也简单得紧……小六，你说这几个孩子是不是还是放心不下我跟老杨的厨艺？” 陈应生话毕满面狐疑地抬头瞄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冷不防被人点到了名号的六师姐应声一个激灵，当即立地挺直了自己的身子。 大脑飞速运转间，她磕磕巴巴地勉强想出个乍一听还像那么回事的理由，忙不迭抠着袖子开了口：“啊这……师、师父，依弟子来看，许福主她们大约只是担心您和杨前辈的身体会吃不消吧……” “毕、毕竟做饭不光要炒菜掌勺，还得洗菜和处理食材……这玩意细论下来也是个体力活，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她们多半怕要是点的菜太多、做起来太过繁琐，您体力消耗过大，会不舒服？” 六师姐背后冷汗涔涔，陈应生听罢，心下的疑惑之处却是不减反增：“小六，这事你确定？” “咳，应……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坤道捂着嘴巴连连假咳，“许福主她们……一看就都是善良温柔的好孩子嘛！” “那老杨那边又是怎么回事？”陈应生拧着眉发出致命一问，“她看着总不会还像是个老人家了吧？” “除了小许之外，别人又不知道她不是人。” “呃……”六师姐被她这不讲理的师父给问到了，脑瓜立时转得几乎要超速，“尊、尊老爱幼……是中华的传统美德？” ——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杨前辈，她估摸着还能沾上个“幼”……吧？ “嗤，就那年龄比咱们全观加起来都还大几轮的货。”陈应生咂嘴摇头，“而且为师看起来年纪有那么大吗？” ——修行之人身体健康老得慢，他觉着他这身体素质算下来最多四十！ 跟小六一个年纪！ “这个……”六师姐的目光短暂地在自家师父为了掩盖他那奸商本质，而特意蓄长了胡子眉毛的、但细瞅又确实没太多皱纹，看着一会八十一会六十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最终屈服于他们二者之间的辈分与道行差距，违心地说了句假话，并默默比出两根拇指。 “不老，师父您看起来最多四十，跟弟子那是同龄人呐！”“是吧。”陈应生美了，“我也这么觉得。” 六师姐闻言不受控地沉默一瞬，遂挂着满脑袋黑线随口敷衍：“啊是是是……” “所以菜的问题到底怎么办？”陈·山鸡·应·奸商·生图穷匕见，一个回马枪杀了坤道个措手不及，“咱明天办的那可是接风宴——我不可能真拿这种菜去招待客人们的。” “但这又是人家许福主亲自挑选出来的菜单……”六师姐觉着她这会快站不住了，“咱也不能说人家想往东，您非给她拉到西边去吧。” “这倒确实也是个问题。”陈应生思索着垂下脑袋——他觉得普通的家常菜体现不出他精妙又高超的做饭技巧，但随便更改菜单好像又不大像那么回事。 “是啊，所以我看咱们还是……”就这么凑合着做吧啊？ 人孩子难得来观里一趟，您可别发挥过度再给小孩都吓厥过去！ 坤道嘴唇微动着在心中组织了下语言，正当她想开口再好生“劝慰”自家师父两句，孰料那在门外静静听了半天墙角的陆时年却在这时间陡然出了声：“那要不然，您还是依着菜谱，自己斟酌着自由发挥一下吧，师父。” “夹子师弟？？”六师姐悚然瞠目，眼眶里的眼珠刹那抖成了震动模式。 陆时年见状甚是从容地上前对着自家师姐行过一礼：“师姐午好。” ——泻药，她现在一点都好不起来了！！ 坤道看着这倒霉崽子欲言又止，但碍于有他们师父在场，她到底没能有那个胆子立地抽出法尺。 陈应生被陆时年那话说得一下勾起了满腹的兴趣：“哦？夹子，你的意思是说，为师可以在不改变全部菜单的条件下，依着自己的理解和喜好，稍微进行下合理创新？” “是的没错，就是这样，师父。”陆时年微笑抚掌，“做家常菜本身并没什么厉害的，但能把家常菜做好、做得独一无二……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师父，以您的实力，弟子相信您一定是能做出一桌令许福主她们终生难忘的绝世美味的！” “所以，您只管放心大胆地放手做去吧——许福主她们吃不完的菜，您可以考虑给师姐……”青年说着视线不经意飘到了身侧的坤道身上，六师姐见此立马狂变了脸色：“啊不不不，这就不必了哈夹子师弟！” “师姐我最近……我最近减肥，对对，你师姐我最近减肥！” “减肥的人不好多吃，剩下的菜吃不了你就打包给大师兄带过去吧，他岁数大了身子虚得多吃一点……实在不行还有你二师兄！” “喔，这样，那还真是可惜。”陆时年挑眉，“好吧，那吃不完的剩菜，您可以考虑打包带给大师兄——” “师父，弟子这个提议，您觉得怎么样？” 一般貂某人写搞笑章节的时候…… 125.第125章 葱烧豆腐可乐鸡翅 第125章 葱烧豆腐可乐鸡翅 陈应生觉着自家徒弟这个提议非常好。 于是摩拳擦掌琢磨起了该如何魔改原有的菜谱，并快乐地将屋里两只“碍眼”的狗徒一齐赶出了门去。 美其名曰，他俩在这杵着影响他发散思路。 然而他老人家玩开心了，被扔出门去的两个——尤其险些被扣一脑袋剩菜的坤道——面上却瞧不见多少高兴的意思。 “……夹子师弟。”背脊紧贴上院墙的六师姐有气无力，她这会看着那恍若什么坏事都没干的陆时年，只觉自己的牙无端便痒得厉害。 ——他撺掇师父和杨前辈下厨就算了！ 他居然还撺掇这俩活祖宗随意发挥！！！ 他俩那发挥出来的玩意能是人吃的东西吗？ 人生已经很痛苦了，他为什么还要上赶着给他们添堵！ 可恶啊……就算他是他们遥山观的铁饭票，她这会也快忍不了了！ 六师姐咬牙切齿，陆时年循声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张嘴便是一句绝杀：“师姐。” “啊？” “你不想看师父和杨前辈现场掐起来吗？” “……哈？”坤道应声一懵，脑袋一时没能转得过来。 “六师姐，你知道的，明天杨前辈也会来，且她老人家也打算下厨露上两手。”青年挑眉，“好歹是来吃饭的灵，她不可能全程一点筷子不动。” “但咱师父的做饭水平你我都心知肚明，杨前辈那种活久了的妖灵会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咱平常又不是没见过。” “加上这两位祖宗大小也算是‘积怨已久’……” 话至此处，陆时年轻轻耸肩：“你猜明晚他俩吃到对方做出来的‘黑暗料理’后，都会有些什么样的反应？” “这还用你说？那当然是……”不当场掐起来都算他俩还有理智，记得住在场还有小孩子啊！！ 坤道张口便欲吐出那恐怖猜想，话到嘴边她却又忽然转过了那个弯儿：“……等会。” “所以你这意思……” “那，霉这种东西，要倒自然得是大家一起倒。”陆时年说着不甚在意地一晃脑袋，“师父的手艺，也不能咱遥山观一家独藏。” “——且让杨前辈收拾师父去罢！” “啊这……这会不会不太好？”六师姐犹犹豫豫，她被陆时年说得可耻的心动了，但她又觉着真这么做好像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对不起师父。 虽然，看自家师弟这个样子，他应该是已经把杨前辈都忽悠起来了。 “夹子师弟，最近没什么人惹你吧？”坤道狐疑转头——她总感觉这小子近来脾气大得很。 这都开始琢磨着给师父坑进去了。 “没人惹我，我这就是纯想给师父找点活干。”陆时年说着再度撇了自家师姐一眼，“再说，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左右他们两位神仙打架，咱们这群小鬼只管在一旁蹲着就是了——你那会不是都已经把打扫剩饭的任务推到大师兄和二师兄的身上了吗？” “……你这么一讲，好像也有道理哦。”六师姐悻悻摸鼻，至此她心中的天平已然彻底向陆时年这边倾斜，“那这次咱们就先……先这样？” “很显然，这次只能先这样了呀。”陆时年晃晃脑袋，遂漫不经心地与自家师姐摆了摆手，“得了，师姐，你忙你的去吧——我回去歇会，晚上还得去火车站帮许福主她们接两个人。” “啥？哦哦……好嘞。”坤道连连点头，言讫忙不迭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变着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坑进去了的陆时年心情轻松非常，连带着出门帮人跑腿接人时的步伐都多了三分轻巧。 然而这时间的许大制作等人还不清楚自己究竟会面临着怎样的味蕾地狱，直到“造梦集”游戏工作室的全部成员齐齐抵达忻川、正式入住遥山观后山小院的那个晚上—— “……陈道长，这道菜是什么啊？”落了座的许意迟瞅着那满桌“美味佳肴”露出了一派“痴呆”之状，指着桌上某盘子菜的指头还在止不住地发着抖。 陈应生闻言循着她指出来的方向瞄了一眼，遂笑眯眯伸手捋了把颌下长髯：“葱烧豆腐呀！” “葱……葱烧豆腐？？”小姑娘目瞪狗呆，一旁的白妙妙等人看清了那菜的尊荣，也禁不住跟着露出了满脸的一言难尽。 ——天地良心，那菜的味道到底怎么样目前还两说，但谁能告诉她们，这世上为什么会有白的、看起来不带半点颜色的葱烧豆腐！ 这葱烧豆腐正经吗！！！ “对啊，葱烧豆腐。”老道微笑，“为了让这菜更美味一点，贫道还特意往里面加了不少淡奶油呢，保鲜！” “——我记着你们小姑娘家好像都挺喜欢吃甜口，就做成了甜咸口。” 加……加了淡奶油的葱烧豆腐。 还他喵做成了甜咸口！ 许意迟觉着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头一回见识到陈应生“绝世厨艺”的键仙等人也跟着傻了眼。 ——虽说来这之前，自家老板已提醒过她们这接风宴有坑，陈道长和杨老师他们的厨艺比较鬼畜了。 但他们先前也没想过这厨艺能鬼畜成这样啊！！！ 真的，葱烧豆腐加淡奶油……这绝对是拍出来少说能在某站骗个十万播放的那种！ “好……好，我明白了。”许大制作声都颤了，再扭头指向另一道菜的时候，她那嗓音里明显带上了些许悲愤，“那、那这道菜又是什么东西？巅峰前辈！” “薯片拌可乐鸡翅啊。”杨雁安单手托腮，定定一扫那挂着些许浓稠汤汁、裹着无数薯片碎渣，几乎瞧不出原样的鸡翅，“看不出来吗？” “我，我看出来了。”许意迟憋憋屈屈，“但我实际想问的是——巅峰前辈。” “可乐鸡翅就很好了，您为啥还要往里面加薯片？？” “喔……因为做菜的时候我不小心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失误。”小萝莉闻言微微飘了眼神，“我把可乐买成樱桃味儿的了。” “——那玩意我感觉不太好喝，就加了点好吃的薯片来中和一下味道。” “这应该也没什么毛病吧？” 126.第126章 人间 第126章 人间 樱……樱桃味的可乐。 巅峰前辈……为什么会买成樱桃味的可乐。 或者说，这世上为什么会存在“樱桃味可乐”这种喝起来神似油漆、邪恶又奇葩的饮料！！！ 最关键的是…… 到底是谁教给巅峰前辈在可乐鸡翅里面加薯片的啊！！ 再好吃的薯片挂上了樱桃味的可乐浆……那味道也不会太美妙吧！ 许意迟眼皮狂跳，她本想张嘴狠狠呸一句“那问题大了”，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便莫名拐成了“啊对，是的没错，没毛病”。 被自家老板这一套骚操作晃得闪了腰的键仙与厨子等人不清楚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当她是想起那该死的“尊老爱幼”，于是入乡随俗般跟着胡乱附和了两句。 杨·薯片帝王·巅·上千岁老萝莉·峰见状甚是满意地点点脑袋，遂顾自上手抄起了块裹满了浆和薯片碎片的鸡翅。 许大制作瞅着她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只觉她那整个脑瓜的头皮都要麻得炸开了。 为防自己没等开饭便先被杨雁安这吃东西的架势麻死，许意迟果断强迫着自己收回了方才还置放在小萝莉脸边的目光。 简单环视过桌上菜品一周后的小姑娘很快便在一堆看着就很里胡哨的不正常“美食”中，精准找到了最里胡哨的那个——翻滚着的、蓝绿色的浓郁汤汁中，支楞着几条同样蓝绿蓝绿，瞧着神似某不可名状暗黑邪神的卷曲触角，许意迟在视线触及到那菜的瞬间……险些当场便吐了出来！ “请问——”许大制作这会子的嗓音是真开始不住发抖了，“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这是汤……吗？”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点过这种能在漫展上直出cos古神晚餐的鬼东西！！ “喔，小许，那个是你点的海带汤呀。”陈应生闻言乐呵呵地接了，“我往里面加了点清凉解暑的薄荷浆……顺便放了点紫包菜。” “光有海带肯定是不够的，年轻人也要多吃点蔬菜，多补充点各种维生素和纤维素嘛！” “紫包菜和薄荷浆……”怪不得汤炖出来了个蓝绿色。 许意迟喉头一堵，一口腥甜霎时冲上了脑袋。 若非当众闹一个鲜血淋漓实在太不够文雅，她这会是真想原地给这俩活祖宗表演下何为“吐血三升”。 “那那些微妙神似什么邪恶物种的触角呢，陈道长？”小姑娘扶着桌边勉强坐正了身子，“晚辈好像不记得海带汤里还需要放这种奇怪的东西……” ——泻药，但是海带配上紫甘蓝，这玩意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 她平常虽然确实很喜欢看本子……但她也不喜欢看触角系的怪东西哇！ “咦？海带汤里放点章鱼足鱿鱼须什么的很奇怪吗？”陈应生眨着眼睛，满面不明所以地伸手挠挠脑袋，“我那会寻思你们几个小姑娘又没啥信仰不忌口，赶上观里正好也不是斋戒日就……干脆多放了点荤的进去。” “海带汤里放海鲜，应该、应该没啥毛病吧？” “没，没有。”这会许意迟的脸可算是彻底木了，“就是您为啥没想过往里面放点……算了，都熬出来这色了放啥都一样。” ——一样的让人看着就没胃口！ ……她要不还是等着接风宴散了场，再跟着夹子道长吃宵夜去吧。 许意迟木然张嘴吐出一口微白的浊气，一时不知道这槽点究竟该从何吐起。其实她方才原本是想问陈应生为啥不在那汤里加鱼，非得放那个倒霉章鱼足和鱿鱼须。 但转念一想，她记起那汤不但是甜咸口，还被人放上了足量的薄荷浆和紫甘蓝……熬出来的东西不是蓝绿就得是紫绿色儿。 要是把这颜色代换到本来该雪白鲜嫩的鱼肉上……那瞅着搞不好更让人难以下咽。 ——真要弄出个发蓝发紫还发绿的鱼肉。 这不得看着像被人下毒了？ 跟白雪公主的恶毒后妈熬的那毒苹果一个锅出来的？ 噫~那还不如章鱼足和鱿鱼须呢，这俩玩意她好歹能借口说自己不爱吃，偷摸避了去。 想到那鱼肉模样的许意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继而默默低头抓起水杯，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饮料。 ——事到如今，她觉着这一桌的东西里面，大约也就这饮料还能正常一点了，至少这种稍微有点发褐的深橙红色，看着很像是正儿八经的冰红茶或复合果汁…… 不是，等会，这玩意为什么是苦的？？？ 这世上有发苦的果汁吗？？？？？ 猝不及防被饮料背刺一刀的许意迟悚然瞠目，奈何她这反应慢了一步，待她回神那会，那携着极致苦味的汤水已然顺着她的舌尖向下滚入了喉管。 苦既且涩还带着点莫名凉意的饮料覆满了她整个口腔，她面目狰狞，一个没能绷住，竟当真张嘴吐了出来！ “yue——” 不行了她受不了了，这接风宴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味蕾被折腾了个够呛的许意迟精神瞬间萎靡下来，再抬头时，那面貌显然已成了霜打的茄子。 “……陈道长，能冒昧问一句，您这摆出来的是什么饮料吗？”许意迟恹恹仰头，一句话说了个半死不活、有气无力。 “粤省的癍痧凉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凉茶好像给许意迟幼小的心灵冲击个不轻的陈应生两目讪讪，“我怕今晚这菜种类太丰盛了给你们几个小崽儿吃上火，就特意弄了凉茶……忘了你们一般好像都喝不惯这个了。” “不过没关系，除了凉茶，我这还准备了原榨橙汁……小许，需要我给你把凉茶换成橙汁吗？” “……需要，太需要了，谢谢您，陈道长。”听到有橙汁可喝，许意迟的嗓子里都隐隐带上了哭腔，“顺便帮忙把小白她们的凉茶也都换一下吧，道长——我们工作室真没有老广！” “好嘞——夹子，快给几位福主把茶水换了，别在那干坐！”没好意思说其实他自己也不喝凉茶的陈应生心虚万分，一面指挥着陆时年赶紧起来干活。 换过茶水，自觉没将人招待好的老道稍显紧张地搓了搓手，这时间他记起陆时年那时与他说过的那两句“十分期待”，连忙催促着许意迟速速动筷——并试图以此将他准备了癍痧凉茶都那事揭过去。 “好了好了，小许，茶换完了，橙汁应该不苦——咱这，要不然还是先尝尝菜？” 127.第127章 老板被好吃哭了？ 第127章 老板被好吃哭了？ 陈应生话毕甚是期待地盯紧了那被凉茶搞得精神不振的姑娘，杨雁安等人应声亦随之调转了目光。 在满屋人紧张又饱含探寻之意的注视下，许意迟硬着头皮抓起了桌上竹筷——天地良心，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这小小的“尝菜”二字，有朝一日竟能拥有得了如此的重量！ ——简直重得能给她立地压死！ 许大制作捏着筷子的手不住发了抖，几番挣扎下，最终小心翼翼夹起了整张桌子上，看似最为正常、满盘菜里除了绿色便是黄色的青椒土豆丝。 虽然不知道为啥这玩意会是土豆丝而不是土豆片……她记得她那会点的分明是道青椒土豆片来着。 但不管是青椒土豆丝还是青椒土豆片都是十分简单且常见的家常菜品，这样的东西……即便是陈道长这样的天赋黑暗料理神厨在这，应该也没太大的整活余地……吧？ 许意迟哆嗦着嘴皮震颤了瞳孔，夹菜时还险些腕子一晃，将那点菜重新抖落进盘子里。 好在坐得离她不远的陆时年眼疾手快，当即抓过只空碗，一把捞住了那将掉未掉的菜，这才让小姑娘又免去了一番尴尬。 “……多谢您啊，夹子道长。”许意迟僵硬万般地牵牵唇角，接过小碗的手都硬得不会打弯儿。 众人眼看着她夹起那菜往嘴里送了一口…… 不出两秒，她眼眶里便沁上了明晃晃的泪。 “啊这……老板这是被好吃哭了？”不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的键仙茫然开口，一旁略微知晓点内情的白妙妙对着她轻轻摇头，转而面带忧色地再度看向自家那倒霉制作。 彼时许意迟尚沉浸在自己一口吃到了怪东西的悲伤里，一时并没听见键仙的那点小小疑问。 一直关注着小姑娘表情变化的杨雁安见状不禁双手抱胸，随口泄出一声冷嗤——自改名一事起，她与陈应生这老牛鼻子积怨多年，如今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能嘲笑这老货的机会。 “嗤——就老陈那个手艺，什么好吃哭了……我看这是被难吃哭了还差不多。”小萝莉说着还颇为嫌弃地撇撇嘴，“也不知道老陈往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要命的鬼东西。” “呐，小许，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橙汁漱漱？” 杨雁安道，一面伸手抓过了桌上水杯。 木然接过那水杯的许意迟缓缓抬起一双盛满泪水的眼，她唇角颤动，语气是说不出的挣扎与悲愤：“姜丝……是姜丝啊！！” ——她不是被难吃哭的。 她是被姜丝辣哭的！！ 他喵喵的……这年头，到底是谁家好人才会往青椒土豆丝里放姜丝啊！！！ 这不歹毒吗？不歹毒吗？？ 陈道长他老人家做这种菜的时候，真的不担心会掉功德吗？？ 许意迟咬牙切齿，一口混了姜丝的土豆丝卡在喉咙里，简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杨雁安闻言立时来了劲头，当即怪里怪气地朝着陈应生做了个丑了吧唧的鬼脸：“土豆丝里面放姜丝……我看你是吃假药吃多上头了吧你个老牛鼻子！” “正经人家，谁往土豆丝里面放姜丝呐！” “hetui！你个老……小妖崽子你懂什么，姜能解表散寒，温肺止咳，治疗发热风寒和鼻塞咳嗽……”陈应生梗着脖子与杨雁安强词夺理，“我这分明是怕这几个孩子夜路赶多了风寒好嘛！”“呃……陈道长，您这一会怕我们上火……”安卿目色甚是艰难地自那一桌子黑暗料理上掠过，“一会又怕我们风、风寒？” ——一边是下火的薄荷浆和癍痧凉茶，另一边配着的又是加了姜丝的青椒土豆丝。 陈道长他老人家这算……啤酒里面兑枸杞，穿着护膝蹦野迪？？ “嗐，那那什么热伤风和上火也不冲突嘛！”陈应生望天摸鼻，他见自己要说不过这几个思路清奇脑瓜又灵活的小朋友了，果断话锋一转，将矛头死死对在了杨雁安身上。 “不过，就算姜丝炒进土豆丝里的味道可能不大容易被人接受，那我这想通过膳食的合理搭配来帮助孩子们养生，这出发点本身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老杨，你这可就不一样了吧？——樱桃味的可乐鸡翅，再配上见鬼的薯片碎，贫道这辈子活了八十多年，那就没见过有这么做菜的人！” “——油炸配焖，就你做出来的那鸡翅一口下去，这热量不得一下炸上天去？” 陈应生学着杨雁安之前的样子阴阳怪气：“尤其我看你这菜里加了薯片的可不止这一道吧？” “旁边那堆绿绿的都是些什么？你敢说……这些都能吃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杨雁安面不改色，手一伸，指着桌上那堆菜品便开始一一介绍起来，兴致上来还不忘顺带简单讲解下她是怎么做的菜。 “这是薯片拍黄瓜。” ——一盘拍黄瓜里尤为突兀惹眼地堆上了个冒尖的薯片山。 “这是瀑布薯片土豆泥——土豆泥都是拿薯片做出来的，薯片敲碎了加水熬。” ——这个乍一眼看着还挺正常的，就是加水熬出来的薯片泥不知道进嘴后究竟能是个什么味儿。 “这是红烧薯片炖茄子，我特意加了我最爱吃的原味薯，一半炖进茄子里，另一半赶着出锅前才跟香菜一起加在菜上——滋味咸香，咬起来嘎嘣脆！” ——这道……这道菜许意迟等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些都能吃啊，我就往里面多加了点薯片而已，这有什么不能吃的？” 小萝莉起身叉腰说了个理直气壮，陈应生听罢，立马撇着嘴摆出来与某二字男星同款的嫌弃表情：“哟哟哟，还‘这有什么不能吃的’，能吃那你倒是动筷子吃啊！” “你自己都不怎么动筷子吃的东西，你还好意思摆出来招待客人……老杨，你这就不怕贻笑大方？” “呸！好你个老牛鼻子，你可休想诽谤我！”杨雁安应声倒竖起一对细眉，“谁说我不敢吃了——我那刚刚不才吃了一块鸡翅？” “倒是你啊，老陈，这菜端上桌子这么久，我好像才是真没见过你往嘴里送东西吧？” “你这是不是知道自己厨艺不佳，怕了啊？” 128.第128章 会中毒的吧！！ 第128章 会中毒的吧！！ “开什么玩笑！”不知道突然被人戳中了哪一个点的陈应生起身拍着桌子吱哇乱叫，“老夫……贫道长这么大，人生字典里那就根本没出现过‘怕’字！” “吃两口我自己做的菜而已……这有什么可怕的，老杨，你自己做菜的时候不尝味道吗？我就不信你小子做了这么半桌的菜……你能一口都没吃！” “开什么玩笑，谁家厨子不偷吃！”杨雁安循声冷笑，“我不光尝味道的时候敢吃，我现在也敢吃！” 小萝莉嚷嚷着将话拐回“敢不敢吃自己做的菜”上，话毕还当真抄起碗筷，在自己做出来的那八||九道菜上依次夹了一口，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塞成了只囤粮食的小松鼠，一面鼓着腮帮子与陈应生叫嚣： “老陈，你敢吗？” “敢啊，这有什么不敢！”陈应生龇牙咧嘴，他这会不光将自己做出来的所有菜挨个夹上了一遍（包括那道邪恶克苏鲁甜咸口海带汤），还动手在杨雁安端上来的那堆各色薯片里一一叨上了一筷头。 “而且我不光敢吃我做出来的菜……我还敢吃你做的！” “这你敢吗？嘿……怎么样，这下你是不敢了吧？” 鹤发童颜的老道举着筷子得意洋洋，作势便往自己嘴里送了口红烧薯片炖茄子。 因沾染了部分炖茄子汤汁，而变得半软不脆的薯片带着股说不出是甜是咸还是辣的味道，那诡异又复杂的口感险些刺激得陈应生当场呕出来。 但为了与杨雁安置气，他还是坚定坚决且坚持地按着自己将那一口吃食强行咽了下去。 不可避免跟碎薯片搅和到了一起的炖茄子又油又腻，穿过喉管时带来阵让人倍感悚然的战栗。 陈应生的脸上几乎是刹那便戴上一层揭不下的痛苦面具，上千岁的妖灵老萝莉瞧见他那模样，眸中立时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哈哈！茄子吸油，把薯片配着跟茄子一起吃简直就是在直接喝油，老陈你个傻【哔——】！” “我们正常人都是茄子拌饭，薯片单吃的好嘛？瞧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敢吃呢——你这分明是连吃都不会吃！” “再有……谁说就你敢吃我做的菜，我不敢吃你做的啦？” “看好了——”小萝莉双眼一瞪，霎时拍案起身，二度抓了碗碟竹筷，毫不犹豫地夹起块葱烧淡奶油豆腐，“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好哇，那你吃……我我我，我也吃！”眼看着杨雁安气势马上便要压过了他的陈应生急了，万般激动中索性又掏出了汤勺。 至此，这一人一灵的“吃饭大作战”已然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纷纷拿出了恨不能给对方都剁吧剁吧炒进菜里扔下水道的架势，无脑朝自己嘴里塞进了各种黑暗料理。 桌上的十几大盘菜肴以某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下去，从未见识过这阵仗、又不大了解杨雁安二人性情的键仙等人在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下亦不禁多上了几分忧虑。 平素惯来最为嘴毒的厨子瞅着那犹顾自比拼着“谁胆子更大更能吃”的真·一老一小，眼底不由染上了些许惊惧，她趁众人不备偷摸拉了拉自家老板的衣角，开口时声线复杂成了一片：“怎么说……老板，咱们真就这么放着陈道长和杨老师胡吃海塞啊？” “他们这么毫无节制地狼吞虎咽……身体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这俩人一个看着都七老八十了，另一个瞧着搞不好小学都还没能毕业，这么吃真不怕把胃造坏？厨子话毕狠狠皱起眉头，许意迟听罢沉默一瞬，少顷方幽幽转头抬了眼睛：“……不然呢？” “你上去拦着？就这情况，你敢拦？” ——这俩活祖宗都针锋相对成这样了，这时间谁要是不长眼地上去拦着……那不是纯纯找死嘛！ “呃……”那确实是不大敢拦。 厨子应声一噎，她扭过头来盯着那两人又认真看了半晌，最后到底憋不住重新对着六师姐与陆时年等人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几位道长……” ——快管管你们师父和那个小妹妹啊啊啊啊！ 他俩再吃肚子真会爆炸了吧……关键这要是一桌美食那就算了，实在吃撑了大不了再去附近药店给他俩开点健胃消食片——可这摆了一桌子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美食啊！ 是黑暗料理，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象的黑暗料理！！ 他们再这么胡吃海塞下去会食物中毒的吧？ 会的吧一定会的吧？？ 什么生姜薄荷浆淡奶油海鲜土豆青椒薯片配凉茶…… 这样一通乱炖乱吃，这不中毒都不科学了啊！！ “福主莫慌，家师修行多年，道行深厚，只是单纯吃这么几道……呃……卖相不是太好的菜罢了，多半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接收到她求助信号的坤道弯着眼睛微微一笑。 “那，那这位小妹妹呢？”厨子扭头看了眼吃得比陈应生更猛的杨雁安，“她也不要紧吗？” “啊这……杨、杨前辈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妖灵老萝莉身份了的六师姐嗓音微哑，背后不受控地又嗖嗖冒了冷汗。 “杨老师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偶尔一两顿多吃也不要紧。”眼见着自家师姐要露馅儿了的陆时年唇角轻牵，甚是自然地接过话茬，“所以几位福主不必太过挂心——且让他们先吃去罢。” “等着吃够了，他俩亦自会放下筷子的。” “这样啊。”厨子闻言若有所思，但她看着那两人愈渐狰狞恐怖的吃相，心下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那……他俩得吃到什么样才算是吃够了啊？” ——总不能是吃到一点都吃不下了，再吃指定得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了才算够吧。 厨子皱巴着脸偷摸腹诽，她这头想法刚转悠过脑子，那边便陡然传来“咚——”的两声巨响。 众人循着那响动传来的方向转眼望去，便见方才斗嘴还斗了个不亦乐乎的“一老一少”，这会已然各自挺了个吃得溜圆的肚子，双双瘫倒在了地上。 ——那模样看着还挺安详。 129.第129章 观主与狗不得入内 第129章 观主与狗不得入内 哦豁，刚问啥时候停，这会就真停下筷子来了。 不过。 这俩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吃够了……这怎么看都是被对方的菜给硬生生毒过去了吧？？ 他们真的不需要给两位打一个幺二零什么的吗？？ 这俩看起来需要去医院，挂急诊！ 厨子那几乎快被各式刀子cp给消磨殆尽了的良心难得微微痛了一下，下意识便想抽出手机给陈应生两人叫来辆救护车。 好在知晓内情的许意迟余光瞥见了她的动作，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她那蠢蠢欲动的爪子，开口时嗓音尚带着那么两分的惊疑不定：“厨子冷静！幺二零大可不必！” ——开玩笑，这俩一个是修行了六七十年的老道长，一个压根就不是人，这样的两个玩意真要被扔进了医院…… 那不得给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吓个好歹，大晚上再炸他喵一轮的本地热搜哇？？ 而且……挺巅峰前辈他们之前那个意思，陈道长就是晋省负责处理他们这些非正常人类各项事务的那位，他要是被人逮进去了，那可没人捞他！ 许大制作额角虚汗狂冒，一旁的陆时年等人见状顿时意会，忙不迭动手将那俩已然吃（bei）昏（du）过（shu）去（le）的两位祖宗抬离了大厅，顺带还不忘安抚性地多宽慰了下这好容易良心痛了一下的姑娘。 “放心吧，家师与杨前辈没事的，他俩只是吃多了，待会让大师兄和二师兄给他俩看着把脉开两副药，兑水煎一下就好了。” “哦哦，这观里有学医的是吧？”于是厨子安心下来，对着六师姐等人点着脑袋重新回了座位。 陆时年闻言朝着众人微微一笑：“道医不分家，观里的大家多少都会点医术——且在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里面，大师兄与二师兄的医术尤为厉害，是以，几位福主眼下只管放心便是。” “对对，是这样的，我们大师兄和二师兄，那可都是行医几十年的老中医了，每年想找他俩看病的人还得排号呢！”六师姐连连颔首，言讫连忙将场子交给陆时年来把控，自己则跟着自家几位师兄师姐们给那俩祖宗煎催吐的方子去了。 虽说依着这俩老货的道行和体质，这点黑暗料理压根不会给二人造成太大的影响……但为了他们遥山观公厕的下水安全，与明早全观人马的生活安定着想，他们还是尽快给这俩玩意弄点催吐清胃的倒倒肚子吧。 别再大半夜被毒得窜醒了……明早搁门外对着打起来。 到时候倒了霉的，还得是他们这些当徒弟的冤种。 “之前说了八百遍，老年人不要轻易下厨，更不要随便往锅里乱加食材！”坤道边抬着陈应生的一条胳膊，边憋不住压着嗓子嘟嘟囔囔，“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现在好，跟着杨前辈瞎吃，恁俩把自己双双撂倒了吧？” “贫道明天就让管厨房的弟子们在门口贴上‘观主与狗不得入内’去……” 啊这……那陈道长的厨艺倒也没差到需要跟狗放在一起讨论。 场中唯一一位今夜“有幸”品尝到陈应生手艺的许意迟摸着鼻子仰头望了望头顶的灯——平心而论，在不进行“毁灭性创新”的前提下，陈道长的厨艺应该还蛮不错的。毕竟那道青椒炒姜丝土豆丝的火候正好，咸淡掌握得也颇为精妙……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为啥想不开非得往里面加一把姜丝。 当然，加了姜丝之后的土豆丝也确实是没法吃就对了。 嗐。 “所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脑袋里胡乱绕过了一圈的许大制作盯着那满桌子的“断壁残垣”发了呆，且不说在那两位祖宗的比拼之下，这一桌子的饭菜早便已没了它们刚上桌时的模样，就单冲着那几个菜名——什么薯片大全餐和克系暗黑料理——她们几个也大半不敢动那个筷子。 但眼下的问题是，没了这一桌的“接风宴”，她们该是换个地方继续大搓一顿，还是等着看遥山观的人怎么处理？ 她们要是现在直接就脚底抹油、拔腿开溜的话……用不用跟观里的道长们打个招呼哇？ “夹子道长，您看我们这是……” “这会想再重新做一桌子的菜，肯定是赶不及了。”陆时年闻声假意沉吟着搓搓下巴，“何况师父和杨老师他俩出了这样的是，师兄师姐们也回不来，咱们继续在这等着也是徒劳无功。” “不如这样，许福主，劳烦您和几位福主随贫道挪个步——贫道带着几位下山寻摸点我们忻川的特色美食，再顺道去一趟在下昨儿与您提过的烤串店，打包点串儿回来？” “诶？这样可以吗！”许意迟霎时亮了眼睛——特色美食可以，烤串也完全没问题，主要能直接跳过这接风宴最好，她是真不太想被那两位祖宗的黑暗料理荼毒！ 关键……她可没巅峰前辈那非人类的体质，也没陈道长那修了数十年的道行。 “可以的，左右师父师兄他们也回不来。”陆时年半垂着眼睛说了个轻描淡写，“再说，几位难道还真想尝试师父他们做出来的菜是什么味道的吗？” “噫~”小姑娘们闻此齐齐摇头——笑死。 根本就吃不了一点。 “这不就得了。”道袍青年歪着脑袋抖了下眉头，遂起身对着众人微行一礼，“如此，便请几位福主收拾过后在这院子里稍等贫道片刻罢，贫道去换身衣服就来。” “大晚上，穿着道袍出门不大方便。” “诶，好嘞，道长您去。”许意迟从善如流，当即果断目送着陆时年出门换衣裳去了。 十分钟后，重新收拾整齐的几人再度相会于同一个院子，换好常服的陆时年盯着这群风格各异的姑娘们略微看了一会，到底摸出手机，给他年龄相对较小的六师姐和五师兄默默打去了个求救电话。 ——太怪了。 让他一个人带着一群小姑娘下山吃饭实在是太怪啦！！ 130.第130章 最多五岁 第130章 最多五岁 “不容易……难为你还记得师姐啊，夹子师弟。” 被陆时年一个电话薅来院子的六师姐仰头叹息一口，面上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庆幸。 方才他们费大力气将那两个明明都被对方的菜毒晕了，挣扎起来却还是比过年的猪都难按的祖宗拖回住处还不算完，回去后还得给这两位想法子换衣裳煎药。 关键这俩祖宗今晚算是彻底闹腾上了头了——他俩这边毒性刚下去一点恢复了些许意识，那边就嚷嚷着非要让他们把那一桌子的菜端过来，他俩要继续相互比拼着吃！ ——而且，谁不吃或者吃的少，谁就是对方孙子！ 他们本来是不想由着这两为老不尊的玩意任性胡闹的，奈何这俩平均年龄直奔大明年间老货的折腾起来，他们这群道行还赶不上人家零头高的倒霉崽子也真是半点都招架不住。 于是众人只得顺着那俩人的脾气，又颠颠跑去后厨端上来两盘他们先前做多了的黑暗料理，眼睁睁看着这俩祖宗刚清醒不过三分的脑子，眨眼就又被毒过去了。 再后来一切就成了某种微妙又诡异的痛苦轮回——俩人清醒点就叫嚣着要吃过对方，塞不了两口又要被立地毒晕，毒晕后他们还得任劳任怨去煎那能催吐的汤药，或是翻来先前做好的消食丸子，这俩吃完汤药丸子，吐清醒了就又双叒叕开始对着叫嚣…… 场中唯一知晓这事真正万恶起源的六师姐当时都麻了，几次想赶过去拖自家师弟过来，让他看看他自己惹出来的好事，又怕她这气势太凶、面容太过狰狞会吓到在他们观中租住的几个孩子。 纠结之中她差点便欲掏出被她藏在门后的大烧火棍，果断强制给这俩老货一人一棍子让他们好好面会下道祖了，好在陆时年求救电话及时打到，这才勉强将之救诸于水火。 “你刚才那电话但凡再给我晚打两秒，我都准备扛着明儿个被师父和杨前辈制裁的风险，直接给他俩一人一棒槌了。”坤道说着仰头吸吸鼻子，顺带给陆时年展示了下她方才捏烧火棍时在手心里留下的两道黑印。 青年见状不受控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遂假意讪笑着悄悄别开了视线：“……怎么说，师姐，师父他俩这会还闹得很厉害吗？” “厉害，稍微清醒一点就要开始闹腾。”六师姐应声冷笑，一旁的五师兄闻言也跟着凑上来压着嗓子轻声补充：“并且闹腾得比在厅里那会还严重……估计是看边上也没孩子了，不必在意形象。” “反正我跟师妹接你电话溜出来的那会，那两刚在那对着开始吃第四轮呢！” “嚯！第四轮，那么些……的东西，这俩活祖宗，这也是真能咽得下去！”陆时年连连咋舌，五师兄听罢顺着他的话往下不甚在意地一点脑袋：“谁说不是呢！” “左右就那些又是浆又是薯片又长得像异形的玩意，我是吃不下去一点。” “……正常人应该都吃不下去一点，我谢谢你啊师兄。”六师姐面无表情，遂招呼着姑娘们上车坐好，他们好下山觅食去了。 ——夜晚的山路不大好走，还是开车方便一点。 再说，被那俩祖宗折腾的，他们几个到现在一口东西都还没吃呢！ 非要说的话……那也就可怜的小许福主捞上了一口菜和一口饮料，虽然那菜是青椒炒姜丝土豆丝，饮料是癍痧凉茶。 ……嗯，这吃了还不如不吃。坤道暗自腹诽，一面顾自上车扣好了安全带。 十三个人，一车四到五人，正好能分开三辆车——陆时年平日常开的那辆五〇宏〇空间更大一些，便多载了一个。 晋省的夜生活一向称得上丰富，他们这个点跑下山来觅食，街上还到处是一派车水马龙。 “芜湖~来晋省这么久，今儿我总算有机会见识下这边的夜市啦！”下了车的许大制作欢呼着伸了个懒腰，就手挎上自家妙妈的手臂，率先小跑着冲向了小吃街。 汉服姑娘被她这大步拉扯得脚下微有些踉跄，本想让许意迟慢着点跑，这又没人跟她抢。 但当她扭头瞧见这傻孩子全然压制不住面上兴奋的模样，想到她们这一个多月来几近连轴一样各种熬夜赶稿做方案跑合同拍照采风……又不好意思太过扫她的兴致，只得认命似的提了裙子，一路小跑着跟上了她的脚步。 “好家伙，小意，你跑的时候注意点脚下和小白的裙子啊——”领着余下几个姑娘走在后面的安卿悠悠扬声，就手又拿许意迟给大家做了个反面典型，“喏喏喏，瞧你们这个不成熟不稳重的老板……咱以后可不能学她这样！” “嗯嗯，知道啦~~”小姑娘们嬉笑着应了安大人的话，旋即三三两两挽着手随之钻进了小吃街。 落在后边一些的六师姐举目看着姑娘们朝气蓬勃的背影，禁不住双手插兜深深呼出口气：“别说，这跟年轻人在一起的感觉是不一样诶。” “就这么一会，这生气强的……弄得我觉着我这都快跟着被感染年轻好几岁了。” “怪不得那些大妖都那么喜欢吃什么‘童男童女’，杨前辈他们也向来都更喜欢跟小孩一起玩。” “咦惹，师姐，你这话说得好危险呐。”陆时年闲闲开口——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他师姐这是想去当大妖。 “不过，杨前辈喜欢跟年轻人一起玩的理由应该不是为了那点生机。” “诶？怎么说，有内情啊。”坤道闻声倏然转过了脑袋。 “不，没内情。”陆时年面不改色，“但显而易见，杨前辈的实际年龄虽早已过了千岁，可她的心理年龄却跟咱师父一样——最多超不过五岁。” ——五岁小孩都干不出来跟人比拼着吃东西，最后把自己吃毒晕了的这种事！ “正好，许福主她心理年龄撑死了也就三岁……所以五岁的杨前辈爱跟着三岁的许福主玩，这也没什么毛病。” 这俩确实为老不尊 131.第131章 霸总虐文 第131章 霸总虐文 陆时年一个冷笑话说了个老神在在，剩下俩人听完绷不住当场便陷入了沉默。 这年头，敢光明正大地蛐蛐杨雁安和他们师父心理年龄最多五岁的，也就他们家这夹子师弟一个，但关键……他光说师父和杨前辈就算了，这怎么还连累着把小许福主也给加上了？ 三岁……说人心理年龄撑死三岁，这话也太…… 六师姐二人抽抽眼角，下意识抬头望了眼走在前头的那一大群姑娘。 彼时许意迟已然拖着白妙妙跑到了卖烤肠的零嘴摊上，整磨着老板给她扎一个前两年很是火过一阵的“十肠有你”淀粉肠束。 小摊烤盘上蒸腾起的烟气模糊了小姑娘的眉眼，她看着她那站着都要不时蹦跶两下，硬手贱要摸白妙妙发顶的样子……还真挺像个才三岁的半大孩子。 ——好吧。 她承认，小许福主确实是天性率真可爱长不大的那一挂。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也不能掩盖夹子师弟嘴毒的事实。 六师姐如是想着，一面悠悠将目光转投到了自家师弟的脸上。 感受到她视线的陆时年回头冲着她乖巧一笑，她盯着他的表情，倏地便开了口：“夹子师弟。” “师姐有何吩咐？”青年佯装乖顺地低垂下眼睫。 “你平常喜欢舔嘴唇吗？”坤道毫无征兆地随口问出一句。 陆时年应声微怔：“秋冬嘴太干的时候偶尔会？” ——主要他又不会随身带一支唇膏。 “喔，”六师姐满面嫌弃，“那你这怎么还没把自己毒死呢？” ——这嘴成淬了毒啦！ “可能因为，师父和师姐你都还活得好好的吧。”陆时年抿嘴笑得含蓄又温柔——论嘴毒，他自认还比不过师父和他这几位师兄师姐。 ——大家都是师父他老人家一手教出来的，没理由全观上下就他一人“遗传”到了师父的嘴毒基因。 这玩意，必须一毒毒一窝的。 “呃……其实我觉着我们完全没必要在这争论这种问题。”半天都没怎么说话的五师兄弱弱发声，“讲道理，大家半斤八两，万一一会争多了咬到舌头，搞不好还得双双回家见祖师爷。” “当然，最关键的是——咱们再在这杵着，许福主她们就要跑没影了啊！！” “你俩确定那几个孩子在这里面能绕得明白吗？” 仔细待会再被人坑啦！ * “所以，许福主，你们那个游戏最近做得怎么样了？” 老街烤串店，陆时年抱着瓶新开的汽水，随口关心了下许意迟他们的游戏制作进度。 他们逛完整个小吃街跑来吃串的时候已经过十点了，街上往来着的人却还多着。 十三个人半挤半凑着坐满了两张方桌，三个开车的道人喝不了酒，便跟着凑上了几瓶可乐。“唔……序章和第一章除了部分比较难做的过场动画，其他基本都做完了，第二三章是分组并行做的，目前刚刚开了个头。”许意迟叼着根烤串，闻言伸手抓了抓脑袋。 “您要试着玩一下吗？我手机里有装着我们的游戏demo。” “呃，这倒不必了。”陆时年容色微赧，“在下平日不大爱玩游戏。” 主要打得太烂。 “不过，贫……我记着六师姐好像还挺喜欢玩这种文字类游戏的，您可以问问她要不要打打看。” “诶？原来道长也会玩这种东西呀。”许意迟满面惊奇——陆时年会打游戏她不奇怪，毕竟这人看着比她们也大不了两岁，但他师姐。 这道长看起来倒还年轻，可从气质上看，她少说得比她们大上个十岁（实际是二十岁）吧……竟然也是喜欢玩游戏的吗？ “……玩的。”冷不防被自家师弟揭了老底的坤道咬牙假笑，“只不过相对于打文游，我更喜欢听小说一些。” “现在听书还挺方便，有时没啥大事又不想诵经入定，我就会找两本轻松休闲不需要动脑的书听听，消磨下时间，顺带还能干点别的。” “也是。”许意迟赞许颔首，“我平常压力大或者没事干的时候，也喜欢找点无脑爽文听听，突出一个消遣解压。” “对了，道长，那您平常都喜欢听些什么样的小说哇？”小姑娘目露好奇。 “我先说我的，我喜欢听修仙大爽文，或者那种沙雕小甜饼。” “我、我喜欢听，咳，我喜欢听那什么霸总火葬场带球跑……”六师姐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轻到快让人听不见了。 许意迟脑袋顶上冒出来个小小的问号：“？” “……这个，这个方便把招惹我的人代入成虐文女主，然后听着‘她’被众人误会，被家人抛弃，被霸总强取豪夺还被绿茶小白轮番陷害嘛……”六师姐吹着口哨举目望天。 这壁灯长得可真壁灯啊。 “——法律、道德和门规规定了让我不能随便跟人动手，但这也没说不让我把讨厌的人脑补成虐文女主……没禁止我yy呀！” “呃。”许大制作被坤道说得当场一愣，随即不受控地低头怀疑起人生，“靠，您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也可耻地跟着有了一点点的心动！” “不过这种火葬场虐文到后期肯定会有大反转的吧？”许意迟含糊着咽下一大口肉，“后面再代入仇家……那不就不爽了？” “emm……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许福主。”六师姐眨眼，“我可以不听火葬场那块……听到虐文部分结束就立马换一本书？” “反正这种文的套路都差不多，后面会写点什么，大家心里也都有数——看不看都一样的。” “卧槽！天才啊道长！”许意迟惊呼着连连抚掌，“您等着，我今晚回去立马下两本虐文……回头就把之前那几个事多钱少的甲方代入女主诶嘿嘿嘿……” “去吧去吧，找不到合适的虐文你可以在v信上圈我……我这有几本书，把讨厌的人代进去包爽的，”六师姐对着许意迟挤挤眼睛，“待会让师弟给你推我v信号。” “好诶！那小的在这先提前谢过道长了！”小姑娘如获至宝，立时果断应下了坤道的天才提议，就手又推销起了自家的游戏。 “所以，您要试玩一下我们的游戏demo吗道长！” “我们真的很需要玩家的即时反馈啊呜呜！” 132.第132章 有意义啊 第132章 有意义啊 “可以呀，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游戏打得一般就好。”六师姐应声欣然同意，就手接过了许意迟递来的手机。 “放心，普普通通adv，目前还没什么太上难度的操作……道长您只管拿去打就是了，”许大制作哐哐拍着胸脯打了包票，“我们绝对不会嫌弃哒！” “哈哈，好，那我就打打看。”坤道含笑弯眼，这会跟着这群小姑娘们待得久了，她是真觉着自己多少有了点那个要“返老还童”的意思，心下一时竟真对许意迟口中说着的那个游戏来了些上头的兴致。 “对了，您这游戏做得是什么主题呀？我看杨前辈对贵工作室的游戏还挺上心的……他们文化馆也跟着出素材啦？” “非遗主题，巅峰前辈他们所研究着的那个‘杨家将传说’，确实是在这游戏里占了很大一块的内容，他们云灵文化馆也的确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参考资料和各项助益。”许意迟笑嘻嘻咧了嘴。 “不过我们做游戏的手速没那么快，这游戏才刚做出来个开头……还没做到要出杨家将传说的那部分。” “喔喔，那这个主题很好哇，怪不得杨前辈她那么关注你们的动向……行，我这先玩着看看。”六师姐颔首，话毕便当真低头沉迷进游戏世界去了。 许意迟在一旁看她的操作甚为熟练，心知这道长也是个打文游的老手，便不曾过多关注她的选择，顾自重新对付起了面前的大把新鲜烤串——串这东西，一向吃的就是个热乎，凉了那可就不好吃了。 “……许福主，小心烫嘴。”眼见着小姑娘被刚出炉的串儿烫了个龇牙咧嘴，陆时年甚有眼力见地递上了瓶才开的冰镇饮料。 嗖嗖泛凉还冒着些微气泡的小甜水极大安抚了许意迟那险些被烫冒了烟的唇舌，小姑娘吃了个满眼飙泪，边喝还不忘边跟青年道了个谢：“谢谢您啊，夹子道长。” ——这气泡水来得可真是时候！ “不客气，我这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吃这么猴急的。”陆时年眼神一飘，遂轻咳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许福主，游戏做到了现在，您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计划？”许意迟闻声微怔，遂叼着签子略略发了下呆，“这就要看您问的是哪个方向的计划了。” “什么都可以的，比如眼下您手头那游戏的后续计划，或是做完了这游戏之后您还打算接着做些什么……”陆时年垂眼说了个轻描淡写，“咱们这左右不是在闲聊嘛！” “喔，就说眼前的计划的话，那肯定是要接着把游戏的二三四章都先做好。”许意迟飞速咽下嘴里的一口五，“但等过两天键仙厨子他们都安顿好了，我和小白还有卿卿她俩得先去一趟苏省。” “我们先前跟龚舟前辈——呃，龚舟前辈您认得吧？” 许大制作支楞着指头比比划划：“就那个，那个紫砂壶，巅峰前辈介绍给我的。” “嗯，在下认得的，”陆时年下颌轻点，“那个供春壶。” “诶对对对，就是他！”许意迟连连颔首，“我们那会跟他说好了，等着剧情大纲和人设都做好了，我们就去苏省找他谈后面的合同。” “他说要给我们工作室投资——”小姑娘说着偷偷冲青年伸出五根指头，“并且开口就给了这个数。” “财大气粗。”陆时年不动声色，“确实是这位龚前辈的行事作风。” “嘿嘿……我也觉着他老人家挺财大气粗、富得流油的。”许意迟撑着下巴嘿嘿一笑，“这笔投资，简直算是彻底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啦！” “往后不管是建模做动画啊……还是后续宣发，这钱都稳够，妥妥的！” “再然后……说到等着《织影记》做完以后该干些什么的话……”“讲道理啊夹子道长，那我这就没什么头绪了。” “反正游戏肯定是要继续做的，‘非遗’这个主题，我也觉得还有许多能接着向下挖掘的新东西。” “但具体一点，后面该做哪个类型的游戏、做什么方向什么风格什么主题，这我就咬不准了。”许大制作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还是那句老话，人生在世，不可能不考虑吃饭。” “所以……我们大概更多会关注一下《织影记》的市场反馈，如果反馈效果不错，或许会选择继续在非遗主题上深耕——反之，如果反响暂时还没达到我们的预期，那就证明我们对这主题的认知与把控还是有问题的。” 小姑娘语调微顿：“我可能会选择沉下心来，再多学习一阵。” “换个我们更有把握做好、更擅长的游戏主题和类型，做个更精品的游戏出来。” “然后……等着我们学习和积累够了，水平到了，再重新杀回非遗这个赛道来！” “咦？这次改主意了，不怕以后没有今日的勇气和热血了？”陆时年饶有兴致地歪歪脑袋。 ——他记得在琴行那会，这姑娘说过，她们之所以在这种时间选择做这样的游戏，是因为她们还足够年轻，还足够有勇气敢去孤注一掷。 而人不会一直年轻……她担心她们如今的勇气和棱角，终究要为时间磨平。 “怕。”许意迟不假思索，“但光怕没用，得想办法克服。” “而且，我觉得我们是有机会能克服勇气和热血的消退问题的。” “为什么？”陆时年浅笑着轻挑了眉梢。 “因为——有意义啊。”许大制作嬉皮笑脸，“把自己国家传统又精华的文化做进游戏里多有意义呀!” “看着这些古老的东西，在代表着‘新时代'的电子游戏里焕发生机，是件很炫酷又让人很有成就感的事——” “所以，我们一定能有办法克服随着年龄增长而带来的热血与勇气消退问题的!”小姑娘的双眼发了亮。 瞧着像是天上散落的星子。 “再说——”许意迟举着烤串扬声高呼，那情绪霎时将众人感染了个彻底，“我可是要做华夏最棒的游戏制作人哒!!” “造梦集也要成为全国最~~棒的游戏工作室——” 我恨橙瓜，最后二百字没给我保存上，还好我有存图（） 133.第133章 立字据！ 第133章 立字据！ “嗯嗯，是的，老板，你会成为全国最棒的游戏制作人的。”听见了许意迟满腔豪情壮志的键仙点点脑瓜，一面自然万般地朝着小姑娘伸爪摊开了手掌，塞满了烤串的嘴巴一句话说了个含糊不清。 “所以，我们世上最棒最伟大的游戏制作人~请先不要客气地给小的涨涨工资吧！！我昨晚又看好了最新的一款娃娃！” “去！你家里的娃娃堆得都快成山了……而且要涨工资，你找你们家老大说去，她才是咱们家管账的财务大管家！”许意迟嫌弃撇嘴，就手一巴掌打飞了键仙沾着油的爪子。 也不知道这群当文案的，一天到晚怎么就能这么多骚话，她这见缝插针提工资的功力，已经快赶得上她写游戏文案的水平啦！ “嘤嘤，老大要是那么好说话，我还能来找你吗？”惨遭拒绝了的姑娘哼哼唧唧——众所周知，全工作室十个人加起来能凑出八百个心眼子，妙妈和老大各占八百，老板一人倒扣一千！ “行了，你也别天天盯着小意这一个脑袋不好使的硬薅。”擦过嘴的安大人优雅伸手敲上了自家文案的发顶，“先把游戏做好，等着回头项目结束，《织影记》上架出了成绩，有你的奖金可拿。” “呜呜，好诶，有奖金。”被人敲了头的键仙缩着脖子摇头晃脑，扭脸便将这消息分享给了众人，“老大，这话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姐妹们，咱们家总管说了，等着游戏做好上架出了成绩，咱们这还能有奖金可拿哩~~” “哇哦——真的啊？”建模闻声立马来了精神，“安大人，您老这该不会是随口说来骗我们的吧？” “放心，不会不会，这种事我又岂能作假？”安卿颇觉好笑地屈肘托腮，“按照咱们工作室的章程……游戏上架后肯定是要有奖金的——你们且把心都塞回肚子里去吧！” “那不行，咱们那章程都多少年没更新了，谁知道老板会不会突然脑子一抽就改两句呀？”厨子嬉笑着接过话茬，眼中某种名为“狡黠”的光色明灭闪烁。 ——她们都知道安卿说的是真话。 但这会难得能有机会逗逗她们亲爱的财务大总管，她们谁也不想轻易放过她。 “——大人，口说无凭啊大人！” “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安大人半眯缝着眼睛咂了咂嘴，她这会已然看穿了姑娘们的意图，但也愿意顺着她们的话往下说说，陪她们在这胡闹一会。 “那行，说吧，你们想要我怎么表示一下？” “这个嘛……”厨子慢条斯理拖长了尾音，说着转头望向剩下五六个悄然竖起了耳朵的姑娘。 接收到她传递来的信号的众人霎时意会，当即齐刷刷给出了她们憋在心中多时了的那个答案—— “立字据！！！” “快快快，字据字据，这玩意必须得让老大立个字据！”键仙苍蝇搓手，连拱带蹭地撺掇喜欢随身携带纸笔的美工掏出家伙什儿。 被她催促了的美工姑娘闻言也不含糊，立马从兜里摸出画纸画笔，还贴心地给人掏出了一小盒水彩颜料——这下连印泥都省了，还不用上嘴硬咬人指头。 “好家伙，你们会画画的东西都准备这么全的吗？”眼看着姑娘们变戏法似的掏全了装备的安卿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喜欢随时带一个蓝牙小键盘和平板电容笔一类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这群画画的还能随身带水彩！ “嗨呀~画画人的基操啦~左右水彩分装又占不了多少地方。”美工嬉皮笑脸，一旁全程都没怎么说过话的小姑娘见状麻溜给人递上了纸笔。 陆时年通过这姑娘头顶长发的稀疏程度，判断这人应该是她们工作室的主程——毕竟当初他还在公司当可恶的007社畜，天天给人搭框架写程序的时候，他的头也曾像她这么秃！ “……好家伙，老柳，你怎么也跟着她们一起胡闹。”安卿的表情稍显复杂，边说边认命似的接过那堆纸笔水彩，嘴里不住嘟嘟囔囔，“我记得你之前明明挺成熟稳重的来着。” ——按理不会跟着这帮小兔崽子们一起瞎胡闹。“事关工资。”柳双双慢慢吞吞，“所以——” “……知道啦，财迷！”小安大人骂骂咧咧，写好字据又当真在上头正儿八经按了个手印。 姑娘们拿到这份承载着自家总管承诺的字据如获至宝，白·全工作室唯一亲妈·妙妙望着她们兴奋的模样，面上不禁露出了一线和蔼的迷之微笑。 不过她很快就没功夫在那继续微笑了——六师姐在打游戏的时候，在她们已完成的章节里又发现了几个会穿模的bug。 “诶，白福主呀，您看这几个地方……”坤道指着屏幕轻轻碰了下汉服姑娘的胳膊——她方才本来是想找许意迟的，但她扭头见她这会吃得正欢，没好意思打扰她悠闲的进食，索性找了这时间没在吃东西的白妙妙。 ——左右建模出问题了找主美，这事也没啥毛病。 “嗳？我瞅瞅……”白妙妙闻声一愣，遂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一时桌上人笑闹的笑闹、吃饭的吃饭，认真记bug的记录着bug。 陆时年看着那满屋神态各异却又个个鲜活明媚的姑娘，对着许意迟弯眼笑了笑：“许福主，其实您已经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工作室了。” “啊？”许大制作嘎嘣着块脆骨懵懵懂懂。 陆时年抬手指了指这满屋子的人：“氛围。” “贵工作室的这种氛围，是许多人做梦都求不来的。” “所以，‘造梦集’已经是全华夏最好的工作室了。” “喔，这么一讲的话，那确实。”许意迟赞许点头，“不过，这还不够。” “我们不光要在这方面做得最好……我们还要更好，要能在华夏游戏史上留下记号，要制作出让大家认可并喜爱的游戏，然后……” “然后扬名立万，成为富婆，带着我们所有人一起走上人生巅峰是吧？”键仙随口接话，嘻嘻哈哈。 “快，老大，快把这个做梦的老板拖出去——” “我看她好像又开始说胡话啦！” “哇！你这个女人你好过分！”许意迟眉头一皱，立时张牙舞爪上去捏住了嘴毒姑娘的面皮。 “人家明明超认真的好吗！” 这两章活人浓度太高了（） 134.第134章 谁家好人接站牌带灯啊！ 第134章 谁家好人接站牌带灯啊！ [兰亭雪意迟：前辈，我们已经到站下高铁啦！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 高铁站内，下了车又给龚舟发过了消息的许意迟收起手机，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外套。 苏省十月末的天气一向复杂多变，她们上午在车上复盘大纲设定的那会还觉得太热，等着下午到站碰上了阴天落雨，那温度一下子便降下来了。 ……也不知道龚周前辈长成什么模样，待会出站的时候，她们能一眼就认出他不。 不过……她瞧着这些成了精的妖灵们五官好像生得普遍比寻常人要精致一些，等下真找起来了……大约难度也不大？ 她直接奔着全场长得最周正的那个去，应该就行？ 找那个全高铁站最帅的大叔？ 许意迟挠着脑袋胡思乱想，就手接过了白妙妙手中拖着的行李箱。 其实刚刚那个思路，她觉着这里面仿佛还有些漏洞——主要妖灵们的外貌造型和实际年龄似乎也没有个固定规律。 两千多岁的刘前辈瞅着撑死三十，一千多岁的巅峰前辈看着则才刚十二三岁。 且她之前还听夹子道长说过……与她偶像兰女士关系极好的风前辈今年都快八千岁了，外表看起来却仍旧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那位只比巅峰前辈大个四百来岁的颜永年前辈，瞧着却像是位身量清癯的七旬老人。 而龚舟前辈嘛…… 虽然他老人家的年纪是这几位前辈里面最小的，但他那票圈的中老年风味又实在太浓……她还真有点说不准他老人家到底得是个什么形象。 说起来，龚舟前辈他这会也该回她消息了吧？ 许意迟表情微显复杂地抿了下嘴巴，顺带重新摸出手机，打开了屏幕。 某绿色聊天软件的通知框适时弹出，小姑娘见状抖抖眉梢，只觉自己这时间拿捏得简直不要太好。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喔喔，你们到了是吧？] [紫砂艺术~紫砂陶制作-龚舟：到了那就直接出站朝着左边那个停车场的方向走——我在火车站大门那边举了牌子，上面写了你的名字，你一出门就能看到。] ……好家伙。 这祖宗不光给她们举了牌子，还在牌子上写了她的名字。 突然就莫名羞耻起来了……龚舟前辈这该不会是打算让她原地社死吧！！ 热意毫无征兆地蒸腾上脸，许大制作的面上刹那便发了臊。 她抬手扇了扇自己不住冒气的面颊，一面低头给龚舟回了个简短的消息。 [兰亭雪意迟：好的前辈，我们马上出来。] ……希望龚舟前辈的牌子不要做得太过夸张。 真的会社死的！！ 许意迟心下如是祈祷，遂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两个姑娘：“咱们出站后直接往左边停车场方向走就行了。” “前辈说他已经等在车站大门口了……手里还举了牌子。” “嚯！这还得举着牌子呐？搞这么正规！”白妙妙应声亮了眼睛，仰头时瞳底霎时多了点微妙的期待，“那牌子上面写的什么呀？” “咱们工作室的名字……还是咱们许老板的大名？” “呃……应该是我那个名字吧，大概。”小姑娘闻言硬着头皮回了一句，顺带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如果可以，她是一点都不想回答白妙妙这该死又致命的倒霉问题的。但依着她对自家妙妈的了解……倘若她这会不趁早满足了她的好奇心，等下让她真见着了龚舟前辈举着的那块牌子，她指定得搞出来更多的活！ ——没看着她和卿卿这会子已经蠢蠢欲动地打开手机相机了吗？ 现在这情况，她顶多是被人录两段小视频存手机里当黑历史。 她要死憋着不告诉她俩……她俩百分百能在她们工作室群里开一个现场大直播！ 可恶啊，这突然就让她想起来上回被这群犊子们拖去湖底捞过生日的社死场面了！！ 许意迟梗着脖子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心中近乎本能地便祈祷得更大声了些。 游神之中，她们三人已然被人流裹挟着出了车站，室外的冷风吹竖了姑娘们脸上的寒毛。 许意迟几乎一眼便瞅见了那块被龚舟描述为她“一出门”就能看到、写了她名字的牌子—— 而后眼前立时一黑。 ——真的，说真的。 她之前从未觉着自己的名字，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难以见人过！！！ 她好不想承认她叫“许意迟”啊…… 她……她想改名！！！！！ 老远便瞅见了那姓名牌的许大制作欲哭无泪，时至今日，她终于对妖灵前辈们不靠谱的程度有了更确切的、更深层次的认知。 ——先前这位紫砂壶前辈刚跟她说，自己给她做了块牌子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东西最多只是个尺码夸张点的、颜色惹眼点的普通接站牌。 但谁成想……这祖宗做出来的牌子不但尺码和颜色都很夸张，还他喵带灯带闪带特效啊！！ 谁家！好人！ 会把接站牌做成半人高彩虹变换led爆闪加特效的！ 他甚至还在那牌子外围了一圈的发光金葱带？？ 她又不是什么明星大腕儿，这次出来也只是想谈个普普通通的小生意…… 他老人家！为啥！要送她！大！社！死！ 咦哈哈哈她不要活啦！ 许意迟原地摆烂发了癫，原本只打算“随手记录下生活”的安卿二人见状立马打开了小群直播。 守在门口的龚舟远远瞧见了这边三个突地便停在了原地的姑娘，并顺利凭借着杨雁安之前发给他的照片和自己身为妖灵的超强目力，一眼认出来了许大制作。 由是他面上闪过一线欣喜，作势就欲上前迎人。 [兰亭雪意迟：停！等会！您不要继续往前走了，龚舟前辈！] 觉察到了她意图的许意迟毛骨悚然，当机立断飞速给他发过去了一连串的消息。 [兰亭雪意迟：我已经看到您了……麻烦您速速把牌子放下，收起来——] [兰亭雪意迟：至少也得把灯关了！！] [兰亭雪意迟：您举着这么个牌子小的不敢过去……] [兰亭雪意迟：我怕折寿！！] 135.第135章 先带你们几个体验下紫砂陶制作！ 第135章 先带你们几个体验下紫砂陶制作！ ……没想到龚舟前辈看起来居然是位眉目很是慈祥和蔼的老大爷。 并且还是那种看着年龄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十岁，满头雪发，神似电视剧里某某家族老家主、特爱穿真丝唐装或丝麻长衫，往哪一坐就是x坛泰斗的那一款。 成功劝服龚舟收起他那活像应援牌的举站牌、安生坐进车内的许意迟眼瞳微闪，视线不自觉便飘到了龚舟面上。 ——打从她知道世界上有“妖灵”这一物种存在至今……这好像还是她第一回在一位非人类的脸上，看到真实的、有年龄感的皱纹。 而在此之前，刨除那位与她素未谋面的颜永年前辈不算，无论是人身造型年岁大一些的刘前辈，还是琴行里那些活了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时日的《山海经》异兽，这些妖的身上瞧着都没什么褶皱。 ——甚至，哪怕是那位仍属肉体凡胎但道行高深的陈道长，倘若无视了他面上的那堆白长髯，看着大约也没多少岁月的痕迹。 ……也不知道这些妖灵前辈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来决定自己道体的年龄的。 好神奇啊。 许意迟暗自腹诽着蜷了下指头，身旁开着车的龚舟觉察到小姑娘那灼灼的、满是好奇意味的目光，赶着这会等红灯的间隙，回头对着她好脾气地笑了笑：“小许同志这会是有什么好奇想问的吗？” “emm……算是吧，但是不知道这问题问出来会不会有点冒昧。”冷不防被人戳穿了心思的许大制作讪讪挠头，“就……有点好奇您这个。” “这个。”小姑娘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龚舟见此霎时意会。 “哦~你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刻意留着这头白头发不管，不像其他‘老年人’还喜欢‘染染头发’、做个造型是吧？”龚舟笑眯眯弯起眼睛，考虑到现场还有白妙妙与安卿两个对他真实身份不知情的孩子在侧，他特意将那话在嘴边拐了个弯儿。 “嗯嗯，对对对。”许意迟闻言连连点头，“尤其是像您这样的……想办法‘保养’得年轻一点，不会更好吗？” “唔，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毕竟看着年轻有看着年轻的方便。”龚舟低着脑袋稍作沉吟，“但偶尔也会有例外嘛！” “你比如说，小许，像我所在的这个行业，这可未必是越年轻越好，很多时候多少得需要点阅历——阅历到了，底蕴足，做出来的壶也能格外多一些味道。” “再有，我入行如今也有个快五十年了——岁数一大，再怎么‘染发保养’，身体机能也该跟不上了嘛。” “加上我平常还得在学校教书——头发白点就白点吧，白的，一眼瞧着年龄就大，能镇得住那群皮猴子一样的学生们。” “让他们不敢在课上太过放肆捣乱……”龚舟边说边甚是俏皮逗趣地对着许意迟挤挤眼睛，“免得浪大发劲儿了，给讲台上的那个‘心脏病’都吓出来。” “这样。”许大制作循声露一派恍然大悟状，心下实际却对着妖灵们的这能随意更改外貌模样的能力颇为羡慕。她之前还以为龚舟前辈看着年龄大，是因为修行的时日短些，不能像巅峰前辈他们那样很好地维持道体。 结果，这祖宗居然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更像个正儿八经的“紫砂壶大师”！ 呜呜，十分羡慕他们这些能随时调整自己模样的，她也想。 许意迟眼巴巴盯着龚舟看了半晌，直到再看她都觉得有点不礼貌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目光，转而佯装一本正经地问起了正事。 “那龚舟前辈，您看咱们接下来这几天是怎么安排的，您准备啥时候看一眼我们的剧情大纲？” “啊，那个先不急。”龚舟的语气照旧是那一团轻巧和气，“今天时间有点晚了，不适合谈太多正事——等下我先带你们在我们工作室附近的酒店安顿一下，晚上再请你们尝一下我们本地特色的锡帮菜。” “对了，锡帮菜口味偏甜……你们几个没有吃不来甜口的吧？” “呃，那没有。”许意迟闻声微怔，遂回头看了坐在后排的白妙妙二人一眼，又在得了二者示意后轻轻摇了下脑袋，“龚舟前辈，我们几个没啥忌口，除了滇省的油炸蜈蚣烤蝎子……基本什么都吃的。” “嚯！油炸蜈蚣烤蝎子。”龚舟咋舌，“那你放心，我们这没这个。” “就是多，菜甜，外地人来一般都吃不大习惯……之前老……小杨还说这边包子像面皮里面包丸，不过这不要紧，吃不习惯，饭后咱们还可以出门寻摸点能吃的宵夜。” “今天基本就这么安排，然后等明天你们几个休息好了，上午我再带你们来我们工作室转转，顺便也让你们几个亲身体验下紫砂陶的制作工艺。” “哇——龚老师，您这是打算也教我们做一做紫砂壶呀？”缩在后座的白妙妙闻此立马来了兴致，需要动手的东西她都喜欢，紫砂陶自然也不例外。 “嗯，主要是想让你们先切身体验一下。”龚舟咧嘴笑笑，“毕竟做非遗相关的游戏嘛——这东西，你们不自己上手亲身感受感受，有些地方的理解可能还是得不大到位。” “所以，我的想法是，明天先带你们在我们工作室转转，上手捏一捏紫砂陶，跟着旁听两节课玩玩——等着这一套都差不离体验完了，后天回去你们自己再检查检查手头的人设和剧情大纲，看有没有需要更改润色的地方。” “万一这一天的体验课上下来，你们就有新想法和新感受了呢？” “芜湖~这样听起来好棒！”安卿抚掌，她这会也觉得龚舟说得甚有道理，白妙妙则见缝插针地大胆提出了个新问题： “那那那，龚老师，万一我们这一天的体验课上完还意犹未尽，想再跟着上一天呢？” “这还可以跟着再上一天的吗？” “可以呀，没问题。”龚舟不假思索，“你要是乐意学，我还可以多教你几天。” “总之，合同和审稿这些咱都不用急——一切都先等着你们几个真正体验一把咱们紫砂陶制作工艺之后再说！” 136.第136章 紫砂陶制作体验课jpg 第136章 紫砂陶制作体验课.jpg 刚从矿山上开采出来的矿料成分复杂，要先经人工挑选，精心挑拣出合适的紫砂矿料。 刚选出来的矿料内，多半还含有一定量的水分，不能立马被拿去粉碎筛分，需要先经露天堆放晾晒，风化一段时间。 风化好的矿料，才可以被拿去用石磨碾碎，进行后续的筛分与炼泥—— “哇——原来粉碎紫砂矿的时候用的是石磨啊？我之前还以为发展到现在了，用的都得是电磨呢！”眼见着龚舟将一小包风化好的矿料推进石磨孔里的白妙妙亮着眼睛轻声惊叫，瞳底里蕴着团浑然不加压制的兴味，“龚老师，你们粉碎矿料的时候不会嫌石磨的效率太低了吗？” “干这种力气活……怎么都是电磨速度更快一些吧？” “要把那~~么多风化好的矿料一一拿石磨碾成碎块，光是想想，我这胳膊就都要酸痛得折过去了。” “喔，那确实是电磨粉碎的速度更快。”龚舟闻言点点脑袋，“不过电磨这东西吧，它打出来的料子不是特别均匀，颗粒也不是特别规则。” “还是石磨碾出来的泥巴颗粒均匀规则，透气性更好一些……我想想这我怎么给你们举个例子。” “小白同志，你在家里用过那种电动绞肉机没？”龚舟挠头，“那玩意用起来的时候你要是不多少往里面加点水，或者给进去的料量不大合适，就很容易把馅打成下细上粗的……或者里面还得留点根本就没绞碎的。” “但用老式的那种手动绞肉机或者拿刀剁，就基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老式机器顶多绞出来的粗点，拿刀剁主打一个费人。” “嗯……这么一想，那确实。”白妙妙杵着脑袋稍作沉吟，遂深感认同地颔了首——她虽然不会下厨，但之前还在家的那会，也确实是听她老妈抱怨过新买的绞肉机不好用，不如以前的老机器顺手。 ——快虽快，但一回就能绞那一点，多了刀就转不动了。 “但就算是这样，龚舟老师，手拉石磨那也太费劲了吧？”汉服姑娘拧着眉头连连咋舌，“尤其像您这工作室这样大的规模……要是所有的矿料都得手动粉碎的话，您这一年得拉多长时间的石磨呀……这拉得过来吗？” “哈哈，要是纯人工且手动的话，那当然拉不过来了呀。”龚舟咧嘴大笑，语调照旧是那派不急不缓，“所以我们现在一般是用电机拉磨——咱们碎矿时的磨虽不能用那电磨，但拉磨的可以改成电动的嘛！” “诶？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哦。”一旁盯着他们摆弄了半天石磨的许意迟歪歪脑瓜，一面蒙叨叨伸手指向桌子上摆着的那一小尊石磨，“那这个磨就是纯拿出来给我们上课当演示用的呗？” “对啊，小许，你看这屋子装修这么正常……这怎么也不可能是用来粉碎紫砂矿用的呀！”龚舟失笑，“我们有专门的场地用来堆料风化和筛分矿物……能被拿到这里来的，都只是些教学生们上课用的样品。” “来，小白，你来上手推两下磨盘试试。” “好嘞！”白妙妙干脆应声，其实她看着龚舟手下那石磨早就跃跃欲试了，只是想着这会在屋里一同上课的学生还不算少，她比较矜持。“诶对，对对，握住那个横杆转圈推——这个磨比一般家里做手磨豆腐或手磨香油的那个磨要大一些，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沉。”龚舟半压着嗓子轻声指挥，一面不时往那磨孔里多添上些新矿料。 碾矿石用的磨盘，确实比她们从前在商场或各种古镇景区里见到的那些小磨重上不少，但对白妙妙这个平素颇为注重自己身体状态健康与否、动辄要顶上十来斤（bushi）衣裳的汉服选手来说，问题还不算太大。 她依着龚舟给出的指示，慢慢多推了两圈便逐渐上了手，一小袋子的矿料全磨下去也耗不了多少时间，等着龚舟袋子里装着的碎矿见了底，她这头竟还有那么点的意犹未尽。 “好了，粉碎好矿料后的下一步，就是过筛，筛选出已经足够细腻的料粉，把细度不合格的再打回去重碾一遍。”龚舟边说边抻着脑袋扫出一小盆粉灰，“筛灰这一步很简单的，做起来跟你们在家做点心时筛面是一个道理。” “不过，咱们做紫砂陶时用上的筛网肯定就和家里的筛面网不一样了……喏，这是三个100目的筛网，你们仨都拿着跟我筛筛看。” “记得筛灰的时候抖动幅度不要过大过猛哈，仔细泥跑了，沾一身。” “好。”三个姑娘点着脑瓜齐刷刷应着，而后学着龚舟的样子，小心晃动了筛网。 足够细腻的粉灰顺着筛孔跌进铁盘，筛网中余下的便是那些被粉碎得还不够彻底的矿渣。 头回上手玩这东西的姑娘们动作还不大熟练，一小盆的矿灰，也教她们筛了足有盏茶的时间。 “别说，这东西筛起来，还真有点那个在家筛面的感觉。”许大制作兴奋搓手，“就是筛网个头大，筛出来的东西也不是面粉。” “那是自然，原理总归都是一个原理——这没什么特别的。”龚舟浅笑着弯起眼睛，“接下来是加水拌合，这一步类似和面，这就稍微需要点经验了——毕竟咱们这又不能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所以我就不让你们上手了，你们注意好我手下的动作。” “咱们在这一步拌合进泥里的水，通常都是‘无根水’，也就是雨水——这一步要拌到泥不软不硬，泥团整体不会太过粘手，按下却又能留下清晰的指纹印痕。” “加雨水！”安卿眨眼，“龚老师，雨水那多难搞……我们在这一步里，把雨水改成自来水不行吗？” “自来水不行。”龚舟摇头，“自来水里会残留有部分净水时用上的各种净化剂，这些东西有可能影响成品泥料的色泽，或是在壶的表面形成盐析。” “——还是雨水更合适一些。” 感觉龚舟比兰兰会讲课（） 这两章写的比去年那个搓弦舒服得多 137.第137章 然后就都不吭声了 第137章 然后就都不吭声了 “这样。”安卿若有所思，话毕便一动不动盯紧了龚舟手下的动作。 加了水的泥巴不多时便在龚舟的手下揉捏成了型，白妙妙见状忍不住蠢蠢欲动地微微蜷了下指尖：“泥和好了，龚老师。” “所以，咱们接下来就能玩泥巴……啊不，就能上手做紫砂壶或者杯子了吗？” “不行，”龚舟毫不犹豫地矢口否定，“现在的紫砂泥内部组织还不够均匀，粘合性也比较差，离着能被拿出去捏壶烧杯子的水平差得还远着，咱们接下来得先炼泥。” “炼泥……又是个什么步骤？”许意迟懵懂挠头。 “炼泥就是……拿这种特质的大木头槌不断捶打这些泥巴。”龚舟微笑，边说边变戏法似的从桌下掏出个成人两只手臂粗细、半尺多长，一面平滑、一面滚圆的木头槌。 “通过成百上千次的拍打，尽最大可能排挤出泥团内包裹着的空气，同时使泥料内组织排布匀称。” “呃……如果不拍打，或者拍打不充分的话，究竟都会发生些什么啊，龚舟老师。”安卿举手问出个小小的问题，“是会导致后期烧制出来的成品壶内壁里面有气泡吗？” “是的，会有气泡。”龚舟点头以示认同，若非这几人已然找见自己毕生追求的事业了，他还觉着这几个姑娘的天份挺不错的，称得上是一点就透——贼适合被骗来学做壶。 “小一点的气泡可能会影响紫砂壶透气性，大一点的估计就该直接渗水，或者在烧制时导致壶身破损了。” “那炼泥确实是很有必要的。”安卿深以为然。 “是的，炼泥也是个很耗费体力的过程——许多工作室现在都已经采用机械炼泥了，不过我们工作室主打古法制壶，用的还都是人工。”龚舟说着抄起木槌，对着那泥团就是两下毫不留情的锤打，“嚯！别说，这新和出来的泥巴还挺上劲。” “来，你们几个有没有想上手试一下的？” “龚舟前辈，这个我想来试试看。”许意迟难得饶有兴致地挽起袖子，白妙妙等人见状连忙侧身给她让出了个位置。 实木槌子入手沉甸甸的，许大制作简单掂了掂，只觉这东西的重量大约不亚于厨子平日健身时用的那个小哑铃。 “单手握着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双手握，没关系的，反正也只是体验一下。”龚舟眉目和蔼，“敲的时候尽量调动上半身的力道，至少也得用上整条手臂的力量。” “像这样，带着点那个抡的动作。”龚舟举起胳膊，挥动着给许意迟做了个简单的示范，“——这样会比较轻松，光用手腕发力的话，你这胳膊要不了多久就该动不了啦！” “诶，好，我尽量。”小姑娘轻轻收了下下颌，遂绷起唇角，学着龚舟刚才的样子，紧张兮兮挥下了木槌。 “嘭——” 木槌击打上泥团发出闷响，许意迟只觉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被那力道震得隐隐发了麻。 经人简单敲击后的泥团不但会粘黏住桌子，更会粘黏上木槌平整的敲击面，小姑娘每每拔开槌子时，那槌面上传来的小小吸力，总让她莫名回想起幼时在乡间田埂里踩到的那一滩软泥。——拔槌子时的感觉，跟把脚从泥地里薅出来的感觉差不多。 只是拔槌子用不上那么大的力道。 不过…… “嘶~这炼泥还真是个力气活。”接连敲出四五槌子的许大制作龇牙咧嘴，她平素自诩身体素质也还算不错，但这会连续敲了这么几下之后，还真就开始酸了胳膊。 为了明后两日的正常工作着想，她决定体验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左右她们来这主要是为了上点实践课，找找做游戏的灵感和新角度，又不是真为了当学做紫砂陶的学徒。 ——专事，还是交给专人干去吧。 她就不跟人家抢这饭碗了。 “咦惹，小意，你这身子有这么虚吗？”白妙妙见状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就手自小姑娘手中接过木槌——只不过她抡动槌子槌了没两下，便也跟着没动静了。 嗯……这玩意。 这玩意是真挺费劲的。 汉服姑娘的发顶悄然渗出了些许薄汗，她拎着槌子略微沉默了一瞬，转手便将那东西塞进了在场唯一还没体验过炼泥是种什么样感觉的安大人手中。 安卿：……？ “咳，试试，卿卿，我俩都试过了，你也跟着试试。”许大制作嬉皮笑脸，作势怂恿着安卿上手，一番纠结后的安大人终于未能敌得过心中的那点好奇…… 然后大家就都不吭声了。 “哈哈，怎么样？炼泥还是不容易的吧！”觉察到几人异样的龚舟大笑着重新拿回了木槌，一面又示范性地多敲了几下泥团，“其实你们方才的动作大致上都是对的，只是你们几个小娃娃一看平常就不是多热爱运动的那伙……耐力不足，敲两下就累了。” “不过，累了也正常，这东西也不是打上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我再敲几下给你们看，然后咱们就该去看后面的步骤啦！” “后面……后面可以上手做壶了吗？”白妙妙眸光一闪——她真的很想上手玩泥巴！ “很可惜哦，小白同志，还不可以呢。”龚舟闻言故作惋惜地再度摇了脑袋，“咱们这里锤炼敲打出来的泥团还不能被用作制壶——这个泥叫‘生泥’，泥巴的状态还不够稳定，砂和浆还没有充分融合，料性发酥，制壶不容易成型。” “想要被拿去制壶，它还得再经一步‘陈腐’——经过‘陈腐’后的‘熟泥’，才是真正能被我们拿来制作陶器的紫砂泥。” “‘陈腐’就是把紫砂泥喷湿密封进塑料袋里，放在一个比较阴暗潮湿且封闭的空间内，进行一个为期几年的放置发酵，让其内生成更多的腐殖酸——这样可以令紫砂泥内的砂与浆融合得更彻底，同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后期的烧制温度，减少铁质析出。” “——毕竟咱们这是古法制壶嘛！前期选料除杂不会像他们那机器除杂除得那么彻底……好了，孩子们，跟我去我们工作室专门用来陈腐泥料的仓库看一看吧。” 138.第138章 陈腐 第138章 陈腐 用来堆放泥料的仓库被龚舟建在了地下。 许意迟等人随着龚舟进门时，恰赶上工人们再往里面搬运一批新炼好的泥料，或红或绿或灰紫（紫砂泥主要有紫绿红三种，除了这三种还有黄白乌等颜色，能烧出来几十种不同色泽质感的壶，此处不一一论述，感兴趣的自己查查）的生泥被人掇一个个一尺多长、四寸来宽，高约两寸的软质砖块，整整齐齐码进大方塑料箱里，最上头又盖了层保湿用的厚帆布。 小姑娘看着那几乎快堆满一整个地下室的泥块们不禁微微咋舌：“好家伙，龚舟前辈，您这工作室里居然存了这么多炼好的泥块呀！” “那当然了。”龚舟袖子一挽，随手抱起块新炼好的生泥块，开口说了个理所当然，“毕竟生泥刚炼出来不能被立马拿出来使用，少说也要放在这里先陈腐个一年半载的嘛！” “在陈腐时间不能缩短的这个硬性前提下，平日我们当然是要尽可能多地提前囤好泥料了呀——不然，真等着大批量的单子都砸到脑袋上来了，才想起来要四处买泥，那可就晚咯！” “也是哦，这东西就是人得等泥，但单子又不会等人。”许大制作若有所思，“那，咱们这个泥料的陈腐时间是越久越好的吗？陈腐太久，会不会坏呀？” “另外，如果会坏，您之前囤了泥太多，快坏了都用不完又要怎么办？” “咱们这有相应的处理方法吗？” “喔，泥料这个东西，当然不可能是陈腐的时间越久越好。”放了泥砖的龚舟气定神闲，“一般来讲，具体的陈腐时间是根据泥料成分、制作需求和陈腐方式等综合决定的，陈腐时间过久，会导致紫砂泥中的腐殖质析出过多，反倒影响成品紫砂壶的品质。” “这种陈腐过度了的紫砂泥就不能直接被拿去做壶了——得打回去重新做成生泥，重炼。” “然后那个陈腐的方法问题……你像我们这种把生泥先炼好了，再包到塑料布里保湿放置的，陈腐所需的时间可能就稍微长点，但泥能被放置住的时间，也会相应变得更长一些，不会轻易就被‘放坏了’。” 龚舟眨眼：“除了这种用塑料布包裹放置的陈腐方法……他们还有那种把泥放在大陶缸里，直接灌上水沉浸定期搅拌陈腐的——这就属于纯纯仿照传说中‘匠人供春用寺庙老和尚洗手后沉淀在缸底的洗手泥’来陈腐泥料了，现在还用这法子陈腐泥料的人好像不多了，主要麻烦，水多水少都不行，还总得拌，陈腐好的泥又必须要及时弄出来，要不放不了太久。” “至于小许同志刚才担心的那个，囤的泥太多用不完了怎么办，这个就更好说了。” “首先，我们工作室在业内大小也算有些名气，平日来工作室里定壶的人不少，量大一些的单子，每年也固定能接到那么三两个。” “不过量大的单子，就不可能要求把把壶都出自名家之手，走高端的精品路线了——咱们平价紫砂陶有平价紫砂陶的规格标准和具体做法——这些单子每年就会消耗掉我们七到八成的泥料储备，再剩下的小批泥料，我们可以酌情上架售卖，卖不出去的那就送给有相关专业的学校一类，给学生们做练习使用，或者干脆打回去重炼，重新制成生泥砖。” “所以，小许，你不用担心泥料会被剩下浪费的。”龚舟神态轻松，“包浪费不了的。” “这样。”许意迟懵懵懂懂，下意识点了点头。其实她这脑袋被龚舟这一大串话说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但这倒不影响她跟着他继续往下走。 “好啦，没别的问题的话，我就先带着你们去看看我们陈腐了半年、一年，三年和五年的泥都有什么区别啦！”龚舟招手，话毕果真带着姑娘们又往那仓库的深处走了走。 堆放泥料的地下室内，空气都带着股挥不去的潮湿味道，许意迟跟在龚舟身后一路左看右看，走到最后都没能分得出来，陈腐了一年份的绿泥和陈腐三年的红泥除了颜色之外，究竟有什么不同。 好在她身为你游唯一制作人原也不需要了解这个——倒是平日就喜好做点小手工的白·全工作室唯一亲妈·妙妙品出来了那堆泥砖里隐藏着的种种微小差异。 这一整圈逛下来，许大制作觉着自己看泥巴砖看得都要睡过去了，反倒是安卿与白妙妙二人听着龚舟给她们介绍不同颜色的泥砖烧出来的紫砂壶的不同之处，听了个兴致勃勃、不亦乐乎。 ——也不知道她们这是从哪来的这么大耐性。 “行了，我们紫砂陶制作的前置步骤，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终于带着姑娘们在他这地下仓库里逛完了一整圈的龚舟拍了拍手，“接下来我们就该正式进入紫砂壶制作的学习过程了！” “考虑到你们几个孩子都是新手，平常应该也没怎么上手做过陶器，咱今天就不直接教你们怎么做上手壶了——待会我先做个造型简单干练一点的紫砂壶给你们做个示范，等着你们自己上手，就从最普通的小茶杯做起来便好。” “走，咱们去工作间！” 龚舟哄孩子一样给姑娘们讲了下自己的后续安排，话毕率先带着人大步出了地下室的大门。 工作间像是提前被人特意收拾过的，宽敞整洁的台面上稳当当放着一大三小，三份陈腐好了的泥料。 龚舟重新穿好专用的围裙套袖落座后略微思索了片刻，转头便让他那守在门外的助理把工作室里这个点没活干的学徒和制壶师们都喊过来旁观了。 大约混到龚老先生这个份儿上的大佬，平日轻易是不会出手的，工作室的大家一听自家老板要亲自动手做壶，立马呼呼啦啦地钻进工作间了，霎时将那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来来，小许，你们仨离近点，别站远了看不清——其他人稍稍后退一步，咱们给客人留出点位置，好了，要开始做壶喽——” 139.第139章 开始做壶啦 第139章 开始做壶啦 “我们制作紫砂壶的第一步呢，首先要切分好适量的泥块。” 安排好场地的龚舟轻拍着桌面清了清喉咙，遂动手拿过那份已陈腐好的熟泥：“来，小许同志，你们离近点来看——这就是已经陈腐好了的熟泥了，手感是不是跟咱们那会刚打出来的生泥不同？” “嗯……这个泥不粘手，好像也没那么容易掉渣。”心思一向细腻的白妙妙率先开口——她刚看得真真的，这泥在龚舟老师手里都快被捏成个大扁坨坨了，边上也没见多少不规则的裂口。 “对，这就是陈腐的重要作用之一，”龚舟赞许颔首，“——它能让紫砂泥的性质变得更为稳定，更适合被拿来做壶。” “那咱们今天先做个比较简单基础一点的西施壶——这壶圆溜溜的，小巧，好看……壶身分这么大一块泥料就应该够用了。” “切分好了泥块，下一步就该拿工具将这泥块拍打成泥片了——咱们这一步叫‘打泥条’。” “这个打泥条的工具呢，说来也是咱炼泥那会刚见过的熟脸——喏，大木槌，我们一般管它叫木搭子，不过，为趁手省力考虑，打泥条用的这个槌子，我习惯找人做得比炼泥那个稍微小上一点，力气小的小朋友也可以挥得动。” 龚舟说着又掏出那么个半圆半方的小木槌，啪啪几下，轻松将一团紫砂泥拍成了个长片。 “打泥条跟炼泥那会的用力准则大差不大差，也讲求尽量不要光使手腕上劲，打泥条的时候要将泥片打的光滑平整、薄厚均匀……不能打得坑坑洼洼，薄一块厚一块更是咱们打泥条时的大忌。” “可以说，打泥条就是技术与体力的双重结合——这就相当考验制壶人的经验，和每次拍打泥条时，对自己手下力道的掌控了。” “——出力要均匀，下手要干脆平稳，犹豫的话就有可能会导致木槌受力不够匀称，或者让本来拍平整了的泥条发生了轻微形变。” “当然，也不是所有款式的紫砂壶都需要用木槌拍打出合适的泥条。”刚敲好了泥片的龚舟抓着槌子微顿了语调，“有些款式的紫砂壶，就追求制壶师用手在泥片上捏出来的那些不规则的自然纹路。” “——这种壶的泥片就不需要过分拍打，只需用手指和掌心捏按出合适大小的泥片，再将泥片放置在桌面上简单压平、用工具切割出我们所需要的形状就可以了。” “刚打好的泥片是没有规则的形状的，我们需要用专门的矩车、直尺，给它划割出合适的形状——划好的泥片要比我们需要的壶筒围长上一些，因为料多了咱后期可以裁掉，但料少了不能补，只能重新拍。” “注意，这个身筒泥片的高度可是很重要的哦——咱们后面整个壶的高度，跟这会泥片高度可有很重要的关系。” “喏，壶身的泥片咱们这就划好了，有些制壶师会在这一步做完后，在内壁上盖一个内壁章，以作防伪之用，我们今天这个西施壶一会要拍打的地方较多，就不盖这个了。”“再下一步是要打出底片和口片，”龚舟边说边动作娴熟流畅地敲打出四块适合的泥片，又拿矩车划出来四块大小不同的圆，“这一步没什么特别的，跟前面打桶身时的步骤是一致的，就是划出来的泥片形状不一样而已。” “这个矩车长得好像圆规。”许意迟挠着脑壳嘟囔一嘴，龚舟应声笑着点点脑袋：“对，矩车就是做紫砂陶用的特殊圆规。” “那现在，我们身片有了，底片和口片也有了，接下来就该围身筒了。” “我们后面围身筒、上底片口片和粘壶嘴壶把的时候，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粘合剂，我们的行话叫‘滋泥’，也可以被称作‘脂泥’。”龚舟音调轻快，随手从身边桌子下的小抽屉里翻出只小塑料包，里面装着些干透了的紫砂泥料。 “我今天特意没让他们拿提前做好的滋泥出来，想着给你们三个孩子现场演示下滋泥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块干透了的紫砂泥呢，和我们方才拍壶身片的泥是同种的料子。”龚舟一边讲，一边将那干透了的泥块托举起来，示意许意迟等人上手捏捏。 白妙妙见状率先大着胆子伸了手，入手的泥块既干且硬，带着点微妙的砖块质感，还真是干得不能再干。 “滋泥就是把晾干了紫砂泥敲碎后加水，令其自然复水成干浆糊状的紫砂泥，我们添水的这个过程，叫‘复滋泥’。”龚舟见几人捏过了泥块，就手将之扔到块小板盘上，那工具敲碎后又动手往盘子上添了点水。 “这个水和泥的放置比例是不固定的，具体放多少，全看制壶师个人的经验和手感——水放多了，滋泥太湿，粘不稳，可能会流把歪斜；水放少了，滋泥太干，粘不住，有概率烧制开裂。” “诶~你们都凑近点来看看——咱们这个滋泥，大概复水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这样的滋泥用起来是很顺手的。” 拌好了滋泥的龚舟朝着场中人招了招手，确保每个人都能看清小板盘上的滋泥状态了，这才调过头去，重新抄起桌上的长条泥片，小心将其堆围在了木转盘上。 “围身筒——咱们西施壶看起来是圆溜溜的，所以身筒围得要比底片和口片都大上一些……大概这么大就够了。”龚舟拿手着围出个身筒——像他这样做紫砂壶不知道做了多少年的老师傅，各种壶的造型尺寸早便烂熟于心，已然不需要步步都拿着尺子小心比量了。 “多余的泥片切掉，两头相接——这个看着比你们小姑娘刮眉用的小刀还薄一些的刀，叫鳑（音，‘旁’）鲏（音，‘皮’）刀，我们拿来切削泥片用的，这名字不太常见，记不住就算了，记得住的，字怎么写，回去自己查一下，我就不说啦。” “现在，咱们身筒围好了，开始拍身筒——拍的时候是先拍肚子再拍底，拍完了底，咱们才能再开始上那个底片。” 140.第140章 拍身筒 第140章 拍身筒 “哦……不过这个拍身筒是个精细活，我这年纪大了，得先戴上个镜子。” 龚舟笑眯眯自另一个小抽屉里翻出只眼睛，装模作样地架在了鼻梁上。 戴上眼镜之后，他那整体形象眼见着便更像是浸淫在紫砂陶制作这一行上几十年的当世泰斗了——只是许意迟怀疑他掏出来的那玩意实际上是个没度数的平光镜，但她没好意思说。 ——随便揭穿一位几百岁老前辈饱含善意的谎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jpg “诶，这样看着就清楚多了。”龚舟笑着拿起只大小适宜且顺手的木拍子，“那咱们接下来开始拍身筒。” “这个拍身筒呢，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咱们这个紫砂壶初步定一下总体的形状——看你这壶是要做方的还是圆的；圆的是上宽下窄，上下一样宽窄；还是说做其他更多更复杂的形状，待会要压筋纹、补泥条的。” “另一个呢，就是为了上下收口，把壶口收到和我们刚才裁出来的那个底片口片一样大小，咱待会好上片。” “这个拍身筒时最需要注意的，和咱们之前打泥条的那会是一样的。”龚舟边说边对着手下泥筒好一阵拍打。 许意迟等人在一旁看得分明，那泥筒子在龚舟的手下，没多时还真已现出来了半边圆溜溜的西施壶雏形。 “——那就是用力一定要均匀。”龚舟努嘴，手下木拍子拍打着泥筒的动作半刻不停。 “起手这一下你用的力道大了，那这一圈的力道都得这么大；这一下你用的力道小了，那后面也就不能拍得比这还大。” “总之，用力要匀称，至少也得保证你在同一圈内的力道是大致匀称的——泥是软的，没晾透烧成前它都是可塑性的东西，用力不匀不但会让成品壶表面坑坑洼洼的，更会让壶身变得薄厚不匀。” “回头烧的时候这个很容易影响受热，出气泡都是小事，搞不好就直接裂了炸了。” “再有，咱们后面修形、开壶嘴，粘壶把的时候，难免会在壶身上留下点手工痕迹，有些人不太注意，还可能会不慎给壶身刮得缺了点肉。” “——这些缺一点肉，或者向下凹陷一点点，有个指痕，我们是能在修形阶段用滋泥将它们都一一补全的，但你要说，你这个坑洼不是后续做壶时不小心留下的，就是开始拍身筒那会用力不对，砸出来个大坑，那这么大的坑，咱们肯定不可能再用滋泥补全了哈。” “欸~这个肚子咱们就基本上这么拍好了，把拍子上移，用跟刚才一样的方式，咱们再拍个底。” 龚舟手下木拍子甩了个飞快，大约是拍壶底的时候不再需要像拍肚子那会一样，还得步步放慢着速度，让那仨毫无经验的姑娘们看清楚了，他这会只用了拍壶肚不到一半的时间，便已然将那壶拍出了形状。 “好，这样就可以上底片了。”拍完了身筒的龚舟甚是满意地放下手中拍子，转而拾起放在一旁的滋泥筷。“一般呢，制作手法还不是特别熟练的制壶师会把这个口和底都收的比上下片子再稍微小上一些，这样方便我们拿鳑鲏刀把上下壶口削切得恰好能吻合上泥片，但像我这种工艺纯熟的老师傅基本就不用了。” “喏——你们看，这个底口和底片的尺寸是一致的，咱们稍稍修一下小的毛边，切出适宜的黏合口，用滋泥筷抹上滋泥，就可以上底片了。” “起底片的时候，咱们的用上这种特制的泥扦子——直接用手拿不行，直接上手该捏变形了。” “来~像这样把泥扦子仔细插进底片下面，轻轻一起，泥片就下来了——这样不容易变形。” 龚舟不厌其烦地小心讲解着制壶时，众人所需要注意到的每一处细节，手上活儿干得又快又稳又漂亮。 “看，严丝合缝！”展示着他完美壶底的龚舟面上颇有两分得意，“——咱们再拿小工具修整下里外的滋泥，把身筒倒过来，咱们要开始收口，上口片了。” “上口片的步骤跟刚才上底片是完全一样的——我知道，你们几个平常没接触过紫砂壶，估计也不怎么刷相关短视频的孩子肯定要好奇，为啥我们做壶的过程中还要把壶上下都封起来。” “嘿嘿，这个不要紧，这个封口主要是为了做出来后面那个能跟壶盖合拢的壶沿——咱们过会还要来复口开口的。” “来，看看，这壶上下两头就这样封好了，壶口、壶底，肚子和高度也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咱们现在做出来的这个鼓形柱的高度，就是咱们未来成品壶的高度了。” “接下来就是擀身筒和篦身筒，这是我们进一步给紫砂壶修整大体轮廓的步骤——这两步的用力比上面拍身筒还要讲究一些，因为现在我们这紫砂壶壶身上下两口都是封闭好了的，一旦擀毁了可没法修，动作千万要稳。” “篦身筒时用到的工具是‘篦只’，这东西是用具有自然弧度的竹片做出来的，按照具体的用途，分‘肩篦只’、‘腹篦只’，‘壶盖篦只’等等，是咱们初修壶形的一大利器。” “嗳……修好了，然后咱们再给壶口和壶底多加上一层泥片，这个是起加固作用的——上法比刚刚的上底片口片要简单不少，我们直接给泥片涂抹上滋泥，再贴到壶口壶底的相应位置，用工具修修型就好了。” 涂抹着滋泥的龚舟手下微微一顿，回头多看了许意迟等人一眼，对着她们耐心解释：“这些后面也会开掉。” “好，现在壶身部分就算基本做完了，咱们把这个做好了的壶身先放在塑料盒子里保湿——免得等下做壶嘴壶把和壶盖的时间过长，让紫砂泥干透了，那不好处理。” “这下，咱们该做壶嘴、壶盖，壶把手咯！” 龚舟抚掌：“这些可都是细节，你们几个千万好好看清楚了呀！” 141.第141章 挖壶嘴 第141章 挖壶嘴 “别看壶嘴壶把这些都是小东西，小东西做起来才更见制壶师的功底。” 龚舟如是碎碎念着，一面动手揪出块新的紫砂陶泥。 “咱们先做壶嘴——取一块泥料，先搓成一头粗一头细的锥形柱，然后用刀切取出我们所需要的长度，放在小木板盘上塑形，准备挖壶嘴。” “看，这个一头直一头弯的小工具，就是我们挖壶嘴用的挖嘴刀。”龚舟说着拿起挖嘴刀，在三人面前晃了晃。 “我不知道你们有人玩过粘土软陶或者泥塑没有，这个东西长得有点像你们小孩子玩软陶刮泥巴，或者捏小人开眼睛时用的那个塑形刀——不过咱们这个挖嘴刀的上下刀头要更小更细一些，相应也更锋利，使用的时候看着点手，别伤到自己。” “挖壶嘴，讲究的是要让壶嘴壁厚度均匀，内部光滑平整。” “咱们今天做的这个西施壶壶嘴较短，相对来说呢，没太大的弧度，也没什么转角，好挖，好掌控一些。” 龚舟嘴快手稳，紫砂泥渣子在他说话间簌簌地便掉了一桌：“你像他们做那种壶嘴既长且弯折的紫砂壶，这挖壶嘴的时候可就不好弄了，手生的，一个不慎就得给壶嘴挖漏了去——那就完，挖漏了得重做，不管你前头那壶嘴已经挖了多深多好。” “咱们这个嘴还差这最后一刀……诶，好了，这样就好了。” “来来来，小白同志，我瞅着你刚刚在旁边等得都快有点待不住了——我把这壶嘴托手心里，你来近处瞅瞅，是不是薄厚很均匀？” “嗯……确实，均匀得跟机器做出来的似的。”冷不防被人当场抓了个正着的白妙妙呲牙讪笑着挠了挠头，“龚舟老师，您的手好稳呀。” “嘿……这东西嘛，主要就是个熟能生巧。”龚舟和蔼笑笑，“但你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太对——我这可不像机器造的。” “现在的机注紫砂壶可不见得能做这么漂亮，那玩意死得很，但造价确实是低，适合对工艺没那么大追求的人，日常沏茶喝水用。” “就是可惜，有那么一批无良商家，逮着啥都不懂的门外汉往死里硬薅，一个普普通通的机造壶，愣是能卖出半手工或是全手工的价！” “——小白同志，你们以后要是买紫砂壶的话，可一定注意着点，千万别被那群黑心眼子的倒霉商家给骗了，机造壶不值那么贵的。” “嗯嗯，晚辈记得了，龚舟老师，您放心——如无意外，我们几个不怎么喝茶……轻易应该也是不会考虑买紫砂壶的！”白妙妙听罢煞有介事地点点脑瓜。 ——她们是肥宅，喜欢喝饮料！（bushi） “诶诶，好，不喝茶的话，那的确没必要买这些东西，”龚舟颔首，“紫砂这玩意得靠茶水养，光摆着不用，还真挺浪费。” “行，那我们继续做壶把。”“壶把的做法相对比较简单，我们取适量的紫砂泥，用板子给它搓成条——注意，西施壶的把是倒把，就是上细下粗——盘好形状，再切掉多余的泥巴。” “做好的壶嘴壶把，我们先放到一边略微晾一下，定个型，接着做壶盖。” “先刨除壶钮，我们壶盖从上到下，总共分成三个部分。”龚舟边说边示意站在桌子对面的助理给他递来个成型紫砂壶的壶盖，顺带动手抄起桌边修细节用的小竹扦。 “这三部分，分别是盖面、盖板，和戳口。” “这三部分都是干什么用的，作用看起来应该很是明显，我这里就不具体给你们说了，咱们来直接看看做法。” 龚舟放下壶盖，重新扒拉出几样做壶工具：“——这一步用到的工具相对较杂，但除了常规修形切泥用的各种针和刀，我们主要用到的工具也就两个。” “这个中间有点凸起的圆木块叫‘虚坨’，是个小模具，可以让我们的泥片获得自然凸起弧度；这个有厚度和高度的木圈是‘盖座’，在做壶盖时，能保证我们的壶盖不会发生形变。” “打泥条的流程都是一样的，咱们做这个壶盖需要两个圆片一个长条——黏合的时候还是要涂抹滋泥。” “这样，让盖面先在虚坨上虚出形状……再连接上我们已削好、边缘涂抹了滋泥的盖板。”龚舟手下动作行云流水得厉害，“盖板是用来链接盖面和戳口，并加固整个壶盖的东西。” “戳口的制作流程很像是在围身筒——我们可以将之视为围了一个迷你版的身筒。” “抹滋泥，黏合链接……唔，这个滋泥放得时间有点久了，开始发干，待会得再稍加点水润一润……好，然后新东西来了。” “做壶钮。”放下壶盖的龚舟咧了咧嘴，“壶钮的做法就多了，以我们要做的这种圆形钮为例，有喜欢搓的，有喜欢捻的，还可以用挤压……” “总之，大致是用‘捻摘子’的工序做出来就行，咱今天简单一点，我拿转盘和车刀给你们车一个。” 龚舟道，话毕还真搓出来块柱形紫砂，固定在转盘上，以手持刀车出了个壶钮——这好像是他今日给她们演示起紫砂壶制作方法以来，唯一一次用上了她们从前跟着陶艺体验馆学diy小陶罐时用过的方法，许意迟等人瞧着，倍觉亲切万分。 ——不容易啊……龚舟老师/前辈今天做紫砂壶做这么久了……终于让她们看着个完全能看明白的手法了！ “车刀这个程度，就可以了——车刀这东西再怎么使唤，也不可能把陶面车得特别平滑，后面还是得上篦只。” 得到粗糙壶钮的龚舟放下车刀，变戏法一样摸出个小号篦只——许意迟打眼估摸了一下，只觉那玩意瞧着似乎还没她小拇指粗。 “篦只一篦，这壶钮很容易就平滑了……好，至此我们这只西施壶的各部分都已经分别制作完毕，下面就可以开口、挖孔，组装整壶啦！” 142.第142章 装配 第142章 装配 “装配是个大工程。”龚舟语气轻松，脱口的话却不见半点轻巧意味。 众人只见他打开盒盖重新取出那只四面封口的壶身，顺带又搬出来了被搁置多时的矩车。 “这现在这壶身上是没有口的，而在我们给它正式开口之前，还得先仔细确定好壶嘴的位置，做上记号。” “诶……西施壶嘛，壶嘴落在这里就可以了，好，我们拿细针在表面沿着壶嘴底的位置轻划一下，给它标记出个范围……然后就可以正式开口了。” “开口这里需要注意，因为我们上口片的时候一共上的是两层口片，且壶盖的这个盖板边缘呢，按理也该卡在口沿上。”龚舟拖着那壶身，支着手不住比比划划。 “所以咱们在给壶开口的时候，一般最顶上的那层口盖要开得大一点，下面那一层口片则要开得比口盖略微小上两圈，能容得下戳口自由进出即可。” “这样我们的壶口会向下形成一个小的凹陷，能很好地卡住壶盖，让壶盖与整个紫砂壶看起来浑然一体，令紫砂壶的造型更加完整……但下刀的时候更需要注意些力道和分寸。” “不过，咱们今天做的西施壶是截盖式壶盖，这种壶盖，就不追求那种小沿了，上下两层口片开口大小一致，能供戳口自由通过就行，但为了给你们演示一下不同的制作工艺，咱们这个壶口，我今天还是按照上下两层的开法开。” “——所以，我们这里先要启开的是口盖，你们下手的时候别下太狠了，连着下头的口片一起割下来，换个款式的壶那就完了，壶身得重做。” “像这样——来，小许同志，你们三个再靠近点仔细看看，看我们虽然已经割掉了口盖，但下面的口片是不是还是很完整的，看不到半点被切割到了的痕迹？” 龚舟道，边说边招呼着姑娘们上前看他手中壶身。 许意迟等人闻言微怔，遂忙不迭个个抻长了脑袋，被龚舟托在掌心的壶身，果然已被人开去了口盖，而稳居其下的口片上，竟也当真不见丁点划痕。 “好厉害！”许意迟掩面轻呼。 其实来苏省之前，她也略微提前上网做了些与紫砂壶制作相关的各种功课，但看视频里匠人们一矩车开下一个口盖的感觉，怎么都跟眼见着龚舟轻松做出来只紫砂壶的感觉不大一样——有些东西，光看视频多半还没啥太大的感触，只有真正亲眼见识到了，才知道这功底有多深厚、功力有多牛【哔——】！ “下面的口片居然真的一点伤都没受……龚舟前辈，您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得了许可的许大制作顺手捏起那块被龚舟启下来、扔到一边去了的紫砂泥盖，一番观察过后，又禁不住对着龚舟的手艺啧啧称奇。 ——她方才看得分明，那废泥盖边缘的切口干净利落，不带半点泥渣或是被人硬撬开的痕迹，足见龚舟方才是确乎让那矩车上的刀片穿透了整个口盖，却又不曾伤到口片分毫。 这得是什么样的控刀技术呐？ 倘若这步换了她来……她指定要么一口气割穿了两层口片，要么压根连一层口盖都切不穿。 “哈哈，这没什么特别的，”龚舟托着那壶身哈哈大笑，“借用文忠公的一句话——‘无他，惟手熟尔’！” “你们要是练得久了，一样能做到的。” “那可不见得……这东西看起来好难呀。”许意迟小狗摇头，并当堂打起了退堂鼓。 龚舟见状倒也没再跟她过多纠结于这个问题，只笑呵呵地再度抄起矩车：“好啦，别的事，咱先不提。”“你们先继续看我做壶。” “口盖开完，接下来自然就该是开口片了。” “开这个口片时需要注意的要点，我方才已经跟你们都详细论述过了——非截盖式壶的口片开口的直径要比口盖小一些，能容得下戳口，保证戳口的自由进出就好，截盖式那就跟上边一样。” “嗯，矩车尺寸就不用改了，这尺寸是我刚比照着戳口调的，现在扎好了位置，再转——”龚舟操控着矩车小心转动了壶底的木质转盘，“好，现在我们的壶口就开好了，简单篦一下，让它的切口变得比较顺畅光滑。” “接着开壶嘴里面的出水口。” “诶？壶嘴下面的出水口居然是要开的。”来之前功课做得还赶不上许意迟多的安大人稍显茫然地扭动了眉毛，“我先前以为那玩意是在壶嘴位置直接挖一个大洞来着。” “欸~这洞可不兴挖！”龚舟闻此连连摇头，“这要直接挖个洞，那茶叶还不得都顺着大洞，被茶水送得流出去了？” “而且，有些壶的壶嘴是根宽口小，真挖洞，茶叶掉进去多了，还容易堵塞壶嘴口哩！” “所以那大洞是不兴挖的哈……咱们开出水口的时候用的是这个——小铜管，你们看它像不像他们挖坟用的那个洛阳铲？” 龚舟笑嘻嘻举起一只镶了木把手的开口铜管，姑娘们应声凑上前去瞅了瞅，少顷齐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别说，还真像。”白妙妙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就是洛阳铲比这小铜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那自然是该像的了。”龚舟神情自若，“毕竟作用都是差不多的嘛！” “钻出水口——钻的时候要注意孔洞需得排布得美观整齐，间距匀称。” “不能左边三个右边俩——那么戳的话，就还不如戳个独孔壶了哈！” “看，我们这样排布，这个出水口就很整齐漂亮。”一口气戳出十多个出水孔的龚舟抬头飞扬了眉眼，“这效果是不是很不错？” “确实，我们平常拿电脑排版，要是不套公式模板，都不一定能有这么整齐。”许意迟颔首——反正她不会套各种软件自带功能的那会是真做不出来这么齐的循环图形。 “哈哈哈，那是你们平常练得少了。”龚舟咧嘴，“刚用铜管开出来出水口，边缘是还不够平滑的。” “咱们还得用独果给它钻一钻，修整一下。” 143.第143章 不能吃的jpg 第143章 不能吃的.jpg 独……独果又是什么东西？ 这怎么听起来还怪好吃的。 莫名便联想到了“巧果”的许大制作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身边的龚舟像是吓到了她们会把独果想成吃的一般，变戏法似的扒拉出只两头尖尖的木质小柱，摆到许意迟等人眼前晃了晃。 “这个就叫‘独果’。”龚舟弯眼笑笑，“是我们用来规整壶上孔洞的小工具，不是吃的，不能吃哈。” “独果这东西，在《宜兴瓷壶记》里被形容为是‘钗之股’——小许同志，你们看它像不像你们姑娘家平日簪头发用的小钗子腿？” “尖尖的，是挺像。”不但被人点了名号，还被一把戳穿了吃货心思的许大制作呲牙讪笑，“就是这个是单股的，个头还比钗子短些。” “那毕竟它只是长得像……又不是真钗子嘛！”龚舟神色不变，慢悠悠修整好了那一排排的出水口，就手往快干透了的滋泥里面填了点水，拌了拌。 “装壶嘴，还是切面处要涂好滋泥——然后装配壶把。” “诶？直接就装配壶把了。”白妙妙懵懂挠头，“龚舟老师，我们不管壶嘴处还没刮平的滋泥了吗？” “要管的，但不是现在管。”龚舟眯着眼睛，脾气是惯来的那派和蔼慈善，“趁着滋泥还没干透，咱们得先把壶把一起装上——这样万一有哪歪了点斜了点，还能及时调整。” “装壶把的时候得借用个尺子了——咱们得让壶嘴和壶把的中心，以及壶口的圆心三位共线……要将壶把装得上下垂直，不能有丝毫歪斜。” “这样壶嘴和壶把都装好了，我们再来修整这些滋泥——这是个极为消耗耐心的大工程，得一点一点来，动作要仔细，急不得，也不能毛躁。” “慢慢修……出不了线条、缺肉的地方再适当补一些滋泥……一定要给它都修匀了，看起来浑然一体，要适配，合宜，让人怎么瞅都舒服。” “诶，好了，这就好了。”修好了壶嘴的龚舟放下手中的勒只砑只，“你们都来瞅一眼，瞅完了我接着修壶把。” 众人闻声而动，许意迟看到有几位学徒这会甚至已咔咔掏了纸笔。 看来平日还能让龚舟前辈亲自从头到尾制一把紫砂壶的机会是真不怎么多了……这么一想，她们这还真挺荣幸。 “修壶把连接处滋泥的手法和壶嘴一致，这里我就不赘述了，你们只管注意看着动作就好。”龚舟心平气和，一到不需要他动嘴的地方，他那手下动作就变了个飞快。 自他手下修出来的壶嘴壶把连接处光滑细腻，那精细程度简直高到了都不需要再怎么过分打磨抛光的程度。 许意迟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们当妖灵的的天赋技能，总之，她之前扒拉各种视频录像的那会，是真没见过能做到这水准的。 可能，人和妖灵的世界，终归还是不同的吧.jpg 小姑娘心下连连感慨，那头的龚舟修好了壶嘴壶把，又捎带手打磨了下壶口，这才动手捏来了旁边的壶钮。 “链接壶钮和壶盖之前，我们得先在壶钮上钻出来个气孔。”龚舟目色平静，“就是能令壶内水汽向外溢出、保证壶内外空气流通，气压平衡的气孔。”“我刚才做壶盖的时候，细心的人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无论是盖板还是盖面，这些中心处都是留有小孔的。” “挖气孔的方法和挖壶嘴时的类似，只是我们对气孔大小比不得壶嘴而已。” “没有气孔，紫砂壶内装上热水后，这盖子就该打不开了哈——那效果类似于你们高中学过的那个什么玩意来着？几匹马拉着中间一个真空球，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拉开……” “是叫，马德堡半球实验？” “对，那个是叫马德堡半球实验。”安卿惊诧抬眼，“龚舟老师，您居然还了解这些呢！” “那我们做紫砂壶的，也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原始人嘛！”龚舟随口开了个玩笑，“搞艺术的未必就学不好理科……我们烧壶的过程，可涉及着不少理化变化呢！” “嘿……说这么多，我这气孔也开完了——装壶钮的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只需注意对齐好上下孔洞，再把溢出来的滋泥稍加处理……成，咱们离着把壶完工进窑，总算就剩下最后这几步啦！” “倒数第三步——开假底。”龚舟抖眉，随手将壶倒置在了转盘上——他这一看真就是做壶做了不知道几十年的老师傅了，由着性子随便那么一放，都能将壶正正好放在转盘中央。 “假底就是咱们那会贴在底片下面的第二层泥片，开底方法和开口盖是完全一样的，只是这里的底片不需要再捱上一刀，我们开完了假底，直接在切口处覆上一层滋泥，以做修整之用。” “倒数第二步，全壶精修。”龚舟说着抓起几只带有弧度的寸宽薄片，一面掏出了块经特殊处理的软皮。 “在开始做壶的那会我就说过了，我们在做壶的过程中，可能会因为用力或指甲等问题，不慎在壶表面上留下些痕迹。” “比较明显的痕迹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但一些细微的痕迹，在仅经过篦只篦过的壶胚上是很不起眼的。” “这时，就需要我们在做好整壶后，用明针对壶身进行一个整体精修——经明针精修过的紫砂壶表面会变得更加光滑细腻，而那些凹陷下去、缺了肉的地方会仍旧保留着之前的粗糙，那这看起来就变得很明显了。” “捏明针的时候，上力也要匀称，发现了缺漏就及时拿滋泥填补、修平，不要犹豫。” “明针修理不到的地方，就用皮毛布继续修整……等到修好壶身表面，还要再将壶内也修好、清理干净……然后终于就到了我们的最后一步。” “敲底章。”龚舟说着取出顶住、印锤，和刻有他名号的落款章。 “这个没什么太特别的，把壶倒置，支好顶住，将印章正放于壶底中央，落锤时的力道注意不要过猛过轻，上下平稳——一敲。” “好，至此我们的紫砂壶就正式制作完毕，可以送进壶窑里进行烧制了。” 144.第144章 这他喵艺术啊！ 第144章 这他喵艺术啊！ 龚舟话毕笑眯眯地收起那一桌子工具，顺带屏退了满屋子的学徒和制壶师。 方才刚被他制好的那只紫砂壶在众人离去时就被人顺路拿去窑里烧了，这会桌上除了那些没能派得上用场的泥料，便只剩下些在制壶过程中被龚舟剔下来的、半干不硬的零散碎渣。 “怎么样，刚才的制壶过程你们都看清楚了没有，有没有什么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 龚舟两手一撑，撂上桌面，神态是惯来的那派温和慈爱：“没有的话，就自己动手做点东西试试，当然，鉴于你们几个孩子是比初学者还要初学者一些的体验派……咱今天可以不一上来就做紫砂壶这种高难度的东西。” “跟紫砂壶配套的紫砂茶碗，或者比茶碗再简单一些的紫砂点心盘，总之，泥料我都让他们给你们摆出来放桌子上了，咱自己找个喜欢的位置——也别拘束，随便做点什么玩玩都行，中间遇到不会的，你们再问我嘛！” “等回头东西做完，我再让他们把你们做出来的这些小碟子小碗一起放炉子里烧烧看——还是那句老话，我今天喊你们过来，不是为了真教会你们做那劳什子的紫砂壶，咱们重在体验，重在近距离接触和了解一下我们宜兴的紫砂陶工艺文化。” 龚舟笑着又多给几人补充了两句，许意迟等人听罢，老半天方从龚舟之前制壶时表现出的精湛技艺中慢慢缓过神来。 先前多少也接触过粘土软陶一类制作的白妙妙这会甚至觉着，龚舟那会表现出来的，那简直就不是技术了——是艺术，就这行云流水的程度，就这全程举重若轻还能有心思跟她们开玩笑的心态。 ——是艺术，这绝对就是他喵的艺术！ ——天地良心，你们现在要是让她一点底稿不打地徒手画稿，中间事不时为了要给人演示其他手法，故意更改正常的绘画（制作）流程，她都还未必能轻松到他老人家那种程度！ 这就是浸淫其道数十年的大师的功力吗！ 她啥时候画画也能有这水准！ 白妙妙想着不自觉闪了眼神，再开口时那声线里也隐隐多上了几分敬意：“没问题的，龚舟老师。” “不过，学生这还有个小小的疑惑不曾弄得太过明白，不知您……” “哈哈，有什么问题那就大胆问嘛！小白同志。”龚舟眼睛一弯，举目作倾听状，“随便问！” “诶，好嘞。”白妙妙麻利点头，遂动手翻出手机里的绘图软件，飞速拿指头在其上画出来了个简单的紫砂茶碗形状，“是这样的，龚舟老师。” “假如学生想做一个这样……就是这样，大致呈圆形，但实际上是由几片瓣状的小泥片围起来的小茶碗的话。” “那这个瓣的弧度……我们又该怎么做出来呀？” 白妙妙目光灼灼，龚舟闻言低头看了眼她递上来的草图，眉梢不由轻轻一挑：“喔，看来小白同志喜欢上来就挑战高难度呀。” “这种瓣造型确实是比横平竖直的小方杯、小圆杯难做一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具体来说呢，我们有两种能达到这个造型的方法，就看小白你是想要这杯子的里面也跟着是有些棱角的呢，还是要里圆外方，让外面的棱角管不上里面的了。” “是要里圆外方，还是要里外都有棱角……”白妙妙懵懂挠头，“龚舟老师，这两种小茶碗在制作方式上的差异很大吗？” ——她听着有点晕晕乎乎的。“那当然大呀。”龚舟不假思索，“一个是开始就先切片，后塑形；一个是先搓圆，后补土捏角，那怎么能一样的？” “一个先搓圆，后补土；一个先切片，后塑形。”白妙妙若有所思地重复着龚舟的话，少顷脑子里突地闪过一线灵光，“龚舟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那对像我这样的初学者而言，还是先切片比较简单一点的吧？” “嚯，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窍啦？孺子果然可教。”龚舟面上微带喜意，他这会又有点动那个想把姑娘们拐去跟他学制壶的念头了。 “要不说你们几个干脆跟我学制壶去算了……我保准能把你们培养成我们工作室的接班人……嗐，不说这些没边际的话了。” 胡乱吐了下心声的龚舟面上微一正色：“这东西就是，你要是能掌握得好尺寸，自然切片简单一点，不用补土。” “但要是掌握不好尺寸的话，慢慢补泥捏角做出来的效果能好一点，至少不会出现合不上片的情况。” “成，那我明白了，龚舟老师。”白妙妙点头，“那我就两个都做做试试，回头看哪个做得好就留哪个，诶嘿！” “可以的，都好也可以都留，咱们那烧壶的大窑，一窑能烧出来好多呢！”龚舟一口应声，转而将目光投到了许意迟与安卿二人面上，“那你们两个呢？小许同志和安卿同志。” “你们俩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呃……我没有问题，龚舟前辈。”许意迟搓着指头答了个老老实实，“主要我没有小白那么多的想法……我就想随便做点简单好玩的，试试，不上难度。” ——她刚是想徒手捏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小点心盘来着，压根都没想过用太多工具！ ——她这种手残，哪里能用得明白那么多工具？随便捏捏，玩个开心就算啦！ “合理，新手先多玩泥，不急着弄太复杂的也应该。”龚舟声色不变，目含赞许，“那小安？” “我的想法也不是很多，龚舟老师。”安卿挠头，“不过我挺想试试在紫砂陶表面雕刻字的……龚舟老师，你们在紫砂陶上刻字的技法跟篆刻的边款是一样的吗？” “我之前没玩过紫砂陶，但我自己玩过一阵子的篆刻，边款刻得还说得过去。” “哇，看不出来，咱还有这手艺呀！”龚舟诧然低呼，遂动手拍了拍安卿的肩膀，“基本是差不多的，你就注意下手的时候别使那么大的劲就行。” “等着泥半干的时候再下刀，轻点用力——泥不比石头，这玩意没那么硬实。” 145.第145章 浴火重生 第145章 浴火重生 “好滴好滴，我下刀的时候会很注意的！” 安卿连连颔首，言讫便顾自琢磨她那刻字的紫砂小茶碗该怎么做去了。 至此三人都已找见了今日的最终目标，纷纷一头扎入了无尽的制作体验课中去。 龚舟在一旁看着姑娘们的动作，不时再略微出声指点下一二——什么紫砂补泥，应该在主体上先木刀定位，再搓泥条小心填补造型，刮开粘稳后才能用滋泥继续修整啦；什么不慎粘多溢出来的滋泥该如何去除之类。 “诶，对，手放稳一点，慢慢拉，这里你太急了就有可能把整个杯子拖变形了——小许同志那个随形盘子捏得挺有感觉，待会记得加个底，再把边缘篦一篦，毛边那么多可不兴入窑哈！” “安卿同志拿刻刀的手法很是专业，看来真是行家了。”龚舟甚是自在地眯起眼睛，慢悠悠从屋子的南窗走到北角，莫一会抓起只散落的砑只摆弄摆弄，莫一会又找见了个学徒遗留下来的、做毁了的紫砂壶盖。 于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这样慢悠悠消磨过去了，等到白妙妙终于做完了她最后一只瓣茶碗、放下了手中的明针，窗外已隐约现出了三分暮色。 “喔，小白同志也终于做完了呀。”眼见着白妙妙放了工具的龚舟抬了眉梢，遂上前仔细观摩了下自汉服姑娘手下成了形的两只茶杯。 学过美术又爱做手工的姑娘手艺果然比一般的初学者好上不少，做这两只杯子时用上的手艺已经不算是基础技巧了，但白妙妙做出来的完成度，居然都很不错。 “好，好好好，小白同志这技术，能吊打我们工作室快九成的学徒啦！”龚舟抚着下巴连连点头，“等回头这杯子烧出来了，我立马就把它拿去给那群成天觉着自己还不错的小兔崽子们看看，让他们瞧瞧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哼哼……看这回他们还敢再自鸣得意不。” 龚舟摇头晃脑，边说边开门唤人将那些小茶杯点心盘一类的东西拿去入窑。 小学徒接过龚舟手里提着的小盒那会，还曾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主要白妙妙的做陶手法看着委实不像个新人，安卿徒手刻的诗词瞧着又太有那股子文人风骨。 许大制作捏出来的点心盘倒是几个小物件里做工最普通的，但这种随性随形的东西，又天然比旁的多出来那么几分质朴古韵。 ——这年头，他们做游戏的也都这么卷了吗？ 这怎么连紫砂陶制作都得会呐！ 小学徒如是腹诽，转头便将那些小东西都送去后边烧了。 送走了学徒的龚舟见状笑嘻嘻转过了脑袋：“你们几个这会饿了没有？” “饿的话，咱出门找点好吃的去？” “呃。”三人闻此一愣，下意识面面相觑。 ——回想起昨夜被锡帮菜甜懵了的恐惧，其实她们这时间是不太想跟着龚舟出去吃的。 但长辈开口，她们又不好意思直接回绝，由是众人彼此大眼瞪着小眼相互纠结一番，终竟推出了神经相对最为大条、看起来跟龚舟最为相熟的许大制作。“咳，那个什么，龚舟前辈啊——”小姑娘假笑着对龚舟呲出一口白牙，“吃饭可以。” “但咱今晚能别吃锡帮菜了不？” * 后来许意迟他们确实没再去吃锡帮菜了。 没了这种“除本地人之外，旁人大半吃不习惯”的甜口折磨，许大制作只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 入夜回到酒店后的三个姑娘也并未急着立马洗漱安寝——白日在龚舟的工作室逛了一圈，她们只觉自己当真是获益匪浅，这会又恰逢半夜三更——正是她们脑子里灵感最为活跃的时间段。 “咱们之前的部分设定这会可以改改了，还有那些个人设稿啊、背景板啥的也可以跟着变变。”抓着两摞初版稿件的许意迟风风火火，蝴蝶般从套间的一个角落飞到了另一个角落。 打她今日亲眼见过了龚舟的制壶过程，她这脑子里便多了一大堆的新想法。 这功夫她只觉得自己之前对“紫砂”这一文化了解得实在是太浅薄了……能做出来的东西分明还有很多，可她之前选的好像都是最为普通的那几个。 “陶瓷是土与火的艺术，是土壤在烈火中的浴火重生……紫砂陶作为你国陶瓷艺术的一个分支，同样也具有这种特性，且它又比寻常陶瓷多了一份温润内敛，这恰好与我们游戏剧情中设定的两位主要角色的性格底色相吻合。” 许意迟边说边动手轻轻比划着。 “我们可以在剧情设定里增添一些类似于‘浴火重生’的元素，当然，这种‘浴火重生’未必指的是躯壳，更多是倾向于角色意识和思想的二度觉醒。” “还在村子里的姑娘是天真的，刚被人带出山村的她可以是懵懂而蒙昧的……但这种懵懂和蒙昧会随着她后期阅读量和学识的不断积累而渐渐消失——哪怕她身为一名被人卖入沪城的界女子，她的所有学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为她这件‘商品’增色的小小调味——她仍旧能从知识与文字中获得令她灵魂颤抖的力量。” “于是她被震撼，被惊醒，困苦中挣扎，继而被现实压得重新跌入迷惘的深渊，她是不被理解的，是被人嘲笑‘痴愚’而‘异想天开’的，直到某一日她在纸醉金迷与纵情放浪中倏然觉醒，在那个瞬间，那一瞬间她终于在四起的硝烟气中嗅到了潜藏在她骨子里的清醒与血性，她听到了来自她灵魂深处的尖叫与怒吼——” “她就这样觉醒了，以一个不被人看得起的、微弱又渺小的，界女子的身份。” “但，就算被人看不起又如何呢？”许意迟像是已全然代入了那姑娘的视角。 “她的出身可以卑贱，她的躯壳可以让人垂涎又为人不齿。” “可她的灵魂已然自由，她的精神已然超脱出了不知道多少重境界——” “这便是属于她的‘浴火重生’。” 小许你。。。 写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146.第146章 恋爱线达咩 第146章 恋爱线达咩 “‘浴火重生’了的姑娘决心要选择反抗。” 许意迟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反抗世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偏见，反抗曾经软弱又无能的自己。” “她拿起了笔，开始更偏爱看杂志与报纸上那些尖锐又激昂的字眼——纵然这些文字不够圆滑也不够漂亮，不见得能符合她从前所学的‘音律’，甚至激进而偏颇。” “但它们是‘真实’的。” “有温度又有血肉，带着棱角，锥在心上会痛，嚼在口中辛辣而有味道。” “这和她从前所接触到的、那些只为了取悦他人来为自己抬高那所谓‘价格’的东西完全不同。” “——战火还未烧灼到这片纸醉金迷的十里繁华之地，但硝烟已然逼近。” “眼看着那报纸上噩耗一日接连一日的姑娘再忍无可忍，于是她站了起来，连同着无数与她一样‘卑微’又渺小、自诗书文字与硝烟气中觉醒了的界女子们一起——” “自发创办了‘青楼救国会’，书写并印发了那份《敬告界同胞书》。” “当然，”慷慨陈述过一番自己新设定的许意迟话锋骤变，“考虑到我们游戏剧情的主基调，‘解除执念’，与当时的时代大背景、大环境影响。” “她的抗争是有所成效，但最后又必然走向失败的。” “被世俗压迫着走向失败，或是因打破了某些人的阴谋与幻想而遭到了无情都迫害。” “总之失败了的姑娘死得壮美惨烈，于是饱含怨气的神魂被禁锢在了另一位角色——幼时曾与她两小无猜的制壶匠人——所制出来的、第一柄紫砂壶上。” “这壶曾是她沦落秦楼楚馆之时珍藏起来的、自己年少时最后一点的天真，是她此生不可多得的温暖念想。” “——哪怕时光荏苒之下，她早已不再记得当初将这做工粗糙的小泥巴壶塞进她手里的邻家小哥究竟是何模样，但她仍旧清清楚楚地记着自己此生第一次收到独属于她的礼物时的欣喜。” “emmm……这里可以酌情加一点感情线进行调剂，当然，情爱这事怪俗的，我个人倾向编写成那种懵懵懂懂的、两人年少时对美好情感的向往，就是说，这个匠人可以怜惜她，可以怀念她——或是怀念当初那种纯真无瑕的幼时感情——可以对她有着还不曾说破、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某种情愫。” “但未必真要拉扯上情爱——虽然我们可以做一个通往be的游戏支线以供玩家们选择就是了——但主线一定不要以情爱为主。” “俗，忒俗！”许大制作说着两手叉了腰，“这不是说意识觉醒了就不能拥有爱情，健康的爱情还是很美好的，只是说咱牵扯爱情不爱情之前……怎么也得先看看环境背景不是？” “这都国难当头了，谁家好人还有心思整日沉溺于情情爱爱啊！！！”莫名便联想到某些神剧的许大制作小小地发了个癫。“都给我发乎情，止乎礼！把那种个人情感投入到对时代命运的担忧中去！小人物不需要伟光正，但小人物的命运，注定被时代所裹挟，真正置身其中又已获得相当量觉醒的小人物，是不可能全心全意谈恋爱的——他们可以有刹那心动，可以有压抑与克制，但绝对不可能发癫！” “发癫！就那种，‘哦~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或者‘我不要管xx的死活我就要你平安’这类的逆天发言——妈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些台词他们念着不油不尬不难受吗？三界人惹谁了，打工的牛马惹谁啦！！！” “对了，卿卿，咱们之前这一章的原剧情里有这种发癫的甜腻恋爱线没有？”许意迟恶寒着抖了抖身子，“有的话赶紧删掉啊……不然这游戏我可要做不下去了。” “呃……没有。”低头认真看了眼手中剧情文案的安卿假笑着咧了下嘴，“准确点说，除了穆桂英章节的某条支线算是涉及到了一点感情线外，我们整个游戏的其他地方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感情线呢！” “哈？”这下轮到许意迟脑壳发懵了。 安卿见状，面上的僵笑丁点未变：“……我亲爱的小意，你怕是忘了。” “咱们‘造梦集’养了十条单身狗——全工作室至今无一人成功脱单。” “大家的恋爱经验集体为‘0’……怎么可能有人写得好恋爱线！！” ——真写出来了，也不过是死直女自己yy出来的幻想罢了。 嗐。 “咳，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许大制作眼珠瞎七八乱转。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后面也不需要这种腻腻歪歪的小言线路就是了。” “行了，我继续说。”强行扳回了话题的许意迟微微正色，“姑娘这边的基础设定基本就这样了，卿卿你回头跟小白一起查查，看需不需要再给她安排上个历史原型。” “当然这里继续凭空造一个角色出来也不是不行，毕竟被掩埋在历史中的小人物那么多，真造一个也不违和……但我这不是觉着都已经搬出部分史实出来了么，加上青楼女子无所定数，但那种有名有姓还有号召力的‘魁’，确实没那么多……” “反正，这一点你俩看着怎么方便弄就怎么办啦！设定就是这个设定，这回应该真不会继续再改了！”许大制作摆烂式原地推锅（bushi）。 “然后再说那个人物立绘……小白，咱们这都牵扯上‘浴火重生’了，那你在立绘里也可以试着体现下这一点。” “再有就是这姑娘后面变成厉鬼的那部分分线剧情……嗯，说到变成‘艳鬼’，某个角度她这也算是玄学上的‘浴火重生’了，只不过是重生厉鬼上门寻仇烧死你丫小【哔——】【哔——】罢了。” 许意迟目光闪躲：“但讲道理，这感觉还挺爽的。” “就是前头的剧情有那么点憋屈。” 147.第147章 扎小人 第147章 扎小人 好吧，可能不是“有一点点憋屈”，是相当憋屈，尤其是在困苦中挣扎又不断被现实打压的那一段。 至少她觉着那里非常憋屈，憋屈得她几乎能被气死。 许意迟望着窗外夜色出神地想着——新时代的人们往往难以真正理解旧时代人们的心情与处境。 哪怕像她们这种文娱类产业的从业者，自诩比寻常人更容易共情，也只不过是勉强自无数历史的缝隙中隐约窥探到一两分前人失落又流离的情愫罢了。 ——她们更多的，仍旧是想借古人的事来反喻今人。 没别的。 “嗯……其实这里，从一个码字人的角度来看，倒是还好。”飞速在小平板上记录下许意迟方才所说话中重点的安卿，难得有心情抬了下脑袋，“没憋屈到让人忍不下去的程度……就是确实挺令人难过的。” “有那种淡淡的、弥漫在字里行间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哪怕最后她觉醒了，并以生命为代价进行了她最决绝的反抗……那种因时代与历史‘既定’所带来的、我们注定已知的悲剧，仍旧会让每一个品鉴到这段文字的人，感受到那股挥之不去的极致绝望。” “而这种命定式的绝望才最让人压抑、最令人痛苦。” “所以，单看故事本身其实还好，能在那种时代下觉醒她就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这并不会让人感到憋屈。”安卿晃着笔头分析了个一本正经，“反而会让人体会到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震撼。” “会让人受到鼓舞，让人在刹那的震惊过后下意识地回归与反思——有时甚至还能生出一小线的庆幸。” ——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和平而稳定的时代。 庆幸自己的国家已不再似百年前的那般孱弱而任人宰割。 “真正让人憋屈的是已知，在这个故事里，我们是已知晓了时间线一切走向的‘未来人’。” 安卿拿指尖轻轻点上平板：“我们知道她这行为无异于是飞蛾扑火，知道那个时代不会容忍太多超脱而又清醒的人继续存在。” “知道以她的身份、她的地位她的环境，她所做的一切注定只能在获得短暂的成效后，如烟般消弭而了无痕迹。” “但，你不是说了吗？小意。” “后面的某个支线里这姑娘成了厉鬼，厉鬼可是会索命的。”安卿笑嘻嘻冲着许意迟挤了挤眼睛，“如果我们在拍一部电影，那么剧情以姑娘惨死便可以落幕；如果我们在拍电视剧，那么还可以拍到姑娘死后，无数同样觉醒了的后来者不约而同踏上了她所走过、想要继续走下去的路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可我们现在是在做游戏嘛！有些支线不需要那么讲事实逻辑的，这就相当于是给玩家们一个情绪的宣泄口，一个可供喘息的地方——” “这样综合一看，自然更不会觉得憋屈啦！” “——好了，废话我大概就说这么多，继续讲你的新设定吧，我们的许小天才。” “我和小白还等着你叭叭完后面的剧情，抓紧时间改大纲改样章改人设呢！键仙和厨子她们要是知道咱都跑出来了，她们还得被你抓着连夜加班，指定要偷偷扎你的小人啦！”安卿插科打诨式地帮许意迟排遣掉了心中那点名为“闷堵”的情绪，许大制作听见那句“扎小人”，面皮不受控地就是一扭：“听你这意思……她们之前仿佛是还真扎过我的小人？” “嘿！那必须的。”安大人讪笑着搓了搓手，“这年头，哪个打工的还没在私下偷摸诅咒过老板呢！” “——这跟你这个老板的脾气是好是坏、给工资是大方还是……哦当然，依着咱们工作室之前的流水情况，工资开得也确实算不上大方……” “总之，‘咒老板’这事，跟老板本人的行为并没有充分且必要的关联——这不过是社畜牛马们的本能习惯而已。” “说穿了……尽大量是好老板背后被扎的小针少点，行迹恶劣且过分的老板会被人扎穿顺带‘祝福’一下户口本全家及祖宗十八代罢了。” “——总的来讲，厨子她们还是很爱你的。”安卿抿嘴微笑，“她们上回扎小人的时候我偷摸看了一眼，做的小人很可爱的，上面也没写名字，没整什么不该整的……就纯纯随便发泄一下压力。” “……我谢谢你啊，卿卿。”许意迟应声语塞，“但我并没有感觉更好一点。” ——甚至产生了买几个小娃娃偷偷扎回去的冲动！ 可恶，凭啥全工作室就她一个人被扎啊，就因为她是名义上的老板吗！！ 以及，她为啥老觉着卿卿刚才说的那些话有哪里不对，但她好像又找不到锚点可以反驳？ “矮油~瞧你。”安卿哼哼唧唧，对着许意迟翻出个丑兮兮的媚眼儿，“脾气还是这么急躁。” “废话……因为被扎的不是你啊喂！”许意迟咬牙切齿，“而且凭什么我就没见过有人扎你小人？” “那当然是因为……人家家掌握着全工作室的经济命脉呢呗。”安卿佯装无辜——开玩笑，她手头可捏着全家的活动经费呢！ 包括小意这次拉过来的投资！入了公账那就得她管，她批！ “你……你说这话……”许大制作满目挫败——淦！她觉着她说得好有道理！ “可恶，那那那，小白呢？”由是恼羞成怒了的小姑娘陡然转移了目标，“小白为啥也没被人扎过！” 沉迷画稿的白妙妙闻声抬头：“啊？” 许意迟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没事，妙妈，您继续。” ——笑死。 对上小白她从来都是秒怂秒跪的，根本不会给她收拾她的理由和机会！ “行吧，就算你俩不被扎都很正常。”不死心的许大制作继续嘴硬，“那头发呢？她是主程，主程还不遭恨吗？” ——她就不信找不出来能跟她一起被扎的！ “头发……都秃成啥样了。”安卿露出看智障障的眼神，“她们扎她干啥，祝她秃更快一点吗？” “醒醒吧，小意，别挣扎了——” “继续盘点子吧，乖啊。” 148.第148章 修改 第148章 修改 “你这个‘乖啊’听着好像在哄小孩。”许意迟吸吸鼻子，仰头望向了头顶挂灯。 安卿闻言冷笑着抄手抱胸：“不然呢？”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孩子吗？小意。” ——造梦集游戏工作室共识。 自家老板那心理年龄细算下来最多五岁，有时候她们甚至怀疑她撑死了三岁！ “……你这么一说，那我可要跟你好生掰扯掰扯了，卿卿。”许意迟听罢来了牛脾气，袖子一挽，作势便真要与安卿仔细理论理论这个年龄大小问题。 一旁的白妙妙见她这大有越扯越远的趋势，柳眉一皱，当即冲着小姑娘微微沉下了声调：“好了，小意，别闹了。” “那人设和剧情设定上面，你要是还有想改的地方就赶紧说——没有就算了，咱们今晚的任务可还艰巨着，待会改完了立绘和样章，还得再二审纠错一遍呢！” “别忘了，咱明天可就要把这剧情大纲和样章都带到龚舟老师那边，请人家过目了！” ——那还有时间任她搁这瞎闹！ “……好的妙妈，没问题的妙妈，小的再不敢胡闹了妙妈。”被白妙妙训了一顿的许大制作立地秒怂，心下登时再生不出半点玩闹的意思。 她转头瞅了瞅那边的“罪魁祸首”，又扭头偷摸瞄了眼就差把手中画笔舞成了戒尺的全工作室唯一亲妈，果断别开脑袋假咳一声，微微正色：“咳，有关那个制壶匠人呢，其实他在人设上的变动就不是很大了。” “之前那个，‘因着当时有相当一批人赏玩紫砂壶器，匠人的父母见识不高，只觉这是门手艺，学成后又差不离能养家糊口，加之匠人喜好玩泥，于是自幼送匠人拜师学艺’这个设定就不用改了。” “这设定我觉着没什么太大的毛病，但后面那部分可以稍稍修改一下。”许意迟撑着下颌稍作沉吟，“卿卿，咱们先前定下来的那版设定是什么来着？” “匠人跑到沪城，是因着手艺学成后久久没能混出名堂，而紫砂社里开出的工资太低，不足以维持他正常的开销需求，于是狠心自牙缝里攒下一笔银钱，跑去沪城以期谋生？” “对，是这个。”安卿点着脑袋就手翻了下手里的人设大纲，“来到沪城的匠人发现，这十里洋场也没他想得那么好混，已经在当地打出了名声的紫砂社各据一方，各种为人追捧的‘大师’‘名角’层出不穷。” “他一个外地来的制壶匠人，在本地既无根基又无人脉，拿不出能给自己造势的钱财，也不具备能碾压各方匠人的手艺，只能凭经验继续挂靠一社，勉强糊口。” “而彼时姑娘已然成为名动一方的魁，匠人某次上街采买时，偶然撞见有大老板豪掷千金点了姑娘同行，这才明白当日姑娘的家人与牙婆究竟将姑娘卖进了什么地方。”“昔日两小无猜的幼时玩伴，如今却成了他想见上一面都难的当红‘女校书’，匠人怅然之余，又禁不住连连感叹世事无常……” “后来匠人因得罪了人而被打了个半死，幸得姑娘救助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姑娘认出匠人是自己幼年玩伴，平日有意对他多有照拂，而匠人也终于在姑娘的帮助下努力汲取百家之长，在沪城站稳了脚跟——” “呃，怎么说呢，这个设定挺中规中矩的，匠人比较像是个陪衬性的角色，不出挑，但也不会出错。”简单通诵了一遍设定的安卿微一抬眼，就手又撂下了手中稿件，“就是跟咱们后改出来的，姑娘那个震撼人心式的自我觉醒相比……匠人这线俗套得很。” “怎么说，小意，你打算给它怎么修改一下？” “嗯……我现在是想，要么我们不把匠人写成那种惨兮兮的，一开始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只能去大城市试着讨生活的底层匠人了吧。”许意迟边说边险些将下巴搓冒了烟。 “我们或许可以给他写成那种……被一个新晋富商看重，预备将他‘请’回沪城，打造成他旗下紫砂社新晋招牌的那种制壶匠人？” “就是说，他的能力是有的，水平比一般的匠人们高上不少，只是经验不足，还赶不上已经成名了的大家。” “但这个富商是刚起家每两年的新人，也就相当于我们现在说的那种‘土豪暴发户’，在沪城这边相对处于鄙视链的底层，还不是很能被本地那些盘踞多时了的世家豪门看得起。” “富商发现时人爱壶者不少，沪城内也有数家大小不一的紫砂社，由是起了念头，想从这方面入手，自己出资兴办一家紫砂社并捧出几个新‘大师’，以此提升自己的名望，打开自己在当地的社交圈子与市场。” “这相当于，富商个跟人攀谈的由头，匠人缺钱又缺名，二人一拍即合，匠人在沪城甫一出道，便被富商打造成了制壶界的新星。” “小意，你这是打算给匠人安排一个虚假繁荣的开局？”安卿若有所思，“后面再让他大起大落？” “对，我是有点这个意思。”许意迟毫不避讳地点点脑袋，“这种开局之下，匠人的生活与身份地位看似繁华无匹，实则完全就是空中楼阁。” “白手起家的富商向来最会造势，加上他手头又不缺银钱，对捧像匠人这般确乎有几分本事的制壶师，只消稍砸下些钱去，自有大把的记者与撰稿人，用尽春秋笔法将他那几分的本事夸大成十分——看报的未必人人都是个中行家，更多说白了只不过是人云亦云。” “这种东西，惯来一家之言尚成不得定势，但说的人多了，黑的也就能硬被说成白的，何况匠人原也不是分毫真功夫都没有的酒囊饭袋，充其量只是瓶中的水装得还不够满罢了。” “于是匠人一开始便站在了人生的顶点——他站在了那本不该属于他的高度，满腹惊惧地向下俯瞰，不受控的开始迷失。” 149.第149章 倒置 第149章 倒置 “开始他还能记着自己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每日听到的恭维多了，他渐渐也不可自抑地膨胀起来。” “——人总是很容易在一阵阵的称赞中迷失自我。”许意迟面容微肃，“这位出身于普通人家的制壶匠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有天赋的，但他却又不够清楚自己究竟能有几分天赋。” “他搞不清他而今得来的——那些身份、地位，金钱与名誉——有多少是靠着富商，又有多少是真真正正靠着他自己。” “他只知道他的世界一日赛过一日的奢靡富丽，经由富商处‘引荐’给他的‘上流名士’一位的来头大过一位。” “于是他开始沉迷——金玉腐化了他的血肉，声色泡软了他的骨头。” “他膨胀而飘忽，踌躇满志又自以为早已脱胎换骨，在这种情况下，他见到了被富商一掷千金而请来的姑娘。” “——高等的魁是那些所谓‘上流人’最佳的社交女伴，她们温柔、聪慧，美丽而又善解人意，是被秦楼楚馆里的老板们自幼精心教养出来的、专属于这些‘名门绅士’的‘温柔冢’、‘解语’。” “时至今日，两人的身份地位早不可同日而语。”许意迟描述着她改出来的新设定，一面不由自主地轻轻抬了手——在虚空中比划着她游戏里那温柔又残酷的“十里洋场”。 “一个是看似高贵端方，实则早已沦落风尘的妓子。” “一个是一时声名鹊起、万众瞩目的制壶新星。” “曾经能在一起玩闹的幼时玩伴，而今却已然成了‘两个阶级’的人物。”许大制作说着将手比出了落差，“状似——有别云泥。” “——虽然匠人的本质仍旧不过是被富商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小小‘棋子’，但已经迷失了的匠人却并没能认清这一点。” “这时间的他自己为是天纵奇才，是老天不忍见他一身才华埋没田头地里，才命富商将他带出家乡。” “起初与姑娘相认时的匠人是欣喜的。” “毕竟人总是怀念自己无忧无虑又天真无邪的年少时光，不为别的，只为姑娘曾是与他一同生长了几个年份的邻家小妹，他便能在眼中为姑娘增添上一层名为‘故人’的异样色彩。” “但同时，他对姑娘如今的身份又是不齿的。”许意迟语调微顿，“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那时的他是看不起她的。” “‘魁’、‘女校书’，‘书寓’，不管这些名字被人编排得有多风雅，仍旧掩盖不了她已然沦落风尘、而今是个‘低贱妓子’的事实。” “自命清高的匠人没注意到自己与姑娘往来交谈时，眼底藏不住的那点自傲和轻蔑，他只自认温和而有耐性地劝姑娘从良上岸——人们大抵都有这样的劣性，他们一面瞧不上‘玉臂一双千夫枕，朱唇半点万人尝’的妓子，一面又贪恋垂涎于她们年轻曼妙的身姿。” “世人惯爱‘救风尘’，自诩身价今时不同往日的匠人同样也想救一救风尘，但姑娘看出了他的迷失与放纵，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不要太过相信富商，却又被恼羞成怒的匠人痛斥一顿，二人不欢而散。”“然后呢？”安卿歪头，“匠人被富商抛弃啦？” “被抛弃未免太过常规。”许意迟摇头，“我想让富商破产。” “嘶~好狠呐你！”安卿龇牙咧嘴。 “没，我觉着还挺正常且合理的。”许意迟一本正经地摇了脑袋，“咱们前头都说了，富商是暴发户，在本地又没啥底蕴——他这种人，扔在那时间无异于是块没包报纸的肥肉，被人盯上了万贯家财也很正常吧。” “这点可以在过场剧情里简单提一嘴……大致就是，有本地生意不大景气，但根基还在的高门大户盯上了富商的家财，步步操控着骗富商入套，姑娘可以是敏锐觉察到某些东西的、也被他们算计进去了的棋子，匠人同样也可以是他们谋算中的一环。” “后来富商破产，满怀遗憾离开沪城，匠人没了可利用的价值，空中楼阁瞬间坍塌殆尽，他几乎是在一夕之间便被打回了原型。” “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匠人，浑噩而快被腐坏了的脑子终于多上了几分清醒，他回想起姑娘先前给他的忠告，一时之间追悔莫及。” “好在富商虽然垮台了，可他从前借助富商的力量自别人那学来的知识还在，加之在富商身边几年，他手中也算小有积蓄，由是他变卖了那些他曾经珍惜不已的奢侈行头，加上手头的银钱，自己重新建了一家小小的紫砂社。” “——他努力东山再起的时间，正对应上姑娘于困苦中挣扎觉醒的时刻。” “也就是说，待到匠人拾回了他原有的踏实、沉稳与谦逊，姑娘已经完成了对自我的探寻与觉醒。” “二人在身份上确实是一直有差距的，但思想境界上，两人的地位完全倒置。” “这就导致，当靠着自己的努力，再度得到世人认可的匠人重新站到姑娘面前，感谢她的提醒并衷心希望他能同他离开界的时候，他仍旧是不够理解和认同她的。” “姑娘在人格与意识上实在高过他太多，而这时的匠人却并没认识到这一点，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好么，又吵。”安卿咂嘴，“不过你这么一说的话……听起来，这匠人是在后面有个二度觉醒的机会？” “对，可以这么理解。”许意迟应声颔首，“我打算让他在‘五四运动’爆发后，看到姑娘和其他几位界女子共同成立‘青楼救国会’并印发《敬告界同胞书》之后意识到，自己从前究竟是轻视了怎样清醒而高尚的灵魂。” “他会被她的文字震撼，如醍醐灌顶，抑或当头棒喝——他终于肯正视并回看他与姑娘曾经的种种，并由此逐步理解、真正触及了那道灵魂。” “而他也总算跟着觉醒了。” 150.第150章 狗男人不配 第150章 狗男人不配 “真正觉醒过后的匠人回看过往，他这才发现从前的自己目光终竟有多短钱、思想终竟有多狭隘。” 沉浸在讲述之中的许意迟浑然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已然随着那故事的推进而变得悲悯又满带怅惘，她定定注视着窗外苏省的夜色——万家灯火明灭起伏，而她似也随着那灯光回到了她故事中的上个世纪。 “只围着名利打转的人生是腐朽而糜烂的，人人浸淫其中，麻木迟钝，像是被污水沤烂了的提线人偶。” “——以名为线，以利作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全都不过是能在一夕之间便分崩离析、消散殆尽的空中楼台。” “虚幻得厉害。”小姑娘说着轻轻敛下眉眼。 “匠人只觉自己先前生活过的那二十多年都算白过了，它们全部加起来，看着还不如他终于觉醒后的这两日来得鲜活精彩。” “他也爱上了读书，从那些曾震醒了姑娘的墨迹里品读出能令他备受震撼与鼓舞的东西，他同那个时代千千万万已经觉醒或正在觉醒的人一样，在历尽挫折后踏上了一条路，义无反顾。” “他是刚上路的行者，而姑娘却早已是在那路上前行了不知多少个时日的、孤独却又不孤单的老旅客。” “匠人在前行的过程中，无数次地捉摸到姑娘曾经留在那路上的、丝丝缕缕的影子，由是他循着那影子缓慢又坚定地步步行进着……他开始爱来回赏读姑娘发表在那些大刊小报上的文字，在其中又究竟真正触及到那些他心魂都共同震颤了的精魄。” “他陡然意识到，原来青楼妈妈曾教给姑娘的诗书与学识，不仅变成了外人眼中为她自身增色提价的‘筹码’，更在不知觉间成了她窥探到那掩藏在繁华之下、真实又动荡的世界的窗子，成了她手中能供她奋勇反抗的一道利器。” 话至此处，许意迟慷慨激昂的语调不可自抑地微微一顿：“……就在这一重重的、一次次的，被姑娘笔下文字的震撼之中，匠人克制不住地对那文字后自由又勇敢的灵魂，生出真正的、不带任何有色眼镜，不含丁点轻纵的爱慕与向往。” “这种情愫无关身份与皮囊，匠人将姑娘视为他觉醒一路的引路人，衷心乃至虔诚地仰慕着那比他清醒、比他聪慧，比他更早看穿沪城这一派靡丽盛景，实质不过是一地烂泥的姑娘。” “但同样已然觉醒了的他却又清楚地知道，在这国难当头的时代、这动荡不安的环境，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当真有心与人赏玩风月的。” “于是他克制地将这小小的情愫深埋心底。”许意迟边说边回头多望了安卿一眼，“当然，题外话。” “按照这哥们前面的那堆设定，就算未来真给他出一个他个人的if线，我大约也不会想着要把他和姑娘撮合到一起。” 许大制作面无表情：“虽然他后面确实改好了，但这也不能改变他之前依然是狗男人行为的事实——狗男人，他不配。” “emm……确实，像这种有前科的角色的话，把他跟整个剧情里面塑造得最好的女性配在一起看着是不怎么爽。”安卿赞同颔首，“至少我会觉着挺不爽的——喵的狗男人凭什么沾我们香香软软的乖女儿。”“所以，就算给他单出一个个人if线，那大半也是让他想法子干点别的事去……比如，让他投身于伟大的、解放全人类的事业中去？”许意迟面皮微团。 “泻药，他就是一做紫砂壶的，解放全人类有点太遥远了。”安卿摇头，果断否决了许大制作这愈渐离谱的畅想。 “他能跟着各种运动走一走，积极保护下相关文化传承……最多争一个先进人士就不错了，虽然女儿是亲的儿子是捡的，但咱倒也不必太逼着孩子？” “好吧，合理，”许意迟听罢立马蔫了下来，“那假若未来真有他个人if，就给他安排个保护相关文化传承顺便给人当当线人的活好了，多了这没出息的大概也干不了。” “嗐……狗男人。”小姑娘骂骂咧咧，“没法比，跟前两章里的那些男角色都没法比。” “得了，先不吐槽他了。” “我继续说后面那个剧情。”许意迟双手抱胸。 “匠人选择了隐忍，但有时也会忍不住将那种情愫几不可查地隐约透露给姑娘——他不想打扰或惊吓到她，但情绪这东西有时又委实不受人控制。” “奈何姑娘从未觉察到过他的这种心思——或者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毕竟来自同路人的认可与支持，偶尔也会像夏夜晚风或秋日明月般，不经意地在她心头引起刹那悸动。” “但她从来是清醒的，这种清醒让她清楚而明确地知晓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能。” “动荡的年代，人们会因过分紧张而变得过于感性，这种带有仰慕意味的爱慕在这时或许是足够虔诚真挚的，足够让人无视掉两个人之间横亘着的种种鸿沟——可一旦某一日，风浪过去，一切变得平和而欣欣向荣，那么他们之间曾经存在着的种种矛盾，便会在瞬间爆发开来。” “譬如，她是先踏上那条路的人，她不确定匠人会不会有一日真能追上她的脚步，她不确定他能不能平安抵达她曾抵达过的位置。” “觉醒的每一步都足够痛苦，每一次更深一层的觉醒都意味着在精神上被生生剥离去前面的那层血肉，坚持不住的人会自高塔上跌落，她这些年已见过太多前行者再度跌进深渊，成为醉死在酒肉血海中的一员。” “又譬如，她知道自己是无根浮萍，是随时可以被扔下抛弃的那一个——她们这次声援学生们的行为，必然会触怒某些盘踞在后方的窥伺者。” “而等到游行的热度散去，那些早就被泡软了骨头的‘上位人’寻到了下台的梯子，她们几乎注定是要被最先献出去以平息某些怒火的祭品。” 151.第151章 是缩影 第151章 是缩影 许意迟仰头发出声极致哀凄的叹惋：“她知道她注定难得一个善终，知道自己注定会倒在那条路上，成为后来者继续向上攀登的、不起眼的一道阶梯——” “后来的一切都如同姑娘一开始所预料到的那样。” “风波过去，那些人开始清算曾令他们丢脸而下不来台的人与物了——而姑娘，因为在这场运动中过于突出的表现，及与她的文字相比，过于孱弱单薄的背景，被毫无疑问又毫不意外地当成了背景、被抓为典型。” “曾经她发表在刊物与报纸上、震动了无数人又鼓舞了无数人的文章，终于在此刻成为了世人攻讦她的最大利刃，是她‘切实’‘犯了错’的最直接而有力的证据。” 小姑娘抬指哒哒点上了窄小的窗台，石面发出半脆不闷的细响，密密麻麻，让人无端联想到秦淮河上连绵的阴雨。 ——像沪城吹不散的烟。 “也有人怜惜姑娘的文章，在某种微妙的‘惜才心’作用下，偷偷给过姑娘一个机会。” “——倘若她愿意登报声明，她从前所做出来种种皆是受人蛊惑，她只是同情那些学生，无意当真与他们作对……愿意她这只已得了不少民心的笔，以后为他们所用写他们所需要的‘锦绣文章’。” “那他们愿意‘大方’地原谅姑娘，并将她打造为下一个文坛新秀，洗清她烟女子的出身，还之以自由身，让她真真正正登入文坛，成为他们的不二门面。” “换言之，他们看中了她的学识与美貌的皮囊，看中了她身为‘青楼救国会’建立者的身份。” “他们想把她精心改造成自己的傀儡，一个能替他们说话，站在前方蛊惑民心、愚弄百姓，替他们交际的貌美傀儡。” “美貌确实是一张王牌。”许意迟做定论式地将手重重点上了窗台，“读了书又洞悉人性，善于察言观色、能在人群中游走自如的美人，则更是一副王炸。” “但姑娘是块硬骨头，她的脊梁不会向恶人弯曲，更不会对着敌人认错。” “或许理想主义者最完美的结局，便是在满腔热意最浓时为了自己的理想慷慨死去，姑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并怒斥他们是‘卖国贼’，早晚要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恼羞成怒了的恶人们残忍地处决了她，血色冲刷了地面，于无人处蜿蜒成枯骨一样的。” “姑娘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传出去了，她的尸首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坟场的角落里……被匠人找到时，其上已然有了残缺。” “匠人以姑娘‘家乡旧友’的身份去了青楼，偏僻阴影中，鸨儿将姑娘生前仅剩的一点家当一股脑地塞进匠人怀中，一面说着‘晦气’，一面命人偷偷打开了能离开这里的密道。” “匠人离开后打开包袱，却发现其内除了几块银元与零星两件首饰，剩下的只有一柄他所眼熟的、做工粗糙稚嫩的小紫砂壶。” “——是他最初与人学做紫砂陶时烧出来的那把，这么些年一直被姑娘当成自己对少时时光的唯一念想，小心翼翼带在了身侧。” 说完一句话的许意迟不受控地沉默下来，再开口时她声线亦在不知觉间变得沙哑万分。 “……后来匠人将姑娘的骨灰装进那只壶中，姑娘饱含着满腔怨恨的鬼魂也就此寄生在了壶上。”“好了，前面的设定大致就这样了，后面就该是些方向不同支线剧情了——小白卿卿，你们看看，现在还对这设定之类的有什么搞不懂的地方吗？” 终于口述完她那庞大设定的许大制作长长呼出口气来，遂对着白妙妙二人笑眯眯弯了眉眼。 白妙妙二人见状不由抖着眉头相互对视一眼，少顷还是安卿率先扣着脑袋开了口：“呃……搞不懂的地方倒是没有。” “就是有一点啊，小意。” “咱们这要是完全按照你这个设定思路走的话……那咱还是别给姑娘安排什么具体的历史原型比较好吧？” 安大人犹犹豫豫，白妙妙闻言立马甚是认同地点了脑袋：“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正想说这个。” “小意，我觉着吧，在你设定里的这个女角色，不适合被安排那劳什子的历史原型——或者说，她不该有一个具体的、可供人查询到的历史原型，她更像是那个时代、那个背景下，无数已觉醒或未觉醒但在努力挣扎中的、有觉醒趋势的女性的缩影。” “就是说，‘她’甚至未必就一定是个界女子——当然，我们选择烟女子肯定是为了故事的反差感与悲壮色彩考虑的，这个没什么问题——只是说，会经历这种痛苦觉醒的万千女性不一定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她们无论样貌美丑与出身高低，只要觉醒了就必然有可能会面对这些。” ——一个沦落烟之地的女子的自我觉醒，这冲击自然比那些自来便出身书香门第，有机会接触到更先进、更完善的知识体系的小姐们的觉醒，来得更震撼人心。 就好比……在悬崖峭壁的秃石上开出来的，总要比温室大棚里娇艳欲滴的儿们看起来更有野性与生命力一样。 她们为了让游戏剧情看着更能有那种令人动容的力量，当然要怎么复杂怎么写。 但……至少这次这个角色，她们真的不想用一个特定已知的历史原型来限制住她。 她真的太像那个时代某一类型的女性——乃至某一个类型的人的缩影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好像不设置历史原型要更合理一些……小意，你觉得呢？”白妙妙小心翼翼，许意迟闻此毫不犹豫地点点脑袋：“没问题呀。” “大家都觉着她不合适有原型，那就不要原型呗！” “其实刚开始改设定的那会，我还觉着有个原型比较好，这样一来，我们的游戏就有点像在为那位已消失在历史中的女子著书立传。” “但刚刚说完之后，我突然也觉着还是没有原型更为合适。” “这样她代表的就不再是某个被单独选中的人，是数不清的‘她’——或者数不清的‘ta’。” “挺好的，这比咱之前想的好多了——咱们就这么定！” 152.第152章 开窑早呢 第152章 开窑早呢 “这些……是你们修改过一遍之后了的大纲和剧情样章吗？” 紫砂制壶工作室，龚舟翻看着手中两小摞纸页随口问道，没度数的平光“老镜”镜框隐约遮去了他大半的眉眼，教人一眼过去，看不清他目中的情绪。 许意迟闻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是、是的，龚舟前辈。” “我们这稿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喔，问题那倒是没太有。”龚舟的语气照旧是那派轻松从容，“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们之前的那版稿子是长成什么样子的？” “小许同志，你们有带备份来吗？要是带了的话……方不方便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想看看昨儿那一天的紫砂制壶体验课，都给你们带来了多少之前没有的新东西。”龚舟说着笑眯眯地弯起眼睛，那模样许意迟瞧着只觉颇有两分偷了零嘴的猫儿样子。 只是面前这位刚偷了零嘴的“猫儿”显然不是什么个中新手——他老人家少说也得是个成精数百年的老妖精了。 呃……虽然用“老妖精”来形容一位货真价实的、自明代文物中修行出来的妖灵，好像多少有那么点的不大礼貌。 但问题不大，只要这话她憋在肚子里不说出来就行了，龚舟前辈又不会读心术。 许意迟腹诽着偷摸飘移了眼神，身旁提溜着文件袋的安卿闻声微怔，遂忙不迭掏兜扒拉出了那份已被她们弃置了的初版文稿：“有的有的，龚舟老师。” “不过这版我们写得真不怎么好……看着怪俗套的，您别嘲笑我们哈。”安卿呲牙，顺嘴吐出来两句俏皮话。 龚舟见状大笑着微微一摇脑袋：“哈哈，放心放心，我就想对比下你们前后两版稿件的差异，不会随便开口笑你们的。” “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 “你们几个孩子是做游戏的，之前又不了解紫砂陶制作行业，能在网上查到的资料也指定不如我们这现成的东西好用……再说，文字和影像资料再怎么里胡哨，也总是比不上你们来现场亲自体验下紫砂陶制作的呀！” “所以我估计你们开始创作出来的那个版本里面得有不少行业的刻板印象的……正好我也很久没了解过你们外行人是怎么看我们行内人了，也算顺便找点好玩的东西瞅瞅——以后再给学生们讲课，也能多点素材。” 龚舟的情绪简直稳定得可怕，许意迟等人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直到初版大纲都被人拉去手里快翻了个遍了，她三人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合着这前辈是给她们仨当成了来日讲课时举例用的例子呢！ ——好家伙！她们之前居然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龚舟老师！ 碎啦，她们先前放在龚舟老师身上“好脾气的老前辈”的滤镜，这下子可都碎透啦！！ 三个姑娘心下吱哇乱叫，心情复杂间那边的龚舟已然飞速阅览完了她们的废稿，合上纸页，似笑非笑地长长舒出口气：“别说，是不一样。” “老版本的剧情是挺俗套的……主要太常见。” “类似的剧情，不说小说……光近二三十年的电视剧里都能扒拉出来十来个相近的版本。” “当然，改动之后还是很有新意的，人物也比之前立体鲜活了不少……这下确实够得上我的要求了。”“诶？龚舟前辈，您之前不是说没要求吗？”许大制作听罢立时嫌弃万般地眯了下眼睛——她怀疑这老货驴她，但她没有证据！ “矮油~我那个没要求的意思，只是说不管你们把剧本写成什么样，看在老杨……小杨的面子上，那五百个的投资该到位也都会到位哒！”龚舟苍蝇搓手，理不直气也壮，“但我这心里指定还是有个标准、有道门槛的嘛！” ——这就属于，她们提交上来的方案要是到了他心目中的预期界限，那他这钱自然会掏得甚是痛快，过后要是预算不够用了想加投资，他也能乐意多给她们掏点出来。 但如果他们提交上来的东西不合他的预期嘛…… 那该给的钱照样给，只是以后他大约不会继续跟她们有更深层次的合作了。 ——他老人家只是富，又不是冤大头。 “嘿嘿，不要紧，反正你们交上来的这东西已经比我预想的还好了。”龚舟咧嘴，“所以小孩子也不要总在意那些细节——” “走，合同我一早就让人打印好了，咱们去隔壁签合同去！” 龚舟作势拍拍衣裳起了身，许意迟挂念着她们昨儿做出来的紫砂小摆件，瞄着空子忙窜上去，笑嘻嘻地扒拉了龚舟一下：“诶~等会等会，龚舟前辈。” “咱们合同的事不急说，您能不能先告诉晚辈一下——小的们昨天捏出来的那堆茶盘茶碗啥时候能烧好呀？” ——她这会还真有点想看看那堆玩意烧出来的成品啥样。 “那个呀，那个早着呢。”龚舟闻此微怔，继而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咱这边烧壶用的都是烧木柴松枝的龙窑，从入窑到烧成少说也得上七日，你们几个捏的那茶盘茶碗是昨天下午入的窑，估计得下周那个时间才能出来呢！” “啊？居然要烧这么久！”小姑娘听罢傻了眼，“那龚舟前辈，您这平常给学徒们上课练手也用这种‘龙窑’吗？” “那不会，”龚舟摆手，“学徒们一般用的是推板窑，一天差不离就烧好了。” “但推板窑烧出来的壶不如龙窑烧得透，质感上差一整截，平日也就只单纯留着给学生们练手使唤——方便老师们检查他们那壶哪里做得好，哪里做得不够。” “咱这……你们几个孩子难得来一趟苏省，还是谈合作来的，我哪能用给混账玩意们上课用的推板窑给你们烧？” “那肯定得是龙窑！” 龚舟挥手说了个字句铿锵，姑娘们听完止不住地沉默半晌，良久后白妙妙才嗡嗡着轻轻开了口：“但那个什么……龚舟老师。” “虽然我也很想亲眼见证下紫砂壶开窑……可我们好像在苏省待不到那么久吧？” 我说咋感觉忘了啥。 原来忘了上传更新。。。 153.第153章 是给你们多一条后路 第153章 是给你们多一条后路 她们之前预计在苏省最多也就能待个四天来着，这会眼瞅着都两天多了。 迈入十月之后，工作室内的所有人都眼见着紧张起来了——这会离着年关撑死了还有四个月上下，甚至即便是拖到三月三，那也最多半年多点，不到七个月。 而她们则要在这四到七个月的时间内，尽量搞定包括但不限于游戏版号、首发宣传片、联系平台，一轮二轮直至终轮游戏内测及公测宣发……的等等事宜，想想就要忙到爆炸。 是以，虽说她们确实也挺想见识见识紫砂壶开窑的……但这事还真是“臣妾做不到”。 ——做不到，她们后天差不离就该回忻川了，再晚，留在工作室里的那帮猴崽子们指定要闹。 “嗐，小问题。”听过了她们顾虑的龚舟大手一挥，整个人端的是一派财大气粗，“这样，小白同志，回头你们要是想看开窑呢，我可以派个人给你们来一把现场直播。” “或者到时候我干脆给你们全工作室的人都一起订个票，大家也就个一天时间，飞过来开窑再带着成品飞回去嘛！这又不是什么大麻烦事。” “……啊这，还是直播吧，飞来飞去有点太紧张了，龚舟前辈。”许意迟应声抽抽唇角——真的，她就不该指望这群妖灵们嘴里能吐出来符合人类常识的什么正经话！ ——他当坐飞机跟他们妖灵一样，能随便到处乱飞呢！ 光在机场里来回候机就已经够让人心烦的啦！ 而且她每次坐完飞机，回去后都得先萎个一天半天的不想动弹，这时间都加在一块，那了就不止一天咯。 “我们这任务确实还挺艰巨的……因为我们仨这次跑出来谈合同，而额外产出来的那点工作，都已经够让工作室里的那帮崽子们上蹿下跳叫苦连天的了。” 许意迟说着眼神悄悄一飘——是的，她说的就是那个被突然大修大改的剧情和人设稿。 她估计这会，厨子和美工建模她们已经在家里磨刀霍霍，等着她们仨一下飞机，就给她们来一顿“爱的拥抱”了。 ——如无意外，那把刀就得叫“爱”。 “所以，直接来您这看开窑还是算了——这玩意咱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这次还是先直播吧！” “啧，好吧，那等开窑的时候我喊他们给你们架上两台高清设备。”龚舟闻言无不可惜地咂了咂嘴，“那待会你们几个给我留个地址——等着开窑后龙窑里的茶碗茶盘都凉下来了，我再让他们给你们发个快递。” “顺便我上回做示范捏出来的那把西施壶也送给你们了，再给你们捎点茶叶，你们几个孩子呢，平常没事也可以多喝喝茶，多了解了解我们华夏的茶文化！” “啊这，这多不好意思。”许大制作讪笑挠头，“您做出来的壶，市价可不便宜吧？” “我们几个这哪好意思白拿！” “嗐，无所谓，小钱。”龚舟不甚在意，“西施壶不是多复杂的款式，只是很挑制壶师的功底。”“像这样的壶……放市面上估计顶多也就能有个七位数——比不上这次给你们签的投资贵。” “也就……七位数？？？”许意迟闻声傻了眼，“七位数是多少来着？” 安大人见状扒拉着指头，仔细数了又数，老半天才甚是夸张地瞪大了眼珠：“一百多万啊？？” “比那再多一点，两百个上下，行情好一点的时候或是被拿去拍卖，有时候能上三百。”龚舟耸肩，“小钱，不多。” “不不不，龚舟老师，您这壶太珍贵了，我们收不起，”白妙妙连连摇头，“真收不起！” ——关键是根本就不知道这玩意收了之后，人情该咋还。 好歹投资还能算得上双方互惠互利，来日她们的游戏要是运气好成了爆款，龚舟身为资方还能多收些分红——即便没能真成爆款，依着他们这些文化人的性子，试了个新途径来宣传自家的非遗，也不算亏。 但这壶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能被人明码标上价的东西——尤其依着龚舟的年纪和他如今在紫砂制壶界的地位，他亲手做出来的紫砂壶，来日价值更必然是只会往高了涨，不见能朝低了跌！ 这……这种东西，她们哪里敢收呀？ “矮油~要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爱多想。”龚舟摇头晃脑，边说边引着三人去了旁边的小书房，顺手给人端上热茶，又拿来了合同。 “我给你们的壶你们放心拿着便好——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可这壶实在是太贵重了，龚舟前辈……”许意迟满目迟疑——她知道这壶对于龚舟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灵们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但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小许同志。”向来满面笑意的龚舟闻此甚是罕见地严肃了一张脸，“我会想着把这西施壶送给你们，不是因为那什么合作不合作，也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因着这两天的相处下来，我觉着你们这几个孩子确实合我眼缘，把你们当成了自家小辈。” “——长辈给你们些好东西是应该的，我说要给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就该好好收着。” “再说了，小许，你以为我这真的只是单纯想送你们一把壶呐？”龚舟满面郑重，“傻孩子，我这是想给你们往后留条后路！” “人生在世，谁也说不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更没有人敢打包票，自己所做的每一样生意都能完满成功。” “这壶拿到后你们回去就好好养着，万一哪一天——我说是‘万一’——万一哪天谁家出了点什么急需用钱的意外，或是你们工作室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手头的资源和积蓄都用尽了，咱们还可以把这壶挂出去转手，换一笔‘救命钱’。” “二三百万，不算很多。”龚舟面目沉静，“但也不少，够你们应付绝大多数可能遇到的情况——至少也够支撑你们在那种情况下，多缓一段时间。” “所以，别推脱啦，孩子。” “拿着吧。” 154.第154章 善意 第154章 善意 “啊这……那，那好吧。”许意迟满面赧笑地挠了脑袋，她抓着白妙妙二人眼神交流了半晌，纠结再三，到底不大好意思地将这事给应下了。 ——虽说贸然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这心中怎么都有那么点别扭。 但这事就像龚舟先前所说的那样，一则，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感受得到这祖宗确乎是真给她们几个当成了小辈来看，长辈赠予的宝贝，她们身为小辈……的确应了那句“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二则，龚舟前辈说的那个，关键时刻可以拿这壶来应急这事也是真的——她们先前说白了，纯粹抱着的就是个“大不了出了事大家从头再来”的念头，全然没考虑过会不会出现什么完全超乎她们意料、光一个“从头再来”也解决不了的麻烦。 比如，会不会有谁家里出了意外，谁的身体不好突然生了重病……或者等着《织影记》制作成功、来日工作室的规模大起来之后，她们有没有可能面临工作室扩张资金不够，某个游戏制作失败赔本，以至于让她们不得不抵押手中现有资产甚至出卖游戏版权之类的问题。 这些都是她们从前从未考虑过、却又确实可能存在的隐忧。 ——二三百万确乎算不上多。 这数目没多到能轻松养活她们工作室的整十口人，不至于让她们因自觉“有东西兜底”而失了分寸，或是就此失去了肯不懈奋斗的恒心与勇气。 同时，二三百万又确乎不少。 当有一日，她们真正要面对那些复杂又棘手的问题的时候。 这些钱，至少能给她们留一个可喘息的时机，一个能让她们保全了自己全部心血、拒绝他人趁火打劫，抢她们家游戏全版权的底气。 ——这是龚舟以一个长辈身份，所能给予她们的最大善意。 而她们，在慎重思量后，决定接受他的这份善意。 算是郑重接受了一位长辈的衷心祝福，与他对她们未来的期许。 “那我们就先提前谢谢您了呀，龚舟前辈。”想过了一圈的小姑娘咧嘴与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妖灵道了谢，原本还好好的鼻头，这会子莫名便发了酸。 她觉着她好像有点想哭，但这时间直接哭出来了，她又自觉委实有点丢脸。 于是佯装要抬眼看风景一般努力望向了窗外，顺带拼命眨了眼睫。 只要她眼皮眨得够快…… 那就一定能把快溢出来的眼泪扇干。 许大制作的脑回路无端歪了一瞬，这一打岔倒真令她没了那满腔的泪意。 好在一直忙着低头检查手中合同有无纰漏的龚舟并未觉察到她方才的那点点异常，他听见她道谢的声响，禁不住展颜一笑：“不客气，毕竟我是过来人嘛！” “——过来人总是忍不住要给新上路的孩子们传授点小经验的，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去走我曾经走过的弯路，踩我曾经踩过的大坑。” “好了，小许，咱不提这个。”龚舟摆手，说着将手中那份经他检查无误的合同递到了许意迟等人面前。 “——来，看看合同，这可是咱们今天要办的最要紧的大事呢！”* 签过了合同的许意迟等人并未在苏省多留，只略微又在龚舟的紫砂陶工作室多待了一日，近距离拍摄了不少一手素材，便赶着次日一早的高铁，麻溜回了忻川。 龚舟驾车送三人回去的那会还甚是不舍，临走前恨不能是三步一回头地叮嘱姑娘们平常没事一定要多来苏省找他玩。 直至许大制作被这祖宗磨得脑仁发痛，答应等着有关紫砂陶这一章节的游戏做完，她便立马带着demo来苏省请他老人家亲自上手体验，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哼唧着出了送站口。 ——看得出来，龚舟前辈真的挺喜欢带着她们仨上蹿下跳满地胡闹的。 但很可惜，她们要再在苏省这边待下去……工作室里的那堆皮猴子们，就真该在家里上蹿下跳满地撒欢了。 ……那会有点难办的。 安生坐上了高铁的许大制作不受控地飘了下眼神，车窗外映出站台上无数行人匆匆的身影。 不过…… “小意，你发现没有。”并排坐在她身边的白妙妙倏然开口，毫无征兆地打断了小姑娘的思绪。 许意迟循声回头：“啥？” “咱们从开始决定要制作一款非遗游戏到现在，”白妙妙望着头顶的行李架无不感慨，“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些好人呐！” “年纪小小但又莫名很有长辈范儿的杨老师是，答应帮我们编写游戏配乐的你偶像兰女士也是……” “到现在这位看着跟我爷爷一样和蔼的龚舟老师还是这样，甚至包括遥山观里那几位看着不大靠谱的道长——呃，我这里没有说道长们不好的意思——他们也都是好人。” “我们这一路上，好像一直是在大家的帮助下才慢慢成长起来的。”白妙妙说着甚是感性地抓过许意迟与安卿的手臂，“虽然磕磕绊绊，不时会遇到新的问题。” “但总体看，却也还算顺利。” “小意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特意给像我们这样踏实勤奋又肯干……（此处省略三百字）的好牛马们的奖励哇！” “看在它这么贴心的份儿上，我可以短暂地承认自己是它的亲孙女，呜呜！” “……泻药，我们确实遇到了许多好人且一路走过来也还算顺利不假。”安卿闻言沉默一瞬，遂不着痕迹地静静抽出自己的手臂，“但请不要随便用‘牛马’二字来形容我们，谢谢。” ——她觉着她们这还没到当“牛马”的程度来着。 虽然忙起来的时候确实比一般的社畜还忙……厨子她们平常也总爱开玩笑喊小意“老板”，但总体上，她们这属于创业，是给自己打工，算不上牛马。 ——撑死也就能算是个野牛野马！ “矮油~轻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白妙妙优雅地一翻眼皮，“人家只是想感慨下最近遇到的都是些好人而已。” “好久没在一群原本陌生的人身上，感受到这么多善意了。” 155.第155章 新的长远目标 第155章 新的长远目标 科技的发展打破了人与人交流时，空间与时间的壁障。 却又在无形中树立起了一道无形壁垒。 她好似已经许久都没在他人身上，感受到过这样直白而不加掩饰的、浓烈的，肯真心为了另一个人的前途与未来考虑的善意了。 这年头，人们更多只愿意对陌生人展露一点小的、多半不会伤及自身的零星善念。 ——没人知道正被你帮助的那个人人形皮囊之下藏着的，究竟是人是鬼。 恶人似乎总是会想法设法地利用寻常人的刹那心软。 有太多的“前车之鉴”在无止休地警告着人们。 可好人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我们以后也一直能这样幸运就好了。”白妙妙出神地望向车厢尽头，心头止不住地泛上股说不清的莫名情愫。 这常年习画的姑娘惯来多愁善感，打从出了学校后，她也时常会因那些突然冲上了热搜的各类时事热点，而对当世感到难过与小小的绝望。 ——她不时会怀念起她的幼时时光。 只是她也说不清楚，她所怀念的究竟是当年的那股子无忧无虑，还是怀念那时的人们看起来仿佛都还很淳朴善良。 “……我们眼下无异是幸运的。”突然意会到她心情的许意迟听罢稍加沉默，“我也不清楚来日我们究竟还能不能继续拥有这样的好运。” “但或许……等到我们在这一行有所建树之后，咱们可以尝试着传递这份善意与好运？” “传递？”白妙妙闻声一愣，片刻方缓缓转过那道弯儿来，“小意，你的意思是说……” “等咱盈利之后……咱们或许可以出钱成立个创业基地，或者像杨前辈和我偶像他们那样，给有好创意但苦于没钱的年轻创业者们提供点投资帮助？”许意迟眨眼。 “当然这事肯定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毕竟咱们现在连盈利都没有呢！” “只是说，可以留这么个想法……等着来日有机会了在提上日程？” “小白卿卿，你们觉着怎么样？” “可以啊，完全没问题。”先前同样愣了神的安卿率先反应过来，“不过在建立这种创投基金或创业基地之前，我们得先确立一个严密可行的审核制度……防止有那种不怀好意骗钱混日子的人溜进来。” “创业点子、创业方向这些，应该也需要筛选一下，以咱们的能力，大约还没办法把这种支持延伸覆盖到能创业的每一个方向，单纯限定在游戏行业内可能还有点搞头。” “另外再有，审批流程、放款数目，需不需要限定创业成果的提交展示时间……唔，要考虑的问题还多着，好在这也不是什么急事，从立项到实现，在中间我们最少还能有个三年以上的时间。” 安大人的职业病犯了：“甚至三年还是按最好情况估计的，实际上很有可能超过五年……那这没毛病了，准备时间充足，不是急事，各种想法什么的，咱们可以慢慢完善。”“……好家伙，小意，卿卿，我能说我刚刚只是情绪上来了伤春悲秋一下子吗？”白妙妙被两人这一连串的设想闹得一愣一愣，“谁承想你俩居然那么快就想到这么远去了……平常也不见干活能有这速度。” “但小意这想法挺好的。” “我们确实不能保证自己一直能有这样的好运……也确实可以在功成名就后，试着把这种‘好运气’分享出去。” “好，那今天起咱们工作室的长期目标就又多了一个——尽早混出头来，并成立能帮助更多人的小机构！” “然后……”攥拳立了下目标的白妙妙微笑着转过了脑袋，“卿卿，你那个游戏第四章的最终版人设文字描述定好了没有——定好了赶紧交上来，我们组还等着增添立绘细节呢！” “……啊这。”猝不及防被人催了个正着的安·拖延症发作·卿面上的笑意霎时一僵，“咱们赶路期间谈工作不太好吧？这正在高铁上呢……” “就是因为在高铁上我才会跟你谈工作啊。”白妙妙理直气壮，“快点快点，反正现在这会你又没什么事做……早点写完早点了事，还省得键仙她们天天跟着你拖稿呢！” “啧，无情的狗女人。”安卿瘪嘴，话毕倒真掏出平板小键盘，放下桌板消停干活去也。 忻川到锡市没有直达，高铁半途同站中转一次，加起来约莫得跑上一天，姑娘们闹腾够了便在车上轮流小睡了一会，等着列车到站，那时间已然临近次日的黄昏。 许意迟是打着哈欠拖着行李箱出的站，且甫一出站便在那接站广场上瞅见了等人的陆时年。 青年的身量本就颀长高挑，这会穿了身道袍立在人群之中，更是惹眼得厉害。 许大制作瞅着那低头摆弄着手机的小道士脑袋登时就是一懵，下一秒，铃声自她兜里翻腾着闹上脑门，她下意识抓起手机，即刻便听到了青年温和的声线。 “许福主，你们到站下车了吗？原定要来接您的那位福主遇到了点麻烦，贫道临时接替了她的活计。” “呃……我们下车了。”许意迟神情稍显复杂地抓抓脑袋，“实际上，我已经看到您了，夹子道长，就是您好像还没看到我。” “不过头发她们遇到什么问题了？我记着这次来接我们的应该是头发和厨子来着。” “诶？已经能看到了。”手机里传来陆时年稍显惊诧的声响，许意迟眼看着青年低头连捏带掐地扒拉了下指头，遂转过身子，步伐坚定地朝着她们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 并在半路上终于看清了拖着箱子的三人，顺带换上了满面了然。 “抱歉，许福主。”陆时年露出得体又友善的笑，“车站人有点多，贫道方才没注意到几位已经出来了。” “是没注意到，还是根本就没抬头看。”许意迟面无表情地一把戳穿，“或者抬头环顾四周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把视线放低一点……” ——他杵在一米八多快一米九的角度上环顾四周能看到个鬼啊！！ 她和卿卿的脑瓜尖儿吗？ 156.第156章 出bug啦！ 第156章 出bug啦！ 可恶，好想把夹子道长的腿锯断一截啊！ 许意迟想着轻轻磨了下牙，陆时年闻言只默默将唇角绷得越发直了。 ——他并不想承认方才他四处看的时候，确乎是忘了低头。 但问题不大，这种事只要他死咬着不开口，那许福主便也找不到能拆穿他的证据。 啊哈，计划通！ 道袍青年举目望天，遂甚是有眼力见地动手接过姑娘们手中提溜着的大包小裹。 其实三个人跑去苏省待上四天倒也没带什么行李，只是回来前龚舟怕她们几个在车上饿着了，愣是赶着临走，硬给她们又多塞了几大包的当地特色点心手信。 ——闹得现在那点心加起来都比箱子重了。 “呃……那个什么，夹子道长，”被人接过手中点心兜子的白妙妙看着陆时年欲言又止，面色稍显尴尬，“要不行李箱还是我们自己拖着吧——您只消帮我们拿一下龚舟老师给塞上的点心手信便好。” “没关系的，白福主。”陆时年半垂着眼睫，声线分毫不变，“几位的箱子并不重。” “醒醒，夹子道长，这根本就不是重不重的问题。”许意迟应声摸着鼻头别开了视线，“主要您就两只手还得拖仨箱子……箱子们拖不开碰一起，轮子和下边缘下楼梯的时候该磕坏了。” “而且让您一个人拎着那么多东西看着也忒不像话了点，还容易绊着腿。” 小姑娘找补似的补充一句——她们那是心疼皮糙肉厚的夹子道长吗？ 她们那是心疼自己刚买没多久的箱子！（bushi） 才用上两三回的新箱子，这搁谁谁能不心疼哇！ 许大制作心下如是腹诽，白妙妙二人听罢跟着吹着口哨仰头望了天。 陆时年瞧见这三人的模样，霎时意识到许意迟那句“怕磕了箱子”显然是真的，于是抿着嘴巴沉默一瞬，静静提溜好了那堆手信。 “……好的，那车站人多，还请几位福主跟紧了贫道，莫要走散了。” “放心，不会。”许意迟嬉皮笑脸，“不过话说回来，夹子道长。” “您还没跟小的说清楚呢——头发和厨子她们今儿遇到什么麻烦啦？” ——啥事还能比上高铁站接她们仨更重要！ “听说是最新制作的游戏程序出了点问题，处理不好的话可能她们这两日做出来的内容就白费了。”陆时年微一正色，“但具体是哪地方出毛病，贫道便不清楚了。” “——那会看着高铁快到站了，贫道也没好意思多问，只先出来接您几位了。” “这样……游戏程序出问题的话，那确实是很棘手。”许大制作闻声皱眉，面上罕见的也跟着多了几分严肃，“不过头发是个经（nao）验（dai）丰（hen）富（tu）的程序猿，一般的bug应该难不倒她……详细情况等咱们回去就清楚了。” “在一个，夹子道长，您真的不用像其他几位道长一样天天上课诵经的吗？我怎么看您感觉天天都很闲？”——他一天到晚好像不是在到处跑，就是在到处跑的路上！ “功课的确是要做的，但贫道要做的功课也确实不如一般弟子们的多。”上了车的陆时年顺手扣上了安全带，“这件事贫道先前应该也与您提起过罢？” “贫道入修行的岁数太晚，按理早过了开蒙的年纪——天赋又不算顶尖。” “是以，贫道平日修行暂且还是以基础理论与实践为主……不需要如观内几位师侄一般，成日入定静思，以期学有所成，好能早日突破。” ——他一向就没考虑过能突破：）。 只要不让他继续回他老子公司给他老子当牛做马就行了。 “……好吧，往日我就只听说过‘笨鸟先飞’，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笨鸟不飞’的……但道长您这心态倒是很符合我们当代年轻人的精神状态。”小姑娘撑着下巴嘀嘀咕咕，刚咕哝两句便想起自己平常好似也是这么副德行，由是便不好意思再继续编排人了。 遥山观离着高铁站不远，众人赶回小院时还没开饭。 下车后的许意迟甫一站定便拖着箱子风风火火地冲入了工作间，陆时年见状稍作迟疑，到底提溜着那堆手信，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这好歹也是信安专业出身的。 万一能帮得上她们呢！ 彼时造梦集头顶甚是稀疏的主程柳双双正端正正戳在电脑面前忙了个焦头烂额，十指翻飞间屏幕上窜过去大片许意迟看都看不懂的各式代码。 进了屋的许大制作小心拉了拉平日惯爱自称牛马的另一位程序员：“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牛马姑娘回头满目凝重，“不知道是哪里出了bug，我们刚做好的那段剧情突然就一点运行不动了——要么运行超不过两分钟就闪退黑屏，要么直接宕机，有次还出现了大面积的建模丢失。” “但那个建模丢失就出现过一回……老大跟动画她们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复现出那个bug，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个代码出毛病了。” “——现在老大这都已经排查到第二遍了，第一遍没扒拉出来太多要命问题，都是些常见的微小bug，个别位置轻微掉帧穿模那种。” “你们有试过换个电脑运行吗？”立在一旁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的陆时年突然开口，“会不会是程序运行环境的问题？” “换电脑运行……这还真没试过。”牛马姑娘被人问得当场一愣，“我们平常已经习惯把做出来的demo，先放在老大这台电脑上试运行无误之后，再导出去换不同机子跑了……这段剧情是刚做出来的，还真没试过换机子。” “不过应该不是运行环境的问题吧？老大这台电脑的配置不低的，不至于跑不动。” “不是配置的问题，我怀疑是……哎，算了，柳福主，您方便让贫道上手试试吗？”陆时年抬手甚是轻巧地碰了碰柳双双的手臂。 后者闻言一愣：“啊？” “贫道大学那会是信安的。”陆时年皱皱眉头，想了想自手机相册的角落里扒拉出张他当年拍给他老爹的毕业证照片。 157.第157章 回头给你们升级下jpg 第157章 回头给你们升级下.jpg “卧槽浙大！”看清了图片上明晃晃的“浙省大学”四字，柳双双当即绷不住捏着鼠标一声惊呼。 下一息，她立时如古装剧里的店小二般一个猛子站了个笔直，遂对着陆时年甚是狗腿地躬了身：“好嘞大佬，没问题的大佬，您赶紧请上座嘞大佬！”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道袍青年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把鼻头，落座后倒是一秒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霎时涌入耳廓，众人只见陆时年的手敲得几乎快出了残影。 他像是先例常检查了一下柳双双她们写出来的基础代码，略微改掉几个不大起眼的小bug后，便团着眉心暂时缩小了窗口。 许意迟眼看着陆时年操纵着鼠标键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莫一会儿便要新换个页面，终于憋不住上手偷摸拉扯了自家主程：“老柳，你看得出夹子道长这是在干什么不？” “开始是像我一样检查了一下咱们游戏程序里的bug，顺带熟悉了下代码功能和框架排布之类的。”柳双双摸着自己头顶剩不了几根的头发，满目悻悻，“不过人家这基本功显然比我好太多了……速度快，效率高。” “他刚找出来的好几个小bug都属于那种一眼过去不影响平常运行，但说不定就能被后面的哪次更新给引爆了的那种……按我们平常的习惯，都是不爆不改。” “毕竟写代码嘛，甭管它具体能有多少bug，只要它能正常跑起来，那就是好代码——这世上就没有找不见一点bug的程序！” “后面是检查了下我们游戏程序的运行环境……就一些相关设置之类的，顺便好像还看了眼杀毒软件和防火墙？”柳双双说着抠抠指头，“再后面的，那我就真看不明白了——我也不知道夹子道长现在在干啥。” “……好家伙，连你也不知道。”许意迟面皮子倏然一皱，“老柳，你这程序猿当得也不行啊！” “废话，我要是能看懂，那我也成浙大毕业的了。”柳·头上并没有多少头发·双双同志龇牙咧嘴，“那可是浙大计院，放眼全国都能排上前三，跟咱学校能一样嘛！” “咱学校的相关专业虽然也能凑合着挤进去一流……但那前头不还压着十多所院校呢！” “哇，真的是，老许你要是早说这边有这样的大佬，我当初就跟着你们几个一起过来了……呜呜，浙大计院，这可是我高中那会梦想中的院校哇！” “谢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道长还有这一手……不过老柳，你刚说啥，你高中时期梦想中的院校？”许大制作飞速抓住柳双双话中盲点，“也就是说，你从高中那会就已经做好了自己来日要变秃头的准备了？” “……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冷不防被人戳中了痛点的柳双双炸了毛，果断一巴掌将自家老板的大脸推去十万八千里开外，顾自回头重新盯着陆时年摆弄电脑去了。 “诶唷！瞧你这丫头的小暴脾气！”许意迟故作委屈地好一通哼哼唧唧，装完可怜，扭头便跟着柳双双等人一起盯上了青年的动作。 彼时陆时年恰好摆弄完了最后一个页面，挪动着鼠标切回了游戏程序。 确认过所有的修改都被他完整保存后青年重启了demo，这回的《织影记》运行平稳流畅，倒是丁点不见要闪退的迹象了。 “诶？好了。”柳双双惊诧万分地瞪大了眼睛，陆时年闻言面上却仍旧不见有半点松懈。 众人只瞧见他操纵着画面内的角色，对着选项好一顿胡点乱点，直到二十余分钟后那程序仍旧不见半点卡顿痕迹，他方略微舒缓了下眉头。“这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陆时年道，话毕起身将电脑还给了柳双双，“不过原本的毛病还是在的。” “啊？什么毛病？”柳双双紧张兮兮，陆时年闻此，面上的神情倒是略微有些复杂：“……柳福主，您平常多久整理一次电脑里的东西？” “尤其是您之前做过的那些游戏文件夹、程序启动项，还有系统白名单……之类的。” “啊这，可能每完成一个项目会略微整理一次吧。”柳双双两眼发虚，“或许有时候是完成两个项目之后……？” “……所以我说，不是程序的问题。”陆时年面无表情，“是运行环境。” “把做出来的demo换另一台电脑上基本就不会出那么多的大问题了……您这杀毒软件都快把那一堆的游戏程序当病毒给扔进隔离区了，那运行起来指定回回报错。” “……嘤，我记住了大佬，一会就立马整理！”柳双双假哭着抬手掩面。 陆时年不为所动：“嗯，尽快整理一下吧，该删的得删，别在电脑里留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另外，贫道刚检查您电脑运行环境的时候，发现贵工作室目前用着的这个杀毒软件和防火墙好像不大合适。” “版本和设置都太家用了一点，扔一般家庭电脑上指定是没问题的，但问题咱这是游戏工作室，最为关键的游戏代码大多存在移动硬盘和电脑里——能关乎到几位身家性命的东西，咱还是谨慎些好。” “这样，许福主，贫道这两日不算太忙，抽个空帮您重弄一套信安系统，再顺便给几位做两个实用小插件好了。” “——免得以后再遇到类似或者比这更棘手的问题。” “咦？可以吗！夹子道长，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许意迟大喜过望，她倒没想过今日除了知道了陆时年是个隐藏大佬外，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可以的，许福主，都是举手之劳。”陆时年微一颔首，“左右贫道在拜师以前就是一直做这个的……曾经看家吃饭的本事，再捡起来也不麻烦。” ——顶多会让他回想起自己苦逼兮兮当程序猿的倒霉日子罢了。 青年想着晃了下眼珠，一旁围观了许久的姑娘们至此倒真来了兴趣，众人堆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了许久，最后由柳双双出面作为代表，对着陆时年发出了灵魂一问—— “所以，夹子道长。” “信安的前景这么好，您又是名校毕业——当年为啥想不开会来山上当道士呀？” 158.第158章 因为秃啊！ 第158章 因为秃啊！ ——按照她们这些“世俗人”的理解，名校毕业，学的又是颇有前景的信安专业，随随便便去个大厂混上个三年两载，不说混个年薪百万，起码也能拿上个一半上下。 五十来万的年包，平均一个月四万多点，划掉五险一金和税款，怎么说也能剩三万上下，这生活还不够滋润？ ——这怎么也比在忻川小城里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士强吧！ 柳双双话毕便巴巴盯紧了青年人的眉眼，众人听罢亦随之期待起了陆时年的回答。 陆时年闻言先是不受控地沉默一瞬，遂慢慢吞吞掀起了眼皮——姑娘们眼见着平素一向情绪甚为稳定的夹子道长，这会眼中难得见到了几分幽怨：“因为熬夜加班费命啊——” “大厂的薪资水平是不错，肯干的话赶在三十五岁之前努力混到管理岗，也确实是能有个看起来相当光明的前途——” “但那玩意它每天起早贪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时不时被各种人消息狂轰乱炸它费命啊！！！” “你们知道毕业后贫道当了一年牛马掉了多少头发吗？”陆时年的嘴唇不受控地轻轻颤抖，“快一半啊！！” “贫道的头发本来就不是很多，熬了一年还掉了一半下去……你们知道这对一个细软塌是多么巨大的毁灭性打击吗！” “卧槽，别说了夹子道长，我懂，我懂啊！！”柳双双闻言霎时泪目，“我也细软塌，我也快掉一半了呜呜呜——” “每天早上睡醒在枕头上捡头发的时候，心情就是很单纯的想鼠，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光秃秃的脑袋到底还哪里有那么多头发能掉！” “梳子上有头发，枕头和被子里有头发……就连马桶里都有头发！我就感觉我屋子里到处都有头发，除了我的头上——” 柳双双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我的头上没有头发！只有我的头上没有头发！”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难道秃头就是我们码农命中注定的归途吗！” 秃头姑娘举目望天，说着便不自觉拿出了点吟唱舞台剧的架势。 陆时年见此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施法：“……醒醒，柳福主。” “只有过去的程序员才叫码农。” “我们现在已经被开除人籍了——叫‘程序猿’，或者统称‘牛马’！” “哦艹，好恶毒的称呼。”柳双双心口陡然中了一箭，“夹子道长，您嘴好毒！” “谢谢，六师姐有说过贫道这是舔舔嘴唇就能把自己毒死的水平。”陆时年面不改色，“以及，柳福主。” “据贫道经验判断，今后没什么事儿的话您最好还是不要熬到每日一两点后才睡觉了——再熬下去，不光秃头，您脸上的痘大概也要爆发了。” “届时植发和医美祛痘的价钱加一起应该不是个小数目……关键植发还得找您头上活的毛囊。” “但您这个……”目测活毛囊不是很多。 青年默默转头望向窗外，后面的话他觉着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多说了——懂的都懂。 “……喵的，您六师姐那话还真是一个字都没说错。”柳双双的小心脏被人一句话扎了个千疮百孔，她这会感觉陆时年在她心目中高大的道长兼计算机大佬的形象都瞬间崩塌了。“您嘴这么毒是真的很容易孤独终老的……哦对了，您脑袋上的头发是做了植发项目吗？有没有能推荐一下子的医院和医生？” “等以后要是能攒够钱的话……” 她也想去。 柳双双边说边甚是羡慕地瞟了眼青年茂密的发顶，陆时年应声捏了捏自己头上标准的道士版丸子头：“您说这个啊。” “这个不是，这个是贫道上山之后远离加班应酬和领导的唠叨后自己长出来的——没用科技。” “您要是很想改善下自己脱发的情况的话，贫道可以抽空帮您问问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看他们手上有没有什么古法生发和养发的方子。” “诶，这个也行。”柳双双抓头，“这个的话，那估计我们全工作室都挺需要的。” ——大家都是熬夜做游戏/打游戏的秃头星人，除了白妙妙那个天赋异禀的发量爆炸合法萝莉外，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脱发的困扰。 “咦？是吗，贫道平常看许福主的头顶好像还好……”陆时年下意识转头瞥了许意迟一眼。 后者抿着嘴静静抱紧自己的脑袋：“……别看了，夹子道长。” “我轻微斑秃，掉头发的地方都在里面，平常扎着您看不到的。” “原来如此。”道袍青年目露了然，“那这好说，回头在下帮您跟师兄他们问问就好了。” “另外其实当初贫道辞职跑路，也不光是因着大厂工作环境太过紧张。” “毕竟贫道毕业后在大厂待了一年就脚底抹油溜了……但贫道后来又被家父抓回了自家企业。” “好家伙，该死的富二代。”先前不清楚陆时年家境实情的柳双双压着嗓子惊呼一声，“那您这样说的话，我就更不理解了。” “——您有个当企业家的爹，自己干啥还要跑出去进厂打工呢？” 直接大学选个哲学艺术，辅修下金融，毕业回家子承父业继承家业哇！ “……柳福主，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陆时年的表情愈渐复杂起来，“贫道就是不想继承家业才学的信息安全？” “谁知道这头刚从大厂辞职……那边就被老爹强制逮回家去了，虽说在自家地盘干的还是信安的活儿，但您知道给自己亲爹打工，和给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老板打工有什么区别吗？” “啥区别啊？”柳双双等人循声支楞了耳朵。 “……在家打工，没工资。”陆时年苦哈哈垮了面皮，“只有固定的零钱。” “这相当等于贫道在给老陆先生打白工——还是24小时全天候待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年节无休的那种！” “他老人家甚至不乐意给在下交五险一金——这玩意得从贫道的零钱里扣……贫道甚至不能去劳务局告他！！” 159.第159章 请夹子道长当顾问吧！ 第159章 请夹子道长当顾问吧！ “诶？为什么不能去劳务局啊？”许意迟歪着脑袋懵懵懂懂。 陆时年看着她那模样忽然悲从中来：“因为没签合同……构不成正常的雇佣关系啊！而且在下又不可能真为了这点事去告亲爹！” “贫道手里有自家产业的股份，按我爹的话讲等于自己帮衬自己家公司，又不是正八经上班，要什么工资！”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想让贫道在信安岗上长待，他还是想让在下继承他那衣钵！” “天地良心，那两个月给贫道干得精神都恍惚了，成天怀疑人生的意义和世界存在的意义……” “关键就是没工资——工资这玩意，有时候真不完全在于数目多少，主要那是贫道劳动应得的，是应得的你们懂吧！”青年收在袖口里的手不自觉蜷了又蜷。 “贫道可以摸鱼，他们也可以依照规章制度扣贫道的工资和绩效，刚进公司没多久贫道也能理解给开的薪资级别低、奖金少，但它不能没有！” “打白工的活谁干呐！为爱发电的前提也得先有爱吧！！” ——他又不爱这个！ “后来贫道实在忍不了了索性撂挑子不干，跟我老子嚷嚷着要剃度出家当和尚道士，气得他老人家抄起棍子就是一顿家法，好悬给贫道揍得一星期没下得来地。” 陆时年边说边伸手给自己掬了捧辛酸泪：“后来我老爹见在下态度坚决，想着自己与遥山观的常清真人——哦，就是家师陈应生陈老道长——他想着他与道长平素相熟，索性便把在下送来这里拜师学艺。” “既算是全了贫道的心意，又算是找了个他自觉靠谱的人看着，免得贫道走岔了路子。” ——并一口气给他交了三年的学费。 “嘶~想不到道长您的经历居然能有这么跌宕起伏。”听他说过了全程的许意迟呲着牙倒抽了口凉气，陆时年闻言晃晃脑袋：“还好。” “能来这遥山观上的人大多都有故事，贫道这经历委实不算什么。” “何况，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贫道明白家父的想法，他老人家如今也算是弄清楚了贫道的追求。” “——他早没那么执着于非让贫道回去给他成日坐班了。” “好了，几位福主。”狠狠吐槽过自家老爹一番、爽过了的青年捂着面皮用力吸了下鼻子——回想起自己给老爹打白工的那段日子，他心中这眼泪到现在都还止不住地要往下流。 “既然游戏程序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贫道便不在这多打扰了——待会食堂开饭贫道再来请几位，放心，今夜家师不会下厨。” “诶，好的道长，那您慢走。”许意迟颔首，话毕目送着青年背影稍显萧瑟地出了小院。 其实她方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新鲜的念头，但考虑到这事牵连甚广，还是得先与白妙妙等人商量之后才能定出个结果，便没开口留他。 “好了，先继续忙吧，与苏省龚舟老师会面时商议的内容，等明早起来后咱们再开会具体讨论——小白卿卿老柳，你们三个跟我过来一下。” 送走了人的许大制作微一正色，扭头便拉着三个姑娘去了隔壁厢房改出来的小会议室。 跟许意迟一同来到忻川的白妙妙与安卿二人，这时间大概意会到了许意迟想要干些什么，倒是才来这边没多久的柳双双这会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蒙叨叨瞪大了一双杏眼：“咋了老许，你们这是去苏省一趟，变异了？”“……放心，我们变异的速度肯定不会有你快的，老柳。”许意迟微笑着往柳双双心上捅去一刀，“毕竟我们不需要一天二十小时面对电脑。” ——画画的对着纸笔，码字的也得大量翻阅资料，唯独她们搞程序的一天到晚恨不得长在电脑里面，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她也不想委婉（bushi）。 “咦惹，一个月不见，你小子心变黑了。”柳双双面皮微扭，“那，不是变异了你是想干啥？” “我看你今天好像来者不善呐！确认出门的时候没被什么奇行种咬到？” “……少看点你那末日丧尸文学。”许意迟嘴角一抽，“我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觉着夹子道长这人怎么样？” “我有点想请他来当咱们的信安顾问，平时偶尔负责帮咱们略微维护下系统和解决下老柳你们解决不了的bug啥的……当然，工资肯定是要给人家开的，就是指定赶不上人之前在大厂打工。” “emm……这事怎么说呢，老许。”柳双双闻声挠头，“你这想的是挺美的。” “但人夹子道长又不缺这点钱……人家能乐意来给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干活吗？” “不知道，但总归可以问问。”许意迟摊手答了个老老实实，“而且我想请他当这个顾问，原也不是真为了压榨人家多少苦力。” “只是说，人现在已经答应要帮咱重做一个信安系统，外带一些实用小程序了，一点报酬不给不大合适，但很生硬地给买断价，又多少有点伤感情。” “毕竟就像你说的，老柳，人家不缺这点钱，做这个系统多半也是出于兴趣，咱直接砸钱伤的反倒是夹子道长的心。” “那就不如迂回一下，换个方式和说法……用‘信安顾问’的由子合理地拉他入伙，并顺理成章地给人开工资。”许大制作说着不自觉抠了袖口。 “再一个，人先前不是也说了吗？他可以不计较工资多少，关键是得有他劳动所得，他不差钱，但也不乐意给人打白工。” “而且我们还老去人家那蹭饭……” ——尤其是在陈道长闲不住非要下厨的时候，这种时间她们要不然大价钱点外卖；要不然拖家带口，抱着锅碗瓢盆去夹子道长那蹭口饭吃。 ——别说，虽然夹子道长长了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仙人样儿，做出来的饭还真挺好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陈老道长那一手发挥不定的鬼才厨艺给硬练出来的。 真的，陈道长的厨艺真是遥山观一大奇观。 许意迟心下腹诽，遂一本正经扭头望向屋里的三个姑娘：“所以……” “你们觉着这点子成不？” 160.第160章 回头换个扣 第160章 回头换个扣 “所以……许福主您的意思是，您想聘请贫道来当贵工作室的信安顾问？” 遥山观三清殿后小园，提溜着两本经书的道袍青年稍显惊诧地望着面前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姑娘。 他原本是来这边取他前日不慎落在殿中的道经，不想没等回屋，便先被人拦在了半道，且许意迟开口就是请他做她们工作室的相关顾问……这事倒颇为超乎他的意料。 ——他都远离那种极度紧张但并又不刺激的工作环境快三年了，不想今日竟有机会重温一遍曾经的牛马生涯。 虽然……许福主的工作室大概率不会比他之前工作过的那俩倒霉地方更卷更挤，但不管怎样，总归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班”不是？ ——只要是班，那他就是在当社畜（bushi）。 “是的，不过您放心，我们工作室的工作不忙的，不会耽误了您平日的修行！”许意迟仰着脑袋振振有词，双眼晶亮，满目真挚，“您平常没有什么坐班需求……只要在我们遇到了解决不了的技术性难题或信安相关的麻烦的时候，出面帮我们稍微解决一下就好了！” “当然……依我们工作室当前的能力，给您开到的薪资肯定比不上您曾经待过的大厂，但五险一金和食宿补贴这些，我们都是照给不误哒！” “——您可以当自己是闲来无事接了个给包五险一金的兼职……对对，就是这样，您完全可以当自己只是找了个一个月也不需要您上两天班的兼职！” “怎么样，夹子道长，您愿意加入我们‘造梦集’，跟我们一起做出你国最~棒的adv游戏吗！” 小姑娘话毕眼巴巴盯紧了青年的面容。 陆时年听罢本想随便找个理由，顺嘴推拒了许大制作的这一番邀请——毕竟远离职场两年有余，他是真没兴趣梦回先前那996间或007的加班苦子日了——但当他垂眼望见小姑娘瞳底的那抹亮色，即将要脱口的话，突然便在嘴边转了个弯儿。 “……您怎么突然生出来了这样的想法？”陆时年眼神微飘，“或者说，您真的很想让贫道来当这个‘顾问’吗？” “您怎么……会忽然想起来这茬？” “那当然是想啊！不想我肯定不会来问您的！”许意迟心下一急，当即伸手一把抓上了青年的衣袖。 陆时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薅得冷不防仄歪了下身子，他低头瞅了瞅自己险些崩开的系扣，又转目瞄了眼那快被小姑娘抓皱巴了的衣袖，先前还称得上平和的表情霎时变得复杂不已。 “……许福主。”道袍青年努着嘴巴欲言又止，险些将自己憋成表情包里面色凝重的大橘猫。 “啊？”许意迟顺着他的目光一路向下搜寻过去，没两息便成功找见了自己那遇事就“可怕得很”的爪子，双目一怔，立时“嗷”一嗓子向后背起了双手。 “不好意思啊夹子道长，我平常抓小白老柳她们都抓习惯了……我知道您的意思的！我自重，我自重！” “……您知道贫道是什么意思就好。”没想到有朝一日许大制作竟也学会抢答了的青年抽抽唇角，遂一言不发，飞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关键这是三清殿后——他们平日要拜的各位祖师爷神像就安生端坐在他身后的那大殿里头。 在祖师爷们面前失仪，这玩意怎么想都不像那么回事……才不是他觉着有点尴尬。 不过，这道袍扣子的问题，他回头是真得跟师父他老人家好好提一提了。——实在不行他下回多给裁缝加点钱，让人给他把他那件衣裳上的系带统统换成蒜头疙瘩小布扣。 或者那种结实点的珠扣也行……反正只要它别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能偷摸滑脱了就可以。 陆时年如是想着，一面一本正经地拐正了话题：“好了，您继续。” “好的，那那什么，我接着说。”自觉孟浪了的许意迟讪笑着搓了搓手，“是这样的，夹子道长。” “其实小的也没太多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借口给您发点工资。” “——一个是凭咱俩现在这交情，我还不大好意思白嫖您那信安系统和一堆的实用小工具；一个是我们几个往日蹭饭的频率实在忒高了点，我这心里头有点过意不去。” “加上您和偶尔也跟着来蹭吃蹭喝的几位道长，十多个人的饭呢……这可不是小数目，做起来都快赶得上做大锅饭大锅菜了。” “关键您还只吃那么一点点。”小姑娘边说边伸手比出个足以令她痛失棒国市场的手势，“您就这么点的饭量——还赶不上我吃得多呢！” “……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陆时年应声沉默，半晌终竟决定给自己小小地辩驳一句，“贫道是出家人，您看到贫道吃得少的那几回……” “是正好赶上了贫道的辟谷期？” “啊这，辟、辟谷期？”许意迟茫然眨眼，“辟谷这东西……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吗？” “而且辟谷它不是不吃饭？” ——她看辟谷期的陆时年好像还是吃菜的来着，就是吃得少，还挺挑。 “……小说里的辟谷和我们道士真正的辟谷是不一样的。”提到“辟谷”，陆时年倒是颇为心平气和，“小说里的‘辟谷’是修士们修行境界的一种外在表现，而我们的辟谷是为了辅助修行和养生。” “真实的辟谷不是不吃东西，只是不吃‘五谷’，改用药食或其他食物充饥饱腹，在一定时间内断食——这么一讲，这东西倒是跟现在许多人减肥时用的那个‘断食法’挺类似的，但我们不光‘辟谷’，还要‘服气’。” “——这东西再讲就超纲了，总之，辟谷不是什么都不吃。” “真啥都不吃那叫绝食。”陆时年说着故意皱皱鼻子，“明朝马皇后为了给大臣们求情时干的那个。” “许福主，这下您能明白了？” “好像明白了。”许意迟愣愣点头，她支着自己那不大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仔细思考了半天，某一瞬忽然抓住了重点。 “所以，夹子道长。” “您到底乐意来我们工作室当顾问不？” 161.第161章 可以一试jpg 第161章 可以一试.jpg 好家伙，这怎么绕了一圈到底又绕回去了。 陆时年应声面皮一僵，唇角的弧度霎时便减下了三分。 他原以为自己那有关“辟谷”的一通科普能成功转移掉许福主的注意力，哪想到…… 这姑娘明明都被他绕进去了，这会居然又突然回了神？ 他该说什么，该说这就是神经大条的好处吗？ 不管楼歪到哪去都能被正回来！ 可恶啊，看来他究竟是难逃这一难了！ 难道，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社畜牛马的生涯吗~~ 陆时年心下如是叫喊着质问苍天，面上看着却仿佛照旧是那派不形于色的淡然。 他盯着面前满目期待浑然不加掩饰的姑娘看了许久，心头天人交战中到底没再忍心开口推拒。 于是他绷着张面皮，丁点表情不带地对着许意迟微一颔首：“倘若许福主不介意贫道当真已远离本业多时了的话。” “那贫道还是愿意倾力一试的。” “放心！不嫌弃不嫌弃，小的哪敢嫌弃您？”瞧见青年点了头的许大制作满面喜色，“您可是名校毕业的学霸高材生——老柳巴不得工作室里早日多一个比她厉害的大佬教教她呢！” “夹子道长，您知道的，我这脑子不太灵光，也就能弄点游戏设计——小白是正儿八经艺术设计出身，卿卿大学那会学的是财务管理……整个工作室里除了那俩程序员，也就她们搞建模和动画的还略微懂点编程，其余人在这方面那简直是七窍通了六窍！” “所以老柳她早就嚷嚷着让我赶紧招一个比她厉害的程序员来救救她了——她靠自学进修的效率忒低，她都快被自己增长速度日趋停滞的代码水平给郁闷死啦！” “呃……那柳福主她倒也不必这般妄自菲薄。”陆时年语调微顿，“贫道前两日帮她解决那个bug问题的时候，顺带看了下柳福主写出来的游戏程序。” “其实柳福主她的编程基础还挺好的，框架搭建合理，该有的功能也都做得十分齐全。” “就是她写代码的风格稍微保守了点，很多小地方还保留着老课本上程式化代码思路的特色……这些因为是已被翻篇过去多时的老黄历了，相较其他，确实更容易出现bug。” “另外……柳福主，不是很勤快哈。”陆时年甚是委婉地说了柳双双一句“懒”。 “这年头，能把电脑内零散程序堆到快被杀毒软件识别成病毒绞杀掉的程序员，的确还是不多的。” ——至少他这么多年就只见识到了柳双双一个。 他严重怀疑这姑娘是不是打从换了这台电脑，就一直没整理过内部存储。 他上次打游戏被杀毒软件当病毒给杀了还是在上次。 陆时年在心中偷摸咕哝了句废话，继而同样满含诚恳地回望了许意迟。 后者被他那一连串的“基础”“风格”“编程”一类的东西彻底说晕了脑子。 她举目看向那边的道袍青年，表情稍显复杂地抿了下嘴：“说实话，没听懂，夹子道长。” “我是真搞不懂你们程序员那些编程不编程的事儿……不过问题不大，夹子道长，咱们还是赶紧回院签合同去吧！”许大制作边说边催促似的跑到陆时年身后，半推着他向前走了走，“签了合同，您就是我们造梦集的正经外援了——我们也好从这个月起给您交五险一金。”“对了，夹子道长，您在遥山观的时候还有交过五险一金吗？” “交过的。”陆时年不假思索，“实际上我们正规有证且有固定道场的道士，大多都是有交五险一金的，还有工资。” “？你们还能有工资？”许意迟震惊，“多少钱啊？” “这不好说，看具体哪边的道观吧。”陆时年稍作犹豫，“有的地方少一些，一个月大概两三千、三四千；有的那种道观在旅游胜地的，那种就多点，转正后普通道士能有个七八千？再多我也不清楚了……估计平均四五千上下——现在的相关管理体系还是挺完善的。” “捏嘛，当道士一个月四五千！”许意迟突然间受了刺激，“现在好多应届毕业的大学生第一份工作工资都不一定能找到正经四五千的！” ——这两年压力大，三四千的都一抓一大把，更多压根儿就找不到心仪的工作，一群人组团摆摊摇奶茶去啦！ “而且，如果是正规道教学院毕业的话，不但有本科毕业证，据说好像还是包分配的。”陆时年伸手摸鼻，“就是收的人少还看缘分……当然，这种学院贫道是没上过的，贫道这属于半路出家。” “？有毕业证还包分配，这是分配不了，还能去天桥底下自己撑个马扎摆摊算命的意思呗？”无端被人戳到了微妙痛点的许意迟当场泪目，“慕了，早知道当道士的待遇这么好，我当年也去试着报这种学院了。” “就是我估计我应该不适合学这些东西——我学不会。” “嗐，哪有那么多的待遇好，这还不都是比出来的。”陆时年稍作迟疑，遂安抚似的轻拍了下小姑娘的脑袋，“许福主，您别看当道士的起手工资还算高，但我们未来也没啥晋升潜力呀！” “并且早课晚课练功养气这些东西都枯燥乏味得很，没有您做游戏有意思的。” “但我们上班不也照样起早贪黑。”许意迟吸吸鼻子，“甚至忙活一大通还不一定能有啥好结果。” ——就比如她们那游戏，有部分的过场动画，到现在都还卡在动作构建那一块呢！ 也不知道年前能赶出来个一轮内测、拿下发行版号不。 “得了，夹子道长，不跟您聊这些了。”许大制作望天长长舒出口浊气，“回去签合同，签完了合同正好小的还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陆时年闻言霎时警觉：“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现在就问。” “矮油~瞧您这个紧张。”许意迟疯狂眨眼，“放松点嘛道长！” “其实人家就是想问……咱们遥山观里有没有那种会耍大刀和红缨枪的道长？” “或者您认识会这个的特技演员不？” “我们那游戏第二章卡过场剧情动作设计上难产了……美工她们做了几版小白都不大满意，已经准备上动捕了找找灵感了。” 1-5号貂某人去黄山采风啦！ 这段时间估计没空写更新，尽量写，但写不完就直接请假了不要想我 162.第162章 要动捕找巅峰啊！（附带未来俩月更新说明） 第162章 要动捕找巅峰啊！（附带未来俩月更新说明） “耍大刀和红缨枪的动捕？”陆时年闻声微怔，“是……您做穆桂英那个章节要用的吗？” “对对对，就是做穆桂英章节要用的。”许意迟连连点头，“美工组的进度已经被这里卡了许久了，到现在也没个突破。” “主要我们整个工作室里也扒拉不出来个有武术底子的人——学过好多年古典舞的倒是有那么一个两个，但舞蹈嘛！” “那个怎么说都偏柔婉、偏注重观赏性一点，力道是有的，却怎么也做不出小白卿卿他俩要的那股子杀气。” “也跳不出我想要的那种肃杀萧瑟。” “我想要那种能还原沙场血气、够实用，也够利落的‘舞刀弄枪’。”许大制作边说边伸手在半空中比比划划，“我想要为玩家们尽可能呈现出一个更真实的战场。” “但这个真的好难。”小姑娘嗷一声蔫巴下来，整个人瞧着像是被风霜暴打了一顿的秋茄子，“人果然想象不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 “我没上过战场……也没见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是什么样子。” “我只知道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却不能很好地用文字或图画将它们描述出来——这东西就很玄，也很微妙。” 许意迟咂嘴：“也许在我当真看到那种能令我满意的作品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风格的动画过场。” “我只知道，目前我们所做出来的这些，都无法令人满意。” “——哇，这话说出来显得我好像那种整天只会无理取闹的黑心老板哇！”脑筋不知道又跳到什么地方去了的小姑娘吱哇乱叫，“所以夹子道长，您那有合适的人选给咱推荐推荐吗？” “当然，要是能帮忙引荐一下子那就更好了嘿嘿嘿……毕竟我们工作室目前的情况您懂得，小的还没那么大脸面能请动什么大佬……龚舟前辈、刘前辈这些，都是看在巅峰前辈的面子上才来的！” 许大制作抄手说了个理不直气贼壮，并十分自然顺畅地将这任务正大光明地推到了陆时年头上。 后者听罢微一沉默，遂思索着伸手搓了搓下巴：“会舞刀弄枪的，贫道这里确实还略微认识几个。” “不过要说给‘穆桂英’这个角色做动捕最合适的……那指定还得是杨雁安前辈本人。” “——许福主，您先前有考虑过直接联系杨前辈吗？” 青年直截了当地给出了最佳建议，许意迟闻言却甚是茫然地瞪大了眼珠：“咦惹，巅峰前辈还有这一手呢？” “她那瞧着还没枪杆子高的小身板……她真能耍得动红缨枪吗？” ——她亲亲可爱的巅峰前辈不会一甩枪，就被那死沉死沉的玩意儿当场压趴过去吧！ 她之前在学校社团里摸到过他们汉服社拍照用的道具红缨枪，别说，红缨枪这东西，帅是真帅，那沉也是真沉。 怪不得从古至今的文状元总比武状元多……能身披几十斤铠甲，坐在马上还耍得动这枪的人，那指定得是群绝世狠人！ “放心吧，包的。”陆时年呲着口白牙笑得甚是潇洒，“这点东西还难不倒她老人家。” “许福主，您别忘了，杨前辈可不是什么正经人类——她老人家是活了千年之久的妖灵，且不说她自来便是从‘杨家将’系列传说的信念中诞生出来的，天生就比别的妖更擅长舞刀弄枪。” “就单说她这个年纪——北宋之后直至当代开国，中间夹着的那四五个朝代里面经历过多少战乱？她是真上过战场、舞过刀枪，见过满目疮痍和四处硝烟的妖。” “架式是会不了一点的——贫道估摸着，她大约只会那种能见血、会让人一击毙命的杀招。” “——您该担心的不是她老人家到底能不能耍动红缨枪。”陆时年语调凉凉。 “——您该担心贵工作室准备好的那些刀枪到底够不够结实，能不能经得起她老人家玩实战式的打法。”“一般的影视道具可经不起她造作，但精铁纯钢的造价太贵不说，还容易扎穿咱们这木地面。” “——您找她来拍动捕画面之前，最好给她多准备几杆趁手的实木刀枪，贫道估计实木的多半还能合她心意一点，就是废得也快。” “这……这样。”许意迟被人唬了个一愣一愣，满目惊疑不定，“好好好，夹子道长，多谢您的提醒。” “那我现在就回去联系巅峰前辈……顺便让美工建模她们多准备批新的拍摄道具！” “另外再有……哦对，对，刚才光顾着说动捕的事儿了，差点把另一个正事忘了。” 至此终于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其实是来聘请陆时年当她们特别顾问的许大制作猛地抬手拍上脑门，眼中的懊恼几乎要溢出来：“夹子道长，您先跟我回院签一下咱们那个聘用合同——回头我再跟巅峰前辈联系！” “……好的许福主，没问题的许福主。”陆时年从善如流，当即乖乖跟在许意迟身后回了趟小院，又在签过合同的下一秒被人以“不好意思打扰他诵经修行”为理由，强制驱逐出了领地。 ……呵。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广大网友诚不欺他。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嬉皮笑脸地求问他认不认识动捕演员的来着。 眼看着自己就这样被扔出了门的陆时年哭笑不得，他稍显僵硬地抽抽唇角，杵在门口偷摸腹诽过小姑娘一番便回去给自家师父继续跑腿去也。 彼时许意迟刚在v信里给杨雁安发过一条“求救”消息，这会正满腹忐忑地等待着小萝莉的回应。 ——也不知道巅峰前辈能不能搭理她。 许大制作心中惴惴，一低头才发现杨雁安不知在何时竟已然给她回了消息。 ——一个小小的“。”。 ……为什么会是句号？？ 许意迟茫然瞠目，百思不得其解间，她那屏幕却又忽然一暗——行事风格一向随意任性的巅峰同志在发过“。”后，果断给她挂了个视频通话。 小姑娘看着屏幕正中那张牙舞爪的猫猫头头像，忙不迭手忙脚乱地点下接通。 先声明，我真的没有挖坑不填的坏习惯，今年未完结的坑太多了纯属机缘巧合呜呜呜呜！！ 因为那边黄山和影视的征文到一月份就结束了，然后这两头又特别缺文（主要缺让主办方满意的），所以我就又被抓去写黄山了！！ 但是这本还是会好好完结的，只是事急从权，得先写那个快结束的，所以这俩月这本我就尽量保持日二，如果实在没时间来不及就直接空掉了！ 今年主要是六月份那会突然犯病，两三个月吃饭都不太好精力也不行，就没咋写，耽误太多时间，导致本该完结的老易和老太都没写完，这个也没写完，还得继续开新书。 天地良心，我原本打算一本完结再开一本的，谁知道这个病啊啊啊啊啊！ 然后现在就，欠了三本书没完结，一本待开，还答应了人家明年写个中短影视本。。。 五本书。 我为啥不是八爪鱼，为啥没有八只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