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大亨，从当文豪开始》 1.第1章 毒舌少女和盛气凌人的主母 第1章 毒舌少女和盛气凌人的主母 “今天把茶室给我打扫干净，如果让我看到有一粒灰尘，你就回自己家去！” 茶室的大门前，松枝鹿鸣声音清冷，纤长睫毛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她身上穿着高中校服，修长匀称的双腿裹着黑色过膝袜，脸蛋像樱一样美丽。 长发黑得发亮，像是被墨水浸染过。 腰肢纤细，胸部偏小。 她是松枝清显的名义上的小姨子，但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亲近，有的只是敌视。 “我会让母亲来检查，如果有一粒灰尘，你就死定了！”松枝鹿鸣又重申了一遍她的要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依然没有收敛。 “好的，妹妹大人。”松枝清显敷衍地回应。 “不许喊我妹妹！”松枝鹿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像是烦透了他那样，转身就来到了廊檐下。 小手扶着栏杆，微微弯腰，屁股往后翘起，黑丝小脚滑溜地窜进小皮鞋内。 “别以为进了这个家门你就是松枝家人，请伱记住了，我绝不认可你，绝不！”明媚的晨光中，少女目光清冷地扫了松枝清显一眼，便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如果是一本恋爱轻小说，这真标准的傲娇发言了。 可惜这是现实。 现实碰到这种事，只会让人想揍她。 “寄人篱下的日子真难啊……” 松枝清显叹息了声，拿起抹布，弯腰开始擦地。 太阳渐渐升高。 此时梅雨季节还没过，东京就已经被酷热笼罩了。 早上十点过后，阳光就已经铺满庭院。 气温闷热得如同一个蒸笼。 松枝清显擦擦停停，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擦干净了茶室的地板。 简单吃了点午饭，腰酸背痛的他哪也不想去，就躺在茶室外面的走廊上睡午觉。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无数只蝉在鸣叫。 这声音忽远忽近，吵得人心烦意乱，让他没法再睡下去。 眼皮慢慢睁开了。 庭院外面的草叶，把青翠欲滴的绿光折射进来，眼睛隐隐作痛。 “哈～” 松枝清显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穿越过来后，因为不适应陌生的环境，他经常会出现这种茫然呆坐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情况。 一个能聊天的人都没，真无聊呀。 “你又在发呆了？” 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呵斥声。 阳光明媚的走廊里，有位美艳夺目的贵妇朝这边走来，目光严厉地注视着正对面的松枝清显。 她鼻梁极为高挺，肤色白腻如牛奶。 从正面望去，五官精致，气质威严高贵，是一个十足的绝世美人。 松枝清显目光迅速扫过她的脸，随后垂下头去，略有些恭敬地说道：“中午好。” “小鹿让你做的事都做完了？”松枝真佐子问。 “地板已经擦完了。”松枝清显点头。 听到他的回答，松枝真佐子脱了鞋子，赤脚踩在茶室的地板上。 阳光穿过回廊，落在茶室里面。 琥珀色的地板闪闪发亮。 她光洁白嫩的小脚踩在地板上，像是踩着光的海洋那样好看，吸引了松枝清显的目光。 那小脚精致完美，足跟很厚，但却一点角质都没，给人一种全部都是脂肪的肥嫩感。 她的身材也极为丰腴，保养得当，不见一点衰老的迹象。 身材很下流，还有着一张贵气精致的瓜子脸，狭长美艳的凤眸，以及右眼眼角有颗香艳的泪痣——组合起来就是极品尤物。 松枝清显垂着头，看着她的小脚在光海里若隐若现。 威严、自信、高贵、存在感极强，这些词逐一掠过，最后在他汇聚成了一个词。 ——难以亲近。 这位难以亲近的贵妇人用脚底踩着地板，漆黑的瞳孔坚毅地注视着前方，表情宛若率领着军队行军的将领。 将整个茶室都踩了一遍后，松枝真佐子来到他面前，微微抬起脚底给他看。 那粉嫩的脚底，有一点脏，像是车辕溅到路边樱上的点点泥泞。 “小鹿说不管是茶案底下的位置，还是柜子的角落，她都不希望看到还有一粒灰尘！为什么我的脚还会脏？”松枝真佐子声音严厉，狭长凤眸里的眼神同样不带一点感情。 被她如此呵斥，松枝清显低低地应了声“是我错了”后，伸手去拿地面的抹布。 仿佛对他这样子感到更不悦了，松枝真佐子略略皱起眉头，静静地抬起右手说：“等一下，清雪说什么时候……” 被这么一问，松枝清显屈着身子，没有回头，应了声“不知道”。 “……你再把地擦一下吧。” 松枝真佐子垂下视线，好像是拍灰尘那样，用手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胸脯。 松枝清显拿到了抹布，刚刚起身，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拍灰尘。 轻薄丝裙下高高隆起的部分，在她小手的拍打下微妙地摇晃了几下，就像被挑逗起来的小动物。 那极具弹力的柔软性，证明她的身子保养得非常妥当，依旧保留着年轻女性的欲望和精力。 “记住了，松枝家不养废物！”松枝真佐子最后警告了他一句，随后搬了张躺椅出去，在廊檐里睡午觉。 颇有肉感的手臂，枕着充满弹性的脸蛋，微微翘起的嘴唇。 柔软腹部随着呼吸起伏，修长有肉的双腿从略窄的裙裾下面露出来，肌肤白腻得有些晃眼。 那白脂大腿，像是能引出某种丑陋的欲望。 枝清显不得不移开目光。 一种本能的冲动涌出，幻化成一个“纯粹且卑贱”的野兽，正奔跑于阳光灿烂的原野下，气喘吁吁地垂着灼热的舌头。 “真想看这盛气凌人的女人向我认错……”“或者更进一步，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妇沦为阶下囚，撕裂她高冷严厉的外衣，看到她露出毫无防备的屈辱……” 松枝清显一边擦地板，一边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 当然了，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目前的身份只是个无依无靠的“赘婿”。 “今天似乎是原主的头七……” 他忽然想起了这事。 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的日本，至今正好一周。 到了这个世界后，他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所以异国他乡的文化和陌生的人际关系，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幸好原身是因为头部遭受重创住院，存在着失忆的可能，所以他才没有引起身边人的怀疑。 这一周来，松枝清显过着谨小慎微的生活。 靠着系统送来的【领悟精通】的超强学习能力，他很快就学会了日语，通过身边人的谈话和讨论，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他本名德川清显。 早稻田大学文学部大四学生。 由于某些没有记忆所以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他和高中同学松枝清雪走到了一起，成为没登记的假夫妻。 对了，他还是“入赘”的。 所以他现在叫松枝清显。 日本有种婿养子制度，入赘女婿其实就是养子，享有继承权。 不过能成为婿养子的赘婿只是少数，大部分入赘女婿的家庭地位，还是得看女方是否强势。 如果女方强势，入赘男人就相当于进来配种的，没有任何家庭地位可言。 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 而且这过程，还相当曲折。 松枝家是一个典型的，正在走向落寞的旧华族家庭——既祖上荣耀，现已家道衰落，却还死要面子撑排场的家庭。 如今掌家的主母松枝真佐子膝下无子，只有松枝清雪和松枝鹿鸣两个女儿，因此就有不少人打上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主意——娶一个旧贵族女子回家，是暴发户最喜欢的装逼方式。 能三个一起打包那就更棒了。 其中有些人来头很大，目前的松枝家惹不起，只能尽量避免牵扯到这方面的事。 为了不被外界骚扰，同时又不得罪人，松枝真佐子想到了找个上门女婿这一招。 母女俩一番商量后，都觉得可行，却在人选上发生了分歧。 松枝真佐子的想法，是从妹妹那边找一个相熟的晚辈，人选她都定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读书发表过不少文章，毕业后正式进军作家领域，是个小有名气的新锐作家。 人年轻，长得帅，还是未来的大作家。 怎么看都是很好的人选。 可女儿这边，却有了不同的意见。 她选的是一个高中同学。 这人老实，木讷，容易控制。 他在单亲家庭长大，到了读高中时，唯一的母亲也去世了，性格比较自卑内向。 虽然也考上了早稻田文学部，但只是个死读书的榆木脑袋，将来最大的成就也就是当个老师什么的了，不会再有更好的前途了。 松枝真佐子非常看不上他。 但松枝清雪却异常的执拗，硬是瞒着母亲和他协商好，举行了一个宴席。 对外是宣称已经在一起了，但其实根本没登记，在财务关系和家庭关系上都还是独立的两个人。 当时的具体情形，松枝清显完全记不起来。 是不是自愿的，当时达成了什么约定，现在都无法追溯了。 对于他和松枝清雪这事，也是有人不满意的，在宴席上，就有人从背后敲了他的闷棍，让他昏迷了好久才醒过来。 就是这一敲，让他一点前身的记忆都没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通过这一周的观察，松枝清显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这家里的三个女人，有两个不喜欢他的。 既然这么不受欢迎，他当然做好了随时走人的准备，寄人篱下的日子谁爱过谁过。 ……只要有点钱在身，马上就走。 要怎么弄钱呢？ 对此，松枝清显已经有了想法。 这个世界和他认知的世界，大体相同，细节有不少出入。 七大洲四大洋都有。 地理大发现和三角贸易都有。 一二战照常发生。 老毛还是分家了，二毛也依然光速丢人。 细节部分的差异，体现在个人上。 比如日本文娱层面，许多松枝清显耳熟能详的大作家都没有出现，相对应的作品也完全找不到踪迹，许多大火的影视和动画也都没有。 这就让他忍不住动起了歪心思。 歪心思的底气，源自他金手指给的两个天赋被动。 【领悟精通】，以及【记忆超群】。 前者能让他做任何事时，都能快速学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后者能让他把见到过的，但埋藏在记忆深处完全想不起来的东西，全部都清晰地回忆起来。 这些天来，松枝清显已经回忆起了不少以前看过的日本文学作品，也写好了一本，并且准备下去就去出版社看看。 文抄什么的，有些可耻。 但…… 松枝清显朝躺椅上的丰腴贵妇看去，为了摆脱这咄咄逼人的女人，可耻就可耻吧。 (本章完) 2.第2章 你要能拿奖，我反过来喊你爸爸！ 第2章 你要能拿奖，我反过来喊你爸爸！ 午后的风已停息。 天气变得更加炎热，松枝真佐子半睡半醒，额头和鼻翼都渗出了汗珠。 她觉得全身都黏黏腻腻的，就连胸脯都在冒着汗珠。 以前在家她都是真空的。 现在家里多了个男人…… 胸脯多了个厚厚的盖子，今天天气一热，她就感觉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那样难受。 “清显。”她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叫道。 从廊檐西北面照进来的阳光，在走廊正中间画出一条线，将明暗截然分开，青年背靠廊柱双眸无神地眺望远方。 他半边脸在光明里，半边脸在黑暗里。 本就苍白的肌肤因此变得有些阴冷。 在松枝真佐子看来，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尊想要活过来但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的雕像，他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的迷惘哀伤，像怎么努力……也融入不到如今的社会中来的边缘人。 他和这阳光灿烂的夏日是如此格格不入。 “清显……” 她又叫了声。 出乎意料地，声音竟然有些温柔。 “在。”雕像开口了，恭敬无比。 因为他这孤独的模样，前一秒松枝真佐子内心还有些触动，对他涌起了一股近乎母爱的关怀。 可他一露出这恭敬的态度来，她心里就觉得特别恼火，总觉得他的恭敬是对她这衰落贵族之家的主母的最大嘲讽。 “有什么吩咐？” 像是故意气她那样，松枝清显的语气更恭敬了，甚至是有些谦卑。 “去给我放水！”松枝真佐子忍着怒气说道。 “好~” 松枝清显面对着她，向后退步。 直到离开走廊后，他才转身过来，直起腰面朝前方往浴室方向走去。 只剩一个人后，院子异常安静，像废墟般空空荡荡。 松枝真佐子蜷缩在躺椅里，目光环顾着四周。 庭院杂草丛生，疏于养护的水池早已干涸，无论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年久失修，濒临破败的模样。 这院子曾经人声鼎沸，宾客如云，如今却落寞到连佣人都请不起一个。 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松枝真佐子感到恼火。 松枝家在明治时代发家，祖上荣获伯爵的头衔，跻身华族列表。 战后，宪法规定四民平等。 华族的特权身份虽然被剥去，可凭借着百年积累而来的财富，松枝家依然是大富之家。 到松枝真佐子掌家时，家族还经营着有十多个高档餐厅，资产仍旧高达百亿円。 然后…… 泡沫破裂了。 整个日本在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一种无比颓废的状态，所有人都死气沉沉，低欲望思潮和躺平主义盛行，经营高端餐饮的松枝家，可以说是遭受了灭顶似的打击。 往后的十年里，松枝家几乎赔光了所有财富，到如今仅剩一家高档料理亭，并且持续亏损中。 为了避免破产的命运，还在上大学的女儿从经营思路古板落后的母亲手里接了过料理亭的经营事务，松枝家主母在刚到四十这个还算巅峰的年纪里，就已经无所事事，提前进入退休状态。 对性格好强，严苛的松枝真佐子来说，如今的局面让她非常憋屈，甚至可以说郁闷至极。 一方面她还有旺盛的精力，想继续在商场拼杀。 另一方面，她又明白，像她这种华族遗老真的已经被时代抛弃了…… “水放好了。”松枝清显回到她身边。 “去拿瓶威士忌，拿点冰块，我等会要喝。”松枝真佐子吩咐了句，起身来到浴室。 用脚趾尖探了探水温。 水温微热。 清显这家伙，虽然木讷呆板，但做事还是很细心的。 松枝真佐子脱掉了衣服，把身体沉进浴缸里，挤出沐浴乳在身上揉出丰富的泡沫。 微热的洗澡水泡暖和了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充满弹性的光泽。 清洗完身体，她没有起来。 将头发拢起，盘绕在脑后，用梳子固定。 随后把胳膊横放在浴缸边缘上，脸颊紧贴在上面。 感受到胳膊传来的年轻活力，松枝真佐子内心感受到莫大的屈辱和徒劳。 她自言自语道：浪费、浪费、浪费啊！ 这丰满的身躯里明明还充满着青春的活力，过剩的活力，却没有一处地方可以施展…… 小手慢慢下沉，她的身体微微蜷曲了起来，灵秀可爱的脚趾死死蜷缩，牙齿咬着下唇。 许久过后，她长吁了一口气。眼神水润迷离。 水底下的小手，把浴缸的缸塞拔出来了。 热水极其缓慢地流出，水位下降仿佛舔着肌肤，恍如一番纤细的爱抚。 “诶……” 松枝真佐子微微叹息一声。 她慵懒懒地侧过身子，娇躯无力地趴在浴缸边缘，脸颊枕着玉臂。 仿佛在回味什么，神色有些微妙。 “酒和冰块都准备好了。”松枝清显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 瞬间，松枝真佐子眼神僵硬。 ……她没关浴室门。 所以，落在松枝清显眼里的，是一个毫无防备，沉湎在卑俗愉悦中的女子。 微微张开的嘴唇里，露出洁白整洁的牙齿，那牙齿缝隙没有一丝残留物。 一只很久没吃肉的母狮……松枝清显如此评价道。 片刻后，这母狮子眼神里涌上暴怒的杀气，随手抓起凳子上的衣物往前一扔：“把门关上！” 一块布料砸在松枝清显头上，稍稍落下来盖住了半边脸颊，那样子让松枝真佐子眼神一愣。 “好的。”他丝毫没有受影响，依然恭敬地弯腰行礼 弯腰退后，弯腰关门。 恭敬！ 非常恭敬，充满孝心！ 离开浴室后，松枝清显回自己房间，拿了钱包手机和文件夹。 至于这黑色布料，直接扔在桌面上。 下楼，准备出门时，松枝真佐子走进客厅，满脸寒霜：“我的东西呢？” 表情虽然很愤怒，但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好听，是刚刚出浴时带着温润水汽的嗓音。 松枝清显朝她上身看去，还挺明显，这叫他心底迅速升起一股小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抑或者可以高雅一些，称之为跟道德怄气的快乐。 总之就是非常的有趣。 “啊，那个？我还以为是纪念物。”松枝清显一本正经地说道。 “……！” 松枝真佐子怒目圆睁。 因为情绪激动，整张脸都涨红了，胸脯急促起伏。 “我准备要出门了。”松枝清显来到她身边，心里有种戏弄得逞的感觉，几乎要笑出声来，“您一个人在家，要乖乖哦。不要玩火，不要玩电，注意卫生，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捡来吃，下雨了要记得收衣服。我会尽快回来给您做晚饭的……” 说罢，松枝清显又恭敬地鞠了一躬。 这种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松枝真佐子恶心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混账东西，敢调戏我，我要你好……等等，你说什么？你出去？” 入赘过来一周多了，这木讷的青年首次说要出门。 松枝真佐子眉心微皱。 ……他该不会想要逃跑？ 这个家已经没落到请不起佣人的地步了，青年是她勉强维持养尊处优的生活的唯一能指望，一时间还真有点怕他会直接走人。 “最近有个文学奖评选，我打算去投稿。”松枝清显和她说道。 “你？文学奖？”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样，松枝真佐子嗤笑了声。 她嘴角微微上扬，可没有丝毫关怀与鼓励，有的只是轻蔑和嘲弄。 “不看好我？”松枝清显微笑着问。 松枝真佐子收起笑意，摆出主母严厉的架子来，冷冷地说道：“我不想说话打击你，显得我尖酸刻薄，不过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好好当你的居家男人吧！” “如果我成了呢？”松枝清显还是那淡然的模样。 瞧他这一副明明没什么真本事却一副自大狂的样子，松枝真佐子真的有些不爽了，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要能拿奖，我和你位置反过来都行！” 反过来？ 那不就是你喊我爸爸了？ “好主意，我很期待。”松枝清显摆摆手，在她非常不爽的眼神中转身出门。 穿过庭院，推开大院子的篱笆门。 眼前是一条两侧绿树成荫的长下坡，有猫在树荫处睡午觉。 松枝清显拿着文件，边走边想。 一个精力无处发泄的母亲、一个十多天没回过家的大女儿、一个隐忍待发的青年、一个视青年为敌人的小女儿……这个奇怪的家估计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 坡道底部，汇入了一条大路。 松枝清显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后座。 “去新潮社。” (本章完) 第3章 你看人还挺准！ 第3章 你……看人还挺准！ 在日本，新人作家想出道，不外乎两种方式。 第一种是参加各种文学奖项的新人赏评选，获奖之后，自然就有出版社会约稿，就可以以此为契机正式出道了。 第二种是直接向各种文学杂志社投稿，一旦获得编辑赏识，就能得到连载的机会。 决定要靠写作混口饭吃时，松枝清显已经查询过业内情况了，距离现在最快评选的一个奖，是六月十五截止投稿，七月七日公布结果的新潮文学赏。 “新潮……” 这个名字，让松枝清显不禁笑了。 缘分这种事，有时候真够莫名其妙的，这算是两个平行时空的一种另类交错吗？ 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三岛由纪夫于1954年发表了中篇小说《潮骚》，斩获第一届新潮文学奖。 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三岛由纪夫和《潮骚》，第一届大奖另有其人，发展多年的新潮文学奖依然是五大公募新人文学赏之首。 现如今，松枝清显想要出道，遇到的首个文学奖项就是新潮。 而且，他现在这个名字，恰好撞名了三岛由纪夫《春雪》里的主角……种种巧合碰撞在一起，让松枝清显有种莫名的感慨。 他心想，好在自己的处女作选的不是《潮骚》，不然真怕出名了后，有个叫三岛的小伙子说“我总感觉我活在他的影子里”。 出租车靠在路边，缓缓停下。 “客人，到了。”司机回头看来，“2260円。” “……” 松枝清显吓了一跳。 以前就听过日本打车贵，没想到贵得那么夸张，短短五公里就收了2000多日元。 “客人？”司机微笑着询问。 松枝清显一脸肉疼地掏出钱包，抽出纸币交给司机，打定主意等会挤电车回去。 钱包里只剩下六万円，是松枝真佐子给他的家用，都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 所以他现在根本不能离开松枝家。 夹层里有张照片。 原主和一个笑得很可爱的，有着一头栗色长发的女生的合影，站在教学楼面前。 女孩清纯甜美，有着一张初恋脸。 松枝清显没有原主的记忆，完全不认识这人。 照片上两人并排站着，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看样子不是很亲密。 他看了一会儿，把照片翻过来，白色的底面上写了一行字。 【要在这座城市活下去哦！——2009.2.28】 快一年半前的照片了。 “客人，您的找零。”司机把零钱递过来。 松枝清显接过零钱，收好钱包，推开车门下车。 这是平成22年（2010），六月中旬的一个傍晚。 新宿区矢来町，新潮社本部大楼前，大岛勇坐在保安亭里，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门口进出的人员，确认他们是否正确佩戴了工牌。 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 出于职业习惯，大岛勇下意识看了过去。 出租车里下来了一位年轻人，看着约莫二十出头，身材有些瘦，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稍显杂乱的碎发下，有着一张充满文艺的气息帅气脸庞，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人。 还有他那双眼睛…… 眼神淡漠，有种游离于地表的疏离感。 眼球表面蒙着一丝智慧的光泽？ 大岛勇不是很懂形容，总之就是觉得，这人看着就很聪明的样子。 可再聪明的人也不能硬闯进来啊。 这里可是新潮社！ 是整个日本历史最悠久的出版社之一。 甚至大胆点说一句，这里是整个日本最具专业水准的纯文学出版社。 “站住！”大岛勇拦到了青年面前。 “嗯？”松枝清显看向保安，问道：“你有事？” “当然有事，我……”说到这儿，大岛勇表情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不对，我是这里的保安，这话该我问你！你有什么事？” “你好，保安先生。我是松枝清显。” “哦，嗯，很高兴认识你……不对，我什么时候问你……” “春雪消融，松枝清显。” “好名字！”大岛勇不禁赞叹道，随后又是一愣，“就算名字好也不能硬闯进来，因为这里是新潮社，是整个日本最好的出版社，从这里诞生了数不清的知名作家！” 谈起新潮社所取得的光辉成就，即便是看大门的保安也会骄傲地挺起胸膛。 ……尽管他月薪只有25万円。 “哦，这点我来之前就了解过了。”松枝清显淡淡地点头。 他这一副淡然的样子，一下就让情绪高涨的大岛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没好气地瞪了下，嚷道：“快说，你到底来是干什么的？” “投稿的。”松枝清显语气平静。 “投稿的……”大岛勇有些疑惑。 一般投稿人都会选择邮寄的方式，很少有人亲自上门的，这该不会是个白纸作家吧…… “你以前投过？”他试探性地问。松枝清显摇头：“没。” 果然如此。 大岛勇和他说道：“白纸作家，只能通过邮寄投稿，直接来出版社是没有编辑愿意理睬的。” “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没关系的，我随便投一个编辑就好。等编辑看了后，就会主动上门来找我了。”说这话时，松枝清显的语气，平淡到像在说1+1=2。 “不可能的，现在的编辑都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你。你知道新潮赏吧？现在已经是挑选入围作品的最后阶段了，你一个白纸作家，根本没人会关注你，你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 “那不行，我就是奔着拿新人赏来的。” “……” 大岛勇愣了会，嘴里发出“诶”的一声。 这不怪保安惊讶。 新潮赏的含金量，毕竟是五大赏之首。 五大赏也就是五大纯文学公募新人赏，指五个大出版社面向社会，接受大众投稿的文学奖项。 新潮社的《新潮》、讲谈社的《群像》、集英社的《昴宿》、文艺春秋的《文学界》、河出书房的《文艺》。 在这五家中，新潮的含金量最大。 新潮赏评审倾向是五大奖里面最保守、最注重文字功底本身的，公信力与水平都是最顶级的，评选严格到连续几年出缺都不足为奇。 新潮评选出来的新人赏作家，最后能够拿到芥川奖的比例，也是五大奖里的第一。 “你真的知道新潮赏吗？”大岛勇一副要生气的表情。 这家伙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新潮赏是幼儿园小学生作文比赛一样简单，真叫他这个保安恼火。 “让我进去吧，赶时间。” 松枝清显看了看表，下午五点了，得回家做饭。 “没有邀请不能进！”大岛勇摇摇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这下子，松枝清显有些犯难了。 本想牛刀小试，先拿个新人赏，打响名头后，再用《金阁寺》来拿下一届的芥川奖，却不曾想直接被一个保安给拦住了…… 新潮赏的投稿截止日期是6月15日。 今天是13号了，出于对日本邮政业务能力的不信任，还是自己投稿稳妥点。 思考片刻，松枝清显决定走走人情世故。 他没原主记忆，对日本这边的人情世故和礼仪什么都不太懂，只能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了。 “这机会对我非常重要，还请大哥帮个小忙。” “不行，按规矩办事！要么你回去邮寄投稿，要么你联系一个编辑让他在我这边给你登记访客信息我才放你进去。” “你帮我投个稿就行。” “哼！我大岛是绝不会通融的。保安的每一条工作细则，我都铭记于心，我才不是那种……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人还挺准！” 大岛勇异常迅速地把一张万円大钞收进兜里，侧头看了看，身边没有同事，脸上马上堆出了笑容，“你等等，我和我们队长通报一声。” “好的！”松枝清显松了口气。 大岛勇跑向保安室，一脸谄媚地和里面的保安队长说道：“队长，我想带我表弟投个稿，你也知道投稿截止日快到了，我怕邮寄途中会出问题。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说着，他掏了张1000円的纸钞出来。 也就一包烟钱。 对上下级同事来说，刚好够帮一帮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 “投了稿就快点出来，别乱走。”保安队长极其自然地接过纸钞。 大岛勇转身：“表弟，跟我走。” “好的，表哥……” ※ “咚~” 门被敲响了。 “进来。”小栗直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开了，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很恭敬地弯腰鞠躬：“小栗先生，这是我表弟的稿件。因为这次新人赏的投稿日快截止了，怕邮寄过来会出岔子，所以我亲自帮他拿来给您过目。” 说罢，没等小栗直人说话，保安的脸上又连忙挤出谄媚的笑容，补充道：“我这表弟非常憧憬新潮，只要能得到小栗先生您亲自过目，做一句批示，对他而言就非常满足了。” 这谦卑的态度，让小栗直人觉得很受用。 眼前的保安叫大岛勇，平日手脚很勤快，帮忙搬送东西都很卖力，嘴上说话又好听，新潮的编辑们大多都认识他，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 “放着吧，等会我会看的。” 帮忙看个稿这种小事，不合适拒了就行，又不是要暗箱操作，小栗直人没有推脱的理由，毕竟他经常要拜托大岛勇帮忙把寄给他的邮件从保安室送到办公室。 “非常感谢，小栗先生吗，您可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吧，整个新潮就属小栗先生您最帅气！” 大岛勇又是深深地鞠躬表示感谢，一边谄笑着一边弯腰后退，到了门口才直起腰，轻轻把门关上。 谦卑！ 十分谦卑！ 这一幕，看得松枝清显唏嘘万分。 钱难挣，屎难吃。 成年人的世界果然没有容易二字。 (本章完) 4.第4章 伊豆的舞女 第4章 伊豆的舞女 出了门后，大岛勇看向松枝清显，表情有些吹嘘的成分在里面，“不是我吹牛哟，整个新潮的编辑我想见谁就见谁，刚才那个小栗编辑，就是新潮最亲和，最公正的编辑。有我帮你投给他，你就偷笑吧！” “看出来你很厉害了。”松枝清显轻轻点头。 一路走过来，不少带着工牌的正式员工看到大岛勇时，都会主动打招呼，这保安的人缘是真不错。 “这次的竞争很大，我听说有超过5000多人投稿了，伱也不用灰心。” 看在一万円的份上，大岛勇对松枝清显的态度友善了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毕竟是新人作家，不如那些投了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家伙很正常，多坚持坚持，说不定几年后，我见到你就得喊老师了。对了，你为什么写小说？” “因为穷，奔着100万円奖金来的。”松枝清显诚实地答道。 “……？” 穷才不应该写小说好吧。 这一行的路上，都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他大岛勇不就是这样才当了保安的吗。 “总之……” 大岛勇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最后拍了拍他肩膀：“祝你好运吧。” ※ “小栗还不走吗？” “你们先走吧，我看看这个稿子。” “大岛送来的？” “……呵，是他表弟。” 新潮社是纯文学向的出版社，编辑的专业水平都很高，对文字很挑剔，投到这边来的稿子相对来说不多，所以一到下班的点，编辑们很快就走光了。 小栗直人下班后没什么要紧事，便拿起了大岛勇送来的文件夹。 打开一看，是用订书机订起来的稿纸。 似乎是手写的原稿。 投稿者的名字，叫松枝清显。 “春雪消融，松枝清显……” 小栗直人的脑海里迅速勾勒起那个画面，暗道一声好名字。 字写得很漂亮。 这手稿虽然写满了字，但却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得归功于作者出色的排版和漂亮的字体。 没有章节名，用的是01来标记章节，共有7章。 第一页，第一行，是作品的名字。 “《伊豆的舞女》，讲舞女的爱情的么……” 这份稿件给小栗直人的初印象很好，所以他决定多点时间，认真仔细地看看保安的表弟能写出什么水准的作品来。 【路变得细细弯弯，应该快到天城岭了。正这么想着，只见雨丝染白茂密的杉树林，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向我追来。】 这个开头，画面感很强。 只看文字，就能想起那种雨水在身后追赶自己的紧迫感了。 小栗直人接着往下看。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文章的主题点出来了。 这是发生在“我”去伊豆旅行的第四天，爬天城岭时发生的事。 爬山的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雨，我跑到岭顶北口的一间茶馆避雨，再次遇到了躲雨的巡回艺人。 “主角的目的是追上这伙艺人，结合题目来看，下面这个舞女就是女主角了……” 小栗直人目光往下看。 舞女登场，同伴还有四个人。 在茶馆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舞女们准备出发。 我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便问茶馆的婆婆，那些艺人今晚住在哪里？ 茶馆婆婆很轻蔑地说道：“这种人哪有客人留，就在哪里住下。” 没过一会儿，雨停了。 虽然茶馆婆婆一再挽留我，可是我却怎么也坐不住了，起身离开。 “少爷！” 老婆子叫着追了出来。 就因为我给了她五角钱，让她非常激动。 【“您这么破费，真不敢当，实在抱歉啊。”她抱着我的书包不肯交给我，我一再阻拦她，可她不答应，说要送我到那边。】 看到这儿，小栗直人的内心，隐隐感到了不妙。 从茶馆婆婆对主角和对舞女的态度来看，男女主的社会地位差距很明显，以他专业的目光来看，这个故事九成会以悲剧收尾。 目光接着往下。【我一心想快点赶上舞女，来到山顶的隧道前，老婆婆才把书包给我。】 【走进黑暗的隧道，冰冷的水滴纷纷滴落下来。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这最后一句……” 小栗直人把稿子放下来，然后闭眼思考良久。 接着，再把稿子拿起，反复观摩，嘴里重复念诵：“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在当前的日本文学界，尤其是纯文学领域，盛行着一股“古典化”的风潮。 剧情与文字要脱离低级趣味，且充斥着对社会，对人性批判的作品，才是各大文学奖评委的心头好。 想要被称为一名文学家，写的文章就要晦涩难懂，这样才能和写推理，写恋爱那群通俗小说家区分开来。 写纯文学到了顶峰，能被叫文豪。 写通俗小说的，销量即便再好，也只是一个小说家，顶天了再加个“畅销”头衔。 而这本《伊豆的舞女》，却用一种清新自然，毫不故意去炫技的文笔，将纯文学写出了通俗小说般简单易懂的观感来，但同时在字里行间依旧保留了纯文学所有的艺术性。 例如这最后一句。 “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好的作品，总是能够引发读者的情绪共鸣。 小栗直人很快就代入了进去。 泥泞湿滑的山间小路上，他着急着赶路，却怎么也走不快，一是地面湿滑很容易摔下山崖，二是茶馆的老婆婆一直拉着他，阻碍了他追赶前方的脚步。 他很想把老婆婆甩下，但良好的教养不许他这么做。 他只能望着雾茫茫的山路，心仪的女子早已失去了踪迹，越来越心急。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从老婆婆手里接过书包，他一头扎进了隧道。 冰冷的水滴纷纷滴落，落在他的衣领里，冰冷的鞋子拖慢了他的脚步，漆黑无光的压抑空间逐渐浇灭了他内心的火焰……就在这绝望的时候，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光亮。 他的精神与肉体，皆为之一振。 希望重燃！ “这样的笔力，如果真是新人作家写出来的，那我只能称之为天才了……”小栗直人不禁赞叹道，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二页。 越往下看，他的内心便越是震惊，以及陶醉。 小说篇幅不大。 描写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层面。 第一层描写：对舞女的描绘。 比如：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 又如：舞女雪白的身子，修长的双腿，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小梧桐； 再如：她那双娇媚地闪动着的、亮晶晶的又大又黑的眼珠，是她全身最美的地方， 对舞女的心理描写，但大都表现出害羞以及拘谨，以及深刻于行里的自卑。 第二层：我和舞女之间的感情进展。 我和舞女刚刚同行，舞女满脸通红，手在颤抖，那羞愧难当的样子，让人见了直呼“这孩子情窦初开了”。 舞女和我下棋，她那头黑发都要碰到我的胸部了，她发现了后，满脸通红，放下棋子跑了出去。 我给舞女读书的时候，舞女靠到我身边，凑过脸来，表情一本正经，眼睛闪闪发光。 第三层描写：现实主义的底层描写 通过茶馆老婆子、商人、旅馆老板娘及村口的标示牌等多处描写反映了巡回艺人的生存困境。 茶馆老婆子会轻蔑地说“那种人谁知道会住在哪里”，商人则不屑一顾地将艺人称为“那玩意儿”，旅馆老板娘则告诫主角“请这种人吃饭是白浪费”。 在行进的路途中，每个村庄的入口都树立着一块牌子：乞丐、巡回演出艺人禁止进村！ 处处受到歧视的生存处境对舞女的心灵造成了很负面影响，使她缺乏自尊心，所以才会在主角面前表现得拘谨。 全文充满文学气息，同时不乏人文关怀。 小栗直人默默品味着，这股整篇小说中，自始至终弥漫着淡淡的“哀愁”感。 从初见时的惊慌懵懂，到分别时无言，全文都渲染出了一种淡淡的伤感与哀愁。 伊豆半岛美丽的风光，年轻男女情窦初开的恋情，那种朦胧、纯真的思慕之情，让小栗直人身临其境，回味无穷。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目光一直停留在稿子的最后一页，视线无法移开。 【船舱的灯光熄灭了。船上载运的生鱼和潮水的气味越来越浓。在黑暗中，少年的体温暖着我，我听任泪水向下流。我的头脑变成一泓清水，滴滴答答地流出来，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感觉甜蜜的愉快。】 深夜，寂静的编辑部。 唯一还亮着灯的办公室里，小栗直人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稿子。 头脑空空如也。 (本章完) 5.第5章 她有种良家妇女没有的妖娆韵味 第5章 她有种良家妇女没有的妖娆韵味 先不管《伊豆的舞女》会给新潮的编辑带来多大的震撼，从新潮社出来后，为了省钱，松枝清显回程时只能去挤晚高峰的电车。 东京的轨道交通十分发达，也非常便捷，去哪都可以搭乘。 缺点是人非常多。 上车后，连站的位置都要没有了。 松枝清显挤在门口，目光看着自己映在车门玻璃上的脸。 这张脸很帅气，神情平淡。 头发稍显杂乱，却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如果能多点精气神的话，帅气程度应该会更上一层楼吧。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对于喜欢文艺青年类型的女人来说，他现在这个样子的杀伤力，是核弹级别的。 “咔嚓~” 耳边忽然传来快门声。 侧头一看，是个看着像高中生的少女，正低着头，耳根通红。 她双手背在身后，大概是藏着作案工具。 不太聪明的样子。 松枝清显收回目光，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日本的相机拍照时无法关掉快门声，但用手机偷拍不想被发现还是很简单的。 拍照的时候，截图就行。 电车到了四谷站，松枝清显下车出站。 进了车站旁边的一个商超，买了些虾仁、牛奶、豆腐、生菜…… 抱着大大的纸袋，在累得满头大汗后终于爬上了松枝家门前的长长坡道——现在这身体单薄得很，十足的脆皮大学生。 放下纸袋，松枝清显站在门口喘了几口大气，心想生活安定下来后就要开始健身了。 从外面看了眼身前的大宅。 主体是一栋三层白色西式别墅，搭配有和式小院的宅邸，建筑风格有着很浓厚的明治时代色彩。 窗台镶着和风彩绘的玻璃，屋檐下有晴天娃娃和风铃，大门旁边挂着写有【松枝】的木牌。 “真不错……” 松枝清显对这还是挺满意的。 这种和洋混合的大宅，有着浓厚的艺术氛围，叫人很喜欢。 可惜就是到处都破破旧旧的，铁门锈迹斑斑，砖石风化严重，墙壁上还有枯黄爬山虎，给人一种即将荒废的感觉——由此可见，地主家是真没余粮了。 “我回来了。” 推门进屋。 走过院子，到了客厅里，没有人。 松枝清显放下纸袋，转到侧边的和式回廊。 葱郁的树木围绕宽阔的宅邸，庭院静寂无声，仿佛已经被酷暑折磨得断了声息。 废墟般的寂静中，松枝真佐子一动不动。 丰腴的身子侧身躺在躺椅里，手肘倚在扶手上，手心托着腮。 她醉眼朦胧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傍晚的风轻轻吹动着她华丽的黑发。 从松枝清显这边看过去，她给人喝醉了的感觉，凌乱的头发从脑后一直散到走廊上。 妩媚精致的瓜子脸，从侧面望去十分妖冶。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的部分，裙摆下露出的大腿，这些地方都很丰满。 全身上下看着都很高贵，但就是有种良家妇女身上没有的妖娆韵味，很是引人遐想。 就算她没有刻意去勾引，男人也会自然而然地被她的身体诱惑，为她而迷乱。 “我回来了！”松枝清显开口。 松枝真佐子睁开眼，朝他看来：“投完稿了？” 松枝清显点头：“是的。” “去做饭吧。”松枝真佐子淡淡地说道。 她不去问他有没有信心之类的空话，因为她已经几乎能确定这届新潮奖的获得者是谁了——立俊雄，她妹妹的侄子，同时也是她内心本来想要的女婿人选。 至于眼前这位…… 松枝真佐子是个生性要强的女子。 她欣赏的男子，自然是那种热血蓬勃，充满干劲的昭和男儿。 可现在这位呢，俨然就是一个标准的“平成废柴”，这整天无所事事发呆的样子，怎么可能让她喜欢。 “我先去做饭了。”“嗯~” 松枝清显走后，院子就更静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暑气，松枝真佐子微微眯起了眼，在丝丝倦怠的侵袭下又睡了一会。 “不对……” 她忽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 轻薄的衣裙能明显看到凸起。 “诶，不穿又不行，穿了又闷得要死。要不试下用乳贴吧……” ※ 松枝清显抱着纸袋进了厨房，先洗米煮饭，接着烧一锅水，然后从冰箱里取出罐装啤酒，一边喝一边用毛豆扔进沸腾的锅里。 把虾仁和排骨倒出解冻。 切生姜、切土豆、切蘑菇、切西芹…… 毛豆很快就煮熟了，倒在笊篱里冷却。 把平底锅烧热，倒入白芝麻油，用小火缓缓翻炒切好的东西，快要熟的时候放入虾仁，再撒上盐和胡椒，一道菜就做好了。 第二道，土豆烧排骨。 在做菜的时候，松枝清显的眼里，不断飘过【料理+1】的字样。 等做好了这顿饭，脑海里弹出一道信息。 【料理lv2/100】 【料理lv2→料理lv3】 这些提示，是【领悟精通】带来的超强学习效果。 有了这个被动，松枝清显学什么都很快，而且还能看到学习进度条，就像打游戏的经验值那样蹭蹭地往上涨。 lv3的技能，是职业级，代表着他已经达到可以靠厨艺谋生的水平了。 往上还有lv4精通级和lv5大师级。 松枝清显拿毛巾擦了下汗，喝光罐里剩下的啤酒，把菜端了出去。 在这个家一天，就多伺候她们母女一天咯。 等拿到新潮赏那100万円奖金，就可以谋划一个人生活的事了。 有系统在手，出人头地不要太简单。 夏季漫长的白天终于要过去了，黄昏的风吹动散乱的头发，气温终于凉爽了些许。 松枝真佐子从浅浅的睡眠中醒过来，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吃饭了。”松枝清显在客厅里喊道。 “我回来了。” 恰好，小女儿放学回来，手里拿着双簧管。 “呀~” 松枝真佐子幽幽地叹了声。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没什么交流，松枝清显的目光不时看她一下。 她上身笔挺，仰头不看盘子，白嫩的小手用汤匙轻巧舀起一小勺汤放入樱桃小嘴中，汤匙与嘴唇呈直角。 就像燕子喝水般，动作无比地轻巧优雅，既不会滴漏出来，也不会发出一丝动静。 “优雅”这个词放在她身上毫无夸张成分。 这可不是看几本杂志就能学来的，而是必须从小就耳濡目染之下形成的本能。 普通人根本学不来。 生来有就有，没了这辈子就没了。 可餐桌上的菜肴却又是那么的普通。 所以她这“高级乞丐”的既视感，被松枝清显看在眼里，让他想起了太宰治的《斜阳》。 吃过晚饭，松枝清显回到了自己房间。 《伊豆的舞女》只是一部中短篇小说，全文不过13000字，这个字数是撑不起一本单行本需要的字数的。 想要发单行本，就必须得加上一些访谈呀，感想呀，短篇什么的来凑字数。 为了能尽快过上吃版税的躺平生活，同时也是为营造一种尝试更多文风的假象，松枝清显在稿子可能都还没被编辑过目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为单行本的发行做准备了。 打开了灯，伏案写作。 黑色蕾丝奶盖，还在他的左手边，幽幽地散发着残留的妇人体香。 《香烟》、《春子》、《仲夏之死》、《春天的景色》、《招魂节一景》……五篇短篇跃然于纸上，它们将会和《伊豆的舞女》一起，给松枝清显带来巨大的名望，以及财富。 (本章完) 6.第6章 反转，投稿被拒 第6章 反转，投稿被拒 黑夜将尽，东边鱼肚渐白。 路上的车辆多了，电车系统也开始运作，一座超大型现代都市逐渐苏醒过来。 “哈~” 小栗直人又打了个哈欠。 “很累吗？”饭桌对面，妻子关切地抬起头。 昨晚回到家后，丈夫就一副心不在焉，甚至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让人担心。 “没事。”小栗直人默默摇了摇头。 “工作太累的话，就请个假休息一下吧。”妻子说道，“实在请不了，那晚上早点下班也行。对了，最近村上桑的小说改编的电影《驾驶我的车》上映了，你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看……” 看这部电影的事，妻子这周已经说了三次了。 小栗直人一直很忙，所以没答应。 吃过早餐，妻子帮他系了领带，把他的皮鞋从鞋柜里取出，放在门口。 “我出门了。” “嗯，工作加油，同时也要注意休息哦。” 在妻子的微笑鼓励下，小栗直人推开房门，一片足矣令人迷失的景色出现。 天空是鲜明的湛青色，下边是铺满了绿意的大型公园。 西新宿的大小建筑坐落在青与绿的中间地带，恍若乐高积木堆叠起来的那般轻巧精致。 ——这里是东京呀！ 小栗直人眯了眯眼，脑海里旋转着他走下火车，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那天的光景。 东京这成片的铅灰色高楼带来的震撼，人潮人海的热闹喧嚣，比起银装素裹的冷寂家乡要好得太多了。 人生初次来到大城市，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就连蓝天与微风都在迎接他。 但随之而来的，是工作的繁重、睡眠的不足、经济的困扰……新鲜感褪去后的东京，令人身心疲惫。 为了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他忙于工作，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妻子去购物看电影，上一次去参加女儿的三方会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 但遗憾产生了，可能就永远无法弥补了。 一如舞女的爱情。 望着那些在晨光中闪闪发光的玻璃大楼，小栗直人深吸一口气，心想今天把《伊豆的舞女》上报给主编，确定入围新人赏后，下个早班，然后和妻子一起看电影吧。 到了公司门口，他往保安室里看进去。 昨晚那保安在里面。 “大岛。”小栗直人喊了声。 “诶，小栗桑，您有什么吩咐？”大岛勇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 “关于你那位表弟的事。” “啊，他啊，没能入围，所以要退稿是吗？没事的，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会好好安慰他的。” 大岛勇没一点意外，毕竟新人作家能在新潮过稿的机会非常渺茫。 看在那1万円的份上，他很快开口帮松枝清显说了几句话：“我那表弟很勤奋，也很有上进心的，希望小栗先生您不要嫌弃他愚笨。他下次有了新作……” “不用下次了，就这次吧。”小栗直人忍不住笑了。 “我还想再请您过目过目……诶，等等！”大岛勇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您说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 “没听错，他过稿了。” “……” 大岛勇目瞪口呆，呢喃道：“难道我那表弟真是天才……” “没错，是天才。”小栗直人肯定道，“我先回办公室了，你和伱表弟说一声，我随时恭候他。” 大岛勇呆滞了几秒，脸色逐渐涨红了。 是因为激动而涨红的。 他虽然不看好松枝清显，但听到过稿了，内心也由衷地感到开心。 “我就说嘛，表弟这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文化人。尤其是他那双眼睛……” 正吹嘘着呢，大岛勇忽然眼角一抽。他好像……并没有表弟的联系方式，这可怎么办？ 小栗直人这边，走进办公楼后，就拿着的稿子走向主编办公室。 他的心情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乐了。 《伊豆的舞女》全文一万多字，他却反复读了很多遍，重拾了当年刚当编辑时的工作激情。 “咚咚~” 小栗直人敲响了主编的办公室门。 “进来。” 推门而进。 办公椅上的新田主编抬起头来：“早上好，小栗。” “早上好，新田主编。”小栗直人走过来，“我这次过来，是有个稿子想让你过目。” “哟，什么样的稿子值得你亲自推荐？”新田主编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 “就是这本。”小栗直人把文件夹递过去。 新田主编打开文件夹，拿起稿纸。 刚开始，他的表情很轻松，带着欣赏和期待的笑意。 可渐渐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愈发的凝重和冷峻。 等他看完后，小栗直人面露微笑，询问道：“怎么样？从5000多部参赛作品里脱颖而出，入围最终的50部评选名单毫无问题对吧？我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它会是最后得奖的那一部。” 新田主编神情凝重，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这本小说的优秀程度，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一届的竞争太激烈了，太多的好作品同台厮杀，着实残酷了点。有很多获奖作品不是不够优秀，而是因为同期更优秀所以才被掩盖了自身的光芒，明珠蒙尘，导致最后默默无闻……” 听着他的话，小栗直人觉得不对劲了，眉头一拧：“主编的意思是？” 新田主编把稿纸放回文件夹，推向对面：“让他下届再投吧。” “我……” 小栗直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日本职场存在着极为严重的阶梯制度，上下、长幼、正式与临时之间的尊卑极为明显。 上司的意思很明显了，身为下属的小栗直人，一般情况下只能照做。 可是…… 身为主编，你不该说这种话才对。 是有什么隐情吗？ 小栗直人内心斟酌了下，小心谨慎地开口：“我还是想试一下。用我名义来内推……” “小栗，你是十几年的老编辑了，这事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新田主编打断他的话，目光严肃，“立家的立俊雄，和新潮背后的大股东有一层表亲关系。” 小栗直人陷入了沉思。 立俊雄是个他很看好的新人作家，从三年前开始就不断往他这边投稿子，水平在去年突飞猛进，新作《猫城》成功入围了去年的新人赏。 虽然最后没能拿奖，但其的写作能力已经得到了新潮编辑的认可。 小栗直人却觉得，他的写作风格转变太大，水平一下子拔高得太恐怖，有代笔的嫌疑。 今年，他以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为原型创作的《鸡蛋与高墙》也投给了小栗直人。 虽然水准很高，但文风又有不少变化。 小栗直人内心还是有他找了代笔的猜想，所以没有收这本书，而是转给了同组一个新来的实习编辑，该作品上报后，再次入围了新人赏评选名单。 随着投稿日期截止，没有太惊艳的作品出现，新潮的编辑们都一致认为今年获奖概率最大的作品就是《鸡蛋与高墙》 小栗直人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昨晚过后，他已经坚定地认为《伊豆的舞女》获奖概率最大。 “新田主编，这是舞弊。传出去会……” “我们并没有买通评审，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图选出获奖作品，我们只是把所有水平超过《鸡蛋与高墙》的作品拒绝在最终入围名单之外，这不叫舞弊，这叫合理利用规则！因为决定什么作品能送到评审面前本就是我们出版社独享的权力！” 难怪今年投稿作品的质量都不高，原来是好的作品都被拦下了！ 小栗直人内心很愤怒，有种编辑这个职业的高尚性文学性被权力的大手给按在泥土里狠狠强暴了的屈辱感。 “新田主编，我认为……” “好了，不用再说了。立家已经和我们编辑一部的三位主编都打过招呼了，我们没人愿意冒着得罪大老板的风险无视他们，知道了吗？小栗，把稿子拿回去，好好反省你的天真！” “……” (本章完) 第7章 转机出现 第7章 转机出现 整个上午，小栗直人都有些浑浑噩噩。 精神状态严重不对，审稿怎么都审不进去，只能捧着《伊豆的舞女》一遍又一遍翻看，为这平淡、含蓄、空灵的艺术境界感到沉醉。 身为专业人士，他还能品尝出更深一点的东西来。 本书在浪漫主义的皮下，处处透露着现实主义的底层描写。 从茶馆老婆子、鸟商人、旅馆老板娘及村口的标示牌，都反映了巡回艺人的生存困境。 除了主角外，全文就只有狗亲近她们。 这种生存环境，对舞女造成了一定负面影响，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低下，因此显得缺乏尊严缺乏自尊心，才会对主角表现得那般谦卑。 因为所处阶级的巨大差距，主角和舞女的恋情无疾而终，这无疑是作者对现实社会的阶级制度的一种批判，同时也是作者内心人文关怀的体现。 什么样的小说家才能被称为文学家呢？ 这种就是！ 可这本批判阶级差距的书，被现实中的阶级给摁下去了。 多少显得有些讽刺。 越是反复观看，小栗直人的心，就越是觉得徒劳。 舞女恋情的无疾而终，让他遗憾。 舞女这本小说无法入围评选，则让他感到了虚无。 徒劳，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美好的理想通通都是徒劳…… 中午，小栗直人收拾好稿纸，走向保安室。 夏日阳光炎热，他却觉得有些冷。 保安室里，大岛勇同样有些冷。 看着小栗编辑朝这边走来，他内心一片死灰，只觉得保安生涯正在和他说再见。 “大岛……” 小栗直男来到保安亭前。 “在，小栗先生。”大岛勇艰难地笑了声，“关于表弟的事，很抱歉，我联系不……” “不用联系了。”小栗直男摇摇头，把文件夹交回给他。 大岛勇眼神一愣：“诶？” “拿回去吧，让他别灰心，明年继续加油。”小栗直男情绪低落地说道。 “发、发生什么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 小栗直人警告了他一句，转身，行走在冰冷的阳光下。 回想着自己从业十多年来历程，从一开始充满激情熬夜审稿，每一位投稿的作者都会亲笔回复，到现在上班摸鱼，只专注于有潜力的新人，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变了很多啊。 来大城市打拼的豪情壮志，慢慢变成了能在大城市活着就好的无奈。 这块名为梦想的沼泽，是自己主动跳下的，让他深深陷在里面无法自拔。 那么，明天会怎么样呢？ 小栗直人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新潮的大楼，眼睛被光的折射照得隐隐作痛。 这里是日本历史最悠久，最专业的纯文学出版社，日本历史上有名的大作家，几乎全都在《新潮》发表过文章。 可就算是这样一家出版社，也会有暗箱操作的事情发生，文学还能被称呼为人们内心最后的净土吗？ 小栗直人横竖想不明白。 他环视四周，喟然长叹，觉得自己完全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公司里没有任何能倚靠的。 “遇到这样的事，却连抗议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抗议，我还配当一名编辑，我还配读书吗……” 有了家庭负担，早已失去锐气的中年男人喃喃自语。 保安亭里，大岛勇满脸疑惑地看着小栗直男。 总感觉，这家伙有些失落茫然的样子啊，是老婆出轨了吗？唉，不管人家的事了，自己的工作能保住就好……大岛勇把文件夹塞进抽屉。 “中午好，大岛。” 一道银铃般清脆，充满活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栗直人下意识回头看过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有着一头栗色短发的女孩走进保安亭，很熟似地朝大岛勇开口：“有没有邮寄给我的稿件？” “小林的呀，我看看。”大岛勇转身，在信笺框里翻了翻，“最近都没有你的稿件哦，怎么了，有作者说投给你了吗？今天的还没送，你要不快下班了再来看看？” “唉，又没有啊，真难搞~~大岛你帮我留意一下哦，有的话第一时间联系我，我自己下来拿。”栗色短发的女孩有些沮丧，吩咐了句后，转身走向办公楼。 她和小栗直人擦肩而过。 胸口的工牌上，有她的个人信息。 编辑二部，小林绿子。 小栗直人眉心微皱，面露沉思。 众多出版社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第一编辑部负责纯文学，第二编辑部负责通俗小说。 表面上看，两个编辑部的业务区分得很清楚。 但实际上，纯文学与通俗小说的界限，很难简单区分开来的，所以在纯文学与通俗小说都挨着边的小说上，两个编辑部存在着竞争关系。 因为新潮主攻纯文学，所以大部分作品都是投给第一编辑部的。 第二编辑部相对弱势很多。 这点从编辑人数上可以看出来。 第一编辑部有三个主编，率领三个小组，合计有二十多名编辑。 第二编辑部只有一个主编，六七名编辑。 如果第二编辑部有机会签下一个天才新人作家，肯定不会管第一编辑部主编的事……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小栗直人的脑海里，促使他转身走回保安亭。 “大岛，问你点事。” “诶，小栗先生您说。” “刚才那个女的，也是我们新潮的编辑吗？”小栗直人询问道。 “你说小林呀，是新来的实习生，大学都还没毕业呢。目前在编辑二部当实习编辑。”大岛勇身为坐镇大门的保安，除了人事外，就属他对公司员工最了解。 “她刚才找你什么事？” “叫我帮她留意一下稿件。你也知道的嘛，实习编辑，手头上没作者资源，业绩少得可怜。要是业绩不达标的话，可能都没法转正。我听说她家里还有个读高中的妹妹和病重的母亲，唉……” 实习编辑，急需业绩…… 并且在编辑二部，和一部属于竞争关系，不需要看一部主编的脸色。 可行！ “她为人怎么样？”小栗直人不动声色地问。 “嗯，按照我的观察来看，她漂亮大方，通情达理，充满上进心……”大岛勇说着说着，忽然回过神来，眼神警惕，“小栗先生，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我想把你表弟的稿件转投给她。”小栗直人说道。 “诶？” 他的话，让大岛勇满头雾水。 “他是你的表弟，这事我就不瞒你了。” 小栗直人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和大岛勇说道：“那稿子水准非常高，大概率能拿奖，但因为某些原因被一部的主编卡着不让参选。你帮你表弟把稿子转投给刚才那个二部的实习编辑，记住，要说是专门投给她的，但不小心被人拆了。还有，你和她说我无意间看到了这份稿件，觉得很不错，要过去和她商量看能不能转给我……” “……交给我吧！” 大岛勇二话不说，抬脚就往编辑二部办公室冲去。 (本章完) 8.第8章 焦虑的实习编辑遇到了她命中的贵人 第8章 焦虑的实习编辑遇到了她命中的贵人 小林绿子最近有些焦虑。 中午吃过饭后，她趴在办公桌上，目光看向窗外。 新潮社前边没有遮蔽视野的高楼大厦，从五楼窗口望出去，远方街景与蓝天尽收眼底。 “三年多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小林绿子低声呢喃。 她出生在北海道旭川的一个沿海小镇，滨中町。 小镇又小又破、又老又旧。 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 谷歌地图显示马赛克、电车两小时一趟、便利天没黑就关门；既没有书店、也没有牙医、没有电影院和咖啡厅；没地方招工、也没有人嫁过去…… 从孩童时代起，小林绿子就是一个比周围任何人都美丽的少女，但那美丽却并没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幸运。 父亲早逝，母亲开小餐馆独自养大她和妹妹，同时母亲还有肺病，需要高额的医药费来控制病情。 很小的时候，小林绿子就开始帮着家里的餐馆干活，因此养成了能吃苦的性格。 小镇的娱乐很少。 从小到大，除看看电视外，小林绿子几乎没有别的娱乐方式。 电视上每年都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带有“东京”名字的电视剧，剧中的女主角多是些光鲜亮丽的职场女性，在公司勤奋工作，住在宽敞又时髦的公寓里，能对意中人大方说“上床吧”。 杂志和电视上的东京街头，攫住了小镇年轻人的目光。 正如飞蛾无法抵抗捕蛾灯的诱惑，他们一心只想飞去那耀眼的地方。 “去东京吧！” 身边的同龄女孩，几乎人人都怀揣着一个东京梦。 想在东京生活，在东京的公司工作，和一个东京帅哥相恋。 小林绿子没有去东京的想法。 她只想留在小镇，陪着母亲一起工作，一起照顾病弱的妹妹。 这个想法，到了上高中的时候才发生转变。 小镇上的高三学生，分成两派。 一派梦想着去东京打拼，一派想留在眷恋的故乡，小林绿子当然是后者。 可她成了班上唯一的大学生。 她以优异的成绩，被早稻田大学文学部录取。 这下子不得不去东京了。 得知这一消息，母亲喜极而泣，而她内心却只有无尽的彷徨和不安。 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可每次眺望街景的时候，小林绿子都能回想起自己刚来东京的那天的场景。 从东京站出来，站在站前广场。 放眼所及尽是高大壮观的大楼，完全用人工产物构筑而成的冰冷街景，让她觉得自己仿佛闯入了科幻电影的场景中。 “啊……果然很高！” 街上人山人海，大家熙来攘往，脚步匆忙地交错而过。 各种嘈杂的声音交叉堆叠，如同瀑布般冲刷而来。 大都市的繁华景象，让她这个乡下少女十分拘谨。 那时候肚子饿，想找东西吃，附近有好几家装潢时髦的餐厅，但胆小的她不敢走进去，在街上傻傻地逛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便利店，进去买了三明治和牛奶。 每当回想起那个刚满十八岁的自己，小林绿子就忍不住有些脸红，心里连骂笨蛋。 三年多的时间转眼就过。 她现在完全熟悉了东京这座城市，学业非常顺利，开始进公司实习了。 前段时间，母亲也带着妹妹来东京了。 妹妹的成绩很优异，获得了免费入学一所贵族高中的机会。 一家人重新住在一起，再加上自己正式拥有了工作，小林绿子对未来充满期待。 然后…… 然后她就发现，工作好难啊。 编辑这一行，非常讲究作者资源的积累，有稳定的优质作者投稿，绩效才能有保证。 小林绿子是新人，完全没有作者资源。 只有当想要投稿的人浏览新潮的网页，在编辑名单里见到她这个新人编辑了，想着新人编辑没那么严格，才有可能把稿子投到她这里来。 因为新人编辑审稿没那么严，所以才投过来的稿子，质量通常不高。 新潮又是个很严格的出版社，有好几篇稿子她觉得还行，但上报给主编的时候，又被打了回来。 实习这一个多月，她总共就签了两个作者。 还都是在五月，六月过半了，绩效还是空白的呢……为此，小林绿子焦急不已。 虽说对实习编辑的绩效没有考核指标，但每次例行会议上放数据时看到自己名字显示挂零时，她还是会感到害臊和羞耻。 比害臊更可怕的是，有可能转不了正。 对实习编辑绩效没考核要求，不代表看你没什么能力还会让你转正。 转不了正，一家人的生活费，妹妹的学费和医药费就没有着落…… 残酷的现实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小林绿子现在就处在这么个有可能转不了正的紧急关头，所以才会一有空就往保安亭跑，期盼着能够看到投稿给自己的稿件，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失望而归。 工作还没保障，积蓄依然在地逐渐减少，余额一步步归零。 这种感觉就像血管破了，血液正从里面一点一滴地不断渗出，不久就要死翘翘了。 这时候如果有一部优秀的作品投给她的话，那投稿者说是她的恩人都不为过。 她会一辈子都记住的！ “小林编辑？”保安敲了敲门。 小林绿子转头看过来，脸上迅速洋溢出笑容：“有我的稿件是吗？” “还真有一份。”大岛勇走进来，按照小栗直人的吩咐说道，“是这份，但邮递员投递的时候损坏了包装，所以我才没想起来。请拿好了。” 他把文件夹递过去。 小林绿子双手接过，郑重地鞠躬：“非常感谢。” “那好，我先回去咯。”大岛勇转身就走。 “再见，有空了请你喝咖啡~~” 小林绿子摆摆手，满心欢喜地坐下来，打开文件夹。 “松枝清显……” 这个名字映入眼帘，小林绿子的心瞬间就沉下去了。 她确实有种大失所望的感觉，走狗屎运捡到一个优质作家的美梦破灭了，因为这个名字很有韵味的投稿者，是她的大学同学。 这个同学的基本情况，她都了解。 他爷爷那一辈时，听说家里条件还不错，奈何也是在泡沫破裂的时代家道中落了。 父亲富贵过，不愿放下身段去打工，最终落了个跳楼自杀的下场。 那时候的清显，好像才五岁。 小清显自懂事起，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带着了，生活非常拮据。 母亲打零工来养他，逼着他认真读书，虽说成绩不错，但总体来看一直被生活压抑着的苦b孩子，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大学没毕业就入赘到大家族去了…… 大学期间，他给小林绿子的印象，一直都是个拿着书本的小书呆。 木讷、呆板、自卑、不善言辞。 容易受欺负。 唯一的长处，大概是记忆力真好，靠着死记硬背愣是拿到了不错的成绩。 可他自己写东西，水平就很一般了。 小林绿子看过一些他写的散文。 就那文笔，别说写小说了，写点擦边小故事投给路边摊杂志，都很难发表的那种。 清显君啊，小说家不是那么好当的，伱这才二十岁，大学都还没毕业，以前自己又没写小说的经历，又没业内人士的指导，怎么可能创作出打动人心的作品？ 你有足够的人生经历吗？ 退一步说，没有经历也行，但你有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吗？ 通通都没有吧。 写小说不是幼儿园写作文，没那么简单的。 心中这么腹诽着，小林绿子翻开了名为《伊豆的舞女》的小说。 作为同学，她打算看完后，把松枝清显约过来，真诚实意地忠告他一句：早点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先考虑怎么养活自己吧。 但她看着看着，就有点挪不开眼了。 柔软的小嘴，惊讶地张开。 瞪大了的眼睛里，惊喜之情满溢。 “对了，小林编辑。”保安去而复返，在门口朝里面说道，“刚刚我忘记告诉你了，小栗编辑无意间也看到过这份稿子，说要过来和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转给他那边……” “不！” 小林绿子一口回绝。 “麻烦你告诉小栗编辑，这份稿子我已经内推上去了！” (本章完) 9.第9章 就喜欢气她 第9章 就喜欢气她 “中午之前，把庭院给收拾整齐，听清楚没！” 茶室的廊檐里，松枝真佐子面无表情地问道，狭长的凤眸里流露出高贵威严的感觉来。 “是，主母大人。” 松枝清显恭敬地应了声，去库房里找来了扫帚、簸箕和剪刀，还有大垃圾袋。 站在廊檐上，望向铺满初夏阳光的小院。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水池干枯，假山风化严重，杂草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一片绿色之中盛开着两三丛不起眼的绣球。 水池边的那棵樱树倒是长得不错。 闷热的微风吹过时，叶子沙沙作响，在树荫下弄张吊床可以躺上一整天。 “快点去干活！”松枝真佐子催促道，又躺到了躺椅里面。 松枝清显戴了顶遮阳帽，戴上劳保手套，先蹲在地上把杂草拔干净。 单单是拔草一项，就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拔出来的草堆得有半个人那么高。 长时间体力劳动后，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头微微有点晕，心脏跳得很厉害。 得去喝口水，休息一下，不然就要中暑了。 朝廊檐上看了眼。 松枝真佐子闭着眼睛，丰腴的身子深深地陷在躺椅里。 好像是睡着了，睡容里含着三四十岁女子午后散发出来的轻微的倦怠，看着居然有些亲切。 “居然觉得这女人亲切，我一定是疯了……” 松枝清显自嘲地笑了下，离开院子，去厨房里拿冰块和柠檬。 “嗯~” 松枝真佐子慢慢睁开眼。 一阵微风从廊檐外刮进来，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感受到了一阵凉爽，精神顿时恢复了不少。 感到神清气爽的她，不禁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哈，舒服……” 丰腴的身子舒展开来，曲线惹眼。 刚睡醒的慵懒姿态，狭长美艳的双眸，都在荡漾着一股极为诱人的成熟风韵。 拿着冰镇柠檬水回来的松枝清显，看到这一幕，不禁在心头纳闷：“这女人该不会是妖精变的吧……” 松枝真佐子发现庭院里没有人，转动了下目光，看到松枝清显从另一侧走过来时，不由得面带寒霜，质问道：“才干了这么一点活，你就偷懒了？” “我只是渴了。”松枝清显走过来。 松枝真佐子看了看他手上的冰柠檬水，眉心微皱：“快点喝，喝完接着干。中午之前没清理好庭院的话，我连昨天的账和你一起算！” 这盛气凌人的样子，真让人想顶撞她。 “男人没钱在身，腰杆果然直不起来……”松枝清显叹了口气，喝了点冰水后，找来大垃圾袋，将院内的杂草打包送到门外的垃圾站。 回来继续整理庭院。 先把水池清扫一遍，重新放水。 再拿着大剪刀，顶着大太阳修剪樱树，忙活了一个上午，庭院总算是能看了。 【园艺技能熟练度+1】 【园艺lv1（100/100）】 【园艺lv1→园艺lv2】 系统弹出提示时，松枝清显已经累得动不了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直接让他体能透支。 头晕脑胀，耳鸣个不停。手臂酸软，腰背酸麻，走路的时候双腿都在打颤。 “等会和我出去买东西！”松枝真佐子吩咐了一声，从躺椅上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站在等身高的试衣镜前，她脱掉了自己身上轻薄的睡裙，没有着急换衣服，而是静静欣赏镜中的自己。 全身的肌肤都像牛奶般洁白细腻，一看就是没受过苦的身子，巍峨壮丽的雪山依然挺拔饱满，渴望着有人踏足并征服它们。 “真是可耻，浪费啊……” 松枝真佐子抚摸着自己依然娇嫩的肌肤，满脸都是失落。 房间里没第二个人，她完全不用遮掩。 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肉色连裤袜，腰身下弯，两手卷着连裤袜的袜筒，依次将两条丰腴修长的美腿伸了进去。 动作很慢。 仿佛是袜筒里面有滚烫的开水那样，她的脚趾微微缩着，小心翼翼地套进丝袜里面。 穿好丝袜，直起腰来。 两手把连裤袜往上提到腰部。 最后，小手扯着裤袜裆部，正了正位置。 穿好丝袜后，还在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袜子，松枝真佐子这才衣柜里取出一件夏季款的黑色和服，对着镜子慢慢穿上。 高档布料紧贴着肌肤，将她妙不可言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 本就曼妙腰肢，被腰带束起来后，细得不堪一握，凭空给她增添了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的柔弱感。 完全穿好衣服后，松枝真佐子才转过身来。 然后，目光一愣。 她又没关门。 一周过去了，她还是没习惯家里多了个男人的生活，洗澡睡觉和衣服都没习惯关门。 “幸好他的房间在一楼，没事不会跑二楼来……” 松枝真佐子安慰了自己一句，走出房门，结果眼角抽了抽。 松枝清显就在楼梯口的位置，看她出门了，还朝她点了点头，一副认可她的模样。 他当然故意过来气一气她。 这些天来，他发觉自己只要悄悄跟在她身后，然后冷不丁地跳出来，就能气到她。 松枝真佐子是个比较古板的日式大家长，崇信家主就是绝对掌控者的那一套，认为这个家里的任何事任何人都应该她说了算。 松枝清显这种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她的行为，让她有种权威被冒犯了的感觉。 区区一个入赘的，你还想下克上？ 松枝真佐子眼里有了怒气，质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放心，我没有看，因为我对您非常尊敬。”松枝清显恭敬地说道。 “混蛋！” 松枝真佐子握紧了拳头。 这臭小子的恭敬明显变质了，真是该杀！ 她恨得牙痒痒的。 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可一想到家里就他一个人干活，也只有他在伺候自己，松枝真佐子就不得不把怒火压下来。 虽然好气，但是要忍！ 等着，等我女儿赚到钱了，我一定一脚把你踹出家门，让你永远都不许靠近！ 松枝真佐子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了心头的怒火，朝着在等松枝清显点点头，示意他跟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出门。 (本章完) 10.第10章 回合制，就很公平合理。 第10章 回合制，就很公平合理。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太阳尽情释放热量。 走在下坡的树荫里，不时有住在附近的居民和松枝真佐子打招呼。 “松枝夫人好。” “好几天没见，您怎么又变年轻了。” 这夸赞恭维的话，是松枝真佐子听得最多的话，当然这只是表面。 不时会有窃窃私语被她听到。 这些议论，就显得很不堪入耳了。 “你们看她那个滋润的样子，一天都不知道被灌溉几回……” “是啊，不然怎么看着才三十出头……” “衣服穿得越严实，背地里就越骚……” “那男的百分百是小白脸……” 这些恶毒的窃窃私语，听得松枝清显浑身发抖，大夏天的手脚冰凉全身冷汗，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们这些长舌妇，造谣她就算了，干嘛要把我扯进来？ 我可是假女婿啊，单身未婚的好不好！ 难道长得帅就要被诋毁吗？ 这世道还会不会好了？ 松枝清显觉得不舒服，侧头看了眼真佐子。 明明都听到有人在诋毁，松枝真佐子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完全不在意。 她个子很高，皮肤娇嫩，完全看不出已经四十岁了。 只要看她那还充满弹性的红润脸颊，就能知道她保养得当的丰满身体里，肯定还保留着年轻女性的欲望和精力。 黑色的绉绸和服把她的身体裹得非常严实，可腰间那条绣着华美纹的腰带，似乎暴露了她隐藏起来的妖艳气质，进而让人忍不住去幻想她不为人知的香艳私生活。 住在同一个街区的邻居，都羡慕她的容貌。 同时，又都在暗中诋毁她。 早在十多年前，她成为寡妇那天起，她就成为了这个街区男人觊觎和女人妒忌的对象。 女人们的妒忌，带着含有恶意的猜测。 煞有介事的流言蜚语，不断流传开来，十多年了都不曾平息。 一个没了老公，家庭没落的女人，该怎么把两个女儿养大呢？ 她还那么年轻，身材和容貌又那么顶级，家里没有男人，非常缺钱，女人们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这样无所依靠的女人背地里都不知道多下流。 十多年来，种种对松枝真佐子的揣摩诋毁，在她周围筑起了恶意的篱笆。 在这高得无法逃离的篱笆墙里面，她终日寂寞地、倦怠地、虽疲惫但却始终坚强地来回走动，就像一头垂死挣扎的笼中困兽。 旁人暗中的诋毁，她不在乎。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个保守传统的女人。 她每次出门都会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辈子都没在外人面前露过大腿和胳膊，甚至就连鲜艳一点的衣服都没穿过。 贞洁的观念，就像一副枷锁，把她的欲求牢牢锁在身体里面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长下坡。 到了大马路后，松枝真佐子的脚步明显变快了。 离开了邻居恶意目光的范围，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所以脚步也跟着变得轻快了。 这一幕被松枝清显看在眼里，让他有些同情这个高冷的主母。 他这才刚来没多久的人，都能观察到邻居看她的视线里的种种恶意，一想到她在这些恶意里坚强地生活了十多年，且始终没有被恶意所击倒，这不禁令他心生钦佩。 看在你也不容易的份上，我有钱了直接走人，就不奚落你不践踏你了。 松枝清显这样想着，跟在她身后，进了一家比较高档的水果店。 夕张的蜜瓜、岐阜的柿子和草莓、宫崎的芒果，两个非常大的西瓜……似乎是专门挑贵的买那样，松枝真佐子买了两大袋子高档水果，结账时足足出去三十万円，接近一个普通人的月工资了。 “买这些干什么？招待客人？”松枝清显看得瞠目结舌。 “别管那么多，拿回家就行。”松枝真佐子冷冷地说了句，拿了找零后，直接就出门了。 “喂……” 松枝清显看着两大袋水果，直接傻眼了。 这女人就真那么金贵，一点力气活都不干的吗……身体单薄的他，抱着两个大纸袋，足足有三十公斤水果，异常艰难地跟着。 炙热的夏风，从耳边呼呼吹过。 双腿逐渐不听使唤了。 气温炎热，细密的汗水在脸上汇聚成一颗颗饱满的汗珠，顺着脸颊脖颈流下。 “哈，哈——” 走了不到百米，松枝清显就把纸袋放下，双手撑膝盖，猛烈地喘息。 这女人真可恶啊！ 他收回刚才的话，等他翻身后，一定要让她好看。“哒哒哒~” 松枝真佐子踩着木屐，优雅地走回到他身边。 “这就不行了？” 声音很好听，但也很轻蔑。 松枝清显抬起头来，只看到她红润的嘴唇微微掀起，露出了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我看得出来，从在我面前唯唯诺诺抬不起头，到现在不过一周，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给你一个月，怕不是敢半夜进我房间了。呵~” 最后，她冷笑了声。 狭长美艳的凤眸，微微眯起，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单薄的身体：“真是弱小的男人，痴心妄想！” 嘲讽完后，松枝真佐子内心爽极了，有种憋了几天的郁闷一下子就消散了的感觉。 松枝清显深吸一口气，重新抱起纸袋，朝她看了一眼：“这话我记住了。” 这个目光，让松枝真佐子内心一惊。 “呼~” 松枝清显抱着两大袋水果，双眼目视前方迈开脚步。 呼吸均匀，保持重心，好像只要这样一路走下去，就能变得强壮起来。 变强后，就能一把将她撂倒。 等他抱着水果回到家的时候，一公里多点的距离，走了大半个小时，整个人都累得虚脱了。 站在玄关处，大口喘着气，小腿不停地打着颤，全身汗如雨下。 “擦擦汗吧。”松枝真佐子扔了块手帕过来。 松枝清显顿时一脸警惕。 ……这女人肯定不安好心。 “我妹妹等会要来，你出去一下，晚上再回家。”松枝真佐子冷淡地说道。 “哦，我算是明白了，你一大早就让我整理庭院，还买了那么多高档水果，原来是妹妹要来，你不想在妹妹面前露出家境窘迫的那一面对吧？”松枝清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松枝真佐子没有回答，不过那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视线还是说明他说对了。 “你好面子，这没问题，让我干活，这也说得过去。可是啊……”松枝清显顿了顿，眼神盯着她的脸，语气也有些愤怒了，“你这样卸磨杀驴，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松枝真佐子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霞色。 看样子是羞愧了？ 但她没有退让，而是别过脸去，语气冷淡生硬地呵斥道：“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轮不到你有意见！想反抗我，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家庭地位和实力，但很明显你现在没有！所以，我现在让你去外面，别在家妨碍我，你就得乖乖去！” “……” 松枝清显内心默念了一遍“三十年东京湾东，三十年东京湾西”，才转身出门。 看着他一脸不爽的样子，松枝真佐子得意地笑了出来。 刚才她换衣服时，被他气得够呛。 现在到她气回去了。 一人一下，很公平合理。 以后他还敢放肆，她这个主母一定会使出强硬的手腕，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 松枝清显走出家门，因为不知道去哪，所以在街上闲逛着。 忽然有个叫“小林绿子”的人打电话过来。 “喂？松枝同学对吗？” 是很清脆，有活力的女声。 这人是谁，和原生什么关系，松枝清显完全没记忆，只能应付着说道：“啊对，请问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要你过来面谈呀。” “面谈？” “嗯嗯，你来我办公室，我等你。” “等等，哪里？我一时没记起……”松枝清显谨慎地说道。 电话的那头，小林绿子有些疑惑，心想他在搞什么啊，不由得加大声音：“当然是新潮社啊！我说松枝，你该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要真那样，我可是会杀了你的哦，认真的！” “……” 松枝清显挂掉电话，还是一脸懵逼。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就去新潮社看看吧，顺便和表哥打个招呼，问问投稿的事怎么样了。 (本章完) 11.第11章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第11章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下午两点，松枝清显在新宿站下了电车。 出站口有一群穿校服的女高中生在打闹，短短的裙摆随着欢声笑语摇曳，洋溢着浓厚的青春气息。 他下意识朝她们看了眼。 ——虽然都是jk，但她们的容貌比松枝鹿鸣差太多了。 当然了，松枝清显不是肤浅的人，不会只用容貌来评价人。 像松枝鹿鸣，就是个除了美貌和智慧外，一无是处的女人。 松枝清显收回目光，走出车站。 他还没吃午饭，所以在站前的便利店买了瓶绿茶和一份海苔饭团，边走边吃。 饭团味道很好，绿茶难喝。 到了新潮社门口，刚好填饱肚子。 保安室里，大岛勇勤勤恳恳地坚守岗位。 目光瞧见松枝清显过来，他马上就来到门口迎接，站在栏杆前，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嘴唇动了动，但没有作声。 松枝清显走过去，亲切地开口：“表……” 这时候，大岛勇忽然冲着他鞠了一躬，恭敬地叫道：“松枝老师好。” “……” 松枝清显似乎打了一个寒噤。 恍惚之间，他好像发现，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松枝老师，请跟我来。”大岛勇热情地笑着，在前面带路。 “等等，”松枝清显有些疑惑，“你带我去哪？” “不是去找小林编辑吗？”大岛勇回头看他。 “你怎么知道？”松枝清显更疑惑了。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还有我一份功劳呢……大岛勇内心有些得意地想着，却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 暗箱操作这种丑闻传出去的话，会对公司声誉会造成巨大打击。 非常热爱新潮社的小保安，选择将事情的真相隐瞒起来，自己编了一套说辞。 “你的那份稿件，小栗编辑看了后，觉得非常不错。不过他那边没有签约名额了，恰好小林编辑这边缺绩效，所以他就把你的稿件推给小林编辑了。” “这样呀，那就带路吧。”松枝清显没觉得保安的话有哪里不对，只是心中有些惊讶。 原主通讯录里的小林绿子，居然是新潮的编辑。 日本果真是个村，到哪都碰得上。 “这里就是了，您进去就好，我得回去站岗了。” “再见。” 保安转身离开，松枝清显推开虚掩着的门。 里面是个大办公室，有五张办公桌，只有靠窗的位置有个女人在办公。 他迈步进去，来到桌边，视线越过升腾热气的咖啡，形状好看的多肉，最终落在坐办公椅上专心捧着书稿默读的女生。 她没有穿西式制服，而是一身靓丽春装的便装，水蓝色的长裙透着一股清爽的凉意。 栗色短发长不过肩，右边耳朵上方的位置别了个发卡，缀了朵白。 这身打扮没有职场的公式化的味道，却不会给人不重视的感觉，反而还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和力，让人看了会很乐意与她交谈，显然是了些心思的。 此刻的她垂着头，目光露在纸上，纤细的睫毛随着视线移动轻颤。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画面安静透明，能让人联想到很多美好的事物。 可这美好的一幕，却让松枝清显心慌了。 是照片上那个女人！ 是原主唯一留下来的照片上的女人！ 她和原主什么关系？ 会不会有什么狗血纠缠？ 我该怎么办，装傻还是直接走人？ 就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阅读中的小林绿子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发现是他后，那富有青春气息的清澈双眼里，涌出了淡淡的喜悦。 “来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让我下去接你嘛。”小林绿子站了起来，亲切而自然地开口，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打趣那样说道：“松枝同学，你可真是让我吃惊啊。深藏不露哦……” “呃，这个……”松枝清显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样子落在小林绿子眼里，让她觉得他好像有点紧张，于是轻轻笑了下，抬手梳理了一下滑落到脸颊的碎发。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新潮社的实习编辑，小林绿子。” 说完后，她非常郑重地鞠躬：“请多多……” “呃，你好。”松枝清显下意识伸手。 “指教……” 然后，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 已经弯腰鞠躬了的小林绿子，侧过脸，看向和她视线平行的掌心，眼神愕然。 松枝清显的手赶紧收回。 小林绿子保持弯腰的姿势，视线微微抬起。 松枝同学这张脸毫无变化，但气质好像有了很大不同。 以前的他是自卑孤僻的，现在的他好像很随意洒脱的样子，说话时别说唯唯诺诺了，就连敬语都不加，好像认为那是件麻烦事一样。 这是为什么？ 只是一个多月没见，一个人可以变化这么大吗？ 真的好奇怪！ 难道说，他意识到自己是个天才，所以变得骄傲起来了？ 短短的几秒时间里，小林绿子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猜想，眨着眼睛错愕地看了他几眼，随后开口说了一句话，便将眼前这个尴尬的局面给化解了。 “松枝同学是被一部编辑请过来刁难我的吗？” 她此时的表情，天真懵懂，微微带些委屈，充满了少女风情。 这真叫松枝清显感到有些难以应付，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呀，抱歉……” 身为系统附身的穿越者，在可预见的将来会拥有巨大财富和名望的天选之人——松枝清显，在这个有着一头栗色短发的活泼女生面前，第一次像个日本人那样弯腰鞠躬了。 “小林编辑好，我是新人松枝清显，以后请多多指教……” 这下子，小林绿子总算是可以把腰抬起来了，笑吟吟地打量着松枝清显。 松枝清显也看了她几眼。 她一米六七的身高，脸蛋很嫩，看着还是个十七八岁的美少女。 瞳色纯净，妆容得体，栗色短发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感觉，感觉……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元气！ 这是个元气满满的职场新人。 “这边坐吧。” 小林绿子把他请到待客区，让他坐在沙发上。 她泡了茶过来，站在他旁边，声音不大，甚至是有点乖巧和低眉顺目地问道：“松枝同学真没受一部编辑的请求过来为难人家？” 松枝清显看向她的脸：“如果是呢？” “那……”小林绿子眨了眨眼睛，目光亮晶晶的，小声道：“我会……用力反抗的！” “呵~” “松枝同学，我们……” “呃，这个……” 松枝清显生怕她会扯之前的事，所以赶紧打断了她，表情郑重严肃：“小林编辑，工作的时候忘记以前的交情，以职务相称吧。” “……啊？” 以往那个喜欢有事没事跟在自己身后，却又自卑不敢靠近自己的男同学，终究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小林绿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明白了，她和他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本章完) 第12章 成功签约 第12章 成功签约 在日本文学界，大公司编辑的地位远高于一般作家，就更别说松枝清显这种没什么名气的新人作家了。 换作一般新人，现在要讨好编辑才对。 可松枝清显又哪在意这些行规。 虽说基本礼仪他知道，但他那些在中国养成的礼仪，到了日本这边好像不太够用。 这边的人开口就是敬语，动不动就鞠躬，严重点了还要土下座，真叫他没法一时半会就适应……也就小林绿子是个急需绩效的实习编辑，再加上川端康成实力够硬，不然他真有可能会被请出门。 “松枝老师，现在就开始谈签约的事。” 小林绿子把文件夹拿了过来，在他侧边坐下。 松枝清显朝她看过来。 说实在的，她真的又年轻又漂亮，长相很甜美，是少见的骨感美女——日本美女大多是肉感系。 妆容得体，身材又好。 十分满分的话，能打八分。 是个罕见的大美人。 比起优秀的容貌，她的气质甚至更讨喜。 言谈举止间充满了活泼的元气，一看就是刚毕业没多久的职场新人，所以很容易让男人对她产生好感，同时也会产生一些潜规则她的邪念。 小林绿子把稿纸摊开放在腿上，一只手轻轻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另一只手拿起笔。 笔尖点在一张空白的稿纸上。 “能先说说写这本书的灵感和构思吗？”小林绿子问了个常规的问题。 松枝清显想了想，答道：“因为缺钱，想拿奖金。” “……” 小林绿子的笔尖，定格不动。 这回答叫她怎么记？ 她觉得这男人在逗他，《伊豆的舞女》这么优美的小说，怎么可能是在对金钱的饥渴下诞生的。 “小说里有如诗如画的南伊豆风光，有小河，有暖阳，也有青涩朦胧的初恋，非常令人向往。不知道松枝老师有没有实地考察过？”小林绿子换了个问题。 “没，我都没离开过东京。”松枝清显摇头。 “纯靠对美的想象力咯？” “纯靠记忆力。” “……” 小林绿子笔尖又动不了了。 她很想说一句，我的记忆力也不差，怎么没见我写得出来？ “哈，哈哈，松枝老师还真是幽默。”实习小编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这本书在写法上偏向浪漫主义，因此显得优美含蓄，清新自然，全篇都散发一种淡淡的哀愁，让人读了回味无穷，这无疑是非常符合日本人审美的。” “是这样的。”松枝清显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 小林绿子眼神古怪，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很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转过话题，说道：“但小说的内核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底层描写，能够让人感觉到作者对……” “好了，小林编辑，跳过这个环节，直接谈签约的事吧。”松枝清显又一次打断她。 他多少是有点羞耻心的，也有自知之明。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不是自己写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所以不太好意思谈创作的事，也是怕谈多了会露馅。 “……” 小林绿子默默把写了不到两句话的访谈笔记收好。 抬起视线，看向松枝清显。 黑色的短发，刘海略长，看起来略有些凌乱。 长相很清秀帅气，肤色苍白，整体略显颓废，但他的腰杆挺得很直，似乎从一开始腰就没塌过那样，像是可以这么坐到天荒地老——这是意志力相当坚韧的体现。 站如松，坐如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点。 没有良好自律的习惯和时刻清晰控制力，人在久坐的时候，腰肯定没法保持一直挺直。 越是打量他，小林绿子就越觉得奇怪。 他的气质变化太大了。头发虽然看着杂乱，但却显得充满文艺气息，根本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清秀帅气的脸上，神情平淡。 眼里没多少光彩。 感觉好像对什么都没太大的兴趣？ 言谈举止中缺失的部分礼仪，让他完全不像是个普通日本人，反倒像个看透了清规俗律的僧人。 “小林编辑？” 看她久久没说话，松枝清显开口喊道。 “呀……” 小林绿子发现他的眼睛朝自己看来了。 他望着人的时候，似乎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让人有种轻微的压迫感。 但眼神平静得不得了，犹如无风的湖面，所以旁人根本不可能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心事来。 变化真大。 小林绿子几乎都不认识他了。 现在的他，好像书上才会出现的那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藏剑于匣。 越是仔细观察他，小林绿子的心情就越觉开心，自然而然地升起了对帅哥才有的好感。 看着他那无神厌倦的双眼，那种颓废孤独的美感，令她心脏微微加速跃动。 儿时伙伴说的那种“长大后一定要去东京和一个东京帅哥谈恋爱”，指的应该就是他这种吧。 “小林编辑？”松枝清显又叫了声。 “啊？哦，在的……” 稍稍痴了一小会的年轻编辑，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脸颊微微有些烫。 幸好这是现实，如果是动画世界的话，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肯定正在呜呜呜地冒着蒸气。 “松枝老师，我已经决定了，要把你这本书内推上去，直接入围本次新人赏的最终评选名单。” 最终评选名单，共50部作品。 每个编辑都有一个内推名额，小林绿子手上完全没有别的投稿，可以直接推《伊豆的舞女》。 “你决定就好，我同意。”松枝清显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小林绿子明显松了口气，脸上洋溢起元气满满的笑容：“那么，关于笔名，你是要用本名还是另外的？” “三岛。”松枝清显不假思索地说道。 “名字呢？” “三岛，没有名。” “好的，三岛没有名老师……” “我是说，用三岛这个姓就行！”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 自从进了这屋，他就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现在总算是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来了，这让小林绿子内心特别有成就感，就是那种去色诱一个得道高僧成功后的“你不过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嘛”的成就。 “好的，我明白了，三岛老师。” 小林绿子还在笑，但这时候的笑容，明显有了灵动慧黠的可爱感觉。 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两个签约编辑过来辅助，很快完成了签约的工作，确保了《伊豆的舞女》会在期刊上发表，具体日期和哪本期刊待定。 送松枝清显出门，在电梯里面，小林绿子想到了一件事，和他说道：“以我这微薄的工作经验来看，就算这次不是你得奖，但只要你保持水准，以后你肯定会出名的。所以，你现在开始要注意保持自己的人设哦，可别等出名后，被人挖你的黑历史。” “我该用什么人设？” “嗯，我想想……肆意洒脱，随性而为，带着淡淡哀伤和独孤氛围的天才作家。安静时要温润如玉，眼神惆怅，下定决心行动时要眼里有光，大气，有张力。这个怎么样？” 以上的话，是小林绿子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异性形象，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她肯定会爱到发疯的。 “我该怎么做到你说的那样？”松枝清显问。 小林绿子脚步一顿，看向他的脸：“你只要低调一点就行。” (本章完) 第13章 生死存亡之时 第13章 生死存亡之时 把松枝清显送到门口，小林绿子返回办公室，整理了下材料，然后来到了会议室。 下午两点半，有一场会要开。 时间已经快到了。 参加会议的人，差不多到齐了。 二部的六位编辑，主编，以及出版社的副总编。 因为和松枝清显签合约耽搁了一些时间，小林绿子赶到会议室时，虽然还没迟到，但也是掐着点进来的，搞得别人都在等她那样。 这可是职场大忌。 “小林，你怎么回事！两点半的会议，你来的比谁都晚，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副总编就在会议室里坐着呢，二部的松下主编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呵斥小林绿子。 在日本职场，前后辈阶级非常严苛。 上级教训乃至辱骂下级，老人欺负新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小林绿子不敢顶嘴，只是抱着文件夹，低着头挨顶头上司的训。 “好了，该开会了。” 等副总编开口了，松下主编才停下对部下的呵斥，示意她赶紧去坐好。 “呼~” 小林绿子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末尾坐下。 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打印着一份数据报表，主持会议的松下主编在最前面的位置，拿起中性笔在大白板上写下了几行字。 【3月：445600】 【4月：420500】 【5月：398650】 “大家也看到了，从3月到5月，《新潮》的销量都是下跌状态的。”松下主编神情凝重，拿着笔，在旁边又写下了另一个数字。 【236350】 “这是六月半个月的销量，一号发刊，销量集中在前十天。半个月过去了还不到25万，这个月的总销量恐怕会创下新世纪以来的销量新低。” 松下主编表情严肃和低沉，底下的编辑们也都看着手上的数据，眉头紧蹙。 “再来看看我们老对手《群像》。”松下主编把上面的数字全部擦去，也不写了，直接说道：“他们上个月公布的总销量，是623000，比我们多出了将近50%。” 日本这五大纯文学期刊，《新潮》一直是领头羊。 现在，《群像》的销量却比《新潮》多了50%，这无疑是对《新潮》含金量的一种否定。 “一时的销量下滑，主要责任应该是运营和宣发部门来负责才对，可这半年来每个月都在下滑，就不得不让社长开始质疑我们内容团队的眼光和能力了。” 说到这儿，松下主编喘了口气。 《新潮》的内容产出，是手底下的编辑挑选，他们这些主编负责把关。 当上面认为内容团队工作能力不足时，压力首先会落到负责把关的主编身上，再然后，主编会把这份压力传递给下面的编辑。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在场的编辑们都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不敢和上司对望。 “昨天，我和各位主编，总编，以及宣传部门的部长们一起开了个会，分析销量下滑的原因。” 松田主编用手敲了敲大白板，发出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把头抬起来，才开始讲述昨天开会的内容。 《新潮》销量下滑，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网络时代到来。 网络让资讯和内容的传播变得更为便捷和快速，人们的娱乐方式发生改变，年轻人们更愿意从网络上获取资讯和内容，同时更愿意接受碎片化的内容，越来越少人能静下心来看传统文学了。 第二：《新潮》的专业化太高。 作为纯文学杂志，《新潮》刊登的通俗文学占比极少，对读者类型比较挑剔，不少文章都需要有一定鉴赏能力的文学爱好者才能读懂，有很大一部分通俗文学爱好者无法转化为自己的用户。 《群像》之所以能逆袭超越《新潮》，就是逐渐加大了通俗文学的占比，让阅读门槛变低，吸引了大量通俗文学读者的目光。 “第一点，属于时代的变化，我们个人的能力有限，无法对抗时代的浪潮，我们主要的工作，是改变我们自己，让我们适应时代，新潮也要降低阅读门槛，真正拥抱通俗文学……” 这话落到每个编辑耳朵里，让他们都忍不住苦笑了声。 新潮搞通俗文学，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们编辑二部不就是负责这个的吗。 可惜这么多年来，新潮的通俗文学都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定位。人家买你新潮，看的就是你的专业性文学性，要买通俗文学，多的是畅销书可以买，脑子得有多大的病才会买你们纯文学杂志看那一点点通俗文学内容？ 纯文学读者不买账，通俗文学读者不稀罕。 编辑二部成立那么久，因业绩一直拉胯，腰就没能挺直过。 “诸位，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松下主编看着手底下的编辑们，眼神不知不觉间有了些疲惫，“上头传递下来的意思很明确了，还会再给我们一个半月时间。” “啊？” 有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小林绿子心头一跳，也觉得有些慌了。 “社长那边传递过来的信息，是准备让我们二部在七、八月两个月的月刊内容比重达到一半，然后用这两个月的销量来衡量我们二部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如果销量下滑的颓势止不住，我们整个部门将会被打散，各位都会被调到别的岗位。而实习生……” 松下主编的声音停了下，朝小林绿子看过去，才补充道：“无法转正。” “……” 小林绿子心头一紧。 最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这时候，安静了许久的副总编，站起来安慰众人：“好了，各位也别太担心，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两次机会呢。大家努努力，一定可以拿出优质且有吸引力的内容的。” 这场面话，屁用都没。 在场的编辑们，个个依旧面如死灰。 传统杂志、纸质书、纸媒等销量下滑，是时代发展必然的结果。 除非有一个能抵抗时代洪流的大人物出现，帮助《新潮》逆势而起，否则根本没人能拯救得了他们。 不知道松枝同学可不可以……小林绿子的脑海里不禁冒出了这个问题。 拯救众人于水火之中，逆时代洪流而上的大人物，超级英雄似的天才作家……光是想着那种局面，小林绿子都觉得心里小鹿乱撞，爱得不得了。 “对了，还有个事。” 瞧着他们个个低头不语的样子，副总编拍了下手掌，说道：“为了让你们有足够的竞争力去签约新人，我和财务那边争取到了一些签约补贴，凡是你们二部签下的新人作家，都可以领取10万円的补贴，诸位打起精神来，加加油去发掘优质的作者吧！” 各位编辑都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10万円真没什么吸引力。 “那个……” 实习期的小编辑，慢慢举起手来。 副总编和主编，都朝她看过去。 “今天签约的作品可以拿补贴吗？”小林绿子小心翼翼地问。 “你今天签了新作？”松下主编询问道。 小林绿子点点头：“是的！而且不是简单的签约，我准备内推到新人赏最终评选名单。” “哦？” 她的话，让两位领导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一个压根没有作者资源的实习编辑，居然要内推作品参加新人奖的评选，有些异想天开了吧。 另外的编辑也朝她看过来，眼神都很怪。 “拿来让我和村上总编看看吧。”松下主编挥挥手，示意她拿过来。 “是，主编！” 小林绿子起身朝他走去，握着文件夹的掌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不可能不紧张的。 这一份稿子，不仅可能是关乎她职业生涯能否顺利开启，甚至关乎到了整个编辑二部的生死存亡！ “松枝桑，请保佑我吧……” “如果成了，我会好好感谢你报答你的……” 实习小编辑内心虔诚地祷告着，把稿子交了出去。 (本章完) 第14章 小腿香艳的成熟女子 第14章 小腿香艳的成熟女子 【路变得细细弯弯，应该快到天城岭了。正这么想着，只见雨丝染白茂密的杉树林……】 会议室里，变得无比安静。 一个主编，一个副总编，一起看着这份稿子。 眼神从怀疑，到惊讶，再到郑重，最后变成了欣喜。 能坐到他们这个位置的，都是有着不错的文学素养和刁钻眼光的，自然能够分辨得出来《伊豆的舞女》这本小说优秀之处。 其在内容上兼具艺术价值与通俗性，所以在评奖有优势的同时，还有着不错的商业价值。 稿子肯定能通过。 眼下，两位领导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发表的问题。 “总编，你怎么看？”松下主编问。 村上副总编看着稿子，声音压得比较低：“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获奖概率最大的是一部签的那本《鸡蛋与高墙》，但现在我对这本《伊豆的舞女》更有信心。” “看来总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松下主编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窃喜。 他内心甚至认为，两本书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伊豆的舞女》的水平要高太多太多了。 “松下，这或许是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村上副总编严肃地说道。 松下主编抬头：“小林！” “在的！”小林绿子马上应道。 “这个叫三岛的，真是纯白纸作家吗？” “对的，没有任何投稿的经历，也没发表过任何作品。” “他人长得怎么样？年轻帅气不？有没有什么独特的性格癖好？” “呃……” 小林绿子脑子快速转了圈，答道：“非常年轻帅气，比所有的明星都好看！性格随性洒脱，不拘一格……” 听到这个回答，松下主编看向总编：“我打算先压着不上七月刊，留到八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用来营销一下年轻帅气的天才作家的噱头，积累人气。如果得奖了，那他会是一颗重磅炸弹。如果不得奖，那也会带着营销一个月积累下来的人气，帮我们拔高八月刊的销量。” “这事你好好办，说不定会是二部的救命稻草。” “宣传部那边的资源，恐怕得请总编您帮帮忙。” “宣传资源你不用担心，该给我的都会给你们。记住了，七八月的销量，是决定你们生死的唯一因素……” 两位领导的声音压得比较低，底下的人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底下的编辑们，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松下主编忽然想到了什么，朝那实习生看去。 果不其然，她一脸忐忑不安，想开口询问但又不敢开口的焦急模样。 松下主编没让她焦急下去，点点头，但不是很直接，而是有些为难说道：“稿子还是不错的，就当给新人作家一个机会吧。” “呼~” 小林绿子攥紧了的拳头总算是松开了，长长地舒了口气。 然后，气都还没出完，她就急忙问道：“村上总编，那个补贴的事……” 10万円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多，但她知道松枝清显很穷的，10万円对他来说已经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给了给了。”村上副总编大手一挥，非常爽快就答应了。 “谢谢主编！” 小林绿子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内推入围评选名单，争取到10万円的签约补贴，是她能为松枝清显能做到的尽头了。 入围评选的50部作品，会有八位从文学界邀请来的评委，进行更挑剔更专业的评审，最终能不能得奖全看评委的内部意见，出版社不能干预评选工作。 “加油吧，伊豆的舞女……” 小林绿子暗自呢喃，内心充满了期待。 ※ 自己作品还没发表，就先拿到了10万円签约补助的事，松枝清显暂时还不知道。 从新潮社出来后，他无处可去，就只能漫无目的地沿着新宿大道闲逛。 走到了四谷，沿着铁路旁的长堤漫步，朝着市谷方向。 铁路就好像用格尺画好似的，从居民楼中间往前延伸，两条钢轨反射着日光。 他没什么目的地，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就只能沿着铁路一直往前走，反正这天气挺适合散步的。 走到了饭田桥，往右拐，穿过神保町的十字路口，爬上御茶之水的坡道。 这一段路程很远，走得脚都有些痛了。 天色也阴沉了下来，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站在御茶之水女子大学门前，松枝清显左右看了看方向。学校门口有群女大学生在聚集。 他随意扫过的目光，已经引起了女孩们的注意。 “那个男的刚才在看我唉。” “你不要脸，人家明明是在看我！” “真的好帅啊。” “爱酱，去要一下他的脸书或者推特账号。” “你想要怎么不自己去？” 女大学生们一边聊天一边打闹，还没人鼓起勇气去要社交账号，帅气的男人已经走远了。 离开御茶之水后，松枝清显往南边走。 走过了大手町，沿着皇居的护城河继续往南，路过丸之内商业区和日比谷公园，最后到了银座。 这里是日本繁华的代表，也是灯红酒绿的娱乐商区。 许多装饰豪华居酒屋和酒吧，都已经开始营业，从门口路过窥探看到热火朝天的气氛。 有歌姬柔媚的歌声，也有男人大声的争论。 商业大楼背后的小巷里，奇奇怪怪的人非常多。 职业不详的浓妆女子、发型夸张的不良少年、非法滞留的黑人和东南亚人、面相凶恶的暴力团成员。 一家亮着粉色灯光的店门前，衣着暴露的女子从口袋里掏出marlboro烟盒。 叼起一根烟，熟练地点燃，然后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门口 没有目的地的路人恰好路过。 狂风呼啸袭来。 他缩着脖子以抵挡强风。 他感觉空气都变稀薄了，呼吸有些不顺。 他低着头快步进入地下通道，简直就像走进了巨大食人怪的张开大嘴里。 走出地下通道后，雨终于下了，松枝清显在一家没开门营业的酒吧门前躲雨。 银座的街道开始亮灯。 繁华的灯红酒绿，打扮得枝招展的时尚女郎，这里是拥有无限辉煌瞬间的银座……他只觉得一切热闹都与自己无关，他无依无靠。 漫天雨幕中，公交巴士如同大马哈鱼般在拥挤的路面横冲直撞。 一个妇女牵一条德牧走过，后面有几个小学生不撑伞，不穿雨衣，在风雨中狂奔。 对面的音像店里，传出《500英里》的歌声。 “背负一切，离乡背井。” “家在远方，我却再难回去。” 跟着哼唱这首民谣，松枝清显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内心蓦然生出了一股“客死他乡”的悲凉感。 这个城市是如此的巨大，却没有一寸土地是他的家。 他的家在海的西边，但已经回不去了。 他只是无根的浮萍，漫无目的地飘荡在这异国他乡，独孤地唱着异国民谣。 “年轻人，你是没地方去了吗？” 忽然间，充满母性的柔和嗓音在前方响起，带着暖意，宛如一道刺破乌云的阳光。 蹲在酒吧门口的松枝清显，视线里走进来一双蓝色高跟鞋，由远到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织锦绒布鞋面，钢制鞋扣镶着闪闪碎钻，鞋尖与鞋跟都很秀气，给人一种娇贵易碎之感。 他目光微微往上，一双纤细匀称的小腿映入眼帘，肌肤如白瓷般细腻光洁。 细小的水珠，沿着小腿曲线滚落。 松枝清显没什么特别的性癖，也不是非常恋腿。 但此时他忽然觉醒了什么。 一个小腿香艳的成熟女子，在梅雨时节的倾盆大雨中，穿着美丽的高跟鞋站在你面前，任凭大雨打湿了身也不在乎，只为等你抬头回应她。 很让人心动。 松枝清显不敢抬头。 他生怕女人长得不好看，会坏了这份意境。 但随后的事证明，他多虑了，女子长得相当好看，甚至不输真佐子。 (本章完) 15.第15章 和蔼可亲，胸脯很大的圆脸女人。 第15章 和蔼可亲，胸脯很大的圆脸女人。 猫目洞，一家文艺酒吧。 位于银座三丁目的巷子里，从00年营业至今，已经有十年了。 老板是个还很年轻的女子。 不过虽说年轻，但开店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十年后的今天怎么算也该年过三十了。 可由于她长着一张充满稚气的圆脸，表情又灵活多变，所以模糊了她的年龄。 出于老板的爱好，酒吧装修得很文艺，逐渐吸引了许多小说家聚集此处。 不仅是因为老板长得美丽动人，而且价格也很便宜，渐渐就在作家群体中打响了名气，成了东京作家圈中口碑极高的酒吧。 大家都叫老板阿润或润子。 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和真实年龄。 阿润为人温柔大方，经常会救济一些落魄的年轻作家，所以不时会有需要帮助的作家蹲在酒吧门口等候她的垂怜。 作家的世界，是一个等级分明的世界。 畅销作家年收收入可以达到数亿或者数十亿円，但这类大作家终究是极少数，然后有一部分中可以靠写作养活自己和家人的中层，算是作家的中坚群体。 更多的那部分，还是难以靠写作养活自己，穷困潦倒的不入流作家。 眼前这个年轻人，大概也是不入流的作家。 “年轻人，你是没地方去了吗？” 阿润问了这句话，他还是蹲在地上，没有抬头。 “那就进来坐坐吧。”她没有太在意，拿出钥匙，打开了酒吧的大门。 等她开了门后，松枝清显才站起来。 心想反正没地方进去，便走进酒吧，跟在女人的背后。 她身穿蓝色半袖连衣裙，上面披着一件薄些的奶油色对襟防晒衫，长发在后面轻轻束起，看起来有一米六二的样子。 背影是真好看…… 求求了，是个大美人吧，不要坏了这份意境……松枝清显内心开始紧张了。 “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吗？”阿润伸手打开了灯，然后转身看过来。 瞬间，松枝清显的心放了下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美丽鹅蛋脸，感觉柔和温顺。 眼睛是漂亮的杏眼，瞳孔的纹路深邃复杂，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鼻梁上架着小巧的金丝眼镜，令她看着高雅睿智，充满女性的知性气质。 午夜蓝的长裙难以掩盖婀娜丰满的身段。 不仅美丽是真佐子级别的，就连身材也是。 只是比起真佐子那种高冷中透着一股子妖冶的气质，眼前的女人给松枝清显的感觉是优雅娴静，比较典型的良家女子的形象。 阿润面带微笑，也打量了他几眼， 个子比较高，但不够健壮，看着有些单薄。 头发稍显杂乱，神情平淡，眼神像近视眼一样没有多少色彩。 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 十足一个落魄青年作家的样子。 “年轻人？”阿润再次开口。 “哦，你好……”松枝清显回过神来。 “要喝点什么吗？”阿润又问道。 “冰水就好。” “稍等~” 阿润转身去吧台里面。 松枝清显转动了下目光，发现酒吧里到处都是书。 宛如夜空般深邃的蓝色地毯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张沙发和酒桌，别的地方就全是书架了。“这边的架子，是歌集、句集、评论、传记等。”阿润拿了冰水过来，讲解一样和他介绍起藏书来。 日本文学、世界文学、古典、哲学、戏曲、艺术概论、社会学、历史、地理…… 跟追着她的脚步，松枝清显从一个个书架前走过。 鼻尖飘着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这是一种长久流淌在纸张之间，由深邃知识和深厚情感糅合在一起，经过岁月沉淀后才能形成的特有芳香。 “真好啊。”松枝清显轻声道。 “是啊，真好。”阿润微笑着附和一句，转而和他说道，“来我这儿的作家，每一个都梦想着自己的作品能被我摆上书架。年轻人，你也加油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作家？”松枝清显有些疑惑。 阿润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吗？” “这倒没错……” “那就对了，来我这里的客人，八成都是作家。” “原来如此。”松枝清显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年轻人，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阿润笑容不减，眼神上下打量他。 松枝清显低声道：“算是吧……” “方便的话，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阿润的声音非常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熟人之间的关心。 “我……” 松枝清显沉默了下，视线低垂：“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闻言，阿润怔了下。 类似的话，她以前当然听过，不过都像没眼前这年轻人这样，让她产生了怜惜的情绪。 或许，或许…… 阿润看了看他那张文艺帅气的脸。 长得帅真的可以被偏爱。 “难搞，不过还是跟我来吧……”阿润柔声说道。 松枝清显没说话，安静跟着她。 老实说吧，他有点喜欢这个和蔼可亲，胸脯很大的圆脸女人，只要她不是把他带去噶腰子就行。 酒吧吧台旁边，有一条走廊，走进去后居然是个蛮大的居酒屋。 阿润走进了后厨，打开冰箱，弯着腰找了会，从蔬菜堆里看到最后剩下的一捆刺嫩芽，她轻轻笑了下，脑海里涌起了许多温暖的回忆。 松枝清显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只见她将一种绿色的芽菜裹上炸粉，放进烧热的油锅里。 炸的同时，她又打开另一边的炉子，用来炖豆腐丸子。 从侧面看去，她的腰细得令人吃惊，被裙子包裹的臀部也高高翘起，燃气灶里熠熠跳跃的火光使得她更添上一层朦胧轮廓，美得惊心动魄。 看着看着，松枝清显忽然想起渡边淳一笔下的京都美人。 “京都美人”是什么样的形象？ 一般来说，是脸型更温婉的圆脸美人。 身材娇小丰满、皮肤白皙、目光柔和、双眼皮、樱桃小嘴，适合穿和服的古典美人。 古往今来，住在都城的女人，都会给人美丽的印象。 这种想法属于先入为主的观念。 普通人总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朝臣贵族的女儿就一定是高贵美丽的。 就好比一提起长安女子，大家的脑海里都会不自觉地涌出一个雍容丰满的美人形象来。 都城经过岁月洗练的浓厚历史，与都城女子优雅端庄、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形象重叠在了一起，形成根植于国民内心的文化印记。 眼前这位正在炸天妇罗的女人，就完美符合京都美人的概念。 松枝清显忽然觉得很庆幸。 能在这么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遇到一个气质容貌俱佳的女子，上天对他真的太眷顾了。 (本章完) 16.第16章 我喜欢这个妈妈 第16章 我喜欢这个妈妈 裹着炸粉的刺嫩芽，在油锅里翻滚，逐渐变成金灿灿的黄色，一股清香的气味随之飘来。 炸好的拿出来放在架子上。 等油沥干后，撒些胡椒粉在上面。 “这种刺嫩芽采自京都岚山，是一种野生乔木的嫩芽，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所以只能让你尝尝我家乡的味道了，希望能安慰到你。” 说着，阿润歪头一笑，让松枝清显感受到了如同太阳般的温暖和真诚。 在后厨安静明亮的灯光下，温婉的古典美人系上红色围裙，专心致志地给他做菜。 “大功告成，来尝尝味道吧。” 阿润夹起一块刺嫩芽天妇罗，用手在下面接着，送到了他的嘴边。 她眼里微光闪烁，嘴角温柔。 快顶不住了，这女人的母性好强…… 松枝清显乖乖张嘴接受投食。 刚炸好的天妇罗，又酥又脆，里面的芽菜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地中和了油炸食物的油腻。 口感一流。 “味道怎么样？”阿润笑眯眯地问。 “先苦后甘。”松枝清显品味着，“特别是刺嫩芽，刚吃的时候有些苦，但咽下去后会有一股淡淡的回甘，让清香融化在舌尖。” “先苦后甘呀……” 阿润的神情，变得有些缅怀，柔声道：“就像在缅怀先人时，那种思念的苦与回忆的甜。” 小时候家里穷，每次她嘴馋的时候，母亲都会跑几公里的山路摘刺嫩芽回来炸给她吃。 后来长大了，她可以一个人满山乱跑的时候，一家人搬来东京了。 再后来啊，有钱了，不缺吃的了。 母亲也不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陷入回忆的模样，松枝清显感到了自己的有种发低烧般的亢奋，和她产生了某种平静温和的共鸣。 “哈哈，不说别的了。”阿润忽然摇了摇头，脸上恢复柔和的笑容，“尝一下豆腐丸子吧，也是我母亲家祖传的菜品哟。” 松枝清显拿起勺子，从另一锅里舀起一个丸子。 豆腐做成丸子形状，中间加了点肉馅，表皮烤得酥脆可口。 一口咬下去，大豆甘甜和肉沫的脂香，完美地在口腔中糅合，味道淳朴而高贵。 “这是我一周来吃过的最好吃的……”松枝清显说着，又舀起第二个豆腐丸子。 看着这个迷茫的年轻作家，因美食而恢复了生机，阿润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她这一笑，像是有圣光铺开。 我喜欢这个妈妈……松枝清显一边吃，一边看她，一边在心里diss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真佐子。 同是中年女人，你看看人家怎么做的。 ※ “阿嚏~” 远在家中的松枝真佐子，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 品尝完京都特色菜肴，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阿润把年轻人送到门口，亲切地摆摆手：“以后欢迎常来，这里每天都有许多作家聚会，你过来和他们交流下创作经验也是蛮好的。” 她脸上的淡淡笑意，给人的感觉很完美。 像是一种圆满完结的微笑，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出“ending”那样。 “今天的菜……”松枝清显的表情，有些有些迟疑。 “特别的关照，不能当成常态哦。”阿润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盈地摆摆手，“回去吧。” 松枝清显只能就此作罢。 “除非，你能让我眼前一亮……”阿润在他身后说道。什么叫能让她眼前一亮？ 要不，我现在就去学电焊，明天来给她表演表演？ 松枝清显忍不住笑了。 走在华灯初上的银座街头，他的心情是穿越以来最轻松愉悦的一刻。 然后，他的手机收到了小林绿子发来消息，10万円进账，心情更加愉悦了。 挤上电车，回到四谷。 夜幕中，松枝家亮起了灯。 寂静空旷的古老大宅，唯有树影幽幽。 客厅里亮着灯，松枝清显走进院子时，能够看到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其中一个是真佐子，另一个背对着门口这边，看不清模样，从身穿和服的背影判断，应该是个家境比较好的阿姨。 客厅大门前，松枝清显停下脚步，准备绕到后面再进屋。 忽然间，好像有光。 轻飘飘的，宛若羽毛般的光线，微微照亮庭院。 少女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了？今天都没人做饭！” 好纤细、好清脆的声音——松枝清显忍不住赞叹。 少女从侧边走过来，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光，光照亮了她精致冷淡的脸庞。 五官纤细，小巧。 笔直漆黑的秀发，如同瓷器般光滑的雪白肌肤。 漆黑的双眸倒映着柔和的灯光。 这个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是美貌外一无是处的松枝鹿鸣。 松枝鹿鸣，名字取自《诗经》里的《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面对因饿肚子而非常不爽的松枝鹿鸣，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你妈说要接待妹妹，把我赶了出去，要骂你就去骂她。” “哦，难怪……”少女一副理解的表情。 “里面那个就是你小姨？怎么你妈很不爽她的样子。”松枝清显好奇地问。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真佐子的脸，脸色好像非常难看。 “我妈和小姨，从小就不对路。” 松枝鹿鸣也看向屋内，用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和惹人厌的青年作家解释其中缘由：“母亲出身自德川御三卿中的清水德川家，说起来，地位比松枝家还要高。母亲小的时候，父母尚在，日子过得很不错。但自从生母病逝，父亲给她找了个继母，继母生了个小女儿后，日子就开始难过起来了。” 啧，这剧情…… 松枝清显大概捋了捋，问道：“是不是你外公被你继外婆不断吹耳边风，导致你外公偏心你小姨，逐渐冷落了你妈？” “如果仅是这样，都还好说。可我这小姨，表面上是个文静贤惠的女子，背地里却是个阴狠毒辣的小阴逼……”松枝鹿鸣有些厌恶地说道。 能让性格清冷的松枝鹿鸣骂脏话，看来这“妹妹”确实招人厌，松枝清显靠近了点听八卦。 客厅里面，松枝真佐子眼神冷漠，不耐烦。 她的妹妹立美穗子坐在对面，长发垂落在脸颊旁，带着股阴郁的忧伤和文艺气息。 松枝真佐子冷冷地看着。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最喜欢把自己包装成柔弱不幸的模样，以此来赚取旁人的怜爱。 妹妹很小就会一边忍着眼泪啜泣，一边茶味十足地和父亲告状，诬陷她这个姐姐！ 由于妹妹演得十分逼真，加上姐姐又有着死也不愿被人冤枉的高傲，于是每次姐妹俩闹到父亲面前的场面，就是一出“蛮横大女儿欺负病弱妹妹”的狗血戏码，姐姐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哑巴亏。 空荡荡的客厅里，姐妹视线交融。 姐姐眼神厌恶，嫌弃，像在看仇敌那样。 妹妹瞪着明媚的大眼睛，弱弱地开口：“前些日子，姐姐喜得良婿，妹妹本当到场祝贺才是，却因不得已的原因没法到场，想来是伤透了姐姐的心，才会让姐姐今日看到小妹时露出如此充满敌意的眼神来，小妹的心都要碎了。为表歉意，小妹先给姐姐鞠躬了。” 话音落下，妹妹双手叠放在小腹上，优雅地鞠躬道歉。 茶味十足！ (本章完) 17.第17章 姐妹相见，分外眼红 第17章 姐妹相见，分外眼红 不管什么都先认错这招，是绿茶妹妹从小用到大的必杀技。 配合那假惺惺的泪水，几乎从不失手。 ——表面上看是认错了，但实则是以退为进，用柔弱懂事的一面来衬托姐姐的高傲蛮横。 看到她这婊里婊气的模样，松枝真佐子只觉得胸口气得发疼，咬牙切齿地哼道：“你有什么错？从小到大，父亲不都说是我的错吗？你只是被我欺负而已，你能有什么错？” “姐姐这样说，倒是折煞小妹了。” 面对怒火中烧的姐姐，小妹垂下眼眸，表情哀伤道：“父亲老了，母亲去了，小妹的心里是想着余生都与姐姐相依为命……可如今看来，姐姐大抵是厌倦小妹吧。唉，姐姐向来不喜欢小妹，倒一直是小妹自作多情地纠缠姐姐……” 说着说着，立美穗子抬头，小心翼翼地朝姐姐看了眼。 眼眶微微发红，眼泪随时都要出来的样子，看了姐姐一眼后马上又慌张地垂下了脖颈。 这柔弱的模样，真的我见犹怜。 “……” 松枝真佐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 她是真的厌恶妹妹的婊里婊气，可她的性格又很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击这些话，只能憋着生闷气，胸口堵得愈发难受了。 见她这毫无反抗能力的样子，立美穗子心里更痛快了，张嘴继续阴阳怪气：“关于姐姐的家事，妹妹本不想再多说，毕竟说多了就显得妹妹斤斤计较了。可如果不说，妹妹心里又闷得很。姐姐啊，妹妹可是极力推荐俊雄入赘给姐姐当女婿的，姐姐也很满意他，可为何姐姐最后却一声不响地选了个外人？” 这事，松枝真佐子不想解释。 一来是女儿做的主，不是她这个主母，她觉得说出去有些丢面子。 二来选到底选谁，本就是松枝家的家事，轮不到立家的女人来说三道四。 见姐姐不说话，立美穗子眉眼一挑，嘴角轻蔑地翘起：“想必以姐姐的眼光，挑选的男人应该是万中无一的吧，比俊雄好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才对。小妹这次来，就是想瞻仰一下，姐姐为何把他藏起来不肯让小妹见一下呢？” “他出去了。”松枝真佐子平静地说道。 她知道妹妹过来是要对松枝清显发难，所以很有先见之明，早就把松枝清显赶出门。 但她也没预料到，妹妹说本来是说中午来的，结果拖到了傍晚才到，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天黑了……现在只希望清显不要回来得那么快吧。 松枝真佐子心里这么想着，可惜事与愿违。 “呵，姐姐不想让小妹见，大可直说。”立美穗子的语气更加尖酸，更加阴阳怪气了，“姐姐平日性格就直，现在却不停地找借口推脱，倒是显得小妹把你逼急了那样，让外人看了岂不是会在背后戳小妹的背脊骂小妹无理取闹？若是如此，姐姐倒不如直接不理小妹为好。” 松枝清显站在门口，还没走进来，就闻到了满室茶香。 好浓的绿茶呀。 真佐子这种耿直老阿姨，是万万应付不来心机婊的。 松枝清显看了一会，就往里走了。 客厅里，目光朝外的松枝真佐子首先发现了他，连忙打眼色示意他躲一边去。 可松枝清显全身反骨。 “我回来了。”他直接抬脚走进客厅。 “诶？” 立美穗子瞬间回头。 “呀，是小姨吧？”松枝清显点点头，“小姨晚上好。” “什么阿姨？小姨也是你能喊的？咱俩，不熟！”立美穗子顿时拉长了脸。 松枝清显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真佐子身后。 “人你也看到了，该回去了。”松枝真佐子第一时间下逐客令。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松枝清显再怎么废物，那也是她松枝家的人，只能她来骂，别人休想对他指指点点。 立美穗子没有理会，上下打量了松枝清显几眼。“你是干什么的？”她问。 “写书的。” “哈哈哈~” 立美穗子忍不住笑了，视线朝姐姐这边转过来，红唇轻启，阴阳怪气地说道：“俊雄也是写书的，他也是写书的，姐姐选择了他，是不是表示他写得比俊雄好？” “我看他比较顺眼。”松枝真佐子淡淡地说道。 “姐姐这么说，小妹倒是懂了。”立美穗子朝松枝清显看过来，端详着他的脸，“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瓶男，拿回家当摆设用的。” 松枝清显也不反驳，淡淡地应道：“我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 这一下，倒是把立美穗子给整不会了。 “另外，我的书也写得挺好的。”松枝清显补充道，“我投了新潮赏，你到时候可以留意下。” “行了，别说了，清显去做饭吧。”松枝真佐子开口打断他的吹嘘，然后又朝着妹妹下了逐客令，“天已经很黑了，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快回吧。” “我让俊雄来接我，很快就到了。”立美穗子站起身来了，看了松枝清显几眼，目光回落到姐姐身上，“下个月七号，父亲举行家宴，姐姐记得带上女婿回去给父亲看看。” “看情况吧。”松枝真佐子敷衍地应道。 下个月七号，是日本七夕节，不少大家族都会在这天举办家宴。 同时，也是新潮赏公布获奖作品的日子。 以松枝真佐子对妹妹的了解，那天她肯定会带立俊雄去，如果自己把松枝清显带过去的话，松枝清显少不了会被冷嘲热讽。 “姐姐如果来不了，小妹会很失望的。”立美穗子眼里充满了戏谑。 松枝真佐子抬头，眼睛瞪着她。 姐妹俩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隐约传出了火药味。 “婶婶，我来接你了。” 客厅外传来男子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片刻后，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健壮，外表干练，且长得还不错，剪裁合身的西装穿在身上，言行举止也充满上位者的自信，浑身散发着所谓“成功男性”的气息。 看到房间里的松枝清显，他眼眸闪烁了下，开口道：“咦，你也在呀。” 松枝清显不认识他，正准备笑着打招呼，真佐子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道：“他是立俊雄，你那天被打晕了就是他干的。你别出声了，快点去做饭，这里交给我……” 真佐子的行为似乎有着一种保护的成分。 “哦，你好。”松枝清显神色如常。 他平静自然的样子，反倒是让立俊雄愣了愣，片刻后才假模假样地露出了歉意的笑容来：“听说你被人打了，脑子有点失忆？说起来真抱歉，那天本来我也在的，却因有事提前离开，没能制止暴力的发生，我这些天一直都很愧疚啊。下个月的七号……” “我会去的。” “你要来……嗯？” 客厅里的另外三人都愣了愣。 立俊雄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狐疑，似乎不明白他的脑回路，不过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因为和松枝清雪结婚不成的事，他一直都对松枝清显感到嫉妒，当下便觉得报复的机会来了。 沙发上，因为不满他的自作主张，松枝真佐子的眉头已经皱起来，胸脯的起伏也逐渐加大。 (本章完) 18.第18章 她可以骂，但外人不行！ 第18章 她可以骂，但外人不行！ 松枝清显又不是泥涅的，怎么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所以直接就接受了挑衅。 三言两语就确定了七夕节相聚的事宜，松枝清显把他们送出了大门，回来到客厅时，松枝真佐子那美艳的脸上满是寒霜。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她拉开电视下面的柜子，弯腰翻了一会，找出一把戒尺。 “诶，等等！”松枝清显眼角抽了抽。 “我说过很多遍，在这个家我说了算。”松枝真佐子目光森寒，幽幽闪烁，看着松枝清显那张俊美的脸，胸膛微微起伏，“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的权威，该罚！” “怎么罚？”松枝清显慢慢后退。 松枝真佐子忽然出手。 不讲武德，直接偷袭。 先是按住松枝清显的肩膀，用力往下一沉，想要把他按下去。 但松枝清显怎么说都是个男人。 虽然身体单薄，也不至于被她这么一按就倒下。 松枝清显眉头紧皱，看着她凶巴巴的脸，不禁问道：“你认为我七月七不该去，让你自己去被他们羞辱是吗？” “我自有主张！”松枝真佐子脸色冰冷。 她完全不打算带松枝清显回娘家去。 带了松枝清显回去，他必定会被妹妹冷嘲热讽，那怎么行。 无论他的表现多不堪，都是她的家人。 她可以骂，但外人不行！ 松枝真佐子退后一步，眼神森寒地看着他：“还认我这主母，就好好挨罚！不认，我就当没见过你这个人。” 松枝清显沉默了片刻。 倒不是在意她这个主母的身份，他只是觉得现在走的话，前面几天挨的骂岂不是白挨了？ “行吧，我认。” 见他终于低头了，松枝真佐子内心松了口气，拿起戒尺：“把手伸出来！” “慢着！”松枝清显看向她，说道：“你打，我接受，但我不能白挨打。” “你想说什么？”松枝真佐子眯起了眼睛。 “今天挨的打，七夕那天，我要你双倍还给我！”松枝清显一字一句地说道。 松枝真佐子怔了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笑他不自量力，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 戒尺高高举起，然后落下。 “啪！” 连续打了五下，松枝真佐子的脸色才有所缓和，低声训斥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松枝家的人，我不能看着你丢脸，在外人面前，我永远都会维护你。今日的惩罚，希望你好好记住这点，以及，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松枝清显低着头，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只是在心里琢磨：你打了我五下，我要打回来十下，五下也打手心，另外五下打哪里好呢…… “啪！” 戒尺又打了下来，松枝真佐子神情严厉：“听到我说的没有？” “是，听到了。”松枝清显连忙开口。 松枝真佐子吐了一口气，冷艳的俏脸上，愠怒已然散去。 看着他被打得通红的掌心，她有些于心不忍，但表情还是保持着威严。 身为主母就该有主母的样子，对待后辈切不可骄纵，不然怎么管理一个大家庭。 “今晚的饭我来做，你好好反省今天的错误！” 松枝真佐子最后呵斥了一句，把戒尺丢在一边，转身朝厨房的位置走去。 松枝清显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感受着掌心的疼痛，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严厉、冷淡、难以接近…… 就没见过比她专横的家长。 可她又那么美艳、丰满、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成熟女性的性感魅力。 这样的女人被反杀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松枝清显从地上捡起戒尺，忽然很期待她在自己面前露出屈辱表情的模样了。 “你现在的表情很有趣呢。” 身后传来松枝鹿鸣稚气未脱的笑声，松枝清显回头看去。少女亭亭玉立。 时髦的高中制服，领口系着蝴蝶结。 水灵灵的眼睛，柔软的樱桃小嘴，仿佛仔细地涂上白色颜料般的细致肌肤。 “别这么看我，虽然我讨厌你，但在这件事上我与你站同一条阵线。” 松枝鹿鸣走到他身前，目光居高临下，嘴角可爱地翘起。 松枝清显看着她，只见她收起了些许敌意，微笑着和他说道：“我有时候也讨厌她这种古板的大家长作风，所以请你加油，好好反抗她吧。最好就是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过时，从而放松对我的管教。如果你真能做到，那我勉为其难地把你当个朋友也不是不……” “抱歉，我不需要你这种朋友！”松枝清显冷酷地拒绝。 “……” “咦？你急了？” “……我没有！（吸气）” “哈哈，这就破防了！” “松枝清显！”松枝鹿鸣气红了脸，用比尾巴被踩到了的猫那样的尖锐语气大声喊道，“我绝对不会认可你，绝对！永远都不会！” 成功把她弄破防，让松枝清显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才刚来到这个家，根本不用着急。 日后，有的是时间来反击，就看看这对母女能不能承受得起吧。 ※ 往下的几天，风平浪静。 松枝清显过着每天伺候人的生活，倒也算平静，有好几次想去猫目洞酒吧坐坐，都因为身上没钱而压下了去见酒吧老板的念头。 六月二十五号，新潮赏的入围名单正式公布。 《伊豆的舞女》位列其中。 还有一个好消息，松枝清显的账户收到一笔9万円的汇款。 是小林编辑说的10万円签约奖金，扣除了10%的偶然所得税后，到账9万円。 稍微有点钱后，松枝清显马上就往银座跑。 那个和蔼可亲，胸脯很大的圆脸女子，真的挺迷人的。 可他又不擅长搭讪…… 到了酒吧后，松枝清显在门前深呼吸几下，才推门进去。 正对门口的吧台里，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抬头看过来。她的样貌颇为美丽，身材娇小丰腴，胸前高高耸起的地方别着一块酒吧的logo牌。 “好久不见了，年轻人。” 声音轻松，带着几分熟人之间的玩笑。 “老板好。”松枝清显点头致意，目光落到她身上了。 和上次那样，她也是穿着一件蓝色长裙，小巧精致的金丝眼镜，与她的脸形十分谐调，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恬静知性的气质。 “喊我阿润就可以了。怎么，今天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阿润手里夹着一根铅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铅笔是黄色的，顶端带有一块橡皮。 “暂时找到了。”松枝清显答道。 “那好，以后如果又迷路了的话，和我说一声。” “谢谢。”松枝清显点头致意。 阿润微微一笑，表情像是在说不客气。 “我叫松枝清显。”他自我介绍道。 “你好，松枝君。”阿润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随便坐坐吧，酒吧现在还没开业，无法点单。你只能自己拿书来看，打发时间，渴了自己去接杯水也行。” 说完后，她就不管松枝清显了，低下头来用铅笔写字。 松枝清显拿了本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看着。 不一会儿，酒吧里来了几个熟客，和阿润要了热水冲了速溶咖啡，在一边讨论新潮赏入围作品的事。 听着他们的讨论声，松枝清显不时朝吧台里看一眼。 阿润全神贯注地写着字，眉心偶尔会皱一下，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 每当这时候，她都会用铅笔自带的橡皮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温和，让人想起了读书时那个温柔女同桌。 忽然，她抬头看过来。 松枝清显赶紧低头看书，书还没打开，封面上的书名是《阿霞》，屠格涅夫的作品。 (本章完) 第19章 喜欢高深莫测的大车！ 第19章 喜欢高深莫测的大车！ 写字写累了，阿润停下笔，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腕。 初夏的阳光照进店里，闪闪耀眼而又不失温和，宽敞明亮的空间充斥着人们交谈的声音、汤匙搅动咖啡的声响、书页翻动的声响。 那个年轻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营造出淡淡的温润感。 他在那温润的阳光中，一手支颐着下颚，看书发呆的样子，像只午睡到一半的猫咪。 看到这画面，阿润蓦地觉得心底温暖起来。 干净帅气的青年作家，总能给人一种愉悦的视觉享受，让她心里忽然升起捉弄的念头。 她从吧台里出来，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走到松枝清显的身后。 看一眼书上的内容，她弯下腰来，嘴唇靠近说道：“唔，描写爱情的书呀……” 松枝清显本来没怎么看书的，被她这么一提爱情的字眼，下意识猛地回头，结果额头直接撞上了她光洁的额头。 “砰~！” “唉哟……” 阿润捂着额头，小嘴痛呼：“松枝君，好痛……” 松枝清显有些懵，同样捂着额头：“阿润小姐，松枝君也很痛……” “松枝君……”阿润看了看他，欲言又止，“这种时候你首先要关心女孩子。” “是吗？我不太懂……”松枝清显摇了摇头。 阿润叹了口气，心累道：“你该不会是直男吧？” “……不好说。”松枝清显不能确定。 他在爱情方面的经历，还是一片空白。 “已经能确定你是了。”阿润一副同情他的眼神。 松枝清显无言地看着她。 阿润小姐是个美人，眼睛漂亮。 华丽的黑发在脑后轻轻束起，身上总有一股书卷气，显得优雅聪慧。 “完全不会和女人搭话，可真叫人操心啊。”阿润用老母亲般的眼神看着他，表情有些八卦，“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有没有一两个好朋友可以聊天的？” “……” 松枝清显沉默不语。 “唉，果然。”阿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朝吧台看了眼，“等我去泡两杯咖啡来，慢慢和你聊。” 留下一句话，她往吧台跑去。 松枝清显看着她半身裙下露出来的美腿，那腿被肉丝丝袜包裹住，小腿的腿型真不错。 那天大雨滂沱，她香艳的小腿，又浮现在眼前……糟糕，好像要变成腿控了！ 阿润很快走了回来，手上端着两杯手磨咖啡。 “可怜的直男先生，请吧。” 咖啡上有漂亮的拉。 松枝清显端起来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奶香味，让人精神一振。 细微地抿了一口，随后评价道：“苦中带甜，酸度清爽，很好喝。” 阿润淡淡一笑，在他对面坐下，肉丝美腿在桌底下翘起，双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她倒也不是犯痴，盯着他看，只不过是看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对她很有好感，想仔细观察观察他而已。 他会对她有好感，这不奇怪。 她人长得漂亮，气质又温柔，还是个小富婆，对她有好感的人多得去了。 她也早已习惯被人偷偷爱慕的感觉了，一般来说为了避免麻烦，她都会远离那些爱慕自己的人，可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例外。 只是因为他最帅气吗？ 或许有这个原因。 但肯定不只是因为帅气。 阿润喝了口咖啡，双手摩擦着咖啡杯，目光打量着松枝清显。 还是那稍显杂乱的头发。 神情平淡依旧，眼神没有多少色彩。好像他失去了一切。 一副受过什么不得了的创伤的样子……阿润眯细眼睛端详了他许久。 这把松枝清显搞得有些紧张了。 “哈哈~” 阿润忍不住笑了。 “喂，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松枝清显瞪着她抗议。 “抱歉抱歉~” 阿润双手合十，十分可爱地朝他拜了拜，随后说道：“松枝君这一副受了什么大伤至今未痊愈的样子，真是叫人觉得可怜。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些年轻可爱的女孩子，让你接受爱情的抚慰？” “不要！”松枝清显冷冷地回绝。 “为什么？” “我觉得我不需要年轻可爱女人。” 闻言，阿润惊讶地捂住了嘴：“难道你不喜欢女人？” “不，我只是不喜欢年轻可爱的，但年长的还是……” 后面的话，松枝清显没说出来，但就是那个意思，他喜欢的是阿润小姐这类高深莫测，鞭长莫及的大车！ “喜欢年长的女人，真的像个孩子似的。”阿润脸上再度露出母亲般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她一露出这样充满母性的表情，松枝清显就有种想把脸埋在她胸前的冲动……糟糕，这是发情期来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 谈到恋爱的问题，松枝清显就成哑巴了。 毫无恋爱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低头用看书来掩饰尴尬。 阿润也不再打趣他，转过身来，和另外的几个作家聊天。 他们正在聊今年谁能获新潮赏的事。 “阿润小姐觉得今年谁能获奖？”有人问道。 “我猜呀，应该是那本《鸡蛋与高墙》。”阿润微笑道。 “我觉得也是这本。”那人点头附和，“去年他那本《猫城》就有获奖的实力，今年的作品传出来的风声，评价比《猫城》还高。而今年的竞争对手比起往年要拉胯不少，所以肯定是他得奖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我有在新潮当编辑的朋友，他和我说过，今年整体的投稿质量是最近几年最差的一届，这奖，《鸡蛋与高墙》拿定了！” “如果是立先生得奖，那也是件好事。”阿润和他们闲聊着，嘴角一直挂着笑，“他来过我这儿几次，人也是年轻帅气，风度翩翩，如果他能得奖，稍微营销一下，又是一颗文坛新星，说不定能吸引不少小女孩的目光，把她们变成文学爱好者。” “阿润小姐说得太对了。”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起了笑容。 “其实吧，另外一本更不错。”松枝清显忽然说道。 “你说哪本？”众人都朝他看来。 阿润也看向他，面带微笑：“松枝君有不同的看法吗？” “我觉得，《伊豆的舞女》很不错。”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 众人都愣了下，然后纷纷拿起手机，打开保存好的图片，费了不少的劲才从五十部入选名单里找到了《伊豆的舞女》这个书名。 “三岛？” “这家伙谁啊？” “没听说过，新人作家吧？”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家伙确实是个新人作家，在网络上完全找不到他的痕迹。” “新潮赏居然塞了一个白纸作家进最后的评选名单？” “这不会有什么暗箱操作吧？” 这几个作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质疑《伊豆的舞女》入围评选的公正性，完全没有探讨其获奖的可能。 在他们看来，一个新人作家能入围最终评选都存在着舞弊的可能了，如果最后还能获奖，除非他爹的头像印在日円纸币上。 松枝清显不在乎他们的看法，看向对面的阿润：“阿润小姐，你觉得呢？” 阿润手肘撑着桌面，下巴搁在微微交叉的手指上，以一种相当狡猾的方式回答道：“一个新人作家的处女作能拿新潮赏，那可是相当稀罕的事。如果真的发生了，我肯定把精装本要收藏进店里，同时赠予这个叫三岛的作家一年期的啤酒畅饮。” (本章完) 第20章 那年二十一，刚出道，拿了个新潮赏 第20章 那年二十一，刚出道，拿了个新潮赏 提问：新手怎么才能开大车？ 回答：起步时，油离配合要温柔，缓慢，待充分磨合后，逐渐进入冲刺阶段。此阶段可以油门到底，暴力加速…… 回家的电车上，松枝清显觉得手机里的字体变得有些模糊。 一分钟后，他开始频频点头。 两分钟后，他睡着了。 电车平稳前进，没有打扰他的睡眠。 “四谷，四谷到了。”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上下车。” 松枝清显没有坐过站，下了车后，踩着夏日阳光的尾巴，走进了松枝家大门。 夕阳微弱余晖笼罩的院子里，松枝真佐子依旧躺在她那张专属的躺椅上，睡裙下露出一双白的大腿。 右脚架在左腿上，右脚要掉不掉地挑着拖鞋。 一边挑鞋，一边两指轻敲扶手，摇晃着脑袋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谣曲。 有件事很有意思。 出门在外，她每次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曾露出过那怕一截的胳膊和大腿，俨然是非常传统保守的女人。 可在家里，她穿的就比较随意了。 简直是福利满满。 松枝清显朝她走来，眼里的惊艳完全无法隐藏。 老实说吧，她身上的那股女性韵味真的很醇厚，神态无疑是40岁的成熟女人，淡定，严厉；可身体又无疑是30的女人，无论风度还是状态都正处于人生顶峰。 她的脸蛋是精致高贵的。 其中，还有着些许冷媚的气质。 冷是源自于她天生倨傲的性格，媚是因为她那狭长美艳的眸子和右眼眼角那颗痣，整张脸像一朵骤然盛开的牡丹。 风情万种，娇艳迷人。 但凡是个男人都会被她撩拨得无以复加，想把她变成自己的金丝雀。 听到耳边的脚步声，松枝真佐子睁眼看来，冷冷地问道：“从中午到现在，干什么去了？” “去图书馆看了看书。”松枝清显答道，态度又变得恭敬了起来。 以他的性格，去看书也说得过去，松枝真佐子皱了皱眉，望着他那似乎永远没有杀伤力的脸庞。 干净帅气，看着颇为舒服。 但她却始终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没有点肆意张扬的锐气，总归是不够完美的。 其实她打他掌心那晚，他说要双倍奉还的时候，她表面虽然很愤怒，内心却是认可他的反抗的。 她希望他可以强硬点。 年轻人就该有点脾气，怎么能像老人那样死气沉沉。 想到这里，大概是觉得青年无药可救了，松枝真佐子不禁叹了口气，朝前伸出手：“扶我起来。” 松枝清显走过来，把她搀扶起来。 她的小手滑嫩冰凉，触感是一片柔腻，水嫩得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 “去做饭吧。” 松枝真佐子把手收回来，朝餐厅走去。 松枝清显跟在她身边，她的个子很高，只是穿平底鞋就超过170，这就意味着她穿高跟鞋能很轻松就达到175-178，比街上大部分男人都要高。 身高是她身上威严感最大的来源。 就连身高180的松枝清显，在她面前也会感到有压力。 松枝清显还想多活几年，所以默默在心里想道：还是温柔体贴的阿润小姐好。 “清显！” “在的。” “你到前面来，别在后面盯着我看！” “……” ※ 新潮赏评选名单的公布，在新潮社内部也引发了一点动静。 一组的新田主编，看到名单里的《伊豆的舞女》，二话不说就把小栗直人叫过来痛批了一顿。 小栗直人也是个职场老油条，面对上司的质问，摆出一问三不知的态度。 一番追溯的情况下，新田主编发现这本书是二组编辑内推上去的，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了……是二组编辑推的，那立家事后怪罪下来，也不关他一个一组主编的事。 眼下评委的名单已经确定，他能做的，也只有安静等待结果了。 在文学界，名单的公布也引起了轰动。 新潮的专业性和评审严格程度都是最高的，含金量绝对是五大中的第一。 在日本纯文学领域，有两个不得不提的新人奖。 一个是新潮，另一个是芥川。新潮奖是鲤鱼要越过的那道龙门。 而芥川奖，是越过了龙门，才有资格参与评选，可以说是所有鲤鱼封神之路必须要拿到的奖项。 在日本文坛，拿这两个奖就行。 别的都不重要。 新潮新人赏入围名单公布后，马上引来了大量读者、文学爱好者、从业人员、文学教授们的关注，其中的热门作品数次出现在日推的热搜上。 名单公布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的最后一天，新潮赏评委名单公布。 领衔评委团的，是早稻田大学文学部的教授，清野仲治。 其人以古板严厉，不讲情面著称，非常符合新潮赏公正，严格的评选要求。 其余的评委，还有成名已久的文坛前辈，文化厅官员，读卖新闻总编等一众业内大佬。 七月一号，新一期的《新潮月刊》正式发售。 为了给《鸡蛋与高墙》造势，新月刊里刊登出了本书的上部内容。 凭借着巨量的宣发和书本身不错的质量，新潮的七月月刊无论是讨论度和月刊都非常高，热度登顶日推话题第一，三天销量便突破了10万本，一周销量突破15万本。 按照这个趋势，全月销量能达到40万以上。 新潮月刊销量下滑的颓势，要被《鸡蛋与高墙》止住了。 关于新潮赏的讨论，越来越多。 《鸡蛋与高墙》是被提及得最多的热门作品。 而此时的《伊豆的舞女》，尚处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独自美丽，在网上找不到一点讨论。 还有，在七月一号的当天，新潮赏正式进入为期六天的封闭评审环节。 八位评委直接带着行李住进了酒店，这六天内他们一心评书，不会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得奖的作品，会在七号直接公布。 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最后获奖的是哪一部。 从一号开始，新潮就在给有可能获奖的作家做准备了。 包括提前录访谈，拍摄好杂志封面，配合营销团队造势等等。 松枝清显作为编辑二部的救命稻草，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要跑一趟新潮社，被折磨得够呛，和小林绿子的关系，也逐渐熟络了起来。 她是个充满元气的女孩，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和她在一起，心情都会变好。 当然了，因为松枝清显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了阿润小姐这边，所以完全没察觉到她身为女性的魅力。 说起阿润，他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他生性喜欢安静，被新潮社的营销部门一通折腾下来，每次都会觉得筋疲力尽。 早上去新潮社，下午出来时根本没精力回家和真佐子斗智斗勇，所以他每天下午都是在阿润的酒吧里度过。 他直接在沙发上午睡，阿润也毫不责怪，脸上永远挂着亲切的笑容。 七月六号那天下午，松枝清显的疲惫积累到了最大值。 中午进了酒吧后，他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感觉有条毛毯轻轻盖在身上。 松枝清显眼睛稍稍张开，室内光线明亮，她那精致的脸庞宛如一幅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般浮现在眼前。 她弯着腰，轻轻为他盖上毛毯。 动作轻柔，丝毫不含挑逗，没有情欲的成分，所展现出来的只是纯粹的人性善良……松枝清显闭上眼睛，心中波涛汹涌，被毛毯的温情所充满。 那天他做了个与阿润小姐牵着手的梦，醒来的时候，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醒来后，他朝吧台里说道：“我走了。” “呀，你好像还很困？”阿润跟着站起来，望着他，亲切地说：“如果不介意，就再多休息一会吧，我可以晚点再开门营业。” “我明天再来。” “好吧。明天见，松枝君。” 阿润微笑着摆摆手，一如既往地温柔。 “对了，有件事。” “什么？” “明天记得看新潮赏的新闻发布会。” “好。” 阿润嫣然一笑，楚楚动人。 隔天，当所有人都以为《鸡蛋与高墙》将会成为最后赢家的时候，年仅二十一岁的新人作家三岛，凭借《伊豆的舞女》一书成功摘得本届新潮文学新人赏，成为年度最大的黑马。 消息一出，随即轰动了整个日本文坛。 ※ 周一要冲新书榜，求下月票。 (本章完) 第21章 获奖之路 第21章 获奖之路 《伊豆的舞女》的获奖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整个评审周期，共计六天，分为三步走。 第一步，八名评委经过初步的筛选，从50部挑选出30部作品进入第二轮。 第二步，进入二轮的30部作品，每位评委依次打分，选出分数最高的10部进入最后一轮。 第三步，评委们对分数最高的十部作品进行最后评定，决出获奖作品。 按照惯例，一般在第五天，全部流程就可以走完了。 可这次到了七月七号这天，评审团内部都还在争论不休。 争论点只有一个。 本届新人赏到底该颁发给二轮评分第一的《伊豆的舞女》，还是二轮评分第二的《鸡蛋与高墙》？ 有三个评委坚持认为，应该把大赏发给《鸡蛋与高墙》才对。 这三个人，以文化厅官员伊藤清一郎为首。 日本文化厅是日本中央文部科学省所管辖的外局之一，负责统筹日本国内文化、宗教交流事务。 文学方面的大小事务都在文化厅的管理范围之内，所以，伊藤清一郎的意见非常有决定性。 当前日本的社会氛围，总体上是压抑和苦闷的。 经济泡沫破裂至今，日本经历了所谓的“失去的二十年”，曾经遍地是黄金的发达国家，如今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社会危机。 人口老龄化、少子化。 社会结构固化，向上晋升的通道堵死。 老年人只顾喝酒等死，中年人负担过重频频自杀，年轻人毫无欲望，像丧尸一样得过且过。 走在繁华的涩谷街头，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涌过来的萎靡气息，仿佛这个国家不出十年就要彻底完蛋了那样。 社会风气出问题了，政府部门自然要想办法纠正过来，文化厅便是其中任务最重的。 进入新世纪后，每个重量级的文学大奖评选，他们都会委派一名代表过来当评委，向各大出版社施压，要求他们评选出风格积极健康的作品，以此来引领社会风气朝着充满希望的方向转变。 《新潮》作为五大纯文学杂志之首，自然逃不过文化厅的施压。 政府的诉求很简单，说人话就是：别写那些丧丧的致郁的东西了，赶紧给我多写点合家欢爱情故事或者热血职场剧，激励国民结婚生娃努力工作啊八嘎！ 日本的文人，社会地位非常高。 一般来说，文人不怎么需要看政府官员脸色做事。 可文化厅毕竟是直接管理文娱产业的部门，新书出版发行都需要经过他们审批，如果不是撕破脸了，大部分文人都愿意卖文化厅一个面子。 本届新潮赏之所以到了要宣布获奖作品的当天了，评审团内部都还有争议，就是因为有人不给文化厅面子。 这人就是早稻田教授，清野仲治。 他学识渊博，资历老，在日本近代文学研究上的造诣极高，是日本国内首屈一指的文学评论家。 做事铁面无私，该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绝不会考虑“人情世故”的因素。 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女儿的出道作喷了个狗血淋头，导致他女儿一怒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两年多了都还在和他冷战。 这种古板守旧，不懂变通的人，也就标榜“公正”的新潮敢请他做评委了。 清野仲治只评论文学，自己很少出版刊物。 不出版刊物，就没有软肋被文化厅拿捏，文化厅管不到他的头上，所以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伊藤清一郎。 “清野先生，选择获奖作品，还是要考虑一点社会影响的。”伊藤清一郎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语气沉稳，说话带点官腔。 目光环视一圈在场的评委，他接着说道：“当前日本面临着很严峻的人口问题，身为文学工作者，应该在其中发挥教导作用，用更积极优秀的作品鼓励年轻人去恋爱，去生育。《伊豆的舞女》固然不错，可在立意上，比《鸡蛋与高墙》差远了。” 他的话说完，另外两个支持他的评委立马点头附和。 “以沙林毒气事件为原型创作的《鸡蛋与高墙》，传递出了一种面对灾害大家携手同心应对，灾害过后积极恢复，重塑信心的美好氛围。” 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个马上接着开口：“这种引导人们向上的作品，才是当今社会需要的良作。”他们这一派说完话了，余下的人中，也有跟着点头的，也有沉默不语的。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站在文化产业顶端的人，不是资历极老，就是能力极强。 他们都不傻。 从稿子质量上看，《伊豆的舞女》无疑是远远高过《鸡蛋与高墙》的。 但《舞女》这个稿子传递出的内核思想，终究是不够积极的，与文化厅提出的“要靠文学振奋国民内心”的要求完全背道而驰。 不想得罪文化厅，那就不要选《舞女》。 对于伊藤清一郎的话，清野仲治一点面子都不给，冷冷地说道：“要国民有信心，有能力去生育，是你们政府官员该干的事。我身为文化从业者，我需要的是公正严明，治学严谨的态度，而不是帮你们政府擦屁股！” 这话一出，伊藤清一郎只有苦笑了。 清野仲治这种没有软肋的同时还很有能量的老东西，最叫政府头疼了。 “清野认为《舞女》该获奖？”一个叫长谷的老作家问，他在文坛声望极高，意见也很重要。 “对！”清野仲治重重地点头，目光又忍不住落到了稿纸上，边看，边低声说道：“近些年来，五大纯文学杂志为了止住销量下滑的趋势，内容越来越向通俗文学靠拢，评奖也越来越商业化。再这么下去，整个文坛都要被搞臭了。我认为《舞女》的出现，就是一股清流，一股正本清源，冲刷这股商业化污秽的清流！” 听到这话，长谷也再看了一遍《舞女》。 这本书从一开头，就营造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愁基调。 那种遗憾，无法控制地弥漫，足以把每一个读者淹没。 遗憾当中，朦胧羞涩的初恋，显得如此珍贵。 所有人都知道，学生喜欢舞女。 舞女也喜欢学生。 可最终他们还是走不到一起。 长谷不禁叹了口气。 遗憾，遗憾……遗憾得好呀。 学生与舞女之间的朦胧恋情，清洁到如同枝头落下的瓣，在空中飘荡，过程中并没有沾染到尘埃。 很美，美到了虚幻的地步。 如果结局没有遗憾，反而会失去了小说该有的韵味，情字要变惨事，遗憾出诗意…… 长谷放下稿子，平复心中的情绪，刚要开口，伊藤清一郎抢先道：“这些天的网络舆论，对这个叫三岛的作家能入围评选就已经非常不满了，同时《鸡蛋与高墙》获奖的呼声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如果最后选出来的是《舞女》，大众肯定不买账。到时候，诸位老师的声誉，恐怕都会受到不小的波及……” 这话一出，长谷的表情又变得纠结了。 他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名声外，别的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如果因为选了个新人作家而导致名声受损，他觉得有些不值得，认为没必要和一个新人作家共沉沦，内心的天平逐渐朝《鸡蛋与高墙》倾斜。 室内寂静无声。 大家的目光，都在看着长谷。 他只要倒向伊藤清一郎，这场争论就结束了。 “伊藤先生，恐怕……” 这时候，清野仲治忽然开口，看向文化厅的官员的眼里隐约有股杀气：“选自己的妻侄获奖的事传出去的话，对声誉的打击会更大吧？” 这话，绝杀了比赛。 无论是内心还在犹豫，或者已经做出决定的人，都只能选《伊豆的舞女》了。 包括伊藤清一郎。 (本章完) 22.第22章 清雪初登场，便是艳压群芳 第22章 清雪初登场，便是艳压群芳 评委们在酒店争论不休时，松枝家这边，松枝清显在对着镜子穿和服。 穿好了，往镜子里看了看。 眼前的青年，身着黑色纹付羽织袴，手持小折扇。 身形挺拔，气度俊雅不凡。 “爷真好看！” 松枝清显满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转身出门，在客厅里，看到了脸蛋尖尖，清秀美丽的松枝鹿鸣。 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看到他出来后，连忙和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穿戴整齐的松枝真佐子，从二楼走下来。 一袭如墨般漆黑和服，裹着高挑丰满的身子，气势逼人的狭长凤眸。 她从上面往下看过来，像是大河剧中出场的反派将军夫人那样，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到了之后，全程跟在我身后，别人和你打招呼你就应，问你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别傻傻跳进别人给你设的圈套里了。” “知道了。” “如果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回来。” “好~~”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家门，松枝鹿鸣倒在沙发上，听到姐姐在电话里问：“母亲和清显一起出门了？” “对，外公家今天不是有家宴吗……” “……不行，我得去一趟。” ※ 清水德川家，身为德川御三卿之一，曾经也是贵族之家。 虽然在战后很快就衰落了，但依旧有着不少的私人土地，说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为过。 今天是家宴，早早就有佣人在门口迎接亲戚。 一辆皇冠出租车停在门口。 佣人下意识看过来。 一个青年先下了车，然后马上跑过另一边，打开那边的车门。 夏日明媚的阳光中，身着黑色和服的夫人在他臂弯的拥护中，从车里出来。 由于青年比夫人高一点，从后面看过去几乎看不到夫人的模样，青年好像是贵妇的侍卫…… 下了车后，夫人朝门口走来。 她高挑美丽，脚步从容。 那黑色和服的领口上方，露出了无与伦比的美丽脖颈，肤色洁白无瑕。 站在大门前，松枝清显抬头望着这处充满古意、好像大河剧里将军府邸一般的宅邸。 “到底要做多少坏事，才能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都拥有这样大的宅子？” 松枝真佐子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 “万恶的权贵阶级！”松枝清显最后说了句，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院子很大，小道铺着鹅卵石。 有不少早到的亲戚，在院子里闲聊。 松枝真佐子抬头挺胸，步履端正地往前走。 她身材高挑，头发一丝不乱地盘在头上，一张高贵明艳的脸庞目视前方。 很有气势，像皇后登场。 “呀，是真佐子呀。” “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年轻。” “这位是？” 一路上，都有人和松枝真佐子打招呼。 她会一一点头回应，然后把松枝清显介绍给亲戚，让松枝清显给亲戚们问好。 “真是一表人才，难怪清雪看得上。” “你们要快点生个孩子，让真佐子当奶奶哦。” 亲戚们都很和善，对松枝清显露出了笑容，可等他走了后，就换了另一副脸孔，在背后议论纷纷。 “我听说清雪一直住在店里，没回过家……” “肯定是和这女婿没感情。” “当时选他，指不定就是看他够老实，不用费什么力就能压得住。” “照我说，还是立家那个小子好……” 这些不友善的议论，有些松枝清显听到了，有些他没听到。 松枝清雪不回家这事，虽然让他有些丢脸。 但他完全赞同她。 首先，他毕竟没有原来的记忆，别说清雪为人怎么样了，甚至连清雪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而且，两人连婚都没结，是彻头彻尾的假夫妻。 她要是在家，天天见面，对母胎单身的他来说，那日子可以用地狱来形容。 跟在真佐子身后，松枝清显进了一间茶室。 茶室非常大。 屋顶靠立柱支撑，四面的墙壁都是拉门。 装饰清幽雅致，白天也点着侍女捧杯状的烛台，烛火在微风中摇曳舞动。 熏香飘起袅袅烟雾，茶案边的屏风挂有竹帘帷幔。竹帘被烛光照亮，往茶案打下斑驳的光，如雪般美丽动人。 里面有不少人了。 门口处，松枝真佐子整理了下和服。 松枝清显有样学样，稍微整理了一下，跟在她身后进了茶室。 身穿纹付羽织袴，俊雅不凡，迈着悠然步子的他，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坐在茶案上首的，是一位穿浅蓝色和服头发白的女人， 面相颇为慈祥，她就是德川老夫人。 真佐子的后妈。 “真佐子，过来这边坐下。”老夫人招呼道。 松枝真佐子在后母左侧的第一个位置坐下。 “这位就是清显吧？”老夫人朝松枝清显看过来。 松枝真佐子点头：“是的，母亲。” 听到这声母亲，跪坐着的松枝清显，转头看向老夫人：“奶奶好。” “松枝君，你好。”老夫人温和地应道，“清雪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没有的事，清雪很好。”松枝清显满嘴胡言乱语。 松枝真佐子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纳闷，他看着那么老实，怎么撒起谎来草稿都不打的。 “那孩子脾气很犟，你肯定受了不少苦。”老夫人用看孩子的慈祥眼神看着他。 “不不，她只是性格坚韧，不随意动摇信念。这是很好的品质，我很欣赏这点。”松枝清显继续胡说八道，至于清雪是不是这样，他才不关心。 “你喜欢，那最好不过了。”老夫人开心地笑了起来。 看着是个好后妈的样子…… 接下来，她说了些清雪小时候的事，不时问他一两个问题。 两人相谈甚欢。 在这期间，陆续有亲戚到来。 大部分都是女眷，基本都身着贵重的和服。 这些人来和老夫人打招呼，老夫人就会郑重地把松枝清显介绍给她们，松枝清显刚开始还会起身一个个施礼，到后来就厌倦了，坐在地上点点头就算行过大礼了。 跪坐膝盖疼，他就直接盘腿坐下。 这一幕落在长舌妇亲戚眼里，就又多了个批判他的理由。 “连鞠躬都不会，真是不礼貌……” “哪有人盘腿坐的啊，一看就是低等人出身……” “难怪清雪不见他……” 耳边似乎听到议论自己的声音，松枝清显转头观察。 茶室很大，尽是些身着华丽和服的女人，满目飞扬着和服的鲜艳色彩，让他根本无法分清谁是谁。 “二小姐回来了……”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人喊道。 穿着洁白和服，气质温婉柔弱的立美穗子，带着一股子良家妇女的气息登场。 “啊，姐姐。”她第一时间朝松枝真佐子扑来。 在座的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是多么纯朴而亲切，饱含了对姐姐的思念之情。 可松枝真佐子听了，只觉得恶心想吐。 “真佐子，去看看父亲吧。” 这时候，老夫人忽然开口说道：“早上他有点头痛，没能下得了床，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后妈和女儿的小心思，这不就露出来了。 想支走她，集体攻击清显，把清显激怒做出丑事了，再反过来攻击她，最后在父亲面前指责她不懂事……这一招，她们母女玩得非常熟练了。 绝不能把清显单独留在这。 “我这就去……” 松枝真佐子起身，本想带上松枝清显一起的。 但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门口走进来的人，心顿时就放下来了。 “咦？” 松枝清显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了。 门口那人，像压轴的公主一样登场。 清秀的瓜子脸，眉黛如画。 身材高挑，身穿鲜艳的大红色和服，裙裾处有金色的菊盛开。 鲜艳的颜色并未能喧宾夺主，反而更衬托出她的娇艳。 她头发盘在脑后，娇嫩明艳的小脸目视前方，步履端庄优雅地朝着唯一的男人走来。 茶室里充斥着各种颜色。 本来，松枝清显都已经看眼了。 可她一走进来，满堂的缤纷色彩通通都被压了下去，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的那一抹鲜红。 这就是艳压群芳！ 她走到松枝清显身边，缓缓坐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就像是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那般自然，脸上露出了一个亲昵和带有歉意的笑容：“这些天都在忙店里的事，没怎么回家，你不会怪我吧？” 最后，她顿了顿，喊道：“亲爱的……” 所有对他们感情不和的诋毁，随着这一声“亲爱的”，通通烟消云散。 (本章完) 23.第23章 夫妻和谐，恩爱 第23章 夫妻和谐，恩爱 大女儿进来后，松枝真佐子便放心地离开了。 茶室里，松枝清雪自然地挽住松枝清显的手，随后才笑着看向一边：“小姨，你上次喝剩下的酒我还帮你存着，最近店里新到了一批岩手县的鲍鱼，等会去尝尝鲜吧……” “嗯，谢谢清雪了。”立美穗子压住内心的异样，在对面坐下来。 另外的一些亲戚，什么三姑六婆，堂兄表妹什么的，都开口和松枝清雪打招呼。 无论关系亲疏好坏都要过来问候一两句，而对松枝清显这个入赘的，多半只是顺带问个好上——这反而挺合他心意的，对方太热情的话，他大概会觉得尴尬。 一家子人围着茶案谈笑，外头的天色却微微暗了。 夏季天气多变，雨说下就下。 松枝清显没事干，就饶有兴致地看着松枝清雪应付那些亲戚，她与人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礼仪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谈及松枝清显时，她还会回头冲着他笑笑，一脸琴瑟相和的模样。 真厉害呀…… 松枝清显不禁很佩服。 松枝清雪长得很是漂亮，美得有些张扬，言谈举止中也隐约透露出一股强势的作风来，想来是从真佐子那儿遗传来的性格。 不过她的气质呢，比真佐子要少了几分威严感，多了几分书卷气。 站在男人的角度来说，松枝清显很是欣赏她。 当然了，欣赏松枝清雪的人，多得去了，立俊雄就是其中之一。 他认识松枝清雪时间蛮长的了，对她一直有意思，让婶婶帮忙传过话，也甘愿暂时放弃立家少爷的身份去入赘。 为此，他还拜访了松枝真佐子好几次。 本来都和夫人谈得有很大机会了，结果松枝清雪不声不响带着松枝清显回来了。 立俊雄气不过，那天让人闹事，趁着乱起来的时候，在背后把松枝清显给砸晕了。 事情发生后，他本来已经断绝了这小心思。 结果松枝清雪很久没回家，这让他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 松枝清雪美丽聪慧又有本事，不是什么书呆子能征服的，还得是自己这种有家世背景有才华的男人才可以……抱着这种想法，看到婶婶发的消息后，立俊雄马上就开车来到了德川家。 刚到门口，就下起了大雨。 夏季的雨来得很猛烈，天色也一下子暗了，雨幕笼罩了整个世界。 灯光明亮的茶室里面，松枝清显一边听着清雪和旁人的闲谈，一边透过窗口，欣赏外面的雨水。 雨势异常凶猛。 庭院里的泥土，被雨水砸得飞溅了起来， 这样昏暗的天色里，浸在大雨中的古典大宅，看着倒也颇有韵味。 忽然间，破坏韵味的东西来了。 一身西服的立俊雄在门口脱了皮鞋，走进茶室内，朝这边看了眼。 他先是看了松枝清显。 对这个被自己一砖砸晕的书呆子，他没怎么放在眼里，看了一眼后又看了看旁边的松枝清雪，最后看向茶案上首，鞠躬行礼。 “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淡淡颔首：“坐吧。” 立俊雄坐在了立美穗子旁边，在小夫妻的对面。 “清雪，人都到齐了吧。”老夫人看向松枝清雪，“可以点茶了。” “嗯~” 松枝清雪恭顺地应了声，跪坐在茶水锅前。 出于对茶道的好奇，松枝清显认真地打量着松枝清雪的动作。 她点茶的动作，不急不缓。 水罐、茶勺等茶具的使用，每一步都了然于胸，从小手到胸部的姿势都非常正确，从中可以领略到她的高雅气度来。松枝清显看不懂茶道，只觉得她很好看。 外面是昏暗的雨水，茶室内点着灯，明亮的灯光更能映衬出她的青春光彩。 鲜艳的和服和漆黑的长发，还有水灵灵的小手，都在隐约反射出柔光。 在她的身边，恍若有朵朵绽开的鲜，又有千只鹤在翩翩飞舞，这一幕让松枝清显想到了川端康成的《千只鹤》。 松枝清雪点了第一杯茶，双手端到松枝清显面前。 低眉顺眼，一副恭敬的样子。 松枝清显端详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婀娜的体态，腰肢细得令人想将她揽入怀里。 “该喝茶了。”松枝清雪提醒道，嘴角微微扯动着，是想笑又尽力忍住的模样。 为了避免她露馅，松枝清显只能端过茶碗，装模作样地品了一口，这亲密无间的一幕看得对面的立俊雄咬牙切齿，嫉妒得面容扭曲。 “清雪，还有一杯呢。”立美穗子柔声说道。 “嗯？还有吗？没啦……”松枝清雪转头，温顺且无辜地看着小姨，“清雪只给阿清点茶。” 这可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她连老夫人和小姨的茶都不沏，就更不可能沏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了。 且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么说，松枝清显作为一个男人，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看在女儿这么好份上，等会打妈妈屁股时，下手轻点吧。 对面的立俊雄，看得脸有些黑，却不能随便发作，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脸上才慢慢出了笑容，朝着松枝清显说道：“看到松枝君没事，我的心就放下来了。先前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我打晕你……” 说这话时，他死死盯着松枝清显的脸。 松枝清雪眉心微皱，暗暗在桌底下抓住了松枝清显的手。 她内心怎么看待松枝清显，是她们两个的私事，对外的时候她们是一个整体的。 松枝清显性格有些懦弱，是很好欺负的类型，被别人当面挑衅恐怕也是不敢说什么的……松枝清雪性格中也有母亲遗传而来的要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松枝清显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人侮辱。 立俊雄故意说这话，目的当然是想让松枝清显难堪。 茶室里的人都默不作声。 对此，松枝清显表现得很大方，淡淡地说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吧，反正我也失忆了，就算想追责也无从追起。” 他嗓音平淡，带着雨天的懒散和闲适。 看样子是完全不介意了。 立俊雄目光复杂狐疑地瞪着对面，可那男人神情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这让他俨然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感觉很难受。 松枝清雪这边也有些纳闷，轻声问道：“真是失忆了么？” “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松枝清显点点头。 松枝清雪试探性地问：“那，他这样伱也不生气……” 松枝清显转头看她：“你要希望我现在冲过去和他打一架，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没钱赔偿也没钱去医院，这个你得负责。” 松枝清雪瞪大了眼睛，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惊奇，宛如在看什么新物种那样。 片刻过后，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同之前那种有些表演成分的笑容，这次的笑明显要私人得多了，带着一点放下心来的轻松感。 她当然不会喜欢纯粹的书呆子。 失忆后的松枝清显，反而比失忆前多了一丢丢魅力。 “这么说来，我们之间的约定……” “什么？” “今晚回家再告诉你。” “你决定就好。” (本章完) 24.第24章 这次到我来打您了。 第24章 这次到我来打您了。 夫妻俩若无旁人地对话，惹来了立美穗子的不满。 这次家宴，她本想通过打击松枝清显来让姐姐露出丑态，进一步损坏姐姐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从而达到让父亲在遗产分配上更偏心自己的目的。 老家主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 大概还剩100亿円的资产，让姐妹俩本就不多的感情变得更加稀薄了。 好不容易赶走姐姐，外甥女又来搅和了…… 不行，得上手段了！ 立美穗子抬手看了了腕表，开口道：“哎呀，时间好像到了呢。” 于是，她叫人搬来电视，打开切换到nhk放送频道，和众人说道：“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新潮赏的发布会要开了。清显不是说你也投了吗？不知道有没有和俊雄一样，进入了最后评选名单……” “嗯？” 松枝清雪疑惑地看向松枝清显：“你也投了？” “赶在最后一天投上了。”松枝清显回答道。 “哈哈，勇气可嘉。”松枝清雪朝他露出了个鼓励的笑容。 松枝清显在文学方面是个什么料，她自然清楚，所以当下就认为他没进最终评选名单。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写写文，就当是个小兴趣爱好吧。 她自己也是文科生，但她是法学专业的，文学领域不擅长。 文人在日本的地位很高，远高于什么演员歌手爱豆，在女性当中也非常受欢迎，松枝清雪并不会特意关注文坛的事，但偶尔了解到某某天才作家横空出世的新闻时，也会由衷地觉得欣赏。 电视屏幕里，镜头对准了酒店的礼堂。 还有十分钟，八个评委就会出现在屏幕当中，宣布这一届新潮赏的获奖者。 “清显！”立美穗子追问道，“不知道你的作品是哪一部，进没进最终的评选名单？我们俊雄的《鸡蛋与高墙》，可是这一届获奖的大热门！你能被清雪选中，肯定比他更优秀才对，不会连最终评审名单都没进吧？” 这话有些尖酸刻薄，茶室里气氛顿时变凝重了。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也不制止，美穗子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至于真佐子，那是前妻留下的绊脚石。 松枝清显才进来这个家一个多小时，就能够感受到真佐子没出嫁前的日子过得有多惨了。 他刚要开口，松枝清雪抢先他一步，说道：“小姨，我选清显，是因为他为人本分可靠，尊重我的想法和意见，这是我更看重的。” 老实可靠，指的是呆板木讷。 尊重她的想法和意见，代表着听话，好控制。 “清雪，你就别替他谦虚了。”立美穗子嘴角一挑，柔柔地笑了起来，“那天我去你们家，他的样子都不知道多自信呢，好像拿定了奖那样。你自己问他是不是有这事吧。” “怎么会呢，清显为人那么老实……”松枝清雪也在笑，转头看向松枝清显，“对吧？” 结果松枝清显却摇摇头，说道：“那天我确实很自信。” “……” 松枝清雪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从坐下来就憋屈到现在的立俊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哦，松枝君真的那么有信心，太好了。不知道哪本是你的大作？” 他表明是一副开心坦荡的样子，实际上心底里满是冷笑。 这入赘女婿有什么本事，他早就打听过了，死读书的文科生一个，哪是什么写书的料。 再说了，就算能写，还能厉害过自己请来的代笔？ 退一万步，他有真材实料又怎样，评委中有人是自己的姑丈，他拿什么来和自己比？ 吃了一肚子瘪后，立俊雄变得信心满满。 “名单里的那本《伊豆的舞女》，就是我的作品。”松枝清显平静地和众人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愣了愣，没想到他还真进了，回过神来后，赶紧打开手机查询，果真在名单里见到了《伊豆的舞女》这个书名。 “还真有……” 松枝清雪看着手机，红润的樱桃小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清显果然了不起！”立美穗子竖起了大拇指，和众人说道：“我就说吧，他那自信满满样子，肯定能拿第一的。如果不是他拿第一，我都怀疑有黑幕！” 这赤裸裸的捧杀，让松枝清雪眉头紧蹙。 松枝清显能入围评选，就已经让她很惊喜了，至于最后的大奖，她完全没考虑过，先入为主地认为《舞女》会在一轮就被筛下来。 小姨现在把他捧得越高，等会结果出来后，就会把他贬得越惨……松枝清雪是何等的聪慧，自然能一眼就看穿小姨的心思， 有心想要开口缓解，时间上却已经来不及了。 电视屏幕里，八位评委走进会议室，落座在屏幕正中间的主席台上。 茶室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电视上。立俊雄面露儒雅微笑，看着电视上的伊藤清一郎，这是他的姑丈。 六月份的时候，他就用姑丈的名头，去拜访过这次另外七个评委了，除了一个老顽固外，别的评委都表示到时候一定支持他。 那个老顽固，自然就是著名文学评论家，早稻田大学文学部教授清野仲治。 此时，老顽固正对着话筒，郑重地宣布：“第五十四届新潮奖的获得者是——三岛！获奖作品——《伊豆的舞女》。” “……” 立俊雄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目光像是陷进了深渊，五官也同时僵住，笑容凝固在脸上。 “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什么！”立美穗子尖叫着站了起来。 电视屏幕里，评委们简单地讲了些话，画面转切到了预先拍摄好的作者采访。 头发乱得很文艺，帅气俊朗，但眼神有些颓废的作家三岛，形象公之于众，面对着记者“是怎么创作出获奖作品”的提问，他懒懒地说道：“想写，就写了。” 文人气质直接拉满。 望着电视上那张脸，两个姓立的人，彻底呆滞了。 别的亲戚，也只有傻眼的份。 松枝清雪看了看电视，目光又回落到松枝清显脸上，无论她多么努力找不同，这都是同一个人。 烛光摇曳间，她轻轻地咬着下唇，眸光复杂难言……他似乎藏了一手，真有心计啊，以后自己会不会压制不住他呢？ 茶室里的人，个个目光诡异，看松枝清显的眼神宛如在看外星人那样，他不喜欢被人这么看着。 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 “我去母亲那边看看。”松枝清显说了句，然后起身出门。 松枝清雪呆坐了一会，回过神来，也跟着出去。 到了门口，她停下来，朝小姨补了一刀：“承小姨的吉言，这次评选似乎没有黑幕哟。” “……” 立美穗子整张脸都黑了。 ※ 大雨冲刷着宅邸，灯火点点浮动，格外有着幽静的气息。 松枝清显在路上拦了一个仆人，让她带路，来到了真佐子所在的房间。 那是一家蛮大的病房。 “咚咚~” 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真佐子沉闷的声音。 “我。” “进来吧。” 松枝清显开门进屋。 房间还蛮大的，窗外是院子里的柳树，松枝真佐子背对窗子，目光严厉地望着他。 她鼻梁极为高挺，眼眸狭长，正面望去威严十足。 “你怎么过来了？” 松枝清显朝她走来：“评选结果出了。” “没得奖就没得奖，我不会因此怪罪你。”松枝真佐子淡淡地说道，口吻比想象中更温柔。 “我是来讨债的。” “嗯？” “我拿奖了。” “……”松枝真佐子心头一跳，美眸瞪圆，震惊地看着他。 松枝清显走到她面前，笑得如沐春风。 “这次到我来打您了。” (本章完) 25.第25章 清雪：不好，有牛！ 第25章 清雪：不好，有牛！ 松枝真佐子的身上，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意识到他的目的后，她眼里那种威吓般的视线，变得更加强烈了。 松枝清显并不是很急，目光朝病房的里间看去。 那里是张病床，躺在上面的老人，正是这一代清水德川家的家主。 他身上虽穿着和服，可精气神却非常不足，消瘦手臂上有许多注射留下的针孔，干涸的嘴唇边上长满杂草般的稀疏胡子。 “父亲，这是清显。”松枝真佐子走过来。 德川家主转过视线，朝松枝清显看了十秒多，然后点了点头。 眼睛充血严重，看到这样的眼睛，大概就能明白这人不久于人世了，身体就像一间家具全部搬走了的旧房子，只有等候解体的命运。 “要喝水吗？”松枝真佐子问。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再睡一会就好。”德川家主轻声说道。 “那好，我不打搅您了。” 松枝真佐子说着，给了松枝清显一个眼色，两人退出里间，把门轻轻关上。 外间是个小客厅，专门给看护的人休息用的，有大沙发和茶几，也有书柜和电视。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松枝清显问。 “早上有点头疼，问题不大。”松枝真佐子答道，在沙发上坐下来。 松枝清显朝她看过去。 她的脸色有些担忧，眉心微微蹙着。 这不影响她的美丽，依旧是那么高贵威严。 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发簪。 那是一支很古典精致的白玉簪子，挂着红色流苏，鲜艳的色彩看上去不仅丝毫不显艳俗，反而将美人的气质眉目更衬完美。 松枝清显走过来，站在沙发前仔细端详她。 一丝不苟的黑色和服裹着她傲然挺拔的身材，让她看着仿佛就是一柄出鞘的武士刀。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松枝真佐子不免有些心慌，强行镇定，呵斥道：“出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别打搅父亲休息！” “我拒绝！”松枝清显微微扬起嘴角。 松枝真佐子抬头，目光凛冽地瞪着他，企图用眼神来恐吓逼退他。 松枝清显左右看了下，房间里没趁手的东西，便走到窗前，探出身子折了一根小指大小的柳树枝，转过身来空挥了几下试试手感。 “刷刷——” 柳枝的破风声中，松枝真佐子眼角抽搐了下。 “先前我就说过，你打我可以，但我不能白挨打，你打我多少下，我要双倍拿回来。” 平静的声音中，松枝清显手持柳枝，慢慢走回到她身前。 低下头来，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依旧起伏不大，像是一个沉着冷静的老父亲在和女儿说话那样：“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自己打算食言吗？” 松枝真佐子仰起脖颈，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松枝清显面带微笑，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她。 这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让松枝真佐子很是气恼，寒声道：“我说了，这事回到家再论！”“我也说了，我拒绝，我就在这里讨回来！” 松枝清显偏偏就要在这地方让她丢脸，便出声道：“你若不愿，我就叫醒德川家主，让他评评理……” “停！” 松枝真佐子怒目圆瞪。 两人沉默对峙着，气氛紧张，像是一条绷紧的弦线。 裹着水汽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穿过两人的中间，吹起了松枝真佐子的刘海。 她瞳孔深邃，沉默不语。 松枝清显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仿佛在望着一片沉寂的深渊。 松枝家目前财务状况非常不乐观，唯一剩下的料理亭也欠债严重，她这个没落的主母还有多少资本可以强撑呢？ 根本没法撑下去，再过两个月，可能就要卖房卖地为维持生计了。 这时候，如果刚拿了奖的他，愿意用版税来…… 内心衡量了许久后，骄傲严苛的主母到底是低下了高贵的脑袋，把白嫩的掌心伸给她：“我明白了……”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松枝清显拿着柳枝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穿越至今，被欺压大半个月的憋闷，今日终于可以要她还回来了。 ※ （被和谐的一章） ※ 门里，动静逐渐平息。 松枝清雪躲在门外，目光朝里看去，心头暗惊：不好，我没回家的这些天，家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看……”松枝清显指了指门口。 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涌出，松枝真佐子转动生锈铁链般艰难地转动脖子。 缓缓看过去。 只见大女儿满头黑线站在门口。 “……清雪、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你一脸不知羞耻地喊爸爸的时候！” “……” 然后，当妈的直接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安心吧，没事的。”松枝清显一脸无所谓地安慰她，语气祥和得如同佛音：“今天很快就会过去，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呵、呵呵……我已经没有明天了。” 她空了，她无了。 她咻地一下，就原地去世了。 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站在原地呢喃着她的遗言。 “饶不了你……” “松枝清显，我一定会杀了你……” (本章完) 26.第26章 他是你的命中贵人，要牢牢抓住他的心！ 第26章 他是你的命中贵人，要牢牢抓住他的心！ 《伊豆的舞女》最终获奖的消息，很快就在日本文坛掀起了巨大的轰动。 首先受到影响的，当然是新潮社。 编辑一部的会议室里面，三个主编看着电视上的获奖者采访，面色都非常凝重。 手底下的编辑，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 《鸡蛋与高墙》，是编辑一部主推的作品。 一部这个月的大部分宣发资源，都砸给了立俊雄，可以说是将kpi全压在了这本书上。 为了给《鸡蛋与高墙》造势，新田主编更是把小说分成了上下两部，上部刊登在七月《新潮月刊》上，提前发售。 凭借着巨量的宣发，七月月刊三日便销售出了10万本。 到今天七号还没过完，总销量已经达到了15万本。 新田主编的想法，是让《鸡蛋与高墙》带着得奖的风头，在八月月刊上刊登下半部，一举创造出一个销量高峰出来。 可现在看来，他低估了《伊豆的舞女》。 如今，已经不仅仅是销售一部计划受挫的问题了。 《伊豆的舞女》是编辑二部的作品，他们肯定会借用这个机会大肆宣传…… 怎么阻止二部起死回生，让二部解散重组，成了新田主编目前首要考虑的问题。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今晚我约了几个人，我们一起去聚一聚吧……” 小栗直人坐在后面，听着自己上司和另外主编说话，眼里不禁有些担忧。 ……大公司内部的争斗，有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 编辑二部这边，还没到中午十二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电视。 随着时间每靠近十二点一步，小林绿子的心就更紧张一分。 她现在有黑眼圈了。 从一号开始，到今天七号。 等待评选结果揭晓的时间里，她的心情比当初等大学录取通知书还要忐忑不安。 既满是期待，又害怕等来的是失落。 今天终于到七号了。 评选结果马上要揭晓。 不管结局如何，小林绿子没别的选择了，她的职业生涯，或者说整个编辑二部的未来都压在了松枝清显一个人身上。 得不了奖也没关系。 编辑一部主推的《鸡蛋与高墙》，无论是人气还是质量都很高，打不过正常。 人家是完全按照得奖的规格在进行宣发，刊登出来的上半部，就让七月月刊首周的销量达到15万本了。 要是带着得奖的风头出下半部，月刊销售量肯定会是今年的最高峰。 让《伊豆的舞女》这本处女作，去和那些老东西比，小林绿子的信心不是很足。 她觉得吧，只要《舞女》能进最后的评选就是惊喜了。 二部把全部宣发资源给他，像营销偶像那样去推广他，不错的颜值加上不错的实力，他肯定会小爆一把。 就算比不了那个什么立俊雄，那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文坛新星……思考着这些事情，小林绿子的心情越来越紧张了，以至于到了快窒息的地步。她太渴望转正，太需要稳定的收入了。 没有稳定收入，她根本没办法负担年迈的母亲和病弱的妹妹在东京的生活开销，只能让她们回去北海道那苦寒之地……不要，这种事情不要啊！ 当八位评委出现在电视里的时候，小林绿子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她的心率达到了极限，心脏在胸膛里发出巨大的动静，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那样。 “第五十四届新潮奖的获得者是——三岛！获奖作品——《伊豆的舞女》。” 电视里传出的声音中，小林绿子只觉得脑瓜子嗡的一下，有点耳鸣，耳边仿佛想起了海风穿过生锈的铁丝网的声音。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直到自己的上司，松下主编喊了一声“小林”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二部的六个正式编辑，都目光古怪地看着她，见到她看过来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羡慕中略带着一丢丢嫉妒的笑容——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被一个实习生捡走了啊。 “把不必要的工作都放一放，专心对接三岛老师吧。”松下主编看这个实习生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欣赏。 “三岛……老师？”小林绿子歪了歪脑袋，一时间没捋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对，是三岛！ 我没听错吧……松枝同学拿奖了？ 松下主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说道：“三岛老师那边，你去催一下他的感言，这是要和八月月刊和作品一起发表的。还有，顺便催一催他的杂谈散文短篇什么的，为发单行本做准备……小林编辑，他或许是你的命中贵人，请一定要牢牢把他抓在手心里才行！” “……！” 小林绿子的脑袋，还是懵的。 听着主编的话，她下意识拿起手机，呆呆地拨通了松枝清显的号码。 “喂？” “松枝……不，三岛老师……我们赢了！”小林绿子呆呆地说道，现在都还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哦，我知道了。” 话筒里边，松枝同学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完全没有听出来新人作家获奖的激动兴奋。 他真厉害啊…… 小林绿子内心对他似乎有些崇拜了。 “三岛老师，你现在有事吗？我想约你出来见个面……” “没空呀。我正头疼怎么解释……” “没空也没关系，我去找你吧……哦，您忙吧……！” ※ 猫目洞酒吧里，阿润抿着红润的小嘴。 她坐在沙发上，紧身裙下露出的小腿，雪白又香艳。 像猫儿般深邃复杂的美丽瞳孔，紧紧盯着电视里年轻的获奖作家，秀美的黛眉时而皱起时而舒展。 “小家伙藏得可真深呀……”阿润美丽的鹅蛋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撇了撇小嘴，玉手托着香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作家呀，真是一群令人羡慕的家伙呢，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写文的天赋呢……下次他来了，得好好盘问盘问他！” 呢喃中的圆脸女子，有些慵懒地躺了下来，曲线香艳至极。 (本章完) 27.第27章 那么像，以后分不清怎么办？ 第27章 那么像，以后分不清怎么办？ 德川家里，松枝清显放下手机，一脸无辜地看向松枝清雪：“真的，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在打赌，绝对没别的内情。” “是吗？”松枝清雪看向亲妈。 “是、是的……” 松枝真佐子微微低着头，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神色……居然有些乖巧？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松枝清雪揉了揉额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松枝真佐子的头，垂得更低了。 耻辱、耻辱，奇耻大辱啊！ 她现在面如火烧，脸颊又红又烫，藏在白色足袋里的脚趾死死地蜷缩，尴尬得抠出了三室一厅。 “我去看看外公，你们俩正经点！”松枝清雪瞪了母亲和松枝清显各一眼，走进了病房里面。 “呼~” 松枝真佐子喘了口气，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松枝清显！”她咬牙切齿地朝青年看了过来。 松枝清显看过去，看到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种姿态。 意外可爱。 “还有什么事？”松枝清显问。 松枝真佐子哼了声，强压着内心的羞耻，表情恢复镇定：“我不会放过你的！” 语气还是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松枝清显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早知道刚才就再用力一点，把她打得走不了路多好。 病房里面，松枝清雪默默注视着病床上的老人。 和六月份相比，他整个人似乎缩水了一圈，双颊瘦削，双眸无神。 “爷爷，您还好吗？”松枝清雪出声问道。 德川家主抬起视线看她，那毫无神采的眼睛，像是留在屋檐下的空燕子窝。 “还好吗？”松枝清雪又问。 德川老家主慢慢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清显刚才也来看我了……” “嗯，他还在门外，要我叫他进来吗？”松枝清雪问。 “不，不用了……”德川家主艰难地摇头，“我很快就不行了，遗嘱委托律师写好了，八成留给你们家，两成给你小姨那边……你母亲性格太直，不懂变通，钱你们夫妻俩……” “别说这个了，您好好休息吧。”松枝清雪赶紧说道。 德川家主沉默了片刻，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来，让她心中一惊。 日光灯从天板上照下来，让那泪水闪烁着微弱的银光，他大概是用尽了所剩无几的感情的力量，缓慢无力地呢喃道：“告诉你妈妈，我对不起她，我心里最爱的一直都是她……”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叫了几声“真佐子”后，带着对大女儿的愧疚沉沉地睡了过去。 ……活着的时候就是不能好好坐下来聊，非要快死了才憣然醒悟过来，这又是何苦呢？ 松枝清雪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 母亲这一生都性格要强，被冤枉了就绝对不会低头认错，这样的性格其实就是从外公身上遗传而来的，这对执拗倔强的父女凑到一起本来就很难相处了，家里又多了个婊得要死的小姨。 真是造孽啊。 最后看了眼老人，确认各个仪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平稳后，松枝清雪才走出病房。 “他怎么样了？”松枝真佐子问。 松枝清雪答道：“睡过去了。” 松枝真佐子没话说了，转身往外面走：“去茶室吧。” “走吧。”松枝清雪看了松枝清显一眼，也抬脚跟上。 “好~” 松枝清显跟在后面。 刚才还没怎么在意，现在她们母女同框后，他才惊讶地发现她们两个长得太像了。 把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樱桃小嘴，简直就是一个模板刻印出来的那样，还有那狭长的凤眸，说是复制粘贴一点都不为过，妈妈的右眼上那颗泪痣，是这两张脸上唯一的不同。 母亲今年四十出头，大女儿二十一。 母亲保养得当的脸上，有着这个年龄罕见的年轻与活力，看着就三十多点。 女儿身上，有着一股远超年龄的沉稳。 母亲显得年轻，女儿又显得气质老练，导致她们两个同框出现的时候，完全就像一对年龄相隔大些的姐妹。 “她们长得那么像，以后分不清怎么办……” “不对，我有钱就搬了，考虑这个干什么……” 去茶室的路上，为了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松枝清显思考起了七夕这个节日。 七夕是什么时候传到日本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本不过农历七夕，而是过新历七夕？ 日本的七夕是不是也像中国那样，被资本市场营销成了情人节？ 资本真可恶啊，除了清明节和中元节，其它节日好像都被营销成了情人节，想尽办法捞钱…… 松枝清显满脑子胡思乱想。 左边是东大法学天才，右边是新晋文学奖得主，松枝真佐子眼睛直视前方，步履优雅娴静之中，却又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强势。 就很像历史剧开头，被众人簇拥下登场的将军夫人，一看就是实力强大的女反派。 “日本的七夕是不是也是情人节？”松枝清显小声问松枝清雪。 松枝清雪摇摇头：“不是。” “那就好，我最讨厌营销出来的情人节了，都是资本家骗钱的工具。”松枝清显说说道。 松枝清雪瞅了他一眼：“我也是资本家。” “不，你是旧华族，应该算是封建残余。”松枝清显坚决不想和资本家产生联系。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的嘴这么能说会道？”松枝清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松枝清显只好乖乖闭嘴。 回到了茶室里，姓立的男人已经走了，女的还在。 这一次，带着胜者气势归来的松枝真佐子，气场直接拉满，就像是女主人那样和在场的亲戚闲聊了起来。 松枝清雪就是千金大小姐，和母亲一起接待客人。 恶毒后妈以及后妈的女儿，被冷落了，孤零零地坐在茶案前。 当然，她们不孤单。 松枝清显也坐在茶案前，一脸无聊地数着茶碗里有几片茶叶。 忽然间，松枝清雪朝着走神的松枝清显问道：“松枝见，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嗯，很好听，怎么了吗？” “我们以后有女儿的话，就让她叫这个名字。” “……” 松枝清显一脸惊恐。 ……他还想着有钱就跑路，这女人居然想和他生孩子？太可怕了！ “男孩要叫什么？”松枝真佐子问。 “男孩吗，有些不好取……”松枝清雪沉吟，非常认真的思考起来。 “临也怎么样？”松枝真佐子建议道。 “有点奇怪……” “君临天下嘛……” “很霸气，不错不错。”隔壁有个不知道名字的阿姨笑着拍起了马屁。 七夕家宴着实无聊，一屋子的女眷，吃着应节消暑的食物，写和歌，聊茶道道一类的东西，不时露出虚伪客套的笑声。 松枝清显没兴趣讨论，只能默默坐着发呆 偶尔看一眼松枝清雪。 越看，他越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不管是和歌，还是茶道道，都能和长辈们侃侃而谈，就连冷门的香道她都能娓娓道来，这就是天才的恐怖之处吗？ 如果松枝清雪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骄傲地回答：“是的！” 她是东大文科第一类应届毕业，法学天才，各科成绩均为优等，在学期间已通过司法考试、外交官考试与国家公务员甲等特考。 她那官场资源丰厚的导师直言，只要她毕业后愿意从政，10年后她绝对会是时政类新闻的常客。 聚会快结束，按照传统，大家会用短笺写下自己的七夕愿望，然后挂在院子的树上 “许什么愿望好呢？” “当然是越来越年轻。” “我希望早点抱孙子。” “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年都平安无事……” 各位太太们聊着简单朴素的愿望，松枝家的三人也凑到了一起。 “我没愿望，不写了。”松枝清显懒懒地说道。 “不行！”松枝真佐子目光严厉地瞪向他，“这是传统，你给我认真对待！” 真是个古板的女人…… 许什么愿好呢？ 松枝清显拿着短笺，不禁又陷入了迷茫。 刚穿越过来时，他的愿望是有钱。 拿到钱后就不用寄人篱下了。 现在，处女作拿奖了，钱财和名望对他来说已经近在咫尺了，那他下一阶段的人生目标……但了这一步，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下一阶段的人生目标。 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似乎他只能遗世独立，身居黄昏的旷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一个人能让他分享自己喜怒哀乐…… 一张张写满了愿望的短笺，被挂到了树上，寄托着人们的心愿。 过节热闹喜庆的氛围中，松枝真佐子发现，松枝清显好像又陷入了那种似乎是迷路了的状态中。 他站在飘雨的走廊上，静静望着茫茫雨幕，好像怎么也融入不到现实中的孤魂一般，无依无靠地飘荡在溅起白色雨脚的泥土上。 “清显，许愿了~”松枝真佐子忍不住喊道，声音出乎意料地温柔。 “啊？哦……” 松枝清显回过头来。 “你写了什么愿望？”松枝清雪看过来，发现他什么都没写。 “你的呢，让我参考一下。”松枝清显看向她的短笺。 只见上面写着【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你认真的？” “半真半假吧，你也得写了。我可警告你，我写了我们两个人的，你也得写我们两个人的。”松枝清雪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表情却很狡黠聪慧，带着一丢丢令人想摸一摸的可爱。 松枝清显反正没别的愿望，只能听从她的建议了。 【和清雪相爱到老，让她生一个足球队】 “……” 松枝清雪的脸色微微变了。 “来吧，我帮你们挂上去。”松枝真佐子将两人的短笺拿起来，略微扫了眼上面的内容，眼里闪过一丝欣慰，把这两个短笺挂了上去，随后偷偷把自己的藏在下面。 上面的愿望，有点奇怪。 (本章完) 28.第28章 铺天盖地的质疑 第28章 铺天盖地的质疑 新潮赏公布的当天下午，多条相关资讯迅速冲上日推热搜。 高挂在热搜第一的词条，是“三岛是谁？”。 点进热搜，转发和评论最高的帖子，就是新潮社官推放出来的获奖者采访视频。 视频的封面，正是松枝清显的近照——那个站在新潮社门口，身穿白衬衫，面无表情的青年，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底下的评论，大致可以分成三类。 一类是夸的，夸的内容不外乎是“好帅”，“老公草窝”，“想和他生一个足球队的孩子”。 第二类是路人吃瓜党，“这谁啊”，“以前有什么作品吗”，“会不会有暗箱操作”。 第三类则是质疑的声音，有人大喊“黑幕”，有人说“绝对是靠脸来选的，新潮已经变成商业评选了”，更有人直接破口大骂“此次评选是在侮辱国人的智商”。 刚开始，三类评论的比例还大致相同。 到了下午后，作家三岛的真实身份被挖出来，评论区就呈现了一边倒的质疑画风。 “他是早稻田文学部大四的学生，松枝清显！” “松枝清显……这是谁呀？以前有作品吗？” “没听说过啊……” “让一个纯白纸作家拿奖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新潮社一名总编的私生子，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进评选名单的……” “没有证据的事，你们乱说，那可是污蔑！让我来告诉伱们真正的内幕吧，这次领衔评审团的清野仲治是早稻田文学部的教授，获奖者正是他的学生德川清显。其中关系你们慢慢品吧……” “德川清显？不是说他叫松枝清显吗……” “入赘到松枝家了，我是他同学，这事我可以作证。” “原来是个入赘的啊……” “从未听说过入赘女婿能好才学的……” “这怕不是松枝家想要他扬名，给他找了代笔？” “代笔，这种事倒也正常……” “这人是我高中同学，就是个书呆子，哪会写什么小说……” 数不清的猜测，在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的，连续带起了好几个热搜。 【新潮赏黑幕】 【《鸡蛋与高墙》才是我心中的获奖作品】 各方人马各执一词，在网上吵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 入夜后，松枝家点亮了灯，松枝清雪坐在茶室的廊檐上，拿着手机刷推特。 远处天空明亮，城市的灯火华丽璀璨，静谧的小院之中，暖黄色的灯光浮动在她的身边，映出了她眉心微蹙时的担忧剪影。 清显啊，你有才华是好事，但不用高到这个程度了吧，拿什么奖呢，你看网上全都在骂你……这段时间你还是乖乖待在家吧，省得出门会被人认出来。 松枝清显洗了澡，拿了袋瓜子出来院子打发时间，恰好看到她在走廊上，便来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松枝清雪低着头看手机，嘴巴抿得紧紧的。 松枝清显也不说话，自顾自地磕着瓜子，瓜子壳随便吐在地上，反正第二天也是他扫。 目光偶尔侧过来，瞥一眼她那美丽又犹带青涩的侧脸。 过了很久后，松枝清雪终于放下手机，拿起瓜子一边磕，一边说道：“网上全是骂你的。” “嗯~”松枝清显点点头。 “不怕吗？” “又不能顺着网线来打我，怕什么？” “你真是个怪人。” “嗯？” 暖色调的光晕中，夫妻坐在走廊上，看着面前修剪美丽的庭院，松枝清显偏过头去，只见她笑着说道：“我看你不是失忆了，是被夺舍了才对。”“没错，我现在是妖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哈哈，你是个妖怪，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松枝清雪笑了起来，笑容中没多少异样，很符合大家闺秀那种笑容，磕着瓜子道：“你的真实才学怎么样？” “很高。” “高到什么程度？” “好几层楼那么高啦。”松枝清显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 松枝清雪想学他那近乎面瘫的表情，但没绷住，没几秒就笑了出来，问道：“你有信心打脸网上骂你的那些人吗？” “当然有的。” “那我就放心了。”松枝清雪转了个身，靠在栏杆上，正面看向他，“既然你忘记了，我就和你说一说你入赘过来的缘由吧。” “请讲。”松枝清显洗耳恭听。 “你还记得自己原来的姓氏吗？” “听人讲以前是姓德川的。” “那你知道母亲本来的姓氏吗？” “也是姓德川。” “嗯，母亲出身德川御三卿的清水德川家，而你出身于同为德川御三卿的一桥德川家。” 松枝清雪说这话的语气，不像开玩笑，松枝清显选择相信。 “战后，大部分旧华族都走向了衰落，一桥德川家到了你爷爷那一代其实就是普通人家了，到你父亲那一代，更是濒临破产。” “嗯~” “我外公膝下无子，本想认你当养子。” “还有这事？”松枝清显表情怪异，心里还有些遗憾怎么就没认成呢。 “本来是要认的了，但内心又担忧你性格软弱，以后被后妈和小姨欺负……”松枝清雪边磕瓜子边说，瓜子壳小心地收拢在一起，“恰好他听小姨说母亲要选个入赘女婿，就把我叫了过去，和我商量妥了，让你先到我家来，将来他会把大部分的遗产留给我和你。将来我们如果有儿女了，就让儿女姓德川，成为下一代清水德川家家主。” “如果没呢？”松枝清显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我和你有过口头协议，你是完全不记得了？”松枝清雪忍不住瞄向他的眼睛。 松枝清显与她对望几秒，说道：“完全不记得了。” 松枝清雪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是在想该不该说，该说真的还是假的，该不该说最有利于自己的话……这份纠结没持续多久，她的眼睛就重回清澈明亮。 “三年，我和你定了三年之约。” 温馨的暖黄灯光中，她看着名松枝清显，轻声道：“如果这三年里，我没喜欢别的人，而且对你也不讨厌，那我们就成为真正的夫妻，我挣钱养你，和你生儿育女。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或者讨厌你了，我把属于你的那份遗产归还给你，你恢复德川姓氏，接任外公的家主之位。” 这番话，无疑是非常真诚的。 甚至可以说毫无保留了。 这女人真的很有一套…… 松枝清显看了她许久后，别过视线，看向远处辉煌的东京灯火，轻声问道：“我那时候有没有提要求？” “没有。” “……那我现在能提不？” 松枝清雪的脸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道：“已经成定局了，不能！” “你要这样，那我没话说了。反正我人都在你家了，想怎么样还不是你说了算……” “一点都不生气，你真是个怪人呢” “你也是。” “哈哈~”松枝清雪开心地笑起来，看着他的脸，“你不是书呆子，我放心了。” (本章完) 29.第29章 实力就是最好的回击 第29章 实力就是最好的回击 新潮赏的争议，在接下来的几天持续发酵。 《鸡蛋与高墙》已经发了上半部，水平不输以往获奖作品，而《伊豆的舞女》尚且未有一字一句流出。 一边有硬实力，一边什么样都不知道，两部作品在网上的舆论口碑逐渐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来。 认为评选有黑幕，为《鸡蛋与高墙》鸣不平，在10号开始就成为了主流舆论。 对于《伊豆的舞女》为何能够获奖这件事，黑子们经过不断地挖掘信息，终于逐渐整理出了一套能够逻辑自洽的说辞。 新潮社为了止住销量下滑的趋势，伙同早稻田文学部，在此次新潮赏中评出一个容貌帅气的新人作家，后续会以营销偶像的方式来营销此人。 新潮社此举的终极目标，是将作者偶像化，将读者粉丝化，将文学商业化…… 当这套逻辑广为传播的时候，更大范围的质疑和批判，才是正式降临。 首先出场的，自然是出版社的同行们。 比如讲谈社的某位编辑，借朋友的账号，破口大骂“新潮此举是在侮辱文学”。 集英社的某位高管，阴阳怪气地讽刺新潮看到销量落后竞争对手后就着急了，开始玩偶像商业那套玩意了，实属是拉低了整个出版界的下限。 其次，作家群体开始下场。 一些曾经获得过新潮赏的作家，直接下场嘲讽说：“一个新人作家都能拿的奖，毫无含金量，请你们把我的奖收回去吧”。 培养一个帅气的作家，靠着他的名气可以拉动很多销量，卖许多周边。 这种行为在普通人眼里，叫恰烂钱，但并不妨碍庞大的粉丝群体为哥哥买单。 这套模式如果推广开来，受影响最深的，当然就是勤勤恳恳写作的正经作者们了。 到了最后，一些德高望重的文坛前辈也不得不下场了，或隐晦或者直白地表达了对此次评选的质疑，统一传递出抵制文学商业化运作的口风来。 在这样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力下，也不知道编辑二部的主编还笑不笑得出来，松枝清显红得比他想像得要快很多，只不过红的是“黑红”罢了。 这些天来，松枝清显都没怎么出门。 他这人怕麻烦，为了避免出门被认出来，干脆就在家当起了宅男。 就连阿润小姐那儿，他都没去。 也不知道阿润小姐是不是等到儿都谢了…… 在家继续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斗智斗勇，松枝清雪也回家住了，一家四口住在一起，明显让整个家多了几分欢乐，日子过得还算快。 转眼就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新潮赏引发的文坛轰动，全网谩骂的舆论，在第三天达到巅峰后，就一直慢慢滑落。 对于“三岛”这个新人作家的好奇与议论，对新潮赏背后的黑幕批判，都逐渐失去了流量。 热度毕竟是有时间性的。 生活本身是忙碌仓促，网络上的奇葩事件又那么多，当然没多少人会持续关注这件事。 尽管编辑二部一直在给松枝清显买推广，买流量，都阻止不了热度下降的趋势。 在这样的大趋势下，7月20号这天，新潮社的官推发了两条推文。 第一条发在早上，是宣布《鸡蛋的高墙：下部》等多本原来预计在新潮八月刊发表的作品，延后到了九月发布。 这一条推文，外人自然看不懂。 但在同行的眼里，无异于把新潮两个编辑部的矛盾公开化了。 对此，编辑二部很快作出了回击。 新潮社的官推下午发布了第二条推文，确定《伊豆的舞女》将会刊登在八月月刊上的同时，把第一章完整地发表了出来。 然后，松下主编反手就买了一个热搜。 【实力就是最好的回击！】 因为这波操作，本来都快平息了的热度，又被炒了起来。 抱着评鉴、质疑、批判的心态，无数人打开手机围观，就为了看看新潮这次力捧的新人会不会闹出大笑话来。 结果却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猫目洞酒吧里，阿润撅着小嘴，表情有些幽怨。 她这些天来都很幽怨。 那年轻人，说了让她蹲着看新潮赏直播，她看了。 本以为他第二天就会过来…… 结果一晃过去了半个月，她连人影都没见着。搞得她都有点心烦意乱了。 这些天来，店里的客人都在讨论三岛这个人。 阿润听着他们的质疑与猜测，有时候碰到了一些比较过分的辱骂，她内心不舒服，可想开口辩驳，却又完全没法帮松枝清显说哪怕一句话。 毕竟无论她怎么说，人家一句“他倒是把作品拿出来给人看啊”，就能让她哑口无言了。 一个自己很欣赏的小家伙，天天被人辱骂诋毁，当然会让她心情也跟着不好。 因为这事，她这几天都开始失眠了。 这个锅只能得正主来背。 到了20号这天，听人说新潮社把《舞女》的第一章发出来了，阿润马上就拿起了手机。 她的母亲也曾经是舞女，因此她对这本书的阅读意愿，相当强烈。 打开推特，从热搜进去。 第一条推文就是了。 【路变得细细弯弯，应该快到天城岭了。正这么想着，只见雨丝染白……】 故事的开头，画面感迎面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弥漫着淡淡哀愁的水汽，将她笼罩了起来。 雨，好多，好大的雨，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湿哒哒的雨，把小阳春天气的阴冷感黏在皮肤上。 店里的作家们，也都在看这篇文章。 “天呐，好美的文字……” “这是什么优美的文笔，那意境，给我的感觉，是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 “混蛋，怎么就只有一章啊！” “这是新人作者能写出来的吗？我不信！” “可恶，该死的新潮社，我现在就要看到全文！” “从茶馆婆婆对主角和对舞女截然不同的态度来看，他们身份差距很大，还有着透着股淡淡哀愁的文风，想来应该是个悲剧结尾。但你们看，这第一章的结尾，又似乎给了人希望……” “看到‘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这句话，你们知道我的情绪直接从谷底被拉起来了的感觉吗？我好想知道下面的情节，好想知道主角和舞女的结局啊……” 听着客人们的讨论，吧台里面，阿润惊讶地捂住了红润的小嘴。 盯着屏幕上的文字，美眸异彩连连。 《舞女》第一章的水平，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 她知道能得奖的肯定是一部很不错的小说，却也没想到这第一章呈现出来的水平，已经完全不输名家之作了…… 第一章结尾，通往南伊豆的出口露出了希望的光，让她内心产生了一种迫切感。 想要进入到那充满水汽的伊豆半岛，亲自去体验故事的结局。 不出所料，编辑二部买的这个热搜，彻底爆掉了。 前些天被全网质疑、谩骂、抹黑，半个月来的隐忍后，终于等来了绝地反击。 过硬的文章质量，就像是一记惊天动地的铁拳，把所有的嘲讽与诋毁通通砸碎。 日本人就喜欢这种热血剧情。 于是乎，新潮社的电话直接被打爆了。 日本的客服没有把电话丢到一边，不理会客人的做法，可怜的客服娘们只能个个手捧电话，不停地对催更的读者鞠躬道歉。 “轰多尼斯密马赛”，她们说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这句话以外她们这些底层客服们也说不出点实际的东西来。 热度已经到了铺天盖地的程度，但还不是结束。 这仅仅是开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舞女》第一章直接打破了所有质疑后，文学评论家们开始争先恐后地下场。 但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全网居然没一个人唱衰…… 此番盛况前所未见，估计也是后无来者了。 (本章完) 30.第30章 元气系编辑也很可爱 第30章 元气系编辑也很可爱 松枝清显知道新潮编辑内斗这件事，是在一个梅雨季节刚过，天气晴朗无云的七月中午。 这天很热，走在路上，仿佛都能感受到身上传出被炙烤的“滋滋”声。 小林绿子约他在新宿的一家法式餐厅见面，催稿之前，和他说了些公司内部派系争斗的事。 “一部这次给《鸡蛋与高墙》的推广力度很大，简直像是把全部希望都压上去了那样。幸好你这本书是投给我的，要是投给一部，那肯定会被雪藏，给那本书让路……嗯？三岛老师，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实习小编辑停下邀功的话，疑惑地看向松枝清显。 对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坐姿随意，但眉心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沉思中的他，真好看呀…… 小林绿子的心情，微微有些雀跃了。 他这张脸又文艺又帅气，还略带着丝丝忧郁和哀伤的气质，说是少女杀手一点都为过。 就算暂时没有谈恋爱打算的她，好几个瞬间都有一种心动的感觉，想和他谈一场羞羞的恋爱。 不过一想到他名有主了，那股隐隐约约的心动感，很快就熄灭了。 小编辑有些犯痴的时候，松枝清显回过神来，朝她问道：“刚刚说什么了？” “啊？哦！”小林绿子回过神来，表情逐渐得意，“你幸好投稿到我这里了，要是投一部，肯定会被暂时雪藏！” “可我投的就是一部。” 小林绿子一愣：“诶？” “我是在保安的帮助下，投给了……”松枝清显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朝她问道：“是因为小栗编辑那边没有签约名额了，才转到你这边的，不是吗？” “不，不是啊，你不是专门给我投稿的吗……”小林绿子傻眼了。 “我都失忆了，完全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专门给你个实习编辑投稿？”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 他那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直接就让小编辑面红耳赤，羞得脸蛋都要烧成滚烫的小茶壶了。 “你真的对之前的我完全没印象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松枝清显想起藏在钱包里的相片，一边掏钱包，一边说道：“以前的你是不是长头发的？我这有张照片，去年拍的好像。” 以前的她，长发及腰。 现在还不到肩膀。 “这是在综合大楼前拍的。”小林绿子看了眼照片，就想起是在哪里拍的了，“你跟着我加入了话剧社，不过你从不登台演出，只是帮忙准备台本。这张照片，是有次排练结束后，我主动请你合照的。” 她的一次主动，或许他昏暗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亮光， “头发什么时候剪的？”松枝清显把照片收好。 “出来实习的时候，觉得长发打理起来太麻烦，每天早上都得浪费十几分钟在头上。想了一想，干脆就剪短算了，把时间留着赖床。”小林绿子说道，白嫩的指尖搅弄着耳边的头发，冲着他露出干净清爽的笑容。 “很好哇！侧面让我看看！” 她别过脸，停了五秒钟，松枝清显看了，评价道：“短发很适合你。”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长发的女孩呢。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留长发的女孩子呀？难道说长发女孩看起来更有气质、更温柔、更有女人味？” “你自己都说了为什么，我就不补充了。” “那我惨了。又没气质，又不温柔，还没女人味……”小林绿子很伤脑筋似地一笑。 不过松枝清显却觉得她短发的样子更好看。 她那俏丽的脸蛋，充满元气，就像是初生小牛犊那样，黑溜溜的眼珠子里溢出一股鲜活的生命力。 他性格沉默，从没有过如她这般生动的表情 他很欣赏这种积极乐观的女孩，甚至羡慕她的心态，便说道：“短发更好啊，我喜欢的……” 小林绿子怔了下，随即有点微微脸红，视线垂下来盯着桌面：“你真觉得我这样更好看？更喜欢” 她话音落下，服务员把餐品端了上来。松枝清显一边吃自己的沙拉，一边从冲她点头。 “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哄我的吧？”小林绿子鼓起勇气看向他。 “我在尽量做个老实人。”松枝清显答道。 “……” 小林绿子一时无语了。 觉得他的回答太直男了，她没话说了，干脆停下谈话，饶有兴致地看他吃东西。 “说说投稿怎么会到了你手上的吧。”松枝清显不习惯她这种专注盯着自己的氛围。 “按你的说法，我猜应该是小栗编辑把稿子投了上去，却被主编压了下来。毕竟一部的宣发资源都给了《鸡蛋与高墙》，这种时候可不敢再让你这个强敌出现。可小栗编辑为人正直，善良，不忍心看到你的稿子埋没了，所以才转投给我……” 作为村里的唯一大学生，小林绿子的分析没有辜负她的聪明才智。 “是个好人啊。”松枝清显还真不知道拿奖的背后居然有这么曲折的过程。 “对，有机会好好感谢他。” 小林绿子点点头，没有过多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今天约他的重点。 “一部已经把原本计划刊登在八月月刊的大部分文章都撤下了，填补上的都是些滥竽充数的东西，对读者毫无吸引力。我们二部，也没多少优质内容，这就导致八月月刊的销量只能由《舞女》来扛了。他们就等着看我们出丑……” “不搞阴的，用销量来说话，也挺好的。” “其实他们已经在玩阴的了。” “哦，你是指捧杀的事对吧？我大概能猜到。”松枝清显没有觉得意外。 新潮社官推放出舞女的第一章后，全网好评，没有一个文学评论家给差评的。 一方面是文章水平确实高，另一方面，大概率是有人在买水军捧杀。 前期能把你捧得多高，后期就能让你摔得多惨，有些人能把这套玩得很恐怖。 “等下个月刊出来，黑稿估计会集中爆发。”说起这点，小林绿子的面色非常凝重，“到时候就连一点小瑕疵，也会被他们拿着放大镜来放大，甚至你个人也会被疯狂挖黑料。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哦，别到时候被舆论给吓到了……” 对于下个月的销量，她是很忐忑的。 文好不代表销量就一定会好，影响销量的因素有很多，没有人能保证有《舞女》扛旗的月刊就一定能大卖。 小编辑有些不安。 松枝清显却很淡定，和她说道：“自身实力不够，才怕捧杀。实力够，那不叫捧杀，叫敌人给我买量。他们给我买了那么多量，前期销量你可以放心，绝对会超乎你的想象。至于长期，长期销量靠的是口碑发酵，就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的表情，既有些无所谓的样子，也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不是对自己自信，而是对川端康成自信。 怎么评价川端康成的作品？ ——如春雨一般悄然滋润人们的精神土壤，构筑日本人的素养和感受性的基础。 川端康成的文字是日本人的审美体现，是日本人的精神g点，哪怕再过一百年都不会变。 g点被触碰，不愁日本人不掏钱。 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让小林绿子觉得特别帅。 吃完饭，谈话到了尾声，松枝清显拿出准备好的文件袋递给她：“这是五篇短篇，和获奖感言以及你们给我的访谈回答，我得赶回家和主母斗智斗勇，就不多待了。” “和主母斗智斗勇？”小林绿子傻傻地接过文件夹。 “嗯，这半个月可憋死她了。今天一家人准备去打网球，她铆足了劲想让我吃瘪。呵，不就是看我体力不行，想在球场上羞辱我么。给她脸了真是，看我不狠狠教训她一顿……” 小林绿子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憋了好久，最终只能憋出一句：“那……祝君武运昌隆……” (本章完) 31.第31章 主母，您真棒！ 第31章 主母，您真棒！ 松枝清显几乎是一夜成名，对这件事心情最为复杂的，当然就是那心高气傲真佐子了。 平心而论，她是有点看不起他的…… 可新潮赏的颁奖结果，却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让她感到脸疼。 从娘家回来后，松枝真佐子见了他都是低头躲着走的。 那天发生的事，对性格要强爱面子的她来说，无异于遭受一场羞辱！ 好几次她半夜惊醒过来，都不由得怒拍大腿，咬牙切齿地骂道：“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但也就半夜无人的时候，她才会这么骂了。 白天当着他的面，她几乎没怎么说话，这些日子她时刻关注着网络关于他的舆论，内心深处逐渐清楚了另一件事。 如果他能成为大作家…… 那么，日渐没落的松枝家，就真的有救了。 为了家族重新崛起，她偶尔委曲求全也不是不行。 只要他不是太过分…… 七月很快就要过去了。 最后一个周六，放暑假的妹妹，和半退休状态的妈妈，都在家里无事可干。 “你们整天在家里窝着，都快要生锈了！” 刚从学校回来的松枝清雪，看到妹妹和妈妈的样子，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和她们说道：“去打网球怎么样？每个人都来一场比赛，输得最多的人负责今天的中饭和晚饭。” “这个月所有的中饭和晚饭。”松枝清显说道。 松枝真佐子朝他看了过来：“你很有自信？” “最近天气太热，我不想做饭。”松枝清显懒懒散散地说道。 “呵！” 松枝真佐子冷笑一声，红润的嘴角微微挑起：“我和你单独打！” “嗯？”松枝清显朝她看来。 “嚯，你完蛋了！”松枝鹿鸣在一边幸灾乐祸，“母亲最擅长的运动就是网球，水平是业余中的顶尖，你和她打，小心被剃光头。” “那么厉害的吗？”松枝清显有些不信。 松枝真佐子轻蔑地笑了下：“你要不敢，现在就认输。” 这些天她可憋坏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扳回一局，当然不能错过。 “妈！”松枝清雪没好气地叫了声。 妈妈却不管女儿，狭长的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松枝清显。 “这样啊，那就来吧……”松枝清显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她说道：“等等，我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过来。” “好了没？”松枝真佐子跟着他走到一边。 松枝清显小声问她：“你打网球时也穿着长裤？” “当然！”松枝真佐子毫不迟疑地答道。 她为人传统守旧，出门必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辈子都没在外人面前露过大腿和胳膊。 “那我不去了。”松枝清显摇摇头。 松枝真佐子冷冷一笑：“这就怂了？真是软弱无能的男人！” 她这轻蔑嘲弄的嘴脸，是真能挑起人的火气，松枝清显不由得说道： “要我和你打，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得穿运动短裙！” “……” 松枝真佐子瞬间满脸寒霜。 “不穿？那就算了。”松枝清显无所谓的样子。真佐子大人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穿！” “嗯，这还差不多，真听话！”松枝清显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松枝真佐子咬着后槽牙：“这一次，我让你知道，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至此，一家人都同意去打网球，松枝清雪打电话订了下午的室内场，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松枝清显抽空去见了见小林编辑，递交了发单行本需要的材料，然后搭电车回到四谷。 四谷站前，最近多了一位贫血体质的卖艺的少女。 她拉着大提琴，偶尔会唱一两句歌词，声音如百灵鸟一样清脆悦耳。 吸引松枝清显的不是她的歌声，而是梅雨季节最后的那天傍晚，东京被细雨笼罩着的氛围。 天色半暗，车站周围的灯光零零碎碎，空气中闪烁着被雨水稀释过的光晕。 那时候他刚出站，她没有拉大提琴，正一种极为无聊、厌倦的样子看着身前的雨水。 她身上的冷漠，吸引了松枝清显的注意。 或许那时候的她，正在想东京的雨比起家乡的雨，少了几分土腥味…… 今天，松枝清显又看到她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和小鹿同一所学校的高中制服，容貌清丽可爱，是个能媲美小鹿的超级美少女。 “辛苦了。”松枝清显走上去，给她投了两个500円硬币。 “啊，你好！” 刚停下演奏，似乎正在休息的少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朝他鞠了一躬，说话带着北海道口音。 “你也是东舞鹤的学生？” “嗯。” “校服真好看，我的妻妹是你的同学哦。” “那可太巧了……” “加油吧！”松枝清显笑了下，迈步离开。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柔柔弱弱地笑了下。 她小脸尖尖，模样非常清秀。 肤色因贫血而显得过分白皙，整个人都有一种脆弱感，让人忍不住搂在怀里关心呵护。 松枝清显没有想太多，出了车站，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室内网球场。 来到松枝清雪预定的场地，刚推开铁丝网门，就看到了穿着短裙，一脸别扭的真佐子。 她身上短裙似乎是小一号的。 裙摆异常短，还不到大腿中部，又白又长又有肉的美腿全都露了出来。 她非常不习惯这种装扮，而且还没穿安全裤，因此非常在意裙子的长度，不时伸手抓着裙摆往下拉。 但这样并没有用。 欲盖弥彰的动作，遮不住白嫩大腿，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娇羞的魅惑力。 松枝真佐子很不习惯地拉扯着裙摆，心想女儿的尺寸果真不适合自己，早知道就买新的了。 这时候，铁门忽然开了，松枝清显走进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说道：“主母，您太棒了！” “……” 松枝真佐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一时间就别过了脸去，一只手还护在腿上，没事找事似地调整着裙子的位置。 俏脸染红的样子，意外地可爱。 就这样过了几秒，松枝真佐子忽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不能太软弱！ 于是乎，她脸上逐渐寒冰覆盖，看不出喜怒。 这张高贵冷艳的脸，转向松枝清显，高高在上又轻蔑地说道：“你太恶心了！” (本章完) 32.第32章 主母的挑战 第32章 主母的挑战 “砰、砰砰！” 封闭的室内网球场里，传来有节奏的击球声，和球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松枝清显朝场上看去。 清雪和小鹿两个女人，都身穿网球服，露出两双光溜溜的美腿，各有各的诱人之处。 松枝清雪球技很高，动作也很优美，像薄雾弥漫的森林里起舞的精灵。 妹妹击过来的球，每次都能被她接到，再随心所欲地打回去。 当然了，这些都是次要的。 松枝清显的目光，盯着她短短的裙摆。 盖住她大腿的裙子，随着她的跑动被气流卷起，上下左右摇摆。 嗯，安全裤是白色的。 看上去像是大一号平底内裤，布料很细腻柔滑的感觉，真是讨人厌的发明。 “小鹿，接好！” 说话间，松枝清雪来了一记扣杀。 网球划破空气，高速袭向场地左侧边线。 对于松枝鹿鸣来说，左侧边线是她的右手，还在挥拍范围外。 “姐姐，你太小看我了！” 小鹿左脚踏出一步，纤细的身子以华尔兹般的动作转圈，再用右拍反手接球。 “砰！” 网球被击回姐姐的半场。 “精彩！”松枝清显不禁夸赞道。 两人你来我往，精湛的球技，像妖精驰骋在球场上，令他这个观众大饱眼福。 白的美腿也让他大饱眼福。 美中不足的是，姐妹俩都穿了安全裤……松枝清显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移回到了真佐子身上。 松枝真佐子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发现他看过来后，第一时间用双手捂住裙摆，对着他摆出警戒的神色……让人看着更想侵犯她了。 母女三人的容貌五官，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气质却有着明显的差异。 母亲高贵威严，不可侵犯； 姐姐知性大方，明艳动人； 妹妹清丽无双，灵动脱俗。 她们各有各的性格，不是千篇一律的庸俗美人，这样挺好的。 球场上，姐妹俩你来我往地击球。 马尾飞扬，胸部上下跳动，双腿辗转腾挪…… 这样势均力敌的场面，持续了没多久，半场不到，妹妹就开始大口喘气，鬓角被汗水打湿了。 看来她的短板是体力。 “接好了！” 姐姐将球打回来，妹妹有些艰难地接球拍回。 “咻~” 这一球疲软无力，还有些飘浮感。 最终没能过中网。 “不，不行了，没力气……”松枝鹿鸣大口喘着气，累得把网球拍杵在地上。 “去休息一下吧。”松枝清雪招呼她去场边。 松枝清显盘膝坐在地上，摆弄手里的网球拍，看到姐妹俩走了下场。 “咦……” 他的目光，让松枝鹿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小手将裙摆往下扯，小声嘀咕：“总觉得……穿网球裙好暴露……这裙子会不会太短了……” “拜托，你平常的校服裙也这么短。”松枝清显忍不住说道。 松枝鹿鸣顿时把没有一丝凌乱的领口拉起，双眼朝他瞪过来：“你每天都在观察我的裙子长短吗？呵，果然是恶心下流的男人！姐姐，快点把他赶出去……” “小鹿！”松枝清雪用网球拍拍了拍她脑袋。 “……” 松枝鹿鸣表情有些不服，冷淡地叹一口气，和松枝清显说道：“要不是我没体力了，肯定要在场上狠狠教训你一顿！” “是吗？”松枝清显不相信。 “当然，这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事实！” 松枝鹿鸣在长椅上坐下，拧开宝特瓶瓶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又继续和松枝清显吹嘘道：“我从小就很聪明，是绝对的天才，学什么都是一学便会。” “好好的怎么吹起来了？”松枝清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比如这网球，我就只打过三次，就有了现在这样的水平。大部分事情，我只需要学三遍，就都能学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才不是怕你，我只是没体力了，所以等会不会和你打！”松枝鹿鸣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的，没错，体力渣渣的她为了避免输给松枝清显，还没开打就光速认怂了……虽然她嘴硬说不怕，但怂就是怂。 “哦……” 松枝清显没好气地笑了。 不打就不打咯，他暂时对这小屁孩没兴趣。 “到我和你打了。”松枝真佐子拿起球拍。 松枝清雪站在场外休息，目光看着松枝清显和母亲，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和谐。 “妈，加油，狠狠地打败他！”松枝鹿鸣旗帜分明地选择了阵营。 松枝真佐子回头看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大女儿。 母亲的眼神好像在问：你支持谁？ “该给谁加油好呢……”松枝清雪陷入了纠结。 不过片刻后她就笑了起来，走到中网。 “三局两胜，我来当裁判！” 她可太聪明了，当了裁判就必须公正严明，不用烦恼为谁加油啦。球场上，对战双方都完成热身运动，拿着球拍站到了球场的底线上。 “时间有限，这一场比赛就采取三盘两胜制吧！”松枝清雪开口道。 “妈妈加油！”松枝鹿鸣站到了记分牌旁边。 “比赛开始！”松枝清雪朝着母亲作出了发球手势。 松枝真佐子拿着球拍，往地上拍了几下，抓在手心里，熟练地将球往空中抛起。 紧接着，她用力一跳。 她身材高大丰满，看着有肉感。 但其实除了胸脯外，别的地方脂肪都不多。 她很自律。 有保持良好的饮食习惯，健康的作息规律，以及系统性的身体锻炼。 就体力而言，她不输身子单薄的松枝清显。 高高跃起后，松枝真佐子右手挥拍，将网球扣杀出去。 “砰！” 旋转的网球，飞速压过中线，往角落处袭去，松枝清显奋力冲上去，挥动球拍。 不出所料，挥空了。 【网球技能熟练度+1】，眼前飘过提示。 “砰！” 网球落地，然后反弹起来，砸到场外的铁丝网上。 “ace球！”松枝鹿鸣开心地喊道，把比分牌改成15:0，有些得意地看向松枝清显道：“妈妈的发球太厉害了，你根本就接不住！” 松枝清雪也不禁摇了摇头。 松枝清显对球落点的判断，真的太慢了，完全无法跟上母亲的节奏。 “你太弱了！” 球场对面，身材高挑，力量不俗的真佐子，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松枝清显：“身为男人，却连我这么个女人都比不过，叫我怎么看得起你？” 还是那话，她喜欢热血的昭和男儿。 他文采再好又怎样呢，只要他还是这副废柴的样子，她就不可能真正喜欢和接纳他。 看着对面，松枝清显默默调整呼吸。 松枝真佐子从口袋中掏出第二颗网球，在两个女儿的注视下，神情平静地跃起，打出第二记ace球。 比分变成30:0。 松枝清显神情凝重。 这四十岁的老阿姨，强得出乎意料…… “你完全没有得分的机会，比赛现在已经结束了！”松枝真佐子高高在上，自信且骄傲地说道，用力轰出了第三记ace球。 比分变成40:0。 第四球，又是ace球。 第一盘第一局结束，连续四个ace球，松枝真佐子轻松保发。 松枝清显连球都没碰到一下…… 不过他也有收获的，系统提示告诉他正在变强的事实。 【网球lv1，20/100】 还差八十点经验，就能从入门升到熟练，那才算是有了对抗的本事。 网球比赛一盘有六局。 第二局轮到松枝清显发球了。 开局就被剃了个光头的他，站在底线上，深呼吸一口气。 将球抛出，用最大力气挥动球拍。 “砰！” 球拍打中网球的同时，提示再次弹出。 【网球熟练度+1】 这是【领悟精通】带来的学习效果。 真佐子把球击打回来，角度非常刁钻，落点直指左边死角。 松枝清显奋力冲上去，好不容易才接到球。 奋力往回一拨。 网球被击回到对面半场，虽然球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好歹也是第一次完成了一个回合的比拼。 松枝真佐子早有准备，在网前高高跃起，迎着来球就是一记大力扣杀。 松枝清显狼狈地追着球的路线，全力往落点飞奔，但球还是先一步落在边线正上方，并迅速弹出球场。 场边，松枝鹿鸣一脸愉悦地翻动记分牌。 第一盘第二局，比分15:0。 紧接着，是30:0，40:0…… 不到五分钟时间，第二局结束。 松枝真佐子打得大开大合，十分有观赏性。 第二局，她势如破竹，直接破掉了松枝清显的发球局，而且让他一分未得，再次剃了他一个光头。 “我说过很多遍，我是这个家的家主！” “这个家里的任何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给我跪下认错！” 在主母大人咄咄逼人的攻击下，第一盘的大比分定格在了6:0。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场碾压局。 (本章完) 33.第33章 被击败，变成被俘虏 第33章 被击败，变成被俘虏 场上的双方，进入短暂的补水时间。 场边，松枝鹿鸣用一种盖棺定论的语调说道：“他第二盘肯定也拿不了分。” “你没看到他打得越来越好了吗？”松枝清雪态度比较公正，不偏向谁，能察觉到松枝清显的水平在交手中有着非常恐怖的提升，“我猜他第二盘的表现会有提升说不定还能拿下一局比赛……” 就连乐观的姐姐，都只敢把比分猜测为6:1。 但事实真的会像她们想的那样吗？ “呼，呼~” 松枝清显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 【网球lv1/100】 【网球lv1→网球lv2】 从入门，变成了熟练，熟练也就是业余的佼佼者了……松枝清显的底气，一下就充足了。 对面半场，冷艳绝伦的松枝真佐子，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狭长凤眸里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 全身都香汗淋漓，肌肤冒着运动过后的红晕。 松枝清显拿起网球拍指向她，眼神凌厉，气势前所未有地张扬：“我今天一定要打趴你！” “嗯？” 松枝真佐子怔了下。 随后，他的那种意气风发的男儿风范，让她愣了愣。 ……这类热血男儿，正是她欣赏的类型。 “他的口气好像变大了，哪来的自信？” “不知道，看看吧，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有后手……” 姐妹俩在场边嘀咕。 场上，松枝清显将球开了出来。 网球飞过中网，高速袭向主母大人。 做了充足准备的松枝真佐子，以左脚作为轴心踏出一步，身子迅速转了半圈，右手反手接球。 姿势非常帅气。 网球越过中线，迅速落地。 松枝清显上前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落地后，弹出边线。 第二盘第一局，还是主母大人率先得分。 “就这？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松枝真佐子习惯性地冷笑了一声，以一贯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刚才你的行为是虚张声势吧？妄图用那种幼稚的伎俩使我分心是吗？真是可笑！” “你很厉害，但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松枝清显从口袋里掏出第二颗网球。 松枝真佐子神情不变，冷淡依旧：“多说无益，我现在只想快点完虐你，让你跪下朝我道歉。” “那就看看是谁要道歉吧……” 说罢，松枝清显纵身一跳。 一声脆响，球拍网格颤动。 黄色闪光飞速掠过中网。 看着球袭来的方向，松枝真佐子动都没动。 按照她的经验，这球会落在场地外，没必要浪费体力去接。 然而…… 网球最后压在了底线上。 落地之前，没有完全出线。 第二盘第一局的实时比分，变成了15:15。 松枝清显拿到了第一分。 “怎么回事……”松枝真佐子微微皱眉，感到很意外。 场边的姐妹俩，瞪大的眼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还没准备好迎接松枝清显的第一分。 “再来！” 球又抛向空中。 近乎一样角度，但球速比刚才那球要快上几分，松枝真佐子来不及救球，只能眼睁睁看着网球印在相同的位置上，然后弹出边线。 第二局，15:30。松枝清显第三次发球。 这一次，他没有全力，而是设了个陷阱。 球过中网后，松枝真佐子启动得很及时，稳稳地接到了球，并击打回来。 反而松枝清显早早就上到网前，高高跃起，以一记漂亮的大力扣杀将网球拍了回去，直奔主母半场的底线死角。 “……” 松枝真佐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有点慌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水平，她不会慌。 但他忽然从一个初学者，变成拥有了很高水平的业余爱好者，这转变之大，让她下意识认为他之前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不好，他在算计我！ 接下来的比赛，天平逐渐倾斜。 松枝清显越打，气势就越猛，打得主母连连败退。 论实力，他有了系统的加持，也只能说是和主母五五开，但主母在气势上弱了他一头，越打就越谨慎，越谨慎就越被他压制，越被他压制气势就越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她是真的怕又要被打啊…… 她越是害怕，就越是束手束脚，松枝清显就越容易找到她的破绽，对她发动猛烈攻击。 第二盘，松枝清显板了回来。 大比分变成1:1。 第三盘第一局，他要了开球。 站在底线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呼吸很急促。 对面的松枝真佐子也没好到哪里，弯着腰剧烈地喘息，脸上满是汗水，脸颊涨成红色。 香汗淋漓大腿，非常晃眼。 场边的松枝清雪，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松枝真佐子默默摇头。 看到这一幕，松枝鹿鸣很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小声呢喃：“输给他那个脆皮大学生，妈妈真丢人……” “啪！” 姐姐抬手就给妹妹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嗷~” 妹妹抱头痛呼。 场上，松枝清显将手中的网球抛起：“来分胜负吧！” 他双腿一蹬，身体跳跃起来。 带着一种以往没有的运动美感，让对面的主母大人瞪大了眼睛，把这一幕烙印进了记忆深处。 砰！ 这一球势大力沉。 松枝真佐子在接球时，因心急冲得过猛，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场地上。 “妈~” 姐妹俩惊呼了起来，朝母亲跑去：“怎样？有没有摔到哪里？回更衣室吧，我的手提袋里有消毒液和绷带……” “不用了……” 松枝真佐子摇摇头，咬着牙站起来，拖着有些瘸的右腿往球场外走。 背影倔强，狼狈，不甘…… 松枝清显想起村上春树的一句比喻：好像是冬雨下瘸了腿的流浪狗。 “我来扶你。”他快步走上去，搀扶住她的双臂。 松枝真佐子冷眼一瞪，刚要呵斥他松手，结果他冷笑着问：“是输不起，假装崴脚逃避是吧？是你就直说，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肯定放开你。如果不是，那我跟着你去，让你好好给我道歉。” “……” 她好像无法动弹了，被搀扶着离开球场。 这一幕，落在松枝清雪眼里，让她眉头紧蹙：两人的关系好复杂难懂哦。 ※ 周一，冲新书榜。 跪求月票。 (本章完) 第34章 俘虏要面对羞耻的拷打 第34章 俘虏要面对羞耻的拷打 松枝真佐子皱着眉，牙齿咬着下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似乎是有些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用手肘去撑开松枝清显，但他一点都没松手的迹象。 最后她也只能妥协，被扶着来到了更衣室。 “等我一下。”松枝清显转头，转头去和球场管理员要了签和消毒水。 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她架起了右腿，右腿膝盖也有擦伤的痕迹，她用指尖轻轻地揉着右腿的脚踝，表情有些痛苦。 “先消毒吧。”松枝清显走过来。 松枝真佐子稍稍犹豫片刻后，把右腿放下来。 松枝清显蹲在她身前，打开瓶子，用签沾了些酒精，轻轻地擦拭她膝盖上的伤口。 “嗯~” 伤口刚被碰到，松枝真佐子就忍不住发出了声音，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打个网球而已，那么拼命干什么。”松枝清显把脏了的签扔掉，换了一根接着清洗伤口。 松枝真佐子皱着眉，不咸不淡地回道：“我只是没料到你那么有心机，被你算计了而已！” “你这叫活该！”松枝清显在她的伤口处盖上纱布，再贴上医用胶布。 最后故意用力按了按。 “嘶……” 松枝真佐子疼得吸了口气，羞恼地瞪着他：“今晚我要对你用家法！” “好好，用家法前，让我处理你的脚踝。”松枝清显不以为意地说道。 “脚踝不用你处理……”松枝真佐子别着脸，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女人居然会娇羞？ 松枝清显忍不住笑了下，抓着她的右脚，忽然用力一抬。 松枝真佐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向后一仰，焦急地喊道：“松枝清显，你干什么呢！” “看看崴得怎样了，用不用去医院。”松枝清显抓着她右脚脚踝，慢慢把她右腿抬起。 “我不用你管。”松枝真佐子有些急了。 松枝清显懒得和她废话了，一只手抓住她脚踝，另一只手把她右脚穿着的网球鞋摘了下来。 “诶？” 松枝真佐子身体一僵，慌张地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进来进来的样子，嘴里低声斥责道：“放开！别没大没小……啊！” 她话没说完，松枝清显就按住了她崴到的脚踝，然后用力按了按。松枝真佐子顿时疼得一哆嗦：“你故意的吧，混蛋！” 为了不露出丑态，她只能牙关紧咬，不住地抬头朝门外看，生怕突然有人进来。 “现在还看不出来崴得多严重，就这样吧，回家再买点喷剂揉揉。”松枝清显一边揉，一边观察，“如果过几天红肿没法消退，就得去医院了。” 松枝真佐子默默看着他，不久后发出了一声叹息，充满了幽怨与无奈。 眼神不知不觉变柔和了。 “写文章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最近有在网上关注，看到很多人骂你……” 她忽然说起这件事，倒是有些出乎松枝清显的意料，他笑了下，答道：“还算有条不紊吧，没出什么意外。” “那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 “立俊雄的姑父，是文化厅的官员，这次评审名单里那个伊藤清一郎就是……”松枝真佐子说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渐渐眯起，“我以为有他帮忙，立俊雄百分百得奖，没想到你在半路杀了出来……你真是运气够好的。” “怎么能说是运气呢？” “要不是评选里有个老顽固，奖肯定是人家的，哪有你在我面前神气的份！”说起这个，松枝真佐子都有点牙痒痒的，鼻孔冲着他哼了声。 “奖是人家的又怎样？”松枝清显看着她冷艳傲娇的脸蛋，不由地笑了起来，“奖可以被夺走，但文章不会，该是我的最后都会是我的！” 这个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充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松枝真佐子感觉脸颊有些热，她赶紧别过视线，小声哼道：“那么自信，小心被打脸。我跟你说吧，文化厅就是管理出版审核的部门，你以后少不了被找麻烦……” “见招拆招咯。” “如果碰到搞不定的，你和我说，我……” “什么？” “没，没什么……” 松枝真佐子终究是古板严厉的主母，能缓和关系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换上严苛的表情和他说道：“你羞辱了我那么多次，我巴不得看你笑话！我就等着你跌倒在地的那天，到了那天，我会把所受的羞辱全部从你身上要回来……” “没问题，但在那之前，你先给我好好认错吧！”松枝清显帮她穿好鞋子。 “诶，你干什么……” 惊呼声中，松枝真佐子被拖向更衣室，精致的脸蛋吓得容失色。 (本章完) 35.第35章 《舞女》见刊，销量爆炸 第35章 《舞女》见刊，销量爆炸 “姐姐真不快点把他赶走吗？” “都不明白你对他的敌意怎么那么大。” “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好好的，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叫我怎么受得了？”松枝鹿鸣走进更衣室，边拿出钥匙打开储物柜边说，“诚然，他做的料理很好吃，书写得似乎也不错，但这并不能让我接纳他。” “那你要怎么才能接纳他呢？”松枝清雪好笑地问。 “永无可能！”松枝鹿鸣轻蔑一笑，下定论般说道，“只有进化不完全的虫子才会接纳他，而我是千年一遇的天才美少女，我的眼里永远不会关注虫子。” “话说得太绝对，小心以后变成松枝虫鸣。”松枝清雪笑了起来。 姐妹俩从储物柜里取出衣服，到了更衣间前，整排更衣间只有一扇门是关着的。 “妈你在里面吗？”松枝清雪问道。 隔间门紧闭，里面无人应答。 “应该是换好衣服，在外面等我们了，我们也快点吧。”松枝鹿鸣说道。 “啪！” “嗯？” “谁在里面？” “……我！” 松枝鹿鸣眼神疑惑：“在里面干什么呢？” “蚊、嘶，蚊子咬我……” “啪！” “那么多蚊子吗？” “对、对啊……” “啪！” “而且好凶……” 打了十次蚊子，看样子确实挺凶。 换好衣服，三人一同出来。 姐妹二人都下意识朝母亲看去，只见她肌肤泛红，眉梢愠怒。 “妈，伱的脚？”松枝清雪朝她膝盖上看去，确实有磕伤的地方。 “没事，我们回去吧！”松枝真佐子强装镇定，抬脚往前走。 出了球馆，松枝清显等在停车场的岔路上。 见到他的瞬间，松枝真佐子眼神变得凌厉如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混账……” 她本是骄傲的大家族主母，出身高贵，如凤凰般的美人啊……居然被如此对待！ 啊，真是耻辱啊！ 回家的车上，松枝真佐子咬着后槽牙暗暗发誓——日后一定会让他好看！ 松枝清雪开着车，偶尔看一眼副驾的松枝清显。 他今天在球场上的表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那种刹那间露出来的意气风发，超强的学习能力，再结合他以往沉默寡言的性格……某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浮现在松枝清雪的脑海里。 松枝清显这人说话做事不惹人讨厌，才华也比想象得高，别的地方也正逐渐表现出优秀的那一面来……就连性格，都有了很大转变。 莫非，莫非，他的隐忍是装出来的！ 他真正的想法是打个出其不意，驯服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么……心中这么想着，松枝清雪竟然有些期待。 她本就是天才。 对于有挑战性的事，会感到跃跃欲试。 那就来看看，到底是谁驯服谁吧……开车到家门口时，松枝清雪轻轻地笑了出来。 很私人的笑，另外三人都未察觉…… ※ 打网球后的第三天，是八月一号。 各路人马翘首以盼的《新潮》2010年8月月刊，如期被各大书店以及各便利店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早上八点三十分。 纪伊国屋新宿店的大门，缓缓打开。 无数守候在门外的顾客，第一时间冲进店里，争抢第一批发售的《新潮》。 这样的盛况，同样也在纪伊国屋别的门店上演，另一家连锁书店茑屋书店的每个分店，也在开始营业的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了。 传统文学日渐衰落的今天，一本杂志发售还能有如此盛况出现，离不开多方共同努力的作用。 先是新潮给《鸡蛋与高墙》做了大量推广，让人几乎都认为这本书必定会夺得今年的新潮赏了，结果颁奖后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拿奖的居然是个白纸作家？ 这下好了，整个文学界和出版界都炸了。 围绕着这评选，各路人马依次下场，不断给整件事增加热度，终于将本来已经算是小众的一个文学颁奖事件上升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网络时代就是这样的，只要热度足够，短短一天时间就能让一个人火遍全国。 你要是不关注这件事，上班上学你都不知道怎么和小伙伴聊天。 “你好，请给我来一本《新潮》八月刊！” “不好意思，店内的库存已经卖完了，请下午再来！” 来势汹汹的顾客们把全国书店里的《新潮》抢购一空，让这句对话，在每一间书店，每一个便利店反复重现。 并不是受众的路人，也被这股热闹带动，参与进了抢购的热潮中。 对这股热度，新潮社也做好了准备。 为了应对首日的抢购潮，他们在本来5万册的基础上，加印了5万册。 却没曾想到，还不到中午，10万册就被抢购一空……编辑二部的松下主编，整个下午都在发行部部长的办公室里，除了催发行部加印就没干过别的工作。 发售前三天，《新潮》销量突破30万册。 作为对比，有《鸡蛋与高墙·上部》的七月月刊，三天销量10万册，全月销售45万册。 在实打实的销量面前，无论是拥趸还是黑子，都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没有人能阻止《伊豆的舞女》大爆了。 现在的悬念，变成了能不能冲击历史最高销售纪录。 那是在网络还未普及，智能手机尚未出现，传统文学黄金年代创下的销售记录——896050册。 如果能触及到历史记录，那就意味着在这个传统文学式微的年代，一位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逆时代潮流而上的超级英雄出现了！ (本章完) 第36章 黑子都找不到黑的地方，只能喷作者短了 第36章 黑子都找不到黑的地方，只能喷作者短了 不管大众是抱着批判，或者对《舞女》感兴趣，又或者纯粹是看热闹的心情而来，总之各大书店的《新潮》很快抢购一空。 买不到的读者们，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去催促，直接把新潮社的客服热线打瘫痪了。 抢到了《新潮》的读者们，迫不及待地在书店就打开来观看，一走进各大书店，就总能看到沉浸在小说世界里的男男女女。 “这真的是一个纯新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吗？”无数人捧着杂志发出这样的疑惑。 “呜呜，这结局好遗憾，他们明明相互喜欢的……” “你懂什么，遗憾才能铸就伟大！” “三岛老师对不起，之前我还骂你，现在我单方面宣布，三岛老师获奖当之无愧……” “给三岛老师道歉……” 先前网络上质疑得有多狠，现在道歉得就有多真诚。 八月四号那天，东京天色阴沉，整天都在下雨。 作为一个职业书评人，北岛勋本不必亲自去书店买《新潮》的，奈何甲方邮寄给他的包裹意外丢失了，他只能亲自参与进抢购《新潮》的浪潮中去。 前三天，都没抢到。 只有到了第四天，因为下雨顾客少了，所以他才顺利抢购到了一本新潮八月刊。 回到家，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了，洗完澡后的北岛勋泡了一杯咖啡，坐在书桌前。 他是活跃在网上的职业书评人，主要工作是在自己的推特和脸书上发表一些对各种小说杂志的评价，购买建议等，以方便读者参考要不要购买该小说或者杂志。 这份工作，越来越不吃香了。 网络时代，传统文学式微，整体大环境都不好，他能拿到的推广费自然跟着跌落了……所以，有甲方投钱过来让他评论某些东西，他当然得好好完成金主爸爸交代的任务。 北岛勋喝了一口咖啡，放开杂志，直接掀到了《伊豆的舞女》这一页。 【路变得细细弯弯，应该快到天城岭了……】 嗯？ 这开头，意外的不错。 不过没关系，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的，只要抱着挑剔的眼光来看待，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 北岛勋已经决定了，要把这本书往死里喷，逻辑都不要了的那种。 就算被反击，他也不怕。 谁敢说获奖作品就一定没瑕疵的？ 容不得一点负面评论是吗？ 想捂嘴？ 言论自由还要不要了？ 这一套言论打出去，北岛勋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害我浪费了那么多天功夫，看我不喷死你……”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继续往下看，然后就沦陷了，没有一点点征兆就那么沦陷了进去。 这个叫三岛的家伙，写出来的文字太优美了。 美到无人能比的地步。 从第一行开始，一幅散发淡淡哀伤气质的画卷，就徐徐拉开在北岛勋的眼前。 秋雨绵绵的季节，奠定了悲伤的基调，那种浓浓的遗憾从字里行间中无法控制地弥漫出来，化作铺天盖地的雨水将人吞没，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 在这令人难以喘息的雨中，一段懵懂青涩的恋情，在注定遗憾的基调中徐徐展开。 隧道黑暗无比，冰冷的雨滴肆无忌惮地拍在脸上，让人心灰意冷。 这冰冷的黑暗中，通往南伊豆的出口，传来了微微的亮光。 当你认为这是希望之光时，后面却只能在黑夜里，独自伏在床上听着窗外舞女的鼓声…… 学生喜欢舞女，舞女也喜欢学生。这段美好青涩的感情，像水一样透明，和书里描绘的那个早产的婴儿一样，无法逃离夭折的命运……少年的爱就在唇边，却始终没说出口，甚至连眼角眉梢的喜欢都要用冷淡来隐藏。 他是不够爱吗？ 或许吧。 前路漫漫，充满变数。 还是少年的他，又怎能仅凭借着爱，就有了带着她飞过沧海的勇气？ 在那个婴儿死去的第七天，他独自乘船离开伊豆返回东京，在船舱里呼吸着潮水和生鱼的腥臭味，脑子一片空白。 他后来怎么样了呢？ 他日后还会回来找舞女吗？ 或许没那么多疑问，未来也不是很重要了，他的爱已经消失在了秋雨飘零南伊豆半岛。 一口气从开头看到结尾，目光久久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北岛勋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一种怅然若失的惆怅感，徘徊在心底无法消散，令他好几次伸手往眼前一抓，却始终抓不到任何东西。 原来，遗憾也可以这么美丽…… 虽然它还是那般痛苦，那般令人难以接受，但它真的好美…… 北岛勋呆呆地看着杂志页面，这字里行间上写满了字，但似乎全篇就只写了“遗憾”这个词。 他横竖放不下手中的纸张，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了他心中那早已遗忘一个影子来，那个被他遗忘了的乡下女孩，于是乎，整本书都在说：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 放下书，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感觉有些想哭。 忍着眼泪，打开了电脑。 感动归感动，可钱不能不挣，要问为什么，那只能说是主人的任务。 写了很多挑刺的话，但最后都删除了，北岛勋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只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留下一句评语： 【1万3千字，作者短得要命，差评！】 ※ 四号下午两点时，东京的雨很大。 阿润走进茑屋书屋银座店，看到阅读区里的几个顾客，全都手捧《新潮》阅读。 一个少女阅读完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有些呆滞，缓缓张着嘴巴：“这就没了吗……不应该啊……他们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为什么不勇敢地在一起……” 另一边，有个中年男人放下书，呆呆地看着头上的灯光。 他早就过了热血上头的年纪。 他人生里仅剩下的浪漫，无非只是对于世间最美好事物的幻想。 舞女阿熏那种洁白而又纯粹的，不加任何修饰的美好，自然便属于美好事物。 “你们说，有些美好，是不是注定无法被抓住？”中年男人问了问身边一个刚看完的女人。 那女人ol打扮，看着有些高冷，语气清冷地说道：“正是因为抓不住，才会显得更美好。” “也就是说……”中年男人一副明悟了的表情，低声呢喃：“一切都是虚无，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啊，那该死的世道！”少女愤愤不平。 光从这些人的话里，就能知道《舞女》这部小说给他们的感触有多深了。 这让阿润的心里更痒了，快步走向柜台：“麻烦来一本新潮八月刊。” 幸好今天是雨天，逛街的人少，她终于在发售后的第四天拿到了这本杂志。 (本章完) 37.第37章 润酱大胜利！！！ 第37章 润酱大胜利！！！ 雨越下越大。 厚重的雨云下，是被淋湿的街道。 天色昏暗，使得公寓楼和杂居楼的电灯分外明亮，停车场鱼贯而出的雨伞也变得更加鲜艳。 回到酒吧里，阿润打开了灯，泡了杯咖啡。 坐在吧台里，翻开杂志。 窗外风大雨大，吹得不知道什么东西传来了砰砰作响的声音，空气里都飘浮着水汽。 和小说开头的天气一样。 在这样充满沉浸感的氛围里，阿润的心神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狂风大雨中，隐约传来咚咚鼓声。 鼓声很密集，像是为了配合舞女的脚步。 舞女她一身洁白，化着鲜艳的浓妆，在三弦琴的和音中浅唱哀乐…… 她是雨夜里舞动的精灵。 在灯光下，她的纯洁和美丽，牵动每一个人的心。 裙摆旋转飞舞中，一切都好像飞速离开她。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哀伤感。 都是虚幻，都是徒劳…… 一曲歌罢，舞毕，雨势滂沱。 所有的都已消失，世界变得空空如也，留在脑海里的回忆忽然间变成了虚幻。 仿佛前程往事只是做了一场悠久的梦，醒过后，一切了无痕迹。 “母亲……” 阿润呆呆地看着窗外。 透过水珠遍布的玻璃看出去，这个现实世界也是如此虚幻朦胧。 这场雨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湿漉漉的，那种追忆的苦与甜，随着水汽一并黏在皮肤上。 一丝一缕的回忆从心中苏醒，那时那种如水般的温情和后来万箭穿心般的痛楚，如今已化作苦中带甜的回忆。 母亲离去时，她还只是个孩子。 如今她已长大成人多年…… 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阿润尝试着收起自己的懦弱。 随后她才发现，追忆的痛苦比起懦弱，来得要猛烈得多……她端起咖啡，往嘴里灌，忽然不经意地朝门口看了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年轻人。 ※ 陌生人手中的雨伞滴水下来，打湿自己的裤腿，上班族的西装传来浓烈的樟脑球气味，陌生人的体温紧贴后背，正前面吹来空调的浑浊冷意。 松枝清显还是第一次下雨坐电车，感觉糟糕透了。 手心紧紧地抓着吊环，视线投向窗外，遥望着被雨水淋湿的街景。 在银座下车，撑伞走去猫目洞酒吧。 街道上积了不少水，浸水的鞋子变得很重，穿着很不舒服。 “话说我现在去麦当劳饿个三天不吃东西，会不会遇到晴女……” 因为不喜欢雨天，松枝清显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很快就来到了酒吧门口。 店里开着灯，暖色调的黄光中，她一脸不知所措，仿佛迷路了那样，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他才走进店里。 这时候，阿润正把咖啡杯举到嘴边，不经意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头发柔软地散落在肩上，有股很柔弱的感觉，让松枝清显在一瞬间觉得，她或许非常需要一个拥抱…… 转头看向门外，看到撑着塑料雨伞的松枝清显时，阿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 果真是他。 两人默默看了彼此一会儿，阿润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暖色灯光的衬托下，她那双美丽的杏眼，就像温泉眼般渗着一股暖意。 松枝清显心想，好强的情绪管理能力。 好难应对啊…… 对咄咄逼人的真佐子，他懂得反抗，下克上，但对阿润这种女人就没什么经验了。 他总不能也打阿润屁股吧？ 脑海里想了好几句话，最后他张开嘴，只是说道：“好凶的雨……” “是啊，好凶的雨。”阿润朝着外面看了眼。 雨点瓢泼般泻下，连成了一条条线。 “进来坐坐吧，我拿毛巾给你擦擦。喝什么？咖啡还是酒？”“咖啡。” “稍等。” 松枝清显坐下来后，她很快端了热咖啡，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 递毛巾给他的时候，指尖被碰了下，他好像有点慌，马上说了句对不起，声音透着十几岁少年郎的青涩感觉。 真可爱…… 阿润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空气充满了水和香薰的味道，还有女老板身上一丝甜甜的体香。 松枝清显喝着热咖啡，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看向阿润小姐的脸，犹豫着要不要问刚才她怎么了。 结果，阿润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黑色瞳孔望向他，主动说道：“我的母亲是一名祇园艺伎，刚才看你笔下的舞女，让我陷入了对母亲的追思中。” “……啊，哦！” 她这么大方地讲出来，倒是让松枝清显有些不适应了，这种古典美人不应该很含蓄的吗？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阿润不禁噗嗤地一笑，心底涌起了一股想要做恶作剧的念头，这念头就像落入水里的颜料那样，迅速四散开来。 “诶，松枝君，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唔！” “哈哈，我说中了。” “这不好笑吧？”松枝清显有些生气了。 这让阿润更乐不可支了，身体稍稍靠过来，和他说道：“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青涩大男孩，还是个厉害的大作家，这样的宝贝居然被我捡到了，我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所以，你要怎么对我？” “当然是请你喝一年啤酒啦~~” 直直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阿润自然地流露出温柔的笑容，随后又微微歪着脑袋，用手指拨开贴在脸上的头发，有些烦恼地说道：“不过你应该表现得惹人厌些，比如说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才华，或者借机邀请我和你约会什么的……” “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对你没好处，但对我有好处。” “你能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表现得俗一点，那我就不担心自己会对你心动了。”阿润用一副伤脑筋的表情说道。 看着她这很认真的样子，松枝清显忽然觉得耳边的雨声仿佛被吸走了，整个世界都被她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包围了起来。 彼此对望着，最后都笑了出来。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往前迈了好大一步，一种令人心痒痒的欢乐飘荡在空气里，彼此坐在沙发上的距离也近了许多。 外面大雨滂沱，室内温馨的二人小天地，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孤岛。 一直坐到下午四点。 “我差不多该走了。”松枝清显起身说道。 阿润朝门外看去，云雨平息，一副要出太阳的样子，不禁有些泄气：“刚才明明还下暴雨的……” 她说的刚才，是半个小时前了。 “再见了。” 松枝清显走出门外。 “轰隆~” 忽然间，雨又下了起来。 而且一下就是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绿化树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 “耶~！”阿润直接在沙发上蹦了起来，欢呼道：“润酱大胜利！！！” 她居然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松枝清显转身回来，有些好笑地说道：“晴女我没找到，雨女倒是先碰到了。” “嗯哼？”阿润不明白他说什么。 他看着她，只是笑了下，于是她也跟着笑了。 又多坐了半小时，两人聊了些书和日常的问题，雨势减小了许多。 “我得回去做饭了。”松枝清显第二次起身。 阿润拿着雨伞起来：“我送你到巷口。” “好。” 到了巷口后，松枝清显撑着透明雨伞独自往前。 走了大概五十米，他回头看过来。 阿润撑着雨伞，在雨中看着他。 目光相交。 她脑袋一偏，柔柔地笑了。 (本章完) 38.第38章 没感情基础，移情别恋了都不算出轨 第38章 没感情基础，移情别恋了都不算出轨…… 下着雨的傍晚，松枝清显回到四谷站。 刚出来，就到看站前的遮雨棚下有个很好看的少女。 她吃力地抱着很大的乐器盒，时而抬头看看天，准备一停雨就走的样子。 身上还是穿着校服，以一副极为无聊厌倦的表情，看着雨雾中的四谷街头。 清丽冷淡的侧脸，纤细白皙的手指，校服袖口能隐约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松枝清显觉得她有些面熟，那张脸好像见过，但一时间没能想起在哪见过。 他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也不太喜欢主动交际，不过这位外貌柔弱却有着非常坚强品质的少女，是他非常欣赏的类型，所以他几次主动和她搭话。 “今天没有演奏听了吗？”松枝清显走上去问。 “啊，是你……”少女好像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到是他后，她很有礼貌地朝他鞠了一躬，“准备要回去了，所以很抱歉。” “也快到晚饭点了，是该回去了。” “嗯~” “在等人来接？” “……没，没带伞，准备等雨停了再走。”少女小声说道。 松枝清显左右看了下，说了声“等我”，然后去到站前的便利店买了把最便宜的透明雨回来。 “给你。” “……我给你钱。”少女马上掏钱出来。 松枝清显摇头：“不用。” “我不会接受……” “明天我会过来听，就当提前支付了。” “……” “不是施舍哦，因为我也很穷，绝对没有到有钱施舍的地步。” “嗯~” 少女柔柔弱弱地笑了下。 小脸清秀，因贫血而显苍白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关心呵护。 “再见了。”松枝清显撑开伞，走进雨中。 少女也抬脚跟上。 松枝清显走在前方，等红灯的时候，发现她也跟了过来。 小小个的少女，身子柔弱，背后背着看起来比她还要重的大提琴，撑着伞艰难地走在雨中。 “你也住在这边？”他问。 “四谷三丁目。” “和我就隔了两条街，我送送你。”说着，松枝清显朝她伸手。 “嗯？” 少女疑惑地望着他干净的掌心。 “我大概不像那种会抱着你的大提琴跑的坏人吧？”松枝清显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啊，不是，对、对不起！”少女反应过来，立马弯腰道歉，清秀的小脸马上就羞红了，低着头把大提琴交给他，“给你，谢谢……” 松枝清显把琴背好，红灯转绿。 两人一起走上斑马线。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东京，晶莹闪亮，很梦幻。 数以千万的人，被这份梦幻所吸引，背井离乡来到这座都市打拼，沦陷在这虚幻般的繁华里，忘记了回家的那条小路在哪。 “你是放暑假才出来拉大提琴的吧？没放假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你。” “嗯，没放假时，社团的人要拿琴来训练。放假了，我才能拿出来用。” “学校的东西也能随便拿出校外用吗？” “本来是不能的，但有个很厉害的同学关照我，让我带出来……” “哇~” “我这算不算用了特权？” “当然算，不过要生活嘛，没办法啦。”松枝清显笑了下。 他很少笑，但一笑起来的样子，就特别吸引女孩的目光，受到他的感染，少女也忍不住笑了下。 四谷的住宅相当密集，道路狭窄。 在小巷子里走了十多分钟，两人在一套比较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 “我要回去做饭了，再见。”松枝清显把大提琴还给她。 少女柔柔软软的嘴唇张了张，小声道：“谢谢。然后，加油！” “加油。”他平静地回应。 少女站在门前，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灵动晶莹的眼睛眨了几下，带着丝丝好奇。……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少女才上楼。 “我回来了……” 这是套两室一厅的公寓。 老旧天板，老式吊灯散发着黄色暖光。 饭桌上的电饭煲亮着保温灯，里面应该有煮饭，或者温着别的东西。 厨房里传来了忙碌的声音。 以及，老妈不厌其烦的唠叨。 “是直子吧？外面那么大雨，有没有淋湿？快点去洗澡换衣服，可别感冒……饿了没有？快点洗完澡来吃东西……” “好的~” 小林直子换了拖鞋，拿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回到和姐姐一起睡的主卧，拿着吹风机在梳妆台前吹头发，目光看到了姐姐桌面的文件夹。 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姐姐说是三岛老师的访谈和散文，将来要和单行本一起出版的，让她绝对不能提前泄露出去。 来到东京后的日子一直不顺，小林直子很久没看过书了。 不过三岛这个作家，她还是知道的，毕竟这段时间网上到处都在讨论他，想避开都避不了。 说起来，这人长得还挺帅…… 嗯，不对，等等…… 镜子中，少女的表情，逐渐凝固了。 三岛，充满文艺气质的帅哥，那张脸，和他的好像…… 两张脸，在少女的脑海里逐渐重叠了起来。 “他居然是三岛……” 小林直子的眼神，有古怪，有震惊，还有丝丝的属于女生的小窃喜。 她看向了桌面的文件夹。 将来要出的文库本么，我得先看看…… 翻开文件夹，第一章短篇，名叫《香烟》。 【我的青春，只不过是一场阴郁的风暴，少年时代的回忆充满奇妙的悲剧色彩……】 只看到开头一段里的这句话，小林直子的心就已经沦陷了。 《香烟》中，活灵活现地描绘出了少年忧郁和敏感的时期，清醒地抵抗着规则而又清醒地臣服于规则。 《春子》狂野美丽，既有男欢女爱潮湿，也有女子同欢的扭曲，男主人公的羞耻与对性的期待跃然于纸上，联袂奉献出了扭曲的、畸形的、不道德的恋爱关系。 《仲夏之死》，一篇回应死亡本能的极端的文学。 《春天的景色》，《招魂节一景》，细腻与华丽并存的文字，诗意的美学淋漓尽显。 小林直子被深深震撼到了，整个晚上都在回忆书里的内容，以至于时常走神，在饭桌上被母亲骂了好几声……以至于姐姐都怀疑她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晚上睡觉，姐妹俩分别在上下铺。 “姐姐，你和三岛熟吗？”妹妹问道。 姐姐趴在床上，拿着手机：“以前熟，现在不是熟了。” “为什么？” “他说他失忆了，就在入赘的第二天，以前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性格变化也很大。” “哦……失忆的话，不就是没有感情基础？”小林直子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诶……” 小林绿子表情一愣。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还不如高中生妹妹聪明啊。 “没感情基础，那样的话就算移情别恋也不是出轨！”小林直子笃定地说道，双眸在黑暗里微微发亮。 “对哦，……嘿~嘿嘿~” 姐姐发出一阵痴女般的笑声，把枕头夹在自己细白的双腿中间。 所以…… 不行！不行！ 姐姐猛地一拉被子，盖在头上，在床上扭来扭去，变成了一条发疯的蛆宝宝。 “……” 妹妹默默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转手发在家庭群里。 【直子：姐姐恨嫁了】 【妈妈：？】 【姐姐：？】 姐姐一把掀开被子，跳上二层床，狠狠教训了妹妹一顿。 (本章完) 第39章 百万销量，但被打劫 第39章 百万销量，但被打劫…… 抢购《新潮》的浪潮，持续了五天时间。 从第六天开始，热度曲线进入平缓期。 得益于口碑持续发酵，并没有出现热度过后销量就下滑的情况，每天的刊物都能卖断货。 到了十号这天，八月刊总销量已经突破50万册了，成为2010年前八个月的最高销量。 但这还远远没到头，读者们的热情和《舞女》的出圈程度，大大超出新潮内部的想象。 从10号过后，新刊每天印刷的数量，从10万册变成了5万册。 无论松下主编怎么催促，发行部始终都只有一个说法——热度已经过去了，印太多会增加库存。 理由给得很堂堂正正，完全没有是说编辑一部施加了压力，让他们别印那么多。 每天5万册，根本不够卖的。 10号过后，新潮的客服热线被打爆了。 小林绿子每天上班经过客服办公区，都会听到客服娘们捧着电话不断鞠躬，嘴里重复说着“十分对不起”这句话，充分发扬了躬匠精神该有的专业态度。 每当看到这场面，她都好想笑。 这些天来，她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从一个濒临走人的实习生，到如今编辑二部的顶梁柱，主编都不敢大声和她说话，这一切不过是半个月之内的事，只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松枝君啊，这份恩情，你叫我怎么报答你好呢…… 八月十五号早上，小林绿子走进办公楼。 路过会议室时，朝里头看了眼，今天文化厅有官员到来，总编和两位副总编在会议室里接待，几位主编在门口附近徘徊，随叫随到的感觉。 虽然很想知道他们谈什么，但自己级别不够，小林绿子只能藏好自己的好奇心回编辑二部的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下来，就收到了松下主编让她去茶水间的消息。 她只能又跑出办公室，来到了茶水间。 松下主编的脸色有些凝重，见到她来了后，亲自给她泡了杯咖啡，拿了些小点心。 “啊，谢谢主编……”小林绿子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最近和三岛老师相处得怎么样？”松下主编询问道。 “嗯？”小林绿子不禁一愣，感觉脸蛋有些烫，这问题感觉好有歧义啊，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小声回答道：“蛮好的呀，三岛老师为人淡薄，友善……” “只是对你友善吧……”松下主编笑了下。 “啊，这……”小林绿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干我们这行的，对于能带来绩效的大作家，一定要关照到位，说直白点，对小作家，我们是甲方，对大作家，我们就成了乙方……”松下主编感慨地说道。 “是啊……” 小林绿子懵懵懂懂地附和。 “你运气很好，刚进入这行，就碰到了三岛，你想要在公司里有话语权，就务必要服务好这种能出爆款的作家。”松下主编严肃地说道。 “……听起来，编辑就像古代的妃子那样，走的是在作家面前争宠的路线啊。”小林绿子半开玩笑似的说。 “这个比喻，一点都没错。你要是不好好表现，他转头去了别的编辑那儿，你就得哭了。为了避免这种悲惨结局，你要服务好他，特别是当他遭受到不公时，一定要稳住他的情绪……”松下主编意有所指地说道。 “呃……”小林绿子眉头紧皱，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主编，您的意思是……” “喝完咖啡吧，我带你去参加会议。” 小林绿子匆匆喝下咖啡，跟在主编身后，心头忐忑地进了会议室。 坐在里面的人，都是总编和主编，另外有三个不认识的，应该就是文化厅的官员了。 领头的那官员，西装笔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小林，过来这边。”松下主编招了招手。 小林绿子来到官员的身前，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锐利，那种强大的上位者气场让她心头一紧。 “这位是文化厅著作权课课长，伊藤清一郎。”松下主编低声介绍道。 他话音落下，坐在椅子上的伊藤清一郎主动朝着小编辑伸出手：“你好，小林编辑，初次见面，请多多的指教。” “您、您好，请多多指教……”小林编辑弯着腰和他握手，声音紧张到发颤。 日本文化厅是文部科学省所管辖的外局之一，负责统筹日本国内文化、宗教交流事务。 整个厅分为东京和京都两个分部，分部下辖课级机构，管理文化娱乐产业的细分项目。 眼前这位伊藤课长，就是管理全国文娱作品著作版权的部门一把手。 “先坐下吧。”松下主编挥了挥手。 小林绿子退到最后面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新潮的编辑也全都坐了下来，唯独文化厅的一个官员手上拿了一份数据，站到投影屏前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新潮》八月刊开售至今，十四天时间，已经销售了70万册，今天印刷的5万册也销出去了大半。按照当前的趋势，预估全月销量可达到百万级别。” 百万级别…… 听到这个形容词，小林绿子都愣了下。 她知道这个月月刊卖得很好，但她没有权限每天都拿到最新的销售数据，所以听到十四天70万和全月百万的数字时，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此恐怖的销量，这是连网络还没普及，传统文学的黄金年代都没能做到的成绩…… 投影仪前，官员继续讲话：“如此体量的作品，已经能够引发社会效应了，该作的后续文字出版影视改编出版，都必须慎重对待。鉴于目前国家整体风气萎靡，民众缺乏信心，缺乏动力，缺乏积极性，故在接到《伊豆的舞女》文字出版的申请后，经过本部谨慎和负责的思考，决定暂时不批准该作品发行文字版单行本的申请。” “……？” 瞬间，小林绿子表情愕然，如遭晴天霹雳。 新潮的编辑们，也都面色凝重。 “为什么？”小林绿子忍不住问道，声音有些尖锐。 “该作文风哀伤，结果遗憾，恐出版后会加重民众的消极情绪。”官员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你们说的暂时不批准，这个暂时是多久？”小林绿子大声问道。 在场一共有八个新潮的编辑，另外七个不是总编就是主编，而且都是男的，偏偏此时就只有她一个女实习编辑敢朝着文化厅说话。 官员朝她看过来：“待本部协助原作者修改结局，版权关系共享之时。” 小林绿子目瞪口呆：“什么？” “是这样的，小林编辑，听我给你解释。这件事我本来不愿意掺和的，但负责审查的课长找到我，请求我帮忙，也就只能让我来当这个坏人了。” 一直未出声的伊藤课长朝她看了过来，文质彬彬地说道：“因担心《伊豆的舞女》会加剧民众的消极情绪，本部忍痛作出否决出版的决定。可长官实在不忍心一本良作就此埋没，便指派我协助原作者把结局修改成情绪引导正向的结局，这样就可以顺利出版了。” 说到这儿，他笑了下。 态度非常和善。 但他给小林绿子的感觉，却像是盯住猎物的猎人那样凶残。 “当然了，因为有我们帮忙修改，《伊豆的舞女》才可以成功出版，并且成为了一本新的小说，所以这本书有一半要算在我们身上，也就是版权有一半是我们的。眼下发行文字版所取得的版税，以及日后影视改编以及相关衍生所获得的版权费用，都需要分一半给文化厅……” “……” 看着那文质彬彬的官员，小林绿子忽然打了个冷颤。 她看到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吃人的魔鬼…… (本章完) 40.第40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第40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和真佐子打了一场网球后，松枝清显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没有强大的体力支撑，哪怕拥有超高的技巧和丰富的姿势储备都没用，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架子而已。 为了中看又中用，给她一点小小的雄性震撼，松枝清显进入八月份后就开始自律了起来。 每天早上起床，先做一阵空腹有氧，然后按照“推拉蹲”的三分化训练法进行力量训练。 有氧训练心肺能力，加强耐力。 力量训练增强肌肉，增加爆发力。 两样都练好，那就等于拥有了持续冲刺的能力，就问你真佐子受不受得住！ 八月十五号这天，依然在早上六点准时起床。 洗漱完毕，换上运动服和跑鞋，出门跑步。 他现在怎么说都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为了避免在大马路跑步被人认出，吸引围观群众，所以只能把跑步地点定在四谷狭窄的住宅区里。 早上六点，太阳才刚刚出来。 感受着清晨的凉风，跑在狭窄的道路上，松枝清显气喘吁吁地瞥了眼东边的天空。 橙红浅粉的晨光比出门时要淡了好多，看样子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温度也越来越高。 “赶紧跑完回家洗澡吧……” 四谷住宅相当密集，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坡道，有些坡道让松枝清显联想起了小鹿的胸——说有好像又不太感觉得出来，说没吧，人家又实实在在有隆起的。 看来是薛定谔的胸了。 只有打开看到了，才能确定有还是没有。 跑步的时候，松枝清显脑海里的思绪，总是像杂草般无序蔓延。 这是件好事。 村上春树把跑步时想的东西整理出来，便是《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这本畅销散文集。 松枝清显跑步的时候也想很多，说明他等于村上。 话说回来，下本书要不要抄抄村上桑？ 新世纪前后的这段时间里，日本文坛有两个销量怪兽，一是村上春树，二是东野圭吾。 抄这两人的书，基本等于印钞。 川端康成的书固然好，文学性拉满，但受众大部分都是在校学生以及上了年纪的有时间退休人士，掌握了社会绝大部分财富的苦逼中年社畜，是没几个有时间去慢慢品味纯文学的。 松枝清显边跑，边思考第二本书的问题。 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抄这两位大神的书。 原因很简单，文风不搭。 而且他一个写纯文学的，出身就是站在鄙视链顶端，跑去写推理那纯纯是自降身份。 村上的小说虽然也有被视作纯文学的，但也一直都被不少圈内人批为纯文学之耻，别说诺奖了，就连日本国内的芥川奖都没得过。 还是安安心心抄那几个大文豪的吧，前期钱可能赚得没那么快，但过个几年，钱和名都不会缺。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松枝清显的视线里，看到了须贺神社前面的那道长长的楼梯，就是《你的名字》中最后男女主重逢的那道楼梯。 “呼，呼~” 松枝清显气喘吁吁，脚步缓慢。 长时间跑下来，他现在有些缺氧了，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双脚不听使唤。 发梢被夏风轻拂，细密的汗水汇聚成一颗颗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好累…… 但是不能停下，就差最后一道楼梯了…… 不能让那咄咄逼人的女人瞧不起啊！ 他目视前方，不顾一切地奋力迈开脚步。 想象着这是一个人山人海的体育场，他紧咬着牙朝终点线跑去。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用尽全身的力气，跑上最后一阶楼梯。 胸口撞破终线，数万名观众同时发出欢呼声，掀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冠军，松枝清显！” 【叮】 【体力4→5】 “呼，呼……” 松枝清显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从他俊秀的脸上滚落。 体力从四到五，代表着他终于脱离了脆皮大学生的范围，拥有了一个标准成年男性的体力水平。 按照这速度，坚持个大半年，就能变成体力八九点的小超人了。 休息了一会，喝了点水，才转身往松枝家的方向跑回去。 回到家，走进院子，看到真佐子在茶室宽大的廊檐上练瑜伽。 浅米色的瑜伽服，勾勒出饱满轮廓。 虽然说日本罩杯有水分，但对g再怎么缩水，都是万千女人中的佼佼者。 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混蛋呢…… “我回来了。”松枝清显微微弯着腰走上回廊。 瑜伽垫上，松枝真佐子瞥了他一眼，眼神非常不悦。 臭小子，这样都还敢过来，以为她是无知少女发现不了他的异样吗？ “我现在的体力，应该是比你好了……”松枝清显开心地走进来，阳光把他脸上汗珠照得晶莹剔透。 松枝真佐子盯着他脸上的汗珠看了会，接着又有些控制不住地看向他喉咙上耸起的喉结，汗液顺着那隆起的弧度滑落，轨迹显得果敢而纯洁。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呢喃出来： “真好看……” “什么？” “欸？没什么。” 松枝真佐子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在瑜伽垫上背对着他侧躺下来。 细碎的阳光如雪般洋洋洒洒地落在回廊里，流光在她丰腴曼妙的曲线上面熠熠跳跃，光景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松枝清显不禁忍不住眯起眼：“凶是凶了点，但真的很好看……” “伱在说什么？” “欸？没说什么。”松枝清显摇摇头，“我去做早餐了，你慢慢练。” 他走了后，松枝真佐子躺在瑜伽垫上，无心再练。 满脑子都是他刚才那张帅气且充满汗水的脸。感觉他好像有一点改变了。 刚入赘进来这个家时，他无疑是独孤的。 他的周围构筑着一道看不见的城墙，将所有人都阻拦在他的世界之外，他躲在自己的天地里不曾与外界联系，当他独处时，很难找到一个比他看起来更不孤独的人。 沉默寡言的性格，让他看着就是个乏味无聊的男人。 可现在，他确确实实发生了改变。 这种改变不是说翻天覆地的，因为他现在还是给人孤独的感觉， 但他在这份孤独里面，多出了几分野性的气质来。 就好比他依然躲在围墙后的个人世界里，但围墙里困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而是一头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城墙外面的野生雄狮。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难道说……”松枝真佐子跪在瑜伽垫上，感觉很闷热。 身体散发出的汗味熏得她有些呼吸不畅，同时也感到了危险，宛如被野生的食肉动物盯上了。 ※ 松枝清显做好早餐时，松枝真佐子做完了瑜伽换好了衣服，慵懒躺在客厅的躺椅上。 脸上敷有面膜，手机摆在面前的支架上面，播放电视台的早间新闻。 她能做到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了足足十岁，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她天生丽质，但从不会挥霍自己的身体和美貌。 每天的饮食都很均衡，营养。 数十年如一日地进行瑜伽与慢跑，锻炼身体各处肌肉。 沐浴、护理、化妆都是用最好的产品，外出绝对绝对会做好防晒和保湿，晚上十点半前必定睡觉。 在美容和保养方面，她从不懈怠。 此时的她，身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圆润的双肩和精致的锁骨都露了出来。 裙摆非常短，只能刚刚遮住大腿根。 按照衣服越少，战斗力越高的标准，她现在的战斗力起码是53万，比肩一阶弗利萨。 她在外人面前保守古板，从不露身体。 在家里就这么清凉 真好啊。 看到他出来，松枝真佐子不由地哼了声，带着火气问道：“新作出版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怎么又生气了？ 唉，不管了，她哪天不生气才怪呢…… “进展很顺利，短篇和杂谈和正文一起递交出版审核了，这两天应该就有结果了。”松枝清显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吃早餐。 “对销量有没有信心？”松枝真佐子问。 “你很关心我？”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真佐子眼神一冷，语气生硬道：“我只是怕你的单行本销量惨遭滑铁卢，丢我们家的脸！”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傲娇的味道？” “赶紧吃，吃完把位置让给我。” “算了，你先吃吧，我要去洗个澡。” “浴缸里的水还是热的，你去泡一泡就行，不要浪费。” “让我和你共用一缸洗澡水，真是恶心。” “你有钱交水电费的话，大可重新放一缸。”说到这里，松枝真佐像是猫一样伸了伸懒腰，随后揭开脸上的面膜，准备享用早餐。 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细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那娇嫩肤色，让人忍不住担心空气中的细微颗粒都会划损她的美丽。 “怎么说呢，我只不过是稿费还没发下来，没办法的事！”松枝清显强调什么一样说道，绝不承认他是心甘情愿的。 “呵~” 松枝真佐子冷笑了声，朝他看过去，红润的嘴角微微挑起，轻蔑而又嘲讽：“真当我是小女孩那样来骗？松枝清显，我告诉你，趁早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严苛冷厉的主母发火，很恐怖的。 尤其是她那双凌厉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盯着你的时候，真是压迫感十足。 稍微胆小的男人，被她这么一呵斥，说不定会当场腿软下跪。 刚穿越过来那会，松枝清显也被她吓到过。 现在他当然不会被唬到了。 瞧着她那清凉的打扮，他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对鲍小姐的描写，于是便心生一计，毕恭毕敬地对她鞠躬行礼。 “局部真理夫人，我知道了。” “局部真理夫人？”松枝真佐子给面包涂抹果酱的手一顿。 “因为真理总是赤裸裸的，所以您是局部真理夫人。”松枝清显恭敬地解释。 “……” 松枝真佐子怒目圆瞪，凤眸死死地看着他。 ……这就是文化人骂人的方式吗？ “您不喜欢这称呼？没问题的，那我给您改一下，卖肉铺子夫人怎么样？”松枝清显还是那副恭敬的嘴脸。 松枝真佐子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咬死他。 就在这时候，松枝清显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小林编辑的打来的。 “喂？松枝君你在哪？有空吗？” “可能没空，我正在和局部真理夫人吵架，并且有要打架的趋势。” “……局部真理夫人？”小编辑一头雾水。 松枝清显解释道：“就是松枝家的主母。” “……你和她，是有什么不顺眼的地方吗？” “不能只用不顺眼来形容，应该说只要一见面，就是‘已探测到对方进入有效射程范围之内’。” “啊？”小编辑张大了嘴，“难道你们已经变成了全面交战的敌人了吗？” “谈不上全面战争，称之为局部摩擦更恰当。” “……松枝君，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说话的方式那么有趣，就好像在给一堵白墙刷上好看的颜色那样！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了……” 电话里面，小编辑的语气很雀跃，有种怀春少女般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记起了正事，连忙说道：“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你，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十万火急啊，那就来吧。”松枝清显报了松枝家的地址给她。 ※ 月底，求月票。 (本章完) 第41章 真正的阴谋 第41章 真正的阴谋 半小时后，小编辑急冲冲地跑进松枝家，茶都没来及喝一口，就把文化厅上门抢劫版权的事完整地和松枝清显以及他旁听的主母复述了一遍。 “总之，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舞女》就无法发单行本，怎么办呀，松枝君，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有些慌了神的小林绿子，下意识抓起了松枝清显的一只手，像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友那样凝望着他，等待着他化身成为救世主来拯救她。 “嗯？” 松枝真佐子顿时皱起眉头。 看着小编辑，她只觉得敌人已经杀上门来了，侦测雷达在脑海里疯狂报警，催促她赶紧作出杀敌行动。 ※ 风偶尔从远处吹来，却怎么也吹不散茶室里的闷热。 新田主编感到口渴难耐，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结果被刚泡出来的茶热到了，转头往垃圾桶里“呸”地吐了出来。 另外几人朝他看过来。 “烫到了，没事，继续说吧。”新田主编把茶杯放回桌面。 立美穗子看到了，马上又把茶杯斟满。 茶案左边坐着新潮编辑一部的三个主编，右边坐着的是立俊雄和伊藤清一郎。 谈话机密，没有佣人能进来，立美穗子便主动揽起了端茶倒水的活。 茶案上有些果脯和点心，立俊雄拿着一块糕点，边吃边说：“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需要你们几个用最大的可能去影响新潮高层的决策，把一切偏向三岛的可能性都给我抹杀掉，明白没有？” “这点我们当然知道。”新田主编轻轻点头。 一部下半年主推的作家，就是立俊雄，如果他不行了，那一部的绩效也就跟着完蛋了。 比绩效完蛋更恐怖的是，向来业绩拉胯的二部原地起飞，此消彼长之下，一部在内容方面的决策权肯定得让很大一部分给二部。 无论是为了绩效，还是为了争夺话语权，一部都必须要和立俊雄共进退。 “记住了，版权不重要，你们到时候约他到新潮面谈，可以将文化厅要一半版权要求去掉，只保留文化厅修改结局的要求即可。”立俊雄神情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话，三位主编同时点头。 这计谋很毒辣。 对一个作家来说，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事，必然就是发单行本了。 投稿给杂志，拿到的稿费是按字数计算的，数额比较低，而且是一次性结清，后续再无收入。 拿奖了，奖金也是一次性收入。 就算天降横财，获得了影视改编一类的版权收入，也大多是一次性收入。 唯有如单行本文库本精装本这些纸质书籍，每印刷一本就能获得售价10%的版税，才是长久稳定的收入来源。 实体版书籍的销量，是检验一个作家商业价值的最重要的数据。 一般作家出道后，作品会首先刊登各大杂志期刊报纸上，其中最优秀的那部分才能获得出版社的出版邀约，推出单行本。 以往很多获得过新潮赏的作家，明明刊登在《新潮》上的文章非常受读者欢迎，但出了单行本后却无人问津，销量惨淡到无法收回出版成本。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新潮》本身就是最好的平台，提供了新人最缺的东西——流量。 脱离平台后，新锐作家自身名气不足，缺乏对读者的吸引力，所以大部分都会销量暴死。 死个两三次后，这个作家基本就与出版无缘了。以后要么转行，要么在这行里穷困潦倒半生，最后郁郁不得志地死去。 只有经过市场检验的作家，才是真正的作家。 这部分作家，每年过亿円的版税，影视改编的邀约，都不是梦…… 任何一个作家，无端端被夺走一半版权，都是不可接受的事。 这就是立俊雄的高明之处了。 先跳出来说要你一半版权和帮你修改下结局，不然不让你出版。 等你抗争无果，陷入绝望境地的时候，又和你说算了他们吃点亏，不要你的版权了，只要他们帮你改一下结局就好。 一般没背景的新人，都会被这一套打得服服帖帖，完事后还得谢谢他们高抬贵手。 身为资深业内人士，新田主编心里非常清楚文化厅，不，应该说是伊藤清一郎要夺《舞女》改编权的原因。 一本短篇小说的版权价值就算再怎么高，以亿为单位就已经顶天了，这点钱无论是对立家还是对伊藤家来说，都不算什么大钱。 他们卡《舞女》的审核，目的只是为了改编权。 当前《舞女》口碑爆炸，趁着这股热度未散，只要出单行本，销量肯定不会差。 可万一读者们翘首以盼，准备收藏单行本时，等来的却是一本被改得面目全非的《舞女》，那这些读者还会买账吗？ 他们当然不会。 他们只会怒喷三岛为了版税瞎改作品，骂他是个恰烂钱的恶心作家，极端点的会线上给他寄刀片，线下去蹲他和他玩真人快打。 出道的第一本书就这么搞，三岛的名声会彻底臭掉，逐渐变得无人问津。 这么做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当然是三岛的竞争对手，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立俊雄。 他无论是销量还是口碑，都被三岛死死压着，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鸡蛋与高墙·下部》，会发表在新潮九月月刊上。 但现在八月还没过半，无论是立俊雄本人，还是新潮一部的编辑，都不敢对下个月的销量抱有期待了……百万级的月刊销量，真不是他们能碰瓷的。 眼下，立俊雄唯一还能翻身的方式，就是在单行本销量上击败三岛。 搞臭三岛的名声后，他就可以展望今年下半年的芥川奖了。 芥川奖是日本纯文学领域含金量最高的奖项，属于非公募性质的新人文学奖——不会接受公众投稿，只会从当年各大出版社推荐的新人新书中评选出获奖作品的文学奖。 “今年的芥川奖，我是十拿九稳的。”立俊雄给自己倒了杯茶，笑了笑，一口喝下，“我这边早就准备妥当了，多的不说，芥川奖里的常驻评委有一半我提前打点了。另外的出版社，今年都没太惊艳的作品出现，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三岛了。虽然《舞女》篇幅短，很难入围芥川奖，但他下半年拿出中长篇来就很危险了……” 新田主编看他了一眼，又看看一直不说话的伊藤清一郎，保证道：“我们的内部意见很统一，肯定不会为了一个新人作者去和文化厅作对。所以你们也请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劝说他，让他接受合同，料他一个新人也闹腾不起什么风浪。” 立俊雄笑了笑，说道：“你们的高层能这么明白事理，我很开心。如果他不接受合同，就把他摁死在杂志上吧，这辈子都别想出单行本了。日本文坛不允许有这么不守规矩的人出现！” 听到这话，新田主编下意识看了眼伊藤清一郎。 这位文化厅的高官，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微微颔首：“此事已定，不会再有变故了。” 话音落下，天色转瞬间变阴了。 一阵风从远处吹来，廊檐上的晴天娃娃摇晃了几下，“啪”一声掉落在地板上，似乎在预示着代表美好的东西即将坠落。 看着地面上的晴天娃娃，立俊雄残忍地笑了出来。 快了，用不了多久了，他所失去的奖项、名声、包括美丽聪慧的松枝清雪，所失去的这一切，他很快就会从松枝清显手里通通夺回来！ (本章完) 第42章 身为主母，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第42章 身为主母，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主编和总编在那官员面前，大话都不敢说一句，我一个新人的话一点分量都没。哎，松枝君，我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没能帮到你……” 松枝家的茶室里，小林绿子一个劲地和松枝清显道歉，表情颓废而无奈。 这件事真的让她很自责。 《舞女》的出现，让《新潮》半个月销量便突破了70万册，全月销量必将达到百万级别。 可就算有了这样历史级别的销量前，面对文化厅的施压时，新潮高层也还是全部装起了哑巴。 除了她一个实习编辑外，无一人敢为松枝清显争取权益。 这一次的经历，也算是让她这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大开眼界，真正认识到成年人世界的黑暗面了。 “这种事，你一个实习小编辑也没办法，不用太自责了。”松枝清显安慰道。 小林绿子看向他的脸：“你不生气吗？” 遭遇了这样的事，他还是一脸平静，毫无波澜的样子。 “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把生气的时间省下来思考对策吧。”松枝清显淡淡地说道，目光朝真佐子看过来，“上次你说过立俊雄那个在文化厅的姑父叫什么？伊藤什么一郎对吗？” “伊藤清一郎。”松枝真佐子声音淡漠。 好好听的声音……小林绿子这才把注意力转过来，有些好奇打量着着这位松枝家主母。 这一看，她内心满是惊讶。 此刻的主母，穿着传统的黑色和服。 肤色白皙，鼻梁高挺，狭长凌厉的凤眸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大家族主母该有肃穆和威严，以及端庄大气的气场，她全都表现出来了。 发现小编辑在看自己，松枝真佐子表现得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如果只是为了钱财，分一半的版权也无妨。可我了解立家那一家子人做事的风格，锱铢必较，胸无大志。他们真正的目的，必然是想借此机会将《舞女》改得面目全非，从而毁了三岛的名声。” “啊？” 小编辑目瞪口呆。 刚进这行的她是真没想到这点，内心震惊之余，下意识看向松枝清显，询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松枝清显点点头：“大概吧。” “……怎么会这样啊？”小林绿子哭丧着脸。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松枝清显问她。 小林绿子思考了一会，和他说道：“听一些资历老的编辑讲，文化厅历来极少干预作者创作的事，审核不通过的只会退回来让作者自行修改，像这次要一半版权并且由文化厅亲自修改小说的事，以前从来没发生过。” “给不给的权力在我这里对吧？”松枝清显又问。 “当然。”小林绿子点点头，“合约中有约定，《舞女》的版权开发工作由我们来负责，但无论以何种形式开发，最终都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进行。” “我宁愿《舞女》烂掉，都不可能将改编权拱手相让。”松枝清显说道，声音很轻，甚至略显温柔，但却包含着一股无法被折断的刚毅。 似乎是很满意他的决定，松枝真佐子笑了下，笑声叫人听得心痒痒的。 “可是，对方毕竟是文化厅的。”小林绿子愁眉苦脸，显得很丧气，“文化娱乐这一块，所有的大小事情都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得罪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乖乖听他们的话，也不会有好下场。”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 “你说得也对，但，但是……”小林绿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哑口无言了。 她现在真的好迷茫。 好不容易捡到了一个宝贝作者，绩效有了，转正和绩效奖金触手可及，在这即将成功的关头却被强权给搅和了……她的心态再怎么乐观积极都好，也没到有信心和政府部门对抗的地步啊。 “听着，小林，困难只是暂时的！”松枝清显看着她的脸，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出不了文库本，我可以持续在杂志上发表新书，就算杂志不让我发，我也可以在推特论坛各种渠道发文。积攒到了足够的名气，文化厅再想封杀我，就得掂量一下后果了。”听到他这话，小林绿子黯淡的眼里重新亮起了光。 在日本，文人地位是非常高。 当然了，金字塔底层和中层作家，不算大众认知里的文人。 一名刚刚崭露头角的新锐作家，在圈内没有资历没有人脉，无人为其发声，文化厅当然可以随便打压。 但对成名已久的老家伙，文化厅就得毕恭毕敬，低声下气了。 松枝清显只要耐得住挫折，耐得住贫穷，在杂志和网络上熬个三五年，凭借着他脑海里藏着的那些重量级文学作品，三五年后他必然能彻底扭转局面，将整个文化厅踩在脚下。 到他真正展现出文豪的实力了，文坛大佬会自发为他发声，文化厅再敢动他，绝对会被全社会一起喷死。 小林绿子的眼里，闪烁着抗争的火焰：“松枝君如果这么决定的话，我百分百支持你！” “当然了，这只是最坏的做法。”松枝清显忽然说道。 “嗯？”小林绿子一脸期盼地看着他，“言下之意，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你回去后，和上面的人说下，明天约文化厅的人和我到出版社面谈。”松枝清显轻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他们不是说《舞女》的结局遗憾，剧情不够积极吗，我明天就带一本结局完美，剧情积极抗争的作品去，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啊，这么快就有新作了？”小林绿子眼里满是惊讶，也有些担忧，“松枝君，不如再缓一缓吧，慢慢打磨新作，到时候狠狠将他们一军！” “不用了，我可以保证，新作的水平不在《舞女》之下，而且是中长篇！”松枝清显斩钉截铁地说道。 “……” 小林绿子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看着他那充满自信的模样，她闪烁的双眸里满是崇拜，是那种夹杂着小女生的爱慕的崇拜。 两人又聊了一会，松枝清显送她出门。 廊檐的躺椅上，松枝真佐子凤眸微眯，蜷缩着小憩。 松枝清显刚才那宁为玉碎的刚烈脸庞，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记忆深处，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了他刚才的神态了。 还是那话，她喜欢热血男儿。 这样的松枝清显，才够格当她的家人。 身为主母，她也是时候担起自己的责任，为他做点什么了。 送走小编辑，松枝清显回来时，她恰好睁开眼。 “过来~”她招了招手。 松枝清显走过去，蹲在躺椅旁。 松枝真佐子掏出手帕，轻轻擦去额头上的细汗。 视线从他那斯文俊秀的脸往下移，是白皙的脖子，中间有颗饱满坚挺的喉结。 她很喜欢这个代表雄性的特征，一边欣赏一边愉悦地说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快两个月了。松枝清显啊松枝清显，你还能在我面前神气多久呢？” “拭目以待咯。”松枝清显死死盯着她的脸。 “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眼神，真解恨啊！”松枝真佐子轻蔑地笑了。 被她狭长的凤眸盯着，松枝清显感觉心脏被攥住了，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她的嘴巴，等待她说出那些冰冷刻薄的话来……该死，我不会是被骂上瘾了吧？ (本章完) 第43章 朝魔王挥剑吧，勇者！ 第43章 朝魔王挥剑吧，勇者！ 八月中午的太阳，炙热无比。 鼓噪的蝉鸣声中，松枝清显的额头又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松枝真佐子的高贵冷艳让人无法招架，她脸上轻蔑嘲弄的冷笑，仿佛在说：服从我。 但其实想要让他臣服，只需和他温柔地耳语几句便行。 可她偏偏选择了用另一种极端的方式…… 或许这就是傲娇吧。 松枝真佐子看着他，红润的嘴唇轻蔑地挑起：“等你明天在文化厅面前吃瘪，灰头土脸地回来后，我肯定会好好嘲笑你，羞辱你，把你踩在脚下碾碎你的自尊。” “呼~” 松枝清显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骂，对味了，感觉整个人都得劲了。 “这一次，我确实没有一下子就赢的信心，不过我还是会抗争到底。如果，还是我赢了的话……” 说着说着，松枝清显看向她那高贵冷艳的脸庞，淡淡地笑了出来，最后说道：“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呵！” 松枝真佐子冷笑了声，反唇相讥道：“运气好，侥幸赢了两次，你就觉得自己可以了？真是笑话，你根本就没有逆袭的本事！明天你就会知道，在旧华族盘根错杂的关系网面前你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你也会意识到你从头到尾都那么可笑，你就是个小瘦猴，胆小鬼，窝囊废！” 不得不说，她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松枝清显一下子就觉得生气了，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右手腕，怒目瞪着她。 他眼神里的那股野性，一下子又浓烈了许多。 松枝真佐子的手腕被他攥得发疼，却一声不吭，眼神轻蔑地与他对视。 以前的他是有些迷茫，缺乏欲望的；现在的他眼里很明显有了炙热的目标。 从这种被外部因素激发的欲望中，松枝真佐子咀嚼到了一种心满意足的快感，眼神里的轻蔑嘲讽更加浓厚了。 待他起身，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走出门后，她天真地笑了起来。 她再次感受到生存的意义了。 为了继续升华这股意义，她从躺椅上起来，简单化了个妆后也出门了。 ※ 天空艳阳高照，地表炎热。 出了门后，松枝清显尽量贴着路边的树荫走，去往四谷站。 途中想起真佐子那轻蔑的嘴脸，他还是会感到生气，这股生气和被文化厅打压的不满交织在一起，让他下定决心要搞个大新闻出来。 他本想安安静静抄点书，有钱在身后就不用寄人篱下了。 但现在嘛，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忽然被摆在了面前，他回应的方式只有一种——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文化厅敢直接下场打压他，不就是因为他没有人脉没有圈内人帮他说话么，那他干脆自己说……当然了，他位轻言微，说出来可能也没人信，反而会被人认为是污蔑。 得想想办法…… 进了四谷站，搭电车到新宿。 松枝清显在新宿街头转了许久，走了好多家数码店，最后甚至在体育用品店里买个沙包，填写了送货上门的地址后，才来到新潮社的门口。 大岛勇坐在保安亭里，聚精会神地看着每个出入的人员，确认他们是否佩戴了工牌，如果有陌生人员出现，他会第一时间冲出去将人拦下。 有一波人从内往外走。 等他们快全部走完的时候，大岛勇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门口有人走进来。 哼，想浑水摸鱼偷偷潜进来？ 没那么容易！ 大岛勇起身，一只手拉开保安室的门，另一只手摸到了腰间的警棍。 正准备出声呵斥时，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脸上的警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爽朗的笑容。 “三岛老师，好久不见啊~” “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又要拍摄什么物料吗？” “不，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的。” “嗯？” 大岛勇表情一怔。 松枝清显站到他身边，抬头看着新潮大楼。 盛夏的阳光中，每层楼的玻璃窗都在闪闪发光，干净得没有一粒灰尘。 大岛勇默默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看大楼。 “大岛。” “什么？” “你很热爱新潮？” “当然。” 大岛勇眯起了眼睛，看着那刺眼的大楼：“我年轻的时候，也梦想当一名作家，并为此持之以恒地付出努力。可惜努力了十多年后，才让我明白，我只不过个自以为拥有才能，在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虚幻梦想上耗费了大把时光，错过了人生中真正宝贵东西的大笨蛋而已……” “你不是还有身上的制服嘛。” “对，为了离梦想更近一点，我才会穿上这身制服站在这里。”说到这儿，大岛勇笑了起来，淳朴而亲切。 松枝清显转过视线，默默看着他。 大岛勇也在看着他，笑容不减，“我其实很羡慕你。帅气，有天分，深受读者的喜欢，出道就是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巅峰了。如果我是你该多好……当然了，我也明白，命里无时莫强求。况且就算成了你，也不一定就一帆风顺。因为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也遇到了什么问题，我说得对吗？” 松枝清显点了点头。 “能说吗？” “当然，我就是为了此事来找你的。” “哦？”大岛勇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你看这栋大楼。” “看着呢。” “它是什么？” “是新潮社，是日本文学的圣殿。” “什么感觉？” “闪闪耀眼，无一丝污渍，无愧于圣殿的称呼。” “可我若告诉你，闪耀之下藏着数不清的肮脏不洁呢？” “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啊！”大岛勇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了。 “无恶不作的魔王已经降临圣殿，文学正在被污染，文字正在哭泣……”松枝清显朝他伸出手，神情庄严肃穆，“请拿上圣剑，去驱逐魔王吧，勇者！” 大岛勇被整得一下子就热血沸腾了，接过他递来的微型窃听装置和针孔摄像头，目光锐利：“贤者大人，我一定会打败魔王，拯救世界！为此，哪怕牺牲我自己，也毫无怨言！” “喂！不得了了！对面超市的薯片半价啊！”另一个保安跑出来说道。 贤者与勇者相视一眼，决定先去抢点半价薯片，然后再拯救世界。 抢购的过程中，贤者将魔王如何作乱，以及勇者需要如何拯救世界简单说了一遍，内心充满正义的勇者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半路退缩。 “如果事情败露，你被辞退，我会负责……” “事前乱立flag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等我好消息吧！” “好！” 新潮社门前，抱着两大袋薯片的松枝清显，深深地给他鞠了一躬。 (本章完) 第44章 主母的付出 第44章 主母的付出 下午两点，松枝真佐子来到了位于千代田。 道路在前面分成两条，一条是长坡，坡道旁边矗立着【私人住宅，禁止通行】的字样，牌匾下有猫儿在树荫处打盹。 松枝真佐子朝上坡走去，走了五十多米后才到顶。 这块占地一万四坪的高台上，楼阁毗连，梁栋生辉。 四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分别站在门口两侧，看着缓缓朝走上坡道的那位美妇人。 美妇看样貌只有三十出头，气质和容貌均为上佳，手里撑着把焦茶色的遮阳伞。 她身子高挑，有着修长的脖颈和肤如凝脂般的瓜子脸，身上穿着非常保守严实的黑色和服 树荫下偶有阵阵微风飘来，美妇人用手轻轻地将两鬓被风吹乱的碎发掖在耳后，驻足在坡道上观望了一阵，那高贵的面容似乎带着些许落寞。 不一会儿，她朝着门口走过来。 四个保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站住，你是什么人！” “你好，我是清水德川家的真佐子。”美妇人站在大门前，微微和这些黑衣保镖鞠躬，“麻烦和大小姐通报一声，我有事求见。” 听到是清水德川家的人，保镖脸上的警戒散去了，不过也没让开身位，而是客气地问：“请问夫人有预约吗？” “……没有。” “那很抱歉，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家母是德川弥子。”美妇人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几个黑衣保镖的脸上，都露出了检索记忆的表情。 不久后，比较年长的那个保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记起来了，弥子小姐是下嫁到了清水德川家，都过去四十多年了啊……” 再然后，那保镖看向美妇人，眼神越来越震惊：“我记得弥子小姐在世时经常带女儿回来探亲，该不会就是您……” “家母就我一个女儿。”松枝真佐子平静地说道，但还是不免有些伤感。 “呀，真是失礼，我居然没认出来，真该死……”年长的保镖连忙鞠躬道歉，“您是要找大小姐吗？没问题的，我可以带您过去，不过由于没预约，见不见得到就不是我说了算了，还请您谅解。” “谢谢你了。” “请随我来。” “好。” 跟在保镖身后，隔了快二十五年，松枝真佐子再次踏进了德川宗家的大宅。 德川宗家，也就是德川将军家。 德川家康的直系后裔。 德川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宗家之下有三个分家，称为德川御三家。 当宗家无继承人时，可从御三家的男丁中选择一个来当继承人。 御三家又有各自的分家，称之为德川御三卿，御三家没有男丁了，也可以从御三卿中挑选继承人。 对宗家而言，御三卿的地位，就是分家的分家。 跟着保安走过庞大的庭院，好不容易来到一处玄关前。 “这位是？”一位穿和服的妇人看过来。 保镖思索了一会称呼问题，然后和她说道：“这位是大小姐的表姐，你带她去大小姐那里吧。” “呀~” 穿和服的妇人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又很快温和地低下头：“是。” 大小姐的表姐吗？ 也就是说，她的母亲是老家主的妹妹，应该弥子小姐吧…… 妇人想着这些事，带着松枝真佐子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茶室前。 门口的廊檐上有不少人等候着，似乎都是要求见德川大小姐的。 “您在这候着，我去通报，等叫到名字了才可以进去。”妇人和松枝真佐子说道。 “麻烦你了。” 松枝真佐子轻轻点头，走上了廊檐，在远离旁人的地方站着等候。 和服妇人走进茶室。 房间开着空调，气温凉爽，茶案上首坐着一个穿红色和服，背后打着蝴蝶结的三十岁女人。 “大小姐，您的表姐求见。”和服妇人说道。 “哦？表姐？”德川樱子抬起娇艳的脸蛋。 “是弥子小姐的女儿，松枝家的松枝真佐子。”和服妇人答道。 “让我想想……” 德川樱子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个人，随后有些头疼地笑起来：“看来又是一个落魄的穷亲戚呀，让她在外面等着吧，识趣点的就自己走……” “是，小姐。” 和服妇人转身出门，来到松枝真佐子身边和她说道：“小姐今天的时间都排满了，不一定能见您，除非是要紧事，不然不建议您在这干等。” “再等等吧，我确实有要紧事。”“好的。” 和服妇人转身离开。 松枝真佐子就这么站在走廊上，沉默地等待。 从两点多，站着等到五点多，三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看着茶室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天气闷热，密不透风的和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双腿发麻，酸痛，几乎无法站稳，热气熏得脑袋微微发晕。 奇耻大辱！ 性格要强的主母在心中发出激荡愤怒的吼叫声。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家之主，究竟有什么罪过，要忍受这种羞辱……她脸上犹如火烧，几度想转身离去，可每次要走的时候，两个女儿和松枝清显脸都会在眼前划过，把她的双腿钉在了地板上。 嘴上虽然一直不认输，但心底比谁都明白，眼下是她唯一还能发挥自己价值的方式了。 她啊，就是吃了性格的亏。 这一生从未低过头，更是从未求过人。 即便是低头和父亲认错，就能换来大笔钱财缓解窘境的事，她都不屑于做。 但此时此刻，家长的责任压在肩上，让她深感无力，高贵的脊梁终于是要弯下来了。 盛夏炙热的光线逐渐转为温和，廊檐上就剩下她一个人，庭院的树梢被夕晖笼罩了的时候，茶室里终于传来了仆人的叫声。 “松枝真佐子还在吗？” “在！” 松枝真佐子神情一振。 茶室里光线昏暗，茶案上有盏橘红色小灯亮着，照亮了穿着红色和服，美艳似妖的女人。 德川樱子观察了松枝真佐子一阵，精致的眉眼中，忽然涌起一抹震惊：“诶？你，你是……真佐子表姐？哎呀，他们只说是松枝家的主母求见，没说是表姐你啊，你怎么不和下人们说啊真是，快，快来坐……” 那演技之逼真，松枝真佐子差点信了。 她走到茶案边，沉默了片刻，缓缓跪坐下来，弯腰额头磕地，行了一个大礼、 “真佐子见过大小姐。” “诶，别这样，你这样太让我羞愧了。”德川樱子伸手去虚扶了一下。 松枝真佐子直起腰，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这次过来，有件事想说给大小姐听。” “嗯？请说。” “关于德川家产业，新潮社的一些事。” “新潮怎么了？” “这一届的新潮赏获得者，不知道您有没有了解过？” “好像叫什么三岛的吧。”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黄昏暗淡的茶室里，松枝真佐子用最快的语速，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德川樱子陷入思考状态。 对于家大业大的德川家来说，小小新潮社的业务都不值得她亲自去过问，所以对表姐说的这些事不太上心。 文化厅的官员倒是胆肥，得找机会敲打一下他们才行。 至于那什么三岛…… 算了，懒得管他是谁。 “行了，我明白了。”德川樱子笑了下，和表姐说道：“我会找个机会去拜访下文化厅长官的。” “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三岛是一桥家的后裔。” “这样啊……” 这下子，德川樱子不得不帮了。 虽然是分家的分家，但毕竟都是姓德川的，要是见死不救，传出去难免会寒了别的族人的心。 “嗯，我会尽快的。”德川樱子打定主意，有空就去文化厅走一趟。 “事情比较紧急，他已经约了文化厅的人明天见面……”松枝真佐子脑海里斟酌词句，慢慢说道：“其实，大小姐不必直接施压文化厅，只需要和他们打声招呼，让三岛按要求出一部结局正向剧情积极健康的书，以后就不再刁难他就行了。这么一来，能不能成功就看三岛的本事了，而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帮忙……” 德川樱子眼前一亮：“这个主意不错。” 这样一来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她也不需要当什么大恶人去施压文化厅了，让那叫三岛的小家伙自生自灭吧。 ※ 一号了，求保底月票。 这个月月中上架，到时候会根据月票加更。 (本章完) 第45章 新潮社，你们的王回来了 第45章 新潮社，你们的王回来了 隔天，太阳照常升起。 如往常那般，大岛勇第一个来到公司，在上班前逐一检查各个楼层的情况。 距离上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各个楼层都没有人，一直到了七楼，才听到了走廊深处传出来的轻微动静，七楼会议室里好像有人。 “谁？”大岛勇抽出警棍，眼神警惕地走过去。 “大岛？你来得刚好，快点来帮忙……”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大岛勇脸上的警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谄媚的笑容。 “新田主编？您怎么在这，唉哟，这种粗活我来干就行……”他快步走上前，从一部的新田主编手里接过一个颇为沉重的盆栽，随口问道：“这放在会议室里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搬走……” “今天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呀……”新田主编神神秘秘地说道，指挥着小保安把盆栽搬到一边的杂物室，又返回会议室这边，“这里头的杂物，通通都搬到隔壁。” “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保安憨憨地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商战！”新田主编笑着拍拍小保安的肩膀，“电视看过没？高端的商战往往是防不胜防的，为了窃取竞争对手的机密情报，窃听偷拍什么下三滥招数都能使出来。今天这个会对我们新潮非常重要，所以在开会前，我必须保证会议室万无一失！” “原来如此！” 憨憨小保安的脸上，顿时露出热血沸腾的表情，拍着胸脯保证道：“为了新潮，我一定会把这里全部搬空！” “不用全部，起码桌椅要留下。” “好！” 在新田主编的监督下，会议室里的杂物很快就被搬走了。 本来就大的空间，现在除了桌椅，就剩被桌椅压着的地毯没搬，因此显得非常空旷。 可都这样了，新田主编还是有点不放心。 拿着手持式金属探测器，蹲在桌子下面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才放心地把门锁上。 “主编真是细心啊！”全程跟在他身后的大岛勇，一脸惊叹，拍起了他的马屁，“整个新潮，就没有比您更负责更仔细的员工了。” “那当然~” 新田主编虽有心想保持高层该有的样子，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和小保安灌起了鸡汤：“加油吧，大岛，只要努力，你也可以成为像我一样的高层的！” “嗯嗯~”大岛勇拼命点头，“对了，收发室里有些您的信件和稿件，等会我给您搬上去。” “好嘞~” 依靠着往日勤奋，好心肠，任劳任怨，积攒下来的良好印象，大岛勇只要手上抱着信件框，就可以随意出入新潮的各个办公室，整个新潮就只有他和社长能办到这点。 忙前忙后，跑上跑下。 上午八点半，总算是把收发室里的信件都分发到每个办公室里了。 “早上好，大岛。” “早上好。” “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呢，晚上去喝两杯。”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的……” 一路走过来，都有人主动和小保安打招呼。 走出办公大楼，朝着保安室走去的他，抬头看了眼初升的太阳——光明必定战胜黑暗，这是勇者心中永远不能放弃的信念。 ※ 松枝家，松枝真佐子起床后，走向后院的茶室。 里面的茶案很久都没动过了，落了一层灰在上面，另一边空旷的位置上多了一个沙袋。 “砰，砰砰！” 里头传来有节奏的打击声。 松枝真佐子习惯性地在躺椅上躺下，目光朝里面看去。 青年赤着上身和双脚，只穿着短裤，戴着拳套，目光尖锐凶狠地持续朝着沙袋挥拳。 他的身体本来很单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外加每天都吃足够了蛋白质，体重涨了快10公斤了，身体各处的肌肉都隐约开始浮现出锻炼的痕迹。 “呼，呼~” 汹涌且狂猎的攻击，如潮水般拍打在沙袋上， 在不足二十坪茶室里，弥漫出浓浓的汗水与崭新皮革混合的味道来，青年的手臂挥舞得嗖嗖作响，张大了嘴巴，发出小公牛一样粗壮的呼吸声。松枝真佐子蜷缩在躺椅上，观赏着他踩在地板上的赤裸双脚，他那年轻的呼吸声是多么响亮清脆而又充满了男子气概啊……真佐子我啊，喜欢！ 内心深处的柔软部分被勾起来了，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暖，久久凝视着他发根上的汗水。 那是青年不甘与努力的证明，它晶莹透亮，于晨曦中闪闪发光。 年轻、单纯、纯粹的斗志、青春的魅力、旺盛的精力这一切被松枝真佐子认为的男儿该有的良好品质，都能从他身上找到了。 【叮】 【自由搏击lv1/100】 【自由搏击lv1→自由搏击lv2】 眼前飘过提示后，松枝清显停下出拳，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 汗水从他身上向四周溅射。 转过身来，朝躺椅上的真佐子看去，松枝清显说道：“怎么起得那么早？” 松枝真佐子哼了声，冷淡地说道：“你的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了。” “是吗，那请你以后多多忍耐咯。”松枝清显朝门口走来。 他赤着的上身，因汗水而油光闪亮，前所未有地吸引松枝真佐子的视线，可惜他没给她时间欣赏，直接就去了浴室，洗完澡换上清爽的衣服出来，手上拿着文件夹。 “哟，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去受辱对吗？真是奇怪的癖好。”松枝真佐子发出嘲讽的笑声。 “还不一定哦，万一是我赢了呢？”松枝清显放轻松身体地问。 松枝真佐子秀眉一挑，红润的小嘴发出轻蔑的声音：“我劝你早点放弃你那不切实际的文学梦，当好你的窝囊居家男人，这辈子给我端茶递水洗衣做饭，伺候得我开心了，我会考虑奖励你一点甜头。” “只有一点吗？可能不太够，我原本不是什么贪心的人，但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全部的甜头……”明媚的晨光中，松枝清显做了三五次深呼吸，转身出门。 躺椅上的女人，在他离开后，一个人笑了。 此时她肌肤红润，目光炯炯有神，体现出十足的女人味来，但这一面她打算永远都不让他知道。 咳咳，她只是傲娇而已。 才不是想激怒他，然后被他打屁股！ ※ 到了新潮社门前，松枝清显再次抬头仰望大楼。 盛夏阳光中，每层大楼的玻璃窗户都在散发着愉悦的光泽，阳光折射进眼睛里，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准备好了吗？”大岛勇在保安室门口问。 “当然。”松枝清显非常平静， “新作很棒？”大岛勇很感兴趣地问。 “怎么说呢，是新潮社的王的水平。”松枝清显笑了下，迈步进入大楼，心想这可是拿了第一届新潮赏的作品，水平当然很棒。 他的背影，莫名给人一种热血的感觉。 大岛勇看着就觉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拿出扩音喇叭，自己给松枝清显加了一段戏。 站在大楼前，深吸一口气，仰着脖子吼出来。 “新潮的家伙，你们给我听好了！” “我是三岛，一个注定了不起的天才作家！” 整个新潮大楼，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许多职工从窗口往外看下来，刚走进了一楼的松枝清显满脸黑线。 “魔王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们有些人做错了！” “现在，放下利益纷争和偏见，出来迎接你们的王！” 才吼了才几句，大岛勇就已经全身是汗，夏季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整栋大楼上下顿时充满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另外两个保安跑过来架着大岛勇往保安室里走。 “干什么？” “说这种话，工作不要啦……” (本章完) 第46章 双倍奉还，说到，也要做到。 第46章 双倍奉还，说到，也要做到。 “我们的王？” “哼！” “不知所谓的家伙！” 七楼会议室里，三个一部主编均发出了不屑的回应。 二部的松下主编，坐在他们的对面，神情凝重，面有不甘。 三岛当然有成为新潮社的王的潜力，可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要被内斗和权贵打压给扼杀了，叫人怎么能甘心。 松枝清显上到七楼。 小林绿子焦急地在会议室门口徘徊，抱着一条手臂，牙齿轻轻啃噬着右手大拇指。 看到松枝清显出现，她马上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跑过来迎接，看起来昨晚的睡眠质量非常糟糕。 “他们都到了，现在就等你了。” “嗯~” 松枝清显轻轻点头。 他面无表情，但背脊笔直，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那样，散发出尖锐逼人的气势来。 现在的他，完美戳中了小林绿子心中完美男人的定义。 安静时要温润如玉，眼神惆怅，淡泊宁静。 杀伐的时候，要大气，有张力，眼里有光。 这样的他，让小林绿子也跟着有了信心，朝他举起了白嫩的小拳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坚定地站在松枝君这一边，请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吧！” 带着她的期盼，松枝清显进入会议室。 刚进门，就有人拿着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上扫描，同时和他打招呼：“初次见面，你好，三岛老师，鄙人是一部主编新田悟，请多多指教。” 松枝清显面无表情，也不回应他。 新田主编也不觉得尴尬，笑得一脸和善：“今天的会议比较特殊，为了保证私密性，请你把手机关机后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身上有任何电子设备都请拿出来。” 松枝清显把手机拿出来，关机放在桌面。 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才得以落座。 “三岛老师，那位是文化厅的伊藤课长。”二部的松下主编和他介绍道。 松枝清显也不回应，也不看，目光就只是看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 对面一部的三位主编，开始轮番发话。 “三岛老师一出道，就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巅峰了，关键是还那么年轻，未来可期啊……” “我入行二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势头这么猛的新人。” “只要顺利发行单行本，下半年的芥川奖，三岛老师肯定十拿九稳了。”新田主编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这个世界的芥川奖，也是为了纪念一个叫芥川的文豪而设立的，但不是芥川龙之介。 “身为作家，三岛老师应该明白芥川奖的意义吧？”新田主编又问。 松枝清显点点头：“当然。” “只要能过了文化厅的审核，芥川奖肯定是你的了！”新田主编说道，“不过，如果连文化厅的审核都过不去，你在评委那里的名声恐怕会有影响。所以，趁着伊藤课长在这，你好好考虑……” 这赤裸裸的威胁，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 松枝清显摇了摇头。 “别意气用事！”新田主编加重语气。 “什么叫不意气用事？”松枝清显反问，“接受那种掠夺性的要求，把一半版权和改编权拱手相让，才叫不意气用事吗？” “你的眼里，就只有版权那点蝇头小利？”新田主编逐渐有些生气了，怒瞪着他，“你以为你这样很清高，很了不起？我告诉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得罪了文化厅，不仅是你以后都无法出单行本，拿不了任何一个文学奖，就连整个新潮都要跟着遭殃，给你的意气用事陪葬！” “对啊，三岛，好好考虑吧……” “你不怕，但新潮别的作者也会怕啊，你给他们一条活路吧……” 另外两个一部编辑的话，让松下主编听着都觉得恶心，可站在他的立场上，他这种时候无论偏哪一方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所以他根本不敢出声。 独自面对三个主编施压，松枝清显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不会同意的，直接跳下一步吧。” 新田主编愣了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下意识看了看伊藤清一郎。 这位文化厅高官，微微颔首。 收到信号，新田主编变脸那样，有些累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伊藤课长，您也看到了，要求一半版权这种事，三岛老师无法接受。站在我们出版社的立场来说，我们也是支持三岛老师的，所以我们拒绝，希望您能谅解这一决定。” 真有趣，这演技当编辑真浪费，松枝清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们几个。 坐在前方的伊藤课长，假模假样地皱眉沉思了许久后，用指头轻轻地磕了磕桌面，声音洪亮清晰地说道；“文化厅的宗旨，是服务各位文艺工作者。既然三岛老师有异议，有自己的诉求，我们肯定要重视，要正视。这样吧，我代表文化厅给三岛老师免去一半版权的要求。” 新田主编连忙冲着松枝清显说道：“还不快点谢谢伊藤课长？” 松枝清显不为所动，继续看他们演戏。 “当然了，也不能是毫无条件的，《舞女》的内容毕竟不够积极……” 伊藤课长声音流畅清晰，斯斯文文地打了一通官腔后，才说出了真正的阴谋：“只要让我们修改结局后，《舞女》便可顺利出版。” “这真的太好了！”新田主编马上站了起来，跑到松枝清显身边，兴奋地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起来，“这么一来，《舞女》可以出版，你能拿到版税，可以拿到芥川奖，钱和名都是你的了。还不快点起来谢谢伊藤课长！” 手臂被拉着，松枝清显站起来。 同意了，钱和名就在眼前。 不同意，就等着被政府封杀吧。 如果是一般的新人，早就被他们这套组合拳打晕了脑袋，不仅乖乖把改编权送上，还得感谢大老爷们高抬贵手。 “三岛，该认真考虑了……”一直沉默的松下主编，也忍不住出声了，和他说道：“虽然改了后的《舞女》有可能不被读者接受，但起码比烂在杂志上强，而且……至少你以后的书，文化厅不会再卡了。” 说完这句话，他忍不住叹了一声，含义很复杂。 对此，松枝清显还是不为所动。 “喂，你可别不知好歹！”新田主编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同意。”松枝清显说道。 他那镇定的语气，更让新田主编怒从心头起，骂道：“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责任感的？无论是捧你出道的出版社，还是对社会公众的情绪，你就是这种事不关己态度，是不是太冷血无情了？三岛，做人不能只考虑利益和名声，也要考虑责任才行的！” “太不像话了，三岛。” 一组另外两个编辑，表情里已经充满了对他的冷淡和憎恶。 松枝清显不管这些狗腿子，目光直直看着前边的官员：“请你听清楚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同意！今天的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伊藤清一郎眉心微皱，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眼神还是充满了不屑。 他是官，他权力在手，别说一个初出茅庐的新锐作家，只要他不在公众面前露出破绽，就那些成名已久的老东西都不能拿他怎样，何况是这一个没任何资历人脉的新人。 “你这家伙，太放肆了！”新田主编怒目圆瞪，一副扭曲的表情，伸手去按着松枝清显的后颈，“混账，别开玩笑了，快给伊藤课长跪下道歉！” 可他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让松枝清显弯下腰来，反而是被一推就推开了。 松枝清显目光炯炯，带着一股成败在此一举的气势，走向伊藤课长。 扔掉自尊，向这些人低头？ 不管这些人干了多过分的事，都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绝不可能！ “伊藤课长，《舞女》是剧情遗憾，内容不够积极所以不能过审，那我想看看这本结局完美，剧情积极健康的《潮骚》，你还能用什么理由来卡我！” 松枝清显丢出文件夹。 “啪~” 文件夹掉在伊藤清一郎面前。 他没去翻，目光有些疑惑，但也依然还有着上位者的淡然和高高在上，颇为有趣但其实是恫吓地问道：“你哪来的自信和我斗？” “你大可继续卡，我等着！”松枝清显依然面不改色，面对他的恫吓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从现在开始，我会以每个月一部的速度，在个人社交账号上免费发文。我就等着，三五年过后，等我积攒足够的名声时，看你还能不能这么高傲地和我说话。” 听到他这话，伊藤清一郎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遇到棘手的家伙了。 “你这家伙疯了吧，给我适可而止！”新田主编气得暴跳如雷，脖子上青筋暴起，从后面冲上来想要把松枝清显摁下去。 松枝清显转身，一拳头砸过去。 “啊~” 惨叫声中，新田主编捂着脸，倒在地上哀嚎。 “喂，你怎么打人……” “太不像话了……” 另外两个主编刚说话，松枝清显瞪过去。 他们不敢直视他，马上就扭过头，一脸不自然地看向窗外。 “很好，你已经激怒了我……”伊藤清一郎深深地呼吸着，目光凶恶地瞪着他，“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你就一部作品也别想从我这里……” 他话没说完，手机忽然响了。 整个会议厅里，就他的手机开着机。 是文化厅东京分部的最高长官，东京次长打来的。 伊藤清一郎不敢怠慢，连忙拿起手机接听：‘喂，次长，嗯，对的，我在新潮。是的，嗯？什么？为什么，这不……哦，我明白了，您请放心……’ 他的表情从恭敬，到疑惑，再到满脸诧异。 放下手机，朝着眼前的男人看过去，次长的吩咐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不要再为难三岛，这是命令！” 为什么次长会特意关照他？ 这背后到底有哪个大人物在帮他？ 极短的时间里，伊藤清一郎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刚刚对松枝清显不屑，高高在上，到如今未知的不安在心里翻腾着…… 这家伙居然能让次长出面？ 伊藤清一郎是课长，比东京次长低了足足两个级别，根本就没法违抗。 对这个叫三岛的家伙威逼利诱也好，欺瞒哄骗也罢，都无法让他言听计从，反过来，我这个课长还要在他面前低头，真是奇耻大辱啊…… “伊藤课长！” 前方的声音打断了伊藤课长的思绪，朝前看去，只见那人平静但眼神充满锐气地说道：“以牙还牙，双倍奉还！我肯定说到做到，你在这个位置呆不久了——” 伊藤课长心头一跳。 他感到非常不安，胃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般火辣辣地疼痛着，头也疼得阵阵发沉，当下就说道：“让你过吧，免得别人认为我利用权势欺负你……” 说罢，这位政府高官完全没有待在这里的勇气了，起身就要走。 擦肩而过时，松枝清显压低声音，只和他一个人说道：“今天会议的视频录像，我稍后发给你。” 这一瞬间，伊藤清一郎如听到了死神的低语，恐惧得浑身发抖。 ※ 月初，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第47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第47章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会议室的大门，紧紧闭着。 小林绿子站在门外徘徊不定，神情紧张。 她是松枝清显的编辑，手底下也暂时就他这么一个作者，可以说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他不行了，她的职业生涯也要暂时终止了。 远远近近的，不少同事都聚集在了这一层的走廊上，观察着这边的动态。 小林绿子焦急徘徊，手心出汗，口干舌燥，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的感觉。 经历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会议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松枝清显拿着文件夹走出来。 小林绿子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处，瞬间跑到他面前，张开了嘴，话却堵在了喉咙里，怎么用力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那紧张不安的样子，松枝清显笑了笑：“我们赢了。” “……” 那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温暖，从他的笑容里传递过来了。 小林绿子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红。 再然后就是有股令人战栗的酥麻感从尾椎涌上背脊，迅速笼罩了她的全身，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法说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但在这一刻被兴奋喜悦支配着的她，直接往前一蹦。 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好耶~” “我们赢了~~” 此时的小编辑，直接跳到了松枝清显的身上，然后紧紧把他的脑袋抱在胸前。 温热触感顿时把他的脸埋了起来。 ——女孩子的身体真是柔软啊。 ——而且好大。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松枝清显有些紧张，连忙使劲把脑袋从她胸口里仰起，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下来，我快不能呼吸了……” 小林绿子眨了眨眼，发现前前后后的人都在看自己。 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了，脸色顿时红成了一朵，从他身上下来后马上弯腰低头鞠躬：“对对对对不起，我实在太开心，请原谅我，三岛老师……” 最后还是用了工作上的名称，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同事都在看着这边，传出了阵阵议论声，让小林绿子脸颊烫得像烧开了的水壶，不禁羞耻地在心里想到，他们肯定认为自己已经和松枝同学“枕营业”了。 “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松枝清显提醒道。 “哦，对……”小林绿子如梦初醒，“走吧，我们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好。” 为了避免她因为刚才的事尴尬，松枝清显落在她身后一米多跟着慢慢走。 小编辑今天穿的是制服，直筒套裙下面没有丝袜，一双完美笔直的长腿露在外面，很吸引松枝清显的目光——自从被阿润的小腿迷倒后，他似乎有变成腿控的倾向。 再然后就是，刚才那股旖旎的香味和触感…… 走着走着，小编辑忽然停下了。 只顾着盯着她腿看的松枝清显，差点没刹住车。 “怎么停下来？” “你站后面干什么，和人家走在一起啊！”小编辑一副看笨蛋的眼神看他。 松枝清显心想，这不是怕你尴尬么。 结果小林绿子轻轻地一笑，说道：“情不自禁的事，有什么好尴尬的？我才不是那种敏感又无聊的女人呢。” 她的笑容非常元气，充满感染力。 受她大方态度的感染，松枝清显心头的旖旎也消散了，并肩和她走在了一起。 小林绿子侧头看着他，凌乱的碎发搭配上艺术品一样的五官，简直就像是少女漫中那种全方位无死角的男主。 尤其是那沉稳的气质，非常对她的胃口。可他刚才被自己用洗面奶招待时，好像有点紧张，这反差萌……啊，我要死了。 看着看着，小林绿子没忍住，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松枝君，你这个颜太杀我了……你快点摸摸我的胸口，看我是不是对你心动了？” “啊？” 松枝清显被吓了一跳。 侧头看过去，发现她脸上嘴角元气十足地笑着，才明白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下次我真的摸了！”他恶狠狠地说道。 “哈哈，要说话算话哦，就怕你只是嘴硬逞强。”小林绿子愉快地说道，扎成单马尾的黑色长发，随着步伐在身后轻轻摇晃。 两人走出大楼，在保安亭里喊上了大岛勇，一起进了对面的咖啡厅。 “到底怎么回事？”刚坐下，小林绿子就迫不及待地问。 “小林编辑，你先看看这个。”大岛勇把手机递给她。 屏幕正播放着刚上传到youtube的视频，视频的的内容，是从地面视角拍摄的会议记录。 “这……” 小林绿子惊讶地捂住了嘴。 从视频里，她看到了松枝清显是如何被一部编辑围攻，是如何被威逼利诱，以及是如何强硬地抗争的过程。 看到他被摁着后脖强迫认错的的时候，小林绿子心疼得眼眶都微微红了，一脸崇拜地看向松枝清显：“换成是我，早就举白旗投降了……” “一般人确实受不起。”大岛勇点头表示同意。 小林绿子看向他，很佩服地说道：“整个新潮，恐怕也就只有大岛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摄像头放进会议室里了。” “说起这个，我都觉得好笑。”大岛勇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当时我就跟在新田主编后面，看着他手拿金属探测器在前面扫描，他对我一点疑心都没，完全不回头扫一下我站过的地方。” “这就是平日与人为善的回报呀，好人真是有好报。”小林绿子开心极了。 “谁说不是呢。”大岛勇笑了下，看向松枝清显：“这视频还要公开吗？” 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要等文化厅不同意《潮骚》出版，再把视频公投给各大报社，让社会舆论来倒逼文化厅让让步。 但松枝清显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伊藤清一郎接了个电话后，态度一下子就软了。 也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 “松枝君？”小林绿子朝他看过来，眼神很严肃，“这段视频如果公布出去，后果会非常严重，对您自身也会有一定的负面影响。当然了，我不是劝你不公布，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看着她那漂亮的脸蛋，又看看对面老实憨厚的大岛勇。 再想想还有个小栗编辑。 松枝清显想了想，说道：“我是个新人，得以踏进作家这个行业，并且迅速崭露头角，最大的外部因素是你们两个，以及小栗编辑。你们都是好人，如果不是你们，我或许现在都还在思考《舞女》那么好的一本小说，为什么连新潮赏的提名都进不去。” 小林绿子静静地听他说话，眼里满是对心仪男孩的崇拜。 “像小林编辑说的那样，好人真有好报。恶人，自然就得有恶报，这才是公平。”说着，松枝清显的目光看向对面的大岛勇，“你冒着丢掉工作的风险帮我，如果我因为那一点后果而瞻前顾后，让那些人继续逍遥，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拜托，魔王还没打倒诶……” “所以啊，小林编辑，把视频链接发给那位大官吧。” “收到！” 小编辑拿起手机干活了。 松枝清显拿起咖啡喝了口，心情逐渐平静。 这种不让上桌就掀桌子的行为，大概率会会引起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的不爽。 高位者肯定忌惮敢造反的泥腿子。 但这样也能够让别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为人，以后再有人想对付他，就得多掂量掂量后果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能有这样的效果就最好了。 (本章完) 第48章 你只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第48章 你只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生无可恋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伊藤清一郎现在看到的世界，黯淡无光，像阴沟里流出来的铅灰色脏水。 此时的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 “那小子，真的太狂妄，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新田主编捂着被打肿了的脸，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报警，我一定要报警，把那小子……” “闭嘴！” 伊藤清一郎吼了声。 “课长？”新田主编奇怪地看过来，“你到底怎么了？刚才怎么忽然同意了那小子的要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 伊藤清一郎没有回答，脸色很难看，沉思着什么。 “算了，同意出版就出版吧，新书叫潮什么？不管叫什么，一定不给他任何宣发资源，我要看到他销量暴死时还能不能有刚才那嘴脸……”新田主编恶狠狠地说道。 伊藤清一郎还是不说话。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脚边，但现在这光也无法照进他的心田。 “会议的视频录像……” 这几个字，反复在他脑海里回响，仿佛是定时炸弹的开关。 身为政府高官，伊藤清一郎比谁都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规则内的一些事情，台面下玩得多肮脏都行。 但把台面下的事拿到台面上，后果就是毁灭性的了。 文化厅欺压新锐作者，掠夺版权，这种事情只要石锤了，迎接文化厅的必然是整个文化界和整个社会的口诛笔伐，而作为一手策划了整件事的人，他伊藤清一郎必然走人。 想到那后果，伊藤清一郎就觉得浑身发冷。 “叮~” 手机收到了信息。 点开看了看，是一条youtube的视频链接。 炸弹的开关被摁下，伊藤清一郎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 “伊藤课长，你怎么了？” 新田主编发现他脸色不对，走了过来，发现他在看手机视频。 而视频上的内容…… 刹那间，新田主编面无血色，浑身发抖。 这视频如果传播开来，他肯定完蛋了，新潮高层不会容忍一个帮着外人来损害公司利益的编辑继续存在，同行的大门也绝对不会向这种叛徒打开。 一切都完了。 他的职业生涯，就要这么不光彩地结束了…… “怎、怎么会，我明明检查过来了的……”新田主编浑身发抖，眼睛惊愕地来回寻找，终于是在地毯边缘发现了凸起的一个小包。 刹那间，他明白了那是什么，咬牙切齿地怒骂：“大岛，是大岛那个混蛋……” 那个从没被他当回事的小保安，给了他致命一刀。 “伊藤课长，想想办法啊！”新田主编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伊藤清一郎的腿瑟瑟发抖，脸上浮现出绝望的恐惧，“我可是一切都听你的命令的啊，你不能不管我，伊藤课长……” “滚！” 伊藤清一郎一脚踹开他，颤抖着手，回复消息。 【你在哪？】 【对面的咖啡店。】 【我马上过去。】 伊藤清一郎站起来，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绝对不能，绝对不能束手就擒…… 他伊藤清一郎，生下来就是牛马。 父母是在北海道种土豆的，没什么家庭背景，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除了自己的努力外，还有大学期间对着自己不喜欢的那个胖学姐的惊天一跪。 出身不好又怎么样呢？ 社会阶级固化，难以晋升又怎么样呢？ 他追求立家的二小姐，甚至抛弃尊严，获得那位旧华族小姐的青睐。 大学毕业后，在立家的安排下，他进入政坛，从此平步青云。 在他的努力下，未来正在好的方向发展。 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之内，他有机会晋升次长……到时候他就不必依赖立家了，立家也管不了他，他可以去追求真正的爱情了。 现在，却因为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栽了大跟头，他的一切都会被毁掉！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伊藤清一郎小跑进了对面的咖啡厅，这里气氛宁静，充斥着汤匙搅动咖啡和书页翻动的声响。 那人和那个小编辑坐在一起，对面位置空着。 “松枝君，我来了。”“哦，坐吧。”松枝清显头也不抬地说道。 随后，伊藤清一郎在桌子另一边坐下，小编辑也不看他，而是陶醉地看着手上的文稿。 服务员走到桌边，询问新来的客人要什么。 伊藤清一郎要了杯咖啡，等服务员走后，咬了咬牙，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吗？” “你看起来很生气？”松枝清显问。 说这句话的语气非常淡，伊藤清一郎几乎是在瞬间就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瞪着他。 盛夏的中午，阳光明媚。 咖啡厅里，气氛犹如是在对峙。 “1000万！”伊藤清一郎咬牙切齿地说道，“给你1000万，视频给我。” 松枝清显端起咖啡喝了口，表情很放松。 “我提醒你，立家在方方面面都有很深的背景，你最好见好就收。”伊藤清一郎握着拳头说道。 如果这事能用钱来摆平，那就最好了…… “伊藤课长觉得，1000万对我来说很多吗？”松枝清显平静地问。 ……其实暂时是很多的。 当然了，对未来的他而言，只是个小数目。 伊藤清一郎呼吸急促，好不容易才重新镇定下来，权衡着重新开价：“5000万，不能再多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就算逼死我，你也拿不到更多了。” “这其实不是钱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好，我可以保证，以后文化厅任何时候都会对你开绿灯！”为了拿回视频，伊藤清一郎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点倒是挺有诱惑力的。” “这么说来，你同意了是吗？” “但还不够。” “……你到底还要要什么？”伊藤清一郎眼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起。 松枝清显却是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了，转过头去，看向外面阳光灿烂的新宿街道。 “要我谢罪吗……” 干巴巴的，微弱的声音，从伊藤清一郎嘴唇里挤出来。 餐桌对面的两人，却仿佛没听到。 小林绿子是完全以松枝清显为主的，而松枝清显根本不想放过他。 时间缓缓流逝，一分钟，又一分钟。 伊藤清一郎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表情也越来越不安，卑微。 已经完全慌了的他，拿出手机，将此事的经过给了立家的家主，征求意见。 【放低姿态，认错道歉，怎么处置你，全凭那个青年决定。】 全凭他来决定……？ 居然要一个平民来决定我的人生吗？ 不，这不可能，我可是官啊！ 我的地位比他高，我的背景比他深厚，凭什么要我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他来决定……伊藤清一郎双手抱头，表情痛苦万分。 这个一点权力都没的家伙手里，却握着身为文化厅课长的我这个精英命运! 伊藤清一郎懊悔不已，当初为什么要招惹他呢。 还有什么办法能补救吗？ ……应该没了吧。 脑子里翻腾了许久，伊藤清一郎终于是屈服了，两只手撑着桌子，深深地低下头：“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吧。” 过了片刻，松枝清显才把头转过来。 伊藤清一郎抬起视线看他，勉强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声音：“这件事是我错了，我现在感到非常的愧疚，求你原谅我一次……” 松枝清显默默喝了口咖啡。 “希望你给我一个谢罪的机会。非常抱歉！”伊藤清一郎继续恳求道，“我身为文化厅官员，做出这等以权谋私的事，实在是非常惭愧。” 说完后，他慢慢地在餐桌旁边跪下去，头伏在了地板上：“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周围的客人，都把惊讶的目光投了过来。 伊藤清一郎双手捂着脸，心里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求你放过我吧……拜托了，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我拒绝！”松枝清显说道。 “拜，拜托了。三岛老师，松枝君，以后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也行，我真的知道错了……”伊藤清一郎低声哀求。 松枝清显摇摇头：“你只是知道自己要完了。” 这一句话，击碎了伊藤清一郎的内心，他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个没了魂的空壳。 ※ 月初，求月票。 本月上架，根据月票数量加更。 (本章完) 49.第49章 《潮骚》，日本纯爱第一书 第49章 《潮骚》，日本纯爱第一书 “刚刚那场面，好解气！” “再解气，本质上都是无聊的人和事，提起都觉得败坏心情。” “那我不说了。”小林绿子嘿地一笑。 两人离开咖啡厅，再次走进新潮社，小编辑手里抱着《潮骚》的文稿，脚步轻快。 刚才只是粗略看了遍，那华丽至极的文字已然震撼到了她，她现在迫不及待要回到办公室里好好品味一番。 走进大楼，迎面走来的员工，都目光怪异地看着两人。 那眼神有疑惑，有暧昧，还有不少女同事的表情非常羡慕……且不说三岛老师的商业价值如何，光是那张帅气的脸，给他枕营业都不会亏。 所谓的枕营业，就是通过奉献肉体来博取上位的潜规则的一种说法。 先前大家都还在奇怪，一个实习期的小编辑怎么能捡到这么个优质天才作者，现在个个都恍然大悟了——出卖身体嘛，我上我也行。 感受到那些人目光里的含义，小林绿子皱了皱眉，嘀咕道：“真讨厌……” “什么？”松枝清显转头问。 小林绿子有些不爽地说道：“她们肯定认为我和你上床了，你才把稿子投给我的。” “看开点吧，脑子在别人那，你又没法阻止人家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小林绿子眼神狡黠。 “不是气她们带有有色眼镜看你？”松枝清显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不是，我气的是她们的想法不是真的！”小林绿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有些忍不住了那样，别过视线扑哧地一笑，然后连耳朵都羞红了。 松枝清显就算感情再迟钝，也都能分辨出自己现在是被她撩了。 看着小编辑羞涩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要是告白的话，说不定能拿下…… 可他忍住了。 一来他现在对未来很不确定，暂时没谈恋爱的想法。 二来在大众的眼里，他是有家世的人。 虽然家世是假的，也没有感情，现在跟小编辑恋爱也不算出轨，但小编辑在旁人眼里会变成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对小编辑非常不公平。 不过，我就只能这么被她调戏？ 这也太不爽了吧。 现在不管她，过两天她是不是敢壁咚自己了？ 松枝清显不禁陷入了沉思，脑海里在琢磨着反治她的方法。 红着脸低着头的小林绿子，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说话，忍不住骂了声“笨蛋”，然后低抬起头来看他。 发现他一脸沉思的样子，她疑惑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反制你。”松枝清显诚实地答道。 小林绿子眨了眨眼，随后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三岛老师，你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我有办法了。” “诶？诶诶，你干什么……” 松枝清显直接绕到她背后，双手托起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松下主编，发现了这一幕，不禁目瞪口呆：“你们在干什么？” “不是，主编，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被举起来，双脚碰不到地的小林绿子，红得跟熟透的桃子那样，又焦急又羞恼地解释道：“我们……是，是在庆祝！对，三岛老师把我举高高，是在庆祝新书过审……” 这蹩脚的理由，说到后面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表情羞得没法见人了。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这么玩的吗……松下主编看不懂的，但松下主编大受震撼。 “小林编辑，举高高开心吗？”松枝清显笑了出来，声音里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小林绿子捂着脸，绝望地说道：“你干脆直接杀了我吧……” 她这没脸见人的样子，让松枝清显有进一步欺负她的念头， 但在松下主编大受震撼的目光注视下，他只能先把小编辑放下来，准备谈正事。 双脚刚刚沾地，小林绿子忍住内心的羞耻，把手中的文稿递了过去：“松下主编，这是三岛老师的新作，请您过目一下，看能不能凭这个和三岛老师签一份长约？” 松下主编的态度，顿时就客气了起来，急忙说道：“三岛老师，请到我办公室来。小林，你去泡茶。”“嗨~” 小编辑的回答非常有元气。 进了办公室，松枝清显坐在待客沙发上，喝着小编辑亲手泡的茶。 松下主编坐在对面，翻开了文稿。 【歌岛是个人口1400、方圆不到4公里的小岛。】 第一章大约3000字，讲述了歌岛上的青年渔民新治，在一个早春的傍晚邂逅了从外地归来的姑娘初江的经过，第一章的结尾的那一幕画面感非常强。 【比目鱼已经搁在大白瓷盘里了，鱼鳃还在微微翕动。血水从鳃里流出来，渗进平滑、白嫩的肌理。 i】 开篇呈现出来的文字风格，非常优美，甚至有些炫技巧的成分在里面，和《舞女》清新自然的文风比起来差别有些大，令松下主编不禁捏了把汗。 一个还没有名气没有粉丝积累的新锐作家，第二本书就转换文风，是非常冒险的事…… 可越往下读，他心中的担心就越少，转而被震惊所取代了。 随着故事的发展，新治爱上了初江，初江是船主的女儿。 因为富家子弟追求初江失败，气急败坏地传播谣言，初江的父亲听到后勃然大怒，反对新治和女儿见面。 后来在一次风暴中，新治从惊涛骇浪中挽救了初江父亲的一条船，他的勇敢和顽强打动了初江的父亲，最终在众人的帮助下抱得美人归。 总体来说，这就是一本穷小子冲破阶级阻碍，抱得美人归的大团圆故事。 全文读下来，感觉甜美，纯洁，阳光、乐观。 故事情节很单薄，剧情也没什么惊喜和反转，属于看一眼就能猜到结局的那种。 虽然剧情没新意，但这本书带给松下主编的震撼，却是他从业二十年之最。 他从没见过文笔如此优美，不，如此华丽，这是一本文笔华丽得像是璀璨锦绣的小说。 八万多字的篇幅里，推动剧情的段落只有一半。 另一半用来描绘的是歌岛美丽的风景，勤奋劳作的岛民，以及肉体的美丽。 在这本书里，甚至可以看到海女们赤身裸体，互相比较胸脯的段落，却丝毫不显得低俗猥亵，而是充满了淳朴的本性以及肉体之美丽。 全文令松下主编印象最深刻的，当属男女主在废弃灯塔里躲避暴风雨的那一幕。 新治和初江隔着火对视。 少年每挪动一下身体，少女便跟着稍稍移动身体避开，两人视线里始终隔着篝火。 于是新治便问：“为什么要躲？” “人家害羞嘛。” “怎么才能不害羞呢？” 初江天真地答道：“你也脱光，我就不害羞了。” 于是，新治也脱了衣服，喊道：“初江！” “从火上跳过来，从火上跳过来啊！”初江气喘吁吁，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说。 少年毫不犹豫地跳过篝火，两人相拥而抱。 松下主编喃喃自语：“太美好了……” 初恋的春心萌动，美好的恋爱跃然于纸上，他看向松枝清显，尊敬之情油然而生，起身鞠躬道：“能亲眼见证到这本作品的诞生，实在是我职业生涯里最难以忘记的瞬间。三岛老师，我愿称这本《潮骚》为日本纯爱文学第一书！” 这个评价，《潮骚》当之无愧，因为它就是日本纯爱第一书，没有之一。 它于1954年发表，拿下第一届新潮文学奖。 发表后的70年里，数次入选日本中学国语教材，日本学生推荐阅读目录里的固定书籍，多次改编成影视剧在大荧幕播放，日本本土书籍历史总销量top20。 “小林，快去准备签约合同！”松下主编下定决心，要用最丰厚的条件把松枝清显留下来。 就算他和文化厅还有矛盾也没关系，只要他以后都拿出类似《潮骚》这种水平的内容来，文化厅绝不敢一而再再而三针对他，不然就等着全体文人的批判吧。 (本章完) 第50章 名利双收，文化厅长官登门道歉 第50章 名利双收，文化厅长官登门道歉 日本作家的收入，主要分成三个部分。 刊登在小说杂志上的原稿费，这部分按字数（稿纸张数）给钱，一张稿纸大约350字，普通作者一张稿纸的稿费是4000円-6000円，老牌畅销作者单张稿纸稿费可达5万円以上。 松枝清显比较熟悉的一个作者，渡边淳一，单张稿纸的稿费就是5万円。 “三岛老师，这次的事件很抱歉我没能帮到您。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和我的愧疚，新合同中，您的单张稿纸稿费定价为50000円。”松下编辑非常诚恳地说道。 50000円，是他这个级别能给出的最大值了。 松枝清显之前签的一份合同，单稿纸的稿费是6000円，这还是小林编辑给他争取到了最好的新人价格。 以《潮骚》89000字的篇幅来算，老合同税前稿费有150多万円，一般打工族半年的收入。 而按照新合同算，是1270万円。 松枝清显现在穷得要死，《舞女》带来的收益，也就是签约奖10万円，一次性稿费22万円、新潮赏奖金100万円，后面两个都还没到账。 现在能一次性能拿到1270万円的稿费，只要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都会觉得满意。 日本作家第二个主要的收入来源，就是单行本的版税。 一般来说，单行本的版税是售价的10%，如果单行本售价1500円，每印刷一本，作家就能到手150円。 假设首版印刷1万本，作家就有150万円版税，无论印刷好的书是卖完了，还是市场遇冷只能堆在仓库里吃灰，出版社都必须给足作者这笔钱。 后续如果卖得好，就可以继续加印，无论加印多少本都能收获相应数额的版税。 当然了，单行本也是可谈的。 “新合同中，三岛老师您的单行本版税，是15%。”松下主编说道，无论是神态和语气都非常恭敬，“在整个新潮历史上，能拿到这个比例的作家，不超过20个。给了您这样的版税比例，我还得向总编亲自解释缘由的呢，也是非常重视与三岛老师的合作和相信您的实力，我才敢这么给的。” “我明白了。”松枝清显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15%的版税真不低了，这条产业链上，书店起码要拿去售价的30%-40，印刷厂要10%，书籍的营销推广费用要拿去20%，还剩下的也就30%左右。 给15％作者，要养活一整个公司员工的出版社也只能拿这么多，条件确实很有诚意了。 除了单行本版税，还有个文库本版税。 单行本发行3年后，其中的精品书籍，可出版装帧简单且采用较小尺寸印刷的文库本。 因为价格更为低廉，销量广，所以文库本的经济效应非常好，对作家而言也是重要的收入来源。 第三个重要收入，是版权收入。 无论影视改编还是游戏动画等改编，还是周边产品以及联名授权等方面，松下主编都给出了自己权限以内的最大条件，可谓是诚意满满。 就连一些目前还不太重要的，没形成规模的，比如说电子书版税这一方面，松下主编甚至给到50%这个恐怖比例。 此时才是2010年，日本的电子阅读业务刚刚起步，作者能拿到的电子版税一般不超过30%。 “对了，还有一笔签约奖金！”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双眼顿时就亮了。 稿酬版税这些都还要等两三个月才能到手，但签约奖金发得很快！ “一般的长约作者，经济效应高的，可以给到100万円。”松下主编看着这个青年作家，额头微微出汗，为了把这个潜力股死死抓在手心里，他咬着牙说道：“而给三岛老师您，可以开到500万円！” 500万円，是给顶级作家的签字费。 甚至包括前面的那一系列条件，都是给顶级作家的待遇。 松下主编敢这么给，是真的豁出去了。 二部成立那么久，在新潮内一直没什么话语权，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还被一部各种打压，现在他给松枝清显这么丰厚的条件，可以说是彻底压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以后松枝清显的书卖得不好，他肯定会因为这份合同而被上头问责。 办公室里，主编满脸紧张，实习小编辑也是。 松枝清显思考了下，转头看向小林绿子：“《潮骚》后续连载和出版的工作，就拜托小林编辑了。” 小林绿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感染力十足的元气笑容：“嗨！三岛老师请放心！” 松下主编如释重负，欣慰地看了眼小林绿子，暗道也是该给她转正了。 “对了，签约奖金快点发。” “我亲自去帮您跑流程，下周第一个工作日必到！” “好了，拿笔来吧。” “三岛老师，请！” 松枝清显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下一个个名字。 “好了，这样子我就能放下心来，准备新书的营销工作了。”看到他签名后，松下主编的脸上，从轻松逐渐变成严肃，“三岛老师毕竟是新人，《潮骚》又是本新书，对读者的吸引力有限……” “放心吧，销量一定不会差。”松枝清显放下笔，有些自信地笑了下，“明天过后，《潮骚》这个名字会火遍全国，你准备好新书的访谈安排就行。” “嗯？” 松下主编很疑惑。 而知道原因的小林绿子，偷偷地笑了起来。 忙完签约的工作，回到松枝家时，快到下午四点了。 远离世俗的社交生活数个月的松枝真佐子，依然躺在茶室廊檐的长椅上，淡紫色的睡裙下面露出一双肉感十足的白脂美腿。夏日西斜的阳光照在她发呆的脸庞和高挺饱满的胸脯上，那洋溢着慵懒媚态的眉眼，较之任何时候都更昭示着她是一个欲火无处发泄的寡妇的事实。 看到这样的她，松枝清显想起永井荷风笔下一个叫君江的艺伎。 她的身上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温度和香味，不需要任何勾引的技巧，只要碰过她的男人都忘不掉感官上的快感——真佐子就像这种有魔力的女人。 松枝清显走上回廊，蹲在躺椅旁边。 下午四点的天气很闷热，松枝真佐子尽管穿得很清凉，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出汗了。 混合着汗水的妇人体香传来。 她的神态变得更加慵懒缱绻了，视线朝向松枝清显，朱唇动了动：“被欺负惨了？” “恰恰相反，我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 “哦~” 松枝真佐子冷淡地应了声。 内心的激动与欣喜，完全没表现出来，甚至恐怕眼神会暴露心思，她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 “你是打算逃避吗？”松枝清显笑着问。 闻言，松枝真佐子睁开眼，冷淡地笑了声：“我告诉你吧，这种程度的羞辱，根本不足以打击到我！而且你根本就不算赢！我就等着看你单行本销量是怎么暴死的！” “这么说的话，我先把留着，等单行本发了后，再慢慢和你算账！” “只怕是我和你算账！” “那就打个赌吧！”松枝清显抓起她右手的小指，和自己拉钩，“假如新书单行本首月销售超过十万册，就是我赢，我当你一天主人。反之，你赢，你当我一天主人。” 两人的小指勾在一起。 肌肤相触地方，温暖柔软。 西斜的阳光逐渐变黯淡了，两个女儿前后脚走进家门，松枝清显去和她们一起准备晚餐。 主母大人一如既往地艳丽，表情略带醉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茶案上的灰尘积了好多……” 她忽然想起了这事，因为没有客人会来拜访这个落寞的旧华族家庭，茶案已经很久没动过了。 也许以后会有变数呢？ 暑气消散的晚风，从庭院里吹过来。 被这清爽的风儿一吹，松枝真佐子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感到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起身走进茶室，把茶室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 女性特有的柔软情感，在她胸腔内翻腾，令她满面春风。 “咦，妈妈，你的面色真好，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 小女儿奇怪的询问声中，松枝真佐子笑了出来，头上的天空已经夜幕笼罩，美丽、可爱的希望之星开始闪烁！ ※ 次日，8月16。 日本各大报社，都刊登了一则新闻。 标题千奇百怪，内容则完全一致：文化厅利用职权欺压新锐作者，企图攫取大热获奖作品版权。 此消息一出，引起了整个文坛的地震。 有些事情，私底下怎么做都没问题，但绝对不能说出来。 关乎到切身的利益的大事前，中下层作者无一例外站在了三岛这边，通过各种渠道对文化厅口诛笔伐。 上层头部作者，就算和文化厅关系很深的，这种时候也不敢跳出来说话，被舆论裹挟着加入了批判文化厅的队伍中去。 社会大众，同样是一边倒地站三岛这边。 文化厅从上到下，乃至文部科学省的官员，都被网民喷了个狗血淋头。 视频中那个文化厅官员的狗腿子，新潮社的编辑，也同样逃不过谩骂，甚至是网暴。 还有，《潮骚》这本代表作家三岛反抗强权压迫的小说，还没面世，就已经先火爆全国了——下克上的英雄事迹，底层人谁不爱嘬两口呢。 在铺天盖地的舆论浪潮中，新潮社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 8月17日，新田主编因工作失误，被新潮社辞退，且因为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还要面临公司的起诉，辞退赔偿金可能都还不够赔的。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伊藤清一郎于8月18日上午九点被正式辞退，政治仕途终止。 上午十点，文化厅召开新闻发布会。 东京分部次长，对着全国观众鞠躬道歉，反省工作上的差错和恳求国民的原谅，并且在发布会上表示将亲自登门拜访作家三岛，当面向三岛道歉。 下午两点半，多家媒体聚焦在松枝家门前。 身穿长袖和服，高贵冷艳的松枝家主母打开了院门，长枪短炮的瞄准下接受了东京次长的鞠躬行礼……这一幕成为了好几家报纸的头版照片。 ※ 求月票啦。 (本章完) 第51章 9月刊暴死，没有三岛老师谁买你《新潮》 第51章 9月刊暴死，没有三岛老师谁买你《新潮》 茶室的门全部拉开，光线充足。 每天擦了又擦的地板，被阳光一照，显得闪闪发亮。 年轻天才作家正对着沙袋打拳，汗水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油膜，身体的光泽、肩膀的柔韧、步法的迅捷、打击沙袋时力度，都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风华正茂、充满力量的身体，让年迈的古桥次长无比羡慕。 “让您见笑了，次长先生。”松枝真佐子轻声说道，跪坐在茶水锅前，“他很快就好，我给您泡茶，你先喝，等他去换身衣服再来见您。” 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眼松枝清显：“阿清，你还不快点！” 声音冷淡，严厉。 充满主母该有的威严。 这好听的声音，让古桥次长把目光转过来，看着她的脸。 松枝夫人个子高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此时身穿黑色金边和服，浓密的秀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气质庄严而又高贵，处处透露着一种旧华族出身的类似于装腔作势的贵族感来。 茶室光线明亮，能更好地衬托她的风采。 点茶的时候，她无论是手上的动作还是身体的摆动，都能叫人领略到她高雅的气度。 “次长先生，请。”松枝真佐子把泡好的茶递过来。 古桥次长微微鞠躬：“谢谢夫人。” “初次见面，您不用跟我见外，以后还要请次长多多关照才对。” “夫人见笑了。”古桥次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我可得好好拜托三岛啊。” 这些天来，他被社会舆论搞得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逼不得已辞退了一个用着很顺手的属下就算了，自己还得亲自登门道歉，临近退休了还要遇到这种事也是够倒霉的。 “您尽管说，他不听，我帮您敲打他！”松枝真佐子语气干脆，显得非常有风度和底气。 底气的源头当然是松枝清显。 因为他的到来，她渴盼名利的内心再度充满了希望。 长期枯萎的女性柔情，也在她的身体里复苏。 把名望看得很重，身子又还充满年轻欲望的她，哪里还能拒绝强而有力的双重诱惑？ 松枝清显洗完澡，换了衣服回来。 身穿黑色纹付羽织袴，身形挺拔，俊雅不凡的他，刚走进门，松枝真佐子眼里就涌出了一抹抑制不住的欣赏和愉悦。 端庄威严的主母，抬手招呼道：“阿清，来这儿坐。” 这女人虚荣心被满足了，现在应该是爽上天了吧？ 松枝清显看了她一眼，来到她身边坐下。 他气质卓然，面对文化厅次长这样的高官也不见怯场的样子，让松枝真佐子微微颔首。 “三岛先生，对于这次的事件给你造成的困扰，我代表文化厅向你表达歉意。”面对着年轻的新锐作家，古桥次长并没有摆什么架子，隔着桌面向他弯腰鞠躬，“为表诚意，你以后文化厅的各方面可以获得高规格的待遇。” “次长有心了。” “另外就是，还请你尽量别在媒体面前谈及此事……”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两人在这边说着客套话场面话，偶尔掺杂一两句利益相关的话题，松枝真佐子没有插嘴，安安静静地跪坐在松枝清显身边，偶尔端起茶壶给空了的茶杯添水。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猛烈。 院子里，最近刚移植过来的大丽、夏白菊和美人蕉都被暑热晒蔫了。 松枝清显和次长没什么意义的谈话结束，亲自送客出门。 松枝真佐子忽发奇想，来到院子拿起水管，用手指压住喷水口，让水流以扇状喷射出去。 水溅射到叶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漾起小小的彩虹。忽然间，她把出水口对准自己，让水流冲向自己滚烫的身体。 水脸颊上向四面溅开，沿着喉咙滴落胸口，流水带来的凉爽感冲淡闷热，也让她的体温慢慢冷却了下来。 松枝清显回来时，发现她站在廊檐上，弯腰拧着和服裙裾的水。 黑绢边的和服裙裾卷起，露出了她白嫩丰满的大腿，大腿根往下滴水的模样格外妖冶。 松枝清显目光盯着她，问道：“怎么弄的？” “没什么，天气热而已。”松枝真佐子看着他说道，那对眸子则冷淡至极，“你帮我拿衣服来，我要去洗个澡。” “行，我就看你要玩什么！”松枝清显帮她拿了睡裙过来。 内衣不拿。 没有外人时，她都不穿这玩意。 浴室的门没关，松枝清显走进来后，刚好看到黑色的丝绸和服从她肩头上滑落。 耳边响起脚步声，松枝真佐子没回头看，捂着上身把身体沉进了浴缸里。 微热的温水包裹着身体，她背对着门的方向，有些放不开那样弯曲着所有的脚趾，却仍然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声调喊道：“还不快点过来帮我擦背！我说你都二十多岁了，能不能主动点，什么都要我叫你你才知道做！” “好……” “你本事一般，擦背的手法倒还算不错！以后不用想什么出人头地的事了，乖乖在家伺候人吧，一直到你八十岁。” “那么，即使到了八十岁，也一定要让我看到你这张漂亮的脸才好。”松枝清显随口回答道。 ※ 次长亲自登门道歉后，舆论风波才慢慢平息。 两天后，《舞女》和《潮骚》的单行本顺利过审。 排版、设计、印刷、装订、宣传等一系列发行前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为了配合宣发，松枝清显的日子也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 八月余下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 《新潮》八月刊的销售数据，定格在了118万册这个恐怖的数字上。 九月一日，刊登有《鸡蛋与高墙·下部》的九月刊，准时摆在了各大书店最显眼的书架上。 首日印刷了5万册。 按照内部人士估算，九月刊的销量就算不如八月，但有了前期宣发的投入，全月销量也应该能达到60万左右，首周销量至少得有20万。 结果…… 首日印刷的5万册，卖出不到一半。 很多进店买《新潮》的读者，要买的都是8月刊，被告知只有九月刊后，直接就骂道“没有三岛老师谁买你《新潮》啊”。 次日，销量直接跌一半，只有1万2千多。 第三天直接就没过万。 首周七天销量，才勉强过5万。 按照估算，全月销量将跌至30万以下，比正常发刊的历史最低销量还要少三分一！ 这样的销量滑铁卢，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来上个月卖得太爆了，导致这个月的潜在读者变少，每个月都买的死忠读者毕竟是少数。 二来，经历了八月的风波后，新潮内部的宣发资源，已经完全向二部倾斜了。 人人都知道《潮骚》将于9月10号正式登陆各大书店，人人都在等《潮骚》，谁还会去关注《鸡蛋与高墙·下部》这本没什么吸引力的东西。 (本章完) 52.第52章 对一个名花有主的男人有了不健康的想法 第52章 对一个名有主的男人有了不健康的想法 九月七号，下午三点。 阿润走进茑屋书屋银座店，从书架上拿了本《新潮》九月刊。 书店里，都没几个人。 和上个月人山人海，都挤在阅读区里翻看《新潮》的盛况没法比。 收银台里，有两个读者询问还有没有八月刊卖，并且表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收银员只能又一次和他们说道：“本店暂时没有接到重印八月刊的通知，如果有需求，请联系新潮社本部。” 回到店里后，阿润读了一遍杂志。 全部读完后，她的评价是一般般，根本没有特别吸引读者的地方。 没有爆点，推广还没拉胯，也难怪销量会暴死。 “眼下就只有10号的《新潮》能够满足我空虚的精神世界咯……”阿润自言自语地笑了下，随手打开店里的电视机，下午三点半有个作家访谈节目要播出，这一期的嘉宾正是新锐作家三岛。 电视里头，穿着黑色羽织的文雅青年，平静地面对着主持人的提问。 “我们这边也是收到了《舞女》的单行本，其中有一篇《香烟》的短篇很有意思，不知道是否是三岛老师您本人的亲身经历？” “对的，清醒地抵抗规则，又清醒地服从规则，我的少年时代一概都是黑暗的风暴。” “在《春子》中，主角迷恋年长的小姨春子……” “春子那种放荡不羁，女艺人般寂寥而又危险的生活，我认为是一种很潇洒的人生。” “三岛老师是年上控吗？” “或许吧。” “三岛老师可是有爱人的人哦。” “是啊。” “您的爱人是高中同学吧，喜欢年上这事要被她知道了，会不会吃醋呢？” “应该会的。” “三岛老师写《舞女》时，您的爱人没有觉得结局遗憾吗？” “她会鼓励我，但极少干涉我的创作。” “真是美好的感情呢~”主持人一脸羡慕的样子，有些做作。 松枝清显只是淡淡一笑，保持着惜字如金的态度，绝不主动和绝不多说。 “那么，这次的《潮骚》真的是一本剧情大团圆的小说？” “是的。” “编辑推荐语中，说这本书是以古希腊田园诗式爱情文集《达夫尼斯和赫洛亚》为蓝本参考，结合你当时遭受的压迫所创作的反抗之作？” “对的。” “文化厅打压的事件虽然过去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三岛老师现在还有什么看法吗？” “自古英雄多磨难。” “这样啊，原来三岛老师想用《潮骚》来表达自己想要成为英雄的决心？” “不，我想告诉大家，其实我是个治愈系作家。” “哈哈哈……” 屏幕上的两人，一问一答，节目时间过得很快，阿润的嘴角不时勾起一抹开心的弧度。 治愈系作家吗？ 看他那一副文艺忧郁的模样，不像啊。 “你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阿润转头看过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让她脸色微微红了，笑容因此变得有些赧然羞涩，配合着圆圆的鹅蛋脸，让人觉得纯净与清丽。 这个很有大姐姐韵味的店长，松枝清显是真喜欢和她待一起。 她本身就是个极美的女子，时光虽然带走了她的青春明媚，但也精心雕琢了她的内涵，这使得她身上那股成熟端庄的韵味，远非十几岁或者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能比的。 ——漂亮、温婉、长腿细腰、柔顺长发，还有和蔼可亲的大胸脯。 她的外在虽然不会让松枝清显感到明显的冲动，但她这温婉贤惠的性格，能让他不知不觉沉浸在她的世界里，数次想和她在一起。 “怎么有空过来我这了？”阿润笑着问。 “刚刚又被新潮的宣发部折腾了一通，我现在精疲力尽了，得赶紧过来你这儿避难，快开门让我去你的床睡一会。” “我的老板专属休息室，睡得都还没你多！”阿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有着微微的喜悦。 她走出柜台，把松枝清显领进了一个小房间。 这是给她午休用的套间，有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有读书灯和闹钟。 墙壁上挂着吉他。 生活用品大体齐备，朝西的窗口外面的街道。 时间是下午，太阳光密密匝匝地透过树枝，在地面上上闪闪烁烁。 北欧风格的小木床上，有个大大的布朗熊玩偶，松枝清显直接就躺了上去，压得小床发出酸涩的吱扭声。 看着那吉他，松枝清显问：“能点歌吗？”“想听什么？”阿润那少女味儿十足的纤细指尖，拨动了下琴弦，嘴角浮着一缕如黎明前的月牙般的微笑。 “披头士的吧。” “好。” 阿润拿下吉他，弹了《挪威的森林》，《hey jude》。 婉转动听的歌声，绵软悠长，如醉人的美酒。 北欧风格的小床上，青年已经睡着了。 阿润出神地凝望着他。 以前没什么机会细看，现在她才发现，原来青年的睫毛很长，肌肤比她这个女人的都还要水嫩有光泽。 两只耳朵就像瓷器一样光滑，形状可爱。 想捏！ 果真是个好看的大男孩啊~ 由于四下无人，阿润一时没忍住犯罪的念头，伸出白嫩的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 手感软软的，温暖舒适。 “哒！” 窗外忽然传来什么掉落的东西，把阿润吓了一跳。 她心虚地瞥向那边，发现是一群小孩在丢水瓶后，恼怒地瞪了他们一眼。 随后，她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夏日的午后，两个人独处的小房间里，因为可以尽情欣赏他睡觉的模样，阿润感到莫名开心。 但很快，这股开心就被一件事给冲散了。 他和自己单独在一个房间里的事传出去，那会有大麻烦的。 她自己倒无所谓，可影响到他的家庭就不好了脸上 阿润使劲摇了摇头，想驱散心头奇怪的想法。 但好像没用…… 床上的青年，睡得很沉，脸上有股肉眼可见的疲惫。 为了配合新书宣传，他这段时间是很累，阿润定定看着毫无防备的他，心情莫名兴奋的同时，也涌出了浓浓的罪恶感……她好像对一个已婚男人有了不健康的想法。 她意识到了错误，但不想改。 于是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在一个万物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后，独占一个沉睡的美貌青年，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愉悦……不对，是非常有诗意的事。 “你要是单身多好……” “这样的话，我就不用那么在意距离问题，可以爬上床给你按摩一下脑袋，让你睡得更舒服点了……” 阿润坐在床边，嘴里絮絮叨叨。 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在她脸上漾起晶莹的色彩，照亮了小女孩一样的天真表情。 松枝清显醒过来时，发现她的脸近在咫尺。 似乎她正在偷偷干什么事。 瞧见他睁开眼后，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了鲜艳的玫瑰色，眼神躲闪，红润的小嘴呼出纯洁气息：“咦，五点了呢，我正打算靠近喊你起来的……” 这段话的声音非常温柔，驱散了松枝清显模糊的睡意。 她身穿着洁白的长裙，身上沐浴着西斜的阳光，美妙圣洁得仿佛天国下凡的天使，又像是一口气就可以吹散的幽灵。 “阿润小姐……”他情不自禁地开口。 阿润眨了眨水润的眼睛：“什么？” “你能找个地方给我住吗？” “诶？” “我、我可能搬出来，想离你这边近点……” 阿润怔了下，随后把脸转向一旁，声若蚊吟：“当、当然……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想搬……” “10号，不15号傍晚，你在店里等我……” “不见不散……” “咦？姐姐，他是谁！” 床上的两人，同时朝着门外穿着校服，表情憨憨的美少女看过来。 姐姐？ 松枝清显眉头一皱。 ……他讨厌妹妹这种生物。 (本章完) 53.第53章 当然是图你姐姐身子 第53章 当然是图你姐姐身子 出现出现在门口的少女，一米六出头，十五六岁的样子。 脸蛋圆圆的，有点婴儿肥，长得秀气可爱，身材也非常不错。 身上穿着jk制服，衬衣口袋上绣着校徽——东舞鹤的仙鹤图校徽。 也是小鹿的校友啊。 打开门后，少女双手叉腰，看着睡在姐姐床上的男人，目露凶光：“你是谁？为什么睡在姐姐的床上？你是不是对姐姐图谋不轨？信不信我让人捅死你！” “……啊？”松枝清显看着和阿润很像的少女，这该不会是极道千金吧。 少女走到床边，低头看他：“说，你靠近姐姐有什么阴谋！” 松枝清显心想，还能图什么，当然是图你姐姐身子啊。 “听着！”少女两手一抓，揪住他的衣领，“姐姐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快速接近，少女胸部凸起的弧线更是快要贴到了他的身体上。 阿润看不下去了，声音严厉地呵斥道：“小雪，斯文点！” “……” 月见雪马上乖乖松手。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小母狮子，瞬间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少女转过身看向姐姐，微微仰起脸，好像一只在向主人求撸的小狗。 果然，阿润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就眯起了眼睛，露出惬意舒适的表情。得亏人类不像小狗那样有尾巴，不然她现在肯定摇得比五档电风扇还快。 “放学不回家，来这里干什么！” “人家想和姐姐一起嘛！” “姐姐要忙到半夜才关店，你在这里怎么做作业？” “简单，不做就好啦……诶，疼~” 阿润揪着妹妹的耳朵，神情严厉：“是你乖乖回家，还是我教训一顿后再让人来接你回家？” “呜，疼~” “少来这套！我都没用力，再胡搅蛮缠我就不客气了！” “……人家回去就是了。” 月见雪侧头，用充满警告性质的眼神瞪了松枝清显一眼，才背着小书包离开房间。 “你亲妹妹？”松枝清显看向阿润。 “嗯，暑假都和父亲在京都老家，九月开学才回东京的。”阿润站在床边，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她还不到一岁，母亲就因病去世了，我既是她的姐姐，也是她的母亲，所以她特别黏我。刚才那些话让你见笑了。” “什么叫人捅死我，说得好像极道那样。”松枝清显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怎么可能嘛，哈哈。”阿润跟着发笑，神情看不出异样，继而解释道：“刚才那一幕只是假象，小雪平时很乖巧懂礼貌的，一般不会故意找人麻烦。除非那人做错了什么……” “我睡在她姐姐的床上，算是做错什么了吗？”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阿润沉思片刻，点点头：“那确实该捅。” “捅人是犯法的！”松枝清显抗议道。 “哎呀，我没以前和你说吗？我家里干的事有很多都是犯法的哟……”阿润神情愉悦地开着玩笑，微微地歪头别开视线，“包括伪装成纯洁温柔的女子来诱骗无知青年，骗光他们的钱财玩弄他们的身体后，就把他们一脚踹开……” “没关系的。”松枝清显神情平静地答道。 “那好吧，我等着15号你被我骗成穷光蛋！”阿润心情出奇的愉悦，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把他送出酒吧门口，从街头吹过来的风，带来了店里的淡淡幽香。 那甜丝丝味道，让人嘴唇发干。 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去舔它。 阿润舔了舔嘴唇，心想今晚回去得教训妹妹一顿，让她以后给老姐表现得斯文矜持点，可别把准姐夫给吓跑了啊。 ※ 太阳沉没到大楼后方，路灯慢慢亮起。 回四谷的电车上，松枝清显抓着扶手，身体微微摇晃。 窗外的东京夜景飞速流逝，进入隧道后，玻璃上的夜景变成车厢内景。 松枝清显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模样。 头发比较长，所以让脸看起来有些显小，带着一股文艺气息。长这么帅，难怪能得到阿润的偏爱，他有些不要脸地笑了起来。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迷人程度翻倍，更令车厢里的异性感到心里面有头小鹿在横冲直撞了。 到了四谷，下车出站。 映入眼帘的，是繁华热闹的新宿大道商业区。 对面马路的巨大显示屏，播放着商业资讯节目；穿着围裙的服务生在居酒屋里忙碌穿梭；路边电线杆贴着褪色的银行贷款广告；摩托车总是冷不丁地从地下停车场飞蹿出来，把路人吓一大跳。 这些陌生人的生活，就像翩然飞舞的碎片，不停地从眼前掠过。 刚穿越过来那会，松枝清显总被这股庞大陌生的景象，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东京这座城市，远不如电视里，动画里，想象里的那么优雅漂亮。 这里的街上随时随地都有人吐痰、地下通道经常有流浪汉聚集、路面随处可见烟头和快餐盒，车站的长椅上总是会留有食物残渣。 果然啊，这世上大部分的美好，都只可远观。 一旦靠近了，充满缺点的本质就会暴露，继而叫人感到遗憾。 站前便利店里，松枝清显买了两份关东煮，往在广场上拉小提琴的少女走去。 她有着张精致小巧的鹅蛋脸，肌肤像瓷器一般白皙。 漆黑柔顺的长发，在高楼间隙吹来的风中轻柔摇曳，画面叫人感到陶醉。 演奏中的少女，眼睛微微瞪大，这是美好事物传入眼帘的下意识反应。 青年作家在前面台阶上坐了下来，侧脸上覆盖了一层美丽的夕阳，阴影这一面凸显出鼻梁的挺拔弧线来。 眉眼间略带忧郁，眼瞳清澈，轻轻转动时就像湖面荡漾起来的水波，漫进谁的世界里。 于是乎，少女的演奏速度加快。 急促轻快的小提琴曲中，传递出少女想快点和心仪男孩见面的心急情绪来。 松枝清显喝着关东煮的汤，看着身前的jk美少女。 白色的校服衬衫，领口打着非常工整的红色蝴蝶结，百褶裙下是正经的黑色长筒袜，袜筒挤压出精美的小腿曲线……好纤细的腿啊，真怕它承受不住主人的体重。 乐曲演奏完毕。 小林直子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松枝清显仰起头。 两个人静静对视，仿佛都在等对方开口，夕阳从他们中间照过。 半晌后，松枝清显笑了起来，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差点没认出来，不过靠近了，才想起来了。”小林直子笑了出来，一副揶揄的表情，“你就是那个书写得不错，但圈内人缘不怎么好，被业内黑暗规则屈辱玩弄的作家三岛对吧？” 现在的jk都好难对付。 松枝清显很头疼的样子，举起另一份关东煮：“味道不错，尝尝？” “嗯~” 小林直子在他旁边坐下，先尝了块海带。 “怎么样？”松枝清显问。 “很好吃。”少女轻轻舔掉嘴唇上的油脂。 “开学后怎么改拉小提琴了？” “社团里就两把大提琴，社员要练习，我就没法带出来了。小提琴也是松枝同学私人借给我用的……” “呃……” 这个松枝同学，让松枝清显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说到松枝同学，我好羡慕她。” 小林直子目光憧憬，如数家珍般和他说道：“她是如假包换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是学校里最美丽的女孩！她学过骑术、弓道、茶道、道、精通各类乐器的演奏之法、熟练掌握中英法西四门外语，兴趣是欣赏和撰写舞台剧，可以说是个出类拔萃的才女！” “夸张了夸张了……” 松枝清显满脸不相信。 那个毒舌平板美少女，除了美貌和智慧外，就一无是处了好吧。 (本章完) 54.第54章 两对姐妹凑到一起了。 第54章 两对姐妹凑到一起了。 东舞鹤学园，戏剧社。 干净明亮的社团教室里，贴墙放着两排书架，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长桌和三张凳子。 三个美少女同框出现。 “今天又被老师骂了……”月见雪趴在桌面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松枝鹿鸣捧着一本写满俄文的书，声音清脆冷淡：“你这个学期的成绩再没进步，我也会骂你。” “呜，好可怕~”月见雪侧头看向隔壁，“到时候你得救小雪。” 小林直子歪着头：“那会连带着我也被骂的。” “可课本上的知识太难了，小雪不懂嘛！不懂就要挨骂，太不公平了！”月见雪不甘心地说道。 “你脑子不错的，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基本能领悟，就是平时基本不复习，需要用的时候想不起来。针对这个问题，我要用题海战术来巩固你学过的知识。” 如此说着，松枝鹿鸣弯腰，从桌底抱起一大捆习题册。 “……？”月见雪目瞪口呆。 松枝鹿鸣看向她，面无表情：“这里有三十本，限你每天做一本，一个月内给我全部做完！” “……？” 月见雪嘴巴一撇，差点要哭出来了。 这叫鹿鸣的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才可以有一颗这么黑的心脏啊？ “另外，我把你每天的学习任务都列了出来，表格我会提交给你的班主任，让她监督你完成，有一项没完成的，都要报告给你家里，让你挨一顿揍。”松枝鹿鸣冷淡无情地说道。 月见雪站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士可杀不可辱！松枝同学，你直接杀了我吧！” “冷静，冷静！”小林直子连忙把她拉下来坐好，“习题册给我一点，我也需要多巩固一下。” 眼看着可以少受一半罪了，月见雪发出欢呼：“直子酱，小雪太爱你了！” “你的我明天会重新准备！”松枝鹿鸣毫无感情波澜。 “什么？松枝同学，你别太歹毒！”月见雪委屈得要哭了。 “好，乖乖，我偷偷帮你！”小林直子连忙揽住她的肩膀安慰。 “快点开始做习题册！”松枝鹿鸣拍了拍桌面。 “哇哦~！”月见雪搂着小林直子的一条手臂，害怕道：“小鹿好凶。” 小林直子瞪大眼睛，拼命点头：“嗯嗯~” 半小时后，松枝鹿鸣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对于月见雪这样的人来说，书就是印刷出来的催眠药。 还没做到两页习题，月见雪就开始咬着手手，一副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表情。 憨啦吧唧的。 松枝鹿鸣敲了敲桌子：“认真点！” 月见雪恍然醒过来，把注意力集中到习题册上。 但没到两分钟，又开始咬着手手发呆，一副灵魂飞离了身体的样子。 “月见同学，别走神。” “你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一次提醒你，再不集中注意力，课后补习这一项算你没完成。” 在松枝鹿鸣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中，月见雪忽然大叫一声，猛地抬起头来：“啊，我悟了！” “你在说什么？”另外两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人类，终究是有极限的！”不太聪明的月见雪，小手抓着笔，神情悲壮：“比方说我，不论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理解数学公式！所以我不要……啊！” 桌底下，松枝鹿鸣踩了她一脚，把厚到让人望而生怯的练习册推过去：“拿上这些回家，今晚做完一本明天带来给我检查。” “救，救救……”月见雪看向小林直子，“救救小雪！” “……”小林直子只能用眼神来安慰她。 “小雪已经死了，请你们不要出声，让她安静地离开这个满是习题册的世界吧！谢谢。” 月见雪垂头丧气地趴在桌面上，厌学情绪达到了巅峰，就连乌黑亮丽头发都因此失去了光泽。 “小雪真可爱呢。”小林直子忍不住说道。 “是吗？” “嗯，会称呼自己为‘小雪’的小雪，好可爱。” “才没有呢，小雪才没有称呼自己为小雪，你别说得小雪好像小孩子一样。” “……” 小林直子和松枝鹿鸣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出来。 第一学期时，三人很凑巧地碰到了一起，进入第二学期后，关系在潜移默化中变得熟络了不少，关系也很奇妙。 鹿鸣像是高冷严厉的大姐； 直子像是温柔体贴的二姐； 小雪呢，就是蠢萌可爱的小妹。 大姐成绩年级第一，各项全能，容貌无双，是当之无愧的东舞鹤第一天才美少女。 二姐年级前二十，靠自己的努力从北海道乡下走到东京，获得贵族学校免费入读的机会，是全校知名的励志少女。 小妹，呃…… 年级倒数，各项全不能。不过小妹也不是没有优点的。 虽然她成绩是d，但身材也是d啊，和成绩身材双a的两个姐姐比起来，说一句赢在当下不为过吧？ 又过了半小时，月见雪抱着厚厚的习题册，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活动室。 “我也要走了。” 小林直子拿起小提琴。 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姿容秀丽，体态端正的少女，在西斜的夕阳下读书。 眼前的光景美得像一幅画，给人一种即使世界末日到来，少女也会在那里继续阅读的错觉。 她是近乎完美的少女，但却没有朋友。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是“人要么庸俗，要么独孤”。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她都不会多看小林直子一眼，好在经过第一学期的相处后，她虽然还是性格冷淡，但三人的友情还是逐步建立起来了。 活动室的大门，轻轻关上。 又过了一个小时，社团活动时间结束。 下午三点半放学，然后会有两个小时的社团活动时间。 五点半一到，松枝鹿鸣收拾东西，归还社团钥匙，拎着书包走出校门。 姐姐的二手蓝鸟停在校门口。 松枝鹿鸣进了副驾，主驾上那双狭长的眼眸紧盯着她，带着狐狸的狡黠，打趣道：“都过去一整个学期了，还是没有男生送你回家吗？” “先考虑你自己吧。”妹妹冷淡地回答。 “呵，姐姐我可是有老公的人，哪像你！” “假的，根本骗不了我。” “谁说是假的，信不信我今天就怀孕，让你明年当小姨。” “请便！”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 “我亲爱的妹妹，姐姐会穿上你的校服，你的长筒袜和你姐夫恩爱，让你也有点参与感的。” “……变态吧你！” “嫌参与感不够？那好呀，等你姐夫累了，你来推姐夫的屁股吧。” “……” 姐姐调戏着妹妹，二手蓝鸟穿梭在四谷街头，驶过四谷站时忽然停了下来。 “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姐夫？” “不是，我没姐夫！那只是个无关路人” “给我尊重点！” 松枝清雪拍了妹妹脑袋一下，把车停好，下车往站前广场走去。 松枝鹿鸣跟着走过去。 来到松枝清显身后，还没靠近，就听到他喋喋不休的声音。 “那家伙太毒舌了，小嘴里吐出的话十有八九是骂人的，除了骂人就只剩下自夸……” 这些话，让松枝鹿鸣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小脸紧绷。 “咳咳！”松枝清雪轻声提醒。 松枝清显转头看来，只见清雪和小鹿就站在身后。 清雪身材高挑，胸部又很丰满，再加上一双无敌长腿，是个惹人垂涎的大美女。 小鹿清丽脱俗，穿着jk校服，一双长筒袜裹着笔直的双腿，像是动画里常见的高冷文学少女。 “你们也刚回来啊，真巧。”松枝清显平静地站起来。 松枝清雪不管他，而是看向台阶上坐着的少女，脸上露出大姐姐般的亲切笑容：“你好。” “啊，哦，你、你好……”小林直子还是第一次见气质这么好的女人，显得有些拘谨。 “直子，你还在呀，快来帮姐姐拿东西……” 出站口处，抱着大大购物袋的小林绿子走出来，眼角的余光看到松枝清显后。 她愣了愣，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松枝君也在啊，真是好运气，今晚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跟你说哦，我做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个气质出众的大美女挡在了松枝清显面前。 “你好，我是松枝清雪。”松枝清雪微笑道。 小林绿子停下脚步。 斜阳暮色中，两女的目光碰在一起，隐约撞出了火。 这一刻，松枝清显莫名地感觉到，自己好像陷入了不得了的局面中。 (本章完) 55.第55章 结了婚的更懂疼人 第55章 结了婚的更懂疼人 “你好，我是松枝清雪，阿清的爱人。”松枝清雪落落大方地说道。 小林绿子刚要说话，松枝鹿鸣却上前一步，以一种冷漠的口吻和姐姐说道：“这没有真实感情的契约关系，请姐姐表现得矜持一点，不要败坏松枝家的名声！” “你怎么还帮起外人了？”松枝清雪痛心疾首。 松枝鹿鸣冷着脸，不理会姐姐的埋怨。 她是个非同一般的天才少女，她拥有无限远大的未来。 但她的世界却非常非常小，除了母亲和姐姐，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从懂事开始，她就在追逐姐姐的脚步，姐姐学茶道道，她也学。 姐姐喜欢音乐和戏剧，她就加入了吹奏社和话剧社。 姐姐考上了东大法学部，她未来也要上东大法学部。 她成长路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模仿姐姐。 所以，在她的眼里，她和姐姐是一体的。 她是过去的姐姐，姐姐是未来的她。 现在未来的她却不经她的同意，要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叫她怎么能接受？ 说得俗气一点，岂不是姐姐艾草了，以后她也得被同一个男人…… 这么新奇的脑回路，要是被松枝清显知道了，只会感叹一句天才和疯子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对面的姐妹俩，好像内讧了？ 小林绿子内心暗暗窃喜，看向自己妹妹，面带笑容，好奇地问：“你和他们都很熟吗？” 妹妹小声说道：“松枝同学和我同班，至于三岛老师嘛，我在这里演奏时，他来看过好几次，一来二去我们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嗯，姐姐知道了。” 在妹妹这一点上，小林绿子觉得自己完胜对面。 放下手中的纸袋，她朝松枝清雪伸出手：“不好意思，我是三岛老师的编辑，小林绿子。” “呀，原来是小林老师，久仰久仰。”松枝清雪热情地和她握手。 “听三岛老师说伱是东大法学部的？” “嗯，是的。” “哇，真羡慕你啊，能考上东大的都是天才了，能考上法学部医学部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小林绿子一脸惊叹和羡慕的表情。 “哪里有那么夸张，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努力而已。”松枝清雪谦虚地笑笑，问道：“小林老师也很年轻，是刚大学毕业吗？不知道是哪里的？” “今年大四，是早稻田大学古典文学与古代史系的。” “哇，也是日本前五的专业，小林编辑也是天才……等等！”松枝清雪侧头，看向一边的松枝清显，笑眯眯地问：“亲爱的，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的编辑是你的大学同学呀？” 松枝清显：“呃……” 眼下这局面，让他感到好陌生…… “松枝太太，我们来交换联系方式吧。”小林绿子及时出声，把松枝清雪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呼~” 松枝清显松了口气。 松枝清雪刚才那眼神，居然让他感到很有压力，额头甚至都渗出细密的薄汗了。 这就是抓奸的眼神吗？ 没经历过，感觉好可怕啊…… “看来是个妻管严呢。”小林直子取笑道。 “都说了是没有感情的契约关系，哪来的妻管严这种事。”松枝清显耐心地解释道，随后看了看她捧着的碗里还剩下的一半关东煮，“怎么不吃了？” “最近在减肥，不吃了。” “那可真是一项艰苦的长期作战。” “你的意思是我很胖咯？”小林直子白了他一眼。 松枝清显转动视线，上下打量一番。 她和胖完全不搭边，身材纤细到可以用瘦小来形容了，吹来一阵强风都让人担心她会被吹走。 感受他的注视，少女本能的矜持，让小林直子感到了不自然。 清丽的小脸蛋，在晚风吹拂下，微微泛红。 “客观的来说，有点瘦了。”松枝清显表情认真地说道，“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发育期没好好珍惜，错过了发育的最佳时期，长大后肯定会后悔的。” “没什么好后悔的。”“假如胸也错过了发育呢？” “……去死吧！” 少女还是明显很在意这个的，内心一边吐槽他的直男程度，一边伸出脚踹了他小腿两下来泄愤。 前边，两位姐姐已经交换完联系方式，约定好了一起逛街，一起旅游，一起泡温泉的各项事宜。 她们谈笑甚欢，相见恨晚。 但松枝清显听着，却觉得她们都笑里藏刀，似乎对彼此抱有敌意。 当然了，这种敌意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可以归纳为一种生物基因里的护食本能吧。 到了最后，她们聊起了美容的话题，松枝清雪忽然转头看过来：“亲爱的，我和小林编辑谁更好看？” “……啊？” 忽如其来的送命题，让松枝清显人都傻了。 小林直子转过身去，一只手捂着小腹，憋笑憋得身体发颤。 结束谈话，在回松枝家的路上，松枝清雪忍不住埋怨：“刚才你怎么不站在我这边，说我更漂亮啊……” 松枝清显默默退后一步。 迎面而来的晚风，时不时掀起前面的裙摆，有十六岁高中生的百褶裙，还有二十一岁女大学生的连衣裙。 细嫩青春的美腿，性感成熟的美腿，都露在夕阳里，各有各的魅力。 松枝清显没有移开视线。 看一眼是本能。 持续看，是持续的本能。 走到车前，松枝清雪才想起要算账，直接把妹妹拽上了车。 “刚才为什么拆我的台！” “诶？你干什么！” “当然是教训你！这两年没怎么管你，你越来越放肆了！” “……松、松开！我要和妈妈告状……” “妈妈敢偏袒你，我连她一起教训！” “我……” 老旧的二手蓝鸟，微微摇晃。 松枝清显探头看进去，满脸兴奋，美女打架，而且还是美少女姐妹打架，真的太有意思了。 妹妹反抗了一阵，终于安静下来。 乖乖被姐姐蹂躏了一顿。 打闹过后，姐妹俩原本晶莹剔透的脸庞，略显潮红。 妹妹坐在后座，冷着脸整理凌乱的校服和头发，姐姐坐回了驾驶室，一脸忙地打着车子。 松枝清显钻进副驾。 老旧的二手蓝鸟，汇入了下班的车流中。 “反正我不认同这个他！”后座上的小鹿冷不丁地嘀咕了句。 妹妹这种生物，是真讨厌啊。 当然，要除了清纯可爱小林妹妹……松枝清显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如此想道。 然而此时，他认为的唯一的好妹妹，清纯可爱的小林直子，正一本正经地和姐姐说道：“你没听我同学说他们只是协议关系吗？再说了哦，就算是真的结婚又怎样？还不是能……”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看ntr里番看的！” “……诶？你，你怎么可以……我都没看过啊！” “姐姐，这就是你二十多岁了都还是处女的原因啊……” (本章完) 56.第56章 要搬了，和清雪摊牌 第56章 要搬了，和清雪摊牌 临近半夜，松枝清显穿着睡衣，走在回廊上。 茶室里亮着灯，松枝清雪正在里面埋头整理单据账册，在电脑上记录着什么，神情专注而认真，料理亭那边的周转很困难，她这么艰苦的日子大概还得持续好长一阵。 松枝清显站在门口看了片刻。 自从那晚她和自己在廊檐里夜聊，她说出“老公是个怪人”这句话后，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当然了，这并非指的是“夫妻”关系拉近了，而仅仅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 从松枝清雪的角度来看，摊牌后，心里踏实了很多，不用刻意地费心思去思考怎么和他相处的事了，两人关系和谐得像朋友。 早上，两人通常起得很早。 一起吃过早餐，松枝清显会出门跑步，她则要回学校。 整个白天几乎都是不见面的，晚上也很少见，她经常会在料理亭里忙很晚才回家，只有松枝清显没睡的时候，两人才有空坐在廊檐上说说话。 第一次在廊檐上聊天时，松枝清显带了些瓜子，后来就养成了带吃过来的习惯。 今天晚上，松枝清显带的是一包蚕豆。 在廊檐上坐下，吃着蚕豆，看着远处灯火明亮的夜空。 不一会儿，松枝清雪抱着一堆单据出来，并腿坐在松枝清显身边，姿态显得淑雅秀气。 她平日里很忙，既要准备答辩的材料，寻找毕业论文素材，还要管理料理亭的大小事务。 对于家庭的思考，只能在闲暇时间进行，…… 现在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么矜持与傲气了，搬回家里居住后，每天早上晚上都会和松枝清显碰面，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逐渐有了个定型。 不是夫妻。 而是像刚认识的好朋友。 双方态度自然，没有说要刻意规避什么，什么都可以聊。 她逐渐习惯，并且有些喜欢这种模式了，甚至觉得能够保持这种模式相处三年的话，以后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考着这些事，松枝清雪低头整理单据，和松枝清显说道：“你晚上怎么都不出门玩的？我看那些文人，有事没事老喜欢往银座的酒吧跑，靠着作家的名头来勾搭女人……” “我就写了两本，其中一本还没发布，名头不够响啊。”松枝清显无奈地说道。 “名头已经够响的了，我在学校经常能听到关于你的讨论呢。”松枝清雪伸手去拿碗里的蚕豆，“再说了，就算不用名头，你这张脸都能迷倒一大片女人。伱那个小编辑就是咯，假若你主动点，说不定还能跟她成什么佳话……” “这样吗？那我明晚就去银座的酒吧逛逛。”松枝清显一副向往的样子。 松枝清雪冷冷地瞥他，随后哼地一笑：“那你明晚带上我一块去。” “带上你我还怎么去勾搭女人？不成不成！” “不带我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你这女人，说让我去的也是你，不让我去的也是你，一点都不老实！” 松枝清雪像只狐狸那样笑了：“我是商人的女儿，你何时见商人有老实的？” 在家里的时候，她给松枝清显的感觉，如同邻家姑娘一般的亲切，亲切得来又颇有些俏皮可爱的成分在里面。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小姑娘，举止言谈里，甚至都还带着少女的青涩。 身上面临的压力很大，很多东西都没法诉说……和松枝清显聊天打趣，倒是给了她舒缓情绪的机会。 “《潮骚》10号开售吧？首印多少册？” “10万册。” “哇，好厉害！我听说出版行业现在不景气，很多小有名气的新锐作家的第一本单行本，首印都只有1万册，甚至只有5000册的。” “说明我营销做得好。” “可不止营销做得好，网上到处都是夸你才气的呢。”说到这里，松枝清雪笑了起来，用请求的语气和他说道：“你留十本签名的首印版给我好不好？” “干什么用的？”松枝清显朝她看过去。松枝清雪眨了眨眼，卖萌那样说道：“当然是拿去打脸。我选你的时候，学校里有好多人觉得不理解，在我前面说你坏话，现在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回击他们啦！” “十本够吗？我可以再多签点的。” “哈哈，那你就随时准备着，我需要一本就喊你签一本！” “没法随时准备，我准备15号就搬出去了。” “也没问……嗯？” 夜风吹拂而过，扰乱了女子的发丝。 她轻轻抚了头发，俏丽的瓜子脸上，眼神仍旧明澈：“认真决定了是吗？” “是啊，其实一直都有这个想法的，只不过没钱走不了……” 松枝清显微微笑着，看向她那美丽的小脸，沉吟片刻，说道：“搬出去的原因嘛，主要是我不习惯寄人篱下的感觉，没别的，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有的没的。我个人对你的感觉更是不错的，搬出去后，也依然还是朋友。到时候你外公遗产的事，我对这块不怎么上心，你安排妥当就好……” “这样也好啊……” “嗯。” “不过……”松枝清雪低着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她只是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许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平静与淡然。 这位名义上已经是人妻了的年轻女子，冰雪聪明，有主见有个性，并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一些旁枝末节的计较上。 夜风之中，她仰起了脸。 纤细白皙的脖子，透露出年轻女孩的青春和娇艳。 就眼下而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想，要去做，不能因为这样就停下了脚步。 或许在几十年后的一个夜晚，当她再度以这个角度看向夜空时，会想起自己年轻时曾有过这么一段空白的感情吧。 那时候的她肯定也会像现在这样，一笑置之。 ※ 九月八日，上午。 小栗直人走进会议室，神情凝重。 新田主编被辞退后，他这个资历最老风评最好的编辑，顺理成章地被提拔成了编辑一部的第三名主编，这本该是件好事，却一上任碰到的就是前任留下的烂摊子，让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会议室里，另外两位主编都在。 新上任的小栗直人，暂时还没有决策权。 三人中，目前话语权最大的，是山田主编。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山田主编看着报表，语气低沉：“首周销售数据今天早上送到了，刚刚五万出头。现在姑且算是上个月爆炸销量后的疲软期，这个月后续就算有回升，总销量也很难达到30万册了。” “关键是，我们没有扭转颓势的办法了。”另一名主编唉声叹气。 新潮社目前的宣发资源，是完全向三岛的新作倾斜的，一部这边的资源已经用超支了，现在销量还那么惨淡，短时间内更不可能给一部宣发资源了。 有《舞女》的八月刊，月售百万册，打破了历史记录。 而没有三岛作品的九月刊，销量创历史新低。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鸡蛋与高墙》完全不是对手了，口碑与销量双重完败。 编辑一部，完全押错宝了！ “现在，我们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就只有全力支持立俊雄拿芥川奖了。”山田主编看向两位同事，神情严肃，“今晚我们一起参加个酒宴，看看上边的人会怎么对付三岛吧……” ※ 求票啦 (本章完) 第57章 逆时代而起的英雄，行业的救星 第57章 逆时代而起的英雄，行业的救星 入夜，银座华灯璀璨。 只要你有钱，在这里可以找到心灵的抚慰和按摩，恢复身心的疲劳。 男人有钱就爱去银座，这种现象也是文人感兴趣的创作主题之一，所以日本文人有事没事也爱往银座跑。 晚上八点，小栗直人跟着山田主编的车，来到银座三丁目。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地方。 这是一家叫“岚山”的高档料理亭。 从取名上看，和京都岚山有关系，老板据说是一名来自京都的艺伎。 因风格雅致，老板又是个气质优雅的圆脸美人，这里逐渐成了不少一流作家喜欢的聚会场所。 店内的风格也是京都农舍的装修风格，三三两两穿着和服的陪酒女进进出出。 她们那娇滴滴的谈笑声，一个不经意的躬身点头，娇柔秀美的线条，都令人感到心情愉悦。 “进去吧，小栗。”山田主编在前面带路。 小栗直人跟了进来，进入一处田舍人家风格的包间。 入口处有火炉，漆黑光洁的柱子，白纸门，还有浑然天成门灯。 包厢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 穿着西装，斯斯文文的立俊雄，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 除了他以外，另外的四个人……小栗直人朝他们看过去时，内心愕然不已。 那些人都是芥川奖的常驻评委！ 其中分量最重的，是一个叫高桥敬介的老牌作家。 京都大学文学研究院院长、文化委员会常驻委员。 其作品虽然因为经常带有与性、种族以及异种婚姻而充满争议，但却一直很畅销。 有资历、有实权、有成绩底气，这样的人在文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山田，坐吧，别傻站了。还有，小栗先生，恭喜高升。”立俊雄抬手起来打招呼，态度非常友好。 小栗直人点了点头，在空位上坐下。 作为今晚的组局人，看到人都来齐了后，立俊雄不紧不慢地谈起了前段时间文化厅打压新锐作家三岛的事。 “哼！” 谈起这个，高桥敬介顿时一脸不屑：“一个完全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家伙，真是文坛耻辱。” 下克上的故事，几乎人人都爱。 除非是被克的那一方。 在讲究资历和辈分的社会里，下克上之举，是绝对不会被上层人容忍的。 高桥敬介资历老，目前是前后辈制度最直接的受益人群，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安分的年轻人。 老一辈有地位的日本人，把这个看得比谁都重要。 毕竟他们也都是从低声下气的后辈过来的，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自己终于能当前辈了，当然要全力去维护这种上下尊卑的关系。 “高桥老师说得可太对了。”山田主编连忙接话，忿忿不平地说道，“这种人为了那一点点小钱，就敢拉着我们整个出版社去得罪文化厅，真是自私自利极了。” 小栗直人默默喝着酒，不说话。 “而且呀，他不就是靠着网络营销火了一把，作品才能大卖，现在好像真把自己当大文豪了，首本单行本的首印就敢印出10万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山田主编一脸不爽地说道。 “10万册？哈哈……”高桥敬介不屑地笑了出来。 眼下这个时代，传统文学日渐衰落，大部分新人作家的单行本首印都只有5000册，就连他这样有名望有读者积累的老牌作家，也只敢印个2万册。 他区区一个三岛，凭什么敢印10万册？ 真当别人都是痴，看到你那张脸，就会去买你的书了吗？ 笑话！ 高桥敬介一脸的不屑和嘲讽，开口说道：“这种利用网络营销来卖书的歪风邪气，被他带起来了，要是再让他成功一次，日后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模仿他，整个文坛风气都要被他毁了。” “要抑制这股歪风邪气，就只能仰仗各位老师了。”立俊雄端起酒杯，看向四个芥川奖评委，独自敬了他们一杯。这一届的芥川奖常驻评委有9个，其中4个都被他拉拢了。 另外5个中，有3个他也私底下见过了，凭借着立家的钱财和政府关系，打动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俊雄你就放心吧，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肯定不会让这种家伙继续得意下去的……”一个光头大肚子的评委笑了起来。 “还有，芥川奖的事。” “一个只会写情情爱爱，作品毫无深度可言，营销大于实力的家伙，拿芥川奖就是对我们的羞辱，也是对芥川先生的羞辱！” “有我在，就不可能让他得奖！” “来，干杯！” 宴席进行中，还有一拨人到来。 这拨是文化厅的官员。 在这次的事件中，文化厅无疑是惨败的那一方。 事情过后，文化厅里当然也有不服气的人……他们身为官方，被一个新人掀桌子了，脸都丢光了好吧。 既然你这么不合作，那干脆以后就都不要合作了。 文化厅内部隐约达成了共识，以后任何文学扶持的资源和优待政策，都不会落到三岛头上。 无论多么优秀人，都必须懂得什么叫规矩，胆敢破坏规矩的一定会被规矩严惩——这是所有上层人士的共识。 单行本销量暴死，无缘芥川奖，这就是刺头的结局！ 整个过程，小栗直人都没开口说话，这里也轮不到他开口。 有个评委的女儿准备出道了，想把稿子投来新潮，到时候要让他这个编辑帮忙润色润色，所以才把他拉过来旁听而已。 听着他们的计划，小栗直人暗暗心惊。 这些可都是文坛上赫赫有名的前辈，当他们集体针对一个新人时，他们积累下来的那些粉丝肯定不会无动于衷，届时三岛恐怕又得面临一轮黑稿轰炸了。 这一次的《潮骚》，还能像《舞女》那样化险为夷，质量高到黑子都没话说吗？ 很悬，总之就是很悬。 为了应付文化厅，短时间内写出来的大团圆作品，质量能高到哪里？ ※ 同一所料理亭，另外的包厢里，也有晚宴在进行。 农舍风格的包厢里，松下主编坐在背靠壁龛的方向，这是他组的局，所以他坐在主位。 下边是长条形餐桌，松枝清显和小林绿子坐在一边。 对面，是日本最大的两个实体书店连锁，纪伊国屋书店和茑屋书店的营销负责人。 “三岛老师真是年轻有为……” “是啊，还长得那么帅气，难怪是可以逆势扛起整个行业的救星……” “这一杯我敬三岛老师。” “客气客气~” 今晚这个组局，是两个书店的营销负责人提议的。 网络时代，传统文学整体式微。 这条产业链上受到冲击最明显的环节，就是销售终端的实体书店。 大街上的书店，倒闭的倒闭，破产的破产，有幸还存活的都是在苟延残喘。 比眼前的困难更绝望的是，未来会更绝望。 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出来了一个救星。 如果三岛能够一飞冲天，整个出版界都会跟着受益。 传统书店的负责人都坐不住了，纷纷通过各种关系找上新潮，希望能够在《潮骚》的首发上分一杯羹。 (本章完) 58.第58章 开始攻略松枝君！ 第58章 开始攻略松枝君！ 松枝清显没参加过什么应酬，面对这种被敬酒的局面，只能小口小口喝酒应付。 好消息：日本清酒度数不高。 坏消息：他啤酒喝超过两罐都会醉。 坏坏消息：小编辑也不能喝，没法帮他挡酒。 “我们纪伊国屋的各个分店，都已经把三岛老师的海报贴出来了，而且自费在各个商业大屏上买投屏广告，三岛老师，十号那天你一定要到我们新宿店来参加签售会。” 纪伊国屋的负责人，目光灼灼地看着青年作家。 那垂涎火热的眼神，和看一块金子差不多，或者说一个一丝不挂的大美人也行。 “三岛老师，我们在十号当天准备了很多新书发售活动，请您一定要抽空来我们茑屋书店银座店参加新书签售活动，很多粉丝都在盼望的……” 茑屋书店的负责人，眼神同样火热垂涎。 “这个，你们和松下主编商量吧。”松枝清显把问题丢了出去。 于是，两个负责人转头去和松下主编商量发售首日的活动安排。 松枝清显得到了清净，注意力集中到菜肴上。 主菜有烤鲪鱼、油炸豆腐、土豆煮牛肉。 似乎是为了配合包厢的风格，特意选了农家菜，炖煮用了土豆。 “好吃，这就是关西菜么……”小林绿子和他聊起天来。 “是关西菜，但是用的关东做法。”松枝清显想起清雪和自己说过的料理知识。 “哪里看得出来的？” “关西菜炖煮一般不用土豆，用小芋头。” “这样啊，也很正常啦。”小林绿子笑着说道，“毕竟这里是东京，客人都是关东人啊。” 松枝清显点点头，感到有些醉了，端起一边的茶水喝了几口。 另一边，书店负责人和松下主编谈妥了关于十号那天怎么分配三岛老师的事宜，餐桌上的谈话随后进入到了自由攀谈的阶段。 众人交杯换盏，尽是欢声笑语。 “说起来，这里的老板是叫阿银对吧？”茑屋书店的负责人忽然说道，“我别人说那是一个长着一张可爱圆脸，有着漂亮杏眼，嗓音娇柔妩媚的京都女子。” “嘘，可别讨论这个。”另一个负责人连忙制止他，“阿银小姐是极道大姐头，做事心狠手辣，被她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小心被她抓去割掉舌头。” “这么可怕……” “在人家的地盘，讨论这个了。”松下主编笑着劝阻。 茑屋书店负责人视线一转，看向在座唯一的女人：“小林编辑真年轻呀。给人的感觉，还是个活力四射的大学生，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做事还很不成熟，让你您见笑了。”小林绿子歪歪头，露出颇为不好意思的笑容。 “刚出道就能碰到三岛老师这样的天才作家，真厉害啊！” “是运气真好。” “也不能全说是运气，总有一些人天生适合一些行业嘛，说不定你天生就适合干编辑呢……” “好了好了，喝吧！”松下主编连忙举起酒杯。 在日本职场，女性的地位低得可怕，他生怕这负责人说着说着就会对小林绿子开黄腔……三岛老师在旁边坐着呢，调戏小林的事，三岛老师怎么能容忍。 那负责人被灌了不少酒，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了。 “大家来干一杯吧，然后就准备下一场了。”松下主编提议道。 众人站起来，一顿祝语后，喝掉了手里的酒。 松枝清显不胜酒力，脚步有些虚浮。 小林绿子起来后，赶紧搀扶着他的手臂，生怕他会摔倒。 “小林编辑，来，我带你出门……”那负责人靠了过来。刺鼻的酒精味隔着老远就飘了过来，小林绿子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和对方说道：“三岛老师有些醉了，我得送他回家，就不陪您了。” 提及三岛老师，这负责人的脑子总算清醒了点。 看到小编辑站在三岛身边，双手微微搀扶着他手臂的模样，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鞠躬道歉：“哎呀，我真是该死，喝了两杯就开始说疯话了。三岛老师，您千万别误会，改天我必定登门谢罪……” “小林，快点带三岛老师回去休息吧。三岛老师，好好休息……”松下编辑从口袋里掏了些钱出来给小编辑打车，然后转头拉着两个书店负责人，去下半场了。 小林绿子搀扶松枝清显，走出门口。 松枝清显有些晕乎乎的，出来到门口被晚风一吹，脑子才清醒了点。 “有松枝君护着，太有安全感了。”小林绿子看着他那红红的脸庞，忍不住笑了起来，“假若没有你啊，我肯定得忍受那些讨人厌的家伙的骚扰了……” 松枝清显侧头看她：“按照你的性格，谁敢骚扰你，你是不是会直接动手揍人？” “在读书的时候，肯定会。现在工作了真不好说……”小林绿子抿了抿嘴唇，有些无奈地说道，“尽管内心很想揍，但也要考虑到工作，所以不得不忍受……啊，为什么世界上的男人不能都像你这么温柔体贴啊！” “有吗？” “当然有！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社会上，都总有这些喜欢用权力或者钱财来攻略女人的臭家伙，真以为有点资本就了不起啊！不是所有女孩都想和当大官开跑车的男人交往的好吧！” 银座的灯红酒绿中，小编辑子愤愤不平地控诉着某种现状。 松枝清显的注意力，不知怎么就集中到了她的嘴唇上。 那唇釉抹过的小嘴唇，显得非常水润晶莹，粉嫩透红，呈现出果冻的质感，看起来口感非常好的样子……也不知道尝起来什么味道。 “松枝君？” “嗯？” “你在看什么？” “呃，看车什么时候来……”松枝清显看向马路前方。 看着他那不自然的神色，小林绿子的眼里，逐渐多了几分狡黠的笑意。 她忽然想起妹妹昨晚和自己说的事。 要快点把他攻略了才对，不然等他和松枝清雪日久生情了，他心里就没她这个小编辑的位置了。 上了出租车后，两人都在后排的位置。 松枝清显刚坐稳，小林绿子就朝他靠了过来。 太近了啊，味道好好闻，碰到了啊好柔软……他虽然试着拉开彼此的距离，但很快就靠到了车门上，退无可退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被小编辑贴贴，在耳边耳语。 “松枝君这个类型太讨喜了呢……” 搭在肩上的细长的手指，艳丽的嘴唇，带着湿润水汽的蛊惑声音。 “呃，这个……” “哈哈哈~” 小林绿子开心地笑了起来，朝他眨了眨眼：“先确认个事，有没有人抢在我之前把你攻略了？” “暂时还没有。”松枝清显诚实地答道。 “那太好了！” 小林绿子发出一声欢呼，脑海里浮现起了妹妹教自己的泡男人攻略，双臂情不自禁抱紧了他的手臂：“松枝君，请洗干净等我，我一定会拿到你的首通的！” “你是把我当成游戏来通关吗？”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 “拿到首通后呢？” “我要带你回到旭川，在那些做梦都想和一个东京帅哥谈恋爱的女孩面前，和她们炫耀：人生，易如反掌！” 也许是脑子有些晕的缘故，松枝清显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记得在对向车道的车灯照耀下，她那充满了生命张力的美丽脸庞，宛如一株盛放在黑夜里的野百合。 (本章完) 第59章 凭这副身子，还能再生两三个孩子啊！ 第59章 凭这副身子，还能再生两三个孩子啊！ 九月九号这天，天气异常闷热。 上午十点多，松枝真佐子从高岛屋新宿店买了一盒两条领带、几双袜子，都是质素的纯色袜子。 她现在日子过得无所事事。 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全部都给家人，就是今天活着的意义了。 松枝真佐子发现了这种能够填补空洞生活的小事，为自己余下的人生寻找到了新的意义。 走出百货公司，撑伞走回家。 九月的东京正处于夏季的尾巴，气温动辄突破三十度。 但她还是穿着黑色和服。 和服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外人只能看到她曼妙诱人的曲线而已。 可就算是这样，一路走过来，都有很多人盯着她看。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脸颊上有着毫无倦意的雪白肌肤，气质高贵冷艳。 绝对还有着强烈的欲望，许多人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去幻想她香艳的私生活。 从小到大，松枝真佐子早已习惯被人注视。 无论在何处，只要她出现，必能引起在场的男人的爱慕和女人的嫉妒。 被周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是件很可怕的事，少女时期的她就已经很反感了。 成为主母后，身子虽然还充满欲望，但碍于世俗的眼光，她十多年来都是个禁欲主义者。 可惜她越是贞洁，越是自爱，旧华族圈子里的人就越是对她不喜。 那些贵妇人私底下污蔑她是个有自甘堕落史的女人，她满腔愤恨，却又一直不曾开口解释过。 算了，管他们呢！ 看吧，爱看就尽量看吧，反正你们也只能看到衣服了。 松枝真佐子挺直背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以端庄优雅的贵族步伐不急不慢地走着。 木屐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咔哒咔哒”的惬意响声。 脸上表情冷静，缺乏笑容。 高贵又冷艳。 任何想要来搭讪的男子，都会被她的冷漠吓退。 你们绝对想不到衣服底下的我有多好看……松枝真佐子有些得意地想到。 回到居住的街区，路上碰到不少邻居。 “松枝夫人最近又漂亮了啊……” “真好，一看就生活幸福，滋润……” “太羡慕你现在的状态了啊……” 这些邻居当着她的面的时候，表现得都很热情，言语中处处透露着对她的美貌和身材的羡慕。 可当背对着她的时候，她们的脸上就只剩下恶毒的嫉妒了。 “瞧她那骚样，每天至少要三次吧……” “肯定啊，不然哪来那么滋润的脸色……” “这种骚女人，随便是个男的轻轻一碰，她都能变润……” 以前的松枝真佐子，听到这些话，会气得浑身发抖。 可现在嘛…… 松枝清显即将成为文豪这件事，让松枝真佐子底气大增。这些散布她流言蜚语的人，风传她行为不检点的人，她们的嫉妒都化作了她这株尊贵牡丹的养料，帮助她绽放得更华丽，期更持久。 回到家门前，推开生锈的大铁门，映入眼帘的是饱经风雨侵蚀的老旧宅邸。 剥落的墙漆、褪色的大门、风化的石阶……每个角落都无法掩盖的贫穷气息， 松枝真佐子十分恼火，她从小锦衣玉食，出嫁后过着奢侈的贵妇人生活。 从来没穷，所以无法接受一直穷困。 眼下，终于迎来了摆脱贫困的曙光……松枝真佐子内心有了决断，自己让出点主母的权力来也无妨。 松枝清显没出门，还在茶室里练拳击。 松枝真佐子回到卧室，扯掉身上的和服。 本来是打算直接换睡裙的，可刚拿起那紫色的丝绸吊带睡裙时，她却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朝衣柜边的等身落地镜看过去。 镜子当中的人，有着一副完美的身子。 天鹅颈白皙纤长，往下精致锁骨，宛如一道山脉般隆起。 胸口的肌肤极少接触阳光，有着如果冻般半透明的光泽，表面浮现出诱人的青色静脉。 用手去戳了戳小腹，惊人的弹力回馈到指尖。 “我还没老嘛……凭这副身子，还能再生两三个孩子啊！” 松枝真佐子直言直语地说道，但仅仅想到这点，双颊就像着了火似的滚烫…… 拿起紫色睡裙，穿在身上。 转身出门，走了没几步又折返回来，坐在了化妆台前。 从抽屉里取出百合香水，往手腕和脖颈处喷了喷，随后拉开衣领，往胸脯也喷了一遍。 做好了准备后，才下楼走去茶室。 越靠近茶室，青年击打沙袋的声音就越响亮，还有他赤裸的脚掌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吱吱响声，宛如生命的呐喊。 “砰，砰砰！” 用力击打着沙袋，即使疲倦也咬牙坚持。 【叮】 【自由搏击lv2/100】 【自由搏击lv2→自由搏击lv3】 升级的提示飘过，松枝清显停下来，甩了甩头。 汗水从湿漉漉的头发里四周溅射。 lv3的自由搏击，是职业级，意味着他现在可以去打拳击比赛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文人要这个技能有什么用，但这种刷经验升级收获的成就感还是蛮大的，松枝清显这些天打拳打得可以说是乐此不疲了。 松枝真佐子走进来，看到他大汗淋漓，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汗水遍布的上身，已经能明显看到各个肌群隆起的弧度了，剧烈运动过后，每个毛孔都在微微张开，飘逸出早春的甜美气息。 “瞧你，弄得满身大汗，我拿毛巾给你擦擦。”松枝真佐子情不自禁地说道。 声音很奇怪，听起来总觉得有些扭捏作态。 看到迈着倦怠步子走进来的她，松枝清显没说什么，盘腿坐了下来。 松枝真佐子接了一盆水，打湿了毛巾。 跪坐在他身边，小手拿起湿毛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汗水。 (本章完) 第60章 没时间照顾的家庭，让我来照顾 第60章 没时间照顾的家庭，让我来照顾 湿毛巾的触感，冰凉粗糙。 松枝清显感觉到，体内堆积的暑热逐渐被带走，紧绷着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 那滑溜溜的肌群，闪耀着年轻光泽。 似乎是弄得有些痒，松枝清显往前挺了挺胸，被汗水濡湿的胸肌呈现出宝石般的坚硬质感。 松枝真佐子眯了眯眼，像是看到了耀眼的东西。 所谓的男儿，便应当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明朗的、肉眼清晰可见的、光灿灿的质感。 “什么味道？”松枝清显忽然用力嗅了几下，似乎是百合的香味。 松枝真佐子同样不作声。 她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十五岁那年，偷偷从母亲的化妆台里拿出百合香水喷在身上的感觉，母亲夸奖说那香水很适合她，从那以后百合香水就成为了她人生中最为庄重和珍贵的香味。 如今她四十岁，却怀着十五岁时的心情，想办法使自己升腾起淡淡的幽香。 “你病了？”松枝清显皱了皱眉。 她大抵是病了，她的美丽自不待言，但此时她的表情非常怪异，有种装嫩的感觉。 松枝真佐子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慌乱了一瞬，随后恢复冷艳。 白嫩小手收了回去，她坐回到茶案边，冷冷地说道：“我今天早上看报纸，发现了一些文坛老东西对你的指责。这下好了，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又等着看我笑话？”松枝清显看向穿着清凉的她。 “总之，你早点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扔掉那些愚蠢的孩子气的想法，回到现实来吧！”松枝真佐子改换成一副教训人的口吻，在茶案上烧水泡茶，“日本是个讲究资历辈分的社会，你刚入行就得罪了那么多前辈，日后有得你受的。与其一头扎进去，受到巨大的羞辱后才醒悟回头，不如一开始就不进去，乖乖当你的家庭煮夫。” 松枝清显没听清她说什么，因为注意力被双腿夺去了。 松枝真佐子眯细了狭长的凤眸，嘴角含着淡淡的笑，轻蔑嘲讽地说道：“呵，下流的男人！” 松枝清显刚想反讽，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叫三岛的小子，给大爷滚出来！” “吼吼吼，今天我要大闹一番！” 有两个人在大喊大叫，伴随着棒球棍砸在铁门上的声音。 松枝真佐子皱了皱眉，起身就要去看，但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清凉的衣着，不由得面露难色……她不想这样出现在外人面前。 “我去吧，你安静待着。” 松枝清显穿好上衣后，起身走出庭院。 隔着铁门，可以看到外面有一个莫西干头，一个黄毛。 两人手拿棒球棍，哐哐敲着栏杆，看到松枝清显走出来后，气焰嚣张地说道：“喂，你就是三岛对吧？” “你们是谁？”松枝清显平静地问。 “听好了，我们是稻川会的，今天上门来，是通知你该缴纳这个月的安保费用了！” “安保费用？” “对，保证你以后不会被我们的人殴打。” “哦~” 这是来收保护费的。 刚好，可以试试职业级的自由搏击，松枝清显手痒了。 铁门打开，看着斯斯文文走出来的青年，两个小混混发出了放肆的笑声。今天早上，他们收到二小姐的命令，说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弱不禁风的小作家骚扰到了大小姐，让他们过来收拾他一顿……看着出来的这个年轻人，两个小混混不屑地笑了出来。 就这，还想泡他们大小姐？ 真是不知死活。 让我们来好好教训你一顿吧！ 五分钟后。 “不要打了！三岛老师，求求你不要再打了，要出人命啦……” “我给你钱，我的压岁钱和打工的钱全部都没，全部都给你，不要再打了。呜……” “我错了，真的错了……” “三岛老师，饶命……” 看着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的两人，松枝清显及时住手，居高临下地说道：“你们应该清楚一个文人在日本的地位有多高，不想你和你们老大上法制电视栏目的话，以后少来骚扰我。” “是，是，我们一定记住。” “非常对不起，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两人抱头鼠窜，走远了后，互相看了看对方脸上的淤青，忍不住怀疑人生：“这tm就是二小姐说的弱不禁风的文人？” ※ 收拾完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松枝清显收到了小编辑的电话，她十分焦急地表示有话要商量，问是她过来还是他过去。 “我去吧。” 说着，松枝清显挂掉电话。 走回到茶室，看着像望夫石一样等他的真佐子，说道：“两个小混混，已经赶跑了。” “哦，哪里来的，要报警吗？” “现在报警也没用，我警告了他们，但愿有点用吧。” “哦~” “我要出门一趟。” “等等，这个你拿着。”松枝真佐子丢了一个购物袋。 “你去买的？”松枝清显看着里面的东西。 “商城抽奖送的垃圾东西，我想着丢了也是给流浪汉捡去用，不如拿回来当抹布使用。”松枝真佐子冷漠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人呢？”松枝清显反讽道。 这一句话，让松枝真佐子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脸颊火辣辣的。 过了一会儿，他洗完澡出来，在玄关的鞋柜处换鞋。 看着他脚上那双崭新的茶色袜子，松枝真佐子欣慰地笑了。 这一刻，她感受到生存的意义了。 清雪呀，你就安心去忙事业吧，没时间照顾的家庭让我来帮你照顾好了…… ※ 周一，求张月票冲新书榜啦。 (本章完) 第61章 一大波黑子来袭 第61章 一大波黑子来袭 九月九号这天，日本文坛非常不平静。 在万众瞩目的《潮骚》即将发布之际，京都大学文学研究科院长，日本文学委员会常驻委员，老牌作家高桥敬介，实名在《朝日新闻》的文学板块上发了一篇评论。 评论的对象，是近期爆火的新锐作家三岛。 在评论中，高桥敬介先是肯定了《舞女》的文学性以及三岛清新优美的文笔，还一笔带过地表扬了他在面对文化厅施压时的勇敢抗争。 前半段评论，很像是一个文坛前辈鼓励新人该说的话。 但从中间开始，高桥敬介笔锋一转，用犀利的言辞将三岛批评了一顿。 《舞女》的文笔固然优美，但缺少纯文学的严肃性，把情情爱爱当作主题去推动剧情发展，导致整部作品的立意过于肤浅，内容缺乏厚度，无法给读者带来更深刻的思考。 即将上市的《潮骚》，还是烂俗的大团圆结局，比起《舞女》更肤浅了。 高桥敬介认为，这样的作品难登大雅之堂。 为了让自己的观点更有说服力，他还分析了《鸡蛋与高墙》这部作品，认为像这种描绘在灾难国民齐心协力度过艰难，重建信心和家园的作品，才是一个国家真正需要的作品。 此外，针对三岛频频登上网络热搜一事，高桥敬介也作出了评论。 他认为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营销上的作家，是不可能再有精力和热爱去写作的。 这种渴望出名，哗众取宠的家伙，不配被称为作家。 如果人人都去学你，那文坛怎么办？ 最后，高桥敬介在评论里直言：绝对不会把芥川奖颁发给这种庸俗的作家。 一个在各方面都拥有话语权的文坛老前辈，公开跳出来指责一个新锐作家，这可以说是相当严重的敲打了，很多圈内人士一下子就嗅到了腥风血雨的味道。 紧随其后，还有三位文坛前辈，同样也是芥川奖评委的老东西在各自的社交媒体上发文，表达了对“过度营销”这种现象的不满，认为应该驱逐这种情况，还文坛一片净土。 什么叫文坛净土呢？ 那当然是网络未普及的年代。 那时候的新人作者想要冒头，只能在各大杂志和报纸的文学专栏进行宣发，而杂志和报纸的话语权，是牢牢掌握在他们这些老东西手里的。 他们想让谁生，就在专栏上夸他两句。 想让谁死，就在专栏骂他两句，再拉上同行对他集体痛批。 霍金来了，都得站起来敬几杯茶才能顺利出道。 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掌控发声渠道，拥有生杀大权的体系，过去近百年都固若金汤，没有任何外力能够打破这个结构。 但在这一年，一个叫三岛的家伙横空出世之后，一切都变了。 许多老东西猛然意识到，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新人完全可以借助网络平台一飞冲天。 根本不用老东西的推荐，也不用老东西宣传。 日本文坛的体系，要塌！ 这段时间三岛风头正盛，老东西们根本不敢说什么。 现在有个分量重的大人物带头后，旧体系的既得利益者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跳出来对三岛大肆攻击，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掀起了一股巨大的舆论浪潮。 老东西的读者们，也都在跟进。 “身为作者，不好好写小说，整天上热搜……” “只想着出名的东西……” “这么喜欢上热搜，他怎么不去当偶像？” “他一个入赘的，能有什么真材实料？” “但凡是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应该选择入赘吧！” “我看啊，肯定是找的代笔！” 网络上吵得沸沸扬扬的，另外几个大出版社一看，趁机打击同行的机会来了，于是马上就下场把舆论往另一个方向引导过去。 “抵制这种垃圾！”“绝对不买他的新书，让他暴死……” “一本破烂爱情小说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也是看集英社的xxx……” 推特上一波又一波的黑流量，把小林绿子气炸了。 她实在不明白，那些老东西为什么要跳出来向一个新人作家开炮，一点德高望重的样子都没！ 从早上开始，她就憋了一肚子气，走起路来高跟鞋“哒哒哒”地响个不停。 整个编辑二部的办公区，气氛也相当压抑。 所有编辑都关注着网络上的动态，心不在焉。 小林绿子刷评论刷得心头冒火，口干舌燥，离开工位去茶水间喝点水。 她刚走出办公区，就有两个编辑窃窃私语了起来。 “诶，网上的这些舆论，你说有没有一部推波助澜？” “肯定有啊！你也不想想，以一部内容主推的九月刊销量拉胯成什么样了。按照最乐观的来算，这月的总销量都过不了30万，这时候要是我们二部崛起了，一部的在高层的话语权肯定要被我们抢走，换成是你是一部的，你能坐看二部崛起不？” “当然不能……” “松下主编今天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也搞不定啊……嘘！” 小林绿子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他们马上把嘴闭上了，生怕打扰到她。 半个文坛老前辈都跑出来攻击一个新锐作家的事，来的突然又猛烈，各种无端的诋毁唱衰还有质疑全都一起爆发了，像是要一把彻底摁死三岛的感觉。 三岛的前途，也关乎着二部编辑们的前途。 所以，他们不敢在小林绿子面前讨论，怕影响到她的工作——毕竟她是三岛老师的编辑，是三岛老师的老同学，还是三岛老师的情人。 可他们讨论的话，却有一部分被小林绿子听到了。 小编辑的心情，无比沉重。 可别小看了这些文坛老前辈的影响力，他们成名已久，拥有数量巨大的忠实读者，这些读者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和松枝清显给淹没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帮松枝君做点什么……” 小林绿子咬了咬牙，转身跑到了主编的办公室，用力推开门：“松下主编，我有事和你商量……” “啊，是小林啊……” 看到面色焦急的下属，松下主编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他现在比小编辑更着急。 《潮骚》首印10万册，前提已经投入了巨量宣发。 前期投入那大，却在临近发售的前一天出了这么的事……主编大人也手足无措了啊。 “松下主编，你必须去和一部主编交涉了！” “……” “内斗到这种程度，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公司的利益！”小林绿子面色严肃，不服气，“你比我更清楚，为了《潮骚》的首发，我们做了多少准备。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明天销量暴死，我们都脱不了干系……严重了，我们都会卷铺盖走人。” “我当然知道这些……” 松下主编无奈苦笑，看向脸蛋还很稚嫩，涉世未深的小编辑，声音低沉：“但是小林啊，这件事的轰动程度，不是一部有能力制造出来的。我们的敌人，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 “……” 小林绿子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虽然也知道可能没什么用，她还是给松枝清显打了电话。 (本章完) 第62章 清野火力全开，文坛无一人敢正面与之交锋。 第62章 清野火力全开，文坛无一人敢正面与之交锋。 新潮对面，咖啡厅。 靠窗的位置上，小林编辑拿着手机，眉间不时聚起一本正经的皱纹。 从松枝清显刚走进门的视角看过去，她身穿一件黑色半身裙，年龄还是个大学生，但眉眼却还有着高中生青涩的余韵，栗色的短发给人干脆利索的好感。 “松枝君~”小林绿子发现他了，连忙招手。 松枝清显刚坐下，她马上就把报纸递了过来，示意他看看文学版面。 报纸是日本三大报之一的《朝日新闻》，评论员署名是高桥敬介。 评论的内容很有条理，用词犀利准确，一看就是出自专业文学评论家之手。 上来没有先抹黑，而是把《舞女》赞扬了一遍，对其文风大夸特夸。 然后马上就笔锋一转，对其厚度进行了一番批判，再慢慢上升到三岛这个作者身上去。 高桥敬介认为，三岛是营销出来的作者，是商业化造神的产物。 三岛的出现，玷污了文人风骨，亵渎了文学的纯净性，理应被踢出作者圈子。 最后，高桥敬介举起了道德大旗，直接就把三岛推到了所有认真勤奋写作的作者的对立面。 这一波掀起来的舆情非常汹涌，任何帮三岛说话的人，都会被打成三岛的脑残粉，成为被群嘲的对象。 “该说不说，这老东西的用词是真犀利。”松枝清显很佩服地说道。 小林绿子哭丧着脸：“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说这个啊……” “就算是敌人，也要承认他的厉害之处才行。”松枝清显把报纸还给她，神情平静。 “松枝君有应对的方法吗？”小林绿子怀着一丝期望问。 “你觉得我一个刚进文坛的新人，有办法对抗超过半数的老东西吗？”松枝清显反问。 这一问，直接就让小编辑蔫了，无精打采地趴到桌面上，长叹道：“该死该死，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讨厌的老东西啊，好气好气……” 她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无可奈何。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是忽然就一天时间里，变成了与世界为敌的糟糕局面。 “难道就只能任由他们诋毁了吗？”小编辑眼巴巴地看着对面。 “放心好了，有实力真不用怕这些，顶多就是前期销量会受到一点影响。”松枝清显还是很平静，语气柔和地安慰道，“文学作品比拼的终究还是质量，好的坏不了，坏的好不了，等这股舆论过去后，大家静下心来重新审视时，《潮骚》依然还是能大卖的。” 小编辑气鼓鼓地说道：“可我还是不服气……” 松枝清显当然也觉得不服气，可他能做的，也就是静等销量数据了。 单行本可不像在杂志上连载，没有出版社名气背水，靠的完全是作者自身的实力和名气。 卖出一本就是一本，一万本就是一万本，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强大的销售数据面前，一切的阴谋都会不攻自破。 在这点上，松枝清显还是很有信心的。 《潮骚》未出先火，前期还有那么大量的宣发，早就拉到了一批有意向的读者，再加上上个月百万月刊销量的影响还在，所以只要质量过硬，《潮骚》就没有销量会遭遇滑铁卢的可能。 再说了，他还很乐观地认为，只要有实力，黑红的流量也能变成正向流量。 他毕竟是经历过流量为王的时代的人，对网络流量的看法，比当前这个还是3g网的时代人们还是要超前几年的。 可惜小编辑不这么认为。 松枝清显安慰了小编辑很久，她都还是闷闷不乐。 在咖啡厅里吃了午饭后，她也没有回公司的想法，抱着手机在推特上和黑子吵架，可她一个人又怎么吵得过成千上万的黑子，被群起围攻了后，气得脸都红了。 “这些狗东西，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垃圾……” 小编辑紧紧抓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谩骂，身体不住地发颤，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前的饱满也随着胸膛的起伏而颤动。 松枝清显把她的焦急看在眼里，暗暗分析自己最大的软肋。 出道时间短，粉丝积累不足，圈内没有人脉，缺少发声的渠道……这些问题都不是短时间可以解决的，他只能记住这次的教训，日后努力补上这一块短板。“诶？” 忽然间，小林绿子瞪大了眼眸。 “松枝君，你看看这是什么？”她把手机递了过来，表情逐渐兴奋，“是清野老师，清野老师开通推特账号，下场炮轰高桥敬介了。” 那个为人古板正直的早稻田教授，刚刚开通推特账号，就实名发文diss高桥敬介。 松枝清显拿着手机吃了一会瓜，才了解了内情。 这个高桥敬介，和一个叫真翘凸的中国作者有些像。 他的作品经常包含有性暴力的元素，且篇幅往往比较大描写详细，因此有“流氓作家”的外号。 除了作品有争议，他还利用自己在文坛的地位硬生生把文采一般的女儿捧成了好几个文学奖的得主。 还有，他高桥敬介是京都大学文学研究科的院长，直接就利用职权之便，把女儿也弄进了京都大学当导师。 也不知道他女儿写论文时，标题是不是《我的院长父亲》。 为人正直古板的清野教授，一下场，就把这件事抖了出来，直言高桥敬介这种文坛败类不配当文人，不配教书育人，更不配高高在上地点评他人。 这篇文章一出，整个网络瞬间沸腾了。 拜托，早稻田教授手撕京都大学院长，这样的大场面谁不想冲在吃瓜一线啊。 日区推特的热搜榜上，很快就被这件事相关的词条屠榜了。 有了清野教授带头，开始陆续有人在热搜里爆高桥敬介的黑料，以权谋私这种就不说了，还有什么性骚扰学生等黑料全都被挖了出来，让他很快就成了全民批判的对象。 高桥敬介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做了两件事。 第一，让人在网上用“三岛是早稻田的学生，你清野这种时候跳出来污蔑高桥敬介，就是想帮自己的学生开脱”这个理由，对清野教授进行大规模的反扑。 第二，直接联系早稻田大学校长，线下施压。 对此，清野教授的回应非常简单粗暴。 在推特上，他直接晒出一份两年前的文学期刊，上面记载着他把自己女儿出道作喷了个狗血淋头的事件，以此来提醒网民：我狠起来连自己亲女儿都喷，绝不会为了一个学生去污蔑别人。 在线下，校长办公室里。 面对着一脸无语的校长，清野教授身子端正，目光炯炯：“校长，就算你出面我也不会删，我不爽那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很久了，以前一直没好的机会揭发他而已！你别劝我，劝也没用，这次我一定要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可你也要注意点影响。”校长很是头疼。 “三岛是我们的学生！”清野教授幽幽地说道。 校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这个校长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为了不得罪京都大学的院长，就把自家教授开了吧，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早稻田怕了京都大学呢……再说了，三岛还是他早稻田的大四学生呢，自家人怎么能不护着一点。 没了上头的压力，清野教授火力全开。 没有软肋的滚刀肉，是最屌的。 他在圈内本就没什么人缘，也不需要卖面子给女儿铺路，所以直接就在推特上放飞了自我。 看到平日里看不爽的就直接开喷，挑起这场舆论的四个芥川奖评委，更是被他从头喷到脚，用他犀利的言辞喷了个体无完肤。 平日里对文坛乱象和种种潜规则的不满，这一次清野教授全都发泄了出来。 杀红眼了！ 整个日本文坛，无一人敢正面与他交锋。 没什么主见的网民，就跟在他身后，见他喷谁就跟着喷谁，很快就让整件事变得不对味起来了。 原本对三岛的批判，变成了一场大型文坛龌龊事批判大会，不出意料地再一次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国民话题。 身为主角之一的松枝清显，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让小编辑联系松下主编，在《潮骚》开售的前一天收割了这波滔天的富贵流量。 ※ 求下月票 (本章完) 63.第63章 上架感言 第63章 上架感言 随便说说两句好啦。 首先呢，大家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不是一本传统的文豪文。 按照我的定义，这算是一本日系恋爱+日系文娱商业文的结合体吧。 其实我本人不要说写文豪的内容了，甚至连看都没看过文豪文。 很多次点进去，划拉了一下目录，看到标题写了什么什么书后，就失去了阅读的兴趣。 怎么说呢，嗯……大概是选择抄书的时候，很多作者都只考虑把名气大的抄进去吸引读者就好，而不管天差地别的文风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是多么别扭违和的一件事。 就拿日本文坛来说，一个写了《人间失格》这种阴郁灰暗作品的作者，是绝对写不出《我是猫》这种辛辣讽刺还带点冷幽默的批判之作的； 前脚抄了村上春树的书，后脚再去抄川端康成，那除非所有的读者和学者都是弱智，不然“代笔”的嫌疑就绝不可能洗掉。 只挑名气大但文风类型完全同的作品来抄还不出事，这个底层逻辑一开始就很矛盾，所以我看基本看不下去文豪文。 然后呢，就是我喜欢日常文。 纯文抄的剧情，只有主角人前装逼显圣的话，看着会觉得很闷。 在开这本书前，我的想法是写一本日系恋爱+日系职场，用事业线的热血去填补恋爱文缺乏升级主线的平淡，两者相结合来试一下看能不能混点稿费。 事业线的选择，我考虑过几个。 警察啦、泡沫即将破灭的银行职员啦，演员一类的都有考虑过。 最后嘛，我选了从文抄开始。 一来，日本那些大作家的书，但凡有中译的我基本都读过。 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森鸥外、谷崎润一郎、安部公房、永井荷风、樋口一叶、大江健三郎、渡边淳一、太宰治（这个看得少，除了《斜阳》，别的都不怎么喜欢）。 村上的中译本也都读完了。 推理看得比较少，也就看了京极夏彦和东野圭吾名的几部高分作。 森见登美彦、乙一这种新一代的作家，也偶有接触。 有了阅读基础，写文豪也算顺理成章。 第二个原因呢，就是我的个人的文风，会有意无意地去模仿三岛，有些描写往往会显得很繁琐，非常不符合网文直白爽的写作要求。 比如说第一章里的这段描写： “一种本能的冲动在他体内涌出，幻化成一个“纯粹且卑贱”的野兽，正奔跑于阳光灿烂的原野下，气喘吁吁地垂着灼热的舌头。” 大部分读者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一目十行过去，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么写的用意是什么。 他们会觉得啰嗦，水文。 但如果我写成“他就像一条发情的狗，正吐着舌头流口水”，他们就会夸我说我写得妙了。也就文豪文里，我可以大胆写这种文字了。 结合阅读积累和文风两点，文豪也算是能够最大程度发挥优势的赛道了。 确定好方向，打开word干就完了。 剧情方面，我没有选择全世界与男主为敌，让男主一路升级打脸过去的写法，而是创造了大岛保安，小栗编辑，清野教授这样的贵人出现在主角的世界里，让迷茫孤独的主角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希望他们和她们的存在，能让松枝君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收获友情，收获爱情，收获成长。 由于是第一次写这个题材，成绩方面我是没抱太大指望的，能上三江也算是个小惊喜了吧。 文抄赚到第一桶金后，钱财和名声都有了，就是一个文娱帝国崛起的时刻了。 最后，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按照当前的追读估算，首订应该是1500保底，能到2000就是惊喜了。 首订到2000就加更吧。 月票到1000张，也加更。 最后最后，说一下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 女主方面，剧情占比大的，有感情线发展的不会漏。 但为了保证不是为了推女而去创造女角色，每个女主都会有很详细的人设塑造，都会有经历一段循序渐进的感情发展后，才会和男主走到一起。 另外，关于不能写的。 懂得都懂。 好了，感言就说到这里吧，卖惨什么就不卖了，我反正从来没卖过。 最最最后，感谢责编蓬莱。 在别的网站看到本书的书友，只有在【起点读书】订阅了才能够进全订群，别的网站订阅的都不算，所以有能力的还是来起点看正版的吧。 今晚凌晨0点更新vip章节。 求首订，求票。 拜谢。 (本章完) 第64章 强而有力的反击 第64章 强而有力的反击 咖啡厅里，小林绿子看着手机，小嘴震惊得无法合拢：“清野教授是真敢说啊……” “是个正直到没有黑点的人。”松枝清显感慨道。 “嘿嘿，以前上他的课迟到被骂过好多次，我也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回呢。”小林绿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吐吐舌头，“下次回学校得去和他道歉才行……” “先别管道歉的事吧，小林编辑，你该干活了。”松枝清显提醒她。 小编辑眨了眨眼，一动不动看着他。 眼神清澈又愚蠢。 毕竟是3g时代的人，不懂4g时代的流量套路。 文学始终是个小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哪怕成为了头部，在大众层面上也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想要增加影响力，就得去破圈。 对文学来说，破圈有多重要？ 还是那句话，纸质书最大的受众是在校学生，但可惜学生的消费能力恰恰是最弱的。 掌握了社会大部分财富群体，是中青年社畜。 这部分人别说静下心来看书了，连文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们都不会去关注。 把这部分人吸引过来，不需要他们热爱文学，只需要让他们跟风凑热闹买上一本，那销量就是创纪录级别的了。 这里可以举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三体》破圈后，在网上你不懂两句三体梗，都不好意思和沙雕网友聊天。 莫言没得诺奖前，十个中国人里有九点九个不认识他，得诺奖后的一年，作品销量比他之前出道的三十年还高，上一场直播能两小时卖出12万册书。 松枝清显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的出道作，就赶上了一次大规模的黑稿攻击，成功让他出圈了。 首本单行本上市前，更是被半个文坛前辈攻击，还掺杂了两个大学教授之间的撕逼大战，这波引发的热度比拿新潮赏时要高得多了。 这滔天富贵，可得抓紧！ “你回去和松下主编说，让他推进明天增刊的事！”松枝清显面色严肃地说道。 “嗯？” 小林绿子怔了怔，随后马上领悟了他说的话。 杂志增刊，指的是在杂志发售期间，在原本的内容上进行追加投放，一般是当期杂志销量不好时的补救措施。 这个月《新潮》，销量确实到了需要增刊来补救的程度了。 而且有一点很重要，有《鸡蛋与高墙·下部》的九月刊，销量已经暴死了，如果这时候刊登三岛老师的作品上去，实现了起死回生的效果的话，对三岛老师的声望无疑会有极大提高。 尤其是当前不少文坛老前辈还在吹立俊雄呢。 增刊后，前后销售数据的对比，就能狠狠打他们的脸！ 一想到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小林绿子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了，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现在马上去办……” “等一下，还有件事。去宣发部让他们趁这波流量，发一发《潮骚》的第一章吧……” “你又想复刻《舞女》那个操作？” “好用啊，不是么？” “非常同意！” 小林绿子开心地笑了。 她现在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瞬间充满了干劲。 走出咖啡厅，踩着高跟鞋的她一路小跑冲进了新潮社本部大楼，脚步畅快，像是长了透明翅膀的小精灵似的。 “松下主编！” “啊，是小林啊，进来吧。” 松下主编抬起头，就看到小编辑踩着神采飞扬的步伐冲进来了。 “你也一直关注网上的舆论情况对吧？”小林绿子喘着气问，脸色非常红润。 “当然，我也知道清野教授下场的事了。”松下主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现在情况对我们有利，我们该反击了！”小林绿子情绪激动，“松下主编，请现在就去提起增刊程序，明天上架新的九月刊吧！” “这……” 一时间，松下主编陷入了沉思。 当前攻击三岛的舆论才刚刚被盖过去，如果这时候忙着增刊，万一没能拯救《新潮》低迷的销量，保不准到时候又是一波嘲讽。 见他有所犹豫，小林绿子马上补充道：“今天的舆论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直接把三岛打落尘埃，想彻底毁了我们编辑二部！” 说到这儿，她死死攥紧了拳头。 “现在，清野教授下场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外部助力，为什么还要让人摁着头欺负？” “小林啊，这样做等于直接打脸一部……”松下主编面色为难。 小编辑的这个提议太激进了，等于是要他率领着二部直接朝一部展开肉搏战了，未免太疯狂了些。 “松下主编，难道你这些年还没被被一部欺负够吗！”小林绿子情绪激动地质问。 “我……” 松下主编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在新潮那么多年，二部的背脊就从来没挺起来过，面对一部时总是低人一等。 深刻于心底的自卑，现在要他和一部直接硬刚，他多少都有点感到底气不足。 “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小林绿子目光坚毅，情绪高涨，“为了三岛，为了二部全体编辑，为了争回这一口气，请松下主编去提起增刊程序吧！如果增刊销量不行，我愿意用职业生涯来担保！” 说完话后，她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上司。在日本职场，这种行为已经是很严重的越界行为了，职场老油条们基本不会这么做。 也就她这种干劲十足的新人才会有这种冲动。 真是年轻热血啊！ 一番对比之下，松下主编不禁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同时对她肃然起敬。 “是，我明白了！” 主编站了起来，对着小编辑缓缓鞠躬：“增刊的事我现在就去办，明天肯定上！” 小林绿子松了口气，嘴角绽放出元气十足的笑容：“另外，我们新潮也该回击了，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诋毁我们家的作者，对吗？” “当然，日本第一纯文学出版社，绝不是好惹的！” ※ 银座，猫目洞酒吧。 阳光照在原木上，化成了美丽的琥珀，清野幽子趴在吧台上，眼神朦胧地直望手机。 店内气氛安静，午后的阳光闪闪耀眼，予人一种沉浸在温水中的安心感。 店老板有着一张古典式的圆脸，正用温柔和蔼的眼神盯着她，微微一笑后，默默地为她的空酒杯里斟满了威士忌。 清野幽子抬起头，醉醺醺地地看着她：“阿润你到底几岁啊？” 阿润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反问道：“就算是女人，也不应该随便和女人打听年龄。” “明明感觉和我年龄差不多，但气质却像我妈了……”清野幽子撇了撇嘴。 阿润抬手，毫不客气地拍在她脑袋上：“我对你爸可没兴趣！” “巧了，我对我爸也没兴趣！”清野幽子像找到了知己那样，张嘴就要吐槽。 “打住！”阿润白了她一眼，“又是你父亲不念亲情，当众把你贬得一无是处的事对吧？拜托，清野小姐，我已经听你说了八百回了，请放过我的耳朵吧……” “可他就是很过分啊！”清野幽子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喋喋不休，“妈妈去世后，我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诶，他居然一点都不向着我？不向着我就算了，也没必要这么骂吧，我虽然写不了严肃文学，但写写通俗文学还不是手拿把捏，他凭什么说我只能当个不入流的作家……” 听着她的吐槽，阿润很无奈地笑了。 没错，这个清野幽子，正是早稻田的清野教授的女儿。 今年二十八岁，是个光鲜亮丽的大美人。 两年前，怀揣着文学梦想，准备了足足五年之久，准备一举杀进纯文学领域的她，被她亲爸一脚踹了回来，连纯文学大门都没进去。 非常不甘心的她，没有因此退缩。 她转头扎进了通俗文学领域，写起了恋爱小说。 却不料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恋爱写得非常好，两年发表了三本书的成绩都很不错。 她的文笔具有女性的细腻唯美的优点，书里的感情炽烈而又哀伤，很吸引女性消费者。 连续三本小说成功后，她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了。 这个才华、运气与收入俱佳的恋爱文女作家，为什么一点恋爱运都没呢……阿润每次看到她，都会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他倒好了，对亲女儿不管不问，却对一个学生如此上心！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私生子……那谁，叫什么，三岛是吧？别让我在街上看见他……” 清野幽子咬牙切齿，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准备看到他就揍他一顿。 阿润有些心累地看向她：“你不一定打得过……” “哼！反正我不喜欢他！” 清野幽子一脸不屑，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营销大于实力的家伙，《舞女》虽然不错，但肯定是他的巅峰了！等着吧，这本新书肯定销量暴死，我明天一定要蹲点买，第一时间嘲讽他……” 她不待见三岛，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本应该属于她的父爱，被三岛夺走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于三岛ntr了她。 她一个写恋爱文的，对ntr这类型，真的是又爱又恨…… “或许你现在就可以嘲讽他了。”吧台里面，阿润微笑着把手机递过去，“新潮社官推发文了，附带发了《潮骚》的第一章，看一下？” “看我怎么喷死他！” 清野幽子一把抢过手机，点开了新潮社的推文。 面对签约作家被文坛前辈集体围攻的事，新潮社没有退缩，而是发了长文一条一条地驳斥了两者污蔑，并且贴出了《潮骚》的第一章，邀请社会大众一起品鉴。 【歌岛是个人口1400、方圆不到4公里的小岛……】 就你这种男人，懂个屁的恋爱文啊，看本小姐怎么像清野老头子那样喷死你……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心态，清野幽子目光接着往下看。 但她看着看着，就有点挪不开眼睛了。 这个叫三岛的家伙，文字功底直接碾压了她，看了几百个字后，就让她心服口服，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当然，这只是文字功底厉害而已，不代表恋爱剧情也厉害！ “怎么样？”阿润打趣道，“想好怎么批判他了吗？” “哼！才开头一章而已，等明天买到新书了，我一定要喷死他！”清野幽子表情凶狠地说道。 但无论怎么看，都有点虚张声势的感觉在里面。 阿润看破不说破，红润小嘴微微翘起，心想可别到时候变成小迷妹了。 新潮官推的长推文，成功把吵了一整天的流量收拢了起来，将双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潮骚》这本小说上。 其华丽的文笔，令无数人拍案叫绝。 等待的时间是无比煎熬的。 幸运的是，时间是公平的，每个等待的人都很煎熬。 九月十号这天，天才微微亮的时候，日本各地的书店门口就已经开始出现排队的情况了。 书店员工上班时，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 一场关于文学的讨论热潮，即将拉开帷幕。 (本章完) 第65章 《潮骚》，上架即售罄，火爆全国 第65章 《潮骚》，上架即售罄，火爆全国 “可恶可恶可恶！！人怎么那么多！” 纪伊国屋新宿店前，望着那密集的人流，清野幽子抬起修长白皙的美腿，泄愤似的朝着地面上的一个易拉罐狠狠一踢！ 仿佛这就是可恶的三岛一样！ 砰！ 红色的罐子划出漂亮的弧线，准确地掉进垃圾桶。 心里还觉得不够解气，清野幽子左右寻找，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易拉罐，走过去狠狠一脚踩下。 看着易拉罐变得扭曲干瘪，她的嘴角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然后看向店门口的宣传海报和立牌——身穿黑色纹付羽织袴，面无表情的作家三岛，头发有些乱。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家伙真的挺帅的…… 清野幽子站在一块等身立牌前，慢慢抬起一条腿，用了一个跆拳道的侧踢动作，比划着看能不能一脚踢到他的脸……她身材高挑，身体柔韧性非常好，所以能用脚能踢到比自己还高的东西。 这样的一幕，吸引了在店门前排队的人的注意力。 众人都忍不住朝她看过来。 这女的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快一米七了。 五官精致，瞳色纯净，气质稍显冷淡。 有种冰山御姐的美感。 头发微微烫过，有点小波浪的感觉，身穿一件黑色半身裙，脸色红润健康。 修长的双腿露在新宿街头里，显得非常白皙美丽，给她的增添了几分性感艳丽的气质……特别吸睛，周围的男人看得都移不开视线。 注意到周围人垂涎的目光，清野幽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鼻子里不爽地“哼”了一下，迈开大长腿走到了一边坐下来，她不打算排队抢了，她准备直接十倍的钱从抢到的人手里购买。 就这样，时间一晃来到上午九点。 早上下起了细雨，但也阻挡不了读者的热情。 纪伊国屋新书店的大门，缓缓打开，万众瞩目的《潮骚》被摆放在最显眼的销售台上。 店门刚刚打开，等待已久的读者，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那样蜂拥而上，只为第一时间抢到一本《潮骚》，短短几分钟就把全日本最大的单体书店给挤爆了。 这份热度，是《潮骚》与三岛应得的。 从上个月十五号，因为文化厅打压一事，《潮骚》就未出先火，成为了网民心中底层人对抗强权压迫的精神之作。 那时的《潮骚》，热度就已经很恐怖了。 谁又能想到到了开售的前一天，三岛会被那么多文坛前辈集体抵制。 风潮瞬间就往不利于三岛的方向转移。 上流文学家们和主流评论家们像吃了火药那般，对着三岛大批特批，骂他过度营销，名气大于实力，骂他只会写情情爱爱，作品没有厚度。 眼看着三岛就要被舆论淹没，坠落万劫不复的深渊时，忽然杀出来一个战神一般的早稻田教授，几乎是一己之力对抗半个文坛，硬生生把逆境中的三岛给抬了起来。 清野教授开炮后，对于三岛的质疑和批判戛然而止。 越来越多敢说真话的业内人士，开始现身声援清野，批判高桥一方，支持三岛。 到了九号下午，日本最大的纯文学出版社，新潮公开反驳对三岛的一切批评，信心十足地公开了《潮骚》的第一章，邀请全国人民一同鉴赏。 那一篇推文，让网络上的谩骂声瞬间消失。 人人都被三岛华丽的文字征服了。 随后，新潮继续宣布，将会在10号当天，对9月号《新潮》增刊。 增刊内容是三岛新作《潮骚》的前两章，并且《舞女》也会返场。 消息出来后，业界的人士无不感受到了新潮这次的态度，他们已经旗帜鲜明地选择和三岛站在一起，绝不会放任任何对三岛的无端诋毁继续猖獗。 新潮两个字，就可以代表很多东西。 从这里走出的作家，占据了日本文坛半壁江山…… 这一连串的消息，不仅仅是在文学圈里引发了地震，又再一次引发了全民围观的热潮。 10号清晨如期到来。 蜂拥而至的人潮，仿佛是一记铁拳，以雷霆万钧之势砸碎某些人龌龊的阴谋。 在东京最大，最豪华，客流量最多的书店，纪伊国屋新宿店里，人已经多得连站都没地方站了。 “哎呀，好华丽的文字，现在的作家都那么厉害了吗……” “才不是哦，只有三岛老师才这么厉害的。” “诶诶，我看过他的电视访谈，他说自己是治愈系作家，对吗？” “治愈系？呃，不好说，他的第一本《舞女》就一点都不治愈……” “这本《潮骚》可是大团圆结局的。” “不管什么都买了，我的同学都在讨论这个，我要是不买一本看看，以后大家讨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插嘴……” “我的同事也在讨论，为了合群，我也只能跟着买了……” “是啊是啊，我都不看纯文学的，但其他人都说好，我总不能不合群呀……” 一堆又一堆的读者涌进店里，把刚摆上货架的《潮骚》通通扫光。 店长和店员们，许多年都没经历过这么火爆的场面了，刚刚摆上书架的新书，超不过一分钟就会被全部扫空，他们只能手忙脚乱地去补上，根本顾不了干别的事。 虽然很忙，很累，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自从泡沫破灭后，日本出版业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出现过这种现象的畅销书了，对如今整体萎靡的业界来说，三岛真是他们的超级英雄啊。 “喂喂喂，别挤我！快给我来10本《潮骚》！” “混蛋！你不会是黄牛吧？为什么一个人要买10本？” “啊，第一本单行本定价就是2600円啊，好贵！真的买不起，对不起了三岛老师，我只能买五本支持你了……” 讨论声和惊讶声此起彼伏，店员们忙着把一摞又一摞的《潮骚》从库房里搬出来。 这书太畅销了，稍不留神，书架上的就会被抢购一空，他们得时刻盯着补货才行。 书架上的书不停地被买走，店员马不停蹄地补货。 这样的场面，在日本全国各地的书店轮番上演。 无论是东京大阪这种的大城市，还是旭川日立这种小城市，无论备货多少，通通被一扫而空。 店员们很忙，都没来及看。 他们不知道这书的质量怎样，但已经能确认了一件事——这书要火！ “你好，请给我来一本《潮骚》！” “不好意思！都卖完了，正在从仓库调货，请下午再来！” 店员的高声回应，彻底被汹涌的人潮淹没了。 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店长早有准备，拿出喇叭大声宣布：“《潮骚》暂时没有库存了，请下午再来。等不及的客人们，可以购买《新潮》九月刊，上面刊登了《潮骚》的前两章，以及三岛老师的处女作《舞女》……” 饥渴无比的读者们，转头就把《新潮》增刊一扫而空。 《潮骚》首印10万册，被一抢而空。 纪伊国屋新宿店，准备了足足五千本书。 却不曾想都还没坚持到三岛老师现身给读者惊喜，五千本新书就被抢完了…… 《新潮》增刊同样10万册。 按照现在这个势头，估计也撑不过今天。 还不到中午，更大书店就不得不频繁打电话到新潮社本部，希望明天的第二波新书能加大产量。 抢购到了的读者，全都堆在了阅读区。 座位早就坐满了，大部分人都直接席地而坐，捧着《潮骚》阅读。 看到这样的场景，清野幽子心想，不出意外的话，明年的书店大奖就是《潮骚》了。 书店大奖是由全国书店所选出来的“最想销售”的书，与其它看重文学性的文学奖不同，这个奖都是书店员工评选出来的，能获奖的都是口碑销量俱佳的优质书籍。“有那么好看么……” 清野幽子拿着高价从读者买来的《潮骚》，半信半疑地拆开包装。 第一页，只有一行字。 【恶意无法像善意那样走远路】 第二页，同样只有一行字。 【唯有纯真的爱欲，才能让肉体纯洁】 第三页，同样还是只有一行字。 【放弃物质文明的堕落，找回淳朴坚忍的美德与精神，成为真正的勇士】 开幕三连，直接奠定了本书的基调。 “好大的口气……” 抱着挑刺的念头，清野幽子翻开了第一章。 快速复读一遍，翻开第二章。 不到一分钟，她的眼眸就微微瞪大了，那是遇到了美好事物的下意识反应，以及难以隐藏的惊讶在眼里的体现。 歌岛很小很小。 这里风光旖旎，岛民生活安乐淳朴，是个远离现代化都市影响的世外桃源。 清野幽子的心转瞬间就沦陷了。 没有一点反抗的征兆。 她忘记了身在何处，思绪已经进入到了那个世外桃源般的海岛里。 这里没有现代都市居民的困惑和不安，有的只是明朗的阳光、喧嚣的海浪、闪亮的灯塔、扑鼻的潮腥，以及往来的渔船、欢笑的男女…… 新治和初江互生情愫时，岛上的富家子弟安夫追求初江不成，怀恨在心，在村中散布“新治和初江交媾，惹神灵大发雷霆降下天灾”的谣言。 谣言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庄。 初江父亲勃然大怒，彻底禁止女儿与穷小子见面。 “这个造谣的安夫，不就是网络上的那些黑子吗！”有人惊声低呼，难以置信地逐字阅读，“果然和三岛老师说的那样，这本书是他的反抗之作。安夫就是网上造谣的那些黑子，初江的父亲则是象征文化厅的霸权。主角深爱的初见，毫无疑问，代表的三岛老师的文学梦啊……” “啊，你这么一说，我感觉燃起来了！” “这不比那些热血漫燃多了？” 阅读区里议论纷纷，大家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面对着恋人蛮横无理的父亲，新治出奇的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每天都十分痛苦。 有一天即将出海时，陷入绝望的他，收到了初江偷偷让人送来的信和护身符。 信上的文字，饱含了少女情深。 【今后我天天参拜神社，祈祷你平安无事。我的心是属于你的。请你健康地回来啊！送上我的一帧照片和护身符，但愿它能伴你一起出航……】 少女的爱恋，给新治增添了勇气，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怎料在回程中，遇上了风暴。 随着钢索的悲鸣，巨大的海浪把船高高地抛了起来。 一条保险绳被打断了，需要重新连到对面的浮标上，否则会有翻船的危险。 “有人愿意干这活吗？”船长大声问道。 风的呼啸，让船员都沉默了下来。 “没有人愿意吗？都是窝囊废！”船长骂道。 造谣新治的安夫，缩着脖颈，嘴唇在颤抖，而新治用爽朗而明快的声音喊叫起来：“我来！” 年轻人的雄姿，浮现在暴风雨的黑暗中。 所有读者的心，都悬了起来。 看着他在风雨中艰难前进，清野幽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仿佛身临其境那般，她感受到了他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危险，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最终，他成功穿越风雨，保护了整条船的人。 “厉害！” “太强了啊！” “帅气，是个男人！” “三岛老师就是现实中的新治吧！” 阅读区里的读者，纷纷发出赞叹，为新治的英勇喝彩。 因为这次的英勇表现，新治终于打动了初江的父亲，成功抱得美人归。 一段时间过来后，小情人谈起那场风暴。 “这个，还记得吗？” “记得。” 新治从口袋里取出照片，给未婚妻看了看。 【少女的眼睛里浮现出自豪感。认为自己的照片保护了新治。然而，这时候，年轻人扬了扬眉毛。他知道能摆脱这次风险，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全书完。】 “这是怎么写出来的……” 清野幽子捧着还在散发出油墨清香的《潮骚》，缓缓张大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好像歌德的《赫尔曼与德罗蒂娅》中那样理想的恋人。原来用纯文学手法写出来的恋爱小说，是这么美丽的吗……” 清野幽子捧着书，眼神都要失焦了。 在场的其它读者，情绪也大都如此。 原来啊，纯文学也可以写青春恋爱故事的。 不是非要沉重的剧情才能打动人心！ 对生活在现在大都市，忙碌而又疲惫的人来说，《潮骚》所描绘的美好小岛，就像是给他们注入了一剂续命针，让他们的疲惫的身体与麻木灵魂重新复苏了过来。 现在的日本，糟糕透了。 经济疲软，国民麻木，对未来一点希望都没有…… 这样的日本，需要一个救世主。 这样的日本，需要一个人为它重新找到精神寄托。 这样的日本，需要一个可以刺破阴云，让希望之光重新降临国土的英雄。 三岛在这本书里，向所有人展示一个美好的桃源。 对于读者来说，那就是美丽而又遥远的……精神天堂。 把一切的颓废都冲散，把让他们喘不过气来压力冲散，让他们感受到了焕发蓬勃朝气的希望以及不停向上窜的生机。 “我有预感，新世纪的第一个文豪，很快就要诞生了……” “三岛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文豪……” “他不输任何一个日本作家……” 还有一章，要晚点 (本章完) 66.第66章 清算的时候到了 第66章 清算的时候到了 早上八点半，松枝清显吃完早餐。 “我出门了~” “等一下，我也要出门，顺便和你走一段。” 松枝清雪撑开伞，跟在他身后，在母亲的目送下走出家门。 东京下着小雨，但不大，雨丝细得像是雾气一般。 松枝清雪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衣。 下身是淡蓝色牛仔裤，勾勒出挺翘诱人的臀部线条，还有修长的双腿。 下着小雨的东京，和她的气质很搭，空灵唯美，如同行走在雨水中的仙子。 两人走在通往大路的坡道上，松枝清显的鼻尖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泥土香味，以及她身上茉莉香水的味道。 两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倒是有种能令人心安的感觉。 来到这世界那么久，除了阿润，这是为数不多能让他觉得心安的事物。 说起阿润…… 正在松枝清显的思绪马上要飘向阿润小姐身上时，松枝清雪轻轻地说道：“马上就要到秋天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欣赏银杏的好时节。东大本部有条很漂亮的银杏大道，到时候你来看看吧。” “好啊~” “然后就是冬天，一起去北海道看雪吧……”松枝清雪的语气中有种淡淡的向往。 “好啊~” 松枝清显像是进入倦怠期的丈夫那样敷衍地回应。 松枝清雪忽然停下来，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搞得松枝清显有些不自在，问了几声“怎么了”后，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没什么客套的成分在里面，很私人的微笑，像春风拂面那样叫人觉得舒服。 “你这整天暮气沉沉的样子，不像年轻人啊，伱和我同岁的好不好。”松枝清雪笑着说道，像个好朋友那样，“老气横秋什么的，一点都不好，快变成个热血少年吧！” “啊，这可真是个艰难的命题啊……” “努力咯~” “试试看吧……” 两人再次往前走，聊天的话题转移到了创作上。 “你真的是治愈系作家吗？”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全是……” “那你是在骗人？” “怎么，谁说文人不能骗人了？” “你不老实！”松枝清雪开心地笑了。 松枝清显耸耸肩：“当个大坏蛋多爽……” 《潮骚》是三岛由纪夫作品中的另类，除了这一本，他别的小说都充斥着暴力毁灭死亡这些元素……假如啊假如，先用《潮骚》把读者们骗进来，告诉他们这是一桌治愈系盛宴，然后给他们端上《金阁寺》、《爱的饥渴》、《丰饶之海》。 一想到读者脸的错愕，那种“我信你个鬼你个作者坏得很”的无奈，松枝清显就觉得暗爽。 他已经决定用什么嘴脸，和读者说：《潮骚》只是幻想啊各位，看看就好，不要沉迷嘛。毁灭与死亡才是现实…… 也不知道读者会不会打他。 继续往前，走出坡道。 纪伊国屋书店的车停在了路口处。 “我去参加签售会咯。” “我也要回学校了。” “晚上见。”松枝清显钻进了商务车里。 “三岛老师，恭喜啊，新书大卖了……”司机第一时间祝贺道。 “谢谢~” 松枝清显平静地回应。 到了纪伊国屋新宿店，刚走进去，就被读者认出来了。 一时间，尖叫声四起。 安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现场秩序整顿好。 松枝清显坐在了签售台前，一边给新书签名，一边回答读者的提问。 旁边有记者扛着摄像机，镜头对准他。 “三岛老师喜欢猫吗？” “喜欢的。” “喜欢什么呢？” “猫是种奇怪的动物，它们不会表演技艺，并非它们学不会，而是它们认为那种事很愚蠢。它们那种有点卖弄小聪明又爱耍脾气的表情，冷酷的谄媚，这些特点我都喜欢。” “三岛老师最喜欢哪些作家？” “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有我自己。” “三岛老师很喜欢以恋爱为主题创作吗？”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少女，用非常希望他点头的表情提问。 看着她那么可爱，松枝清显决定给她一点作家的丑恶尝尝。 “不是，恋爱对于我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虚无的悲哀、热带与肉体、汗水与死亡，才是我终生不渝的主题。爱与美到极致，必然变为暴烈与死亡。人死一事，是被自然所吃掉，像小虫被蜘蛛吃掉……” “啊？” 少女目瞪口呆，有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看到她这样，松枝清显不禁笑了，很好，就该这样。 “三岛老师既然不喜欢恋爱，为什么会创作《潮骚》……”后面一个读者问。 “别问，问就是叛逆期。”“……” 成千上万的国民，通过电视知道了这个有才任性的作家。 清野幽子排了很久队，才到了三岛的面前，看着这个年轻帅气的夺父仇人，她咬咬牙，神情复杂：“你是天才吗？” “是的！”松枝清显坦然地点头。 一下子，清野幽子就泄气了，感觉完全不是对手，根本没法从他手里把父亲抢回来…… 在纪伊国屋新宿店待了一个小时，松枝清显就被茑屋书店的人过来绑架了，直接塞进车里运往茑屋银座店，开启第二场签售会。 清野幽子内心茫然，失落，迈开两条大长腿，直冲猫目洞酒吧。 此时的阿润，正在看电视上的新闻直播。 镜头里的青年作家，对着镜头回答读者的问题，帅气十足。 在问及起点太高，对未来创作是否会感到不安时，他眼神忧郁，声音缥缈：“不安吗？我这一生的不安，就犹如一纸菜单，在我还没能读懂的时候，就赋予我了。我只需围上餐巾，坐下来，拿起菜单就能直面我的不安了。” 这话，没搞懂。 但好有逼格哦。 看着电视上的文人气质拉满的青年，阿润嘴角微翘，脑海里全是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时的迷茫孤独，如此想着，内心不禁充满了母性，想把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他。 “阿润~” 清野幽子无精打采地走进来。 “怎么了？”阿润眼神温柔。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清野幽子趴在吧台上，把重金买来的《潮骚》放下，“这家伙是个怪物吧，怎么能写出这样华丽唯美的文字……” 阿润拿起书，白嫩的指尖掀开了崭新的纸张。 她早就听说这本书是松枝清显的反抗之作，所以看到书中的青年新治，自然就把他当成了是松枝清显的化身。 每天清晨，新治都会跟船出海。 发动机一震动，船也随之震动，凛冽的晨风扑打在他的脸颊上。 他时常在烈日下捕鱼，脊背上渗出的汗珠闪闪生光，脸颊被晒得火辣辣地疼。 看到这里，阿润就想起了他最近坚持锻炼的事，然后，文中关于新治肉体描绘的段落，让她看着就好像看到了松枝清显的是身体那样，让她觉得面颊隐隐发烫。 男人的肉体，真色情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新治会一口气登上了二百级台阶，前往神社参拜。 向神明许愿出海平安，保佑小岛繁荣，保佑自己精通任何事，保佑母亲和弟弟，保佑自己能娶到一位性情温柔，长相标致的新娘子……例如初江这样的姑娘吧。 许下了这样的愿望，他还会不好意思地想道：提出这种任性的祈求，神灵不会怪罪吧？ 真是淳朴啊…… 阿润的嘴角，不禁挂起了一抹姨母笑。 这一段话，生动无比地勾勒了一个质朴乡下少年心境，让她不禁想起松枝清显的纯洁来……这个被她轻轻一撩拨就会面红耳赤的大男孩，是真的可爱啊。 看到新治与初江相恋，阿润理所应当地把自己代入了初江。 她纯洁而美丽，对爱忠贞。 即便父亲万般阻挠，她也未曾变过心，一直爱着新治。 “最后我和他要结婚了呢……”阿润笑得一脸幸福。 清野幽子一脸疑惑：“喂，你怎么了？” “嗯？没什么，想到了开心的事罢了……”阿润转过视线，看向窗外的银座街头。 十五号啊，很快就到了，帮他找哪里住好呢？ 要不…… 要不直接把他领回家吧…… ※ 《潮骚》的恐怖热度，给日本文坛和出版业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首日，出版印刷的10万册坚持不到半天，就全部脱销。 读者私底下交易的售价，比官方售价足足翻了三倍。 《新潮》增刊的10万册，也被全部扫光。 新潮社对《潮骚》热卖有了好多种应对方案，印刷厂连夜开工，机器都冒烟了。 这段时间里，但凡是个文学论坛，都逃脱不了被《潮骚》屠榜的命运。 京都大学，文学部。 高桥敬介坐在沙发上，把《潮骚》又翻了一遍，脸色差到不能再差了。 无数双眼睛盯着新潮，最多人关心的销量数据，完全不可能保密得了。 其实也不需要保密。 来多少都能卖出去，根本不用猜…… 今天早上的时候，高桥敬介就得到了内幕消息。 首印10万册《潮骚》上架三个小时，就全国售罄了！ 后面的两次重版，过完今天，也基本全部卖完。 五天，销售了40万册…… 这可是一本售价2600円的单行本啊，而且还是个新人作家！ 到底是什么人，会那么多钱，去买一本毫无剧情可言的恋爱小说啊…… 高桥敬介拿着这本书，一遍又一遍翻看。 这一看，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缕缕的悔意…… 他后悔了。 不该去惹这人的啊…… 眼下，《潮骚》无论是质量和销量都挑不出有点毛病，那也就意味着，他很快会因为之前的言论被网民清算……搞不好，这次会栽个大跟头。 (本章完) 第67章 回旋镖来了，通通都谢罪吧！ 第67章 回旋镖来了，通通都谢罪吧！ 高桥敬介是坏，但不傻。 之前应立俊雄的邀约，去了东京一趟，答应了帮忙打压一个新锐作家的事。 其实不用立俊雄的邀约他也会这么做。 文学圈内，有不少老朋友对这个敢打破游戏规则的三岛很不满，高桥敬介本人也十分看不惯这种绕开制度谋利的行为。 无论有没有立俊雄，他其实都会下场。 虽然说打压一个新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大部分人也都不愿意当出头鸟。 但高桥敬介不同。 他身份特殊，勉强算是京都派系的领军人物。 他第一个出头表态，其他人纷纷呼应，这样就可以巩固“京都派老大”的形象了。 日本文坛虽然不大，但也是分了各种流派。 哪个派系的人多，打起口水仗的优势就会更大。 另一方面呢，三岛得罪了文化厅，高桥敬介第一个发声攻击三岛，也是为了巩固自己和文化厅高层的关系。 却不曾想到，这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高桥敬介总是认为，妄图下克上，妄图打破规则的人，都必须受到教训。 无论多优秀都要受教训。 可他从没想过，当一个人优秀到足以打破规则时，自己会有怎样的后果…… “这个三岛，怎么可以写得那么好……” 高桥敬介眉头紧锁，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手里的书本。 这本书的基调是甜美，纯洁，阳光、乐观的，在当今伤痕文学盛行的日本文坛里是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流。 尽管是抱着挑刺和有偏见的目光看待这本书，可他依然不得不为三岛在这本书里展现出来的才华所折服。 他很清楚，自己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作品来的。 想骂也找不到可以骂的地方。 虽说自古文人相轻，但也得是在同一水平上相轻才说得过去，水平远不如人家还嘴硬去看轻人家，那就纯纯是个跳梁小丑了。 高桥敬介端起早就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小口。 满嘴苦涩。 《潮骚》无可挑剔。 那么，他之前说过的话，就该被清算了…… 实际上，从十号那天开始，各大文学网站都给《潮骚》打出4-5分的评价后，就不断有人因为他之前攻击三岛的言论，要他公开向三岛道歉了。 另外三个芥川奖评委，也逃不过被算账的命运。 其中有个喊出“只要我还是芥川奖评委，就不会把奖颁给三岛”的评委，评论区里全是肯尼迪坐敞篷车的图片，以此来讽刺他叫他快点谢罪。 高桥敬介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再不出现转机，他就得和芥川奖常驻评委说再见了。 而他的转机是…… “老爷~” 年轻的女佣人拿着座机电话走进来，对着他鞠躬说道：“立俊雄又来电话了。” 从十号到现在，立俊雄每天一个电话。 高桥敬介一次都没接。 对方想说什么，他完全清楚，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跳出去攻击三岛。 他需要看情况再做决定。 什么情况？ 《鸡蛋与高墙》，在口碑上是已经完败了的。 眼下，就只能看销量情况怎么样了。 只要不暴死，都还有在芥川奖上逆风翻盘的机会。 九月十五号这天，《鸡蛋与高墙》的单行本也正式发售，首批印刷了2万册。 如果这两万册能一天卖完，那高桥敬介就还有挣扎的底气，还能继续站在立俊雄这一边，巩固自己老一辈的利益。 但如果《鸡蛋与高墙》销量暴死，那就只能切割了…… “告诉他我现在忙，没空，让他下午再打过来。”高桥敬介摆摆手，让女仆退了出去。 独自在沙发上坐着，偶尔看看书，偶尔看看网络上对自己愈演愈烈的谩骂指责，高桥敬介渡过了无比煎熬的一个上午，到了下午两点，马上打私人手机给了一个出版业的数据收集专家。 “喂？高岛先生，销售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很乐观。” “不是很乐观是多少？没到5000？” “截止至十五号中午十二点，《鸡蛋与高墙》上架半天，销量不足500。” “……” 高桥敬介默默挂了电话。 废物，废物，半天卖不了500的废物……成名已久的文坛老前辈，在心里狂骂，同时懊恼于自己当初的眼光为什么会差得那么离谱，居然帮这种废物说话！ “老爷，立俊雄又来电话了。”女佣人再次走进来。 “跟他说我出国度假了，让他这段时间都不用打电话来了。”高桥敬介脸色铁青。 “是~” 女佣人赶紧逃出客厅。 高桥敬介深呼吸了下，咬咬牙，下定了决心。眼下已经火烧眉毛，到了不得不弃车保帅的时候了。 再拖延下去，让网上的舆论继续发酵，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他的院长职位恐怕都要保不住。 “三岛，这次你赢了……” “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下午的阳光照进客厅，照在这位文坛老前辈的脸上，却显得有些阴冷。 ※ 九月十五号。 在无人问津的地方，《鸡蛋与高墙》悄悄上架了各大书店。 由于新潮社的宣发资源已经完全导向了编辑二部的《潮骚》，导致这部编辑一部今年力推的大作，上架的时候一点宣传都没有，几乎没什么圈外人知道。 前段时间对着这书大吹特吹的书评人们，也因为山田主编和立俊雄续费不及时，不再提起这本书半点。 首版印刷2万册。 开售一个上午时间，销量不足500。 这销量，可以说是连水都没溅起来，就直接沉底了。 也就报社的记者和文学论坛的吃瓜群众，还有关注这本书了，当然了，他们关注的也不单纯是这本书，准确点说，是关注立俊雄和三岛之间的竞争。 在推特上，有人将这场竞争的脉络梳理了出来。 首先，是从七月份开始的。 为了给《鸡蛋与高墙》获得七月七颁奖的新潮文学赏造势，《新潮》7月刊刊登了《鸡蛋与高墙·上部》。 三天销量突破10万本，三天销量突破15万本，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新潮》销量下滑的趋势。 就在人们以为新潮赏必将颁给立俊雄时，变故徒生。 三岛带着他的处女作《舞女》强势杀出，一举拿下新潮赏，成为最大黑马。 这一事件，标志着两个作者两本书之间的竞争序幕拉开，这场无硝烟战争正式打响了。 刊登了《舞女》新潮八月刊，破历史纪录，达到了百万级别的销售数据。 紧接着，主打《鸡蛋与高墙·下部》的九月刊，发售前十天，销量不过10万，对比上个月直接下滑了九成。 九月十号，三岛新作《潮骚》的单行本上架销售，创造了5天40万册的恐怖销量。 而为了挽回销量下滑，刊登了新作前两章和《舞女》返场的九月增刊也在同一天上架，五天卖出了36万册。 与之对比，《鸡蛋与高墙》单行本，上架半天，销量不足500册…… 这是一场碾压。 完全不留情面，不留尊严，巨人踩死蚂蚁一样的碾压。 五天40万册什么概念？ 历史上，没有一个作家能卖出这样恐怖的数据。 今年截止到8月底，各大出版社一共出版了2000多本首次发行的单行本，其中有一半是出道三年内的新锐作家。 根据当前实体书销售排行榜，算上全部书籍在内，《潮骚》排名前三。 排名第一的是本职场管理的专业书籍，第二是本儿童读物，两本书的销量分别为78万册和62万册，只卖了5天的《潮骚》，就挤进了前三。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份结束后，《潮骚》就可以登顶了，然后稳居销冠直到今年结束，以超过百万册的恐怖数据完美结束今年——除非下半年又爆出一本历史级别的神书打破它的记录。 #胜负已分！三岛封神之路势不可挡！# #仅用五天，年度畅销王便已确定，未来的文坛会是三岛的天下吗？# #燃！文化厅与半数文坛前辈的打压都无法阻止，三岛崛起已成定局！# #论《潮骚》为什么是神作！# 东京都，立家茶室里，立俊雄看着推特和各大论坛上对松枝清显的大肆吹捧，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凸出，双眼死死瞪着，眼球都出现血丝了。 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自从三岛这个作家出现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成了三岛的垫脚石。 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买的黑流量，三岛绝对不会火到这种程度……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三岛还得谢谢他才行。 但这不是他的目的啊！ 混蛋！ 立俊雄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茶室里的三位新潮编辑，都面色凝重，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在今天之前，一部的山田主编，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了。 他只求《鸡蛋与高墙》的销量别太拉胯，不说有《潮骚》的一半了，就只要十分之一，首日能卖出一万册就好，这样虽然也是输，但好歹也算是给他们一部留了点面子。 到时候和高层解释，也可以说非一部业绩不行，奈何三岛有高达。 结果…… 你他妈的500册都没卖出去……山田主编忍不住看向立俊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智障，同时暗骂自己愚蠢，眼瞎，怎么就把业绩希望押在了这种东西身上呢。 现在，惨败过后，他才算是看清了一点。 为什么《鸡蛋与高墙·上部》的七月刊，可以卖出40万册？ 那都是烧钱推广烧出来的啊！ 要不是费了将近五千万円的推广费，七月刊怎么可能止住下滑的颓势。 现在好了，潮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 停止烧钱如流水般的推广后，九月刊的销售数据，居然某些人原形毕露了。 这输得那么离谱，那么彻底，山田主编都已经找不到借口了。 唯一衡量他们业绩的东西，就是血淋淋的销售数据，卖不出就是卖不出，没法用任何理由去辩驳！ 新潮的三位主编，面色都不太好看。 侄子也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姐夫，姐夫……呃，姐夫被文化厅辞退了，已经不配坐这桌了。 立美穗子端着茶壶，给客人添茶，看着他们神情凝重的样子，不由得在内心想到，自己会不会也被清算…… (本章完) 第68章 跑路的跑路，破防的破防，一个都跑不掉！ 第68章 跑路的跑路，破防的破防，一个都跑不掉！ 立美穗子很讨厌姐姐。 这种讨厌，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因为她是父亲再婚后出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了个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必须要喊姐姐的人， 在清水德川家里，真佐子是人人都夸赞的对象。 大小姐遗传了大夫人高贵的容貌和聪明的头脑，无论是做什么都能很出色地完成，学什么都非常快，府里的人经常对她赞不绝口。 德川美穗子刚懂事时，就被周围人灌输“你要学学你姐姐”这种想法。 因此，她开始以姐姐为榜样，处处模仿她，学习她，努力让自己在旁人眼中变成和姐姐一样优秀的人。 但人和人之间，天差地别。 无论再怎么努力，德川美穗子都不如姐姐那么优秀，从容貌到头脑，全方位落败。 于是乎，“这你都不行啊，你看看你姐姐是怎么做的”这句话，就频繁在她耳边响起，时刻提醒她她怎么比都比不上姐姐的事实。 渐渐地，渐渐地，德川美穗子开始憎恨起了姐姐。 她开始频繁在父亲面前诬陷姐姐，让父亲责骂姐姐，姐姐的性格又极为要强，从不低头认错，父女俩的关系逐渐疏远，到现在都一点和好的迹象都没。 她还利用年龄小的优势，各种抢夺姐姐的东西。 凭借着浓浓的绿茶属性，德川美穗子和姐姐之间交锋，一直都占据着绝对上风。 就连嫁人后的生活，她也比姐姐好一万倍。 这二十年来，她没少用立家的富贵，来当面嘲讽姐姐的贫穷落魄。 那个任何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姐姐，落了个穷困潦倒的下场，被自己羞辱得连话都没法反驳一句，这感觉多爽啊……德川美穗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辈子都把那个老姐踩在脚下。 但眼下，姐姐好像有了翻盘的可能？ 所有人都低估了松枝清显。 一想到姐姐在这件事上扳回来了一局，立美穗子就气得胸疼，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都扭曲得有些恐怖了。 “俊雄~” “什么事？” “你快想想办法……” “闭嘴，不要再烦我……”立俊雄气冲冲地喝道。 被他呵斥，立美穗子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立俊雄虽然是她侄子，但在这个家的地位，十个她都比不上。 立家目前有三代人，老家主年近八十，已经不怎么管事了。 往下的一代，有一女两子。 立美穗子嫁的是二儿子，本来丈夫是能继承家主位置的，却在前年查出了胃癌，能活几年都不好说，家主之位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仅剩下的继承人，就是三子了。 而立俊雄，就是三子的的大儿子。 立美穗子很清楚，丈夫活不了多久了，她很快就会变成寡妇，想要保住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就绝对不能够得罪立家的任何一个男丁。 这样的未来家长，可真不够格……小栗直人喝着茶，目光打量着立俊雄。 原本浑身散发着“成功男性”气息的华族少爷，此刻面色焦急，扭曲，遭受到了莫大的麻烦。 看着看着，小栗直人觉得恶心，便扭头看向窗外。 立家宅邸位于千代田区，周围被葱郁的树木围绕。 茶室对外的庭院，此时静寂无声，仿佛已经被酷暑折磨得断了声息。 晒得龟裂土地上，树木、房舍的影子一片漆黑，残酷的无色日光毫无感情地照射着一切，找不出一点儿活物的影子……小栗直人隐约想到，这是不是一个家族崩塌的征兆呢？ “不行，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下午两点多，立俊雄忽然叫了起来，又拿起手机打电话。 从10号《潮骚》大卖开始，他就没一刻坐得住的，频繁登门拜访文坛的前辈和打电话联系往日的那些文坛好友，希望这些人再给三岛泼点脏水，影响《潮骚》的销量。 然而这些人通通都闭门谢客，见都不见他一面。 电话能打通的，都含糊其辞，对他的请求一拖再拖。 大家的眼睛又不瞎，能在文坛里混出名头的，脑子也都不可能是傻的。 眼看着就要成为三岛封神的垫脚石了，谁会在这时候还敢帮立俊雄啊。 立俊雄悉心经营的圈子，费重金建立起来的人脉，一夜之间就全都没了。 这个时候还愿意接触他的，都是一些要钱不要脸的东西，给钱什么都可能说的书评人和不入流的小报纸……但这种渠道的黑流量买了也没用，根本没什么公信力。 他不甘心啊！ 特别是芥川奖那四个评委，最少的那个他都送了500万円礼金。 这些人怎能收钱不办事呢！ 立俊雄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好不容易又打通了高桥家的，结果那女佣人直接说高桥老东西去国外度假了，叫他这段时间都别打过来了。 这话骗小孩呢！ “可恶！” 立俊雄气得伸手一扫，把茶案上的东西全扫了下来。 另外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失态。 “我再问问一些人！”立俊雄咬牙切齿地说着，继续打电话。 联系的，还是那些职业书评人，希望他们能泼一下三岛的脏水…… 但那些书评人们，也都很清楚，三岛现在是彻底起势，根本不是靠简单无脑的拉踩就能压制住的。 这种时候去抨击三岛，他们的公信力恐怕都会遭到反噬，以后还能不能在这行混都是问题。 简单点说就是，这活，不能干！ 除非加钱！ 要加多少钱？ 加到足以让书评人放弃当前的积累，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的价格。 “3000万円！” “5000万円！” “20万円！” “真的？” “20万円一个字！” “……” 听着电话里的报价，立俊雄的手都在发抖。 泼脏水这种事，一两个肯定是没用的，要来就得几十上百个一起来……这么一合计下来，他立家就算再有钱，也不可能让他拿来这么。 “有钱了再打给我吧，就这样，拜拜~” 最后一通电话，也被挂掉了。 立俊雄瘫痪在了榻榻米上，眼神空洞迷茫。正在看手机的山田主编，眼角忽然抽搐了下，看向立俊雄：“有件事……” “什么？”立俊雄有气无力地看过来。 “高桥老师和另外的三个老师，都发表声明，退出了芥川奖的评审团……”山田主编异常艰难地说道。 五天前，他们还一起信誓旦旦地一起谋划对付三岛。 那时候的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这边会败得那么彻底…… “哈哈哈~~” 立俊雄像疯了那样大笑了起来。 面容扭曲的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婶婶：“你去给我色诱三岛，让他承诺不参与今年芥川奖的评选……” “……？” 茶室里的三个新潮主编，头上通通浮现问号。 立美穗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难以置信又是觉得羞耻难堪，声音尖锐地吼道：“俊雄，你疯了！我是你婶婶啊……” “闭嘴！” “你不能这样……” “到现在了，你还装什么装！”立俊雄脸色阴沉，眼神凶恶，“你这女人有多碧池，我还能不清楚？你那个姐姐的东西，哪一样你没抢过来玩的？现在我让你去抢她女婿，你还不乐意了……”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女人本能的羞耻，在胸腔里升腾而起，立美穗子抬手扇了侄子一巴掌。 结果这巴掌反而激起了侄子更大的恶意，反手一巴掌重重抽回来，将她扇倒在榻榻米上，暴跳如雷地吼道：“我告诉你，完不成这个任务，你就等着我玩死你个烂货……” 趴倒在榻榻米上，立美穗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姐姐虽然穷，但永远都不会遭受这种羞辱。 ※ 同一时间，北岛勋在家里打开了《潮骚》这本书。 他是个职业书评人，主要在报纸杂志以及网络上评论各种小说和作者，同时发表个人的见解和选购推荐，以方便读者快速筛选合适的小说。 他当然不是百分百公正的。 有甲方投钱了，他也会按甲方的意思来评论。 比如上次《舞女》发布时，就有人投钱来，让他发黑稿。 这一次的《潮骚》，那个人又找上门来了，要求他把三岛和新书往死里黑。 “这不行啊，现在黑三岛，等于是断送前程了，我的职业操守还要不要了？” ‘你这种人还有职业操守？’ “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加完钱后的报价，直接把对方吓跑了。 也是好事，不用冒风险去黑《潮骚》了，就可以仔细品味这本书的魅力了。 北岛勋仔细读完了书，给出了最好的评价。 【随着年龄增大，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焦虑，越来越功利。就拿读书来说，这几年不光看了很多成长、心理、职场方面的书，即使读其他类型，老是想从里面学到什么，但最终是什么都没能学到，平白无误地浪费了时间。】 【三岛的这本《潮骚》，不是让你学什么的书，不是教你什么的书，这本书只是谱写了对生命的赞美，仅此而已。】 【纯粹、真诚、热情、勤奋……】 【阅读它的时候，我找回了小时候阅读儿童读物时的乐趣。】 【这才是阅读的意义啊！】 【强烈推荐购买！】 ※ 下午三点，新潮社本部。 编辑二部的会议室里，松枝清显昏昏欲睡。 小林绿子拿着手机，不断和书店方推掉下午邀约三岛老师的请求。 “各位，会议结果出来了……” 刚和高层开完会的松下主编推门而入，满脸红光。 入职新潮十多年，他从没这么春风得意过，进门后，看着二部的七个编辑，和困得连连打哈欠的松枝清显，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随后缓缓对着大伙鞠躬。 “《潮骚》第二次重印的20万册，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前全部售罄了！” “诶？” 众人都愣了愣。 料到会售罄，但也没料到这么快就售罄了。 小林绿子眼神惊讶：“确定销量统计没出错？” “当然确定，因为都卖完了，根本不用统计！”松下主编笑了起来，得意地和众人说道，“昨天一整天，我都和总编去拜访了各大市民图书馆和校园图书馆的负责人，努力推动《潮骚》走进图书馆的事，结果今天出来了，全国各大图书馆都批量采购《潮骚》，所以上午就迎来了一波销量高峰。” 主编脸上的笑，完全藏不住。 手底下的编辑们，也都笑了起来，纷纷转头看向小林绿子和松枝清显。 “恭喜三岛老师，恭喜小林编辑。” “你们辛苦了。” “请收下我的虔诚一拜吧……” “啊~” 松枝清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 热度那么大的前提下，新书销量爆炸本来就是他预料中的事，不用太惊讶。 不就是一书封神嘛。 按照目前这个势头估计，《潮骚》年底前销量突破100万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这个纸质书没落的年代，三个半月就卖出了100万册，是绝对意义上的神作了。 比销量更值得欣喜的是，经历过两次出圈的热度后，松枝清显的知名度已经跳出了文学圈。 一大批不是文学爱好者的人，也记住了他的脸，知道了他的事迹。 这些人只要有小部分转化为了他的粉丝，在庞大的基数下，都是其他作者做梦都得不到富贵了。 (本章完) 第69章 买点装备，今晚翻身把歌唱 第69章 买点装备，今晚翻身把歌唱 “对了，还有一件事！” “请说。” “《潮骚》的第三次重印，数量是60万册。”松下主编郑重地说道。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好像看到了数不清的钞票在眼前飞舞。 他现在版税比例，是15%。 《潮骚》的售价是2600円，每印刷一本，他就能到手390円。 初版10万，一次重印10万，二次重印20万，三次重印60万。 总印刷合计100万册。 总版税合计3.9亿円！ 遥想一下，六月的时候，身上只有可怜兮兮的6万円，面对咄咄逼人的真佐子只能忍气吞声……虽然也能气回去，但终究是因为兜里没钱没法太强硬。 现在，钱包鼓了。 虽然版税没那么快到账，但500万円的签约奖金已经有了。 钱就是男人最大的底气啊。 松枝清显的腰杆，现在挺得非常直，非常硬。 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啦。 “三岛老师，真的十分感谢你！有了您的坚持，和您优质的作品，我们二部才能死里逃生，我代表我们所有人感谢您。”松下主编十分郑重地说道。 他现在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从一部与二部的明争暗斗，到三岛与文化厅的针锋相对，到文坛前辈集体的打压……这短短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松下主编整个职业生涯都没这么精彩过。 他现在最庆幸的是，他开出了最优惠的合同把三岛留了下来，这绝对是他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决定，也是最光辉的一瞬。 “松下主编也辛苦了。”小林绿子鞠躬回礼。 在外人看来，她像是在帮松枝清显回礼那样，几个编辑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大家都辛苦了，事情忙完后，好好放松一下吧，我请客。” 松枝清显站了起来，面色沉静如水，看着在场的这些人，然后缓缓开口：“我的目标，是今年的芥川奖，《潮骚》固然不错，但剧情缺乏厚度的问题还是存在的。我已经酝酿好了新作，大家……准备吧。” 会议室里，那身影淡然孤傲，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众编辑为之倾倒，纷纷应诺，斗志昂扬。 是的，没错，松枝清显已经在准备下一步了。 他打算瞄准芥川奖，实施一场精准无比的定向狙击。 他手里有很多把大狙，把把都能打死人的那种。 目前打出来的《潮骚》，只能算是一把小步枪，面对真正的硬仗还是有些乏力的。 前面的两本，都局限于情爱。 评选芥川奖，靠情爱是不行的。 村上春树写得那么好，两度入围芥川奖评选，但不都被评委们一致认为不该得奖么。 所以，松枝清显要拿出一本巨作来，堵住所有评委的嘴。 当然了，这都是以后要做的事。 现在，松枝清显要去买装备。 之前他和真佐子打赌，新书单行本首月销售超过十万册的话，就是他赢。 现在都5天40万册了，赢麻了好吧。 松枝清显决定了，等会要去秋叶原一趟，买些女仆装，狗耳发饰狗尾巴一类的装备，回去后让真佐子戴上当一天女仆，彻底戏弄她一番后，就搬去和阿润腻歪。 “松枝君，你下午有空吗？” 散会后，小林绿子踩着高跟鞋，从后面追了过来。 抱着十本《潮骚》，松枝清显停下来等他。 走廊上的同事，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看小林编辑和三岛老师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暧昧。 许多女员工更是被三岛俊秀外表吸引了，但又碍于已经被小林捷足先登了，只能躲在远处一副跃跃欲试又羡慕妒忌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吗？”松枝清显看向小编辑。 “松下主编给我放了半天假，让我好好陪你。”小林绿子开心地笑道，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很坦然地和他说道，“大概是认为我和你有一腿，所以想让我服侍好你吧。” “他们这样误会你，你不觉得生气吗？”松枝清显疑惑地问。 小林绿子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些天你陪我跑上跑下，展现出来的工作能力很突出，并不是单纯的瓶角色啊。”松枝清显看着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脸蛋，语气轻柔，“现在大伙都认为，你只是傍上了我而已，自身一点才能都没，其实你也帮了我非常多的。” “可他们没看错，我就是傍上了你，才有今天的地位！” 谈起这种羞耻的事，小林绿子一点也不忸怩，眼神真挚，并不回避问题的核心，“在你没来之前，我业绩挂零，转正无望，随时都会卷铺盖走人。是因为你出现了，才给我带来了转机，你口中说的我也帮了你，其实说的都是些跑腿的活而已，没了我，谁来干都行，没有不可替代性。对这一点，我很有自知之明！松枝君，我就是靠着你，才能站稳脚跟的。我非常非常感激你，无论他们怎看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就可以了。” 松枝清显的作家生涯，可以用王炸开局来形容。 而小林绿子的编辑生涯，同样是王炸开局。 这三个月来，她跟着松枝清显一起出席各种签售会，上访谈节目，在作家群体里已经有了不少知名度，随着松枝清显爆火，她的含金量也随之飙升。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作者，往她这里投稿了。 这个月才过十天，她就签下了五个作者，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公司内部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无论是一部还是二部，那些资历老的编辑们，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友善热情了起来。 老牌编辑们下班后一起喝酒，也会叫上她一起，说明她这个后起之秀已经有迈入新潮编辑核心圈子的资格了。 这一切，都是松枝清显带来的。 地位的提升，没有让小林绿子变飘。 她很清楚，没了松枝清显，她什么也不是，所以她做好了一万种报答的准备…… 看着如此认真的小编辑，松枝清显无奈地说道：“……啊，你自身也很优秀的啦。” “好啦，不用说这些场面话了。我可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击到。”小林绿子用拳头托着腮，一边盯着他，一边狡黠地笑了，“不过你这家伙，居然会因为这件事特意安慰我，意外温柔嘛。” “哦，温柔吗？我只是随口一问。”松枝清显赶紧移开目光。 结果小林绿子迅速转过来，宛如一头活奔乱跳的小鹿一般，又撞入他的眼帘。 松枝清显再一次确认，她真的是个活泼主动，阳光开朗的女孩。 “老实承认，那就是在关心我！”小林绿子笑眯眯地说道。 松枝清显干脆闭嘴。 “哎，这些天跟着你跑了那么多场签售会，发现你很受欢迎啊。”小林绿子站在他身前，眼神慢慢变得有些苦恼，“也不知道我要打败多少竞争对手，才能拿到你的首通。” “你别说，我还挺怕那些穷凶极恶的女粉的。”松枝清显苦笑了下，说道，“在我看来啊，那些女粉和东京湾上空饿晕了头的海鸥差不多。” “那我呢？我是什么？”小林绿子轻笑着问。 “你是海鸥头头。” “哇，好威风！”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夸你吧？”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 小林绿子脚尖踮起，身体前倾，凑近他面前问：“难道不是夸我吗？” 喂，太近了！ “那就算是我夸你吧。”松枝清显微微后仰，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好耶！” 小林绿子笑着打了个帅气的响指。 笑声清脆，充满青春活力。 看着她的脸庞，松枝清显一时间觉得，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真好。 毕竟…… 哪个男的不喜欢被这么可爱的女孩舔啊。 “我准备去秋叶原买点东西，你要来的话也好，帮我参考参考吧。”松枝清显抱着十本书走出大楼。 小林绿子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高跟鞋尖尖的鞋跟踩过瓷砖，“咯哒咯哒”的清脆响声徜徉晴空。 今天穿得好像有点性感啊……松枝清显微微侧头，偷偷打量了她一眼。 以往的小编辑，穿衣打扮的风格，要么是长裙，要么就是西装制服。 好看是好看，但不够诱人。 但今天却穿着黑色露肩衫配小短裙，修长的双腿裹着黑丝裤袜，显得既时尚又性感。 脸上的妆容也有所改变，形状优美的樱唇涂抹了唇釉，显得光泽水润饱满q弹，让人想用手指在那上面按压摩擦。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啊…… 松枝清显心里暗暗感叹了句，挪开视线看向前方保安亭。 “三岛老师，小林编辑。”大岛勇抬手打招呼。 “大岛，这是给你的。”松枝清显把手里十本新书交给他。 这十本书，都有他的签名，可以收藏也可以送礼，拿去转手卖也可以卖到一万多円一本。 身为“表哥”，大岛勇也不扭捏推迟，满脸笑容地接过书来，说道：“今晚下班后一起喝酒哦，我请客。” “今晚啊，我没空哦。” “那没事，什么时候有空都行，反正我请。” “那我再联系你。” “记得把小栗编辑叫上。”小林绿子补充道，“我都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当然！” 笑着和保安道别后，松枝清显和小林绿子并肩走去电车站。 虽然现在有钱了，但他也喜欢上了电车，大概因为车里都是陌生人，给他的感觉比较自在吧。 刷卡进站，两人在月台上闲聊。 “松枝君去秋叶原要买什么？” “买点女仆服，兽耳发饰兽小尾巴什么的回家玩。” “……诶？” 小编辑瞳孔地震。 ……不是，你们旧华族家里，玩得那么变态的吗？ (本章完) 70.第70章 小姨子失格！候补小姨子粉切黑 第70章 小姨子失格！候补小姨子粉切黑 “由于失去了一段记忆，我和清雪之间完全没有感情，关系是不算数的！所以，家里的女人，我都只把她们当成普通女人来看待，你懂了吧？” 摇晃的车厢里，松枝清显语速很快地和身前的女孩解释道。 “哦，这样啊，我懂了……”小林绿子眨眨眼，懂了又没完全懂的样子。 “那你能不能别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松枝清显非常严肃地抗议。 小林绿子有些无辜地缩了缩脑袋：“可你要做的事确实变态啊……” “啧，你听我给你解释，她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差……” 松枝清显用很简洁的词句快速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看她应该是明白了，才最后总结道：“我这样对她，只是报复而已。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含糊！报完仇后，我会马上搬走！” “这么说的话，我理解了。”小林绿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随口问道，“怎么那么快般，不多在她身上报多几次仇再走？” “那没意义。人类快感的阈值，是会不断拔高的，这一次叫她当女仆，能有报复的快感。但下一次怎么办？阈值拔高后，重复的行为，已经不能刺激到我了。” “懂了，松枝君喜欢活多的。” “……” “我会努力让松枝君保持新鲜感的。” “……” “哈哈哈~” 看着他无语的样子，小林绿子发出了快乐的笑声。 随着电车驶向秋叶原，上来的乘客越来越多，车厢也越来越拥挤。 两人之间留出的空间越来越少，身材相对娇小的小林绿子，被挤到了不会打开的这一侧玻璃门上，松枝清显在她面前，双手微微张开撑在玻璃门上，帮她挡出了一点空间。 但这样的话，两人是面对面的。 凝视着她的笑脸，松枝清显有些不自在。 从外貌上看，她当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丽女孩。 五官端正、肌肤白皙、胸脯鼓起诱人的弧度，全身上下给人一种无论哪里都恰到好处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瞪得圆圆的眼睛，澄澈得就像是在太阳底下发光的玻璃珠子，非常有生命力。 好看是好看，但面对面久了，怪尴尬的。 小林绿子也是这么觉得的，眼神逐渐躲闪，脸颊也涌出了羞涩的红晕。 “要不，你背过身去吧……”松枝清显提议道。 “好~” 小林绿子转过身去，上身贴着玻璃门，背对着他站好。 这下子，两人都感觉自在多了。 松枝清显一米八的身高，在电车上显得鹤立鸡群，颇为健硕的体格也能很有效地挡开周围的人群，小编辑小小的身体被他护在身前，非常安全。 可随着车厢越来越拥挤，他的身体很快就被迫贴近了小编辑的后背。 不行，不能靠在一起啊……松枝清显双手按在她头顶上，视线飘在车厢各处。 车厢的屏幕里，播放着擦边球大尺度综艺，有好多好多女孩被整蛊后发出惹人怜爱的惊叫时，车厢里观看节目的男人们，津津有味地抹了抹口水。 拜托，电车里放这种节目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不会增加痴汉犯罪案吗？ 因为有着数量庞大的电车色狼，日本在这方面是出了名的啊！ 这个国家果然太奇怪了…… 普通社畜艰难度日，服务性行业却遍地开。 唉，难道说这里的人生活压力大，情绪得不到及时释放会容易偏激起来，所以政府才默许色情行业飞速发展的局面吗…… 伴随着思考，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撑着玻璃门的手臂越来越酸软。 最终，松枝清显的身前，贴住了小编辑身后的凸出的部分。 “咿呀~” 小编辑小嘴一张，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从身后的视角看过去，她的耳根完全红透了，像是在滴血那样。 造孽啊！ 不能再这样了，清显啊清显，你可是穿越者啊，怎么能沦陷于低级趣味中？ 决不能如此！ 松枝清显暗暗下定决心。 在这冰冷无情的城市里，他要坚持自我，守住原则底线，绝不沦为肉欲的俘虏！ ……啊，小编辑的屁股真大真q弹。 “松、松枝君……” 小林绿子艰难地转过身来，垂下羞红的脸，声若细蚊：“还是这样舒服点，你再靠过来一点吧……” 这时候的她，美丽娇羞，楚楚动人。 像是个美丽的精灵，能够取悦抚慰受伤疲倦的心灵，带他领略美好的温柔乡。 松枝清显默默转过身去。 “笨蛋！”小编辑在背后戳了他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秋叶原，松枝清显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了几下，感叹终于得救了。 刚走出月台，就看到有一群jk跑过去，互相打闹，一派无忧无虑的欢乐。 出站口有两个穿着巫女服的少女，在互相拍照。 看到这样的场景，松枝清显不禁露出了微笑——白衣、襦袢和绯袴，足部穿白足袋和红纽草鞋，用白色檀纸扎头发发，脸上的妆容是那么的清丽可爱。 对日本的这些神秘文化，他颇有研究的兴趣。 可惜穿越过来后一直没钱，没法入手研究，要不趁这个机会买点…… “你喜欢巫女？”小林绿子好奇地问。 “还好吧。”松枝清显含糊其辞。 小林绿子把这话记在心里，和他一起走出车站。 秋叶原，素来是以宅文化圣地而闻名。 走出车站，迎面而来的就是播放acg内容的标志性广告屏、巨大的二次元海报、街道上随处可见派发传单的猫耳白袜女仆，还有那川流不息的游客，一派教科书式的繁华商业街景。 刚走出车站，小林绿子就遇到搭讪的了。 在这种地方，年轻貌美的女性出现，基本逃不掉被搭讪的结局。 追逐美丽是生物的天性，繁衍更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为了留下更优秀的后裔，男性自然会优先选择那些强大、健康、美艳的异性……人类也是如此的，只不过人类需要筑巢才能更好吸引异性。 前来搭讪的男人，是个自称星探的家伙。 刚来东京上大学，小林绿子就因出众的外貌曾被星探相中过，她也曾傻傻以为自己真就那么好运，可以一下子成为大明星了。 结果签约时，对方告诉她要先拍十套大尺度写真。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信星探这玩意了，直接冷着脸拒绝了眼前的星探，再侧头朝着旁边看过去。 松枝清显也被搭讪了。 先是两个涩谷辣妹打扮的女子，缠着他要联系方式。 再然后是发传单的女仆悄悄靠近，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套餐内容——反正看他的表情明显是有点心动了。 “不好意思，他有同伴了。”小林绿子及时杀了回来，强势驱逐入侵领地的女人。 那女仆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虚地跑远了。 “她刚刚和你推销了什么？”小林绿子看向松枝清显。 “也没什么，就是和我说了一些套餐的内容和价格，当然了，我不会去的。刚刚在电车里，我就下定决心要坚守原则，如果现在就反悔，何其不光彩！”松枝清显义正辞严地说道，同时把喷过香水的名片塞进裤兜里。 小林绿子白了他一眼，却也不计较他藏名片的行为。 文人嘛，总是需要体验更多的生活，才能不断找到新的创作灵感……你体验一下就好了，可别来真的啊！ “现在先去哪里，你有想好了吗？反正我是都可以的。”小林绿子清了清嗓子，“看电影的话，我什么类型的片都能看。看书的话就去红馆，电玩我也会。去女仆咖啡馆体验爱心蛋包饭也行的。不过，我得严正声明，柏青哥我绝对不和你一起去。” “我是出来买东西的，不是和你约会的！”松枝清显吐槽道。 “有什么关系嘛，顺道啊。”“很累的啊……” “喂，你可别不识好歹！”小林绿子忽然戏精上身了，像动画里金发高挑的千金小姐学生会长那样撩起刘海，居高临下地说道：“本小姐给你这样的庶民约会的机会，是对你的赏赐！如果你再啰嗦，就算你跪下来把我的鞋子舔干净，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 “走吧，我看到有家卖巫女服的店，我带你去看看……” 说着，小编辑靠过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诱惑：“我可以cos巫女，让你为所欲为哦……” 本来松枝清显，是决定守住原则底线。 但现在，他决定先把底线划掉，等为所欲为完了再把底线画回来。 ※ 日渐西斜，拉长了课桌的影子。 最后一节课快结束了，操场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反光板，折射进来的光线让教室里充满了温暖的橘色光线，松枝鹿鸣坐在窗边，清丽的小脸因此染上了淡淡的光晕，漂亮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从东京湾上空吹来的海风，不时摇曳着她漆黑的秀发。 班上的男生，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她。 虽然和别的女生穿着同样的制服，但她就是显得独树一格。 东舞鹤是一所贵族学校，在这里上学的学生，要么是有钱得不得了的富家子女，要么是成绩特别优秀的天才学生。 而在这么多天才和富家子女里，松枝鹿鸣又是最突出的那个。 那绝世的美貌，让她时时刻刻受到众人注目。 不论是段考还是模拟考，都稳坐年级第一的成绩，也让老师对她赞不绝口。 总之，她是毫无疑问的东舞鹤第一美少女，名声响叮当。 现在她的名声更响了。 因为…… “叮叮叮~” 放学的钟声敲响。 老师离开后，松枝鹿鸣收拾好东西，往社团活动教室走去。 刚走出教室，就有男人挡在了她面前。 “松枝同学，拜托了……” 一封信随之戳到少女面前。 松枝鹿鸣稍稍后仰，脑袋微歪，从侧面看向虔诚鞠躬的男同学，冷淡地说道：“真是抱歉，我现在还没有恋爱的打算，所以……” “不，松枝同学，这是给三岛老师的信。” “……？” 少女的表情凝固了。 男同学抬起头，一脸狂热地看着她：“你是三岛老师的妻妹，请你把这封信转交给他吧。我是他的超级粉丝，做梦都想得到他的回信……” 松枝鹿鸣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胸口气得发疼！ “抱歉，我和那男人一点的关系都没，请别再来烦我！”少女冷着脸绕过去。 “诶？他不是你姐夫吗……” “不是！” “怎可能，网上都说……” “我绝不承认他是我姐夫，绝不！” 松枝鹿鸣气冲冲地来到了活动室，坐在自己专属的靠窗位上。 拿起书本，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沉浸到阅读的乐趣中。 “咚咚~” 有人敲门。 “进来。” 听到声音，男孩推门进来。 这是个十分宽敞，但很杂乱的活动室，四周里堆满箱子、备用桌椅、还有坏了的地球仪。 靠墙的地方并排摆了两张桌子，少女坐在窗边，白嫩的双手捧着精装书，清丽可爱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那双迷人的眸子不时泛起各种涟漪。 走进来的男生直接看呆了。 “同学，没事的话请关上门离开！”松枝鹿鸣冷淡地说道。 “有，有事……”男生脸色顿时涨红了。 松枝鹿鸣抬头，朝他看过去，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笑意，有的只是冷淡和嘲弄：“给你两分钟说完。” 像这种找上门的男孩子，以往数不胜数。 不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所以找了各种借口想加进话剧社嘛，面对这种男同学，她的心就像是在驻地市场杀了十年的鱼那样冰冷，拒绝起来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那个、我……”男孩非常局促不安，努力了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卑微弱小的声音，“我自己写了一本小说，你能帮我带给三岛老师看看吗……” “……” 少女的表情再次凝固。 三岛三岛，又是三岛，自从这家伙成名后，她在学校里的身份，就从“第一美少女”变成了“三岛的妻妹”，这可把心高气傲的她给气坏了。 小林直子和月见雪走进活动室时，就看到一个男生抱头鼠窜，以及窗边的少女咬牙切齿地锤了锤桌面：“三岛，我和你不共戴天！” 一听这话，月见雪顿时找到了组织，拼命点头：“嗯嗯，那家伙最讨厌了，小雪也和他不共戴天！小鹿鸣你等着吧，我已经让人在网上爆他的黑料了……” “黑料？”松枝鹿鸣疑惑地看来。 “哼，想不到吧，我可厉害了！”月见雪嘴角一挑，笑得可可爱爱，不太聪明的样子，“这一次，我要姐姐知道，他本质上就是个心渣男！” 话音落下，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小林直子看来。 松枝鹿鸣也看过来。 “我……” 小林直子踌躇片刻，举起拳头：“我也与三岛不共戴天！” 这下子，两位少女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为“反三岛阵线”的成立而感到开心。 然而…… 小林直子转过身去，悄悄给姐姐发消息。 【妹妹：你那边情况如何？】 【姐姐：一切顺利！】 【妹妹：现在松枝姐妹不齐心，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好时机，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拿下他，可别把优势浪没了啊……】 放下手机，小林直子看向松枝鹿鸣，嘴角微微掀起。 这个少女啊，已经丧失成为松枝君的妻妹的资格了呢，她很快会取而代之。 当然了，她的妻妹位置也坐不久，因为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现在的情况是，对还是别人的松枝君，她和姐姐当然要姐妹同心，协力争取。 等到把他争取过来后，那就不是姐妹俩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了。 自古以来，松枝君就是我直子看上的男人，姐姐你只不过是后来的而已！ (本章完) 71.第71章 清雪是妻子，幽子是情人，编辑是小老婆 第71章 清雪是妻子，幽子是情人，编辑是小老婆 松枝清显站在一家卖巫女服的店门前。 身边有棵树，风吹过时，绿叶在头顶上沙沙作响。 “啊~” 等了十多分钟，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候，白衣红裙的巫女从店里走出来，脸上笑靥如 树荫下的光斑，在她熠熠跳跃，好像是动画里的场景，美得有些不现实。 “噗通~” 松枝清显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想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然而巫女小姐已经朝他飞奔了过来。 “嘿，阿清！” 她这狡猾的女人，居然用上了亲密私人的称呼。 刹那间，松枝清显感觉到要大难临头了。 小林绿子来到他面前，身体微微前倾方便他欣赏，带着愉快的笑意问：“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漂亮？” 松枝清显下意识后退一步。 顿时，小林绿子的脸上，就浮现出灾难般的表情：“你退半步的动作……” “不，是无意的！”松枝清显只能又站了回来。 “嘿嘿~” 小林绿子脸上露出了小母狐狸那样的笑容。 换以前的她，当然不懂这种撩汉的小心思，可她有个天才妹妹啊……直子真棒捏，等姐姐把他泡到手后，一定要好好奖励你。 松枝清显认真打量了她一眼。 双眸漆黑清澈，五官精巧清丽，白色上衣红色裤裙，脚上套着短白袜和木屐。 一阵风吹过，巫女服猎猎作响。 小林绿子一动不动，露出偏执的微笑，等待他的夸赞。 “很好看，有种水灵的清丽感觉。”松枝清显公式化地回答道。 “有没有心动感？”小林绿子追问。 “心梗或许会有。” “你这个人，长得很不安全，但一开口就特别有安全感。” “……别拐弯抹角骂人！”松枝清显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他又不是没情商，只不过是喜欢安静、沉默、不太愿意浪费精力去社交而已。 而小林绿子和他的性格恰恰相反，乐观，爱笑，青春靓丽得有些耀眼。 每次和她见面，松枝清显总是会被她身上溢出的活力所感染，心情会随之变好。 “我们来拍张照吧。”小林绿子掏出手机，和他并肩站到一起。 松枝清显看向镜头。 她的脑袋微微靠近他的肩膀，甜甜地笑着，取景器框住两人，画面定格。 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走咯，我带你去买女仆服那些东西。”小林绿子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弹珠汽水，灵巧地撬开瓶盖，一缕轻薄的凉意瞬间就冒了出来。 “给~” “谢谢。” 松枝清显喝了一口，青柠味的。 青翠的叶片在头上摇颤，女孩身上除汗剂味道刺激着鼻腔，令他忽然感到很有青春的气息，心也跟着感到有点悸动。 “哇，该死的碳酸饮料，真叫人欲罢不能啊~” “你的巫女服？” “租赁的，等会还回去就行。诶，这里有卖女仆服的……” 两人走进店里。 空调风迎面吹来，感觉凉爽多了。 “舒服，穿这衣服在外面快热死了。”小林绿子微微拉开衣领，用小手往里面扇风，目光看着店里的各种女仆服，“你要买哪种？” “我不是很懂。”松枝清显答道。 琳琅满目的衣服，直接让他看了眼，根本不知道怎么挑。 “我来给你介绍吧。”店主是个身材丰满的年轻少妇，身上也穿着女仆装，声音温柔如水，“女仆装是19世纪末的英国女佣穿着的工作围裙装，经过多年来的发展，目前有传统型和改良型两种。” “有区别吗？”松枝清显问。 “传统型的主要以功能性为主，白色用荷叶边装饰的围裙加上白领素色连身长裙，头上还会戴女仆头巾，领口会用缎带绑个蝴蝶结外，此外就没有别的装饰。” “改良型呢？” “改良型主要以美观为主，由长裙变成短裙，在围裙下多穿连裤丝袜、吊带袜，常以大量蕾丝边作为装饰，色彩运用上更为丰富，呈现出一种年轻活泼可爱的感觉。”店主讲解的非常专业。 “你这款是什么型的？”松枝清显看向她，她的裙摆非常短，衣服尺寸也非常贴身，感觉一弯腰就会露出屁股来，大腿上还绑着腿环。 店主脸色微微一红：“我这是讨好宅男型。” “腿上的蕾丝环是什么？” “给您加攻速用的。” “好！就来这个了！” “好的，我这就给您打包。” “你身上的全套都来一份。” “尾巴要插件的还是挂件的？” “……来好玩的！” “……好的。” 店主的目光，忍不住看了眼穿巫女服的女孩，心想真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啊，今晚要被这位客人站起来蹬了呢。 小林绿子才不知道店主脑海里在想什么，等松枝清显拿着全套东西出来，连忙拉着他到了街边的长椅上坐下，一脸揶揄地问：“你喜欢这个调调？”“只是想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而已！”松枝清显答道。 “哼，避而不答，就是喜欢咯。”小林绿子把链子交给他，然后又拿出手机，靠过来和他自拍，“看着咯，现在我是松枝君的宠物了，汪汪~” 咔嚓~ 快门声响起。 小林绿子连续拍了好几张，低头翻看相片。 眼睛有一闪一闪的光泽，透着一股灵气和生机。 松枝清显仰头看向天空，长空寥廓，云朵的轮廓分外清晰。 “对了，你看，有个文学论坛在批判你。”小林绿子往他这边挪了挪，贴近后用一只手给了两个人扇风，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递过来，“看看这标题。” 【三岛是个玩弄女人感情的渣男！】 帖名后缀带有hot的字样，讨论度非常高。 “帖子说了什么？”松枝清显懒得自己看了。 “唔，主要是说，你和妻子是青梅竹马的情侣，大学还没毕业就在一起了。但是你为了能顺利出道，所以去勾搭了清野教授的女儿，让她成为了你的情人，让清野教授为你说话。然后，你还威胁小林编辑，潜规则她，让她给你当小老婆。” “……” 松枝清显目瞪口呆。 他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直男，一下子就有了妻子，情人，小老婆三个女人了？ “诶诶，快说说你什么感想！”小林绿子的肩膀撞了撞他。 “没感想！” “一下子就多了一个情人和一个小老婆，怎么可能没感想！”小林绿子的身体，继续挨着他。 她的身体感觉就像调配得恰到好处的奶油，有种粘稠柔软的感觉，会令人陷进去，无法自拔……女孩子的身体真的好柔软啊。 “没，没什么感觉啊……” 松枝清显这个处男，很嘴硬地是说道。 其实心里在想，这样的女人给你当小老婆，刘慈欣的《三体》都没这么科幻。 “真的没什么感想？” “是的，无聊的八卦！” “可我很不开心！”小林绿子气鼓鼓地说道。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松枝清显安慰道。 “你这个直男，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小林绿子撅着嘴唇，一副埋怨他的表情，“我气的是被人造谣吗？我气的是，为什么我只能给你当小老婆！” “……啊？” “你说，为什么我不是正宫？” “……不对，你的重点错了吧？”松枝清显目瞪口呆。 “这就是重点！”小林绿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郑重严肃，“首先，我很漂亮，就算比松枝清雪也没逊色多少，对不？” “是这样的。” “我除了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人又勤快，饭菜做得很好吃，而且还专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松枝清显客观地说道。 “我说是，你就是当我是了！”小林绿子白了这个直男一眼，问道：“条件这么好的我，为什么不能当正宫？” “呃……” 松枝清显思考了下，说道：“大概，人家一个是旧华族的天才美女，一个是早稻田教授的独生女，而你只是来自北海道乡下的女孩……” “对啊，这就是原因所在了吧，毕竟我在入学申请表的【父亲的职业】这一栏填的可是‘在北海道种土豆’这种字眼……” “现在的日本人啊，太现实了，就算造谣也要看身份背景……” “太烦人了。”小林绿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小脸皱了起来，“我以后也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当正宫打他们的脸！” “加油吧！不过你是不是得去换衣服了？” “呀，糟糕，要超时了，一小时2500円啊……” 小编辑吓得飞快跑了起来，木屐踩过泊油路，咯哒咯哒地响。 还完衣服出来，小林绿子问他要不要去吃饭，他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便说道：“你饿了的话，就陪你吃了再回去。” 小林绿子在街边买了两个便当。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会，走进秋叶原外围的一个小公园。 公园里有个小喷泉，长椅围着喷泉摆放，有许多红蜻蜓在水面和草坪间徘徊。 “我和你讲讲北海道的事吧……”小林绿子打开便当盒，一边吃，一边和他说话。 听她说丰收的乐趣，听她说雪国的风景，听她说怎么一步步从电车两小时一趟的小镇走到东京，松枝清显一边佩服她，一边久久地注视盘旋飞舞的红蜻蜓。 “对了，你要不要土豆？”小林绿子忽然问道。 “什么土豆？” “亲戚从北海道寄过来的。” “意思是？” 小林绿子靠近他，眼里闪烁着令人眩晕的光泽：“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扛着土豆来找你吧？” “有道理啊……”松枝清显点点头。 夕阳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他眯了眯眼，说道：“有空我去你家拿吧。” “一言为定哦。”小编辑得意地笑了出来。 “你别想着做什么坏事就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了哦……” 松枝清显起身离开，直接打车回松枝家。 天色渐渐暗，灯柱亮起的温暖灯光，给即将升起的夜色带上了几分温柔的色彩。 “这是被她惦记上了啊。除了她，还有阿润，我的日子好像越来越精彩了……” 后座上的男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样的未来，轻轻地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72章 患得患失 第72章 患得患失 松枝真佐子最近有些坐立不安。 阿清新书的热卖，使得她输掉了赌约。 为此，从十号开始，她的心情陷入了忐忑中。 害怕不来。 更害怕乱来。 这几天来，她白天始终都没什么精神，脑袋昏昏欲睡。 结果到了晚上，反而清醒得很，经常辗转到半夜才睡着。 早晨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听见庭院里有鸟儿在叫，便无端端地感到高兴，内心涌起奇怪的期待。 处在这种状态中，感觉身体都似乎没了重量，会像气球那样往空中飘去。 但只有她一个人患得患失，这份欢喜就是空的。 身体漂不到几米高就会像气球那样炸开，落回地面的她，只剩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 坐立不安，想要活动身体，但却颓唐使不出劲来。 连瑜伽都没法练了。 松枝真佐子觉得，自己这种惺忪迷惘的惆怅心绪，完全像古典故事里幽闺伤春的小女人。 啊，好可耻啊！ 她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贵族之家的主母，怎可如此娇弱扭捏…… 是生是死，都快点来吧…… 她内心如此恳求着，可一直到了十四号这天傍晚，松枝清显都没提这件事。 他该不会忘了吧？ 吃晚饭时，松枝真佐子好几次想开口。 但话到了嘴边，又猛然觉得这是很不要脸的事，所以又赶紧把话咽了回去，整顿饭都一言不发。 “你去茶室和沐浴间打扫一下。” 吃完晚饭后，松枝真佐子和松枝清显说道。 松枝清显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过了十多分钟，松枝真佐子也走去茶室。 此时天色还未全黑，茶室里沐浴在血色的夕照之中，显得有点荒凉，他正独自面向庭院的方向挥动扫把。 可能是由于夕阳太过哀伤了，他那副比任何时候都孤独的身影，烙印进了松枝真佐子的灵魂深处……站在门槛边上凝望着他，仿佛第一次看穿了他的孤独本质。 于是乎，她的心被强烈的内疚所折磨，想走上前安慰他。 然而，他的孤独是那么牢固，旁人无缝可钻。 松枝真佐子不得不止住脚步。 满腔柔情，反复蹂躏着理性，让她只想跪下来和他道歉。 只要他能原谅她，她什么都可以做。 可思绪翻腾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从小到大养成的要强性格，还是阻碍了她放低姿态认错道歉的念头。 这时候，松枝清显发现站在昏暗中的她，便回过头来说：“有事吗？” “扫干净了吧？”松枝真佐子眼神威严。 松枝清显点点头：“扫干净了。” 松枝真佐子脱了鞋子，赤着脚踩上茶室的木地板。 松枝清显站在一边，低下头来。 那高贵冷艳的脸蛋，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松枝真佐子走了一圈，来到他面前，微微抬起脚底。 还是有一点点灰。 “我说过，任何缝隙都不能留下灰尘，过来好好看看，这里为什么我的脚会脏？”她眼神冷漠，声音里不夹杂着任何一点情绪。 “只是打扫了，还没抹干净，所以是会这样的。”松枝清显解释道。 松枝真佐子扫了他一眼：“还要我教你怎么抹？” “我知道了……” 松枝清显觉得有些奇怪，今晚她的火气莫名有些大。 好像是回到了他刚刚入赘进来这个家那时候一样，他干什么，她都会看不顺眼。 可这几个月来，她的态度已经明显有所改善了。 今晚怎么吃火药了？ 肯定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了。 松枝清显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了她一番，拿出抹布和水桶，开始擦拭地板。 庭院上空夕阳如火，美得无以复加。 松枝真佐子来到躺椅边，像往常那样躺下来，欣赏天空上的晚霞。 那被烟熏了似的忧郁的日落，叫人觉得哀伤。 光线渐弱，渐朦胧。 松枝清显擦拭着地板，不时看她一眼。 脸色微微映着晚霞的她，眼睛美丽而又明亮。 晚风微微吹乱了她的头发。 在松枝清显眼里，不说话的她，完全就是一位女神。 松枝真佐子几度回头观察，眼神里有种旁若无人的陶醉。 当她眼睛微眯，脸朝着一侧转过来时，那一刹那，她的脸上清晰地呈现出浓艳的肉感之美。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衬托她的美丽。 了不得啊，这怕不是妲己转世吧……松枝清显为她送上最高评价。 这一晚，到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夜深人静时，独自躺在床上，松枝真佐子浑身燥热，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醒了后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晚的睡眠，就宛如粳米粉做的面条。 没有黏性，根本拉不长，一夜醒了五六次。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是个大晴天，时间已经到上午十点了。 家里只有她自己。 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洗漱，吃点东西。 刚到中午，忽然接到了个电话，由旧华族组成的组织，霞会馆向她发来邀请，请她下午两点前往豪德寺参加一场茶会。 霞会馆的邀请…… 松枝家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接到他们的电话了。 而且以前有幸参加过的几次，都是边缘人物。 这一通电话，主母大人顿时充满了豪情。 恢复家族荣光，仿佛就在眼前。 她坐在化妆镜前，拿起一个绿色小瓶，将滴在掌心上的几滴百合香水，郑重地往鬓角上抹了抹。 认真地抹了口红，随后又觉得太艳了，用带边的手绢将口红揩掉。 不施粉黛的脸孔，依然是冰肌雪肤，饱满的双颊和健康的血色让她看上去充满活力。 今年四十岁的她，容貌高贵冷艳，却有着一颗纯洁心灵。 她家教严谨，洁身自好，从不做有损门楣的事…… 当然那是以前。 以后谁知道…… 仔细打扮过后，穿上和服，前往豪德寺赴会。 托了阿清的福，这一次，她不再是边缘人物，而是成为了贵族茶会上的焦点，但凡是到了场的人，都亲自过来和她攀谈，语气中透露着热切与羡慕。 这些旧时代贵族的残党，最看重名望了。 现在的日本，名望最高的群体，当然是大作家。 积压在心头上近十年的愤懑，一朝清空，春风得意的松枝家主母，眼里看什么都觉得可爱。 离开茶会后，情绪还是没法平静下来，她干脆走进商店，买上了一堆可有可无的零碎东西：草莓味的牙膏、五颜六色的毛巾、6色圆珠笔…… 买完，回到家后，她忽然心血来潮。 首次打开了松枝清显的房间。 作为“单身”男人的屋子，这个房间整洁无异味。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面没一点垃圾。 墙壁有些老化，地砖虽然泛黄，但拖洗得很干净。 书桌上的小物件，摆放得很整齐，地球仪擦得一点灰尘都没。 “没有电脑，没有电脑椅，阅读灯也要买一个……”松枝真佐子记录下缺的东西，又急忙赶去家具卖场。 东西虽然挑好了，但也因为快下班了，要到明天，也就是6号才能配送上门。 结账的时候，她也感到了肉疼。 可一想到松枝清显见到这些时的惊讶表情，她又觉得这钱得很值。 买完东西回到家，又到了傍晚时分。 这天傍晚有些起雾了，黄昏与雾的区分很不明显，天色朦朦胧胧的。 松枝真佐子的情绪还是很亢奋，怎么也坐不住，在茶室前的躺椅上躺了一阵后，起身去库房拿竹耙子，将庭院里的落叶和枯草耙拢点燃。 浓烟滚滚而起。 隔着火光，她的姿影模糊了，刚刚迎接秋季的微凉晚风吹动她的头发，在雾中显得格外美丽。 “姐姐！” 门口处传来叫声。 松枝真佐子看过去，眼里顿时浮现出了嫌弃。 立美穗子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欢迎，不由得苦笑了下，感到一阵阵的苦涩。 但忽然间，姐姐的眉眼间浮现笑意。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 夕阳落在了坡道下方，晚霞嫣红似炉火。 青年先是露出了脑袋来，在殷红背景的映衬下，清爽的脖颈、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躯干、修长的双腿，都慢慢从坡道下往上浮现出来。 人影自然是松枝清显。 他背对着夕阳，影子在脚下朝前拉伸，踏着悠闲却不迟缓的脚步走回来。 “我回来了。” 松枝清显走进敞开的大门。 没看另外一个人一眼，直直走到真佐子面前，笑容里有种肉眼清晰可见强势风范，那风范就犹如洒满阳光的叶丛那样璀璨夺目。 松枝真佐子的视线，与他的年轻夺目的笑脸碰在一起。 “自己去准备好了再来找我。”松枝清显微笑着说道，声音里带有晨风般的清爽。 这一瞬间，松枝真佐子感到了一阵气绝般的愉悦。 ※ 熬夜码字好困，求张月票 (本章完) 73.第73章 穿上女仆裙 第73章 穿上女仆裙 松枝真佐子低着头，默默走去浴室。 还站在大门位置的立美穗子，目瞪口呆，看着姐姐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这还是那个一生要强，从不低头的姐姐吗？ 怎么那么乖巧听话了？ “你有什么事？”松枝清显转身看过来。 这个身材娇小丰满的女人，身穿紫黑色为基调的洋裙，容貌和气质都有些哀愁。 一缕发丝蜿蜒垂落在脸颊旁，带着阴郁的忧伤，仅仅只是站在斜阳下，就能营造出一股寂寥的阴柔美来。 不知道她真实性格的人，会很容易会被她骗到。 “我……” 立美穗子张开了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踌躇了片刻后，恳求似的说道：“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松枝清显走进茶室。 立美穗子小跑着跟进来。 踏上木制架构的古老玄关，进入昭和镰仓风的老旧茶室。 漫长的白天渐渐过去，天色已暗，房间里亮起明黄的灯光，反光的榻榻米显得很亮。 立美穗子脸上的红肿，更显眼了。 松枝清显泡了壶茶，拿出两只茶碗，看了她红肿的脸颊一眼，也懒得问什么事，自顾自地倒茶喝了起来。 “姐姐她和你……”立美穗子小声开口。 “打赌输了，履行她的承诺而已。”松枝清显淡淡地喝着茶，也不像对小林绿子那样要解释缘由，所以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 看出了他的冷淡，立美穗子苦涩地笑了笑，低声道：“这个家有你，姐姐真是好福气。” 松枝清显静静看着她，看她要说什么。 “我和姐姐争了三十年，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获胜的那方，可到如今看来，其实我一直都是借着外力去打压嘲讽姐姐，所以看着才像是胜利的那方。我自身比起姐姐来，其实弱得不值一提……” 立美穗子的声音和表情，像是在忏悔那样。 松枝清显很想说，你姐姐也就那样，除了屁股肉比较多外，比你也没好到哪。 “其实，我今天过来……”立美穗子咬了咬牙，表情有些难以启齿，纠结片刻后，才俨然是下定了决心那样，深吸一口气，“是立俊雄让我过来对付你的。” “你？” 松枝清显愣了愣，奇怪地问道：“你能有什么方法对付我？除了美人计，我想不通你怎么……呃，真的是美人计？” 立美穗子羞愧地红了脸，微微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真佐子，别的任何女人来投怀送抱，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能说出这事来，就代表我不会那么干。”立美穗子连忙解释道，生怕他不相信，又加紧补充强调，“如果不是被命令强迫，或许我自己内心有可能会用美人计来对付你，但我的目的不是你，而是把你诱惑走后，欣赏姐姐嫉妒扭曲的面容。我对你们男人争夺的事不感兴趣，我只想让姐姐难堪，把姐姐的一切都抢走，自然也包括她出色的女婿……” “……” 松枝清显默默喝了一口茶。 这种嫉妒姐姐嫉妒到近乎疯狂的女人，他决定以后绝不往来。 “虽然我会自己选择那么干，但是被人强迫来，尤其是当众强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涉及到了我身为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和体面。我绝不能如他所愿，不然我就和街里那些出卖身体的贱货没什么区别了……” 说这话时，立美穗子的眼神非常坚定。 怎么说呢，婊是够婊，但也还不算是无底线的烂人…… 松枝清显放下茶碗，看向她的脸：“那你来的用意是什么？”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和姐姐，小心立俊雄。”立美穗子说着，也喝了口茶润润干燥的喉咙，“立家到他这一代，就他一个男丁，注定了他是唯一的家主继承人，所以他从小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仗着有家里撑腰，做起事完全不顾后果……你之前不就被他打晕了么。” “是啊~” 松枝清显点点头。 其实不止是打晕了那么简单，恐怕是直接把原主打死了，也就是他穿过来得够及时才掩盖了事情的真相。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那立俊雄是个典型的无脑嚣张二世祖。 松枝清显暗自琢磨着，该用什么方法除掉这个隐患。 “经过今天的事情后，我知道，自己在立家没有未来了。只要我那身患癌症的丈夫一死，我会马上变成只有一个只有美丽皮囊的工具，任由他们使用……”立美穗子低声说道。 “这样啊，挺可怜的。”松枝清显不动声色地说道。 “所以，我得自救。” 在他的注视下，立美穗子脑袋微垂，放低姿态，小手抚了抚发鬓：“让我给你做内应吧，将他的消息告诉你。作为交换，等将来我离开立家后，如果落难了，希望你能照顾一下……” “看具体情况吧。”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 没把话说死，只是透露出看你给的消息的价值再做决定的意思。 立美穗子也不指望他马上就答应，站起身来后，轻柔地向他鞠躬，弯着腰说道：“以后我会和你保持联络的。” “好。” “对了，还有件事。” “请说。”松枝清显看向她。 “我那姐姐，性格要强，脾气臭，嘴硬得要死，就算身体很诚实了，她嘴上也绝不会服软的。你如果想要反制她，让她服软，我倒是有个主意。”立美穗子柔声说道，眼神多少恢复了些婊味。 “哦？” 松枝清显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 “有这方面的需要，随时联系我，我保证能帮你搞定她。”立美穗子又和他鞠了一躬，抬起头来略有些自信地冲他一笑，才扭着细腰离开松枝家。 “可惜我都要走了，不然还真可以考虑让你来气气你老姐。” 松枝清显端起茶碗，惬意地品尝着清茶。 这是个气温逐渐变凉的初秋傍晚，远处是灯火辉煌的四谷夜景，赏心悦目；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叫人感到浑身舒坦，摩天大楼顶端的航空警示灯，时而黯淡，时而艳红。 等了许久。 忍不住喊道：“真佐子，快点！” 松枝家的布局，整体呈倒l型。 正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对外就是庭院，侧边是日式木楼，厨房、浴室，杂物间，茶室依次排列下来。 浴室的上边，吊着一盏老旧的二十瓦的无灯罩电灯。松枝真佐子把身子全都泡在了大浴缸里，水漫到了嘴唇的位置，眼神非常纠结。 没来的时候，她患得患失，期盼着事情马上发生。 但真的来了，她就又变得抵触了，满脑子都在懊悔自己怎么可以那么软弱，这么过分的事就不应该对他言听计从，而是得拿出主母的威严来压制住他才对！ “真可恶……” “真惹恼我了，我绝不放过你……” 松枝真佐子在水里嘀咕个不停。 “快点！” 外面忽然传来了催促声。 “有那么心急吗，混蛋！” 松枝真佐子暗暗咬牙，啐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浴缸里起身。 水滴从她娇嫩的身子上滑落，很快把木地板打湿了。 用浴巾擦了擦头发，目光瞥向镜子，那成熟的腰身依然有着弹簧般的线条。 虽然生了两个女儿，但一点发福的迹象都没。 也没有妊娠纹。 这是松枝真佐子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擦干身体，将头发拢起，盘绕起来，用梳子固定在脑后。 松枝真佐子穿上了柔软的黑色丝绸睡裙，离开浴室，往茶室这边走过来。 出浴后双足，红润娇嫩。 刚刚洗过，肯定一点臭味酸味都没。 松枝清显很艰难地抬起目光，看向她出浴后的脸。 松枝真佐子垂下视线，用严肃冷酷的眼光注视着他：“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点头同意你进这个家！现在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请你拿出你对我的尊重来，不然我马上把你赶出家门！” 声音清澈响亮。 威严，不可忤逆。 但很可惜，松枝清显已经不是三个月前的松枝清显了。 有钱在身的他，特别硬气，直接扔了个袋子去她脚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去穿好再来见我。” 松枝真佐子目光朝下。 那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威严凤眸里，罕见地出现了涟漪，仿佛是内心剧烈动摇了那样。 “你现在痛快点，我还会给你留点面子。”松枝清显现在的心情十分舒畅，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和她一样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想要我穿这个干什么？”松枝真佐子从牙缝里面挤出声音来。 “自然是干女仆的活，难道我还能让你去当马夫不成？”松枝清显戏谑地问。 “……” 松枝真佐子紧紧握住拳头，目光死死盯着他。 “趁她们还没回来，赶紧的吧。”松枝清显冷冷地说道，完全不管她的不情愿。 这句话，让松枝真佐子身体都微微颤抖了几下。 高冷骄傲的她，眼里浮现出犹豫挣扎的神色，权衡利弊了超过两分钟，才下定决心拿起了地上的袋子。 夜色幽暗，院子里传来秋虫的鸣叫。 再次走进浴室后，松枝真佐子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先拿起白丝吊带袜，卷起袜筒依次将两条腿伸进去，一直将袜筒拉到大腿中部，最后将袜筒系带的金属扣与束腰圈的扣子扣到一起。 穿好白丝吊带袜后，再将黑白配色的衣裙穿在身体上…… ※ 全部穿好后，松枝真佐子扭动了几下腰身，让衣服更贴合身体，同时在心里想：幸好自己身材还没走样，穿这衣服不比清雪差…… 想到这点，她忽然吓了一跳。 继而，一个诡异的念头涌上来，让她刹那间就被蛊惑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松枝真佐子摆出冷酷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说实在的，我觉得愧对于你。不过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可能无底线纵容的！如果你不同意，你就摇摇头，骂我一句，如果不出声，就代表你默许了……” 镜子里当然没人摇头，也没人骂她。 “好，就这么决定了！当然了，我也不会什么都瞒着你，我这就用你平常的化妆品和香水，所以等于是我替代你，不是我取代你……” 松枝真佐子成功说服了自己。 紧接着，就是坐在浴室的梳妆台前，用发带将刘海掀起。 拿起清雪的化妆品，往脸颊上涂抹，补上合适的淡妆。 嘴唇也涂了清雪的口红，在手腕和脖颈处，喷了香水。 认真打扮一番后，松枝真佐子再看向镜子的自己。 “很好，看着就三十五六，还是一个女人巅峰的年纪……” 如此嘀咕着，松枝真佐子挑了挑眉，展现出了高冷威严的主母风采来。 确保全身都没什么破绽后，她深呼吸几下，走出了浴室…… 为了不让自己露怯，她再度摆出了冷漠威严的面孔来。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松枝清显看过去，就看到了身穿黑白配色女仆服的真佐子。 再看看她那高冷尊贵的表情，和穿着形成强烈的反差，有种美艳的皇后被敌国俘虏后那种努力维持最后的体面的感觉。 松枝真佐子踩着高跟鞋慢慢走来，眼神和往常那般冷漠。 “现在满意了吗？” 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 来不及了，先发一章。 还有两章晚点 (本章完) 74.第74章 你也不想被看到吧？ 第74章 你也不想被看到吧？ 真佐子是个充满矛盾的女人。 脸蛋高贵冷艳，但身材很下流，两种气质形成绝妙的反差感，像是雍容美丽的贵妇下海当起了卖春娘。 松枝清显觉得，现在是真爽啊！ 虽然有些人可能不信，但他还是想申明一件事——他真不是变态。 让真佐子这么做，只是单纯报复而已。 至于其它的，只是顺带。 松枝真佐子抓着裙摆，神情冷漠：“这样满意了吗？” 狭长的凤眸里，目光更加强硬。 松枝清显对她这样的表现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很不错了。” “……” 松枝真佐子咬咬牙。 看着她一脸高冷嫌弃，但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松枝清显感到之前的不爽全都一扫而空。 “我还需要怎样？”松枝真佐子直直看向他。 “呵！” 松枝清显冷笑了声，问道：“你的视线必须低于我的视线，如果高于我，那就是大不敬！” “……我明白了。”松枝真佐子微微垂下目光。 松枝清显也不着急逗她，挥挥手：“我有些饿了，你去做晚饭吧。” “诶，这个……”松枝真佐子抬起视线，“清雪和小鹿快回来了，我不能这样……” “你快点，说不定还有时间。” “……” 松枝真佐子握着拳头，高贵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变化，迈出穿着白色高跟鞋的双腿，朝厨房走去。 松枝清显稳固心神，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淡淡的清香，逐渐冲走了火热，让他的呼吸稳定下来。 不久之后，黄昏的余晖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幽深夜色。 大门正对着的西边天空上，还残存着最后一层薄薄的微光，为四周的景致蒙上了梦幻般的光泽。 在这梦幻的背景衬托中，少女缓缓走进大门。 穿着高中制服，清丽的小脸蛋，好像刚被雨水涤过般的那般清纯、白皙，有着这不可思议的娇嫩色泽。 腰肢纤细，胸部偏小。 是个平平无奇的美少女。 提着书包，走进家门后，松枝鹿鸣朝茶室的松枝清显瞪了眼，然后冷冷地扭过头去，一种类似‘伱别来打扰我’的冷淡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走进客厅的玄关，她弯下腰来，脱掉脚上的黑色小皮鞋。 华丽的黑发散落下来，恰好遮住她清冷漂亮的侧脸。 松枝清显朝她看过来时，只看到她的小脚挣脱黑色小皮鞋的束缚，露出被黑色长筒袜裹住的部分来……这么闷热的天气，穿这么厚的长筒袜，脚应该很臭吧？ 这样想着，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视线瞥向厨房门口。 现在，真佐子一定很紧张吧，真想进去看看。 “你刚才看了对吧？”松枝鹿鸣忽然朝他看来，眼神继承了母亲的淡漠。 她的声音刚传出来，厨房的大门就瞬间被人从里面关上了，发出“砰”的响亮声音。 松枝鹿鸣疑惑地看向厨房：“谁在里面？妈妈？” “呃，对，我在做晚饭……”松枝真佐子的声音非常镇定，听不出什么异常。 “呵~” 松枝鹿鸣忽然冷笑了声。 视线从厨房移向茶室，看着里面的人，樱色的小嘴唇微微掀起：“让母亲做晚饭，你就守在茶室里，目的就是为了看我对吧？” 松枝清显反问：“你指什么？” “看我换鞋了！”松枝鹿鸣冷冷地说道。 松枝清显点头：“这倒是看了。” “你果然偷看了！”松枝鹿鸣顿时用双手护住领口，双眼警惕地瞪向他，“你这人真是邪恶又下流的眼神，和你住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危险！请你马上搬出去！” 明天起床就搬，松枝清显懒得和她吵这个话题，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泡的茶。 松枝鹿鸣穿着拖鞋，朝他走过来，盘腿坐在他的对面。 修长纤细的双腿，还穿着长筒袜，灯光落在上面，微微反光，似是抹了层油。 她在正面坐着，松枝清显的目光不免会落在她身上。 这样一看，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少女——肌肤白皙嫩滑，黑发华丽，身材苗条，双腿笔直修长。 哦不对，也不是无可挑剔的。 应该说除了胸部外，整个人无可挑剔。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考虑好代价。”松枝鹿鸣意味深长地说道。 “比如说？” “控制一下人类的欲望！”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松枝清显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养成这么自恋的性格。 “你能有什么问题？除了胸就是腿，除了屁股就是脚。”松枝鹿鸣用右手抵住小巧的下巴，声音毫无起伏地嘲讽他，“为了让我对你的感官更差，你还是闭嘴吧，虽然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你肯定没朋友吧？”松枝清显单刀直入。 “……” 松枝鹿鸣哑口无言，用看着某种虫类的眼神瞪视松枝清显，不悦之情表露无遗。 “果然，我猜中了。”松枝清显不无得意地笑了。 “这么说来，你是在挑战我咯！”冰山美少女，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在吃饭前，可以先陪你玩玩。”松枝清显无所谓地说道。 “强者总是独行，只有弱者才需要抱团取暖，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朋友！”松枝鹿鸣握着拳，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 “你怎么认为自己是强者？”松枝清显反问。 “首先，我任何科目的成绩，都是年级第一。” “这点确实很强。”“其次，我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除了体力略有缺陷，别的方面都堪称完美！体力在现代社会中最无关紧要的一项天赋，所以我就是完美的！” “勉强算你说得过去吧。” “最后，我很可爱！”松枝鹿鸣无比自信地说道。 松枝清显点点头：“哦，我也很帅。” 松枝鹿鸣看向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所谓的自恋，就是看到旁人自我夸大时的形容吗，确实有点恶心的感觉。从你身上，我发现了一些可能会有损我魅力的东西，对此我会认真思考反省。” “真够毒舌！”松枝清显称赞道。 晚风吹过来，松枝鹿鸣右手轻轻按住被吹起来的长发，脸上充满成就感。 少女自我反省了后，仍然没有失去战斗的欲望，继续朝着松枝清显开腔：“因为太可爱的缘故，我的室内鞋经常被人偷偷藏起来，上音乐课用的竖笛多次被无缘无故弄脏，桌面上经常有鞋印。” “你这么招人恨，遭遇这些也正常。” 松枝鹿鸣不管他的打岔，继续说道：“对于我遭遇的到的事，我只能归咎于人类的嫉妒心作怪。他们能力不足，心灵丑陋，遇见了完美的我，因无法企及，只能嫉妒并抱团排挤我。” 说完后，她微微扬起嘴角，注视着松枝清显。 “因为被弱者抱团排挤，所以认为自己是强者吗？”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鹿鸣轻轻捋了一下头发，以溪流般悦耳的声音开口：“你能理解我的思维，真叫我惊讶，看来你也不是满脑子只有女人的大腿和胸的低级男人。” 紧接着，她站了起来，姿态变成从上方俯瞰他，尖尖的下巴带着一抹可爱的骄傲：“那么，松枝清显先生，据闻你从小到大也都一直活在被排挤当中，但和我是因为强大被排挤不同，你是因为弱小被排挤，我说得对吗？” 看她的表情，似乎已经胜利在握了。 大门外面，松枝清雪看了有一段时间了，神情非常八卦。 吵点好，吵点好啊，现在都还年轻，争吵然后再和解，是年轻人的特权嘛。 看似被找到了弱点的松枝清显，表情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平静地微笑：“松枝鹿鸣同学，你对强者的论证，有个致命的缺陷。强者是从各方面都凌驾于弱者之上的存在，为什么你认为自己是强者的时候，不把社交能力的强弱也算进来呢？” “诶？” 少女表情一愣。 “至少在社交层面上，你是不折不扣的弱者！不然的话，你绝不会被排挤在外，不是吗？” “……” “你在社交上的失败，就是社交能力不足！按照你弱者嫉妒强者的理论，你是不是要妒忌那些社交达人？妒忌那些能抱团一起排挤你的人？” “……” 少女的眼里，失去了高光。 稍稍失神后，重新整理思维，试图回避问题，冷静地狡辩道：“首先，我们要来定义一下什么是朋友！其实，我有两个……” 松枝清显直接开口，打断对方苍白的辩解。 “你嘴真硬！” “……” 松枝鹿鸣深吸一口气。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来互相伤害吧。 “松枝清显先生，你也很失败！” “我哪里失败了？” “二十一岁了，连恋爱都没谈过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比我更失败！” “……” 看着两人像回合制游戏那样，互相揭老底，松枝清雪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同时朝她看来。 “你们相处得很不错嘛，真的太好了。”松枝清雪走进院子里。 松枝鹿鸣冷淡地问：“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们一个没有朋友，一个没谈过恋爱，诶，我有一个点子~~”松枝清雪走到两人中间，竖起一根食指，很天才地说道：“不然你们谈个恋爱吧？” “……不好！（双声道）” “看，连拒绝都这么有默契，不谈个恋爱多可惜。” “要谈你自己和他谈个够！”松枝鹿鸣冷冷地说了句，抬脚往客厅里走，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和姐姐说道：“不对，你也不许和他谈，让他孤独终老！” 看着气鼓鼓的妹妹，姐姐噗嗤一笑。 忽然就有种青春恋爱喜剧的感觉了，这姐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松枝清显纳闷地挠了挠头。 松枝清雪转头看向松枝清显，问道：“晚饭做好没有？” “厨房里正在做。” “我去帮帮她。” 松枝清雪来到厨房，拧了拧门，发现反锁了，就抬手敲了敲门：“妈，做好了没？” “……好，好了！” “我进去帮你吧。” “不用！”松枝真佐子的声音，非常强硬。 “你该不会在里面偷吃吧？”松枝清雪疑惑地问。 “……一边去，今天杀鱼，厨房里面很脏，我自己弄就行了！”松枝真佐子用严厉的口吻说道。 “那好吧，我先去洗澡咯~” “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松枝真佐子吓了一跳，旋即有些愤怒，大声呵斥道：“我都说了自己做，不用你们来帮忙！” “是我！” 松枝清显的声音响起。 “……”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青年的身体，如游鱼般滑了进来。 厨房昏暗灯光的映衬下，他十足像个大恶人，让松枝真佐子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危险…… 好困，还剩一更明天起床再补上了 (本章完) 75.第75章 真佐子失格 第75章 真佐子失格 松枝清显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 肩膀靠着冰箱门，一边小口喝着冰啤酒，一边看着真佐子做饭的背影。 不愧是开了几十年饭店的人，她做饭的动作相当灵活，居然可以一边切菜，一边尝尝汤的味道，又一边往烧热的锅里喷油，准备烧鱼。 每个动作都相当漂亮、灵活、有整体感。 让人想起打击乐器的演奏家。 极短的裙摆下，双腿叠在一起，那紧致的玉腿的线条极美。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做饭，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松枝清显称赞道。 “料理亭经营久了，多少学了点。”松枝真佐子平静地说道。 那张高贵的脸上，始终没有情绪波动，给人一种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会波澜不惊的感觉。 但实际上，她的内心绝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这点可以从一直指尖的轻颤可以看出。 “这种时候，都还能保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模样，心理素质真叫人佩服啊。”松枝清显调侃道。 “……哼！” 松枝真佐子维持着强硬的姿态。 真佐子，你要坚持住！ 决不能软弱！ 松枝清显不是那种喜欢一直嘴碎嘲讽的人，靠着冰箱门，一边喝酒一边看她烧鱼。 她的贵妇柳腰，细得令人吃惊。 仿佛曾经因为某种缘故，孕育女儿，让那纤腰肥胖臃肿起来的那一段时间直接跳过了似的。那腰依旧像是处子般纤细紧实，灯光从头顶落下来，使得她身子的轮廓更添上一层朦胧。 松枝清显正观察着，外面忽然传来了乐器声。 旋律精准而又富有感情，音符夜空里的星星，星光熠熠而又不刺眼。 是小鹿在练习双簧管。 他走到窗边，朝庭院里看去。 安静柔和的夜色里，少女手中的镀金铜管乐器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丝缎般的黑发在晚风中缓缓摇曳，恍若是美神降临一般的唯美场景。 “吹得真好听。”松枝清显说道。 “是啊~” 松枝真佐子的眼里，有身为母亲的骄傲。 养育了这么优秀的女儿，是她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成就。 双簧管美妙的音色中，晚饭很快做好了。 松枝真佐子转身看过来：“现在要怎么样？” “我是没教过你礼仪吗？”松枝清显冷冷地问，眼神和她那样冷漠无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报复最爽了。 “……” 松枝真佐子深深呼吸了下，双手提着裙摆，右脚微微后撤，弯腰鞠躬：“晚饭做好了，现在要真佐子干什么？” “现在把晚饭端去餐厅吧。” “……啊？” “不然的话，你要我在这里吃？”松枝清显打开厨房门，然后微笑着说道：“快点吧。” 那温柔的笑容，文质彬彬的帅气模样，落在松枝真佐子的眼里，就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 趁着小鹿没回头，松枝真佐子一手端起一盘菜，快速朝着客厅方向跑去。 庭院里的双簧管声音，似乎受到了干扰，略微出现了走调。 少女眉心微皱，停下了演奏。 身后忽然传来的高跟鞋脚步声，打搅了她的专注。 她下意识转头查看情况。 “咦，怎么了停了？”关键时候，松枝清显开口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松枝鹿鸣朝他看过去，嘴角微微掀起，但没有笑意，只有轻蔑：“难怪我忽然觉得恶心，没法演奏，原来是你这只臭虫过来了。” 就算是骂人，她的声音依旧甜美，和铃铛声那般清脆悦耳。 “咦？臭虫？” “别咦了，臭虫说的就是你。” “取外号这种诋毁方式，可真幼稚。” “呵~” 两人在这拌嘴，松枝真佐子停顿的心跳，缓缓恢复过来。 “呼~” 好险，差点被看到了…… 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过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她的后背上就已经全是冷汗了。 趁着女儿注意力被吸引的空隙，快速把饭菜从厨房端进餐厅。 正当她松了口气，正要走上二楼，门外马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没时间上二楼了，松枝真佐子只能就近躲进了松枝清显的房间。 房间里很空荡，为了随时走人，松枝清显有钱了也没置换家具，电脑都没买一台。 “你自己在这里吧。”松枝清显在她身后说道。 松枝真佐子巴不得他快点走，好一个人静静，所以没有任何反抗，就坐在了地上。 很乖巧，终于有女仆的样了。 松枝清显站在她身后，伸脚去蹭掉了她脚上的高跟鞋。 白丝裹着的小脚，露了出来。 松枝真佐子身子一颤。 “你很怕痒？”他笑着问。 松枝真佐子眼神淡漠：“不怕！” 松枝清显逗了她一会，才和她说道：“我去吃饭了，你要不去的话，晚点我再给你带饭进来。” 等他走出房间，把门关上后，松枝真佐子紧绷着的身体顿时一松，双腿叠放着改成了侧坐的姿势，嘴里絮絮叨叨地骂了起来。 “晚饭做好了？妈呢？” 门外传来清雪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气息。 “好像是出去了。”松枝清显答道。 “这么晚，她还能去哪……”松枝清雪嘀咕着，拿起手机。 房间内，手机忽然响起，松枝真佐子吓了一跳，手指哆嗦着划过屏幕上的接听图标…… “喂？妈，你去哪了？” “我，我去参加一个茶会……” “那么晚了还去啊？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回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来。你和妹妹早点睡……” 挂掉电话后，松枝真佐子无力地瘫痪在了地板上，双手捂着滚烫的脸颊，感觉好丢人。 ※ 客厅里，三人慢慢吃着晚饭。 菜还算丰盛，主母的手艺也不差，松枝清显的心情和胃口也不错，吃了一顿可以说是穿越以来最美味可口的一顿饭，并且还即将迎来最愉悦的一晚。 这章被和谐一半了，所以…… (本章完) 76.第76章 露一手，震撼清雪和小鹿 第76章 露一手，震撼清雪和小鹿 夜晚的四谷街区，亮着颇为温馨的灯火。 吃完了晚饭，松枝清显趁着姐妹俩不注意，把剩下的饭菜端进了房间里。 漆黑静谧的房里，松枝真佐子似乎是累了的样子，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倦意。 “吃饱一点，可别今晚没力气伺候人。”松枝清显把装有剩饭剩菜盘子。放在她面前。 松枝真佐子呆坐了一会，等他出门后，才伸手去拿筷子，眼里闪过一丝坚毅，端起了剩饭剩菜！ ※ 客厅没开空调，但九月晚上的气温也只有二十多度，体感舒适。 妹妹去洗澡了，只有姐姐一个人在。 松枝清雪穿着清凉的半身裙，坐在沙发上，双腿放在茶几上。 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她今年才二十一岁，遗传了母亲的高挑和丰满的基因。 红润性感的嘴唇、可爱的嘴角、牛奶般柔白的脸颊，无不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美。 但和母亲的高冷比起来，她的美丽更为随和。 这并不是说她更容易相处，而是她更注重社交场合的礼仪，不会让人难堪。 从她在德川家为松枝清显解围时，喊“亲爱的”的那种自然而然的演技，就能看出来她很懂交际了。 但谁要因此觉得她亲和，产生了能和她更进一步感觉，那就大错特错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心思深似汪洋的她，比起虽然高冷难以接近但脑子一根筋的母亲更难攻略。 此时穿的是一条半身裙。 修长的双腿叠放在茶几上，紧致的玉腿线条甚至比母亲的还好看。 一双如玉的雪足，光溜溜地暴露在灯光下。 她时而打字，时而蹙眉看着屏幕，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 思考得太投入的时候，她喜欢咬自己的手手，有时候是咬着右手的大拇指，有时候是握紧拳头咬食指中间凸起来的指骨。 这种可爱的憨态是只有没有外人在场才会露出来的，也就家里人见过，和她妈妈只在家里发福利一样。 松枝清显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靠着沙发，轻轻啃着右手的大拇指。 这一幕多少有些可爱。 松枝清显看了一会，才开口问：“遇到麻烦了？” “唔，论文好麻烦……” 松枝清雪咬着指尖，含糊地说道，转头和松枝清显对视了片刻，眼神非常懵懂，似乎是写毕业论文把自己写傻了的感觉。 “我去收衣服，准备洗澡，你慢慢想吧。”松枝清显走向门口。 松枝清雪傻傻地看回屏幕，继续刚才的思路，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就脑子一懵，冲着门口的背影喊道：“你吓到我了！” 松枝清显回头看过去，只见她用手轻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两人对望片刻，他无辜地摊了摊手，随后她没好气地笑了出来，说道：“以后我躲回房间里干活，这就不用怕被你冷不丁蹦出来吓到了。” 松枝清显本想说“我都要走，以后也没法吓你”，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说这话有点煞风景，便和她笑了下，走上通往浴室的回廊。 小鹿刚好洗完，浑身带着出浴后的热气走出来。 瞧见松枝清显在前方，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短裤。 踩着凉鞋的秀美脚趾、精致可爱的脚踝、嫩藕般纤细的小腿，紧致匀称的大腿……出浴后的肌肤，还微微湿润，呈现出粉嫩诱人的光泽来。 “松枝清显！你在看哪里？”小鹿的双腿不自然地扭了下。 “我在思考哲学问题。” “撒谎。” “你怎么证明我撒谎。” “明明一直盯着我腿看，看就看了，还不承认！”小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踩着湿漉漉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客厅。 “偶尔这样吵吵闹闹，好像也挺不错的……”松枝清显不禁笑了。 人果然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审视当前的美……综合这个感悟来看，他没骗小鹿，因为他真的是在思考哲学问题。 洗完澡回到客厅，发现小鹿打开了电视。 没有看电视，而是拿起游戏手柄，玩一款叫《疯狂厨房》的厨师模拟游戏。 玩法和内容上，和《胡闹厨房》有些像，但不是同一款游戏。 松枝清显看她玩了一会，起身去厨房的冰箱里，切了一个西瓜过来。 一半切成瓣，另一半不切，来到客厅后，在沙发另一边坐下来，用勺子挖着来吃。 松枝鹿鸣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哪有像你这样吃西瓜的？真粗鲁。” “这样才是西瓜的正确吃法！”松枝清显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冰镇过后的西瓜，汁水清凉，就得用勺子挖着吃才过瘾。 “懒得管你。” 松枝鹿鸣用脚趾操控着手柄，伸手拿一片西瓜。 耐心把看得见的籽去掉后，才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甘甜冰凉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让她的眉眼间露出满意的笑意来。 一边吃，一边看着屏幕，用灵巧的脚趾来操控手柄，控制屏幕中的像素小人。 “也给我一口。”松枝清雪说道，目光没移开屏幕，双手还在噼里啪啦地打字。 松枝鹿鸣刚想拿一片给姐姐，可松枝清显为了逗她，换了第二条早就准备好的勺子，舀了一大勺朝松枝清雪嘴边喂去。 “嗯？”她愣了下，分别看了两人一眼，明白怎么回事后，才开心地张嘴接受松枝清显的投喂。 冻过的西瓜，吃着确实舒心。 妹妹那皱起来的小脸，看着也确实好玩。 “再来一口。” “好的，亲爱的~” 两人就这么演了起来。 松枝鹿鸣眼睁睁看着他们，神情非常不爽。 脚趾都不动了，屏幕里的小人也久久不动，很快打出了“gameover””的字幕。 “饱了，不吃了！” 妹妹把吃剩下一半的西瓜，扔进了垃圾桶里。 “哈哈~”另外两人发出毫不客气的嘲笑声。 “哼！无聊的男女！” 妹妹瞪了两人一眼，直接起身去洗干净手，随后拿了纸笔回来，开始全神贯注地思考。 但她很明显遇到了什么大难题，皱着眉心思考了很久很久，都没能动笔写出东西来。 松枝清雪暂停写论文，转而拿起了料理亭的单据来审查。 “电脑我用下。”松枝清显说道。 “我保存下文档~” 松枝清雪把文档保存后，将电脑递过来给他。 松枝清显打开谷歌，搜索起了一件发生于1950年的陈年旧案。 三人各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一时间没人说话，客厅里安静了下来。晚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 四谷这个街区，绿化做得非常不错。 每家每户有条件的，都会在庭院里种些草和树木。 晚风吹过来时，能听到树叶晃动的声音，给人一种凉爽静谧的感觉。 松枝清显的房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真佐子鬼鬼祟祟地趴在门缝里偷看，好想坐过去和他们一起，但根本没勇气走出去…… 时间缓缓流逝。 “哈~” 松枝清雪最先发出动静。 整理好了单据，她第一时间伸了个懒腰，摇晃两下脖颈。 松枝清显侧头朝她看来。 映入眼帘的，是她修长纤细的脖颈。 柔软浓密的秀发遮掩下的纤细脖颈，在静悄悄地随着呼吸发出动静，因为太过柔弱了，所以会给人一种承受不住她那头浓密秀发的重量的感觉。 每当她微微倾斜脖颈时，就好像是朵压弯了柔软的茎一般，给她添了几分清秀风姿。 松枝清显默默把她和真佐子对比了下。 她的容貌体态都和母亲一模一样，但脖颈有着很大的不同。 真佐子的脖子，是美艳成熟的女人才有的，从不低头，总是坚毅地挺直；而清雪的脖子则更像还是少女的脖颈，艰难地支撑着她秀发浓密的脑袋，因此显得楚楚可怜。 “怎么了吗？”松枝清雪朝他看来。 “眼睛累了，看下别的东西缓解疲劳。”松枝清显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老实！”松枝清雪白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瞥到屏幕，“怎么关注起那么久的案子来了？” “准备写新书了，查点资料。”松枝清显答道。 “诶，那么快吗？作家写书，不一般都是几年几年才能写出来一本……”松枝清雪看着他没开玩笑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新书才刚发没多久，要不你还是适当休息一下吧，别累着自己了。” 写书这种东西，累的不是身体，是脑子。 累过头了，很容易会引发一些心理健康的问题。 这里毕竟是日本，日本文坛很流行自杀的，她可不想几年后再次看到他，是在报纸上看到他自杀的新闻。 “安心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搬出去后就是一个人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什么？” 松枝鹿鸣忽然捕捉到了关键词。 但她刚才沉迷于思考，没怎么听清楚。 松枝清雪转头看过去，刚想顺便和她解释了，结果一看到纸上的那行字，顿时绷不住笑了出来。 【文化祭表演节目：舞台剧《红与黑》，主题曲创作】 “有什么好笑的！”松枝鹿鸣不悦地瞪了姐姐一眼。 “哈哈，小鹿啊小鹿，你又在模仿我了啊……” 松枝清雪笑得太开心了，松枝清显奇怪地看过来，只见她回头解释道：“我高一那年的文化祭节目，就是亲自改编的《红与黑》舞台剧，并且请了个外援创作了一首主题曲，顺利拿到了那届文化祭的节目评选第一名。小鹿现在做的事，完全是跟着我的脚步来……” 说罢，她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一点面子都不给妹妹留。 她总觉得妹妹处处模仿自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所以只要有机会就想着终止妹妹的行为。 然而，面对正主的嘲笑，模仿者却一点都不泄气，依旧充满自信地说道：“我不仅仅只是模仿你，我还会超越你！等着吧，这次的《红与黑》舞台剧，我绝对要比你那次的演出更完美。” “你先把主题曲弄到手再吹牛。”松枝清雪笑道。 “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原创的，你当时也是请朋友做的！”妹妹反驳道。 姐姐眉眼一挑：“能请到朋友免费帮忙，也是本事，你有本事你也去请！” “……” 妹妹的脸色逐渐阴沉了。 这时候，她发现松枝清显也在看她，顿时昂起雪白的下巴，像只高傲的小天鹅那会哼道：“看什么看，你又不会写歌！” 看她这模样，松枝清显决定逗逗她。 “《红与黑》舞台剧的主题曲么，我倒是有办法。” “嗯？” 姐妹俩都朝他看来。 “于连啊，是世界文坛里非常重要的一个主角，一个出身卑微，下定决心要跻身上流社会，最后却不幸殒命，为世人谱写了一个野心家的悲剧……这首歌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说着，松枝清显轻咳一声，哼唱了两句。 他听过的法语歌很少，也就那么十来首吧，但偏偏就是听过《红与黑》音乐剧里的一首——《la gloire a mes genoux》（荣耀向我俯首） “on m'a souvent dit“resteà ta place~” （人们常告诫我，要安于现状） “les acquis des nantis te dépassent~” （特权与优待，没有你的份） 法语是一门很优雅的语言，总给人优雅浪漫的感觉。 但这首歌却充满了力量感。 姐妹俩都瞪大了眼睛，美眸里异彩连连。 她们都懂法语，也都看过《红与黑》，所以完全能感受到这首歌完完全全就是为了于连所创作的。 尤其是当他唱到“荣耀向我俯首，征服世界或一无所有”这句歌词时，那种熊熊燃烧的火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身处逆境却丝毫不屈服的生命力和野心，着实叫人动容。 唱完了第一遍副歌，松枝清显就停下来了。 “咦，怎么不唱了，还没完呢。”松枝清雪说道。 松枝鹿鸣也看向他，眼神里首次，对着松枝清显出现渴望的情绪。 “后半部分，还没想好怎么写。”松枝清显淡淡地说道。 “诶？你写的……”松枝鹿鸣张大了小嘴，满脸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吧，他什么时候会音乐，会法语的了？ 松枝清雪看着松枝清显，目光幽幽闪动，好像又被他刷新了一遍认知那样。 虽然很俗，但真的很爽。 尤其是看到毒舌小鹿被钓起了胃口，饥渴难耐地看着自己时，那感觉更是爽爆了。 想要这首歌赢过姐姐吗？ 想要的话，好好求我吧。 “下半首嘛，很快就会写好，但我又不想当歌手，所以没有发出来的想法，就这样咯，我先回房睡觉了。晚安~~”松枝清显懒懒地说道，最后给了小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慢悠悠地走回房间。 “啧！” 松枝鹿鸣皱了皱眉，感到了不悦。 她总觉得，松枝清显那眼神很有暗示性，似乎是想对她不利…… 今天还剩下的两章，但还差一章没写，由于要连着一起才好看，所以我得等写完了再一起发出来 (本章完) 第77章 清雪，我对不起你啊 第77章 清雪，我对不起你啊…… 房门重新打开，松枝真佐子抬头看去。 逆着客厅的光，松枝清显缓步走进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柔和明亮的光线中，他那张俊美清秀的脸，宛如可可时代剪纸的剪影般浮现在眼前，已经很熟悉这张脸的松枝真佐子，都不得不再次为他的美男子风采而折服。 只要他一出现，就会有空气都焕然一新的感觉。 恰如瓶里旧换成鲜。 这样的男子，如果是个医生，那些女患者一看到他，保证会无一例外地小脸泛红，对他一见钟情，日后频频找他就医——尽管不属于医疗保险范围，自费也要上。 松枝真佐子的思绪，有点偏离了。 看着有些发呆走神的她，松枝清显开口道：“忘记我教给你的东西了？” “啊？哦……” 松枝真佐子回过神，连忙站起来。 依然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场，双手提起裙摆，缓缓屈膝行礼：“请问有什么吩咐？” 嗯，进步很大！ “我要写点东西，给我倒杯饮料来，然后给我按摩。” “好的……” 房间里就有宝特瓶装的大麦茶，松枝真佐子不用走出房间。 松枝清显在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准备写东西。 但一想到等会要享受按摩，用笔写字不方便，所以把手机掏了出来。 “请喝茶。”松枝真佐子用他的杯子装了大麦茶过来。 声音还那么清冷。 “给我按摩一下肩膀。”松枝清显命令道。 松枝真佐子转来到他背后，小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按揉。 “力度可以吗？” “再大一点。” “这样呢？” “差不多了，保持住。”松枝清显背靠椅子，打开手机备忘录，把刚才查到的资料记录起来。 有【记忆超群】这个天赋在，他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他刚才查询的，是1950年7月2日夜发生的一起震惊日本的纵火案——火烧金阁寺。 金阁寺位于京都，是一座木制的三层阁楼。 本名鹿苑寺，因二三层楼的外墙贴满了炫目的金箔而闻名，因此得名金阁寺。 金阁依山傍水，阳光倾洒而下时，水面和金阁本身同时发散出耀眼的光芒。 仿佛神佛忽然现世，辉煌而庄严。 但人们现在看到的金阁寺，是修复后的。 早在1950年，这样一座堪称精美绝伦的建筑被付之一炬。 纵火者是当时寺内的一个实习僧人，因为过于嫉妒金阁寺的美丽而心生恨意，最终决心让这座美得让人自惭形秽的建筑，彻底从世间消失。 松枝清显将着当年的各种报道和案情卷宗记录下来，留着以后面对采访时用。 实习僧人，是嫉妒金阁寺的美才放火烧了它。 这个理由怪奇葩的…… 只有深度去阅读书本后，或许才可以找到答案。 忽然间，松枝清显回头看向真佐子，轻声呢喃：“美的极致，是毁灭与终结么……” “什么？” 松枝真佐子疑惑地看着他。 在美丽和威严这一点上，她确实是做到了极致，上半身在腰间收缩变细，却没有半点脆弱和粗糙的地方，依旧显得丰满而优雅。 全身都柔软光滑，充满年轻的弹性。 松枝清显和她说道：“坐下，把脚抬起来。” 松枝真佐子有些忐忑，却只好乖乖照做，听话地抬起了小脚。 他没做什么，只是挠了挠她的痒痒。 十分钟后。 松枝清显低头观察着她，眉心紧蹙，咬牙忍耐的模样依然很美。由此可见，美丽的极致不一定是毁灭，似乎还可以变得更美丽。 “看来你真的很怕痒。”松枝清显松开手。 松枝真佐子冷着脸，身体刚刚放松下来。 “要不再试一下？”松枝清显忽然又伸手。 “不要……” 松枝真佐子下意识双手用力抓住裙摆，又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但他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手都没动。 瞧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松枝清显笑了下，说道：“去打水来给我洗脚。” 此时夜色已深，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松枝真佐子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去浴室打了一盆水，拿了条新的毛巾回来。 热水盆放在地上，她跟着蹲了下来。 松枝清显把脚放进热水里。 松枝真佐子眉头微微蹙起，可也没多说什么。 这位一生要强的骄傲女子，双膝跪下来，把手伸进盆里为眼青年清洗双足。 她的小手在水里面像是变成灵巧的小鱼那般，从脚间游过。 感觉有点痒，但不难受。 当然了，相比起感官上的舒服，心理上的成就感更大。 “这样可以了吗？”松枝真佐子抬头看他。 那高贵的脸蛋，红艳的嘴唇，映着灯光，乌黑的眸子炯炯发光。 松枝清显没说话，只是伸手过去。 她乖巧地把头低下来。 华丽的秀发，在她脑后盘成发髻，用发簪穿着。 松枝清显摘下发簪，看着那华丽的黑发如般落下，稍稍遮住了她绝美的侧颜。 松枝真佐子脑袋又垂得更低了，牙齿咬着下唇，心里充满了愧疚。 然后…… “咚咚~” 有人敲门了。 屋内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谁啊？”松枝清显心虚地问道。 “是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松枝清雪在门外说道。 松枝清显马上低头，看向真佐子，她一脸慌张，拼命摇头。 “这种时候不让她进，会起疑心的。” “可我怎么办……” “躲床底下……” “什么？” “快点，来不及了。” 在他的催促下，松枝真佐子匆忙躲进了床底下。 只听着门开了，松枝清雪走进来，好像是一屁股坐在了书桌上，两条腿微微交叠，站在椅子的侧边。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松枝真佐子好奇竖起了耳朵。 “有什么事？”松枝清显看向她。 松枝清雪也在看着他，嘴角微微笑了下，但眼睛没有笑。 那清澈的眸子，深深地凝望着他，流动着一种别样的难以理解的感情。 这眼睛实在难以形容，狭长妩媚的线条以及眼神，都和母亲别无二样。 “我想问下，你要怎么才能留下来？”她忽然轻声道。 诶，什么！ 他要走？ 明白了这层意思后，松枝真佐子脸色瞬间煞白。 (本章完) 78.第78章 别走，我和女儿都需要你 第78章 别走，我和女儿都需要你 “你要怎么才能留下来？”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愣了下，很显然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关头问出这话来。 见他有些不理解，松枝清雪保持着微笑，语气轻柔：“我和小鹿，白天基本都不能在家，母亲一个人在家难免会无聊发闷。她这人虽然能力有限，但也是坐不住的，总想发挥点余力。当然了，这种余力我可不敢要，所以只能劳烦她乖乖待在家里别乱跑了。” 松枝清显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毕竟是败光百亿家产的女人，确实不能让她帮忙了。 “我又怕她一个人闷在家里，会闷出坏毛病来，想着有你在能让她解解闷，陪她聊聊天散散心，甚至和她吵吵架都好。可你现在却要走了……” 松枝清雪抿了抿嘴唇，笑着与他对望。 那笑容中微带恳求，灯光落在脸上，显得特别真诚。 “还能留下来吗？” 声音也特别真诚，态度都表达出来了。 松枝清显思考了下，缓缓摇头。 “唉，我就知道……”松枝清雪无奈地一笑，揉揉额头，“你是在气我那十多天都没回过家的事对吧？” “其实，我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 “嗯？” “准确点说，你不回来，我反而更自在。”松枝清显认真地说道。 松枝清雪疑惑地问：“那为什么还要走？” 对这个女人，松枝清显的感官真不差，沉默了片刻，缓缓叹了口气，决定和她吐露一点心扉，说道：“我这人很单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所以我对他人的关爱会比较敏感。谁对我好，我能在心里记很久……” “哦，这样嘛？”松枝清雪用一副若有所思地说道，“母亲和妹妹就不必说了，对你的态度一直不好。就连我，也一直是拿你当朋友看待的，我和你的关系是平等的，谈不上对你好不好这种说法。” 松枝清显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我和你之间的相处，是很舒服的，我也喜欢。可我总不能因为喜欢一个朋友，就长期住在她家里，尤其是她母亲和妹妹都不欢迎我的前提下。” 松枝清雪笑了笑：“看来我明白得有点晚了啊~” 从这对话里，她能判断出来，松枝清显是个重感情的人。 如果这家里有谁真心为他做过什么，并且真诚希望他留下来，那么当他想走的时候，可能觉得于心不忍了。 可惜，并没有。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把这里当成家，才会住了快三个月了，这个房间还是和他刚住进来那样空空荡荡的。 “好吧，凡事总不能强求。”松枝清雪跳下来，大大方方地朝他伸出手，“对你这个朋友，我还是很认可的，以后保持联络吧。” “当然会。” 松枝清显也伸出手。 两人的掌心，相触了两秒，便分开了。 女儿离开后，过了几分钟，松枝真佐子才慢慢从床底出来。 她看着松枝清显，嘴唇张了张，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片刻后咬住了下唇，表情里竟然有种奇怪的泫然欲泣的感觉。 “就到这里了，回去吧。”松枝清显有些乏了，说话也没精神了。 松枝真佐子脑袋低垂，倔强地站了很久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走出了房门，尾巴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叮铃叮铃~” 松枝清显关上门，有些口渴，把杯里的大麦茶喝完。 看了看时间，快晚上十二点了，又看了一会书，十二点准时睡觉。 隔天早上，八点准时醒来。 从床底拖出原主的行李箱，把衣服扔进去，东西都收拾好，再把双肩包背上。 全部的行李，就一个箱一个包。 没有什么留恋，带上东西，直接就离开了这个家。 可刚推出铁门，松枝清显的脚步就停下了。 有辆劳斯劳斯停在门口，穿着ol套装的女秘书一样的人站在车前，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见到松枝清显出来后，她小跑过来：“三岛老师好，我家小姐要见您，您方便和我们走一趟吗？” “你家小姐是？” “德川樱子小姐。” “不认识。” “德川将军家的大小姐。” “还是不认识。” “……” 女秘书的嘴角扯了扯。 “找我什么事？”松枝清显平静地问。 “您名下两部小说的影视改编权，被负责德川家的影视制作板块的二小姐看上了，大小姐让我过来请您回去商谈一下事宜。” 听到是这事，松枝清显稍稍放下了警惕：“那就走吧。” “请~” 松枝清显坐进车里。 三十分钟后，劳斯劳斯进入千代田的一片私人领地，在一处宛如皇家园林般巨大的宅邸前停下。 “请随我来。” 女秘书在前头带路。 行李被要求放在车里，松枝清显只好空手穿过比堪比篮球场还长的院子，好不容易来到玄关，又在沿着弯曲的回廊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间宽大的茶室面前。 装饰古朴，优雅。 充当办公桌的茶案前，有个非常好看的人影映入眼帘。 她低着头办公，看不清脸。 乌黑发亮的长发披散下来，几缕柔顺的发丝挡住了侧脸，正面看过去，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感…… “大小姐，人带到了。”秘书恭敬地喊道。 女人这才抬起头来。 一张美艳程度不输真佐子的俏脸，映入松枝清显的眼帘。 年龄大概三十出头，波光潋滟的水润杏眸，秀丽的眉心微微蹙着，似是带着些许的好奇。 鲜红的唇彩闪着如罂粟般的危险光芒，妩媚得来又高贵气质，又让人忍不住自惭形愧。 松枝清显打量着她，下意识拿她和真佐子对比了下。 在德川樱子看来，他好像有点呆滞，她习惯了男人第一次见到自己会变得呆滞的情况，所以丝毫不介意。 不仅不介意，绝美的嘴角甚至多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似乎是要看看这个青年会不会在她面前变得手足无措。 还好，松枝清显经过了真佐子的磨炼，对美色的耐受性已经大大提高了。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大大方方走进来，在茶案对面坐下。 他这么快就回过神，而且落落大方的样子，让德川樱子美丽的杏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倒不是对他的不满，而是对自己的魅力居然没能迷住一个小年轻而感到不满，随后她掌心轻撑桌面站起身，来到青年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样子。 松枝清显也忍不住观察她。 她穿着诱惑至极的红色半袖包臀裙，两节的小臂如白雪般耀眼，丰满的上身把胸口的布料撑得几欲破裂，臀部浑圆挺翘如蜜桃。 裙摆下的玉腿轻轻摆动，如白色的波浪般轻轻摇曳……身材的下流程度，也跟真佐子有得一拼！ 德川樱子围着他转了两圈，眼神从审视，到惊奇，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性感红唇微张，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松枝清显抬起头，不悦地问：“到底什么事？” “哟，还挺有脾气，哈哈~”德川樱子发出妩媚的笑声，胸前的弧度上下摇颤了起来。 她笑了好一阵，可面前的青年始终面不改色，让她很快就觉得无趣了，撇撇嘴，吐槽了声“木头”，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和他说起了正事。 “凛子看上了你那两部小说，想改编成电影。” “凛子是谁？” “我的外甥女，德川家二小姐，目前主管德川家文娱方面的业务。” “哦。” “而且，她希望你能在两部电影里都出镜客串，所以我让人把你领过来让我看看长什么样，没想到长得居然那么合我心意……”德川樱子笑吟吟地望着他，眉宇间有股让男人心碎的媚态。 松枝清显被她盯着，立刻就移开视线，心想：这女的可比真佐子要妖孽多了，不是他这种小处男能对付的级别。 “版权的事，你们和新潮谈吧，我委托他们代理了。” “新潮也是德川家的产业。” “……你们不会左手倒右手，低价套了我的版权吧？”关系到利益，松枝清显总是很谨慎。 “啧，真是个小财迷呢。”德川樱子取笑道。 “对，我就是。”松枝清显点头承认。 这坦然的态度，倒是令德川樱子收起了调侃的心思，和他说道：“版权的价格，自然是按照市场价给，亏了也是凛子的事，我才懒得过问。” 演电影的事，松枝清显没想过，不过客串一下倒是没问题的。 而且有系统在，刷演技是轻而易举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决定好了，就让新潮高层来个人签合同咯。”德川樱子说道。 松枝清显点了点头：“好。” 德川樱子吩咐秘书去打电话过来，等待的时间里，和他闲聊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展现出来的气质，妩媚似妖，叫松枝清显感到很难招架，频频选择回避问题或者干脆沉默以对。 不到一个小时，新潮的社长，就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他没见过三岛这个作家，但此刻看到他神色如常地坐在大小姐面前的样子，震惊得有些目瞪口呆了，内心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过他。 在社长的亲自讲解和参考下，松枝清显敲定了最终的合同。 两部小说的影视版权，打包售出，价格为6000万円。 对一个新人来说，价格相当高了，想要再高是不可能的事。 日本本土的电影票房前100，基本被两种类型的电影垄断，要么是好莱坞大片，要么是动画电影，至于本土拍摄的真人电影，基本没有大卖的。 动画电影票房前十，最低的都有150亿，最高的有三百多亿。 美国电影最高的也有270亿円票房，第十也能达到130亿円。 而真人电影，最高的才170亿円票房，前十就没几部过百的，基本都是六七十亿円票房。 市场前景不好，版权自然卖不了高价。 敲定好合同细节，签署完后，时间快要中午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吧。”德川樱子笑吟吟地说道。 “没什么了。”松枝清显准备起身告辞。 “这里可是那么容易进的，像你松枝家的主母，上次为了求我帮你和文化厅打个招呼，就是在门口站了一个下午，才能踏进这里。”德川樱子回忆着那天的事，忍不住感慨道，“说起来她也真够厉害，居然能一动不动站三个多小时，我想不见都难……正是因为她的请求，我才给文化厅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别卡你新书的审核。” “还有这事？”松枝清显眉头紧皱。 “哟嚯，她没告诉你？”德川樱子的眼里顿时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松枝清显起身离席。 女秘书见状，又在前面带路，领着他到了门口，上了劳斯劳斯。 顶级豪华轿车，缓缓启动。 车里一点晃动都没有，沉浸于思考中的松枝清显，甚至不知道车动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那天的伊藤课长接了一通电话后，态度忽然一下子就软了。 原来是真佐子来求人了。 那死要面子的女人，居然会为自己来求人，也是件稀奇的事…… 还有，她怎么不说呢？ 是觉得默默在背后付出这种事，很伟大吗？ 搞笑！ 呸，自我感动。 松枝清显靠着柔软的后座，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和父亲关系不好，很少交流。 父亲默默在背后帮他做了不少事，却一件都没告诉他，最后是在父亲去世后，母亲才和他说起那些事来，他当时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出乎意料地愤怒。 为什么活着的时候不能说…… 走了的人，那是一了百了，可事后知道的人，要一辈子背负着那份愧疚活下去…… “三岛老师，到了。” 秘书的声音，让松枝清显回过神来，一看窗外，把他载回到了松枝家。 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栋濒临破败的大宅。 里面并没有人。 “我刚才好像看到松枝夫人往外面走了。”秘书提醒道。 沉默了片刻，松枝清显拿出手机，决定给那女人最后一次机会。 ※ 松枝真佐子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晚。 她那一度冷却了的功名心，因为松枝清显成名，而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然而这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比悲伤更悲伤的，是一场空欢喜。 如果可以，她甚至宁愿他从没准备写书…… 昨晚他说要走后，松枝真佐子对未来所有的憧憬，都像是被拔掉了根茎的朵那般迅速枯萎，很快就耗光了所有的生命力…… 名誉、地位、权势、体面这些一直搅动着她心绪的东西，逐渐远去…… 她最近产生的狂热，一瞬之间就冷却了。 白天还非常耀眼的希望之光，晚上就已经朦胧，隔天彻底被忧郁的黑暗所吞噬了。 临近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松枝真佐子从梦中忽然惊醒。 尽管她努力回想，却始终没能抓住一丁点梦里的痕迹，只是一个劲地想着，如果昨晚自己和他说出了口，说自己帮他做过什么，希望他留下来，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然而，一切终究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醒过来时，走下一楼，房间里已经没了松枝清显的的踪影。 他的生活用品，也全都不见了。 好像他没存在过一样。 可茶室里吊着打沙袋，一对拳套，又还诉说着他存在过的事实。 看着那拳套，往昔的情景又活灵活现地浮现在眼前，松枝真佐子把拳套抱在怀里，蜷缩在专用的躺椅上，漂亮高贵如宝石的凤眸，无神地看了看外面，随后缓缓闭上眼。 修整一新的庭院，广阔的天空，成团的云朵，似乎都失去了颜色，变成黑白。 她感觉心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忽然变得很陌生，让她一个人身居黄昏的旷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像是失去了毕生所恋那样凄凉，锁骨上下颤动，喘不过气来。 “不行，我不能这么消沉……” “我还有两个女儿，我要照顾好她们……” 顽强的主母，拖着疲惫的身躯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屋换上庄严肃穆的和服，出门去买今晚做饭用的食材。 走到坡道中央，一辆劳斯劳斯擦肩而过。 走下坡道，阳光飞泻落在新宿的高楼群里，闪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叮！】 手机忽然收到消息。 松枝真佐子慌忙点开。 【往回走！】 她转过身来，看向通往家门的上坡路。 坡道漫长，两边都是参天大树，看着像是望不到头绿色的隧道。 往回走有惊喜吗？ 松枝真佐子不确定，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转身，踩着木屐，咔咔跑了两步，直接蹬掉，穿着足袋的双脚踩在炙热的柏油路上，用尽全部的力气往坡道上面跑去，大风在她耳旁呼呼地刮着。 真佐子啊，你已经要强了一辈子了…… 你很累了啊…… 是时候让自己软弱一阵，把一切都交给有能力的人了…… 她拼命往坡道上跑，跑不动了，就踉踉跄跄地往前走，脚步渐渐不利索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咬着牙，委屈得想哭出来的时候，用尽全力朝着家门口的方向大喊。 “阿清！” 坡道上方，湛蓝天空与坡道顶点交汇点上，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站在那看似遥不可及，但实则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双手插在兜里，微笑着说道：“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阳光灿烂，风和日丽。 俊美优雅的青年，温柔迷人的笑容，亲切关怀的眼神…… 松枝真佐子止住呼吸。 那颗坚强的心，瞬间被侵蚀得千疮百孔。 这一次，她没有再隐瞒内心，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柔声恳请：“别走，我和女儿都需要你……” ※ 月中，求个月票。 (本章完) 第79章 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第79章 嘴硬心软，口是心非 阳光灿烂的天气，回家的坡道，拐角处遇见失而复得的珍贵事物。 看到他那帅气的脸庞，怎能不产生幸福感呢？ 松枝真佐子想飞跑冲到他跟前。 但她已经没力气跑了，而且要强的性格又在体内抬头，让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松枝清显不催促她，看着她慢慢走过来。 到了面前，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怎么回来了？”松枝真佐子重新变回了冷淡的样子。 “早上出门时，碰到了德川家的人，被邀请过去了一趟，知道了一些事。”松枝清显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松枝真佐子有些心虚，看向了别处。 先前看到的黑白世界，一下子充满了色彩，九月阳光柔和地洒在身上。 风的大小也恰到好处。 “昨晚你也听到我说的话，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件事？”松枝清显问她。 “说什么说，我又不是特意为了你，我只是为我自己而已！”松枝真佐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她话音刚落下，就有一辆厢式小货车停在了家门口。 搬运工把书架、电脑椅等东西搬下来的同时，司机给收货人打电话。 松枝真佐子的手机刚刚响起，松枝清显就看了过来。 在他的注视下，她心头狂跳，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表情不见有异样。 “嗯？” 司机又打了一遍。 然后，又被挂断了…… 如此重复三遍，松枝清显看向货车：“是送给松枝家的东西对吧，直接搬进客厅就好了。” 司机和搬运工人，都朝这边看来。 “收货人就是我，搬进去吧。”高贵的夫人不得不开口。 “马上！” 工人往屋里搬东西时，松枝清显看向她：“这些也是买给你自己用的？” 松枝真佐子刚要接着嘴硬，可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非常认真，生怕他又要搬走，撇开视线看向一边，声若细蚊：“买、买给你的。还有台电脑，下午到……” 这样的姿态，超级傲娇，带点可爱的孩子气。 可爱，想捏捏她。 想抱抱，想举高高她。 放下伪装和高傲的老女人，简直就是妩媚和婀娜的化身，就连最细小的面部表情都有了一种少女般的年轻风采。 不过这种风情转瞬即逝。 松枝真佐子马上就察觉到，以自己这样的年龄做出如此傲娇卖萌的表情，实在是有违身份。 所以，她马上就冷酷了起来，用严肃的眼光看向他：“买这些东西，是让你舒服点创作，挣多点钱给清雪用！好了，反正你也回来了，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讨论过去的事了，听到没有？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把你赶出这个家……” 尊贵主母的风采展露无遗。 可她越是摆架子，松枝清显欺负起来就觉得越爽。 ……假如他真的变成一个变态了，她得负八成责任！ 内心如此为自己开脱，松枝清显的眼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松枝真佐子说道：“这次的事我很生气，你得补偿我才行！” “诶？” 松枝真佐子一愣。 严厉的主母姿态，马上就绷不住了。 “想要留住我，就看你诚意够不够了……”松枝清显意味深长地说道。 主母大人眉心一皱，发现处境不妙。 “走，回去再说。”松枝清显把她的小手抓住。 工人把东西都搬到了走廊上，需要有人进来开门。 “松枝清显，我警告你，不许毛手毛脚！”松枝真佐子顿时就慌乱了，虚张声势地冲着他喊道，“女仆就只当一次，以后没了，我不会无底线纵容你的！” “好好好……” 松枝清显点头的样子，实在是敷衍得很。 松枝真佐子抬脚，可刚走一步，就踉跄了下，嘴里发出“唉哟”的痛呼。 “怎么了？”松枝清显走过来搀扶住她。 “脚好像扎到什么尖东西了。”松枝真佐子皱着眉，看了看右脚脚底。 刚才是脱了木屐跑过来的，足袋底部的黑灰色污渍中，染了一朵黑红色的血，沉溺在喜悦里的时候没有察觉，现在回过神来了，才发现脚底被扎了。 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倒吸着凉气，应该是蛮痛的。 “我先扶你回去。”松枝清显扶着她的胳膊。 松枝真佐子右脚不敢踩到地，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脖颈处蔓延开了几抹红艳的色彩， 回到家里面，松枝清显先把她搀扶进茶室里坐好，再来客厅指挥工人把东西搬进房间，顺手将他的行李拿回房间，然后去找了消毒水和镊子，银针。 走出客厅，来到茶室。 松枝家的茶室，面积还蛮大的。 四面屋顶靠立柱支撑，装饰得清幽雅致。 熏香飘起袅袅烟雾，屏风挂有竹帘帷幔，阳光透过竹帘落在榻榻米上，雪般美丽动人。 松枝清显赤脚走进茶室，看到那身穿黑色和服端坐在茶案上首的端庄美妇，下意识微微握紧——这虽然口是心非但还算不错的女人，不应该再受欺负了。 ——我欺负她另算。 看他走进来，松枝真佐子把脱了袜子的脚底从茶案下挪出，神情平静地说道：“我感觉到好像有玻璃碎片扎在脚掌里面。” “让我看看。” 松枝清显坐下来，把消毒液和镊子等放到一边，将她的右脚轻轻地抬起。 贵妇人的小脚保养得非常好，脚趾粉嫩。 足跟肥嫩柔软极了，啃上一口的感觉，大概比啃猪蹄还爽。 松枝清显没想太多，心思很快专注下来。 用签沾了沾消毒液，清洗了她脚底的伤口和血污。 尽管动作轻柔，但伤口被刺激到，她的小脚还是本能地往回缩了缩，但也和昨晚一样，她的脚根本没法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清理完伤口后，她白嫩透红的脚后跟处，有两个青紫色的小口，应该是玻璃碎片扎进了里面。 “有些深，全都扎进皮里面了，镊子夹不到。”松枝清显边观察边说。 松枝真佐子柔弱地问：“那要怎办？”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小女人。 “用针来挑破皮，让玻璃渣漏出一点，才能用镊子夹出来，会有一点痛，你忍一忍。”松枝清显柔声说着，拿起绣针放酒精里泡了泡，用茶案上备用的打火机高温烤了下。 看着那尖锐的针头，松枝真佐子心头咯噔一声。 有些人会对尖锐的物体产生心理恐惧和抗拒，很不幸，她就有，从小到大每次打针对她而言都是地狱般的折磨。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完美无缺的松枝家主母，她所有的缺点都隐藏得很好，别人根本不可能察觉。 可现在…… 看着那尖锐的针头，一想到那东西会扎进自己的脚底，松枝真佐子就感到恐惧。 但恐惧归恐惧，为了保持自己主母威严的形象，只能咬牙强忍了。“嗯，你快点吧。” 松枝真佐子淡淡点了点头，看向别处。 表面虽然镇定平静，但手掌却因紧张握成了拳头，掌心渗出汗水。 松枝清显一只手抬起她的脚，另一只手烧热了针，缓缓地刺激她脚掌的皮肤层里。 “稍微忍耐一下~”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松枝真佐子的额头，很快就渗出汗珠。 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可表情依旧保持平静且略带威严，跟往常一模一样。 针头在脚底里上下翻搅，脚掌有轻微的刺痛。 “找到了，这个不是很深，直接可以挑出来……” 松枝清显说道，话音刚落下，脚掌就感到了一阵很深的刺痛，松枝真佐子脸上再也没法保持平静，张开小嘴，有些埋怨地轻哼一声：“啊，轻点……” “好了，取出一片。” 一块带血的玻璃碎片，从她脚掌里取出。 “呼~” 松枝真佐子长长喘了一口气。 “还有一片，很快就好。”松枝清显说道。 “嗯。慢，慢一点……”松枝真佐子已经无力维持威严。 那那和清雪九分像但更成熟的脸，慢慢红润了起来，就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第二片玻璃更深一点，挑出了一点后，松枝清显改用镊子才能夹出来。 “呀~” 松枝真佐子疼得叫了声。 她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看着有些虚弱。 “有那么夸张吗？这应该没多疼吧……”松枝清显用消毒水帮她清洗创口。 看着眼神认真，温柔的青年，松枝真佐子表情有些扭捏，低声说道：“心理原因……” “尖锐恐惧症？” “算，算是吧，我从小就怕这些……” 一生要强的主母，生平首次向另一个人坦诚告知自己的弱点。 松枝清显感到很惊讶，抬头看向她：“啧，你居然会说这种话……” 他的眼神，瞬间又让松枝真佐子收起了小女人姿态，冷冷地哼了声，说道：“清洗完了就把我的脚放开！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避嫌都还需要我教你？没用的废物！” “对，对味了！”松枝清显这才感觉舒服了。 他不是喜欢被骂，只是不骂人的真佐子，他不是很习惯。 松枝真佐子尊贵的凤眸，斜睨了他一下，红润的嘴角轻蔑地挑起：“你这辈子都别想有什么出息了，待在这里好好伺候我们松枝家的女人换两口饭吃，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好嘞，我这就伺候您！” “诶，你干什么？” “帮您捏捏脚。” “你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 只是象征性地抗议了几句，松枝真佐子便把眼睛眯上了，几乎横躺在榻榻米上，让他给自己按摩。 午间阳光明媚，气氛很和谐，也很温馨。 松枝真佐子的身体，又慢慢出汗了。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说吧，别藏在心里不吭声了。”松枝清显忽然说道。 “看情况吧。”松枝真佐子抬了抬眼皮。 “你这人，真是不记打！”松枝清显忽然往前挪了一点，将她整个人翻过来按在地上。 “诶，你干嘛？” 松枝真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认不认错？”松枝清显宛如严厉的父亲。 “……” 根据自己对他的认知，要不认错很难收场，松枝真佐子只能委曲求全，乖乖点头：“知道了。” “错在哪了？” “错在不该嘴硬，不该口是心非，不该有事瞒着不说给你听……” “还有吗？” “没了啊……” “看来你认错的态度很差！”松枝清显冷冷地说道。 松枝真佐子心中一惊，转头朝他看过来，表情里有股她从没露出过的委屈神态，张嘴问道：“还有哪里错了啊……” “认错的语气，太生硬了！”松枝清显眼神里充满威胁。 松枝真佐子嘴巴一撇，知道他是有心要为难自己，只能夹着声音，软语央求：“真佐子知道错了……” 松枝清显很满意她现在的样子。 “知道错了，就看你怎么道歉了。”松枝清显说道，语气很欠揍。 松枝真佐子亮晶晶地眸子看了看他，睫毛轻颤，然后垂下脑袋：“你，你想我怎么道歉……” “当然是和上次在德川家一样。”松枝清显说道。 “上次？嗯，你，你你……”松枝真佐子顿时抬起头，手指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上次只是我随口一说的，想不到你居然还想……恶、恶心死了！” “就这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 “我拒绝！我绝对不会答应这种可耻的要求。” “就这一次，你要再不答应，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松枝清显又是好言相劝，又是武力恐吓，双重的死缠烂打下，终于是攻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松枝清显，我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主母大人的声音冷冰冰的，非常很坚决。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凤眸水光闪烁，万分羞耻地开口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 松枝清显有被爽到，笑容藏不住了。 “……混蛋！” 松枝真佐子捂着脸，好想去死。 忽然，庭院里传来脚步声。 主母大人心头一跳，通过指缝看出去。 松枝清雪满脸黑线地走进来。 “清雪？你什么时候.” “一直都在！” “……” 松枝真佐子捂着脸，绝望地倒在榻榻米上，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应该是史上最丢人的主母了吧？ 还有两章，慢慢来 (本章完) 80.第80章 你们关系那么好真的没问题吗？ 第80章 你们关系那么好真的没问题吗？ 宁静的院子里，秋叶沙沙。 穿着复古风长裙，踩着鹿皮半筒靴的松枝清雪走向通往家门口的坡道。 刚走进庭院，就看松枝清显和母亲坐在一起。 一个穿着红黑色棒球衫，时尚帅气；一个穿着保守的黑色和服，发型优雅，一丝不苟。 松枝清雪放慢了脚步。 画面很美好。 但母亲说的话，让她黑着脸走上前，高跟鞋鞋跟发出的响亮声音，惊动了茶室里的两人。 “……清雪？” 松枝真佐子转过头来，目光惊愕， 嘴唇微微抿着，像是要窘到哭了出来那样，一向高冷严厉的主母此时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灾难般的惶然。 风吹过来，微凉。 树上的叶子，微微有些发黄了的感觉。 松枝清显朝外面看去。 “你和母亲在做什么？”松枝清雪微笑着问，眼神有淡淡的责备。 “我和她……对了！”松枝清显一拍额头，“我决定不搬了。” 松枝清雪盯住他不放。 那眼神就是在告诉他，不许转移话题。 “不告诉你。”松枝清显很无聊似地耸耸肩，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愉悦感。 “妈？” 松枝清雪看向亲妈。 被她一看，亲妈羞愧地捂着脸，直接躺在了榻榻米上装死。 “唉~” 松枝清雪头疼地叹了口气，走进茶室。 在松枝清显对面坐下，看着他，无奈地说道：“和我说一遍事情的经过吧。” 坐在阳光能照到的榻榻米上，松枝清显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和松枝清雪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最后补充道： “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软，伱妈妈一开口求我留下，我就没法拒绝了……” 听完松枝清显的话，松枝清雪下意识看了看母亲。 这位高贵威严的主母，双手捂脸躺在榻榻米上，持续装死中。 哪怕身为女儿，是最熟悉的人，松枝清雪也实在很难想象母亲低声下气求人的样子。 目光重新看回松枝清显，她板着脸，没好气地说道：“那也不能让她这么喊！” “她不喊，你喊？”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真佐子下意识坐起来：“真的？” “你很期待？”松枝清雪瞬间朝亲妈看过来，红润的嘴角挑起，和亲妈同款的轻蔑。 “……我就问问，你生什么气。”松枝真佐子嘀咕一句，又捂着脸躺了回去。 松枝清雪白了亲妈一眼，转头看向松枝清显。 这位天资聪颖的女子，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和松枝清显说道：“欢迎回家。” “反正我也没处去。”松枝清显不以为然地喝了口茶。 桌面下有些桔子，他随手拿起来剥，而且很细心地把果肉表面白色的茎络去掉。 “既然没处去，那为什么还要搬，原本打算搬去哪的？”松枝清雪好奇地问道，顺便朝前伸出白嫩的小手。 “去银座找一个相熟的酒吧老板，让她帮忙找地方。”松枝清显分了一半桔子给她。 松枝清雪白皙细嫩的指尖，剥了一瓣桔子塞进嘴里，边吃边问：“什么样的酒吧？人气旺不旺？” “气氛很好，有很多作家，老板很漂亮。”松枝清显随口答道。 这话一出，清雪还没说话呢，真佐子就不乐意了，直接从装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起身看向松枝清显，凤眸一瞪： “老板很漂亮是什么意思？你要搬去找她？是要和她一起过吗？” “本来是打算这样的。”松枝清显好笑地看着她。 “哼！” 松枝真佐子顿时就不悦了，红润的小嘴嘲讽地撅起：“我看啊，你就是见色起意，看上人家老板了。” “也不能这么说。” “一眼就看出来了，藏都藏不出！提起那老板，你眼神马上就温柔了……”松枝真佐子冷冷地说道，眼神非常不爽。 主母生气了，美艳的脸上满是寒霜。 应对方法很简单，松枝清显对着她做了个挠痒痒的动作。 “……” 刹那间，恐惧回忆袭来，松枝真佐子的脸色顿时红了。 在外人面前，松枝清显始终都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文人气度，可在她面前就很危险……但他冷漠起来的时候，那眼神三分讥诮，七分寡淡薄凉的样子，就挺戳她的。 她这一生没吃过被这样对待的苦，所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好这一口。 此时此刻，属性大爆发的松枝真佐子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嘴里哼了声，不情不愿地说道：“对不起，我说了讨人厌的话，请原谅我吧。” 这一幕，看得松枝清雪叹为观止。 这还是自己那个一生要强从不低头的亲娘吗？ 事实上，她确实不了解亲娘现在和松枝清显之间的关系了。 大部分时候，真佐子在对松枝清显嘴上强硬时，心情基本上相反的，嘴上有多嫌弃鄙夷，心里就有多开心和喜欢。 她趾高气扬装凶恶的样子，可以说是在享受自己高昂的情绪。 即使是真的吵架了，只要松枝清显稍稍顺她的心意哄她两句，所有的不快就都会消失了。 松枝清雪吃完半个桔子，擦擦嘴，看向松枝清显：“你和那老板关系很好？” “还好吧，我对她的感觉挺不错的。”松枝清显吃起了自己这一半桔子，酸甜可口，“反正我要搬，与其搬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不如找个觉得不错的人让她帮忙参考。” “是哪种不错法？” “和对你们的，是两样的。对阿润呢，是有心生好感的吧，而和你们已经算是关系匪浅，不像她那样还是外人……”松枝清显思考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母女俩都愣了愣。 他似乎是个很诚实的人。 松枝清雪凝视着他，眼神有些恍惚了。 松枝清显在对面微微和她笑了下，神态与以往两人深夜聊天时一样，随意而又平静，身上依旧有股淡淡的文人气质。 虽然样貌没有老成持重，但的确是她心中想象过的文人的模样。 十号过后，《潮骚》席卷全国。 各大校园里，都掀起了一股“三岛热”。 东大文学部的课堂上，教授们频频提及《潮骚》和《舞女》，让学生们去观看，去写感言。 松枝清雪总算是意识到了，松枝清显的才学有多厉害。 只有天才作家这个名头，才配得上他。 才华横溢就算了，关键是他并不张扬，依旧是那么平淡安静。 在家中的时候，他也不会和她炫耀，以至于只有当外人提起她时，她心头那股淡淡的自豪感才会提醒她——松枝清显很了不起。 这一刻，从他毫不掩饰的平静声音中，松枝清雪总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和他聊天了。 他这个人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把心思藏在心里掖着，所以和他聊天时的感觉非常真诚，从他身上得到的反馈感是很大的，在当今这个社会里，真的很难找到这么纯粹的人了。 才华横溢，又纯粹真诚的人，是自己选的。 虽然是假的…… 但不是也说了吗，只要自己不讨厌他，就有成真的可能。 思考着这些，松枝清雪开心地笑了，在桌面的水盆里洗洗手，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准备出门了。” “不用这么快吧，午饭都还没吃。”松枝真佐子看向女儿。 松枝清雪歉然而无奈地一笑：“下午要去市场进货，晚上店里很忙……” “要帮忙吗？”松枝清显随口一问。 以往看到她很忙，他也都会意思意思，她也懂他的意思，所以都会微笑着婉拒。 结果这次…… “呀，你愿意来帮我？那太好了……”松枝清雪嫣然一笑，朝他伸出手来。 松枝清显目瞪口呆，看着她的脸：“我就是意思意思……” “大丈夫，说到做到哦！”松枝清雪亲切地微笑着。 “……” 大丈夫沉默不语。 “做人要老实。”松枝清雪又接着说道。 松枝清显嘴角扯了扯：“明明是你赖皮！”松枝清雪笑着看他，一字一顿：“你又不老实，又赖皮！” “你太狡猾了！” “你最狡猾了，还赖皮不老实。” 瞅着两人秀恩爱一样的对话，松枝真佐子心情愉悦。 一切看起来都挺顺利的…… 最终，在女儿温柔和撒娇的攻势下，松枝清显败退了，和她一起出门。 光线明亮的茶室里，看着他们和谐的背影，好像是在看一场梦……松枝真佐子陶醉了，想跳进这场梦里，感受一切感受。 ※ 下午时分，驻地市场格外喧嚣。 这里是日本最大的海鲜批发市场，档口林立，货物进出繁忙。 一辆一辆冰柜车从全国各地的渔港开进来，货柜打开，搬运工人和货物进进出出，采购的客人也从四面八方涌进市场里面，将这里挤得水泄不通。 地面潮湿肮脏，污水横流。 空气中充斥着腥臭味。 就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靠近大门的人们，忽然静止了片刻。 工人、顾客、摊主，视线不约而同看向大门。 身材苗条，面容精致高贵的女人，从一辆日产蓝鸟上下来。 她身穿复古长裙，上身套着优雅的开襟衫，像是昭和年代周末穿私服的女高中生。 这位有着纤细腰肢、修长美腿的女子，白皙的左手搭在车门上，朝车内做出搀扶的动作。 一条修长的大腿从车门里迈出，穿着红黑色棒球服的男人，带着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下车。 女人见状，和他说了什么。 她嘴角露出的浅浅微笑，足以让这满市场的男人，在这秋意刚到的下午，内心涌起马上就杀了男人取而代之的冲动。 然而面对女人这样亲昵的笑容，身材高大帅气的青年，最终只是无奈地耸耸肩，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这一幕令多少人心碎了啊。 两人转过身，往肮脏的市场走进来，路上的让你都会下意识往左右分开，给他们腾出足够的位置。 进到市场后，松枝清雪就开始了采购。 松枝清显拉着小推车，在旁边跟着，幸好这里没多少文学爱好者，不会有人来要他的签名。 只是不断有女人朝他投来视线。 他没有回应那些视线，用一副既不冷漠，又不热情，带有一点点‘别烦我’的表情，跟在松枝清雪身后——于是那些女人就羡慕起他的女伴来了。 “老板~” “呀，客人要点什么？” “来点蓝鳍大腹~” “这你可来对时间了，我跟说吧，这个季节可是蓝鳍最肥美的时候，我这今天来的这批可是大间町蓝鳍……” 对老板的吹嘘，松枝清雪淡淡地笑了下，说道：“大间町这段时间没有捕捞蓝鳍的船队出海，手钓的小船全部空军。所以你这要么是根本不是大间町捕捞的，要么是九月之前捕到的。九月之前的蓝鳍，可称不上肥美。” “咦，行家啊。” 那老板讪笑了下，只能收起了宰客的心思。 一路走过来，松枝清显就看着她用丰富的知识储备和极高的口才，不断和摊主杀价，路过相熟店铺的时候，就算不买东西，也会特意走进去和摊主打声招呼。 她每天都要来采购，所以一些长期在市场内谋生的搬运工和摊位员工，都记住和知道了一些她的事、 由于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一个大美女会亲自来最脏的海鲜市场买东西，所以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窃窃私语在背后响起。 疑惑的讨论出现时，相识的店员就会解释一番。 “那可是蓝松料理亭的小老板……” “蓝松本来都要倒闭了，可她接手才三个月，居然还盘活了……” “别看她柔弱的样子，性格也随和，但管起事来可有气势了……” “她生起气来，蓝松的员工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着店员的解释，搬运工人的讨论，更加热切了。 市场内外异常繁忙，但出入的大多是男子，打扮得像个昭和女高中生的松枝清雪，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眼。 她那美丽的样貌和出色的气质，令许多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年轻貌美，对人和气，使人喜欢又使人好奇。 可惜她看似对每个人都平和，但对每个人都有着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只有当回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时，她的眉梢间才会露出真正的笑意。 从那态度来看，男的应该是她很重要且可以信任的人，因为她对他的态度亲密而随意。 “长得真漂亮，你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在家里养着多好，来这种臭烘烘的地方太可惜……” “人家做生意可厉害了。” “这要是能嫁给我当老婆，他妈的……啧……” “少做梦了，没看到她身后那男人吗。” “嫁了？” “招了个赘婿。” 听到是入赘的，搬运工撇撇嘴：“没骨气的男人。” “呵！”店员冷笑一声，“人家可是当红作家三岛，你比他有骨气，你怎么还在这里当搬运工……” 这话一出，搬运工没话说了，只能灰溜溜地跑开。 拉着满满一手推车的海鲜，松枝清显跟着松枝清雪离开市场。 “店里本来是有采购的，但那采购的账有问题，是跟了母亲二十年的老员工了，母亲特别信任他，所以一直都没认真查过账……我接手的一周后，直接把他扔监狱了。” “怎么不招新采购？” “自己把控采购量，比较放心。” “怎么说呢？” “蓝松是一家定位高端的料理亭，食材用料比较昂贵，成本极高，我亲自来采购，可以用自己知道的知识尽量去砍价，这里砍一点哪里一点，加起来就很可观了。而且我一直在削减高端菜肴的品类，菜式少了，需要进到的高端食材就少，每天的食材损耗也就大大减少了。” 听着她的话，松枝清显很快就把用冰袋装着的海鲜搬上后备箱，两人随后上了车。 日产蓝鸟离开市场，往位于御茶之水的料理店开去。 “我家的料理亭，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请你吃过两次，还记得不？”松枝清雪在主驾驶上问。 “不记得了……” “两次都是德川家的一些落寞分家的聚会……那时候的你，真就是个书呆子，很呆的那种。外公让我选你的时候，我还有些觉得人生已经完了，未来一定很无趣。” 听着这话，松枝清显笑了笑。 松枝清雪抓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瞥向他：“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是很正常的反应。”松枝清显笑道。 “嗯~” 松枝清雪点点头，会心一笑。 半小时后，两人停好车，走进了蓝松料理亭。 上下两层，占地约两三百坪，传统的木式结构，有个蛮大的观赏池塘。 白天的时候，池塘边会放置座椅，给客人提供简单的饮食服务。 二楼是包间，能俯瞰庭院和池塘的景色，露台就在池塘的正上方。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店里的客人不多，但好像都是熟客，见到松枝清雪走进店后，有人微笑着打招呼。 “小老板今天春风满面哟~” “最近，小老板忽然变得有女人味了，真是怪事啊。” “咱们要好好守着，别让小老板被害虫缠上。” “只要有奇怪的男人接近，就要赶快报告……” 这些熟客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些在这里吃了十多年了，算得上是松枝清雪从天真无邪的“小公主”成长到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小老板的见证人。 “过来喝一杯吧……” 面对熟客的邀约，松枝清雪拿起新的酒杯，喝了一小口清酒，然后把松枝清显介绍给熟客。 “哦~” 熟客们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6000字，二合一。 这两天吃错东西了，一天拉五六次肚子，更新没那么准时，但每天一万字的量还是有的。 (本章完) 81.第81章 清雪太妖孽了 第81章 清雪太妖孽了 夫妻俩上了二楼包厢。 从座位上往外，就能看到和式庭院里的假山、假水。 装修比较高档，且空间宽敞。 松枝清显进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结果松枝清雪和他说道：“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母亲不在场时，理应坐在主位。” 以日本的风俗来看，背对壁龛，正对出口的位置，是主位。 松枝清显只好背对壁龛坐下。 松枝清雪满意地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 包厢很大了，桌子也大，衬得她看上去单薄小巧。 “饿了没？” “你说呢？” 午饭还没吃，还当了那么久搬运工，怎么可能不饿。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很快可以上。”松枝清雪说道。 开车回店里之前，她就让店长准备两人的午饭了。 过了一会，穿蓝布碎和服，颇为温柔的店长过来打招呼。 见到是个男人坐在主位上，她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嘴上说道：“午餐很快就弄好了，这位是阿清吧？我听清雪提起过你，真是一表人才啊……” “伱好。松枝清显点头回应。 “要喝什么酒吗？我帮您去拿……” “我不喝酒，你呢？”松枝清显看向松枝清雪。 她摇摇头：“我也不要。” 说完后，看向店长，吩咐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料理亭的店长，就像银座酒吧的妈妈桑，要不断陪客人说话喝酒，营业时间里很少有空闲。 “好的，你们慢慢吃。”店长脸上堆满笑容，眼神有一丝揶揄。 她出去后，松枝清雪摸了摸脸颊，看向松枝清显：“我脸红吗？” “脸颊上稍微有些红。”松枝清显看过来，看着她红润娇嫩的脸蛋，“因为刚才那杯酒？” “对，我只要喝一点儿酒就会上脸。”松枝清雪笑了笑，有些苦恼，“所以啊，我根本胜任不了店长的活，因为没法陪客人喝酒。” 不一会儿，店员把午餐端了进来。 先是开胃小菜，接着是鲷鱼片、高汤，笋和海带拼盘。 面筋做成樱状，点上红色。 吃饭的时候，松枝清雪和他介绍起了这家料理店，说有六十年历史了。 第一代店主，是她的祖爷爷，到交给爷爷的时候，已经是一家口碑非常好的料理亭了。 然后泡沫就破裂了。 那是一段非常苦难的时期，能生存下来，就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 在母亲的手上，蓝松勉强生存了下来。 可最近也是接连亏损，快走到破产清算的地步了。 松枝清雪接手后，马上就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将“高端化”的牌子慢慢淡化掉。 高端化虽然客单价高，但客人总数少，总收入非常有限。 而且高端化也就意味着食材也要高端，采购高端食材，意味着卖不出的话，亏损会更多。 要高级料亭的派头，人工费也是很大的开销。 遇到极端点的情况，一晚上就算只有一桌客人，厨师、女招待、跑腿的，都要一应俱全，包间的和摆设也都要尽善尽美，这是很大的负担。 松枝清雪一接手后，就把许多价格高且点的人少的菜从菜单上去掉了。 为了提高翻台率，白天也开始营业，又在一楼做了吧台。 对高端料理亭来说，这些做法很影响口碑，但那个能坐十七八个人的吧台弄好后，却意外地好评如潮，经常满座。 “母亲那么传统的人，看到吧台时把我骂了一顿，现在骂不出来了吧……” 松枝清雪得意地笑了，随后又和松枝清显讲起了母亲在店里两次呵斥她的事。 一次是没和客人打招呼就离席，另一次是从主客身后的壁龛下方走过。 “清雪，不能这样！”真佐子用严厉的声音呵斥她。 就连熟客看到了，都觉得老板对女儿太严厉了，不过老板却有着自己的道理。 “女儿总有一天要继承这家店的。” 正因如此，所以要严格教育，这是真佐子的育儿方针。 从高中开始，松枝清雪就开始在店里帮忙，跑腿和热酒，端茶递菜。 经过这些从员工开始的历练，她才可以在接手后的短短三个月里，就让这家持续亏损的六十年老店重新盈利…… 她的情绪比较兴奋，加上有几样热菜。 说着说着，她额头上就冒汗了，稍稍解开了衣领，微露出泛粉的肌肤来。 这不禁让松枝清显想起了真佐子，从正面看来，她们从头到肩柔和的曲线十分相似。 真佐子当然更为丰腴，毕竟是生过两个女儿的妇人，身材自然比处子身的女儿更饱满丰润。 女儿的体态更为匀称健美，线条感更足一点。 诶，等等！ 她好不对劲啊，和我说这么私人的事……松枝清显莫名觉得，自己被她惦记上了。 下午的时候，他没回去，就一直在店里帮忙。 秋季日短，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入夜之后，蓝松料理亭也变得繁忙了起来。 喧嚣的人声中，有人走进来，和店员说道：“石原先生订的包间。” “您是石原清司先生？” “是的。” “请随我来。”店员在前面带路。 进了包厢后，很快就先上了凉菜和酒水。 石原清司站在露台上，看向院子对面，蓝松的小老板就在对面包厢里。 初秋的夜晚比较凉爽，她一身昭和风的打扮，白色的上衣与天蓝色裙子，袖口和裙摆都不见繁琐的装饰，简洁清爽，很有亲和力。 店里气氛喧闹，他站在露台上目光严肃地想了很多东西，方才转身回到屋内，屁股刚坐下来，就听得开门声传来。 “石原，你来得真早……” 朝着前面看去，西装革履，头发整齐，打扮得像是个“成功男人”的立俊雄走进来。石原清司的心情有些烦躁，微微皱了皱眉，但想着既然对方有约，肯定有重要事，便点点头：“快点坐吧，菜很快就上。” 立俊雄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端起清酒喝了杯，朝着他说道：“你这家伙真难约啊，这五天来我给你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你才接一次。” “手机前些天坏了，刚修好。”石原清司不动声色地说道。 呵，这段时间，他还能不知道这家伙打电话给他有什么事吗，怎么可能接。 “算了，计较这个也没用了……”立俊雄嘟囔了句，和他说道，“后天是我爷爷的八十生日，你和你父亲一起来吧。要是石原知事也能来，就最好了。” “呵，谢谢你和家主的心意，只是我真的很忙，是无暇前去了” “石原，你不要每次都推脱嘛。” “是真的忙，你也知道的，我快毕业了，忙着第二学位的事。” 石原清司慢慢喝着酒，目光瞥他一眼，决定不浪费时间陪这种蠢货了，直接问道：“不知道你这次急着见我，是为什么？” “我和你都十多年交情了，就不说什么场面话了。”立俊雄放下酒杯，眼神认真起来，“石原，我们先联手把三岛搞臭吧！” 石原清司眼眸缩了缩，淡然一笑：“你这话挺有趣。” “你原本不是也想要芥川奖的么，把三岛名声搞臭，今年的芥川奖就是你的了。反正我现在是没可能了，不如全力帮助你拿……” “我自有打算。”石原清司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事你得帮我……”立俊雄大口喝着酒，忽然就骂道：“谁也不知道松枝清雪发什么疯，还没毕业就选了个书呆子。我本来想着一个甘愿舍弃尊严入赘的男人，能有多大能耐，却不料吃了那么大一个亏……” 听到这话，石原清司忍不住笑了下，有股淡淡的嘲弄。 他自己就是个作家，今年群像文学赏的得主，所以看待立俊雄与松枝清显的竞争时会觉得非常可笑，就像是蚂蚁妄图扳倒大象那样。 立俊雄脸上涨红，嚷嚷道：“我听我婶婶说，他们两个至今还分房睡的，看似夫妻实为陌路人……” “哦，还有这事？”石原清司眼神一亮。 “但她搬回了家，开始尝试与那三岛相处，就迟早会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石原清司依然面色不变，淡淡地喝着酒。 立俊雄咬了咬牙，气冲冲地说道：“你该不会没信心赢过三岛吧……” 石原清司直接站起来。 立俊雄缩了缩脖颈，目光呆滞，像吓傻了的鸟。 对方身材高大，再加上是大财阀的少爷，所以压迫感非常足。 看着这没用的东西，石原清司思伸出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摇头冷笑：“立少爷，别天真了……” “什么天真？你没听懂吗，我要和你联手把三岛搞臭，至于后面事……”立俊雄搞不清他的态度，声音越说越小。 石原清司在他肩膀上拍了好几下，才收回来，嘲弄地笑了两声。 立俊雄愣了愣，说道：“难道你不希望搞臭三岛？” 石原清司居高临下，眼神蔑视：“我石原清司，不会跟失败者合作！”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转身离开。 眼见他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立俊雄迟疑了好一会，表情渐渐愤怒扭曲起来。 可有愤怒，也不能发泄。 因为石原清司这个人，他根本得罪不起。 其父亲是石原伸晃，当前日本最大在野党自民党的干事。 其爷爷是石原慎太郎，日本政坛风云人物，现任东京都知事，而且还是著名的右翼作家，在文坛有很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这样的顶级人物，立俊雄根本不敢招惹。 心里憋闷的他，气得直接将桌面上的菜肴全部扫了下来，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走动，嘴里“kisama”地骂个不停。 还是没法消气，目光瞄着露台上的栏杆，两步跑过去就是一脚。 “嘭！” 木栏杆直接断裂。 他整个人冲出了露台，直接掉到了池塘里。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片刻后，呼救声传出。 “来人啊——有客人掉水里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松枝清雪连忙走出来查看，发现落水的人是谁了后，捂着嘴笑了起来，随后看向跟着出来的松枝清显：“是立家那个纨绔少爷……” “他怎么在这？”松枝清显问。 “我也不知道，和别人一起来的吧……”说着，松枝清雪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好像看到一个熟人，“哦，是和石原一起来的啊。” “石原？” “石原清司，东京都知事的孙子。” “这样啊……” 现任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是日本政坛最臭名昭著的极右政治家。 松枝清雪的脸色逐渐凝重。 她那么早选松枝清显，一方面是需要外公承诺给她的遗产。 另一方面，也是能断绝许多烦人的骚扰。 现在看来，好像是她捡了个大便宜，但对松枝清显来说可能是大麻烦。 大堂的灯光下，松枝清雪看向松枝清显，语气轻柔：“我从小就受到母亲很严格的教育，把家人看得很重，哪怕你不是真的，我也要维护你的面子。在这三年期间我绝不会看别男人一眼，也不想还被别的男人缠着。以前总觉得能和我在一起，你该偷笑了，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有点配不上你了，而且恐怕会给你惹麻烦……” “你想说什么呢？”松枝清显看向她。 她微抬着视线，与他对望：“假若石原家莫名奇妙针对你了，你就搬走，我们对外宣称离婚吧。” 灯光落下来，照亮那张脸，神情无比的真挚。 松枝清显看在眼里，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会被那么多人追求了。 因为害怕他被牵连，所以主动这么做，有这么个冰雪聪明且心思细腻的女人在身边，也不知道是好事好事坏事。 算了，现在不想思考这些，他该去和阿润见面了。 “我要去银座了。” “见那位老板么？” “嗯，失约了，总该和她解释解释的嘛。”松枝清显颇有些头疼地说道。 松枝清雪笑了笑，随后道：“那就去吧，好好和人家解释，但不要回来得太晚。要我叫车吗？” “我打车去就好。” “去吧~” 还有两章，或者一章6000字。 (本章完) 82.第82章 和蔼可亲的阿润 第82章 和蔼可亲的阿润 差不多是晚上十点。 银座三丁目，各个酒吧里还是人声鼎沸。 唯有猫目洞酒吧里，已经准备打烊了，客人也基本走完了。 酒吧门口，停着一排车辆，两边分别站着十多个穿黑色西服的大汉，像卫兵一样拱卫着酒吧。 远一点的地方，有个莫西干头和黄毛在说话。 黄毛摸了摸脑袋，不解地问：“老大，你说二小姐又不缺钱，怎么特意要我们去收一个作家的保护费？” 莫西干头抬手，一巴掌扇在他头上：“你懂什么！那作家是大小姐看上的人，二小姐心生嫉妒，才让我们去教训他的。懂吗？” “不是很懂……” “所以你这辈子只能当个小喽啰！” “二小姐为什么要嫉妒大小姐喜欢的人啊？” “这不是因为社长夫人去世得早，二小姐还没懂事，就没了妈妈。在她眼里，大小姐就是妈妈呀。你自己想想，你在你还小的时候，你妈忽然要抛弃你跟别的男人走了，你能喜欢那个男人不？” “不愧是老大，这一解释，我马上就明白了！” “哼，学着点吧！” “不过我还有问题，社长知道这事吗？怎么不出来劝劝……” “知道又怎样？社长家里的家庭地位，是靠拳头大小决定的，社长根本打不过大小姐！” “……” 两人边说着话，边看一眼被极道成员保护着的酒吧。 社长家不缺钱，大小姐开酒吧只是兴趣使然。 因为喜欢文学，所以开了类似文学沙龙的酒吧，赚不赚钱不重要，平日里听听那些作家讨论圈子内的趣事就觉得开心了。 这天晚上，打烊以后，阿润没有急着回家。 因为父亲和妹妹都在店里。 “姐姐，快点啦。”月见雪拖长了语调，朝着后厨撒娇：“小雪饿饿，再不把菜端上来，小雪的肚子就要扁扁的了。” “很快就好~” 阿润端着燃气灶和砂锅，来到用餐区。 父亲和妹妹就坐在正对酒吧大门的第一张桌子上，大门开着，初秋夜晚的凉风可以直接吹进来。 “阿润，清酒在哪？”月见雄左右扭头观察。 酒柜上的酒大多是洋酒，他这个关西人喝不惯。 “不许喝酒！”阿润眼神严厉地瞪向父亲。 “……” 月见雄不敢吭声。 月见家里有这样一条家规：当家庭成员出现意见分歧时，可以打一场，赢家享有决议权。 他打不过大女儿…… 把父亲训得服服帖帖后，阿润低头将砂锅烧热，用牛油均匀地涂抹锅底，放入肉类和调料。 肉熟了后，才放香菇、金针菇、白菜……摆放好满锅食材，在正中间放入一朵春菊。 “摆得好好看啊。”月见雪满脸开心。 老父亲点头表示赞赏：“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我去拿饮料。”阿润起身走向冰箱。 “噗噗噗~” 砂锅开始沸腾，热气从锅盖的孔洞中冒出来，香味蔓延开来。 “可以吃了吗？”月见雪使劲嗅了嗅。 “还不行！”月见雄看着小女儿，“还要等三分钟，菌类食材的鲜味才可以完全释放出来。” “哦哦~” 月见雪馋得咽了咽口水。 【叮~】 手机突然收到消息。 她掏出手机，看到手下发给自己的照片后，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身为二小姐，她能使唤很多人。 上次让人去教训了三岛一顿不说，还让人偷拍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好揭露他是个大渣男的事实……现在手下发给她的，是三岛和太太在一家料理亭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手挽手，看着很亲密。 真好啊！ 想打瞌睡，三岛就送枕头来了。 惊喜这种东西，总是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差不多可以开吃了。”阿润拿了一瓶果汁过来，给父亲和妹妹都倒了一杯。 “我开动了。” 掐准时间，打开锅盖，香味扑鼻而来。 阿润往自己的碗里打了个无菌蛋，从锅里夹了点金针菇，均匀地裹上蛋液。 “姐姐啊，我和你说个事！”月见雪摇头晃脑地啧啧两声，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感叹，“你认识的那个三岛，原来是那么渣的一个男人。” “他？挺好的一个男孩呀，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阿润说着，把金针菇吃进嘴里，眼睛惬意地眯起，“唔，金针菇吸满了肉汁，好吃！” “三岛是谁？”月见雄抬头问。 “我最近认识的一个作家，性格很好，文采也不错，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阿润咽下金针菇，马上又夹起了一块牛肉，惬意地享用着美食。 月见雄眉心一皱，发现事情不对劲。 大女儿今年都要三十了，却一直没和男人接触过，问过她很多遍，她都说想找个作家当男朋友，却一直没看对眼的……这么说来，她终于有看得上的男人了？ “姐姐，你可别被那三岛骗了！”月见雪拿起手机，打开论坛的帖子递给她看。 “这种帖子，可信度太差。”阿润看了眼，就移开视线了，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然后张嘴吃下，“唔，好烫……我和三岛接触三个月了，他不是那种会潜规则编辑的人。再说了，让幽子给他当情人，怎么可能嘛……” “怎么没可能，清野幽子要不是他情人，清野教授怎么会为了他和半个文坛吵架？”月见雪用一副非常肯定的表情说道，仿佛自己编造的东西已经把自己骗过去了。 “小雪啊，幽子是我朋友啊。”阿润看了眼有些傻敷敷的妹妹，无奈地笑了笑，“这些流言刚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我面前急得大发脾气，扬言要把一脚踢断造谣者的脖子。” “……” 月见雪下意识捂住了脖子。 居然要踢断小雪的脖子，好可怕的女人…… 可为了能独占姐姐，小雪忍住了恐惧，又把手机递给姐姐：“那这些照片，姐姐怎么说？” 照片里，是松枝清显和一个陌生女人在一家料理亭的照片，看样子还挺亲密。 “是谁来的？”阿润不解地问。 “是他的太太啊！”月见雪说道，“他还靠近姐姐，这不是渣是什么？” “呃……” 阿润愣住了，眼神复杂。 看着他和那女人亲密无间的照片，感觉有些不好受，嘴里吃着的寿喜锅忽然一点都不香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身为父亲，月见雄总算察觉到了不对，朝大女儿看过来：“小雪说的是真的？那渣男作家在纠缠你？” “怎，怎么可能。”阿润摇了摇头，强颜欢笑：“网络上的都是谣言，再说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爸你不用理会这些事。” “下次他再来，我就让人狠狠揍他一顿！”月见雪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喝起了橙汁，心里美得冒泡。 “吃你的东西，别再说话了！” 阿润白了妹妹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感觉有点苦。 又夹起一块牛肉，沉默咀嚼，味道也大不如前。 纤细的指尖再次端起果汁。 果汁入喉，居然觉得满嘴苦涩。 “哼，姐姐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放过那种渣男的！”月见雪满脸嚣张，眉飞色舞的样子，像只打了胜仗的小母鸡，手舞足蹈地说道：“哼，我小雪今晚就带队出征，定要叫那三岛跪下道……耶？” 她刚准备说要让三岛跪下道歉，眼角的余光，就忽然瞥到门外有人走进来。 银座街头的璀璨灯光，让那身影逐渐清晰明亮。 他身材高大，手脚优雅而颀长，身体上洋溢着一种令人急不可耐的温柔美丽。 俊美的五官、挺拔的颈项，平缓宽阔的胸膛；健康清洁而充实的躯干，出鞘的剑一样笔直的脚。 毫无疑问，他是能让大部分女人都脸红心跳的美男子。 靠近店门，有人拦着他，他和那人说了两句什么话，然后朝着店里指了指，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来…… 这微笑像是有魔力那样，然后莫西干头和黄毛两个小弟，就对着他点头哈腰了。 涉世未深，清澈又愚蠢的小雪，直接就愣住了。 那两个小弟，肯定出卖了小雪…… 一股令人战栗的酥麻感，从少女的尾椎骨涌上来，继而扩散到全身，让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瞧着青年走进店里，一股令她无法言语的陌生的快感袭击了她，让她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脑子已经完全乱了的少女，下意识就抓住了姐姐的手臂。 大概是非常心虚了，而且智商确实不够用。 松枝清显刚走进门，视线朝她扫过来，然后她就被吓得跳了起来：“我、我，你、你别过来。我以后不找人收你保护费就是了……” “嗯？” 刹那间，姐姐和父亲的视线都朝她看了过来。 松枝清显也看过去。 刚才他确实注意到那两个收他保护费不成被他教训了一顿的人，并且也询问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那两人还是很讲义气的，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恳求他别问了。现在好了，主使直接自爆了。 被众人注视下，月见雪脑子空空如也，下意识咬起了手手。 脑子本来就不是很够用，现在更是一片迷糊，好像是脑子已经烧掉了。 阿润看了眼松枝清显，露出歉意的微笑，然后看向妹妹，语气温柔：“你要道歉的只有这一件事吗？” 妹妹心脏猛地一颤抖，张嘴就是：“很对不起，那帖子我现在就删掉！” “……” 月见雄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小女儿智商堪忧这事，真叫他这老父亲操碎了心啊。 “呵，好啊，我这段时间没怎么管你，你学会了很多事情嘛！”阿润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不，等一下，姐姐你听我解释……”月见雪急得慌乱摆手。 “把手伸出来！” “不要，姐姐小雪错了啊，再也不敢了……” “我再说一遍，把手伸出来。” 阿润的眼神，是松枝清显从没见过的严厉。 月见雪颤巍巍地朝前伸出手，但才到一半，又被吓得缩回去，可怜兮兮地看向姐姐：“小雪怕……” 小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月见雄脸上写满了“心疼”两个字。 大女儿眼神冰冷，不为所动。 “爸，救小雪……”小女儿朝老父亲看来，“你劝劝姐姐啊……” 月见雄眼角抽搐了下，于心不忍，但又怕自己会被大女儿一起教训，只能愁眉苦脸地移开视线，结果却和松枝清显对上了视线。 松枝清显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松枝清显，笔名三岛。” “……” 月见雄幽怨无比。 大女儿好像就要被这臭小子抢走了，小女儿马上要挨揍。 社长大人心都碎了一地。 松枝清显又看向阿润。 只见她严厉地瞪着妹妹：“我说最后一遍，把手伸出来！” 妹妹颤巍巍地伸出小手。 姐姐随手拿起筷子，啪啪地打了两下，然后妹妹就哭了出来：“疼~” 这一幕落在松枝清显眼里，让他觉得阿润以后肯定是个严厉且是非分明的母亲。 “好了，阿润小姐，孩子还小。”他走上前来，把筷子从她手里拿走，语气温柔地劝道：“她都认错了，而且对我没有实际影响，这次就饶了她吧。” 阿润没说话，只是严厉地看着妹妹。 松枝清显又转过身，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下次还犯的话，我就不站在你这边了。” 妹妹小声抽泣，可怜兮兮地抹眼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姐姐。 阿润冷着脸：“今晚好好反省，明天写一份道歉信给松枝君！” “哦，听到了……” 月见雪如蒙大赦，很感激地看了松枝清显一眼。 多亏了这家伙，不然我一定会被姐姐打死……诶，等等，她迷迷糊糊地咬起了大拇指，为什么自己现在反而感激起他来了？ 月见雄同样很迷糊。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好像又要-1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让你见笑了。”阿润起身，歉意地和松枝清显说道，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治愈人心。 “没什么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你先坐下来吧，我去给你拿碗筷。哦，对了，这是我的父亲。”阿润和他介绍了父亲，然后拉起妹妹的手，“哭得脸都了，跟我去后边洗一下脸。” 姐妹俩都离开了后，就剩下两个大男人了。 月见雄默默打量着他。 这青年长得很好看，身材也结实，还是个作家。 能有这样的女婿，他很满意。 但已经名有主了，还来勾搭他的女儿，他很不满意！ 作为一个从最底层的打手起家，到成为制霸一方的极道社团老大，月见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不想让眼前这人继续缠着女儿。 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女儿，被一个渣男拐走了，多膈应啊！ 说句话赶走吧。 所以，月见雄端正坐姿，眼神严肃：“以前，我们家很穷，为了能养活她们母女，我带着她们从京都来到东京，从一个最小的打手开始做起。我养了阿润三十年……” 松枝清显皱了皱眉。 感觉，这男人似乎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既然如此，那就打乱他的计划，看看他能说些什么吧。 于是乎，松枝清显鞠躬弯腰，打断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后还要多养一个我，辛苦您老人家了。” 月见雄：“……诶？”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松枝清显在他对面坐下，默不作声，看他下一句准备说什么。 月见雄胸口堵得慌，好不容易才调整了呼吸，瞪着眼前的年轻人，准备直接摊牌让他远离自己的女儿，结果大女儿从后面走了过来。 “爸，很晚了，你先带小雪回家吧。” “……” 社长大人幽怨无比地看向大女儿。 他很想说一句“你爸还没吃饱”，但看到女儿背对着情郎，充满威胁地朝他这个父亲晃了晃拳头后，他只能一脸受伤地站起来，背影落寞地走出大门。 门口的手下，都在看着店里，窃窃私语。 “那人就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吗？” “很有可能，大小姐不是一直都喜欢作家吗……” “这小子真不错，我看着都心动……” 听着那些人的话，松枝清显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阿润小姐，心想这女人开酒吧不会就是守株待兔吧？ 阿润有些心虚，不太敢看他。 牵着妹妹走出店门，把她塞进了后座，然后看向欲言又止的父亲。 “阿润，那个……”老父亲满脸沉重。 阿润深呼吸一下，认真道：“他还不是。” 月见雄有些懵：“那他是？” “他只是我认识的一个作者。” 月见雄脸色凝重，斟酌片刻，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对别人老公下手，总是不太好……” 阿润晃了晃拳头：“要不要在这里切磋一下？” 社长大人眼角抽搐了下，二话不说钻进车里。 一众手下，都同情地看着自家老大，然后在大小姐的死亡凝视下，一个个缩着脑袋钻进了车里，转眼间就消失在了灯红酒绿的银座街头。 “呼~” 阿润搓了搓自己的脸。 怎么办，怎么办，被他知道了自己是极道家庭的背景，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 日本是个披着现代化皮的封建社会。 在这里，皇帝轮流做那一套行不通的，讲究的是“万世一系”。 表面上民主开放，骨子里仍是世袭制的封建社会，血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上限。 医生的儿子是医生、政客的儿子是政客、银行家的儿子是银行家，极道家庭出生的子女，当然也只能继续混极道。 混极道走到头了，也只是看家护院的打手角色，没有丝毫社会地位可言。 而文人，恰恰又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两方的社会地位一比较，阿润在松枝清显面前就有了一股天然的自卑感。 在门口站了好久，她都还不太敢回去面对。 松枝清显在里面，看着外面的她。 夜色流淌，喧嚣华丽，灯火延绵至看不到远处。 女子的背影，在这繁华盛世的背景映衬下，显得渺小可怜。 过来好久后，阿润才转身走进店里，看着面青的青年，露出了一个略有些羞赫的笑容，微微一笑后，默默地为他斟了一杯果汁。 “小雪找你麻烦和造谣你的事，真是对不住了，就是父亲把她宠过头了，她才会那么大胆……刚才那些人没吓到你吧？说起来你也别介意，我家的生意可能你看不上，但毕竟是父亲一手拼搏起来的……” 夜风吹来，女子的声音如水般柔和。 松枝清显看着她说话，看她偶尔低头偶尔笑笑，一身简单的长裙掩盖不住女子的身段柔美，还有她娴静温柔的气质，看着看着，心中觉得如果她是个艺伎的话，现在得多风流啊。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笑了笑。 “松枝君在笑什么？”阿润看向他。 “在想如果阿润是个艺伎的话，我现在肯定很风流。”松枝清显诚实地回答道。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阿润有些不自然地撇过脸去。 她那修长美丽的脖颈，露在松枝清显眼里，美丽极了。 这章二合一了 (本章完) 83.第83章 是不是该谈一段正常恋爱了 第83章 是不是该谈一段正常恋爱了 “对了，有件事。” “什么？” “阿润是极道大小姐吗？”松枝清显询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阿润的眼神顿时有些躲闪，视线瞥向了外头。 在灯光的映衬下，她脖颈处的皮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白皙，鬓发垂在脸颊上，为她恰到好处地增添了一缕楚楚可怜的风姿。 “呃，不想说，可以不回答的……”松枝清显迟疑着说道。 “不，其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阿润转过头来，柔美的鹅蛋脸上，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有清澈、有成熟、有丝丝的小妩媚，有些生涩地笑出来了，像是个小女孩那样。 看得出来，这个笑容是她很努力才挤出来的。 见她如此郑重，松枝清显也很认真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这么顺利的对话，倒是让阿润神情不自然了。 “呃，你，不，不觉得……那个……”说着说着，她摊摊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门外吹来的风，微微扬起她的黑发，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想要强调什么但又完全抓不住重点那样，逐渐就有些焦急了。 松枝清显觉得难以理解，缓缓地说道：“嗯，我知道了，你想说什么……” 阿润眉心微皱，目光感觉有点委屈那样，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虽然是极道出身，但没做过坏事……” 声音温柔，但不乏坚定的力量。 松枝清显稍稍琢磨，再次点点头：“嗯，知道了。” 过得片刻，他脑子又想了想，疑惑道：“我也没觉得你干过坏事啊……” 阿润的心情本来挺紧张的，表情很严肃认真，听了这句话后，脸上表情顿时就很复杂，似乎是保持着认真严肃，但强撑了几秒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松枝君真是个怪人……”阿润像只撒娇的猫那样盯着他看。 “哪里怪了？” “不像是个日本人的感觉。” “呃……” 阿润把手肘撑在桌面上，下巴顶在微微交叉的手指上头，以一种心怀不轨的眼神盯着他：“一般来说，只要提及极道成员，日本人大多都会表现得很嫌弃，躲避。而你好像完全没这种表现……再结合你以往很少鞠躬，很少频繁使用礼仪用语的情况来看，我有理由怀疑你以前是个中国人或者韩国人。” “随你怎么说。”松枝清显移开视线，看向桌面的菜。 “像个孩子似的。”阿润露出母亲般的表情。 在她千变万化的表情中，这张脸是松枝清显最喜欢的，也是最难应对的。 阿润继续逗着他，板起脸来，以教训儿子的口吻说：“阿清，你真的是大笨蛋一个呢。” “我哪里笨了？” “就是笨！你要知道，文豪和极道成员之间的社会地位天差地别！你居然还这么问，真是大笨蛋一个！”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阿润你会觉得我得知你的极道身份后，会看轻你。我以为以我们的关系来看，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的……” “……” 阿润眨了眨眼睛。 她看着青年作家帅气的脸庞，竟然觉得有些羞愧了。 是啊，是她以自己一直受到上流社会白眼的经历，去认定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看轻自己……因为身份上的敏感自卑，甚至都忘记了他是多么真诚纯粹的一个人。 想清楚了这点后，阿润抿嘴轻笑，随后抬手抚了抚耳畔的发丝：“嗯，我明白了。” 说着，她拿起果汁瓶，将果汁倒进他的杯里：“喏，喝吧，大作家，这是我秘藏的美酒哟。” 眼波细微地流转。 浑圆的后颈线条，以及像钨丝般发光黑亮头发，猫一般的瞳眸也荡漾着散漫光线，让她看起来格外妖艳。 她好漂亮……松枝清显喝了口果汁，感觉格外香甜。 “对了，你不是说今天搬的吗？”阿润问道，顺便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情况有变……” 灯光下，松枝清显慢慢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特意强调因为真佐子帮忙去求人这件事，让他没法狠下心来。 阿润坐在他旁边，晃动着双腿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完后，露出慵懒的表情，恹恹地说：“你这家伙真是心软啊……” “或许吧……” “那么你和家里那位以后怎么办？” “走到哪算哪吧，除非有变故出现，不然这段关系大概是要维持三年了。” “三年啊……” 阿润悄声呢喃。 她本质上是个心性娴静的女子。 有些事情不好想太多，但今天看到他与松枝清雪的合照，心中是觉得两人很般配，至少在外貌上是这样的。 让他们同一屋檐下相处三年，真的可能不互生情愫吗？ 怕不是孩子都会走路了。 所以啊……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轻轻咬住了下唇，模样非常娇媚。 瞧着她脸上写满小女人心思的模样，松枝清显内心忽然想起了一个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 穿越以来，他认识的美人很多。 小林姐妹啦，阿润姐妹啦，还有松枝家的母女三人……可面对她们时，他大多数都是很正常的。 也就是说会欣赏她们的美丽，但不会陶醉，无法自拔，和她们也都能心平气和地相处…… 也就真佐子是个例外。 面对真佐子时，他比较冲动，行为也比较出格，甚至是过分。 再这么下去就真要成变态了。 所以，此时看着阿润娇媚的样子，他觉得是不是应该谈一段正常恋爱来矫正被真佐子带偏了的恋爱之路…… ※搬家没成后，日子算是安稳了下来，平静又温馨。 九月余下的日子里，松枝清显把全部时间都用在了当年金阁寺纵火案的追溯上。 还是那句话，想要拿芥川奖，靠《潮骚》是不够的。 虽然很多吃瓜网民都在讨论，他可能是今年获奖概率最大的人，但只有业内人士才明白，他得奖的可行性非常小。 要解释这件事，得追溯到芥川奖的起源。 这个奖是由文艺春秋出版社搞的一个叫做“日本文学振兴会”的组织主办的奖项，而文艺春秋呢，是日本右翼作家的大本营，其创办人菊池宽，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支持者。 右翼阵营颁出的奖，自然会更青睐右翼作家。 而且在前段时间的风波里，因为下场diss松枝清显被反噬，九个常驻评委一下子跑了四个，剩下的五个评委恐怕再看到松枝清显这个名字，心里都会犯嘀咕。 虽然说屁股决定脑袋，但松枝清显也没无耻到为了一个奖就改投右翼阵营。 这种情况下，想要拿奖，就得从文学性上碾压全部对手。 谈起文学性，日本文坛有一座任何作家都难以逾越的高峰——《金阁寺》。 为了拥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谈起这部作品时能够清晰准确地说出其中的哲理，松枝清显不得不把自己关在家里，用真佐子买的电脑，在网络上搜寻当年那个纵火僧人的任何消息。 他需要像了解自己那样，去了解那个僧人…… 出版业内，备受瞩目的新潮社两个编辑部的主推作者的竞争，也终于是彻底落下帷幕了。 10月一号这天，各种统计数据都出来了。 《鸡蛋与高墙》印刷的2万册，过了半个月才勉强卖完。 从水平上来说，这本书其实说得过去，比大部分书都好点，销量如此惨淡，是它和现象级的《潮骚》撞到了一起的缘故。 一部上架二十天，就卖出了60多万本的销量怪兽，所产生的虹吸效应太大了。 《潮骚》单行本在经过大半个月的销售后，销量排名一跃至年榜第二位，距离第一也就不到十万以内的差距，可以说只要日本不下个月毁灭，那下个月的年榜第一就要易主了。 这段时间书店里除了这本书，以及《新潮》增刊外，别的书都不太好卖。 三岛全方位赢得了这场大战。 然而，就算交出了这么漂亮的成绩单，在三岛的风头过去后，之前的一些人还是跳出来了。 不过那些人也精了，不再从书的质量去批评三岛，而是用《舞女》和《潮骚》做了一个对比，然后得出了三岛为了销量，选择了商业化写作。 没人打得赢你，那就让你自己打自己。 这种做法非常有效。 任凭你《潮骚》成绩再好，他们都要用喉咙喊出“《舞女》就是更纯粹的文学，《潮骚》充满了铜臭味”这句话来。 还有就是，因为两本书的文风差别太大，有人开始说他找代笔了。 松枝清显才懒得去回应这些评价。 销量才是实打实的好吧，任凭他们再怎么喊，都无法阻止《潮骚》的爆火。 不过文风变化大被认为找代笔这件事，得慎重对待才行。 十月二号那天，他去了东大一趟。 作为享有盛名的第一学府，东大的主校门却十分低调，因漆朱红色之故俗称赤门。 说起来，这门是德川家康女儿婚嫁时所立，比东大本身还早了半个世纪。 “这应该算是文物了……” 带着这样的感慨，松枝清显跨入校门。 穿过美丽的银杏大道，遥望沉默屹立的安田讲堂，这是一座和风哥特式建筑，在这个地方，发生过许许多多故事…… 松枝清显驻足讲堂门前，慢慢闭上了眼睛。 1969年1月18日，一个天晴气朗的午后，全学共斗会议成员以石头、汽油弹作为抵抗，被警察部队步步逼退，最后退守进安田讲堂。 一天后，警察机动队攻破学生的防线，逮捕了90名学生。 侧耳倾听，仿佛还能听到当年的全共斗悲壮的尾声，那无疑是1969年最美丽的传说。 许久过后，松枝清显转过身，往三四郎池方向走去。 校道两侧的银杏树叶翻滚落下，在地面上铺成了一条黄金大道，远处有学生在唱着小众的歌谣，光斑在他们的肩头上闪耀。 路过的女生们，不看银杏，在看他。 感觉他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亲切而又无法触及…… 三四郎池边，安静浪漫。 每一代的文豪都曾驻足过这里，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松枝清显走得很安静，仿佛这样能够触及到他们遗留在时光夹缝的才气。 下午阳光不错，暖洋洋地洒在池水里，斑驳的树荫在曲线流畅的拱门上晃动。 前方不远处，有一群学生走过来。 基本都是女生，被围在中间的，仿佛是主心骨一般的女孩，是松枝清雪。 瓜子脸，下巴尖尖。 眼睛大而澄澈。 穿清新的白色长裙，柔顺的长发随风飘散，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清雅气质，是个无双美人。 走到松枝清显身前后，她亲切挽住了他的手，转头和姐妹们介绍他的名字，然后挥了挥手。 在女孩们惊讶和羡慕的目光中，松枝清雪告别了自己的校园生活。 “以后都不用来学校了？” “毕业典礼时再来一次吧。” “我看你也没东西啊，干嘛叫我过来？” “当然是在姐妹面前炫耀。你都不知道，她们说了你好多坏话，现在看她们被打脸的样子，我可开心了……诶，对了，你的课时够没？还不要回学校上课的？距离毕业还有多久……” “……？” 松枝清显皱了皱眉。 该死，我不会又要写一次毕业论文吧…… (本章完) 84.第84章 半夜穿什么白丝袜 第84章 半夜穿什么白丝袜 深秋的天空，浓得似乎要滴落蓝色的颜料下来。 坐在蓝鸟的副驾上，松枝清显看着窗外。 街道两侧的树叶，渐渐黄了。 日本是个四季分明的国家。 季节变换，风景的变化，就是时间流逝最好的证明。 瞧着衣着渐厚的行人，松枝清显不由得心生感慨。 他刚来到时，是满目苍翠的初夏时节。 那时的他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对任何一切都感到陌生。 若不是认识了达大岛勇和小栗直人，还有清野教授这些正直的好人，想必他现在还是个郁闷的小作者。 没有钱，就没有底气，还是那个提着水桶抹布，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窝囊废。 现在，他不仅名利双收，在家里还翻身把歌唱。 人生啊，就是起起落落起起起起…… 熬过了初来乍到时的迷茫惊惧，松枝清显似乎站稳了脚跟，能够以轻松愉悦的心情来欣赏这个世界了。 “你最近很忙的样子呢。” 松枝清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松枝清显收回目光，看向驾驶室上的女子。 她身形窈窕，容貌端正，半边身子沐浴着深秋时节的温暖阳光中，黑发闪动着水流般的耀眼的辉光。 “最近都在准备新书，确实很忙。” “不要有太大压力哦。” “怎么可能没压力，我多怕自己配不上这些书……” “嗯哼？” 松枝清雪稍稍歪头，眸光如水。 “大作家就该有大作家的样子，言谈举止，都要对得起那份才华。”松枝清显淡淡地笑着，半真半假地和她解释刚才那句话，“我生怕自己才识不足，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是个庸人的事实，让人觉得我这个人配不上我写的那些书……” 松枝清雪把他的这句话理解为，谦虚！ “你明明很有才气了，却还是这么低调好学，真的太棒啦……” “哦~” 松枝清显点点头，随后又笑了起来。 老实说吧，他刚开始抄书的时候，就觉得随便抄，哪本火就抄哪本，抄完一本又一本，钱财和名声，他全都要。 可经过《舞女》和《潮骚》两本书后，他才发觉文抄也不是那么好抄的。 首先是成名之后，他得参加各种签售会、讲座、访谈节目、文学沙龙一类节目。 其中有些场合，不去是真不行。 因为这一条产业链上，从出版社、到印刷厂、再到成千上万的书店，有许许多多的人都指望着他一个大作家而活，成名之后，不可能还可以一直闷在家里埋头抄书的。 要出席这种节目，他就得有足够的文书水平，才不会一开口就露馅。 其次吧，真没法哪本书名气大就抄哪本书。 读者不是傻子，编辑不是傻子，这个国家的文学研究专家更不可能是傻子。 这段时间里，网上有很多人批评他为了钱，选择了商业化写作的道路。 出现这种论调的最大原因，就是从《舞女》到《潮骚》，三岛的文风变了。 一个作家，当然可以不只会一种文风。 但一个有自己风格的作家，绝不会一本一个文风，除非他请了代笔。 现在都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三岛呢，他第三本如果又换了文风，那各种“代笔”，“请枪手”的帽子会一股脑扣过来，这种脏水是怎么解释都没法解释得清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在终于知道了文抄这条路的艰难之处后，松枝清显不得不开始恶补自己的文学知识。 也幸好他有系统，可以过目不忘。 别人的文章，终究是别人的。 但文学素养是自己的。 以后就算成家了，孩子瞪着纯真的眼睛问：“爸爸，那些书真的是你写的吗？” 到了那时候，他也可以毫无羞愧，大声地回答孩子：“虽然那些书都是三岛写的，但伱的爸爸，不比三岛差哦。” 中午时分，夫妻俩回到家。 主母大人在茶室前的躺椅上小憩。 她穿着紫色的吊带睡裙，露出着白嫩丰腴的双腿，那腿看像是二十多岁女人的腿。 见到两人走进来，松枝真佐子嫌弃地闭上了美丽的凤眸。 “母亲最近怎么了？”松枝清雪小声问，“都快半个月了吧，每天都一副谁惹到她的表情。” “我哪知道……”松枝清显耸耸肩。 他其实是知道的。 上次在阿润那里回来后，他为了纠正自己的欲望，决定谈一段真正的恋爱。 但暂时没决定和谁谈。 谈恋爱这种东西，和撞鬼一样，都要看运气的。 运气不到，就算想也谈不成。 但没关系，他可以先不和真佐子接触啊！ 所以，从九月中到十月初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避着真佐子，把她弄得不上不下的，一看到他就心头火起。 其实吧，这段时间的真佐子，已经很成功地转换了自己的角色。 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母了，而是每天给家人洗衣做饭，保障他们后勤无忧的勤劳主妇。 本以为这样的改变，可以换来真心对待。 结果他居然变得更冷淡了！ 以前两人关系虽然不好，但他总会想方设法气她一下，偶尔还会冒犯她。 她嘴上说着不乐意，其实心里开心得很呢。 结果…… 现在她对他好了，他却忽然冷淡起来了。 怎么办？ 她真佐子，可是尊贵的主母啊！ 总不能让她这么骄傲的人，去热脸贴他冷屁股吧…… 午饭已经做好了。 松枝清雪走进餐厅，看到桌面上的还冒着热气的午餐，便喊道：“妈，可以吃饭了没？” 松枝清显拿了三副碗筷来。 不一会儿，松枝真佐子也进来餐厅了，坐在餐桌边，低着头，闷闷不乐。 她那艳丽的脸庞，有些颓然。 眼眶下有淡淡的黑色眼袋，像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松枝清雪刚想说话，母亲忽然侧头瞧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那眼神，似乎，有些幽怨……？ “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是有什么心事吗？”松枝清雪疑惑地问。 “我好好的，能有什么心事！”松枝真佐子表情平淡，但言语里很明显带着股怨气。 松枝清雪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是不是在家里憋久，没有事情干，所以心里很烦？” “不是因为这个……”松枝真佐子摇摇头。 但随后她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开口给自己找补：“不是，没有，我没有烦恼！” 可惜已经迟了。 女儿已经套出话了，母亲就是有烦恼。 松枝清显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感慨万分，真佐子也就是表面高冷难以接近而已，实际上性格耿直得很。 说白了就是缺心眼，脸上是啥心里就是啥，好懂得很。 对比起来，深藏不露的女儿，就显得恐怖多了…… “妈，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不让你去店里帮忙，所以你生气了？”松枝清雪继续问道。 松枝真佐子板着脸，继续嘴硬：“没有，我都说了我没心事！” “那总不能是因为我和阿清关系变好了所以你不开心了吧？”松枝清雪没好气地白了亲妈一眼。 结果，亲妈瞥了他一眼，张嘴想反驳，但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嗯？” 冰雪聪明的女儿，刹那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乎，她转头朝松枝清显夫看来，微微笑了起来：“亲爱的，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众所周知，松枝清显是个诚实的人，所以面对松枝清雪恐怖的审视，他淡淡一笑：“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我让她变成仆人，给我斟茶递水……” “净瞎说，吃饭吧。”松枝清雪白了他一眼。 因为话语太过荒唐了，所以完全没有可信度，她都懒得去猜测真假。 “啊？”松枝真佐子直接傻眼了。 为什么她撒的谎，女儿能准确识别，他说的真话却被直接鉴定为假。 这世界对她好不公平啊！ 整个午饭的过程，松枝真佐子都闷闷不乐的。 “呀，小心……” 松枝清显不小心弄倒了一点汤。 汤顺着桌布流下来，稍稍泼洒在松枝真佐子的大腿上。 “我给你擦擦……”他迅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绢替她擦去。 刹那间，白手绢那耀眼的洁白，给整个屋子里带来清洁感，抚去了松枝真佐子内心的焦虑。 是啊，他始终都是家人…… 这样的想法持续了两秒，然后看到他转过身用一条手帕给女儿擦住嘴角的油脂时，主母大人的心情又不爽了。 吃过了饭，三人都来到了茶室。 主母依旧躺在她专属的躺椅上，惬意地午睡。 松枝清雪在茶案打开笔记本电脑，非常忙碌地干着什么活、 而松枝清显呢，在一边徒手健身。 衬衫和领带放在电脑旁边，赤裸着上身，倒在真佐子的瑜伽垫上做卷腹和仰卧起坐。 他的身材原本比较瘦弱。 但经过两个多月的训练和补充饮食，身子已经明显壮了许多。 胸肌轮廓明显，肌肉硬邦邦地隆起，身体没有多余的脂肪。 坐在瑜伽垫上，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撑起身体左右扭动，胸和肩浮出一层细汗，其动作富有连贯性和美感。 松枝真佐子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 秋日阳光的映照中，她的视线里浮起一块结实的盾牌，那是男性味十足的好看胸脯。 青年那性感的身体，清爽洁净。 “和他高贵圣洁的身体相比，我的身子是多么卑贱啊，像个不要钱的艺伎……” 一个高贵的主母，把自己比喻成了一个艺伎。这种自甘堕落的想法，非但没有让松枝真佐子感到羞愧，反而还让她快活了起来，丰腴的身子懒懒地蜷缩在躺椅上，像是个刚刚接完客的倦怠艺伎。 松枝真佐子是个要强的女人，从不觉得女人就该依附男人而活。 在她的认知里，懈怠会导致不幸。 所以她一直都很勤奋，从少女时代到如今年过四十，从学习到工作都非常勤奋。 但现在有松枝清显了，她却是懈怠了下来，享受着安稳的无聊时光，失去了往日的事业心和好强争斗的念头。 ※ 锻炼完毕后，松枝清显去洗澡。 出来时，身上穿着睡衣，用浴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躺椅上的松枝真佐子，熟练地朝他抛去倦怠的视线，心里有一股冲动揉揉他脑袋的想法。 当然了，她的自尊心，可不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她摆出了冷酷的表情。 松枝清显瞅了她一眼，摆出和她同款的高冷模样，像只骄傲的大白鹅那样从她面前走过。 “……” 松枝真佐子深深地呼气。 美艳的主母，瞬间满脸寒霜，胸都被气得大了许多。 秋季日短，白天过去得很快。 晚上，松枝鹿鸣回到家时，表情也闷闷不乐。 见到松枝清显，也是那副冷淡嫌弃的嘴脸，鼻尖里怨气满满地“哼”了声。 哼哼哼，就懂哼哼哼，你是小猪么。 松枝清显当然知道小鹿的怨气哪里来的。 她学校的文化祭，10月10号就要开始了，现在就还剩一周的时间。 结果她舞台剧的主题曲，还没着落…… 其实这段时间，她咬咬牙，还真写了两首歌出来……如果不是听过了松枝清显那首《荣耀向我俯首》，或许她现在都已经决定主题曲的事了，哪像现在这样，满脑子都是“荣耀向我俯首，征服世界或一无所有”的旋律和歌词，根本看不上自己写的东西。 啊啊啊…… 臭傻蛋臭姐夫，你就不能给我吗…… 你把歌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藏着不放出来，是不是想钓我，想要我去求你啊？ 我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这个姐夫的！ ……哼！ 因为在舞台剧上耗费了大量精力，这几天松枝鹿鸣都有些精力不足的感觉，在餐桌吃饭时，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怎么了，生病了吗？”松枝真佐子察觉到了异常。 “没，没什么，就是睡眠不足吧……”松枝鹿鸣摇摇头，精神萎靡地说道。 “你这些天都很晚睡觉？” “是啊……” “到底是什么事？” “哈~” 小女儿打了个哈欠，起身说道：“好困，我先回房睡一会儿，晚上还要写作业的……” “这孩子……”松枝真佐子满脸担忧。 “妈，要不你去劝劝鹿鸣……”知道缘由的松枝清雪，靠过来，在母亲耳边小声说道，“她想要阿清手里的一首歌，但拉不下脸去求阿清。你去和她谈谈心，让她低低头嘛……”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眼神一亮。 合理的机会来了！ ……我去帮小女儿求他吧。 ……咳咳，照顾女儿，是母亲的责任，才不是想要去求那混蛋！ 夜逐渐深了。 月色皎洁，照在回廊上。 夜色笼罩的庭院，听不见东京的喧闹，只有秋虫在泥土里鸣叫。 松枝清显双手离开键盘，伸了个懒腰，舒爽久坐的疲惫感。 目光朝窗外看去，想看看夜色舒缓眼睛的疲劳。 庭院的暖黄色灯光中，有道娇艳的身影在走动，是从茶室往客厅里走的真佐子。 茶室里还亮着灯，松枝清雪工作身影清晰可见。 松枝清显看回电脑，保存好所有文档，关机出门。 刚推开门，就看到刚出浴的松枝真佐子，往二楼走上去。 瞧见他，主母大人头也不回。 老女人，脾气还挺大！ 松枝清显笑了下，转身走去茶室。 秋夜凉爽，月色明亮皎洁絮般的白云在树梢上空缓缓流动。 茶室暖黄的光芒里，松枝清雪趴在桌面睡觉，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头发稍显凌乱。 刚才在房间里看出来，她还在工作。 也就是说，此时她才刚睡着，还不到三十秒。 松枝清显站在她身后，看了有一阵，她那熟睡的脸蛋非常可爱，可惜眉宇间的那股疲态多少有些损毁了这份可爱。 在这个家，她是最累的…… 看了片刻，松枝清显关掉茶室的灯，刚要转身离开。 “唔~” 身后传来动静。 松枝清显转身看去。 清冷的月华照在茶案边上，女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双眸慵懒迷茫地看向前方模糊的身影： “呃，阿清？” 嗓音清甜懵懂，带着能够沁入心田的柔软力度。 “对，是我。”松枝清显笑了下，重新打开灯。 强光的刺激下，松枝清雪又眯上了眼睛，揉了揉，几秒钟后重新睁开眼，表情里的迷茫逐渐褪去。 瞧着眼前的松枝清显，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很糗的表情。 “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还有多少活？” “快了……” “早点休息吧，我去洗澡。” “嗯~” 简单对话后，松枝清显走向浴室。 看着浴缸，有些想泡澡，便打开热水器放水。 估摸着要五六分钟才能放满，便回到房间里慢慢拿衣服，拿指甲刀、挖耳勺、剃须刀…… 茶室里面，松枝清显刚走，松枝清雪很快又犯困了。 眯眼打了一次瞌睡后，觉得这样没法撑下去了，便打算去泡个澡再回来。 清洗完的浴衣和内衣内裤，都会收回到浴室里面，所以松枝清雪直接就走进了浴室里，小手把门拉上，但力气没给够，门只拉到了一半。 深夜，院子静悄悄的。 她的脑子又很迷糊，进来后，看到浴缸里有大半缸热水，就以为是母亲刚刚留下来的。 “啊~” 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松枝清雪脱掉了上衣，把手绕到身后，解开胸罩的扣子。 接着脱去裤子。 伸手摘去头上的发带。 华丽的黑发，如泼墨般垂落下来，盖住了她白皙婀娜的玉背。 松枝清显拿着一个小盆走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走到浴缸边，美得动人心魄的身躯缓缓沉进热水里，目光随意地往前方一看，带着些许没睡醒的感觉。 “……嗯？” 松枝清雪眨了眨眼。 松枝清显也很奇怪，怎么她看到这缸热水，也不问问是谁的就泡了进去。 此时她完全脱光了，虽然已经进了浴缸，但上半身清晰可见。 那酥软丰腴的娇躯，娇媚地撑起了傲人的弧度，一看就是从母亲那儿遗传来的优秀基因。 好看固然是好看，但也不能一直看。 松枝清显反应很快，默默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身后传来“啊”的一声。 松枝清雪脑子本来就迷糊，此时被他这么一吓，本能叫了出来，然后双手捂在身前，整个人缩进了水里。 但又因为太过慌乱而忘记闭气了，脑袋刚进入水里，水就顺着呼吸进了鼻子。 然后，就呛水了……猛地抬起头，拍着胸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松枝清显不得不转过身来。 她那样子非常辛苦，面色通红，眼泪鼻涕都咳出来了。 “诶，要是淹死在自家浴缸里，说出去都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松枝清显拿了条大浴巾给她披上，隔着浴巾拍了几下她的后背。 “咳、咳咳……你怎么在这啊……” “我还想问你呢！” “咳，你放的热水？” “除了你我还有谁没睡觉？” “对，对哦。”松枝清雪脸色绯红，低着脑袋，话语声细若蚊蝇地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清雪，刚才是你叫吗……诶？” 听到女儿叫声的松枝真佐子，一脸焦急地冲进来，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面色红润娇羞的女儿，和手在女儿后背的松枝清显……刹那间，主母想到了些什么，表情有些不开心了。 “没，没事了，你们走吧，让我洗个澡……” 松枝清雪人生中，很少有这么丢脸的时候，心里只想着母亲和松枝清显快点出去。 结果目光朝母亲看过去时，她眼神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半夜穿白丝袜干什么……” 松枝真佐子眼角抽搐了下，一边尴尬地假笑，一边转身：“……哈，哈哈，试，试试……” 话音没落，人就走了。 那丝袜的样式，还有右腿上的黑色蕾丝腿环……松枝清显看了觉得好眼熟，略一回忆，这不就是他买的女仆装么！ 以后每天两章，把持一万字的更新。 (本章完) 85.第85章 再主动取悦他我就是小狗 第85章 再主动取悦他我就是小狗 有谁知道，让一个思想传统保守的女人，半夜穿着女仆装去敲男人房门是多么羞耻难堪的一件事吗？ 这个中滋味，也就松枝真佐子自己知道了。 狼狈地从浴室逃回房间里，看着镜子中丑态百出的自己，她满心懊悔，指着镜子里穿着紫色睡裙和白丝袜的自己骂道：“你啊，太丢脸了！” 她现在非常幽怨和愤恨。 自己为了家里的小辈，放下身段，当起了家庭主妇。 本以为能换来真心相待。 结果，他却像对待新鲜感褪去的情人那般，对她冷淡回避。 本来吧，今晚可以借帮小女儿求歌的机会靠近他的。 可她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时，却意外被大女儿撞见了自己半夜穿白丝袜的画面，这一下子击溃了她的内心。 她意识到，自己该适可而止了！ 身为主母，她应该是尊贵贞洁的，决不允许再低声下气 松枝真佐子脱下了丝袜，然后把东西全部藏进了梳妆台最后一格抽屉里，拿出钥匙锁上抽屉，接着来到窗前，用力把钥匙往院子里一扔。 “哼，我绝不会再取悦你了！食言就是小狗！” 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松枝真佐子回到桌前，拿出笔记本写道。 【拒绝欲望的第（1）天】 做完这一切，她才关灯上床，带着一股奇妙的斗志睡去了。 结果又做了一整晚梦。 不出意料，隔天醒过来后，她的脸色非常差。 大女儿见到亲妈面色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吓了一跳，说道：“也不用这么着急过五十岁生日吧……” 这一句话把正在吃早餐的松枝清显给呛到了，难说得像是松枝清雪昨晚在浴缸里被淹那样，咳得眼泪和鼻涕都出来了，一边艰难地拍着胸口，一边问：“亲、是亲生的吗？验过没，咳咳……” 亲妈当场就气得心脏骤停，恨不得直接拉着两人同归于尽。 “哈，早~” 小女儿无精打采地走了出来。 “你的精神很不好的样子，生病了？”松枝清雪朝妹妹看去。 “没事，只是睡眠不足，有点困而已……”松枝鹿鸣摇摇头，拿了一瓶牛奶和一块面包，“我上学去了。” “等一下，我开车送你。” 松枝清雪不是很放心妹妹现在的状态，匆忙吃了两口早餐，开车送妹妹去上学了。 和往常一样，屋里又只剩下两人。 松枝真佐子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过去。 任何时候看，他都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帅气的微笑…… “我要出门了。” “哼，哼哼！” 别的不说，这两声哼哼，还挺可爱的。 松枝清显回屋，换了身衣服，推门而出。 由于是要去新潮社，所以和同时上班的小编辑约好了时间，在车站里碰面。 深秋的清晨，天气开始变冷了。 街上的空气清爽透明，触在皮肤上恰似冰凉的水晶。 小林绿子穿着米色的连衣裙，简约时尚，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开襟长袖衬衣。 “早上好，小林编辑。” 月台上挤满了人，不过松枝清显还是仗着身高和力量的优势，顺利地从社畜中挤出了一条路来，顺利来到小编辑的身边。 凑近了后，才发现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很有女人味。 可惜就是头发短，要是梳个危险的太太发型的话，那就非常有人妻感了。 “早上好，松枝君。”小林绿子双手握着手提包，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今天去新潮，是他把新书第一章已经写好了的消息告诉了小林绿子，然后她上报给了主编，主编再报给总编，总编又报告给了社长……然后，几个大佬一合计，决定请他到公司来， 三岛老师，那可是新潮现在的王牌。 老师的新作的宣发工作，当然得邀请他亲自参与进来。 老师有哪里不满意，那咱就改到老师满意为止。 “那个，我能不能先看看稿子……”小林绿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喏~” 松枝清显从包里取出手稿。 《金阁寺》的第一章，差不多是一万五千字，全部都是手写的。 排版工整，字迹流畅优美，看一眼就叫人觉得喜欢。 “那我就不客气咯~” 小林绿子小心翼翼接过稿纸，在他高大身躯的拱卫下翻阅了起来。 【我幼年时代，父亲常常同我讲金阁的故事……】 主角沟口的父亲，是一名僧人，在鹤舞附近小渔村的一座小寺庙里当主持，从小就给灌输给沟口了一个令他深信不疑的信念——人世间再没有比金阁更美的东西了。 沟口是个天生结巴，自儿时起就是同伴嘲笑的对象。 内心长久浸泡在孤独和阴暗的他，内心唯一的寄托，就是金阁的美。 他喜欢阅读有关暴君的书，幻想自己是结巴而寡言的暴君，幻想着使一切残暴正当化，这样就能把平日藐视他的教师和同学一个个处以刑罚。 少年时期，沟口就读于海军机关学校。 从军的学长形象高大、有力、爽朗、骄傲，是学生们崇拜对象。 学长曾向沟口发出邀请，但沟口拒绝了，并在无人时偷偷拿小刀在学长的短剑上画出划痕。 用这种方式，沟口否定了外界普遍认为的光荣，也拒绝外人的理解。 有为子是一位骄傲美丽的女性，沟口把自己的情欲和幻想寄托在了她的身上，然而他的冲动行为却遭受到了有为子的鄙夷，有为子给予了他拒绝和耻辱。 沟口开始希望有为子死去，进而开始憎恨“他人的世界”。 ——为了我可以面对光明，世界必须灭亡 后来，有为子被宪兵队追捕，她选择纵身跳下悬崖。 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临终前，父亲带沟口去了一次金阁寺，把沟口托付给住持。 沟口终于见到了金阁。 然而，和父亲口中以及他幻想中的“凌驾于所有事物之上的金阁之美”不同，现实中的金阁，只不过是一栋三层的黑灰小楼而已……反倒是玻璃台中的金阁模型，更符合他幻想中的金阁。 不久后，父亲去世。 第一章结束。 小林绿子已经完全懵了。 她从没见过文笔能如此华丽的小说，而且从第一章的内容来看，这本书的剧情和思想深度会远超他的前两部作品。 之前的两部小说，因为都是以爱情作为主题，被文坛批为毫无深度和内涵。 所以，这一刻，他用他的文字发出了呐喊：“要内涵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有这内涵……” 小编辑的表情，变来变去， 一会儿神情激动，一会儿又皱眉沉思。 “感觉怎么样？”松枝清显问道。 《金阁寺》这本书，阅读门槛还是有的，一般人初看很难一下子就理解。 “呃，抱歉，一时间我没法评价……”小林绿子把手稿抱在胸前，眼神闪亮崇拜地看向他，“就这第一章的内容来看，用来打那些说你的作品没有内涵没有思想深度的人的脸，绰绰有余了。” “希望吧。”松枝清显笑了笑。 这笑容，在小编辑眼里，特别好看。 前段时间她老觉得他傲气，难以接近，但实际接触下来后，才发现他是个很温柔谦虚的人。 只有和他相熟了后，才能接触到温柔的他。 “对了，这本书总共多少字？准备什么时候写完？”小林绿子好奇地问道。 “大概十二三万字，已经构思好了，随时都能一口气写完。” “什么！？” 小编辑发出尖叫声。 瞬间，周围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她红着脸低下头去，感觉世界观完全被颠覆了。 在松枝君面前，她好几次这么失态了。 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一样…… 不对，她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不过她相信，就算是让主编，让总编过来，都会那么惊讶！ 《舞女》，以及单行本里的五个短篇，还有《潮骚》，这些如此优秀的内容，是他在三个月里面创作出来的，这已经让人很震惊了。 但还不够…… 现在，距离《潮骚》上架销售才半个月，他居然说随时可以再写出一本十来万字的长篇小说！ 这人怎么能做到如此高产的？ 更关键的是，高产就算了，水平还不掉…… 小编辑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外星人。“为了芥川奖，我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嘛。现在就是配合你们的宣发来发书。”松枝清显说道。 “嗯嗯，今天会议的内容就是这个，我们走吧！”小林绿子把手稿死死抱在胸前，站在了他身侧，让他保护自己。 刷着黄色车漆的中央线电车，缓缓停靠在月台上。 人很多，上了车后，身材相对娇小的小林绿子又被挤在了玻璃门上？ 她身体微微弯曲背对着他，翘翘的小屁股自然地往后撅起……喂，你这女人故意的是吧？ 住手，别再蹭了！ 那里真的不行！ 小编辑屁股那挺翘弧度和绝佳的弹性，隔着裙子都能清晰感触到。 松枝清显着血气旺盛的身子，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令他很气恼地低头瞥了眼二郎，冷哼一声：“你这下流的东西，别让我丢脸！” “嗯？” 脸色绯红的小编辑，发出奇怪的鼻音。 “没事！”松枝清显面无表情。 这么大这么烫还叫没事？ 小林绿子咬了咬牙，眼里一片水雾。 到了新宿，满车厢的人顿时如洪水泄闸般涌了出去，松枝清显怕小编辑被恐怖的客流量给裹挟着走丢了，所以一直用身体护着她，到了出站口才放开。 “松枝君太温柔了……”小林绿子用手戳他的肩膀，满心欢喜。 松枝清显瞅了她一眼，心里觉得如果要谈一段真正的恋爱，小编辑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就是不知道小编辑嘴里说的要“首通”他，是真心的还是玩玩而已…… “早上好，大岛。” “早上好，三岛老师，还有小林编辑。” “今天也是精神饱满哦！”小林绿子冲着保安露出了元气十足的笑容。 “放心吧，我绝不会有第二个表弟！”大岛勇拍着胸口的保安徽章，一脸严肃。 这一瞬间，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小林绿子抿嘴轻笑，侧头看向松枝清显，眼神里充满敬佩与感慨，以及依恋。 谁又能想到，六月的那天她收到了保安递过来的稿子，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了。 这三个多月来发生的事，就像热血动画那样不具备真实感。 把装有手稿的手提包抱在胸前，小林绿子看着松枝清显脸上淡淡的笑容，心脏感觉停了一拍。 她很确定自己对松枝清显有好感。 他年轻帅气，又才华横溢，并且温柔谦逊，最重要的是还对她有天大的恩情。 综上所述，她对他有好感不是很正常么？ 至于这是不是爱…… 她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爱？ 但是不是爱重要吗？ 像她以前的一些同学，仅仅是遇到了一个帅气的东京男人，就可以主动倒贴过去谈恋爱。 虽然结果大多数都是被甩了，但在那个过程中，她们也品尝到了得偿所愿的幸福，不是吗？ 重过程和重结果，无非是两种人生态度而已。 小林绿子才二十一岁。 好不容易碰到了有好感的，各方面都优秀的，她才不去考虑什么结果呢，过程能给她幸福和快乐就足够了……而且像松枝君也不像是玩过了就不负责的人。 所以，嘿嘿嘿…… 小编辑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邪恶。 松枝清显莫名觉得有些慌，赶紧挪了两步，离她远点。 ……谈恋爱事，还是找阿润吧。 两人进了大楼，沿路不断有员工兴冲冲地跑来问好，不少女员工还拿着他的书要起了签名。 只要不是那种过分的“要签在胸脯上”的要求，松枝清显都满足了她们。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员工，连忙拉起小林绿子的手，和她一起冲进电梯。 “得亏你是个直男，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打败多少竞争对手。”小林绿子颇为感慨地说道。 松枝清显瞪了她一眼：“我下本书投小栗编辑！” “诶，人家错了嘛，清显哥哥~~”小林绿子马上换上一副撒娇的嘴脸，特别殷勤地给他捏肩膀。 两人一边开着玩笑，脚步轻松地到了规格最高的会议室前。 “里面坐着的，可都是新潮真正的实权人物了。”小林绿子小声和他说道，“本来我是没资格参加的，也就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够进来。” “有我在，不用怯场。”松枝清显笑着说道。 “嗯嗯~~” 小林绿子拼命点头。 松枝清显推门开门，走进这间装修豪华的会议室。 里面有四个男人，除了熟悉的松下主编外，另外的三个男人后面都跟着一个黑丝职业装的女秘书，场面还挺正式严肃的。 “你好，三岛老师，快请坐。” 松下主编马上起身，率先微微地朝着松枝清显鞠躬，和他介绍起了另外三人：“这是编辑部的村上总编，这位是市场部的冈本部长，这位是发行部的吉野部长……” 负责内容、营销、发行的三个部门的老大，都过来了。 阵仗确实大。 被介绍到的人，都一一站起来，朝着松枝清显鞠躬行礼。 松枝清显也只能回礼。 落座之后，小林编辑坐在他右手侧。 “召开这次的会议，主要是因为三岛老师的新作要出来了，我们想让三岛老师参与到发行工作来……”村上总编脸上带着笑容，用眼神示意女秘书过来倒茶，“三岛老师，你现在已经是新潮的顶梁柱了，我们的任何议程都需要您参与进来才能运作。” 这番话，无疑是给足了松枝清显面子。 松枝清显也不和他们客气什么，直接让小林编辑把稿子拿出来，在他们看稿子的时候，轻声道：“这本书想要，我随时可以写完，现在就是配合你们宣发的节奏来看什么时候发表了。” 负责内容的村上总编，和松下主编，凑在一起看稿子。 “金阁？” “京都的金阁寺吧？” “主角是个结巴呀。” “背景是战争时期，有提到太平洋战争爆发，那距离战败不远了……” “我内心幻想成为国王，成为冷静观察的大艺术家。尽管我表面很贫穷，可精神世界却比谁都富有……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海角天涯，存在着我自己尚未知晓的使命在等待着我……啧啧，自命不凡的少年郎，大多有这种幻想，三岛的笔力真是一针见血。” “嘲笑这种东西是这样的耀眼……有这种形容方式的吗？” “不被人理解已经成为我唯一的自豪……孤独愈发膨胀，简直就像一头猪……嘶，好古怪的文字。” “沟口爱慕的有为子，为了保护情郎，在宪兵的追击死亡，为什么沟口会觉得‘她终于也能接受我了。此刻她正属于我。’……” 讨论声中，两人越是读下去，脸上的表情就越震惊。 既有为稿子的质量震惊，也有为他的高产而震惊…… 看吧，我就说他们也会这样……小林绿子眉眼见笑，心想真不是她见识少才会被松枝君吓到的，而是松枝君根本就是个震古烁今的绝世天才！ 看完了第一章稿子，村上总编脸色极其精彩。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第一遍还没看懂，极力压下心头的震惊，询问道：“不知道全篇多少字？” “十二三万字。”松枝清显答道。 “从第一章来开，主角沟口，是个因从小遭受歧视，内心孤独偏执的人物。第一章结尾，还有着对金阁美丽幻想破灭以及父亲去世的双重打击，不知道这本小说后续的剧情走向是怎样的？” “算得上是青春成长过程中的‘自我救赎’。”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 听到这话，村上总编的脸色有所缓和。 他是挺怕三岛为了证明自己能写出有厚度的作品，所以彻底摒弃了商业性，去写那种很晦涩难懂的包含了大量哲学思辨内容的严肃文学。 那样固然能拿奖，但销量可能会受影响。 现在一听是“成长的自我救赎”，村上总编的心就算放下来了，转头朝着市场部和发行部的同事问道：“你们觉得怎么宣传和什么时候发行比较好？” 两位部长略一商量，就给出了发行方案。 这个世界的芥川奖，每年只评选一次。 评选范围是去年12月1日到当年11月30日之间公开发表的作品，由各大出版社推荐参与，将于次年的1月1号当天公布评选结果。 两位部长决定，让《金阁寺》先分别在《新潮》11月刊和12月刊上发表前两章，然后在12月5号推出单行本，利用最后的25天造势。 这么做，是为了避开10月底上架销售的《舞女》单行本。 留25天造势足够了，而且他已经是新潮销量的no.1了，任何宣发资源，都会优先向他倾斜，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宣发经费的问题。 松枝清显没什么意见，同意了这个发行方案，然后就是演讲会、签售会，座谈会等重要场合，他也会抽出时间来配合新潮的宣发。 确认好全部的事项后，在金阁寺的出版合同上签字，松枝清显起身后看向他们：“合作愉快。” 在场的人全部起身，对准出门的他行注目礼。 “请慢走，三岛老师！” (本章完) 86.第86章 “汪汪” 第86章 “汪汪~” “下午有空吗？” 走出会议室后，松枝清显询问道。 小编辑心头一喜，心想木头直男总算开窍了，刚要回答有空，就听见他说道：“你说给我的土豆，什么时候让我去你家拿？” “……没空，事情太多了！”小林绿子连忙摇头。 不是不想让他去自己家，而是土豆没买好，让他去提空气啊。 而且妹妹不在家出谋划策，她一个人和他独处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勾引他。 “那你有空再带我去吧。”松枝清显说着，把手伸出来，“稿子给我。” “啊？” 小林绿子一脸委屈地看向他：“就是没带伱回家拿土豆，你不用连稿子都要回去吧……” “瞎想什么，手写稿我另有用处，回头给你发一份电子版的。”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 小林绿子拍了拍胸脯，如释重负：“吓死我了……” 离开新潮社本部，松枝清显在新宿街头闲逛，往早稻田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就来到了早稻田大学所在的户塚町，在校门口附近逛了逛。 他身穿红黑色棒球服，时尚简约，就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 迎面走来的女性，会下意识对他投来视线，不过没人来搭讪——因为他的脸上微微带着“别烦我”的冷淡气质。 始终是没想起自己读哪个系的，也没想起什么老师和同学。 所以松枝清显最终没进学校。 为了打发时间，在校门口的报刊亭里买东西。 挂着【本日发售】牌子的刊物非常显眼，封面是各种情趣内衣女郎，胸部大小不一，但没一个比得上真佐子的。 身材比不过，脸就更不用说了。 真佐子那种高贵威严，但又暗含妩媚色情的气质，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得上。 目光掠过色情刊物，看向杂志区。 《周刊文春》，《周刊新潮》等综合性杂志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文艺春秋》，《新潮》等文学期刊，摆在角落。 文学还真是小众爱好…… 松枝清显买了本《文艺春秋》，随后来到了校门口的露天咖啡店，要了杯咖啡。 坐在能晒到太阳的长椅上，悠闲看书。 姿势很随意，翘着二郎腿。 左手翻书，右手半握拳抵着太阳穴下面一点的位置，看得昏昏欲睡。 咖啡店里养的胖橘，迈着缓慢的脚步在旁边趴下晒太阳。 松枝清显朝它看去。 “哈~！” “喵~！” 一人一猫，同时打了个哈欠。 “咦，你也在这啊。” 身边忽然有人说话，侧头一看，是个留着齐肩短发，干练潇洒的中年女性。 衣着是ol套裙，外加眼镜黑丝高跟鞋女教师三件套。 松枝清显面带疑惑，打量了她几眼，询问道：“你好，找哪位？” 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听到他的提问后，眼神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危险：“跟我玩这套是吧？” “呃……” 松枝清显心头莫名一跳。 这该不会是前任留下的情债吧？ “敢在我面前贫嘴？几个月不见，你有能耐了啊！” “不是，你谁啊……” “没想到，成名后的你，会变成这样的人……”女人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吗？”松枝清显已经准备跑路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女人挑眉反问。 松枝清显犹豫了下，试探性地改口：“美女？” “呵！成名后，性格也不自卑了，连导师都不喊了。”女人冷冷一笑。 “……” 这娘们真是老师啊？ 仔细想想，这里是早稻田大门，碰到大学老师也不奇怪。 松枝清显无奈地站起来，说道：“我之前脑部受了点伤，导致丢失了很多记忆，所以还请你直接说出你的身份。” 女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不说我就走了。”松枝清显说道。 “你等等。”女人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他，“长泽步美，早稻田文学部日本文学系导师，你还记得你是我们系的学生不？” 和名片上的信息一致。 “导师好，很抱歉，我不怎么记得了。”松枝清显客气地行礼。 长泽步美皱眉打量着他说道：“你的课时还差很多，不去补上的话，没法毕业。不过清野教授那边似乎和院长打招呼了，只要你毕业论文过了，就可以毕业……我建议你找个时间回学校问一下是怎么回事。” “感谢老师提醒。对了，您有清野教授的联系方式吗？有的话，我想要过来……” “这是他的电话。” “谢谢导师。” 松枝清显拿到了清野教授的电话，又和导师说了几句，聆听了她的“成名后也不能骄傲自大”的教诲后，才挥手和她告别。 拿到了清野教授的电话。 松枝清显准备去道声谢，顺便赠送他一份手稿当作礼物。 结果却忽然收到了松枝清雪的电话。 “喂，有空吗？小鹿在学校发高烧，有些昏迷了，母亲应该是在午睡电话没能打通，我在外地没法赶回来得那么快，你能不能去学校一趟……” “我现在就过去，你别担心。” “有事随时和我联系。” “好~” 挂掉电话，松枝清显拦了出租车，去学校。 ※ “您要离开我们，您要走？” “我不得不走呀，这是一个错误……” “……停！” 宽敞的排练室里，松枝鹿鸣叫停了排练，面无表情地翻动手中的剧本，说道：“按照剧本，这时候的德·莱纳夫人应该靠在于连的胳膊上才对，你看看你们两个隔了多远……” “我倒是无所谓的，是她不靠过来。”演于连的男同学无奈道。 “我才不要呢。”演夫人的女孩说道，“被我男朋友看到，他得多吃醋啊……” “这只是表演！”松枝鹿鸣瞪向女同学。 “你说得倒好听，可我们又不是演员，只是学生而已。而且你又没男朋友，你懂什么……”那女同学不满地说道。 松枝鹿鸣看向她：“自己去朗诵台词，直到全部都背下来了，再一起排练。” “切~” 那女同学表情不屑地站到一边。 “好嚣张，这是把自己当顾问老师了？” “我才不要被一年级的管……” 角落里的窃窃私语，都指向松枝鹿鸣，让她脑袋有点发晕。 参与排练的小林直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她，似乎看出来她生病了。 “还有你！”松枝鹿鸣看回男主角。 “松枝同学，是不是要表扬我？”男生笑眯眯地回应。 “刚才你忘词了！” “诶？” “我不得不走呀，这是一个错误，中间还少一句：因为我热烈地爱着您。”松枝鹿鸣面色冰冷地说道，“你身为男主角，却连台词都记不住，太失败了！” “……” 男同学的脸色，窘得发红。 因为少女的训斥，整个排练室都冷场了，安静得能够听到远处的电车声。 “还有一周，就是学园祭了，我们没多少时间排练。”松枝鹿鸣脑袋眩晕，却强撑着身体，“如果有不行的，请自己退出来，别浪费大家时间……” 这声音很冷淡。 有女生嘀咕：“这么拽……” “谁在说话？”松枝鹿鸣瞪过去。 虽然她顶着黑眼圈，脸色颇为憔悴，但冷淡的样子还是很吓人。 是演夫人的那女同学，被一瞪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随后又觉得被一个低年级后辈这样对待太丢脸了，瞬间就恼羞成怒了，大声嚷嚷了出来。 “拽什么拽啊，真是的，你不就是因为有个很优秀的姐姐以前也在这里读书，学校里的老师都还记得她，所以才给了你优待，让你一进来就当部长的嘛……靠关系的没落大小姐，呸，凭什么管我们！” 这话一出，整个排练室的温度降低到了冰点。 连前来观摩的其它社团成员，都下意识屏住呼吸，不发出任何声音。 松枝鹿鸣强撑着眩晕的脑袋，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去，声音冷漠：“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以你们的水平，根本不能算是舞台剧演员，只是业余中的业余而已！有我这种具有专业水平的人来指导你们，你们应该感到幸运……” 自信到傲慢的声音，在安静的排练室里回响。 “呃，松枝同学，我们确实都只是业余爱好者啊，都是来玩玩而已。”演主角的男同学朝她看过来，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像我，就是因为松枝同学你是第二女主玛特尔，想趁机靠近你才来的。” “那你不用来了，主角我找另外的人。”松枝鹿鸣冷冷地说道。 这男同学本来就不太合她的心意，正好可以找机会换掉，去物色一个长相更符合于连那种“可以靠脸勾引女人以此上位”的帅哥。 “喂，够了！要就要，不要就一脚踢开，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几个看不惯她的女生，同时发出了抗议声。 “只是个一年级的而已，太嚣张了吧……” “水平和哪个年级无关，你们谁有自信比我厉害？我可以交出部长的位置。”松枝鹿鸣面不改色，语调也跟平时完全一样。没人能比她更厉害，所以只能靠蛮力来对付她。 “你想打架吗？”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一个落魄家族的大小姐而已，装什么装……” 争执与推搡之中，少女的身体到达了极限，在一片尖叫声中，昏睡了过去。 从懂事开始，姐姐就是一直压在身上的大山。 因为姐姐太过出色，所以人们一见到她，首先就会想到这是清雪的妹妹啊，然后就会鼓励她，要以姐姐为目标，成为一个优秀的女孩哦。 所以，从很小很小开始，妹妹就成了追赶者。 沿着姐姐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以始终落后六年的距离跟在姐姐身后…… 据妈妈说，小姨也曾这样跟随妈妈的脚步前进。 可惜小姨自身能力不足，完全无法跟上妈妈，被妈妈越拉越远，所以心头对姐姐的那份尊敬和爱，逐渐转变成了嫉妒…… 小鹿不想变成小姨那样。 因此，她必须要跟紧姐姐的脚步，甚至是超越姐姐…… 但这条路真的很难啊。 小鹿累了…… 秋季的午后，阳光明媚清澈。 微风吹进室内，白色窗帘随风飘舞，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窗边的书本，页脚被吹起； 外面的榉树枝繁叶茂，树叶好像就要长到屋里来…… 小鹿~ 小鹿小鹿，快点醒来…… 总能听到有人一直在叫自己…… 秋日凉爽的午后，病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做好多好多个细碎的梦，明朗的阳光就照在床头的位置，光粒子在空中打着转。 门和窗都开着，室内凉爽而明亮，秋风吹进来，拂动书本和纸张，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门口处，有人在说话。 “没什么大问题，放心好了，体温39c出头，回去后吃点退烧药吧。另外呢，注意休息，文化祭的舞台剧节目嘛，就叫她放弃吧……” 窗户的阳光中，松枝清显朝病床上的少女看了眼。 “你就在这里看着她吧，等醒过来后，再带她回家。” “谢谢老师。” “嗯，不客气的~” 校医出去后，门口有两个人朝松枝清显看过来。 其中一个，是他认为世界第一纯洁美少女的小林直子。 另外一位，身材姣好，鼓着腮帮子，恶狠狠瞪着他的美少女，是阿润的妹妹月见雪。 “怎么回事？”松枝清显朝两人问。 小林直子走进来，朝病床上看了眼，无奈地笑了笑，和他说道：“因为和话剧社的同学发生了点小冲突，她体力不支，晕倒了。” “什么冲突？” “怎么说呢，嗯……”小林直子斟酌了下，语气轻柔地说道，“松枝同学指导的水平很高，但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直白吧，而且态度很严厉。所以有些人想抵制她……” “这样啊……” “现在大家对她的感官就是，天才是无可争议的天才，但也都不满她过于苛刻的态度。有些女孩甚至会被她直接骂哭……” “这不挺好的吗？青春就该这样，总比什么出国打胎三角恋好。” “嗯？” “没事，随口吐槽一下。”松枝清显哑然一笑。 校医室外面，响起了上课铃声。 “我们要回去上课了，照顾好松枝同学哦。”小林直子声音温柔地说道。 脸蛋姣好，身材曼妙的小笨蛋，则是一脸威胁地看向他：“你要是照顾不好小鹿，小雪就让人把你吊在旗杆上暴晒一整天……” 不愧是极道大小姐，够狠。 松枝清显目送两位少女去上课，转过身朝病床走来。 躺在上边的少女，似乎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虚弱的样子，所以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装作自己还没有醒来。 被社团成员顶撞，体力不支晕倒，两件事都好糗…… 他指不定就等着自己醒来好嘲笑自己呢…… 少女这么想着，打定主意，天黑前都不会睁开眼睛了。 闭上眼睛后，就只能听觉来判断屋内的动静了。 轻微的风声中，校医室里很安静，只有他不急不缓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风吹动书页的声音。 走着走着，松枝清显靠了过来。 少女绷紧身躯，一动不动，感受到他在床边坐下，用湿毛巾细心地擦了擦她的脸，最后盖在额头上。 然后就没动静了。 松枝鹿鸣只能继续装睡。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松枝清显低哼的歌声，旋律她好像听过。 唱的不是日语，法语…… “你出生的那张床，不允许你好高骛远……” “我要荣耀向我俯首，征服世界或一无所有……小恩小惠，小权小利，无足轻重……要意乱情迷的伤口，掌控你们脖颈上的绳……” 是那首歌！ 装睡中的少女，耳朵动了动。 “卑躬屈膝，不要奢望……” “除了弯下脊梁，你再一无是处……” “各有其所，各安天命，已经感激不尽……” “要么生而为王，要么一文不值……” 听到这充满力量的歌词，被他用轻哼的方式唱出来，松枝鹿鸣的内心激动不已，这首简直就是为于连量身定做的歌，是她梦寐以求的点睛之笔，是《红与黑》舞台剧的灵魂所在…… 好想要…… 但内心的矜持和骄傲，又让她无法拉下脸问出口。 她对松枝清显的态度一向很差…… 如果，如果以前她没说过那些伤人的话，现在请求他帮忙的话一定能很顺利说出口的吧…… 少女握紧拳头，有些懊恼。 先前她已经把关系弄僵了，所以现在没法开口和他要。 因为想要，就得先低头和他道歉，对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到的…… 松枝清显唱完了歌，看到她握紧了小拳头，脸上的肌肉也绷紧了样子，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本着逗弄她的想法，拿起她额头上的毛巾擦去她脸上微微渗出的汗珠，然后拉开被子。 手伸向她的领口。 嗯？ 松枝鹿鸣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装睡装得那么差劲，丢人……赶紧醒过来！”松枝清显笑着威胁。 “……” 松枝鹿鸣睁开眼，恼羞成怒地盯着他。 “不错，能这么生气，证明还没烧坏脑子。”松枝清显拿出手机，咔嚓地拍了张照片给松枝清雪发过去，然后问道：“在这里睡一会，还是回家？” 少女虽然很羞恼，但此时没有体力和他生气。 “回家吧，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能走吧？” “嗯？” “要背还是搀扶？” “……扶着就好。” “走吧。” 松枝清显伸手，把她搀扶了起来。 走出校门，打了车直接回家，推开院子的铁门。 茶室前的回廊上，松枝真佐子刚刚午觉醒过，高贵明媚瓜子脸上，带着股迷人的倦怠感，慵懒贵妇的模样特别迷人。 “怎么了吗？”她疑惑地看向两人。 “发烧了，又在学校里和同学争执，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松枝清显回答道。 “诶？” 松枝真佐子紧张了起来，起身迎过来：“快回房间吧，妈妈去给你拿药。” “不要，房间里闷~”松枝鹿鸣看了眼通风透气很好的茶室，“我就在茶室里睡吧。” “好，妈妈去给你拿被褥。” 松枝真佐子跑回房间，拿了整套被褥出来，铺在茶室的榻榻米上。 让女儿躺下来休息，喂她吃了药，照顾着她慢慢睡了过去。 在松枝清显眼里，照顾生病女儿的真佐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且充满母性。 等女儿睡着了后，松枝真佐子转头，和松枝清显询问具体的经过。 松枝清显把缘由都和她说了，最后有些无奈地补充道：“这些天天气转凉，本来就容易着凉感冒，她倒好，天天想着怎么写歌，弄得严重睡眠不足，免疫力下降。昨天以前就有点小感冒了的，回到家后饭也不吃，躺在床上就睡了，被子也不盖，就是昨晚开始发烧的……” “你干嘛不直接把歌给她……” “总得和我道个歉吧？” “……我这个当妈的，代替她给你赔罪如何？”松枝真佐子咬着牙说道，然后径直跑到了庭院里，蹲在地上寻找什么。 松枝清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她转过头来，无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汪汪~” “？” (本章完) 87.第87章 家的雏形 第87章 家的雏形 松枝真佐子以前就听说过，越是表面矜持的贵妇人，私底下就越对禁忌感兴趣。 人前传统端庄，人后变态银荡。 以前，她对这种话是嗤之以鼻的。 因为那些人也这样说她，但她人前是什么样，人后就是什么样。 一直恪守贞洁，从未放浪形骸。 可现在，松枝真佐子的内心，动摇了。 不，不对……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为了小鹿而已…… 而且清雪那么忙，都没时间照顾家庭，我身为主母帮忙照顾一下怎么了…… 如此想着，松枝真佐子很快说服了自己。 找到了昨晚扔掉的钥匙，拿出了衣服换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许久后，俨然是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出门下楼。 “哒哒哒~” 充满节奏的高跟鞋步点声，在背后响起。 松枝清显转头看过去。 只见真佐子表情冷淡地走进茶室。 衣服布料裹得紧绷绷的，勒出丰满的身材来；裙摆轻轻摇晃，裹着白丝的肉腿更显得笔直诱惑，白丝玉足踩着红底高跟鞋。 “叮铃叮铃~” 铃铛随着走动摇晃，声音清脆响亮。 走进茶室后，松枝真佐子目光扫了眼松枝清显，那眼神高冷中略带一丝嫌弃，如果是有什么变态癖好的男人，此刻骨头都应该要软了吧。 松枝清显看着她，又看了看睡着了的小鹿。 吃了退烧药的人，没那么容易醒过来，这大概就是真佐子敢穿装备出来的原因吧。 松枝真佐子跪在茶水锅前，烧水煮了一壶茶，然后端着茶碗跪在松枝清显身前。 “请喝茶。” 声音还是充满威严，不像是请，反倒像是命令。 松枝清显接过茶碗，小口喝了点，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松枝真佐子纤长的睫毛，如含羞草般微微颤动着，狭长凤眸的深处有着淡淡的嫌弃……像是松枝鹿鸣骂他臭虫时，眼里的那种嫌弃。 啧！ 不愧是母女啊！ 小鹿看他的眼神里的那种嫌弃，不就是从她这里遗传来的吗！ 老实说吧，确实让人很不爽。 不过松枝清显也知道她是装出来的，没好气地笑了笑后，和她说道：“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没必要摆出这个姿态，尤其是在生病的女儿面前。” “……” 他的表情非常真诚。 这也让松枝真佐子愣了愣，内心升起了浓浓的羞耻。 对啊，是她以己度人，认为他是要她这样才肯帮忙……但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不需要她这么下流地去恳求，他也是愿意帮忙的。 想清楚了这点，松枝真佐子的心里，又是羞愧难当，又觉得温暖窝心。 这个家里能有他这样的男人，真是最大的幸运。 “那么，我就直说了……” “说吧。” 松枝真佐子挪了挪身体，来到女儿旁边。 低头看着女儿因为发烧而呈现出不健康红润的小脸，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脸蛋，嘴里说道：“小鹿现在的心态，就和我妹妹相似，一切都以追赶姐姐为目的。虽然她的各方面都比我妹妹强，但清雪也各方面都比我强，所以小鹿一直很辛苦……” 松枝清显也侧头过来，看向小鹿。 沉浸在睡眠中的美丽少女，黑色秀发如漫出的墨水在枕上展开，眉心微微蹙起。 形状娇好的小嘴唇闭成一条直线，纤细白皙的脖颈俨然工艺品一般的高密精巧，仿佛是童话故事里服用了毒药导致进入休眠状态的公主。 她的确是个冰雪的公主，美貌如同雪山之上孤高盛开的朵。 “当初美穗子就是因为追赶我无望，才会心态大变，彻底视我为敌人。所以，我决不能让小鹿也变成那样……”松枝真佐子柔声说着，目光也温柔如水，散发着淡淡的母性光辉，“阿清，为了小鹿，我再怎么丢脸都行，所以才会再次穿上这套衣服……” “嗯，我知道。”松枝清显点点头。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借机羞辱她一番，但已经深入了解过她这个人后，再做那些事就未免真的变态了……当然，如果是为了情趣，那是例外。 “那么，你能帮帮小鹿吗？”松枝真佐子瞪大眼睛看他。 她的眼神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充满了依赖，以及柔情，她终于知道该怎么使用温柔的力量了。 “现在怎么说都还是一家人，而且这也是小事。” 松枝清显淡淡笑了下，笑容里蕴含着令人心安的沉稳。 “有你在，我就安心了。”松枝真佐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凉爽的秋风吹拂而来，她却不觉得凉快，身体还很温暖。 眼神看着他，只顾着倾诉自己的开心，仿佛整个人都泡在温泉里了那样，沉浸在甜甜的情致中。 她啊，这些年过得太艰难了。 遭受着旁人的冷眼，无数觊觎的下流视线中，艰难抚养两个女儿长大成人。 现在，大女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小女儿也比当年的她更为优秀，这个家里也多了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她总算是可以放松身心，慢慢品味幸福了。 不知道怎么，她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 “你怎么了？”松枝清显奇怪地看着她。 她刚午睡醒过来，瞳眸里还残留着女人的倦怠，有些湿润迷离。 假如是一般女人，这时候就该和他互诉衷肠了，但松枝真佐子终究是性格要强惯了，很快就掩藏好了内心泛滥的情绪，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还有点困。” “那你再睡一会吧，我看着小鹿。”松枝清显说道。 “嗯~” 松枝真佐子就穿着色气的衣服，躺在了小女儿身边。 刚刚闭上眼睛，刚才那股感情的浪波又荡了回来，反复冲刷着她的心灵，让她感觉头脑也经过了一番清洗。 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负面情绪了，嘴角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感觉她这个样子，特别孩子气。 松枝清显支起一只胳膊，凝视着她的睡颜，许久过后，不由得苦笑了声：“再这么下去，我都要把她们当成真正的家人了……” 但老实说吧，他并不抵触。 反而还觉得不错。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 慢慢地，松枝清显也躺在了榻榻米上。嗅着她们身上的香味，聆听远处传来的都市喧嚣，用肌肤感受着风的力度……这是在2010年的一个秋日午后，一个平静普通的午后，他首次看到了家的雏形。 秋季日短，不久后就到黄昏了。 松枝清显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真佐子已经去了厨房，准备一家人的午饭。 门口的铁门打开。 是松枝清雪回来了。 松枝清显坐起来，随意地挥了挥手。 松枝清雪看到他，脸上随即露出一个笑容，事后想起这一幕，简直像是真正的丈夫迎接疲惫的妻子回家的感觉。 “小鹿的情况怎么样了？”松枝清雪脱了鞋，赤脚踩上回廊。 “挺好的，烧退了一些。” “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松枝清显笑了下。 松枝清雪来到妹妹身边，刚跪坐下来，妹妹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简直像心有灵犀那样。 “姐姐……” 生病了的喉咙，干燥嘶哑，表情虚弱地笑着。 “喝点水。”松枝清雪拿起矿泉水瓶，打开瓶盖放到妹妹嘴边。 松枝鹿鸣小口喝了点，喉咙的感到得以缓解，也不那么疼了。 “让我看看现在还有多烫……”松枝清雪手掌覆在妹妹的额头上。 生病状态中的松枝鹿鸣，面色显得非常柔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只手攀着姐姐的手掌。 “我没事、没事……” “看样子确实好了点……” 松枝清雪笑了下，把手指伸进妹妹的头发里，用力搔得蓬蓬松松的，然后将鼻子贴在妹妹的额头上，亲昵地喊道：“小鹿小鹿，快快好起来，重新做回活蹦乱跳的小鹿吧……” 就算是生病了，但身为清冷美少女的松枝鹿鸣，也很难接受这种互动。 只可惜由于身体虚弱，她没法拒绝姐姐的蹂躏，只能咬牙承受。 待姐姐松开手后，才艰难地摇摇头，将蓬松骚乱的头发恢复原状，最后目光瞥了眼旁边的松枝清显，默不作声。 虽然表现得还是有些冷淡，但从她眼底细微的眸光变化中，可以窥探到她现在确实不是个清冷美少女，而是一个身轻体柔普通少女罢了。 这对姐妹，感情确实很好。 别看妹妹平时对谁都很毒舌，但对姐姐的时候，明显是嘴上不要不要，身体都不知道多老实呢…… “你再睡一会，我和阿清说点事。”松枝清雪把妹妹头发弄乱，趁她病好好蹂躏了她一番。 过足了妹妹瘾后，才放过了她，转身来到松枝清显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口琴。 来了来了，要打感情牌了！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松枝清显已经差不多摸透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了，所以在心里预判了她下一步要干什么。 “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我给你吹首曲子吧……” “不用不用……” “口琴都拿了，就听听吧。” 看着松枝清显那始终想打断自己施法的样子，松枝清雪就觉得想笑，把口琴放到了嘴边。 片刻后，琴声响起。 曲调是《荣耀向我俯首的曲调》，用口琴演奏时，没有那种充满野心的感觉，反而会令人觉得有淡淡的哀愁和忧伤，再配合上外面如血色般的夕阳，电线杆上乌鸦的叫声，听着听着就令人伤感了起来。 黄昏的夕辉，落在松枝清雪身上。 犹如下金粉，那青丝微动中，神情专注。 然而当松枝清显的目光看过去时，她会在吹口琴的间隙，冲他温柔一笑。 好强大的女人！ 对于她的危险程度，松枝清显又有了新的认知。 松枝清雪的性格，有从母亲那遗传而来的强势，自然也有和母亲一样的对家人的关心。 无论是在外头和在家里，都会出言维护松枝清显，照顾他的感受。 在她的角度来看，她已经给了假丈夫足够的尊敬与真诚。 虽然在松枝清显看来，这种照顾有没有都没关系。 但有了，多少会令他舒服点。 而自从那次他要搬，但没搬成又留下来的事情后，松枝清雪内心对他的感觉，又更近了一步。 那之前的感觉，是：就三年时间，走一步算一步吧。 到现在：也许可以好好维护这段关系。 从一开始，她或许没法去追求只有爱情的纯粹婚姻，但接受现状后，也表现足够的真诚，传递给松枝清显的信息非常清晰：若是可能，我们便这样过吧。 从她身上，松枝清显确实看到了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才二十一岁的女人的认真和努力。 一边要经营濒临倒闭的生意，一方面又要居中调解照顾家庭的关系，她这样的诚恳和真诚，也是松枝清显愿意留在这家，决定观望一阵再做打算的原因。 一曲吹完，松枝清雪笑吟吟地看向松枝清显：“好听吗？” “好听好听，哦，我去帮忙做晚饭……”松枝清显很机智地起身。 松枝清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去了学校，了解事情的经过了，你只送一首歌的话，是没法帮小鹿解决眼前的麻烦的。” “哦……”松枝清显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床铺。 “嗯？”虚弱的少女，疲倦地睁着眼睛，“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话……” 和松枝清显并肩坐在一起的姐姐，转头朝妹妹看来。 “小鹿啊，你肯定能赢过姐姐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妹妹朦胧地看着两人的剪影。 外面的夕阳，将整个世界都染红了。 简直就是奇迹般的颜色，从院子到院子里的草木，从身前的姐姐和松枝清显，都被染上了鲜艳的橘红色。 在这样震撼人心的暮色中，姐姐的嘴唇上漾出淡淡的笑意。 “因为姐姐只有妈妈可以依靠，而你除了妈妈，还有姐姐和姐夫可以依靠啊，小傻瓜……” 今天被举报，改了一天文，就一章了 (本章完) 88.第88章 更高级别的精神需求 第88章 更高级别的精神需求 凌晨时分，松枝鹿鸣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微微亮，黎明时分的都市依旧如废墟般寂静。 可她却不觉得安宁，脑海里、身上各处都略微觉得有些难受，身体明明很疲惫，精神也无法集中，但却没法好好休息，精神世界始终被一股躁动不安笼罩着，想要挣扎着起来。 为什么难受呢？ 一些零碎的念头闪过脑海。 是啊，还要拿文化祭第一呢，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倒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耳边传来了家人的声音，是母亲和松枝清显的。 “昨晚辛苦你了……” “小事~” 两人谈话的声音，有着令人心安的力度。 松枝鹿鸣重新躺回了茶室榻榻米的被窝里，朝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 昨晚她就睡在茶室里，前半夜是姐姐在照顾她，因为姐姐白天很忙，所以后半夜就换成松枝清显来照顾她了。 她昨晚迷迷糊糊的记忆中，还有松枝清显给她擦汗和喂水的残留片段，现在回忆着是挺温馨的。 天微微亮，厨房门开着。 能模糊地看到人影的轮廓。 黎明的晨光中，母亲靠着厨房的门框，微笑着和松枝清显说话。 她穿着贴身的黑色天鹅绒睡袍，从脖颈到腿部的丰满线条，都是平胸小女儿羡慕不来的。 晨风的吹拂中，松枝清显也跟着微笑了起来，微笑时露出的白牙特别显眼。 “要不要现在去补觉？” “不用，昨晚我也有睡的，等会要去跑步了。对了，今天穿……” “啊？” “昨天不要你穿，是因为不想有‘用女儿生病要挟你’的感觉。但本质上我还是想看的……” “今天不行！”母亲严肃地说道。 “明天？” “明天也不行啦~” “什么时候？” “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说着，母亲似乎有些心虚似的朝茶室看了眼，确认小女儿还在睡后，用一种女儿根本没听过的，像是撒娇一样的语气和松枝清显说道：“大后天嘛~今天周五，大后天是周一，小鹿的身体肯定好了，要去学校上课。家里就两个人了，那时可以……” 晨曦的微光中，母亲的眼睛一会儿闪亮，一会儿躲避；一会儿睁开眼，一会儿半张半阖。 那眼神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小女人姿态。 “嗯？” 松枝鹿鸣觉得他们有异常。 印象中，母亲一直是古板威严的，就连笑都很少见。 怎么会变得如此有女人味了呢…… 松枝鹿鸣掀开被子，艰难地坐起身来。 “呀，小鹿醒了。” 眼神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松枝真佐子，马上跑了过来。 好不容易才坐起来的小女儿，又被她一把摁回了被窝里，然后拉起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 松枝鹿鸣感到非常心累。 “躺着，别乱动，我给你测体温。”松枝真佐子伸手拿来体温计，塞到了女儿腋下。 “现在几点了？”松枝鹿鸣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嘶哑。 “刚过六点，再睡一会吧。”松枝真佐子拿起干净的毛巾，在水盆里打湿了点，细心地擦拭着女儿的额头和脸蛋，声音平静，但不乏柔情，“妈妈正在煮肉粥，等睡醒后再吃。现在饿的话，也可以等等，煮好吃完后吃点药再睡也行……” 耳边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目光里，松枝清显慢慢走进了茶室。 “现在吃吧……”松枝鹿鸣虚弱地说道。 “嗯好，妈妈这就去厨房看看好了没。”松枝真佐子起身，朝松枝清显看了眼，然后走向厨房。 松枝鹿鸣瞪大了眼睛，看向松枝清显。 这个声名鹊起的新锐作家，就坐在榻榻米上，目光随意地看着她。 眼神里既没有趁她病了想要欺负她的恶意，也没有说看她病了就想要对她好点的怜意，有的只是大人的沉稳和淡然，那种叫人觉得可以放心把一切交给他的淡然。 也就比我大六岁，而已嘛！ 松枝鹿鸣有些不服气地想道，不过看在他下半夜都在照顾自己的份上，就不说他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松枝清显从桌面拿起了一块饼干。 不知道饿了多久的松枝鹿鸣，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接，可惜手上并没有力气，刚抬起来就颓然地垂落在被子上了，那块饼干也被松枝清显两口吃完，然后擦擦嘴，表情淡然地看着她。 “你不行，你现在只能吃药。” 松枝鹿鸣撇了撇嘴，心中有些无奈：这人果然是不会放过虚弱的自己，在趁机戏弄呢。 然后，她就听见松枝清显说道：“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嗯？” 脸色虚弱的少女，眼神疲倦地看向他。 “你在学校里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吧？”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鹿鸣脸一黑，再次认定他就是看她病了，想对她赶尽杀绝。 “昨晚你的班主任打电话来询问你的情况，我和她聊了一会儿，知道了你的一些情况。”松枝清显低头看着她，笑容越来越叫她不爽，“你在学校几乎没有私交，也就小林直子和月见雪两人能和你说得上话。” “这不就是朋友！”松枝鹿鸣反驳道。 “不，并不是，在你的眼里，她们只是弱者，被你这个强者帮扶的弱者。”松枝清显也不照顾她的情绪，句句直逼重点，“小林直子家里条件不好，你教她弹小提琴，让她把乐器带出学校卖艺。月见雪是个笨蛋，你给她买习题册给她课后补习，这都只是强者对弱者的帮助，根本不涉及友情。” 松枝鹿鸣陷入了沉默。 “因为根本不懂交际，所以才和同学起冲突。希望这件事能让你吃个教训，以后好好和同学相处吧。”松枝清显语重心长地说道。 松枝鹿鸣觉得他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很不爽，便嘲讽似的回道：“知道了，爸爸！” “什么？” 松枝真佐子顿时从厨房探出头来，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小鹿，你再说一遍。” “？” 小鹿满脑子问号。 “我，我只是没听清，想让你重复一遍。啊，肉粥好了……”松枝真佐子有些尴尬地缩回了脑袋。 “哈哈哈~” 松枝清显大声笑了出来。 “哈，啊~”客厅里面，松枝清雪伸着懒腰，朝这边走来，“一大早就笑得那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唔，好香，妈你弄了什么早餐？” “肉粥。” “快，给我来一碗。” “快点去洗漱！”松枝真佐子严厉地瞪着睡衣和头发都乱糟糟的大女儿。 “啊~这就去。” 松枝清雪打了个哈欠，转身往茶室这边走来。 她身上就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团鸟窝粘在脑袋上那样。 可尽管如此，她也仍透露出一种不妨称之为美丽脱俗的气质，一眼就能让人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无须过多赘述，纯属美丽的天赋。 松枝清雪走进茶室，看了看被窝里的眼神迷糊的妹妹，又看看刚刚笑完的松枝清显，像闻到了异味的小狗，闪着灵敏的目光：“你们两个的关系好像变好了。” 松枝鹿鸣瞥了眼松枝清显：“不可能。我和这个除了才华和长相外一无是处的男人，绝对成不了朋友！” “你觉得小鹿怎样？”松枝清雪又问松枝清显。 “漂亮、可爱、聪明……”松枝清显边数边说，结果马上就说不下去了，只能老实答道：“小鹿是个除了美貌和智慧外，就一无是处的美少女。” “哈哈哈~” 松枝清雪捧腹大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弯下腰来，使劲揉着妹妹的头发：“小鹿好可爱哟，你不让姐姐和姐夫在一起，姐姐听你的。” “真的？”妹妹眼神一亮。 “当然！”姐姐揉着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换小鹿来和他谈恋爱。” “……” 妹妹的脸又一下黑了。“哈哈哈~” 姐姐再次发出恶作剧得逞般的快乐笑声。 松枝清显不得不怀疑，在她这个姐姐的认知里，妹妹就是妈妈生给她的玩具。 “发型要乱了！” 妹妹摇头晃脑，费了好大劲才逃脱姐姐的蹂躏。 这一折腾下来，头又晕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躺着，一副被玩坏了的表情。 “我去洗漱，等会和你一起吃早餐。”松枝清雪捏了捏妹妹红扑扑的小脸蛋，才起身离开。 松枝清显凑过来，低头看着脸色红润，眼神迷糊的少女。 “你要干什么……”少女感到不妙。 “小鹿小鹿，要快点好起来哦……” 在松枝鹿鸣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松枝清显把手指伸进她的头发里，学着姐姐那样用力把她的头发搔得蓬蓬松松的…… “哈哈哈！”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松枝清显笑着跑了出去。 “松枝清显！”气红了脸的少女，用比猫还要可爱的凶狠语气骂道，“你死定了……” ※ 天蒙蒙亮的东京，寂静如废墟。 松枝清显跑在四谷的街道上，身边飘着一层薄雾。 他此时的脑子里只想一件事。 昨晚清雪请他和她一起，给妹妹当舞台剧的男女主。 以他的性格，当然是不想做那些麻烦事。 可松枝清雪眼神里的恳求，让他没法拒绝，所以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就算答应了，内心也多少有些麻烦…… 今天早上醒来后，看着小鹿那烧糊涂了都还那么毒舌的样子，他忽然又觉得，为了让小鹿满脸懊悔，露出胖次和他道歉，其实可以去演…… 难道说，自己也变成一个想装逼的俗人了吗…… 思考着这个问题，松枝清显一路跑过四谷弯弯曲曲的窄巷。 擦肩而过的行人，都换上了秋装。 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叶子彻底黄了，说明此时正是秋意转浓的一天。 再过一阵，叶子开始凋落时，说明马上就要到冬天了。 【叮】 眼前弹出提示。 【体力6→体力7】 “呼，呼~” 松枝清显气喘吁吁。 往前方一看，好像是小林编辑住的那栋公寓楼。 从北海道来的小林绿子，身上闪烁着梦想与青春的光芒，和松枝清显这随遇而安的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好听点，叫随性。 说不好听点，就是毫无人生目标。 积极争取美好的未来，以及随遇而安，这两种活法一般只能选一种。 就好比你选了天降系的才貌双全平胸毒舌傲娇黑长直的学生会长后，就会错失幼驯染系的活泼可爱大胸温柔直率短卷发的青梅竹马一样。 只有小孩才会全都要，大人都知道肾只允许自己选一个。 要说哪种活法更好，这很难用一句话概括。 松枝清显看向变黄了的树叶。 刚穿越过来时，是盛夏时节，树叶都还是绿色的。 然而现在，树叶都已经变成了黄色，并且很快会全部掉落。 树叶变黄掉落，是为了减少在萧瑟的秋冬季节的消耗，将更多的养分储存到来年的春天好更茁壮地成长。 如此想着，松枝清显颇有感悟。 连树都能为了更好适应世界，在不同季节作出相应的改变，人生在世怎么能一成不变？ 面对人生的各个不同的阶段，也要作出相应的改变才行。 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来看，人的需求分为5层。 一：生理需求。 这是最基本的需求层次，包括食物水和空气等，不用过多解释。 二：安全需求 满足生理需求后，人们开始追求安全和稳定，比如身体安全、健康安全、金钱安全…… 松枝清显目前就处在满足了第二需求的层次。 刚穿越过来时，他举目无亲，要通过抄书快速获取金钱，来满足自己的安全需求；身体羸弱，要通过健身锻炼，来满足自己健康的需求。 现在他的身体比大多数人都好了，钱财也积累到了能够让他感到安全的程度。 当有了馒头，人就会想要温暖的被窝；有了被窝，人就会想在被窝里做嗨皮的事。 松枝清显有了更高级别的精神需求，也就是第三的社交归属需求，以及第四的尊重需求。 前者是友情、爱情等的需求，后者追求被他人尊重和认可的需求。 谈一段正常的恋爱啦，想要拿芥川奖、包括答应和清雪一起帮助小鹿的事，都是为了满足这两个精神需求。 对啊，装逼怎么就俗了呢？ 这不是更高级别的精神需求吗？ 搞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后，松枝清显一下就感到心胸宽广了。 诶，他想到了一个点子。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一边随性，一边装逼，天降和青梅全都要呢？ 是啊，自己可是身背系统，未来注定了不起的松枝清显，在解决最初始的生存问题后，终于要开始体验更精彩丰富的生活方式了——帮小鹿拿下文化祭第一，让她露出崇拜和爱慕自己的眼神。 以及让她露出胖次，为自己之前的毒舌行为道歉。 当然了，在那之前，他得先去一趟早稻田。 学校打电话来了，叫他回去，大恩人清野教授要见他。 ※ 十月三号，早上8点55分。 早稻田大学文学部1号楼，二楼202教室。 “啊啊啊，差一点就迟到了！让让，麻烦让让……” 在几名男生的注视下，小林绿子急冲冲地从后门跑进了教室，屁股刚刚挨着凳子，以严厉著称，头发微微白的文学史教授，清野仲治，夹着教材走上讲台。 教室里本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响个不停。 可清野教授一进来后，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呼，好险~” 小林绿子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她这么怕，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是清野教授的课，要是迟到的话，绝对会被他骂得体无完肤了……毕竟是连亲女儿都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学生嘴下留情。 而且啊，骂就算了，搞不好还会在他手下挂科…… 清野教授虽知识渊博，但严厉古板也是出了名的，教导学生时总是毫不留情。 只能打59分时，不管你或者你爹是谁，都绝不多给1分！ 小林绿子去年就挂了一门他的课，到现在看到他，都还有心理阴影。 “啊，为什么我还要来上课，刷够课时才给我毕业，而松枝君只要论文过了就可以毕业了……呜，我不想上课，我想回新潮工作，我爱工作！”小编辑趴在桌面，闷闷不乐地发着牢骚。 两分钟后，上课铃声响起。 清野教授走上讲台，学生们要遵循旧时代的习惯，对着他鞠躬行礼后，开始上课。 “今天的日本文学史课，我们来讲一讲最近爆火的一部小说，作家三岛创作的《潮骚》……” “诶，是这本……” 前一秒还闷闷不乐的小编辑，瞬间满血复活，脸上绽放出了发自心底的开心笑容。 那充满元气的笑容，让几个偷偷看着她的男同学，心都要被勾走了。 这些天要改文，都只能一更，希望理解 (本章完) 89.第89章 怎么净是些贪图我松枝清显美貌的人 第89章 怎么净是些贪图我松枝清显美貌的人 松枝清显赶到教室的时候，课差不多结束了。 讲台上的教授，两鬓微微白，身穿老旧的深蓝西装，戴一副年代感十足的厚片眼镜。 目光如炬，深邃有内涵，和下边的学生讲着《潮骚》的文章结构，写作技巧等内容，不时在大屏幕上放出一些段落来，让学生们做阅读理解。 “小林同学，”清野教授看着点名册念道。 “啊？” 小林绿子一脸灾难地站了起来。 “麻烦你来说一下，为什么三岛这段要这么写。”清野教授点开ppt的下一页。 【他俩登上神社的石阶……青年想拉着初江的手……大自然亦垂赐他们以恩宠……夜空布满繁星，云彩呢……仿佛听到了大海那健康的、有规律的、安详的鼻息。】 “……” 看着屏幕上的字，小编辑的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松枝君啊，你写这些的时候到底想表达什么，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 眼看着女学生张着嘴，半天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差蹦出一句“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来糊弄了，清野教授只能示意她坐下来，然后说道：“明天写一篇5000字的评论交到我的办公室。” “啊——” 小林绿子的脸色顿时黑了。 对此，松枝清显一脸同情地看着她。 清野教授看向学生，平静地开口说道：“我们学习日本文学史，纵观近现代作家，不难看出两个非常显著的特征。一是不关心社会和政治，并自视为清高之举，导致作品大多缺乏宏大叙事以及思想厚度。二是物哀横行，不少文人写着写着就自杀了，自己死还不算，还要拉着粉丝读者一起。自杀的出发点大多难以摆上桌面，叫旁观者看着除了发出不胜惋惜的唏嘘外，几乎不会觉得震撼或者有所感悟……” 教授年纪虽然大了，但精气神依旧充沛，表情一丝不苟地批判日本作家的自杀行为。 他直言，对旁观者来说，那些文豪的自杀都是无意义的。 旁观者除了发出“哦，好可惜啊”一类的感慨外，几乎不会从文豪的自杀行为里获得任何感悟。 受到日本文人爱自杀的特质影响，当下为人所爱的日剧、动漫等也都开始洋溢着一股“丧”的气息。 在正常人类的价值观中，丧是一种不积极的情绪。 丧这种文化，其实就是日本社会被压抑、被打击之下，从淤泥里生长出来的璀璨的“恶之”。 从这个层面上看，《潮骚》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了。 清野教授从专业的角度去分析了日本近现代文学的问题，并高度赞扬了《潮骚》对于日本文坛的意义，说这是一部十全十美之作，搞得门外旁听的松枝清显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对教授说的，日本作家的自杀毫无意义这点，还是比较认同的。 像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以及深夜抑郁初级文青们推选的教主太宰治等，死了就死了，自杀根本不能让人有什么感悟。 三岛由纪夫的切腹自杀，甚至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不过三岛死的时候，恰好是日本国内左翼思潮最巅峰的时候，他这个右翼分子自然被社会主流认为是异类；如果换成现在全世界普遍都右翼崛起的大背景下再自杀，评价可能会彻底反转。 在清野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中，下课铃声响了。 清野教授瞥了眼门口的松枝清显，夹着教案走出来。 小林绿子也发现他了，匆匆收拾好书本，小跑着跟了过去。 离开教室，三人走在宽阔幽静的总院过廊中，脚步声悠扬地回荡。 走廊外的是金色的银杏树，气氛安逸与雅致，墙壁内侧挂着许多这里走出的杰出校友，有好多个前首相和大作家。 松枝清显的目光，看向一个叫村上的家伙。 这当然不是村上春树，不过也差不多吧，写的作品都是村上春树刚出道那种迷茫小资的调调。 “我见过很多很多天才，但没有一个能在二十岁的年纪，写得出《潮骚》这样完美的作品来……”清野教授私底下的语气，没有课堂上那么严厉。 “你让三岛本人来，二十岁的时候也写不出。”松枝清显实话实说。 “又谦虚了吧。”小林绿子喜滋滋地看他一眼。 清野教授面色如常，并不追问学生，聊起了其他话题：“你喜欢文学吗？” “呃……” 这话，有种对着装空调的工人问“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 “我是问除开工作需要外，喜不喜欢。”清野教授补充道。 “喜欢。”松枝清显答道。 “喜欢哪位作家？” “喜欢印在日円上的。” “……” 清野教授脚下拌蒜，差点摔倒。 小林绿子捂着嘴，别过脸去，肩膀微微颤动。 在日本，有三种人是普遍能得到民众尊敬的，分别是律师、医生和作家。 其中作家更是被称为国民教师，头像能被印到钞票上。 但学生这话，明显不是说喜欢日円上的作家，而是喜欢日円。 清野教授很快摆回了风轻云淡的模样，微微颔首，“原来你也有风趣的一面，这很好。为了让你更好地去创作，我就不强制你回来上课了……” “呃……” “你心如澄镜，才华横溢。在人类波澜壮阔的历史面前，区区几节课算得了什么，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里，把才华奉献给更伟大的志向才是正确的做法——你是这么想的吧？” “主要是我不记得自己什么系的了。”松枝清显诚实地答道。 “……” “噗嗤~” 清野教授侧头，瞪了眼小林绿子。 小编辑立马咬住下唇，掐着自己大腿，庄严地目视前方。 “一般来说，见到我的学生，都会面色拘谨，口吃紧张，你真是个例外。” “可能他们违反校规了，所以在您面前心虚，我不同，我学校都没来，怎么可能会心虚。” 面对这位校霸级别的教授，松枝清显神情轻松，举止得体。 清野教授也没有摆课堂上的架子，眯起眼睛，背负起双手漫步着。 从两个学生的视角看过去，他像上班划水盼着退休的大龄社畜，可却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你最喜欢哪种文学？”教授问道。 松枝清显思考了下，答道：“俄国文学。” “你觉得俄国文学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清野教授感兴趣地问。 “苦难。” “对，人人平等，众生皆苦！受过苦难的民族很多，但能写出伟大著作的民族很少，在这方面，俄国人是个特例。” “俄国文学，从不是诞生于愉快的创造冲动，而是诞生于人和人民的苦难及其灾难深重的命运，诞生于拯救全人类的思考中。” “苦难就是创作的摇篮。” 无论在哪个国家，动荡和战乱的时代都是文学发展的高峰。 在日本，黑船事件带来了社会动荡，也给日本文坛带来了西方的思潮，日本近代文学由此诞生，涌现出了夏目漱石、森鸥外、芥川龙之介等一批大文豪。 后来的昭和时期，二战带来的苦难，又让日本迎来了现代文学的巅峰，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太宰治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家。 两人边说边聊，回到了办公室。 宽敞的房间内，贴墙列着两个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 办公桌的旁边有个架子，一只乖巧可爱的鹦鹉，歪着头看向人类，张嘴复读“扣你鸡哇”这样的问候语。 清野教授泡了茶，让两个学生坐在沙发上，和他们聊起了日本文学的遗憾。 在他这个老教授看来，日本文学最大的遗憾，就是在苦难和动荡的年代，没能诞生出具有深度和厚度的作品。 优秀的作品固然有，可惜都是局限于描绘个人的日常生活琐事和内心世界的私小说，缺乏像《战争与和平》那样的宏观视角下的史诗巨著。 松枝清显一边听，一边点头，偶尔附和两句。 而小林绿子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目光来回转动。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年代感十足的照片，多是教授与文坛人士的合影，各种学术会的纪念照。 清野教授喝着茶，谈了日本文学的遗憾后，又表达了对大海西边那个古老大国的意难平。 “我从小就对汉文化抱有憧憬甚至是喜爱，可惜这个拥有数千年历史的伟大文化并未能在世界上传播开来。究其原因，还是古代中国的文化成果几乎都集中在了诗歌上。不是说这不好，但诗歌是很民族的东西，根本没法像小说一样可以被翻译成各种语言传播出去，真的太遗憾了……” “是啊。”松枝清显跟着点头。 没办法的事，谁让小说这种文学载体在古代中国被认为是下九流的东西呢。 “看过了《潮骚》后，我对你的期望很高。” 清野教授这个曾参与过学生运动的昭和老学者，对学生露出了教育家的嗜血獠牙：“你的文笔，在古典派和唯美派里，都已经达到了最顶级的水平。接下来你要专注的，是提升作品的厚度，补日本文坛最大的一块短板。” “……我明白了！” 顶着老教授那犹如实质性的目光，松枝清显也不敢说别的。 听到他的回答，清野教授的表情变得平静，淡淡地说道：“凭这番话，此前的考勤我算你补回来了，以后哪怕你一节课都不来上，我都当你到场了。” “啊，太感谢了。”松枝清显点头致谢。 “我呢？”小林绿子眼巴巴地看着老教授，“老师，我呢我呢？我也能不来上课吗？” 清野教授瞥了她一眼：“你想要再多写一篇感言？” “……”小林绿子连忙捂住嘴巴。 不理会女学生的幽怨，清野教授再看向松枝清显：“大学毕业后，如果你还想继续深造，我亲自做你的导师。” “好的，我记住了。” “对了，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忙的吧？我有事……” “啊，可别，我有事！”松枝清显连忙摆手，“我这段时间要演个舞台剧。”“？？？” 清野教授看他的眼神，逐渐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内心已经琢磨着不如别给他优待了，把他逮回学校听课吧，总比演什么舞台剧浪费时间好。 “老师，我可没荒废创作……” 对这种古板老学究，松枝清显早有应对的准备，连忙掏出手稿递过去：“这是学生新作开头的书稿，想送给老师作纪念，请老师过目。” 顿时，清野教授眼里的不满，就被稿子给直接扇飞了。 从学生手里接过稿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已经被深深折服了，对松枝清显的态度变得异常和蔼。 在小林绿子看来，简直像在对待干儿子那样。 原来这就是优等生的特殊待遇啊，她好羡慕。 “我遇到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学生，但没有一个像你这么令我印象深刻的。”清野教授拿着手稿，目光虽然极力装深沉，但嘴角翘得连ak都压不住，“……毕竟你是第一个以作家身份，赠送我手稿的学生。” “老师见笑了。” “不知新作准备写多少字？” “十二三万。” “算长篇了。”清野教授微微颔首，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载？” “十一月开始连载。”松枝清显回答道。 “哦，那下个月就可以在杂志上看到我这章了。”清野教授端起茶杯，放到唇边。 “对的。十二月出单行本。” “咳，咳咳……” 老教授被呛到了，咳嗽了一阵，目光震惊地看着他：“十二月就出？已经写完啦？瞄着芥川奖去的？” “是的啊。” 松枝清显平静的样子，让他震惊了好一阵，神情才恢复平静。 天才作家不是没有。 高产作家也不是没有。 但天才又高产，前所未有。 清野教授擦了擦嘴唇，平复好呼吸，说道：“今年发表的优秀作品，比往年偏少，确实是冲击芥川奖的好时机。不过我倒是希望能有些好作品来和你竞争，这样才更有含金量。” “看看接下来的两个月咯。”松枝清显笑了笑，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感觉差不多要走了，便询问道：“不知道老师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你觉得呢？”清野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嘶——” 这下子，松枝清显顿觉不妙。 早知道就不多嘴问了，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偷偷溜走才对…… “学生愚钝，不知老师用意。哎呀，我忽然想起有事，得闲饮茶……” “坐好！” “……” 松枝清显乖巧坐下的模样，让小林绿子乐不可支。 “不知我哪里让老师惦记上了？”学生小心翼翼地询问。 清野教授审视了他一番：“当然是你最突出的特长。” “我的特长？才华么？啊，我最近为新书，熬夜熬得头都要秃了，真的没办法……”松枝清显开始卖惨。 “这次用不上你的才华。”清野教授摇头。 “那……” 松枝清显眉头微皱。 要自己突出的特长，但不是才华…… 莫非…… 电光石火之间，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警惕地抱胸后仰：“老师，我是不会出卖自己的贞操的。” “谁要你的贞操了！”清野教授没好气地骂道。 “那就好。” “我需要你的色相。” “？” 松枝清显满脸震惊。 他很想问，这有区别吗？ “早稻田文化祭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幕了，校方对此非常重视，今年下拨的文化祭经费就接近了4000万円。文化祭是早稻田的一张名片，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吸引数十万的游客进校参观，在这数十万人面前，我们学校的学生代表，必然要一个外貌条件完美的人来担任。” “……差点被你吓死。”松枝清显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妈的，他差点以为自己会被教授利用职权威胁，不当搅屎棍就不让他毕业。 “诚然，皮相骨肉在我看来，是不及有趣的灵魂的。但世间俗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看着眼前这俊美帅气的学生，古板而严厉的教授，表情严肃：“这些年来，我校的科研虽然进步不大，但校园文化建设是日本大学中毫无争议的第一。我们毕竟是私立，很难在专业上去和帝国七大比拼，因此更为宽松和丰富的校园生活就成了我们的招生利器。” 松枝清显默默看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但这些年来，帝国七大也开始重视起了校园文化建设！尤其是东大那群人，仗着自己是第一学府，经费足，在文化祭上搞起了选美大赛，真是丢人现眼！还有京都大学，抄袭我们的模式，营造一种京都学生举手投足都是行为艺术的欢乐日常，在海外知名度飙升，夺走了不少本该属于我们的海外生源！呵，可笑的东西，当初我搞学运时，他们都不知道在哪——！” 老教授说着说着，就有些义愤填膺了。 仿佛回到了1969年，挥舞着红色的旗子，带领学运成员冲击警察机动队的时候。 “德川……不，松枝同学，你听着！我们早稻田文化祭，才是日本第一学园祭！你身为学长，理应成为学生代表，成为学园祭代言人，我们要维护早稻田文化祭悠久历史和荣耀，并震慑那些窥觑宝座的宵小之辈！” “……” “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王权永恒！” “……” 日本人果然都有很浓厚的中二基因，就连古板的老学究都不例外。 几分钟后，一脸懵逼的松枝清显，背负着重大任务走出了办公室，身边跟着幸灾乐祸的小林绿子。 手机铃声，叮叮叮地响起。 刚接通，小鹿班主任那难以置信的激动声音传了出来。 “松枝君！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 “呃，然后呢？” “请您务必成为我们这届学园祭的形象大使，不需您干什么，你到时候就在学校到处走动，将您的美貌展示给到校的游客欣赏即可。啊，我太激动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衣服……嘟嘟嘟……” 通话骤然中止。 松枝清显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秋日阳光中：“唉，这世界怎么竟是些贪图我美貌的人……” “还有我哦~”小林绿子说道。 松枝清显看向她，只见她笑得干干净净，活泼可爱：“我可是立下了志向，要第一个染指松枝君的身体的哦~” 噫，好可怕。 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 东京，港区。 一处西式豪宅里，石原清司心事重重地走进后院。 院子能晒到太阳的回廊上，放着张躺椅，老人优哉游哉地躺在上边，翻阅着手里的书，旁边茶桌上的茶壶冒着袅袅茶香。 咋看上去，是个普通的小老头。 但实际上，他是石原慎太郎，现任东京都知事。 身为东京都地区的最高长官，右翼政客头目，他当然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政治人物之一。 同时还是石原财阀的领导者，以及拿过芥川奖的著名右翼作家。 此时，他看的那本书，是《潮骚》。 “爷爷。”石原清司走上前。 石原慎太郎瞥了孙子一眼，视线再度落回到书上，随意地问：“怎么了？” “这本书怎么样？”石原清司问道。 “很厉害，古典浪漫的文笔发挥到了极致，当前文坛找不出第二个有这种水平的人。”石原慎太郎颇为佩服地评价道。 身为大作家的他，文学鉴赏水平自然是在线的。 “如果我拿《太阳与高塔》和他比，谁拿芥川奖的概率大一些？”石原清司小心询问。 “嗯？你的这本不是还没写完？”石原慎太郎疑惑地看向孙子，“而且，你不是说要等我卸任了芥川奖常驻评委然后再参与评选吗？” 他的芥川奖评委任期，明年就要到期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孙子要用这两年时间好好打磨《太阳与高塔》，一鼓作气拿下2012年的芥川奖。 石原清司咬咬牙：“我想今年就拿。不然，我怕以后会因这事导致心病……” “这样啊，那就参选吧。” 秋日温暖的阳光中，老人眼神温和，语气平淡，且有着不可忤逆的气势：“我提前卸任评委，帮你完成没写完的部分，投稿的话，就投《文艺春秋》，所有程序我都会打点好，让他们一路绿灯给你。石原家想要的东西，没有拿不到手的道理……” (本章完) 90.第90章 长着初恋脸，却满脑子H废料 第90章 长着初恋脸，却满脑子h废料 新的一周如期到来。 松枝清显六点起床，准时晨跑。 跑步是他最喜欢的有氧运动，只要有一双跑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跑下去。 在早已熟记于心的四谷住宅区里穿梭，一口气跑到了须贺神社，在神社的鸟居前稍作休息。 清晨的街道，街上空荡荡。 四周都没有人影，只有乌鸦蹲在屋顶，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巡视下方。 松枝清显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下方。 “le sort les lois， je ne m'y soumets pas……” （命运与法律，不能使我屈服） “ne me demandez plus de marcher droit……” （康庄大道别再要我践行） 练习的歌声，吸引了神社里三个老婆婆的注意。其中一个还边盯着他边露出笑容。 “现在的年轻人，懂得真多啊……” “这唱的是英文吗？” “诶诶，你不是说你的孙女单身吗……” “哼！（轻蔑）像这种帅气且才艺好的男人最是心了，他又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怕不是个专骗小女孩的渣男……” 这位阿婆真应该去读读《傲慢与偏见》。 正当松枝清显这么想的时候，眼里弹出提示。 【叮】 【法语lv2/100】 【法语lv2→法语lv3】 【叮】 【演唱lv2/100】 【演唱lv2→演唱lv3】 练习完毕，两个技能都涨了，松枝清显心情很不错，沿路慢跑回家。 头上的风景，被蜘蛛网般的电线分割成网格状。 随着秋意加深，天空愈加寂寥，一条白色的飞机云把天空一分为二。 太阳逐渐升起来了。 随着光线逐渐明亮，松枝清显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当一个人不再消极的时候，面貌确实会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像日剧里那样，迎着朝阳奔跑，脸庞闪闪发光，表情越发坚定，汗水顺着性感的脖颈流下…… 路上的行人偶尔和他对上视线，会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精神气感染，也想跟着迈开腿跑起来。 快回到家时，视线里又弹出提示。 【叮】 【魅力8→魅力9】 人类魅力最高值是10点。 看着这个属性，松枝清显忍不住思考起了一个问题，如果超过10点，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吸引非人生物…… “我回来了~” 推开院子的铁门，松枝清显走进家里。 现在是早上八点，姐妹俩都出门了，只有真佐子一个人在家，所以非常安静。 餐桌上有热气腾腾的早餐。 “真佐子？” 松枝清显直呼其名，叫了两三声都没有回应，只能先去浴室洗个澡。 洗脸，冲洗身上的汗水，擦干，然后剃须，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的脸，结果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多那一点魅力，看来是因为精气神而加的。 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脚步顿了顿。 装备整齐的松枝真佐子，此时正端正地站在餐桌边上。 见到他出来，她那高贵冷艳的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眼神来，这种看臭虫一样的眼神，真就和小鹿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啊，连眉毛形状都一致……真不愧是母女呢。 “你还挺懂事。”松枝清显笑着走过来。 松枝真佐子双手微微提起裙摆，缓缓屈膝：“请问今天有什么吩咐？” “你吃过早餐没？”松枝清显坐在椅子上。 “没有。” 松枝真佐子放下裙摆，眸光微微闪烁，似乎是有些羞耻。 可她的表情还是那么高冷，声音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会让人很想惩罚她。 “没吃啊？那正好，先伺候我吃了，你再吃我剩下的，先从面包开始吧。”松枝清显微笑着说道。 松枝真佐子默不作声，优雅地往面包片上涂抹果酱。 她展现出来的优雅风度，说明她依然是那种习惯于受人注目的女性，和她此时伺候人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请。” “喂到嘴边。” “……请！”松枝真佐子高贵的脸蛋上，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按照他的命令喂他吃早餐。 松枝清显好好享受了一把少爷生活。 吃完早餐后，他靠着椅背，淡淡地说道：“你的表现只能说勉强吧，小鹿的事我再考虑考虑吧。”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脸上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狭长凤眸里的眼神有些羞恼，声音却依旧清冷地说道：“您说过要帮忙的，怎么能食言……” “你连道歉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帮？”松枝清显微笑着问。 那笑容非常像恶霸少爷，正怀揣着最大的兴趣，想尽办法羞辱高冷管家女仆。 “我……没有犯错。”松枝真佐子表情高冷，声音倔强，“没犯错，为什么要道歉？” “没有犯错？呵，你的好小鹿，可是用她那小嘴好好羞辱了我。” “……” 松枝真佐子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下。 内心的挣扎一闪而过，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语气淡漠地开口：“我明白了，我替小鹿向您道歉……” “懂事~” “这样您满意了吗？” “不够，还得再加上一脸嫌弃的表情。” “……您真变态！” ※ 今天的清晨，意外寒冷。 东舞鹤巨大的操场上挤满了学生，校领导在台上讲着文化祭的注意事项。 秋风吹来，掀起一条条裙摆。 纤细的、匀称的、粗壮的、白皙的、黝黑的腿……穿西式校服的少年们的视线总是形影不离。 而处在视线焦点的，自然是松枝鹿鸣。 四周满溢着青春的气息，频频投来的视线，她不喜欢，但已经习惯了。 此刻她也没心思管别人的目光。 教导主任在台上发言，她心不在焉地听着，眉心紧蹙思考自己的心事——如何处理与松枝清显之间的矛盾。 首先，她得承认一点。 对于怀有恋爱心的女人来说，松枝清显的确有着难以抗拒的魅力。 从外表上来看，他很明显具有英俊、忧郁、孤独、优雅、潇洒这些特征，这贵族气十足的外形特质很容易就能让他得到女性的青睐。 没落华族的身份，也是一个巨大的加分项——日本人最看重血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虽忧郁孤独，但并不颓废。 他每天坚持锻炼的身形，日渐完美，真正散发魅力时，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逍遥自在的气势，耀眼得就像是在太阳刺破云层往投下人间的一束光。 另外，他才气十足。 松枝鹿鸣是个文学少女，对这点特别有感悟。 松枝清显的笔触，细腻、乖张，瑰丽无比，对细节的热烈追求和善于向内挖掘的思维特质，经常会使他的文字给人带来一种有如被针扎到手指的感觉，伴随尖锐的疼痛和隐约的快感。 小鹿可以骂一百遍他偷看她的黑丝小脚，但一遍他的才气都不骂。 最后，他的为人，其实很温柔，从照顾她的这两天就可以看出来，能做得一手好料理，家计事也十分完美……总之，必须谨慎对待这个人，对女人而言，他的的确确有着致命的诱惑。 “如果他帮我拿了第一，我就勉强认可他是个不错的人吧……” “但还是不认可他是家人……” “想要和姐姐在一起，除非能让我也喜欢上……” “不对，绝不可能，只有脑袋没进化完全的虫子才会喜欢他……” 少女自言自语的嘀咕声中，晨会结束，学生们返回各自的教室上课。 一年a班，松枝鹿鸣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 天才学生，不用管老师在上面说什么，自己做自己事就好。 她翻开的也不是课本，而是【话剧社文化祭·舞台剧剧本《红与黑》】。 剧本创作：松枝鹿鸣 监督：松枝鹿鸣 于连：松枝清显 德·莱纳夫人：松枝清雪 玛特尔：松枝鹿鸣 道具：松枝鹿鸣 场务：小林直子剧本梗概：木匠的儿子于连，凭着聪明才智进入市长家担任家庭教师，在此期间与市长夫人陷入爱河，事情败露后逃离市长家，进了神学院。后经神学院院长举荐，到巴黎给极端保王党侯爵当秘书，与此同时与女儿有了私情。然而在他即将飞黄腾达时，市长夫人被逼写了一封告密信揭发他，使他的前程毁于一旦。梦想破灭的于连开枪击伤市长夫人，后被判处死刑，上了断头台。 松枝鹿鸣拿起笔，删删改改。 她的人生里，不允许有不完美的存在。 秋风吹动窗帘。 窗帘翻飞而起，露出窗外蔚蓝色的天空。 台风来临前的天气，好得叫人吃惊，小林直子停下翻开书本的手，朝窗外看去，不断从视线边缘晃过的窗帘很碍眼，让她频频分心，根本无法专心做题。 相较之下，坐在她侧后方的松枝鹿鸣，从上课到现在都一动也不动。 她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剧本上，静静地扫过一行又一行文字，右手拿着自动铅笔不时修改一下。 “真是完美少女啊……” 小林直子小声呢喃着。 她今年四月，从遥远的北海道来到东京，靠着高额的助学金入读这所贵族高中。 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他们个个牙齿整齐，说话无聊，只要不出大错，基本都能上不错的大学。 阔佬有阔佬的味道，穷人也有穷人的味道。 和光鲜亮丽的同学比起来，小林直子显得格格不入。 她很不习惯。 在北海道度过的十五年中，她很受欢迎，无论小学还是国中，她都过着人人喜欢，一帆风顺的学校生活。 可来到东京后，她遇到了学习生涯的最大难题——和同学交流。 不说交朋友了，就连女同学讨论的那些流行衣服品牌和化妆品，她就一点都不懂。 别人都兴高采烈地讨论，她只能一个人坐在一边静静在一边，用谷歌搜索那些自己从没听过的名词。 刚开始的时候，她常常感到被孤立了。 一度产生了厌学情绪。 幸好她在老师的推荐下，加入了话剧社，和松枝鹿鸣接触后，才得到了拯救。 松枝同学不但让她参与话剧社的日常活动，给她和同学平等交流的机会，知道她家庭条件不好后，还教会了她大小提琴，私底下让她带乐器出学校卖艺演出。 综上所述，小林直子很感激松枝鹿鸣。 既然她对自己有恩，那么她不喜欢的姐夫，自己就帮她弄走吧……嘿嘿。 忙碌学习生活中，短暂的幻想。 窗外是暴风雨前的蓝天白云，喷气式飞机留下直直的线条。 这一天很快到了放学时间。 太阳逐渐西沉，把教学楼染成黄红的色调，不远处传来电车驶过铁轨的沉沉声。 夕阳下的学校，有这股喧闹落幕的慵懒的美感，小林直子默默收拾书包，走上被黄昏光晕洒遍的泛着光的廊道，身上洁白的校服外套也染上微红，影子被拖得很长。 “小林，一起去活动室。”松枝鹿鸣在身后喊道。 “啊，我等下吧……”小林直子回头说道，眼神单纯地笑了笑，“你姐夫不是要来一起排练吗？我去校门等他，不然他不知道活动室怎么走。” “这样啊，那去吧。”松枝鹿鸣没有多想。 “嘿嘿~” 背过身后，小林直子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北海道偏僻是偏僻，但不是与世隔绝，也是有网络这种东西的。 每年漫长的寒冷冬季，别的事不能干，只能窝在被窝里玩手机的时候，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正经以及不正经的恋爱读物，以及各种本子和里番……虽然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但她自信地认为自己绝对是恋爱天才。 试想一下，此时此刻，松枝君正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他脸上的汗水，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脑海里不断闪烁过以往跟她的种种……在另一边，身为钦定女主角的自己已经抵达了校门口，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期盼的表情看向远方。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校门，她张开双臂迎接。 最后，两人相拥亲吻。 那画面，绝了！ 乙女漫都没这么好看！ 怀揣着一颗萌动的春心，少女一路跑到校门，仰起了红扑扑的小脸。 下一秒，她马上就脸黑了。 通往校门的路上，两边是美轮美奂的金色杏树。 银杏叶在柔和的晚霞中落下来，铺满了路面，坛里绽放着美丽的菊。 金黄色的日落大道上，松枝清显慢慢走来，晚霞将他的轮廓染上一层金边。 美是很美，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站在他身边，和他有说有笑的，是他的……松枝清雪！ 她穿着一件长袖条纹衬衫，下身是束腰的半身裙。 衬衫下摆塞进裙子里，让她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 个子高挑，胸部鼓胀，双腿修长，身材完美得就像是刚从某个高端时装展走出来的模特。 落日的余晖，洒满校园。 操场上的呐喊声，远远地传过来，饱含了青春激情。 松枝清显左右观察，感觉这学校很大。 设施丰富到有些夸张了，光是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网球场就多达六个。 不少建筑物看着都古意盎然，上头爬满了长春藤，屋檐上有许多鸽子歇在那儿。 “我以前真的在这所学校上高中的吗？”松枝清显忍不住问。 “当然啊，我和你还是同班同学。”松枝清雪在他身边说道。 “不是说这里是贵族学校吗？我家应该没钱交学费吧……”松枝清显疑惑地说道。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松枝清雪无奈地笑了下，和他说道，“德川家有个教育基金，凡是德川家后裔上学的学费都由基金会支付。凛子家那么有钱都能用基金会的钱上学呢……” “凛子？” “德川凛子。你大概也不记得了。” “确实。” “让我想想啊，你和她的幼儿园，应该都是从德川私塾……”松枝清雪沉思道。 “没印象。” 松枝清显不以为然，什么德川凛子，他听都没……好像听过。 德川家的二小姐，看上他两部小说电影版权的人，但也就听过而已，没见过。 “凛子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当年哪一届，就属我和她最优秀。而我们两个比起来的话，虽然表面上看不分伯仲，但考虑到她背靠着德川宗家，而我的家族早已没落，实际上还是我更胜一筹……” 走进校门后，松枝清雪像个小女孩似的，不无骄傲地把高中时期的光辉事迹讲给松枝清显听。 松枝清显喜欢这种自我夸耀。 在他看来，过分谦虚的女人，与傲慢的女人同样没有魅力。 松枝清雪这种神采飞扬，但端庄得恰到好处的自我夸耀，洋溢着既天真又可人意的女人味。 “这样的对手，真的能赢吗……”小林直子喃喃自语。 看着她魅力四射地站在青年身边，少女丝毫不嫉妒，只是沉默了。 在深秋的晚霞中，她看见自己的手臂的白嫩软弱，只感到有些绝望。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那依然还有着童稚的小脸，好像刚被雨水洗涤过那般清纯、白皙。 “东舞鹤吹奏部的第一个全国大赛冠军，就是在我的率领下拿回来的，我告诉你哟，当年我是乐团指挥……” “嗯？”松枝清显愣了下。 日落大道的前方，有个贫血体质的少女，她的冷漠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站在路边，以极为无聊、厌倦的视线看向校门的方向，和她那天在四谷站看外面的雨水一样的视线。 “怎么了？”松枝清雪停下炫耀。 “看到了个熟人。”松枝清显笑了下，抬脚往前走。 少女肌肤雪白，低下头静静站在路边，给人一种文静、淡雅的感觉。 “在等人吗？”松枝清显走上前问。 她缓缓抬起头来，长发轻轻在脑后荡漾，橘色的斜阳恰好照在她的脸上。 五官精致小巧，眼神纯净，轻轻柔柔像一棵水草。 初恋的感觉…… 松枝清显内心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线条美好的唇形，纤细柔软的肌肤，都是天生丽质……这么清纯可爱，不就是初恋脸的特征吗。 整洁的校服包裹的青涩身体，犹如含苞待放的蕾。 她的那双眼睛，是最美丽的。 稍稍有些缺乏活力，不带丝毫杂念的明眸，只要添上一点娇媚，或一抹忧郁，便会散发出妖娆诱人的气质来……想到这儿，松枝清显赶紧摇摇头。 可别造孽，人家才十五岁！ “我听小鹿说你要来，就到学校门口等你……”小林直子轻声说道。 嗓音清甜，动听，感觉光听她说话，就能吃下三碗白米饭。 “非常感谢。”松枝清显微笑着双手合十。 小林直子侧过视线，瞥了松枝清雪一眼，然后说道：“跟我来吧，排练完后，我还得去四谷站拉小提琴，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少女提着书包，沿着校道往社团大楼走去。 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一想到她清纯的气质和在四谷站拉小提琴的身影，松枝清显就再一次慷慨：她真是个纯洁无暇的女孩，可能连脚趾弯都是干净的——但其实她满脑子黄色废料。 (本章完) 91.第91章 门里，姐姐亲吻；门外，妹妹绿了 第91章 门里，姐姐亲吻；门外，妹妹绿了 周一的第一次排练，话剧社所有人好像都来了，排练室里人满为患。 学生交头接耳地聊天，一个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三十多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就很吵闹了。 “请保持安静，现在开会了。”松枝鹿鸣提高声音喊道。 下边的人看了她一眼，逐渐安静下来。 “经过上周的事情，我觉得有些社员并不是那么热爱话剧，为了不浪费其他社员的时间，故而我作出以下决定。”松枝鹿鸣视线环顾下面，声音清冷动听，“于连以及德·莱娜夫人的表演者，更换为其他人。” 这话一出，教室里哗然一片。 场面一下子骚乱起来，反对派议论纷纷，就连支持部长的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在反对的声音传出之前，松枝鹿鸣清冷的声音先发出来。 “你们不需要思考我为什么临阵换人，你们只需要专注自己的角色即可。以及，服从我的命令，严格执行我的安排。” 可以说是像个刚愎自用的暴君那样的傲慢的话语，回响在安静的排练室内。 “你凭什么这样做。”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是先前演第一女主的三年级学姐，也是反对这个一年级部长的带头人。 “井上学姐，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你不及格！”松枝鹿鸣冷淡地说道，丝毫不倾注感情在这个学姐身上，随后视线把教室里的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的目标只有文化祭第一名。我和你们当中某些过来混时间的不同，我只要有了目标，就绝对会去达成。” 她在上边说话，下边的人也在说话。 场面显得非常嘈杂。 松枝鹿鸣不管下边的人说什么，自顾自地宣布道：“我从不失败，也不允许失败，所以，这一次我同样也会成功。” “你都是老师眼中的天才了，做什么都有优待，怎么可能会失败？”反对派里传来刺耳的笑声。 松枝鹿鸣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应。 身为天才，她确实很受优待，也拥有不少天才的特权。 但她迄今为止没用过任何特权，相反还经常会因为过于聪明，从而被否定她付出的努力。 会因为误解而生气吗？ 不会。 巨人根本不会在意蝼蚁。 松枝鹿鸣甚至没多看那些人一眼，拿起中性笔：“首先是第一件事，有提反对意见的，请现在退出。井上学姐，请带着你的支持者离开吧。” 这话简直就像捅了马蜂窝。 “我们没有上场的机会？” “我们是三年级的，为什么要听你的？” 反对派炸开了锅，纷纷指责起了部长，发出刺耳的抗议声。 “你个一年级懂什么？” “就算是顾问老师都不敢这么对我们！” “我们还真就不演了，看看距离文化祭就还剩几天了，你能找谁来代替……” 以井上为首高年级前辈，抱着双臂，气冲冲地站到了窗边的位置，俨然是不打算继续排练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互相传递不安的眼神。 “很好，还有谁要离开的吗？剩下的人，我再提醒你们一句……”松枝鹿鸣还是面无表情，眼神也毫无波澜，“你们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无所谓。我只要求你们如果想参演这场舞台剧，就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吭声。 “很好！这是新的剧本。”松枝鹿鸣拿起一叠刚打印好的剧本，递给最近的一个人，“小松同学，请发给大家。” “啊，好！”戴着眼镜，乖巧可爱的小松同学连忙应道。 新剧本发到所有人的手里，松枝鹿鸣再次开口，强调道：“剩下最后的几天时间，大家要牢记自己的台词以及角色演出的要领，为文化祭演出做准备。最后，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逼迫你们参演，既然是自己选择留下来的，那我希望大家坚持下去，不要自己背叛自己的选择！” “好~” “明白了~” 下方传来了一片稀疏的回答。 距离文化祭就不到一周时间了，现在更是连男女主都没了，他们哪里有信心啊。 排练室门口，到了有一会儿，看了他们开会的松枝清显，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我倒觉得这样不错。”松枝清雪看着妹妹，眼里有笑意，“与其让矛盾在演出时爆发，不如趁现在直接挑破，解决内部矛盾后再齐心协力完成团队的目标，这样也很好啊。” “也不是不行，但小鹿就算拿到了第一，后面也会被讨厌的。” 日本学校的前后辈制度，也非常严格。 枝鹿鸣身为一年级的新生这样对待老学生，传出去后肯定会被人说闲话，在背后议论和谩骂。 松枝清雪扭头看着松枝清显，笑着说道：“这你大可放心，小鹿和我一样，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其他不在乎的人怎么想，都无需放在心上。” 其实道理人人都懂， 比如不需要太在意世俗的目光，大部分人都知道，但这看似简单的事情真正做起来，就会发现人是被各种社会关系和羁绊束缚着的，关键时刻需要不小的决心才能坚持下去。 打个比方说，他松枝清显想要吃姐妹盖饭。 嘴上说着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就会发现到处都是阻力了，第一个反对的就是真佐子，她肯定会问为什么只吃女儿不吃……咳咳，好像扯远了！ 松枝清显摇摇头，把想吃松枝全家桶的思绪给拉回了现实。 “我们也该进去了。”松枝清雪朝他笑道。 “好~” 黄昏的光，流淌进室内。 窗帘随着风起伏间，光泽流动的质感宛如打散的鸡蛋液。 松枝鹿鸣依然站在最前面， 她身材窈窕秀美，穿着同样的校服，唯独她特别出众，显露出空灵优雅的气质。 “部长，男女主到底谁来演啊……”终于有部员忍不住问了。 “对啊，到底谁来呢？”另一边的反抗军里发出嘲笑声，“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接这个位置……” 略有些威胁的声音，让排练室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啊，好多人呀~” 一道明艳的声音强势地插了进来。 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大姐姐走进来，视线立刻看向反抗军那边，开始打量对方。 那种好像是估量一个人有几斤几两，然后准备灭掉对方的眼神，让井上同学冷到骨子里。 “你刚才叫得很大声啊。”松枝清雪微微笑道。 “啊，我，我没有……” 井上同学被她的眼神震慑到了，说话声小得如同蚊子叫。 “连部长都不尊重，真不礼貌。”松枝清雪淡淡地说道。 “那，那是……” 井上拼命思考要如何辩解，这时，松枝清雪又倏地露出笑容：“安静点离开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冰块撞击的质感，却又不乏威严的气质。 明明是在笑着，但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却能随着声音渗透到听者的体内。 姐姐比妹妹强的地方就在于，姐姐的气场更加强大的同时，黑暗一面也毫不掩饰。 妹妹是：我不管你们怎么样，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姐姐的是：顺从我，我便跟你维持友好关系；要是对我有意见，我会毫不留情地予以痛击。 还是个学生的井上，完全不是对手，脸色涨红了，说不出话来。 松枝清雪对她没多大兴趣，小小地震慑了一下后，便看向了乖巧的这部分学生，开口说道：“受我妹妹所托，我将在话剧部的文化祭表演中出演德·莱娜夫人一角。” “哇~” 学生们发出惊叹声。 “另外，他将饰演于连一角。”松枝清雪一把将看戏的松枝清显扯到身边，笑颜如。 学生们的目光，马上集中到了松枝清显身上。 “哇，好帅~” “于连就该他来演……” “这就是松枝同学的姐夫……” “啊，是三岛！”有三岛的书迷发出了尖叫声，眼看着就要扑过来要签名了。 “好了，大家，请先各自练习！”松枝鹿鸣及时站出来平息了部员们的骚动，将剧本交给姐姐，“我要抓紧时间画宣传海报了，你们两个自行排练吧。” “咦？小鹿不先来吗？姐姐想看到你和姐夫演爱情戏……” 在妹妹‘你怎么不去死’的眼神杀下，姐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无趣地撇撇嘴，拿过剧本看向松枝清显，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念出她和于连相见的第一句台词。 德·莱娜夫人是个天真害羞，有点胆小的女人。 在她的身上，女性的敏感到了过分的程度，听到丈夫给自己的儿女找了个木匠的儿子来当家庭教师，她就立刻想到了那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家伙，粗鲁，蓬头垢面，如果她的孩子不听话了，可能还会挨鞭子。 怀着这种害怕的心情，她看到了年轻的乡下人的脸从园走进客厅。 他双颊绯红，两眼低垂，眉目清秀，身着雪白的衬衫，眼睛那么温柔。 德·莱娜夫人开始还以为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他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让她内心不由地同情起了他。 “您到这儿来干什么，我的孩子？”（温柔的，充满母性的。） 这酷似阿润的声调，让松枝清显怔了下，朝松枝清雪看过去，却被她温情脉脉的目光给打动了，惊讶于她的美丽和温柔，他一时间有些忘记是在演戏了。 这时候，附近的学生都在关注着他们，毕竟是男女主嘛，而且还是帅哥美女的组合。 松枝鹿鸣也看了过来，希望松枝清显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您到这儿来干什么，我的孩子？”（德·莱娜夫人又问了一遍） 松枝清显这才想起来是在演戏，内心略微酝酿了下情绪。 太阳西沉，茜色染遍训练室，浸泡在蜂蜜色中的青年，用好听到足够融化少女心的声音念道：“我来当家庭教师，夫人。”（棒读） “……” 一时间，全场安静。 学生们都看着他，眼神不知不觉中有些欣慰：看吧，果然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 而那些反对派们，则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来。 ……选这么个好看但没演技的人当男主，等着出丑吧！ “唉~” 松枝鹿鸣痛苦地捂住额头。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话剧也不是说演就能演的，至少不是根本就没演技可言的松枝清显能演的…… “你好像很失望？”松枝清显看向小鹿。 松枝鹿鸣黑着脸，用看尸体的目光看着他：“难道要我笑？离演出不到一周了，我还笑得出来？让你从零开始学表演，还来得及？” “也许还来得及呢？” “呵！”松枝鹿鸣内心毫无希望了。 “这样吧，假如我登台演出能让你满意，你就做一天家务吧。”松枝清显一脸挑衅地说道。 “呵！” 松枝鹿鸣冷笑了声，有些不屑地说道：“我的要求很高。如果你能让我满意，别说做一天家务了，给你当一天女仆都行！” “咦，还有意外之喜！” “别痴心妄想了！” “我先确认一下，你不会口是心非，耍赖撒谎吧？” “我松枝鹿鸣从不撒谎！”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松枝清显开心地笑了。 真佐子的女仆他尝过了，小鹿的女仆不知道什么滋味呢，有点期待啊…… “再来练习吧！”松枝清雪语气轻快，带着一丝兴奋与期待，好像很想看到妹妹女仆装那样，“怎么，先生，您会拉丁文？” “是的！”（继续棒读） 松枝清显试着融入感情，但短时间真没法像松枝清雪那么自然。 “您不会过分地责骂我可怜的孩子吧？”（关切地询问） “我为什么责骂他们？”（疑惑地棒读。） “您会对他们很温和，是吗，先生？”说着，松枝清雪停顿片刻，说话声越来越激动，“您能答应我吗？” 德·莱娜夫人的完全被于连好看的面色，大而黑的眼睛迷惑了，这个家庭教师居然神情羞怯如年轻的站娘，让她高兴极了，一种纯粹得令人愉快的感觉打动过她的心。 松枝清雪的神态和语气，都完全演出了一个喜出望外的温柔女人该有的样子。 相比较之下，松枝清显就一般了，神态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语气棒读明显。 “哎~” 松枝鹿鸣很心累地摇摇头。 实在没眼看了，她转身出门，到隔壁美术部借了画板颜料和笔回来，在前边坐下，准备以姐姐和姐夫为模特，画一幅宣传海报出来。 “先生，看头几天，请您别用鞭子抽我的孩子，哪怕他们的功课不好。”松枝清雪靠了过来，用温柔的，近乎哀求的口吻和松枝清显说道。她头发里的香味，让松枝清显感到特别好闻。 他微微觉得有些脸红，叹了口气，说道：“别害怕，夫人，我一切听您吩咐。” 这一句话，神态和语气都和剧本里的非常吻合，让松枝清雪眼里闪过了一丝智慧的光泽……对于这种亲密的温柔攻势，松枝清显很不擅长应对啊。 “您多大了，先生？”她问于连。 “很快就十九岁了。” “我的大儿子差不多可以做您的朋友了，您可以跟他讲道理……您叫什么名字，先生？”松枝清雪问道，那声调，那风度，全部都能让人感受到德·莱娜夫人天真可爱的魅力。 “我叫于连·索莱尔，夫人，我生平第一次进有钱人的家，心里害怕，我太穷了，如果我做错了事，请您原谅，夫人，我绝不会有不好的意图。”松枝清显按照剧本上的台词说着。 他的视线里，不断飘过【演技+1】的提示。 下一步，按照剧本，于连的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吻市长夫人的手。 原著中的于连，内心是做过激烈斗争才去吻的，可剧本里没有对于于连的心理分析。 松枝清显稍稍回忆了一遍原著的内容，其核心思想是：如果不吻夫人的手，是懦夫行为。 “您要对我的孩子……”松枝清雪说道。 “夫人，我绝不会打您的孩子，我在天主面前发誓。”松枝清显说着，抓住了松枝清雪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去。 她的手又白又嫩，肌肤冰凉。 像一块冻过的水豆腐。 松枝清雪吃了一惊。 剧本里，德·莱娜夫人吃了一惊，是觉得受到了冒犯。 而她吃了一惊，是觉得松枝清显的演技进步神速，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中了。 活动室前边，看着这一幕的松枝鹿鸣，眉心微皱，感觉有些不适应，连忙擦了擦手背——就像是自己被吻了那样，手背感觉黏黏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原来是市长出场了。 扮演市长的学生，和松枝清雪之间有几句对话，松枝清显退到一边，无聊打量了周围一眼，看小鹿准备画画了。 她白嫩的小手抓着头发，灵活地在黑发间翻转几下，然后拿起一支画笔插进头发里。 动作连贯流畅，充满美感。 原本散乱的头发，变成了优雅的发髻。 雪白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沐浴着夕阳，看上去十分诱人。 “看够了没？”冰冷的声音传来。 松枝鹿鸣不悦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条臭虫。 “我越来越期待你穿女仆装的样子了……” “你能让我满意再说！” “该你上了~”松枝清雪喊道。 “来了。”松枝清显快步走上去，过目不忘的他，已经不用剧本了，来到松枝清雪身边后，直接开口：“啊，夫人，您遇到了什么不幸吗？” 德·莱娜夫人因为看到于连家里贫穷，忍不住流下泪来。 被于连看到了，她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我的朋友，我们去散散步吧……” 她第一次称呼于连为“我的朋友”，并且挽起于连的胳膊，面颊通红，娇羞而甜美……散步快结束的时候，她和于连说道：“在您的教导下，我的孩子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为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我想送你一些钱。不过……” 夫人的脸色更红了。 “不过什么，夫人？”于连问。 【叮】 【演技lv1/100】 【演技lv1→演技lv2】 “就不必跟我丈夫说了。”夫人说着，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出身卑微，夫人，但是我并不低贱！”松枝清显说道，并且挺直了身子。 一下子，贫穷青年教师的声音，激昂地回荡开来。 那充满了美男子风采的一幕，迷倒了多少少女心，同时也让松枝鹿鸣心头一咯噔——糟糕，我不会真要穿女仆装了吧？ 随着距离文化祭越来越近，秋台风也很快要登陆了。 这一周转眼到了周五。 之前四天，每天两个半小时的排练，已经让松枝清显把演技刷到了lv3。 拥有了职业演员级别的演技，来演话剧已经是错错有余了，虽然小鹿暂时还嘴硬说不满意，但没关系，还有三天可以排练，等刷出了lv4级演技，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至于那些想看笑话的反对派，自己销声匿迹了，连排练室都不再踏进一步。 周五这天，东京的天空非常阴沉，风速逐渐加大。 按照天气预报的提示，台风会在明日凌晨登陆。 放差不多到了放学时间，松枝清显和松枝清雪照常来到活动室，准备参加排练。 结果没一会，等来了学校让学生回家的消息，松枝鹿鸣没办法，只能让其他部员先回家，自己留在学校继续排练。 按照计划，今天是她这个女二号和男一号的排练。 “你们先准备吧，我去一下厕所。”松枝鹿鸣说着，走出了活动室。 活动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窗外的天色漆黑，大风拍打着窗户，豆大的雨点儿砸了下来。 隔着窗户看出去，外头风雨飘摇，狂风暴雨要把整个东京都吞噬了的感觉。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排练一遍夜会的戏吧。”松枝清雪朝松枝清显勾了勾手指头。 松枝清显朝她走过来。 按照剧本，此时的他是半夜推开了夫人的房门。 “疯子！”松枝清雪心乱了。 “夫人……”松枝清显跪在她脚下，抱住她的双膝。 松枝清雪面色极其严厉，是一种女人捍卫贞洁的决心，然而却败给了贫穷的青年教师。 “先生，我太老了，我比您大十岁啊……” “夫人~” “唉！我比您大十岁呀！您怎么能爱上我呢？” “夫人~” 夫人愤怒地把他推远，然后在他热烈的呼唤中投入他的怀抱，百般温存地爱抚着年轻的情郎。 松枝清显抱着怀里的女人，享受着她的依偎。 屋外狂风暴雨，室内亮着灯，就像一个小小的孤岛一样，非常温馨浪漫。 “啊！我的天主，”松枝清雪神情激动地说道，“要是我丈夫听见了声音，我就完了。” 灯光下，她脸色红晕，表情夹着甜蜜幸福与一丝丝的后怕和自责，灯光照耀着她娴静的眉毛和修长的睫毛，将那颤抖的睫毛影子映在她的面颊上。 “您对生活有后悔吗？”松枝清显问道。 “噢！此时此刻多好啊！我绝不后悔认识了您。”松枝清雪说道，语调中有种甜蜜湿润的气息，与她在剧中刚刚被情郎滋润过的剧情十分吻合。 松枝清显垂下视线，看着怀里的女人。 温情脉脉的视线，唇釉闪耀的双唇。 她的双眸之美，世间罕见，是两眼泉水，始终有涓流涌出的宿命式的眸子。 面对这样的一双明眸，松枝清显微微有些火热。 手臂感受着松枝清雪柔软的身体，她的体温和她的呼吸，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演员会因戏生情了。 松枝清雪微微踮起了脚尖，将唇瓣从他脸颊旁边擦过去。 “这是干嘛？”松枝清显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 “这是假吻，利用角度差，给观众真的吻在一起的感觉。”松枝清雪在他怀里踮起脚尖，温热的吐息，吹在他的耳垂上，“剧本里没这出，但我觉得有更好呢。” “……” 松枝清显觉得耳朵麻麻的。 松枝清雪的吐息，好像是蚂蚁那样，咬着他的耳朵。 还有她的身体，好暖好软，就像是抱着一块刚出炉的年糕那样舒服。 “唔~你怎么没反应？是觉得不够刺激吗……”松枝清雪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微微笑着说，眼里闪烁着狡猾的亮光，“要是想真吻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你猜我信不信？”松枝清显反问。 “你当然要信，我又不像你这么不实诚~” “你说反了吧，整个松枝家，就属你最狡猾……”松枝清显抱着她的腰，有些舍不得松开手。 也在此时，门轻轻动了下。 两人偏头看过去，只见松枝鹿鸣呆呆地站在门口。 怎么回事？ 剧本里好像没这出啊？ 怎么去个厕所的工夫，他们就亲上了？ 该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这一瞬间，妹妹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可能。 从她那个角度看过来，姐姐和松枝清显是相拥热吻的，所以直接就愣住了，眼神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右手食指轻轻地摸了摸自己嘴唇，感觉麻麻热热的，好像自己也被吻了那样。 “……” 场面一时间，有些停滞了。 在大门上面紧急出口提示灯的照耀下，妹妹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绿。 “你们怎么还在啊！”社团辅导老师从走廊路过，看到这边有人就走了过来，“其他社团都提早收工了，你们也赶紧给我回家，在台风来之前赶快回去。” 松枝鹿鸣瞬间转身，抬腿就跑。 却不料太着急了，脚底没站稳，啪地摔了一跤。 她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跑 这一下，可把姐姐给吓坏了，连忙放开松枝清显。 “小鹿，等等！” 下午四点的校园，已然漆黑一片。 狂风呼啸，雨打在教学楼上，如瀑布一样哗哗啦啦流地下来。 这些恐怖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校园上空，就像海浪的轰鸣声一样此起彼伏。 松枝鹿鸣脑子非常非常乱。 跑出了社团大楼，一头扎进了风雨中。 使出吃奶的力气，逆风朝校门口跑去，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转眼间就把校服全部打湿了。 ——搞什么啊！ ——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亲？ ——不是说好契约的吗，不是说好演戏的吗，为什么就亲上去了！ 狂风呼啸而来，差点要把少女掀翻了，她急忙躲到了一栋房屋的后面，小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和冷汗，依旧心乱如麻。 ——姐夫真是讨厌死了。 咆哮的强风，盖过所有声音，雨水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湿透的衣服夺走了体温，眼前一片模糊。 在滂沱大雨中，她的一切思绪通通都被打乱了，积水不断朝地处流去，将一堆东西冲走。 唯独她被留在这场暴风雨里。 “小傻瓜，干什么呢……”姐姐的笑声，如阳光一般出现，将她从风雨中拉了回来。 松枝清显走下楼时，看到姐妹俩在风雨吹不到的走廊深处说话，妹妹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在大声质问姐姐。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没、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们，你们就想要……” “退一步说，在家里我也不说什么了，这可是学校啊，让别人看到了，叫我怎么解释……” “诶？”松枝清雪有些疑惑，“我和阿清亲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需要你解释什么？” “……” 松枝鹿鸣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说，在她眼里姐姐就是她，所以松枝清显也吻了她吧…… 涨红了脸的少女，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墙壁：“反正松枝清显就是个大变态！” (本章完) 92.第92章 这次轮到清雪社死了。 第92章 这次轮到清雪社死了。 夜晚的松枝家，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灯。 街上漆黑一片，家里明黄色的灯光溢到外面，如暴风雨中的避难所般给人温馨感。 狂风呼啸，雨水吹进玄关，松枝真佐子踮起脚尖地朝外面远眺。 院子里树木在风雨中飘摇，树叶齐刷刷倒向一个方向。 “怎么还不回来……”松枝真佐子焦急地呢喃。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树木隐匿在雨幕中，几乎分辨不清是什么，看哪个方向都只有一片雨幕。 现在还不到五点，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按照时间安排，她现在应该去做晚饭才对，但外头的狂风让她心情焦虑，没法定下心来做饭。 外面街上的灯，很快就亮了起来。 光芒晶晶闪闪的，驶过来车灯，把路边的坛树木照得青翠欲滴。 不久之后，熟悉的日产蓝鸟出现在院子外面，松枝真佐子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可当蓝鸟开进院子，看到小女儿浑身湿漉漉地下车时，她的眉心马上皱了起来，一脸严厉地问：“怎么弄得浑身都湿透了？” 小女儿撇了撇嘴，表情貌似有些委屈。 她小脸清秀，双眸清澈如山间泉水，浑身湿透的样子有些柔弱。 看得妈妈心疼呀。 松枝真佐子转动目光，看向从副驾下来的女婿。 视线隐晦地掠过他白皙的脖颈、饱满诱人的喉结，然后咽了咽口水，用严厉的主母语调问：“不是去排练舞台剧吗？小鹿怎么弄得浑身湿透回来？” “她大概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测算一下台风的等级。”松枝清显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松枝鹿鸣侧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个大变态！” 骂完后，还不解气，她抬脚狠狠地踹了走廊上的栏杆一下，震得栏杆晃动了下。 瞧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松枝清显没忍住，直接就笑了出来。 不可否认，松枝鹿鸣确实是个超级天才，但终究也还是小女孩啊…… 他越笑，松枝鹿鸣心里就越烦，嘴唇还是麻麻的呢，那种被吻的感觉还没消散，忍不住就要抬起脚朝松枝清显踹来…… “小鹿！”松枝真佐子用严厉的声音呵斥道。 “……” 松枝鹿鸣咬咬下唇，冲着松枝清显冷哼了声，走向浴室。 “我和小鹿一起泡个澡，说点悄悄话，妈你要不要来？”松枝清雪从车里下来问。 “哦，我也来吧。” 很久没和两个女儿一起泡澡了，松枝真佐子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阿清，今天麻烦你做一下晚饭吧。”她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向松枝清显。 又有谁能拒绝这样的主母呢？ 毫不夸张地说，丰满迷人的真佐子，完全符合《天方夜谭》里阿拉伯诗人所歌颂的美人条件：“身围瘦，后部重，站立的时候沉得腰肢酸痛。” “好吧~” 虽然有些想看她们母女三人共浴的画面，但松枝清显还没到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程度。 一个人走进客厅，发现沙发旁边堆积着很多救灾用品。 sei enterprise的救灾蔬菜汤、奶油炖鸡汤、虾肉粥； 各种饼干、面包、盖饭罐头；三大桶纯净水，充电宝、应急照明灯、蜡烛、便携式煤气炉和煤气罐…… 有这么多东西，哪怕停水停电三天，都吃喝不愁了吧。 该说不说，日本人的防灾意识，是真的挺强的。 松枝清显粗略地看了眼品类，转身走进厨房。 外头的风和雨越来越大了，小楼被吹得吱嘎响个不停。 “应该不会停水停电吧……”他自言自语。 另一边，母女三人进了浴室，先是往大浴缸里放水，找齐各自的睡衣。 一件件地脱去身上的衣服，白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松枝鹿鸣用浴巾捂住身体，目光下意识看向母亲和姐姐。 身材最贫瘠的她，心里难免暗自比较三人的体态。 母亲的自然最好。 姐姐的也不小，形状更是最好看的，有一点甚至比母亲还强——就是更年轻更有弹性。 至于自己…… 咳咳，小鹿也是有料的好吧！ 上边比不过，比屁股呢……呃，也别自取其辱了。 松枝鹿鸣觉得自己唯一能比一比的，就只有腿了。 三人之中，母亲的腿最有肉感，大腿丰腴小腿肚子匀称，有一种雍容美丽的贵态。 而姐姐的呢，最为修长，而且线条匀称健美，像海豚表面的曲线那么流畅顺滑。 她自己的呢，则是比例最好，纤细笔直，是双万中无一的美腿。 三双美腿，很难分出胜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色，但全部非常诱人。 浴缸里的水，慢慢满了上来。 脱光了的松枝真佐子用手舀了些热水，轻轻浇在身上，水温正合适。 紧接着抬腿迈进浴缸里。 修长丰腴的双腿，光滑精致的小腹，雪白的肌肤，全都沉进热水里。 两个女儿也进来了。 三人面对面呈品字坐下，母亲在一边，两个女儿在一边。 蒸腾的水汽与柔和的灯光，交织在一起。 “说吧，怎么弄得浑身湿透了？”松枝真佐子泡在水里问。 妈妈真偏心，怎么把胸的基因全给了姐姐，不分点给我……小女儿不说话，把嘴沉在热水里，咕噜咕噜地吹着泡泡。 “大概是看到我和阿清亲吻，她吃醋了吧。”松枝清雪笑道。 “等等！”松枝真佐子眼角一抽，看向大女儿，“亲上了？” 松枝清雪微微一笑，不说话。 亲妈顿时垮了个批脸，对着大女儿一顿数落：“伱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顾着自己的快乐，不考虑妹妹的感受？她可是才发烧好了，这一淋雨，万一又病了怎么办？你给我听着，下次不许亲了……” 面对亲妈的数落，松枝清雪冷冷一笑，眯细了狭长的眼眸：“我亲我男人要你来批准？” “我……” 松枝真佐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非常心虚的她，身体慢慢下沉，热水盖到了小嘴，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我，我不是担心小鹿嘛，你凶什么……” “你们两个，都不正常！”松枝清雪没好气地骂道，用手搓洗着自己的胸口，忽发奇想地问：“你们说阿清喜欢怎样的女人？” “那当然是大的！”松枝真佐子手抱膝坐在水里，眉梢挑衅女儿一样挑了挑，“男人都喜欢胸大的，还用说嘛？” “他说喜欢恰到好处的。”松枝清雪白了亲妈一眼。 “我的太大了？”松枝真佐子连忙问。 关于自己身材，她还是很引以自豪的。 这养育了两个女儿的伟大身子，现在依然是那么光洁饱满，还有一种特别的圆软触感。 “等等，他喜欢大还是小，关妈妈什么事？”小女儿疑惑地看过来。 松枝真佐子心头一跳，生怕露馅，连忙转移话题：“小鹿，让妈妈看看你的。” “什么啊……”松枝鹿鸣也脸红了。 苦恼自己发育跟不上的少女，当然不想示人。 “好啦，别担心啦，你现在还小，还有机会吗，别放弃哦。”松枝清雪笑着靠了过来，肩膀撞了撞妹妹的肩膀。 “啊？” 松枝鹿鸣忍不住低头看了看。 小虽然小，但那里肌肤纤细、柔润，飘逸出早春的气息，也是很有潜力的。 “现在还是未成熟的青桃。”松枝真佐子忍不住笑了下。 “但她的心，可不是未熟，是已经可以接受繁衍信息的心了。”松枝清雪取笑道。 “我看你才是想繁衍了，对着假老公都能亲得下嘴，不知羞耻！”松枝鹿鸣反唇相讥。 “小鹿，看招！” “呀~” 姐妹俩的身体，挨到了一起。 母亲微笑着看她们打闹。 外面是肆虐的台风，浴室里温暖明亮，透过蒸腾的热气可以朦胧地看见母女三人美丽的身体，哗啦啦水声，肉体触碰的声音，以及三人的尖叫声和笑声响个不停。 “对了，清雪~”松枝真佐子忽然询问道，“你和阿清之间，什么时候真的在一起？” 听到这个问题，姐妹俩停下打闹。 松枝清雪思考了下，瞧着母亲那藏不住心思的脸，狡猾地说道：“其实我和他之间，没法一下确定未来。我对他的感觉很不错，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也能够接受，倒是不怎么清楚他的想法是怎样的。他给我的感觉，也暂时是得过且过住在我们家，但如果他有了真正爱的人，肯定还是会搬出去的，所以……” 大女儿拉长了尾音。 “所以什么？”脑子一根筋的亲妈就这么上钩了。 “为了留住他，只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松枝清雪单手掬了热水，浇在自己精致锁骨上，不急不忙地说道，“他以后肯定很了不起，留着他，我们家才能找回祖上的荣光，所以……” 她又拉长了尾音。 亲妈都快急死了，嚷道：“所以什么，你赶紧说啊！” 瞧着老妈脸上的焦急，以及姐姐熟练地钓鱼的样子，小女儿抬起一根食指抵住下巴，沉吟道：“我怎么感觉妈妈越来越傻了，应该是从松枝清显成名后就开始变傻的……” “而且阿清那人，怎么说呢，纯洁得有些过分了，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处男。”说到这儿，松枝清雪微微一笑，看向母亲的侧脸，“我怕啊，外面有什么坏女人一诱惑，他就会被拐走了。所以……” 老姐，别钓了，妈都快成翘嘴了……松枝鹿鸣很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不出所料，亲妈那个气得啊，怒目圆瞪：“你再卖关子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所以我就想让小鹿帮我一起留下他嘛。”松枝清雪吐了吐舌头，颇为俏皮地说道，“他不喜欢我，也可以喜欢小鹿，妈你说对吗？” “我觉得，这样胜算还不够，应该让我也来……” “呵，妈，你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诶？没，我没啊，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们……” “别狡辩了，你这坏女人！” 就在松枝清雪钓鱼成功，准备杀鱼的时候，“啪”的一声，灯灭了。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应该是吧……” “怎么办？这么黑，我们怎么穿衣服啊……” “手机呢？” “手机都在门口的架子上……” “阿清！客厅里有应急灯，你快拿过来……”松枝真佐子大声喊道。 过了一会儿，松枝清显手持应急灯，推开了浴室的门，举着灯往里一照。 灯光清晰地把三人的轮廓照亮。 “诶，等等，你怎么能进来……”松枝鹿鸣一下就急了，匆忙从浴缸里起来。 曼妙的身体上，水珠纷纷滑落。 另外两人反倒没那么慌乱，只是把身体往热水里缩进去，然后用手和膝盖挡在身前。 “我不进来怎么把灯给你？”松枝清显没好气地问道。 “你就不会丢过来啊……” “就一盏应急灯，丢坏了你给我发电？” “……” 松枝鹿鸣不敢动了，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捂着下面，高声喊道：“闭眼，你把眼睛闭上！” 松枝清显只能把眼睛闭上。 但下一秒，他又睁开眼睛：“闭上眼我怎么走路？” 少女无所措手足，捂着身体，慢慢挪动着朝衣架走去，再次用尖锐而清脆的声音喊道：“你背过身去，不许看我……” 她的确是很慌乱，泛起红潮的双颊、乌黑而晶莹的双眸燃烧着羞怯的火光。 少女的身躯很美，少女的羞怯也很美。 最后看了眼她那健康而娇艳的身体，松枝清显背过身去，把照明灯放在地上，然后自己打开手机的采光灯，走出了浴室。“呼~” 松枝鹿鸣松了一口气。 身后，浴缸里面，传来了姐姐愉快的笑声。 这一边，松枝清显回到厨房，把做好了的一半晚餐端出来。 饭还没熟，但没电了。 便携式煤气炉的气，要留着来烧热水，不能用来煮饭。 只能凑合着吃点应急食品了。 “晚餐怎么样了？”松枝真佐子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件紫色的西式睡衣，浑圆白嫩的胸部露出少许。 短短的裙摆下，露出丰满的大腿，在这昏暗的暴雨夜里自有一种柔媚的风情。 “只做了一点，不够吃也没办法，只能烧水吃点泡面或者加热那些罐头粥来吃了。” “也可以的。对了，今晚停电，以防意外，大家都睡在客厅里吧。”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松枝清雪从外面走进来。 她也穿着睡衣，睡衣下摆，露出一大截光滑的美腿，笔直修长的腿特别吸睛。 跟在后面的，是穿半身睡裙的松枝鹿鸣，衣领上的那张湿润的小脸，精致又高贵。 看到母女三人出浴后的样子，松枝清显有被惊艳到。 有些人生来就感觉不一样的，像她们三个，就理应一点苦都不吃，要生活在鲜与阳光之中，享受着富裕而轻松的生活。 一家人都在客厅后，松枝清显关掉了应急灯，在茶几上点了蜡烛。 四人围着烛光吃晚餐。 卖得死贵死贵的防灾食物，味道一言难尽，松枝清显吃了一桶泡面就没胃口了。 松枝清雪则对食物完全不挑剔，坐在地板上，拿着面包蘸着奶油鸡汤，小口小口地吃着，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电脑还剩一半的电，预计撑不到2小时。 “我和小鹿上楼拿被子下来。” 吃过饭后，松枝真佐子拿起应急灯，和小女儿上楼了。 剩下两人的客厅里，松枝清显靠过来，看向屏幕。 是一篇新闻，上面写着，日本最大的电信运营商ntt将于12月正式推出品牌为“xi”的4g-lte服务，另外文中还提及软银公司也瞄准了4g领域，将推出td-lte的4g服务。 作为一个5g时代过来的人，看到3g时代的人浏览4g即将推出的新闻，感觉蛮奇妙的。 松枝清雪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半边身沐浴着烛光，刚出浴的白嫩的脸蛋，仿佛透着光，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在闪闪发光；不是歪一下头，用手掌托住脑袋的姿势，妩媚又优雅。 看着看着，她揉了揉眼睛，身体不自觉地贴近茶几。 腰微微弯了下来后，睡裙胸口的位置，沉甸甸地贴到了桌面上。 这画面眼熟啊。 松枝清显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上围比较大的女子，不穿文胸然后挺直腰背长时间看书时，腰背会变得又酸又痛，所以会不自觉地弯腰搁在桌面上缓解压力……所以一看松枝清雪这样，就能知道她是真空的了。 要问松枝清显这个小处男怎么知道，那就得问那个不喜欢穿bar的主母了。 “你对4g也感兴趣吗？”松枝清雪侧身看过来。 她那妩媚高贵的身体，懒懒地坐在茶几与沙发中间的地面上，仰起精致的脸蛋看向松枝清显。 浴衣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二十一岁女人的青春与挺拔。 “一般吧，不是很感兴趣……”松枝清显觉得有些口渴。 松枝清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不感兴趣，所以没看屏幕，是在看我咯。” 修长纤细的睫毛下面，有着一双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饱满性感的嘴唇好像是专门诱惑人的小精灵那样，有着狡黠多变的魅力。 松枝清显是真不会应对这种难以捉摸、变幻不定的女人。 ……也就真佐子那种一根筋的女人他能应付得来。 “我是在看屏幕的……” “那你说说，我在看什么？”松枝清雪那脑袋枕在他大腿上。 “看4g的新闻报告。” “帮我挠挠头。” “……” “快点嘛~” “……” 松枝清显有些颤抖的指尖，伸进了她的头发里。 轻轻地挠着。 “嗯，舒服~”松枝清雪发出好听的声音。 两个人保持这种方式，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倒还真有一点老夫老妻的感觉。 “你是特意关注4g新闻的吗？”松枝清显开口问。 “嗯，两年前，在一节计算机系的it公开课上，我就开始关注日本的4g建设了……”松枝清雪嗓音懒洋洋的，透着满足。 这时候的她，不再是天才，而是个惬意满足的小女人。 “关注这个干什么？” “这可是未来几年最大的机遇！我敢打赌，移动互联网产业必然会随着4g的到来而兴起……” “……” “你不认同我的观点？”松枝清雪看着他 “不！”松枝清显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眼光。” 松枝清雪得意地笑了下，享受着他的头皮按摩，继续说道：“拿到外公的遗产后，我要大展拳脚！” “……你这从餐饮到互联网，跨度有点大了。”松枝清显说道。 “赔了也不怕，不是还有你么，版税过亿的大文豪……”松枝清雪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诶，我先回房间拿被子……” 松枝清显连忙起身，朝屋里走去，刚走两步，脚就被拽住了。 “等等！要不要……和我……玩一玩……” 松枝清雪一边诡异地说话，一边扭着细腰，撅着蜜桃臀，带着扭曲笑意，爬到了松枝清显的脚下。 喂喂…… 台风天、孤男寡女、寂静的房间、扭动着身子爬向自己的性感娇妻…… 稳住！ 松枝清显，你要稳住啊！ “玩，玩什么……”松枝清显口齿不清地问。 “玩这个！” 松枝清雪忽然站起来，把他推倒在沙发上，然后笑吟吟地趴下来，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的脸：“你对女人的亲密接触时，表现得这么拘谨和羞涩，看着真叫人担心啊。我真怕自己稍不注意，你就被外面的坏女人拐跑。” “我只是没经验，又不是白痴！”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 “人在一个没经验的领域，和白痴有区别吗？”松枝清雪反问。 松枝清显一时语塞。 “唉，果然啊，真叫人不放心。”松枝清雪慢慢低下头来，嘴唇贴近他，“不如，趁今晚让你积攒一点经验吧……” “你认真的？” “怎么说呢，我对你完全不讨厌，身体和你接触时会觉得心跳加速，继而产生更进一步也无妨的想法，我可是认知非常清醒的人，在这个状态下和你谈恋爱是完全能接受的。” 松枝清雪是那种任何时候都光芒万丈的女人。 此时面对松枝清显，说着一些真假难辨的话，也不会有任何破绽。 松枝清显琢磨了片刻，始终没法分辨真假。 感觉这样下去，还被她吃得死死的，所以他拿出了对付她老妈的那招来。 “啧啧，你现在这样子太可爱了，我要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肯定愿意掏空所有积蓄包养……啊！” 猝不及防地，松枝清雪发出痛呼。 “松！枝！清！显！” 她抬起拳头，重重拍在他的胸口上，恼羞成怒地说道：“女人的屁股是随便能打的吗？” 对此，松枝清显的回应很简单。 抬手，又是一巴掌。 “嗯~” 松枝清雪闷哼一声，秀眉蹙起，抿着嘴唇瞪着他：“对妈你也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说不过你，我还打不过你么！”松枝清显得意地笑了，抬手继续。 她是半趴在他身上的，角度特别顺手，只要一抬手就能打到，所以他啪啪的又打了两巴掌。 松枝清雪纤细的柳眉紧紧地蹙着，小嘴唇抿成了线，半张半闭的眸子里尽是羞恼，身子也逐渐开始发热，如雪般洁白的额头上慢慢渗出了汗水。 “以后还挑逗我不？” “你闭嘴！” 啪！ 又一巴掌落下，松枝清雪嗯哼了一声，吃痛地扭了扭身子。 感觉再这样下去，被母亲和妹妹看到会很丢脸，她终于不再嘴硬，软语求饶道：“好好好，我知道错了，不玩了……” 说着，她就要翻身下来。 “慢着！”松枝清显忽然坐起来。 “怎么了？”松枝清雪一愣。 她本来是趴在他身上的，此时他坐起来后，等于是把她抱在怀里了。 看着她那和真佐子八分像的脸庞，松枝清显心头微动，笑容逐渐有些变态。 “你还想要怎么样？”松枝清雪轻轻挑眉。 她其实不怎么害怕松枝清显的，毕竟是个没什么社交，恋爱经验更是为零的小男人……她只要贴过来，温柔地和他耳语几句，他就会服服帖帖了。 看着她自信的样子，松枝清显靠过来，在她耳边说出要求。 “不是，你，你你……”松枝清雪顿时憋红了脸，手指指着他，气了好一会儿，咬着牙说道，“我还以为你和母亲打赌，只是被气到了。没想到你真有这癖好……恶心死了。” “清雪小姐，就一次，就一次好吧。你想想，我入赘进这个家以来，什么时候要求你为我做过什么？相反，我一直在家里照顾你母亲，你现在连我这么小的愿望都不满足，清雪小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松枝清显直接就打起了感情牌。 这令本来万般不从的松枝清雪，内心纠结了起来。 “而且，你之前十多天不回家。”松枝清显祭出了杀手锏，“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 “……” 这件事，松枝清雪内心本来就觉得对他有愧。 现在他这么一提，她内心的防线逐渐土崩瓦解，闪烁着异常诱惑的光泽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是缓缓张开： “清、清显爸爸……” 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害羞可爱的小女孩…… 对，要的就是这个味，松枝清显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 松枝清雪绝望地捂住了脸。 现在总算是知道老妈的感受了，好羞耻，让我去死吧……这个混账家伙，还笑得那么开心…… “对了，你看！”松枝清显抬手指向二楼。 “……” 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袭来，松枝清雪转动脖颈，缓缓扭头看过去。 小鹿黑着脸站在楼梯上。 主母大人，也是一脸诡异。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松枝真佐子目光朝下，冷冷地开口：“在你一脸不知羞耻地喊爸爸的时候。” 嗯，来自亲妈反杀！ 松枝清显笑得更大声了。 下一刻，松枝家大小姐的惨叫声，盖过了屋外的狂风骤雨。 (本章完) 93.第93章 旖旎的一夜 第93章 旖旎的一夜 亲妈社死过两次。 现在，轮到大女儿了。 对着松枝清显喊爸爸，不小心被亲娘现场抓到，松枝清雪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如果不是外面刮着台风，她可能就要捂着脸狼狈逃跑了，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蜷缩着身子把脸埋起来，像个鸵鸟那样。 松枝真佐子从楼梯上下来，用凌厉的眼神看向松枝清显：“让女人喊爸爸就这么令你乐在其中吗？” “当然不。”松枝清显摇摇头，“只是让松枝家的女人喊我爸爸，我才会乐在其中。” 松枝真佐子白了他一眼，颇有风情。 今年四十出头的她，身上虽然没有了女儿的青春，但也有着女儿们欠缺的成熟风韵——尤其是那生过两个女儿的妇人身子。 “我忽然觉得，你们两个都社死了一次，现在就还差一个了。”松枝清显朝松枝鹿鸣看去，“不如你也喊一次吧，大家都社死，等于大家都没社死。” “呵，你果然藏不住自己变态那一面了！” 幽幽的烛光照射出去，被楼梯的回廊与墙壁或反射或吸收，在黑暗中交织出微妙的色泽。 在这幽玄的光影中，犹如陶制艺术品般完美无缺的松枝鹿鸣，沐浴着手中烛台的昏暗烛光，静静地、优雅地降临俗世。 仿佛是一幅描绘天使出场的中世纪油画。 “我和这两个蠢女人不同，我绝不会喊你爸爸！”松枝鹿鸣缓缓走下来。 清冷嫌弃，但悦耳的嗓音，传进松枝清显的耳朵里。 视线上方，松枝鹿鸣以优雅姿态踩着楼梯往下。 在幽幽烛光的衬托下，仿佛是来到肮脏下界接受人类虔诚顶礼膜拜的圣女。 松枝清显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脚，那穿着可爱拖鞋的可爱小脚，还是踩在地板上的，说明她只是人类。 “为什么每次见到我，你都首先要看我的腿！”松枝鹿鸣的双腿，不自然地扭了下。 “呃……” 松枝清显觉得挺冤枉的。 不过既然都被冤枉了，那不能白白被冤枉，所以还是看一眼吧。 可爱的拖鞋前端露出秀美精致的小脚趾，脚裸精致，小腿如嫩藕般颀长，圆润粉嫩的膝盖……真是一双可以下饭的美腿。 “松枝清显！你在看哪里！” “其实我在思考。” “撒谎。” “真的，思考你是不是真实的人。” “骗子。明明从我一出来，你就盯着我腿看。” 松枝鹿鸣走下楼梯，脚步轻盈。 “轻盈”这个词放在她身上毫无夸张成分。 身轻体柔易推倒的美少女，整个人就像不受重力影响那样，干什么都觉得轻飘飘的。 走下了楼梯，少女冷着脸来到他面前，柔软的樱桃小嘴轻蔑地朝他张开：“我洗完澡你也看，我回家脱鞋你也看！到底我要我说你多少次，你才能改掉这种陋习？” “呃……” 松枝清显开始思考起来。 松枝真佐子在沙发上坐下，眼角的余光打量这俩小孩——说真的，她忽然也觉得小女儿和他也郎才女貌，年龄上也合适。 等小鹿到了20岁，他也才26而已嘛，所以清雪不行的话让小鹿顶上去是完全没问题的。 ——要是姐妹俩实在留不住他，她这个当妈的，咬咬牙也不是不行。 看着松枝鹿鸣，松枝清显沉吟片刻，张嘴：“我说啊……哎，算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会有偶尔看到的时候嘛，怎么能完全避免。 “多么无奈且无聊的样子！”松枝鹿鸣很嫌弃地摇摇头。 “不好意思，出身下流就是这样，脑子里没有多少高雅的事。”松枝清显半开玩笑似地说道，“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也拒不道歉。” 松枝鹿鸣刚要反唇相讥，然而母亲却开口阻止了。 “小鹿，不许再吵了！” 严厉的大家长发话了，松枝鹿鸣撇了撇嘴，无奈地坐了下来，拿起了剧本反抗。 暖黄色的烛光，照亮老旧的天板。 外面是可怕的狂风骤雨，风声呼啸，室内却流淌着温馨的气氛。 松枝真佐子烧了热水，给每人冲了一杯咖啡。 咖啡粉遇到热水，缓缓膨胀起来，飘香四溢。 大女儿在看电脑，小女儿在看剧本，女婿手拿着《追忆似水年华》。 在暴雨的轰鸣声中，书页翻动的声音却特别明显。 松枝真佐子捧着咖啡，光着脚丫，身上散发着沐浴乳的味道来。 松枝清显不时看她一眼。 她身上的妇人幽香，比两个女儿的都要好闻。 狂风拍打着屋子，雨水如瀑布般从屋檐倾泻而下，让这个房间仿佛沉在了水底。 陶瓷杯碰撞的温馨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在水中的声音，松枝真佐子喝着暖暖的咖啡，感觉之前那些无聊的嫉妒、还有数年来无可救药的焦躁不安，此时都彻底消失了。 她是一个美艳的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这些年来都不知道遭遇了多少艰辛。 多少势力盯着松枝家，想要吞掉她们孤儿寡母。 像她们这种出身尊贵，且样貌美丽的女人，一旦失去了地位和金钱的保护，下场大多很凄凉。 平日里那些惺惺作态的绅士人物，表面斯文，暗地里的嘴脸却一个比一个丑陋，不知道多少人想邀请她去坐坐，朝她伸出油腻的大手来。 最艰难的时期都熬过去了……松枝真佐子看向家人，眼神温柔。 在外人面前，她依然是高贵、严苛、不苟言笑的松枝真佐子。 可在家人面前，她逐渐发现，自己和一般的女人没什么分别，都希望有个强大的男人来保护自己……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活到现在！ 松枝真佐子内心涌出了温馨的情感，从心底最深处迸发的情感，脑中自动给出了说明——活到现在，此刻才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光。 意识到了这一点，感觉身体沉浸在幸福时光中，连脚尖都热乎乎的，嘴角因为开心而一直微微上扬——神啊，请让我们一家永远在一起吧。 时间过得很快，松枝清雪的笔记本电脑没电了。 无事可干的她，抬头看了看同样无所事事的另外几人，说道：“时间还早，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不如小鹿和阿清来排练一下吧，我和母亲当观众。” “也好，本来就该我和他排练了的。”松枝鹿鸣放下剧本，有些困惑似地揉了揉眉心。 “那就来吧。” 松枝清显合上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 松枝鹿鸣放下剧本，站到了客厅空旷的位置上。 她饰演的玛特尔小姐，是在于连离开小城，到达巴黎后才登场的。 此时的于连经过了贵族社会的熏陶，已经学会了上流社会的艺术，成了一个公子，身上已脱了外省青年的土气，成了一个地道的巴黎公子哥。 松枝清显站到她的身前，视线微垂。 他身高一米八出头，松枝鹿鸣只有一米六三，两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让她有些小鸟依人。 原著中的玛特尔小姐，是个有金栗色头发，体态匀称的美人，被人认为是全巴黎最美丽的人儿；她出身高贵，神情高傲，双眼睛透露出一种内心可怕的冷酷。 然而她虽然骄傲，却读过许多浪漫主义爱情小说，性格单纯、热烈、反叛。 出身上流社会，名和利对她已没有吸引力，于连身上的傲慢，平民青年的才干、机敏、野心，使得她感到惊喜，让她逐渐爱上了他。 玛特尔非常固执、傲慢坚持自己的追求，无论是父母的反对还是教会的检举揭发信，都不能改变她的执着。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贵族地位、金钱，与于连私奔。 松枝清显回忆着书里的角色性格，久久地低头打量小鹿。 仔细观察之下，不免为她的精致美丽感到惊讶。 肤如凝脂肌如雪，脸蛋嫩得吹弹可破； 樱桃小嘴，柔嫩而秀美；湿润红艳的唇瓣恰如夜雨中华丽的樱。 蝶翼般翩翩颤动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清澈而空灵的眼睛，时而闪烁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孤高；她身上的那股千金小姐的气质，也优雅得仿佛与生俱来的那般。 “你在看什么！”松枝鹿鸣冷冷地问。 “在看你和玛特尔小姐有几分相似。”松枝清显答道。 松枝鹿鸣眉梢一挑：“有几分相似？” “至少美丽和傲慢的气质，对得上了。呃，不过……”松枝清显的目光下意识往下。 从她尖俏的下巴，往下滑落到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说有看不出来，说没呢，又确实有点……哎，薛定谔的胸啊！ “等等，你看那干什么？”松枝鹿鸣不悦地皱起眉头。 松枝清显赶紧移开视线。 玛特尔可是丰满的巴黎小姐，从这点上看，贫瘠的东京美少女是无法赶上的。 “哼，我一点也不介意！” 松枝鹿鸣非常聪明，仅从他的眼神中就判断出来他内心在想什么，冷着脸，强调重点一样说道：“一个女子的成功与否，应当看重内在，而非由外在特征决定！即使到了真靠外表来分出胜负，也应当从整体来打分，而不能只看某个点就决定整个人。所以，我完全不在意胸部大小的问题！” 嗯嗯嗯，你是不在意。你这激情的长篇大论，还有那似乎要杀人的眼神，都是不在意的表现。 “小鹿真嘴硬啊。”姐姐幸灾乐祸地笑了。 “还小，还有机会，不到放弃的时候。”妈妈一脸心疼，出声鼓励道，“小鹿，妈妈的基因那么好，你一定也可以长大的。” “……” 小女儿的整张脸都黑了。 不在意胸部大小的天才美少女，冷冷地哼了声，视线漫不经心，左顾右盼地飘向妈妈身上。 看着亲妈那傲人挺拔的弧度，少女嘴唇无意识地蠕动，发出非常非常微弱的叹息：“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这可怜兮兮但还是嘴硬的样子，连松枝清显看着都有些不忍心继续笑她了，开口道：“开始排练吧。” 松枝鹿鸣这才从“胸部发育缓慢”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开始酝酿情绪，与他对话起来。 在一场舞会上，内心渴望打破常规，谈一段浪漫爱情的贵族小姐对乡下青年于连产生了兴趣。 于连并不喜欢玛特尔清高傲慢的性格，但想到“她能够把自己的地位带给她丈夫”时，便热烈地追求起她来，并且很快被她优雅的身材，手的白皙、胳膊的美迷得神魂颠倒。 玛特尔知道于连出身低微，但怀着一种“我敢于恋爱一个社会地位离我那样遥远的人，毫无疑问是伟大和勇敢的女人”的浪漫主义感情，主动给于连写信宣布爱情。 一个怀着野心的机敏乡下青年，和一个大胆热烈的贵族女子，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我需要跟您谈谈，必须今晚就谈；半夜一点的钟声响时，您到园来。搬来园丁的大梯子，就在井边；搭在我的窗口上，爬到我屋里。有月光，没关系。” 勇敢的玛特尔，性格里有着巴黎小姐的热情与浪漫，主动邀请于连半夜用梯子爬进自己房间。 于连照做，当他爬上梯子的时候，窗子无声地开了。 “您来啦，先生！”松枝鹿鸣迎上来，情绪激动地看着松枝清显，“我看了您一个钟头了。” 她的脸颊，因喜悦和娇羞，微微泛着少女红晕。 这使得松枝清显感到局促，不知如何是好。 窘迫中，他想自己应该大胆，就伸手试图拥抱眼前的女人。 “不！”松枝鹿鸣推开他。 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孩子矜持感和羞怯感又占了上风，折磨着她，让她看着越发像动情的女人。 月亮正照着他们，窘迫又开始了，双方都深有所感 松枝鹿鸣陷在极度羞怯引起的苦恼中，开口问道：“您是怎么处理我的信的？” “第一封藏在一本很大的新载《圣经》里，昨晚的驿车已把它带到很远的地方了。另外两封也到了邮局，要和第一封走同样的路线。”松枝清显像个情郎那样回答她。 “伟大的天主！有这么多的戒备，这就是你的信写得那么冷淡的原因啊！”松枝鹿鸣叫道，口吻中疯狂多于温柔。 松枝清显大着胆子，把这个如此美丽的站娘抱在怀里。 他没有遭到完全的拒绝。 ——小鹿把双拳微微抵在他身前，没有全部推开。 半搂着少女温暖柔软的身体，松枝清显一时间觉得，演舞台剧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你有男子汉的胆量，”松枝鹿鸣感受着他的身体，心跳逐渐变乱，语气像是真正动了心的女孩那样，“我承认，我想考验考验你的勇气。你最初的那些猜疑和你的决心证明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 这个高傲的女孩，此时毫无保留地称赞人，能让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这一晚，美丽高傲的松枝鹿鸣，变得温情脉脉了，委身于他，做了他的情妇——当一个女人自然萌生了情感，要收回去是非常难的事，即使碰上她那样坚强的意志也一样。 当然了，玛特尔委身给了于连，小鹿还没委身给他。 演完这一幕后，松枝鹿鸣小脸发烫，看着松枝清显帅气的脸庞，不禁感觉到了危险。 接下来的一幕戏，两人在图书室相遇，她边哭边对他说：“我恨我委身于你。” 松枝清显摘下挂在墙上的一把古剑要杀死她，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骄傲地走到他面前，认为他爱她已经爱到要杀了她的程度，便又与他好起来。 这一晚，他再次爬进她的房间，她请求他做她的“主人”，自己将永远做他的奴隶，表示要永远服从他。 “惩罚我那残忍的骄傲吧，”她对着松枝清显说道，主动抱住了他，“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奴隶，我要跪下求你饶恕，因为我竟然想反抗。” 然后，她挣脱松枝清显的拥抱，将他扑倒在地：“是的，你是我的主人，”她对他说，陶醉在幸福和爱情之中，“永远地主宰我吧，严厉地惩罚你的奴隶吧，如果她想反抗。” 迷乱和快乐达到了这种程度，还是略去描写为妙。 可第二天到来，当松枝清显稍许表露出爱慕的意思，她又转为愤怒，公开宣布不再爱他。 玛特尔的性格，就是那么难以捉摸的。 小鹿也一样。 她望着松枝清显，思绪还沉浸在剧情里，就像是玛特尔看着于连那样，觉得他认识时候的举止都优雅迷。 她的主要目的是处处让松枝清显不喜欢她，然而又不自觉地盯着松枝清显的一举一动，这种矛盾的心理像极了玛特尔。 演完了第三幕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停，打住，要睡觉了。” 松枝鹿鸣推开松枝清显的胸膛，侧过滚烫的小脸去，小声嘀咕：“呵，你这种心渣男，可别因戏生情了。” 因为情绪没恢复正常，她需要用毒舌来保护自己。 “什么？”松枝清显问。 松枝鹿鸣看他一眼，低下头来：“不告诉你。” “我好像听到什么因戏生情。”松枝清显说道。 “这可是我对你的警告！”松枝鹿鸣咬着粉嫩的下唇，眼神躲闪，“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为了让你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合理，小鹿确实有魅力。”松枝清显也不在这事上嘲讽她。 “这算是恭维还是麻痹我？” “自然是恭维。” “很合理，我接受你对我的恭维。”松枝鹿鸣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松枝清显笑了下，说道：“其实你不那么毒舌的话，和你在一起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但和你在一起我很不舒服！”松枝鹿鸣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中饱含轻蔑和嘲弄：“看母亲时，你总看胸；看我的时候，就总看腿！看姐姐的时候，你肯定是在想亲子盖饭！你这条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虫，早晚有天会被本小姐一脚踩出汁来！哼——” 哪怕是骂人，但从她那樱色的小嘴唇里骂出来，依然能够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小鹿骂人真厉害……”姐姐拍拍胸口。 “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妈妈一脸疑惑，心想自己也没毒舌的基因啊。 “很晚了，该睡觉了。”松枝鹿鸣打着哈欠说道。 “不继续练了？”松枝清显问。 “练一遍就够了。”松枝鹿鸣自信地说道，“只要保持排练的水平，文化祭第一肯定是我的……” 松枝清显忍不住皱眉：“太过自信可不是好事。” “我对你有信心你不喜欢吗？”松枝鹿鸣一副脸戏谑，轻蔑地问：“难道你要我抱着双臂，用一脸嫌弃的表情对着你，指着你鼻子骂杂鱼才行吗？” “呃……” 松枝清显脑补了那个画面。 感觉，也不是不行。 松枝鹿鸣呵地冷笑了声，好像看臭虫那样看着他：“果然，你就是变态！如果你喜欢被羞辱后奋起反杀的快感，没问题，我不介意先用脚底踩踩你的脸骂你一通。” “小鹿懂得好多哦。”姐姐小声说道。 “嗯，不过话说回来，阿清似乎是真的喜欢被羞辱后奋起反杀的快感……”妈妈似乎回想起了被反杀的羞耻和快感，忍不住感到脸颊滚烫。 “你能说点地球人能听懂的话吗？”松枝清显没好气地问她。 “嗯哼？” 松枝鹿鸣故作疑惑地眨眼睛。 “别装可爱！”松枝清显骂道。 结果她“略略”地吐了吐舌头。 艹，还挺可爱。 吵闹了一通后，快到午夜了，松枝清显在客厅里打地铺睡觉。 松枝清雪睡在旁边。 蜡烛吹灭了后，屋内的动静很快就平息了，可窗外的狂风和暴雨依然动静巨大，屋外的动静可以掩盖屋内的一些小动静。 松枝清显睡着睡着，忽然感到被子被掀开了。 “嗯？” 正当他疑惑之时，一具火热丰腴的娇躯钻了进来。 “嘘~” 她小声提醒。 “就让我在你被窝里躺一会吧……” 松枝清显没吭声，默许了。 片刻后，火热柔软的身体，有些紧张和害羞地贴了过来——好大。 (本章完) 94.第94章 旖旎过后，坏女人来袭。 第94章 旖旎过后，坏女人来袭。 “嘘，我是玛特尔。” 来人轻声说道，将脑袋枕在松枝清显的右臂上，一动不动，仿佛即将冬眠的小动物。 全身都暖暖的，柔软得像不设防一般，肌肤在被子里闷得微微出汗了。 狂怒般的雨点被风吹着横扫而来，不停地敲击玻璃窗。 尽管门窗紧闭，但屋内的空气也不可避免地变得黏糊糊的，令人感到世界仿佛正朝着黑暗的末日一路狂奔。 《旧约·创世纪》中记载的大洪水，说不定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激烈雨水中，许多一公一母的动物，挤在狭窄的方舟里……松枝清显的脑海里，不断飘过各种思绪，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这效果似乎微乎其微。 被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挨着，根本不可能分散注意力。 女子温馨柔软的肌肤，和他的紧紧贴在一起，微微颤抖着。 真棒啊！ 松枝清显一面感受那身体，一面思考诺亚方舟里的动物，以此来舒缓自己心里的紧张。 被窝里的玛特尔小姐，一动不动，也不开口说话。 松枝清显怀里的温暖身体，不时地会有呼出来的温暖气息吹拂在脖子上，胸脯大得令人感到惊讶。 全身都十分坚紧密，肌肤也在发出美妙的香气，那是只有繁衍期动物才会发出的特殊的香气。 可不能抬头啊！ 松枝清显心里想道。 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不得不又开始思考狂风暴雨中的诺亚方舟，等到想象力枯竭的时候，他又在脑中思考起了微积分，企图用数学来打败欲望。 “没关系的，不用刻意压抑。”玛特尔小姐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真的？” “这又不是下流的事……” “但也得选择适当的时间和地点……” “真的没关系。”玛特尔小姐说着，略微急促的呼吸吹向他的脖颈，“把我想象成你爱的人吧……”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开始想象。 如果她是自己的恋人，那他说不定会一次又一次地亲吻她，嗅她身上的芬芳，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的。 所以，很自然地，血气旺盛的身体给出了反应。 根本没法控制！ “不用介意。”玛特尔小姐声音颤抖。 声音很小很小。 风摇晃着房屋，大颗大颗的雨水，噼噼啪啪地敲打着玻璃。 “你能不能不要走？” “嗯？” “把这里当成你真正的家，而不是暂时的落脚点……” “呃，未来的事不好说，嘶！……这是干什么？” “这只是帮你减轻身体负担。明白？” “……还能这样？” 松枝清显张了张嘴，随即感到腰的内侧传来一阵微弱而深刻的酸麻感，让他仿佛中了咒语那般失去了力气。 尽管被恐怖的暴雨和台风包围，屋子里却没有任何不安的因素。 ※ 台风虽然停了，但也留下了一片狼藉。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还在停电。 一家四口吃了早餐，到了上午十一点，雨也停了。 松枝真佐子开始分配工作，一起去收拾台风肆虐后的庭院，高贵脸蛋上露出的笑意就像山顶上的雪一样干净清新。 松枝清显心神恍惚，有点发呆，结果被她凝眸一瞪，严肃地呵斥道：“松枝清显，去把水池里的垃圾全部清扫干净，一片落叶都不能留下！如果做不到，就等着挨罚吧！” “……” 啧，还是打得不够多！ 松枝清显跳进院子的水池里，把被台风吹落下来的落叶和树枝捞起，时而看一眼走廊上打扫卫生的三个女人，内心忽然想起一个段子。 ……永远不要全盘相信恋情中的女人。 根据国际政治得来的教训，永远不要相信为了选票什么承诺都敢说的在野党，因为无论谁上位成为执政党后，都是一副完全不记得竞选时说过什么话的渣女样。 呵，区区一只手而已，这就想上位执政？ 松枝清显不是很懂女人，也不是很懂恋爱。 不过在野党的尿性，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别谈什么真正的恋爱了，让她们一辈子当在野党吧……咳咳，等等，这样子不就成渣男了？ 不，绝对不行。 我松枝清显，生平最恨渣男！ 从早上忙到下午，总算是把院子收拾干净了。 临近傍晚时，电也来了，打开电视，新闻正报道地铁赤坂站内进水的情形。 松枝清雪把电脑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坐在地板上，一边工作，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妹妹和松枝清显的排练。 于连和玛特尔小姐的恋情，进入了拉锯战阶段。 受到一位恋爱高人的指点，于连开始频繁给另一位女人写信，频繁让高傲的玛特尔吃醋。 有一天，玛特尔撞见了正要去送行的于连。 “噢，我不能容忍这个！”松枝鹿鸣一把抢过那封信，像个忌妒的怨妇那样，冲着松枝清显嚷道：“您怎么可以这样！您把我完全忘了，我是您的妻子呀。您的行为真可怕，先生。” 说出这话来，她内心的傲慢粉碎了，使得她泪流满面。 松枝鹿鸣提前在袖子里藏了洋葱，偷偷地在眼前一抹，眼眶很快就红了。 清冷的美少女，红了眼眶。 这一幕很惹人怜惜。 而能看到这一幕的松枝清显，是多么幸运。 他走过来，扶着少女坐下，伤心欲绝的她是几乎倒在他怀里的。 少女的身躯，虽不如昨晚的那般丰腴，但也不乏柔软和温暖，松枝清显拥着她纤细苗条的身子，能察觉到她因为紧张和害羞，身体微微颤抖着，和她平时的高傲毒舌形成了绝妙的反差。 “我甚至不能把这个柔软迷人的躯体贴紧我的心口，否则她会蔑视我，虐待我。多可怕的性格！” 于连一边厌恶玛特尔的性格，一边更百倍地爱她，觉得拥在怀里的是一位王后。 而松枝清显抱着少女，内心则是有些恶趣味地想道：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骂了一百遍臭虫。 勇敢高傲的玛特尔小姐，背过身去，不看他， 自尊心和渴望爱情的迫切，折磨着她的灵魂。 “我多么不幸啊！我以如此的身份去爱人，却得到了拒绝！遭到谁的拒绝？”松枝鹿鸣看向他，面容痛苦，“被我父亲的一个仆人拒绝！” 松枝清显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我不能容忍这个！”松枝鹿鸣大声说道，愤怒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两步到书桌。 结果上面还有八九封没有拆开的信，是写给另一个女人的情书。 “不！”松枝鹿鸣怒不可遏，叫起来，“您不仅仅跟她好，您还写那么多信给她！您，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居然蔑视我……我无法接受！” 说着，她转过身朝着松枝清显跑来，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宽恕我，我的朋友，如果您愿意，就蔑视我吧，但是您要爱我啊，没有您的爱我活不了了……” “这个骄傲的女人，终于跪倒在我的脚下了！”松枝清显低头看着她。 然后，他没忍住，伸出手怒搓了几下少女的狗头。 “……排练呢，闹什么闹！” 松枝鹿鸣羞红了脸，气鼓鼓地拍掉他的手，然后又拿洋葱擦了擦眼睛周围。 结果，这一下直接把她熏成了个泪人。 少女脸蛋上的白皙肌肤，全部浮起红晕，看着松枝清显的眼神又气愤又娇羞。 “太拼了吧……”松枝清显嘀咕道。 “快点，别浪费我的眼泪啊……”松枝鹿鸣吸着鼻子，明显进了状态，红着眼眶看向他，“您清楚地知道，我骄傲；这是我的地位甚至我的性格带来的不幸，我乐于承认；难道那个女人已经从我这儿把您的心抢走了吗……” 这段时间来，她这颗高傲的心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全靠这些信使得她内心的嫉妒战胜了骄傲，她坐在沙发上，红着眼眶看向心爱的情郎，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痛苦。 完全没有一点骄傲的模样，就只剩下乞求情郎爱她的软弱了。 清冷的小鹿露出这样的姿态，当真叫人怜惜。 按照剧本，松枝清显把她娇柔细嫩的小蛮腰紧紧搂住，把她整个人抱在了胸前。 松枝鹿鸣的身子，轻轻一颤。 脑子嗡的一声，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了：……他的身体好烫。 姐姐以前在话剧社团时，都只担任编剧，从不亲自出演。 为了能超越姐姐，妹妹不但一个人负责编剧，还揽下了第二女主角的任务。 她原本想着，演戏而已，有点身体接触根本无所谓。 天才美少女可不会在意这个。 结果，真正开始排练了，有了身体接触后，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人生首次被一个异性拥抱，尽管这个男人是她不欢迎的人，但他始终是高大帅气有魅力，能满足一切女性幻想的男人。 被他搂在怀里，无论怎么克制自己的思想都没用，此时的松枝鹿鸣沉浸在了一种羞涩和激动矫揉在一起的奇妙滋味中，无法自拔了。 羞涩仿佛牛皮鼓，心跳在耳边震动耳膜，让她内心徒生欢喜。 千万的思绪缠绕在一块，牛皮鼓声断断续续，眼前场景好像慢慢变幻了，她成了地道的巴黎小姐，而他成了野心勃勃的乡下青年，两人打破阶级勇敢相爱…… 看着他的脸，松枝鹿鸣的身体就像不断膨胀的气球，随时都要炸开。 “我也很骄傲啊！”松枝清显按照剧本说道。 然后，等了片刻，都没等到松枝鹿鸣的对戏，疑惑地看向她泪水模糊的双眼，又重复一遍：“玛特尔，我也是骄傲的人啊！” 少女还是呆呆的。 松枝清显没办法，只能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诶？” 松枝鹿鸣回过神来。 松枝清显不管她，直接跳到下一段对话：“正是因为我也骄傲，您才会对我另眼相看；肯定是因为这种勇气十足的、与男子汉相配的坚定，您此刻才会那么爱我。骄傲使我不允许自己去恳求您爱我……” 这逼真的眼睛，让松枝鹿鸣打了个哆嗦，眼中有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她似乎看到自己穿上女仆装，站在松枝清显面前被他奚落，被他羞辱的画面了。 松枝鹿鸣又发呆了。 松枝清显不管她，说着自己的台词，语气激烈而坚决：“您给我什么保证？您此刻似乎准备让我恢复的地位能存在两天以上呢？” “不！” 松枝鹿鸣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如果您不再爱我了，那就是我强烈的不幸……” 松枝清显抽回被她紧握着的手，作出极其有礼貌，在此刻也是如此残酷的样子，说：“请德·拉莫尔小姐容我考虑这一切……” 说完，他迅速起身离开这里。 “这恶魔无动于衷！”玛特尔独自坐在沙发上，黯然神伤。 第三幕结束。 “好了，还有最后一幕，第二段的剧情就完了。”松枝清显从沙发另一边绕回来。 《红与黑》舞台剧就三段剧情，第一段是于连和市长夫人的戏，第二段是于连和玛特尔小姐的戏，第三段是于连枪伤市长夫人，最后被捕入狱，上了绞刑架的戏。 沙发上，松枝清雪和谁打着电话。 “嗯，在家啊，今天刚来的店，文件我发下去了。什么，出去喝咖啡？不啦，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台风吹来垃圾……诶，对了，10号回东舞鹤吧。我妹的策划的舞台剧，要我当女主，也是《红与黑》……” 姐姐在和谁说着话，妹妹看向走回来的松枝清显，一脸不悦：“刚才你为什么捏我的腰？” “还不是因为你走神了。” “胡说，明明就是想占我便宜。” “要不你再来一遍，看看我有没有占你便宜？” “呵，想再来一遍，变态的心思藏不住了吧！”松枝鹿鸣冷笑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非常轻蔑嫌弃，就好像在看一条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臭虫那样。 松枝清显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那高冷的小脸蛋，内心略一琢磨。 她妈以前那么咄咄逼人，结果打两顿就好了。 她姐之前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偶尔会戏耍他，打一顿屁股后也老实了。现在轮到她，是不是也打一顿就好了…… 如此想着，松枝清显看向松枝清雪子：“话说，我有没有教训妹妹的权力？” “嗯？”妹妹眉心一皱，用警告的眼神看向姐姐。 “当然有！” 姐姐微微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 于是乎，松枝清显笑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走向少女。 “诶，等等，你要干什么！”毒舌傲娇的松枝鹿鸣慌了，下意识想要躲。 然后，松枝清显直接把她抓住，摁在了沙发上，抓起她的小脚。 少女的小脚，是世界上最嫩的美食。 玲珑玉足，像是精致的艺术品，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你要干什么？”松枝鹿鸣眼神惊恐了起来。 松枝清显抓着她右脚脚踝，伸出手在她脚底下挠了挠。 “唔~” 松枝鹿鸣身子一颤，感觉像触电那样，尾椎骨都软了。 松枝清显把她的脚抬高了。 脚底干净光洁，肤质白里透红，因为害羞，脚趾微微弯曲着。 “唔~” 松枝鹿鸣反应很大，脸色变得古怪，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但耐不住他越挠越快。 “唔、哈……哈哈哈哈……” 很快，松枝鹿鸣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表情却像是要哭了那样，脚趾一根根地缩了起来。 “放开，别挠了……” 笑得说话都没力气了，但松枝清显依然没停，痒得她感觉自己要疯掉了，小手紧紧攥住沙发皮，强撑着最后的气势，恶狠狠的瞪着他说：“放开……不然你就死定了……我要你好，哈哈哈……” 松枝清雪在一旁看戏，不但不制止，还满是不过瘾的样子，就差没直接下场了。 “好吵，你那边怎么回事？” “没什么呀，我妹妹在笑而已。” “小鹿在笑？” “可能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了吧……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是阿清在挠她痒痒。” “你老公……” 对面沉默了下，说道“我有事，下次再聊”，然后挂了电话。 松枝清雪疑惑地看了看手机，随后丢到一边，兴致勃勃地继续观看松枝清显教训妹妹。 看着看着，觉得不过瘾，直接掏出手机来录视频。 此时的妹妹，表情不再有以往的清高冷傲，小脸蛋扭曲成奇怪的表情。 “呜……啊哈哈……放开，我不道歉……你死定了……我要跟妈妈……赶你出去……呜……哈哈哈杀了你……杀了我……我……你……” 被挠痒痒的感觉，就像是有虫子在身上爬。 再怎么高傲的美少女，都坚持不了多久。 很快，松枝鹿鸣整个人都瘫痪了下来，无力起微微颤抖着身体，为了他能放过自己，什么羞耻的话都从小嘴里蹦了出来：“不，不要……对不起，快停下……对不起，我叫你哥哥，好哥哥别挠了……” 松枝清显很满意她的表现，松开她的脚。 结果刚放开，她就扑了过来，张开樱桃小嘴，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 似乎是想一口给他咬出血来，却不料刚才笑得浑身都虚脱了，咬合肌根本发不上力……被她的小嘴咬住，就跟被含住差不多，松枝清显只觉得脖子湿漉漉，暖融融的。 “呼，呼……” 松枝鹿鸣松开牙齿，红润的小嘴里呼出诱人的气息。 那双本来清冷的双眸，此刻柔媚迷离地盯着他，眼眶都是笑出来的泪水。 这个模样，好诱惑啊……松枝清显有点被吓到了，也有点惊喜。 ……没想到她被挠痒痒的反应这么不堪，比她妈还不如，以后就用这个方法对付她了。 “你，你，你死定……”松枝鹿鸣嘴里流着口水，小手牢牢攥着他的衣领，嘴里放着狠话，“敢这样对我，我饶不了你，等我恢复力气后一定要你好看……” 别看她现在模样狼狈，但气势一点都不输。 然后，姐姐打开视频，把音量放到最大。 “对不起，我叫你哥哥，好哥哥别挠了……” 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求饶声，感觉有点陌生，但上面那个人和自己好像啊…… 松枝鹿鸣直接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听着那羞耻的求饶声，她小小的娇躯止不住地颤抖。 她空了，无了。 好像已经原地去世了。 “啊——” 小女儿的惨叫声，引来了在厨房做饭的母亲，本来是要给小女儿出头的，结果慢慢就变成和大女儿坐在一起，对着小女儿求饶的模样评头论足…… “你，你们……” 松枝鹿鸣捂着脸，悲愤地跑回了卧室。 嗯，很好，全家社死达成！ 松枝清显欣慰地笑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以后谁都没法嘲笑谁了。 这一晚，松枝鹿鸣始终是绷着小脸，一声不吭，谁问都不搭理……可在第二天，就自己主动来找松枝清显，要求排练剩下的那一幕戏了。 为了拿第一，本小姐先忍辱负重！ 日后一定要他生不如死……在少女咬牙切齿的嘀咕中，日子转眼就到了十号。 文化祭如期召开。 阳光如盛夏时那般灿烂，秋意愈发寂寥。 那一望无际的天空，透明的冰凉光线，让人感觉到了冬天的脚步。 早上六点，豪华宽敞的卧室内，德川凛子对着镜子穿上衬衫和短裙，随后坐在床上，把长筒黑丝吊带袜套在腿上，袜筒调整好，扣上扣子，最后拿了一件薄款卡其色风衣套在身上。 风衣的长度，和短裙裙摆持平。 从外表看，她就好像只穿了风衣和黑丝袜，脚上踩着一双长筒靴。 对着镜子看了看，对自己的造型还算满意。 德川凛子对着镜子，涂上浅色口红。在手腕和脖子上喷了点香水。 完成出门的全部工作，才拿起手提包和单反相机出门。 深秋的清晨，空气冰凉。 劳斯莱斯的座椅，也凉得叫人哆嗦。 和往常一样，德川凛子开着车从千代田到了四谷，把车停好后，走进了四谷弯曲狭窄的住宅区小路里。 天微微亮的四谷，已经苏醒过来了。 带着狗狗出来晨跑的人，和她擦肩而过，结果因为视线没能从她身上移开，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 开着小摩托，送牛奶的工人，差点把车开进了别人的院子里。 送报纸的工人，更是因为只顾着看她，拐弯时撞上了墙，报纸散落一地。 德川凛子举起单反，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然后，转过身，走出一条狭窄的巷子，来到了一处高高的台阶前。 台阶上方，是一座神社。 德川凛子抬起脚步，走上台阶。 清晨的神社前，非常安静，几只鸽子在啄食三个老奶奶喂的玉米，老奶奶一边投喂，一边对着不远处的那个青年议论纷纷。 “一大早就喝汽水，这年轻人真不爱惜自己……” “上次我说他了，他还不乐意呢……” “连老人家的话都不听，真是渣男……”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这三个老人家……德川凛子拿起相机，镜头对准神社的另一边。 刚晨跑过来，头发都在滴汗的青年，手里拿着一瓶刚买的波子汽水。 仰脸望着初升的太阳，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侧脸沐浴着阳光，连汗珠被照得晶莹剔透，俊美得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德川凛子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个月来，她每天都会蹲守在这里拍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多…… 拍了那么久，是时候和幼时的玩伴打个招呼了。 德川凛子提着单反，信步走过去，站在他的侧边。 “早上好。” 声音非常好听。 松枝清显坐在地上没动，头稍稍抬起：“咦？尾行我那么久了，今天怎么开口说话了？” 德川凛子沉默片刻，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 “你是哪个报社的？”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德川家二小姐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松枝清显：“……” 呃，所以，这个是前身的熟人？ 尾随了他那么久，他还以为是哪个八卦杂志的记者呢！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松枝清显沉默了一会，起身致歉：“很抱歉，我有很多东西记不清了，也不想记得以前的那么多事。对了，我要继续晨跑了，再见……” 说罢，转身就跑。 德川凛子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很久，才迈开脚步。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感觉不像演的。 来到停车场，坐上冰冷的劳斯劳斯，开着前往东舞鹤。 路上接到了小姨的电话。 “凛子，你怎么又那么早出门了，快点回来陪樱姨做瑜伽……” “不行，我等会有事。” “什么事能比陪樱姨重要？” “我要回东舞鹤，看今年的学园祭。” “以前四年你都不回来看，今年发什么病……肯定有古怪！”德川樱子放下手机，赶紧收拾打扮了一番，开着一辆招摇的红色法拉利直奔东舞鹤的学园。 刚进校门，看到校门旁边的人形标牌时，她愣了下。 “这不是三岛么！等等，他也是德川家的后裔，肯定在德川私塾上过学，他今年是大四来着吧，和凛子同一届，哇，凛子还点名要买他小说的版权……” 德川樱子稍一琢磨，就大概明白前因后果了。 一个变态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她转动着狐狸般狡猾的眼珠子，在人群中搜索寻找，很容易就找到了穿着表演服，高大帅气的青年。 没办法，他180+的身高，在高中校园里真的很鹤立鸡群。 而在他身后的角落里，凛子正举着手里的相机，镜头对准了他。 这一幕，让德川樱子心怒放，眯了眯眼，心中泛起一股捉弄的念头。 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心怀鬼胎的坏女人摸到了青年的身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呀，阿清，真的是你啊。你还记得小姨吗？我可是你妈妈的亲妹妹呀，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凛子：“……” 身份高贵的德川家二小姐，脸一下子绿了。 ※ 双倍，求月票。 (本章完) 95.第95章 这是个不错的老公苗子 第95章 这是个不错的老公苗子 明媚的秋日阳光，倾泻而下。 整个学校都闪闪发亮，被镀上了一层光膜，明亮又不刺眼。 松枝鹿鸣穿过拥挤的人群，正打算去找松枝清显，让他去后台做好登台演出的准备。 结果刚走到他的面前，一个气质妖艳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他身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低头耳语起来。 松枝鹿鸣：“……？” 渣男去死吧，本小姐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本来要找松枝清显的少女，扭头就到了附近的长椅上坐下，眼神冷得几乎不含任何感情。 松枝清显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也看到了她的不开心，不过他现在没空管她的情绪。 因为，挽着他手臂的德川樱子不让他脱身。 “哇哦，好久不见了呢，阿清还是那么可爱，姨姨想贴贴~！”德川樱子在他耳边说道。 声音甜腻，柔媚而纯真。 一听就知道是骚货。 松枝清显侧头，看了眼这位德川宗家的大小姐，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小姨”。 “啊，阿清真可爱！”德川樱子笑吟吟地面对他。 脸蛋美艳动人，肌肤好似初雪般洁白。 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媚意，清甜而又慵懒。 上半身穿的是一件高雅的镶边白衬衣，材质轻薄贴身，衬托出至少是e罩杯的性感胸脯。 下面是浅绿色西服裙，光着双腿，大腿肌肤犹如刚出窑的瓷器一样莹白光洁。 头发在脑后随意挽起，甚是端庄秀美。 神情妖媚又天真，加上脸蛋很年轻，让人看不出具体年龄来。 25-35之间，说哪个岁数，似乎都恰到好处，优雅又性感，妩媚又不失高贵。 面对她的调戏，松枝清显沉默以对。 见到他没反应，德川樱子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不说话啦？不认得姨姨了吗？” 她张嘴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对着他的脸吹气，那种暖洋洋湿黏黏的清香味，朝着他的脸扑来。 像妖精释放媚药那样。 松枝清显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拉开距离：“德川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对于这位宗家大小姐，他说不上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但也绝没到随便认姨姨的地步。 他能够很明显察觉到，她是带着目的而来。 德川樱子望着他警惕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动听。 “呆子。”她轻声骂道。 “嗯？” “我是你姨姨，我怎么会对你心怀不轨呢？”德川樱子用小手捂着嘴偷笑。 那双清澈明媚的狐媚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里头有着要和他倾诉衷肠的柔情。 松枝清显觉得好可怕！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这女人很难应对了。 这第二次见面，他更是觉得危险，谁要轻信这女人的话，绝对会被她整根吞下。 “阿清好像长高了很多呢。”德川樱子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小嘴惊讶地张开：“以前你都不到姨姨的一半，这才多久啊，就比姨姨高一个头了。长得好厉害哦……”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松枝清显不打算继续和她耗时间。 “欸？阿清好冷酷~” 德川樱子故作伤心，松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 和上一次见面比起来，他的容貌改变不大，但精神面貌却好了许多。 脸上虽然表情不多，但那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却始终洋溢着自信的光泽。 一个冷帅的美青年，外貌条件相当不错！ 内在呢，是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作家。 从血统上，他也算德川家后裔，并且是凛子的青梅竹马。 综合起来看，他的确是个不错的老公苗子，适合与宗家小姐结婚，共同孕育出优秀的下一代继承人……至于哪个宗家小姐嘛，咳咳！ 德川樱子略歪着头，轻笑着打量她。 红润性感的嘴角，隐约漾出自命不凡的气场，彰显出她身份的尊贵来。 老实说吧，她的确很美。 在她30上下的年龄段里，松枝清显见过的女人，只有阿润能和她媲美。 不过她的美和阿润的美，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阿润的美，是浑然天成的美，无须任何修饰便能触动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而出身高贵的德川大小姐，身上的美是由岁月与经验的磨砺而成，宛如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炉火纯青的成熟风韵。 浑然天成与精心雕琢，这两种美在松枝清显看来，不分高低。 前者，可以安抚你的心灵；后者，更懂你想要什么！ “我和你说哦，凛子这些年从没正眼看过一个男人呢，阿清是例外哦……”德川樱子歪着头，卖萌似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天真烂漫，非常具有欺骗性。 松枝清显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心中愈发警惕。 身为德川宗家的掌舵者，她绝对能够熟练掌握多种表情，内心复杂程度，远不是那种将情绪直接写在脸上的四十岁耿直主母能相比的——说的就是你，傻乎乎的真佐子！ “嗯，不错不错……”德川樱子一边打量他，一边点头，嘴角一直挂着肉食系的笑意。 何谓肉食系？ 聪明又有活力，讲究个性，追求自由。 对待爱情更是主动出击，欲望强，需求频繁……松枝清显可不想被磨成针。 德川樱子看着他，微微舔着嘴角：“仔细想想，宗家确实需要个优秀的男人……” 那不知真假的饥渴模样，让松枝清显背后有些凉。 “这个样子的阿清，有回宗家当家主的潜质哦。”德川樱子微微笑着，身体再度靠过来。 “请问有事吗？”松枝清显再度身体后仰，避开她有意无意的接触，“我有事要忙，你要没要紧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嗳，帮姨姨个忙好不？”德川樱子用微微恳求的眼神看他。 松枝清显保持冷静：“你先说。” “哇，阿清好高冷。” “再见。” “等等，你帮我把凛子叫过来。”德川樱子转头看了几圈，已经找不到人了。 松枝清显摇摇头：“我和她不熟。” “no no no！”德川樱子摇着手指，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可是我所知道的，她在人生二十一年里，第一个主动关注动态的异性，只要你在这，她肯定会过来。” 说完，她掏出手机，拨通外甥女的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两人中间。 “喂，什么事？” 二小姐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凛子呀，你跑哪去了？姨姨整个学校都找不到你。” “再见。” 二小姐就是烦她，所以才跑开的好吧。 可惜大小姐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在她挂掉电话前，略显调皮地笑了，威胁道：“限你十分钟内主动找到姨姨，不然的话，我身边这男人以后就是你的姨丈了！” “……啊？”松枝清显目瞪口呆。 这女人有病吧！ 电话刚挂掉，松枝清显就看到，德川二小姐从前方走廊的柱子后面转过身来。 她面容清冷柔美，长发乌黑柔亮。背挺得笔直，却不给人强硬或者凛然的感觉，反而有种随时会随风而去，脱离世俗的仙女感。 可惜就是脸色臭臭的。 不过碰上德川樱子这种姨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有好脸色吧。 松枝清显没有心思管她们两个宗家小姐等会要说什么，在德川凛子来到前，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就抬脚走到了二十米外的一张长椅前。 松枝鹿鸣抱着双臂，冷着脸坐着，一动不动。 精致清冷的小脸蛋上，化了淡妆，原本的清丽多了几分妩媚。 漆黑长发贴着秀美的后背，整个人干净得如同一朵淡雅的水仙，静静地在世界边缘优雅地绽放。 身上穿着的是演出服，西方宫廷式的白色露肩长裙，白皙双肩在秋日阳光中显得色泽美丽，还有胸部中间隆起的温暖沟壑，随着她气愤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看起来大了许多。 ……难道垫了？ 松枝清显站在她面前，问道：“是不是可以去后场准备了。” 少女抬起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微微咬着下唇的牙齿，白得发亮：“马上就要开始演出了，麻烦你不要再拈惹草，行吗！” “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那个女人亲密地挽着你手臂的整个过程，我全都目睹了，这还能是误会？”松枝鹿鸣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种时候去和她争辩，大概是很不明智的行为，松枝清显略一思考，然后微笑了起来，夸赞道：“你今天很好看。” “……” 松枝鹿鸣脸色一僵。 本来还打算和他吵上几回合，结果他忽然夸起自己来了，直接打断了自己的施法。 感觉怪难受的。 “哼，这次就算了，下次还拈惹草，我肯定要和姐姐报告。”松枝鹿鸣平复了下心情，从长椅上站起，樱色的小嘴唇里传出开心的声音来，“仅用好看，只不足以形容本小姐的。你应该用惊艳这个词才对！” “确实很惊艳。” “我认同你的对我惊艳。” “但我有个疑问。” “什么？” 松枝清显目光微微往下，停留在她胸口不可思议的高耸弧线上，满脸好奇地问：“是不是垫了？” “……？” 刹那间，少女胸口一疼，当场心跳骤停。 两秒后，她抬起小脚，用鞋跟重重踩了一下松枝清显的脚面，才带着一肚子火气往礼堂方向走去。 “嘶，真疼啊……” 松枝清显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忍过这阵疼痛感，才迈开脚步跟上。 通往礼堂的校道上，两边装饰上各种气球、彩带。 路边有棵巨大的橡树，树旁有白烟袅袅升起。 在深秋的夕阳里，白烟更显迷蒙。 随着距离开幕时间越来越近，学校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处都挤满了学生。 有不少需要表演的学生穿上了“奇装异服”，还有一些穿着色彩鲜艳的应援服学生，在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 声音很年轻，很青春，祭典的氛围拉满了。 日本的学园祭，大概就是加强版的校园开放日吧。 学校附近的居民，和学生家长们，都可以自由参观。 表演形式，主要分班级和社团两部分。 以班级为单位，进行销售、展览等服务活动 以社团为单位，举办演出比赛。 身处在这欢乐的学生节日中，再想想自己以前的苦逼高中生活，松枝清显内心忽然觉得有些遗憾……要是重生成高中生就好了。 去礼堂的路上，松枝清显看到了阿润的身影。 和妹妹走在一起，参观学园祭的阿润，是人群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她穿着一条白色长裙，领口系着蝴蝶结样式的饰品，腿上套着白色丝袜，脚踩白色漆皮高跟鞋……纯白色的清纯打扮，糅合了她身上成熟知性的风韵，非常好看。 松枝清显真想把她敲晕，然后塞进麻袋里，把她整个人打包带走。 可惜马上就要开场了，他走不开。 跟在松枝鹿鸣身后，松枝清显进了学校礼堂，来到舞台后面的准备区域。 早上八点，学园祭的开幕式正式召开。 学生会会长，也是学生代表，在台上发表着讲话。 “明年我就是学生会会长了，到时候台上的人会换成我！”松枝鹿鸣一边发表很有个人风格的自恋话语，一边把通讯耳麦交给松枝清显，“试一下，看能不能用。” 说着，她走到了另一边。 松枝清显戴上耳麦，听到了一阵沙沙的电流声，紧接着就是松枝鹿鸣的声音。 “喂，喂，能听到吗？” “听得到。”松枝清显一边回答，一边移动脚步。 他看到阿润也走进后台了，所以打算去打个招呼。 “你要去哪？”松枝鹿鸣在耳麦里问。 “见到个熟人，准备去打个招呼。” “女的？” “咦？我说，你别太敏感，也别一直盯着我看！” “哎~”松枝鹿鸣很心累地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自我感觉良好的坏毛病？” “跟你学的好吧。” “呵！”少女冷笑一声，“我这么完美的美少女，你绝对学不来。” “就会嘴硬！” “你才嘴硬！松枝清显！” “嘴上吵吵没意思，等着吧。”松枝清显目光追逐着阿润，漫不经心地说道，“记得我们的赌注吗？你已经输了，准备好穿上女仆装伺候我吧！” “啧，你就这么想看我穿女仆装？果然够恶心。” “倒不如说你就那么想穿女仆装给我看才对，不然你怎么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赌注。” “我没有！松枝清显，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认可你……” “咳咳，那个……” 两人吵得正激烈的时候，耳机传来小林直子尴尬的声音：“松枝同学，这里是公频，大家都能听到你们俩说什么……” 松枝鹿鸣：“……啊？” 耳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沙沙的电流声。 沉寂片刻后，身为罪魁祸首的松枝清显，直接在耳麦里问：“大家说说，小鹿这是不是傲娇？” “绝对是标准的傲娇。” “以前怎么没发现部长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姐夫专享的……” 在黑暗的角落里，松枝鹿鸣绝望地捂住了滚烫的小脸蛋——这次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啊。 ※ 双倍，求月票呀~ (本章完) 96.第96章 他结局是后宫还是败北？ 第96章 他结局是后宫还是败北？ 校门口的高大橡树下，松枝真佐子看着手里刚刚印刷好的《文化祭活动指南》。 小册子的封面，是舞台剧《红与黑》的宣传海报——女婿一脸高冷地站在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眼神温柔的大女儿以及双手抱胸的冷傲小女儿。 两个女儿的目光，似乎是在看着中间的男人，又似乎是在对视。 这种两位女主争抢男主角的构图，有种轻小说封面般即视感。 松枝真佐子越看，越觉得不爽。 大女儿在左边，小女儿在右边，阿清身前的中间位置应该再加个人才对！ 宣传海报很抓人眼球就算了，底下的文字介绍，甚至能用浮夸来形容。 【这是旧华族家庭的秘事】 【出身德川御三卿的清显，入赘松枝家的宣言是：我同时喜欢你们，请一起和我交往吧，我会让你们都幸福的！】 【……虽然法律只允许娶一个，但他毫不气馁：清雪和小鹿，你们美丽、聪明、大方、温柔、谦逊，简直是日本女性之美的集大成者。你们是我奋斗的目标，是人生理想！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对此，姐姐提出意见：那就用舞台剧来决出胜负吧，谁能拿到最后评选的最佳表演奖，以后就听谁的！】 【妹妹并无意见。】 【……谁都不肯放弃的松枝清显，目标锁定最佳表演奖！】 【他的结局到底是后宫，还是败北？】 【松枝家的未来，又到底谁说了算？】 【诸位，恋爱，即战争！】 【决战时刻来了！】 【请于上午十点三十分前往礼堂观看舞台剧《红与黑》】 【图画素材：话剧部】 【撰稿：文艺部】 松枝清显看到有人在派发小册子，随手要了一份。 结果一打开，就吃了自己的一个大瓜，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新闻部的学生给围了起来。 “松枝学长，请问你真的喜欢两姐妹吗？”拿着话筒的女生问道。 “呃，无可奉告。”松枝清显一脸郁闷。 “松枝学姐和松枝同学是否同时喜欢你？” “无可奉告。” “你是否有信心拿到最佳表演奖？” “……呃。”松枝清显思考了下，谨慎地答道，“有这个奖的话，那基本是我的了。” “明白了，松枝学长有信心姐妹双收。” “……等等，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有信心拿奖。” “还有一个问题，姐姐和妹妹，你觉得谁更好？你现在选择姐姐，而不是等妹妹成年再做决定，是不是意味着姐姐更好？” 这什么鬼问题？ “无可奉告。” “哦，不方便回答？那就坐实了你同时喜欢姐姐和妹妹的事了。” “……” 话说，打记者犯法吗？ 松枝清显瞅了眼更衣室前面的松枝鹿鸣，拿着宣传指南走过去，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鹿的身边，也围着许多同学。 他们也都知道了宣传手册上的劲爆消息。 “……这就是旧华族家庭吗？” “好乱，好变态。” “姐妹俩居然想要同一个男人，真是淫乱……” “喂，你说，要是真让那个男的拿了最佳表演奖，是不是就可以姐妹双收了？ “也许？” “好歹也是旧贵族家庭，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那些议论愈演愈烈，越来越离谱，最后甚至出现了“全家都收”的讨论。 听着远远近近的讨论声，手上拿着新鲜出炉的《文化祭活动指南》，松枝鹿鸣整张脸都黑了，咬牙切齿：“文！艺！部！” “这些是真的？”小林直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上边的文字。 “当然是假的！”松枝鹿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我就是给了他们图片，让他们帮忙写一份能抓住大众眼球的劲爆宣传语。谁知道他们会这样写！” “哦，这样啊。”小林直子侧过脸去，肩膀微微颤动，“是挺劲爆，挺抓眼球的。” 松枝鹿鸣没管憋笑的少女，目光看向旁边。 换上演出服的姐姐，刚刚走出更衣室。 造型简单但做工精致的西式白裙，衬托出姐姐绝佳的身材。 上围丰满圆润，腰肢细得恰到好处，臀部更是有着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美妙曲线。 周围的女学生和女教师，都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松枝清雪的美，已经到了女人都会动心的程度。 “你好，你是松枝同学的姐姐吧？” “是哦，我还是前几届的毕业生，你们要叫我学姐才对。” “松枝学姐好，能耽误你一会，接受我们的采访吗？”拿着话筒的新闻部女生问道。 “过来这边说吧。”松枝清雪走到妹妹身边。 拿话筒的女生，和扛着摄像机的男生，立马跟上，镜头十分平稳。 “松枝学姐，用最佳表演奖来决定家庭话事权的事，是真的吗？” 松枝鹿鸣张嘴答道：“不是，是假……” “是真的。”松枝清雪微笑着点点头。 “？” “喔——”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围在姐妹俩附近的学生，发出一阵很大的喧哗。 妹妹侧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姐姐：“不是，姐姐，这是文艺部胡编乱造的，你凑什么热闹……” “你是觉得姐姐害怕承认吗？”松枝清雪自信地撩了下长发，目光转向身边的学生，“宣传海报上说的都是真的，谁拿下最佳表演奖，谁在我们家就说一不二。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出……” “姐姐！”松枝鹿鸣赶紧扯住她的袖子，“‘任何条件’，这点绝对不行！” 她有点怕了。 万一松枝清显拿到第一，真要吃姐妹丼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行！ 松枝清雪侧头，看向妹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微笑道：“小鹿，你怕了的话，可以提前认输。我和阿清商量一下，投降让你输一半就好了。” 我还是离开这个家吧……松枝鹿鸣绝望地想道。 “麻烦让一让……”松枝清显从人群中挤出来。 在喜欢上网，且对文学作品兴趣最大的学生群体中，他的知名度是传播得最广的。 大部分高中和大学生都认识他这张脸了，所以当他走进来时，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松枝清显看向姐妹俩。 松枝鹿鸣冷着脸，把添油加醋的文艺部，把无良媒体新闻部，还有姐姐的拱火都控诉了一遍。 了解事情的缘由后，松枝清显也从被造谣的不爽，变成了有些跃跃欲试。 先不说是不是真能让姐妹一上一下玩叠叠乐，光是“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出”这句话，就让他觉得很有吸引力。 有了这话，就不只是女仆装了。 什么护士服、兔女郎服、警服、修女服都可以给小鹿安排上。 “这么看来，是挺有趣的。” 在少女惊愕的眼神注视下，松枝清显缓缓点头，露出了毒蛇般的笑容：“我来辟谣一下吧，这个不是谣言，是真实存在的。” “……？” 松枝鹿鸣目光呆滞。 没救了，这两个人真的没救了，她应该趁早脱离这个家。 “姐姐，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妹妹怀着最后的希望，开口询问道。 姐姐一脸天真地看着她：“怎么，你真的怕了？” “小鹿要反悔了？”松枝清显也开口问道。 松枝鹿鸣没回答。 她的内心已然绝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校门口的方向，松枝真佐子死死抓着文化祭指南，眼神愤怒：“简直就是胡闹！这种事怎么能拿出台面来说，成何体统，松枝家的脸都要被他……被她们两姐妹丢尽了！” 她这个严苛传统的主母，真的是气坏了。 什么叫阿清想要姐妹双收。 她们姐妹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妈妈了！ 因为有种被遗忘冷落的感觉，所以主母非常生气，美艳的脸蛋上满是寒霜，走进礼堂被校方邀请到二楼的贵宾室后，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日后，要得更多！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校道上。 教学楼前方的大片空地上，一个个小摊位支了起来，手写的招牌鳞次栉比。 德川凛子手拿着一份宣传册，从摊位前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学生，有人高举看板，有人穿上玩偶服，用各自的方式拉客。 距离登台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松枝清显也在到处闲逛，在她前方二十多米时就看到她了。 她那件卡其色的长风衣，很时尚得体。 面如白雪，眉如秋水。 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恰到好处的柔软嘴唇。 表情既不欣喜，也不厌世，而是有种“别来烦我”的冷淡气质…… 一路走走停停，目光在学生摊位前掠过。 走到很近了，才发现松枝清显从对面走来，德川凛子一时间愣了愣。 “又见面了啊。”松枝清显平静地打着招呼。 “嗯~” 德川凛子轻轻点头。 “我们以前认识？”松枝清显问。 “倒也算是认识吧……”德川凛子声音轻柔，眼神略微有些感慨，“4岁到6岁这段时间，我们上过同一所私塾。然后，呃，就是高中三年了。不过这三年来，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说着说着，她隐隐低了低头，目光中好像有什么不想说的东西。 松枝清显没去深究，反正从她的表述来看，两人之间基本上是没有交情的。 所以他只是附和地笑笑，说道：“哦，这样啊，原来是小时候的相识。难怪清雪上次提起你，还说我和你可能是青梅竹马……” “清雪呢？”德川凛子抬起头来。 “喏，那就是了。”松枝清显抬手一指。 松枝清雪本来就是跟着出来闲逛的，刚才碰到以前的老师，停下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又朝着松枝清显这边走了过来。 发现闺蜜也在这边后，她的眼里有了笑意。 “凛子，欢迎欢迎~” “咦？你换上表演服啦。” “好看不？” “来让我拍张照吧……” 阳光从树的枝叶间照下来，闺蜜相逢的场面上映，没太多的交情的青梅竹马站在旁边微笑。 手里拿着两瓶汽水走回来，德川樱子没有上前，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幕。 过了大概五分钟，小夫妻和凛子道别后，德川樱子才走上前。 “给~” 丢了瓶汽水给外甥女。 她自己也拧开，喝了一口，呼着满是二氧化碳的气，有意无意地说道：“那女人很漂亮。” “哦~”德川凛子淡淡地应道。 “他为什么要入赘啊？” “人生在世，总有些需要妥协的时候吧……” “你和他过去真没什么旧情吗？” “樱姨，别再八卦了！”德川凛子侧头瞪了她一下，“儿时的玩伴而已，都过去那么久了，哪还能有什么情谊！再说了，人家都家庭美满，我怎么还能给人家添麻烦？” “哦，原来是怕给人家添麻烦。”德川樱子一副懂了的表情。 德川凛子神情严肃，警告似地说道：“听着，你别瞎猜，也别去碰他！” “好啦好啦，听你的嘛。”德川樱子表面上答应，背地里却阴恻恻地笑了。 这个小外甥女的性格，她比谁都更清楚。 表面上看是性子平静淡然，做什么事都温吞吞的，不争不抢，一是她确实有很平静的心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从小就身份高贵培养出来的理所当然的傲气，不屑于争抢什么。 不过在总体上看，她还是喜欢折中调和的。 要她放下身段，去交往儿时的玩伴，她心中会觉得没什么必要。 但要是那个男人忽然有可能变成她姨丈了，她就会坐不住，要出面阻止了……本着帮一帮外甥女，同时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心态，德川樱子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松枝清显身上。 希望这小家伙耐玩一点吧…… “等会的表演你去不去看？”德川凛子问。“去呀，当然去，上次参加文化祭，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说着，德川樱子有些戏精上身了，开始一脸幽怨地发牢骚：“呜呜，一想到自己已经从这里毕业了十二年，姨姨就好伤感啊。离开的时候，还是青春貌美的少女，如今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年龄，皮肤已经松弛了，胸也开始下垂了。呜呜呜~女人啊，你最大的敌人是岁月啊~~” “哎……”德川凛子捂着脸，叹了一口很累很累的气。 “诶，你等等！”德川樱子想起了什么，马上就不演了，边掏手机边说，“我打电话给校方，要个贵宾室的位置，我们慢慢享受……” 德川宗家的名声，还是很好使了。 校方一得知这消息，校长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迎了过来，恨不得立马把她们供起来。 走进了贵宾室，两人被安排在最前排的位置。 往下看，能纵览舞台全貌，视野和角度都非常好。 “嗯？她也在啊。”德川樱子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同样是坐在第一排的……表姐。 梳着贵妇发型，穿着肃穆的黑色和服。 和上次见面相比，表姐好像年轻了不少的样子，脸颊更加红润娇嫩了，看起来简直和她一个年纪。 “人逢喜事精神爽么……”德川樱子暗自呢喃。 松枝真佐子也感觉看到了熟人，仔细一看，是德川家大小姐那张柔媚而又纯真的精致脸庞。 她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热情来，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对这个大小姐，真佐子可一点不喜欢。 上次登门时受到的冷落羞辱，性格要强的她可都一直记着呢，日后有机会她肯定要把这场子找回来。 “女婿出名后，腰杆硬了啊。”德川樱子忍不住笑了，雍容有度中夹一股奢靡慵懒之气。 每个人都有小心思，其中还有不少背德和坏水，完全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了。 在这热闹骚乱的氛围中，文化祭即将正式开始。 能够容纳上千人的礼堂，被黑暗笼罩。 十月中旬的气温已经变凉了，但密集的呼吸却让礼堂内的空气不断加热。 很快，主舞台被一束聚光灯照亮，站在灯光中的主持人没有任何啰嗦，直接朝着话筒宣布： “第八十四届东舞鹤文化祭，现在开始！下面，请欣赏霹雳舞部带来的霹雳舞表演！” 话音落下的刹那，舞台上爆发出炫目的灯光，环绕场内的喇叭传出低沉的音乐，红、黄、蓝、绿四色灯光打下来，眼缭乱地在舞台上搅动起来。 舞台的两侧，喷出干冰。 七八个男学生，飞快地踩着舞步入场，干冰被卷动的气流吹起，环绕了整个舞台。 台上的学生，表演起了轻快动感的舞蹈。 后场准备区域，松枝鹿鸣以凛然的姿态吩咐道：“还没换衣服的，快点去准备，还有二十分钟就到我们了。换好衣服的，赶紧趁最后的时间，熟悉一下台词。” 还没换衣服的，都赶紧跑去了更衣室，换好了衣服的抓紧时间看剧本。 松枝清显已经准备妥当，从登场通道看出去，欣赏霹雳舞表演。 松枝清雪站在他身边，看到他领口有些乱，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动作亲近且自然。 “话剧部的，快到你们了。准备吧！”一个学生会的学生跑过来说道。 “啊，要开始……”小林直子脸色发白，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一个乡下少女，首次参加规模这么盛大的文化祭，还要登台演出，说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她角色不多，只在第一篇章的第二幕有三分钟的登场机会，但场上就三个人，场下有上千个人。 一想到上千双眼睛盯着自己，她就紧张到呼吸困难。 越紧张，大脑就越空白。 我的第一句台词是什么来着？ 表情是什么，要不要表现出人物心理，还是上去念完台词就跑……少女整个人都有些慌了，握着的手心，渗出大量汗水来。 松枝鹿鸣注意到她的异常，靠过来安慰道：“不要太在意台下的观众怎么看待你，只要想着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就好。你身为场务，这些天帮着我跑前跑后已经很辛苦了，别因为紧张毁掉了自己的努力。” “是~” 小林直子咽了咽口水。 心脏，还在砰砰地跳着。 “加油哦。”松枝清显也靠了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世界上最纯洁的美少女，小林直子同学，你是最棒的！” 世界上最纯洁的美少女？ 这个称呼，让小林直子愣了下，表情有些古怪。 如果他知道她脑子里装了什么，大概会觉得给出这样评价的自己脑子坏了吧……少女有些想笑，紧张的心情，逐渐得到了缓解。 随后，她的目光看向松枝清雪。 在剧中，她饰演的是喜欢于连的市长家仆人，但这份恋情被同样喜欢于连的市长夫人亲手葬送了……在剧中成了败犬，在现实中可不能也成败犬啊！ 小林直子深吸了一口气。 眼里燃烧起来的斗志，让她的心跳逐渐沉稳。 二十分钟过得很快。 前面三个社团都是歌和舞蹈的表演，五分钟一个，很快就轮到了第四个登场的话剧部。 “接下来，我们将看到由话剧部带来的表演，舞台剧《红与黑》，请大家欣赏！” 报幕结束，舞台一片漆黑。 有人影走动。 片刻后，舞台的帷幕缓缓拉开。 一个关于野心、爱情、阶级抗争的故事，即将上演。 当舞台的灯光重新打开时，观众席下方陷入黑暗，一片雪白的光芒中，女主角缓缓登场。 她身穿西式长裙，有着一张白净如玉石般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和秀气的鼻梁。 这女人身材高挑匀称，曾经是有名的美人，具有纯朴的仪态，举手投足仍透出一股青春的活力；那种温柔，充满女人味的妇人气质，让观众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 此时是她的独白时间。 “天呐，丈夫给孩子们找了一个乡巴佬拉丁文教师……” “那肯定是一个粗鲁的，蓬头垢面的家伙……” “我的孩子还可能挨鞭子……” “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赶走……” 舞台上，夫人面色焦急，来回走动，把不安和忧虑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舞台的另一侧被灯光照亮。 穿着一件干净的紫色平纹格子上衣的乡下青年，登上舞台。 他两颊红红的，五官很清秀；两只眼睛又大又黑，沉静的时候，显得好学深思，热情似火。 “哇~” 舞台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 学生们都认出这是最近爆火的作家三岛了，处在聚光灯中的他，微抿着性感双唇，憔悴却温柔的侧脸，令台下所有的观众都错愕、恍惚。 从十多岁的女生，到二三十岁女教师，还有三四十岁的学生妈妈，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比那些男明星的姐姐粉妈妈粉还要狂热。 贵宾席上，松枝真佐子不着痕迹地吞咽着口水，目光盯着她最爱的喉结。 德川樱子本来觉得很无聊的，蜷缩在贵宾席里，发丝在指尖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他出场后，突得像是瞧见了心上人一般，那双如水的眼眸瞪大了，望眼欲穿似的盯着他，这满眼只有心上人的纯爱模样，换哪个男人来，都顶不住她的攻势。 “您到这儿来干什么，我的孩子？” “我来当家庭教师，夫人。” 在市长夫人温情脉脉的目光中，于连的教师生涯开始了。 夫人的性格纯真，善良，内心因自己之前对于连的恶意揣测而懊悔不已，所以对他表现出了很大的温柔和热情，逐渐超出了主仆的界限，但天真的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被他亲吻了手背，也不生他的气，只是在心里责备自己给了他冒犯的机会。 和于连的相处中，她的内心被一种奇怪的情绪笼罩了。 后来，女仆爱丽莎喜欢上了年轻的家庭教师，得知消息的夫人，内心几乎丧失了理智。 “莫非我对于连动了情？”此时，她已经有所察觉了。 这个善良单纯的女人，逐渐沦陷，被于连无意间触到手，都被爱情与道德责任折腾得一夜未合眼。 她想过用冷淡的态度去对待于连，可是当于连不在家时，她又忍不住对他的思念。 贵宾席上，松枝真佐子越看，就越觉得女儿饰演的角色，好像就是她这个亲妈。 随着剧情发展，于连也变得更大胆，深夜2点闯进了夫人的房里。 开始，夫人对于连的无礼行为很生气，但当她看到“他两眼充满眼泪”时，便同情起他来。 “如果在十年前爱上您该多好啊……”夫人眼含热泪。 相较于夫人的单纯和天真，毫无杂质的爱，于连的爱完全是出于野心，因占有欲而产生的狂热。 他是那样的贫穷，能够得到这么高贵、这么美丽的夫人，让他得意极了。 但很快，有人把他们的恋情告发给了市长。 在夫人竭尽所能的帮助下，于连离开了小城，来到巴黎。 在巴黎，他又很快结识了贵族小姐玛特尔，两人互生好感。 通过“假装去追求另一个女性，以让玛特尔吃醋”的方式，他成功降服了性情高傲的玛特尔。 穿着宫廷礼服裙的松枝鹿鸣，宛如一只骄傲的小天鹅，整个人散发出压倒性的高贵感。 就是这样高贵的小姐，跪倒在松枝清显的脚下，哭成泪人，祈求他爱自己，不要抛弃自己…… 对于主角的这种行为，众人议论纷纷。 有觉得可以理解的，也有认为不屑的…… 台上的演出进入到了第三章，也就是最后一章。 彻底委身给了于连后，玛特尔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写信告诉父亲，要他成全自己和于连的婚事。 侯爵在爱女坚持下，给了一份田产当嫁妆，给了于连骠骑兵中尉的委任状，授予贵族称号。 此时的于连，即将飞黄腾达。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夫人寄来了一封信，向侯爵检举她和于连之间的私情。 一切荣华富贵都泡汤了。 恼羞成怒的于连，马上返回小城，买了一支手枪，向正在教堂祷告的夫人连发两枪。 夫人当场中枪倒地，于连也因开枪杀人被捕了。 夫人并没有死，伤刚刚好在一点，就马上买通狱吏，免得于连受虐待。 玛特尔也从巴黎赶来探监，为营救于连四处奔走，于连对此并不感动。 公审的时候，他愤怒地说道：“我决不是被我的同阶级的人审判，我在陪审官的席上，没有看见一个富有的农民，而只是些令人气愤的资产阶级的人。” 法庭判处了他死刑。 犯了蓄谋杀人罪，判处死刑。 夫人又一次去探监，于连这才知道，夫人写的那封信，是教堂的教士起草的，并不是她背叛了他…… 得知一切的于连，拒绝上诉，也拒绝做临终祷告。 “我不抱有任何幻想，死亡在等待着我，它是公正的。夫人曾经像慈母一样对待我，我竟然企图杀害她。我的罪行是残酷的，而且是有预谋的，我应当接受死亡的惩罚……” 剧情的最后一幕，两个女主和男主，都在监狱中聚集。 在精心编排的三人舞蹈中，松枝清显一边追逐着两位女主，一边演唱《荣耀向我俯首》。 “人们告诫我要安分守己……” “权贵所拥有的与你无干……” 充满了力量和愤怒，发誓要打破阶级差距的野心勃勃的青年，歌声响遍整个礼堂。 前一幕的结尾，观众的情绪因为主角被判处死刑，而陷入了谷底。 而在这一幕，所有人的情绪都从谷底直线上升，被松枝清显的歌声点燃了。 愤怒，不甘！ 挣扎，抗拒，冲破一切不公！ 【叮】 【法语lv3→法语lv4】 【歌唱lv3→歌唱lv4】 【演技lv3→演技lv4】 【叮】 【千人注视，完美演出】 【获得技能：身临其境】 【技能发动时，可增加代入感，让观众仿佛亲身经历剧情。】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松枝清显点了使用。 下一秒，全部人的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 充满激情与力量的歌声，还在回荡，音符填满礼堂的每一寸空间。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随着歌声剧烈地跳动，鼓膜震动个不停。 他们眼前看到的，并不是舞台，而是监狱，他们仿佛来到了波旁王朝复辟时的法国，亲眼目睹了一个充满野心的青年的悲剧。 青年宣誓般的歌声，如洪流般将他们吞噬，老师、学生、前来参观的家长，都被这一幕震撼到了，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上起舞的三人。 众人沐浴着他的歌声时，一切的一切，都肃然起敬。 松枝真佐子更是感觉到，自己的脑浆都要被融化掉了……然后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闻了闻。 ※ 30号了，求月票啦。 (本章完) 97.第97章 这大概是以后修罗场的预热 第97章 这大概是以后修罗场的预热 灯火明灭晃动，舞台上乐声流转，氤氲轻舞。 那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阿润看着台上的女主角，对那个叫做松枝清雪的女人有了个初步印象。 演出结束后，礼堂的灯光重新亮起。 众人的心里，都还笼罩在一种淡淡的恍惚中，没法一下子回过神来。 灯火通明的舞台，灯光照在男主角的脸上。 他朝着观众席鞠躬，微微拂动的头发，面无表情的俊脸，让在场的女性不得不倾心。 掌声轰鸣而起。 随后，便是激烈的讨论。 “改编得很成功嘛。”望着说个不停的观众，阿润淡淡地笑了。 因演出时间限制，《红与黑》舞台剧的演出时间被限制在了40分钟。 要把一本50万字的小说改编成40分钟的舞台剧，在内容的选取上必然要有所取舍。 原著内核的批判性，对19世纪法国上层社会深刻剖析和对人性的探讨，严酷的等级制度和权力斗争，贵族的腐败和教会的虚伪……这些都没法详细地展开来说。 40分钟演出的重点，放在了于连的两段感情上。 相较于枯燥乏味的政治戏，在更短的时间里，感情戏确实能演绎得更完美。 前后三章，八幕剧情，虽然无法把原著的内核完全展现出来，但三个主演倾情奉献的感情戏部分几乎能用完美来形容了，用于结尾的三人舞蹈和主题曲，更是可以封神。 舞台上，演员谢场完毕。 男主角扬起脸，灯光打在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时，每一个角度都让人窒息。 双眼略显忧郁，让人惊艳到错愕。 两个女主，都那么美丽、清澄。 纯洁的白色的裙子，透明的白皙肌肤，连发丝都闪烁着光芒。 简单的一颦一笑，都美得让人着迷。 阿润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第一女主的脸上划过，心里暗道：果然美丽动人…… “姐姐，你也看到啦，那家伙就是个十足的渣男啦！”月见雪手里拿着宣传小册子，把上边的劲爆消息给姐姐看，“你看看吧，想姐妹通吃的男人，能好到哪里？” 阿润笑着转头，看看她：“大概率只是吸引眼球用的夸张宣传，也就你这小傻瓜才会当真。” 说罢，她又看回了台上。 话剧部谢场完毕，正在有序退场。 松枝清显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了她，两人的目光隔空交融。 她淡淡笑了下。 受其感染，他也跟着笑了下，眼神好像在说“等会见”。 “我说姐姐啊，伱干嘛那么护着他，他明明有家室了，还整天跑去找你，真是不折不扣的渣男……” 月见雪在一边继续诋毁松枝清显，扭头看看姐姐，发现姐姐又盯着松枝清显看了，脸上还带着复杂的笑意，不由地又抿了抿嘴： “我说姐姐，别看她了。看看小雪，小雪也很可爱的啊…………” 阿润没好气地笑出来：“我在家整天看着你，已经看腻了。” “啊，不行，姐姐不许腻！” 妹妹伸出手，白皙的小胳膊抱住姐姐的肩膀。 紧接着，她坐在了姐姐的腿上，让自己紧紧贴着姐姐暖融融的身体。 “已经不是小女孩了，不能这么撒娇了哦。”阿润揉着她的小脑袋，眼里闪烁宠溺的亮光。 妹妹摇头晃脑：“让小雪一直这样嘛~！” “再不起来，姐姐就要生气了哦。”阿润佯装生气。 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分不清性格的温柔导致的，还是因为她的声线本身就很温柔，就算真的生气了，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 月见雪趴在姐姐怀里，睁开半只眼，乖巧地笑着：“小雪有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姐姐亲小雪一下就行。好不好？亲一下嘛，亲一下就起来。” “真的？”阿润微笑着问。 妹妹拼命点头：“嗯嗯~” “真拿你没办法。”阿润没好气地笑了下，嘴唇凑上前，在妹妹额头上亲了一下，“mua~好了，亲了，快起来吧。” “啊，不对！”妹妹使劲摇头，“要亲嘴巴哦！” “得寸进尺了是吧？”阿润眯起了眼睛。 “不是，姐姐你听我说，亲嘴巴才是真感情~啊！” 妹妹的话没说完，姐姐的手掐向了她腰间的软肉，挠了她好几下，痒得她从姐姐腿上跳了下来。 “姐姐要出去走走，你自己去玩吧。”阿润起身，往礼堂外面走去。 月见雪往那边一瞅，果不其然就发现松枝清显夫妻俩结伴往外面走出去，当下就撇了撇嘴，心想姐姐说是走走，其实就是去看他的吧…… 新一轮的表演开始，礼堂内的灯光又熄灭了。 松枝清显和清雪并肩而行，走在前方，阿润在身后十多米的地方慢慢走着。 再后面一点的地方，两颗小脑袋不小心碰在一起。 “啊~” “唉哟~” “小雪？” “直子？” 两个少女互相对视片刻，同时点点头。 走在前面的夫妻，已经来到了外头，往教学楼方向走去，后方的阿润还是保持着距离，在后方，两个鬼鬼祟祟的少女也跟了过来。 秋风吹拂而过，凉爽、轻松的时光…… 文化祭的表演要持续到傍晚，才能评选出第一名，和最佳表演奖。 时间还有很多，松枝清显决定好好逛逛文化祭。 松枝清雪下午有事，但上午有时间，所以便陪着他闲逛，按照她的说法是“尽到义务”。 松枝清显拿着宣传手册，一边走一边翻看，还真找到些感兴趣的东西。 当然了，感兴趣的主要是因为都是学生举办的，比如女仆咖啡厅什么的，如果是外面的那些店铺，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逛祭典前，先吃点东西吧！”松枝清显和清雪说道。 松枝清雪温婉一笑：“我没意见。” 以班级为主体的活动，就没什么比赛和表演看了，大多都是各种店铺，互相之间的比试是看哪个班级的营业额最多，其中约有三分之一的班级开的是小吃店。 走进教学楼，第一层楼是高一教室。 从宣传手册上看，有三个班是小吃摊，比较近的是a班和b班，分别卖章鱼丸子和炒面。 “来看看吧，炒面200円一份，很便宜的哦~” “章鱼丸子，也是200円一份啦~” 两个班的门口，都有可爱的女生在叫卖拉客，希望把游客拉进她们的教室里，然后乖乖掏出200円。 “想吃什么？”松枝清显问她。 松枝清雪歪着脑袋：“章鱼丸子，你呢？” “一样。” “那就走咯~” 两人往a班那边走去，结果路过b班时，忽然被四五个b班女生团团围住了。 “哇~” “是三岛老师！” “啊啊啊，好帅好帅，真人比网络上帅多了……” “能合张影吗？” 看着这些围着松枝清显转的狂热小女生，松枝清雪微微笑着退后一点。 “诶，姐姐你好~”有个女生把手机递给她，“能帮我们拍一下照片吗？” 松枝清显面色古怪，有些想笑。 松枝清雪倒没说什么，温婉地微笑着，接过手机给他们合影。 合影过后，有个女生看向松枝清显：“三岛老师，吃炒面吗？我请你！” “不对，是我请。” “我请我请，三岛老师吃我的……” 少女们吵吵闹闹，可可爱爱。 被一群青春活泼的jk喜欢，感觉是真的不错。 松枝清显沉浸在这种爽文男主般的待遇里，大声说道：“别吵，我自己买，你们是卖炒面的吧？给我来两份！” 这声音传出来，那女生好奇地问：“三岛老师一个人吃两份？” “她和我一起的。”松枝清显指着帮忙拍照的路人姐姐。 那几个女生顿时目瞪口呆，看向那温婉的知性美人，一时间有些傻了。 “谢谢你们喜欢三岛，谢谢谢谢，我会照看好他的。”松枝清雪低着头，话语温婉恬淡，模样非常温婉乖巧，活脱脱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但实际上啊，她低着头，只是为了掩饰自己那小狐狸般得意狡猾的笑容。 后方的走廊里，月见雪气鼓鼓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和小林直子控诉：“直子，他胳膊肘往外拐！” “他又不知道我们是a班的，不知者无罪啦。” “我才不管呢，渣男就算了，还帮别的班增加营业额……” “他怎么渣男了呢？” “你看，把我姐姐迷得，就这么跟在后面看他们都心甘情愿……” “哦~~” 小林直子看着前方的阿润，若有所思。 ……优秀的男人，果然抢手，小林家的姐妹要更主动点才行啊。 b班的教室里，身材粗壮，一看就是体育委员的男生，还算熟练地炒着面，放调料，没一会就炒好了两份炒面。 “多谢惠顾，三岛老师~” “谢谢~” 松枝清显交了400円，换来两份炒面。 教室里面被装修成了餐厅，夫妻俩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请问需要水和小水果吗？免费的哦。”一脸迷妹样的女学生走过来，害羞且欣喜地看着帅气迷人的青年作家。 “来一份吧，谢谢。” “不用客气，马上就给您拿过来~” 女学生端水和拿了几个小橘子回来时，一年b班的教室门外，逐渐被学生给围住了。 被围观的对象，自然是松枝清显。 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越来越出名了，以后上街，是不是得像明星那样戴墨镜和口罩了？”松枝清雪拿着一个橘子慢慢剥开，然后递给了他。 松枝清显接过来，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唔，没办法啊，我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太红……” 这话多少有点吹嘘的成分在里面，松枝清雪反倒是笑得开心，又剥一颗橘子给他：“那你还等更红一点才行，以后我也可以炫耀！哈哈，开个玩笑，我没有喜欢炫耀的毛病，不过如果是在你面前炫耀的话，那倒是可以……” “你在我面前炫耀什么？” “炫耀我的眼光啊，选你的眼光。” “好吧，这确实值得炫耀。” “你也要夸夸我。” “好吧好吧，清雪最厉害，清雪最有眼光……” “嘻嘻，高兴。”松枝清雪乐不可支，眉眼笑得特别好看。 吃完橘子，两人开始吃炒面。 松枝清雪尝了两口，职业病马上就犯了，说道：“炒面是速冻然后加热的，调味料放得有点多，而且电磁炉加热的方式难免会受热不均匀。有些表皮微焦了，有些还半生。” “啧，氛围，氛围懂不懂？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青春！”松枝清显侧头，白了她一眼，“和你这种人出来逛祭典真没意思！”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阿润也进了教室，点了一份炒面。 她没怎么去品尝，心思主要在夫妻俩这边。 这几个月来，通过网上对他的信息披露，以及他自己亲口说的家庭情况，阿润已经大概了解了——他是入赘的，但由于失忆了，所以和家人并无感情基础。 现在，是阿润首次近距离观察松枝清雪。 乍一看，会被她的美丽所惊讶到，这是一个光芒万丈充满自信的女人，但也有着温婉柔和的一面。 一边是女强人的风范，一边是顾家的贤惠女子，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被她融合得天衣无缝，手腕实在是高明到极点了。 这样的女人，但凡是个男人和她相处久了，都会对她动情吧。 试想一下，一个手腕强硬，事业型的高冷女强人，对谁都处于强势的地位，说一不二。 唯独对你小鸟依人，任你品尝。 谁能不心动？ 而且，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她和松枝清显的相处模式，也好像知己好友那样密切。 轻松，随意，可以开些奇怪的玩笑…… 阿润越看，越是觉得他们俩以后肯定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的存在，很快就被松枝清显注意到了。 还有，小林直子和月见雪两个小不点也在身后跟着吧，她们两个要干嘛…… 吃完炒面，两人很快离开b班。 松枝清显走在热闹的楼道里，继续翻阅文化祭手册，寻找感兴趣的项目。 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技能……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背下。 那还一直拿着干什么？ 前方拐角有个垃圾桶，直接把手册扔了进去。 “二年级a班，是侦探解谜！” 两人走到了高二区域，来到a班面前。 “两位，有兴趣解谜吗？一次收费100円，解谜成功后返回200円。”门口的学生卖力地喊道。“来，玩一把。”松枝清雪痛快地交钱，拿过一张解谜卡，全神贯注地开始解谜。 松枝清显侧头过来，瞅了眼：“没什么意外的话，凶手是这个第二个出现的男人……” “你一开始就说出来，还有什么悬念……跟你这人一起真没意思！”松枝清雪用同样的理由吐槽他。 “来，这是给二位返的200円。” 摊位上管钱的学生，很痛快地把钱给了他们，然后翻过一张背着的大纸板。 【每人仅限一次（同行者也算在内）】 如果猜不出，就可以一直玩是吧？ 现在的学生真够狡猾的！ 离开侦探解谜的教室，前边的一个教室里，传出“啊”的惨叫声。 似乎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松枝清雪眼神一亮，总算是遇到学园祭里最好玩的鬼屋教室了。 鬼屋门口有不少情侣在排队。 男人想要趁女人恐惧占便宜的龌龊本性，在这里显露无遗。 当然了，怀着更加邪恶心思的女人们，也不在少数。 走近了一看，教室门口被布置成了破败、阴森、诡异的医院门口。 里面传来源源不断的尖叫声，教室后门不时有人狼狈地跑出来，胆小的女生更是腿都软了，直接就瘫在地上没法起来了。 “只是一间教室，外加一群学生，能有多吓人？” 松枝清显持着怀疑的态度，掏出600円买了两张票。 刚要进去时，门口的学生拦下他，说道：“为了安全起见，鬼屋不允许单独进入。” “我们两个是一起的！”松枝清雪无语地看着那学生。 “我知道，但你们后面的这位顾客，是单独一人。为了避免意外，让她和你们一起进去吧。”学生客气地说道。 松枝清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和蔼可亲，胸脯很大的圆脸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阿润眨了眨眼。 眉清目秀的古典美人，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眼睛，像是名贵的猫咪的美丽双眼。 “一起吗？”松枝清雪看向松枝清显。 “呃……” 松枝清显迟疑了下。 阿润又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这样出现有些唐突了，便准备转身离开。 “一起吧。”松枝清显出声喊道。 阿润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 她身材是那种娇小丰满类型的，在高大的松枝清显面前，非常小鸟依人。 “不麻烦吗？”她问。 松枝清显摇摇头，随后和松枝清雪介绍道：“这位是阿润小姐，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酒吧老板就是她。” 这一下，两个女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不过两人也都不是小女孩了，所以很快冷静了下来。 松枝清雪朝前伸出手：“你好，阿润小姐。” “你好，松枝太太~”阿润声音温柔，笑容得体。 两只白嫩的小手，轻轻握在一起。 看着这一幕，松枝清显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松枝清雪这么精明的女人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呢。 “一组人，一支小手电。”工作人员来一个小手电给松枝清显，一边拉开帘子，一边说道：“为防止出现意外，请手牵着手，先后进入。” “手牵着手？”松枝清显重复一遍。 “是的。”工作人员手指向门口的告示牌。 上面明确写着，鬼屋内部非常恐怖，为防止出现意外，要求体验者都必须手牵着手。 一时间，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 “来吧。”松枝清雪第一个伸出小手。 看到她都这么大方了，阿润也不客气地伸出了手。 松枝清显略一思索，把手电筒交给松枝清雪。 他没有傻到站最前或者最后，而是站在两人中间，前一个后一个抓住她们的手。 松枝清雪神情平常，小手被牵着也没有出现紧张害羞。 而阿润呢…… 小手被握住后，就像被热毛巾捂住了那样舒服。 男人的手，原来这么大，这么热的吗……阿润睫毛微颤，视线低垂，不好意思看松枝清显。 松枝清雪拿着手电，在前面开路。 教室的窗户全部被盖住了，里面非常黑暗，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不大的空间用厚纸隔成了弯曲的迷宫通道，每个拐角就是一个小小的病房，藏在脚底风扇吹来阴风阵阵。 狭小的过道里，零零散散地堆放着染血的医疗器械，和满地的绷带球。 时不时还有带着腥味风吹过。 听力好的话，能听到电风扇开关的动静，还有“鬼”的脚步声。 往里面走了两步，到了第一个小房间，里面是个手术室，一个全身蒙着白布的人躺在手术台上。 “这应该是扮演尸体吧？有点假了，呼吸时的胸腔起伏都没控制住……”松枝清雪表现得很淡定，面色如常地发表了评价，“要是在游乐场里，我肯定觉得不值。不过念在门票只要300円的份上，就不多说什么了……” “的确简陋。”松枝清显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候，病床上的扮演者的手臂，忽然从病床上掉下来。 “啪嗒~” 声音很沉闷，很像肉掉在地上的声音。 床上那人的断臂处，一股红色液体，缓缓流出…… “呼，呼~” 白布盖着的人，胸膛的起伏加剧。 “还、还行吧！挺有创意的……”松枝清雪脸色微变。 松枝清显点头：“还行，血要是再逼真点，弄点猪血过来就更好玩了。” “……我们走吧！”阿润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一点，全程都低着头不敢去看。 她是真的怕这种东西啊，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怕…… 松枝清雪拿着手电，继续往前走。 路上随处可见血手印，断掉的假肢，消毒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 第二个房间，好像是停尸间。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拉开着柜子，正一把一把地将“尸体”揪下来咀嚼。 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她半边身体。 “……这个有点感觉了！”松枝清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 这个房间里还源源不断地冒出冷气，松枝清显本来不怕的，但闻着这冷气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把这些混合了尸体气味的空气吸进身体里。 “……松、松枝……”颤抖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松枝清显被吓得一个激灵，回头看着阿润：“你要把我吓死啊……” “有，有人来了……”阿润瑟瑟发抖，带着哭腔说道。 “人？没有啊。”松枝清雪拿起手电往后照了照，空无一人。 “在，在下面，拉我的脚踝……”阿润都害怕得要哭出来了。 “别怕，有我在！”松枝清显跨了一步到她身前。 松枝清雪的手电，也随之照过来。 一个穿着白衣，化着女鬼妆的女学生，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诶嘿嘿嘿~” 笑声非常恐怖。 不过松枝清显不怕。 那种冷不丁跳出来的，未知的东西，才能吓到他。 看着这个女鬼，松枝清显微微点头：“同学辛苦了。” 女鬼微微歪头：“啊咧？” 她似乎是被问懵了。 时间快到中午了，松枝清显又和她说道：“中午好。” 女鬼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后退一步，非常有礼貌地鞠躬一礼：“中午好！” 很优雅的礼仪，看来“生前”应该是个大小姐。 看着三人离开，她还充满干劲地喊道：“多谢惠顾，没能吓到你们，是文乃酱的不足，下午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嚯，还是个很有进取心的女鬼小姐。 “走吧，快点，我们出去……”阿润现在是真的后悔进了这地方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直接就搂住了松枝清显的胳膊，架着他半边身子，强迫式地让他往前走。 喂，不能这样啊……！ 松枝清显想把手臂从山峰之间抽出来。 但阿润抓得很紧，他一用力，造成的摩擦就很大，触感实在是很妙！ 教室不是很大，虽然通道设计了很多绕圈，但绕了不到五分钟圈，路过四个小房间后，就看到了前方出口的提示。 走在前头的松枝清雪，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嘴上不怕，表现得也还算淡定，但都是强撑着的。 要不是松枝清显牵着她的手，在身后给她勇气支撑，她早就吓得叫出来了。 现在总算到门口了…… 出去后，得好好盘问一下这个女人的事……赶路的时候，松枝清雪回头看了眼，那个女人真不要脸，居然整个钻进了松枝清显的怀里！ 就在这时候，“哐”的一声。 从头顶上落下一个好像是纸扎成的笼子，把三人罩在了里面。 三人都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 正当疑惑之际，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恐怖的呜咽声。 “呜~呜~” 有什么东西，在前后逼近！ 很多，很多，脚步声密密麻麻…… “咕~” 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狭窄的通道，前后两边，都涌出了妆容恐怖的“丧尸”，正扭曲着身体以诡异的姿势朝着活人袭来。 “啊~” 阿润吓得一声尖叫，直接把脸埋在了松枝清显的怀里，身体瑟瑟发抖。 松枝清雪面色苍白，但好在没有失态，只是腿有点发软。 “啊啊——” 丧尸们发出恐怖的叫声，来到笼子边缘，三五下就撕碎了纸扎的笼子。 笼中的三个活人，就是三份食物。 “呀——” 这下子，在演技逼真的丧尸的围攻下，松枝清雪也忍不住了，转身把脸埋进了松枝清显的怀里。 松枝清显右手搂着清雪的腰，左手搂着阿润的腰。 这两具温热颤抖的女体，让他感到心安，直接就弯腰把两女护在了身下……假如是在别的地方，都不知道他会有多爽。 “叮当叮当~” 出口处传来了铃声。 围攻活人的丧尸仿佛收到了信号，纷纷退去。 “情况怎样了？（紧张，颤抖）” “好了，别怕，我们出去吧。” “我，我腿软了……” “我扶着你们……” 松枝清显左拥右抱，将她们成功带出了鬼屋。 阿润好像都被吓到自闭了，出来后，一言不发，捂着脸蹲在地上。 松枝清雪的小脸，惨如白玉。 “又菜，又爱玩。”松枝清显没好气地骂道。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朝入口处看过去：“咦？两个小不点哪去了？不会是进鬼屋了吧……” 是的，没错。 他们三人前脚刚离开鬼屋，两个小不点后脚就被搀扶了出来。 小林直子也被吓自闭了，蹲在墙角一言不发，满脑子都在琢磨第一个房间那人的手臂是怎么断的。 月见雪更是嚎啕大哭，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呜呜，好可怕，小雪以后再也不进鬼屋了，呜哇哇哇~” ※ 一号，双倍，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98.第98章 一脸嫌弃地给你看 第98章 一脸嫌弃地给你看 从鬼屋出来后，两位女士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彼此身上。 然后，气氛就开始逐渐不对味了……不对，应该是说逐渐对味了。 松枝清雪打量着酒吧老板。 她穿着白裙，显得文雅而素美，很像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秀美的圆脸蛋，是典型的东方美人，瞳纹复杂的双眸，给她增添了几分额外的神秘。 气质含蓄恬静，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女人。 也难怪松枝清显当初想要离家时，后路是去找她。 阿润也在打量着松枝清雪。 这个女人呢，有张精致典雅的瓜子脸，长发在脑后盘起； 狭长的丹凤眼，明眸含光，显得深邃而锐利；唇瓣上的纹理充满性感魅力。 阿润从松枝清显的嘴里听过他说起过她的事，那是一个美丽而又有能力的天才女人。 现在看到本尊了，觉得没想象中的那么强势，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带着些许观察的友好眼神，并没有让人讨厌的审视和敌意。 “听阿清说，阿润小姐是在银座开酒吧的？”松枝清雪微笑着问。 “啊，是的。”阿润也笑着回答。 “银座的酒吧啊，那一定运营成本很高吧，不知道现在好不好赚？” “一般啦，我开酒吧主要是兴趣爱好，经常亏钱的。不像你，听松枝君说，你可是把一家持续亏损的高端料理亭盘活的女强人……” “哪里，他吹捧而已啦……” 两个女人在左右两边，开启了互吹模式，夹在中间的松枝清显一脸别扭。 幸好两个女人都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也不是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不会让男人觉得左右为难，要是把清雪换成真佐子……以真佐子那爱吃飞醋和耍小脾气的性格来看，松枝清显肯定会头大。 两个女人边走边说，走上了高三所在的楼层。 第一个班级，里面搭着好几顶帐篷，前边竖着一块牌子，写有【塔罗牌占卜】的字样。 摊位上摆着水晶球，坐在后面的女学生扬手招呼松枝清显：“被神灵关爱着的年轻人，请这边来，您的命运就要大转弯咯~~” 松枝清显往里一看，女生打扮成女巫的模样，身边悬挂了不少怪异的装饰品。 气氛烘托得不错。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松枝清显看向两位女士：“玩玩？” 两位女士从餐饮行业的前景话题中回过神来，看向摊位，脸上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们三个一人一次。” 松枝清显支付了300円，然后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摸上水晶球：“请帮我占卜吧。” 女学生看了他一眼，拿出塔罗牌，语气幽幽：“水晶球只是摆设……” “哦，抱歉。”松枝清显移开手，抽了一张塔罗牌。 【教皇（逆位）】 女巫左手拿着牌，右手纤细的食指在牌面上缓慢划过，动作非常有仪式感。 松枝清雪和阿润，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想要看看松枝清显占卜的结果怎么样。 “请问占卜什么？” “随意吧。” “感情！（双声道）” 说完后，两个女士，还有女巫，以及松枝清显本人都愣了下。 女巫看着客人身后的两个女人，逐渐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求生欲极强地说道：“记住，这都是迷信，图一乐而已。等会我要说了什么不对的话，你们可千万别当真，最多我把钱退给你们好了……” “哪个方面都占卜一下吧。”松枝清显无奈地说道。 “那就从您的事业先说起吧。”女巫明显松了口气，观察着牌面，“从牌面上理解，您是一位有智慧的，但不擅长沟通，固执且自命不凡的人。不过您眼界开阔，思路敏捷，想要成功并不难。” “嗯~”松枝清显默默点头。 “但需要注意，正位教皇牌成功的关键在于贵人相助，反过来，逆位教皇牌失败的原因，会是过分信赖贵人，导致事业面临困局。” 轻信贵人导致失败？ 松枝清显思考了下，暂时没什么头绪。 “毕竟只是预测而已，请不要放在心上。”女巫特地补充说明。 “请接着往下说。” “说一下爱情？” “好。”松枝清显无所谓地点头。 “从感情上来看，您很讨异性的欢心……”女巫抬起头观察他的脸，觉得那么帅，肯定很讨女人喜欢，“教皇代表着精神统治，和您交往的对象往往会在精神层面折服于您，容忍您对她们做一些过分的事……还，还有就是，您的占有欲会越来越强。”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位女士，见她们面色平静，才敢接着往下说：“会有很多异性倾心于您，可您本身是个自命不凡的人，内在与外在都很坦荡，不屑于用谎言去维持多段感情同时存在。所以，真诚坦荡会是您在感情路上遇到的最大的绊脚石……这点最好有所改变……” 女巫的话没说完，阿润就不满地打断他：“真诚坦荡明明是最大的优点，怎么能叫不足？” 松枝清雪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女巫，言辞犀利：“你的意思是让他变成一个满嘴谎言还同时脚踏几条船的大渣男？” “……” 女巫很委屈。 想退钱，不想给他们占卜了。 而且她的意思明明就只是要客人说话委婉一点就好嘛，哪有说让他撒谎了…… “你们两个也来玩玩。”松枝清显把位置让开。 “我先来吧。”阿润坐下来，抽了一张塔罗牌。 【世界（逆位）】 “请问占卜什么？” “都可以。” “请稍等！” 女巫对着塔罗牌端详片刻，然后看着客人，细声说道：“您最近事业处于低潮期，前景不乐观，做什么都半途而废，无法专注当前的生活。是否如此？” 阿润思考了下，轻点一下头：“确实如此……” 事业低潮的主要问题，是她不想接手父亲的社团事务，自己就经营了的料理亭和一家酒吧都入不敷出，基本每天都在亏钱…… 导致这种局面的最大原因，是她缺乏目标，得过且过的心态。 家里不差钱，但她也失去了生活的激情。 不活泼，生活散漫。 除了看看书就没别的爱好了，也没什么好友，日子过得像快要入土的老太婆。 “要怎么解？”松枝清显问道。 松枝清雪侧头看一眼松枝清显，心想你就那么关心她？ “想要破解当前的困境，首先得找出原因。”女巫摆出了专业的表情，看着牌面，“从牌面分析，您身边的人大多是泛泛之交，又或者是金钱维持起来的关系，缺乏可靠度。” 阿润默默点头。 她身边的人，基本都是极道社团的成员，确实没有可靠的人。 “您最亲近的人，也因为别的事情分了心，很难顾及到您。”女巫接着说道。 下意识地，阿润看了松枝清显一眼。 眼神莫名有些幽怨。 松枝清显默默转过视线。 “可有恋人，或者有喜欢的人？有好感的不算。”女巫接着问。 阿润摇头：“没有。” “基于牌面推测，您爱情可能不顺利、烦恼不断、无法达成。” 阿润皱了皱眉：“怎么解决呢？” “您一切烦恼的根源，在于内心不够坚定、缺乏关键时刻迈出勇敢一步的勇气。”女巫把客人手中的塔罗牌收回来，语气温和，“世界牌，是代表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的牌。说明你一开始就有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先天条件，或是外貌或是家庭条件等。您只需要认清心中想要的，坚定真正的自我，就能顺利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这样啊……” 阿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到我了。”松枝清雪第三个抽出塔罗牌。 【皇后（逆位）】 女巫抚摸着牌面：“请问您想预测什么？” “爱情。”松枝清雪想也不想就说道。 在事业上，她有着强烈的信心，认为自己必定成功，所以直接就问起了爱情的运势。 “具体到感情上来讲，逆位皇后牌，问题很大。”女巫小心翼翼地说道。 松枝清雪皱着眉头：“请直说。” “您在感情上以皇后自居，不认为自己会轻易动情，所以面对任何追求者都表现得游刃有余，但也会为了维持自己超然的生态位而表现出过度自我保护，即便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内心也不会承认……” 松枝清雪面无表情，用眼神示意女巫接着往下说。 “皇后牌象征着女性的地位和力量，同时也代表了女性满溢出来的热烈感情。抽出逆位皇后牌，说明您距离这样的恋爱状态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想要拥有热烈的感情，您可以尝试一下放弃自己内心的优越感，用真心去对待每一个人，不要把别人都当成笨蛋……” 听到这儿，松枝清雪转头看向松枝清显，郑重地道歉：“很抱歉，因为你平常太呆了，所以有些时候我都会把你当成笨蛋一样，享受捉弄你的乐趣。这样的行为太不应该了，太恶劣了。为表达歉意，请你今晚狠狠惩罚我吧，我会乖乖挨罚的……” “……啊？” 旁听的阿润，目瞪口呆。 而松枝清显，已经在认真考虑，用哪种方式惩罚她比较好。 离开占卜的班级，继续往前逛。 “艺术摄影！还有各种cos服装免费试用，照片当场冲洗，一人200円！” “书法，油画，300円一幅。” “自制四格短篇漫画，免费和角色原型合影，500円一本！” “诶？快看，那个是不是三岛老师……” “哇，超帅的！” 走着走着，松枝清显又被围住了，好不容易脱离了包围走出教学楼时，已经到中午了。 松枝清雪看了看时间，和松枝清显说道：“我要开车送母亲回家，下午也有事忙，下午就不陪你了。” “你去忙吧。”松枝清显点点头。 松枝清雪看了阿润一眼，随后走到松枝清显面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下刚才在学生包围中弄乱了的衣服，声音温婉乖巧：“阿润小姐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子，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欺负人家啊。” 这些话无疑是说给阿润听的，女人的小心思表露得一览无余。 “你是真把我当笨蛋了是吧？”松枝清显又好气又好笑地问。 “怎么会呢，在我心里，你可是日本第一大文豪呢。”松枝清雪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随后身子前倾，嘴唇微微贴向松枝清显的脸颊，像是夫妻俩说悄悄话那样说道，“你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对吗？嗯，我知道了，以后会尽力变温柔的……” 说罢，她来到阿润身前，交换了联系方式，才微笑着告别。 这一路走下来，她在阿润的眼里，表现得举止大方，言行得体，有温婉的那一面而且没小家子气……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一般男人都压不住，何况是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男生。 想到松枝清显只是被自己稍稍逗一下都会面红耳赤，阿润的眼里不禁有些担忧了，总感觉用不了多久这个可爱的大男孩就会被那女人整根吞下。 “是叫松枝清雪吗……” “嗯？” “她，她好厉害哦。”阿润含糊其辞地评价道。 松枝清显侧头看她：“怎么？你怵她啦？” 这个问题，让阿润愣了下。 她生性不喜欢争抢比较，所以犹豫了半晌，才轻声地说道“我也不怕啦”，声音里倒也透着一股小小的不自信来。 临近中午十二点，学生们都陆续去吃饭了。 再继续逛，也没什么好逛的了，松枝清显提议去中庭休息一下，阿润颇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任何事都听他的。 秋日的中午，阳光很明媚。 空气新鲜，视线范围也很清晰，中庭里的绿叶有一半变成了黄色。 擦肩而过的学生，都在讨论今天的文化祭。 被提及最多的话题，当然是话剧部的舞台剧《红与黑》。 “就男友的角色来看，于连简直是个渣男。” “可他好帅！” “颜值就是正义，欧耶~” 一群女生打闹着路过，阿润看了她们一眼，随后很佩服地和松枝清显说道：“没想到你的舞台剧演得那么好，法语歌唱得也那么棒，我在台下都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你都不和我说你懂这些。” “我又不喜欢炫耀。”路过一处坛，松枝清显随手摘了朵白色的小菊，递给阿润。 阿润淡淡笑了下，将白别在耳朵上。 她身穿白裙，身姿轻盈优雅，长发自脑后放下，耳朵上多了朵白。 打扮得既不俗媚，也没有太过脱俗，平易中略带知性的气质。 穿越过来后，松枝清显身边从不缺美女，对于美色是有一定抵抗力的了。 阿润的容貌当然是很漂亮的，但相对容貌，他更喜欢阿润身上温柔娴静的气质，总觉得她是那种被欺负时会红着脸委曲求全的受气小媳妇，特别戳他的性癖。 两人走进中庭，偏离了校道，在一处树荫下席地而坐。 周围是学生的喧闹，广播部里传来海顿g短调钢琴曲的奏鸣，气氛撩人情怀。 阿润穿着高跟鞋，走了一个多小时，脚有点痛了。 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角落，她小心地脱了脚上的高跟鞋。 白丝包裹着的精致玉足露了出来，小脚套微微透肉的袜子里，呈现出勾引食欲的肉感。 性感，诱惑，充满色欲。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这双脚更优美，更漂亮的东西了。 阿润背靠着树干，蜷缩和舒展了几下脚趾，露出了酸痛缓解后的舒适的表情。 ……像小狗一般。 松枝清显的目光，看向她的白丝美腿。 阿润小姐的腿是真美啊，初次见面时，那雨幕中的香艳小腿，直接就让他觉醒了腿控属性……也不知道阿润知道后，会不会觉得他变态？ 阿润眼睛微微眯：“呀，好惬意的时光，真舒服啊~” 秋日阳光透过树叶，斑驳落下，气氛温馨幽静，话语也显得轻盈。 阿润揉了揉小脚，目光看向松枝清显：“唔，刚才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呀？我去搜来听听。” “《荣誉向我俯首》，搜不到的。” “为什么搜不到？” 瞧着她如水般的眉眼，松枝清显面不改色：“我自己写的。” “嚯？” 阿润看向他，嘴唇微微张开，眼睛眨了几下。 既有惊讶，又有小女孩一般的崇拜……她对文化艺术一类的兴趣特别大。 “你还会写歌？” “会的啊~” “还有别的作品吗？” “唔，法语的话，你听听这首……il est temps， on attend， on le dessine……” ※ 中庭外面，看完了上半场学生表演，德川家两位小姐离开了礼堂。 “那小子还是不错的。”德川樱子评价道。 德川凛子陪着她：“你说的不错，指的是容貌？” “倒也不是这么肤浅。至少，他舞台剧演得不错，法语不错，歌唱得也不错，舞跳得也不错啊。”德川樱子颇为俏皮地笑了笑，气质不像个大家族的掌舵者，更像个大学生多点。 对此，德川凛子不发表看法。 “我已经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了。”德川樱子用侦探发现真相那样的表情说道。 德川凛子白了她一眼。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理由，她喜欢电影、文学、音乐、戏剧，可以说各种形式的艺术都喜欢。 “我现在对他忽然很期待了，如果他什么都会，是个全能天才，还长得那么迷人，是不是也能把凛子收服呢……”德川樱子调侃道。 德川凛子受不了她这把自己当乐子的行为，脱离了小道，往中庭深处走来。 德川樱子笑嘻嘻地跟上。 走着走着，两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前方的角落静谧安然，两个人席地而坐，身影在暖黄的阳光中融成一幅唯美的画。 “唔，法语的话，你听听这首……il est temps， on attend， on le dessine……” 又是一首法语歌，而且是他自己写的？ 唱完后，阿润眨着眼睛，一脸崇拜：“还有吗？” “唔，你听听这首……j'ai la clé d'un jardin secret……” “又是法语？” “那就来日语咯。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就因为看着海鸥在码头上悲鸣……随波逐流浮沉的海鸟啊……” 听完这首歌，阿润的眼神，已经能用呆滞来形容了。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这首歌的力量，毋庸置疑。 “怎么傻眼了？” “啊？不……” “喜欢？” “嘻……” 阿润笑了下，随后张嘴，轻声唱了两句：“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心早就被掏空……心不能被填满……” 那歌声，温暖柔软。 不如松枝清显唱得那么有感染力，但却因为嗓音温润，反而有着另一番含情脉脉的治愈感。 歌喉柔软婉转，在这娓娓浅唱间，竟似将整片秋日午后的阳光都融化在了那柔软温馨的歌声中。 外头站着的德川家小姐，已经有些愣了。 谈情说爱很常见，用自己写的歌来谈情说爱的也不少，可是这种把好歌随口往外扔着玩一样的男人，是真罕见啊…… 树荫下，松枝清显已经装上瘾了，张嘴也是痛快。 “让我看看，未来的我，是否带着笑容？”（《恋》） “那天所眺望的海岸，直至今日仍能想起，在沙滩上刻下的话语……”（《打上火》）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有多好，至今还能在梦中寻到你的身影……”（《lemon》） 听着这些歌，德川凛子心中悸动，眉头都有些拧了起来…… “啧，不会都是他写的吧？也太强了……”德川樱子美眸异彩连连，最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满脸坏水地笑了出来。 后面一点，两个小跟班走了进来。 德川家的两位小姐没有多留，转身离开了院子。 “直子，小雪和你说哦，小雪最喜欢姐姐了，决不能让她被松枝清显那混蛋骗了。”月见雪瞧着前边，眼神惆怅，看起来像个忧郁的小男孩，“你得帮小雪，帮小雪呀~” “嗯嗯嗯~” 小林直子心不在焉地点头。 树荫下，松枝清显又唱完了一首《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看着表情如痴如醉的阿润：“这些听够了没？不够还有。” 阿润脸色微红，有些激动：“就先唱那么多吧。要是一次性唱完，以后没新歌听了……” “多得很呢，反正我也没打算做歌手，你要喜欢，我天天给你唱，不给别人听……” “真的能天天给我唱？” “当然，毕竟我以后找不到家的时候，还得靠你呢。”松枝清显笑着说道。“是吗？我都忘了这事。”阿润笑了笑，柔声说道：“不过你这只唱给我听的话……是不是有种钦定的感觉呢？” “是吗？”松枝清显装傻。 阿润手指点在脸颊，思索道：“一般女人听到这话，都会自动脑补……” “所以？” “所以……”阿润歪头看他。 “呃……” 阿润又换了一个方向歪头：“所以？” 这模样，相当狡猾，眼神心怀不轨，好像是在捉弄他那样。 松枝清显默不作声，看看她能说什么。 片刻后，阿润板起脸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以无奈又好笑地口吻骂道：“阿清，你真的是大笨蛋一个呢。” “所以，嗯……”松枝清显斟酌了下，说道，“你如果不讨厌，就继续下去咯。” 这话里，有阿润想要的答案了。 如果她不排斥的话，他想这么一直和她暧昧下去……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十月午后，和蔼可亲的圆脸女子，脸颊晕染出一片红晕，腼腆得迷人。 “诶，姐姐！” 两个小不点从外面走进来。 松枝清显扭头看过去。 月见雪看到他，顿时就气得腮帮一鼓，随后双手往脸上一扯，吐出舌头来“略略”地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跑过来拉起姐姐的手：“走走走，快带小雪去吃饭，别看这渣男了。” 对她这幼稚的举动，松枝清显又无奈又好笑。 阿润无奈地起身，不好意思地和他笑了笑：“我先带小雪去吃午饭了。阿清要一起吗？” 这时候，她已经不喊松枝君了，而是用更亲昵的方式。 “你先去吧，我要去问问小鹿。” “那我先走咯~” “下次见。” 姐妹俩离开了后，松枝清显也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根。 转头看向一边，他认为纯洁无瑕的少女小林直子乖巧地站着，胸部稍消瘦些，肌肤也多少有点惨白，因此她那双黑眼珠就更加澄明晶亮，引人注目。 “你和小雪姐姐很熟吗？”小林直子好奇地问。 “是啊，关系很不错的。”松枝清显随口答道。 小林直子询问道：“和我姐姐比起来怎么样？” “嗯？” 松枝清显不解地看向她。 “毕竟我姐姐喜欢你嘛，我当然要帮我姐姐！”小林直子一脸认真地回答。 松枝清显笑了下，说道：“保密。” 小林直子白了他一眼，有些气呼呼的样子。 “小鹿没和你在一起吗？”松枝清显问。 “她没朋友，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一个人在活动室吃午饭。”小林直子回答道。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脑补了一个画面。 空旷的活动室里，少女站在窗前眺望午间的学校，裙摆和发尾在秋风中摇摆。 男生互相打闹的笑声，女生们攀谈的欢声，远远地传了过来，衬托得孤零零站在窗前的她更加落寞……嗯，孤独的文学少女范，拉满了。 “带我去活动室看看。” “好，跟我来。” 两人穿过中庭，往社团大楼走去。 ※ 宽敞的活动室里，少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心微皱。 上午的演出结束后，她内心对松枝清显的表现已经是完全折服了，所以按照约定，她得给他当女仆……她从不撒谎，所以不会赖账。 为了提前适应，她跑去动漫部借了一套女仆cos服回来。 趁着中午大家吃饭的时间，穿在身上，看看效果如何…… 此时此刻，镜子中的少女，穿着长度堪堪遮住膝盖的黑白色女仆裙，头戴一双猫耳发饰，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软软的尾巴。 鞋子和袜子都没穿，白嫩的大腿裸露着。 “为什么动漫部的女仆装，会有猫耳和猫尾巴？？？” 看着镜子中色气下流的自己，松枝鹿鸣就觉得臊得慌，心想要她穿这身出现在松枝清显面前，还不如杀了她。 “哦，还有袜子，穿上也许就没那么下流了……” 松枝鹿鸣坐在了凳子上，从鞋子里把黑色长筒袜取出来。 手感，略微有点潮湿…… 今天她穿的是和演出服配套的黑色长靴，又闷又热。 走了那么多路，还在台上还跳了舞，小脚脚在不透气的靴子里出不知道闷多少汗。 手一拿袜子，那微微有些潮的手感，让松枝鹿鸣眉头一皱，感到好恶心哦。 然后…… 一股难以控制的冲动，在脑海里升起。 仿佛受到了魔鬼的蛊惑那般，清丽无双的美少女，袜子慢慢拿起来…… 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下。 少女眉心微蹙。 那股微熏的汗酸味，令她对自己的袜子发出了冷淡的嫌弃声。 “啧，好臭……” “这就是我们的活动室了，小鹿一般在……” 活动室的大门，从外面打开，松枝清显走进来。 这是个很宽敞的教室，后面堆满了课桌和书架，前边靠窗的位置，并排放了两张书桌。 有位少女坐在窗边。 微风徐来，窗帘微微掀起，少女置身于明媚的深秋阳光中。 场面美得像一幅画，给人一种就算世界末日到来，少女也依然会陶醉地闻着手中的袜子的感觉。 “嗯？”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松枝清显使劲眨了眨眼，袜子都还是袜子，没有变成书。 秋日阳光中，身穿色气女仆服的少女，正拿着长筒袜放在鼻尖前……轻嗅。 这…… 好怪哦，我再看一眼。 松枝清显已经呆住了。 小林直子也呆住了，满脸震惊地看着那陶醉又嫌弃的松枝鹿鸣，内心满是偶像塌房了的感觉。 “……” 松枝鹿鸣感觉到动静，朝门口看过来。 三人面面相尬。 一股红晕迅速涌起，松枝鹿鸣目光呆滞，嘴唇抿起来。 曾经清冷骄傲的天才美少女此时的脸上表现出来的情绪，简直是灾难般的惶然和一心求死的决然。 像是傻掉了那样，少女嘴唇张开，又闭上。 张开，又闭上……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啊，我不玩辣！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不用捞了，直接沉底吧。 不用救了，推进火化炉吧。 不行，这座城市不能待了，马上就搬走。 再见了，承载我十五年岁月的东京。 再见了，姐姐和母亲，今生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三人当中，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松枝清显。 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就是想笑，但又恐怕松枝鹿鸣会羞愧跳楼而硬生生忍住了，整个腮帮“咕”地鼓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少女的脸，已经红成猴子屁股了。 难受，浑身难受，想直接原地去世。 尤其是看到小林直子一脸错愕，用那种“看到偶像人设崩塌”的目光看着她，最后特别惋惜地说了句“小鹿居然有这么奇怪的癖好”的时候，她有种寒风凛凛透心凉的感觉。 呵呵…… 松枝鹿鸣干笑了两声。 什么旧华族的千金小姐、什么颜值和头脑冠绝人类的天才美少女在这一刻，什么虚名都是那缥缈遥远的过眼云烟，恍若一场羞人的美梦，醒来后只有无尽的羞耻。 希望新的城市…… 不，希望新的星球，不会有人认识自己；同时也不会有姐夫这种生物。 “噗~” 小林直子转过身，使劲捂着嘴，发出一阵阵压抑的笑声。 松枝清显忍着笑，朝小鹿走来。 那轻微的脚步声，在松枝鹿鸣听起来，宛如死神的脚步，震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这就要履行赌注了吗？好了，继续吧。”松枝清显在她面前蹲下来，掐着大腿，面色痛苦地说道，“快点穿好袜子吧，我等不及了。” 松枝鹿鸣眼神呆滞，看着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快点吧。”松枝清显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拍了拍她后背，“反正都已经社死了，不赶紧把赌注履行了，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我……” 松枝鹿鸣哽咽无语。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反正都社死了害怕什么对吧…… 但她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好难受啊，心脏在一阵一阵地抽痛，委屈到了极点。 啊！ (╯‵□′)╯︵┻━┻ 小鹿要坏掉了啊啊啊！！！ 秋风吹进室内，吹起了窗帘。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活动室里的灰尘看得很清楚。 少女红着脸，抬起白嫩修长的美腿，慢慢将黑色长筒袜穿好。 她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本《罪与罚》。 松枝清显自然看过。 这书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我们终其一生，都在与人性较量。 当然了，他现在可没心情管什么文学性的东西。 目光看回松枝鹿鸣。 秋天明媚的阳光，在她的黑发上熠熠跳跃。 这一幕像是中世界的木板画，美得很有艺术感。 如豆腐般凝脂玉肌，脸颊娇嫩，吹弹可破； 眉毛纤长，像含羞草的叶片； 双眸清澈空灵，如名贵猫咪，眸光里闪烁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孤高。 红唇似樱，柔嫩而甜美。 至于胸……好吧，略过。 身穿色气女仆服，胸前打着红色蝴蝶结。 裙摆不到大腿中部，黑色长筒袜包裹着纤细美腿。 裙摆与袜筒之间，露出一抹叫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绝对领域。 她是真的漂亮，说是天使，恐怕不会有人怀疑。 但松枝清显现在看她，已经满脑子都是她闻臭袜子的画面，掰不回来了。 在强大的情绪控制下，松枝鹿鸣的神情慢慢恢复正常。 但脸颊还是很红，内心的羞耻，没法短时间就压制下去。 穿好袜子，松枝鹿鸣看向小林直子：“你出去，守在门口！” “是！” 小林直子虽然很想留在里面，但也知道她留在这里的话，松枝鹿鸣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活动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后，松枝鹿鸣的心一下子又简单了。 裙摆太短了，大腿根一下都感觉凉飕飕的，她不时伸手往下拉裙摆。 但根本没用。 那遮掩的动作，反而更有魅力了。 松枝鹿鸣一只手按着裙摆，另一只手没事可干，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挡住脸颊。 这窘迫的样子，非常可爱！ 松枝清显觉得，光是看她这害羞的样子就够了，根本不用她干别的。 他不说话，松枝鹿鸣心里就觉得更羞耻了。 视线低垂，纤长的睫毛颤抖个不停，长筒袜里的脚趾害羞地蜷缩了起来。 过了很久，等适应了这种程度后，她的表情才重新高冷起来。 黑白配色的女仆装，搭配着过膝袜。 色气的衣服，和她脸蛋的清冷形成完美的反差。 真的像真佐子啊……松枝清显的眼里，她现在的样子慢慢就和真佐子重合了。 松枝鹿鸣调整好情绪，看向松枝清显：“这样，你满意了吗？” 声音和以前一样清冷，表情也是看臭虫那样的嫌弃。 松枝清显坐在她的椅子上，目光从她的脸蛋扫到她的玉足。 对他的视线，少女很是敏感，双腿微微后退，似乎是想要隐藏闪躲，可是却又没地方躲避。 “你是不是不懂女仆的用语？”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鹿鸣咬咬牙，沉默片刻，柔软的小嘴才缓缓张开：“主、主人……” 声音很挣扎啊。 “语气很生硬呢。不过念在你第一次，就不计较了。那么，你该怎么对主人行礼呢？” 松枝鹿鸣不是很懂，只是凭借着以往看英国宫廷剧时对里面仆人的礼仪的记忆，缓缓提起裙摆，略微屈膝：“主人。” 礼仪是这样，没错的。 但英剧里的女仆，穿的都是长裙，裙摆可以使劲提。 而她穿得是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裙摆一提起来后，就露出了更多白嫩的绝对领域。 “只是这样吗？似乎还不够，我记得要再抬高一点。” “你……不要太过分。” 松枝鹿鸣双手提着两侧裙摆，白皙润滑的双腿感到有些凉。 “哦，小鹿玩不起的话，我也不强迫你。” “……” 松枝鹿鸣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 可紧握裙摆的纤纤玉指，微微颤抖着，能够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沉默了好久后，少女的小手继续上移：“这样满意了吗？” “不对，得加上嫌弃的表情。” “……可以了没？” “对了，给主人拿笔来。” “你要干什么？” “拿来，坐好，我要写字。” “……” “小鹿，你真棒！” “……姐夫，你真恶心！” 过了很久很久，小林直子重新推门而入的时候，松枝同学已经换回了校服，百褶短裙随着微风晃荡，时而露出诱人的雪白大腿。 她神情平静，面无表情，并拢着双腿坐在窗边。 一缕微风从窗外拂来，让她铅笔芯黑亮的头发微微摆动，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满腿正气的仙子，就不算仙子了吗？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下午。 文化祭汇演结束，礼堂里挤满了学生，学生会成员在台上颁发文化祭的各类奖项。 趣味奖、创意奖、最赚钱大奖等都颁发了出去，最后两个含金量最高的“最佳社团表演奖”和“最佳个人表演奖”。 “最佳社团表演奖，获得的社团是……”学生会会长看了下名单，大声宣布：“话剧部！” 礼堂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对于这个奖，基本没人质疑，两个女主和男主表现出来的水准已经比大多数专业歌舞剧团都要好了。 松枝鹿鸣作为部长，走上领奖台，领取了金色的奖杯。 沉甸甸的奖杯，拿在手里，在追赶姐姐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可她内心的难受，并没有因此缓解。 “松枝同学，先别下去，等下一个获得者一起合影吧。”学生会长叫停了她，看着名单，大声宣布：“最佳个人表演奖的获得者，是我们已经毕业的学长、天才新锐作家，松枝清显！” “啪啪啪~”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看着松枝清显上台，下面讨论得最多的是“真人比照片帅很多”。 学生会长把奖杯颁发给了他，然后让他和松枝鹿鸣站在一起合个影。 下面还有一千多师生看着，松枝鹿鸣没法推脱，只能挨过来和松枝清显站在一起，对着镜头露出了塑料一般精美的假笑。 可恶可恶可恶！ 松枝鹿鸣的内心，恨得想毁灭世界。 臭姐夫，今日之辱，本小姐记下来，日后本小姐定要在你屁股上画满乌龟…… ※ 双倍，求月票。 (本章完) 99.第99章 《金阁寺》预热，和真佐子在京都 第99章 《金阁寺》预热，和真佐子在京都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底。 《舞女》单行本于15号上架销售，定价1500円一本，首印10万册历时五天售完。 虽然在声势和销量上，没法与《潮骚》对比，但依然属于怪物级别的销售数据了。 二十号中午，猫目洞酒吧里，一群作家在喝酒聊天。 三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年轻人，在一起嚼舌根：当作家完全没有任何保障，书卖不出去就没有收入可言，保险不会赔偿，也领不到失业救济金，既没有签约金又没有年终奖金，经常是截稿日等于失业日。眼睛好累、腰好酸、又赚不了多少钱…… 但抱怨了一通后，三人的结论又变成了“当作家至少比上班族好！” 他们一致的理由就是：“因为没有老板！没有上司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人生！” 这话得到了酒吧里所有作家的拍手赞同。 气氛稍稍热烈了一点，但随着有个人说道：“我这次的新作，本来首印是8000本的。但今天我跟编辑见了一面，她告诉我说，这次暂且先印五千本……” 空气骤然间凝结，一下子，大家都感到了无力。 初版骤然减少了三千本，也就意味着入账要少四五十万円，对小作家来说着实狠狠地在心口扎了一刀……作家世界，真是一个最明显的等级分明的世界了。 大家又开始感叹起了作家生涯的不稳定。 不用算都知道，仅靠微薄的版税，一个职业作家根本难以维系生活。 有个入行比较久的作家，开口缓和气氛：“5000本也算正常数据啦，现在出版业越来越不景气了，如今一个新人作家的成名作也只印个四五千本。” 另外一个戴眼镜的说道：“这也没办法，每年的新书其中近四成最后都流回了出版社。也就是说，全国一年印刷出来的新书，最后都原封不动地囤积在出版社的仓库里，多可怜呐……” 在场的都是作家，于是乎，人人都想到了自己的书。 那些没卖出去的书，被深埋在巨大书籍坟场的某个小角落，纸张发黄，落满灰尘吧……想到这，不少人都猛地喝了一口酒。 这时，有人不无羡慕地说道：“要是能成为像是清野小姐这样的成名作家，那就不用担心收入问题了……” 提起这个，大家都朝另一边的桌子看过去。 清野幽子是这三年冒出来的超高人气美女恋爱作家，拥有大批忠实读者。 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笔下的恋爱小说写得非常具有科幻风格，三年三本书，累计销量超过了200万册，是个才华与美丽并存的女子。 可这个女作家，却似乎与恋爱运无缘。 每次在酒吧里看到她，她都是单独一个人，比如今天…… 清野幽子已经快二十六了，却依然有着刚毕业的大学生的气质，今天穿着一套性感的紫色套裙，长发高高地盘在脑后，下面是大胆的黑色连裤袜和高跟鞋。 她表情高冷，对酒吧里男作家的垂涎视线毫不在意，手里捧着《舞女》单行本专心阅读。 阅读的重点，放在了五篇短篇上。 尤其是《香烟》和《春子》这两篇。 《香烟》这部短篇，可以让清野幽子窥探到三岛这个人的少年时期的成长心路。 【那个匆匆而过的少年时代，对于我来说，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快乐和美好。“灿烂的阳光照亮每个角落。”波德莱尔吟诵道，“我的青春一概都是黑暗的风暴。”】 少年时代的三岛，是瘦弱，敏感自卑的。 他是旧华族出身，上过旧华族私塾，对华族学校评价为“飘着奇怪的淫荡空气”。 对这种怪诞的氛围，他一边加以反抗，一边又非常喜欢其中飘溢着的某种东西。 肉体上的不健康，让他丧失幼少年时代柔和甜美的回忆，初次闻到香烟的气味，感觉像橄榄球俱乐部的部风那种“忧郁症的”气味，对于一个病弱的少年来说，正好可以给他带来感觉上的新鲜…… 三岛在浪漫、唯美与古典主义的基础上，生动地描绘出了一个少年一边清醒地抗拒规则，又一边清醒地服从规则的过程。 清野幽子本来对他有点不爽的。 但看完这个短篇，居然隐隐有些心疼他了…… 然后就是《春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能算恋爱短小说吧。 但和自己的比起来…… 清野幽子写的恋爱小说，是融合了清新与小资特点的小说。 而三岛写的《春子》…… 春子、我、路子，三个人物的故事以战争年代为背景，同样是在浪漫、唯美与古典主义上，糅合了同性恋，双性恋，自恋，乱伦，身份错位等官能主题，却深深震撼到了清野幽子。 恋爱居然还能这么写？ 在看《潮骚》时，她觉得自己也许文笔永远不如三岛，但在恋爱小说的剧情和可读性上，自己肯定比三岛这种直男要好。 结果…… 《春子》把她狠狠打服了。 从小就被严厉的父亲保护得非常好，连h片都没看过的清野幽子，在恋爱主题上根本就不可能写得出《春子》这种唯美中透着荒诞，荒诞中透着思考，思考中又非常魔幻的作品来。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一个讨厌的人反复按在地上摩擦，好绝望啊…… “不！” 清野幽子放下书，仰天长叫。 另外几人看过来：“清野小姐，你怎么了？” “这太难了，我做不到啊……”清野幽子绝望地叹息。 众人一看她面前的那本书，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想和三岛老师比的话，那确实很难。 “话说，三岛老师的新作，据说下个月就要开始连载了。” “什么？又有新作了？” “《潮骚》这才出了一个月，这就又有新作了？” “这家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众作家哀嚎着，打开了新潮社的官网或者官推，果然看到了三岛新作的预告。 制作精良的宣传海报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周围绿水环绕。 在这庄严神圣的场景中，那个穿着儒雅和服，面无表情的天才作家，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这是什么？” “金阁寺呀。”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金阁寺，我是问为什么金阁寺会出现在新作的宣传海报里？” “三岛老师去京都了吗？” “好像去那边出席活动？” “新作和寺庙有关的话，主角是和尚吗？” 酒吧里的作者议论纷纷，清野幽子看着海报上那张脸，自己高冷的表情再也难以维持了。 ……好无力的感觉。 “看新潮的宣传语，说三岛的新书比起前作，会更容易让人去思考一些什么东西，用他编辑小林绿子的话来讲，这对日本文坛来说，是一个大的变革点。” “这么说来，是严肃文学？” “厚度？” “对，是这个意思。” “推文上面有说，日本文坛太过缺乏厚度，这本书将会是一座永恒的丰碑……” “好大的口气……” “拭目以待吧，诸君！” 这一篇推文出来后，所有人都在等待三岛老师的新书。 因为，按照新潮社的人来说，这本书将会是日本文坛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舆论肯定开喷了。 但是三岛的话，大家愿意选择相信。 因为，三岛就是现在文坛奇迹的代名词。 今年六月份，他横空出世，以《舞女》出道。 传统文学式微的今天，因为三岛的出现，愿意为文学付费的人群大大增加。 《新潮》一次又一次卖脱销。 各种订单和读者对缺货的不满，如同雪一般涌进新潮社本部。 印刷厂里的机子都冒烟了。 一车又一车期刊，一本又一本被送上各大书架，转眼就被热情的读者一扫而空。 因为三岛，这个夏天，日本文坛异常热闹。 许多业内人士，以及时常关注圈内动态的爱好者，能够明显感觉到，在这个夏天，日本文坛似乎被人从急诊室抢救了回来。 原本半死不活的文学，在三岛老师的一通折腾下，终于有了一点起色。 就好像一个快要死的人，脸上忽然有了淡淡的红润。 是回光返照，还是从此好转？ 现在谁都没法肯定。 不过有了生机，总比半死不活要好。 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这股热潮因三岛而起，如果哪天他不行了…… “如果他都不行了，那文坛绝对没救了……” “担心他干什么，就算不写书，他也可以活得好好的……”说着，有人打开油管，你们看看吧。 清野幽子凑过去看了眼。 东舞鹤文化祭上的舞台剧《红与黑》，被人放到油管上，播放量超过了300万。 “太猛了吧，这热度直接出道都行……” “长那么帅，就算不写书，也大把地方能赚钱……” 听着他们的讨论，清野幽子拿着手机，开始搜索“三岛”的新闻，才发现他现在已经是个“超级大网红”了，推特、油管、各处论坛都随处可见关于他的新闻。 推特趋势上，不时就会出现一条关于他的热搜词条。 #三岛、帅# #三岛、于连# #高中舞台剧《红与黑》# #三岛同时喜欢俩姐妹# #三岛想吃全家桶# 这些或真或假的话题，强势霸榜推特趋势。 临近中午，酒吧里的气氛很懒散，众多作家无事可干，就一个劲地刷评论，看到有趣的，会有八卦的女作家读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人帅，写书厉害，法语歌唱得还那么标准，舞台剧演得又好。和他比起来，我感觉自己是来人间凑数的……” “主题曲是他自己写的。” “天啊，这人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不会生孩子！” “三岛来娶我和我姐姐吧，我们俩都愿意。” “姐妹们，不要只看三岛的颜值，本人是戏剧专业的，今天的课上教授直接播放了这段比赛视频，要求我们写一篇论文，直言他的表演水平已经超一流了！” “三岛，不如你竞选首相吧。” “支持，我对那些老头政治家不爽很久了……” “还是太年轻，而且又不是政治门阀出身的，怎么可能当首相。” “虽然我也这么认为，但这个人的粉丝很狂热的，只要粉丝足够，当首相也不是不可能……” “狂热的粉丝？都是女的吧，我看那些女人个个都给他赛博生娃了。” “凭借一己之力，解决日本老龄化问题。以后，日本就是他松枝家的了！” “人家现在是入赘女婿，如果和别的女人生孩子，那么孩子应该要回归德川家才对。” “那换个说法，日本就是他德川家的了！” “日本曾经还真是他们德川家的。” “艹艹艹，德川天皇，板载（万岁）！”“德川天皇，板载！” “德川天皇，板载！” 到了这里，后面评论的话风，就开始各种不对劲了。 作家们读着的评论，笑得前俯后仰，清野幽子越观察就越惊讶于三岛在圈内外的人气之恐怖，内心越绝望——这辈子还有可能从他手里把父亲的心抢回来吗？ 感到天昏地暗的她，收到阿润发来的“午餐好了”的消息，便走进通往后厨的过道。 阿润经营着一家猫目洞酒吧和岚山料理亭。 都在银座三町目，而且后门贴在一起，从后厨可以直接到另一家。 清野幽子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了包厢，阿润还在忙没有过来，她就自己先喝了起来。 明媚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亮她曼妙的轮廓。 修长的手指，端起小酒杯。 “可恶的三岛！把父亲还给我……” 苦酒入喉，心作痛。 阿润走进来时，看到一张倒映着阳光艳丽的女子的脸孔，和她一比起来，窗外的美丽的秋日庭院也都给压得黯然失色了。 “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阿润好奇的地问。 清野幽子现在确实生无可恋，靠着窗，席地而坐，姿势优美地交叠着双腿，目光空漠而呆滞。 看到阿润走进来，她略略扬起脸来，露出一张欲哭无泪的脸。 “受什么打击了？桌上的菜都没动一口，该不会从进来到现在都在喝酒吧？”阿润坐在餐桌对面坐下来，身上穿着灰色的v领毛衣，又圆又饱满的上身甚是显眼。 身材娇小纤细的她，胸部出乎意料地丰满。 “没啦，只是刚好在想点事情。”清野幽子咕噜咕噜地喝着酒。 阿润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河豚肉：“莫非是小说的事情？” “不，不是。” “那就是……父亲的事？” “勉强算吧，不过主要是三岛的事。”清野幽子无精打采地说道，也夹起一片河豚肉。 “三岛什么事？”阿润警惕地看着她，步步紧逼，“那你说说看嘛，我说不定能给点好的建议。” “是这样的，唔，好吃！”清野幽子夹起一块河豚刺生放进嘴里，感觉今天这细腻的鱼脂比以前吃到的都要鲜美，连忙问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河豚味道特别好……” 阿润眼神幽幽地看着她：“为了呈现河豚最原本的鲜美味道，我特地保留了一点河豚毒素。” “诶？” 清野幽子目瞪口呆。 “骗你的。”阿润白了她一眼，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 “吓死我了……”清野幽子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刚才你那眼神，我还以为你真想杀了我。” “你和三岛有什么事？”阿润没好气地问。 ……要真有什么事，那可就不是吓吓你那么简单了。 “那家伙，我对他越来越讨厌了……” 清野幽子噜咕噜喝干干了一小壶清酒，开启了话痨模式，滔滔不绝地控诉三岛对她家庭的破坏。 一开始她还咬牙切齿，愤愤不平，但说着说着，就偏到对三岛作品的喜爱上去了，开口就是一个脑残小迷妹的样子，甚至说出了“他就是首相最完美的人选”这种话来。 嗯~ 看来醉得不轻啊。 怎么感觉你以后也会成情敌呢？ 阿润感到好笑，也觉得她那样子可爱。 熟练地敲开一个鸡蛋缓缓打入碗中，再倒上几滴酱油，均匀地撒上些细葱，然后舀了热腾腾的河豚粥递给对面。 “给你。” “呃，谢谢。”清野幽子接过木碗，喝下热气腾腾的粥。 眼眶里竟慢慢溢出泪水来，她呆呆地呢喃道：“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人给我盛过一碗热粥了……” 阿润淡淡地笑着：“多吃点，不够还有。” 清野幽子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吃着软滑细糯的杂烩粥，眼里一直噙着泪水，但没有落下来。 她的出现，其实和松枝清显很像。 就是出道作被父亲怒喷，她感到脸面丢光了，一气之下和父亲决裂，像只流浪小狗那样在街头闲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阿润这里，被阿润投喂了一顿。 河豚粥分外甘甜，不知不觉就吃了三碗。 清野幽子很快就恢复了精气神，看向阿润：“啊，谢谢阿润小姐！” “心情轻松一点了？”阿润微笑着问。 肚子吃得饱饱的，心情也轻松了下来，清野幽子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已经完全好了！阿润，不如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吧？” “拒绝！” “为什么？你单身，我也单身，我们俩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 “我有喜欢的人了，谢谢。” “诶？”清野幽子一愣。 瞧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阿润像是做恶作剧那样笑了起来：“他啊，是个有妇之夫，我当了她的情人。他还是个青年作家哦，叫什么三岛……” “——诶？” 清野幽子瞳孔地震。 “哈哈哈……”阿润发出了愉快的大笑声。 ※ 10月25号。 千代田区，纪尾井町3番23号。 文艺春秋出版社，《文艺春秋》编辑部里，正在开月末会议。 要说三岛的突然爆火，对那些人带来的影响最大，当然得是出版业的同行了。 三岛连续两本书的爆火，和《新潮》月刊的逆天销量，对另外几家出版社形成了“鲸吞效应”，导致他们这几个月的月刊销量异常低迷，甚至有的出现了严重下滑。 这个严重下滑的月刊，就是《文艺春秋》。 文艺春秋的创始人，是顶级文豪菊池宽，一个不折不扣的右翼军国分子。 创办人是极端右翼，整个出版社的风格也一直偏右，现在已经成了右翼作家的大本营。 现任的东条总编，也是一个极端右翼分子。 此次的月末会议上，文艺春秋的编辑们，重点讨论了依托网络来进行宣传的营销手段，以及当下市场风向的偏好问题。 东条总编使劲拍着桌面，对下面的编辑喊道：“我让你们多留意市场动向，你们不听，现在知道错没？写恋爱才是容易出圈的懂不懂？那些读者有个屁的鉴赏能力，你写得越通俗越商业，他们就越愿意掏钱！” “是……” 底下的编辑，唯唯诺诺地点头。 “既然我说过，你们为什么不跟进？”东条总编用力攥紧一本《新潮》，怒目圆瞪，“给我去收恋爱的稿子，收不到，就让你们手下的作者去写啊！” “总编，收不到啊……” “新潮风头正盛，大部分稿子都投他们那边去了……” “我们手底下的作者，大部分都是些军国……” 听着手下的声音，东条总编怒了，猛地一拍桌面：“你们个个都没脑子？军国就不能恋爱了？我问你们，战败切腹时能不能有个美丽忠贞至死不渝的妻子陪着？开着飞机冲向敌方军舰时，脑海里能不能回忆起故乡的樱和女孩？我们攻城略地，杀光敌人，抢走他们的金钱和物资，就不能是为了家乡的女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是，是……” 总编的声音越大，底下的编辑就越不敢说话。 “现在，三岛的新书又要出来了。”东条总编咬牙切齿地说道，“按照他现在的热度，不出所料，十一月新潮又要卖爆！那你们知道，我们下个月的角色是什么吗？” “我知道！”有个很机智的编辑抬起头来，“我们会继续当三岛和新潮的垫脚石。” 说完后，还一脸骄傲地看向总编。 “就你tm聪明！”东条总编暴怒，抬手一砸，手中的《新潮》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给我滚出去，文艺春秋不需要你这种蠢货！” “嗨！” 那编辑不敢多话，连滚带爬溜出了会议室。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气氛更压抑了。 东条总编双手撑着桌面，双眼通红，低吼道：“这个时间点拿出新作来，无疑是瞄着芥川奖而去的，照这情况来看，我们还会被新潮再压上几个月，不仅销量比不过，重量级奖项也完全比不过。我们今年下半年和新潮的交手，无一胜绩……” “万一，三岛的水平大滑坡呢？”有编辑小声道。 东条总编侧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说自己蠢，但绝不要质疑新潮总编的眼光，他既然能说出这是日本文坛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那就证明了三岛的新作水准绝不比前两作低！” 一群编辑又没话说了。 “蠢货，快给我去催稿！”东条总编已经怒不可遏了，“我不管你们能用什么方法，去威逼利诱也好，偷坑拐骗也好，出卖身体也好，都给我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优秀的稿件回来！我告诉你们，要是今年扳不回来一局，你们今年，不，今年和明年的奖金都通通都别想要了。” “……” 文艺春秋的编辑们，都面露苦笑。 东条总编呼吸粗重，怒目看着手下的编辑，准备动用他最推崇的军国主义大棒来敲打他们了。 这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 “谁！”东条总编愤怒地看过去。 他一个总编，是内容部门的老大，在整个文艺春秋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居然有人敢在他开会的时候打搅他，工作不想要了是吧…… 可当看清来人的时候，他脸上面对底层编辑时的不可一世，迅速被谄媚的笑容所取代了。 “社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还有这位……” 目光看向走进来的年轻人，东条总编愣了下，随后喜出望外：“石原老师，您怎么来我们文艺春秋了？” 眼前这人，正是石原慎太郎的孙子，石原清司。 文艺春秋是右翼作家的大本营，石原慎太郎是当前右翼作家的代表，两者之间自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石原家的大公子，文艺春秋的高层不可能不认识。 “我有本书要投你们这。下个月就见刊，正面狙击三岛……” ※ 10月28号，松枝清显来到京都参加发售会。 后天就是一号了，《金阁寺》将会正式见刊，他到时候得在金阁寺出席活动。 松枝鹿鸣参加修学旅行，恰好也是这周来京都。 岳母一个人在家无聊，想趁这个机会游玩散心，便跟着他一起来京都，住在同一个豪华套房里。 29号早上，松枝真佐子穿着睡衣侧躺在沙发上，领口松松垮垮。 偏保守大家族主母春光乍泄，画面非常诱惑。 她闭目小憩，长发披散遮住半边容颜。 另一侧秀发捋在耳后，露出精致的耳坠，十分端庄典雅。 “我出门了。”松枝清显和她说道。 松枝真佐子睁开眼，和他说道：“早点回来，下午清雪会过来，我们一家人一起逛逛。” “好~” ※ 双倍，求月票。 (本章完) 100.第100章 大战在即，得让他舒缓和发泄压力 第100章 大战在即，得让他舒缓和发泄压力 早晨的天空，冷冽如水晶。 酒店门前的遮阳伞下，小林绿子看着早上刚送来的报纸，留意文学板块的新闻。 季节逐渐走向冬季了，但日本文坛的火热却丝毫未消退。 就在新潮社官宣三岛老师新作将于11月见刊后的第二天，文艺春秋也高调宣布，石原家的大公子将在11月1号发行的《文艺春秋》月刊上，刊登新作《太阳与高塔》。 这一明显是宣战的行为，给本就火热的文坛添了一把柴。 石原家的大公子是谁，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不过石原家的石原慎太郎大家都很清楚。 早在1954年，石原慎太郎就凭《太阳的季节》一书，获得了当年的芥川奖。 该书是标准的“战后”文学，反映了战后日本经济情况改善，富家子弟整日无所事事，吃喝玩乐，过着颓废的生活的社会现象。 这些青年们沉溺于喝酒，暴力，玩女人；他们无视权威，为所欲为，给社会带来了严重危害。 《太阳的季节》一书，充斥着大量的性与暴力元素，一直以来都颇有争议。 如今石原慎太郎的孙子，推出新作《太阳与高塔》，无疑有借爷爷的名头来营销的嫌疑。 文艺春秋发布消息后，隔天，石原慎太郎宣布辞去芥川奖常驻评委一职。 这个举动，无异于在告诉所有人，《太阳与高塔》就是奔着这一届芥川奖去的。 一时间，整个日本文坛的焦点，就集中在了三岛与石原清司两人身上。 石原慎太郎在看完三岛的全部作品后，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整个十月中下旬都在家里闭关，帮助孙子润色，终于是硬憋出了8万字的稿件来。 《太阳与高塔》，同样是战后文学，同样有着非常抓人眼球的性与暴力元素。 全文共计12万字，石原慎太郎已经做好打算，分上下两部在新一期《文艺春秋》上甩出去。 量大管饱，是一个很有效的竞争策略。 靠着量大，先打赢11月月刊的销量战，带着胜利的余威进入12月再发表下部。 凭借着石原财阀超强的造势和营销能力，定能压那三岛一头。 石原慎太郎自身的文学素养也是顶尖的那一批，他十分清楚，在质量上三岛只要不滑坡，自己就很难与他比拼。 质量上不可能胜过三岛，就只能从数量、舆论、宣传上做文章。 多年的政坛和经商经验告诉他，只要宣传资源到位，一坨狗屎都能卖脱销。 而且他亲自润色的《太阳与高塔》，质量并不差，放到以往的芥川奖获奖作品里比较，也能够挤进中间梯队。 所以，这把优势在我！ 石原慎太郎有信心，这一局可以赢下来。 ……除非对面开挂。 带着这种信心，在文艺春秋官宣后，石原财团就投入了大量金钱来营销自家的大公子。 请文学界知名前辈给石原清司写推荐语，这些都是过时的玩法了。 文学界人士也注意到了三岛在网络上的巨大流量，以及收获的巨大成功，纷纷都重视起了网络营销来。 各种论坛的软广，app开屏硬广，层出不穷。 线下的地铁公交站牌，外墙广告，商业大屏，轮番滚动播放。 一场线上线下联动，圈内圈外齐发，轰轰烈烈的造势行动正式展开。 #各大学府教授倾情推荐# #不容错过！新人文学赏作家石原清司全新力作！# #《太阳的季节》姊妹篇，《太阳与高塔》震撼来袭！11月1日重磅连载六万字，锁定《文艺春秋》，让你一次性看过瘾！# 这一类的推荐语，在每一家书店门前都可以看到。 说真的，小林绿子可太羡慕这种“烧钱式”的营销，要是松枝君也能有这种待遇……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新潮社不重视三岛，而是新潮社是一个公司，要考虑成本问题。 石原财团那边，基本没考虑成本问题，只要能捧红自己家大公子，再多的钱都不会心疼。 而且文化厅那边，也很配合《文艺春秋》，启动了官方渠道来帮忙宣传。 上次把文化厅脸都给扇肿了的三岛，自然没这种待遇。 不仅不支持，在前几天一个文化厅主持的文学委员会的内部讨论会上，还特意把三岛拉出来批了一顿——参加会议的人，都是响当当的文学界大佬。 这批大佬们玩的还是那一套，先是充分肯定了三岛作品的文学价值，以及《潮骚》具备的教导国民，提振民众信心的可取之处后，就又对他的剧情缺乏厚度的问题大批特批。 他们认为，只会“谈情说爱”的作家，是永远不能成为一个大作家。 骂完作品，还骂人品。 就前段时间一个高中文化祭上的话题，大批他私生活混乱，和松枝家三位女眷都关系暧昧，还潜规则自己的编辑。 如此行为，简直是文人之光……呸，文人之耻！ 这次会议的视频片段，不小心泄露了出来。 但很遗憾，网民都免疫了这些毫无新意的攻击，除非有人爆料三岛老师强奸了蜥蜴，不然这些黑料是没法再引起波澜了，泄露者妄图挑动网民的美梦直接破灭。 会议的视频，也就在业内传播了几天，大部分人都没留意时就已经自己消失了。 信息时代就是这样的啊，只要你够劲爆够猎奇，就能一夜之间火遍全国；可当你没什么新意时，又不砸钱去买流量时，就会淹没在浩瀚的信息海洋里面，连一朵浪都掀不起来。 眼下，三岛已经不再惧怕抹黑这种下三滥手段了。 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对方真刀真枪地，真金白银朝他发起的正面冲锋。 事后过了一段时间，小编辑才发现这视频，气鼓鼓地去和松枝清显控诉，他只是淡淡地笑了，说道：“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被嫉妒和抹黑的。” 与此同时，另外几大出版社也没闲着。 他们也都瞄准了芥川奖，准备着相同的反击手段。 在2010年的最后两个月内，他们都会推出他们认为的好作品。 既然这样的话…… 新潮内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状态，大家都在等。 对于高层来说，这种群雄纷争的局面，当然需要由他们亲手来终结。 他们手里已经有了一颗炮弹了。 能炸穿整个文坛的炮弹。 等同行们联手把热度炒起来了，达到最大时，然后再将这颗炮弹投下。 “轰~” 可以预料的，日本文坛会掀起滔天巨浪…… 到那时候，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会成为三岛登神之阶的一块石头。 一想到那画面，小林绿子就觉得很爽。 浏览完了文学版面的全部内容，她放下报纸伸了伸懒腰，嘴角挂着轻松的笑容。 酒店里养的一只大胖橘猫走过来，在桌底下蹭了蹭她的脚踝，路上有洒水车驶过来，碰出来的水溅射到桌下，把大胖猫吓得跑回了酒店。 这是一个神清气爽的秋季清晨。 小林绿子靠着椅背，观察着路面，明亮而宽阔的街道上，前来京都修学旅行的东舞鹤学生们结伴而过，她的妹妹也在其中。 妹妹看到姐姐，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松枝清显走出酒店门口时，看到姐姐牵着妹妹的手，嘴里嘱咐着什么，妹妹心不在焉地朝着酒店门口看来，看到他出来后，十五岁的少女嘴角荡出一个纯净如白莲般的笑容。 她娇嫩的脸颊，在寒气中更加水灵，双颊冻得绯红。 这个笑容非常纯净，让松枝清显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清水冲洗过了那样，脏东西顺着水流滴滴答答地从耳朵里流出来。 啊，少女之美，居然可以如此清纯动人…… 小林直子发现了他，那漆黑的黑眸子瞪大，眸光闪烁了下。 两人目光相碰。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闪烁的、调皮的、无忧无虑的光芒。 随后，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脱离姐姐身边。 少女身姿轻柔，摇曳深秋清晨的明媚阳光，直接朝着他小跑过来。 早晨尚有寒意，让她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像是陷于恋情中的羞涩女孩那样，模样异常动人。 “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日本的妹子，声音大多数是软糯的，阿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小林直子的声音同样软糯，听着就能让人有种陷进了一块柔软的年糕包裹住的感觉。 “大概能挤出一点时间的，有什么事吗？”松枝清显低头看着少女。 她穿着长袖校服，下身是短裙和长筒袜。 腿很长，笔直纤细。 那张没有化妆的，稚气未消的清秀脸蛋，如同洁白无瑕的灵魂的肖像画。 “下午，我们会在清水寺、龙安寺到鸭川一带游玩，你有空了记得来找我们。”小林直子仰着脸蛋说道，她身材娇小纤细，头顶只能到松枝清显的下巴。 干燥清冷的空气，使得她的嘴唇微微干裂，反而更因此显得生动。 “到时候一定去找你们。”松枝清显保证道。 少女开心地一笑，宛如实习期的小精灵那般，纯净透明。 每次看到她，松枝清显心里都会涌起一种类似“偏爱”的感情倾向。 这个具备着美貌与不幸的少女，有着天真无邪的心灵，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小林绿子并不打扰。 马路对面的学生队伍中，笨蛋小雪看过来，大声喊道：“直子！要出发了，快回来。” “下午见。”小林直子摆摆手，转身朝着同伴奔去。 马路面对，看着最讨厌的人，笨蛋小雪朝他比了个鬼脸：“略略略~” 真幼稚呢。 “你和这几个女孩的关系真好呢。”小林绿子微笑着走上来。 “大概是这张脸的功劳吧。”松枝清显淡淡笑了下，随后，目光注意到了什么，看向她的腿。 小编辑今天穿着白色连衣裙，上身还套着一件胸襟是纽扣的v领针织衫，整体感觉非常小清新，还是大学生才会有的打扮，连衣裙的裙摆下边，露出一截穿着肉色丝袜的秀美小腿。 松枝君喜欢腿这件事，小林绿子早就观察出来了。 被他盯着看，她虽然有些害羞，但更多的还是被心上人喜欢的欣喜，忍着羞意把裙摆提高了点：“这双丝袜好看吗？我买的时候，可是特意买这种保暖性和塑腿性兼顾的……” “为什么你袜子这一块是湿的？”松枝清显疑惑地打断她。 “……啊？” 小林绿子低头看了看，才发现两条腿的小腿肚子上都有些不明的水渍。 应该是刚才洒水车溅过来的。 “刚才有辆洒水车过来。”小编辑解释道。 “哦，这样啊。”松枝清显点点头，“要我帮你擦擦不？” 小林绿子白了他一眼：“这样就能光明正大摸我的腿了是吗？” “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这个？”松枝清显哼了声，抬脚往前走。 “笨蛋笨蛋~”小林绿子跟在他身后，用指尖戳戳他后背，“这里那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好意思给你摸……” “我都说了，我不是想摸！” “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你摸……”“你这话说的，当我是……当真？” “松枝君是个大色狼~” 松枝清显的后背，又被她戳了下。 “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让我摸的，怎么我成色狼了？” “你不是谁是？” “想让我摸腿的你，才是色狼！” 话音落下，背后又被戳了。 “你这个女色狼！”松枝清显才不惯着她。 背又被戳了一下。 每次都很轻，不痛也不痒。 “八嘎八嘎~”小编辑软糯软糯地骂了他好几遍。 虽然是在骂，但她开心极了，心情比着秋日阳光还要明媚。 这次参加签售会和讲座的书店，是茑屋书店京都冈崎店，在著名景点平安神宫旁边。 从下榻的酒店走过去，也就十分钟左右。 两人并肩走去书店，享受着秋日的阳光，抬头就能看到精密丝绸般闪光的云朵。 路边公交站台的广告，都是石原清司和《太阳与高塔》的宣传海报。 海报由两部分组成，左边的是石原清司，手持《文艺春秋》；右边是一个黑色的人影，手持《潮骚》，单手指向左边，有种挑战意味。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对，隐约撞出火。 对立的味道，拉满了。 “真是有钱啊……”小林绿子不无羡慕地说道。 “挺好的，对手流量大了，我也能分到一点。”松枝清显很乐观地说道。 “但他们很恶心呢，明明他们才是挑战者，却在海报上把我们变成了挑战者。” “人家毕竟是甲方嘛。” “铺天盖地营销带来的销量增幅，应该很恐怖。”小林绿子有些担忧地说道。 石原财团，是日本第一大文娱财团，在文化娱乐领域的营销能力是绝对的一流水平，这次为了捧自家大公子也是下足了血本，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石原清司的各类广告。 相较起来，新潮社就要寒碜多了。 毕竟一个出版社，要养活数百个人，不能不计较收益问题。 “钞能力啊，真爽。”松枝清显也只能感慨了。 营销是拯救质量的一大办法。 虽手段低劣，却效果显著。 很多写作不行的作家，硬是靠各种刷榜刷评论都能有不错的收益，硬是把本该属于良作的曝光位置给挤占了，劣币驱逐了良币。 往前走了一会，到了书店所在的文化馆。 文化馆入口，是两个人形立牌，一边是三岛的签售会立牌；另一边是空降的石原清司的立牌。 两块立牌上边，还有横幅。 【最强新人三岛vs名门天才石原清司】 走进文化馆的道路，甚至都一分为二，刷成了红色和蓝色。 真的有种上擂台决一胜负的感觉，中二之魂满满，只能说不愧是日本了。 “怎么搞的？”小林绿子皱起了眉头，声音愤怒，“今天是你的签售会，主办方怎么把对手的立牌放出来了？就算要吃对立营销的流量，也得等我们活动结束后再搞了。这样做不是等于帮助对手在我们眼皮底下挑衅吗？” 说着，她转动目光，就要去找书店负责人麻烦。 “他要不给个交代，今天这活动就别想办了！”说这话时，小林绿子气势十足。 嗯，有了业绩，腰就是硬，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实习小编辑了。 “三岛老师，小林老师，你们来了。十分对不起……”书店的负责人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一走到两人跟前，就拼命地鞠躬道歉，“这个场馆的所有权，是文化厅的，我们只是租用了一部分作为营业场所。他们要把石原清司的立牌放出来，我们真没办法阻止，更不敢去销毁，请您见谅……” 负责人满头大汗，腿都吓到发抖了。 ……三岛老师的签售会和讲座要是搞砸了，他可能明天就要被调去北海道某个偏僻的小地方了。 “带我们进去吧。”松枝清显没有为难这种基层小领导。 “谢谢，非常感谢，谢谢三岛老师，还有小林老师……” 店长千恩万谢，转过身去，微微弯着腰在前面带路。 “虽然文化厅帮对面，但至少他们不敢限制我们了。”小林绿子低声对他说道。 “放松心态，你不妨想想，对手的声势越大，我们上位时的烟就会燃烧得璀璨绚烂一点。” 他说完后，两人相视一笑。 默契到了，就会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小林绿子抿嘴轻笑，看着松枝清显的侧脸，眼里的爱慕愈发真情流露。 谁能想到呢，四个月前，她还是一个整个月没有签下一个作者，即将面临卷铺盖走人结局的卑微实习编辑，就因为误打误撞收到了一名保安递来的稿子，就把一个日本文坛前所未有的超级天才签到了自己名下。 工作保住了，名气打响了。 不断有作者往她这边投稿。 在新潮内部，她这位还得等拿到了毕业证才能正式转正的新人，不仅已经站稳了脚跟，说话的分量已经超越了大部分老牌编辑，只在一些资深主编之下了。 初见《舞女》稿子时的惊喜，恍如昨日。 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小林绿子看着松枝清显的侧脸，心跳莫名就乱了。 “真的很厉害呢，松枝君……”小编辑低声低喃，“要是不那么笨蛋，早点接受我的心意就好了……” 书店里面也出现了爆炸的客流，三岛的作品不断被买走，随后又被手忙脚乱的店员补上。 买了书的客人，来到签售会排队。 现场已经聚集了四五百人。 松枝清显出现时，现场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 小林绿子环顾着场内热情的人群，那洪流般的欢呼声仿佛一记铁拳，势必会砸碎那些挡在松枝君前进路上的任何阻碍。 在位置上坐下，松枝清显把话筒支架调好，右手拿起笔。 小编辑坐在他身边。 主持人和负责人简单说了几句后，签售会正式开始。 松枝清显会在读者的书上签名，同时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种场面非常考验一个作家的文学素养。 “三岛老师，我非常喜欢《潮骚》，它满足了我对恋爱的所有幻想。”第一个得到签名的，是个看着很高冷的女ol，在喜欢的作者面前表现出了激动的情绪，“以后能再多些创作这样的书吗？” “《潮骚》是一个作家一生通常只能写出一次的幸福的作品，它完美明晰的本身就是一个陷阱，类似的作品我还会写，但很难保证结果一样哦。” 女ol的脸上，露出惊讶表情：“老师会写悲剧吗？” “三岛老师说过，他是个治愈系作家。”主持人赶紧出声。 “当然。”松枝清显淡淡一笑，“我是治愈系作家。” 第二个粉丝上来，问道：“三岛老师的新作，也是治愈系的吗？” “怎么说呢，关于一个自卑敏感的少年的成长与救赎的故事，应该算治愈吧。”松枝清显淡淡地说道。 第三个粉丝是个少女，拿着刚买的《舞女》单行本，一脸温柔地看着偶像：“三岛老师，请问您的少年时代，真的一概都是黑暗的风暴吗？《香烟》里的是不是你的自传？” 松枝清显沉吟了下，缓缓叹了口气：“一个孱弱的男孩，勉强进入贵族学校就读，但与同学相比，他既没有同样高的社会地位，也没有那么富有，因排挤而自卑。他只能远离人群，从远处默默地倾心于最受奉承、最强健的学生……” “真可怜呐~” 少女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母性的慈祥光辉。 咦，居然是少女妈妈…… 第四个粉丝，是个少年，一上来就说道：“三岛老师，您是我的最大的偶像，我最大梦想就是成为像您一样的小说家。” “为什么要像我？” “因为，小说家被人看重，小说家都有知识。” 面对狂热的粉丝，松枝清显摇了摇头：“知识和小说有何关系？知识不过是小说材料的一部分，像寿司店员手中的米一样。不是因为成了寿司店员所以手中有米，是因为有了米，才能当寿司店员。不是小说家有知识，是有了知识才能当小说家” 少年思考了片刻，又说道：“小说家至少作为人格高尚者，配得上尊敬吧？” “天大的错误！”松枝清显继续反驳他的观点，“小说家之所以看起来人格高尚，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加的滤镜。‘艺术家肯定不会犯罪’这肯定是错误的想法。托马斯·曼的小说《托尼奥·克勒格尔》里面的一节：‘为了成为诗人，有必要干些进监狱的事情……” 随后，三岛老师列举了很多犯了罪的小说家和艺术家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其丰富的知识储备，换来了一阵阵掌声。 第五位上台的，是个漂亮的中年女人，一脸期盼地看着年轻作家：“老师能写出那么好的恋爱，还有一个那么漂亮的爱人，人生经验很丰富吧？恋爱技巧也很好对吧？能不能给我讲点人生经验为我指路……” “为什么让别人为你的人生指路呢？还不如去寺庙抽一支签。”松枝清显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谈过三千次恋爱的人，比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经验不一定更多。假如遇上了一个执意要给你指点人生的老师，你可得警惕了。因为他不是图你的财就是图你的色。” 这话说完，台下爆发出笑声。 下一个粉丝，上来就大声说道：“我特别尊敬您，因为您是个真正有才华的人。” “随便，你要尊敬一只会呱呱叫的鹦鹉都是你的个人趣味，与我唯一的关系，只能证明我在你眼里比一只呱呱叫的鹦鹉更好一点。” “三岛老师会被鹦鹉吵得失眠吗？” “失眠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爱吃沙拉的狮子一样罕见。” “沙拉能和意面一起吃吗？” “我觉得意大利面应该拌42号混凝土……” “三岛老师，我喜欢你！” “谢谢，我有爱人了。” “哈哈哈~” 整个签售会现场，笑声不断，气氛非常热烈。 台上侃侃而谈的青年作家，口才了得，才思敏捷，言辞犀利得来还有着一点冷幽默，一个多小时下来就没冷过一次场。 小林绿子看着他的眼神，全是爱慕。 男性的刚毅和优柔、自恃和甘美、严峻和抒情……这一切都集中在他的脸上了，是跨越好几个时代的女人们梦寐以求的俊男的典范。 这是个能让女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饱受思念之苦折磨的男人。 有多少人这样，尚且不好统计。 人群边缘，松枝真佐子眼神温柔。 ……身为主母，是时候在这关头帮他做点什么，让他用最完美的状态去迎接这场战争。 ※ 双倍，求月票啦。 接下来这段剧情，主角要开荤了。 (本章完) 101.第101章 以前贞洁保守，只是因为没遇见对的男人 第101章 以前贞洁保守，只是因为没遇见对的男人 松枝真佐子的母亲，是德川宗家的小姐，出生就一直受到高雅文化的熏陶，每年都参加宫里举办的新年和歌吟会。 母亲的少女时代，是幸福的、但又带着战后的伤感氛围。 印象中的母亲，一直保留着昭和早期的女性特质，梳着当时的流行遮耳发型。 嫁人之后，依然保留着具有贵族气质的生活。 喜欢美国的黑白电影，喜欢歌舞伎演员，还维持着现在简直无法想象的封建爱情观念，似乎从没有过类似“少女时代的梦”一类的东西。 松枝真佐子，就是在这种女人的教育下长大的。 一般地说，少女时代所接受的教养——那种色调，会支配着这个人的一生。 真佐子的少女时代，是泡沫破裂前的时代。 那是一个甜美的，同时又是感情过剩的，极其抒情的时代。 松枝真佐子继承了母亲非常传统的感情观念，又从父亲那儿遗传来了要强独立的性格。 一个传统保守又性格强势的真佐子，就这么诞生了，并且在少女时代大放异彩。 有一次她随父亲回外婆家，以亲戚的身份参加宗家祭祖。 祭祖过后，父亲，外婆、还有阿姨舅舅们，在法师的拥簇下，沿着人工湖和假山瀑布散步，观赏秋天的红叶。 行至假山下面时，外婆奇怪地问：“怎么回事？瀑布口的水流怎么那样分成两岔？” 父亲也觉得蹊跷，便抬手挡住阳光，抬头想看个究竟。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瀑布口。”小姨对法师说道。 法师瞧着瀑布口看了一会，已经看出来了什么，却碍于今天是祭祖的大日子，不敢将那东西说出来，而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人敢点破。 “那不是一条死去的黑狗吗？” 年仅十五岁的真佐子，当着所有长辈的面直言不讳。 于是乎，大家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看着黑狗的尸体议论纷纷。 外婆命令女仆把玩忽职守的管家叫来骂了一顿，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就在气氛尴尬的时候，真佐子说道：“狗狗也是一条生命，既然被我们见到了，就算是一种缘分。我们应该给它埋葬造冢，祈祷冥福。” 法师一听这话，就有了缓解的方法，忙说道：“得到诸位夫人为它祈祷冥福，是多大的造化啊，来世它一定能投胎做人，在场的夫人们也会有了一件功德，以后当能逢凶化吉。” 祭祖是一件庄严肃穆的大事，在这种情况上遇到黑狗的尸体，无疑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多亏了真佐子的话，以及法师的随机应变才扭转了这件事的性质。 埋葬死狗的时候，真佐子走进丛里，打算摘些。 茎上滑落一条色彩鲜艳的小蛇。 那小蛇谄媚般地缠绕着她纯白可爱的脚踝。 看着像宠物在讨好主人。 但实际上，小蛇张开了嘴，露出尖利的毒牙，瞄准了她脚踝那里的白嫩如雪的肌肤。 长辈们又惊又怕，一时想不出如何对付的办法。 然而，真佐子不声不响，冷静地将腿伸进池水之中。 冰冷的池水，让小蛇立即脱离她的足颈，蜿蜒着身子远游而去。 这一幕给在场的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时的真佐子，天生的甜美清脆的声音，一语道破那是不祥的勇气，面对危险时的沉着冷静，都显示出了远比在场人更高雅的气度来，这种气度就犹如玻璃橱窗里的水果那样新鲜秀美。 那时候的人群里，还有个叫樱子的五岁小女孩。 当然了，对那天的事，她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 就算再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能想到清冷的秋季蓝天，飞溅起清冽的水打在悬在落水口的黢黑死狗上、闪亮的湿漉漉的毛，死去的嘴露出来的洁白牙齿和黑红口腔……以及一条经常会在她噩梦里出现的鲜艳小蛇，毒牙咬在了她的脚踝上。 时间飞速流逝，少女逐年成长。 终于，泡沫时代结束了，一场虚幻的繁华被风吹散。 少女时代的真佐子，无疑是充满灵气的。 只可惜这股灵气，在家道中落的那些年里，飞快地消失不见。 失去了金钱与地位的支撑，她身上那股所谓的高雅气度，便如同毫无支撑的空中楼阁，只需一阵强风即可吹倒。 无过分强调她是如何败光家产的，只需要知道在才刚刚四十岁年纪，她就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她背负着旁人的流言蜚语，孤独倔强地苟活在世俗污蔑的眼光中。 今后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在松枝清显没出现前，她经常坐在茶室前的回廊上，看着东京明亮的夜空。 想想自己在俗世里拼命挣扎的这二十年，时时感觉力有未逮。 哪怕能够攒回来一点名声，也要时刻担心不知何时就会受损，活着真可谓是筋疲力尽…… 周围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虽然都是捕风捉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但大家都说她出卖身体获得了不菲的财产。 虽然她连什么是快感都没品尝过，但她无力去一一辩驳。 她其实也明白，自己长期处于一种不满足的状态。 这高挑丰满身子，依旧保持着与年龄不相称年轻的健康与活力。 以往的她尚且还有些钱，可以选择去剧场、集会、教堂等热闹的场所排遣体内多余的精力。 现在家里一点钱都掏不出来了，她无处可去，只能蜷缩在破败的豪宅里，打算以后都不再抛头露面。 可每当夜深无人时，她看着东京灯火的眼神里，又始终漂浮着一种黯然失意的色彩。 她终究是个要强的女人，不可能不渴望名利。 只不过是迫于无奈，选择把名利之心给压抑下去了而已。 因为松枝清显的到来，不，准确说是松枝清显的成名，让她那一度冷却的功名心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和她那丰满的体态一样，她要强的性格能支撑她进行长期艰苦的奋战。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满腔热情地面对。 虽然中间出了一次很严重的误会，但问题解决后，那种满心的挂念和担忧终于一扫而空。 难以形容的幸福，让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恢复到了年轻的状态。 阿清拿奖了。 阿清的书本本大卖。 她重新被上流社会接纳，这一次迎接她的是鲜与吹捧。 简直是好事连连！ 这几个月来，真佐子内心恢复了以前的勇敢，对名誉及地位的渴望也随之复苏。 然而这次的欲望，和以前大不相同。 她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极端，偏执地渴盼名望与地位，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孤军奋战。 这次的她，是借男人的手，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其的影响力范围内获得稳定的名声。 有了稳定的目标后，真佐子对所有事情都显得更加积极了。 身体比以前更加健康，玫瑰色的脸颊甚至透露出处子风姿来，清高中带着娇媚。 许多见她如此滋润的贵太太，更加坚信她是和她们一样私生活香艳的女人了，把她当成自己人一样说了许多下流的事情，灌输给了她一个概念——不知道快感的女人，不管她做什么都得不到乐趣。 以前从不接触这种话题的真佐子，传统道德观念逐渐动摇。 心被搅乱，似乎不再是高贵威严的主母，而是变成了想要通过讨好主人来获得垂怜的……或许骨子里就是骚，只是没遇见对的人罢了。 台上有人提问：“三岛老师，我很好奇您的家人是怎么评价您的作品？” “总的来说，她们都很喜欢，不过母亲除外。《舞女》单行本未发售前，我给她先看了，她评价道‘多么乏味的作品啊，绝对卖不出多少本’。后来嘛，你们也看到了，《舞女》单行本一开卖就大获好评，销量节节攀升。我拿这个调侃她的时候，她还不服输，说什么‘说明读者欣赏水平不够，再说了，我的评论也偶尔有偏差的时候嘛’。她就是这么嘴硬，但可爱的人……” 这一番话，获得了一大片掌声和笑声。 那些笑声，让松枝真佐子羞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看着台上：“这种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我饶不了你……” 持续一个多小时的签售会，在她脑海里幻想着怎么家法伺候中结束了。 走下台后，松枝清显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觉的样子。 他是一个真正的美男子，一举一动都有着让女人心动的魅力。 他还具有超级强大的天分，无论学什么都很快。 人品很优秀。 没钱的时候，能够隐忍；有钱成名了，也从不刻意炫耀。 松枝真佐子觉得，除了时常顶撞自己这个主母外，他没有任何其他缺点。 哦不，太招女人喜欢，应该也算一种缺点…… 松枝清显和小编辑，慢慢走出了会场，主母大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像心怀不轨地尾随人类的大黑熊一样鬼鬼祟祟。 京都的街道很笔直规律，像棋盘一样的布局。 走在路上几乎没有拐弯，午间晴朗的阳光，使得大街上疾驰而过车子鲜明地一掠而过。 两侧不多的行道树已经泛黄，红蜻蜓停在空中盘旋，气氛安逸。 身为公众人物，走在街上，松枝清显总是能碰到粉丝的。 一边走，一边签名合影，到后来实在觉得烦了，买了口罩戴上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到了清水寺的山门前，两人暂时分开。 小林绿子先去找妹妹，松枝清显则要去前边的一家餐馆，先去和松枝清雪会合。 “晚点见。” “嗯，我在清水寺等你。” 大街两旁全是餐饮店，日式、意式、法式、中式料理店比比皆是。 走了几分钟，松枝清显走进了一家路边小酒馆。 店里的气氛充满佛教意味，前来游玩的客人，在音乐的伴奏下低声交谈，声音犹如念经，就像在寺庙里那样。 松枝清雪在酒馆最里面的幽暗角落，安静地等他。 走近她的时候，松枝清显不由暗暗惊异，因为她的美丽容貌和奢华穿着与这种场合极不协调。 她穿着一身绘羽图案的绉绸和服，底色纯白，肩膀有几朵紫藤垂下。 下摆用金色的菊边，金银相间的织锦腰带上，系着红白色的绦带。 看得出来是量身定制的，近似于礼服般华美的和服，让她周身发散着难以形容的高雅和威仪。 哪怕周围光线昏暗，环境杂乱，也丝毫不影响她身姿的千娇百媚。 松枝清显走过去时，她微微歪头看了过来。 那小巧的洁白的下颚，宛若一件精致白瓷，从昏暗中浮现出来。 这是一种很有心机的可爱动作，那微笑会让人有种“她喜欢我”的错觉，这种盲目的心理活动，会让大部分人变成滚轮里拼命跑动的小老鼠。 小老鼠即使有幸打开笼子，也不会得到她的垂怜…… 所以，她这歪着脑袋的样子，是故作姿态……松枝清显无比确信。 自从文化祭那天和阿润碰面后，松枝清雪就似乎产生了类似“危机感”一样的东西，开始对他更为在意，更频繁地对他释放魅力了。 pua的次数，像雨点般袭来，但都被他机智地躲了过去。 松枝清显坚决不上她的当。 松枝清雪继续歪着头，以一种颇为可爱的姿态注视着他。 她那遗传自母亲的高贵脸庞，是如同古代偶人般冷俏而纤巧的鼻官，美丽的樱桃小嘴，嘴唇仿佛是艳红的胭脂水浸染出来的产物。 “你来得好快，我以为你要下午才到。”松枝清显在她对面坐下。 松枝清雪按了一下手腕上青瓷色腕表的按钮，小盖子弹开，里面显示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分。 “你来得好慢，我以为你十二点就该到了。” “粉丝来得比较多，没控制好时间。” “先吃东西？”“好啊，我也饿了。” “吃完后，再去找母亲和小鹿。”松枝清雪以往那样露出亲昵的微笑，然后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当然了，在那之前，你得先让我享受一段甜蜜的约会才行。” 中午的餐食里，有一道生鲈鱼片。 灰白色的鱼肉贴着大块碎冰，在灯光衬托下呈现出细微的纤维状，宛如叶脉一般。 装饰用的鱼头，没有处理干净，从微微打开的鱼鳃里流出来的血，渗入嫩滑的鱼肉里。 吃过午饭，夫妻俩没有去清水寺。 在清水寺对面的鸭川河畔，松枝清雪挽着他的手臂，惬意地漫步。 松枝清显的感觉，相当惬意。 透过高档和服的布料，能感到他纤腕玉臂的温馨。 “你最近很忙的样子？”开口转移注意力。 “对啊。”松枝清雪忍着笑，“我新开了一家公司，正在准备招聘的事。” “什么公司？” “互联网公司咯。不是和你说了么，我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据我所知，店里每个月的利润也就一两百万吧。这点钱怎么够你创业？” “外公快不行了。” “哦……” 原来是等着遗产啊。 这点，松枝清显不好评价什么，只能把嘴闭上。 两人走到河边，踩着岸边的石头继续散步。 秋日晴空万里，水声轻柔，河面波光潋滟。 澄澈的秋风迎面出来，带了一丝丝即将入冬寒意。 “冷不冷？” “有点。” 松枝清显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穿上。 松枝清雪虽然也有170的身高，但他的外套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上半身被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张小脸来的样子，非常可爱。 二人手牵手说说笑笑向前走去。 擦肩而过的游客，都忍不住看向他们。 像是新婚少妇的女人，身姿翩然玉立，润泽的樱唇闪耀着光辉，丰茂的黑发随风披拂。由于男人用高大的身躯来遮挡在她前面，路人看不见她的面颜，但看她那优雅的模样，也能幻想到她洁白足袋里藏着肌肤雪白的小腿，还有那牛奶般的白净小脚。 “男人都在看你啊。”松枝清显说道。 松枝清雪在他耳畔说道：“可我却只在意你。” “真是狡猾啊，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谢谢你的。”松枝清显侧头看她。 松枝清雪和他对视，一只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笑着说：“这是让你喜欢上我的手段。” 鸭川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发丝轻轻摇曳，传来一阵让松枝清显感到很舒服的香气。 “你把目的说出来，我就不会上当了。” “没关系，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是陷阱，再义无反顾地跳进去。” “坏女人。” “学你的啊，亲爱的。” “如果只是这样，那你肯定要失望咯。”松枝清显笑了下，视线重新看向前方的河水。 “是么，原来我也有做不到的事啊？看来是不能太骄傲了。”松枝清雪说着，哧哧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不怕，我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对吧？” “啊，你看，风景真美。”松枝清显装疯扮傻。 松枝清雪朝前看去，河水清澈见底。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光秃秃的岩石，溅起来的水，在秋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 松枝清雪现在是什么心情，暂且不提，反正松枝清显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并且打定主意，等会她要是问出“我和妈妈能不能让你永远留下来时”，他就立马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完。 路边有些野菊，松枝清雪弯腰摘了两朵。 腰身下弯时，屁股翘了起来，显示出非常性感的弧度。 松枝清显下意识看了过去，松枝清雪灵巧地一个转身，秀目清眉、明眸皓齿，美丽的脸如同幻影般浮现在他的眼前。 “背背可爱的清雪吧，她的脚好累……” “……怪恶心的，以后别卖萌。” 松枝清显弯下腰，松枝清雪马上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上身的重量，温热地压在了松枝清显的后背上，传递着一种柔软的亲和波动。 “我是真不想穿和服木屐，也不知道妈怎么出门都这么穿……”松枝清雪语气惬意地吐槽，把一朵菊别在他耳后。 “在外面还是保守点好。” “呀，你的占有欲真的那么强？都不让妈被外人多看一眼？” “喂，正经点！占卜的东西不能当真！”松枝清显面色震惊，手隔着和服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因为被背着，她屁股肌肉紧绷，圆滚滚的，弹性惊人。 手感美不可言。 松枝清雪右手使劲，把他的脖子一勒：“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这审讯般语气，俨然高冷的女特工。 “我喜欢，呃，很多啊……” “比如？” “比如说，《潮骚》里的初江，大方、美丽、坚强……” “想和这种女人结婚？” “那倒不是，想结婚的对象，是另一种。” “哪一种呢？” “她处在结婚适龄期，对文学感兴趣，喜欢处理家务事，性格诚实温柔，女性味十足。她长着一张我喜欢的圆脸，身材娇小而丰满，即使穿上高跟鞋也比我矮半个头，能被我轻松抱起来。她是我的忠实粉丝，但绝不介入我的创作，在我忙碌的时候会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通过这些来间接地支持我……” “你说的就是阿润小姐吧！” “咦，是吗？” 松枝清显略一琢磨，才发觉阿润真是他心中完美的妻子人选。 “放我下来吧。”松枝清雪没好气地说道。 “站稳咯。” 在河边的一棵橡树下，松枝清雪从他背后下来。 橡树高大茂密，但树叶已经枯黄了，落叶铺了一地。 夏季的时候，它该有多遮天蔽日呢？ 松枝清显思考着这个问题。 “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 “咦，你看，橡树这种就是典型的阔叶树，到了秋天就一定会落叶……” “喂喂，我对橡树没兴趣。” “那不如我们来讨论京都的城市布局，看看它有几分像长安……” 看着使劲转移话题的松枝清显，松枝清雪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阿润小姐喜欢你对吗？” “不知道呢。”松枝清显看着地面的树叶。 “是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不知道。” “她有没有和你告白什么的？” 前面的河边有一只狗，松枝清显张嘴打招呼：“汪汪~” 松枝清雪有着一双狭长美艳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的时候，就和她母亲一样气势十足。 她此时盯着松枝清显，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面部表情，那双坚定明亮的眼睛，给人爽快宽容的感觉。 好像，她能够容忍他心的行为，只要他坦白出来就行…… “你们在一起了？”松枝清雪眯着眼问。 “你知道吗？”松枝清显看着树梢上的乌鸦，“我忽然很羡慕乌鸦，乌鸦至少不必因爱情而烦恼纠结……” 松枝清雪淡淡地笑了：“你这样的话，我只能和阿润小姐单独谈谈了。” “清雪，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你了，想对你念一首诗：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在他伦敦腔朗诵的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松枝清雪回应了什么，他没怎么听清。 因为当时起了一阵风，当黄色的落叶翩翩抚过她的侧脸时，她的表情无奈又好笑。 不久后，两人结束约会。 离开鸭川，走去清水寺后山。 清水寺是日本最古老的寺庙之一，秋季时红枫飒爽，又是著名的赏枫胜地。 在巍峨的红色仁王门前，有许多人合影拍照。 “你也给我拍一张吧。”松枝清雪把手机交给松枝清显，随后化身成十几岁的少女，摆出可爱活泼的姿势。 周围的游客，都忍不住把镜头对准她。 松枝清显的镜头里，她更是美艳得不可方物。 秀丽的眉宇间，充斥着倔强与爽利之气，秀挺的鼻官、小巧美丽嘴巴，微妙且富于雅趣，隐约洋溢着一种封建时代女性特有的清冽禁欲之美。 这种封建古板的，女性禁欲之美，和真佐子不能说非常像吧，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大凡封建时代的美女，都将欲望藏于心底深处。 真佐子亦是如此。 不过在这点上，松枝清雪略有不同，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应该是她的真情实感…… 假如松枝清显是个情场圣手，那么他肯定会对她产生莫大的兴趣，以彻底征服她的身心为毕生所愿。 “咦，松枝君，你终于来啦。” 刚拍完照，小林直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侧头过去一看，少女清澈纯净的眼睛眨了眨，对着他露出了笑意。 然后，就是她旁边的小林绿子，直接走了上来。 “啊，你们都在啊。”松枝清显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僵硬地转移话题：“话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啊，这清水寺的风景真好看，枫叶是那么红，红，红得就像……” 风吹过来，很冷。 “嗯，天气是很好。”小林绿子轻轻点头，双眸看着他。 “枫叶也很红。”松枝清雪披着松枝清显的西装外套，视线同样在他身上。 “啊，是母亲~” 处于雷区边缘的松枝清显，发现了救星，连忙朝前奔去。 身着庄严肃穆的黑色和服，皮肤娇嫩，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的主母从前方走过来，松枝清显快步走过去搀扶着她的手臂，亲切地喊道：“我从未如此感激过您……” ※ 求月票 (本章完) 102.第102章 成长之夜（上） 第102章 成长之夜（上） 秋光明媚，天高气爽。 绵延数公里的火红枫叶林，与天空、小河、赏枫叶的游客交织在一起。 松枝家母女三人，从赏枫的人群中间走过。 母亲依旧穿着保守的黑色和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神情高冷严厉，看着就是个古板的大家族主母。 大女儿穿着白色底的和服，背后有银丝绣的家徽。 小女儿则身穿校服，短裙长筒袜和黑色乐福小皮鞋。 三人都气质出众，而且容貌非常相似，走在一起的画面非常引人注目。 母亲脸蛋精致冷艳，肌肤还很娇嫩，完全看不出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 大女儿高挑匀称，脸庞同款的精致冷艳，秀发高高束起来的样子看着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几岁，和母亲站在一起时就像是只相差了七八岁的一对姐妹。 小女儿身材纤细苗条，俏脸小巧而精致，樱桃小嘴煞是可爱。 松枝家母女美貌出众，被誉为三朵金，在旧华族圈里可谓无人不晓。 周围的客人都满脸惊艳地望着她们。 而她们呢，却面色不悦，冷眼看着前方。 前方，松枝清显被小林家姐妹围着谈天说笑，神情非常开心。 红色的枫树，层峦叠嶂，稀疏的针叶树，就像环绕天空的眼睫毛。 小林姐妹俩拿着手机，一次又一次拉着松枝清显合影，或是三人一起，或是姐妹俩合照，或是姐妹俩单独与松枝清显合照。 每隔一段时间，她们就要停下来，一张一张翻看照片。 “这张太好看了。” “啊，这张我很喜欢，松枝君的表情虚幻倦怠！和我真的太般配了。发给同学看看。”妹妹得意地说道。 松枝清显：“……” “直子你这张更好看，手搭在松枝君的肩膀上，他的表情也很配合……” “姐姐你居然用剪刀手？好土！” 姐妹俩互相取笑和分享，枫叶在她们的身边如火般燃烧。 别的两对姐妹，松枝清显会更关注姐姐。 而小林姐妹，他会更关注妹妹。 倒也不是姐姐不好，而是妹妹太好。 小林直子的脸，稍稍有些贫血特征，是一张纯净无暇，还没被世界染上颜色的孩子的脸。 她穿着校服，头戴贝雷帽，腰肢十分窈窕。 笑起来的时候，像水仙。 风吹过来的时候，纤细的身子会和裙摆一起微微摇曳，柔弱得像一棵芒草。 就是这样的她，让人怜爱。 那娇弱的身躯上，有着一种让男人想呵护或者玩弄她的魅力。 在清水寺舞台上，小林直子拉着松枝清显一起合照，两人面对镜头献上微笑。 随后，少女把合照发到群聊里，指尖飞快动着，嘴里不时发出阵阵的笑声。 “什么事那么高兴？”松枝清显侧头问。 “和群里的同学聊天，她们看到我和你的合照，纷纷打听我和你的关系。”小林直子得意地说道，脑袋一歪，像只可爱的小猫那样蹭了蹭他的手臂，“我把姐姐你的关系说了，她们非常羡慕。” “这种事有什么好羡慕的？” “当然会羡慕，我可是有接触三岛的资源啊。学校里这些千金小姐可不能说见你就见你。” “这么说的话，有道理。”松枝清显点头。 “嘿嘿~” 小林直子撒娇一样，脑袋继续蹭他的手臂。 额头接触他手臂的地方，传来阵阵热量，从这个视角看向他的侧脸，总想让她也想用脸去蹭一蹭，慢慢地，少女闭上了眼睛。 凉风拂过发梢，耳边的嘈杂声，奏成一首和谐的摇篮曲。 这个凉爽的秋日午后，少女昏昏欲睡。 小林绿子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等妹妹松开他后，姐姐无缝接上，用默契的配合彻底把他占有了。 后面不远处，松枝真佐子脸色阴沉。 松枝鹿鸣眼神清冷，瞧着被两个女人环绕的松枝清显，不屑地哼了声 “哎，人家姐妹齐心协力，我们这三人里有两个傲娇战五渣，这怎么打啊……”松枝清雪叹了口气，感到非常心累，也有种越来越难以守住松枝清显的感觉。 前有阿润，后有小林姐妹。 敌人都不是善茬啊。 如果松枝清显真的是自己丈夫，松枝清雪倒不会有一点担心。 问题就偏偏出在他不是。 松枝家母女三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女子，表面上看着比较平易近人的她，其实是三人中最高傲的那一位……在她眼里，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笨蛋。 对松枝清显，虽然谈不上喜欢吧，但她也有在认真经营和维护这段关系。 可眼下他被群狼环伺，随时都会被抢走。 心高气傲的松枝清雪，怎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自从学园祭以来，她就一直在尝试，看自己要付出到什么程度才能彻底把松枝清显留下来。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和松枝清显毕竟是假夫妻。 她真没法说爱就爱上他。 没有爱情为基础，那么真夫妻能做到那些事，她就没法说服自己和他一起做。 但对手却可以睡松枝清显…… 按照她对松枝清显的理解，这个在感情方面很单纯的男人，要是被那两个女人其中之一的睡了，那么他肯定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难办，好难办……” 松枝清雪一边摇头叹气，一边看看脸色阴沉无能愤怒的母亲，一边又看看表情清冷鄙夷的妹妹，顿时就感觉更心塞了，但凡你们两个争气点，都不至于让手握领先优势的我们现在如此被动。 这怎么办？ 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松枝清显被别的女人睡了，然后离家出走吗…… 前方，成群结队的学生离开清水寺，往后山的地主神社转移。 此时正是红叶浓艳之时，几乎失去了绿色的山，仿佛得了一种因生命力枯竭而过分华丽的病。 地主神社就位于清水寺内，同样属于热门景点。 这里的结缘神的名气相当响亮，只要是年轻男女，都不会错过这个地方。 学生们围在神社四周，兴奋地吵吵嚷嚷。 在拜殿参拜过后，接着是购买平安符，松枝清显没什么要买的，就跟在小林姐妹后面慢悠悠地闲逛，路上顺便满足女学生合影的心愿。 神社内最热门的地点，是恋爱占卜石。 这是两颗相距十公尺左右的石头，据说能闭着眼睛从一边走到另一边的话，恋情将能开结果。 为什么要闭着眼呢？ 松枝清显暗自揣测，说明爱情就是盲目的吧。 大部队停留在这里，女生们兴致勃勃地闭上眼睛，围着占卜石转圈。 松枝清显看了几眼，就躲在人群外面了。 小林绿子兴致勃勃地排队。 小林直子转头寻找松枝清显的身影，发现他坐在一个人少的角落安静等待，有种很独特的孤独感。 游离于世界之外？ 小林直子一直都记得，他和自己初见的那天。 那是一个下雨的傍晚，她在四谷站前拉大提琴，因为想念北海道了，所以有些忧郁地看着站外的黄昏雨水。 那时候朝她走过来的松枝清显，他身上的那种孤独忧郁的气质，深深吸引住了她。 敏感多情的少女心，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自己的同类。 再后来，两人逐渐相识。 尽管年龄和地位，都存在着差距，但并不妨碍他们内心将彼此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 小林直子脱离人群，走到他这边。 小手压着裙摆，很淑女在他身边的草地坐下，两人一起看着对面烧纸的炉。 “我们就在这里等姐姐吧。”小林直子说道。 松枝清显点点头，她眼底马上涌出一丝窃喜，随后很小心机地朝着他这边靠了靠。 两人的肩膀隐隐挨到了一起。 火炉里的火算不上旺，零零碎碎的火星子，不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熄灭。 好像烟啊，少女这般想着。 “我忽然好想看烟啊，今年的火大会我都错过了。”小林直子双手托着脑袋，视线看向远方的天空，“暑假的时候，我们班上的同学基本都去了各种火大会。就我一个都没出成，没有谁邀请我去……” 松枝清显侧头，看着少女美丽纯净的脸颊。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相当美好的憧憬，是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未来吗？ “我也没去看。”松枝清显说道。 小林直子朝他看来：“明年一起？” “好呀。” “拉钩~” 一大一小，指尖勾在一起。 少女眼里涌出喜意，银铃般的笑声，惊动了枝头上的小鸟。 离开清水寺前的最后一处景点，是个漆黑的佛堂，据说在里面转一圈就是所谓的“胎内巡礼”。 里面没有灯光的，只有入口处有一簇火把提供微微的光亮，参拜者摸黑完成仪式后，可以得到菩萨的保佑。 小林姐妹俩一边听工作人员讲解，一边“嗯，嗯”地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拉着松枝清显进了佛堂。 走下楼梯，转过拐角后，光线立刻暗了许多。 往前走几步路，便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松枝清显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感受静谧的气氛，以及前方姐妹俩的脚步声。 忽然，消失了一道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另一个人停了下来…… 松枝清显本以为是小林绿子，结果走近了，那温热的身子靠了过来的时候，从那贫瘠的触感来看，居然是妹妹…… “咦？”他发出惊讶的声音。 “啊，抱歉，这里实在太暗了，我有点害怕……”小林直子用颤抖的语气说道，两只手摸着他胸膛和脸部，确认他的位置。 但其实在乡下长大的她，根本不害怕漆黑。 可松枝清显不知道啊。 在他眼里，少女直子是世界上最纯净的美少女。 “别怕，没事的，我保护你。” 男子汉心爆棚的松枝清显，直接将她揽在了身前。 柔若无骨地窝在他的怀里，黑暗中，少女贫血的小脸蛋上，露出小狐狸般狡猾的笑容来。 “你好瘦啊~” “你喜欢丰满的女人？” “也不是啦，我喜欢健康的。” “你觉得我怎么样呢？”小林直子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问。 揽着她的身体往前走，松枝清显答道：“在和我关系好的女孩里，我觉得你是最纯洁可爱的。” “是真的，还是为了讨我欢心哄我？” “是真的，不骗你。” “和你关系好的女孩有多少个？” “满打满算，也就五六个吧。” “好多！” 少女有些不满地嘀咕了声。 慢慢转了一圈，一片漆黑的视线内出现入口处的火光，下边有一块石头被照亮。 “好像要一边转这块石头，一边许愿。”小林直子说道。 前方，小林绿子转完了一圈，在石头前面小声许愿：“希望妹妹和妈妈身体健康，希望松枝君万事顺意，快点被我泡到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松枝清显朝她看过去时，发现她的发色有些绿。 一个好端端的人，发丝怎么会变绿？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松枝清显赶紧放开了妹妹的腰肢。 讨厌讨厌，如果姐姐不在就好……妹妹离开依依不舍的怀抱后，非常小心眼地对着姐姐发出了抱怨。 轮到她许愿时，摸着石头转了一圈，虔诚地施了个礼，心中祈祷： “神啊，请保佑我们一家和松枝君身体健康，保佑姐姐和松枝君事业顺利，保佑我学业进步，精通任何事情，保佑姐姐快点把松枝君抢回来我们家。然后，让给我……” 一阵风从入口吹进来，门口的火把呜呜作响。 吹进了黑暗佛堂的风，发出森严的响声，让人感到似乎是佛聆听了少女的祈求。 提出这种任性的祈求，佛不会怪罪吧？ 如此想着，少女有些慌，连忙深吸一口气暗自说道：“如果不能单独拥有松枝君的话，那就让我和姐姐一起嫁给他吧……” 离开了清水寺，众人走在山路上，前往下一处集合点。 山路崎岖，秋风吹拂，枫叶盛放如火。 女生们走走停停，一路都在拍照。 远远跟在后面，松枝真佐子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哎~” 松枝清雪又叹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个傲娇老妈，真心累啦。 “你在这唉声叹气干什么？”松枝真佐子把心里的火气转移到女儿身上，“那是你选的男人，你不去阻止他和别的女人游山玩水，在我面前转悠什么？是指望我这个当妈的去帮你把男人抢回来？” “也不是不行。”松枝清雪如有所思。 “……”松枝真佐子气得胸都疼了。 这两个女儿，都那么不省心，尤其是大女儿！ “阿清很快就会被别的女人拐走了。”松枝清雪幽幽地说道。 “嗯？” 这一下子，不仅是母亲，就连一向讨厌松枝清显的妹妹都看了过来。 “他认识的女人里，有个叫阿润的，是个和蔼可亲的大胸女子，从各方面都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妻子人选……” 松枝清雪换上了一副被男人抛弃的哀怨眼神，稍稍添油加醋地说出了松枝清显和阿润的爱情故事。 听完这话，母亲和妹妹都陷入了沉默。 母亲的眼神，明显是愤怒，外加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神情的就没那明显，但也复杂得相当微妙……那不废话吗，她大腿内侧现在都还满是没能洗掉的正字呢。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留住他？”松枝真佐子慌乱的眼神看向女儿。 “怎么留？留不住啊，人家和那位阿润小姐两情相悦，我能怎么办？我和他连真正的夫妻都算不上好吧……”松枝清雪一副很头疼的样子。 松枝真佐子咬咬牙：“那你和他当真正的夫妻不就好了。” “……？” 妹妹一脸惊愕。 这样一来，姐姐艾草岂不是也等于她也…… 听了母亲的话，松枝清雪苦笑一声：“我和他感情还不到真正夫妻的地步，没法做出来。母亲呀，做好失去他的心理准备吧，只要阿润小姐一主动，他就留不住了。而且我看呀，很快咯……” 这番话，让松枝真佐子咬着下唇，眼神逐渐危险。 ※ 下午的时候，学生们又陆续参观了两处寺庙和一个神社，在黄昏到来时准备踏上归途。 阳光垂落在西边，即将落下地平线之时，却也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连带着西边的天空也变成了被烧红的琥珀，有一种清澈纯净的美感。 停车场的橡树下，松枝清雪和母亲妹妹告别，朝着松枝清显看过来。 “我得连夜回东京咯，你和母亲还有妹妹玩得开心点。”松枝清雪钻进了蓝鸟的驾驶室。 黄昏光线模糊，她微微低俯着优美的侧影，那香冷的鬓发，以及稍微干燥的朱唇，都有了一股忧郁的美感。 透过暗淡的车窗，观察她的面颜，宛然看着一位画中丽姝。 车窗摇下来，松枝清雪的小脸趴在窗口上，笑吟吟地看着他：“我有种奇怪的预感，当我们在东京见面时，你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松枝清显略微感到不对。 松枝清雪那一双伶俐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非比寻常的光焰，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上震颤了起来。 “有点莫名其妙了。”松枝清显评价道。 松枝清雪嘻的一笑。 头上的橡树，被一阵风吹动。 枯黄的叶子兜兜转转。 一片树叶，从夫妻中间落下。 松枝清显下意识伸手去接，但风似乎更大了，将枯叶吹向远方。 接着，地面上的枯叶，接二连三被吹走。 看着越来越少干净的地面，松枝清显的心里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再见啦~” 松枝清雪摆摆手，尼桑蓝鸟朝着东边而去。 风在微微吹拂，她在夕阳下离开了，她不仅是从松枝清显一个人身边消失，而是一刹那从整个世界消失了……很荒谬的感觉，对吧？ 可别是什么flag啊。 松枝清显转头看回去。 夕阳洒在松枝真佐子的脸上，她那丰润白皙的脖颈和眼眸都笼罩着一抹幽蓝的光晕，美丽的脸庞似乎带有愠色与决绝，让人不禁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 从第二天，也就是29号开始，京都开始进入了秋雨绵绵的日子。 雨水很细，早晚又有很大的雾。绵绵的秋雨仿佛整个关西都覆盖了，路上行人身影匆忙，似乎都有着深深的疲惫与倦怠感。 在这个不知道秋雨如雾，还是雾如秋雨的深秋时节，松枝清显几乎每天都从早忙到晚上，把京都周围的几个城市都跑遍了。 新书见刊在即，他不得不配合宣发工作，根本没有时间陪真佐子和小鹿游玩。 远在东京，新潮社本部，依然没传出什么动静，完全不向外界透露一点口风。 除了三岛亲自在关西地区卖力宣传外，新潮的其他部门好像都失忆了那样，一点儿动静都没传出来。 其他出版社的同行，都十分不理解。 “他们本部几乎是0宣发，这是要干什么？” 文艺春秋的例行会议上，东条总编问出了心头最大的疑惑：“他们到底怎么想的？只让作者自己去签售会上宣发，是打算放弃三岛了？这不应该啊，他们的豪言壮语喊了才多久？谁能告诉我，新潮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总编的问题，让众人面面相觑。 新潮是业内龙头，一向是行业运营的翘楚，如今却在力捧的作家新书面试前搞这种操作，着实让同行摸不着眼球。 “我有朋友在那边上班，确实是一点宣发都没有。”一个编辑举起手说道。 “是在筹集资源？” “也许要等11月才开始宣传？” “又或者说，三岛是他们的烟幕弹，他们还藏着真正厉害的作者？” “这不可能……”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后面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不会是要留着资源，对我们实施反狙击吧？” 这个可能性，让整个会议都沉默了。 东条总编的脸也瞬间阴沉下来。 “要反狙击我们，可不是简单的事……” “三岛再厉害，也只是个写恋爱小说的新人作家，我们主推的可是揭开国民伤疤的战后文学，从剧情厚度上看，这不比三岛厉害多了……” “而且石原财团给的宣发资源那么大，经过我们的反复推测和论证，《太阳与高塔》绝对是一本畅销书，三岛才爆了一本《潮骚》，难道他还能本本都爆？” 在座的编辑们，都理智地分析着当下的情况。 从网络上的热度和曝光率来看，《太阳与高塔》是稳压三岛的。 十一月的首战，在文艺春秋的编辑们看来，是一场胜算比较大的局。 当然了，有信心归有信心，可他们也不敢说出什么打包票的话来。 理由很简单。 因为那个是新潮。 因为那个作家的名字，是三岛。 新潮代表着悠久的历史，三岛代表着辉煌的现在以及无限可能的未来。 整个文艺春秋，在不依靠外部资源的正面对决的情况下，目前只有一个人拥有和三岛对垒实力，但那个半步文豪的文坛大佬，最近没有发书的计划。 会议室的编辑们说着说着，最后都沉默了下来。 一个荒诞的念头，慢慢确定在众人心头。 “不会真的是精准反狙击吧？” 前期先让你造势，你声势大达到最大顶点，也就是两本书都发售之时，他们再一鼓作气集中宣发背刺你的后方……这种做法想要有效果，就必然要做到质量上的碾压才行。 新潮的人就那么有信心，三岛能碾压石原清司吗？ 没看到两本书前，谁也不能确定啊。 “可恶啊！”东条总编狠狠地锤了下桌子。 新潮什么都没做，就让他感觉到如此难受…… 眼看着手下的情绪逐渐受到了影响，东条总编咬咬牙：“新潮又不是不可战胜的，我们之前难道赢得少了？这一次有石原财团帮忙宣发，我们哪有输的理由？你们定下心来，按照计划制定去做，宣发方面我会向上边申请，再多弄点预算……” 这一席话，让士气开始有了回升。 这一次，一定要赢啊。 前前后后忙活了那么久，总不能败给一个新人作家吧？ 那他们文艺春秋的脸往哪搁？ 于是，新一轮的轰轰烈烈的造势行动，又开始了。 #诸多教授倾力推荐# #一份独属于日本人的伤痕记忆# #和魂永不屈服# 围绕着芥川奖的争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打响。 随着十一月到来，各方都打出了自己手里的牌。 在十月的最后一天，《太阳与高塔》的剧情内容完全爆料了出来。 文艺春秋称《太阳与高塔》为一本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战后文学。 这本书讲述了一个普通青年在战后那个艰苦颓废的年代追求理想与爱情的虚构故事。 其中有段很魔幻的剧情。 主角喜欢的女孩，被一个米国大兵侮辱了，主角利用自己的机智与谋略成功杀掉了大兵，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处处得到顶着巨大压力的日本警方的帮助，最后成功改头换面，过上了新生活。 杀大兵的那段剧情，主角就跟开了挂一样，夸张得可以。 从文学的角度上来看，是一坨屎。 但从商业角度上看，这就是佳酿了，民族情绪这种东西一直以来都是上层人愚弄底层时用得最顺手的道具。 文艺春秋做了最后一次爆料，新潮这边还是保持沉默，让整个业界都陷入了一种风雨将来的紧张感。 ※ 三十一号这天下午，松枝清显造访金阁寺。 住持热情地接待了他，并提供了许多当年的资料和照片，让他得以窥见当年那场纵火案的全貌。 实习僧为什么要纵火？ 他后来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 林承贤的父亲也是一名僧人，在鹤舞附近小渔村的一座小寺庙里当主持。 父亲常年体弱多病，到林承贤上中学时，病情恶化。 为了儿子今后的生活，父亲给素昧平生的金阁寺住持写了一封信，恳请其将儿子收作徒弟。 当时的金阁寺有一项新人培养制度：徒弟中的佼佼者，可由寺里出资，供他上大学。 金阁寺住持收到信函后，同意收下这个没见过面的徒弟。 不久后，林父过世。 林承贤进入寺庙学习，高中毕业，寺庙出钱送他去大谷大学继续学习佛教专业。 这本应该是个美好的故事。 然而，林承贤有个与生俱来的缺陷——严重口吃，为此没少被同龄孩子欺负。口吃令他自卑、内向，不善交际。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性格缺陷愈发严重。 上了大学后的林承贤，觉得自己一定很不招周围人待见，寺里长老们也肯定很讨厌他。 过分的自卑敏感，导致原本优秀的成绩一落千丈，让他认为周围的人更瞧不起他了，然后成绩就更差了…… 背负着父亲期望，养育母亲的责任，林承贤过得愈发艰难。 靠着众多游客带来的巨额门票收入，金阁寺红红火火，运营收入屡创新高……但在寺庙内部，僧人的地位远不如运营创收的工作人员。 林承贤观察着这一幕，对世界感到了质疑。 他既是金阁寺资助制度的受益者，又是金阁寺经济创收机制的质疑者。 虔诚礼佛的僧人，面对能赚钱的运营者卑躬屈膝，这与他所理解的宗教信仰、僧侣作为之间，出现无法填满的沟壑。 孤独、焦虑、困惑、迷茫……所有一切交织一起，林承贤内心的信仰崩塌了。 他选择放火，毁掉金阁寺，也毁灭自己，让世人知道他厌恶这个世界。 1950年，7月2日凌晨。 实习僧人火烧金阁寺。 这场火灾没造成人员伤亡，但金阁寺七百二十多年的历史几乎全被葬送在大火里。 大火起来后，林承贤吞下安眠药，剖腹自尽（未遂）。 案发后，警方将林母请来警局问话，以便更加详细了解他的作案动机。 得知儿子犯下滔天大罪的母亲，精神遭受重创，在回去的路上撞火车自杀身亡。 1950年12月28日，京都法院判决林承贤服刑7年。林犯案时，就已患上精神分裂症。入狱后，精神分裂症状愈发严重，同时，肺结核病发，于1956年3月7日病死在接受治疗的医院。 【金阁寺，是世间最美。】 【人类总是向往美，呼唤美，创造美。】 【然而，美总是脆弱的。】 【面对邪恶，美，不堪一击。】 【这是人生的悲剧。】 【故而，我观“火烧金阁寺”，满心如秋风悲凉。】 【我们的青春屹立于令人目眩的峰顶，金阁也和我们一样屹立于相同的峰顶，面对面说着话。】 当晚，松枝清显将这段话，连同《金阁寺》剩余的全部稿件，一同发给了新潮编辑部的村上总编。 隔天，十一月一日到来了。 经过石原财团的轮番信息轰炸，日本各大书店门口都排起长龙，一些原本不那么畅销的书籍，也因此收获了宝贵的曝光机会。 在这场各大出版社都参与进来的文学大战中，最受瞩目的，无疑是新潮和文艺春秋。 《新潮》与《文艺春秋》；三岛与石原清司。 两人之间的对峙，就像是楚河汉界一般，将每个书店都划分成两半。 另外几大出版社在年末推出的都是自己家要入围芥川奖评选的大作，个个都有着不错的粉丝积累和宣发资源，他们的粉丝也挤爆了书店。 各路读者一波一波涌进来。 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被买走，店员不停地补货。 这一场盛大的文学狂欢，简直是前所未有，电视台的记者在各大书店门前报道，电视台里的评论专家神情激动地高呼：“属于日本文学的盛宴到来了”。 在首日的销量大比拼中，《文艺春秋》大获全胜。 凭借着超规格的宣发，和挑动民族情绪的技巧，再加一次发行6万字的量大管饱政策，《文艺春秋》在首日就卖出了超过8万册，销量稳居五大纯文学杂志第一名。 《新潮》位居第二，销量5万出头。 另外的三家，2万-4万区间。 首日的销量数据，松枝清显在第一天晚上就收到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又不是只比一个月的事，后面还有十二月，还有单行本。 想要获得芥川奖，单行本的销量和口碑才是真正的主战场啊…… 二号这天，松枝清显去大阪参加了好几场签售会和活动，回到京都的时候，都快傍晚了，他也累得够呛，直接趴在客房的沙发上睡着了。 忙碌过后的疲惫，气温舒适，在柔软的沙发上陶醉于一人独睡的幸福之中。根本不知失眠为何物的青年，逐渐被一股瘙痒感弄醒了…… 慢慢睁开了眼睛。 松枝真佐子蹲在他面前，白嫩的指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微笑，眼里有着非常强烈的母性光辉。 “很累？” 像是温水一点点渗出似的，松枝真佐子转动水汪汪的眼睛，嗓音轻柔：“其实……我也了解过最近的事，打听了下，好像说对手的销量更好……这对你评奖有影响吗？” 松枝清显被她这温柔的模样给弄得愣了下，有些不适应，笑着摇了摇头，“呃……才刚刚开始呢，没那么快能下定论。不过最近几天确实累啊，没办法，谁让我没有一个财团作为后盾呢……” “不如，今晚放松一下？” “怎么放松？” “去祇园吧，找个艺伎伺候一下。”松枝真佐子说着，随后不自然地垂下眼帘，“我……我带你去。” “……啊？” 松枝清显的面色，古怪至极。 祇园，京都最大的艺妓区，真佐子要带他去找艺伎？ “我先去洗个澡。”松枝真佐子说着，回房间里去换浴衣。 屋子里非常安静，松枝清显甚至能够听到那沉重的黑色和服从雪白香肩滑落的声音。 那优雅的绸料划破了空气，坠落在榻榻米上，落地的瞬间窸窣作响。 感觉还是好怪异…… 松枝清显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冰箱前拿了罐可乐，大口喝了下去。 感受着碳酸汽水在口腔里的刺激，他的脑子逐渐清醒了过来。 窗外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星光在天空中闪烁，傍晚的月亮淡淡地映照着整个京都。 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了。 睡了差不多有4个小时，身体虽然还松松垮垮的，但没什么疲惫感了。 他走回到房间。 地面是真佐子脱下的衣服。 房间里还有着女人气味，这幅静物画实在太完美了，衣箱边上搭着轻如羽毛的白色网眼手套，华丽的和服腰带从椅子上拖到榻榻米上，垂下的绦带穗头晃动不停。 松枝清显弯腰，将地面的衣服捡起，这衣物的香味和微微残留的体温都很清晰。 “这女人，不会真要带我去找艺伎吧……”青年的脸色始终古怪。 “我洗好了。” 刚出浴的松枝真佐子，眼睛明亮而湿润，微微噘起的嘴唇很诱人。 身上还是穿着黑色和服。 如果，她换上鲜艳的红色和服，会不会很诱人？ 松枝清显忽然很想看她穿艳俗的大红色和服。 “你要不要洗？”松枝真佐子问。 他摇摇头：“不了。” “那等我一会，就出门吧。”松枝真佐子回房间，关着门，过了大概十分钟，才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手提包出门。 外面还下着小雨。 夜晚的京都，别具风情。 他们所居住的酒店，周边保留了众多江户时代的建筑，屋顶是砖瓦，门前的街道铺着青石板。 松枝清显撑着把纸伞，慢悠悠地走在被夜雨湿淋的青石板路上。 伞里还有美艳的真佐子。 两个举着单反的游客，对着他们一路追拍。 缠绵不断的秋雨中，黄色灯笼绵延到夜色的尽头，点缀着古朴的祗园建筑群。 三三两两穿和服的艺伎为了赶场，行色匆匆地小步走在石板路上。 她们身上的怀古风情，一个不经意的躬身，娇柔秀美的线条，令人心情愉悦。 两人肩膀挨着，撑着纸伞踏走在夜雨中，心情都很复杂。 两侧店铺闪烁着通透的亮光，沙沙话语声的话语声被雨幕侵染，传过来时像是隔了好几层滤纸那样朦胧不清。 松枝真佐子一路都低着头，匆匆赶路。 到了祗园后，钱订了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也就是临湖的观众席，一面对着舞台。 客人可以一边观看表演，一边享受地道的怀石料理，也算是雅事一件。 当然了，来这里的最大的乐趣，还是在于艺伎全心全意的侍奉。 松枝清显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前方是一个隔开观众席和戏台的小池塘。 在细雨中摇曳的篝火，与黝黑池水交相辉映，画面非常幽玄。 “你和艺伎要干的事，我不方便围观，所以你自己在这里吧。”松枝真佐子帮他点了餐和艺伎后，便转身出来，站在门口和他说道：“我现在去机场，今晚就回东京了，你不用等我。”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松枝清显一脸诡异。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啊。 包厢门口，松枝真佐子站着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艺伎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艺伎心头疑惑着怎么这包厢里有女人，却也不敢多问，低眉顺眼地答道：“夫人，我叫熏子。” 松枝真佐子仔细端详着她，瞧见她长着一张冷艳的瓜子脸，气质颇为妩媚，心念微动，吩咐道：“过来，我有事吩咐你。” “好的，夫人。”熏子低眉顺眼地应道。 ※ 包厢里，松枝清显左看右看，观察这里的环境。 左右两边墙壁，是屏风隔开的包厢，隐约传出男子粗狂的笑声和女子温柔的服侍声。 包厢正前方是戏台。 松枝清显看过去，上边在演戏剧。 “呼~” 秋风忽然变大。 冰冷湿润的晚风扰乱篝火，暗夜之中，仿佛雨水燃烧了起来。 伴随着将军出征的急促鼓点声音，手上端着木餐盘的两个女人，缓缓走进包厢。 “今夜，我先回东京了，剩下的时间就让艺伎熏子来伺候你。”松枝真佐子居高临下地说道。 片刻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穿着大红色和服的艺伎朝松枝清显走过来。 她身材高挑丰满，和服裙摆华丽地拖在地上，观感华美。 高贵冷艳的尖脸，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像是世界上最尊贵的美人；与其说她是艺伎，倒不如说是一位皇后更为恰当，那种母仪天下的气质可太能挑起男人的欲望了。 可问题是…… 松枝清显目瞪口呆地看着艺伎，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半晌后。 “……来真的啊？” (本章完) 103.第103章 成长之夜（下） 第103章 成长之夜（下） 夜雨幽幽，篝火随风摇曳。 漆黑的池面倒映着火光，耳边是戏曲的伴奏声，艺伎的侧脸被篝火照得红彤彤的。 松枝清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艺伎缓步来到他身边，屈身跪坐下来，小手端起酒盅，低眉垂眼地给客人倒酒。 与此同时，轻轻柔柔地说道：“少爷，我是熏子。今晚，您让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艺伎虽神情恭顺，语气卑微。 但她的眼神，却是一种冷酷的谄媚。 即便浓妆艳抹的打扮已经显示出她身不由己的现状了，可她眼里的谄媚一点都没有乞求的意思，她的双眼始终在表述：“我这种人可不会轻易委身于你。” 松枝清显看着她，有些呆了。 盛装打扮的艺伎，看着也就三十来岁。 肤色白皙、体态高大丰腴。 头发依旧乌黑亮丽，梳成西式发髻，优雅地盘在脑后……怎么看都不像艺伎啊。 “少爷？您喜欢怎样的女子呢？”熏子又询问了一遍，接着强调道，“付钱的夫人特意强调，要我今晚一切都听凭您的安排，帮您缓解全身的压力。” “呃，我……” 松枝清显面色古怪，斟酌了片刻，说道：“用你本来的样子就好……” “明白了，少爷。”熏子恭敬且温柔地说道。 这声音啊，带着丝丝媚意。 就像外头敲打青石板的秋雨那般，令松枝清显感觉到骨头都要酥软了。 “少爷，喝酒。”熏子端起酒杯递到他的唇边。 “我不怎么喝酒的。”松枝清显说着，最后只喝了一小口。 熏子放下酒杯，用筷子夹起一小片鲍鱼，小手在下面接着递到他的嘴边：“芝麻鲍鱼，请少爷品尝。” 她那白嫩的指尖，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光鲜亮丽。 松枝清显张嘴吃下，一边咀嚼，一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 这个艺伎的眉毛十分浓密，眼眸狭长眼神凌厉，口鼻的品相是万中无一的极品。 红唇闪亮性感，耳朵过于柔情，如果能咬咬她的耳轮，应该会有一丝甘甜的味道吧。 “少爷为何这般看着我？”熏子低声问道。 “呃，抱歉，我还没点过艺伎呢。”松枝清显老实地回答道，“而且我是个见识一般的人，偶尔遇见一个妖精型的女子，立即就被吸引住了。而且会特别留意她的小脚……” “少爷喜欢腿和脚吗？” “呃，算是吧。” “那少爷您看看我的如何？”熏子马上脱掉了脚上白袜，光着一只右脚举到他的面前。 那小脚之美，堪称艺术。 足型精致，晶莹圆润的五个脚趾，整齐排列。 松枝清显碰了碰，熏子微微蹙眉，脚趾蜷缩了起来。 她牙齿微微咬着下唇，轻声求饶：“少爷，我怕痒……” 松枝清显点点头，松开手。 熏子身体舒缓下来，用凌厉中夹着丝丝埋怨的眼神看着他：“少爷，您真坏……” “我能这样对你吧？”松枝清显笑着问。 熏子轻点一下头，双眸于灯光下泛着微光：“少爷，您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是吗？那你能不能学猫叫？”松枝清显感兴趣地问。 熏子略微思考了下，那张高贵冷艳的瓜子脸上，逐渐呈现出猫咪撒娇时的那种冷酷谄媚来。 她上身靠过来后，两手抓住松枝清显的手，声音清冷：“人家是只还很年轻的小母猫哟~” 说完后，她香艳的红唇靠过来来，咬着松枝清显的耳朵“喵”了一声。 她的嘴唇又软又暖，那一声猫叫非常魅惑，被她这么一挑逗，松枝清显整个人都哆嗦了下，差点就要发出一些丢人的声音来了。 “梆~” 对面的舞台上响起梆子声。 雨好像大了许多，隔着池水看过去，亮堂堂的舞台像是隔了一层雨幕。 上边是在演能乐剧，那华丽的服装，吸引了松枝清显的注意力。 一群女演员身穿百合、牡丹纹的礼服并排而卧，将军神态自若地躺在她们身上，手拿红漆烟枪吸着鸦片。 将军睡眼朦胧，摇响了南蛮国制造的彩色玻璃的大铃铛，这时候，少年杀手忽然发动袭击。 配乐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萧瑟的秋雨中，气氛随之变得肃杀。 松枝清显全神贯注地看着，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靠着我的身上看吧，少爷。”熏子说着，一边夹起菜喂他。 松枝清显后脑枕着巨大的柔软，目光惬意地看着对面的舞台。 将军没料到会在府邸里遭遇刺杀，少年杀手顺利得手，舞台上溅射出了鲜血，那鲜血将华丽的云锦包边的铺席涂抹得色彩斑斓。 音乐变得更加急躁，少年杀手嘴唇痉挛了，犹如一朵摇曳不定的绯红樱。 能乐的戏服，紧紧包裹着残酷且沉重身体，华丽飞溅而出的鲜血……忠实享受着这盛宴的杀手少年，将刀刃对准了将军的护卫——他边杀边舞，不断走向死亡。 风雨凄冷，随风摇曳的篝火照在水池上，整个舞台非常扑朔迷离如梦如幻。 包厢里的橘黄灯光，倾洒在池边的枯树上。 灯光照不进的枝繁叶茂的深处，仿佛听到有微弱的惨叫声透过树叶，传进了耳中。 音不成调，无疑是种幻听。 淅淅沥沥的雨声，盖过了别的动静。 松枝清显越来越觉得放松，身体像是婴儿那般垮了下来。 “少爷，换个坐姿吧。”熏子让他坐在面前，从背后搂住他的小腹。 外头雨声连绵不断，在温暖的屋里被一位肌肤柔软温暖的高贵女人搂在怀里，感觉真不赖啊。 啧~！ 不能被美色击倒啊！ 松枝清显内心坚定，但身子也很不争气，表情说不出的惬意。 忽然间，艺伎的粉嫩的小手，在他的小腹慢慢揉动着。 松枝清显瞬间打了个激灵。 整个人都回过神来，“等等，你干什么”，他急忙问道。 “少爷，这是给您舒缓压力，也是锻炼您的意志力。”熏子眼神平静地说道，下巴抵着他的脑袋摩挲了两圈，嘴唇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呵气：“以您的身份，将来会面对许许多多美色的诱惑，您若没有坚强的意志力，会很容易露出破绽，从而被人轻松击倒。” 松枝清显耳朵很痒，脚趾都不由地蜷缩了起来，声音嘶哑地说道：“这样的事，我已经经历过了呀……” “嗯，我明白。”艺伎小姐指尖细滑冰凉，红唇在他耳边呢喃道：“这只是一个诡计多端艺伎给少爷您的岗前特训。” “……” 松枝清显无话可说了，腰软下来，软绵绵地靠在艺伎的怀里。 鼻尖缭绕着淡淡的幽香，分不清是什么味道，但这种玄妙的滋味，让他不想脱离这个怀抱了。 池水对面的舞台上，传来紧锣密鼓声，好像正在上演武打戏。 雨水却越来越大，雨珠宛如小石子般敲打在门口，然后反弹起来溅入屋内。 夜间的骤雨和大风，狂乱地吹拂着绣帷幔。 过了片刻，熏子起身，脚步袅娜地绕过餐桌之间，站在门口向夜雨伸展玉臂，趁机用雨水清洗了掌心。 看着她那洁白柔滑的素腕，松枝清显脑里泛起联翩思绪。 ……女人的皓腕纤纤，冰凉嫩滑的指尖，是如此销魂啊。 屋外风大，水沫映着室内的灯光，晶莹闪耀地溅到她的身上，让她裙裳飘扬。 好不容易放下遮雨帘，回到餐桌边。 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湿润，溜光水滑，浓黑的眉毛和那双美艳的眼睛，忽然多出了一股新婚少妇般的艳丽。 松枝清显看着她，表情像是在回味什么。 这无声的注视，让熏子心跳加速，脸颊燥热起来。 身体烫得厉害，像是手心里残留的温度传递进了身体，再迅速扩散到脸颊上。 “你淋湿了。”松枝清显说着，拿起桌面的手帕。 熏子脑袋微垂，在他身边坐下，伸出一只修长胳膊。 松枝清显把手帕轻轻按在她的臂弯上，照着那濡湿后越发显得素白的纤腕，稍稍有点不够怜惜玉地擦了一下。 “那只手。” “嗯，少爷~” 艺伎伸给他另一只手。 她这低眉顺眼的姿态，和高贵冷艳的脸庞形成绝妙的反差，松枝清显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少爷，您真是温柔。” 擦干手后，熏子的身体朝他靠过来，在他面前微微笑了起来，用近乎是亲昵的语调和他说道：“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跟着您。就算您到了六十岁，我也会称呼您为漂亮的少爷。” 这声音，似乎饱含热情。 “好啊，即便我到了六十岁，也要让你伺候我。”松枝清显说道。 熏子再次心跳加速，脸颊燥热起来。 感觉到脸有点烫了，她连忙端起酒杯，喝了点酒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她那红艳的嘴唇，被酒水濡湿，质感瞬间变得晶莹剔透了起来，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松枝清显的视线被吸引过来了，无法移开。 虽然不应该那么想，但此时此刻，他忽然想吻一吻她。 对没接吻过的男人来说，吻是一种很抽象的行为。 在松枝清显的想象里，吻就好比狗捡到一根骨头，喜出望外衔回狗窝慢慢享用的那种滋味吧……也不知道这样的比喻对不对。 雨水打在池塘上，声音持续不断。 想要接吻的男人，却不好意思提出要求来…… 松枝清显觉得很丢脸，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又是一杯。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后，才猛然醒悟过来，把酒杯一扔，整个人躺倒在榻榻米上，脑海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熏子看到他躺下，伸手过来。 凉丝丝的衣袖蹭了他的脸，紧接着，白嫩纤细的指尖抚摸着他的脸颊。 感觉好舒服。 松枝清显体内的躁动，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亲也没什么所谓的嘛……他这样想到，于是顿觉神清气爽，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忽然，有什么触及到了他的额头，同时轻微的喘息也落下在他的额头上。 那异样的炽人的气息，带着丝丝妇人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只见熏子趴在了他的身上，冷冰冰的手掌紧紧夹住了他的两边脸颊。 “哎，少爷。您接过吻没有？”熏子眼神闪亮，润泽。 “你这人，真是冒昧啊！冷不丁地问这种话，不就像小学生问‘你坐过飞机了吗’，实属一石二鸟的问题，这样一问，不仅可以炫耀自己，还可以从对方回答‘没坐过’中继续延伸下去，你真正人……” 青年絮絮叨叨的声音，也来越小了。 最后…… “没，没有！”松枝清显恼羞成怒地回答道。 他这豁出去了不怕你笑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啊……如果别人不主动他恐怕是真的不会做什么。 在熏子的眼里，盛装打扮的自己，不仅是一只豪奢的猎物，也是一只主动出击的猎人。 她要一心一意地关爱他，扮演一个知心大姐姐的角色，决定要为了他的成长而抛开所有的顾虑。 “小少爷，以后可别被坏女人骗了……” 说着，熏子弯下腰来，两只手捧着他的脸。 从下面看上去，她嘴唇微微张开着，嘴里显露出洁白的牙齿，像是准备捕猎的…… 呃…… 然后呢？ 你怎么不继续了？ 她那嘴唇，悬在了距离松枝清显嘴唇还有十厘米的地方。 这样子像是在索吻。 但她好像也不会主动吻人那样…… 这艺伎，失败，太失败了……松枝清显内心吐槽着。到了这地步已经不需要什么教学了，但凡是个有正常七情六欲的男人都会无师自通的。 他本能地伸出手，挽着熏子的脖颈，瞄准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吻了上去。 两人的嘴唇轻轻地贴在一起。 瞬间，一阵甘美的战栗，突然贯穿了松枝清显的全身。 与此同时，熏子的脊梁也倏地流过一股战栗和悸动，本能地张大了一点嘴唇。 松枝清显趁机吻了过去。 陶醉在温柔中，内心坚固犹如被投了一粒方，一下子融化开了，从而感受到了甘甜的滋味。 “少爷，您该长大了。”熏子低头看着他，长长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上。 “你、你在做什么？” “这种时候还要问吗？真是青涩啊……”熏子一手小心翼翼的试探，很快坐对了地方。 那一瞬间，她咬了咬牙，身子后仰着，雪白的下巴像陶器一样浮现出来。 委身于欲望的身体，一旦找回了原来的野性，困窘也好羞赧也好惊悸也好，尽皆荡然无存。 知性、教养、道德——这些随着人类文明一同诞生的伪饰，统统抛弃一空。 外头的雨幕中，传来了幽玄歌声。 舞台上有人在唱。 “啊~我的丈夫，于荒野之畔，狼一般；从未躺倒的贵人，润泽的母鹿一般。” “越过几道山岭，渡过几条河水，为了这颗小鸟般的芳心……” 池面风吹雨打，灯光摇动。 舞台的篝火随风摇曳。 瞧着那幽玄的火焰，熏子低头瞧着他，目光显得炯炯有神，清澈透亮。 “呃……” 松枝清显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乐从脑袋直达脚趾尖，熏子垂下头来想吻一吻这个可爱的男人，但他由于感到丢脸扭过头去抗拒，这让她感到更加开心了。 “刚才……”松枝清显不服气地开口。 “我知道。”熏子打断他。 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非常美，她掩嘴轻笑：“童贞嘛……” 这笑声真叫人恼火。 在松枝清显看来，她发自心底的快乐，带有某种浅薄的炫耀。 片刻后，熏子翻身下来，垂着眼帘细心地整理散乱的发髻，抚平身上的衣服和擦拭痕迹。 秋雨绵绵的寒夜里，艺伎小姐捏着细笋般洁白的指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自己的衣服收拾整齐了，整个过程优雅美丽，堪称一场美学表演。 在暧昧灯光的照耀下，她就如浮世绘上画的那些贵族妇人！ 整理完和服后，她随手拿出一把黄杨小梳，将散乱的头发梳拢起来，然后用牙齿衔着梳背，用两只手将头发拢起。 双手高举起来，和服的袖口自然滑落。 两条白嫩的胳膊，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肌肤微微泛红。 她斜着身子，用漂亮的手指轻微调整鬓发。 刚整理好的和服，领子又滑落了些许，露出半抹雪白香肩。 窗外传来了舞台的歌声。 “世道无情，古今一体，忧思何堪？兰桥梦醒……” 那充满诱惑的雪肩，那得到滋润的满目春情，那充满脂粉气的坐姿……松枝清显在一边看着，感觉体内的炙热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浓厚了。 熏子调整好发髻后，旋即从布袋里拿起胭脂片，轻轻用嘴唇衔着。 双唇抿了抿片。 丰盈饱满的唇瓣往中间挤压，细微的皱纹撑平后，均匀地被胭脂侵染成鲜艳的红色。 穿堂而过的秋风，吹起一绺鬓发。 那雪白香肩受凉，微微颤动了下，万般风情油然而生。 松枝清显咽了咽口水。 ……好想等她打扮到最美丽的时候，再彻底摧毁她。 熏子重新整理好了衣服和妆容，支着一条香艳的小腿，在小水盆里清洗了一下双手。 整理完毕，她全身的肌肤好像被注入了妖气那样，年轻了足足有十岁。 “少爷，我美吗？”熏子朝着客人问道。 “像是猫又变成的青楼魁。”松枝清显称赞道。 猫又是一种妖怪，性格难以捉摸，时而温顺时而高冷，经常乔装成美女来欺骗人类。 “谢谢客人称赞，和您在一起很开心，但现在我得回去了。”熏子说着，朝前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有缘结识，您赏点喜钱吧。” “别急呀。”松枝清显拉过她的小手，“你看外面，雨都还没停。”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熏子“哎呀”地娇呼一声，扑倒在他怀里，连忙用双手推开他，微微扭过头去：“少爷，我只陪酒跳舞的” “你要是不让我开心，今天就不结账了！”松枝清显恶狠狠地说道。 “咦，少爷，不能这样……”熏子双手轻推他的胸口，眼神哀求，“我们家不能没有我的收入……” “看你能不能伺候好我了。” “少爷，别这样……”熏子浑身瘫软地靠着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浓郁，是成熟的女性独有的馥郁体香，“我给您倒酒吧……” “我不要喝酒，你给我跳舞吧。”松枝清显说道。 “啊？” 熏子一脸为难。 “嗯？”松枝清显不满地看着她。 他刚才可是丢了一个大脸，现在憋着一口气，就等着找茬呢。 迫于无奈，熏子只能站起来，笨拙地跳了几下，完全看不出是舞蹈的样子，一看平时就没有好好练习。 “好了，少爷，我得走了。” 忽然间，她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好像真是个必须赶回家去，不能陪客人过夜的艺伎。 然而，客人的脚步声，在她身后逼近……在她的手刚刚推到门上的时候，强而有力的胳膊从后面抱过来，像一张一张又大又软的罗网，从头到尾彻底网住了她这只金丝雀。 “少爷……” 哀求的声音中，松枝清显缓缓贴近，轻吻在她的唇上。 熏子本能地往后撤。 但她越是想逃离，松枝清显就把她抱得越紧。 嘴唇吻在一起，她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兴奋，脸色慢慢变红。 “不行，少爷，我真的得回去了。”熏子用最后的理智，扭头躲开他的吻。 可惜，已经有了经验的松枝清显不会轻易放过她了，嘴唇再次贴紧。 熏子被他搂着，无处可躲。 松枝清显的嘴唇，移到她耳边：“我都说了，刚才不是真实水平，你还笑，现在我要让你好看……” 因为怕痒，熏子缩紧身体。 青年的话语，呼出的热气，撩拨她的耳垂，冲击她的心田。 “少爷……” “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青年的话里夹着粗重的喘息。 熏子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变软，被他搂着走回榻榻米。 “我真的得回去了……” 欲拒还迎的拉扯中，和服又乱了，雪白的双肩露了出来。 躺在榻榻米上，熏子双手护着胸口，一副害怕受到伤害的样子。 “刚才那股得意的劲呢？”松枝清显冷笑了声。 “什么？少爷，您在说什么……”熏子佯作不知，企图蒙混过关。 “我这就让你想起来。”松枝清显捡起地上皮带。 “……？” “……你要干什么？” “你的手太碍事了。” “别乱来啊……” “怎么不继续嘴硬了？” “这，这太粗鲁了。”熏子使劲揉搓双手，扭动上半身想要挣脱，“快解开吧……” “不可能的好吧，我是要报复你刚才对我的取笑。” “别、别别……” 第一次时占据主动的女子，此时彻底弱势了下来，用额头去撞他的胸口，嘴里嚷嚷道：“坏蛋坏蛋，坏透了……” 紧接着，松枝清显又拿起了毛巾，放在她的额头上。 “这又是干什么？”熏子心头一跳。 “蒙眼。” “……” 视线逐渐黑暗，熏子纤细的柳眉紧紧地蹙着，长长的睫毛随着羞耻感而颤抖起来。 “少爷，救救我……” 艺伎发出近乎悲鸣的语声。 下一瞬间，松枝清显从后面抱紧她，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你记得，到了六十岁，都还要我伺候……”熏子不再挣扎，秀发散乱，肌肤一片红润。 凄冷的雨夜中，她那恍若重回二十岁少女一般的明媚之声，穿透幽暗的雨幕传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 雨水依然下个不停。 两人躺在榻榻米上，眼看天板，耳畔听着外面潇潇的雨声。 熏子全身都像散架了那般，酸酸麻麻的，脑子倒很快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重新穿好了衣服后，一缕湿漉漉的黑发沾在她脸颊上，像用画笔精心抹上的黑线，妩媚妖艳，令男人头晕目眩。 松枝清显躺在榻榻米上，侧身看着她。 毋庸置疑他确确实实沉迷于甜爱之中了，因此看着她感觉好像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呢。 重新整理好衣服，熏子低垂着头，用手帕捂着脸。 口红了的嘴唇周围，濡湿的口水的痕迹，丰腴身子略略显露着慵倦和满足。 雪白的后颈显露出来，美丽而又脆弱。 她呆呆地看着外面，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包厢外面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亮。 那漆黑中，仿佛会有不祥之物出现。 “真可怕啊……”熏子低声低喃，“我该回去了，客人以后再联系我吧……” 说罢，她留下了一张名片，起身离开。 大红色的和服，如游弋的金鱼般，消失在雨幕之中。 松枝清显躺在榻榻米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天板，呼吸着深夜的空气。 空气清凉，纯净，使他的身体清爽了许多，头脑也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还是有些在做梦的荒诞感，但那感觉却是无比真实的啊。 ※ 机场外面行人稀少，秋雨绵绵。 为数不多的行人，都会下意识把目光投向迎面走来的妇人身上。 保守的和服，装束齐整，毫发不乱。 她的眼里，闪着清炯而犀利的光辉，而且好像有些湿润…… 黑色的和服，塑造出端庄稳重，高冷严厉的主母风度……她永远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松枝真佐子，不会有任何变化。 ※ 双倍最后一天，求月票。 (本章完) 104.第104章 隔日，余韵动人 第104章 隔日，余韵动人 在东京待久了，就会发现这里的雨总是来得忽然，去得忽然，像极了阴晴不定的松枝真佐子。 3号早上，松枝清显搭最早的飞机赶回东京，上午十点多从机场打车回到家。 推开院子门的时候，松枝真佐子依然躺在茶室走廊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嘴里哼着什么歌，小手在空中轻轻打着拍子。 她那小手，光滑柔腻，手感宛如羊脂白玉。 两根纤细手指轻轻敲打空气，一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姿态。 “终宵等待，含恨至晓，听曲人儿亦烦恼……” 独自在家的主母，唱着深闺小调。 几缕微湿的青丝，柔顺粘在她那精致高贵的脸庞上。 这慵懒闲适姿态，让她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冷收敛许多，多了点邻家温婉人妻的亲切感觉。 真正的人妻，太有韵味了啊。 哼了几句后，松枝真佐子安静了下来，眼眸半睁地看着秋季令人郁郁寡欢的雨水。 她在这里等人。 她没说自己寂寞了，但天性敏感的人，应该能一眼看出来吧。 因为她此时的脸上，呈现出的是如孩子气一般的寂寞，很天真无邪的寂寞。 “我回来了。”松枝清显微笑着打招呼。 他就是那种天性敏感的人。 “……” 松枝真佐子停下哼唱，侧头朝他看过来。 瞧着他那神清气爽的样子，主母脸色一红，随后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我心情不好，这几天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别怪我随时骂你！” 说完，她匆匆起身，穿上鞋子，啪嗒啪嗒地跑回房间去了。 松枝清显翻了个白眼，随后颇为唏嘘地吐槽道：“该说她是个彻底的傲娇呢，还是又菜又爱玩。唉，以后让着她点吧，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不对，除非她服软，不然我才不让……” 提着行李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新买的电脑准备下午讲座的材料。 今天是11月3号，早稻田文化祭开启的日子，松枝清显答应了清野教授，得回去当学生代表。 打开电脑，看着屏幕。 指尖搭在键盘上，过了很久，都还是一个字没能码出来。 片刻后，他干脆停下思考，目光看向窗外。 今天的东京，阴雨连绵，和昨晚在京都的天气一模一样。 想起昨晚的京都，脑海里闪现的就全是熏子那高挑丰腴的雪白身子了。 她坐在榻榻米上，脚上白袜，光着一只右脚举到他的面前。 那小脚之美，堪称艺术品。 精致的足型，粉嫩的肌肤，绵软的脚心…… 晶莹圆润的脚趾，宛如五个粉粉的小肉团那样排列，让人忍不住想把玩。 还有她指尖的触感，白嫩冰凉…… 最后，熏子从所有束缚中解放出来的模样，是放肆，鲜活的。 安静下来后，双方享受着那种飘忽于床笫之间，欲理还乱的倦怠。 熏子好像为刚才的失态感到害羞那样，轻轻地弓着后背，捡起凌乱的和服盖住胸部和腰间。 余韵让她还处于全身轻度麻痹的状态，看着这样女人，没有哪个男人能不心生怜爱。 松枝清显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轻搂过来。 仿佛处于轻度麻醉状态的女人，毫不反抗地自行贴近，整个委身于他，她像是忘了刚才的放肆和狂热，以小狗样的温顺态度闭着眼睛，受用他的爱抚。 不知道别的男人会不会问，反正松枝清显是问了。 “感觉怎么样？” 尽管能看得出来她很爽，无须发问也一清二楚，但他还是想通过语言确认一下。 熏子背对着他，一声不响。 像是竟羞于出口，也像是不想让他那么得意。 问题是，女人越是抵抗害羞，男人越是想听个明白。 “喜不喜欢嘛？”松枝清显又问。 真是个幼稚鬼……熏子心里嘀咕着，背对着他，嘴角却忍不住笑了，心里兴奋地喊道：“第一次嘛，嗯，第一次啊，哈哈……” “到底怎么样啊？”松枝清显问得有些急了。 熏子一副不知道他问什么的样子，让他直接把手伸了过来，想要挠她痒痒，她吓得微微扭动了身子，嘴里嗔怒地呵斥道：“别动，我现在没力气陪你闹了……” “喜欢？”松枝清显再次问道。 “所以不是说了吗——讨厌！”熏子仍不肯在嘴巴上服软。 松枝清显打趣道。“刚才你的样子可不像讨厌……” “是指我的身子那么容易屈服在你身下？”熏子说话的语气，有点自虐的意味。 她此时的肉体，处于被展示的最佳状态，所以这嘴硬的语气就显得非常可爱了。 松枝清显更乐了，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啊，我的初体验，乃至初吻都是你拿走了，你要说感觉不好，不喜欢什么的，对我的打击得有多大啊。” 听到这有些天真的话，熏子一下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他。 青年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着一股朦胧的温柔，这温柔使他在熏子眼里显得俊美无比，她望着青年那温柔的模样，眼里流出了眼泪。 “好了，不哭……”青年吻去她眼角光滑肌肤流下的眼泪。 熏子喊着他的名字，额头一下一下地撞着他的胸口，以这样的姿势嘟囔一句：“我爱死你对我做的事了。不要明知故问啊，混蛋……” 美艳动人的艺伎，湿润的雨夜。 雪白丰腴的身子，白嫩的纤纤玉指，女子细柔的嗓音如绢丝滑动，那双凝视着心爱青年的美眸，梦幻般的眸火犹如似明若暗的晚春天空，蕴蓄着朦胧湿黏的情韵。 松枝清显的初体验，堪称完美。 过了一晚，回忆起那场景，嘴角依然没法压下来。 在书桌前呆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手机，打了熏子昨晚留的电话。 熏子几乎是秒接。 “喂，什么事？”她故作平静地问。 “突然想听你的声音。”松枝清显微笑着说道。 “无聊！”熏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想着昨晚，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少说那种话，你可是在家里啊，别被听见了！” “想见你了啊。” “混蛋，别想入非非！”熏子冷声呵斥道。 “本来不该想，偏偏欲罢不能。”松枝清显老实承认。 熏子故作疑惑：“欲罢不能？” “像脑海里有台关不掉的电视机那样。”松枝清显形容道，“图文栩栩如生，声情并茂。” 听到这话，熏子好笑似的发出了笑声，嘀咕道：“你要想象随你偷偷想象好了，用不着和我说，也不需要申请我的许可。反正想什么由你。” “我自己想多没意思，你想不想？” “我想什么？像你想我的身体那样，想你的身体很妙？” “那我的身体妙不？”松枝清显居然真的直接反问。 “……” 熏子一时语塞。 不好回答啊，难道你要她厚着脸皮说“你真的妙极了，昨晚让我欲仙欲死”吗？ 见她没回答，松枝清显没有追问，转而问道：“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听到这重要的问题，熏子沉默了下来，很久很久，就当松枝清显以为她要挂电话的时候，她轻声道：“等你忙完吧，我从京都过来找你……” “京都过来有点远哦，多住几天吧……” “看情况。” “你其实也迫不及待想再见我吧？”松枝清显问。 这话似乎让熏子有些恼羞成怒了，对着手机骂道：“把我弄成这样子的，是你！都是你不好！混蛋东西——” 艺伎小姐气冲冲地骂了他一通，才挂掉电话。 松枝清显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好想笑，同时整个人都有种发低烧般的亢奋感。 感觉好奇怪啊。 一种想要大声喊叫的快乐，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很想和别人炫耀什么。 这是什么感觉？ 是恋爱吗？ 鱼水之情，男女之恋这东西，若不是相互吸引是很难成立的。 倒也不是刻意辩解，当熏子接近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在寻求什么，两人都怀有某种渴望满足的什么情绪，这点毫无疑问。 这应该就是恋爱吧！ 松枝清显忍不住想，自己爱上了带给他初体验的女人……他脑海里不断变换着昨夜的旖旎，女子的娇声犹在耳畔，令人陶醉的欢乐始终笼罩着他。 手机又响了。 拿起来，一听，松枝真佐子冷冷地呵斥道：“几点了？还不出来吃午饭，躲在屋里干什么？难道要我端进去喂你？多大个人了，怎么一点自觉性都没——” 这声音，又刻薄又咄咄逼人，松枝清显差点都要怀疑她来亲戚了。 离开房间，走进餐厅。 松枝真佐子在窗边的位置，身后是白色窗帷，微弱的阳光照进来，照亮了她那华丽丰盛的黑发。 她那洁白的脖颈，娇柔软润的双肩，紫色包臀裙下露出的一双秀美小腿，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居家拖鞋……那是一双令人想拜倒在她脚下的可爱鞋子。 看着她，松枝清显的表情，就像一个得到果的小孩似的。 “怪恶心的，别盯着我看！”松枝真佐子狭长的凤眸，冷冷地瞪着他，红润的小嘴轻蔑地挑起，“呵，我本来对你已经改观了不少，没曾想你又本性暴露了。真叫人恼火……” 看着她这强装轻蔑的样子，松枝清显眼睛闪亮又亲切。 “我说了，这眼神恶心！也就你现在翅膀硬了，不然我岂能容你。呵……”松枝真佐子嘴硬地骂道，伸出一只手指点着他的鼻子，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本书销量不如人家，奖也拿不到后，你还能不能这么神气。到时候，我要对你家法伺候……” 主母高贵冷艳，眼神轻蔑。 红润的小嘴，微带嘲弄，对着青年发出挑衅。 “那好呀，走着瞧咯。”松枝清显吃下一块她亲手煎的牛排，对未来愈发期待了。 松枝真佐子冷哼了声，表情要多冷艳，就有多冷艳。 但实则心里舒坦得很。 快吃完午饭时，她问道：“你下去要出去吗？身上怎么还穿着西服……” “对，要回早稻田一趟。”松枝清显答道，继续吃着牛排，“吃完饭，泡一泡澡就出门，下午两点半前要回到学校。” 哦对了，主母煎的牛排，外焦里嫩，口感特别好。 松枝真佐子冷冷地瞥他一眼，注意到他的指甲有些长了，随后放下碗筷，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先去给你放热水吧。” 变润了好多啊……松枝清显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又咬了一口牛排。 嗯，外焦里嫩，可口多汁啊…… “热水好了，你快点。”松枝真佐子催促他去浴室。 “来了~” 松枝清显吃完饭，直接离开餐厅。 餐桌上的碗筷，真佐子会收拾，严厉的主母现在已经很适应贤内助的角色了。 咄咄逼人的冷艳主母，体贴家人的方式有些别扭，就像小孩过家家那样，但其中肯定是蕴含着真挚感情的，所以让人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庭院全湿透了，枯黄的落叶，风吹落的瓣，铺满了一地。 进了浴室，松枝清显脱光衣服，泡进浴缸里面，惬意地舒了口气。 片刻后，换上了黑色和服的松枝真佐子去而复返。在他泡澡的时候，直接闯进浴室，没跟他说话，也没问他什么。 她独自走过浴缸里弥漫出来的热气，走到朦胧的镜子前，用手擦了擦镜子，脸贴近镜子看看脸上的粉底抹得匀不匀，检查妆容是否得体。 松枝清显把脸枕在浴缸边缘，默默看着她。 浴室里有些昏暗，暗黄的光线照射着缕缕升腾而起的烟雾。 松枝真佐子对镜梳妆的姿影，在烟雾缭绕的背景下，如浮世绘上画的勾栏女子，多么凄艳而又优美的姿态啊！ 与她美艳身姿对应的，是拉窗的绳索、地上的水罐、杂乱无章的木桶和铁盆。 这一幕，恍若梦回江户时代。 美丽的江户女子，倾斜着面孔，如画中人那样用漂亮的手指整理妆容。 那不管天塌地陷一切都与我无关眼神，那身心投入对镜打扮的姿影，让欣赏她化妆的松枝清显，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因为，这女子化妆时的风采，只有他一个男人能看到。 在这个秋雨疏疏、朵飘零的小院中——女子对镜描眉，葱白般鲜嫩的指尖时而轻颤一下，暖色调的灯光使得她身姿倍增娇艳。 真下饭啊……松枝清显身心放松，切实地品味着独属于他的情趣。 松枝真佐子检查完毕后，才冷淡地问：“水够不够热？” “嗯~” “我下午也要出去。”松枝真佐子对着镜子说道，眼神却在悄悄注视着浴缸方向，“最近有个文学沙龙协会的负责人找上我，希望我成为会员。” “什么样子的文学沙龙？”青年用年轻爽朗的声音问。 “不清楚，不过会员都是各家的夫人，政界商界的都有。因为你的关系，她们会长亲自向我发出邀请，想让我直接成为她们的重要会员……” “你想去吗？可别只是凑凑热闹。” “我还蛮想的。”松枝真佐子抿了抿嘴唇，边涂抹透明的唇釉，边低声说道：“受母亲的熏陶，我其实也算知识阶级出身的，做文学沙龙的女主人，是母亲毕生所愿来着。如果有机会，我想代替母亲完成这个愿望……” “我看你不是什么喜欢文学的人。”松枝清显泡在浴缸里，看向她涂抹唇釉的优雅模样，“相比起文学家，你似乎更喜欢拳击手不是吗？我每次练拳击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是最热烈的。” 这话，让松枝真佐子沉默了下，随后冷冷地说道：“少在那儿自以为是了，我喜欢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说我喜欢文学，我就喜欢文学！我就要去文学沙龙！” “我又没拦着你，发什么脾气嘛。”松枝清显没好气地笑了。 松枝真佐子白了他一眼，随后走过来，蹲在浴缸前：“把手给我。” “干什么？” “指甲长了，给我！” 松枝清显把手伸出去。 松枝真佐子半跪在浴缸前，拿着指甲钳，一边给他剪指甲，一边说：“你是大作家了，一举一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自己多注意点，别邋里邋遢地出门。” “大作家，就算邋遢，也不会有损社会地位。” “邋遢不检点，丢脸的是我，人家会说我松枝家的女人照顾不好你。” “能让你丢脸我可太开心……啊，疼，开玩笑的，你指甲那么尖，别掐啊，疼疼疼……” 青年俊美的脸颊，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松枝真佐子冷哼了声，才把手从浴缸里拿出来，继续帮他修剪指甲。 修剪完后，又仔细地挫了挫。 在她伺候的时间里，松枝清显的目光，一直随着她的指尖移动。 在十多二十年前，这双手沉着冷静地向顾客展示菜单，算账时用纤纤玉指柔和地点数纸币；在如今，这双纤巧而高傲的手，温情脉脉地，只为为家人而存在。 “脚趾甲也顺便修剪了吧。” “好，麻烦你了。” 青年湿漉漉的双脚，搭在浴缸边缘上。 主母半跪下来，高贵的小手伺候着他的双脚，那里的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落进和服袖子里面，打湿了她的腋下，以及胸口一带的肌肤。 刚才还对他尖酸刻薄，转眼就温柔侍奉。 她就是这么个矛盾的人。 但这种矛盾，恰恰是她最大的魅力，真叫人难以割舍。 下午两点，松枝清显出门前往学校。 雨天的街道，满是打伞的行人，白茫茫的雨幕横贯过钢筋水泥和路牌。 在这个季节里举办的文化祭，游客自然要少很多，对松枝清显来说算是个好消息吧，能让他不用应对那么多要合影的游客，和学弟学妹们签名的请求。 到了学校后，跟着校方的安排，充当吉祥物一样站在主会场门口。 主会场内，各种水准极高的表演轮番上演，比前段时间他参加的高中文化祭要厉害多了。 受邀过来的嘉宾阵容，也十分豪华。 从艺人到作家再到政客应有尽有。 比如说现任首相作为杰出校友，上场进行以资源为主题的演讲。 小说家村上，还有推理小说家京极，受文学部邀请和学生们分享创作灵感。 一众明星，声优加盟，奉献精彩的演出。 各种讲座和演出策划，把学园祭两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作为学生代表，松枝清显也很荣幸得到了名人的待遇，上台发表了一段演讲。 然后…… 就又到门口当了吉祥物。 主会场外面的雨水，滴答滴答地落下，像是匆匆流转的时间……十一月余下的时光，就这么随着雨水流逝了。 五大纯文学期刊在十一月的群雄逐鹿，也随之落下帷幕。 《文艺春秋》第一，75万册。 《新潮》第二，54万册。 《群像》第三，45万册。 《昂》第四，40万册。 《文学界》第五，26万册。 三岛出道至今，终于在主打月刊的销量上，首次被人超越了。 这一下子，某些这段时间憋坏了的人，终于敢在此公开冒头，宣泄之前的憋屈了。 “我想说的是，空有营销，但没有实际的内涵，是打造不出一本名著来的。三岛的作品，就和他的为人一样，唯美浪漫的文笔就好比他俊俏的外表，除了好看之外，什么都不是……”一位著名书评人在自己的推特上如此抨击。 对此，有人反驳：“期刊刊登的文章，只有第一章，你都没看到后面的剧情，小心打脸。” 收钱办事的书评人，直接回复：“他要能逆风翻盘，在十二月秒了石原清司，我当场就把这电脑屏幕吃下去！” 就这样，十二月到来了。 《太阳与高塔》，又一口气刊登出了4万多字的内容，加上之前的6万字，可以说是把整本书的一半内容都发出来了。 《金阁寺》还是只发一章。 两者的字数，是10万字比3万字。 巨大的信息含量，使得《太阳与高塔》能够展现出更多的内容，构造出更完整的世界观和人设，剧情铺开了后也更加吸引人，在口碑上隐隐盖过了《金阁寺》。 没办法，你《金阁寺》就起了个头，后面什么剧情没一个人知道，没法评价啊…… 十二月月刊，前三天的销量，《文艺春秋》对《新潮形成了碾压》。 三天12万，三天7万。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五号两本书的单行本都上线后，三岛将会迎来一场溃败。 要知道文艺春秋为了狙击新潮，可是在宣发和时间节点上，处处针锋相对的。 到了4号，统计数据整理出来后，《太阳与高塔》在销量和口碑上，完成了对《金阁寺》双杀，在网络热度上，更是呈现出彻底碾压的态势。 这一局面，让文艺春秋内部信心大增。 东条总编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整就一个打了胜战的大公鸡那样。 而那些反三岛的文坛前辈，终于等来了反攻的号角，一个接着一个发起了反攻。 京都大学文学部的部长，前芥川奖常驻评委高桥敬介，就在课堂上，隐晦地点评：“单纯去强调美，而忽略掉了剧情基础，那么这个文章一定是空中楼阁一般，无法稳固的。我们要引以为戒，脚踏实地……” 《金阁寺》单行本发售的前一天，舆论已经处于很不利的状态了。 新潮底下的编辑们，几乎都失去了原本的平常心，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小林老师难道不紧张吗？” 看着小林绿子和往常一样正常上下班，脸色一点都不焦急，不少同事感到十分惊讶。 要知道她不仅是三岛老师的编辑，还是三岛老师小老婆啊，怎么在这种时候还那么淡定啊？ 难道说已经提前认输，放平心态接受了吗？ 对此，小林绿子微微一笑，露出稳操胜券的表情来：“三岛就是最厉害的！” 众人看到她这盲目天真的样子，只能无语摇头：“恋爱脑害人不浅啊。” 就这样，时间一晃来到了5号。 早晨8点。 茑屋书店银座店外。 太阳还没升起来，书店门口就汇聚了一条文学爱好者组成的人海长龙，场面热闹震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顶流明星在这里出现了呢。 一些不怎么关注文学，也不怎么上网的人，被这场面吓到了，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了。 可一看日历，不就是个普通的周六吗？ 奇奇怪怪。 茑屋书店里，人群被鲜明地分割成了三派。 一派是迫不及待想要购买《太阳与高塔》的读者们，一派是要买《金阁寺》的三岛粉丝，剩下的是另外的几家的读者，以及一些过来凑热闹的非文学爱好者。 九点刚过，店门准时开启。 汹涌的客流，一下子就把书店淹没了。 “麻烦，来两本《金阁寺》！” “《太阳与高塔》，给我来五本……” 热闹的景象，在日本各大书店上演，令人不得不感叹日本文学的盛宴终于要来了。 在书店门口，有个十二到四十八岁女人组成队伍，手里通通都拿着三岛的新书。 这些女的，不是文学爱好者，只是三岛这个人的女儿粉、妹妹粉、女友粉、姐姐粉、阿姨粉、妈妈粉…… “怎么样？三岛老师这本书好看不？”有旁观者问。 他们看着《金阁寺》平平无奇的封面，有些犹豫要不要买。 这段时间，舆论对三岛很不友好，要3000多円去买一本不被主流看好的新书，对一般人来说还是得考虑考虑的。 可他们的话，引来了女人们的冷哼。 “三岛老师的作品，闭眼冲就是了。” “根本不用担心的好吧。” “那么，这篇小说到底好在哪？” “不好说。”这群女人的领头人摇摇头。 听到这个评论，周围人都愣了，不好说是什么意思。 “这篇文章比起三岛老师的前作，更能让人去思考一些什么东西。就我看来，这是一本旷古烁今的作品，能拿诺奖水平的巨作……” “是吗，那我得看看了……” 一波又一波人，涌进了各大书店。 刚开始发售，两本最热的书，销量基本是平分秋色。 到中午统计实时销量时，《太阳与高塔》卖出了5万册，以六千多册的优势领先《金阁寺》。 从一个上午的销量，想要定下胜负未免为时尚早。 口碑方面，《太阳与高塔》稳扎稳打，保持着比较高的水准，获得了大部分书评人的夸赞和推荐。 而《金阁寺》这边…… 沉默了，彻底沉默了，从文学评论家到各大学教授，再到各位文坛前辈，通通都沉默了。 整个上午过去了，没有任何有分量的人发表了评价。 无论是三岛的拥趸，还是三岛的敌人…… 他们都陷入了某种巨大的震撼当中，短时间内无法回过神来，当他们回过神来后，无论你爱还是不爱，都不得不发自内心感叹——三岛，就是日本文坛最无可争议的天才。 (本章完) 105.第105章 《金阁》一出，文坛噤声。 第105章 《金阁》一出，文坛噤声。 早上八点，一场文学沙龙在石原家召开。 在日本文坛，沙龙文化并不流行，大多数作家更喜欢咖啡馆和酒吧这种聚会场所。 沙龙有两个定义，一是私密，二是豪华。 普通作家注定是与沙龙无缘的。 只有一小部分处于行业上层的精英，才能接触到文学沙龙这一层次的聚会。 身为沙龙主人的石原清司，今天打扮得特别正式，一直站在入口迎接到来的客人。 石原财阀是日本文娱界和政治界第一大财阀，今天沙龙主题是文学，到场的客人基本和文娱产业有关——文部省的官员、出版业的大佬、诸多大学教授和作家、影视名监督等。 巨大豪华的客厅里，摆着巨大圆桌，像西方贵族晚会那般放上了各种精美食物。 水晶吊灯悬挂四层楼高的穹顶上，光线明亮又不刺眼。 客人觥筹交错，往来还有穿着西式套裙的仆从侍女，端着酒水托盘优雅地穿梭其间。 沙龙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男性基本身穿西服，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女性大多身穿性感的礼服，年龄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多以附属品的身份出现。 一个日本的文学沙龙，整得和西方晚宴似的。 可客厅里的装饰呢，却又随处可见一些汉字书法帖和一些中国风水墨画，日本人的矛盾性就这么体现了出来。 这是一场文学沙龙，讨论的事情自然是近期的文坛话题，就自然免不了要提及三岛这个人来。 京都大学文学部的院长高桥敬介，此时正和一位手端着白葡萄酒的老绅士谈笑风生，他身上穿着一套相当高雅的英式细条纹西装，胸前塞了一条领巾。 “高桥你这些天不怎么活跃嘛。”老绅士笑着打招呼，“都不见你发言批判一下三岛。” 听到这话，高桥敬介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谨慎地说道：“我之前可是在三岛身上吃了大亏，隐晦点说一下就好了，让我正面出来批评他，我可不敢。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不得被他的粉丝骂死……” 他以往也是非常高傲的人，想不到如今却那么低调，对着一个让自己吃老大亏的，而且还处于舆论旋涡中的后辈都不敢批评了。 附近的几个客人，都不免笑了起来，打趣了他几句，随后又免不了又将话题转回到三岛的身上。 “可惜啊可惜，三岛的文字功底是够扎实的了，可偏偏在剧情上不多钻研钻研，整天拘泥于小情小爱，太浪费天赋了啊……” “没有深刻有内涵的剧情，文笔再好，不过也是绣枕头。就和他这个人一样，长得再好看又怎样？目无尊长，不懂规矩，在我看来，他就是文坛耻辱。” “这本《金阁寺》，单看前面两章，文字水平依然是顶级的，战后的时代背景也容易展开深度叙事，可三岛却说这是一本关于青春和救赎的书，真是暴殄天物啊……” 听着这几人指名道姓地批评三岛，高桥敬介几度张嘴，最后却都是欲言又止。 他自己在课堂上批评三岛时，都不敢指名道姓了，只是隐晦地提了一嘴。 当初三岛《潮骚》的爆火，高桥敬介几乎成了最大的那块垫脚石……有了一次事后清算的经历，这种半场开香槟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干了。 等身边几人批评结束后，他才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别把话说得太过了，那三岛真不简单，也不是什么无脑自大的人，就算他是，新潮里的那些老东西也不是。新潮居然敢说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那《金阁寺》的质量就不会差到哪。你们还是等看了全本后再评论吧……” 这老东西，居然那么谨慎了？ 附近的几个人朝他看来，隐约都觉得，他是对三岛有ptsd了。 “高桥啊，谨慎是好事，但太过谨慎了，就会显得很胆小懦弱了。”开头的那位老绅士伸手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三岛固然是有才华，但毕竟年龄小，经历缺乏，更没经历过战后那段岁月。他写的战后背景的文学，只能是纯粹的幻想了，怎么可能比得上石原亲自润色的《太阳与高塔》。” 说到这儿，老绅士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这三岛是真有天分，但无论如何，都还只是个新人作家，在座的都是老前辈了，被一个新人吓唬得连评论都不敢评论一句，说出去多丢脸啊。” “池泽老师说得对啊……”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道。 说话的老绅士，叫池泽贵树，是当今文坛右翼阵营的领军人物之一。 他和石原慎太郎一样，是当下日本文坛最负盛名的右翼小说家，在文坛具有极强号召力。 对池泽贵树，高桥敬介也不好摆架子，摇头苦笑了下，无奈道：“我还是想等看到了《金阁寺》全文，再陪你们喝这杯香槟。” “诸位老师，我陪你们喝一杯吧。”穿着西装，满面春风的石原清司走了过来。 方才还打趣高桥敬介的人，都举起酒杯，转身看向了石原清司。 高桥敬介松了一口气，跟着喝了点酒后，来到一边的沙发上休息，随手拿起了桌面的几份报纸观看文学板块的消息。 围绕着关于芥川奖的争夺，日本文坛从十一月开始，就陷入了一场混战。 十一月的战报，于十二月初公布了出来。 《文艺春秋》和石原清司，大获成功。 《新潮》和三岛虽然也有第二的成绩，却被舆论唱衰得好像是在五大纯文学期刊里垫底了那样。 【销量爆死！论三岛的七宗罪！！！】 这种一看就是博眼球的报道，高桥敬介看都不看，直接把这份《朝日新闻》扔进了垃圾桶，换成了别的报纸来看。 《读卖》这个权威媒体，腾出了专门的板块，详细地介绍了这场文坛混战的格局和分析了未来走向，另外的几家报纸也大多有这种新闻，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看好石原清司，唱衰三岛。 新闻媒体和流量的关系，就像是鱼和水。 发现黑三岛有流量后，所有的媒体就会蜂拥而至，恨不得直接敲键盘就把三岛给敲死。 心急点的文学评论家，直接就是下场开喷了，洋洋洒洒的唱衰和嘲讽铺满了所有和文学搭边的地方。 眼下这种情况，高桥敬介很熟悉啊。 当初文化厅打压三岛的事件，他们这些守旧的文坛前辈下场开团三岛时，三岛不就是被全网黑了吗……现在的情况，他用屁股想都知道又有人在背后买三岛的黑料了。 高桥敬介经历的那次，是立家买的黑量。 这一次，无非是换成了势力更大背景更深厚的石原家而已。 上一次，三岛凭借着《潮骚》的爆火，狠狠反击了文坛前辈和立家。 这一次呢？ 《金阁寺》还会有奇迹吗？ 高桥敬介觉得啊，很大概率是没有的了。 首先，在文坛的人脉上，十个立家都比不上一个石原家，两次的对手是完全不同等级的。 其次呢，《太阳与高塔》的质量很高，销量也是实打实地压过了三岛，暂时做到了口碑和销量对三岛完成了双杀的成就。 在这种情况下，三岛想要逆风翻盘，除非真的能像新潮宣传时说的那样，能交出一本放在日本文坛里只能用“顶级”来形容的旷世巨作。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作家，能写出旷世巨作吗？ 高桥敬介觉得不太可能。 他内心还是挺认可三岛的水平的，也认为三岛有能力写出旷世巨作，但要等他到了中老年后，经历足够多的人生百态有了足够的经历和感悟才能写出来，而不是现在这个愣头青的年纪就能写出来。 所以，综合各方面因素来看，高桥敬介内心已然下了结论。 ——不出意料的话，三岛这局要败。 “高桥老师，老爷请您到雅座去。”仆人的声音，打断了高桥敬介的思考。 起身跟着仆人，来到了偏厅的雅座，一群“文艺春秋”派系的作者围坐在榻榻米上，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两个穿着和服的漂亮女子温柔地侍候。 其中一个负责倒酒夹菜，另一个负责清理和伺候客人。 中间的位置上，有艺伎在表演。 沙龙的主人，石原慎太郎，如同太上皇般端坐在主位，享受着两个美艳艺伎的伺候。 见到高桥敬介进来，他抬抬手，客气地招呼道：“来吧，高桥，在这边的位置上坐下，陪我喝两杯……” “那我就不客气了。”高桥敬介微微颔首。 日本文坛的作家派系，一般有两种划分。 一是根据出版社来分派系，如新潮派、文艺春秋派等。 二是根据作者毕业或者任教的大学来划分派系，如东大派、早稻田派等。 高桥敬介是京都大派系的老大之一，文坛地位非常高，能得到石原慎太郎的热情招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入席落座后，艺伎在中间表演舞蹈。 三味线的声音，优雅传出，烘托出高雅的氛围来。 席上的客人，都在讨论着最近的新作品，讨论焦点集中在了《太阳与高塔上》。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右翼作家，看到这种日本青年爆杀美国大兵的剧情，别提有多兴奋了，一个个当着石原慎太郎的面，开启了疯狂吹捧的模式。 石原慎太郎这种级别的人，才不会在意旁人的吹捧。 他坐在宴席主位，端着酒杯，看向距离最近的高桥敬介：“不知道你怎么看待局势？” “我认为，应该是稳了。”高桥敬介喝着酒，享受着美艳女仆在背后按摩的待遇，“别的出版社推出的竞选人，都差清司太多。唯一能竞争的三岛，现在处于不利的位置，我不认为他能拿出巨作来。” “照我看来，今年的芥川奖，毫无疑问就是清司的了。”另外一人说道。 “哦，事情还早着呢，别太放松了。”石原慎太郎倒也是笑了起来，小口喝着清酒，“销量和口碑赢了，也不一定稳拿。还得仰仗你们多发点声才行啊……” 下方有人嚷了起来：“这都是小事。真正好的作品，我们身为文人，当然有责任将其传播出去，知事大人，您就放心吧……” “唉，文学沙龙，不要称职务！”石原慎太郎看了那人一眼，“称老师就好。” “哈哈哈~” 下边响起一片笑声。 在场的人，慢慢开始盛赞起石原清司来了，通过夸孙子来拍爷爷的马屁。 几乎每个人都信心十足。 这可是石原家啊，从政坛上看，家主是东京都知事这样的实权高官，论政治影响力能排进日本政坛前十； 论财力，石原财阀名下资产达到了数千亿円，也能排进日本前十； 论在文坛的地位，石原家也是出过芥川奖，在派系内拥有极大号召力的学阀家族。 这样的家族，去打一个小小三岛，都不知道怎么输。 “都到这时候了，新潮还是没有帮三岛宣发，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新潮是知道自己没法和石原家争，所以提前认输了……”一个胖胖的男人说道。 这个姓古桥的胖子，正是那个在网上说“三岛要是能逆风翻盘就把电脑屏幕吃下去”的著名书评人和自由撰稿人，在推特上有二十多万粉丝。 因为是这段时间网络舆论的主推手，看在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所以他这次幸运地获得了进来这里的机会。 这也让他坚信，只要舔好了财阀，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新潮怎么那么安静呢。” “也就那个三岛不服输，自己拼命去参加签售会，想拉点人气……” “到底是个愣头青啊。”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输吧。” “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新人，还真把自己当成拯救文学颓势的超级英雄了呢……” “看他以后还怎么神气……” 讨论起这些的时候，在场的人不少都发出了讥笑声。 前段时间，有不少人说是三岛拯救了没落的日本出版业，把他当成了救星一样对待。 听着这些人的嘲笑，高桥敬介默不作声。 他们是没被打脸过，所以敢半场开香槟，他不同，他是真正被清算过的…… “高桥老师，你好像有心事？”古桥胖子朝他看了过来。 高桥敬介摇摇头：“只是有些好奇，三岛这本书的全部内容。” “书我们提前拿到了，不过清司一直没看，就是想保留一份刺激感。”石原慎太郎呵地笑了声，再次抿了口清酒，幽幽地说道，“年轻人啊，思想和我们这些老头不同咯。” “知事大人，不知道后续怎么处理三岛这人？”古桥胖子好奇地问道。 “这个人还是有点才华的，我倒是想接触接触他，让他成为我的弟子。”石原慎太郎淡淡地说道。 “什么？” 在场有不少人都满脸疑惑。 只有高桥敬介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想，同时暗暗啐了声老狐狸。 日本这个国家，各行各业的“师徒文化”都非常盛行。 从中华文化转变而来的日本师徒文化，要更扭曲更极端。 比如说一些手工作坊，饮食店的师父，不要给徒弟开工资，只要管吃住就行。 徒弟出师后，想要用学到的手艺去开店，还要师父点头才行，不然就是不尊师重道，传出去是会被行业集体抵制的。 艺伎行业里，徒弟赚到的钱，甚至要交给师父管理。 在一些更传统的戏剧行业，甚至有师徒关系比父子关系更紧密的说法，师父要徒弟断绝和父亲的关系才会收徒。 在文学界，师徒关系同样混乱。 师父利用身份，潜规则徒弟的事情，比比皆是。 地位高的师父，自成一派学阀，在失去热情或者年老力衰等原因导致创作能力下降，又还想要维持在文坛的曝光度，所以需要优秀的徒弟给师父来当“枪手”！ 石原慎太郎明显是看中了三岛的能力，想要拉拢他，让他成为派系中人。 需要的话，还能让他当枪手。 如果三岛不同意…… 那么，以石原家的影响力来看，他日后几乎是与任何本土文学奖项都无缘了。在场的人都是精英，稍一思考，就明白石原慎太郎的心思了，一时间纷纷出言拍马屁。 他们直言三岛是个可造之才，但年轻气盛缺乏管教，非常需要石原慎太郎这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管教。 一大群文学家在这里谈天说地，吹嘘拍马，时间逐渐来到了上午十点。 石原清司应付完了外面的同行后，拿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高桥敬介的眼光，一下子看了过去。 那是《金阁寺》的单行本。 “都发给大家看吧。”石原慎太郎吩咐道。 “是，爷爷。” 石原清司把手上的书，发给了雅间里的每一个人。 书的封面上，印刷着几行字。 【当生的宿敌付之一炬，活便有了理由；】 【当虚妄的幻影被毁灭，美便得以永存。】 “终于来啦……” “就让我们看看，这‘青春救赎’的巨作吧……” “看他到底有多才华横溢……” 窃窃私语中，众人慢慢翻开了手上的书。 石原清司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翻开书，嘴唇轻启，一边看一边默念。 古桥胖子没有翻开书，伸长脖子探头左右观看。 ……快点吧，你们快点看完然后和我批评这本书，我的大房子大豪车就看这一波了。 然而…… 很久很久过去了，雅间内都没人说话。 位于主座的石原家爷孙俩，逐渐变了脸色，瞪大了眼睛，嘴巴惊讶得无法合拢。 “不对，发生了什么？”古桥胖子一脸茫然。 在座的每个人，似乎都面色凝重，看着《金阁寺》单行本的表情，宛如看到了他们前所未见，甚至是超出了认知之外的作品那样。 “高、高桥老师……” 古桥胖子咽了咽口水，眼神不安地朝高桥敬介看去。 高桥敬介咬着下唇，捧书的手微微颤抖，眸光复杂难言。 惊讶、震撼、难以置信，以及一点小小的庆幸……幸好这些天他没指名道姓diss三岛，不然的话就又得被清算了。 在座众人，本就是文学素养极高的一批人。 《金阁寺》端上来，粗略地扫过了第一遍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整本小说，围绕着沟口和金阁寺，分成五段讲述了一个美与毁灭的故事。 第一阶段：在父亲的灌输之下，自卑敏感的沟口，内心幻想的金阁寺是绝对美的代表，是世界一切美的代名词。 这一阶段，沟口把孤独当作自己的武器，内心频繁幻想金阁的辉煌的外壁和灵巧的屋檐。 金阁之美，美在无法触碰，更像是一种灵魂上的慰藉。 所以，这个时期的金阁寺虽然虚无，但是却是沟口内心的一种救赎。 第二阶段：沟口初见金阁寺，只看到一栋陈旧而灰暗的小小三层建筑，感觉大失所望，内心幻想出来的金阁之美第一次破灭了。 通过幻想得来的美丽能不能持久？ 不能的。 以为自己内心拥有了美的沟口，大胆向爱慕的少女有为子表白，却没想到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此时他第一次明白，无论自己的内心拥有多么美丽的东西，别人都无法忽视自己外在的丑陋和缺陷，这件事使得沟口大受打击。 再后来，他亲眼见到了金阁寺。 他抱着极大的热情，希望一睹世间最美的存在，但在他亲眼看到金阁寺的那一瞬间，美的标杆消失了。 一直以来的精神寄托，不过是如此平庸的存在，没有闪闪发光，也不会被所有人认可。 所以，沟口对金阁寺产生了无法纾解的怨恨，就连病重离世的父亲，也一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第三阶段：父亲去世后，沟口住进了金阁寺，金阁寺和沟口都处于战争的阴影之中，随时都可能葬身于战火。 在这里，沟口遇见了鹤川。 鹤川单纯善良，毫不介意沟口的口吃，这样的“温情”让沟口体会到了一种“被剥得一丝不挂的快感”。 对于沟口来说，鹤川的刚毅、阳光、温柔、纯粹都能让他感到幸福。 然而鹤川最后自杀，这彻底切断了沟口与光明的联系。 喜欢的女孩拒绝了沟口的爱，并以死亡谢幕。 代表光明的鹤川，最终也离开了世界。 沟口前后两次接触到美之后，又马上接触到了美的毁灭。 他心中世界开始崩塌，天平终于倾向丑恶黑暗的一边…… 第四阶段：战争结束，金阁并没有毁于战火之中，依旧“顽固地”存在。 同样有着身体缺陷，代表丑恶邪恶的柏木登场。 柏木有丑陋的内翻足，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会刻意向他人展现自己的丑陋，而不是像沟口一样选择沉默以掩饰。 柏木看待“美”的方式刚好与沟口相反。 柏木亵渎世间一切美丽，玩弄美丽的女孩，欺骗她们的感情，还挥霍她们的财产。 在柏木的诱惑下，沟口开始堕落，模仿柏木和女人接触，希望可以通过肉体的满足达到精神的快慰。 但每当他与女人亲热的时候，金阁寺总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压抑沟口的男性冲动。 于是乎，金阁不再是沟口的精神寄托，而是成为了他的阻碍者。 在金阁寺的幻像多次阻止自己与女人交欢后，沟口真正下定决心想要亲自烧毁金阁寺。 第五阶段：沟口焚毁金阁寺。 金阁寺住持召妓的丑陋行为，彻底毁灭了沟口的信仰，将他推向了深渊。 他对金阁寺的执念，源于他自身的丑陋。 他想要拥有美，但又深知自己无力真正拥有，于是选择了毁灭。 美应该是虚无的，不应该具有实体。 因为实体总有一天会被毁灭，而美是永恒的，不灭不散的。 所以，沟口策划了一场大火，火光燃烧着金阁寺，璀璨的金箔在火光灰飞烟灭，存续了数百年的美丽建筑就这样毁于一旦。 美自由了，沟口也自由了，他们终于可以各自存活下来。 “这……” 在场的文学家们，个个面色震惊。 “沟口之欲，是美的占有，美的禁锢……从本质上来说，便是一种无法占有，不如毁灭的心态对吧？”有人问身边的人。 那人没回答，而是喃喃自语：“柏木之欲，在于……美是意识，任性生存？柏木对美或捉弄或亵渎或欣赏，其实不妨看作是一种发泄……” “主角并不是主角！不，应该是，主角沟口代表的是自我，那鹤川就是超我……而柏木，才是最原始的一面，柏木代表的是本我……” “鹤川背后也有黑暗复杂的一面啊……” “天呐，他是怎么写得出来这种文字的……” 本来是一群不喜欢三岛的上层人士的聚会，在看了《金阁寺》后，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讨论《金阁寺》的文学交流会。 这本书的文字像是有魔力那般，让在场的人都沉迷了进去。 古桥胖子的心头，泛起不好的感觉来，连忙自己也翻开了《金阁寺》。 只是粗略地看到了一半，他整个人已经是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自己当初是怎么敢喷这本书的啊？ 上首的位置，石原慎太郎看完整本书后，微微叹了口气。 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他感觉有些不好受，随后闭上了眼睛 石原清司微微张着嘴，表情讶然，震撼于这本书的剧情深度。 整个雅间都变得安静了，只有人在小声地讨论书的内容，外面的喧闹声传了进来。 “爷爷？”石原清司看向石原慎太郎。 “唉……”石原慎太郎叹了一口气，睁开眼，有些累似地说道：“事在人为吧……” 这一句话，让石原清司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高桥敬介手上拿着书，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字上，低声地叹道：“日本文坛历史上的高峰不多。从今天开始，要多一座了，而且是最美丽的一座……” “……” 石原清司的心，在此刻陷入了不安，不再自信了。 这场文学混战的局势，也在这一刻出现扭转，天平逐渐朝着三岛倾斜了。 ※ 茑屋书店银座店，许多客人慕名而来。 以往的日均客流量大概有个两三万人，看起来能翻一倍。 冲进来的读者，有超过半数是朝着两本书去的。 得益于之前攒下来的名气，就算新潮社没怎么给《金阁寺》宣发，三岛的人气也依然不减。 但火爆的抢购的画面，在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后，到了下午却很诡异地冷却了下来。 “喂，《金阁寺》到底怎么样？” “唔，我还没看完，很难评价……” “还是以前的风格吗？水准在不在？” “当然是，水准更高了，就是这个剧情……” “剧情怎么了？不是说了青春救赎吗？三岛老师是个治愈系作家啊……” “呵~” 讨论中的读者，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治愈系作家？我信他个鬼！” “啊？不甜不治愈吗？” “这不是甜不甜的问题，这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上网看书评吧。” 许许多多持观望态度的读者，都拿起手机，在网上搜索书评。 但奇怪的是，平日那些天天蹭流量的书评人，今天却出奇的沉默…… “怎么没一个人评论？” “好奇怪……” “再等等看吧……” 购买意愿不是很强烈的读者，纷纷选择观望。 再加上，网上传出的一些读者评价，这本书好像不是什么“治愈”书籍，和“甜甜”的恋爱更是没有一毛钱关系，至于“青春救赎”。 呃……他救了个屁，直接一把火烧了好吧。 本来就观望的读者，更不想轻易浪费钱了，都捂着自己的钱包等待更专业的评论出现，以及看看各大网站给这本书打出几分再决定要不要买。 多重因素叠加下，金阁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滞销”状态中。 《金阁寺》首印10万册，在开售当天全部投入市场，一上午的时间卖出了4万4千册……这样的销量，可以用爆火来形容了。 但到了下午，从十二点到下午六点，六个小时里只卖出了1万多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无知的人，继续在网上唱衰和嘲讽，说三岛的神话从今天开始破灭了。 而真正的业内人士，在看到《金阁寺》那种近乎是碾压性的恐怖水平后，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再一联想到新潮前期宣发阶段的沉默，一个几乎可以确定的猜想浮现在了众人心头。 新潮不是提前认输了，而是集中了所有宣发资源，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登场，以雷霆万钧之势终结这场混战。 “果然……他们是打算反狙我们……真恶毒……” 文艺春秋本部的会议室内，东条总编要费上好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语气里的颤抖。 (本章完) 106.第106章 这个冬天阳光很好，适合封神。 第106章 这个冬天阳光很好，适合封神。 12月8日，早上九点半。 新潮社本部，行走在大楼内的员工，个个面色都有些沉重。 “唉，听说了吗？” “什么事？” “三岛老师新书的销量，好像不及预期啊。” “5号开始卖，听说一上午就卖出了4万多册，但到了晚上，销量都没突破6万册。到今天已经过去足足三天了，总销量才刚过十万册……” “文艺春秋那边的《太阳与高塔》，已经快15万册了吧？” “难道这一次要输了吗？” 听着身边员工们的小声议论，保安大岛勇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早上好啊，大岛。”小栗直人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 “小栗老师，早上好。”大岛勇冲他笑了下，随后左右看了看，朝他靠过来，小声询问：“三岛老师新书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想问什么怎么样了？”小栗直人微笑着问道。 对这个任劳任怨的保安，新潮的编辑大都很喜欢，他也不例外。 “听说销量不及预计了？”大岛勇忧心忡忡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小栗直人的表情，一时间恍惚了下。 什么时候一个新人作家的新书，三天卖了10万册，还能叫销量不达预期啊……？ 他小栗直人从业二十年，手下带过数以千计作家，就没一个能新书三日卖出10万册的好吧！ 对大部分新人来说，三天能卖1万册就可以开香槟了啊！ 这个三岛，真的，真的……不能用一般的要求来看待了。 “小栗老师？” 大岛勇疑惑的声音，让小栗直人回过神来。 看着保安那关切的眼神，他笑了笑，出声解释道：“首先呢，这个销量完全凭借他自身名气的卖出去的，没有投入任何宣发资源。对比之下，铺天盖地宣传的《太阳与高塔》也才卖了15万册，这销量已经很恐怖了好吧。” “那为什么不给三岛宣发？”大岛勇满头雾水。 “那是二部的事，我这个一部主编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后续一定会有宣发资源投给三岛的，具体哪一天开始我就不知道了……”小栗直人无奈地笑了笑。 看着如今三岛的强势崛起，他内心除了欣赏外，也还有丝丝遗憾吧。 如果当初……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当初没那些风波，他也坐不上这主编的位置啊。 这么一想，小栗直人就释然了。 “早上好，大岛，还有小栗主编。”松枝清显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两个老熟人在门口聊天。 两人朝他看过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互相打招呼，寒暄了一番后，松枝清显惯例给大岛勇送了10本带有签名的《金阁寺》，随后看向小栗直人，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没拆的礼品盒。 “小栗主编，这是茑屋书店送的笔，我刚准备去你办公室找你。” 小栗直人粗略看了眼包装，是万宝龙的钢笔，想来应该不便宜。 他也不推辞不啰嗦，很爽快地收下了礼物，笑着说道：“下周我儿子生日，他是你的超级粉丝，有空的话来我家里吃点家常菜吧。” “一定到。” “我呢我呢？小栗主编，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穿着ol装，打扮得像个成熟女人的小编辑，从外面走进来， 她身材高挑修长，约比一般日本女性高出半个头，短发略泛栗色的光泽。 身穿西服套装，裙子是紧身加迷你。 从裙摆下延伸出的完美腿线，牢牢地吸引住周遭男人们的目光。 “我邀请了三岛老师，不就等于连你也一起邀请了吗？”小栗直人用一副疑惑的语气问。 “……啊？”小林绿子反应过来后，脸色顿时就有些羞红了。 “哈哈哈~”大岛勇在一边发出笑声，打趣道：“你们都相处了快半年了吧，怎么小林老师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讨厌，和你们男人无话可聊！” 小林绿子羞恼地瞪了他们几个一眼，躲到松枝清显身后去了。 “大岛，下周你也来吧。” “好嘞，我一定到……” “我先回办公室咯~” “下回见~” 四人在门口分开。 松枝清显和小林绿子一起，往编辑二部走去。 今天的小编辑穿得非常有成熟韵味，灰色ol套装，配套的西装外套，下身是紧身裙，加绒肉丝裤袜，高跟鞋，标准的职场女强人打扮。 栗色的短发，发梢稍稍触碰到肩膀。 她走路的姿态越来越有自信了，那挺直的背脊与膝盖，还有迷人的步伐都令人联想到模特儿。 半年前，她还是个可怜兮兮，眼神茫然的实习小编辑啊。 有了业绩后，底气足了，整个人变得自信十足了，她身上的魅力也终于得到释放了啊。 可她自信的步伐，很快变得迟疑起来。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小林绿子有些不自然地问。 “呃，你今天很漂亮……”松枝清显称赞道。 不出所料，小林绿子脸色又微微红了，有点害羞地撇开了视线，嘴里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毕竟我是要拿下松枝君首通的女人啊，没有一点魅力怎么行呢……” 呃…… 松枝清显不是很忍心告诉她，自己首通已经别的女人被拿走了。 半年的相处下来，他也算是看清楚了，小编辑根本就是个口嗨王者。 嘴上说着要攻略他要拿下他的首通，但实际行动却一点都拿不出来，邀请他去她家几个月了都没准备好。 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 当初你要是主动点，说不定再过一阵都可以休产假了…… 不过，这种只敢口嗨不敢行动的做派，意外地纯情啊……不愧是世界第一纯洁美少女小林直子的姐姐。 就这样，松枝清显满脑子都想着可爱纯洁的直子妹妹，走进了编辑二部。 办公区里没什么气氛，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样子。 偶尔露出笑容，也是强颜欢笑。 二部的编辑们，在这之前可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年末大干一场的。 可哪曾想到，《金阁寺》会在发售后的第一天下午，就遇到了滞销的局面。 按道理来说，3天10万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一开始知道是这个数据，他们也不会那么沮丧。令他们丧气的原因，还是首个上午就卖了4万6，后面两天半时间也只卖了6万多而已。 起点飞得太高，导致后续的落差大了。 而且…… 这期间，公司居然没有一点宣发资源投入。 这感觉，就好像你和战友在前线出生入死，领导在后面一点补给都不给投放。 很让人寒心的啊…… 见到松枝清显和小林编辑走进来，他们连忙起身打招呼。 “三岛老师来啦？” “早上好啊，三岛老师是来讨论宣发的事的吗？” “三岛老师，请一定要多争取点资源吧，我们的年终奖可就全指望老师您了……” “松枝君，这边来。”小林绿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松枝清显走向会议室。 看着两人的身影，二部的编辑们继续窃窃私语。 他们都是有鉴赏水平在的，说实话吧，就《金阁寺》这本书来说，从商业性上是不如《太阳与高塔》，但从文学性来说，《金阁寺》是能排进日本文坛前十的巨作，《太阳与高塔》都不配出现在文学榜单里。 可就是商业性不足的情况下，《金阁寺》都能三天卖10万册。 如果公司可以给三岛老师足够的宣发…… 许多二部编辑的怨念，就在这一点上了。 “你们说，高层会不会收了石原财团的黑钱啊？” “嘘，这种事可别乱说，不想要工作啦？” “我不服啊……” “淡定一点，你没看三岛老师和小林编辑都不怎么着急吗……” “是啊，他们居然一点都不急……” 业界的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金阁寺》呢。 之前在销量和口碑上都被压制，导致最近网络上出现越来越多唱衰三岛老师的声音，新闻媒体也经常报道他的负面消息，在如此重压之下，三岛老师居然一点也不慌？ 就连小林编辑都不慌！ 难道说，他们准备了后手…… 想到这一层，二部编辑看向会议室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其实他们想错了，或者说，没有全对。 松枝清显不慌，那是真的。 而小编辑嘛，虽然表面上胸有成竹，但内心忐忑得要命。 这些天她一边刷销售数据，一边在网上和黑子激情对线，连觉都没法好好睡了。 会议室内，照例有四个人。 二部的松下主编，以及编辑部的村上总编，和市场部以及发行部的两个部长。 会议室大屏幕上的ppt，是各种数据分析表。 “三岛老师来了，快点坐。”有了两个大大黑眼圈的松下主编起身迎接。 松枝清显刚坐下，小林绿子就给他递来了一份数据表：“这里《金阁寺》前三天全国书店的销售数据图，分时段的销售数据，购买读者画像，城乡销售比例……” 发售才第四天，前三天的详细数据就出来了，不得不佩服日本出版社的专业性，对待业务他们是苛刻到了极点啊。 带着感慨的心情，松枝清显翻开了报表。 对面，村上总编轻声开口：“我们还没开始宣发，仅是三岛你自己的名气就卖出了三天10万册的成绩，从这个数据上可以看出你现在的号召力已经可以比肩成名已久的老牌畅销作家了。” “而且还是商业性不足的情况下卖出的数据。”旁边的发行部长补充道。 提起这个话题，村上总编眼神幽怨，看着松枝清显说道：“当初说好的，这是一本关于青春救赎的书，现在看来，三岛老师可是和我开了个好大的玩笑啊。” 总编幽怨，也是有原因的嘛。 三岛的前作《潮骚》爆火，证明了他写恋爱的能力。 只要他不作妖，在《金阁寺》里也尊重商业逻辑，写一点大圆满的故事出来，那么《金阁寺》必然又是一本爆款。 虽然会有损文学性，但谁会和钱过不去啊？ 可现在嘛，你看，这家伙居然写了一本反市场的书…… 看着幽怨的主编，松枝清显微笑着反问：“不是挺救赎的吗？沟口纵火之后，看着熊熊烈火中的金阁寺，把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瓶扔了出去，转而掏出香烟抽了起来，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对沟口来说，这不就是救赎吗？” “这……” 村上总编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呜呜，这些有才华的作家都好讨厌啊！ 小林绿子别过头去，小手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 “虽然说商业性不足，但《金阁寺》里那满到溢出来的才气，能轻松盖过这个缺陷。我相信只要等口碑发酵出去后，再配合我们的宣发，这又是一本可以比肩《潮骚》的爆款。”发行部长自信地说道。 “确实啊，这本书的水平已经完全超越了战后以来的所有书籍，哪怕放到近代文学里比较，也没有哪本能与之比较的，我愿称之为日本现代文学第一书。”市场部的部长给出了更高的评价。 emmm，这话夸大了。 毕竟，文无第一啊。 如果硬分个高低，《金阁寺》也算是日本现代文学第一书之一吧。 同时代的作品，也就《雪国》能和它比一比，《人间失格》那是差了一个身位。 松枝清显放下手中的数据，脑海里琢磨起了另一个问题。 这些人看到《金阁寺》就认为是日本现代文学第一书了，那等看到了《丰饶之海》四部曲，会不会惊讶到下巴都掉了呢？ “12月10号，是芥川奖评选入围作品揭晓的日子。到时候，业界会有一些相关的发布会和讲座，我们的宣发，将从10号正式开始……”市场部部长朝松枝清显看过来。 “我会确保让《金阁寺》摆满日本所有书店的书架，绝不会出现无书可买的局面。”发行部长笑着说道，随后也看过来，“我要提前恭喜三岛老师了，这一战过后，你的文坛地位将会彻底巩固了。” 市场部部长又说道：“这个冬天，是三岛老师封神的冬天。” “小林编辑，要照顾好三岛啊。”村上总编看向小林编辑。 小编辑拼命点头：“嗯嗯~” “谢谢各位的努力，一起等待反击的时刻吧。”松枝清显笑着对大伙点头。 会议结束，走出来路过二部编辑办公区，看着一个个满脸期盼看着自己的编辑，松枝清显同样笑了下，和他们说道：“幸不辱命，我和你们上司要来了大量的宣发资源。” “好耶~” 下一秒，巨大的欢呼声响起。 编辑们互相拥抱击掌，宣泄着这些天来的郁闷和不安，整个办公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走出新潮大楼，小林绿子在门口止步。 “不用送了，你回去忙吧。”松枝清显摆摆手。 小林绿子点了点头，看他走了几步，随后又忽然喊住了他：“松……阿清！” “嗯？”松枝清显回头看她。 “《金阁寺》一定会热卖对吧？”小林绿子握紧拳头，心情忐忑。 “当然。”松枝清显用笑容回应她。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笑容，带有一种令人极为放心的感觉，也许一个人一辈子也只能碰上四五次，或者一次也碰不到。看到这笑容的一瞬间，似乎面对着一整个永恒的世界。 这一整个世界的笑容，凝聚到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偏爱…… “啊——” 小林绿子忍不住面色泛红，呻吟了一声。 下一秒，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 什么？ 刚才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发出奇怪的声音了吗…… ……实在是太羞人了。 可是，可是，看到这样偏爱自己的松枝君，谁又能按捺得住呢？ 和他对视的那一秒，小林绿子就觉得松枝君的目光穿透了她的身体，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己的心脏好像穿了一个口子，有什么东西汩汩地流出来了。 暖暖的，滑滑的。 天呐~！ 小林绿子眼神痴呆。 那脸色涨红的模样，感觉好像头上燃烧了起来，出现了【羁绊の力量】一类的buf那样。 奇奇怪怪的小编辑。 松枝清显笑了下，才转身离去。 瞧着他的背影，小林绿子咬咬牙，暗暗下定决心：等松枝君拿了芥川奖，就马上领他回家，到时候要施展出自己全部的女性魅力来，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一想到自己有望成为松枝君的初恋，小编辑就笑得像个痴女。 但其实嘛，在这段时间里，她心爱的松枝君已经成了别的女人的打桩机了呢。 ※ 对文学爱好者来说，12月5日是一个注定难忘的日子。 从11月开始的文坛混战，到了这一天，迎来了终局之战。 五大纯文学期刊的最好的新人作家，都在这个时间段发书，让文学圈成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热议的话题。 其中最受关注的，无疑是石原家的大公子和新潮的天才作家三岛两人的对决。 5号上午，俩人都还是势均力敌的。 可从下午开始，《金阁寺》就拉了一坨大的，让不少人大跌眼镜。 后面的两天半时间里，更是被《太阳与高塔》拉出了将近一半的销量差距。 如此战况，也让不少人开始唱衰起了三岛。 【三岛冲击芥川奖的梦应该醒了】 【市场不认可，论《金阁寺》的真正失败原因！】 刚从外地旅游回来的清野幽子，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在中午的银座街头，粗略地看了看手中《读卖新闻》文学板块的报道。 看了几眼，随后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另外几家报纸，也都报道了《金阁寺》销售滑坡的新闻。 这些记者就像是猫嗅到了鱼腥味那般，一股脑飞扑过来，誓要分到一波流量。 “怎么回事……” “报纸刊登的，都是些不入流记者的文章啊，那些有分量的书评人的专栏呢，怎么三天过去了一个都没看到……” 清野幽子几乎把所有的报纸都买了一份，查看文学版面内容。 那些洋洋洒洒唱衰三岛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小记者，而名记和一些有名气的书评专栏都对《金阁寺》避之不及那样…… 网络上搜寻消息，也只能看到读者评价。 几乎没有业内人士发声。 别人不说话就算了，就连自己那古板嘴臭，不近人情的父亲，都没有出来力挺三岛……清野幽子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所以一回到东京，马上就去书店了。 她是三岛的头号……黑粉！ 自《金阁寺》这本书消息传出时，她就密切关注了书的动态，以及背后的创作故事。 因此，她也了解到了1950年轰动一时的“金阁寺纵火案”。 ——因为太美，所以要毁掉。 寻找这个案件资料时，看到这样的犯罪动机，清野幽子觉得非常匪夷所思和难以理解。 走在去书店的路上，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各大文学论坛。 不出所料，各大文学论坛里最热门的作家，依然是三岛。 讨论《金阁寺》的帖子，多如牛毛，几乎可以用屠版的程度来形容了。 随便点开一个看了看。 【一定要烧了它，一定要烧了，为什么要烧了它？因为，毁灭之美，才是最极致的美丽！金阁太美了，是世界上最极致的美丽，永远拥有美丽的方法就是亲手毁灭美丽！把自己永远留在追求理想世界那一刻，亲手毁灭吧。你不得不惊叹于三岛的天才啊啊啊！】 第一个帖子，就是夸赞的啊。 往下一个帖子，夸得更了不得，简直把三岛夸成了掌管美的天神。 【三岛的美学，是深植在大和民族深处的日本的美。脆弱，刚硬，转瞬即逝的永恒，盛开即是倾颓，唯有凋零的一瞬才得以窥见那盛大的难以言喻的美。我认为，他已经胜过任何一个日本作家了。】 都是夸的？ 有没有别的帖子？ 清野幽子往下滑动屏幕，点开新的帖子。 这个帖子里，详细介绍了现实中金阁寺被焚毁的前因后果，才开始评价小说。 【我嫉妒金阁的美丽，三岛根据当年的犯人的内心独白，张开想象的翅膀进行艺术创造，写出了这一部旷世杰作。从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两极对峙”的创作思想，一方面是金阁的美丽与崇高，一方面是人世的污浊与丑恶。美与丑互相作用，互相对立，由混合走向裂变……】 夸，又是夸…… 清野幽子指尖快速滚动，希望可以从标题上找到一个唱反调的帖子来。 【细数三岛的七宗罪！】 总算有个骂他的帖子了。 清野幽子嘴角浮现出会心的笑意，指尖敲击屏幕。 然后…… 这里面明面上说三岛傲慢啊，贪婪啊，充满色欲什么的，但字里行间都在夸他才华横溢，充满进取心，以及风流的生活态度……就连清野教授的女儿都是他的情人呢。 “什么嘛，这……” 清野幽子气得咬牙切齿，内心三岛的好感疯狂-1。 本小姐心高气傲，今年二十六了一个男人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给那种渣男当情人！ 哼！ 哼哼！ 文学论坛是没法看了，几乎全在夸三岛。 清野幽子把手机放进兜里，然后忍不住思考目前最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读者都在夸，业内人士却集体噤声了呢？ 得快点去买回来看看。 茑屋书店银座店里，经过了三天的冷却，客流已经恢复正常了。 “麻烦给我来两本《金阁寺》。”清野幽子和柜台说道。 两本崭新的书到手，她迈开一双大长腿，以最快的速度冲去阿润的酒吧。 初冬的东京街头，清冷明亮。 阳光冰冷而清爽，照得四周闪闪发光，阿润坐在高脚凳上眯眼看着窗外的世界。 她身材虽然娇小，但屁股肥硕丰盈。 高脚凳有些小，她的两片臀瓣印在上面，肥腻的软肉向两侧满溢而出，感觉有点硌。 坐了一会儿，她就起身来到靠窗的沙发上，享受起了窗外阳光带来的温暖。 明媚温暖的店里，充斥着作家隔着长桌交谈的声音、汤匙搅动咖啡的声响、书页翻动的声响。 这些作家讨论的话题，基本离不开阿清的《金阁寺》。 “好舒服啊~”阿润开心地笑了。 “阿润，我来了。”个子很高的清野幽子跑进来。 阿润看向她手里的书。 “喏，送你一本。”清野幽子扔了本给她，然后在对面坐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书。 阿润其实早就看过了，不过反正也没别的事，于是也跟着重温了一遍。 还是那句话，清野幽子是三岛的头号黑粉。 抱着一定要把这本书喷得一文不值的心态，她打开了书页。 少年沟口是一个从小饱受霸凌的少年，性格的孤僻加上结巴的毛病受人诟病，长期饱受同学的霸凌。 因为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觉得太美的事物不会长久，不如毁掉——是的，极致的、病态的审美！ 少年一步步实施计划，终于，在一个雨夜将金阁付之一炬。 可是在最后，他放弃了自己在火海中自杀的计划，逃了出来，决定好好活下去…… 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完整本书，清野幽子的大脑如同宕机的电脑般，无法思考和运作了。 这书为什么能那么极致啊…… 极致的美与暴烈…… 看完书后，清野幽子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虚无当中。 前段时间看他的《潮骚》，那唯美浪漫的笔调和剧情，真是美好又纯真。 《潮骚》讴歌的是生存之美，而这本《金阁寺》，却成了爆裂的毁灭之美。 两种极致的美代表了两个极端。 一边是流溢着伊甸园之光的天国，一边是跃动着罪恶之火的地狱； 一边是精雕细刻的人工极致的建筑，一边是阳光海滩的原始芳香； 一边少年亲手制造了金阁寺在熊熊大火中焚毁的瞬间辉煌，另一边少年在少女健美丰盈的胴体上寄托了玫瑰色的梦乡。 这两本书，是同一个人写的吗？ 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写的，因为三岛那登峰造极的笔力在日本文坛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极致的生存之美，极致的毁灭之美，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清野幽子喃喃自语道，两条修长丰腴的美腿在桌底下轻轻碰着，发出啪啪的撞击声。 到了这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文坛的噤声，新潮的沉默，都很不对劲！ 有什么大事情在酝酿吗？ 啊啊啊，我好急啊，你们能不能快点……清野幽子感觉自己的脑子痒痒的，就像有蚂蚁在啃咬那样，好奇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抓住三岛，亲口问一问他后续到底有什么计划！ “幽子？” 阿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满脑子都是三岛那张脸的清野幽子猛然回过神来，鼻尖沁出的汗珠顺势滑落，滴落在《金阁寺》的纸张上。 “啊，怎么了？” 清野幽子茫然地看着阿润。 “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阿润看她表情呆滞，忍不住问道。 “我没事啊，只是看书看得投入了。”清野幽子连忙掏出纸巾擦了擦脸。 “被震撼到了对吧？”阿润眼神得意地问，好像写书的是她老公一样。 “哼，怎么可能，这就一本平庸之作！”清野幽子下巴一抬，像只骄傲的小天鹅那样，“依我看啊，三岛这家伙根本写不出什么高深的剧情和哲学思辨出来，乖乖回去写他的恋爱吧。” “对！” 隔壁座也在讨论《金阁寺》的作者里，有一个圈里比较有名气的富二代大声说道：“什么毁灭之美，真叫人无法苟同，不就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恶魔。我觉得恶心……” 一听这话，清野幽子顿时迈开大长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去。 她身材也是非常高挑，穿着高跟鞋有175了，走到那作者面前，低下头来，高冷严厉地瞪着他：“评价一个人前，首先要记住，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和你一样的生活条件！相较于长期自卑和遭遇欺凌而走向极端的沟口，你这种生来就拥有很多人难以企及的条件的家伙，用高高在上的表情评价他人时，表现得更为恶心呢！” 这一幕，看得阿润忍俊不禁。 前一秒自己还说三岛不行，但下一秒看到别人说三岛不行就跳脚了，真可爱啊。 清野幽子的父亲，可是古板严厉，铁面无私的清野仲治。 有怎样的父亲，就有怎样的女儿。 她自己的性格当然和父亲很像，平常都是冰山冷艳，不苟言笑。 骂起人来，那种高冷的气质很唬人。 那被骂的富二代，一下子就虚了，眼神躲闪：“你、你这人……那是你情郎的书，你当然维护他了……” “呵！” 清野幽子冷笑了声，眼神轻蔑：“你潜意识里就觉得我会维护自己亲近的人对吧？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至少，我的父亲就没有因为我是他女儿从而维护我！” “……” 那富二代脸色一红，无法反驳。 “难道我是他的情人就不能用公正的角度去评价这本书了吗？你能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偏见！更何况，他松枝清显是……” 清野幽子瞪着这作家，老父亲上身，准备火力全开。 就在这时候，松枝清显走了进来，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高挑清冷的女郎大声喊道“他松枝清显是……”。 “呀，你来啦。”阿润脸上露出了笑容，马上起身迎接。 本来是打算说“松枝清显是我的情郎这只是谣言”的清野幽子，注意力被带走了点，眼角的余光掠过门口，嘴里喊到“我的情郎”时，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像中了定身术那样。 于是乎，众人听到的话，就只有“他松枝清显是我的情郎”这段话。 好吧，当事人公然承认关系了呢。 “……” 清野幽子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仔细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 然后又看一眼。 是他，真的是他……完了，我现在自杀，还来得及吗？ (本章完) 107.第107章 真佐子身上的恋爱之法 第107章 真佐子身上的恋爱之法 松枝清显端详着眼前这女郎，感觉有点面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还说过话，但是一时又实在想不起来。 由此可见，自己和她并不熟，那么她说她是自己的情人这话……诶，等等，情人？ 电光石火间，松枝清显好像想起了什么。 前段时间，有人在网络上造谣他生活作风有问题，其中提及了他有小老婆和情人，小老婆是小林绿子，情人是清野教授的女儿…… 所以，这人是？ 松枝清显仔细观察她，隐约想起了。 “……”清野幽子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看。 是他，真的是他！ 他还瞪大了眼睛，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看着自己。 天呐天呐天呐！ 清野幽子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脑遭受了过大的冲击，直接宕机。 在她傻眼呆滞站着不动的样子，旁边有人打趣道：“清野小姐，你的情郎来了，怎么不说话了？” 这一声，让清野幽子回过神来。 刚才自己那句只说了一半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再看着眼前青年俊美的脸庞，她顿时就感到眼前一黑，差点因为羞耻而原地昏厥过去。 松枝清显听到旁人说的话，总算是确定了眼前女人的身份。 原来是那老头子的女儿啊。 面对恩人的女儿，松枝清显当下便客气地笑了下，点头致意：“你好。” “……” 清野幽子眼神飘忽不定，突然抬手捂住了脸，很想直接昏过去，这样就能避免尴尬了。 然而人在极度社死的情况下，意识却是最清醒的时候，耳朵听着周围的笑声，尴尬得要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 “乖乖，你怎么啦？”阿润明知故问。 清野幽子把脸埋在掌心里，瓮声瓮气地道：“伱别说了，再说我就死给你看……” “刚才是谁在我面前一直贬低三岛来着？”阿润捂着嘴巴，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清野幽子默不作声。 曾经冷艳无双的冰山美人，变成缩起来的鸵鸟，捂着脸度秒如年地忍受着人生最社死，最黑暗的这段时间。 “刚才发生了什么？”松枝清显朝阿润看去。 “过来这边，我和你说。”阿润微微笑了下，转身走进老板的休息室。 这一笑，可真是楚楚动人啊。 像阿润这种温柔如水，颜好胸大腿还漂亮的女人，真是完全长到松枝清显的心坎里了。 进了休息室，他习惯性地躺在了阿润的床上。 这里的窗户，对着岚山料理亭的院子，冬日暖阳洒在那边，晶莹闪亮。 阿润也上了床。 北欧风格的小白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 门口的清野幽子，目瞪口呆。 阿润上了床后，身体微微前躬，跪坐在松枝清显身边。 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只穿着包臀裙的身子，挺翘的屁股将白色布料撑得圆滚滚、紧绷绷的。 一看，就是肥美多汁的好屁股。 匀称优美的双腿，穿着质感细腻的肉色丝袜。 两条颇有肉感的大腿，紧闭着向内蜷缩，两侧分开的小腿曲线柔美，令人想伸手摸一摸。 “不对，你们这是？”清野幽子傻眼了。 阿润把手搭松枝清显的肩上，轻轻搂过去：“这是给他的福利，幽子你看看就好了，别想着也能有哦。” “福利？等等，阿润你脱眼镜干什么？” 阿润把眼镜摘下，放到枕头边上，眯细眼睛盯着松枝清显高大健壮的身躯：“会流汗。” “蛤？” “开始咯，好好享受吧。” “等等！” “咔吧~” 小房间里发出一声闷响，松枝清显张开嘴，发出一声惬意的痛呼。 “原来是按摩啊，吓死我了……”清野幽子拍了拍自己胸脯，差点以为他们两个要当她的面干坏事了。 阿润跪坐在床上，帮松枝清显按摩。 这是他经常能享受到的福利。 两个人的体重，压得小单人床吱呀作响。 随着持续发力按揉，阿润身上传来一股轻微的汗味，嗅着那好闻的汗味，松枝清显听她说完了刚才的事，睁开眼看了看门口的清野幽子。 清野幽子马上又捂住了脸，羞耻得想原地去世。 神啊，杀了我吧。 人间不值得啊！ “那也不用喊你是我的情人啊……”松枝清显小声嘀咕了句，随后闭上了眼睛，继续享受。 他趴在床上，阿润坐在他背后。 从肩膀往下给他按摩。 不仅仅是揉捏，还有拍打。 阿润的小手看着虽然像十七八岁少女的手掌般白嫩，拍打起来却格外有力。 连续拍打让松枝清显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闷哼着说道：“阿润，我一直想问，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阿润指尖一顿，心头一惊。 糟糕，光顾着让他舒服，暴露了自己力气很大的事实…… “不过真的好舒服。”松枝清显惬意地说道。 “是吗？”阿润眯着眼，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渗出透明的汗水。 “当然是真的，每次来你这，我都舒服得不想回家。”松枝清显趴在床上，语气舒爽，“如果有人觉得这不舒服，那可是犯罪。” “其他人可享受不到我的按摩。”阿润语气严肃地说道。 “啊，抱歉，是我说错了。”松枝清显笑了出来，“请阿润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继续给我按摩吧。” 听到这话，阿润朝着门口看去：“把门关上吧，幽子。” 清野幽子下意识进屋，然后把门关上。 “我的意思是，请你把自己关在门外！”阿润没好气道。 “啊？哦哦……” 清野幽子如梦初醒，狼狈地逃出了房间。 只剩下两个人的休息室里，青年血气方刚，女子成熟动人，气氛变得更加暧昧了…… 阿润深呼吸了下，继续帮他按摩。 ……相较于暴露自己是个黑道暴力女的事实，让他舒服更重要。 女子的白嫩柔软的小手，从他的腰部按摩到大腿，连脚掌心和脚趾都细细地按摩到了。 “请翻过身来……” 按摩后背，阿润低声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松枝清显翻身过来，正面对着她。 阿润身上出了很多汗，微微的热气传出，恍如一阵香扑过来。 陶醉芳香从鼻腔流进肺腑，感觉实在舒服。 论气质温柔，她真是独一档的。 就算真佐子在慢慢转变了，但一时半会也不及阿润一半。 这就是松枝清显即便和熏子有了肌肤之亲后，也经常往阿润这边跑的原因。 “阿润……”松枝清显半睁着眼。 “什么事？” 阿润跪坐在他身边，上身弯得比较低，圆滚滚的胸脯仿佛要贴到他的脸上那样，那里传出的芳香可以被他全部吸进身体里。 “好舒服啊……”松枝清显低声呢喃，“阿润的身子暖乎乎的，就像一块加热了的奶油糕。” “好好享受啦，别说话。”阿润压低声音说，小手帮他按摩着胸肌。 两个互生好感，关系暧昧的男女，都在享受从彼此身上汲取到了欢愉的情调。 松枝清显享受着她的按摩，情不自禁地感叹：“真有韵味，就像是月光一样清白，每次看到阿润我都能想起谷崎先生笔下的京都美人。” 这个世界也有个姓谷崎的文豪，作品和谷崎润一郎差不多，也有个纪念他的谷崎奖。 阿润小姐喜欢文学，谷崎的作品基本看过。 听到他夸赞自己像谷崎笔下的京都美人，她内心暗喜，却又有些幽怨，于是便回答道：“色欲者看见色相，唯美者看见物相。松枝清显先生，你也总是让我想起谷崎先生笔下的昭和渣男哟。” “呃……” 松枝清显莫名有些心虚了。 谷崎笔下的男主角，大多是渣男。 谷崎本身也是渣男，人品不够才华来凑那种。 阿润的小手，从他胸肌按摩到小腹，一路向下，大腿到小腿。 就差那里没按了…… 已经三十岁的老处子，目光总会忍不住偷偷看过去。 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总是控制不住身体的变化，强烈地凸显着存在感。 看多几眼，她自己的身体也滚烫起来了。 呀，不能看了…… 阿润强行移开视线，用柔美的声音问：“帮你修剪指甲好吗？” “嗯，麻烦你了。”松枝清显懒懒地伸出手。 阿润抓着他的手掌，柔软的指尖一根接着一根划过他的指尖，轻巧又细心。 “刚剪过没多久？” “嗯~家里那老女人剪的。” “她把你照顾得挺好。” “远不如阿润你啊。”松枝清显看着她的脸。 阿润有些害羞似地把脸移开，被汗水打湿的衣服下，能依稀地看到黑色内衣的轮廓。 过了一会，她没好气地说道：“以前你多乖多青涩啊，现在怎么有当渣男的潜质了？” “或许，这是文人本性？”松枝清显解释道，“谷崎先生有本书，写的是恋爱最大的乐趣在于丈夫瞒着妻子，做出格的事情……” “你满脑子都想什么啊？是谁把你教坏啦……”阿润一脸担忧地问。 呃…… 是谁？ 大概，是熏子吧？ 看他一脸思索的样子，阿润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脸颊，没好气地说道：“来让我给你弄耳朵，非得把你脑子里的脏东西全都弄出来不可。” “你小心点……”松枝清显支起身子。 阿润上半身凑过来，一只手轻柔地捏着他的耳垂，小拇指伸进他耳朵里微妙地转动。 一股微妙的震动，在耳朵里传来。 鼻尖嗅着她身上迷人的体香，耳朵听着微妙的细碎声音，松枝清显的思绪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好像是个梦~”她呢喃着说。 阿润胳膊的肌肉，轻柔温暖地夹着他的脸颊，纤细的指尖在他耳朵里慢慢旋转，嘴唇微微靠近他的耳朵，声音轻柔：“我也有关注文坛的事，知道你现在有些压力。” “没什么压力的啦，我的情况可比外面传的要好多了。” “不如我唱歌让你睡觉吧，和以前一样……” “那麻烦你咯。” “没事的。”阿润温柔地笑着，垂下了眼帘，“我……我喜欢这样……” 掏完了耳朵，松枝清显枕着她的大腿，闭上了眼睛。 阿润轻轻地按摩他的太阳穴：“这样舒服吗？” “嗯，阿润小姐最棒了。”松枝清显的每一次呼吸，都吸足了她的甜美气味，仿若深陷在温柔乡中， “唱什么歌好呢，嗯，就你上次唱给我听的《恋》吧……” 懒洋洋的冬日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气氛安静又甜蜜，像一对小夫妻那样。 片刻，女子温柔的歌声响起来…… 松枝清显闭着眼，慢慢睡着了。 不是累的，是太过舒服了，阿润的声音温暖柔软，如母亲的手从他身上抚过，让他有种泡在热水里的感觉，舒服得每个毛孔都撑开了。 阿润嘴里哼着歌，小女人低喃般的声音。 冬日阳光洒下，翩翩飞舞的光粒子如落在她身上的金粉，光影柔和至极。 女子轻吟低唱，婉转空灵。 低头看着熟睡的青年作家，看着他那帅气的脸庞，眼神复杂难言。 “唉~” 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也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多好啊，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名声了……阿润唱着歌，轻轻揉着他的脑袋，发出了小女孩般天真的感慨。 时间缓缓过去，光粒子闪闪发亮。 眼神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唇，许久过后，阿润也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心情莫名兴奋的同时，也有些罪恶感。 自己这是和一个有妇之夫暧昧啊……这虽然不对，但她不想改。 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冬日午后，独占一个才华横溢帅气无双的青年作家，怎么想都是很愉悦……不，是很风雅的事。 “我要是千金大小姐多好啊……” “这样的话，就算是情人的身份，和你也是门当户对呢。不像现在，我是极道啊，和你在一起只会有损你的名声……” “你也是的，为什么要和我关系那么好呢。你无情一点，蔑视我这个极道女子，让我不要对你心存妄想多好……” 像个小女孩那样呢喃，阿润咬着嘴唇，气鼓鼓地看着他。 许久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在心里感叹——这真是一个一切都清澄得近乎透明的冬日午后啊。 紧接着，她的视线下垂，看向青年的双唇。 一个魔鬼般的念头，缓缓涌现…… 阿润很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其实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这层可以很薄，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捅破。 但这层纸也可以很厚，需要两人共同经历过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才能真正捅破。 自己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 他如流星一般，迅速而耀眼地崛起，又会不会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离开自己的世界？ 相较于现在的他，自己反而更喜欢那个孤独茫然的小家伙呢，至少在他的面前，自己不需要感到自卑，也不需要被因他散发出来的刺眼光芒而眯成一团…… 柔软温暖的阳光落下，有一片树叶飘落在风中，阿润久久不动，时光定格在了这一幕…… 松枝清显不是很累，所以睡得不深。 在睡眠中，感受到脸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了，痒痒的…… 就在这片刻间，他的眼皮动了几下，随后便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尚未聚焦的视线中，看到阿润的嘴唇在距离自己嘴唇很近的地方停住了，久久没有动…… 瞧着他醒了过来，阿润有些不知所措。 那嘴唇就更没有移动了。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额头都快碰到一起。 只要动作稍微大点，嘴唇就肯定会碰到一起。气氛旖旎而又温馨。 阿润睫毛颤动着，片刻后红了脸，保持着这样的距离，窘迫地开口：“虽然你没和我说，但我也有关注业内的消息，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我，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只能在你来这里的时候，让你放松一下……” 姿势定格后，她说话时嘴唇微微张开，粉嫩诱人的舌头半隐半现。 “这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松枝清显下意识伸手，指尖触碰着她性感的嘴唇。 暖暖的、湿湿的、软绵软绵的。 阿润下意识缩了缩脖颈，目光有些拘谨和害羞，不过片刻后就适应了。 她微带羞意地垂着脖颈，感受着他指尖在自己嘴唇上的摩挲，温柔绵热的吐息包裹着他的指尖：“能缓解你的压力，让你舒服，我就很开心了。不过，呃，我想，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和压力，也可以向我倾诉一下的，我虽然帮不了你，但可以成为你累了的时候停靠的港湾……” 啊，这个女人果然好诱人…… “你对我太好了……”松枝清显低声说道。 阿润瞧着他的脸，唇角漾出暖人心扉的笑意：“我喜欢才子嘛。” “这世上才子那么多。” “不过你是特别的哦，我经常能梦见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下雨的午后。” “那时我无家可归了。” “是啊，多么惹人怜爱。”阿润看着他，露出了老母亲般慈爱的眼神。 松枝清显感受着她的温柔，开口说道：“我感觉在你面前，我好像变成渣男了……” “把好像去掉。”阿润用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对着他，语气俏皮：“倘若你不是被我偏爱着，就你这样渣男的表现，早就被我让人沉东京湾了。” “我被偏爱着啊……”松枝清显喃喃自语。 是啊，他这才发觉，因为是被偏爱着，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唉，毕竟是大作家嘛，受到偏爱多正常。”阿润笑了笑，总算是坐起了身子，舒缓了下酸麻的腿部。 松枝清显下意识看过来，那细腻的肉丝袜尖处被脚趾顶得有些透明，涂了粉色指甲油的脚趾甲隐约可见。 “好了，今日到此为此了。”阿润重新戴上眼镜，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该回去给家里的女人做饭了，我就不留你了。” “等等，我想有个不情之请……”松枝清显起身，用手摸她的头发，指尖从发隙碰到她的耳朵，“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发自内心地感叹过你身上的母性光辉……所以，请你……” 他后面的声音有些小，但阿润能听清楚。 ？ 你是认真的？ 阿润一时无语，端庄婉约的脸上，满是惊叹的余韵。 不过细细一想，他是个孤儿，都多久没体会过亲情了，想从自己这个年长的女性身上弥补回来也是人间常情…… 略一踌躇后，她终究是不忍心拒绝他这有些过分的要求，轻轻点了点头。 “要女王款的！”松枝清显补充要求。 “？” 阿润眼角一抽，差点想一巴掌把他狗头都给打飞了。 “阿润小姐，我现在压力好大啊，需要家里年长女性的抚慰才可以舒缓。”松枝清显熟练地开启了死缠烂打模式，“你不是说自己要帮我的吗？不会那么快就要食言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那么混蛋？ 阿润深呼吸几下，胸脯鼓胀了好几下。 过了片刻，她终究是心软了，咬咬下唇，俨然下定了决心那样，将松枝清显抱入怀里。 松枝清显的身体顿时陷入了柔软的泥沼，无法动弹了。 “阿清，你想要奖励吗？”阿润看着他的脸问。 瞧着她装出来的高冷女王气势，松枝清闲心脏砰砰乱跳，颤声道：“想。” 阿润轻笑道：“你希望现在奖励你，还是晚上再奖励你？” “现在。”松枝清显口干舌燥。 “不行！”阿润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要在你拿到芥川奖后，才奖励你。” “现在不能给点甜头吗？”松枝清显嘴里呼出灼热的气。 听着他急促的呼吸，阿润声音变得严厉了：“阿清，你现在憋得很难受？如果这样，那我检查一下你的功课，答对了我就奖励你。躺下来！” 她的语气不像是命令，反倒有种妈妈让儿子做什么的感觉。 松枝清显直接躺下，后脑枕着她柔软的大腿。 “眼睛闭上。”阿润说道。 松枝清显只好把眼睛闭上。 “这个是什么？”阿润伸手，抚摸着他的喉结。 “喉结……” “痒不痒？” “痒啊~” “喉结是什么象征？” “男子汉的象征……” “嗯~”阿润轻抚着他的喉结，“阿清是个小男子汉了。” 松枝清显睁开眼睛：“那你能奖励我了吗？” “闭上眼睛。”阿润表情严厉地说道。 松枝清显只能又把眼睛闭上，不能视物让身体变得敏感，阿润的小手好像带着魔力那样，让他感到喉结像是被电流穿过那样，又热又麻。 “阿清~” “嗯~” 阿润垂下垂下绝美的颜容，指尖移动到他的嘴唇上，轻轻抚摸：“这个是什么？” “嘴唇~” “这个呢？” “鼻子……” “那么，我呢……” “ka，kasan……” 喊出这话的感觉太妙了啊，松枝清显只觉得，热流在小腹不断翻滚。 “都回答正确，阿清很聪明。”说着，阿润垂下头来，“现在要奖励你了……” 刚开始，她是抗拒这样的。 但演着，自己反而入戏了，心跳得很厉害，眼神也越发水润朦胧……嘴唇落下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后是鼻尖…… 松枝清显闭着眼睛，心头诧异不已。 ……他没想到，阿润居然会自己加戏。 阿润也很奇怪…… 只是角色扮演而已，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演着演着就动情了，控制不住地亲了亲他的额头和嘴唇…… 片刻后，她猛然直起身来，别过头去，不断地深呼吸。 “嗯？” 门口开着一条缝隙。 清野幽子看着里面，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不是，你听我说……”阿润下意识张嘴，但脑子直接一懵，完全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松枝清显也朝门口看过去。 三个人面面相觑。 清野幽子眼睛骨碌碌地转，随后从阿润的眼里察觉到了要杀人灭口的危险气息。 警觉的她，赶紧退后一步，把门关上。 “……坏蛋，你坏死了啊！”阿润羞得都要哭出来了，抬脚一踹，把松枝清显踹了下来。 松枝清显躺在地板上，嘿嘿地笑了两声。 “我现在脸都丢光了……”阿润脸色红得惊人，趴在床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以后，我绝对不会和你玩这么变态的角色扮演了，绝不！出去，你赶紧去和幽子说，是你强迫我的……” “好嘞~！” 松枝清显心情愉快地出门了。 阿润捂着通红滚烫的脸颊，心里暗骂自己鬼迷心窍，怎么被他软磨硬泡了一阵就心软答应了他这下流变态的要求。 她可是温柔贤惠的阿润啊…… 可躺了好一会儿后，她噗嗤地傻笑了声。 脸上的火辣也逐渐变成了一阵隐秘的舒爽，然后就是开始期待下一次角色扮演了。 ※ 松枝清显走出房门。 “哼！”清野幽子抱着双臂，背靠墙壁，看着他出来后，嫌弃地说道：“居然有这种爱好，真是个变态！” 松枝清显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过去。 自己是不是变态这件事，他没心思和外人解释。 “喂，三岛！”清野幽子冲他喊了一句，发牢骚一般说道，“你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懂谈恋爱啊。阿润对你那么偏爱，你刚才只要顺势表白，不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真是笨蛋一个！”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脚步顿了顿。 他当然能感觉到，阿润对他有好感。 和她认识这半年来，她一直都那么温柔贤惠，用一种涓涓细流般的温润感情滋润着他的孤独和茫然，两人相处那么久从来都没闹过矛盾。 这种梦幻般的关系，堪比最甜蜜的恋爱。 但缺少了什么没能变成恋爱关系呢？ 阿润对他十分欣赏，也会主动亲近和关爱他，但又时而躲躲闪闪，希望保持小小的距离。 那种到了临门一脚，又缩了回去的情况，出现得还不少。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松枝清显沉思了下，找不到问题所在，便看向清野幽子：“好吧，我承认一点都不懂得恋爱。你懂不？你懂的话，我想问你个问题。” “我当然……”清野幽子张张嘴，然后就没了下文。 她虽然是个恋爱作家，能写出超甜的恋爱来，但自己的恋爱经历却是一张白纸，没好意思说自己懂恋爱。 瞧着她那似乎写了“母单”这几个字的脸，松枝清显知道，自己得去问别的女人了。 ※ 白色的纱窗被风微微吹开，露出了午后的天色。 松枝真佐子从午睡中醒过来，伸了个懒腰。 她没回房间，而是在茶室里，睡在用屏风围着的榻榻米上，身前的茶案上袅袅地燃烧着檀香。 外面很安静，只有风吹动树木的声音。 松枝真佐子迷迷糊糊地下床，去浴室洗了把脸，逐渐清醒了过来。 回来到茶室，往火塘里添了点柴。 火焰燃烧给茶室带来了温暖，她随后煮了一壶茶，边喝边看书。 书是《潮骚》。 她并不怎么喜好文学，但却很喜欢《潮骚》。 她喜欢男主新治的勇敢和健壮，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精神，喜欢初江的勤劳和美丽，对心爱少年的忠贞不贰。 他们的爱情，让松枝真佐子感到美好。 脑海里翻腾着爱情的滋味，吹来的风带着些许冷意，松枝真佐子内心萌生起一股女性特有的、悠然而安详的柔软情感，极其舒畅悠闲的感情油然而生，无意识地展开了幻想的翅膀。 她自然是初江，而新治是…… 重新感受到爱的她，一天比一天更漂亮。 面貌更加精力充沛，身子健康，四肢结实，胸部甚至更加丰满了那样……独自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总是蜷缩在茶室门口的躺椅上，眼看着宅邸的大门，沉溺在美好的遐想中。 天色渐暗，黄昏时分到了。 “我回来了。”松枝清显推门而入。 瞧见他的一瞬间，松枝真佐子露出了笑容。 那双眼睛，蓦地闪过光亮，面颊和嘴唇都闪过了一丝媚态。 “过来，陪我喝一会茶。”她招了招手。 自打从京都回来，她的身上也终于有了娴静的气质，性格似乎也变得稳重了些许。 内心深处得到了满足，神态更显得妩媚了呢。 看着她这模样，松枝清显内心有些荒谬地想到，也许可以问问她…… 于是，他走上茶室，在她身边坐下来。 “喝茶吧。”松枝真佐子倒了一杯茶给他。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松枝清显问道。 松枝真佐子点点头：“当然。我是你的主母，有义务解答你成长路上的烦恼。” “是这样的，我和酒吧老板阿润之间，好像有点小问题……”松枝清显坐直身体，和她简单说了遍。 听完他的话，松枝真佐子已经满脸寒霜了。 她真的想跳起来，甩给他几巴掌，问问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敢在她面前问别的女人的事，还要她帮忙分析！ “你们都是女人，和我的关系都很好，应该能说出点什么的吧？”松枝清显眼看着她。 松枝真佐子冷着脸：“我建议你去看看脑科医生！” “咦，你别生气啊，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情况，又不是说想解决情况。” 松枝清显只是不懂恋爱而已，又不是没情商，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连忙补充道：“天无二日，人无二心，我的心里只有主母一人，绝对装下别人了！”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我最近压力很大，还被这问题困扰着，如果解决不好的话我会连觉都睡不着的。”松枝清显又给她下了一剂药。 松枝真佐子终究是非常在乎他的。 听到这话，她内心的抵触，一下子就消失了，沉吟着说道：“我不懂那女人在想什么，不过设身处地想一想，应该不难理解。” “请说。”松枝清显正襟危坐。 松枝真佐子正视着他：“对你身边的人来说，你太过耀眼了，就像是天上的太阳。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就是向日葵，每天向着你不断生长……对太阳来说，向日葵可有可无。但对向日葵来说，阳光无法缺少。你的地位，肯定会让人产生距离感的……” “这样吗……”松枝清显若有所思。 “你崛起得太快，甚至是有些梦幻，把你放在重要位置的人，会担心你忽然消失……”松枝真佐子缓缓说道，“那个老板，大概也是这样吧。对你感觉不错，但又有点畏惧你的光环是……” 她是确实能理解那老板的。 因为，她是松枝清显的身边人，畏惧他消失的感觉更强烈。 害怕他忽然离开，自己会马上跌落尘埃。 松枝真佐子抬眸，看着他的眼神里有些羞耻，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终究是因为矜持和骄傲，没有说些太卑微的话，，转而说了句：“要让她感受到也需要她，才能打消不安。” 谈话到这里，松枝清显已经懂了。 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不表现得轻视和鄙夷，身边的人就不会觉得有距离吧。 但他却忽略了，女子的心思比他要细腻敏感。 仔细回顾和阿润在一起的经历，不难发现，他越是出名，取得的成绩越好，阿润在他面前就越拘谨，眼神里深藏起来的自卑好像就越强烈。 那种自卑，是源自于天差地别的出身，是血统带来的天然自卑。 他是德川御三卿出身，旧贵族之后，她只是一个艺伎之女。 他是人人敬仰的天才作家，她是人人唾弃的极道大小姐。 两厢一比较，社会地位真是天差地别，尤其是日本这么个注重血统的国家。 认识了半年多了，阿润甚至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一次她的家人…… “需要让她感受到我需要她么，没想到啊，我领悟到的恋爱居然是从你身上得来的……” 松枝清显若有所思地思考片刻，随后挪了挪屁股，坐到松枝真佐子身边：“我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啊，刚刚才被人骂是个爱情白痴呢。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点，我不是阳光，你们也不是向日葵，不是单方面依赖。因为，不仅仅你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们的……”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穿堂而过的吹起了她的秀发，火红的斜阳照进来，衬托得她的肌肤瑰丽无比。 (本章完) 108.第108章 真佐子的伺候，以及绝地反击，开始！ 第108章 真佐子的伺候，以及绝地反击，开始！ 12月10日，周五。 松枝清显照例六点起床，在四谷的街区晨跑。 由于每天都固定时间和路线，晨跑的路上经常能碰到粉丝蹲点要签名合影，也有杂志和报社的记者会过来采访他，至少要浪费他半个小时时间。 跑到须贺神社，在鸟居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运动饮料。 “呼~” 喘了几口气。 【叮】 【体力7→体力8】 眼前弹出提示，松枝清显握了握拳，能感觉力气明显增大了。 八点体力，意味着已经到达了人类当前能达到的极限。 体力九点，意味着能突破极限。 十点大概就是触碰非人力量了吧。 我一个文人，要那么好的体格干什么呢……难道要揍人吗？ 松枝清显喝着红牛，满脑子都是自己脱掉西装上衣，露出爆炸性的肌肉，把那些双标的文坛老前辈揍得鼻青脸肿的场景。 “现在的年轻人，一大早就喝冷饮……” “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神社里的那三个认为他是渣男的老婆婆，又在对他指指点点了。 松枝清显懒得搭理她们。 因为在他前方的坡道上，走下来一个女人，她的高冷和美丽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笔直柔顺的黑发，澄澈双眸，小得恰到好处的嘴唇。 穿棕色长风衣和长靴，容颜清丽，有股超凡脱俗的清雅气质，是个盖世无双的冷美人。 看着她，松枝清显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雪山之巅的雪莲，一种孤独清冷的美。 冷美人站在他斜对面，端起单反，镜头看向他：“扬起脖颈，喝口饮料，让我拍几张。” 声音很悦耳，像在春日暖阳中融化的冰雪，清冷澄澈。 松枝清显扬起脖颈，一口气喝下了手里的红牛，才朝她看过去：“你拍下来的照片最后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好看的会留下来，办摄影展用。”德川凛子放下相机。 “要是盈利了，记得给我结算肖像权费用。”松枝清显看到了她整张脸，觉得这个女人没有一处不好看，尤其是那冷飕飕的红润嘴唇。 “能赚钱，少不了你的份。”德川凛子轻轻点了一下头，动作娴雅。 “那好，我准备回去了，再见咯。”松枝清显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 “今天下午，芥川奖入围作品公布的酒会，你会出席吧？”德川凛子走过来，在他前面一点。 “当然得去，白吃白喝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松枝清显从后面看着她的腰，十分纤细，宛如柳条般柔韧。 明媚的冬日阳光下，她那黝黑的长直发，微微泛着青色的光泽，比任何女人的头发都更漂亮。 德川凛子在前面转过身来，清澈的双眼看着他：“石原家在文娱界的势力很大，许多媒体都和他们交好。你若孤身出席，那就做好舌战群儒的准备吧……” 她说话的时候，双手背在身后，倒退走路，眼里只有面前的松枝清显。 阳光在她头上闪闪发亮，头发微微在风中飞舞，好有小女友的感觉。 “那也没办法啦，谁让我在圈内基本没有人脉，只能靠自己咯。”松枝清显神情随意地说道，并没有显得沮丧。 风从身后吹来，德川凛子抬起纤细娇嫩的手指，将飞舞的头发挽在耳后，朝他露出浅浅的微笑：“你怎么可能没有人脉。下午的酒会，我也出席吧，给你撑腰……” “嗯？” 松枝清显怔了下。 这一刹那，他觉得这女人好漂亮，和清雪不相上下，在二十出头这个年纪里没人能比她们两个更漂亮了。 “新潮是德川家名下的产业呀，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签约作家去孤军奋战吧。” 德川凛子小声地解释了一下，眼神略微有些躲闪了，随后撇脸去，继续解释道：“当然了，德川家在文娱方面涉足比较少，除了新潮社以外就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我又是刚开始接手管理文娱板块，对业务还不太熟悉，没法在工作上给你石原家对石原清司那样的支持，所以只能用私人的方式给你在酒会上撑撑腰。有我在场，就没多少人敢刁难你了……” “十分感谢。”松枝清显点头致谢。 “嗯~下午见。”德川凛子优雅地点头回礼，随后坐进了停在路边的劳斯劳斯银天使里。 松枝清显迈开脚步，往家里跑回去。 德川宗家的二小姐，坐在驾驶室里看他的背影。 柔和的阳光，从两侧稀疏的枝头落下，洒在他的肩头，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美。 毫无疑问，阳光是不能渗进他柔滑的肌肤，却能给他增添美感与艺术性……德川凛子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事物和艺术，坐在车里看着他。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又过了好久好久，才启动车子离开。 ※ “我回来了。” 松枝清显推开院子的铁门。 茶室走廊上的松枝真佐子，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专心做起了瑜伽。 她那头华丽的黑发，绑成了马尾辫挂在脑后，上身穿了一件紧身运动背心，下边是肉色的紧身瑜伽裤，从后方的视角看过去，她的丰腴肥美把瑜伽裤绷得紧紧的。 美臀上翘，浑圆性感。 双腿之间，清晰…… 松枝清显把门关上，绝不让外面走过的路人能瞄到家里的风景。 瑜伽垫上，松枝真佐子弯腰翘臀，上身下压，背对着清显的方向做起了体前屈的动作。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她的身材丝毫没有走样，肌肤的活力也一点都没流失，身体韧性非常的好。 腰身往前屈的时候，上下半身几乎对折，双手很轻易的碰到地面，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那样。 又丰腴，又柔软。 这样的身体，能掰出许多惊心动魄的姿势来……松枝清显最有发言权了。 做完体前屈，松枝真佐子坐直身体，做起了上身转体。 上衣特别紧身，将胸部包裹的非常浑圆饱满，本来底子就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的，再加上那生了两个女儿的腰肢居然还纤细得如同少女，就显得上身硕大如瓜了。 椭圆的领口里，肥美地挤出一道深沟。 冬日的晨光洒在那白皙细致肌肤上，呈现出诱人的蜜色。 松枝真佐子左右扭了几下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过来。 只见松枝清显在门口呆愣地看着，那微微弯腰的样子令她不禁一阵恼怒，张嘴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要么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吃早餐，要么就趁着出汗练一下力量，傻站着是要我骂你？” 这女人啊，真是阴晴不定呢…… 一想到未来至少还有三四十年，每天都要忍受她的脾气，松枝清显就觉得自己得多加强心境的锻炼，不然迟早被她气出病来。 穿过庭院，从瑜伽垫旁走过，直接进了茶室。 空旷宽敞的茶室，分成了两部分，后边被简单地改成了健身房，陈列着许多健身器材。 松枝清显脱了上衣，戴上拳击手套，朝伤痕累累的沙包挥拳。 “嘭！” “嘭、嘭……” 沉闷密集的敲打声，响彻整个茶室。 【自由搏击+1】 【自由搏击+1】 刷级的过程，是特别愉悦的。 肌肉的绷紧发力，汗水的四下飞溅，充分显示出一个青年的强壮和甘美。 这下子，松枝真佐子连瑜伽都练不下去了，趴在瑜伽垫上看着他挥拳的身姿。 他背部的肌群格外发达，肩胛骨周围的肌肉，如搏击的翅膀般在跃动着。 枝真佐子一边看着，一边回味着用指尖去触碰他的手感。 她爱死那手感了。 假使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圣洁的，那么人类的肉体绝对可以算得上。 在男人或女人身上，一个洁净、健强而坚实的肉体，比最美丽的面孔更美丽。 【叮】 【自由搏击lv4/100】 【自由搏击lv4→自由搏击v5】 历时四个月了，大师级别的自由搏击终于到手了。 前面lv3前都还好升，lv3-lv4了大半个月，lv4-lv5更是了一个半月。 “总算是刷到大师了……” 松枝清显气喘吁吁，脸上露出来满意的笑容。 那灿烂的笑容，在松枝真佐子看来，犹如洒满阳光的叶丛那样璀璨夺目。 “接下来该刷剑道经验了……” 松枝清显脱下手套，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竹剑。 面对着沙包，他摆出蹲姿，手掌握住放在腰间剑柄，蓄势待发。 他的眼睛闪烁着光亮，正视着对面，如同一块与外部世界没有任何关联的钢铁。 这一幕，让松枝真佐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仿佛阿清面对的不是沙包，而是一个真正的敌人那样…… “杀——！” 青年忽然动了。 由静至动，蹲姿立起时，从他那黑色的运动裤裤脚下，苍白的跟腱好像冲天飞起似的雄鹰那样，凛然地伸展开来。 “杀！杀！杀！” 嘹亮的冲杀声中，竹剑砍在沙包上，猛地响起爆竹爆炸般的剧烈声响。 松枝真佐子的五脏六腑，都随之震动。 急迫的呼吸、流淌着的汗水、紧绷着的肌肉、危险肃杀的气氛…… 茶室里升腾起粗犷的灼热气息，果敢的喊叫声和竹刀的击打声中，他在进行着一场勇猛的战斗，四肢柔软地伸屈着不断变化脚步和招式。 “太美了……” 松枝真佐子喃喃自语。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对她做什么了，仅仅是自然地展示身体，就能让她陶醉其中。 精神上已经完全沦为他的俘虏了，脑子像是被他冲刷过了那样，除了他以外的任何杂质都变成脏水，从那里排泄了出来…… 看了一会儿，主母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争强好胜的心。 ‘不能让他一个人美丽，自己也要让他惊艳才行。’ 于是乎，她从瑜伽垫上站起来，来到了沙包旁边的跑步机边上。 在松枝清显的眼皮底下，她右腿屈膝迈向前方，左腿伸直，足尖着地，一边压腿一边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最近好像胖了点，哎，得开始做有氧了……” 松枝清显停下劈砍，朝她看去：“感觉是胖了点。” “？” 松枝真佐子眼角抽搐了下。 ……这臭小子，难道不知道，她想要的回答是“不啊，你一点都没胖”吗？ 他故意气我的吧！ 主母美艳的脸蛋上，逐渐被寒霜覆盖。 “没法啊，我毕竟上了年纪，代谢没小年轻那么快，怎么可能不胖！算了，爱胖就胖吧，胖成两百多斤又老又丑的老太婆最好了……”松枝真佐子冷冷地说道，表情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您放心，我会给您养老的。”松枝清显一本正经地说道。 松枝真佐子怒目圆瞪：“你……不会说话就把你的臭猪嘴闭上！” “当然了，太胖了始终会影响健康，还是控制下吧。”松枝清显放下竹刀，走到跑步机前，用调侃的语气和她说道：“公主，请上机。” “哼！” 松枝真佐子瞪了他一眼，双脚踏在跑步机的跑道上。 松枝清显启动跑步机，缓慢加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跑步。 别忘了，在家她都不穿那东西都。 那么大还跑步…… 跑步机的配速是慢跑，松枝真佐子才跑了三分钟，就开始累了。 主要是腰累。 没办法啊，负重那么大…… 又过了两分钟，她开始喘息，腰渐渐弯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汗水。 “还能坚持吗？”松枝清显问。 闻言，松枝真佐子立马直起腰，哼了声：“再跑十分钟都没事。” “那您继续。”松枝清显忍着笑。 松枝真佐子咬着牙，非常犟脾气那样，继续慢跑。 她的肌肤本来很白腻，但跑了那么久后，浑身的肤色都微微变红，被汗水打湿后更加粉嫩了。 两分钟过后，她一把按停跑步机，停下来弯腰喘气，右手手背抬起抹去额头汗水。 “这十分过得可真快啊。”松枝清显打趣道。听着他的揶揄，松枝真佐子侧头鳖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好久没跑了，不在状态而已。等着，我明天穿好装备，定要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 “嘴硬的样子最可爱了。”松枝清显笑了，拿出纸巾。 “你才嘴硬，全世界就你最嘴硬，我跟你说……”松枝真佐子不服气地想和他吵架，但看到他的手拿着纸巾过来，声音慢慢小了。 盛气凌人的冷艳主母，像个小女孩那样一动不动，乖乖让他给自己擦拭额头和脸颊上的香汗。 擦完她脸上的汗水，松枝清显转身：“我去洗澡了。” “诶，等等！”松枝真佐子一步跳下来。 这附近的地板上，被他身上的汗水打湿了，木地板非常光滑。 她跳下来后没站稳，身子往前摔去，上半身和脸颊直接扑在了他的后背上。 “嘭~” “我去拿抹布来。”松枝清显也注意到脚下的汗渍了。 “等等，让我来。”松枝真佐子抓住他的手，用希望获得宠幸的目光看着他，“让我来清洗地板吧。还有，帮你擦一下……” 这双小狗般的眼睛，打动了松枝清显。 松枝真佐子去浴室，用木盆装了水，带着干净的毛巾回来了。 松枝清显趴在地上，享受着她把湿毛巾盖在后背，仔细擦拭身体的待遇。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滑落在榻榻米上，映现出两人的身体轮廓，仿佛是在密谋什么那样。 松枝真佐子的手指有一种温暖的触感，感觉到他的背肌仿佛是一块温热的年糕，她用指甲扎了一下后，那肌肉马上就紧绷了起来，把她的指甲给弹了出来。 “喂，别扎，痛！”松枝清显没好气道。 我喊的时候，没见你怜惜呀……松枝真佐子内心冷笑了下，没继续用指甲扎他了。 青年的肌肉松弛下来后，就变成了小猫小狗一样乖巧。 松枝清显趴着，时而会侧头看她一眼。 每当目光和他相遇，她忍不住笑一下，随即用手掌把他的脸给推回去。 以往的她才不会这样。 她之前多盛气凌人啊，总是高高在上的，任何时候都不苟言笑，眼底深处还时而而闪烁着无法被满足幽怨。 现在的她似乎变平和了，举止也有了些娴静的感觉，华丽黑发落在背后的模样也不让人觉得妖艳了。 有种上岸从良了，然后从姑娘变母亲般的转变。 “真是奇怪……” 松枝清显内心感慨不已。 一个四十岁的，有两个女儿的女人，居然会有一种刚刚当妈妈的感觉。 太阳慢慢升高。 十分钟后，松枝清显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回到餐厅。 “哈~” 松枝鹿鸣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 “早上好。”松枝清显朝她打招呼。 “不好！”松枝鹿鸣瞥他一眼，“一大早就打拳击，吵死人了！” “你该早点起来了，最好也学你妈做点运动。”松枝清显拉开椅子坐下，享用真佐子做的早餐。 松枝鹿鸣白了他一眼，在对面坐下，拿起餐包。 吃了两口，抬头看看对面的松枝清显，欲言又止……想问问新书的销售情况，但终究是因为傲娇没问出来。 “呀，早上好，家人们……” 穿戴整齐，但头发还有些乱的松枝清雪从楼梯上跑下来啊。 “今天又是很忙的一天，啊啊啊，得快点出门，不然堵车就完蛋……” 她用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几秒钟时间胡乱地梳了下头发，走到餐桌边，拿起一个餐包塞进嘴里，然后又拿了一个，另一只手拿了一瓶牛奶。 “就不能吃完再出去？”松枝真佐子微微皱眉。 “唔，来，来不及啊……”松枝清雪一边跑，一边回答，“得在料理亭和公司两头跑，我都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来用……啊，亲爱的，加油哦，可别被石原家那小子抢走你的奖项！” “向女强人敬礼！”松枝清显行了个庄严的注目礼。 自打从京都回来后，她就进入了高强度的工作模式，基本天亮出门深夜回家，夫妻俩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但见面的次数居然屈指可数…… 而且，松枝清显甚至隐约能感觉到，她在有意避开什么。 下意识地，他看向真佐子。 真佐子恰好也朝他看来，两人对视了下，下一秒同时移开视线。 “我去学校了，再见。”松枝鹿鸣提上书包，离开家门。 东舞鹤就在四谷，从家里走路过去只要十多分钟，松枝鹿鸣低着头赶路，用手机浏览着和松枝清显有关的消息。 现在来看，松枝清显的形势不容乐观啊。 无论是口碑还是销量。 销量落后，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多数的读者都是脑子简单的单细胞生物。 文学性太浓的作品，他们欣赏不来。 像《金阁寺》里的大量哲学思辨和佛家思想，鉴赏能力不足的读者根本看不明白。 而《太阳与高塔》这样直白爽的“爆杀美国大兵”的科幻片，就简单易懂多了，甚至还很爽……市场上的大部分读者，其实都更喜欢这一类型。 同一时间发售的两本书，销量差距已经很大了。 松枝鹿鸣观察着网络上的动态，发现不少人都在高呼“《太阳与高塔》就该得芥川奖”，这让她非常生气——松枝清显之前天天被批作品深度不够得不了芥川奖，为什么没人批这本商业味那么浓的爽文没深度？ 这些读者都那么双标吗？ 恐怕，不是读者双标吧…… 松枝鹿鸣天资聪颖，冰雪聪明，自然能看到这是石原财团了钱的效果。 任何负面的评论，都被他们抹去了。 在几个主要城市的马路上，电车里，随处可见石原清司的广告。 而松枝清显这边依然什么都没…… 松枝鹿鸣很烦地叹了几声，踏着溢满小路的斑斑光影，心中愤愤不平地想道：如果是公平竞争的话，他绝对不会输的。 穿过新宿大道，拐进通向校门的坡道。 身边穿着相同制服的学生越来越多，欢声笑语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早上好，松枝同学。”小林直子一路小跑着过来打招呼。 “嗯~”松枝鹿鸣闷闷不乐地点头。 “怎么了吗？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小林直子关切地问。 “没什么……” 松枝鹿鸣摇摇头。 她这种遗传了母亲傲娇的女孩，怎么能会说自己在担心一个男人。 “诶，你看……”小林直子忽然面露惊讶。 “嗯？” 松枝鹿鸣朝前看去。 从校门通往校舍的那段路上，两边都摆上了巨幅海报——三岛和《金阁寺》的宣传海报。 “咦？阿清的新书广告，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见到的第一支广告，为什么会打在我们学校里……”小林直子很诧异，连续揉了好几下眼睛。 松枝鹿鸣眉心，好看地蹙起。 她是毫无争议的年级第一，而小林直子勉强挤进年级前百，在第一眼看到这海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纯文学书籍，最大的销售对象是哪些人？ 答：学生群体。 没有之一。 中学到大学这部分学生，大部分都会因学校推荐或自身想装个文艺逼两种需求，去购买纯文学书籍。 甭管读不读，先买了再说。 出版社的读者画像分析中，18岁以下的消费者，买走了超过一半的书。 18-25岁之间的大学生读者，买走了20%。 也就是说，25岁之前的消费者，买走了超过七成纸质书。 离开校园后，很多人就不会去再看纯文学书籍了。 劳累了一天的社畜晚上回到家，一边是拿上手机躺着舒舒服服地抽电子鸦片，一边是晦涩难懂还费眼的纸质书，选择哪个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看到出现在学校里的海报，松枝鹿鸣马上就想到了，这本书的宣传应该会主攻校园市场。 不出意外的话，全日本的大学和中学，今天应该都会出现松枝清显的宣传广告吧。 “小林，如果是你，你会买哪本书？” “我当然是买《金阁寺》。” “理由呢？” “需要理由吗？” 松枝鹿鸣白了这乡下女孩一眼，抬腿走向教室，自言自语地分析：“日本的校园霸凌无处不在，每个人都可能是沟口，每个人都渴望遇到自己的鹤川，同时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柏木。如果能引起学生群体的广泛共鸣……” 说到后面，天才少女的嘴角，溢出一缕微笑：“那《金阁寺》就能反败为胜了。” 小林直子不是很懂她的信心在哪。 不过小鹿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吧……如此想着，小林直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回到教室，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她又翻开了阅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金阁寺》。 【我幼年时代，父亲常常同我讲金阁的故事。】 书的开头，是这一句话。 小林直子的幼年时代，没有金阁，但有父亲经常和她讲的东京的美丽。 她想象中的东京也很美。 沟口出生在荒凉的海边，她出生在北海道偏僻的小镇。 沟口亲眼目睹到金阁后，幻想破灭了。 她来到东京后，也同样如此。 东京这座城市，表面光鲜亮丽，但细部远不如想象中那么漂亮。 随时随地会有人吐痰，垃圾桶周围永远污水横流，每个地下通道都有流浪汉、道路两边散落着数不清的烟头和快餐盒…… 沟口因为口吃被嘲笑。 她因为贫血体质和北海道口音，也被同学嘲笑。 沟口喜欢的有为子，长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可能是家庭富裕的缘故，她专横跋扈。 小林直子所在的东舞鹤，是贵族学校，身边的同学大多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 沟口被有为子轻蔑地拒绝。 她也被同学排挤。 太熟悉了，太有代入感了…… 小林直子虽然出身贫穷，但成绩优秀样貌清纯可爱，内心深处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被众人排挤，她只能在脑海的世界里，成为自己的国王。 【我梦想当暴君或艺术家，然而仅仅停留在梦想，压根儿就无意着手干点什么实事。】 【不被人理解，是我唯一的骄傲。】 【那种欲使外界理解我的冲动也不能光顾于我。我觉得命运不赋予我任何能醒人耳目的东西。孤独愈发膨胀。简直就像一头猪。】 这些文字，太贴切了啊…… 不知不觉中，眼泪就从少女的眼角里流出来了。 泪水打湿了书页，吓得少女赶紧擦了擦眼睛，随后下意识看向松枝鹿鸣。 在书里，沟口遇到了鹤川。 鹤川的温柔和善良，让他感受到了光明的温暖。 在现实世界里，小林直子遇到了松枝鹿鸣。 虽然小鹿很高冷，一点都不温柔，但她的善良同样让小林直子感到了光明的温暖。 在书里，鹤川自杀了。 小林直子心头一跳，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松枝鹿鸣：“呜，小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松枝鹿鸣吓了跳，怒瞪过来：“神经病啊你！” “嗯，绝对会没事的……”小林直子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世界都是艰难的…… 有人在绝望里沉沦，亦有人在黑暗里得到了救赎，还有人举起了反抗的火把…… 同为自身有缺陷被排挤的人，小林直子能够清晰从《金阁寺》里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同时也能感受到“要活下去”的坚强信念。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一把火烧了它吧…… 在日本，90%的学生都遭受过校园霸凌，像小林直子这样能从《金阁寺》收获共鸣的人绝不在少数。 从今天过后，他们都会在学校的海报里接触到《金阁寺》，新潮社和三岛将因此一举扭转局势。 (本章完) 109.第109章 芥川奖不颁给我，是芥川奖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第109章 芥川奖不颁给我，是芥川奖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下午三点，松枝清显来到一处位于港区的西式豪宅，参加揭晓芥川奖入围作品的酒会。 四面围着铁栅栏，看起来戒备森严，进门的左手边有铺着浅桃红色桌巾的接待处。 松枝清显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下。 举行酒会的庭院，四周围绕着稀疏的树木，枝叶被风吹得摇晃不停。 枯黄的叶子纷纷落下来，在地面铺成了一张暗黄色的地毯。 草坪上的餐桌盛满精致的食物，系着蝴蝶结的侍从们走走停停，不让枯叶掉落到菜肴里。 拿着话筒和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穿梭在其间。 松枝清显在服务台登记了下，走进酒会现场。 这是一个虽然晴朗，但是吹着强风、冷意十足的一天。 走进铁门就是铺着草皮的宽广庭园，着装相当华丽的客人拿着酒杯四处谈笑，落叶在四周飞舞，女人们的香水味乘着风到处飘香。 松枝清显第一次参加这种西式酒会，不知道进来这里要干什么。 想着德川凛子也在，他便移动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很快便在角落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冷美人坐在椅子上，身上摊了本小说。 白色的长袖礼服裙，优雅简洁，脖颈上围了一条丝巾。 在这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里，她看着书，脸上呈现出一种孤芳自赏、生人勿扰的清冷神情——大宴会上不想社交的来宾或婚礼上未嫁的少女常有的神情 看了一小会书，她抬起头来，舒缓眼部疲劳般看向天空。 那神态之美，仿佛随时会脱离这座烦嚣的尘世牢笼，让松枝清显不禁笑了下。 他一笑，四面八方隐约传来女孩子的轻呼声。 原来他在看她时，他自身也被她们看着。 “三岛来了……” “哇，真人比照片帅多了……” “个子又高，身材又棒，还是个文人，这不就是我的理想型么……” “诶诶，我们一起去要签名吧……” 几个穿着晚礼服的千金小姐，围着一起窃窃私语，眼光时而热烈地在松枝清显身上流连。 听到附近有人议论，德川凛子侧头，朝门口看过来。 她和松枝清显四目相交。 下一秒，她避开视线，随后青年踩着草地阔步朝她这边走过来。 “三岛老师，我这边想采访您几个问题……”拿着话筒的记者，也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那样，朝着青年作家围剿了过来。 “抱歉，我现在有事，你们晚点再来……” 松枝清显身材高大，很轻松就从记者的包围圈里脱离出来。 记者们还想继续围堵，可一看到他走向了德川宗家的二小姐，便自动自觉地停下脚步，转换采访目标去了。 枯树摇摆，洒下落叶。 德川凛子就在落叶的包围中。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长袖晚礼服，束腰的设计，袖口白色木兰。 以往自然垂落的华丽黑直发，今天用镂空的金丝发箍扎成一束，脖颈上围着一圈波浪般涌动的淡蓝色丝巾，波浪上方冷飕飕的红红小嘴挺可爱的。 不管是侧脸，还是正面，都水灵清丽得宛如天仙。 松枝清显想到了“空谷幽兰”这个词。 冷淡而清纯，就是她给人的质感。 眉清目秀，只是嘴唇略薄，擦了口红也还不够丰厚。 毕竟只是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女孩儿，身上自然没多少成熟的魅力，那尖悄的下巴和柔软的薄唇甚至都还有少女的娇媚韵味呢。 “今天好漂亮。”松枝清显走上前说。 “谢谢。”德川凛子点点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 英国式细条纹，相当高雅的西装，胸前塞了一条领巾……设计有些过时了。 “有点老气了。”德川凛子评价道。 “岳母选的，没办法，她毕竟是落后于时代的老阿姨了。”松枝清显开玩笑道，随后拉开椅子，想要坐下来。 “去拿些吃的来吧。”德川凛子说道，“等会两个人没话说时，可以吃东西打发时间。” “有道理，你要吃什么？” “随意。你吃什么，给我拿一份就好。” “请稍等。” 松枝清显走到堆满食物的长桌边，拿起两个餐盘。 牛排、羊肋条、煮得红透透的巨大明虾，在佣人的推荐下还拿了鹅肝，另外用盘子装了甜点和水果，以及两杯果汁。 他拿食物的时候，一直被附近的女人用眼神追逐着，有些人看着看着脸颊就红润了，眼神就要滴水了。 端着两大盘食物回来。 后面还有仆人端着水果甜点。 “真是奢侈啊。”松枝清显坐下来的第一句话是用感慨的语气说的。 德川凛子朝他看了眼：“以你现在的地位和财富，顿顿吃这些也没问题。” “我倒不是很喜欢顿顿都这样。”松枝清显笑了下，切了点牛排。 “不喜欢还那么多，口是心非吗？还是撒谎成性？果然有渣男的潜质……” 德川凛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对面的青年眉眼一挑，正要反驳，她又抢先开口：“不过没人告诉过你，酒会上取食物餐盘里一次不要超过四种吗？而且必须是少量，就算很想吃也只能分多次取。” “这种话，你和我岳母说去吧，她很在意，和我说了一点用都没有。”松枝清显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咀嚼，“说句不好听的，我今天来就是踢馆的，为什么要屈服这些弱者的约束？” “你这话很有清雪的风范。” “唔，这肉怎么还有血的……”松枝清显感到口感不对。 “那不是血水，是肌红蛋白，三分熟的牛肉都这样。”德川凛子用科普的口吻说道。 “才三分熟？拿走，太老了，我不吃！”松枝清显吃不惯这种程度的牛肉，刀叉把牛排划到一边，一本正经地和她说道：“为了追求最极致的口感，我一般都是天刚刚亮就去牧场，追着第一缕阳光照到的牛屁股啃。” “噗——” 突如其来的冷笑话，让德川凛子笑了出来。 一边笑，一边稳住情绪，两三秒后就恢复了正常，不过那清丽白皙的脸蛋也不可避免地染成美丽的红樱色。 十年后的网络老梗，在这里还是挺有用的。 能把这仙女般的大小姐逗笑，感觉还不赖，毕竟她是真的秀色可餐……松枝清显欣赏着她脸上的红晕，切了一点鹅肝来尝。 肥嫩的鹅肝，入口即化…… 也不知道是对面的女人太好看了，还是鹅肝本来就好吃，松枝清显被这细腻的口感征服了，决定下次和熏子幽会时请她先吃一顿鹅肝，再给她的体内注入能量。 两人在角落里吃东西，酒会现场，记者的采访如火如荼地进行。 芥川奖是非公开招募评选的文学奖项，入围的作品都是各大出版社推荐而来的作品，以及评选委员会亲自从各大杂志选取的新人作家的纯文学作品，得奖者颁赠一百万円的奖金和怀表一只。 今年的芥川奖，固定评委本来有九个。 前段时间，因集体攻击三岛被反噬的风波后，有四名评委退出。 石原清司参加评选后，石原慎太郎为了避嫌，也提前卸任评委的职位。 这下子，今年的评委就只剩下4个了。 为了维护公正和权威性，组委会紧急邀请了四个临时评委过来救火。 长谷川就是其中之一。 “长谷川老师，请问您怎么看待《金阁寺》和《太阳与高塔》两部作品？”记者拿着话筒问。 这个话题，让长谷川精神恍惚了下。 他上一次当文学奖评委，是今年七月的新潮赏，那时的他绝对不会想到在评选中大伙吵翻了天的那个新人作家，会在短短半年里掀起了那么多风浪…… 《舞女》的一鸣惊人，到《潮骚》的彻底火爆。 现如今的《金阁寺》，更是直接一步跨越到了文坛顶点…… “长谷川老师？”记者疑惑地问道。 “哦？这两部作品啊，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长谷川笑了出来，没有什么架子，一副和蔼老人的模样，“《金阁寺》的语言辞藻之美，已然是达到了日本文学的顶峰，其蕴含的哲学思辨也同样优秀，能见到这样的作品，实在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 “看来长谷川老师对《金阁寺》非常喜欢呢。”记者捧哏一样说道。 “当然，是非常喜欢。不过……”话说到这儿，长谷川的话锋一转，对着镜头说道，“三岛在书里宣扬的价值观，我认为不妥。美丽的东西，就应该毁灭吗？绝对不是这样的，美丽的东西是用来欣赏的，是需要维护的，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就选择报复社会……” “咦？这么说来，长谷川老师也很有道理呢。”记者拼命点头。 按照事先排练好的那样，长谷川对着镜头说道：“在遭遇不公之后该如何反抗这点，我认为《太阳与高塔》的处理就更好……” 他长谷川之所以能成为这届芥川奖的评委，原因很简单。 ——听话！ 文人在日本的地位很高，这没错。 大文豪万人敬仰，这也没错。 但在资本面前，该趴着的，还是得趴着。 很简单的道理，一个纯文学作家的身家，撑死也就几十亿円，在动辄千亿円身家的资本家面前都没上桌吃饭的资格。 资本家可不是政客。 政客需要名声来拉选票，不敢得罪文豪。 资本家可不管这些，惹到他们了，他们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一个作家。 长谷川深知石原家在政商文三个领域的影响力，所以在接到石原慎太郎的电话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提出的要求，只为抱上这条大腿……什么文人风骨啊，也就做做样子给普通人看的而已。 另一边，一个穿着西服的老绅士，也在接受采访。 他叫池泽贵树，当今文坛右翼阵营的领军人物之一，是当下最负盛名的小说家，在文坛具有极强号召力。 他和石原慎太郎是私交极好。 石原慎太郎退出芥川奖评委后，他就是评审团里咖位最大的了。 “三岛今年有两部作品入围评选大名单，分别是《潮骚》和《金阁寺》。”记者拿着话筒，询问眼前的顶流作家，“不知道在池泽老师的心里，哪一部作品更配得上这一届的芥川奖？” “在我看来，是《潮骚》更好一点。故事内容虽然简单，但是文中的词语描述，场景刻画，让人物鲜活起来。在爱情的表达上，让我也能跟随主人公脸红心跳，仿佛重温了曾经初恋般的感觉。三岛的笔力不可谓不强，文字情绪表达收放自如，让爱情的浓烈之感到达顶峰，真是让人无法名状。” 面对镜头，池泽贵树一副陶醉的模样，爱才之情溢于言表。 “那么，《潮骚》能够获奖咯？”记者追问道。 “不，还不够，在我看来，《潮骚》固然是美，但却为了迎合读者加入了大团圆的结局，商业味太浓厚了，以至于《潮骚》都不像是纯文学了。我甚至希望《潮骚》可以去竞争今年的直木奖，以它的销量和三岛的俊俏外表，肯定能拿奖的！” 直木奖是通俗文学奖，颁发给那些旨在满足读者的愉悦性消费的商品性文学。 在纯文学作者眼里，和通俗文学沾边是很掉价的行为。 池泽贵树大谈《潮骚》的大团圆结局充满了商业味道，却对《太阳与高塔》里爆杀美国大兵的剧情丝毫不提，《金阁寺》更是连点评都不点评一句。 其所持的立场，肉眼可见。 在场的另外的评委和作家，面对采访时也都旗帜鲜明地选择站队。 “在我看来，三岛就是披着纯文学的外壳的商业产物……” “《金阁寺》里传递的思想，太极端了……” ‘他想要拿芥川奖，就应该多钻研剧情，而不是顾着耍帅。身为一名纯文学作家，他这样做很令同行不齿……” 远远近近地，这些声音传到了松枝清显耳朵中。 芥川奖毕竟是文艺春秋出版社举办的奖项，这个舞会，自然是他们的主场了。 他们的政治立场偏右，签约的作家大多也是右翼作家，可以说基本都是石原慎太郎的拥趸。 这么一看，松枝清显今天孤身赴会，还真有种来了鸿门宴的感觉，要不是德川凛子这个德川宗家的二小姐在旁边震慑，他现在肯定被团团围着了。 “看到了吧，这才是文坛的真实面目。”德川凛子有些冷似的，抱着双臂，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说道：“互相抱团，派系林立，学阀文阀横行，且处于被资本严重渗透和掌控之中。” 她那清丽脱俗的小脸，冻得有些发白。 松枝清显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她话里有话的下一句是什么。 “你就算成了文豪，头像被印在纸币上，也无法撼动资本分毫。因为你始终只能受限于规则，而不能制定规则。”德川凛子双眸清澈如水，倒映着他的脸。“明白。”松枝清显点点头。 “如果你能忍受，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德川凛子平静地说道，“文豪毕竟是个体面的身份，做到顶了也能衣食无忧，名利双收。但如果你想从规则里逃脱，就得考虑文豪之外的事了……” 松枝清显点了下头，认可她的说法。 她说的话，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就拿《金阁寺》的宣发来说吧。 新潮社高层制定的宣发策略，是主攻校园，把有限的预算精准地投放到最大的消费群体中。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但在校园里投放广告，就不得不经过文部科学省的审批，不然你连校门口都不许靠近。 三岛这个作家，前段时间才把文化厅狠狠得罪了。 作为文化厅上层机构，文部科学省当然也有不待见他的人，这个投放项目基本无法通过……最后关头，还是德川樱子亲自出马，给文部科学大臣送了送礼，才有了后面的事。 “很多对你来说难于登天的事，对资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樱姨尚且能在政界如鱼得水，那些更厉害的财团就更夸张了，说句政客是他们培养出来的代言人都不为过。”德川凛子平静地说道。 “嗯~” 松枝清显点点头。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和我聊聊。”德川凛子说着，白皙纤细的指尖挠了挠耳垂，“无论是资源还是人脉，我或多或少都有点，就当是我给你的投资吧……特别是文娱方面，我刚接手，樱姨为了锻炼我的能力，许诺过会不惜代价支持我。” 声音到后面，变小了。 那张脸陶瓷般白皙宁静的脸上，眼睑微微垂下，避开他的视线。 午后的照在她的身上，闪闪发光，气质愈加清丽出尘了。 “有需要再聊。”松枝清显淡淡笑了下。 他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却有些警惕，如此科幻的剧情该不会有坑吧？ 忽然间，庭院里吹起了一阵风，酒会上的女郎们发出阵阵惊呼，慌忙地用手去压住裙角。 “咦？凛子，还有阿清，你们两个都在啊……” 随着狂风一同传来的娇媚声音，让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同时菊一紧。 侧过视线，只看到一个妩媚娇艳的女子逆着风朝这边走来，礼服裙的下摆吹得卷起来，她那白嫩匀称的大腿露了出来，白透的肌肤被冬日的冷空气冻得微微发红。 “唉，她怎么来了……”德川凛子很心累地叹了口气。 德川樱子穿着带有光泽，看起来十分柔软的黑色晚礼服，在颈部圈着一条黄色的围巾。围巾被风吹着甩到脸上，她有点嫌烦地将它拨开，一步不停地跑了过来。 那急切的眼神和脚步，像是心急奔向心上人的少女。 “哇哦，好久没见阿清了，樱姨要贴贴……”德川樱子直接搬了张凳子在松枝清显身边坐下，然后一把抄起他的手臂，紧紧地搂在怀里。 “……” 松枝清显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个坏女人。 她脸蛋美艳动人，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狐媚眼，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媚意。 “怎么不说话？”见他没有反应，德川樱子挥挥手。 松枝清显不说话，而是看向对面。 德川凛子虽然也还是脸色平静，但指尖却攥得微微发白了，冰冷的眼神落在樱姨身上，眉心紧皱：“你到底在干什么？” “咦？凛子吃醋了吗？” 面对小外甥女的冷意，德川樱子非常没有松手，反而把松枝清显抱得更紧了，非常恶劣地笑道：“一段日子不见，樱姨发现自己对阿清日思夜想呢。相比他跟着你喊我樱姨，我更希望他喊我亲爱的，我喊他老公哦……” 德川凛子深吸一口气：“这种玩笑不要随便乱开！” “确实。”松枝清显赶紧点头。 德川樱子扭头看向他：“你说吧，我和凛子谁更诱人？” “呃……”松枝清显摇头，“抱歉，我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至于内心里怎么想的…… 他忍不住看了眼德川樱子。 这女人身材特别完美，该瘦的的地方瘦，该胖的胖。 修身晚礼服，衬得腰肢特别纤细，胸前浑圆饱满；臀部曲线挺翘，裙摆下露出的双腿堪称绝品！ 松枝清显认识的美女不少。 这个宗家大小姐，是唯一能同时在身材和颜值上与真佐子抗衡的。 “你不说，但你色眯眯的眼神，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德川樱子十分的媚人地笑了下，天真而又诱惑，接着看向凛子，“男人都喜欢胸大的，还用问的吗？” “……” 德川凛子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不说一马平川吧，但也只能说，小得恰到好处？ “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松枝清显连忙解释道。 “撒谎！” 德川樱子瞅着他，笑吟吟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鼻尖。 对着他展示她那纯洁的处子容颜，和那对柔媚、温和、天真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杏眼，十分清澈有神，总是水汪汪的，似乎是蕴含着朦胧情愫那样；皮肤又白又嫩，犹如凝脂，用手轻轻一按就能按出红印来。 如果是去京都前的松枝清显，还真没法应付这种坏女人。 但现在嘛…… 从熏子身上成为男人后，他定力大大增加，已经不会轻易被美色诱惑了。 见他不为所动，德川樱子狡黠地转了转眸子，拉着他起来：“跟我来，有话和你说。” “我先离开一下。” 松枝清显和凛子说了声，站起来。 “嗯~”德川凛子点点头，双臂抱得更紧了。 似乎是随着时间推移，温度略有下降，她更冷了。 “看在你有可能是将来合伙人的份上。”松枝清显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给她披上，随后不等她说话，跟着樱子绕到了树的另一侧。 一阵风吹起，飘落的黄叶在空中打着转，从两人中间落下。 “真好，真棒啊……”德川樱子笑眯眯打量他，像在评估值多少钱一样，“凛子要是真和你在一起，那太好了。不过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把她哄得对你神魂颠倒的？” “什么叫神魂颠倒？” “她为了你，居然让我这个阿姨亲自去跑腿，还不能叫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吗？” “我是她名下产业的签约作家，这是公事！”松枝清显义正言辞地说道。 德川樱子伸手一推他额头：“死鬼，就我们两个了，你还不说实话是吧？” 松枝清显懒得搭理她，直接问道：“说正事，不然我就走了。” “我想说的是，德川家可不会一直投入资源给外人。”德川樱子的脸色也难得正经了起来，不过双眸还是水汪汪的，“凛子刚接手家族产业，任性胡闹一点，我能容忍也能支持。但这不会是永久的！你想要长期的，大量的得到我们的资源，就得成为德川家的自己人才行。” “自己人……”松枝清显若有所思。 “那就是成为宗家小姐的丈夫啦。”德川樱子噗嗤一笑，表情又开始不正经了。 松枝清显白了她一眼：“这不就是等于让我出卖肉体吗？” “你真是个呆子，两情相悦的事，怎么能叫出卖肉体呢~”德川樱子清甜慵懒，神情妖媚又天真，“我呀，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上了你哟。如果你肯爱我，我会把整个德川宗家的产业都交给你打理……” 越说，她的嘴唇就越靠近。 松枝清显伸手，推开她的脸：“这里那么多记者，你想我们明天上头条？” “我无所谓的。”德川樱子笑吟吟地说道。 “抱歉，我有所谓。”松枝清显转身就走。 他可不想自己和别的女人亲密照出现在报纸上，然后面对吃醋的熏子。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家里的女人吗？”德川樱子一点都不急，在他身边得意地笑着，“她们和德川家比起来微不足道，几乎无法给你提供助力。男子汉得有雄心，可别被儿女情长耽误了事业啊……” 德川宗家的小姐，在身边诱惑着。 前方是记者采访的声音。 “诚然，三岛的作品十分优秀，但距离芥川奖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他还年轻，我希望他明年能创作出更优秀的作品来……” “希望他不要灰心……” 听着他们几乎是内定了的话语，松枝清显心头有些恼火。 刚穿越来时，他就是迷信了“日本文人地位高”这话，认为文好可破一切。 现在看来他还是天真了。 在资本主义国家，名声似乎也没预想的那么好用。 既然这么玩，那干脆都别玩了。 掀桌吧！ 什么狗屁规则，通通都去死。 松枝清显深呼吸了下，朝着那些记者走去——反击已经开始了，没必要在这些人面前忍气吞声了。 瞧见他落单了，本来畏惧德川宗家小姐的记者们，纷纷围了过来，长枪短炮全对准了他。 “三岛老师，这次芥川奖不颁发给您，对您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损失，不知道您有没有……” “等等！” 松枝清显打断记者的提问。 镜头里的他，嘴唇紧紧抿合成了一条直线，像是横地里含着刀刃一般。 片刻过后，他眼神犀利，充满张力地说道：“芥川奖不颁给我，是芥川奖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这一刹那，全场皆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宛如在看疯子。 德川凛子看过来，轻轻地咬着下唇，眸光复杂难言…… “芥川奖不颁奖给我，是芥川奖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德川樱子复述着这句话，眸光闪烁间，满是欣赏的笑意——这个男人有资格成为宗家的女婿！ ※ 京都，日式小院里。 一棵光秃秃的樱树，在风中静静伫立。 树下的池塘边，放着一方小矮桌，两个老东西相对而坐，对饮热茶。 年轻的学生跪坐在侧，充当端茶倒水的弟子角色。 院子的设计美学，非常符合“清寂幽雅”的观念，冬日萧瑟，万籁俱寂中，蓄满水的竹筒倒下撞击石头，发出“笃”一声脆响。 京都大学的院长高桥敬介，喝着小碗里的热茶，静静等对面年纪大一点的人翻看《金阁寺》，目光不时朝侧边和室开着电视看一眼，上边播放着芥川奖酒会的采访直播。 “真是绝了……”对面的小老头发出一阵惊叹声。 他叫渡边升，是当今京都派的另一位领头人，在文坛的地位极其崇高。 “和你的作品比起来怎么样？”高桥敬介问。 渡边升摇摇头：“自愧不如。” “确实啊，日本文坛出了个了不得的家伙……”高桥敬介感叹道。 要问三岛的崛起，谁是心里最复杂的人，非他莫属了…… “你准备怎么做？”渡边升看向他。 显然，高桥敬介和三岛之间的事，文坛人尽皆知。 “我……” 高桥敬介一张嘴，就觉得满嘴苦涩。 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被三岛的才华折服了，却因为之前和三岛的摩擦，不得不继续站到他的对立面…… “高桥啊，瞧三岛这架势，未来注定是日本文坛历史绕不开的人物，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以一个反派角色出现的话，可能会很不光彩地被后人念叨几百年……” (本章完) 110.第110章 决战前夕，教师装奖励 第110章 决战前夕，教师装奖励 夕阳辉映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轻轻转动的水车下方，落叶堆积，散发出一股轻微的腐朽臭味……高桥敬介扭过脸去，文人大多喜欢物哀，但他还没有颓废到喜欢腐朽味道的程度。 水车对面，就是大开的房门。 电视屏幕正对着这边，高桥敬介看向了记者的采访。 长谷川、池泽贵树，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旗帜鲜明地站好了队。 “我个人十分支持池泽老师的评价。诚然，三岛的文字有一定的魔力，但其过于喜欢炫技，反而失去了清新自然的美感。以我看来，他如果能及时回归《舞女》那种质朴的文笔，摆脱对商业性的追求，才有可能拿到芥川奖……” 屏幕里说话的人，是《文艺春秋》的东条总编。 这个西装革履的右翼分子，双手背在身后，毫不忌讳地批判对家出版社的作者。 “狗屁！说《潮骚》有商业性的追求就算了，《金阁寺》绝无为商业妥协的地方，倒不如说《太阳与高塔》才是一本纯粹为了满足读者的愉悦性而创作的商品文学……” 渡边升喝着茶，一脸不屑地说道。 高桥敬介沉默不语。 脑海里依然还是老友刚才的那句话，假如三岛名垂青史了，那么以反派身份出现在这段历史中的他，必然会很不光彩地被后人骂上个几百年。 一想到那种未来，他就不寒而栗。 他宁愿现在被骂，也不愿死后发不了声的时候被骂。 “咦，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金阁寺》发售至今，好像新潮社都没怎么出来给自己家的作者站台。”渡边升喝着茶，眉头微皱，疑惑不解地问道：“三岛的书不是十分畅销吗，还是自家新人赏的作者，新潮社这么做不符合逻辑啊。” “是有点不对，我也没看到三岛的宣发广告。”高桥敬介端着茶杯说道。 “你们今天都没回学校吗？”在一边泡茶的女学生看过来，“今天学校里都贴满了三岛的宣传海报，还有另外几家也贴了呀，不只是大学，中学也几乎都贴了。” “看来是要主攻学生市场。”高桥敬介面色沉吟。 “如果操作得当，三岛还有扭转局势的可能。”渡边升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乐呵呵地看着他，“高桥啊，我倒是挺喜欢他的，介不介意我说他两句好话？” 高桥敬介不说话，脸色阴沉如水。 “你呀，已经利欲熏心了，早就忘记当初追求文学的初心了吧。”渡边升乐呵乐呵地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手扶着矮桌想要站起来，“老咯，得回屋里烤火，我先回去了。” “渡边老师，我送您。”女学生连忙过来搀扶起他，送他出门。 院子里只剩下高桥敬介一人，默默喝着苦茶。 时值隆冬，黄昏时分的京都小院，日落乌啼，黄叶纷飞，草叶披靡，四野烟笼，颇有日暮乡关之感；举目远望，但见东山银妆浅裹，冰清玉洁，令人物我两空。 “唉~” 高桥敬介一声长叹。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是如三岛那般勇敢而无畏的年轻作家…… 初出茅庐的他，最喜欢用辛辣大胆的文字，讽刺腐朽的规矩，批评装腔作势的文人群体和利欲熏心的财阀集团……那时的他，还是个少年。 何谓少年？ 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 看不公不允敢面对！ 凭借着那股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说的少年志气，高桥敬介很快在文坛上打响了名声，在被一众前辈不喜的艰难处境中逆袭而上，最终…… 从一个新锐作家，成为德高望重的老作家。 从一个小小的助教，成为了位高权重的文学部院长。 最终，他成为了自己年轻时最痛恨的“前辈”。 他或许不想这样…… 但他所处的位置，不允许他不这样。 文坛是很小众的，这里面的位置有限，他所处的位置逼得他不得不排除异己，打压年轻人，以便为自己的学生腾出位置，壮大京都派在文坛的势力……学阀，这就是学阀，他年轻时最痛恨的啊。 在这个萧瑟的黄昏里，回想着自己人生的历程，高桥敬介感到了一阵虚无。 二十岁出道，到今天年过六十。 四十年时间，弹指一挥，想想自己在这名利场里拼命挣扎，虽然时常感觉力有未逮，却也博得了一片名声，可纵然年老了也不敢松懈，依然要时刻担心不知何时就会名声受损…… 如今再度回想，与其筋疲力尽半身，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远离纷争……目光呆滞地瞧着电视上的画面，高桥敬介的内心，陷入了虚无当中。 他纵然积攒了名声，却又能如何呢？ 在他死后，说不定会因为与三岛之间的摩擦，被后人唾骂成百上千年……沉浸在这样的虚无中无法自拔，就连学生回来了都没有发觉，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茶案上的水果刀。 “爸！”女学生连忙出声喊道。 高桥敬介吓了一跳，双眸茫然地看过来。 他虽然六十多岁了，但体格健壮，以前并不显老态，只不过此刻却显示出了浓浓的衰败之气。 “你很累了吧？回去休息吧……”高桥园子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老父亲的脸色。 日本作家自杀是非常普遍的事，老爹你可别想不开啊。 “啊？哦，哦……” 高桥敬介神情呆滞地回应着，好像精气神已经完全没有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衰败得那么快……高桥圆子一边暗自心惊害怕，一边跑过来扶起他，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忽然间，老父亲看向电视，眼里闪过一丝神采。 电视里，出现了一张年轻的脸。 “等等，让我看完。”高桥敬介又坐了下来。 “是三岛。” 高桥圆子脸色一喜，也连忙跪坐下来。 电视里的青年是她的偶像，还那么年轻，那么帅。 一个才华横溢，又年轻又帅还很温柔的作家……高桥圆子瞧着电视里那张脸，满脑子都是“好帅”，“老公草窝”，“想给他生孩子”一类的痴念头。 啊，不行不行，这样太亵渎偶像了…… 高桥圆子放在腿上的小手，用力攥紧短裙边缘。 强迫自己冷静，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指甲不自主地摩挲着腿上的肉色丝袜。 “三岛老师，这次芥川奖不颁发给您……” 电视里面，记者抛出问题，引诱年轻气盛的作家说出些不理智的话来，最好就是批评芥川奖不公正一类的话，那样就会惹怒以往所有获得过芥川奖的前辈了。 “好坏！”高桥圆子很生气，指甲尖勾进了丝袜里。 “等等！” 镜头里的青年打断记者的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眼睛闪烁出清澄锐利的光芒。 这一瞬间，高桥敬介心头一凛。 他从青年的眼里，看到了纯粹，所谓纯粹便是砍倒邪恶的观念。 纯洁、正直和无邪，化作一把斩奸利刃，从邪恶身上斜劈下去时血飞溅，如诗一般热血浪漫。 因而，纯粹就是诗。 面对着镜头，青年目光炯炯有神，声音虽平缓，却十分有力：“芥川奖不颁给我，是芥川奖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斩奸利刃，劈下来了。 一瞬间，寂寥的院子里樱怒放飘散，少年剑刃上沾染的鲜血，劈散了虚伪的繁华……高桥敬介止住呼吸，只觉得奸邪小人腥臭滚烫的血液，穿过飘零的瓣溅射到了他的脸上。 高桥园子的心，更是被侵蚀得百孔千疮。 心中情绪激荡，将要做点什么来发泄，勾着什么的指甲愈发用力。 “嘶咧~” 肉色的丝袜，勾丝了。 “啊，我去准备午饭……”在老父亲看过来前，高桥园子捂着大腿匆忙逃走了。 ※ 12月10日，第72回芥川文学奖20部入围作品名单公布。 新锐作家三岛，凭《潮骚》与《金阁寺》，一人获得两个提名。 在读者群体中，三岛获奖的呼声比较高，但在业界人士的眼里，他似乎不受待见。 对此，在当日下午举行的芥川奖酒会上，面对记者的提问，三岛公然宣称：“芥川奖不颁给我，是芥川奖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此话一出，瞬间引发了舆论大地震。 日本社会，规矩极其繁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规矩便是“守规矩”。 像三岛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规矩的人，真是异类。 消息一出，整个右翼作家群体顿时像是炸了锅的蚂蚁那样，集体开喷，尤其是那些曾经拿过芥川奖的作家。 本就被动的三岛，在舆论上更加处境不妙了。 关键时刻，也就清野教授依旧不畏惧任何东西，直接对着“芥川奖”开骂，认为其主观色彩太浓厚，专业性一年不如一年，商业性质甚至大于文学性质了。 而且，他还建议业界及时推出新的奖项来取代芥川奖。 另外几个出版社一看，好啊，就让我们家推出新的奖项来取代芥川奖吧……但这样的话他们不敢直接说，所以就让自家阵营的作者发声支援清野教授，帮他一起喷芥川奖。 在业界一向以人缘差著称的清野仲治，看着忽然间多出来的朋友和支持者，一时间都懵了，暗自纳闷：“我哪来的人缘啊？” 支持芥川奖的，和反对芥川奖的，双方阵营分明地展开了骂战。 许许多多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风波。 北岛勋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全平台粉丝过百万的知名书评人。 同时也是三岛的铁粉。 在《舞女》见刊时，北岛勋曾收到过给《舞女》发黑稿的委托，最终却是被《舞女》的折服了，最后只是敷衍甲方一般，做出了“作者太短了，不推荐”这样的评价。 后来的《潮骚》，他给出了非常高的评价。 看到这本《金阁寺》，他也在第一时间阅读了，整个人都被三岛的才华所震撼了，却因为事先接到了新潮社的电话，为了他们宣发步调，同意了延缓发表评论的建议。 他的同行们，基本都接到了新潮的电话。 接受新潮社建议的，都暂时沉默，不在网络上发表《金阁寺》的长评。 不同意新潮社建议的，基本是和三岛或者新潮不对路，抱着打差评心思的人，然而他们在看到《金阁寺》之后，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这本足以用“伟大”来形容的巨作，他们真不敢贸然给差评。 万一以后被清算呢…… 前段时间《潮骚》上市前开骂的人，事后怎么被清算的，大家都还历历在目呢。 不如等同行先做出头鸟，自己再偷摸摸地给差评吧……许多聪明人都想到了点，也暂时不发评论了，然后就发现，大家都是聪明人。 两种因素结合之下，共同造就了《金阁》一出，文坛噤声的局面。 按照计划，接受新潮社建议的书评人，今天应该开始集中发长评了。 但…… 现在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该怎么办呢？ 在清野教授发声前，主流舆论是贬低三岛。 那时候发《金阁寺》的好评，无异于和主流对抗。 不跟着主流走，那就是得公开质疑芥川奖的各位评委，质疑那些拿过芥川奖的文学界的泰山北斗了。 不久后，清野教授发声，让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双方战况焦灼，局势十分不明朗…… 看着电脑屏幕里拟定的标题：《我为什么说金阁寺是神作？》，北岛勋忍不住挠了几下头发，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该死，要怎么办啊？” 他可不是三岛，没有和主流对抗的勇气。 在局势不明朗前，他不敢贸然出动，所以……过了一会儿，他只能给新潮社发了一封邮件，询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场风波。 如果要力挺三岛的话，有这个日本历史最悠久的出版社做后盾，他冲锋时的信心也会更大一点。 新潮是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暂时还没人知道。 他们会不会为了一个签约作家，和文艺春秋，乃至是石原财团彻底撕破脸皮呢？ 新潮文库里许多作品的影视改编权，都还指望石原财团来买走的啊，因为三岛一个人和金主爸爸闹翻了，别的作者能同意这种事吗？ 出版界的同行们，都在密切关注着新潮社的动态。 至于清野教授说的“成立一个新奖项取代芥川奖”的事，他们就当看个热闹，让自家的作者起起哄恶心一下文艺春秋就行了，没有真当一回事。 不是他们不想取代芥川奖，而是日本这个国家，社会阶级固化太严重了，就连文学奖项这种东西都等级森严，一个新的文学奖是绝对不存在能动摇旧文学奖的可能。 业界里有不少人，虽然都对芥川奖的文学性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有些时候的暗箱操作实在玷污文学的崇高性. 但大家又十分认可这奖项的含金量. ……因为别的奖可能更烂。 热度很大的芥川和直木，只是日本文学奖的冰山一角。 政府设立的、出版社设立的、大学设立的； 纯文学和通俗文学各有疆域，二者疆域之内又有新人奖和非新人奖，新人奖里又有公开招募和非公开招募——脉络繁杂，效力各异。 通俗文学里，又分推理、科幻、历史…… 想要理清楚这些文学赏，只能把复杂的划分去掉，只分纯文学和大众文学两大派别。 纯文学赏里，谷崎赏屹立于顶端，是当前日本文坛含金量最高的文学奖项，拿到这个奖就等于是自己在日本文坛拿到了第一的证明。 往下数的第二档次，是芥川赏。 芥川赏的含金量比谷崎赏差一点，主要在于芥川赏是一个新晋作家确立自己文坛地位的奖项，而谷崎赏不局限于新晋作家。 第三档次，就是五大出版社创办的新人赏。 第四档次开始，就良莠不齐了，不过也有一些大财阀和日本政府设立的文学奖项有一定的含金量，拿到这一层次的奖项也能被文坛认可，可以正式出道。 再往后的那些，就是野鸡奖了。 在通俗文学领域，吉川赏也和谷崎赏一样，是独一档的存在。 第二档的是直木赏。 第三档的，就是推理的江户川赏，科幻的星云赏这一类文学奖了。 通俗文学天生就被纯文学鄙视，拿不到直木赏和吉川赏，也至少要拿领域内含金量第一文学奖才行啊，不然都不配上文学这张桌子吃饭……至于写轻小说的，和狗去坐一桌吧。 正因文坛奖项的等级如此森严，三岛喊出“奖不给我是他们的遗憾”这句话，其暗地里的那层意思，其实是在说“芥川奖可有可无”，甚至严重点的，可以延伸出“芥川奖配不上我”这层意思来。 简直是嚣张得不得了。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没法好好收场了。 三岛和芥川奖之间，谁会笑到最后？ 到了1月1号，芥川奖真的不发给他，他又会怎么回应呢？ 新潮社又会不会正面硬刚？ 整个文坛对此充满了期待。 2010年下半年这场文学大战，正式进入高潮。 ※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细细的冬雨。 冷意透人心扉。 茶室的火塘里烧着火，赤色的火光跃动，闪耀在松枝真佐子的眉目之上。 听着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她拿着手机刷着论坛的消息，高贵冷艳的瓜子脸被照得红润柔美，秀气的鼻尖如镜面般熠熠生姿。 看着阿清又一次掀起来的舆论骂战，她眉头紧蹙，担忧写满了整张脸。 “现在的他应该压力很大吧？自己身为主母，得做点他喜欢的事帮他缓解压力。”明灭的火光中，松枝真佐子喃喃自语，“前几天买的东西可以用上了……”庭院被细雨濡湿，刚刚盛开的百合毫无抵抗地淋在雨水中，承受着冷冰冰的摧残。 松枝真佐子时而看看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你快点回来吧，不然等会女儿们回来了，我可不敢给你福利了。 终于，在天色即将黑下来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 外面传来阿清的声音。 松枝真佐子立马跑出茶室，宛若百合般纤细娇嫩的小手，搭在了铁门冰冷的把手上，吃力地拉了开来。 门外除了阿清外，还有一个女人。 她长着冷漠的高鼻子，小巧的嘴，是个美丽的女子。穿着白色的晚礼服，身上披着阿清挑选的老式西服——松枝真佐子眼眸微缩，那西服是她亲自给阿清挑选的！ 德川凛子看看这位身穿籐紫色斜纹和服的主母，客气地打招呼：“真佐子阿姨好，我是凛子。” “嗯~” 松枝真佐子端着架子，轻轻颔首。 从关系上看，她还真和凛子有一层稀薄的表亲关系，辈分也比她大一辈。 瞧着这位宗家二小姐，松枝真佐子淡淡地说道：“请进来吧！还没吃饭吧？我让下人去做饭，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得回去了。”德川凛子摇摇头。 她那幽静的说话声，仿佛霏霏细雨的雨脚声纠缠在一起，这不禁使人想到：她是随着冬雨降临的雨女。 “明天早上八点半，我过来接你。”德川凛子看向松枝清显。 “麻烦你了。”松枝清显点头致意。 “没事，正好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你是我未来宏图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德川凛子抬手轻轻摆了摆，转身坐上了劳斯劳斯，很快就驱车离开了。 “？” 松枝真佐子眼角抽了抽。 ……西，西服，你穿走的是我给阿清买的西服啊！ “走啊，你不回去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松枝清显疑惑地问。 松枝真佐子侧头看他一眼，眼神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有点幽怨…… 如果是平时，松枝清显高低得逗一逗她，但现在没心情，闷声走进茶室里。 他是真的有点心情不好了，和他默契越来越足的松枝真佐子一眼就看出来了，连忙从院子里摘了几朵百合，跟着他进了茶室，踮起脚尖把沾了泥的木屐脱下。 她那双小脚穿着的布袜，映入松枝清显的眼帘，很好看。 “这些百合可是我亲自种的，两个多月了，总算是开了。我修剪一下插进瓶里吧，这种能祛病除灾哩。”松枝真佐子靠坐在茶案边，拿起小剪刀。 剪发出轻微声响，她的侧影在灯下显得异常姣好。 松枝清显朝她看出去，只见她的那双白皙的小手泛起水一般光亮，眼神似乎被这冬雨给打湿了，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母性的慈爱润泽。 和她相处了半年，还是第一次见她有这种眼神呢。 松枝清显暗自思考着，也许在刚刚生育清雪和小鹿的时候，她也会有这种眼神的吧，只不过为了独自抚养两个女儿长大，她不得不用严厉高冷来掩饰自己柔弱的女性本质…… 当然了，也有另一种可能。 想再生一个？ 想到这个，松枝清显不禁笑了。 “嗯？”松枝真佐子朝他看来。 松枝清显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光亮：“你最近是真的胖了啊。” 瞬间，松枝真佐子脸色一冷，刚才所有的柔情顷刻间消失不见了，双手痒痒的，只想一把掐死这不会看场合说话的混蛋。 其实松枝清显没说错…… 她最近心情特别好，胃口也跟着特别好，吃得明显更多了。 尽管有坚持锻炼，但脂肪也是悄悄地堆积了，呈现出一种微胖的体态来。 入手便如一抹羊脂白玉。 不过她有着光脚172的身高，所以形体并没有走样，也没有臃肿的感觉。 身材看着依然高大匀称，皮肤又白又嫩，犹如凝脂，浑身白脂看起来十分媚人。 此时此刻，她正在生气，露出一副凶相来。 “要多做点运动，把体脂刷下去吧。我和你一起做？”松枝清显说道。 这话感觉色迷迷的，松枝真佐子白了他一眼，然后专心插。 修剪好百合，她靠过来，温柔地低垂着头，像是心灵手巧地做完了女红的贤惠妻子那般：“今天很累了吧？听听唱片，让我给你按按……” “好啊~” 松枝清显欣慰地笑了。 主母越来越听话，看来是教育好了。 松枝真佐子起身，来到边上的一台桃心木色彩的箱型留声机前，复古的发条式留声机，挑了一张12英寸的红色唱片放在唱机上，肖邦的《小夜曲》唱片。 钢琴的旋律响起后，松枝真佐子跪坐在松枝清显身后，小手轻轻按揉他的肩膀。 “感觉怎么样？”她略带着期待问。 松枝清显笑了下：“你这一辈子是不是没给人按摩过？” “对啊。”松枝真佐子小声答道。 她这么骄傲要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屈尊给别人按摩，也就眼前这混蛋能让她屈服了…… “我只能说，未来可期！”松枝清显用了高情商的说法。 “呵！”松枝真佐子顿时冷笑了声，“当然啊，我可是蛮横无理的主母，怎么可能会伺候人。你去找刚才那个宗家二小姐吧，她对你可百依百顺了，你让她给你按。” “别闹。”松枝清显抓住她手腕。 如白玉青瓷的纤细手腕，入手便是软玉温香，在这大冷天里握着特别舒服。 松枝真佐子靠着他后背：“你和宗家二小姐什么关系？” “上下级的关系啊，不然还有什么？”松枝清显一直是个诚实的男人。 松枝真佐子睁大眼睛，满眼以前从不会露出来的委屈和不忿：“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嫌松枝家如今配不上你，所以想另攀高枝，想抛下我们孤儿寡母跑路……人家既比我年轻，又有钱……”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愣了下。 这是怎么了？她这么要强的人，以前可从没用这么怨妇的一面来抱怨和发牢骚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松枝清显点点头，“凛子小姐不仅无条件支持我，还是我的青梅竹马……” 松枝真佐子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下。 本想着自己发点牢骚，让他安慰安慰自己，满足她的小女人瘾，结果却被这话气得够呛。 “我打死你个混蛋，打死你打死你……” “别闹！” “今天不把你赶出门，我就不是主母……” “你早就不是了好吧，这个家我才是家长！” “反了天了你……” 两人动起了手。 松枝清显凭借着8点的体力，很快就制服了她，顺便把她的松垮的发髻全部弄了下来。 华丽漆黑的秀发，像黑色瀑布散落，惊艳无比。 她生清雪和小鹿的时候还很年轻，之后也非常注重保养和身材的保持，那略显老气的发髻一散落下来后，整个人看着依然还是三十多岁的盛华女子，无论气质还是体态都还处于人生巅峰。 在外人面前，性格强势的她从未以散发示人。 如今不仅披头散发，就连表情和眼神，都变得乖巧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松枝清显轻抚着她的秀发。 “嗯~” 松枝真佐子发出淡淡的鼻音。 她比谁都更坚信他不会走，此时发的莫名小脾气，除了想让他和自己亲昵互动，还有着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缓解精神压力的想法。 现在，该进行下一步了。 松枝真佐子起身，垂头看着他：“清雪和小鹿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家，要不要我给你放松一下……” 松枝清显一时愤怒不已，大声呵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松枝真佐子冷哼了，有些不屑说道：“不是？” “反正我不玩，除非你穿上制服！”松枝清显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闻言，松枝真佐子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小畜生……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 “……” 完了。 松枝清显绝望地捂住了脸。 ……我和这脑子逐渐发病的女人，以后只能说是臭味相投了。 “你转过身去，等会再过来……” 松枝真佐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随后弯腰从茶案下掏出一个袋子，转身进了屏风后面。 外头下着细细的雨，经过一个世纪漫长的等待。 “……好了，你转过身来吧，” 松枝清显马上转头看去，眼睛瞬间瞪大。 原本保守的和服换成了一件带蕾丝的雪纺衬衫，下半身是包臀短裙，黑亮裤袜包裹着双腿，脚踩黑色红底细高跟。 细长的丹凤眼，明眸深邃而锐利，戴着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 手上拿着一根配套的教鞭，在她一贯高贵冷艳的严肃表情加持下，竟然真有一股高冷女教师的诱人味道。 她轻轻推了推眼镜，声音高冷：“松枝清显同学，不能用这种眼神看老师！” “是，老师！”松枝清显忍不住了，直接起立，“我松枝清显生平最尊师重道了！” ※ 在这教书育人，授业解惑的时光中，松枝清显和老师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心境，让她别为自己担心。 对作家而言，没有不想拿具有含金量的文学奖的。 一些作家，明明是觉得某个奖很黑暗，配不上自己，但又很希望得奖，一直都被既渴求又不屑的矛盾心情折磨着。 就好比太宰治和芥川奖。 在松枝清显原来的世界里，太宰治两次提名，两次落选。 第一次提名，太宰治抱着必胜的把握，盼望着自己可以获奖，但因为那一届的评委川端康成表示“以我之见，作者目前的生活太乌烟瘴气，不适合获奖”，最终遗憾落选。 对此，太宰治气愤不已，写了《致川端康成》回应道：“可笑，芥川奖像是由你一个人决定似的……你以为我也和你一样，养养小鸟，参加舞会，过着如此优雅的生活就很了不起吗……” 第二提名，为了提高把握，太宰治还给当时的评委佐藤春夫写信，本以为势在必得了，结果因为“二二六”爆发事件，那届芥川奖最终空缺，没有任何一位获奖者，结果直接导致他自杀了一次。 到了第三届芥川奖时，渴望获奖的太宰治不得不给不喜欢他的川端康成写信央求，在信中写道：“请给我希望……虽然我自杀不成死皮赖脸活下来了，也请夸奖一下……请快点！不要对我见死不救……” 本以为放下尊严，去恳求讨厌自己的评委，这下总该能获奖了吧。 结果，那一届芥川奖有了新规定，前两届都获得提名的候选人不得连续三届进入候选名单。 这下子，太宰治破防了，恼羞成怒下开启了无差别攻击，就连评委里一向最欣赏他的佐藤春夫都受到了他的指责。 直到最后自杀成功，结束了生命，太宰治都没能拿到芥川奖。 犹如小狗般摇尾乞怜又能如何呢？ 在别人的规则里，你玩不过别人的…… 在今天下午的酒会上，松枝清显想起了太宰治的遭遇，心里的思想逐渐发生了改变。 他想拿芥川奖，其实也只是觉得抄了三岛由纪夫的书，就帮三岛由纪夫圆了没拿过芥川奖的遗憾吧。 芥川奖因为二战停办过一段时间，等恢复举办后，三岛由纪夫已经名震天下，自然就和属于新人文学奖的芥川奖无缘了。 现在看来，要在这个世界拿芥川奖几乎不可能了。 那干脆就另起炉灶吧。 在原本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与芥川赏齐名的三岛由纪夫赏。 在这个世界，没有这个奖。 很好，就用三岛由纪夫本人的作品，亲自开启这个用来纪念他的文学大奖吧！ 教师扮演结束，松枝真佐子蜷缩趴在榻榻米上，两只手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猫爪那样玩弄着他的领带。 松枝清显在讲述自己的计划。 听着他的声音，松枝真佐子心中涌动着教书育人后的满足感。 “要以自己的名义来创办新的文学奖？”她抬起头来问。 那明媚精致的瓜子脸上，带着淡淡的慵懒。 “对啊。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忍？”松枝清显笑着，伸手去戳她吹弹可破的脸颊。 “别动，不然我咬死你……”松枝真佐子侧头张嘴，想要咬他。 “我回来了……” 门外传来两个女儿的声音。 几乎是大门打开的瞬间，乖巧得如猫的松枝真佐子从榻榻米上蹦了起来，闪身躲进了屏风后面。 那灵巧的动作，让松枝清显叹为观止。 片刻之后，松枝真佐子换回和服走出来，再度变成了那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的松枝家主母——可惜丝袜没来得及脱下。 那从和服裙裾下露出了黑丝小脚，勾丝了的湿润脚趾处，让秘密暴露了出来。 ※ 隔天一早，新潮社本部。 外头天色昏暗，云层厚重，公司里来往的员工，都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的样子。 早上九点，小林绿子一路小跑冲进电梯。 怀着一肚子气，上到了编辑二部的办公区。 二部的编辑们，都有些心神不宁，气氛相当压抑。 昨天发生的事，影响太大了，真没人还能笑得起来…… 主编办公室里，松下主编揉着眼睛，困得哈欠连连……昨晚他和高层临时开了好几个会，都没商量出一个比较适合解决的方法。 门忽然被粗糙地推开，一肚子气的小林绿子冲了进来，直接和上司喊道：“主编，他们欺人太甚！不能再忍下去了，请你去请示高层，让我们创办自己的芥川赏，用行动来表达对三岛的支持……” “蛤？” 这近乎天方夜谭的想法，把松下主编吓了一跳。 (本章完) 111.第111章 销量逆袭，口碑逆袭，没人能阻止三岛封神的脚步 第111章 销量逆袭，口碑逆袭，没人能阻止三岛封神的脚步 主编办公室内，听完小林绿子的建议，松下主编疲惫的眼里满是无奈。 创立一个新的奖项取代芥川奖，这种话就算是清野教授喊出来，都被大多数人当成笑话，何况是她这个刚刚转正的小编辑……想法固然是美好的，但日本文坛的生态已经稳固了数十年，哪能是说改变就改变的。 见到上司的眼里丝毫没有支持的想法，小林绿子急忙补充道：“松下主编，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三岛和芥川奖之间再无缓和的可能。到了这一步，如果我们不全力支持三岛，会让其他签约作家寒心的啊！”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但成立新奖……”松下主编眉头紧锁。 目前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新潮高层的想法，是把这件事冷处理，既不能让三岛也觉得委屈了，也不能让新潮和文艺春秋从此交恶……如果成立新奖，无疑是和文艺春秋撕破脸了。 松下主编和新潮高层的想法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别去和文艺春秋血战。 可小林绿子没有丝毫退让的想法。 她的提议，真的太冒险了。 万一新奖后续办不起来，而新潮系的作家又接连无缘芥川奖，那对整个出版社的声誉打击都是巨大的，新人作家看你没获奖的可能，要么不投给你，要么合约到期后不续。 一步棋走错，后面会引来难以接受的后果。 失败的后果，那别说是一个小编辑，松下主编自己都得跟着卷铺盖走人。 “主编，事在人为不是吗？”小林绿子紧紧盯着上司，“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该放弃。再说了，我们好歹是全日本历史最悠久的出版社，因为一个奖的问题受制于文艺春秋那么多年真的不寻求改变吗？主编，我们应该要有自己的芥川奖才行啊！” 因为情绪激动，小编辑漂亮的脸蛋很快就变红了，小拳头死死攥紧，瞧着犹豫不决的上司，大声喊道：“我们不能再这么受制于人，要果断出击，有希望就不能退缩！业界对芥川奖的不满由来已久，业界需要一个可以制衡芥川奖的新奖项” 她情绪激动，松下主编也逐渐握紧了拳头。 这话确实没错，芥川奖是二档纯文学奖项里的唯一一个，因为没有能和他争的，怎么评全看文艺春秋的想法和心意，另外几大出版社对此早已心生不满了。 如果这时候有同行推出新的文学奖，如果成了，就能让业界多一个选择。 如果不成，也能倒逼芥川奖变得更加公正。 无论成不成，后果对业界来说都是积极的。 瞧着小编辑那坚定而又冲动的眼神，松下主编有点精神恍惚。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变得畏畏缩缩，工作没了激情，人际关系处理只想怎么不得罪人，完全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呢？ 现在自己公司签约的作家受到不公正对待了，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帮忙找回场子，而是想要息事宁人，用妥协去换取对方的不追究…… 小林绿子的一番话，让松下主编内心涌起了羞愧。 “松下主编，拜托您了！”小林绿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然后猛地弯腰鞠躬，“请一定不要让我们的作者寒了心，请允许我任性地要求您，带我去见社长，我们一起说服他创建新的奖项来抗衡文艺春秋吧！” 说这话时，小编辑内心很忐忑，也很不安。 可却没想过退让。 日本职场十分讲究上下级关系，她此时这种越界的行为一旦被追究，可能明天就会被调配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直到退休了。 如果不是为了三岛，她绝对没勇气做出这种类似逼宫的事。 “我，我明白了……” 看着坚定的下属，松下主编内心也涌起了久违的热血感，站起身来同样向她鞠躬：“小林，我和你一起去见社长。我愿意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来……” “咚咚~” 门口处，一位秘书敲了敲没关的房门，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松下主编，请你到顶楼会议室开会。小林编辑，你也一起去，请快点，集团二小姐已经到了。” 情绪激动中的两人，同时一怔。 带着浓浓的疑惑，走进了顶楼会议室，两人都有些吓到了。 整个新潮社的高管，好像全部都来了，能容纳三十多个人的会议室全部坐满了。 坐在最上边的那位，是德川宗家的二小姐。 穿着一套浅咖啡色的套装，裙子稍紧些。 上衣领子镶着绣边，配上淡黄色的衬衣，看着非常漂亮。 她神态和样貌看着有些清冷，不过穿搭中和了冷淡的气质，整体形象雅致、大方，显露出女性的妩媚和温柔来。 “好漂亮……” 小林绿子下意识赞叹道，随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松枝清显，马上迈开小腿飞奔过去：“你怎么也来了？” “在这坐下吧，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松枝清显拉开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下来。 “嗯嗯~” 小林绿子郑重地点点头。 众人都落座后，看向上首的德川凛子。 这位二小姐大学都还没毕业，就接手家族的文娱产业，完全空白的履历让不少人对她持着怀疑的态度，暗地里各种小心思涌动。 德川家也向来不重视文娱板块，除了新潮以外，别的业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让二小姐亲自接手文娱板块，到底是发配边疆从此冷落呢，还是让她来开疆扩土最后带着功劳接过家族的大权呢？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她会怎么做。 面对三十多个人的注视，德川凛子平静而淡然地说道：“我可以很明确告诉大家，我是来开疆扩土的。所以，在三岛的这件事上，我不会向文艺春秋和石原家作出任何妥协，因为我要打的就是他们！” 这话一出，下边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德川凛子没说话，任由他们讨论，等声音逐渐变小后，才抬手弯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确认我的来意后，我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计划明天推出全新的文学奖项，评选机制对标芥川奖！” 底下一片安静。 小林绿子看着她，美眸异彩连连。 “我们将秉持更专业，更公正的态度去运营新的文学奖。同时为了激励所有被强权压迫的年轻作家，这个文学奖将以三岛来命名，鼓励所有年轻作家勇于反抗所有的陈腐规矩和不公压迫！” 在座的高层们，眼神各异。 有担忧，有激动，有充满斗志…… 新潮社是日本最有分量的出版社，曾经签约过的作家，占据了日本文坛的半壁江山。 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能和芥川奖抗衡的文学奖项，一直是新潮心中的痛点……以前为了自家作者能顺利获得芥川奖，新潮暗地里是吃了不少亏的。 如今，他们终于要自己的三岛奖了。 以后，每年评选芥川奖的时候，不用再对文艺春秋那般混蛋赔笑了…… 因为这句话，许多高层就已经认可了二小姐。 不过也还是有人很担忧。 还是那个原因，石原财团毕竟是日本第一大文娱财团，新潮文库内许多作品的影视版权都是他们买走的，如果他们因为这事迁怒于新潮，以后不再合作，那么新潮手底下签约作家怎么办？ 那些成名的作家，会因为无法卖出版权，合约到期后不续签的。 针对这个问题，德川凛子给出了让所有人都放心的回答。 德川宗家会成立新的影视制作公司，全力开发文娱业务，前期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资金，石原家不买的德川家会买。 有她二小姐在，新潮的天就不会塌下来！ 这一番话，无疑给新潮全体高层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会议结束之后，新潮上下全体人员都动了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击就此展开。 当天下午，新潮社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了一连串作品影视开发的企划，合作开发的影视公司是背靠德川宗家，新成立的星辉映画株式会社，同时宣布将于明年推出全新的文学奖项。 新的文学奖，命名为三岛文学奖，旨在鼓励新锐作家勇于反抗强权压迫，大胆创作。 这消息一出，文坛局势直接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新潮这种坚决维护自家作者的行为，得到舆论的普遍赞赏，同时也让受到不公待遇的三岛收获了一波路人的同情。 五大出版社的另外三家，陆续发言传出，表达了对三岛赏的期待。 不让芥川奖一家独大，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自己推出新的奖项，但无奈他们自身的体量和威望都无法和背靠整个右翼阵营的文艺春秋相比较，就算有想法也只能无奈作罢……也就是新潮能有足够的声望了。 另一边，有了新潮的全力支持，书评人对《金阁寺》的长评集中式爆发。 一瞬间，各大书评网站，都被《金阁寺》屠版了。 【我为什么称《金阁寺》为神作？】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金阁寺】 【烧掉金阁寺，方能唤起重生的力量】 【绚烂暴烈、邪恶、欲望，却美得像一个梦】 【怪异而美丽，像腐尸上开出来的黑红色鲜】 【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金阁，它让我们饱受折磨却又无法摆脱】 【我觉得三岛的目标应该是诺奖，像他这样才华横溢的作家，两三百年才能出一个】 清一色的好评，而且丝毫不吝啬赞美之情，几乎是搜刮肚肠那般，将所有美好之词全献给了《金阁寺》。 三岛和《金阁寺》，本就拥有了极高的名气。 昨日芥川奖酒会发言，又让他出了圈，但那些名气暂时还没能转化为销量。 到了今天，新潮社出面力挺，再加上全网的好评，这恐怖的热度终于转化为销量了。 本来一直在观望的读者，心里有底了，纷纷涌去书店。 结果到了书店一看，被排长龙的队伍给吓到了，那些大都是闻着味来的吃瓜路人——我要看看这狂得一逼的家伙是不是有真本事 “麻烦来一本《金阁寺》。” “买到了吗？” “好精美的包装啊，都可以送礼了……” “这本书讲了什么的啊？我听说三岛是个治愈系作家，这本书又是讲青春救赎的，是不是写甜甜的恋爱？” “甜？呵，我保证你看完后一定会想登门拜谢他的……” 全国各大书店，都人头攒动，议论声和交流声此起彼伏。 这场文学混战从5号开始，热度持续了三天，8号就逐渐冷却了。 谁也没想到11号这天，《金阁寺》热度骤涨，火爆程度比5号有过之而无不及。 店员忙着把一本又一本《金阁寺》摆上货架，稍不留神，补货上架的新书就会被一扫而空。 眼看库存即将告急，看着店门外一眼看不到头的长龙，各大书店的店长们已经确认了一件事——《金阁寺》要复制《潮骚》的奇迹了。 ※ 夕阳渐没，灯火渐渐亮起来。 松枝清显今天在新潮和德川凛子聊了一整天后续的计划，才刚刚结束。“啊，东京的夜景居然那么漂亮啊……”小林绿子手扶在架空走廊，往外面眺望。 新潮社本部在新宿，从高层往外看出去，能俯瞰灯火辉煌的新宿街头。 一栋接着一栋的玻璃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橙色的街灯连成长龙，车辆组成光河在夜的河流缓缓流动，仿佛是这个城市的血液。 “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人类真是伟大的生物……”小林绿子喃喃自语。 松枝清显理解她的感觉。 在夜晚，从高处俯瞰城市，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灯光，这奇迹般的景象确实会让人心生感慨。 “我们去喝点吧。”德川凛子提着手提包走出办公室。 小林绿子朝她笑了笑，随后横跨一步站到松枝清显身边，有点像是在护食那样。 夜晚新宿街头，人来人往，三人进了一家小酒馆，里边有雅座和s形的长吧台。 客人坐在两侧，中间用柱子和酒瓶架隔开，互不干扰，较为隐蔽。 松枝清显和两女进了一个雅座。 这里靠新潮社本部很近，平日里也有许多作家在这集会。 酒瓶架后面的雅座里，就有几个作家在讨论《金阁寺》的核心思想。 他们的发言里，满是对三岛的钦佩，以前人们老批评他拘泥于情情爱爱，作品不够严肃，思想立意不够深刻，现在好了，打脸来了吧。 堪称日本文学史上不朽神作的《金阁寺》，把黑子的脸都打烂了。 “请慢慢用。”服务生把餐食端过来。 “我开动了~” 三人互相致意。 “新闻发布会过后，《金阁寺》的销量暴涨，一下午时间就卖出了2万多册。”德川凛子一边往碗里打生鸡蛋，一边和松枝清显说道。 “后面还能继续涨，等在学生群体里传开来时，才是真正的销量高峰。”松枝清显揭开了寿喜锅的锅盖，香味扑鼻而来。 “从一开始，你就信心十足啊。”小林绿子颇为感慨地说道。 松枝清显笑笑：“我只是对三岛有信心。” 《金阁寺》这本书，在日本本土就卖出360多万册，还被译成13国文字销往世界各地。 因为它，三岛由纪夫蜚声世界，得到了“日本海明威”的赞誉，成了欧美最受欢迎的日本作者。 一本将东方美学描绘到极致的作品，能够在西方引起热议和盛赞，就凭这一点，《金阁寺》的成就足以盖过除《源氏物语》之外的任何一部日本小说了。 能在不同肤色，不同文化的异国都收获盛誉的作品，在本国怎么可能不热卖啊。 吃过晚饭，三人出来酒馆门口。 在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德川凛子朝小林绿子看去。 小编辑穿着一件白色胸饰的方格连衣裙，上身套着冬装外套，样子显得有些朴素，很像那种刚从乡下来到东京的女大学生。 远远看着有些不起眼，但细看才会发现她相当漂亮。 五官端正，皮肤白净，鼻子和嘴都很小，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真的是清显的情人吗，我看不像，清显现在应该还没谈过恋爱才对……德川凛子思考着这个问题，偷偷看了松枝清显一眼。 一向给人以“冷美人”印象的宗家二小姐，那喝了点酒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像是冰山融化的前兆。 不久后，司机开着车来了。 德川凛子先送小林绿子回去，松枝清显没喝酒，想要一个人走走。 夜晚的新宿街头，喧哗热闹，他仅仅穿过人群，回忆着穿越而来半年。 从一开始的一无所有，面对异国他乡的茫然和孤独，到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朋友，许多对他有好感的优秀女孩。 他自身也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有了一个高贵冷艳的情妇，从她身上体验到了恋和欲双重结合的绝妙滋味…… 就当一切都越来越好，他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石原家忽然出现。 财阀的针对，让他深刻明白了一件事——除非打算一辈子都隐忍或者直接投靠资本家当狗，否则就要考虑更长远的打算了。 写书赚的那钱，那些名声，在真正的富豪面前是不够看的。 “呼~” 瞧着前方被灯光染成橙色的东京塔，松枝清显呼出了一口白气。 当文豪就是极限了吗？ 不，文豪只是开始，他此时的目标是要成为能制定规则的人。 石原财团，就你是文娱巨头是吧，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以后我就盯着你来打……瞧着东京塔闪耀的光芒，松枝清显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怎么高雅的笑容来。 今天整天时间，他都在和德川凛子交谈，给出了在文娱领域全线狙击石原家的宏伟蓝图来。 电视剧、动画电影、音乐…… 灯火华丽，风力渐强。 路灯明晃晃地照着路面，德川凛子把车窗全打开，任凭风吹着脸，脑海里全是松枝清显今天和她讲的那些企划名称。 什么半泽直树，非自然死亡，千与千寻，你的名字，米津玄师…… 她有很强烈的预感。 一个全新的文娱巨头，即将在两人的手里起航。 ※ 12月10号开始，《金阁寺》成了网络最热议的话题。 这本一度遭遇滞销，从8号到10号三天只卖出了1万本的书，却在11号之后迎来了一波疯涨价，之前所积累下来热度总算是转化为了销量，11号到15号这五天时间里，卖出了将近20万册。 发售前三天，卖了10万册。 中间三天，只卖了1万册。 后面五天，卖了20万册。 也就是说，5号到15号的累计销量，突破了30万册。 与之相对的，发售时风头最盛的《太阳与高塔》，却在后面几天颓势尽显。 发售前三天，《太阳与高塔》可是卖出了多达15万册，在外人眼里看来，无论是销量和口碑都完胜了三岛的《金阁寺》。 那段时间，文艺春秋明面上的宣传铺天盖地，暗地里的小动作也不少。 书店客流最高峰的时候，经常会有托走进来，大声喊道“啊，今年的芥川奖已经确定，就是《太阳与高塔》了”，或者喊“三岛这种母女通吃的人太辣鸡了，绝不买他的书”。 文艺春秋和石原财团，为了捧红石原清司，可谓是下了血本。 但无论再怎么吹捧都好，读者的数量都是有限的，普罗大众就是对纸质书不感冒，任你吹得天乱坠广告三步一个，他们都不会买。 不喜欢的东西，再好，都不会掏一分钱去买。 《太阳与高塔》轰轰烈烈的宣传，是吸引了大部分文学爱好者的目光，他们也都真金白银掏钱支持了。 但这之后呢，文学读者还是那一群人，买广告吸引的路人又不能转化为销量。 开局爆火，然后是高开低走。 即便广告再多，都没能有火出圈的架势…… 5号上架，前三天就卖了15万，然而直到15号这天，都还没突破20万。 短短五天内，就被《金阁寺》超出了10万本。 在网络上的口碑，也出现了滑坡，剧情被批“为了爽而爽”，“不带脑子”，“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拍”，“芥川奖要是颁给这玩意，那真是烂透了”。 局势出现了两极反转，连带着芥川奖的公正性，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在这种情况下，新潮社推出“三岛赏”的消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可以预见的是，到了来年它正式开始评选时，将会给文艺春秋出版社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港区，石原家的后院里。 一棵樱树孤零零地伫立在风中，池塘中的假山装饰着容姿美貌的松树，庭院东南的小瀑布被冻住了——东京开始下雪了。 日式廊檐下，放着一方小矮桌边，石原慎太郎和池泽贵树对坐饮茶。 石原清司跪坐在侧，充当端茶倒水的角色。 目前，三岛和《金阁寺》实现了口碑和销量的双逆袭，已经让芥川奖有变成笑话的趋势了，再加上“三岛赏”的确认，让他们不得不以最谨慎的做法来应对这件事。 “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卖出了30万册……”池泽贵树皱眉道。 在芥川奖的酒会上，他可是嘲讽三岛该去拿直木奖的，现在三岛越红口碑越好，他就越难受。 “现在的舆论，到了已经没法贬低他的地步。”石原慎太郎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金阁寺》确实打了很多人的脸，三岛这个人根本黑不动啊……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估计也得被反噬，成为文坛笑柄了。”池泽贵树喟然长叹。 人活一张脸，尤其是他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此时出了这种事已经可以说是晚节不保了…… 石原慎太郎喝着茶，也觉得束手无策。 现在的局面是，他们必须反复贬低三岛，才能保证芥川奖的公平性和权威性。 然而三岛已经不是他们黑得动了的。 一旁斟茶的石原清司抬起头，将新茶奉给了爷爷：“爷爷，接下来呢？” “按照目前的趋势，很难，不过硬要保你还是行的。”石原慎太郎接过茶碗，神情凝重，“当然了，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如果《金阁寺》的销量继续疯涨，那么我们就不得不考虑为了保住芥川奖的含金量而屈服于他了。” 芥川奖是右翼阵营手中最重要的砝码。 如果只是为了一时意气，彻底失去了口碑，让三岛赏借此崛起的话，这个损失之大就连石原慎太郎都不愿意看到。 石原清司咬了咬牙，眼神里却有了一丝轻松：“照我看，他这波热度转化的销量已经到顶了，如果后续没有更大的热点，那么到一月一号芥川奖揭晓前，最多也就35万销量了。” “如果只有35万，那奖还是你的。”石原慎太郎点头道。 “那我就放心了……” 石原清司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更大的爆点就来了。 这段写了1万字都还没写完，就分成两章吧，另一章熬夜写，可能要三四点才能写完 (本章完) 112.第112章 神迹诞生，首月销量破百万！ 第112章 神迹诞生，首月销量破百万！ 12月18号，一个雨夹雪的日子。 撑着透明雨伞，步履艰难地走进学校时，松枝鹿鸣发现校道两侧的宣传海报变了。 原本的海报，就是三岛的照片和《金阁寺》的书封，再加一些业界人士的推荐语，好看是好看，但多少有些千篇一律的感觉，对学生群体的吸引力恐怕不是很够。 现在这批新的海报，是德川凛子亲自制作的，换成了漫画风格。 进门的第一张海报，父亲在和儿子谈话，两人交谈的上方出现了金阁的幻像。 【我出生于日本一个偏远的乡下，家境极为贫寒，因为天生体弱且相貌丑陋，经常受到伙伴们的戏弄和嘲笑。父亲和我说，去到金阁就好了，人间再也没有比金阁更美的东西】 第二张海报，是穿着校服的两男一女，欺负一个样貌平平有点胖胖的小男孩，他们就在金阁面前。 【我亲眼见到了金阁，内心的美丽幻想破灭了……】 图片配合着文字解说，非常通俗易懂。 换成现代的校服，以及第一人称的叙事，也更方便学生代入。 第三张海报，是胖胖的沟口在脑海里幻想自己坐在王座上，脚踩着欺负自己的那三个人的脑袋。 【我习惯于沉溺自我幻想中，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暴君，拥有绝对的权势，在心里把平时藐视自己的同学逐一处以刑罚。】 第四张海报，沟口向心爱的女孩表白被拒。 【我试过与外界进行交流，但往往陷入不得要领的狼狈。比如向喜欢的女孩表白，结果因口吃遭到了无情的讥笑和拒绝！】 前四张海报，能够极大引发学生们的共情。 美貌和帅气，毕竟只眷顾少数人，大部分都只是带着不少缺点的普通人。 因为样貌有一点缺陷，或者因为过高过矮过胖过瘦遭遇到嘲笑，是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的遭遇。 谁又没有在心里幻想过，自己可以成为至高无上的国王，狠狠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呢？ 到了第五张图片，披着僧衣的住持，和欺负沟口的人谈笑。 【面对我悲惨的遭遇，住持要我忍气吞声，并且劝我不要和外人透露任何事情。】 第六张海报，才是《金阁寺》的宣传海报，以及三岛那帅气的脸庞。 松枝鹿鸣撑着伞，逐一观看了这批新的海报，嘴角微微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些天她嘴上虽然不说，见到松枝清显也是和以前那样冷淡，但其实她每时每刻都在关注他的动态，刷到《金阁寺》销量反超《太阳与高塔》的新闻后，更是激动得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故事发展到这儿，已经是高潮了，就差一个圆满的结局来收尾。 ……拿下芥川奖！ 可是，要怎么才能确保拿奖呢？ 思考着这个天大的难题，松枝鹿鸣有些愁眉苦脸，心不在焉，刚转身走向教室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谁的鞋面。 “呀，抱歉。”松枝鹿鸣退后一步，微微鞠躬行礼。 被踩到的是个瘦小黝黑的男生，一看到她，顿时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松枝鹿鸣看向他的脸。 “啊，嗯，嗯嗯……”男生羞赧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女神一般的少女离去后，他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感觉刚才差点就要死在这里那样。 随后，目光看向那些海报。 对很多人来说，因为外貌、身体而遭受的痛苦和嘲笑，是一生都难以治愈的伤痛。 如果你还恰好和沟口一样，家庭贫困或者来自单亲家庭，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男生叫本多和马，出身乡下，长得又瘦又黑，单亲家庭长大。 成绩优异的他，获得了免费入学这所贵族学校的机会，但这对他而言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诶，本多~” “你小子，昨天让你带的东西带了没有……” “跟我们来一趟吧……”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过来，对他勾肩搭背，将他带到了最近的一个厕所里。 十多分钟后，他才带着几道瘀青的痕迹，和一身烟味走出来，身上的钱财被搜刮了个干净，但多了一盒那些人塞过来强迫他今天要吸完的烟…… 东舞鹤是所贵族学校，学生们大多不缺钱。 这几个富家子弟结伴这样做，也不是为了钱，单纯就是为了享受快感，以及让他这些出身贫穷但学习很优秀的学生堕落。 在这些人眼里，这种行为是很酷的，挑战学校规矩更是像勇者一样威风。 临走前，带头的富家子弟拍了拍他的脸：“明天记得要拿5000円来。这是你买烟的钱哦，可不是我们敲诈勒索你的……” “可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把你们剥光了，吊到旗杆上暴晒……” 越是在现实里得不到认同和尊重的孩子，越容易沉迷于自己的幻想世界当中。 每次被这些人欺负时，本多和马都会在脑海里幻想各种报复的可能。 他们或许会突发意外； 或是世界突然爆发灾难打破了一切令人不舒服的规则； 未来某天他成首相了，要狠狠玩弄他们…… 拖着新伤旧伤，本多和马沮丧地走回教室。 教室里的同学，见到他，都一致别开视线。 日本人的集体主义观念根深蒂固，大家都希望和别人保持一致，以求不显眼，不引人讨厌，不被人议论侧目。 因此，在学校里，日本学生很喜欢寻找到群体，并融入成为一员。 找不到小团体的，基本等于被所有人孤立…… 更恐怖的是，这种孤立是不分阶级的，就连贵如皇室公主，都会因为被孤立而导致出现生理问题……皇室尚且如此，普通人就更不堪了。 本多和马在班级里，几乎没人和他说话，小组作业总是没有队友，上体育课根本没人愿意和他玩，常年被人孤立排斥的他只能将时间在了构筑幻想的世界中去。 在他的幻想世界里，他就是残暴的暴君。 所有现实里欺负蔑视他的同学和老师，在幻想世界都要战战兢兢地生活，还要一个个被他处以最严厉的刑罚。 是啊，被欺负算什么。 他们都是傻逼！ 尽管表面贫穷，本多和马却觉得自己比谁都富有。 那种难以排除的自卑感，转化为了认为自己是被悄悄挑选出来的孩子，这个世界的海角天涯，存在着他自己尚未知晓的使命在等待着他，眼前的折磨只是对他的考验而已。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因为没人会和自己玩，再加上体力又很弱，本多和马请了病假。 独自坐在教室里的时候，他看到旁边书桌上有本《金阁寺》，出于刚才看到宣传海报引发的共鸣，悄悄拿了过来，翻开阅读。 第一章还没读完，他就彻底沉迷了。 书里的沟口，就是他啊…… 那种因为出身贫苦和自身缺陷，从小就饱受欺凌的境界，那种被欺负后只敢在脑海里幻想如何去报复实际却不敢动的软弱性格！ 太相似，太有代入感，简直就像是看自己。 读到沟口那些黑暗且激烈的情绪挣扎时，本多和马完全能够理解沟口对金阁寺的这种无比极端的向往，好痛苦，好绝望…… 对于一个生活在自卑、不安、痛苦中，抓不住人生中任何值得爱和渴望的东西的人来说，只有彻底的毁灭才能得到救赎…… 本多和马独自坐在教室。 窗外传来的，是充满活力的呐喊声，他们的光芒四射的青春，衬托得独自躲在教室里的他是多么怯懦卑微，令他愈发感到这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这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他拿上书包，一头扎进了打工的便利店。 他来自乡下，母亲是收入微薄的小手工作坊的工人，在便利店打零工是他重要的生活费来源。 上班时间为周一至周五，晚上6点-8点半，时薪1100円。 心不在焉地忙到了八点半，他以为“母亲病了要买药”为缘由，和店长预支了1万円的工资。 拿上过了最佳赏味期限的打折便当，走出店门，雨水夹着小雪扑在脸上。 母亲打来了电话，嘘寒问暖，他脸上挤出笑容，不断用谎言来讲述自己在东京的美好求学生活。 挂掉电话，少年把头埋进缠绕成厚厚一圈的围巾里，内心觉得很难受。 街道上积了些许雪水。 雨滴砸落透明雨伞上，溅起水。 夜风吹过来有点冷，冰冷刺骨，浸水的鞋变得很重很不舒服。 艰难地走在街道上，路过一家即将打烊的书店，看了看门前的《金阁寺》海报，本多和马走进店里。 “一本《金阁寺》！”他举手向店员示意。 店员很快就递来了一本崭新书籍，看着他一脸沮丧生无可恋的表情，微微一笑：“雪天路滑，请小心哦。” “谢谢~” 本多和马很有礼貌地点头。 转身出门，回到租的旧公寓，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公寓很旧，只有一个房间，专门出租给来东京逐梦的年轻人。 本多和马把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定时五分钟，然后去狭窄的浴室里洗澡，换好衣服出来，倒了一杯清水，了几分钟就吃完了便当，捧着《金阁寺》倒在床上阅读。 今年三月，从家乡到东京来。 快十个月了，至今为止也还一个朋友都没，他甚至觉得已经不会与人交流了，只要身处社交场合就会觉得胆怯畏惧。 窗外的东京灯火，很美丽。 这个季节的雨雪，洗涤城市的灯光，五彩斑斓。 可在他的眼里，东京始终都是只有灰色，冰冷暗淡的灰色。 我明明没做过坏事，也不曾欺负过任何人……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欺凌呢？ 不知不觉，眼泪就从眼角里流了出来。 夜深人静时，精神世界里构筑的王国再也无法维持，国王露出了懦弱的本性，泪水打湿了书页…… 寄托了沟口全部意义和爱的金阁寺，又怎么会只是一座普通的寺庙？ 放不下的执念背后，是不愿诉说的伤啊…… 本多和马眼里的金阁寺，可以是热闹繁华的东京，也可以是曾以为上了高中就不再遭遇霸凌的东舞鹤学园……东京或者东舞鹤，华丽、绚烂、梦幻的黑暗气息，像极了沟口心中的金阁。 理解了，完全理解了。 为什么金阁会那么扭曲、黑暗却又极致美丽，美得像一个梦。 生性懦弱的少年，环抱着《金阁寺》，沉沉地睡了过去。隔天早上，他起得很早，拿着书包和《金阁寺》到了学校门口，撑着伞在等待。 临近圣诞节的雨雪天气中，少女撑着透明雨伞缓缓走进学校。 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是特别好看。 她那清冷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撑着雨伞的指尖几乎透明，令人联想到了深山里的妖怪雪女。 “真美啊……” 本多和马远远地看着她。 在他的前后左右，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喂，你在看她？” “别痴心妄想了，臭小子……” “过来，不给你个教训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货色了……” 推搡拉扯中，本多和马被推向了厕所，但和以往的惊恐不同，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随后，惊恐的尖叫声传了出来，有几个学生仓惶而逃。 远远近近的学生，都看了过来……只见那黑瘦的小个子男生，一手拿着美工刀，一手拿着《金阁寺》，浑身染血地走了出来。 看着面前眼神惊恐的人们…… 本来想自杀的本多和马，扔掉了刀，从口袋中取出香烟点了一根，像沟口那样想到：“我要继续活着！” ※ 一死三伤！ 12月18号的日本舆论，因为这一则新闻，直接炸锅了。 初次在网页上浏览到新闻报道的时候，松枝清显都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击了一下。 那个雨夹雪的天气里，少年嘴里叼着烟，跌跌撞撞跑跳着离开的样子…… 那一刻，生命变成了背负着汹涌情欲和罪恶放逐的旅途…… 痛，并畅快着…… 日本社会总体是压抑的。 大多数人都习惯了臣服，面对前辈、上司、强权…… 被压迫时，选择退让，几乎是成为了每个人的本能。 遭遇苦难了，他们只会说：尽管嘲笑我的悲哀吧，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勇敢地拿起长矛反抗，并不是大多数人有勇气做出来的事……要不然《人间失格》这种书也不会热卖。 如今，本多和马所做的事，无疑是极大震撼了整个日本社会，也撕裂了整个日本社会。 有老派的人认为，本多和马所做之事太过激进，纵然受了压迫也该隐忍一点…… 有激进派认为，还不够，应该被整个学校都烧了。 有中间派认为，该推动反霸凌的立法了。 日本的校园问题霸凌，一直是个难以解决的尖锐问题。 自从1993年《教育基本法》的修订中首次提及“校园霸凌”的概念后，日本各有关部门制定了一系列具体的政策和指导方针，来控制和约束校园霸凌的问题。 然而该基本法只是指导方针，并没有法律效力。 没有法律效力的法条，与废纸无异。 霸凌发生后，学校基本采取“不告不理，告了冷处理”的消极处理方式，这不但加剧了受害者的痛苦，更是助长了霸凌者的嚣张气焰。 进入新世纪后，霸凌问题愈发严重。 文部科学省等相关政府部门，和参议院等立法部门，却一直没有采取相关的措施。 本多和马事件，绝不是偶然，而是日本政客长期不作为加上社会整体扭曲风气双重因素导致的一场悲剧。 该案件引发的舆论轰动，愈演愈烈。 普通民众逐渐全部导向了本多和马，希望警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为他声讨那些不作为的政客和欺凌弱小的强权势力。 然而，舆论爆炸之时，控制着传媒的财阀们下场了。 他们一是为了转移民众对政府的不满，减轻政府的压力，二是带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在案发现场，本多和马手里拿着《金阁寺》一书，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舆论转起了批判三岛，说他教唆年轻人犯罪，不配当一个作家。 资本下场后，右派文人和文学评论家也紧随其后，大有借这个机会直接封杀三岛的意思。 受此影响，《金阁寺》的宣传海报，在下午就全部撤掉了。 不少书店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也选择暂时下架《金阁寺》，静观事态发展。 对此，新潮社的反应很快。 第二天，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一夜无眠的三岛坐在台上接受记者的采访。 记者：“三岛老师，创作《金阁寺》时，您是否会想到导致今天的悲剧？” 面对这个问题，松枝清显答道：“我写《金阁寺》，是想把目光聚焦在受到排挤和霸凌后犯下罪恶的这群人，探讨犯罪的动机。在书里，沟口仅仅靠‘美’这种浅薄愚昧的观念，就足以成为他对国宝纵火的犯罪动机。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一个愚昧浅薄的观念并将其敷衍为生的根本动机，这是完全可能的事，我们要预防这种可能的发生……” 后面这句话，让记者都愣了下。 不等记者接着提问，他又继续说道：“接借着这件事，我想表达一个观点：生存不是一场必败的战役！虽然我们都活得像蝼蚁，被生活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蝼蚁们，但我们都在努力地做一件事，那就是尽全力争取一个成为人的资格……” “我们不应该去讨论这个事件有多恶劣，而是应该反思会出现这个案件的原因……正是因为我也经历过这些绝望和痛苦，所以才会有那些文字出来……” “日本人习惯了隐忍，喜欢用温和内敛来掩盖自己的懦弱，缺乏歇斯底里的呼喊，更缺乏用双手揭开伤疤的勇气……” “有些时候，我们要的不是自我批判，而是勇敢朝着不公说‘不’的勇气……” “我是一名作家，我喜欢干的事是捏造一个主角，编写一段故事，告诉世人有这么个问题。但不要奢求我来解决这个问题，作家只是一个职业，就好比官员那样的职业。需要解决这些问题的，是躲在后面至今没有发声的官员。我能在这里发挥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我的文字告诉所有和沟口有一样经历的人——请你们站起来，请你们呐喊，用实际行动去推动法治改革！” 好好的一场相当于被审讯的发布会，被松枝清显开成了教育讲座，让的文人形象因此更加深入人心了。 回顾历史上，每当出现重大灾难之时，总会有人站出来，用文字凝聚成驱散黑暗的火把，引领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文明冲破重重枷锁。 “这就是我们尊敬文人的原因啊……” 看着电视上的青年作家，无数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同一时间，大批的左翼作者集体发声，表达了对三岛的支持，坚决捍卫创作的自由权…… 这些人里，以京都派的声音最大，曾经与三岛不和的那些人，彻底被他的文采和人格魅力征服了。 右翼的声音，很快被压制。 记者会过去后，舆论批判的对象，完全转向了至今尚未发声的警察厅和文部科学省。 愤怒的舆论风暴，几乎要把这两个部门淹没。 19日上午，首相官邸发言人召开发布会，表示正在密切关注此事，同时表达了对三岛鞭策政府的感谢，宣布将彻查此事，尽快给全社会一个交代。 19日下午，文部科学省召开新闻发布会，早上被首相臭骂了一顿的文部科学大臣，在镜头前九十度鞠躬道歉。 一个高官，对着摄像机鞠躬，向全体民众道歉。 这种道歉屁都不是，毕竟日本人的脊柱，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之一。 不过文部科学省，随后提前颁布了2012年度文部科学白皮书。 白皮书里有一段紧急加进去的内容，历史首次以长篇内容将校园欺凌问题单列出来，同时强调“有必要让日本全国具备不能容许校园欺凌的意识”。 20日上午，《欺凌防止对策推进法》首版问世，首次将欺凌问题被纳入法律范畴，该法案将会在完善后进入参议院全体会议的审核流程，投票通过后将正式执行。 该法案规定，在学生因遭受欺凌受伤或长期缺课等重大伤害时，学校有义务调查相关事实，并告知学生监护人。还规定，当欺凌行为被认定有可能对学生身体或者财产造成重大侵害的犯罪行为时，学校有义务报警。对于网络上发生的欺凌，规定国家及地方政府必须取措施应对…… 21日上午，经过警方和检方的走访调查，以及查验了嫌疑人身上的大小伤痕，最终确认本多和马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至此，尘埃落定。 群鸦乱飞，惊扰东京的天空，原本的雨夹雪变成了漫天大雪。 《金阁寺》的名声，彻底在学生群体中传播了开来，销量一路高歌猛进。 越来越多的人闻风而来，慢慢朝着书店靠拢。 他们或许和本多和马有着一样遭遇，或者只是单纯跟风，在一个个书店门口，默默排起了一条条白色的长龙。 这段时间里，《金阁寺》相关的词语，成了学生群体常用的口头禅。 每个人聊天时，都会故作深沉地来上几句。 “美的东西，于我而言，犹如宿敌……” “求不得，放不下，我的执念一如沟口与金阁……”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海角天涯，存在着我自己尚未知晓的使命在等待着我……” 口碑在学生群体中发酵，等于彻底激活了文学最大的受众，《金阁寺》的销量在十二月的最后十天节节攀升。 15号时，是30万本。 18号，本多和马事件发生前，32万本。 18号-20号，受舆论影响，大部分书店都下架了《金阁寺》，销量几乎没有增长。 20号-31号，这十一天时间里，平均每天卖出了6万多本。 31号晚，全部书店结束营业。 销售数据，第一时间整理了出来，神迹诞生了——《金阁寺》上架销售26天，销量破百万。 一个月销量破百万，这基本可以断定是不可能打破的奇迹了。 经此一役，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三岛封神的脚步了。 如果还有，那它将会被钉在反派位置上接受永远的唾骂——说的就是你，芥川奖。 平成23年，一月一日到来。 一大早，松枝家的女人们，就坐在了电视机前，观看芥川奖揭晓的新闻报道。 松枝清显对这个不感兴趣，反正他已经对芥川奖失去兴趣了，倒是三个女人很执着，似乎还认为夺得芥川奖是他作家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那样，早早就守在了电视机前。 “第72回芥川奖获奖者，以及他的作品……” 电视里的池泽贵树，眼神十分复杂，是那种无尽憋屈和懊悔的表情。 此时无数双眼睛盯着，为了不让芥川奖的含金量一夜之间跌落尘埃，他只能忍着羞耻，万般不愿地念出那个名字来。 月中，求一下月票 (本章完) 113.第113章 享受胜者结算奖励 第113章 享受胜者结算奖励 一月一日，是新年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松枝真佐子已经完全不期待新年了。 随着一本日历翻完，就意味着自己又大了一岁，对于年长的女人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焦虑的体验。 去年新年，明明是热闹的节日，她内心却生出了黄昏般的寂寞感来。 ……好想青春永驻啊。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比较现实的，应该是在还没彻底老去之前，能够最后享受一把激情。 无双的美貌也好，精致细腻的肌肤也好，都是会一眨眼就被岁月带走的啊，如果可以，最好就是在老去之前能尽情享受热爱的东西，然后再轰轰烈烈地去死吧。 松枝真佐子内心一直有这种想法。 然而，一直没有心仪的对象，贞洁的观念也让她无法随便就把身子交给别的男人…… 到了今年，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身心都焕发了新的活力，松枝真佐子决定让全家人都要过个好年。 用最完美的状态，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早上天刚刚亮，她就起床了，先准备好做年糕的材料，再去把女婿喊起来捶年糕。 “啊，早上好~” 松枝清雪打着哈欠走出来。 庭院里，母亲和松枝清显正齐心合力打年糕。 年轻力壮的青年抡动榔头，母亲蹲在地上翻滚年糕，累了就歇息。 按照日本人的观念，在亲手制作年糕的过程会获得神灵的庇护，所以古板的母亲每年都要在家亲自制作年糕。 “清雪，你也来敲两下！”松枝真佐子朝着头发乱糟糟的女儿看过去，“敲了后，你今年肯定会福气满满。” “就两下啊，多了不锤。” 松枝清雪无奈地笑了下，从松枝清显手里接过榔头。 有些费力地将榔头举起，背后是冬日深蓝色的天空，随后用力将榔头砸在冒着热气的白色糯米团上。 “吃了变得更聪明，事业顺利……”松枝真佐子嘴里念叨着，小手翻动年糕。 松枝清雪低头朝她看去：“妈，不如你也来敲两下吧，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弟弟或者可爱妹妹。” “臭丫头，说什么呢！”松枝真佐子勃然大怒，站起来就要揍她。 “我去把小鹿喊起来~”松枝清雪飞快地转身跑路。 “我是不是很久没教训过她了，眼里都没我这个妈了！” 松枝真佐子气鼓鼓地冲女儿的背影开骂，但看着气势汹汹，脸颊却慢慢变得有些红了，甚至有些不敢回头看松枝清显，最后嘀咕着朝厨房那边走去：“我去准备早饭，伱等小鹿起来了，再叫她帮你……” 松枝清雪跑上二楼，把妹妹逮了下来，自己则拿上衣服去浴室了。 她有早上沐浴的习惯，无论多忙都不会落下。 “真是麻烦啊……”松枝鹿鸣满脸不情愿地走来。 她身上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下身配短裙，小巧的臀部显得很可爱。 “小鹿，你也敲两下。”母亲在厨房里喊道。 “知道啦……” 松枝鹿鸣举起手里的榔头。 “小鹿，看好了，榔头要打在石臼里。”松枝清显蹲在石臼边提醒她。 “我当然知道。”对于这种把她当小孩一样的行为，松枝鹿鸣略显不满。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砸我的脑袋！” “啰嗦！” 松枝鹿鸣手中的榔头用力敲下。 圆滚滚的年糕团，凹陷了进去，随后等松枝清显翻了一下年糕，她又敲一下。 然后就累了。 松枝鹿鸣的体力，全家最弱。 “换你来。”她把榔头交给松枝清显，自己蹲在下面翻年糕。 “一呀，二呀，三……”松枝清显头顶冒热汗，嘴里喊着口号。 场面热火朝天，蒸腾而起的热气，驱走冬日清晨的寒意。 敲打了不知道多少下，年糕逐渐变成了一团黏黏的东西，松枝清显把这坨白的东西装盆端进厨房。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主母的工作了，松枝真佐子已经彻底适应了家庭主妇的新身份。 松枝清显在厨房里帮了她一阵，差不多做好早饭了，才端着两盘菜来到客厅。 外面下着小雪，气温很低。 不过客厅里开了暖气，壁炉也烧着柴火，温度非常暖和。 松枝鹿鸣还坐客厅被炉里，烤火、吃橘子、看书，书是《潮骚》。 松枝清雪也在被炉里，埋头干活。 她刚沐浴完，气色显得相当好，肌肤还微微冒着热气，在家里的穿着很宽松，一条深蓝色的长裙，开襟领口露出胸脯的白嫩肌肤来，隐约地能窥见真空的风景。 她时而歪歪头，领口会滑得更低，样子模样特别性感，只不过专心工作的她并没意识到。 电视机开着，里面播放着吵闹的新年综艺，但两人都没看。 松枝清显走过来，把菜放在桌面。 日本的冬天总是少不了被炉的，将电热毯固定在矮桌底下，矮桌用被子罩住防止热量流失，一家人围着被炉享受温暖是每个日本家庭的冬季回忆。 “新年也不放假吗？”松枝清显在她身边坐下来。 松枝清雪在翻阅账本，听到声音朝着松枝清显瞅了眼，随后继续看账，一边用计算器计算一边说道：“餐饮业哪有新年放假一说的，这才是旺季啊。” “新公司的事怎么样了？”松枝清显问。 “嗯？你问mixi？刚起步嘛，就几个技术员工，正在全力研发中呢……”松枝清雪说着话，视线仍然没离开账本。 mixi株式会社，是松枝清雪创办的网络公司。 她持股大头，剩下的那些德川凛子占了一半，余下的股份分给了初创成员。 松枝清显有点想问她在研发什么，但最后还是没问出来。 自打从京都回来后，她就越来越像个女强人了，做事干净利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厉。 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几乎每天都是天没亮就出门，深夜了才回来。 每个早晨，她都穿着制服，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英姿飒爽地奔向商场。 老实说吧，和她之间的相处，好像倒退回到刚刚的模样了，松枝清显对此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反正松枝清雪好像比以前更能干了，万一以后她发达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有一点有些遗憾。 女人越是热衷于工作，对男人的吸引力就会越小。 她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工作上了，就会失去男人的依赖性，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在这点上，松枝清雪曾和他吐槽过：“日本社会这些所谓女强人，并不是真正的女强人。她们表面上似乎挺能干，但免不了要向男人撒娇，一旦遭受挫折，很多人就会放弃事业，草草结婚了事。相反美国的女强人就好多了，她们认为工作是自己的骄傲。腰板挺直，眼睛炯炯有神……” 不过松枝清雪终究还是个日本人。 她身上既然有着女强人的严肃，也还有着日本女性最核心的卖萌技巧；做什么都滴水不漏，既聪明又温柔，还能开玩笑，能够恰好好处地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 这样的女人，适合做朋友，上司，合作伙伴。 清雪表面上好相处，实际很难接近内心。 相比较之下，她妈虽然表面上咄咄逼人难以接近，但私底下却有着普通小女人那种嫉妒心特强和爱耍小脾气的性格，就显得很真实可爱。 这母女俩真是反着来的。 “各位新年快乐。” 说母亲，母亲就来了。 门口处，松枝真佐子端着煮好的年糕进来。 她今天没穿和服，上身白色毛衣、下边是半身裙，搭配可爱的围裙，头发扎成一条马尾垂落在胸前——危险的太太发型啊。 松枝鹿鸣起身，朝着亲妈鞠了一躬：“母亲，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松枝真佐子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后掏出用白色封包装着的压岁钱来。 “谢谢母亲。”松枝鹿鸣再次行礼，双手接过，然后重新钻进被炉。 “我年纪大了，你就别想着能强迫我行这些繁文缛节了……”松枝清雪眼睛不离账本，一只手朝亲妈这边递来，“妈，新年快乐，压岁钱拿来吧。” 松枝真佐子竖眉一瞪：“起来！这样成何体统……” “还是我来吧。”松枝清显笑了笑，起身，对着真佐子鞠躬，“母亲大人，新年快乐。” 这一声母亲大人，听着松枝真佐子哆嗦了下，光是听着就有种诡异的刺激感，吓得她不敢多说什么了，连忙把压岁钱交给他，然后说了句“你们先吃年糕，我去把剩下的菜端来”，就跑了出去。 松枝清显收好压岁钱，拿起小碗，夹了刚出炉的年糕。 松枝清雪侧过视线，看着他筷子夹着的白的年糕，还在冒热气，顿时觉得有些想吃了，于是便用脚踢了踢他：“亲爱的，喂我~” “有咸味的酱油，甜味的白，你要哪样？”松枝清显问。 “每样尝一口。” “咦，这黄黄的是什么？” “黄豆粉啦。先从这个开始吃……” “这能好吃吗？”松枝清显持着怀疑的态度，把年糕沾了点黄豆粉，“啊——” 松枝清雪张开嘴，美滋滋地咬了一口。 瞧她一脸享受的表情，松枝清显自己也吃了一点。 绵软滚烫的年糕，搭配着咸口的黄豆粉，很香很好吃。 “来口白的。”松枝清雪喊道。 松枝清显把年糕沾了白：“啊——” 这一幕，看得对面的松枝鹿鸣眉头紧皱，啊啊啊什么啊，真想把自己脱下来的长筒袜塞他嘴里！ 沾满白的年糕，甜甜糯糯的。 “亲爱的……”松枝清雪用脚踢了他一下。 “怎么了？”松枝清显问。 松枝清雪努努嘴：“唔~” 这样子有点像是索吻，松枝清显略一思考，然后看看松枝鹿鸣逐渐发绿的脸色，便明白她是想捉弄妹妹了，然后很配合地嘟嘴靠过去：“就不能吃饱再亲吗？真调皮……” “咳咳！”松枝鹿鸣大声咳嗽，眼神很不满。 松枝清雪额头靠过来，撞了撞松枝清显的额头：“头发……” 松枝清显这才发现有根发丝跑进了她的嘴角里，只能放下筷子，挑去她嘴唇上的发丝。下一秒，松枝清雪喜笑颜开，张开手扑了过来。 她的软绵绵的，热烘烘的，就像是沙发后边壁炉里的火焰。 “亲爱的，要亲亲~” 这下子，就真是在气妹妹了。 松枝清雪撅着晶莹的小嘴凑过来，松枝清显很配合她，两人倒在了被炉下面制造出了一阵奇怪动静。 松枝鹿鸣默不作声地吃着年糕，才吃了没几口，就觉得有点撑，忍不住使劲敲了敲桌面：“你们两个要亲热就回屋里，别在公众场合污染我的视线！” “唔，下次一定啊……” 姐姐抬起头来，露出了被“亲”得红肿湿润的嘴唇。 这一刹那，松枝鹿鸣身体一颤，嘴角也感到了一阵温热的酥麻感，好像被电了一下那样…… “你，你们……” 少女羞红了脸，指着对面两个不要脸的大人，气得浑身哆嗦。 “哈哈哈……”姐姐发出了丝毫没有道德的大笑。 “松枝清显！”少女怒瞪着松枝清显，小脸红扑扑的，“我讨厌你！” “讨厌我啊？抱歉哦，讨厌也要忍着。按照我们三个的赌约，我应该是一家之主哦。”松枝清显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女，脸上露出了威胁的笑容，“小鹿啊，趁现在寒假，你在家好好伺候我吧。” “……” 松枝鹿鸣身体一哆嗦。 似乎是预感到自己双腿又要被写满正字了，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电视机里还在放着热闹的新年节目，很快就到了上午八点，芥川奖的颁奖时间快到了。 “来，吃早饭。” 松枝真佐子端着丰盛的早餐进来。 一家人围着被炉而坐，边吃新年的第一顿早餐，边看电视直播。 富士电视台的直播画面里，庄严隆重的芥川奖颁奖画面，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 “肯定是颁给阿清的吧？”松枝真佐子盯着屏幕问，神情非常紧张。 “有可能吗？”松枝鹿鸣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身体诚实得很，眉眼间有一丝丝担忧，“他和芥川奖评委之间的矛盾，几乎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怎么还能颁给他？” “我就是担心这点。”松枝真佐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安心啦，芥川奖不颁给阿清，难道颁给山本太郎啊？”松枝清雪好笑地说道。 母亲和妹妹同时看过来：“山本太郎？” “是我公司前台在乡下的表哥。”松枝清雪没好气地说道。 “……” 母亲和妹妹同时白了她一眼。 “你怎么不紧张？”松枝真佐子转头松枝清显看过来。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颁奖给我，我就拿，不颁给我他就废了。怎样我都不亏。”松枝清显无所谓地说道。 话音落下，屏幕上芥川奖评委开始宣布入围作品的名单。 他不再关注内容，拿着手机回复新年祝福的消息。 小林姐妹，阿润姐妹，宗家的两位小姐，清野父女，保安大岛勇，新潮编辑和签约作家……不知不觉间，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念完全部入围名单，池泽贵树黑着脸走到镜头前，身后是盖着红布的白板。 白板上写着获奖人和作品名字。 面对着镜头，池泽贵树满脸苦涩。 此时此刻，整个文学界，出版界，全部的书迷，都在关注着这次颁奖。 以往任何一届颁奖，都没这次热度那么大。 如果这次颁奖，出现不公正的评选，那么芥川奖百年积累下来的名声会在一夜之间归零，然后在短短几年里迅速被新推出的三岛奖所取代。 这样的损失太大了，文艺春秋根本承受不起。 “我很荣幸揭晓今年芥川赏的获奖者，以及他的作品。我宣布，第72回芥川奖的获得者就是……” 撕拉—— “三岛，《金阁寺》！” 听到这个声音，和看到白板上的黑字，松枝鹿鸣暗暗握拳，“yes”了一声。 “拿奖了！” 松枝真佐子更是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阿清所受到的委屈，终于还回来，而她以后和圈内的贵妇人交流时，也可以大大方方炫耀“我的女婿是芥川奖的获得者”。 按照流程来说，芥川奖方面应该早点通知松枝清显，让他去颁奖现场等结果揭晓后发表感言的。但前段时间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他们也脸上无光，所以随便采访了几个“遗憾落选”的作家就结束了直播。 就喜欢你们一脸不爽，还不得不把奖发给我的样子。 望着屏幕，松枝清显淡淡地笑了。 母女三人，都下意识朝他看了过来，他帅气俊美，从头到脚都勃勃有生气，一派英雄的气概。 他的身上再也没有了孤独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自信的风采，似乎已经完全知晓了自己如今所取得的成就，挺起的健硕胸膛就像迎着风浪前进的船首。 男人的魅力，就该是他这样轻松的、明朗的、肉眼清晰可见的、光灿灿的东西。 松枝家的母女三人，无论嘴上说不说，此次时刻都为他的男子风采所倾倒……想一辈子都和他住在一起。 芥川奖颁奖后，电视台的画面，切换到了昨晚《红白歌会》的重播。 松枝真佐子给每人都斟了一杯酒，眼神郑重地看向松枝清显：“托你的福，过去一年里我们一家诸事顺利，在新的一年里还请继续加油。干杯——” 四个人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喝过第一杯酒，一家人围着被炉，看着电视，开开心心地吃完了新年的第一顿早饭。 外面下着雪，屋里很暖和，吃过早饭后谁也不想出门，就继续窝在客厅里各做各的事。 清雪依然在忙公事，小鹿忙学业，真佐子在涂指甲油，松枝清显回复一条一条的祝福短信。 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明媚闪亮。 松枝真佐子坐在被炉前的摇椅上，精心地涂着指甲油。 摇椅边的小桌上，有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清茶，她的腿上还放着本封面是一位大肚子年轻孕妇的书。 高贵美艳的主母，就着明亮的阳光，仔细涂抹着指甲。 她前四十年人生里，从没涂过指甲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开始迷恋上把自己指甲涂成闪亮的浅粉色的行为了，就连脚趾甲也没放过。 脚趾甲，她还喜欢涂鲜艳的大红色。 莫非是因为脚趾甲不会给外人看，所以她不怕暴露自己妖艳的本性吗？ 松枝鹿鸣观察着妈妈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啊啊啊，大人的世界好乱…… 小鹿想不明白啊！ 一向自认为冰雪聪明的天才少女，愣是被自己的家庭关系给搞自闭了。 到了下午一点，四人都有些累了。 下半身埋在被炉里，或是趴在桌面上，或是躺在地板上枕着枕头午睡。 两个女儿睡着后，松枝真佐子钻到了松枝清显这边，抬起手指问：“涂得好看吗？”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白皙娇嫩。 修剪成略尖的细薄长指甲，涂抹着一层瓣般淡红色泽，非常纤美细致。 本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手指，却在这半年来化身家庭主妇，心甘情愿地放下架子来专心伺候家人。 “好看呀。”松枝清显揉揉她的指尖。 松枝真佐子乖乖地不动，撒娇一般说道：“最近一直睡不好。” “怎么了？” “担心你不能获奖嘛……” “你也不看看我什么销量什么口碑，这奖敢不给我吗？这点你就不如清雪了，清雪多淡定啊。”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咬咬牙，气呼呼地说道：“是啊，我不如清雪聪明，你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吧。” 松枝清显白了她一眼，伸手掐住她的脸颊：“然后第一件事是把你这碍事的老女人赶出家门。” “讨厌！”松枝真佐子拍掉他的手掌，豫了片刻后，嘟囔着说道：“还有就是，随着你越来越有名气，怕你觉得腻了，就会离开这个家……” “不会！”松枝清显摇头。 可以预见的未来，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松枝家现在真的帮不了你什么，有天我做了个梦，梦到你左右手分别搂着宗家那两位小姐出门了，我在后面一边哭一边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 说到这儿，她有点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会做那个梦？ 因为，阿清现在和宗家走得太近，而且宗家的两位小姐好像都对他莫名地好，这让真佐子本能地感到了威胁。 松枝清显握紧她的手，和她说道：“只要你还没烦我，我就不走。” “如果梦里的事发生了呢？”松枝真佐子追问。 “你说我和宗家的两位小姐？就算像你梦里那样，和她们有什么了，我也不会抛下松枝家的！放心吧，我会同时对两家负责……” “那就好……”松枝真佐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愣，“不对，你后面说什么？臭小子，你找死……” 主母大人妩媚高贵的双眼，狠狠地瞪着他，同时掐住他脖颈：“想当渣男是吧？我先掐死你……” 两人刚动手，下一秒，她就被制服了，只能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问：“你真的会永远留在松枝家吗？” “我发誓！”松枝清显用低沉温柔的声线说道。 松枝真佐子满意地闭上了双眼。 窗外的阳光落在脸上。 冰冷柔软的嘴唇逐渐变暖，心像被扔进熊熊燃烧的壁炉里，又像飞上飘雪的蓝色天空。 此时此刻的松枝清，惬意极了。 胸腔里涌动着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感。 他是胜利者，正在享受胜利结算后到手的名望财富和美人，未来的他还会继续胜利下去，享有更多的名望财富和美人……不对，我松枝清显才不当渣男啊！ ※ 月中，求一下月票。 后面两章给和熏子约会了。 (本章完) 114.第114章 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一家之主 第114章 从今天开始，正式成为一家之主 靠着火热丰腴的娇躯，松枝清显慢慢地睡着了。 春风得意的微醉，让他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在梦里抓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直接上嘴啃咬。 “滴，滴滴……” 睡眠很浅的松枝清雪，在手机闹铃刚响两声时就醒过来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母亲拽了拽围裙下摆。 下意识地，松清雪看向旁边的松枝清显。 就算睡着了，他好像也不怎么安分，双手在摸索着消失的枕头。 恰好，此时妹妹也醒了过来。 “小鹿，过来，给你个机会踩踩他……”松枝清雪招了招手，脸上露出了非常邪恶的笑容。 松枝鹿鸣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懵。 不过一听说可以踩松枝清显，她立马就点头同意了。 “妈，你给我坐回原来的位置！”松枝清雪看向亲妈，眼神隐隐有些威胁，“如果不照做，后果很严重的哦！” 松枝真佐子：“……？” 松枝清雪冷冷一笑：“妈，你也不想让小鹿知道吧？” 亲女儿威胁起亲妈来，丝毫不客气。 松枝鹿鸣疑惑了：“伱们有什么瞒着我？” “你姐开玩笑的呢……”心虚的亲妈只能跪坐起来，脸蛋还有些红。 此时的松枝清显还在梦里，枕头忽然不见了，正在用手摸索着。 好不容易再次摸到枕头，赶紧把脸贴过去。 光滑的枕头贴着脸颊，温暖的感觉传递过来。 温暖舒适的触感，让松枝清显梦呓般说道：“唔，让我再靠一会……啊，要陷进去了……太棒了……” “……”松枝真佐子绝望地捂住了脸。 松枝鹿鸣看着这一幕，眼神愤怒地瞪大：“混蛋，给我起来！” 说罢，一脚踩了上去。 诶，不对，等等……松枝清显的脑子瞬间惊醒，他枕着真佐子的大腿，那踩着他脸的脚是谁的啊？ 这触感、大小、温度，全都是没体验过的。 好小巧鲜嫩啊…… 味道一点不酸，还有点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从睡梦中惊醒的松枝清显，睁开了眼睛。 被他贴着大腿的松枝真佐子，脸色发红，眼神动摇，别开视线望着别处。 清雪坐在一边，眼神里有种恶作剧成功后的感觉。 小鹿居高临下，双手抱着手臂，一脸残暴地俯视松枝清显：“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做这种变态的事，就直接杀了你……” “咦，小鹿，你听我……唔！”松枝清显脸颊变形，侧过视线看去脸上写着“幕后黑手”的松枝清雪，含糊不清地喊道：“你给我等着……” 松枝鹿鸣表情很凶恶，大有一雪前耻的快意。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符合她清冷的人设，并且有奖励他的嫌疑，但没办法啊，也就这次有姐姐在一边支持，不然她根本没机会反击。 而且，这么做确实很解气——踩死你这敢在本小姐大腿上写正字的混蛋！ 打闹了一阵后，一家人都从午睡后的倦怠中恢复了精神。 穿着毛衣短裙的小鹿伸了下懒腰，双手绕到脑后，把散乱的头发整理成束。 松枝清显下意识看去。 短裙下面露出纤细匀称，肤若凝脂的小腿。 踩在地板上的精致裸足，曲线柔美，粉嫩晶莹，脚趾宛如可爱的小零食。 这小脚刚才踩了他的脸，太不尊敬姐夫了。 得让她再次露出胖次道歉。 被他看着，松枝鹿鸣感觉脸颊有点热。 有点害羞呀。 老实说吧，她现在是很欣赏松枝清显的，认为他是无可争议的天才作家，指间萦绕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才华……如果当初自己对他客气点，现在两人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别扭了。 想着这事，松枝鹿鸣有点懊恼。 外面的雪停了，天气非常好，蓝天一眼望不到尽头。 冬天的阳光溢满了整个屋子，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出去走走吧。天气正好，待在家里太可惜，出去晒晒太阳也好。”松枝真佐子提议道。 “不行，我得回店里了。”松枝清雪整理手上的单据，“你们去吧，晚上就别做饭了，去店里吃。” 松枝真佐子看向另外两人：“好吗？” “我啊，下午想看看书，外面那么多人……”松枝清显语气含糊。 松枝真佐子靠过来，背对着两个女儿，像索吻那样贴近他的脸，眼睛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去嘛，外面那么热闹，去感受一下新年的气氛。我这些年来受够冷清的新年了……” 她这小娇妻的模样，撒娇恳求的语气，打动了松枝清显。 该说不说，她如今的风情，比后面那姐妹俩要妩媚得多了。 一家人都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来到门口。 松枝清雪穿着职业套装，外面套着件长风衣，阳光照在白皙的侧脸上。 她没有一起去散步，而是到了驻地市场。 新年的海鲜市场异常繁忙，陆续有满载的冷柜车进来，空车出去。 穿着职业套装和长风衣的女子带着三个临时工，来来回回指挥着他们搬运。 看着像个女强人，却梳着温婉的妇人髻，做事干练从容，虽然年轻但气质上却已不容小觑。 在这脏乱差，还鱼腥味弥漫的市场里，她显得太过素净，太过格格不入了。 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生怕溅起来的污水会玷污她的纯净。 “那是什么人啊？明星吗？” “你新来的？不知道那是蓝松料理亭的小老板吗？” “她老公死了？怎么让这么漂亮的女人来这么脏的地方？” “人家可厉害着呢。三岛你知道吧，最近很火的那个芥川奖作家……” “哦~” 三岛啊，那几乎是人人都认识的作家了。 前段时间的风波里，他好像是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国家法制改革，成功树立起了“国民大作家”的形象。 一时间，市场里看向松枝清雪的目光，都变得尊敬了起来。 她接受众人的敬意，带着微笑，年轻柔美与成熟干净融合在一起，然后被这脏乱差的环境一映衬，瞬间就有了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绝美气质。 与此同时，松枝家别的成员正在皇居一带散步。 早上气温还很冷，到了午后，天高云淡，柔和的光线洒满整个东京。 街头流光溢彩，好像是夏天。 皇居里充满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游客大多是出来约会的年轻情侣，或是散步的一家人。 松枝家三人非常引人注目。 主母依旧穿着肃穆的黑色和服，腰间系着一条华美的腰带，肩披竖条绉纱单层羽织。 明眸深邃而锐利，背脊笔挺，宛如将军夫人般直视着前方。 新年的第一次出门，她盛装打扮过了，脸上化了妆，口红涂得很艳丽。 耳朵戴着闪闪发亮的金耳环，丰腴饱满的娇躯包裹在严肃的和服里，露出来的双手指甲上涂着亮晶晶的粉红色珠光指甲油亮。 她气质冷艳，姿态优雅。 面相很富态，雍雍华贵。 身旁站着聪颖潇洒的青年和一个清丽可爱的少女，少女长得很像她，大概率是女儿，那青年应该是女儿的男友，这样的家庭组合使得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 他们的羡慕，让松枝真佐子嘴角一直带着笑容。 松枝家如今真有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身为主母的她，内心得意极了。 迎面有一对年轻夫妇走来。 “趁着假期，我们去北海道赏雪吧？”太太一脸期待地建议道。 “诶，太远了！”丈夫不是很乐意。 “有什么关系嘛，你难得放那么久假期，和人家一起去北海道看雪嘛，最好就是在旅途中努力让人家怀上宝宝……”太太撒着娇，温柔可爱。 “好吧，既然你想的话。” “最喜欢老公了。”太太亲昵踮起脚尖，想要亲亲。 这恩爱的一幕，映入松枝真佐子眼里，也让她有些羡慕了。 也不知道自己没有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挽着手，把重量压在心上人身上撒娇的那一天呢……如此想着，她侧头看了看两边。 小女儿身穿短裙黑丝袜，上身套着羽绒服，心不在焉地走着。 松枝清显双手插在兜里，缓缓散步，享受晒太阳的乐趣。 头顶树枝摇曳，洒落的阳光熠熠闪烁，他的一举一动美得像根津美术馆展览的贵族浮世绘。 道路的两边，有许多流动的小贩卖东西，有些卖的还是新鲜的蔬果。 松枝鹿鸣转动视线，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香味。 少女小巧的鼻尖，使劲嗅了嗅，顺着香味看过去。 一辆三轮车，后面拖着红色的车厢，主体是个长方形的大炉子。 乍一看像是卖关东煮的，但车挑起的招牌上写着“烤红薯”的字样。 “什么来的？”松枝鹿鸣愣了下。 “烤红薯你都不知道？”松枝清显朝她看来。 “呃，知道是知道，但不知道是这样子烤出来的……”松枝鹿鸣只是知道有这种食物，但没见过，以前一直觉得是切成片像烤肉那样子烤的，没想过是整个塞进炉子里。 “想不想吃？”松枝清显问。 “好吃的吗？”松枝鹿鸣不确定。 松枝真佐子也看过来，闻着味道觉得好香。 日本上层人士是不吃红薯的，这算是昭和时代遗留下来的老毛病——在那时很多文学作品和电影作品中，都有“吃红薯是一种庶民行为”的描绘。 松枝家是旧华族，自然没吃过红薯这种庶民食物。 “去买给你们尝尝。”松枝清显自己闻着那味道，都勾起了食欲，走上前去买了三条最大的。 费1600円。 三人往前走了一阵，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你们吃好了，我不要。”松枝真佐子板着脸说道。 让她这么好面子的人，在大庭广众下吃庶民食物，怎么可能嘛。 松枝鹿鸣倒没想那么多，反正家里早已没落，她也没把旧华族的身份当一回事，颇感兴趣地看着松枝清显手里的烤红薯。 松枝清显拿着一个烤红薯，掰开两半，熟练地剥了皮递给小鹿：“尝尝。我们运气不错，这种红心的汁水多，淀粉少，吃起来又香又甜，还能少放屁。” 松枝鹿鸣白了他一眼：“……吃东西前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事。” 骂了他一句，少女的小手接过纸袋，仔细地看了看。 剥开皮的红薯，热气腾腾，中间留着丝丝浓稠的浆，像红宝石那般诱人。 “啊~唔。” 少女半信半疑轻轻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松枝清显问道。 松枝鹿鸣点点头，但鉴于他刚才说了放屁这种词，不想给他好脸色，便含糊地答道：“马马虎虎吧。” “小鹿果然是个傲娇。”松枝清显笑了。 松枝鹿鸣咬了一口大点的，烫得吐出了小舌头，一边吸着凉气一边说道：“傲娇是个贬义词吗？很显然不是，由此可见，你已经被本小姐的魅力折服了，开始变着法子夸我了。” “我当然要夸你。”松枝清显忍不住笑了，“谁让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少女呢？” “当真？”松枝鹿鸣转头看向他，双眼亮晶晶的。 松枝清显点头：“当然。” 在小林直子面前，他说小林直子是最纯洁可爱的少女。 在松枝鹿鸣面前的话，世界第一可爱少女当然只能是小鹿。 “我承认你对本小姐的赞美。”松枝鹿鸣骄傲地笑了，随后又咬了一口红薯。甘甜的汁水弥漫口腔，一直甜到心底，让她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和松枝清显搞好点关系了……不知不觉间，小脸变得有点红，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东西。 松枝清显观察着她，感觉有些好笑。 刚进来这个家时，他和松枝鹿鸣互相看不顺眼，找到机会双方就要互相嘲讽。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经过学园祭事件后，松枝鹿鸣虽依然毒舌，但敌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毒舌也就变成了一种日常调侃。 在爱屋及乌的感情下，松枝清显也觉得小鹿的傲娇有点可爱了。 ……毕竟她和她妈长得像，性格也像，除了年龄不同别的都一样。 松枝鹿鸣在他面前，害羞的次数也变多了，小老虎变小猫咪的感觉。 看她吃红薯，松枝清显嘴角含笑，好像情人眼里出西施。 片刻之后，脸皮薄的松枝鹿鸣就受不了了，一只手护在胸前，双眼瞪向他：“麻烦你不要用那么下流的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感觉自己在你的脑海里遭受了什么奇怪的待遇。” “哈哈~” 松枝清显开心地笑了出来。 松枝鹿鸣咬了一口红薯，双腮鼓鼓地望着他，那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松枝真佐子望着这一幕，嘴角含笑。 烤红薯的味道，香气扑鼻，入口甘甜绵软。 松枝清显吃了一个，惬意极了，随后把最后一个剥皮递给眼巴巴看着的主母：“你也吃一个吧。” 看着递到嘴边的红薯，松枝真佐子嗅了嗅那香味，感觉有点馋，不过还是碍于面子，板着脸说道：“你们吃就行，我不要。” 松枝清显看向她，眼神很温柔。 他一向都有点感情迟钝型，不过在突破了某种界限后，已经能真正领悟到了她的好了。 也就脾气差了点，别的方面还是很完美的。 经常买各种东西给他，照顾他的起居饮食，给他洗衣服，打扫房间……有了这些作为前提，就连她耍脾气爱吃醋的小性子都变可爱了。 “吃一点吧。” 松枝清显就是想强迫她，直接把剥好的红薯塞进她嘴边强行喂给她吃。 松枝真佐子一边骂他放肆，一边飞快地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后，才轻轻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松枝清显笑着问。 就算是山珍海味，但被这么强迫投食也是很羞耻的事，松枝真佐子怎么可能顺着他心意回答，冷着脸哼道：“难吃，世界上就没这么难……唔！” 话没说完，又被他塞满了嘴巴。 主母的腮帮，顿时往两边高高鼓起，娇嫩得像个剥了皮的鸡蛋。 “哈哈哈……”松枝清显得意地笑了起来。 松枝真佐子凤眸瞪大，恶狠狠地剐了他几眼，最后从他手里抢过烤红薯，背过身去小口小口吃完了一整个——主要太要面子，更怕被熟人看见自己大庭广众下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年轻男人投喂的场面。 甜，好甜。 甜到心坎里了…… 主母脸上被甜出来的羞涩风情，远比年轻女性要妩媚得多。 松枝鹿鸣咬着嘴里的红薯，看着亲妈，内心莫名有些感慨。 ……她好像从亲妈身上看到，自己到了这样的年纪，也会这样被松枝清显调戏。 松枝清显调戏完主母，又看向小鹿。 白色羽绒服，黑色短裙。 厚长筒袜和小皮鞋。 虽然打扮简单，却也无法掩饰住少女那股足以令人惊心动魄的清冷美感，不过被松枝清显一看，她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清冷感瞬间消失，小小一只的样子特别乖巧。 “行了，别这样看了，我对我拿脚踩你脸的行为表示道歉。”松枝鹿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咬着手里的红薯，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新的一年，请多多指教。” “哦，不，不用道歉，以后请多踩一点就行。” “……姐夫，你真恶心！” 松枝鹿鸣嫌弃地瞪他一眼，背过身去。 眼神虽嫌弃，内心却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接纳他，让他和姐姐成为真正的夫妻呢？ 三人在皇居附近逛了半个小时，又慢慢走去银座，在大小商场里购物，天快黑了的时候到了蓝松料理亭。 新年的料理亭，生意非常火爆。 一楼一百多坪的空间，吧台加上餐桌，一共有上百个座位，基本都坐满了。 二楼的包厢也全都满客。 一楼客席中央搭了一个舞台，上边有从京都请来的艺伎表演，松枝清雪在餐桌和吧台间穿梭。 她一个人身兼三职甚至四职，监督全场，给店长和店员指示，还要跟客人们寒暄。 有没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 饭菜都合口味吗？ 新年礼物都拿到了吗？ 舞伎和艺伎的表演好不好看？ 应对着新老顾客，松枝清雪脸上的表情变换变化多端。 面对年长的客人时，她很乖巧娴静；面对差不多年纪的客人，又有着邻家姑娘一般的亲切。 这些姿态自然是假的，松枝清显能一眼看穿，就像她面对他时的亲昵俏皮那样，多少有着些功利的成分那样。 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女孩，能如此面面俱到，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看着她跟人谈笑，就像是在看一场完美的演出，令人赏心悦目。 松枝清显不禁摇摇头，内心也愈发好奇——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狡猾似狐的女人，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征服她呢？ 松枝真佐子看了看，走上前帮女儿的忙。 “咦？老板来啦……” “夫人好久不见了……” “感觉你好像年轻漂亮好多，怎么保养的？” 一些熟客，发现了许久未见的松枝真佐子，她穿着桔梗纹下摆的黑色和服，腰系着织锦腰带。 梳着宴会盘发的面孔，依旧和一年前那么高贵冷艳，气质威严。 不过她很明显变得更年轻了。 和服衣领里露出的脖颈，也变得丰满了不少。 不少女熟客看着她，眼神羡慕不已，因为她的美丽完全不像四十岁的女人。 虽然看着丰满了不少，却没有多余的脂肪，胸部和臀部一如既往地圆滚滚的， 女熟客们纷纷询问她如何保养的，她只是笑笑，并不作答。 为了保持这样的身材，她在家里可是付出了巨大努力的，不仅练习瑜伽，还要坚持做有氧，控制饮食，跟着松枝清显做力量训练……当然因为身体得到了能量。 她和松枝清雪站在一起，脸的轮廓和眼角眉间十分相似，经常会被错认为是姐妹。 清雪不能喝酒，在这新年的第一天，松枝真佐子只好重新营业，领着女儿给吃饭的熟客轮流敬酒。 在家里闷了快一年了，再一次回到这里，她表现出了很强烈的干劲。 与熟客踊跃地交谈、点头、露出笑容。 表情生动，魅力四射。 有客人称赞道：“自从小老板接手后，蓝松的总算是被救回来了，看如今这生意兴隆的场面，我真开心呀。” 也有客人恭维道：“新年新气象，老板看起来更年轻了，更光彩照人了。” 不断有客人夸赞自己的美，换在以前，松枝真佐子是不感兴趣的，因为那些夸赞后面大部分都会有不三不四的搭讪邀请。 可如今家里有了男人，她反倒是希望每个人都夸她漂亮了，这样才能证明她的魅力。 而且得益于松枝清显崇高的身份，如今没人敢随意搭讪她了，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只有尊敬 “小老板更漂亮哩。”另外的客人喊道。 这话，让松枝真佐子眼神微微恍惚。 论成熟艳丽，自己不会输。 但论年轻貌美，终究是比不上女儿的。 肌肤的弹性，头发的光泽这些，都是清雪更胜一筹。 五六年前跟着自己来店里帮忙的清雪，还是个青涩的少女，魅力完全被三十五岁的母亲压了下去。 如今母亲已经四十，而清雪来到了二十一岁，站在母亲身边时魅力甚至能反扑过去，比母亲更加光鲜夺目。 松枝真佐子的心里，居然有点小小的妒忌女儿。 她以前完全没嫉妒过谁，自懂事起大家都夸她漂亮，也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人，她也带着这种没人比她更漂亮的自信长大了。 从少女时代到年过四十，她习惯了其他女人的嫉妒，自身从未嫉妒过别人。 如今却嫉妒起自己的女儿来了…… 另一边，松枝清雪送走一桌客人，微微捏了捏拳头，和母亲说道：“啊，累死了。妈你要是在家无聊，以后多来店里帮忙吧。” “你不是说不让我来这里添乱吗？”松枝真佐子冷哼了声。 “有吗？我哪说过这话，你肯定记错了。” 松枝清雪眼里闪烁着狡猾的亮光，轻轻拉着母亲的手，像小时候那样一边摇晃母亲的手臂一边撒娇：“妈，现在店里的生意好起来了。我整天两头跑，都快要累死了，你以后每天都抽空来店里看看吧，只要不乱更改我的经营思路就行。妈妈妈妈，清雪最爱妈妈了，你答应我好不好嘛……” 这聪明狡黠的模样，一下子就让松枝真佐子心软了。 那点小小的嫉妒不翼而飞。 嫉妒女儿这种事，太不应该了，不管怎样她们都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啊……大不了，有什么东西她们都母女共享嘛，没什么东西能分开她们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清雪的母亲，这个身份不会改变。 这是一个一手把两个女儿从小拉扯大的单身妈妈，要捍卫自己家庭的决心。 清雪撒娇的这一幕，落在了松枝清显的眼里。 那充满活力的美丽女人，在这一刹那表现出特别复杂一面来。 狡猾与随性，做作与单纯，沉静与活泼等截然不同的特征，特别迷人地混合在一起。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带有微妙轻快的娇美，处处都显露出她光芒四射的人格魅力来。 可怕，太可怕了。 大厅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头上的光线，汗珠突然悄悄地在松枝清显的脊背上划了几道冷线流淌了下来。 他都不知道，如果松枝清雪这样对他，他能不能顶得住。 晚上九点多，客人才慢慢散去。 忙碌了三个多小时的母女俩，总算是闲了下来，走进包厢里吃晚饭。 进了包间，是上次和松枝清雪来吃饭的那间，松枝清显坐在上次那个位置，看向身体很累但面貌神清气爽的松枝真佐子：“你刚才的样子很有老板风范哟。” “这些都是托你的福。”松枝真佐子和他笑了笑，说这话时，不由自主带着撒娇的语气，“听清雪说，自从《潮骚》热卖后，每天都有你的书粉慕名而来。特别是去年十二月的风波，直接给店里增加了三成的客流量。” 松枝清雪也看向他：“以后给我的新产品当代言人，代言费我给夫妻价。” “好说好说。”松枝清显无所谓地笑笑。 一家四口，依次落座。 “夫人，还有两位小姐，清少爷，菜来了。”穿着和服的店长领着几个端了菜的服务员进来。 看到老板家人的座位安排时，她愣了愣。 唯一的男人，背对壁龛而坐，那是日本文化里的上首位置。 他左手边，是老板。 右手边，两位小姐。 老板性格要强，从不低头，现在却甘愿让比她小那么多的入赘女婿坐在上首……店长很懂察言观色，让人把饭菜放下后，自己也娉娉袅袅后退。 “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新年快乐……”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松枝真佐子斟了一杯酒，郑重地递给松枝清显。 此时，两个女儿都低下头来。 “我不喝。”松枝清显连忙摆手。 “这杯酒是给一年之内最辛苦的人，也就是功劳最大的人。通常来说，都是敬给一家之主。”松枝清雪低着头，小声和他说道，“如果你不喝，我们就不能抬起头来呀。” “原来这样啊……”松枝清显心中微暖。 自己做的事被她们看在了眼里，也得到了她们的认可，这感觉挺暖心的。 从今天开始，只要他还在这个家，那么他说的话就是分量最重的了，从一个毫无地位的入赘女婿到三个女人的家主，这个转变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姐妹俩都低着头，低眉顺眼。 母亲双手敬酒过来，眼神深情依赖：“托了你的福，过去一年里我们这一家才能诸事顺利，请喝了这杯酒吧，以后还请继续关照我们。” 松枝清显不再推辞，很有风范地从主母手里接过这杯敬给一家之主酒，一饮而尽，随后笑道：“大家也辛苦了，新的一年里，请多多指教。” ※ 月中，求月票。 (本章完) 115.第115章 嘴硬的老女人，被亲到腿软 第115章 嘴硬的老女人，被亲到腿软 吃过了晚饭，姐妹二人回家后都换上了和服。 姐姐穿着梅飘散的淡绿底窄袖和服，妹妹穿着染着小鹿纹阔袖红色和服。 再加上母亲的黑色金边和服，母女三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的画面，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还要出门吗？”松枝清显好奇地看着她们。 “去最近的神社参拜。”松枝鹿鸣踩着木屐，脚步轻快地上了车。 “现在就走吗？”松枝清显问。 “要把过去一年的晦气都除掉。”松枝真佐子走到他身边说。 “每年正月一日的晚上去神社参拜，这是一年之始的习俗。”松枝清雪拿上车钥匙，转身朝着松枝清显轻盈地行礼，“家主大人，请上车。” 松枝清显本来想进副驾的，但上面堆着很多没拆的年货礼盒，所以进了后座。 真佐子也挤了进来。 蓝鸟后排不大，轴距短，三个人坐进来有点挤了。 从后视镜里看着三人紧挨着的身体，松枝清雪一边挂挡，一边说道：“今年一定要买辆新车。蓝鸟好是好，但也太老了……” “我就喜欢老车哩，特别是老豪车。”松枝清显意味深长地说道。 松枝清雪眨眨眼，似乎明白这话的意思了，暗暗啐了声。 松枝真佐子稍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恶狠狠瞪了眼松枝清显。 有些话，不适合说给年纪还小的妹妹，所以松枝清显靠过来，压低声音打趣真佐子：“老宾利也是宾利啊，雍容华贵感还在，驾驶起来超爽的。就是车身又大又重，开起来比较费油。嘶，啊……” 主母表面端庄威严，不苟言笑。 但私底下，两根纤纤玉指很隐蔽地掐住了家主腰上的软肉，性格比较暴躁的她压根不警告也不警示，直接就是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让他狠狠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 “好死~”松枝鹿鸣掩嘴轻笑，纤细的肩膀都在抖动。 虽然不明白三个大人在说什么，可看到松枝清显那因疼痛扭曲的脸，就很想笑。 蓝鸟在四谷的街道里转了十多分钟，就没法往前开了。 距离须贺神社还有两公里多点，路上人头攒动，几乎都是去神社参拜的市民，路上也有很多警察在维持秩序。 松枝清雪在警察的指挥下停好车，一家人步行前往神社。 路上很拥挤，没法四人并排，所以是两前两后，松枝清显和松枝鹿鸣走在后面。 “好漂亮……”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 老实说吧，穿jk的松枝鹿鸣已经够漂亮了，是日本审美中的标准美少女。 黑发飘飘，柳眉杏眼； 小巧精致的鼻子，搭配粉嫩的樱唇，经常被人称为千年一遇的美少女。 穿上红色和服的松枝鹿鸣，清秀中多了一丝小妩媚。 背后打着代表未出嫁的少女的蝴蝶结腰带，脚踩着厚白足袋和木屐，活脱脱一个小公主的模样。 她身材有些贫瘠，严实的和服正好能掩盖这个缺点。 从9分魅力，直接变成了10分，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了。 那从小养尊处优养成的贵气，还有超凡脱俗的灵气，两种气质结合在一起，让她在这十五岁的年龄就已经能够和姐姐还有母亲那样强大的魅力了。 “你在看什么？”松枝鹿鸣朝他看来。 “为什么穿和服可以这么漂亮？”松枝清显赞叹道。 松枝鹿鸣像只小天鹅那样扬起脖颈，高傲地说道：“本小姐穿任何衣服都漂亮。” “不过最漂亮的还是女仆装。” “……” 松枝鹿鸣脸色微微一红，随后强行镇定下来，手抚下巴，沉吟着说道：“你为什么对我穿女仆装的样子念念不忘啊？莫非你……真不要脸呢。” “不要脸，我在你眼里这么差劲？”松枝清显好奇地问。 松枝鹿鸣侧头看他，惹人喜爱的脸蛋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你不会以为自己只有这两个缺点吧？” “还有什么呢？” “心、好色……” 她一边防止不被人群推搡，一边毫不留情地数落松枝清显的缺点。 到了须贺神社的台阶前，才最后叹了一口气，一脸深沉地用“除了我以外，绝对没人能容忍你这种垃圾存在”作为数落松枝清显有多差劲的结尾。 “一口气列举了不下于三十个缺点，真厉害啊！”松枝清显满脸佩服。 “我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那么会骂人，以前都没骂同一个人超过两次。”松枝鹿鸣也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我和你熟了，所以你可以放开来吗？”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大概吧，反正刚认识你那会，我心里不知道多厌恶，但绝不会有说很多话骂你的心情。现在不同了，我骂你一晚都不会厌……” 说着说着，少女清丽的小脸上，浮现出了开心微笑，转身盯着他的脸：“松枝清显先生，以后我每天都可以更长的时间来骂你了。高兴吗？” “……不要擅自认为我是抖m！”松枝清显没好气道。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抖m只是一种性格，又不涉及道德，我没有任何歧视你的想法。” “你这么喜欢骂人，是抖s？” “如果能每天虐你，s就s吧。”松枝鹿鸣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这模样，让松枝清显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神恍惚。 “你在想什么？”松枝鹿鸣问。 “我记得，夏天的时候，某人说过只有脑子没进化完全的虫子才会接受我……” “……不，不是！”松枝鹿鸣眼角抽搐了下，连忙解释道，“是只有脑子未进化完全的虫子才会喜欢你，不是接受你，这两个你别搞错了！” “这样吗？我还以为可以叫你松枝虫鸣了。”松枝清显忍着笑。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松枝鹿鸣很头疼地看到。 “想夏天的事啊。” “不许再想虫子的事。” “夏天的小鹿不穿长筒袜的腿，真好看……” “闭嘴。” “我是家主，小心我对你家法伺候！” 两人拌着嘴，踩着石阶而上，神社门前篝火火光。 晚风吹过来，火星飞舞，像是雨雾般飘散开来。 三位松枝家的女人都裹紧了衣服，登上石阶，穿过神社的鸟居。 神社门前有工作人员派发的甜茶，但人很多，在篝火的光芒中互道新禧。 母女三人都不想去挤，便直接往拜殿方向去了，这一次由人高马大的松枝清显打头，两手像是划水一样把前面的人往两边拨开，让她们安全前方拜殿。 也不用他太辛苦，前面的人看到他们来了，会下意识远离他们几步。 松枝家母女三人，都穿着华丽昂贵的和服，长久养成的贵气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高贵容貌，自带一种能把身边人赶走的距离感。 人们一边躲避，一边看着前面开路的男人。 瞧着那张俊美的脸，大家伙都心想，也就他这么帅气的男人能拥有这三个美人了 进了拜殿，四人终于可以横着站成一排了。 每人都扔五円硬币，合掌许愿。 灯光把她们许愿的侧脸染成晶莹剔透的红色，令人不禁想要知道像她们这么美丽的女人会想要什么心愿。 不过瞧着姐妹俩一点都不虔诚的样子，大概她们压根就没许愿吧。 站在这里参拜，可能是在回忆着过去一年里的不可思议，以及展望今年的美好。 母亲的脸色倒是非常虔诚。 她会许什么愿呢？ 肯定少不了一家人身体健康，女儿女婿工作和学业顺利，自己青春永驻，早日抱个白胖胖的儿……孙子。 一阵风吹拂过来，神社的树木沙沙作响，发出威严的回声。 仿佛是神灵听到了诉求那样。 松枝真佐子哆嗦了下，暗自呢喃：“这种愿望会不会太任性了……” 完成新年参拜仪式，一家四口离开拜殿，去抽了签。 主母一下就抽中了大吉，满面笑容，另外三人不怎么在意，但也抽中了小吉。 一家四口都很满意。 走出神社后，沿着布满灯笼的参道往外走。 夜色之下，参道两侧布满了商铺，灯笼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你们许了什么愿望？”松枝清显语气随意地问。 “我没许，从不信这些。”松枝鹿鸣语气干脆。 松枝清雪伸手揽着妹妹的肩膀：“你该和神灵许愿，让神灵赐给你个男朋友了。” “那么想谈恋爱自己去谈。”松枝鹿鸣冷笑了两声。 “我不是和阿清谈了吗？” “假的！” “我们都亲了，怎么会假？” “姐姐你要点脸！” 姐妹俩吵着架，松枝清显和主母落在后面，肩膀挨着肩膀。 “你许了什么愿？”他好奇地问。 主母嗔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穿着一身昂贵的和服，气质非凡的贵妇人，做出嗔怪的姿态来，别提有多迷人了。 离开神社后，街上还是人头攒动。 “我们去喝甜酒吧，前面有个安静的地方。”松枝真佐子带着一家人往前走。 因为是新年的第一天参拜，擦肩而过的女人们，大都也穿着尊重的和服。 但和松枝家母女三人的容貌和气度比起来，她们就只能自惭形秽了。 不断有人在看着她们，发出小声的赞叹：“好漂亮的三姐妹啊……” 听着这赞美，松枝真佐子面带春风，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眉梢都不禁显露出了一股春情来。 两个女儿倒没太多惊讶的，反正她们从小就为有这样的母亲而自豪，从小到大认识的女人里没有比母亲更美丽的了。 四人离开大路，拐进一条弯曲的小路，周围顿时安静了。 两边都是古老的石围墙，道路幽静别致，开在这里的小店，把外面的热闹全部都隔绝了。 不大的院子里，老板一家人正在忙碌。 男人穿着羽织，头上绑围巾，准备做第二笼年糕。 女人煮着甜酒，开心地聊天。 “要四杯甜酒。”松枝真佐子和老板娘喊道。 系着围裙的老板娘，起身去拿碗。 日本的过年有很多很多习俗，吃荞麦面、大扫除啦、吃年糕、给压岁钱、摆门松、新年参拜、写年贺状，喝福茶甜酒等等，基本都可以看到中华文化的影响。 “呼，人好多啊。”松枝清雪坐下来，轻轻用手帕按按被寒风吹过的脸。 “不是说日本人口在减少吗，怎么来参拜的人一年比一年多啊。”松枝鹿鸣小声吐槽，坐在椅子里玩手机，回复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的新年祝贺。 “接下来几天要去新公司吗？”松枝真佐子忽然朝大女儿问。 “没那么快，4号才上班，这些天我主要忙料理亭的事。”松枝清雪说着，服务员把甜酒端过来了。 她喝了一口，评价道：“这酒一点也不甜。” “不甜喝了才不会长胖嘛。”松枝真佐子笑了起来。 夜晚很冷，甜酒的热度正好暖身，主母尊贵的小手端起茶碗，嘴巴呼呼地吹着甜酒。 头上的灯光照在她耳朵到脖子的线条上，白净的耳朵逐渐染成红色。 看着看着，松枝清显想起了熏子。 熏子那媚人喘息…… 那汗津津的笑容…… 那身体富有弹力，散发出来芳香如粉般芬芳，接触时手指的触感非常令人迷恋…… 之前为了能让他安心为芥川奖奋斗，熏子都没主动联系他。 获得了恋情的她，说要努力保住美丽。 他忙于工作，她每天锻炼形体，参加美容讲座，保养全身的肌肤和那里…… 松枝清显是个自制力蛮强的人。 专注于事业的时候，他不会压制不住欲望。 不过，现在是新年假期，没有工作需要处理，可以尽情享受生活……松枝清显的心逐渐躁动了起来。 ——想马上和熏子谈甜甜的恋爱，然后狠狠淦一晚。 事业上的顺利，让他现在对女人的兴趣就会高涨，“英雄好色”这句话，听起来很不顺耳，不过现在却完美符合他的状态。 ——因为春风得意，暂时没有事业的烦恼，所以才更有精力享用美味的女人。 如此想着，松枝清显掏出手机，给熏子发消息。 【明天去赏雪好吗？】 松枝真佐子喝着甜酒，瞅了他一眼，手机屏幕照亮了他的脸。 松枝清显笑吟吟地回看她，也端起甜酒喝了点。 是甜米酒，有淡淡的米香，酒精度数好像不高，他喝多了两口。 姐妹俩都在对面玩着手机。 过了一会，熏子回复消息，松枝清显放下碗。 【熏子：去哪？】 【阿清：你想去哪？】 【熏子：你想赏雪的话，去北海道？】 【阿清：好玩吗？】 【熏子：那就去吧。明天早上从东京出发，住一晚再回来。冬天的北海道是日本最好的赏雪去处，大海降雪的场景也很美，还有温泉。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泡温泉了。】 【阿清：我们包一个温泉，绝不让外人看到你美丽的身子。】 【熏子：听你的。】 空中万里无云，星辰点点，空气清冷澄澈。 仰头望着那明亮的夜色，松枝清显放下手机，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一晚的感受，到现在依然清晰。 女子身体的媚人弹力，腰肢扭动弯曲成动人心魄的弧度，欢愉到极致时眉头紧锁的痛苦脸庞犹在前……熏子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甜美的那一瞬间。 忽然间，松枝清雪侧头看了松枝清显一眼，他正看着夜空发笑。 很喜欢他健康明朗的笑，以及露出来的美丽的牙齿，此时的他是没有苦恼的，天真纯粹的，沉浸于恋情之中的幸福人儿呀。 “真好~” 受其感染，松枝清雪也跟着笑了起来。 漫长的夜晚静静流逝，小院中的灯光始终亮着，院墙上有只小白猫对着那月色叫了起来。 一个美好而缱绻的夜晚。 ※ 隔天早上，八点。 在出发前，松枝清显来到银座的一家咖啡厅，和德川凛子见了一面。 新一年的凛子，气质好像越发落落大方了，米色外衣配同色系的裙子，头发盘了上去，雪白的衣领里露出纤细的脖颈。 整体看着非常雅致，不像她樱姨那么爱打扮，一看就是好女人。 作为坏女人代表的德川樱子，今天穿的是紫色连体包臀裙，性感丰腴的身体被勾勒得非常色气。 在咖啡厅里一坐，身上落满了男人的炽热视线。 她身材顶级，有熟妇气质，所以会让人第一眼就认为她已经是个妇人了。 ……但实际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因为成本的问题，《舞女》的电影改编，我们决定全部起用新人演员……眼下我正在寻找合适的对象，如果你有好的想法，也可以和我推荐……” 德川凛子说话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柔和，听得她樱姨一个劲地翻白眼——也就面对松枝清显时她才柔和的好吧。 这次的谈话，没涉及很重要的东西，算是普通闲聊。 《舞女》电影的制作方，是新成立的星辉电影公司，在听取了松枝清显许多企划后，德川凛子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给了他一半股权。 为了不一开始就稀释他的股权，所以德川宗家的注资不多。 他给多少，宗家就出多少。 松枝清显写书以来赚的钱，全都投进去了，再翻个倍，要制作两部电影还是有些勉强，所以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打细算才行。 “成本的控制，我会尽量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让家里的佣人进剧组帮忙，不用付薪水给他们……”德川凛子表面平静地说道，但其实手心里已经沁出汗水。 “这件事晚点再说吧，我应该能找到不少廉价劳动力的。”松枝清显脑海里想起了阿润。 ……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那些极道成员进剧组里打杂和跑龙套。 “你要出远门？”德川凛子看到了他带的行李箱。 “嗯，对，去北海道玩一天，明晚回来。”松枝清显笑了笑，看着她漂亮的小脸蛋，“等回来后，就要正式投入下一阶段的工作了。你也别新年了都还忙企划，让自己放松一下吧。” “你要去游玩，我还一大早把你叫起来，真是对不起。”毕竟是大家闺秀，德川凛子很有礼貌地道了歉，站起身来，“我去结账，今天就到这了。” “回头见。”松枝清显朝她轻轻挥了下手。 德川凛子默默点头，目送他离开。 她本来话就不多，松枝清显很喜欢她冷静而恬淡的气质，不过这时候她那长有湿润的长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双眸有些悲戚地垂下的模样，似乎有着一种难言的忧愁幽怨的情趣。 “唉~” 德川樱子重重叹了口气。 男人都走远了，凛子还像个望夫石那样一动不动，这让她这个阿姨内心忧心忡忡，以她的了解啊，如果她不帮忙，凛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主动诉说心意…… 她就很坚定地认为，凛子对他有意思。 虽然也没证据，但就是深信不疑，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凛子这个千金大小姐为何会全心全意去帮一个有妇之夫，而且那人还是她的青梅竹马呢。 “就让我这个阿姨，先帮你验验货吧。如果好用，樱姨拼尽全力也要帮你抢过来……” ※ 松枝清显匆匆赶到了羽田机场，值机后进入贵宾候机厅。 身上穿了件棒球服，前襟敞开着，一身休闲时尚的打扮。 就算戴了口罩，但迎面走来的女性依然会下意识对他投来视线，毕竟他又高大身材又好，光凭这两点就能迷倒一大片日本女人。 喝水的时候，稍稍拉下了一点口罩。 这一幕，恰好被两个偷看他的女生看到，一眼就认出了他，兴奋地跑过来要合影。 一左一右，两人的手臂都搭着他的腰。 “三岛老师，你比电视上帅多了……” “我们爱你哟……” 应付完她们，松枝清显刚把口罩戴上，就看到有个女人在卫生间通道的出口定定看着他。 她身材高挑，穿着长到膝盖的驼色风衣。 露出来的小腿，被厚黑丝袜裹着，曲线曼妙。 脸上戴着墨镜，看不起清脸，但那精致高挺的鼻梁和红润性感的嘴唇，让松枝清显一眼就认出来了，当下便心情激动，三两步跑了过去。 “哼！” 熏子双手抱胸，很不欢迎他到来的样子。 松枝清显却不管那么多，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她进卫生间的隔间，把门紧紧关上后，摘下了她脸上的墨镜。 美艳如牡丹的高贵面容，呈现在他的面前。 虽然很高冷，但眉梢之间，却比之前要多了丝妖冶。 对女人来说，恋爱是医生都开不出来的“由内而外的化妆水”。 现在的熏子就是一朵由内而外盛开的娇艳牡丹，看得松枝清显心头火热极了。 “刚才那两个女人是谁？”熏子冷冷地问道，用严厉的神态来压制此时内心的荡漾。 “只是书粉。”松枝清显紧紧抱着她，用心感受她腰肢的柔软和胸脯的丰满。 这是一具温热滑腻的女人身体，它也因为他的拥抱，而产生了兴奋的痉挛。 “只是书粉？呵，我都看到她们搂你的腰了！”熏子眼神依然冰冷。 但实际她只是非常拘谨害羞，不知怎么自然点相处，所以选择用这种胡搅蛮缠的强硬来掩饰自己羞怯。 松枝清显感觉她有点虚张声势，也有点吃醋，便直接解释道：“有了你，我怎么还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呢？抱着我……” 熏子有些生疏地伸手，轻轻抱住他，小声嘀咕：“算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没必要和我解释……” 又嘴硬，又要哄。 人菜瘾还大。 “好好好，是我主动解释的。”松枝清显忍着笑，鼻尖触碰着她可爱的耳朵，嗅着她令人迷恋的香味，身体逐渐燥热。 “我才不稀罕你的解释！”熏子还在继续嘴硬。 这种时候的女人，就是欠吻，亲到她嘴软就行了……松枝清显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直接就搂着她的身体，把她摁在墙上，对准她娇艳的红唇狠狠地吻了过去。 “唔~” 熏子瞳孔睁大，咬着牙关抗议：“不行，我只是拿钱办事艺伎而已，不是你的免费情人，不能和你吻……唔，这样太便宜了你，你还没求我爱你，不吻……” 这轻微的抗议，并没有持续多久。 青年像是忘记了所处的环境，将她的身体牢牢压制着，像只饮水的小鹿那样吻着她的嘴唇，随后逐渐变成了吸吮……慢慢地，她的眼睛迷离了起来，唇齿松动。 半个多月来积累的欲望，逐渐被点燃…… 两人之间的恋爱，缺乏循环渐进的程序，就像是一栋建立在悬崖上的建筑那样，推开门往前踏出一步，就是万丈深。 走错了就没有回头路，不能后悔，只有下沉，一旦落下去就不能再回来…… 松枝清显贪婪地咬着她性感的红唇，汲取水分。 熏子身体无力，眼神迷离。 小小的隔间里，酝酿着甜蜜的气息，女子双腿发软靠在了他的身上。 松枝清显抱着她绵软无力的身体，转过身坐在马桶盖上，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一阵窒息之后，嘴唇分开，便是剧烈的喘息。 “呼，呼……少爷。” “……嗯。” 无意义的对话过后，松枝清显将她的身体拉过来，开始第二轮接吻。 “……你是我的。”熏子全身雪白的肌肤，逐渐变成了粉红色，无论身心都被彻底征服了。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要你满脑子都是我。”松枝清显轻微喘息着放开她的嘴唇。 熏子额头抵着他额头：“我满脑子都是你了……” 话音落下，自然就迎来了第三次接吻。 “以后再那么亲密地和女粉丝合影，我扒了你的皮！” “瞎吃什么醋，我又不会跑。”松枝清显温柔地笑着说。 自己乱发脾气，他也没有不耐烦，总是能很温柔地哄自己，这让熏子内心很幸福。 她又没谈过什么恋爱，顶多就是看了一堆恋爱宝典，那些教女人撒娇献媚的招数她一样都学不来，就算知道男人喜欢温柔被动的女人，也还是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不过她面对松枝清显的脾气，大部分都是因为害羞，用来伪装而已。 一般来说，女人乱吃醋和乱发脾气，是很惹人烦的事情，但她真的不会。 她的吃醋和发脾气更像是一种情调，因为她只是装出来的，而且装得很假，能让人一眼就看穿的那种。 所以，刚被吻得神志不清，离了他就不能活的熏子小姐，现在又嘴硬地犟道：“想跑就跑，没人拦你！离了你我又不是活不下去！” 松枝清显继续笑着，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不跑，绝对不跑。” 感受着脸颊的爱抚，熏子抿着被他吻得有些肿了的嘴唇，没有吭声，只是略微把脸往左偏了点，让脸颊压在他的掌心里……别看她身材高大，但半张小脸却能被他一个手掌完全覆盖。 “你要一直吃醋哦，吃到八十岁。”松枝清显眼神温柔。 “我才不吃你的醋，哼哼！”熏子转动脖颈，脸颊蹭着他的掌心，“让我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我直接柴刀了你，吃什么醋！” “那我得先彻底让你服软了。” “诶，你要干什么，啊，救命……” 女子的惊呼声，刚刚响起，就被瞬间堵了回去。 甜蜜在心中沉没，她已经不能思考了，这到底是心灵的满足或是身体的满足都无法分辨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登机时间到了。 她戴上墨镜，嘴角幸福地笑着被他牵着手走上登机口，和一对夫妻无异。 飞往北海道的途中，飞机外面晴空万里。 熏子像个去春游的小女孩那样，眼睛一直好奇地打量飞机下面景色，时而转过头来和松枝清显讨论飞到哪里了，或者探讨下飞机后要干些什么，精力充沛得像是今晚可以干到天亮那样。 ……恋爱果然是女人的灵丹妙药。 看着她满脸快乐模样，松枝清显也对今晚充满了期待。 (本章完) 116.第116章 放纵欲望之夜（上） 第116章 放纵欲望之夜（上） 中午十二点刚过，飞机降落在旭川机场。 天气晴朗，让人感觉不到是到了冬季的北陆。 最低气温零下十三度，但不刮风，从东京来的两人应该可以承受。 在转盘等行李的时候，松枝清显往机场外面看去，室外的每个人身上都裹着严严实实的冬装，帽子两只耳朵，脚上穿着长统雪靴。 “你不怕冷吗？”他忍不住看向熏子。 她穿的是黑色短裙，搭配驼色貂皮长大衣，露出来的一截小腿只有厚丝袜裹着。 迎着情郎关切的目光，熏子摇摇头：“不冷呀。” 日本女人果然很耐寒。 松枝清显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手肘微微抬起。 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熏子右手拿着手提包，左手亲昵自然地伸过来，像是真正的妻子那样地挽着他的右手后，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在这里，她就是他的妻子…… 出了机场，一股冷空气袭来。 松枝清显吸了吸鼻子，马上就感受到了清爽的凉意，直接从鼻腔通到了脑袋。 “天气真好。”熏子的身体靠近了点。 松枝清显看向澄澈通透的蓝天。 阳光中，有雪在飞舞。 晴朗的天空，雪不知从何而来，雪漫无边际飘落的模样美极了。 “晴朗无云的天空，只有雪在阳光下飘舞，真美呀。”熏子抬头看上去，雪在天空闪闪发光，“晴天飘舞的雪，叫风，真有意境。” 风：かざはな。 在日语语境中，这是一个专门的形容词，用来形容晴天的天空小雪飞舞的场景，雪乘着风像一样飞舞，就像是“风”。 “是为了欢迎我们，才有这么好的天气。”松枝清显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熏子白了他一眼，嫌他说话肉麻。 走出机场，路边的出租车司机也说道：“今天这么好的天气，真少见。电视台里说，后天就要有一波寒潮到来，到时候肯定整天都阴阴沉沉的，你们夫妻俩真是来对时候了。” 不过就算他这么说了，两人也没坐出租车。 主要是想两个人慢慢走。 出来到大街上，行人和车辆都不多，红路灯等待的时间刚刚好。 习惯了东京的繁华热闹，此刻两人并肩行走在略显破败的小城市里，也算有种别样的情趣。 气温虽然冷，但天光明媚，整个小城的积雪都在反射阳光。 闪闪发亮的城市街道，像是盛夏的某天。 这是一个适合散步的冬日。 年龄相差很大的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染成白色的街道上。 松枝清显时不时靠过来，嘴唇贴着贴耳，笑着和她说什么。 熏子偶尔会白他一眼，偶尔羞恼地掐他一下，偶尔嫌弃地别开视线不看他。 可不管她表面怎么保持矜持，和他十指相扣的指尖，都从没松开。 十二点多下飞机，走了一会儿，就该找地方吃饭了。 两人找了家装修很不错的料理亭，要了个包厢，点了几样招牌菜。 包厢里暖气很足，熏子脱了大衣，露出穿着短裙和毛衣的曼妙曲线。 店里的老板娘现身，和男客人说着些客套的话。 松枝清显问了些本地的风土人情，还有推荐景点之类的，老板娘都热情地回答了，并且以非常向往的眼神，表达了对东京的憧憬。 看着熏子，她还奉承地夸赞说：“不愧是大城市来的美女，真的太时尚了，穿上和服都不知道多动人。” 老板娘不仅长得美丽动人，还很会说话，难怪店里人气那么旺。 在上菜的时候，老板娘惯例给男客人敬了一杯酒。 在这期间，熏子变成了个隐形人，松枝清显和老板娘聊得很好，气氛热烈，让她插不上话。 等老板娘一走，她就发作了。 “聊得很开心嘛！”她气鼓鼓地瞪着松枝清显。 松枝清显微笑着看她，不说话。 刚才还热情洋溢，对他流露出依恋之情的女子，此时冷哼一声：“处处留情，真是难为你了。” “说什么呢？”松枝清显忍着笑。 “刚才那老板娘，你猜她多大年纪？”熏子转了个话题。 “三十五六吧。”松枝清显猜测道。 “哼，果然还是年轻的好对吧？”熏子一副看透了他本质的表情。 松枝清显略一思考：“年轻的确实好。” “一眼就看出来了，藏也藏不住。老板娘一来，你说话马上就变温柔了，就跟不认识我似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人妻啊？”熏子说着说着，语气就带上了一丝委屈，装得还挺像一回事的。 “喂，什么叫最喜欢人妻，这话我可不爱听！”松枝清显急忙反驳。 “难道不是吗？” 熏子冷笑了声——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懂松枝清显！ “当然不是，我喜欢的是有钱的人妻。”松枝清显严肃地说道。 熏子：“……” 啊，好气，想咬死他。 “没钱的人妻，我可瞧不上。”松枝清显笑着说道，伸手抱住她的肩膀。 熏子就是要他抱着自己，狠狠地亲亲自己，嘴里恶狠狠地说道：“讨厌，不要碰我。我不是有钱的人妻！” 松枝清显干脆直接伸手，把她整个人抱在了自己腿上。 软玉温香在怀，她的身躯全都压在他身上，短裙和毛衣根本裹不住她丰盈的熟妇风情，身上也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道，浑圆饱满的果实紧绷绷地抵着青年的胸膛。 “我咬死你~！”熏子张嘴吓唬他。 张牙舞爪的模样，一点都不可怕，反而很可爱，松枝清显直接低头吻在了她的嘴唇上，口感如果冻般软糯香甜。 熏子退无可退，只能抿着嘴唇表达抗议。 松枝清显并不心急，空出一只手对她使坏。 那很有心机的爱抚，令熏子止不住地震颤，片刻后终于低语求饶：“我认输……” 一直吻着她的松枝清显，找到了机会。 随后，两人一同倒在榻榻米上。 甜蜜在心底里徜徉，使得熏子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身处冰天雪地的北国，她不想要思考任何东西，只要能品味到这愉悦就足够了。 “老实没有？” “嗯~” “还闹不闹？” “不闹了~” 熏子抿了抿被亲红的嘴唇，心中涌动着身为女人的满足感。 基本上，她表面吃醋的时候，心情其实都还不错。 趾高气扬装凶恶的时候，其实是在享受高昂的情绪带来的快乐，以及希望他撕破她的伪装，狠狠地疼爱她，从头到脚疼爱她。 她毕竟是比他年长很多的女人，拉不下脸像个小女孩一样和他撒娇卖萌，只能用装吃醋的方式变相向年轻情郎求欢了。 幸好，情郎懂她。 只要他察觉她的心思，再给她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她就会燃烧得更热烈。 “要道歉才行。”松枝清显揉着她的屁股。 熏子脸色红晕，一副被胁迫的羞恼，咬牙哼道：“说了讨人厌的话，原谅我吧……” “这样还不够哦。做错事了，哪能只道歉就行了？”松枝清显逐渐换上了威胁的眼神。 “你还要我怎么样嘛？”熏子脸颊绯红。 松枝清显靠过来，咬着她的耳垂：“我喜欢你的小嘴……” “……？” 刹那间，熏子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她迅速憋红了脸，手指指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咬着牙说道：“居然让我办这种事。你，我想不到你居然会……恶心死了！” “熏子小姐~” “我绝对不同意！” “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俩是最亲密的人，没什么拉不下脸的……难道说，你不想为我做这些事吗？” 这一下子，熏子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由于睫眉深黛，她那双垂下的眼睛居然显得有些温顺了，红润的脸颊也更加娇艳。 松枝清显很擅长对她软磨硬泡，她一再拒绝之后，脸向左右微微地摇了摇，又泛起了一抹红晕，喉咙里面发出了低沉的闷响，终于是心软了下来，跨过了心理障碍。 那高挑丰满的身体，趴在榻榻米上。 点了那么多菜，她反倒先吃上了。 松枝清显随后拿起筷子，夹着盘子里的金枪鱼刺身。 忽然，手机忽然响了。 松枝清显滑动接听图标。 “喂？” 小编辑清脆活泼的声音传来。 “嗯？”熏子的侦察雷达瞬间发出预警。 “咦，别咬，她是编辑，工作上的事……”松枝清显快速和她解释了一句，随后和小编辑打招呼，“新年好，小林编辑。” “我明天回东京，给你带了很多特产哦。” “嗯，谢谢。” “有鹿肉饼、山梨、柿饼……” “啊~！” 松枝清显忽然叫了声。 小林绿子关切地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好了不说了……” 松枝清显匆忙挂断电话，看向熏子那双怨念满满的眼睛，她双眸羞恼地瞪着他，恨不得直接咬死他。 两人对视片刻。 松枝清显伸手，抬着她下巴，让她扬起脖颈来。 熏子被迫咽了咽口水，随后骂道：“你真够坏的……” “来，喝点酒漱漱口。”松枝清显贴心地给她端来了一杯清酒。 “混蛋……”熏子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眼神羞恼迷离，还忍不住舔了舔湿润的嘴角。 精致绝伦的脸蛋，微微潮红，这娇憨媚态看得松枝清显心头火热。 “我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答应你这种恶心的事……”熏子羞得无地自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下了杯子里的酒。 “来，吃点东西。”松枝清显又给她夹了金枪鱼刺身。 熏子咬着刺身，气鼓鼓的样子。 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内暖和暧昧，气氛渐渐就有了。 两人的脑海里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男女之间的热情，就是不可思议、不可遏止的东西。 在稳定熟悉的环境里，会随波逐流，暗生倦怠；但在陌生和不安定的环境里，反而会更加激情四射……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夫妻喜欢去情趣酒店的原因。 尤其是关系不能见光的时候…… 他是成名作家，有个年轻美丽的妻子。 如果这段关系曝光，一定会被骂“不道德”，“不知羞耻”，所以他们必须得保持不可有一丝一毫大意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反而更能助长情欲。 抱着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松枝清显和她耳语：“想现在就吃掉你……” 熏子轻啐一口，扭过头去。 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她身上也确实隐藏着唤起男人征服欲的魔力。 但面对男人的渴求，她只是轻轻别开脸，沉溺于快乐之中的感觉再度回忆起来了。 那白皙的脖颈，落在松枝清显眼里，揽住她的肩膀手指滑落。 她的身体，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知，就连触碰到什么地方会有什么反应都清楚了。 同样的情欲，熏子也有。 她先吃了，但还没吃饱，眼底深处燃烧着旺盛的火焰。 不过她想把全部的欲望都留到晚上一起释放，所以伸手抱住男人的脖颈，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下，哄小孩那样哄道：“等晚上好不好？晚上我会好好让你快活的，等晚上……” 她声音略带沙哑，让人心中荡漾。 松枝清显愈发期待晚上了。 吃饱了午饭，把行李寄放在前台，两人继续散步。 旭川是个小城市，没有东京的繁华时尚，但两人手牵手漫无目的地走着，就非常开心。 阳光明媚，街道一尘不染，积雪闪闪发亮，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中途通过询问本地人哪里好玩，两人决定坐电车去旭川动物园。 另外，本地人还推荐他们晚上住在靠海的滨中町，这样明天就能看到晴空飘雪日本海，据说那是本地人都很少能看到了美丽景象。 距离电车站还有几百米距离。 熏子忽然不走了。 “怎么了？” “我累了。” “上来。” 松枝清显蹲了下来。 熏子眉眼带笑，扑倒在他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真好。”她语气幸福。 “我一辈子背着你，到你老了走不动了都背。”松枝清显笑着说。 “这话哄别的女人去吧，我才不信呢。”熏子得意地轻哼了声。 “我没哄过别的女人哦。”松枝清显夹着她的腿，朝电车月台走去。 听到这话，熏子趴下来，嗓音悠扬地挑逗在他耳边说道：“嘴上说得好听，但今晚要是让姐姐发现你的技术进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隔着短裙和裤袜，松枝清显揉了揉她屁股：“姐姐，正经点！” 圆滚滚，紧绷绷的大屁股，又软又弹，手感美不可言。 熏子右手使劲，抓着他耳垂就是一拧。 “咦，疼，耳朵要掉了啊……” 开往旭川动物园的电车，造型复古，小小的一节木制地板车厢，至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 车里人很少，面对面的两排座椅。 干净的车厢，玻璃透明，能看到外面蔚蓝色的天空。 阳光穿过窗户，洒在鞋面上。 熏子懒洋洋地把头靠在青年肩膀上，看着窗外的冰天雪地，心里暖和得像是要流出湿滑的液体。 多希望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幸福之路，能让他们俩一直走下去。 旭川动物园是日本最北端的动物园，年游客能有五百多万。 这里最出名的，是企鹅巡游。 挤满雪的道路上，十多只胖胖的帝企鹅摇头晃脑，在两边女生们的尖叫声和数不清的镜头的欢迎下，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宛如是超人气明星那样。 就连熏子这种女人，都被它们的蠢萌的外表俘获了，一直追着企鹅一路跑到它们的面前拍照。 追完了企鹅，两人又去看了海豹、北极熊。纯白色的猫头鹰。 最好看的无疑是丹顶鹤了。 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丹顶鹤在池中展翅，阳光穿透四溅的水，闪闪发亮。 “真是仙鹤呀，它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恋情的……”熏子虔诚地祷告着。 松枝清显把她这模样拍下来，拿给她看。 “好看吗？” 熏子看向他：“好看。” “当然，你是最好看的。”松枝清显吻了她一下。 熏子踮起脚尖，嘴唇迎向他：“爱不爱我？” “爱~” “有多爱？” “爱到全世界的老虎都化成黄油……” “好奇怪的比喻……” “这哪奇怪了，你还没听过春天的小熊呢……” “什么是春天的小熊？” “这个就是。” 看着踮起脚尖，主动贴过来的冷艳脸庞，一股暖流流过松枝清显的心田。 他恋爱了，恋爱对象是个美艳无双的女人…… 她也爱他，爱到可以不顾一切…… 松枝清显紧紧抱着他，两人在晴天飘雪中接吻。 良久，他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说道：“去滨中町吧，我预订了晚上的温泉酒店……” “背我~” 熏子脸颊潮红，双腿绵软无力。 松枝清显把她背起来，她脸颊慵懒贴着他的背，双腿夹着他的腰，身体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两人回到中午吃饭的料理亭，拿上行李，打出租车去滨中町。 车辆离开城市，在群山之间行驶，去往海边的方向。 熏子有睡午觉的习惯，一上车就昏昏欲睡。 “到了我叫你。”松枝清显把她搂进怀里。 熏子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一路上打盹，睁开眼时，出租车仍在雪中奔驰。 “醒了？” “我睡多久？” “一个小时吧。” “还没到吗？”熏子揉着眼睛。 “路滑，车不敢开快，不过快到了。”松枝清显温柔地说道。 这一个小时，他一直都抱着她，承受着她身体的重量，手臂微微有点麻了。 熏子从他怀里起来，看向窗外。 车子在雪中行驶，路边的农田和农家的房顶落满了积雪，宛如一幅灰白相间的水墨画。 “真像来到了遥远的异世界。”熏子望着窗外呢喃。 她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城市，此时置身在一派银白的世界里，有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你以前没去度过假？”松枝清显问。 “只在学生时代跟着学校去过。”熏子回答道。 松枝清显暗自幻想着她那时候的模样，一定是个高傲冷淡的美少女。 “多亏了你，我才有机会出来游玩。”熏子转头过来，看到他揉着手臂，愣了两秒后，才明白他是因为抱着自己导致双臂酸麻了，心里更加感动了。 “阿清……” “嗯？” 熏子又扑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胸膛：“喜欢你呀，喜欢……” “嗯，知道。”松枝清显抱着她软软的身体。 就快到滨中町了，出租车在小镇前拐进了一条山路，往山上的温泉酒店开去。 蜿蜒的山路，一侧是海面 风更大了，雪横着飞舞，海水泛着白色波浪。 “冬天的日本海，真美啊……”熏子趴在窗前，满脸欣喜地望着闪闪发光的海面。 车外面冰天雪地，车里暖融融的，简直像两个世界。 到了山腰后，天空忽然变得阴沉，风雪肆虐。越往高处走越寒冷，雪已变成了雪粒，但走着走着又出现了一片晴天，本以为乌云要散了，转过一个弯又是阴云遍布。 “天气就像猫的眼睛，变幻莫测。”熏子感慨道。 “这是北陆天气的特点。”司机和客人解释道。 “简直就像是我妻子的脾气。”松枝清显笑了起来。 熏子眯着眼，恶狠狠地看过来。 “我家的妻子也是这样呢……”司机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男人，开启了互相吐槽妻子的谈话，熏子不好插嘴，只能一个劲地用尖尖的指甲去戳他的胳膊发泄。 到了山巅的温泉旅馆时，山上风吹走了雪云。 天空霎时阴转晴，温暖的阳光洒满山顶，十多栋房舍孤零零地矗立在雪地中。 有些是旅馆的，有些是普通民房。 “这种地方还有人住吗？”对熏子来说，住在这种偏僻地方是很难想象的事。 “当然有啊，以前平家的逃兵就是躲到了这里。”司机下车搬行李时，和客人吹牛，“逃到这里后，就不怕被源家的发现了。不过那时候躲到这里，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听着就很可怕。 不过，若是能和他一起，也不是不能考虑……熏子看向身边的爱人，内心的爱恋已经盖过了功利心，就算要抛弃荣华富贵才能和他在一起，她此刻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办理旅馆住宿时，前台小姐和他们讲解了山上可以游玩的地方。 温泉在旅馆后面，分为男汤女汤，以及私密的夫妻池；温泉区域往北走一百多米，有个十多米高的瀑布，冬天的瀑布很漂亮；瀑布的后面，是一个神社，今晚有巫女祈福的表演，还会现场制作口嚼酒。 听到现场制作口嚼酒，松枝清显眼神一亮。 预订的房间，有十个铺席那么大，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 正对窗户看出去，是山脚下的小镇以及稍远一点的日本海海面。 把行李放好后，两人走出房间，决定先去看瀑布。 刚沿着积雪的山路走了几十米，转进一片开阔的地带，视野豁然开朗，宛如纵身跳入清澄的世界那样。 约五米宽的瀑布边缘处被冻成了冰柱，中间一米多点的地方还是流水。 下边的水潭映着浅蓝色的天空，呈现出透明的蓝色，似乎把手伸进去，指尖也会染成蓝色。 瀑布一侧的小路尽头，出现一座红色的鸟居，里面是一家古老的神社。 不久后，太阳微斜，柔光铺满水面，对面是隐没在云中的积雪山峰。 落日很快染红了蓝色湖面，同时辉映着山顶的积雪，整座山头像是燃烧起来了那般鲜红璀璨。 “好美~” 熏子自言自语，风吹动了她的发梢。 当火红的斜阳映照在她的脸时，她的眼底深处涌出火焰般的眸光，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得松枝清显的心都为之颤动。 并肩看着落日的美景，直到红灿灿的山峰渐渐黯淡下去。 松枝清显轻轻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她深情凝视着心爱的情郎，那不管天塌地陷都要爱他的真情，把她的身体全都浸染红了，随后主动踮起脚尖吻了过来。 “天就要黑了……” “去泡温泉吧……” “好，然后再去看巫女表演……” 通往夫妻池的小路两边，摆放着精致的石头灯笼，用暖色调的灯光营造出浪漫情调。 热气袅袅的天然温泉水，不断从水管里流进温泉池里，保持水质的干净和温度。 更衣室的位置，距离温泉有十米的距离。 松枝清显脱了衣服，先泡进温泉里，熏子才慢吞吞地出来。 她一手横挡着丰满的上身，一手捂着双腿间，低垂着脑袋光着脚走过雪地，那冷意使得她浑身的肌肤都泛红了。 “完全挡不住的好吧……”松枝清显取笑道。 她那白嫩纤细的手臂，怎么可能遮得住伟大的胸脯嘛，这种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使得她更有魅力了。 “……” 熏子还是很害羞，光滑细腻的小脚踩在积雪上，冻得脚趾都缩起来。 到了池水边，迫不及待地把脚伸进池水里，但接近45c的水温，让她一下子就感到烫了，嘴里“呀”的一声，连忙把脚缩了回来。 “你浇点水出来，让我适应适应。”她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撒娇。 松枝清显掬了一捧水出来，轻轻淋在她脚上。 “嗯~” 熏子微微皱眉，但没有躲开。 因为温差很大，所以感觉还是很烫，她的脚趾头都蜷缩抓紧了地面。 “你的小脚太好看了……” “想吃？” “啊~” “讨厌……”熏子又有些害羞了。 第一次时，她还是主导两人关系的姐姐。 但男女关系妙就妙在，男人无论事前多么青涩懵懂，只要有一次经历就会迅速成熟，并且在第二次就能占据绝对主导地位；而女子在委身于心爱的男人后，无论之前有多么强势，后面到了床上都会变得娇羞起来。 熏子就是这样，从引导他变成男人的知心大姐姐，变成了娇羞可爱的少妇。 等肌肤适应了温泉水的温度后，熏子也泡进了温泉里，挨着松枝清显坐下。 在热气的蒸腾下，她张开小嘴，舒适地叹出一口白气，丰润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像焕发了新的生命那般，鲜明地浮现在松枝清显的视野里。 真美啊…… 松枝清显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隔地相触。 寒冷的冬天傍晚，周围刮着寒风。 两人的身体都泡在温泉里，只稍稍露出肩膀，遥望对面夕阳下的大海。 气氛安逸，让人不想开口。 这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怀抱着她丰满柔软的身体，松枝清显的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这抓抓，那揉揉，压抑了一天的欲望很快又抬头了。 同样的，熏子也不好受。 依偎在青年的怀里被他轻薄，她浑身燥热难耐，忍不住问：“什么时候神社才开始表演啊？”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松枝清显答道。 熏子眼神湿润，温柔之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一眨不眨地望着青年：“时间还够，我不想忍了……” “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松枝清显双手托起她。 熏子心里燃烧着渴望，情不自禁地抱住他脖颈，咬牙闷哼了一声。 水汽蒸腾，灯光朦胧，人影交织在一起。 这美丽的冬季黄昏，除了风声与温泉水的流动外，还多了丝丝女子柔媚沙哑的嗓音。 还有一章，我看看四点大概能码完了 ※ 不行，好困，顶不住，睡觉去了。 (本章完) 117.第117章 放纵欲望之夜（下） 第117章 放纵欲望之夜（下） 冰天雪地中，温泉热气蒸腾。 体内热水沸腾滚开的感觉，使得熏子艳丽的脸颊上呈现出痛苦焦躁的神色。 紧蹩着眉头，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哀求，又像是撒娇。 夕阳逐渐消失，积雪的山峦逐渐变成蓝色，一步步地被暗夜吞噬了。 温泉里的涟漪逐渐消失。 熏子浑身无力地趴在青年的怀里，长发披散在水里如散开的海藻，眉目里泛着盈盈水色。 这个样子的她，只有松枝清显能看到。 她一旦进入状态时，就会忘却了所有的矜持，露出难以想象的媚态和狂热——外人是绝对想不到她会有那么浪荡的一面。 “这次的感觉怎样？”松枝清显在她耳边问。 热乎乎的气息，使得熏子浑身倏地一抖。 沉浸在余韵中的妩媚熟女，神情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才懒懒地说道：“比在京都那晚好上了一百倍，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好像马上就要血管爆裂喷出来那样……” 能让她这么愉悦，浑身慵懒的模样，松枝清显很有成就感。 没有比满足心爱的女人更快乐的事了。 冰天雪地中，两人泡在温泉里感受缠绵而缭乱的余韵。 “我好像落入你的圈套了。”熏子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呢喃。 “哪里，我才是落入圈套的人。”松枝清显反驳道。 “反正就是你这个坏家伙的错。”熏子脸色红润，媚态弥漫。 “可一开始明明是你先的啊。”松枝清显带着笑说道，“莫非你忘了？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熏子羞得不敢看他，低垂脑袋：“不许说了！” “害羞又不能解决问题。” “啊啊啊，不许再说……” 两人拥抱着彼此，享受耳鬓厮磨的美好时光。 此时的温泉混战，还只是前菜。 等从祭典回来，共处一室的漫漫长夜，才是真正的大战。 泡了一会儿后，两人回客房换衣服。 旅馆的服务员送来了晚餐，居然还是西式的，牛排烤得外焦里嫩。 “刚好肚子饿了。” 熏子说完就吃了起来，使用刀叉的姿势十分优美。 “真好吃呀~”她露出享受的表情。 专注于美味的食物，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松枝清显看着她，觉得最好吃的是她的丰腴而有弹性的身体才对。 吃过晚饭，熏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 因为是去神社，所以她穿了随身携带的大红色和服，裙裾绣着金色的菊，还喷了香水。 她脖颈细微的汗毛沾上了香水，闪耀着珍珠色的光，简直奇美无比。 可惜就是遍布脖颈的吻痕，触目惊心，多少破坏了这份美感。 “你这混蛋……”熏子气鼓鼓地骂道，“我这么漂亮的脖子被你啃成这样，这几天还怎么见人？” “那你要不要看看你做了什么？”松枝清显掀起上衣，转身背对她。 青年宽阔结实的背部，有一道道红色的指甲刮痕，看得熏子脸色一红。 每当情到浓时，她就会像是要哭出来，皱紧眉头，指甲拼命抓他的后背。 青年直接把她的罪状揭露，让她尴尬得想挖开一条地缝钻进去。 “快点盘发。”松枝清显没好气地骂道。 熏子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样，委屈乖巧抿着嘴唇地盘起了夫人发髻，随后用丝巾将满是吻痕的脖颈缠绕起来。 “出发。”松枝清显把手伸给她。 “嗯~”熏子把手从他的胳膊间穿过，亲昵地挽在身前。 此时此刻的她是真的漂亮，身体一天之内有了两次能量，整个人容光焕发，全身肌肤白里透红，嫩得能滴出水来。 秀发优雅地盘起，一身大红色和服，和同样身穿和服的松枝清显牵手走出来，那真是相得益彰，谁看了不夸这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姐弟恋啊。 旅馆打扫卫生的老奶奶，看着她就抿嘴偷笑。 看这女人眉梢的泛滥春水，就知道她肯定刚被滋润没多久，走路的脚步都还绵软无力呢。 被一个外人这么看着，熏子脸颊飘起淡淡羞红，用略带愠怒的口吻埋怨松枝清显：“都是你不好，那么粗鲁，就不能温柔点嘛……” 开什么玩笑！ 对一个如狼似虎年纪的女人的温柔，能喂饱她么？ 再说了，他松枝清显又还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当即就握紧她的手，直言道：“我还会更粗鲁！” “……” 熏子脑袋低垂，像个害羞的小媳妇那样被他牵着，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对他百依百顺了。 夜晚的小山村，被灯火点亮。 通往神社的道路上，两侧的小摊呈现出热闹的景象。 有卖果的、有把风车柄插在稻草捆上叫卖的，有卖焰火、纸牌和气球的。 还有些打扮成巫女的少女，在售卖避邪箭、竹耙、护身符等吉祥物。 神社的祭祀表演，好像是兼具了山村集市的功能，每个摊位前都有互相拜年的山民。 熏子是几乎没出来过农村，瞧着眼前这复古慢节奏的一幕，感觉像在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电影。 其中有些卖山货的，比如什么熊掌呀，日本蝮蛇泡的药酒，各种蘑菇、野菜、渍物等东西，更是她前所未闻的，瞪大了眼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那样到处溜达。 路过一家烧烤摊，焦香四溢的烤串，在寒冷的冬夜吸引人注意。 烤丸子、各种肉类、蘑菇…… “那是什么肉啊？”熏子很好奇地看着一块从没见过的肉类。 那是一块还没处理的肉，摊主见到有人询问，便回答道：“是母牛的那里啦。” “……” 一瞬间，熏子露出恶心的表情，拉着情郎远离了烧烤摊。 “你该不会是想吃吧？”松枝清显在她耳边调侃。 “我才不想！” “都是女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和母牛哪里同根了？给我闭上你的臭猪嘴！” “不过你确实应该吃，毕竟你们都光秃秃的，吃了说不定可以大补。” “……” 光秃秃的熏子停下脚步，转身举起拳头对着他一顿乱捶：“就你文化人，就你有嘴是吧？这么喜欢补品，我下次买牛鞭做刺身给你吃，吃不完以后都不要碰我……” 闹脾气的她特别可爱，松枝清显直接把她搂在身前，不顾她的抗议，狠狠亲了一她好久。 路过的小孩纷纷捂住眼睛，然后从指缝里偷窥，然后统一发出了“噫~”的声音。 “呜，我真丢脸……”熏子绝望地捂住了通红的脸颊。 松枝清显搂着她的腰继续往前走，内心始终有一种微妙的欲望，那就是总想对她展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曲折的石板小径前方，出现了一道破旧的鸟居，两侧的篝火随风摇曳。 日本每个神社都有鸟居，在神道教里，鸟居代表人间与神界的分界线。 只要跨过鸟居，就算进入神域了，每个人都必须谨言慎行。 熏子很信这个，所以一跨进鸟居，脸上的小女人情态一扫而空，露出了比平时严肃庄重的表情来。 夜晚的神社，内外飘荡着和笛的奏鸣声，氛围幽玄。 拜殿广场里，有数个年轻人在舞日本醒狮。 咬牙切齿的狮子头，抖动着绿布制的鬃毛，在人群中破浪前进。 狮子附近追随着许多年轻人，一个个高举白纸灯笼在追赶着，把狮子团团围住，嘴里发出驱赶一类的吼声，乱作一团。 随即，狮子像发狂了似的，跳开众人的包围，冲另一处牌坊跑去。 年轻人相互推搡，嘴里喊着嘹亮的号子，朝着狮子追赶而去，险些把最前排的游客推倒在地。 手拿团扇的管理人，带着扩音喇叭控制局势，把嗓子都喊哑了。 “农村的祭祀真够粗狂的……” 熏子在松枝清显臂弯的保护下，没有受到人群推搡的波及，她看着眼前火星飞舞和喧嚣混乱的场面。 这叫唤的本能，这疯狂的本能，令她感到视线一阵模糊不清，思绪酩酊恍惚起来了。 忽然间，广场上掀起了一股强烈的波动，狮子折返回来了。 人群被推搡着移动，年轻人举着灯笼，追赶狮子。 旺盛篝火被推倒，被年轻人的鞋底践踏，火星子扬起红色的烟雾。 前面的人在推搡，许多人被绊倒在地上，松枝清显个子几乎比所有人都高一头，提前察觉到了动乱，在混乱到来之前，双臂护着她离开了混乱的广场。 “真是开眼界了。”熏子以轻快的口吻说道。 “喜欢的话，明年再来。”松枝清显保护着她，来到人比较少的一处草坪坐下。 光线比较暗，熏子眨着明亮的眼睛：“明年你也会这样保护我吗？” “当然，我会保护你到八十岁！”松枝清显笑着说道，洁白整齐的牙齿在暗夜里浮现。 听着这样的情话，熏子就感到浑身无力，张开双臂像只小鸟那样扑进他的怀里，随后凤眸半眯，微微抬起雪白的下颚向他索吻。 松枝清显当然要满足她。 享受着情郎的吻，熏子心情陶醉，喘息声里飘逸着浓烈的甘美。 情郎引诱着她，滋润着她的同时，舞狮表演结束。 广场上还是人声沸腾，临时搭建的舞台上，两个巫女缓缓登台。 据说这两个巫女，是整个小镇最美的两个女孩。 与此同时，两边吹奏的乡下艺人，也吹起了竹笛，拍响了太鼓。 年老的巫女唱起了谣曲。 “驱动水车汲潮水，” “车轮慢悠悠。” “浮世四时自轮回，” “人世本无常。” 清幽美丽的唱法，很快吸引了松枝清显的注意力。 他把嘴唇从熏子身上移开，目光投向舞台，从侧面看到了两个巫女。 谣曲很快转入到第二段： “波涛巨浪涌连天，” “须磨海岸边。” “月若有情月亦老，” “泪湿长袖卷。” 老巫女模仿着年轻美貌女子的声音，从中飘溢出幽婉的情调来，宛若在荒废了的宫殿的一角举起海螺乐器，能让人窥视到优雅一词剥落下来的碎片。 松枝清显向来是个善于感受美的人，随着两个巫女登台，深邃的悲哀迷恋情绪弥漫开来，不知不觉间就让他沉醉了进去。 临时搭建的舞台，丝柏地板被蹭擦得平滑明亮，宛若烟波浩淼的水镜，红白配色的巫女服的金丝银线刺绣映照得熠熠生辉。 “情思将欲委何君，” “秋风知我心。” “不忧大海重重隔，” “君不负我情。” 充满古韵的谣曲，被老巫女唱出来，执拗地扣动心弦，如同阵阵细雨飘洒在广场上，向听众袭来不知名的战愠。 在这转瞬间，“美”这个概念有了具象化的表述。 两位巫女翩然舞动，时而踮起穿着白布袜的脚尖，宛如习于飞翔却不善行走的海鸥，略显清瘦纤弱腰身如风中的柳枝般弯折成了惊心动魄的弧度。 “情深意浓有月君，伴我把家还……”熏子也被舞台上的表演感染到了。 松枝清显搂着她的腰，和她对视：“清月有半对，人影为一双。” “碎银铺地车载月，忧思亦释然，不觉归途路漫漫……”熏子轻声呢喃，为这诗意如痴如醉。 她陶醉了，眼神朦胧，松枝清显却是逐清醒过来来。 这个位置是舞台侧边，只能看到两个巫女的侧身，一开始还看不太清楚……等看久了，捕捉到几个她们旋转身体的瞬间后，才总算看清楚她们长什么样子了。 记忆中，小编辑确实说过她来自旭川的滨中町…… “这都能碰上，日本果然就是个村啊……”松枝清显面色古怪极了。 明天得注意了！ 可别暴露了行踪啊。 ※ 每年新年的头三天，天水神社都会举行丰穰祭。 祭典第二天的压轴戏，是镇上最美丽的两个少女跳的舞。 在今年之前，小林直子都是看客，看姐姐和别的女孩子在舞台上跳舞。 但很不幸地，今年她成为了主角之一。 入夜之后，穿着华丽的巫女服，涂着大红色的口红，戴着丁零当啷的金色头饰，当着小镇熟人的面跳着双人舞。 鲜艳的神乐铃，一边摇动一边转圈。 清脆的铃铛声，响个不停。小林直子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许多儿时的伙伴，她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好吧，这其实还不是不能忍耐，真正令人羞耻的一时还在后面。 很讨厌，但又非做不可…… 对于女孩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可在这愚昧落后的小镇却没有大人当一回事…… 啊—— 真是烦——死——了——！ 祭祀舞蹈结束后，该来的总归要来。 小林直子还没来得及伤心，就被姐姐拉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坐下来。 两人面前的小矮桌上，盛放着水渍米和白瓷清酒瓶。 姐妹二人用手搓起米粒，放入嘴里咀嚼至糜烂，再将混合着唾液的米浆吐进酒瓶里。 远处的角落，松枝清显饶有兴致地观察这种酿酒方式。 所谓口嚼酒，就是先将原料放在嘴里反复咀嚼，然后吐到酒坛子里，用口水中的唾液淀粉酶充当发酵催化剂进行发酵酿酒。 这种酿酒方式，起源于中国。 传进日本后，进行了本土化的改造。 原则上是个人都可以，但实际操作起来只要女子的小嘴。 而且一般女人还不行，必须得是纯洁的处子，才能制作口嚼酒。 在神道文化中，巫女是沟通天人的媒介，是神圣无垢的纯洁处子。 要巫女来制作口嚼酒，最合适不过了。 当然了，巫女本人愿不愿意，那就难说了。 反正小林直子是不乐意的。 之前和姐姐一起登台的巫女嫁人了，她是被迫补上来的，心里本来就抵触得很。 姐姐比她年长六岁。 六岁，在互联网上，意味着两代人。 姐姐成长的时候，手机还是2g网，小镇信号又不好，接收一张图片都费劲。 所以，姐姐的世界观是很封闭的，只能通过电视有限信息了解外面。 信息闭塞，接收不到新的观念，所以姐姐深受老一辈的镇民影响，不会觉得制作口嚼酒有多羞耻。 而小林直子，是3g时代的受惠者。 2006，日本普及3g网络，智能手机随之普及，她还没上国中就已经可以通过网络接触外面的世界了。 通过网络，她了解了大城市的繁华和开放，以及知道了自己所处的地方的愚昧和落后…… 嚼嚼嚼嚼…… 小林直子低着脑袋，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尽可能让自己什么都不想，不感受味道，闭上眼睛不停地咀嚼，无视舞台下面围观的男女老幼。 好，可以了！ 停，不要再嚼了…… 小林直子伸手取过酒瓶，凑到嘴边，用宽大的袖子衣袖挡住半边脸，随后将嘴里嚼碎的米吐到酒瓶里。 混合着唾液的黏稠液体流出来时，底下的观众们开始议论纷纷。 少女的内心，因为羞耻而开始哭泣。 嘤嘤嘤嘤嘤…… 求你们了，不要看—— 为什么这种古老而羞耻，还不卫生的酿酒方式到现在都没淘汰啊……小林直子麻木地抓起第二把米塞进嘴里，内心潸然泪下。 想死，是真的想死。 就在这时候，耳边还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林直子视线微抬，只见几个国中和她不对路的绿茶女生，一脸幸灾乐祸地对她指指点点。 “哎呀呀，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做这么羞耻的事……” “她以前不是很清纯的吗？呵，原来这么奔放，换我绝对做不来……” “来，拍下来，发到网上，哈哈……” ——啊啊。 小林直子内心疯狂哭泣。 突然很想炸掉这座神社，杀掉在场所有人…… 在无尽的煎熬中，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仪式总算是结束了。 这些口嚼酒会被封存起来，发酵到明年这个时候，再拿出来祭神。 聚集在神社的游客们，各自散去，小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辈则聚在神社里面一起举办宴席 近乎自暴自弃的小林直子，身心俱疲，匆匆吃了点东西后，就拉着姐姐逃离了这地方。 夜晚的山里，还飘着雪。 繁华散尽，繁星冻僵在了空中，四面一片清寒静谧的气氛。 “姐姐啊，你知道刚才宴席上的平均年龄吗？”小林直子问。 “大概，有四十岁吧。”小林绿子不是很确定。 “错！我认真算过了，他们的平均年龄接近六十岁！啊，受不了，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年轻人……”小林直子一脸灾难地说道。 “哦，这样啊。”姐姐不以为然。 看来这位已经接受小镇价值观的姐姐，无法体会妹妹的烦恼。 小林直子喟然长叹，抬头仰望星空，繁星在很远的地方闪烁，似乎并不了解人间疾苦。 “草履虫姐姐……”妹妹小声骂道。 “什么？” “你要是加把劲，拿下松枝君，我们不就可以在东京过新年了？”小林直子看着姐姐，一脸恨铁不成钢。 “哈，哈哈……” 小林绿子尴尬地别过脸去。 身为恋爱白痴的她，真没底气反驳，而且还得妹妹出谋划策呢。 长长的石阶快到尽头了，小林直子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站在神社的鸟居下方，大口呼吸着深山里的清冷空气，有种不吐不快的愤懑。 “我受够这地方了——！” “我受够这种人生了——！” “来世请让我投胎当个东京的帅哥吧——！” 少女内心热切的企盼，穿透夜幕下的群山，远远传递到了远方。 ※ 旅馆房间里，松枝清显站在打开的窗前，似乎听到了直子的呼喊声。 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羞耻难耐，好像很抗拒似的。 为什么要让纯洁可爱的少女做不喜欢的事呢？ 松枝清显不明白她家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如果直子是他的亲人，他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巨大的落地窗外，山脚小镇亮着稀疏的灯火，只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群山、森林、海洋，都在夜的寂静中蛰伏了起来。 身后的浴室里传来水声。 熏子在里面洗澡。 她丰腴的身子和修长的大腿，都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被热水冲刷得娇嫩透红。 光是想着那画面，松枝清显都心情激动。 过得片刻，浴室门打开。 弥漫出来的雾气中，显出熏子的轮廓来。 “你要先洗澡吗？”她的声音带着出浴后的湿润气息。 “现在洗了，等会又是一身汗，还要再洗一遍啊。”松枝清显笑着说道，瞧着她刚出浴的裸足，“我又不像你，非要把自己洗得香喷喷了才肯跟我亲热……” “还不是为了让你爽呀。”熏子妩媚地白他一眼。 夜晚的旅馆也有饮食配送，因为是海边小镇，食物以海鲜居多。 两人都知道今晚有大战，所以很默契地坐在桌前，抓紧时间补充能量。 外面是无声的落雪，房间内静悄悄的，感觉像是两人同居的生活。 熏子倒酒的手势，非常优美。 “酒是烫过了的，你要不要喝点？”她柔声问道。 “不想喝呀，会醉的。” “我就是想让你有点醉。喝一点嘛，就一杯，陪我喝一杯……”熏子变得百媚千娇了起来。 温馨的灯光在她脸上闪过，同她的眼睛重叠，眼眸微微闪亮的样子美得无法形容，松枝清显的心也被牵动了，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酒杯。 一杯清酒下肚，他感觉小腹燃烧了起来。 熏子喝酒也会上脸，一杯下去后，从眼角开始晕染出红晕。 “太安静了，都忘记了还在下雪……”她扭头看向窗外。 从房间里透出的灯光，模糊地照亮飞雪的轮廓，像一只只细小的白蛾在夜色中飞舞。 酒足饭饱。 然后就是思婬欲了。 松枝清显靠过抱住了她，隔着薄薄的浴衣，能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 她的身体太柔软了，一点也不硌手，如柔软的圆柱体般光滑。 到了这一步，不用急了。 到明天早上，都不会有人来打搅，两人能放纵一整晚。 “雪真的好大。”熏子还在看着窗外，眼神朦胧：“如果铁路国道都封锁了，机场也关闭了就好了……” “那样就回不去了。”松枝清显吻着她耳垂。 熏子身子绷紧，抵抗蚀骨般的快乐，艰难地说道：“不能回去你害怕了？” “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关系。”松枝清显毫不犹疑地回答道，嗅着女人发烫肌肤上的百合香味，在她耳边低语：“好喜欢现在的你~” 瞬间，熏子的身体松软了下来，双臂情不自禁地抱紧他的脖颈。 松枝清显将脸靠近。 “呀……” 熏子发出短促的叫声。 与他四目相对，眼神拉丝…… 片刻后，她眼里闪过一丝羞涩，腼腆地将红艳艳的小脸贴过来，与他的嘴唇吻了一下。 松枝清显还是不急，捧着她的脸亲吻。 她双眼紧闭，弯弯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脸颊红得发烫，小手矜持地抵在他的胸口处。 许久过后。 看着一脸幽怨的美艳女子，松枝清显压着冲动：“我想提个小小要求。” 话音刚落，熏子就咬了咬嘴唇，羞涩地问：“想要我穿上丝袜？” “你果然了解我。”松枝清显乐了。 “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变态！”熏子使劲掐了他一把，随后推开他，走到行李箱前，犹豫了一下，回头问道：“你想要我穿什么样式的？” “我还有得选？”松枝清显瞪大了眼睛。 熏子又羞又窘，别过视线小声嘀咕：“我知道你喜欢这些，所以就多准备了几套。” 松枝清显面色古怪，试探性地问：“有没有那种带装饰的？” 本以为这总该没了，结果她脸色羞红地看向窗外，声若细蚊：“全套的都有……” 松枝清显仰天长叹：“完了，你这女人已经在堕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吵死了，你就说你爱不爱吧！”熏子咬牙切齿地骂了句。 “爱爱爱，快点穿，珍珠这套！”松枝清显正襟危坐。 “你背过身去，不许看！”熏子呵斥道。 “又不是没看过……”松枝清显嘀咕着背过身去。 安静的屋内，响起了衣服滑落地板的声音，熏子光着身体弯腰穿好了成套的内衣，并找出一双黑色红底侧空高跟鞋，穿在了黑丝小脚上。 最后整理了下头发，慢慢转过身来：“可以了……” 结果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过来了，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 熏子先是嗔了他眼，随后嘴角微微扬起，笑得略显羞涩娇怯，就像等待丈夫临幸的新婚妻子。 松枝清显一下子跳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搂住她，一同倒在洁白的被单上。 熏子处于轻微的兴奋状态中，在灯光的照射下，浑身肌肤充血，脚尖都在微微颤抖。 嘴唇刚刚分开，气息还没平复好，她就轻轻地喊道：“别再让我等了……” “等的就是你这话……” “呀！” 熏子眉心好看地蹙起 清到浓时，她呼吸灼热，轻喘耳语：“喜欢你，我喜欢你……” (本章完) 118.第118章 真佐子才是无可替代的（二合一，万字） 第118章 真佐子才是无可替代的（二合一，万字） 到了后半夜时，松枝清显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动都不想动一下，只是贴着熏子温暖的身体和她聊天，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 此时的熏子，肌肤增添了几分柔软和韧性，原本高贵的身体展现出了骚气的本质来。 而发掘出她本质的，正是自己，松枝清显对此感到很满足。 外面风雪连天，有暖气的房间里温度宜人，女子面颊娇艳似妖，在床头灯的映照下宛如一朵妖艳盛放的高贵牡丹。 她变得越来越有妖气了，媚骨天生的尤物，是祸乱苍生的绝代妖姬！ 在这冬天的旅宿中，松枝清显脑海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满意足的熏子依偎着情郎，体内沸腾的热血慢慢平息下来。 兴奋时梅开好几度，那股骚劲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羞耻，让她不好意思动了，静若处子般蜷缩在情郎怀里，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松枝清显关掉了灯，打着哈欠说道：“该睡了……” “晚安。”熏子吻了吻他的额头，随后贴过来。 松枝清显把她搂在身前，下肢和她的下肢重合在一起，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 拥抱着这温馨柔软的肉体，很快就舒服地睡了过去。 屋外雪还在下，连玻璃框上都是雪。 房间内光线暗了下来，只有门口后的门灯还亮着，微弱地折射进来。 在朦胧的光亮中，熏子毫无睡意地欣赏情郎帅气的脸庞，感受着他宽阔的胸膛和健硕的肌肉。 他的强壮令她很安心，也令她欲仙欲死。 在这之前，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和他在一起后，她首次品味到了女子的快乐，也可以在他怀里献媚撒娇了。 熏子觉得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把额头靠向他的胸膛，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容。 十多分钟前，他就像是野兽那样； 现在他睡着了，还发出了静静的鼻鼾声，可见已经精疲力竭了。 熏子喜欢勇猛的情郎。 不过，她也不讨厌精力殆竭的情郎。 气势汹汹的松枝清显，能让她感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 像累了的小狗一样乖乖休息的松枝清显则十分可爱，可以让她内心的母性泛滥成灾。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熏子轻声呢喃，在他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松枝清显好像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眼前似乎有影子走动。 迷糊的意识中，松枝清显意识到，这个人是熏子。 该起床了，他心想。 然而意识逐渐清醒了，身体却还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动，眼皮也不想睁开。 恍惚之中，耳朵听到了衣服从柔嫩肌肤上滑落的声音。 又过了好久，松枝清显才慢慢睁开眼。 这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熏子裹着浴袍出来。 于是，他又把眼睛闭上了。 听着脚步声靠近，他的心像少年一样幼稚，跳动不已。 空气里飘来一阵女人的香气，熏子蹲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起床咯。” 松枝清显没睁开眼。 随后，熏子钻进被窝里，双臂在他下身摸索：“再不起来，我就要手动帮你起来了。” 声音柔柔的，带着点宠溺。 松枝清显睁开眼睛。 女子白皙娇嫩的脸颊浮现在他眼前，视线随后碰上她水润的眸子，就像江水冲进大海，再也难以分开。 “手动怎么帮我醒过来？”松枝清显伸手搂住她。 “你觉得呢？”熏子笑着捏了捏他的头。 “嘶~” 松枝清显倒吸一口凉气。 “嘿嘿~”熏子得意地笑了，高贵冷艳的脸蛋红得好像秋季的枫叶，清纯又媚人。 “看我反击！”松枝清显把手伸到她的小腹，慢慢下滑。 顿时，熏子双腿一夹，嗔怪道：“不可以色色！” 松枝清显的手没法下滑了，只能转而抚摸起了她大腿内侧的娇嫩肌肤，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行啊，我不色色，不过你要不要先喝点？” “混蛋，别拿这个取笑我！”熏子紧紧搂着他。 白嫩的手臂使劲发力，像是要把两个人揉碎，然后融为一体那样用力。 “不行，我要不能呼吸了。”松枝清显求饶道。 熏子这才松手，两只手转而贴在他脸颊上，眸子水润迷离：“回去之前，好好带我玩一玩，我以前都没旅游过呢。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年华……” 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松枝清显郑重点头：“一定让你尽兴而归！” 闻言，熏子开心地用额头去蹭他的额头，撒起娇来：“呜呜，最喜欢阿清了~~~” 是被喂饱后，她开始学会了撒娇这一套，效果出奇地好，松枝清显根本没法拒绝这种老阿姨卖萌带来的反差感好吧。 “要起床吃早餐了。” “我先穿衣服。” 熏子刚洗完澡，就浑身光溜溜地钻进被窝了。 现在要下床吃早餐，光着身体不免有些害羞，下床捡起地方衣服捂在胸前，回头瞪松枝清显一眼：“转过身去啦。” “不，我要看着你。”松枝清显胳膊支着脑袋看她。 经过一晚的滋润，她此刻肌肤柔嫩，像刚加热的牛奶，仿佛重新注入了妖力。 “真美！”松枝清显不禁称赞道，“这世上没有比你更美的女人了。” 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语，加上他帅气脸庞上的温柔笑容，让熏子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那样。 银牙略微咬着下唇，她尽量不去看他火热的眼神，羞答答地穿起了衣服。 那两颊娇媚酡红，真是娇羞无限。 “走吧，我们得去吃早餐了。” 穿好了衣服，熏子想去镜子前看看头发。 结果刚迈开脚步，却是微微蹙了蹙眉，手下意识捂了捂小腹。 “怎么了？”松枝清显朝她看来。 熏子抿了抿嘴，没说话。 随后她赌气般，微微鼓了鼓腮帮，忍着一口气步履艰难地走到了镜子前整理头发。 松枝清显好像明白了，连忙说道：“我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上来吃。” 熏子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连走路都困难了，还不是这混蛋干的好事……精力旺盛的小狗真烦！ “你还要躺到什么时候？”熏子咬着牙问。 “哦，我现在就起。”松枝清显伸着懒腰，起床寻找脱掉的衣物，然后也进了浴室。 洗漱完出来，看到熏子正站在窗边。 窗帘向两边拉开，晨光中浮现出她的背影，秀发凌乱而慵懒。 简单的短裙毛衣，勾勒出她细腰丰臀的火辣曲线。 “真静啊。”熏子低声说道。 从屋后方照过来的晨曦，照亮了外面的世界。 从房间里看出去，白雪之间露出湛蓝的大海。 海面一片晴朗，冬季阳光在水面上跳跃，闪着无数的光点。 这一幕太美了，就像是一幅油画，使得熏子惊呼道：“真像是仙境！” 松枝清显从后面走过来，看着她圆润的屁股，有些恶作剧地拉起她的短裙裙摆。 熏子吓得“啊”一声惊叫，连忙把裙摆压下，嘴里喊道：“不行……” 松枝清显暂时先放过她，抱住她的腰，静静观赏观赏黎明的雪和蔚蓝大海。 外面一片安静，侧耳细听，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 被他从背后拥抱着，熏子手捂小腹，忽然感觉到情郎的指尖用一种似触非触的轻柔力度，沿着她的脊背缓缓向下。 似碰非碰的抚摸，温和挑逗着熏子敏锐的神经，使她的身体逐渐燃烧起来。 当指尖滑落到臀部时，熏子发出哀叫：“受不了呀……” 随后大大地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攥紧拳头锤他的胸口：“你坏死了、坏透了！” 敲打了一通发泄后，她大口喘气，佯怒问道：“从哪学来的啊？” 松枝清显颇为得意地笑道：“当然是无师自通。” “哼！恶魔本性暴露了是吧？真是看错你了，以后不要再碰我了……” 熏子锤着他胸口，嘟囔不已，随后转过身去，用屁股顶开后面的他，不想让他再靠近了。 然而那魔鬼，却在她耳边轻声威胁：“往后你还有很多罪要受……” “你要干什么……”熏子明知故问。 自己往后要遭什么罪，她完全清楚，而且特别期待。 就在这时候，服务员把早餐送过来了，避免了她先被吃下去的命运。 客房门打开，女服务员端着早餐进来，说声“请慢用”，随后瞥了一眼面色红润的熏子。 女人看着比昨天更娇艳动人了，女服务员看呆了几秒，才低头问道：“太太，店里有免费的甜品可以提供，需要的话请打电话给前台。” 熏子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等服务员走了后，她和松枝清显说道：“这服务员背后会怎么看我们的关系？” 松枝清显吃着新鲜牡蛎，一边补充精华，一边看着她滋润妩媚的眉眼：“还能有什么关系？你那么高贵美艳，气质又那么好，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你养的小白脸。” 听到这话，熏子美滋滋地端起味噌汤喝了一口，又看着他说：“你听到没有，刚才那服务员喊我太太诶。” “听到啦，怎么？”松枝清显咽下生牡蛎。 牡蛎肉质嫩滑，带着其赖以生存的大海的气息，和熏子身上的味道很像。 “喊太太是年轻女人才有的待遇哦……”熏子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边吃早餐一边嘴碎地说个不停，时而歪着脖颈冲着他笑。 那丰满的脖颈上，青筋愈发没有存在感了。 “又胖了一点呀。”松枝清显自言自语。 熏子顿时变脸：“什么？” “又丰满了一点，更加娇媚了。”松枝清显笑道。 “再说我胖，我就杀了你！”坐在阳光照到的地板上，熏子恶狠狠地威胁他。 “再胖点更好，我就喜欢微胖的。” “油嘴滑舌！” “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 “以前都不漂亮吗？” “今天更水润，更娇艳欲滴了嘛。” “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呀。”熏子歪头斜嗔了他一眼。 这种娇滴滴的动作，换以前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看来昨晚是真的被喂得饱饱的了。 不久后，服务员把甜点送过来。 一个大盘子里，摆着牛奶、抹茶等多种口味的点心。 松枝清显拿了抹茶蛋糕，快吃完的时候，熏子还在犹豫该挑哪一种。 最后拿起巧克力味点心吃了一口，她瞬间就两眼发光，真是个嘴馋小女孩。 但吃了两口后，又生怕这么高热量的点心会加速长胖，吓得她把巧克力点心塞进了情郎嘴里，强迫他必须吃完她的口水。 太阳升起来后，屋里充满阳光。 暖融融的阳光里，两人开心地吃完了早餐，随后准备去海边转一转。 下午两点，就要去旭川机场，搭乘四点半的飞机，晚上六点就能回到东京了。 经过一夜温存之后，熏子对镜梳妆，红颜黑发，在窗外白雪的映衬下分外纯洁。 就像是《雪国》中，驹子陪岛村一夜温存之后，岛村醒过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只叫人觉得感到心旷神怡，精神恍惚。 离开旅馆，两人乘坐出租车到了海边。 今天天气晴朗，天空一片蔚蓝，万里无云。 虽然很冷，但空气清新，熏子拉紧外套上的围巾，走向通向海边的路。 “好浓的潮水味呀。”松枝清显说道。 海岸边，停着一排排渔船。 防波提一直延伸到海里，上边有人晾晒各种鱼干。 高高的白色灯塔，孤独地矗立在尽头。 蓝天和大海，还有岸边的积雪。 沙滩上的积雪在阳光下渐渐消融，汇集而成的小溪流向大海，水面闪闪发亮。 “好漂亮……” 熏子望着海天一色的景象，眼睛滴溜溜似乎有光在旋转。 ……除了读书时跟着学校修学旅行外，她几乎没旅游过，也从没有过如今这种和心爱的男人在这恍若世界尽头的海边约会的幸福体验。 “要不要对着海面表白？”松枝清显忽然问道。 熏子侧目瞅他一眼，随后微微岔开双脚，双手在嘴前做喇叭状，朝着大海轻声喊道：“松枝清显，我喜欢你。” “还不够大声，再来。”松枝清显鼓励道。 熏子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松枝清显，我喜欢你。” 喊完，她再次扭头看向松枝清显，用羞涩又难掩激动的嗓音问：“喊出来后，好开心……” “对的，还要告诉它！”松枝清显指着防波提尽头的白色灯塔，“跑过去告诉它你喜欢谁。” 熏子迈开小腿，沿着长长的防波堤，朝蔚蓝的海面跑去。 长大成人后，她只这样跑过两次。 在这世界尽头般美丽的仙境里，她重回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快乐地跑在防波提上，曼妙的身姿与日本海的美丽融为一体。 对于情侣旅行来说，夜晚的相处必然会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如果晚上恩爱时都能身心愉悦，第二天的心情也会很好，旅行就会变得很愉快。 熏子昨晚彻底满足了，所以今天的心情出奇地好，对松枝清显百依百顺，完全就变成了男友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照做的软萌小女友了。 从风景和情侣生活美好程度两个维度上看，这次的北海道之旅可以打满分。 一路跑到灯塔，再小跑回来。 熏子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等喘过这口气，她马上伸开手，把松枝清显抱进怀里，性感的小嘴喘息道：“抱着我。” 松枝清显搂住她的腰，看着她满是柔情的双眼。 她身体柔软而温暖，贴得很紧，他的每一次呼吸能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味。 熏子踮起脚尖，像是小猫那样亲昵地用脸颊去蹭他的脸：“我好喜欢现在的感觉，你再用加把劲吧，把我的腰搂断都没事，能死在你怀里也是一种幸福……” “我怎么舍得。”松枝清显在她耳边说道。 热气打在敏感的耳畔，熏子怕痒似的躲了躲，随后娇艳的脸蛋埋在他怀里使劲蹭了几下。 松枝清显更用力地搂住她：“未来还很长，你能更幸福的……” 呢喃细语，温柔坚定。 熏子的心都要被这话融化了，情不自禁地惦记脚尖，主动索吻。 松枝清显搂紧她少女才有的纤柔细腰。 她性感丰润的红唇，被啃咬着。 熏子双手环紧他脖颈，任由他折磨自己。 过了不知道多久。 松枝清显才移开脸，调整着剧烈的呼吸。 “不要，再亲一会儿……” 熏子还垫着脚尖，眯着眼，闭不上的嘴唇里发出像哀求，像撒娇，又像是哭泣的轻喘。 见他没有马上回应，便主动凑过来，嘴唇在他脸上胡乱地亲着，慢慢寻找他嘴唇的位置。 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啊，真个欲望强烈的隐藏骚女人…… 松枝清显深吸一口气，吻上去的同时，内心暗叹：有她这个情人，都不知道得短命几年。 海边风很大，两人看了一会儿，拍了几张照便继续前行。 海堤前方大约八百米处，有个小村子，熏子想到那里看看，结果才走到一半，就被海堤边的一处养殖场吸引了。 “阿清，你快来看……”“什么来的？” “海胆呀！” 在防波堤有许多人造礁石，海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海胆吸附在上面。 附近有看管和出售的工人，松枝清显询问道：“可以亲自捕捞吗？” “可以的，600円一个。”工人大声回答。 松枝清显单膝跪地，撸起袖子，一只手扶着离岸边最近的礁石，另一只手钻进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小心，海胆刺有毒。”熏子蹲在他身边，两手抓住他的衣服，害怕他跌下去。 将近0c的海水，确实很冷。 不过松枝清显体质好，耐寒，海水清澈见底。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先后抓上来了两只海胆，随后去交了钱，让工人帮忙开了海胆，拿了枚塑料汤匙回来。 “来，你尝一下。”松枝清显把肥美的海胆黄挖给熏子。 那浓烈的腥味，让熏子眉头微皱：“不行，刚捞起来的看着好脏，我下不了嘴。” “海胆对人很有益，特别是女人。”松枝清显说道。 “不就是普通的海鲜嘛。”熏子撇撇嘴，不以为然。 在吃的方面，她也很懂的。 “海胆可以滋阴补肾，美容养颜哦。”松枝清显蛊惑道。 熏子皱起眉头：“真的？” 在日本，滋阴补肾这一类词，没几个人知道。 “你尝尝就知道了嘛。”松枝清显把海胆黄送到她诱人的嘴边。 在美容养颜的诱惑下，熏子忍着恶心，强行把海胆咽了下去，随后下意识舔了舔嘴角：“真难吃，比你那玩意都……” 说到这儿，她才反应过来，猛地闭上嘴。 脸颊瞬间嫣红似火，漂亮极了。 在茫茫白雪的衬托下，红脸的老阿姨，特别纯净贞洁。 离开养殖场，再往前走。 海堤的另一侧，是田园和大片荒地。 雪地上的塑料棚顶，折射着冬日阳光，看起来很暖和。 过了塑料大棚，就到村口了。 很小的一个村子，大概只有二三十栋房子，所有的屋顶和道路都被白雪盖住了。 海风一吹来，雪如尘埃一样飘动，闪光。 孩子在村里打雪仗，一走进村里的街道，就能看到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种着柿子树，挂在树梢上的小冰柱闪着可爱的亮光。 穿着厚厚冬衣的小孩，吸着鼻涕，好奇且害羞地看着他们。 松枝清显一米八五，熏子穿着高跟长靴也有一米七八，整个小镇都没比他们高的，再加上他们气质超然，虽然都戴着口罩，但那露出来的精致眉眼，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帅哥美人。 两个陌生人进村，很快引起了村里人的围观。 先是小孩，再到有大人出现。 “你们找谁？”有个中年女人谨慎地问。 “我们是东京来的游客，逛一下就走了。”松枝清显客气地说道。 中年女人脸色一变：“东京人？” “怎么了？” “东京人最爱撒谎了！” “……” “你们看完快走吧。”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村子，很明显不怎么欢迎外人。 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松枝清显转过身，正要和熏子离开。 忽然间，有一道人影闯进他的眼帘。 “……靠，日本真特么是个村！” 出现在松枝清显眼里的，是个穿着藏青色和服的美丽少女。 玲珑而小巧的鼻梁，双颊冻得绯红。 两片美丽而又红润的嘴唇似乎抹了润唇膏，上面闪烁着红光，显得格外润泽。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美丽的樱桃小嘴就惊讶地张大了。 虽然戴着口罩，但根本不妨碍轻松认出他。 但看到他旁边的女人时，小嘴又不开心地闭上了。 在两道微弯的眉毛下，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带着几分狡猾的稚气。 随后，少女跑了过来 坚硬的木屐踩着地面，发出磕巴的声响，藏青色的纹在白雪中不停跳跃着。 兴许是紧张，又兴许是害羞，少女来到面前时，就连脖颈都涨红了，小嘴张开有好多话想说，但却羞得垂下了视线，感觉脸好像在发烧。 看着这样纯洁无暇的少女，松枝清显再一次感叹：她肯定连脚趾弯都是干净的。 空气忽然安静了。 熏子默不作声，眼神幽幽地望着小不点少女。 就算她的身高只到自己下巴，但也不能心慈手软，宁杀错不放过！ 周围的村民，都聚集在了谁家的屋檐下远远看戏。 小林直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杀气，默默移动脚步，站到松枝清显这一侧蜷缩着身体，用他的身体来将杀气阻挡开来，像是看到陌生人的小孩子那样害怕地用两只手攥住他的袖口。 熏子：“……！” 有奸情，这绝对有奸情。 松枝清显的背后全是冷汗，一边庆幸不是被姐姐碰到，一边和小林直子寒暄，随时找机会开溜。 “你家在这里吗？” “嗯~你呢？你怎么来了？” “来度假，恰好路过，还真巧。” 小林直子歪头，看向他另一边的女人：“和她来度假？” “……哈，哈哈。”松枝清显干笑了两声，正要找机会开溜。 “直子，我让你去买白，你怎么……诶？” 这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时，松枝清显的心肝脾肺肾，都一起颤抖了起来。 “阿清，你怎么来了？”小林绿子飞快地跑过来。 熏子冷哼了声，阴阳怪气道：“真是处处留情啊，国民大作家！” “别闹了……” 松枝清显给她赔了个笑脸，才看向来到眼前的小编辑：“来旅游路过，真的好巧。” “旅游？”小林绿子瞅瞅她身边的女人，略一思考，就接受了这个说法，热情地邀请道：“来都来了，快到我家里坐坐吧。” 来都来了，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回家的路上，小林直子拉着姐姐，悄悄落在后面：“不是，姐姐，他都带别的女人一起旅游了，你怎么还不着急啊？” “人小鬼大，别瞎猜好吧。”小林绿子揉揉妹妹的脑袋，完全没放在心上。 丸辣！ 小林直子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情敌杀上门了都还不紧张，猪队友真是带不动。 早知道姐姐感情真迟钝，倒不如一开始就自己主动出击呢…… 小林家在村尾，屋面围着低矮的石墙。 房子比较旧了，积雪斑斑的屋顶，木板已经露出陈腐的黑色。 “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快进来喝口热茶吧。”说着，小林直子单手拉开木门，“妈。松枝君来我们家了……” 进去坐坐就走，绝不多话……松枝清显打定主意，用眼神示意熏子不要多话，才带着她走进室内。 “哼！” 熏子冷眼相对。 “你说的那个三岛是吗？”屋子里有个女人跑出来。 看起来接近六十岁的女性，个子不高，穿着朴素干净，用蓝色包头巾束着头发，鬓角的头发略有些白，从年纪上感觉有些和小林姐妹对不上，也不知道是老来得女还是常年辛劳造成的。 按照正常生育年龄来看，她现在应该四十五左右才对。 可只看容貌，她比熏子大了快二十五岁了，真是恐怖的对比…… 小林妈妈来到门前，看到两个陌生人时，愣了愣。 “这就是松枝君咯，还有这位……” “阿姨好！”松枝清显赶紧行礼。 “诶，你好你好……”小林妈妈露出开心的笑容。 然后，看向另一位。 “……” 望着这位看似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但实则应该是差不了三五岁的女人时，熏子内心诡异得很，感觉叫什么都不对，尴尬了片刻后，只能淡淡地颔首，“嗯”了一声。 这“嗯”，什么意思？ 小林妈妈不知道，也不敢问…… “快进屋吧，这里有……” 本来想说拖鞋的，但一看这两位的容貌，都生怕自己的拖鞋会脏了人家的脚。 “你们在这坐着，我去端点年糕柿饼还有水果来，阿绿，快给客人泡茶……” “好嘞~” 客厅里面，有张茶桌。 旁边有烤火的火塘。 小林绿子把火塘点燃，烧起了热水。 松枝清显和熏子一起坐下来，小林直子狐疑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描，时而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姐姐，暗骂笨蛋。 小林妈妈很快去而复返，端了很多水果出来。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水果，但都是村里人自己种的，很清甜。” “谢谢阿姨。” 小林妈妈是个很健谈的农村女人，松枝清显表现得又很客气，所以她很快就没了拘谨，和他问询了许多女儿工作上的事，也和他讲了许多女儿小时候的乡下生活。 松枝清显不时附和一两句。 两人相谈甚欢，熏子干脆一言不发，心想着赶紧结束吧。 火塘上的热水壶烧开了。 “阿绿，还不快点烧水泡茶？”小林妈妈朝大女儿看去。 只见大女儿正一脸痴迷地看着松枝君，小脸羞红，眸子里像是有倾诉不尽的情意。 再一想到平日她的嘴里总是三句不离松枝君，小林妈妈心中微微一动，便决定带着小女儿离开，给大女儿腾出点空间。 “直子，我们去……嗯？” 小女儿也在深情地看着松枝君，秋水般的眸子，情意绵绵。 两个女儿，看着同一个男人…… 小林妈妈顿时感觉天都塌了，眼前漆黑一片，头晕目眩。 接下来的进程，就开始加速了，松枝清显隐隐感觉到阿姨对他的态度好像变质了，所以没有多留，喝了一杯茶后就带着熏子起身告辞。 姐妹俩把他送到村口。 “下次你来的话，早点和我说，我带你好好游玩一番。”小林绿子依然是元气少女，笑容非常有感染力，“你要是早来一天，就不会错过昨晚的祭典咯。我和你说哦，我和直子的表演可好看了。” 姐，你闭嘴吧！ 提起这事，小林直子就臊得慌，幸好没被松枝君看到，不然她会想死的。 然后，下一秒…… “昨晚我就在山上的旅馆，看到你们的表演了。”松枝清显微笑着说道。 “……” 这一瞬间，小林直子原地去世。 那种窘迫的红晕，从脸颊蔓延，很快就连脖颈都泛起了淡红的娇羞色泽，显得格外洁净无瑕。 “那么，再见咯，我们先走了。”松枝清显挥挥手。 “诶，等等！”小林直子叫停他。 鉴于姐姐已经是个半残废了，指望不上，内心极度渴望走出这山村的少女终于鼓起了勇气，朝他问道：“你能带我去东京吗……” 这话，话里有话。 另外三人都愣了下，最先反应过来的松枝清显，点了点头，温柔地笑道：“当然，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 是你准备好了，不是我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的少女，嫣然一笑，宛如看到了自由的鸟儿。 ※ 回东京的飞机上，回忆着少女那真情流露的心愿，松枝清显想着想着，抿嘴笑了。 他又想起了《雪国》。 岛村准备回东京时，曾随口和叶子说“我回去时带你去东京好吗？”，结果叶子回答“就请你带我去吧”时，岛村却犹豫不决了起来。 叶子宁愿在东京居无定所，漂泊无依，都一心想离开雪国。 最后，她从起火的蚕房里一跃而下，岛村赶过来时，只看到她柔软的身体在半空中落下，像玩偶似的毫无反抗，由于失去生命而显得自由了。 “哼！” 熏子冷淡的声音，将松枝清显的思绪拉回来。 “笑得一脸幸福，肯定是在想着那个女孩了是吧？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 “我就是在想你呀。” “呵，我才不是小女生，没那么好骗！” 迎着她那尖利而美丽的眼睛，松枝清显柔声说道：“你连指尖都泛起好看的颜色哩。” “……嗯？” 熏子眨了眨眼，觉得他这话夸得特别有水平。 也许是被哄得开心了，也许是分别在即伤感了，她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到下了飞机，在机场分别的时候，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泪水扑簌簌地落在脸上，感觉又甜蜜又哀伤，抱着他索要了最后一个吻后，才抹着泪钻进了出租车。 在后座上，她的眼泪也没能停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担心地问：“您是遇到什么不幸了吗？” “不，刚刚和人告别，我非常幸福。”熏子非常坦率地说道，任凭泪水向下流，脑袋似乎空空如也了，最后什么悲伤遗憾都没有留下，只感觉到甜蜜和愉快。 ※ 松枝清显提着行李，在路边买了一份报刊。 迅速浏览一遍新闻，再看看文学板块的动态，随后把报纸扔进垃圾桶里打车回家。 东京也在下着小雪。 松枝家庭院里的树枝，积满了雪。 有风吹过来时，树枝会微微摇晃，积雪落到地面时发出一阵响声，更显得静谧。 对面的树梢上，斜阳落下来。 洒在走廊上的夕辉，色彩逐渐绚丽，呈现琥珀色那样的颜色。 时间流转，阳光变成晚霞。 厨房里面，松枝真佐子挽着袖子，在水槽里清洗蔬菜。 她穿着淡粉色的宽松毛衣，下边是米色长裙，头发散漫地扎成一束，贴在右边的胸脯上。 危险的人妻发型，让她看起来温柔闲适，又非常诱人。 “我回来了。” 松枝清显推开院子的铁门。 听到外面的动静，松枝真佐子朝窗外看了眼。 随后，她那红润性感的嘴角微微撅起，高高在上而又轻蔑地嘲笑道：“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找到新去处了呢，这才两天一夜就滚回来了？呵，真是没用的男人，离开了我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吗？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滚回来，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求我奖励你这条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 “……哦呼！” 真不愧是真佐子啊！ 这一张嘴，让人想狠狠报复回去的味道，就这么对上了。 ※ 要开启新的事业阶段了，求月票。 (本章完) 119.第119章 真佐子：清雪你这个狐狸精 第119章 真佐子：清雪你这个狐狸精…… 新年假期过后，各行各业都开始恢复运转，开工的头几天主要忙着走访各种客户。 特别是清雪那边，里亲外戚，合作的客户，东大的老师同学等都需要上门拜访维护关系。 身为家主，松枝清显也多次被真佐子一脸严厉地赶着出门，站在松枝清雪身后充当吉祥物。 不过这过程也不枯燥。 他就以一个摄像头的角度，看着松枝清雪如何维护人际关系，妄图偷师。 这个实际上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的女子，在说话、微笑时都还有丝丝青涩，但其举止中的分寸把握，成熟得令人可怕。 当然了，他也不可能全程被忽视，毕竟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作家了。 那些人在和松枝清雪聊天，看向他时，总不免会感叹一句：“清雪真是选对人了啊……” 每当这种时候，松枝清雪总是笑得一脸娇羞，十足一个乖巧好老婆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他们非常恩爱。 但在私底下相处时，她和松枝清显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知己。 很显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放弃了以往经营婚姻的思路，和松枝清显的交流变得更加随意了，简直就像把他当成了可以倾诉心事的闺蜜。 能够让松枝清雪袒露心扉的人，大概还没出现在这世界上。 所以，能够对着松枝清显这个男闺蜜满足表达欲，对她来说是一种不错的减压方式。 一月十二号这天，东京下着小雪。 傍晚时分，松枝清显出门参加了一个新潮作家的集会，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家。 家门前的坡道上，树枝积满了雪，小院里透出温馨的暖光。 松枝清显拿出钥匙，开了门往里走。 茶室里工作的松枝清雪，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谁呀？” “社区送温暖的。”松枝清显随口答道。 “净爱说笑话！”松枝清雪轻哼了声，微微抿着嘴看向松枝清显发间的积雪，随后笑了笑，指着院子里的一个雪人，“那个是我堆的，漂亮不？” “一般吧。”松枝清显耸了耸肩。 “可恶，你就不会夸夸人家嘛！咦，你拿着什么？”松枝清雪看向他手上的袋子。 “水煮毛豆，刚才在ktv唱歌，人家送的小吃，那些人都没吃，我就打包回来咯。”松枝清显走上茶室，在她对面坐下来，拿出自己的电脑。 “这两天你好像都在出席各种活动？”松枝清雪看向他的脸。 “对啊，明天又还有一个呢，什么以日本传统文化为主题……”松枝清显颇为无聊地说道。 “要带伱可爱的清雪出席吗？” “你明天不忙？” “刚好有空。看在你之前陪我去拜访了那么多场的份上，明天换我给你撑撑场子吧。”松枝清雪颇为得意地笑了笑，眼眸里光彩闪烁，“我这样的大美女，带出去多有面子啊，你说是不是？” “这倒没错，那明天就一起去吧。”松枝清显笑了下，打开自己的电脑，顺便问道：“我要统计一些数据和做一些企划，大概一个小时吧。你呢？要忙到什么时候？” “嗯，快了。一个小时也能搞定。”松枝清雪笑着，视线看回电脑。 松枝清显没再说话，也看向自己的电脑，汇集文档里的数字，算了一笔账。 文抄至今，写了三本书。 收益如下： 《舞女》，见刊稿费22万円， 《潮骚》，见刊稿费1270万円。 《金阁寺》，见刊稿费1870万円。 三本新书，刊登在《新潮》月刊上获得的稿费，合计3162万円。 《舞女》单行本，首版印刷10万本，上架三天售罄。 后续再版两次，总印刷量70万本，单本售价1800円，版税15%，获得版税1.89亿円。 《潮骚》单行本，首版印刷10万册，上架当日被一抢而空，上架五天销售超过40万册。 从9月10号上架，截至12月30号，《潮骚》总共卖出超过百万册，印刷总册数已达130万册，单行本售价2600円，版税15%，获得版税5.07亿円。 《金阁寺》单行本，首版印刷10万册，三日售罄。 后续，《金阁寺》在学生群体中爆火，截至12月30号，上架销售25天，销量便超过百万册，总印刷数达到150万册，单行本售价3800円，版税15%，获得版税8.55亿円。 三本单行本发售，目前拿到手的版税，总和为15.51亿円。 此外，另有新潮赏奖金100万円，芥川奖奖金100万円，合同签约奖金500万円，《舞女》与《潮骚》的两本影视版权打包卖了6000万円。 抄书至今，税前总收入为16.6亿円。 扣除30%左右的税费，到手约11亿円。 这11亿円，就是松枝清显投入到星辉公司的全部本金了，德川凛子同样也拿出了那么多钱，公司账上目前总共有21.4亿円的可用资金（6000万円买版权了）。 21亿円要拍两部电影，问题不是很大的，但考虑到要预留出足够的宣发经费，压力就陡增了。 基本要排除大咖演员，大场面和特效，尽可能压缩制作经费。 其次，宣发投放，必须要精打细算…… 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件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之前赚来的钱都进了公司账户，身上没什么钱了，也该再抄一本神书出来，卖点钱傍身才行。 身上没钱的话，和熏子去约会时，连开房钱都付不起……那不就彻底成了被包养的小白脸？ 茶室里，夫妻俩相对而坐，看着各自的电脑，忙着各自的事。 时间缓慢流逝，晚风拂过。 雪夜下的小院，有着几分孤寂清幽的味道，远远地传来了四谷站电车进去的声音。 不久后，最后一班电车过站。 整个都市都变得安静了，从高处往下看去，街区里的灯光也逐渐熄灭了。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茶室里荡漾着暖光，颇为温暖。 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那步伐娴雅而安静，生怕打搅到了工作中的两人。 若是两人偏头看过去，就能看到她那美艳高贵的脸上，眼神温柔依恋。 看了一会儿，松枝真佐子回房间睡觉了。 小院里又安静了下来，两人同时停下手头的工作。 “哈~”松枝清雪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随后吸吸鼻子看向松枝清显：“妈妈刚才又看我们了。” “她很关心我们呀。”松枝清显笑了笑。 松枝清雪沉默了，那继承了母亲高贵冷艳又犹带青涩的脸庞上，神色复杂难言。 许久过后，她才跟着轻轻笑了笑，说道：“现在也不知道是关心你多还是关心我多了。” “嗯？”松枝清显微微愣神。 庭院里，雪翩翩落下，两人互相看着彼此。 片刻后，松枝清雪歪头看向外面的街区，抬手指着下边的各处灯火，嘴角溢出一抹美丽的微笑来，轻声道：“你看下边的那些人家，三层亮灯的那栋，是东京银行行长的。隔壁那栋，是一个法官，斜着看出去的几栋，是警察厅那些人的……” 松枝家所在地方，是一片高台。 位于上坡的坡顶，往下看的视角很开阔，一个个院子里住着的人的身份背景，松枝清雪了如指掌，几乎不用思考，只要看到就能想起来了。 松枝清显听她说着，随手打开袋子，抓了一把毛豆剥开来吃。 “总之呢，你能在这边区域看到的房子，都是达官贵人……嗯？”松枝清雪说着，朝松枝清显伸出白嫩的掌心。“快给我一把，不能吃独食。” 松枝清显只好给了她一把，随后抱怨道：“每次我们在这里聊天，总是我给你带吃的，不公平啊，你也得带一两次吧？” “嗯，下次一定。”松枝清雪很开心地剥起了毛豆。 用盐水煮好的毛豆，很容易就能剥开，里面的豆子也有一点味道。 “我很小的时候，家境虽然在飞速中落，但体量还在，那些非富即贵的邻居见了我和母亲，也都客客气气。到了上国中开始，家里的情况一落千丈，那些人对我们的态度也急转而下……” 她说着话，纤巧细长的手指，灵活地剥开毛豆，随后送进小嘴里，继续边咀嚼边说话。 “母亲一个人要养活我和小鹿，压力真的很大，本以为这些邻居可以在生意上帮点小忙，结果一个个都无比冷淡，连客气一下都不愿意了。那个东京银行的行长，听到母亲想要和他贷款的时候，更是提出要和母亲到内屋畅谈，我现在想起那场面就不爽……”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松枝清雪眼里有着淡淡的恨意，牙齿咬得嘎吱响。 松枝清显听得有些心疼，也有些庆幸。 心疼，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真佐子一直生活在这群狼环伺中。 庆幸，是因为要强的真佐子，一直都不曾妥协。 可能内心是想着怎么把别人大卸八块吧，松枝清雪停顿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些话，我没和谁说过，也不想和谁说。但一定要和你说，哪怕你不喜欢听，我也要说。本质上，我和母亲一样，也是独断专横，跋扈霸蛮的女人……” 不不不，松枝清显心想，你妈现在都不知道被调教得多听话呢。 “和你相处这半年下来，我大概能摸清你的为人，所以才会放心。母亲这些年过得很苦，身体上的疲劳还是次要的，精神上的苦才是真的苦，别人造谣污蔑也没办法，一直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心里，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也就是你能让她开心，她想什么也好猜测，就差一个让她行动的外力。嗯……我知道，呃……” 她忽然变得结巴起来了，努力斟酌着词句，松枝清显笑了笑：“对啊，我知道。” 听了这话，松枝清雪脸上的纠结才慢慢化开，也跟着笑了起来，和母亲几乎一样的狭长高贵的凤眸，与他对望几秒钟，才说道：“有些事情，确实是我有意而为，但绝不仅仅只是出于利益考虑。我很聪明，早就看出一点东西了，没人能在我眼皮底下瞒我。这点你不必质疑……” “呃……” 她太过坦荡，毫不扭捏，反而让松枝清显有些尴尬了。 “当好你丈夫的角色吧，好好让女人感受被爱被关怀的幸福……”松枝清雪的脸上，绽放着明艳的笑容，“不用怕什么，也不要多想什么。对外人而言嘛，你也还是松枝家的入赘女婿，不对吗？对家人而言，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需要考虑那么多吗？” “也是吧。”松枝清显轻轻点头，诚恳地看着她，“我有时候是真的佩服你。” “此时此刻呢？” “五体投地。” “嘻嘻~可别因此真的喜欢上我哦，不然关系会很混乱的！” 说着，松枝清雪开心地笑起来，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恶作剧那样，身子越过茶案。 美艳大方的松枝清雪，扭着和妈妈一样的小蛮腰，撅着和妈妈一样的蜜桃臀，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在他耳边轻轻喊道： “对吗，清显爸爸……” 热气传到耳朵的那一瞬间，松枝清显打了个冷颤。 “哈哈哈……” 松枝清雪开心地笑了起来。 雪落无声，覆盖了灯火通明的东京城。 华丽且巨大的城市里，小院里悄悄点着一盏暖黄的灯，夫妻二人被这小小的温暖包拢其中。 这是平成23年的正月，岁月仿佛定格在了雪与笑声当中，温馨而缱绻。 ※ 隔天，1月13号，雨夹雪。 绿色的电车摇摇晃晃，车厢内安静沉默，所有乘客都缩着脑袋。玻璃窗外，小水滴缓缓滑落。 沉默的气氛，笼罩着大半个东京，立家的茶室里更为凝重。 立美穗子喝着热茶，看向对面的立俊雄，他正在看一本《读卖新闻》的文学板块。 忽然间，哗啦啦—— 立俊雄伸手一扫，桌面上的茶水，糕点散落一地。 “少爷……”女仆连忙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再给拿一本来！不，给我拿十本！”立俊雄面目狰狞地说道。 女仆连忙拉过一边的箩筐，取出十本书膜都没拆开的《金阁寺》递过来，结果少爷反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把她扇倒在了榻榻米上。 《金阁寺》散乱一地。 立俊雄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让你拿你就拿？我有那么多手拿吗？蠢货！” “对，对不起……少爷，给！”女仆内心惊恐无比，连忙捡起一本递过去。 立俊雄拿过书，撕开书膜，狠狠地将书撕成了几份，都还觉得不够解气，把废纸全部塞进了炭火炉里，统统焚烧殆尽。 立美穗子喝着茶，冷眼旁观。 富家少爷在外面吃了憋，无计可施，回到家后，无能狂怒地对着女仆出气。 这样子的画面，从他被松枝清显比下去后，出现了无数遍。 尤其是《金阁寺》爆火以来。 松枝清显成了半步“国民作家”，声望极高。 而当时和松枝清显打擂台的立俊雄，此时在文坛已经无人问津了。 本来对他还有点期望的新潮一部编辑，也在看到他公然要自己的亲婶婶去色诱外人时，彻底看清了这个人的疯狂和没有底线的性格，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了，也不再见过他。 别的出版社，也对这个三岛的“第一块踏脚石”兴趣不大，尤其是这人名声还不太好的情况下。 立俊雄的文学梦，可谓是彻底破碎了。 “该死！该死！他怎么还没过气啊……我受不了，看到他那张脸就受不了……”立俊雄低沉地喃喃自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对面，“你色诱得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上钩……” “当然！他已经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立美穗子慢悠悠地喝着茶，“今天在神乐坂有个传统文化交流的集会，他恳求了我好几天让我陪她一起，被我拒绝了十多次都还不死心呢……” “神乐坂的集会，具体在哪……” “怎么，你想去？我把地址发给你吧……”立美穗子低头看向手机，嘴角浮现起了一抹冷笑。 立俊雄距离疯子只有一线之遥，松枝清显时刻通过立美穗子监控着这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如果发现有不可控风险，就得想办法抹掉了…… ※ 最近这几天，松枝真佐子有些嗜睡。 也不知道是天气冷的缘故，还是单纯的懒，反正早上就是不想起床。 做早餐的重任，就交给松枝清显了。 不仅如此，她还学会了装睡，要他来叫她起床。 13号醒过来，睁开高贵美丽的凤眸，看了看房门，松枝清显没来。 感觉好无聊。 窗外也阳光暗淡，屋子里昭和风家私，都失去了韵味。 所以，松枝真佐子闭上了眼睛。 她又假装没睡醒。 等松枝清显晨跑回来，做好早餐，再过来叫醒她，让她当最幸福的小公主…… 结果…… 手机响了。 看了眼屏幕，是大女儿打来的。 “妈，你起来没有？” “嗯~~”松枝真佐子明明很清醒，却要发出还没醒的声音。 “我和阿清有事出去了，你今天自己做早餐吃吧，再见咯……” “……什么！” 一瞬间，松枝真佐子从床上跳下来，跑到窗前。 夫妻俩并肩走向院子里的尼桑蓝鸟，清雪身穿鲜艳的红色和服，娇媚而美艳，与他的高大帅气非常般配……松枝真佐子气鼓鼓地看他们，抓着窗帘的小手微微颤抖。 “哼！穿得那么艳，真是狐狸精……” 骂自己女儿是狐狸精，也就她真佐子能做得出来了。 尼桑蓝鸟离开松枝家，往神乐坂行驶去。 这是一个很有历史氛围的街区，自江户时代开始，这里便是著名的街。 繁华与迷乱的气息从古早的时候就盘踞在此，九曲蜿蜒的小路很容易就会让人迷失其中。 老街和新景，传统与新潮，两种风格在这里尤为和谐。 举行传统文化交流会的地点，在赤坂神社里。 停好车后，夫妻需要步行两百米前往神社。 天色还在下着小雪，天光黯淡。 复古风的街道，极具历史的店门，似乎失去了自身的韵味，变成黑白，被风化。 然而，却有一束明媚的光在黯淡中行走。 那自然就是松枝清雪。 她身穿的是大红色的和服，系着一条金色腰带，云鬓高高盘起，配珍珠发饰。 和服胸前的图案是小朵的金色菊，往下色泽逐渐加深，接近裙边时，变成了绽放的大朵菊了。 华丽的头发，高高盘在脑后。 发髻中间扎了个簪子，娇嫩明艳的脸蛋，目视前方。 她所有走过的地方，本来暗淡的世界一下子有了颜色，变得五彩缤纷了起来。 “真的太美了。”松枝清显十分感慨。 有多美的老妈，就有多美的女儿，甚至女儿身上还有着老妈没有的青春风采…… “我们这一家都很美呀。”松枝清雪得意地笑着，脚步轻快了些。 跟在她身后的松枝清显，看到她背后的腰带是两个扇面的鼓形结，明明还是个黄大闺女，却已经不能打蝴蝶结了，而是得用这种代表妇人的鼓结。 到了赤坂神社，两人登记身份入内。 已经有不少人来到交流会了，都是些盛装打扮的人，从和服老者到妙龄少妇都有。 每个人打扮得都很隆重，也不乏美人，但在人群中的松枝清雪依然显示出鹤立鸡群的气质来，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她也丝毫不怯场。 与大红色和服相衬的，是她明艳大方，又不失姣妍妩媚的气场。 如果不带她来的话，在这种场合，松枝清显肯定是被人频频搭讪和硬凑过来尬聊的。 不过有松枝清雪在前面挡着，他就清闲多了，只要跟着她到处溜达就行。 会场里的传统文化区，分为茶道、插、书法三个区域。 茶道区里，有很多年轻的少妇在演示点茶的流程。 松枝清显走过去时，她们的目光频频投来。 他身穿纹付羽织袴和服，里面是白色内衬，外面配着飘扬的黑色羽织。 气质随和，无拘无束，整个人流露出独属于美男子的绝世风采。 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的贵妇，忽然看向松枝清雪：“松枝太太，对茶道有兴趣吗？” 咦，有戏看。 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当然！”松枝清雪自信地笑了。 在众人的围观下，她走到用茶水锅旁边，开始跪坐煮茶。 松枝清显站在她旁边，低头打量着。 室内灯光明亮，她从头发到艳丽的小手，都在反射着柔光。 体态婀娜，脖颈修长，腰肢细得令人想要将她揽入怀里。 动作优雅，美丽。 氤氲的热气中，她的白嫩小手在滑动，朦朦胧胧，仿佛有朵朵鲜在她的周边绽开。 点好一杯茶，松枝清雪双手端给松枝清显，低眉顺眼，一副恭敬的样子。 但从他的视角来看，还是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抽动着，想笑又尽力忍住的模样。 她一定觉得，那些嫉妒她的女人是无聊的蠢货……松枝清显心知肚明，接过茶水喝了下去，心满意足道：“世界上没有比这碗茶更好喝的东西了。” 下一秒，松枝清雪的脸颊飞起一片小小的红潮，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泛着无尽的爱意。 这就是标准的夫妻相爱，琴瑟和谐了。 在一众贵妇人羡慕妒忌的眼神下，两人走向通往书法区的通道，松枝清雪压低声音，得意地笑道：“想让我出丑，她们还嫩着呢……” 松枝清显白了她一眼，刚要说两句话，目光忽然被前方吸引了。 书法区里的人，几乎都是年长的老人。 但一片白头发里，却有着一位盘着发髻的优雅女子……正值青春年华的德川凛子，站在一堆老头老太之间，愈发显得光彩照人。 她身穿的是水蓝色的和服。 优雅，空灵，裙裾处印刷着海燕的图案。 松枝清显还是第一次见她穿和服。 穿常服与和服的凛子，给人的印象迥然不同。 穿常服时，她显得清冷迷人，聪明但孤高；穿和服时，她显得成熟稳重，惹人喜爱。 “看到凛子，眼睛都直了。”松枝清雪忽然冷哼了声。 “你这瞎吃醋的脾气，也和老妈一样啊。”松枝清显笑着回了一句，刚要去和凛子打招呼。 “喂！”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头一看，只见两个黑衣大汉来者不善地望着他：“石原知事请你过去一趟！” (本章完) 120.第120章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第120章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赤坂神社，后院的客厅里。 火塘里的火苗，随着通风窗的气流晃了晃，火光摇动在墙壁上。 神社的宫司请安后，便退了出去。 石原清司跪坐在桌边，依旧扮演着端茶递水的角色。 低矮的茶桌两侧，是石原慎太郎和池泽贵树，两个日本右翼作家的领头大哥。 “我到现在都还咽不下这口气，他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怎么可以一点规矩都不讲！”池泽贵树席皱着眉头，复盘着去年年尾的那场文学混战，越想越觉得憋屈，“混蛋！一步错步步错……” 是啊，一步错，步步错。 最开始错在哪呢？ 大概，错就错在一开始，谁都没能想到他会拿出《金阁寺》这种惊世骇俗的作品来吧。 “芥川奖不颁给我，不是我的损失，是芥川奖的损失！” 这句振聋发聩的宣言，犹在耳畔…… 屋里的三个人，都神情凝重地回忆着松枝清显那段时间的表现，或是沉默着，或是思考着，或是不甘地咬牙切齿中。 时隔大半个月，再度回想起来，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依然会令人心悸。 “妈的！真是个怪物……” 池泽贵树憋着一口气骂了一句，阴沉着脸。 旁边的石原清司也同样的脸色，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知道他会主攻校园市场，提前和文部省打招呼就好了……” “行了，说这些都没用，只会让自己更心烦。”石原慎太郎抬手，示意他们别再说了，“眼下呢，我打算收三岛为弟子，只要他同意了，一切都好办了。” 是啊，只要把三岛收编了，一切都好办了。 至于三岛会不会拒绝…… 他们几乎没想过这个可能。 因为，他们目中无人，横行霸道惯了。 石原家族，是在整个商界和政界都能排进日本前十的家族。 他们和诸多大财团，政府机构，诸多大学和各种组织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在文娱领域更是有着一手遮天的实力，从制作到出品到宣发整个产业链，都不会有人想得罪他们。 如果三岛不识相，那以后就乖乖写他的书吧，然后在石原财团的各种阴招下，逐渐埋没在文学这个小圈子里，一辈子都无法跨足外面的世界。 一个纯文学作者，写一辈子书能赚多少钱？ 日本最畅销的纯文学作家，写了六十年，到手的钱也不过五十亿円。 几十亿円看着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但其实也就是一部卖座电影的票房而已，石原家每年都有几部这样的电影出品，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如果三岛选择和他们对抗到底，那他将彻底失去电影市场…… “只要他成了爷爷的弟子，就可以随便拿捏他了……”石原清司忍不住笑了。 总之，一切感觉都很顺利。 抬头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气氛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感。 三岛很快就要来了，他的脊梁是不是有他的嘴那么硬，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大概率是没的。 之前他敢反抗，是因为穷途末路。 但现在石原家主动给他递出了橄榄枝，他没有理由拒绝。 这个国家还没有哪个家族愿意和石原家彻底撕破脸，何况一个小小作家。 似乎是想到了等会三岛看到自己时的谄媚嘴脸，石原清司忍不住笑了笑，就如同火塘里的火苗一般轻松。 “唰！” 横向的拉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知事大人，三岛来了。” 刹那间，屋里的三人看过来，目光带着侵略性和浓浓的审视。 松枝清显看了眼，随便走到茶案边的空位坐下。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池泽贵树，端正了身体，发出“呵”的一声冷笑。 “三岛，久仰久仰。”石原清司笑呵呵地泡了杯茶，递过来，“本想着新年去你家拜访的，却一直有要事缠身，始终没能动身。还好，今天有机会见到你了。《金阁寺》一书，写得真叫人佩服……” 松枝清显点了点头，目光看着他没有挪开，也没有接茶。 两人就这样对望一阵，僵持了十多秒钟后，石原清司干笑一声，把茶杯放在他面前。 “呵，架子果然够大，不愧是天才作家！”池泽贵树略带嘲讽地说道。 他在文坛大名鼎鼎，国内所有奖项都拿了个遍，还提名过一次诺贝尔奖，被普遍认为是当今日本右翼文学的半边天，对一个新锐作家当然敢随便打骂。 松枝清显还是懒得说话，静静看着他们表演。 冬日的上午，光线暗淡的室内。 火塘里烤着火，温度怡人，气氛却犹如对峙。 “好啦，大家都心平气和一些，以后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终究还是混迹政坛许久的石原慎太郎比较沉稳，示意另外两人放平心态。 石原清司迅速调整好心态，喝了口茶润润喉后，开口说道：“从《舞女》到《金阁寺》，三岛你展现出来的才华，远超当前文坛的平均水平。爷爷很看好伱，想收你当弟子，助你在未来更进一步。” “……啊？”松枝清显愣了。 不是，这些家伙，是怎么有脸来和他说这种事的？ “先前的矛盾，都是小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化干戈为玉帛吧。”石原清司微笑着说道。 “呵！”另一边的池泽贵树又冷笑了声，“能成为石原知事的弟子，是你天大的荣耀。” “等等，你们为什么觉得我有可能同意？”松枝清显忍不住问。 石原清司看过来，如闲聊般开口：“石原家在文娱界，有着一手遮天的影响力，成为爷爷的弟子后，你后续作品的口碑奖项，影视改编等方面，都不会再有任何麻烦。”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答应，后续还会有大麻烦咯？”松枝清显问。 石原清司没明说，只是淡淡笑了笑，自顾自地喝着茶：“我们认可你的能力，所以想拉拢你。本质上，石原家是个资本财阀，资本最看重的是利益，拉拢你成为自己人，可以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而对你来说，背靠石原财团，同样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合作共赢，不比继续敌对要好吗？” 优秀的小说作品，如果能得到好的宣发和全版权开发，确实能给作者带来数倍稿酬的收益。 一般的作者很难不心动。 一边是得罪大财团，以后处处被针对，一边是与大财团合作大把大把收钱。 要怎么选，大部分人心里都有答案。 但听到这个问题的松枝清显，表现得还是不以为然，好奇地问：“你能和我说说具体的后果，让我认知到你们有多厉害，从而屈服不？” 石原清司下意识看了爷爷一眼。 石原慎太郎轻轻点头：“和他说吧。” “那我就直言了。”石原清司放下茶杯，看向松枝清显，“你的《舞女》和《潮骚》的电影拍摄不是已经立项了吗？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假如你不同意，那么所有参与你这两个项目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以后都不得再参与石原家的项目，同时，我们也会告诫行业相关人士请他们一同对你进行软封杀。” 这点确实有点麻烦…… 大厂裹挟从业人员打压小厂的事，在哪个行业都不罕见。 当然不可能完全压得下，但也会让小厂在起步阶段举步维艰，后续更容易倒闭。 不过，松枝清显却依然面色淡定。 被威胁打压的情况，他和德川凛子早就知道会出现，并且做好了预案。 见他不为所动，石原清司皱了皱眉，接着又说道：“日本三大院线，其中一家是我们完全控股，另外两家和我们虽是竞争关系，但也不愿意得罪我们。除非你的是有大火潜力的商业片，不然只要我们打个招呼，你就没法拿到正常排片！” 这话也完全合理。 松枝清显写的都是纯文学，商业性不足。 就算拍出来电影，那也基本都是文艺片，就算口碑爆了也只能叫好不叫座。 石原财团每年拍出来的电影几十上百部，每年都有几部爆款产出，另外两大院线肯定不愿意为了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去得罪最大的片商，所以会尽量减少给到松枝清显的排片。 石原清司觉得，都说到这里了，三岛只要有脑子，都应该能反应过来了。 却不曾想到，他还是一脸平静地问道：“还有吗？” 这话，让石原清司直接愣住了。 什么叫还有吗？ 难道这两点还不够？ 软封杀，阻止了行业人才加进你们，直接让你们没法制作出优质作品。 院线打压，直接控制了你们的发行，让你们作品就算很优秀，也没有足够多的票可以卖。 这还不够吗？ 石原清司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只有这两点，那没什么好聊的了。”松枝清显平静地说道，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起伏。 这一幕，看得石原慎太郎眉头紧皱。 “三岛，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池泽贵树怒了。 在他看来，面对石原财团抛出的骨头，就应该像狗一样快点跑去接住并且摇尾感谢才对，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但三岛不这么做，让他感到出奇愤怒。 大概就是那种“我都做狗了，凭什么你要当人”的愤怒。 石原慎太郎手上拿着茶杯，目光认真而凶狠地盯着松枝清显，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 在他的预想中，这场谈话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石原慎太郎什么地位？ 东京都知事是东京最高行政长官，地位就相当于老米的加州州长，或海对面国家的经济最好的省级老大。 背靠石原财团，管理全国十分一的人口，贡献了全国五分之一的gdp，就连首相在他面前都要客客气气地说话，这年轻人不该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才对。 从进门到现在，三岛还是毫无波澜，甚至一口水都不喝…… 表现得太淡定太寻常了。 “你，你到底怎么想的……”石原慎太郎难以置信地问。 火塘的火光里，松枝清显转过头，与他对望一眼，随后轻轻地笑了出来：“如果是一时隐忍，能换来长久的风平浪静，我当然会认真考虑。可要我一直隐忍，受你们的摆布，那绝无可能！” 他话音刚落，石原清司的手掌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三岛！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信不信今晚我就能让你在这世界上消失！” “清司！”石原慎太郎喝了一声。 石原清司这才察觉到说错话了，连忙低头下去。 石原慎太郎稳下情绪，上身微微前倾，看向对面：“你真以为能对抗得了我？” “试试便知！”松枝清显站起身来了。 石原慎太郎抬头，笑得冷然而讽刺，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赢了一场，但别以为自己能一直赢下去。我体量大，可以一直输，但你只要输给我一次，就是万劫不复了！” 另一边，池泽贵树的拳头敲在了桌子上：“三岛，别太放肆了！再口出狂言，我就盯着你下本书出来的时候，发书狙击你！我还就不信了，你能本本出神作！” “拭目以待。” 松枝清显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但那是略微有些戏谑的笑容，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的三人，都气愤不已。 石原慎太郎还是首日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年轻人，表现得最为生气，但脸色却又很快缓和了下来。 对他而言，三岛毕竟只是个写了三本畅销小说的作家而已。 虽然是很有才华，但也没到让他重视的地步。 和三岛有些许关系的德川家，都还算有分量，不过德川家也不敢为了三岛正面和他作对。 以石原家的财力和政坛影响力，能够轻松玩死三岛。 自己身为一个能够影响到国际关系的风云人物，和一个新人小说家置气，着实有些可笑了。 所以，尽管很生气，石原慎太郎也没太放在心上，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淡然而轻蔑地和孙子说道：“清司，对付他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吧！给我彻底摁死他，就当是你接班家族事务的考核。” “是，爷爷！” 石原清司恭敬地答道。“不过，有件事你要记住。无论那三岛怎么出风头，你都要切记此事……”说着，石原慎太郎顿了顿，说出今天最不想说的一句话，“想要挫败三岛让他丢脸，你要找别人去，千万别自己上，免得到最后……自取其辱。” ※ 书法交流区这边，聚集了许多人。 其中有将近半数，都是穿着和服的女性。 在众多的女性之中，松枝清雪和德川凛子的姿色，相当引人注目。 清雪是身穿下摆带菊纹的红色和服，比在场所有女士都要更加华丽美艳，高挑丰满的身材也傲视群芳，那种明艳大方，自信十足的女强人气质怎么都挡不住。 而凛子呢，穿着淡蓝色的和服，头发自然散落。 比起清雪的端庄明艳，她要显得典雅自然许多。 身材也没那么高挑丰满，不过也是非常匀称苗条，那张细嫩白皙的脸蛋和雪一样洁白。 书法区里，观摩，练习书法的人，都在悄悄注视着她们。 她们却全然不顾周围环境，若无旁人地低声交谈。 “你的意思是，《舞女》的电影版，要全盘选用素人？”松枝清雪满脸惊讶。 “是的，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无奈之举。”德川凛子说话的语气总是很冷淡，就算面对这个七年的老同学也是如此，“第一呢，我们预算不够，素人能最大程度节约经费。第二，在石原家的影响下，没什么演员敢与我们合作。” 松枝清雪面色凝重：“素人演员啊，只能看天意了……” “我们给《舞女》的制作预算，大概2亿円，算上宣发在内，总成本控制在3亿円以内。至于收益，我们没有要求，能够回本就行。”德川凛子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冰块互相撞击的质感。 松枝清雪是天生的妖孽，一听这话，眼神马上一亮：“你们把盈利的希望压在了《潮骚》身上？这倒也是个聪明的选择。” 对此，德川凛子只是淡淡笑了下，没说话。 “穷小子打破阶级抱得富家小姐的剧情还是有市场的，改编得好点，剧情节奏紧凑点，大有可为呢。不过，石原家如果再施压院线，打压你们的排片，也是个很大的麻烦。我建议你们前期先不上院线，先走单馆放映，等口碑发酵了再上院线……” 松枝清雪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德川凛子暗暗吃惊。 这些话与她和松枝清显讨论的几乎一致，就连先走单馆的策略也完全相同，唯一差错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的第二部片并不是《潮骚》…… 如果让她也加进来，岂不是…… “不如你也来星辉吧。”德川凛子忽然说道。 松枝清雪声音一顿，连忙摇头：“那不行。” “我们三人一起，肯定能所向披靡！”德川凛子眼神诚恳地看着她。 “还是不行，我可是要当互联网巨头的，对文娱兴趣不大。”松枝清雪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小小的骄傲与自信，随后又开玩笑似的说道，“阿清和你在一起，你可得看好他哦，别让他在外头拈惹草了，特别是不能闹出潜规则女明星这种事。另外，你也别玩什么监守自盗……” “闭嘴吧你！”德川凛子白了她一眼。 松枝清雪抬手，用手帕掩着嘴，轻笑道：“没办法啊，我总感觉阿清是个人型魅魔，走到哪都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对了，凛子，你和阿清小时候感情很好吗？我猜肯定是的，不然你怎么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啊啊啊，好羡慕啊，我要和阿清也是青梅竹马就好了。你能不能说一下你和阿清小时候的事，让我有个幻想的方向……” 明艳大方的女子脸上，做出了小女孩般的神态…… 那这一刻表现出来的稚气，倒也符合她二十一岁女大学生的本质来，也就身边的几个熟人能知道她身上那种狡猾的本性，轻快的娇美，处处都显露出她窥探人心的天赋来…… 德川凛子性格冷淡，应付不来她这狡猾的攻势，只能暂避锋芒。 “我去练字吧。” “咦？不说啦？等等我，我也来……” 两人从书法区边缘，走向中心。 另一边，立俊雄也走了出来，目光阴沉地看着这边。 书法区中心，有许多张铺着空白字帖和放着毛笔砚台的桌子。 听闻德川家的小姐要创作，附近的人都围了过来，在一堆老头老太太中间，二十一岁的凛子愈显得光彩照人了。 松枝清显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拿起毛笔，上身微微伏下。 饱蘸着墨的毛笔，在金砂打底、配以幼松的华美的彩纸轻轻落下，浓密但调皮的黑发从女人的肩头滑落到纸上，挡住了她的侧脸。 她全然不顾，小小的手指攥住笔杆，继续挥动。 透过华丽黑发的空隙，可以看到她全神贯注的侧影。 她略微咬着下唇，眼神专注，小巧伶俐的牙齿闪烁着光亮，虽然还只刚刚脱离少女范畴，但她那五官秀挺，端丽匀称，已经初步展现出成熟的魅力来了……再过个三五年，都不知道得多美艳。 沉郁而黯淡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竹叶被吹动般的沙沙声响。 墨上的金箔剥落，飘散在字里行间里，犹如光闪闪的月影浮泛于漆黑的海面…… 【阵阵狂风猛，掀潮击岸岩；我心如浪碎，思念永无边】 【卫士燃篝火，夜明昼敛光；我心如火炽，思念尽彷徨】 德川凛子写下了一首和歌，字体流畅纤巧，秀气十足，一望便知道是出自女孩子的手下。 围观的人群里，爆发一阵掌声。 四面都有窃窃私语。 “这字真漂亮啊，和凛子小姐一样娴静淡雅。” “当然，字如其人嘛。” “你说她的书法是和谁学的呢？” “谁知道呢，不过能当她的老师，真是有福气啊。” 听着身边人讨论，松枝清显好奇地问：“书法领域里，也有拜师收弟子的惯例吗？” “当然。”那人看了他一眼，说道：“大部分书法爱好者，都会拜师，因为有了师父，才能经常出席各种交流会，认识相同的爱好者，打响自己的名气。” “也分各种流派或集团吧？”松枝清显问。 “当然啦，流派掌门人的名气越大，麾下的弟子就越得势。在日本各行各业，都逃不脱师徒文化的啦，什么舞蹈界、插画界、剑道界……” “话说这些书法，最后是什么人买的呢？” “一般除开很有名望的大师能卖出作品外，其他大部分老师的作品，都是被自己的弟子买走。” “弟子买去做什么？” “以此来表示对老师的忠诚啊。” “了解！” 松枝清显忍不住笑了。 果然啊，天下乌鸦一般黑，日本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啦…… 前边的人群里，看到德川凛子的作品，很多头发白的大师都围了过来，给她递名片，想要收她当弟子，不过却都被她客气地回礼拒绝了。 旁边的一些小报记者，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给她拍照。 松枝清显在外围看着，松枝清雪发现了他，便拉了拉凛子的小手，两个女人抿着嘴互换了一个眼神，便转身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三人聚集到一起，说说笑笑，关系极为亲密。 这一幕，看到立俊雄脸都扭曲了起来，脑海里正思考着怎么找茬。 可无论怎么想，他都没办法，让他一个人再去对抗三岛是真没勇气，之前已经输怕了。 “咦，立少爷，好久不见了。” 回头一看，是石原清司。 “有什么事吗？”立俊雄阴沉着脸问。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石原清司郑重地说道。 一下子，立俊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便听到他说：“你先去捧杀一下三岛，展现自己的智慧来，让我评估你是不是值得让我与你合作。来，我和你说，刚才我与爷爷和池泽老师与他交谈时，他说……” 听了石原清司的话，立俊雄便冲了。 前边不远处，德川凛子略有些担忧地看着松枝清显：“石原慎太郎让你去说了些什么？” “说要收我当弟子。”松枝清显没好气地说道。 松枝清雪愣了下，问道：“是不是对你威逼利诱了？” “当然啊，不过我威武不能屈。”松枝清显笑道，“那个什么池泽贵树，还说要在我发新书的时候来狙击我，我现在想起他的表情都觉得有些好笑……” “咦，这不是三岛吗？” 三人愉快的聊天中，插入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松枝清雪皱了皱眉，厌恶地看着走过来的立俊雄。 这人脸上的笑容灿烂诚恳，走过来后，先是假模假样地鞠了一躬，又很大声地说道：“出道至今，三本小说，三岛可谓是吸了日本文坛一大半的才气啊。难怪会那么自信！” “你想说什么？”松枝清雪质问道，声音里有真佐子的严苛味。 松枝清显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在他身后笑着的石原清司，马上就明白这没脑子的立家少爷只是个炮灰了。 “三岛一身才华，出道作便惊艳四座，《金阁寺》更是名满天下。所以才有底气不把池泽老师放在眼里……”立俊雄急于表现，说话的声音非常快，“刚才他还说，自己会一直赢下去，既然这么有自信，三岛不妨和我们聊聊新作吧。今天在这里畅谈，也可以让我们在场的每个人日后说起这事时，与有荣焉啊……” 这话一出，很有心思灵巧的人便嗅出什么味道了。 于是，便有人跟着起哄了。 “没错，三岛老师若有了新书构思，不妨大家畅谈一番，日后必成佳话。” “君子坦荡荡嘛……” “如果一个字都不愿透露，未免也有些看不起我们……” “怕和传言一样狂妄……” “人家连池泽老师都看不起……” 这些人说话声音不高，但恰好就能让附近的人都听到，立俊雄更是激动得有些手舞足蹈了，看他上蹿下跳的样子，松枝清显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像个猴子。 “要打架？”松枝清雪忍不住撸起了袖子。 “咦？”松枝清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跆拳道黑带八段！”松枝清雪认真地说道。 德川凛子默默后退一步：“我不能打，在后面给你们加油好了。” “好啦，没到要动手的地步。”松枝清显笑着安抚两女。 他话音落下，满堂的窃窃私语中，石原清司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三岛，既然大家都那么想听你说新书的灵感和构思，你便不要推辞了嘛。再说了，你那么厉害，提前透露一些东西来，让池泽老师有个准备，如何？” 松枝清显的目光，越过人群，朝他看去。 石原清司慢条斯理地说完，笑得一脸和煦，完全看不出什么阴险来。 “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好推辞了。”松枝清显淡淡笑了下，随后走到铺满了笔墨纸张的书桌前，目光看了周围的人一圈，“我这人不善言辞，就不说什么新书的事了。直接写下来给你们看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直接愣了。 当场写小说？ 这人脑子没病吧，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毛笔在墨汁中浸了两秒钟，松枝清显便提了起来，朝铺开的纸张落下。 笔尖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但毕竟不是钢笔，而且字帖也不大，得控制字体的大小……得亏松枝清显一直有手写稿的习惯，书法技能早就到了lv4级别。 哪怕是毛笔，写起来也又快又稳。 众人都靠了过来，立俊雄伸长脖子探头看了看，把上面的字念给大家听。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夜空下，大地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起初，众人的目光还只是好奇，欣赏，可随着字帖上的字越来越多，抄满一张后换了第二张字帖，随后是第三张……在座的人开始争相传阅。 当他写完岛村在车厢里观察叶子之美的段落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如此唯美的小说，他怎么可以就这样随手写了出来？ 书桌旁边，松枝清雪咬着下唇，目光落在奋笔疾书的松枝清显身上。 人群的窃窃私语间，松枝清雪眸光复杂难言……阿清啊，你才气那么大，会让我在你面前感到自卑的啊。 (本章完) 121.第121章 我打《雪国》，真的假的？ 第121章 我打《雪国》，真的假的？ 赤坂神社，文化交流会现场。 铺满字帖的书桌上，松枝清显举笔书写，旁边有人轻声念着。 德川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桌边，低头看着第一张写好的字帖，嘴里轻声念诵：“夜空下，一片白茫茫，（夜の底が白くなった），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这个开头，有着难以言喻的美感。 穿过界县长长的隧道后，夜空之下，底部一片白茫茫…… 是什么变白了？ 是积雪…… 读纯文学作品，是需要一定文学功底的。 就这个开头来说，没点文学鉴赏能力的人，还真看不出它妙在哪里。 德川凛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咀嚼，因为松枝清显这细腻的笔触而兴奋不已。 “还记得我们大二那年，去北海道旅游不？”松枝清雪忽然问道。 “当然，我想的就是那画面。”德川凛子轻轻点头，回忆着乘坐火车在北海道的雪夜穿行看到过的画面，“夜空之下的北海道，放眼望去无论哪里都是一片漆黑，从新干线里望出去，感受到的仍是连绵不断的黑暗。只有在对向有灯，或者停靠车站了，夜与大地的界线才瞬间变得黑白分明……” “连绵不断黑暗中，忽然对向有一束灯打来，夜色与雪色忽然间就分明了。” “再看看第二句，夜的底部……”德川凛子看着闺蜜，眼神炙热。 松枝清雪沉吟了下，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她对文学的兴趣，不像凛子那么狂热，看到这句先是琢磨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地问：“夜的底部……是大地？也就是说，世界是一个容器……” “是啊，真有诗性！”德川凛子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了，“黑夜是无边无形的，但如果是在容器里，那么它便是有边的，也是有形的。钻出隧道的火车，就成了飘荡于容器底部的浮舟……” 这样的笔力！ 开头两句话，就给人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笔力可怕至极。 两女的激动与震惊中，松枝清显一边写，旁边一直有人读。 有的凝神期盼，等待着下文；有的皱起了眉头，心头泛起不祥的感觉来。 一张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字帖从书法区流传出来，不久之后，整个赤坂神社里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是什么来的？” “三岛的新作吗？” “那么快就有新作了吗……” “这字写得是真好看，笔势委婉含蓄，结体遒美……” “谁让你看字了，赶紧看看新作的内容啊！” 到场的人，无不是有一定文学鉴赏功底的人，当看到“暮景中的镜子”这一段落时，每个人的心头都被震撼到了——镜面映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在晃动，出场人物和背景没有任何联系，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超脱人世的象征世界来。 这些文字，实在是过于唯美了。 是一种美到极致，美进了灵魂的感觉。 听着旁人的议论，石原清司心头咯噔了声，意识到了可能算计有误，这个叫三岛的家伙好像真有一直赢下去的本事…… “姑娘的脸上闪现着灯光。镜中映像的清晰度并没有减弱窗外的灯火。灯火也没有把映像抹去。灯火就这样从她的脸上闪过……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她眼睛的周围。她的眼睛同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艳而美丽的夜光虫……” 当看到这一段时，石原清司微微叹了口气，感觉很不好受。 这几张字帖里的文字，极其唯美哀愁。 物哀的意境和冷寂的雪国真是完美契合，两者相结合之下，给读者带来的巨大的冲击力难以言喻。 在座的这些文人雅士，有的人还在暗自揣摩，有人反复品味，有的人隐隐叹息，目光复杂。 三岛的文字功底，真的已经登峰造极了。 纵观日本文坛，从古至今，无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三岛越出风头，在场的石原清司，就越觉得心里难受。 刚刚在屋子里，他才对三岛放了狠话，现在转头就被将了一军，又是憋屈又是觉得脸被打得很疼……而且，他现在很担心池泽贵树那老东西，拿什么和三岛打啊？ 至于另一边，立俊雄表情讶然，根本说不出话来。 整个神社被分隔成了两部分，书法区这边一片寂静，大家都在翘首以盼。 另外的区域非常闹腾，传阅着三岛的手稿，讨论着书的内容，陶醉于他的文字之美。 “发生什么事了？” 从神社内院走出来的石原慎太郎和池泽贵树，发现现场过于热闹了。 “知事大人，是三岛在写自己的新作。”有人递了第一张字帖过来。 “哦？” 石原慎太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池泽贵树也凑过来，两人一起观看，片刻后同时变了脸色。 ……感觉，打不过啊。 就在这时候，书法区里的松枝清显，放下了毛笔。 写到了岛村与叶子下了火车，第一章到这3000多字，刚好是一半，眼看石原慎太郎和池泽贵树出来了，他所要的效果也就达到了，没必要把第一章写完——7000字写起来很累的啊。 围观的人群，发出“哗”的一阵不满。 “清雪，你知道读者最害怕什么吗？”德川凛子满脸幽怨地望着闺蜜。 “嗯，知道。那就是……” 面对幽怨的闺蜜，松枝清雪忍着笑，轻声道：“阅读到精彩内容的时候，作者断更了！” “那还不快点让他写完！”德川凛子人生首次露出了欲求不满的怨妇表情。 “我尽量，我尽量……”松枝清雪别过脸去，肩膀轻轻颤动。 松枝清显穿过人群，往石原慎太郎那边走去。 周围的人，都自动让出了道路，脸上露出了尊敬和崇拜来。 年轻俊美的天才作家，身上从头到脚都流露着一种脱俗的感觉，与现实产生强烈分隔——这就是文人的感觉。 远远看着这一幕，松枝清雪有些恍惚。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文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仰慕的对象，他们仿佛是神明派到人间的使者那样，只需要用文字就可以掀起一场思想浪潮，引发一场颠覆性的变革。 文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被奉为圭臬。 就好像他们每次出行，都有真理相伴左右。 他们的脑海里装着浩瀚璀璨的思想，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历史长河…… 这样的人是自己家人！ 每当想到这件事，松枝清雪都感到心里五味杂陈。 既觉得自己撞了大运，又慢慢觉得自己再不做出点事情来，在外人的眼中就要配不上他了。 前方，石原清司站在松枝清显前进的路线上，看着他朝自己走来，顿时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挑拨立俊雄，本来就是想恶心一下松枝清显，也没指望能在这种场合让他丢脸。 然而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场合反而给了他一个踩自己这边脸的机会。 那3000多字写完后，石原清司已然明白，自己被反将一军了。 三岛真的太干脆了。 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一口气写下3000多字的小说开头，还是这么高质量的小说……更让石原清司难堪的是，他从自己正面走来，却直接略过了自己。 这种无视，羞辱更甚…… 在石原清司后面的，是石原慎太郎和池泽贵树。 看到松枝清显径直走过来，且来者不善的样子，两人的脸色更黑了。 神社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看到松枝清显来到了两个文坛右翼领袖前。 四面是窃窃私语，场面犹如在对峙。 “这本书……”池泽贵树欲言又止。 松枝清显看着他的老脸，过了几秒钟，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本书叫《雪国》。我听你说要盯着我下本书发书来盯着我打，有些慌，怕给伱打死……”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两个人之间好像要有一场对决…… 看热闹的人眼里，满是八卦，恨不得他们当场打起来。 而身为当事人，池泽贵树的老脸转瞬就涨红了，看样子相当难堪。 松枝清显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继续说道：“为了不被老先生暴打，我只能耍个小心机，趁你不备加紧新书推进的脚步咯。《雪国》下个月一号见刊，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跟……哈哈。” 说到最后，直接笑了两声。 事已至此，该有的效果，全都达到了。 把外界的关注，引到《雪国》和与池泽贵树的争斗上，彻底掩盖第二部电影制作的消息…… 立俊雄这个无脑的二世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松枝清显授意立美穗子透露消息的，现在这场面就是精心策划的。 石原清司将立俊雄当枪使，却不曾想到松枝清显算计到了他的算计。 他也被松枝清显当枪使了。 松枝清显的枪口，瞄准的自然是池泽贵树。 池泽贵树脸色涨红，张着嘴，吹鼻子瞪眼地看着他：“你，你……你一个小辈，如此无礼……” “当然，如果不跟，就当是你认输了。”松枝清显淡淡笑了下，朝清雪和凛子打了个眼色，最后看了眼石原慎太郎，才看了看周围的人，“三岛今日还有事，就此告辞了，各位再会。” 没人敢说个不字，见他走过自己身边，还纷纷让开道路，行礼恭送。 看着他离开，石原慎太郎脸色也有些铁青，开口说道：“池泽，下个月给我干掉他！” “啊？” 池泽贵树懵了。 ……让我打《雪国》，真的假的？ ※ 走出赤坂神社，天空还在下着雪。 时间是早上九点多，在这严冬的清晨，四面被白雪笼罩着，鞋子踩在路面上几乎发出什么声响，微弱的阳光从云层间漏出来，被照到的积雪，闪闪发亮得像是一整块水晶。在灰色的鸟居下，穿着红色和服以及淡蓝色和服的两个女人，在埋头说着悄悄话，松枝清显从后面走出来，看着她们的侧影时，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很幸运。 清雪明媚大方，凛子优雅空灵。 两人从高中开始就是朋友了，但事后再看，很难想象两个性格相差如此大的女人会成为朋友。 清雪性格外向，开朗，喜欢占据主导位置，身为部长，率领话剧社和吹奏社都取得过亮眼的活动，还担任了两年学生会会长，一手组织策划了许多大小活动。 而凛子嘛，一直安安静静地在人群边缘当文学少女，几乎没有社交。 如果以鲜来比喻她们的话，清雪就是卉比赛中夺魁的那盆最高贵艳丽的牡丹，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美丽；而凛子就像是无人踏足的雪山之巅盛开的雪莲，美丽，但孤芳自赏。 这两种美不分高低。 前者，可以震撼你的视觉；后者，安抚你的躁动！ 所以，松枝清显真的很庆幸。 能在这样一个下着小雪的清晨，能够有这样两位绝世美人陪伴在左右，实在是他这段人生里仅次于报复真佐子的第二大幸运。 “你们两个在笑什么？”松枝清显走上前。 德川凛子回头看他，眼中笑意很浓，指了指闺蜜手里的纸张。 “我把第一张字帖抢过来了，到时候裱起来挂在卧室里。”松枝清雪笑眯眯地把字帖卷好，很宝贝地拿在手里，随后看到他的衣服被挤得有些乱了，便笑着伸手替他抚平了皱褶。 动作很自然，让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夫妻感情很好。 德川凛子依然在笑，但那笑容中的意味，有些复杂难言…… “等会儿要去哪？”松枝清雪问道。 “我去车上拿电脑，然后找个地方和凛子谈点事。你呢？”松枝清显问松枝清雪。 “唔，还没吃早餐吧？不如去店里，边吃边聊咯。”松枝清雪笑着说道，清澈的眼眸看着松枝清显，狡黠而灵动，“去哪谈不是谈呢？还不如去店里，我给你们弄点吃的。你好像还没吃过我亲手做的料理吧？” “是还没有吃过你做的料理……” “那就说好啦，走吧。” 说罢，她伸出手来，一副要松枝清显牵着的模样。 松枝清显白了她一眼，她也不把手收回去，嘴角上挂着的笑容就好像蒙娜丽莎的微笑…… 呵，真是个狐狸精！ “要去店里坐坐吗？”松枝清显看向德川凛子。 德川凛子：“……” 她就算想说不，但看到闺蜜躲在男人后面冲她龇牙咧嘴威胁的样子，又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三人离开神社，往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天色还是阴沉，寒冷的风卷着地上的雪飘舞，让东京这座喧嚣的城市增添了几分萧瑟感。 到了蓝松料理亭，进了包厢里面。 松枝清雪手脚轻快，转瞬间就点燃了火塘取暖，随后亲自去了后厨，拿了些做寿司的食材回来到房间里，看来是打算亲手制作寿司了。 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一起坐在火塘边，喝着松枝清雪泡的茶，吃着烤橘子，一同讨论第二个企划的问题。 他选择今天放出《雪国》，除了兜里没钱外，还有吸引外界注意力的原因。 大张旗鼓地宣布《舞女》影视化，主要目的也是吸引外界的注意力。 给外界放出《潮骚》是第二部企划的消息，更是为了蛊惑外界，掩盖真正的第二部企划——《穿越时空的少女》。 为什么第二部要制作动画，是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讨论多日的结果。 最初版的想法里，关于第二部企划，凛子是想制作《潮骚》电影版，但被松枝清显以商业性不足很难成为爆点为由拒绝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战，必须要打得十分漂亮十分轰动，才能让人觉得他们是真有能力抗衡石原财团。 紧随其后，松枝清显提出了自己的构思，拍摄《直廾文学奖连续杀人事件》。 这部片子是讽刺文坛乱象的批判之作，在原来的世界里口碑非常好，成绩也十分亮眼，其中“直廾文学奖”，对应的就是芥川奖。 松枝清显之前和芥川奖有过矛盾，所以这部片子卖点十足，操作得当的话有小爆的潜力。 但这个提议，被德川凛子否了。 一来前脚刚闹矛盾，后脚就讽刺人家，给人的印象未免有些斤斤计较，而且也会树立更多的敌人，另外两个院线也不大敢签这部电影放到自己的电影院里上映。 凛子无论他怎么劝说都不肯松口，就是不让他拍。 松枝清显无奈，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又给出了几个建议，两人从去年圣诞节商量到今年年初，总算是确定了最终的企划。 《穿越时空的少女》的立项，是综合了多方面因素考虑的。 一来日本的电影市场，基本被动画电影和好莱坞大片占据，本土真人电影市场份额较小。 《穿越时空的少女》作为一部口碑优秀，拿奖拿到手软的小成本动画电影，具有用更小资金去博更大利润的潜力。 二来，能打石原家个出其不意。 他们打死都不会想到，星辉的第二部企划会是一部动画电影…… 三来，就是隐蔽性更好了。 动画电影的制作，全程都在室内，两人可以一边在伊豆拍摄《舞女》，一边远程遥控《穿越少女》的制作，等两部电影都制作完成了，石原家估计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个企划。 还有第四点。 第二部企划，一开始只能走“单馆”上映，等火了后商业价值得到了肯定，才最终在院线大规模上映。 在原来的世界中，《穿越时空的少女》就是走这条路线大火的！ “招人方面，我会全权负责，保证在这个月月底，两个企划同时开工。”德川凛子保证道。 “嗯，麻烦你了……” “动画的方面，就由你来全程把控了。我不是很懂动画……” “放心吧，我脑子里已经把动画的每一张原画都设想了出来，你招来的人只要按照我的构思去画就行……” “嗯，好，我听你的。” 贵为德川宗家的二小姐，在松枝清显面前，乖巧得如同一个邻家少女。 正在做寿司的松枝清雪，多次侧头看去，都看到她用非常可爱的鸭子坐的姿势坐在松枝清显身边，手里拿着各种文件，一面整理一边说着话，眼神不时看向他，闪闪发亮得如同十七岁少女看到了心爱的小裙子。 “《舞女》剧组，我有个构想。杂务不需要额外请人了，我负责搞定。”松枝清显说着，脑海里想起了阿润，这段时间他都没去找过阿润了，正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去解开阿润的心结才行。 “你能搞定，那太好了，也省了我招聘的时间。”德川凛子柔柔地笑了。 “啧啧啧……”松枝清雪在一边看得直咋舌。 凛子小姐一贯给人的印象，是雪女啊，雪女怎么可能笑得那么温柔乖巧…… “关于饰演熏子的人选的事，你有没有头绪？”德川凛子问道。 “这个问题，呃……”松枝清显思考了下，摇摇头，“反正二月才开始拍摄，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考察吧，我怕会影响到她的学业没和她谈。如果你有好的人选，也可以说出来。” 竖着耳朵偷听的松枝清雪，忽然想到，前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松枝清显在餐桌上说过，《舞女》电影最合适的人选是他身边关系还不错的女高中生…… 当时，妹妹就眼神一亮。 看来，妹妹是觉得，松枝清显心里最合适的人选是她咯？ 且不管松枝清雪在想什么，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之间的谈话，来到了和院线的谈判上。 日本的电影放映行业，有院线和单馆两个派系。 院线下边，也分邦画（本土）系和洋画（进口）。 所谓的院线呢，就是电影发行公司跟一个个电影院签了合同，让这些零散电影院形成一个整体，一部影片上了这个院线，那么这个院线所有电影院都要上映这部影片。 日本院线，基本被东宝、松竹、东映三大巨头垄断。 上了院线，就等于拥有了在更多电影院上映的机会，不过也意味着要多分一点钱给院线。 一般来说，电影的票房分成比例，是制作委员会和院线电影院双方各拿五成。 而单馆系呢，也就是所谓的迷你影院了。 单馆系刚兴起的时候，是给一些不适用于大众的色情片，文艺片，或者没有勾搭上资本大船的小众电影走的上映模式。 上映规模通常比较小，开画大荧幕通常只有几十块。 单馆放映如果火了，别的电影院和院线就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日本三大院线中，东宝是石原家控股的，占了40%的市场份额。 “我和松竹以及东映都谈过了，如果我们能在单馆取得亮眼的成绩，他们就愿意冒着得罪石原家的风险让我们在他们的院线上映。但如果成绩不行，那一切免谈……” 德川凛子的话，相当于是给了一颗定心丸。 “有这番话就够了。嗯，凛子，你真棒啊……”松枝清显舒了口气，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心想有个体贴能干的合作伙伴，真的太舒服了。 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回事，居然会说凛子这么温柔娴静的人是冰山美人，还给她起绰号叫“雪女”，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呢。 “对了，我昨晚想起个事。”德川凛子朝他看来，“《穿越少女》的企划，应该可以写一本单行本吧？如果可以写，岂不是能发表在《新潮》上，给即将上映的动画增加一点曝光度？” “你说的这个，我也有考虑。”松枝清显点头附和。 一般来说，都是先有小说，再改编成动画电影。 只有那些自带粉丝的明星制作人，才会怕剧透结局，等电影上映了后再出单行本圈钱。 比如说新海诚的电影，基本都先有电影，再出单行本，依托电影的口碑也能大卖……这个模式好是好，但不适合现在的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 “出单行本肯定是好的，但我自己这段时间没时间写……不过，我内心倒是有个人选，她最近好像和原来的出版社合同到期了，我看看能不能白嫖她。” “嗯？”德川凛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汇。 松枝清显笑了下，没有多说：“等我的消息吧。” 他内心想到的人，就是那个人气恋爱作家——清野幽子。 清野幽子出道签的三年新人合约，已经到期了，最近好像在纠结下家去哪里的问题……如果能用她的笔名来发这本小说，估计能吸引不少她的粉丝过来。 可她好像对自己有意见…… “看看能不能软磨硬泡吧，让她签新潮，然后帮忙写这本小说……” 为了节省制作经费，松枝清显的内心里，已经尽可能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当成了廉价劳动力……有一个是一个，都要抓过来压榨一番才行。 很好！ 事业才刚刚起步，他就展现出了一个黑心资本家应有的本质！ (本章完) 122.第122章 清雪，爸爸爱你。 第122章 清雪，爸爸爱你。 快到上午十点了，天气还是很阴沉。 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喝着茶，吃着烤橘子，一直在商量工作上的事。 火塘里烧着火，房间里暖暖的，窗户开着也不是很冷。 说累了还能转头看一眼院子里的雪景色，还有美丽的清雪在准备料理，气氛颇为雅致。 松枝清雪准备好所有食材，跪坐松枝清显身边。 盛放着饭的木桶放在地上，桌面依次排开梅干、海苔、虾仁、鱼子酱、培根、火腿片等。 松枝清显和凛子在谈制作委员会的事，松枝清雪就这些食材做成了许多不同口味的寿司。 寿司装满了一大盘，放在两人面前，又细心地用碟子装了寿司醋和酱油给他们当蘸料。 给男人做完了早餐，风情万种的女人侧过弱柳般的腰肢，用木勺舀洗手盆里的水洗着手指。 洗干净手上的油脂后，用小拇指把散乱的鬓发撩上去。 窗外飘落的白雪，映衬出她红润的脸颊。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风情美。 松枝清显和凛子说话时，目光偶尔会看向清雪。 专心为男人准备料理的女子，确实有着温柔美丽的姿态。 尤其她还身穿着鲜艳的和服，肩头的布料就要滑落下来的那样，隐约露出半抹香肩。 情趣与挑逗的氛围，直接就拉满了。 “我跑了好几家投资方，目前得到的反馈都不太好。前两个企划的制作委员会成立不了了。不过我相信只要前两部口碑好，后面资本会排队给我们送钱……” 提起拉投资处处碰壁的事，德川凛子脸色有些不爽。 松枝清显听了这话，却陷入了沉思。 制作委员会制度，并非法律概念，而是日本内容产业的特有的一种商业制度。 很多日本影视动画放送时，“xx制作委员会”的字样会出现在字幕c位，尽可能地彰显存在感。 用简单的话来说明“制作委员会”，其实就可以看成是作品的投资方组成委员会，依照各自的投资比例将票房利益进行分配。 一般情况下，拍摄一部电影都会先拉投资成立一个“制作委员会”，然后再进行电影拍摄制作。 热衷于投资影视的投资方，通常是电影公司、发行公司、电视台、出版社、传媒公司等。 这些公司的加入除了可以平摊风险以外，更重要的有了便宜的宣发渠道，可以节省很多宣发经费。 制作委员会的存在，有好有坏。 好处是在责任分摊的情况下，可以减少制作方亏本的风险。 坏处就是，“制作委员会”的成员越多，制作方能够得到的收益就越少。 对别的电影公司来说，制作委员会制度有好有坏，但对于手握各种顶级ip的松枝清显来说，制作委员会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他才不想让无关人等来分钱。 “制作委员会的事，暂时不考虑吧，以后我们也不需要。”松枝清显吃着清雪亲手做的寿司，看向凛子，眼神自信：“因为，我们出品的将全部是精品！” “……” 两女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明是很狂妄自大的话，她们却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他就是有狂妄的本钱。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德川凛子轻声呢喃着，小小的牙齿咬着刚制作好的寿司，海苔的色泽被口水濡湿变得更加厚重了，不一会便随着舌尖的触及而融化开来。 “大概，是失忆后才这样的吧。高中的时候，他多内向的一个人啊……对了，我这还有他高中时的照片呢……”说着，松枝清雪拿出了手机，翻了翻相册。 德川凛子凑过来，两人一同盯着屏幕。 “高中的时候，阿清好稚嫩……”凛子惊叹道。 松枝清雪放大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人的眉眼：“奇怪了，怎么当时我没觉得他还挺帅的，现在回头看过去，就发现了一股病弱贵公子的味道。” “那确实是病弱贵公子啊。”德川凛子小声附和。 “你看看。”松枝清雪把手机递过来。 松枝清显对这本来兴趣不大的，但松枝清雪递眼前了，就随便看了眼。 照片里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学生制服，背景是一片森林般的杂木丛。 那张脸非常俊美秀气，细眉弯弯呈流线型，瞳孔深沉，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有点冷酷。 他的整个脸庞含蕴着善感少年独有的忧戚，美得好似初冬时期结成的一层薄冰，然而这种美丽同样也像薄冰一样具有不安的因素。 美丽纤细，一触即破，飘溢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脆弱和残忍。 只看了他一眼，松枝清显的脑海里就想起了《春雪》里的松枝清显——日本现代文学里最美丽、纤细、敏感的男主角。 “怎么样？”松枝清雪笑眯眯地问。 “还行吧，不过没我现在帅。”松枝清显诚实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两种风格。”松枝清雪乐不可支地说道。 松枝清显直接问她：“你觉得伱以前的好？” “当然不！”松枝清雪很干脆地摇头，眼神认真：“以前的那个清显固然纤柔美丽，但只适合放在瓶里观赏。现在的清显，自信而沉稳，是真正具有男子汉魅力的美男子哦。” “而且现在也还那么优雅。”德川凛子在一边补充道。 “算你们识相。”松枝清显对她们的回答表示满意，美滋滋地吃了一口寿司。 清雪和凛子两人凑到了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低声说话，不时发出一阵窃笑。 松枝清显在她们侧边，偏头看过去时，就像是上学时候侧头看隔壁桌的两个女生那样。 清雪穿着红色和服，头发随意绾在脑后，用发簪插着。 凛子穿着蓝色和服，头发披散在后腰。 两人肌肤白皙，火光映照的侧脸，美丽且自信。 松枝清显默默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华丽和服穿在她们身上呈现出来的美艳，年轻女人身体线条的柔媚，迷醉于一种情味无限的优雅情趣之中。 要是现在还在上学，有她们这样的女同学，真是太棒了…… 忽然间，松枝清雪回头看他：“亲爱的，怎么了？” 哦，女同学还喊自己亲爱的…… 太要命了啊！ “不对，发型有点老气了。”松枝清显琢磨着说道。 松枝清雪疑惑地眨眨眼睛：“什么？” “这样应该更青春一点。”松枝清显说着，伸手拔掉松枝清雪脑后的发簪。 那漆黑如瀑的华丽长发，顿时铺落下来，柔顺到底。 “哎呀，你弄乱我的头发干什么……”松枝清雪目光一瞪他，手伸过来抢发簪，“快点还给我……” 就连这互动，都好像是男女学生的互动…… 松枝清显久违地感受到了青春的快乐，拿着她的发簪左右闪避，就是不肯还给她。 松枝清雪抢了好久都没抢回发簪，身体都热出汗来了，气鼓鼓地瞪着他说了句“以后都不理你了”，然后顺手找根头绳绑了个马尾，头发竖起来后露出的白皙颈项，浮着一层薄汗。 那神态，那语气，真的好像被欺负了的女同桌…… 松枝清显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居然有点心动的感觉。 见鬼！ 可不能对这女人心动！ 以他如今的段位，也就能打打真佐子那种口直心快的憨货。 对清雪这级别的妖孽，不心动他还能把持周旋，与她势均力敌。 要是对她心动了，肯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不过换句话来说，如果她先心动了，是不是也会输个片甲不留…… 松枝清显脑子里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眼神一时间有些傻傻的感觉。 德川凛子发现了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 ……雪女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随后，松枝清雪也发现了凛子的不开心，眼珠子狡猾地一转，决定从这个内心似乎对松枝清显有不健康想法的闺蜜身上找点乐子。 “诶，凛子……” “什么？” “我有个想法……”松枝清雪靠了过去。 两个女人忽然就在眼皮底下密谋起了什么，松枝清显坐在一边，总觉得她们是想合力对付自己。 也不知道松枝清雪说了什么，凛子的脸色好像有点红了，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松枝清显：“……？” 片刻后，两女转过身体，和他面对面坐着。 “刚才，我用了个小小的激将法，让凛子决定和我比试比试。”在松枝清显一脸疑惑地注视下，松枝清雪巧笑嫣然，像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我们俩决定用各自认为最可爱的声音叫给你听，让你来当评委选出更可爱的那个。谁输了，今晚就谁请吃饭。” “……什么鬼？”松枝清显完全没听过这种玩法。 “这是雌竞，你别管那么多，好好享受就行！”松枝清雪毫不避讳地说道。 德川凛子眼前一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你这种奇葩比试……” “你别跟着她闹了。”松枝清显朝她说道。 “我，我想比比看！”德川凛子说道，侧脸上呈现出丝毫不愿妥协的，女人特有的倔强禀性。 松枝清显没法劝，只能作罢。 “开始吧，凛子你先来。”松枝清雪催促道。 德川凛子深吸一口气，小脸慢慢涨红。 那柔软的樱桃小嘴，缓缓张开，两片薄唇之间露出了晶亮而洁白的牙齿。 “喵——” 是一只刚刚戒奶的少女猫！ 一下子，松枝清显就觉得，耳朵怀孕了。 “好可爱！”他称赞道。 松枝清雪举着手机拍摄，一脸陶醉：“啊，我恋爱了！” “别拍了！”德川凛子咬着下唇。 “诶，凛子脸红了！天啊，雪女脸红了，这要说出去谁信啊……”松枝清雪笑得很开心。 “清雪，这不好笑！！”德川凛子尽量让自己看着面无表情，但原本雪女般白皙的脸，已经变得比成熟的柿子还要红。 “你准备怎么叫？”松枝清显看向清雪，满脸期待。 德川凛子也看过来：“快点！” 她也拿出了手机，准备把这一幕拍下来，以后随时笑她。 面对两个人目光，松枝清雪身姿端正，将半边身体微略朝松枝清显侧过来，嘴角带着些许微笑。 端正白皙脸颊上轻拂几丝鬓发，细长的眼角闪烁着一点黑眸火一般的微笑，润腻而温热的小嘴在他耳边张开，吐出来的字平平静静，却隐含着撩拨人心的情趣。 “清显papa……” “……？” 刹那间，德川凛子瞳孔地震。 松枝清显整个人都哆嗦了下，松枝清雪的气息让他的耳朵又温热潮湿，简直就要溶化在这种被挑逗的妖冶酥麻感中了。 “怎么样，谁的声音更可爱呢？”松枝清雪挑了挑眉。 德川凛子朝松枝清显看过来，眉心微皱：“你不会变态到觉得她这样更可爱吧？” 面对两个女人的致命问题，松枝清显感到背脊有点凉，当下就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飘雪，装模作样地说道：“为何一定要分个高低呢？你们看看这世界，雨夜初霁，杜鹃啼月。时雨霏霏，秋叶飘零。落当风，钟声远逝。日暮途穷，雪满山路……大凡这世上无依无靠无望无着恍如春梦令人嗟叹的事物，悉可使我亲近，使我怀想……” “你要不说，我回去和妈妈告状！” “……清雪，我更爱你。”“……” “凛子你听我解释。” “凛子你别听他的解释，这就是我们的情调。”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来着？”凛子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 “瞧你把孩子弄得。”松枝清显责备地看了眼松枝清雪。 松枝清雪哼了声，嘴角得意地挑起：“我和妈妈永远站在同一阵线。” “懒得管你，我准备出门了。”松枝清显站起身来。 “要去哪？”松枝清雪问。 “去银座，找那酒吧老板阿润。” “私事还是公事？” “私事。” “带上可爱的清雪去呗。” “……公事。” “早去早回。”松枝清雪微微一笑。 这一问一答之间的神态变幻，把一个很在意松枝清显，但遇事时贤惠大气，分轻重的正宫形象完美地展露了出来，把德川凛子看得一愣一愣的，深感自愧不如。 ……这种妖孽般的女人，也就只有樱姨能和她对抗了。 松枝清显拿出手机，给许久未见的阿润打了个电话。 接到他电话的阿润，惊讶了好一阵，才激动表示她正在京都赶回东京的路上，要下午四点才能回到，请他四点半，不，五点到她家。 “我需要一点收拾一下，才好意思让你进来。” “嗯，那说好了，五点见。” 松枝清显放下手机，看向竖着耳朵偷听的松枝清雪：“下午四点我再过去，你这边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没的话我就回家咯。” “忙倒没什么，不过你有空的话，中午陪我去一个同学聚会吧。” “那多无聊啊。” “去见个面，转一圈就行。” “好吧。” 距离中午还有点时间，松枝清显又坐了回来，和德川凛子商量事情。 松枝清雪在旁听，偶尔给出的一点建议，能够让人察觉到她惊人的商业天分。 一直到上午十一点半，三人才离开房间。 德川凛子回新潮社吃午饭，夫妻俩去了银座的聚会地点。 新年假期过后，他经常陪着松枝清雪出门，去一些有必要拜会的人家中拜访。 松枝清雪手上的两份事业，都在慢慢拉开，正是需要到处拉关系的时候。 她也认为自己去拜访时身边有个文豪会更有益处，所以从不会不好意思消费三岛的的名气。 当然了，她也有着借此看看他在商业上面有没有天分的想法。 结果那么多天下来，她发掘了松枝清显的另一面……至少在当个摆设方面，他是无敌的。 松枝清显跟着松枝清雪拜访时，大部分时间就是喝喝茶，微笑发呆，若有人和他说话了，就摆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嗯哦唔”三个音节来回发，表现出惜字如金的文豪风范来。 有些人仰慕他的才华，和他讨论文学。 他的文学知识储备相当丰富，还过目不忘，讨论哪个领域的文学都信手拈来。 那些人和他聊天完，转头就和松枝清雪夸赞“他也许会成为新世纪的第一个文豪”。 等出了门后，松枝清雪就会笑嘻嘻地告诉松枝清显别人夸他的话，然后和他唠叨这次拜访的收获。 如果没有收获，就会咬着下唇气鼓鼓地骂一句“老狐狸”，“这人太小气了”之类的话。 因为蓝松料理亭的起死回生，松枝清雪在东京餐饮界逐渐有了名气。 大家在见过她后，都免不了感叹这女子确实厉害，甚至有说她如果是男人会更厉害。 日本这地方，男尊女卑思想是很严重的。 松枝清雪一个女儿身，在商场上打拼，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可她却硬是用自己的能力弥补了身为女儿身的缺陷，旁人说她精明也好，唯利是图也好，都不妨碍她在短短一年里就撑起了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 旁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这样的女人，是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女人啊…… 聚会的地点就在银座，繁华热闹。 下着小雪的天气，路上不乏穿着华丽连衣裙披着披肩的时尚女郎，或身着典雅端庄的和服贵妇人。 松枝清雪在和服外面，披了一件雪白的貂。 蓬松的领口映衬着清丽的脸颊，让脸蛋看起来有点小，找回了几分少女的青涩，却也还有着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独立气息。 聚会上来的人，大多是女孩。 松枝清显坐在日式园林的角落里，无聊地吃着东西。 松枝清雪那边，和一群青春貌美的女人围着说话，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群的中心。 松枝清显是名满天下的作家，姐妹们聚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当然是她们只见的私密事了。 “怎么样？我当时还不看好你们的，没想到三岛后面会变得那么厉害……”有个红衣服的女人感慨地说道，“快和我们说说吧，他到底好不好？” “还好啦。他各方面都不错的，性格啦，人品啦，能力都好……” “谁问这些啦？” “对啊，感情生活怎么样？” “你们就那么饥渴？”松枝清雪没好气地瞪着她们。 这群女人顿时笑了起来，满院子的莺莺燕燕，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讨论。 “我们只是关心你。” “对咯，看三岛又高大又帅气，难免会好奇的嘛……” “哎呀，清雪，说说嘛……” “……无论哪方面都很完美！这总行了吧？”松枝清雪白了这些饥渴的女人一眼，“还有量大！” “哦~” 女性们发出一阵笑声，又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笑语声中，慢慢雪落下来，女人们口中的热气消融在白茫茫的雪舞当中。 松枝清显无聊地看着屋四周。 此时天空阴沉，树梢上的落叶被风雪吹着落到地上，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松枝清雪也不知道给他编排了多少种姿势，下流的话题才到此为止，转而开始了严肃的话题。 “我听人说，石原家中午时放出话来了，所有参与《舞女》和《潮骚》影视化改编的人员，以后不得再参与石原家的企划。” “这点很要命，业内很多人都不敢和你们有关系了……” “院线那边，也被施压了……” “他怎么就不服个软呢？” 漫漫的雪笼罩了整个庭院，白茫茫的一片，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最明艳大方的那位笑了起来，音调略微提高： “我没兴趣听你们说他面临什么什么困难，这些也不用你们和我说。我感兴趣的，是你们能怎么帮他……亲爱的，过来！” 一边发呆的松枝清显，听到这话就过来了。 “这位是东映的千金小姐，松村信子！” 介绍的第一个女同学，就有点分量，松枝清显点点头：“你好，请多多指教。” “这个是tbs（东京广播公司）社长的孙女。” “还有这个，雅虎总裁是她姨丈……” 不愧是东大的天才学子，不仅出身好，样貌和聪明才智都不缺。 松枝清显一一和她们打招呼，交换名片，她们也表现得非常热情。 要她们雪中送炭，肯定是不会的。 不过她们能够锦上添，也算是一件好事。 把名片都收好后，松枝清显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心想这些关系松枝清雪平时自己都不会用，现在却帮他牵桥搭线，看来是真把他当家人了……吧？ ※ 下午三点多，阿润和妹妹以及父亲回到了东京。 月见家是一个很大的道场，位于日比谷公园附近，距离银座很近。 道场里，有许多穿着练功服的光头大汉在比试，或是剑道，拳击，跆拳道等。 整个道场乱糟糟的，充斥着男人的汗酸味，地面全是各种脏兮兮的衣服和练习道具。 一看到这混乱的场面，阿润就两眼一黑。 ……这要是让阿清看到了还得了。 “你们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这里，然后把自己洗干净了！” “啊？” 众大汉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大小姐。 “然后，都给我乖乖坐在这里看书！” “……？” 三十多个光头，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听着，你们谁让我丢脸了，我就让谁缺胳膊少腿！”阿润在前面吼了声，内力十足。 凭借双拳打出来的威信，这些人高马大的光头大汉们通通变成了乖宝宝，一个个都忙着收拾地面，排队去洗澡，赶紧打电话叫人送书过来…… “我说阿润，让他们看书？”月见雄摸了摸脑袋，感觉有些魔幻，“你是不是坐车坐晕了？” 阿润看向老父亲，晃了晃拳头：“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月见雄眼角抽搐了下，连忙捂着额头：“啊，我晕，是我晕车了……” 话没说完，赶紧转身就溜走。 月见雪无语地看着这一幕，拿着手机坐在茶桌旁边，看着一则下午出现的热搜：“姐姐，那个三岛，好像又有新作了。” “是吗？”阿润眼神一亮，连忙坐了过来。 “嗯，看网上的人说，他被邀请参加一个文化交流会，却被几个人刁难了……” “那些人怎么刁难他的？” 阿润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好像是说他和什么池泽有矛盾，池泽要在他发新书的时候狙击他，他就先下手为强……在全场人的围观下，直接拿起毛笔，一口气写下了三千多字……据说在场的人全都傻了，那些刁难他的人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妹妹捧着手机，根据网络上的只言片语，绘声绘色地说着上午发生的事情。 阿润看手机屏幕，推特里有人整理出了全部的内容，脑海里勾勒着他写这些东西时候的场景，不管旁人怎么奚落刁难，他脸上始终从容淡定。 听着妹妹夸张的讲述，看着那唯美的文字，阿润心里泛起了强烈的念头。 ……要是自己当时在他身边就好了。 (本章完) 123.第123章 别被渣男三岛骗钱又骗身呀 第123章 别被渣男三岛骗钱又骗身呀 稻川会的道场里，小雪捧着一盘草莓，边吃边和姐姐说早上发生的事。 “……然后呢，那个叫池泽的老东西说，要盯着三岛发书来狙击。三岛当场就做出了回击……” 说完这句话，小雪趴在榻榻米上，笑得前仰后合：“姐姐，你看到那老东西的脸色没，一把年纪了脸都要丢光了，哈哈哈……” 听着妹妹的笑声，阿润拿着手机浏览推特上的评论。 根据那些只言片语，在脑海里拼凑出当时的画面，阿清的才华横溢，阿清的挥斥方遒…… 光是想想都觉得向往。 “真是奇怪哩，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入赘呢？”小雪搞不懂太复杂的东西，一边大口吃着洗干净的草莓，一边展开幻想，“莫非，是被小鹿姐姐逼的吗？有可能哦，小鹿姐姐那么厉害……” 想起那个明艳大方的女子，阿润略微觉得有些泄气。 人家出身名门，美丽大方，顶级学府毕业……自己一个黑道千金，比不过啊比不过。 片刻后，阿润将这不舒服的情绪压下去，转头看向妹妹。 妹妹抱着一盘草莓缩在被炉里，吃得满嘴都是汁水。 “等会要吃晚饭了。”阿润轻声说道。 “哦，我不是很饿。”说着，小雪又拿起一个草莓，一口咬掉了一半，随后被姐姐瞪了眼。 草莓被抢走了。 阿润将半个草莓吃进嘴里，用力嚼了，咽下去，随后说道：“都说了要吃晚饭了，你吃水果了，不然等会又一点饭都吃不下了！” “知道啦~” 小雪缩了缩脖子。 从小就没有母亲，一直跟着姐姐，在她心里姐姐就等于是母亲。 阿润把妹妹手上的草莓抢过来放好，坐在榻榻米上。 时而看看手机，时而往门外看一眼，一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姐姐啊，你不会又在想那个渣男吧？”小雪靠了过来。 阿润放下，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你们两个也没经常见面啊，真不明白到底怎么结下的仇……” “这仇恨可大了好吧！他都要把姐姐从小雪身边抢走了呢！姐姐呀，他根本不是好人，你可别被他骗了！一个有了家室，还和那么多女性保持暧昧关系的家伙能是好人吗……” 小雪絮絮叨叨地骂着，身体往姐姐这边靠了过来：“反正姐姐以前也没谈过恋爱嘛，现在干嘛要想他那个男人呢？和小雪一直在一起不好吗？小雪从小就和姐姐在一起，长得也那么像姐姐，这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姐姐不要喜欢他，只喜欢小雪一个人好不好……” “我又没说我喜欢他。”阿润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柔柔。 小雪立马爬起：“真的？” “就算喜欢他，也不影响姐姐喜欢你的嘛。”阿润微笑着回答。 “不要嘛，就喜欢小雪一个。小雪才是最喜欢姐姐的，姐姐也要最喜欢小雪……” 妹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阿润沉默地听了半晌，最后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妹妹看过来，发现姐姐又是这么一副“不管男人在外面多风流我都要在家里等他回来”的表情，忍不住抿了抿嘴，劝道：“姐姐，别想了嘛！小雪会一直喜欢姐姐的啊……” 听到这话，阿润才收起了情绪，伸手去勾住妹妹的下巴，宠溺地说道：“好啊，姐姐就等小雪长大后来娶姐姐咯。” “嗯嗯，一言为定哦！”小雪表情认真，然后嘟着嘴凑过来，“先亲亲小雪！” “胡闹！”阿润抬起手指戳了戳妹妹的额头。 小雪腆着脸笑笑，小声地问：“姐姐还没和别人亲过吧？” “没有。”阿润摇摇头。 “这么说来，只要小雪先亲到姐姐，姐姐就是小雪的了！”这么说着，小雪眼里燃起了熊熊斗志，整个人都缠了过来，“亲亲，姐姐亲亲……” “走开！” “不嘛，亲亲，亲亲亲~” “多大了啊，不亲！” 憨态可掬的妹妹，和温柔娴静的姐姐，在榻榻米上闹了一阵。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阿润一看那号码，马上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边走边说：“喂？到了是吗，好……我这就来。” 瞧着姐姐那迫不及待去见情郎的步伐，妹妹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咬牙切齿地哼了哼：“松枝清显，小雪和你不共戴天！” 冬季夜短，下午五点时，黄昏就已经冷瑟瑟地降临了。 暮色苍茫落下，微弱的夕晖照着覆盖着白雪的院子，天空的色调逐渐变蓝。 阿润走在暮色笼罩的小路，心情有些许忐忑。 内心里想了很多事，但最多的，还是那个该死的身份问题…… 去年年底那段时间，《金阁寺》上架前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松枝清显每天都有很多事，没怎么去过酒吧，对阿润来说，连续二十来天没见到他，真的很不习惯。 他不亲自过来，她无法找过去，那人……毕竟有家室的大作家。 这局面令她有些烦恼。 网络上电视上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新闻，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舆论的外围独自担心着他会出什么事，好几次去松枝家和新潮社外面来回转圈，也始终看不到人。 心中焦虑，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偷偷摸摸的，见不得光…… 一边是担心，一边是对自己感到羞耻…… 那段时间，阿润总是在酒吧里发呆，揣着各种心事。 后来看到那被霸凌的学生反杀时，网络上好多人叫嚣着要因此封杀三岛，阿润的脑子都是懵的，那几天过得都有些浑浑噩噩，恨不得让自己老父亲派人去把那些家伙全杀了！ 整天事不干，就在网络上黑阿清！ ——你们最好都去死！ 这种略有些恶毒埋怨，性格温柔的阿润以前从不会有。 好在阿清最后终于是大步跨过了那一道坎，后面的几天，《金阁寺》在舆论和口碑上都出现了反转，三岛也成为了“国民大作家”，一切都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临近圣诞那几天，阿润也去过松枝家附近，望着他和家人神情轻松地出门采购圣诞节用品，这才渐渐安下心来，回到银座的酒吧傻傻地等他过来。 这做法很傻气的感觉…… 每天她早早开店，泡着咖啡坐在吧台里，带着“我就不信你今天又不来”的俏皮情绪，喝着咖啡看着书，偶尔看一看店门口，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一等，就到了年后…… 犹在飘舞的雪当中，阿润远远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青年，微微笑了下。 心中竟然有些酸楚…… ※ 这是个寒冷阴霾的冬日傍晚。 下午五点，松枝清显准时来到了阿润的家、 这里位于日比谷公园旁边，绿化做得比较好，是一处充满古意、造型酷似武道馆的宅邸门前。 能直接开车进去的大门两侧，分列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光头大汉，从那魁梧的身材和满脸横肉的样子来判断，这绝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 松枝清显看着他们身上的肌肉，是真的有些馋了。 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好苦力啊！ 这要是落到他手里，不得每天使劲操，让他们连路都走不了…… 带着如此邪恶的想法，松枝清显给阿润打了个电话。 在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就从渐渐暗下来的暮色中，看到了穿着和服的阿润从里面走出。 素白的和服，配绿色刺绣腰带。 肩上搭着毛皮披肩，从和服的前胸直到底襟，点缀着簇簇梅。 黑亮的长发，向上拢起，用白色发箍束成一个简单的发髻。 身姿轻盈优雅，平易之中不失高雅。 那水润的杏眼在看过来时，因为惊喜而透出了些许的妩媚来。 那一抹小女人妩媚，落在松枝清显的眼中，感觉相当惊艳。 他见过的美女绝不在少数了，这还能感到惊艳，当然是因为阿润本身容貌就极为出色，再加上她那张圆脸有着一股子娴静的古典美，高雅与平易相结合，浓妆淡抹总相宜。 这样的妈妈，谁不爱啊…… 松枝清显如此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来到他面前的阿润，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掩着嘴唇。 眼神显得相当羞赫矜持，在这满世界的白雪的映衬下，只让人觉得纯净与清丽。 松枝清显迎上前去，说了句“新年好”。 “嗯，新年好。”阿润也轻轻问候了一句。 随后，他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她。 “怎么啦？”阿润轻声问。 “啊，太漂亮了！”松枝清显惊叹道，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穿常服的时候，你显得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穿和服的时候，端庄高雅，温柔贤惠，俨然就是一个生活幸福的人妻。” “你才人妻呢，我都还没嫁人……” 阿润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转身向他展示背后很像蝴蝶结的腰带结。 日本风俗中，和服腰带系鼓结的女性是已婚，系蝴蝶结的女性是未婚。 瞧着她曼妙的背影，和那象征着纯洁处子的蝴蝶结，松枝清显的心头莫名多了几分旖旎的想法，随后他被自己吓了一跳，暗自骂道：“肯定是被熏子影响了……” “嗯？怎么了？”阿润回头看他。 “没事，好久没见你了，觉得开心。”松枝清显微笑着回答。 那温柔的笑意，眼里的真情实感，都让阿润感觉到了，随后心头一阵雀跃，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里的等待都有了回报，显得心满意足。 “走吧，我们进去。”阿润招了招手。 “这是个道场是吗？”松枝清显看着眼前的建筑。 “对的，前院是道场，后院是我住的地方。” “道场里是教什么的吗？” “呃，是读书写字，交流文学的！”说这话时，阿润都不好意思看他的脸，直接抬脚往门口走进去。 两边的光头大汉，躬身行礼：“大小姐好。” “今晚睡觉前，记得每人写一篇今天的阅读心得。”阿润板着脸说道。 “……” 瞧着那些大光头便秘一般的脸色，松枝清显憋笑憋得内伤都要出来了。 进入大门后，是落满积雪的庭院。 走在石板路上，松枝清显开口问：“阿润家里主要是做什么的？” “呃，安保呀，金融呀……”阿润面不改色地说道。 所谓的安保，就是收保护费嘛。 金融，那当然是高利贷了。 稻川会这些年都在力求洗白，积极往正规生意上面靠拢，不过也还是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存在。 走过庭院后，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广场。 踩着台阶走上廊檐，推开门，就是占地颇大的道场。 一群穿着柔道服或者剑道服的大汉，全都盘腿坐在地上，目光充满杀气地看着手上的书。 粗略地看了看，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坐在最里面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神情严肃的中年人，旁边跟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是个文质彬彬的小白脸。 那中年人，松枝清显认得，是阿润的父亲。 稻川会的老大，月见雄。 “父亲，这是松枝君，你们上次见过的了。”阿润和父亲介绍道。 “您好。”松枝清显鞠躬致意。 “怎么又是你……”月见雄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被堵住的感觉。 他招了招手，让女儿靠过来，小声说道：“阿润啊，不是父亲说你，以他的身份我们家高攀不起啊。你得小心他是不是在欺骗玩弄你的感情……” “爸！他不是这样的人！”阿润不悦地反驳道。 “就算不是，他和你也不配呀，文豪怎么可能爱上极道千金呢……” 月见雄是从最底层杀出来的黑道枭雄，这些年遭受了多少上层人士的白眼，知道就连自己这种黑道老大在大人物眼里就是看门和打手的角色，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 他心里无疑是非常疼爱女儿的，一点都不想女儿在那些地位高的人看不起，所以小声和女儿说道：“我知道你也三十岁了，是到了得抓紧结婚的年纪。我不是一直和你说吗，干脆就和铃木结婚算了，铃木跟了我十多年，对我忠心耿耿，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吧？你和他也认识了十多年了，他什么人你也清楚的嘛，他有能力能服众，以后肯定能帮你打理到社团的……” 老父亲苦口婆心地劝说，阿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这倒不是叛逆，主要是她确实不想继承父亲的事业，让自己以后的子女也像自己一样背着极道的标签……至于那铃木，算了吧，完全看不对眼。 父女俩在这说悄悄话，下边一片窃窃私语。 众人都看着这个大小姐领回来的男人，他穿的是灰底加深蓝的竖条和服，大小刚好合身。再配上藏青色的腰带，看着非常儒雅帅气，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这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吧？” “当然啊，你进社团十多年了，什么时候见大小姐往家里领过男人？” “而且大小姐不是最喜欢文人的吗？” “这小子是个文人？” “当然啊，他可是三岛，现在最火的作家……” “不说别的，他长得是真好看啊，连我这个男人都觉得不错……”听着这些话，松枝清显四处转着目光，忽然皱了皱眉。 月见雄身边，那个小白脸一样的男人，正眼神阴郁地看着这边。 似乎不怀好意？ 自己的出现，让他不爽了？ 反正阿润和父亲还在说话，松枝清显没事干，就在脑海里展开了作家丰富的联想…… 这小白脸说不定是帮里一个战功累累的老成员的遗孤，阿润父亲认他当了义子，倾力栽培，义子也很争气，很快就在帮派里站稳了脚跟，并且得到了义父的许诺将来要把女儿嫁给他…… 好老的套路了，这不就是上世纪港台黑帮片拍烂了的路数嘛。 “爸，你别操心我的事了，先不和你说了，我带他到后院去。” “……” 月见雄欲言又止。 阿润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领着松枝清显往后院走去。 出门前，松枝清显还很有礼貌地告别：“等会见。” 出了门后，阿润和他说道：“等会我把你领进家门，小雪又要在心里埋怨我了。” “这不会，她心里特迷恋你。” “你怎么知道的呢？” “她好像都把我当情敌了。”松枝清显笑了下。 阿润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什么情敌不情敌的，别瞎说了。” “你父亲好像不怎么欢迎我。” “不会的，你别多想。” “他会不会把我拉出东京湾填海？”松枝清显问道。 阿润噗嗤一笑，宽慰道：“在能打得过我之前，他不敢那样做。” 两人在暮色里往后院走去，道路曲折，穿过一道拱门后，就到了一栋二层小洋房。 并不是很大，小院子干净整洁，树木修整得无微不至。 占地面积很大，小水池假山和圃都有。 走进屋子后，趴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妹妹抬头瞅了松枝清显一眼，鼻尖发出一声不欢迎的冷哼。 “赶紧去泡茶！”阿润捋起了袖子。 眼看就要挨揍，妹妹马上跳下沙发，乖乖去泡茶了。 松枝清显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她说道：“新年去哪里了？” “回京都了，跟家人一起回去的。你呢？” “在家，不过顺道去了一趟北海道。” “真好。”阿润浅浅地笑笑，垂下眼帘：“过得很开心吧？” “开心自然是开心的，不过年后嘛，就变得很忙碌了。”松枝清显笑了起来，找到机会就长驱直入，“这不是准备拍电影了吗，很多东西都没来到准备，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他说的这些东西，感觉都离自己好远。 阿润心里始终空荡荡的，心中犹豫着，不带什么期望地说道：“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可以说哦……” “嗯，好。”松枝清显随口说道。 阿润笑了笑，眼神却是有些黯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松枝清显就像是为了文学而生的那般，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过璀璨夺目了。 他在那个下着雨的黄昏，像迷路的小狗那样出现，只不过是一时间的失意而已……他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会没人爱呢，他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怎么出现的，就会怎么消失…… 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了。 松枝清显能够明显察觉到，而且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之前就有了。 以前他还不太懂，可是听了真佐子的那番话后，才算明白了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现在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对于身边人来说，他不再需要他们了。 不再需要大岛勇帮忙递稿子…… 不再需要小林绿子用内推名额…… 当然也不需要阿润在他迷茫的时候安慰他。 如果不维护，这些人，以后大概率会慢慢从他的生活中淡去。 这可不行。 人生啊，不应该只有事业，也要有朋友和家庭。 面对眼前和阿润关系陷入停滞的局面，松枝清显不擅长安慰，所以直接就说道：“因为经费问题，我能请到的人手不是很够。一些例如场务啊，安保啊这类的工作人员都还没着落。” “嗯？”阿润的眼里，似乎慢慢有了光。 “这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到我？”松枝清显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阿润内心一阵激动，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如果只是杂务，安保一类的工作，我这边的人应该能够胜任。他们整天在道场里打拳……不，整天读书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让他们去帮帮你。” “薪酬方面，我可能给不了太多。”松枝清显眉头紧皱，一副很纠结的样子，“一般来说，时薪都要1100円……” 阿润抿嘴轻笑，抚了抚耳畔的发丝：“每日给他们1000円就好！” 松枝清显不禁咽了咽口水：“可以吗……” 一天1000円工资，也就只够买一碗拉面，这妥妥的剥削啊！ “没问题的，包在我身上，他们绝对不会有怨言！”阿润非常坚定地说道，眼里有种为了心上人能把亲爹都卖了的坚定。 这其实也算不得恋爱脑，而是一种能让她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满足感。 有了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日后和松枝清显的相处中，她就会自然很多了……至少，只在维持普通朋友的关系来看，不需要因为身份差距而感到自卑了。 “如果第一次成功了的话，以后，你还可以投资我的电影哦。”松枝清显笑着说道。 “嗯~” 阿润点点头，随后轻咬着嘴唇做了一番思考，主动朝前伸出手掌，停在半空。 五指修长白皙手掌，非常想让人握着把玩。 松枝清显会意，抬手贴了上去。 “啪！” 掌心相碰。 “那就整合全部资源，让我们一起大干一场吧！” “好！” 阿润重重点头。 看着眼前的帅气青年，她内心充满了欢喜，眼眸因此变得湿润起来。 月见雄走过来时，在门口站了一阵。 目睹着他们聊了很多合作的内容，老父亲内心就觉得一阵抽搐，生怕女儿脑子一热就把亲爹这几十年攒下来的百多亿家产拱手相送了……话说这算不算嫁妆？ 呸，想什么呢…… “阿润，过来，我和你说说话。”月见雄在门口招手。 “你等我一下。”阿润和松枝清显说了声，走到父亲身边。 “阿润啊，有才华是一回事，有没有商业天分又是一回事，你可别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听他的话才行啊。”月见雄苦口婆心地说道。 “爸，我不想再听这些话！”阿润眼神严肃地说道。 “……” 女大不中留，老父亲的心都要碎了。 默默瞅了屋里的青年一眼，月见雄转身离开，打算在自家里埋伏他一波。 阿润回到屋里，又和松枝清显说了一会话。 看时间差不多了，松枝清显起身告别。 这时候，泡茶泡了快半小时的月见雪才姗姗来迟。 阿润没好气地瞪了妹妹一下，妹妹从背后推着姐姐不让她和渣男告别，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松枝清显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的表情，仿佛是自己胜利赢下了争夺姐姐战争那样，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姐姐，别信他什么拍电影的事，他忽悠你呢！” “嗯？” “不就是看上了姐姐手下的帮会成员和钱吗，hetui……姐姐你要是继续信他，小心人财两空！” 阿润只是笑笑。 月见雪抿着嘴，嘟囔道：“姐姐你要再执迷不悔，我就告诉妈妈！” 妈妈已经去世多年了，和妈妈告状，也只能是在妈妈的坟头告状。 “嗯嗯，知道了。”阿润点点头，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 “姐姐啊，我真的要告诉妈妈了哦……” “嗯嗯，姐姐知道了……” 见到姐姐这一脸魂都被渣男勾走了的样子，月见雪恨不得扑过去咬上一口，把她给咬醒。 “姐~姐啊……” “知道了知道了……诶你说，我能不能和他要个角色啊？” “完蛋了，你没救了啊……” 紧闭着的大门里，传来妹妹绝望的哀嚎。 感觉蛮有趣的…… 同样是和姐夫争夺姐姐，小鹿和小雪完全就是两种性格。 以后如果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也不知道能擦出怎样的火……松枝清显一边想象着，一边笑着，抬脚往外面走去。 此时天色已黑。 寒冷的冬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 院子里没什么人，灯光冷冷清清，一片清寒静谧的气氛。 积水平静的池子、倾斜的赤栏桥、小巧的石灯笼…… 一阵大风吹过，树梢上的枯叶随着风飘落在地上。 空无一人的小路在这种阴沉妖风的烘托下，四周更显寂寥阴森，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杀手从天而降。 “站住！” 前方忽然出现一群人。 “……预感还真准！”松枝清显吐槽了句，看着前面领头的月见雄。 这位帮派老大，浑身隐隐散发着杀气走过来，势必要在今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叔叔好。”松枝清显微微鞠躬致意。 月见雄冷着脸，手提棒球棍走过来：“以你的身份，叫我叔叔，不合适！” 后面的人群里，那个姓铃木的小白脸，也狐假虎威地点了点头， 松枝清显略微迟疑了下：“那……岳父大人好？” 话音刚落，就传出来了“嘭”的一声，也不知道附近是谁打滑了。 那几个大汉都目瞪口呆着看着前面，表情有惊愕，有不信，有觉得荒谬的。 月见雄张大了嘴，好久都合不拢，感觉很难受。 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子，上次就用一句“以后还要多养一个我辛苦您了”，让他胸口堵了老半天都回不过气来。 “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松枝清显客气地问。 月见雄瞪着他，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 他作为一个从驻地市场卖鱼起家到成为称霸小半个东京地下世界的老大，什么大风大浪和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啊，除了家里的两位母老虎，他这辈子就没怕过谁。 区区一个作家，何足挂齿！ 按照他的设想，这三岛肯定会瑟瑟发抖，被他恐吓一顿后丢出家门才对…… 结果他居然那么淡定？ 一下子，月见雄感到非常无力，大女儿的威慑还在耳边，于是便把手中的棒球棍扔到了一边，眼神无奈地看着身前的年轻人：“阿润是个很传统的昭和女孩，虽然生在平成年代，却没有被平成新女性那种思想侵蚀。” 所谓的昭和女孩，当然是指那种“大和抚子”类型的传统日本女孩。 她们性格温柔，保守，十分看重恋爱，要先从表白开始一步步建立关系，从互有好感到建立名分，都需要一个好感升温的过程。 而所谓的平成新女性，自然就是指“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了。 伴随着经济收入，就业环境等的全方位提升，进入平成时代后，女性地位也得到了一次空前提升，女孩们开始抛弃传统思想，变得热情奔放起来，择偶观念也更为开放了。 一开始，还只是要求对方高学历、高收入、高身材。 到后来随着女权思潮高涨，女人们开始提倡“一个女性应该有四个男朋友”的说法。 跑腿男，买单男，礼物男，以及真正在一起的本命男。 这种离谱的要求，随着经济泡沫破裂，也被一同击碎了。 整体大环境不好，男人自己都要活不了了，谁还会惯着小仙女…… 那些平成新女性一夜之间就无人问津了，只能一个接着一个放低姿态，变回了传统的贤妻良母型女人。 “阿润嘴上虽然不说，但内心十分看重名分！”月见雄看着松枝清显，十分严肃地说道，“作家先生，你要考虑清楚，不要辜负了她。如果只是玩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杀了你……” “嗯~” 雪夜中，松枝清显重重地点了点头。 (本章完) 124.第124章 《雪国》见刊，销量彻底碾压 第124章 《雪国》见刊，销量彻底碾压 半章《雪国》，3000字，在文学圈里迅速流传开来。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大部分的业内人士，以及文学爱好者，都关注到了三岛和池泽贵树的这场交锋，每个人都伸长了脖颈瞪大了眼睛，期盼着又一场大戏。 对《雪国》的赞美，也是铺天盖地的，从没平息过。 “黄昏的景象在镜后移动着……” “人物是一种透明的幻像，景物在夜霭中的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世界……” 松枝家的客厅里，除了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声音，还有松枝鹿鸣的低声跟读。 那唯美的文字，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沉浸感。 尤其是外面还下着雪。 就连松枝清显晨跑回来了，她都没发现。 安静的客厅里，早上起床洗了澡后的松枝鹿鸣，在沉浸地看着什么。 华丽黑亮的长发，还微微有些湿润。 那雪白如牛奶的肌肤，因为刚洗完澡，此时还稍显红润。 松枝清显刚推开门，她恰好伸了个懒腰。 妙龄少女的身姿，从肩部到腰肢，再从腰肢到臀部，都美不可言。 松枝清显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啧！”松枝鹿鸣撅起红润小嘴，像母亲那样轻蔑地骂道：“我劝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兽性，不然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大义灭亲，报警把你这个变态抓起来。” “就这？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对我免疫了。还有新的骂人方式吗？”松枝清显走到她面前。 “咦？这样骂已经满足不了你了？看来是阈值提高了呢……”松枝鹿鸣小手支着下巴，眼神若有所思，“不过我觉得你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这么发展下去，有极大的概率会成为精神病！” “小鹿这种说话的方式，真可爱呢。” “你这病恐怕是没救了。” “不如让我再写几个正字？感觉这样能治愈我的病。” “那还是算了，你继续病吧。”松枝鹿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又不是没试过，事到如今你扭捏什么？”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鹿鸣羞恼地瞪他一眼：“闭嘴。” “哈哈~”松枝清显得意地笑了声，转头看了看，“咱们的主母大人呢？” “还没起来。”松枝鹿鸣耸耸肩，吐槽道：“她最近越来越懒了，早上不到九点十点不会起床的。” “我去叫她。” 松枝清显转身，走上楼梯。 母女三人都住在二楼，他一个假女婿住在一楼，很少踏足二楼。 不过却很熟练地推开主母的房门，进了她的卧室。 豪华洁白的大床上，松枝真佐子优雅地侧卧着。 华丽的黑发、高贵的脸蛋。 丰满白皙的胳膊，像月色一样柔媚的肌肤。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高贵的凤眸闭上了。 又在装睡了啊。 这女人怎么越老越孩子气…… 松枝清显带着笑意走过来，蹲在床边端详着她装睡的脸。 这张高贵的脸庞，上边有着属于她的迷人，例如专横、嘲弄、轻蔑……松枝清显就好她这一口。 优美的颈项，美丽的手。 半闭的狭长凤眸…… 看着看着，松枝清显伸手拿了瓶里的一朵小白，扫过她的脸颊。 瓣扫过，感觉有些痒。 眼皮动了动。 主母大人，缓缓睁开了高贵的凤眸。 两人视线交融，松枝清显柔声道：“睡得好吗？” “嗯~” 松枝真佐子懒懒地点头。 “睡好了就起床，再不起来，小鹿就要嫌弃你了。”松枝清显说道。 “让她嫌弃去吧。”松枝真佐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起来运动，会继续长胖的。”松枝清显又说道。 松枝真佐子竖眉一瞪：“你想死？” “谁让你不肯起床啊。”松枝清显无奈地看着她。 松枝真佐子瞅了他几眼，默默张开双臂。 “遵命，女王大人！”松枝清显只能顺从她，“现在就下楼咯。” “嗯？小鹿在哪？” “在客厅里。” “别走了，就在这里停！” “这不是才到楼梯吗？” 从这里往下看，刚好可以看到小鹿在客厅里的身影。 “在这里可以看着她……” “啧，你好有心机。” “不快点我就下去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 客厅里只有壁炉里传来的柴火燃烧声，没别的动静。 过了一阵子，松枝鹿鸣抬起头来，看到并肩走下来的两人，嘴角撇了撇：“你们两个加起来都六十岁了，起个床怎么还像六岁小孩那样磨磨唧唧的。” “我去洗漱。”松枝真佐子低着头往前走。 “诶，等等，我给你买了套居家的衣服。”松枝清显说着，从玄关里拿了个袋子交给她，“今天在家里就穿这套吧。” 松枝真佐子当场就瞪大了眼睛：“不是什么奇怪的衣服吧？” “非常居家的衣服！”松枝清显保证道。 松枝真佐子这才放下心来，拿着袋子到了浴室。 打开一看，白色高领毛衣，蓝色的开襟针织衫，深蓝色ol裙，还有一双黑色裤袜。 ……确实挺正经的。 松枝真佐子一时间有些疑惑，这小子最近换口味，喜欢居家人妻风格了？ 客厅这边，松枝清显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了简单的早饭，端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松枝真佐子从外面走进来。 刹那间，他被勾起了一些回忆。 高挑而丰满的主母，上身被白色高领毛衣裹着，胸前高高撑起。 黑色的紧窄裙勾勒出动人臀部线条，肉肉的双腿被黑亮的裤袜紧紧地包裹着，那浑身白脂每走一步都在轻微地荡漾着，好像是能够是融化了再挤出来似的！ “太完美了！”松枝清显不禁赞叹道，“下次就穿这套！” 松枝鹿鸣也朝亲妈看去，那高高鼓起的胸部，让她咽了咽口水。 ……哼，脂肪而已！ ……有什么好羡慕的，没有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松枝清雪一大早就出门了，剩下的三人围着被炉吃早餐。 “电影选角的事情确定了吗？”松枝真佐子端着味噌汤问。 “嗯，主要角色人选都确定了。除了舞女熏子外，别的问题不大。”松枝清显点点头。 “舞女熏子？感觉这角色没什么挑战……”松枝鹿鸣看起来不太感兴趣，从味噌汤里夹起一块白豆腐，“我还是喜欢更有层次更有思想一点的角色。” “我记得你说要从身边的女高中生里选？”松枝真佐子若有所思地问。 松枝清显点点头：“是啊。” “看你的诚意咯。”松枝鹿鸣吃下一块白豆腐，又端起热腾腾的味噌汤轻吹了几口气。 等不那么烫后，喝了小口。 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她似乎认为松枝清显一定会选他。 松枝真佐子也是这么认为的，看着小女儿骄傲的模样，内心涌动着身为母亲的骄傲。 “反正嘛，我会亲自和她说的。”松枝清显笑着说道。 “别让人家等太久。”松枝真佐子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识相点，快点求我，我也不是不能奖励奖励他……松枝鹿鸣端着味噌汤，下巴微抬，带着一抹令人爱不释手的骄傲。 吃完早饭，三人继续坐在被炉里，一边喝热茶，一边吃从小林家里带来的柿饼。 松枝真佐子悠悠地喝着茶，那优雅的坐姿，喝茶的动作，举手投足都给人以美感。 壁炉里的橙黄色火光，照在母女俩精致娇美的侧脸，烘托出了她们的高贵和美丽来。 “妈，你不吃？”松枝鹿鸣拿着一块柿饼问。 “太甜了，我不要。”已经有减肥打算的松枝真佐子，最近在控制分的摄入。 松枝鹿鸣吃了一口，甜度在接受范围内。 随后抿一口茶，清香的茶水冲淡了甜味，回甘无穷。 松枝清显吃着柿饼喝着茶，感受着她们的美丽，心里惬意极了。 ……美丽娇艳的母女，这才是成功男人的享受嘛。 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温暖如春，在炉子木柴燃烧声，三人享受冬季特有温情时刻。 慢慢地，松枝真佐子咬住了下唇，不时歪一歪身体躲避，几缕发丝调皮垂落在脸上，显出少妇的韵味与风情来。 在女儿看不到的被炉下，两双脚不知道打了多久，像怎么玩都玩不够的小孩。 “嗯？” 松枝鹿鸣忽然觉得脚被碰了下。 顿时，她以凶狠羞恼的目光瞪向对面的松枝清显：“你真恶心！”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虚心地别过脸。 松枝清显喝了口热茶，满足地呼了一口气，看着小鹿：“别忘记了，我是一家之主哦。” “呵，我才不认！”松枝鹿鸣哼了声，视线看向落地窗外面。 院子白雪皑皑，池子边上有一棵梅树，一朵朵腊梅傲然绽放在枝头。 天上落下的雪，轻飘飘地点缀在枝头上。 忽然狂风大作，雪漫天飞舞，梅也微微摇晃，画面非常好看。 和华丽的樱相比，梅的淡雅文静，松枝鹿鸣一直很喜欢。 此时她拿着黑色的画笔，在画纸上描绘着梅树弯曲的枝干，全神贯注…… “你喜欢什么？”松枝真佐子好奇地问松枝清显。 松枝清显看着小鹿的画纸：“梅吧。” 两人说话时，被炉底下的脚还在较劲。 “梅太素朴了吧。” “不，梅气质高雅，非常清纯，和小鹿的气质非常像。” “就算夸我我也不爱听。”小鹿头也不抬地说道。 忽然间，她的脚又被蹭了一下，羞恼地瞪向对面的松枝清显，张了张嘴想要骂人，但话却堵在了喉咙里没能说出来。 冰雪聪明的小鹿，想到了一个可能。 松枝清显这两次触碰，都是在暗示她，快点满足他变态癖好…… 理论上，松枝鹿鸣是绝不会搭理的。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历，她内心已经不是那么抵触了，而且他那么识相地把电影女主角给她来演，那可是姐姐都没有的经历啊，那么，自己适当地奖励他一番，也不是不行…… 姐姐，反正你和他是假夫妻。 我奖励他，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 如此想着，松枝鹿鸣悄悄把黑色画笔扔进了桌子底下，然后用脚踢了踢对面。 “嗯？” 松枝清显疑惑地看过来。 “呵，臭虫，赏你的！”少女用嫌弃的语气说道，随后示意他弯腰看桌底。 带着疑惑，松枝清显弯下腰，目光看过去。 只见小鹿裙摆下的双腿，微微张开着，中间放着一支黑色画笔…… 哇，这里有痴女！ 松枝清显拿起笔，笔尖在那娇嫩的肌肤上划过…… 【正】 【正x10】 【正x30】 “小鹿，你的笔掉了。”松枝清显面色如常地把笔递回去。 “谢，谢谢。哈，哈……”小鹿红着脸，小声喘息着。 脸色有些羞恼的少女，抓紧画笔后，有些心虚地看向母亲…… “嗯？” 松枝鹿鸣懵了。 怎么你也一副被盖章了的样子啊？ ※中午的时候，东京又开始下雪了。 薄薄的一层雪落在街上，鞋底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响声。 小栗直人吃完了午饭，走回公司的路上。 他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反复推敲《雪国》的那3000字。 那唯美的意境，让他看得心里无比痒痒，很好奇后面的故事。 这本《雪国》的文字，回归了《舞女》那种淳朴自然的手法。 和《潮骚》与《金阁寺》那种像是精雕细琢的华丽工艺品不同，《雪国》与《舞女》的文字就像是大自然形成的一片风景那样，令人看着心平气和，回味无穷。 一种是追求极致的华丽，一种是返璞归真的从容。 两种说不上谁更好，只是个人喜爱而已。 作为专业人士，小栗直人更想去研究三岛的文风流派。 文字实体化？ 感觉，这种写法，好像是…… 凭借着多年的工作经验，小栗直人觉得这本《雪国》，有点新感觉派的意思。 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批深受西方影响的文人，为了对抗自然主义文学的衰落和无产阶级文学的兴起，联合发起了新感觉文学运动。 日本文坛第一批现代文学，由此诞生。 “三岛这个家伙，真是天生就该吃文学这口饭……” 不会这个家伙就此开创一个流派吧？ 忽然间，一股冷风吹来，天上飘着零星的雪。 来到公司门口的小栗直人，裹紧身上的大衣，微微仰头看天。 在门口的大岛勇，也学着他那样，微微仰头以45°的角度来看向天空。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保安先生就是觉得，这种在下雪天不躲在办公室里吹暖气，一脸悲春伤秋的表情仰脸看着飘落的雪，这姿势一看就很有文化人的感觉。 “唉，真好奇啊……”小栗直人看着那雪，满脑子都是《雪国》的下文。 大岛勇也模仿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唉，真好奇啊……诶，小栗编辑，你好奇什么？” “你学我干什么？”小栗直人看过来。 “希望通过模仿来沾点文气。”大岛勇憨憨地笑了下。 “那你该去模仿三岛。”小栗直人没好气地笑了。 大岛勇仰脸看着天空：“三岛啊，模仿不来呢……” 说实在的，谁不想成为三岛呢…… 日本国民对文人总是那么仰慕和宽容，文人做了错事也都可以被原谅……就算是婚内出轨了，和众人女人有染，人们也不会骂他私生活糜烂，而是只会说这是文人风流。 “说起来，当时我真不知道他居然会那么厉害……”大岛勇想起了去年六月的事。 “日本文坛有三岛，真是一大幸运啊。”小栗直人感叹道。 当下这个时代，人们的娱乐方式多种多样，网络带来的便捷快速的信息交流，也把娱乐风气推向了喧嚣而又浮躁的那一面。 能够沉下心来阅读的人，少之又少。 再不做出点什么改变，文学读者流失得会更多，文学也将会加速消亡…… 三岛的出现，无疑是黑暗中的一束光。 他重新唤起了国民对文学的热爱。 小栗直人觉得，光凭这一点，给三岛怎样的优待都不过分。 可惜啊，终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么纯粹。 日本这个社会，是被利欲熏心的资本和尸位素餐官员所把持着的……脑海里想起了三岛和石原家针锋相对的事，小栗直人的内心，充满了担忧。 “中午好，大岛，小栗编辑。” 大门外面，青年作家缓缓走来。 风雪之中，他依然稳重，散发着一股淡雅的书生气。 三人站在门口前寒暄了一阵，临分别前，松枝清显和大岛勇说道：“《舞女》里有个比较重要的角色，交给你来演吧，稍后凛子小姐会让人来和你谈合同。加油！” 大岛勇怔了怔，不是很确定地问：“我，可以吗……” “这段时间多看看剧本，拿出你模仿文人时的专业度来，肯定没问题的。”松枝清显鼓励道。 “这可太感谢你了……” “加油吧。” 在大岛勇欣喜和感激的目光中，松枝清显进了新潮大楼。 心情挺愉快的。 要是接下来的事，也能那么顺利就好了…… 编辑二部的办公室里，小林绿子正在和一个颇有名气的女作家谈签约的事。 “清野小姐，我们新潮这段时间的业务重心是通俗文学，各种资源倾斜的力度都是历史最大的，您这时候加入我们是最正确的时候。依托我们新潮的强大助力，您的事业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松枝清显走到接待室时，小林绿子一脸诚恳地劝着对面的清野幽子。 小编辑穿着黑色polo衫加西服短裙，青春靓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对面的清野幽子居然穿了一条淡紫色的包臀裙，二十五岁女人的身段饱满而又略带一丢丢的未开发的青涩，像极了刚订了婚但还没正式成为女人的年轻少妇。 两个人都露着腿，穿着好看的黑丝。 现在的天气那么冷，松枝清显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真是佩服日本女人在露腿这件事上的执着和勇敢。 “清野女士，这是您的新合同。请过目一下。”小林绿子把新合同拿出来，自己翻开给她看，同时轻声讲解，“您的单张稿纸的稿费定价，是3万円。” 听到这个数字，清野幽子点了点头，不作声。 对她这个三年出了三本销量百万册的畅销书作家来说，3万円的价格中规中矩，不算低但也高不到哪。 作为对比，松枝清显的单张稿纸稿费是5万円。 清野幽子如果肯去小出版社，有他们能给更高。 不过小出版社没有新潮这么好的资源，就看她是求稳还是求更大的发展了。 “您的单行本版税，是12%。”小林绿子非常诚恳地说道，随后也用上了话术，“在整个新潮的历史上，首次签约能拿12%版税的，仅你一人。给了您这样的版税比例，我还得向总编亲自解释原因呢……” “我明白了。”清野幽子轻轻点头。 12%的版税，同样中规中矩。 小出版社能给更高，但同样的小出版社给不了那么大的宣发资源。 接下来，小林绿子继续和她谈了文库版税，电子版税，各种奖金和补助等一系列合同内容。 对合同的内容，清野幽子还算满意。 但她内心其实不是很想和新潮签约…… 因为，三岛就在这里。 如果和新潮签约了，以后各种活动就很容易和他碰面。 对于这个抢走了父亲的心的男人，清野幽子又爱又恨，内心矛盾极了。 还是别签新潮了吧，别万一以后碰面自己忍不住，直接扑上去咬死他……如此想着，清野幽子摇摇头，轻声婉拒：“很抱歉，条件很好，但我已经和讲谈社……” “清野小姐！” 门口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清野幽子。 她转头看过去，那张帅气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时，整个人都下意识颤抖了下。 松枝清显缓缓走过来，背着灯光，脸庞因此有些阴沉，像个十足的大恶人那样说道：“你也不想和父亲一直冷战吧？乖乖签了它，我来让你们父女和好……” “……” 这一瞬间，清野幽子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 ……从现在开始，她这辈子就会被这家伙随意拿捏了。 这样没办法啊，虽然和父亲冷战，是清野幽子最大的心病了。 三年，已经三年没和父亲说过话了，远远看着父亲日渐变白的头发，心里真不是滋味…… “好，我签！”清野幽子深吸一口气，拿起了笔。 签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好像签的是卖身契那样…… 等她签完合同，小林绿子马上伸出手：“好了，恭喜清野小姐成为我们新潮的一员。” “呵~”清野幽子干笑了声。 “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交给你。”说着，小林绿子拿出一本剧本，“这是电影企划《穿越时空的少女》的剧本，请你配合我们的宣传，在二月前创作出电影的单行本小说来。” “？” 清野幽子满头雾水。 这种情况，真是闻所未闻啊，她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清野小姐，这是合作哦，单行本产生的所有稿酬和版税都是你自己的。”松枝清显微笑着解答，然后又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也不想和父亲一直冷战吧？好好写，写完后，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 清野幽子欲哭无泪。 她去见自己的父亲，居然还要他一个外人带路，这事怎么就那么诡异呢…… 仔细思考了下，感觉很不对。 不能这样被他拿捏啊！ “我拒绝！” 终于，清野幽子鼓起勇气，发出强烈的抗议：“我自己会与父亲和解，不需要你！” “好啊，去吧，我不拦着你。”松枝清显很大度地笑了，“大不了我就和你父亲说，你一点小忙都不愿意帮我，害我还得自己去写恋爱小说，导致《雪国》难产……” “你，你这人……”清野幽子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心居然可以那么黑？ “松枝君好有心机啊。”小林绿子忍不住小声吐槽。 在清野教授的眼里，松枝清显就等于是他的弟子，日本的师徒关系可牢靠了，假如因为女儿不肯帮忙阻碍了弟子的发展，那清野教授说不定会大义灭亲…… 被威胁的清野幽子，咬着下唇，悲愤欲绝：“我写就是了……” 瞧那委屈幽怨的架势，感觉松枝清显如果不当人的话，甚至都可以让她当泡芙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松枝清显和清野幽子就没出过这个门。 在他的指导和建议（胁迫和压榨）下，清野幽子很快就展开了《穿越时空的少女》的单行本创作。 十七岁的高中生绀野真琴在一次车祸后，意外获得了穿越时空的能力，常用这个方法去解决生活中许多令她困扰的事情。 有一天，同班同学千昭向真琴表白。 为了不破坏友谊，真琴选择再次穿越时空避开表白，但事情却因此变得越来越复杂…… 母胎单身的清野幽子，是写恋爱文的好手，笔风又有着女性的细腻。 越是加深对剧本的了解，她内心就越是惊讶。 三岛这家伙，写恋爱也真是一把好手啊。 她有很强烈的预感，这本单行本，和这部小说，都一定会大卖的！ 两人一直待到很晚，才离开新潮社。 地上的积雪落了薄薄的一层，路灯的灯光打下来，地面好像铺着金色的地毯。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松枝清显抬头看着天空。 听他这么一说，清野幽子也抬头看去。 两座大厦之间悬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明月下面高楼林立、万家灯火，雪飘飘洒洒。 “会赢吗？”她轻声问。 “会赢的！”松枝清显肯定地说道，“胜利后，就是欢聚的时刻。” “哼~就信你一次！”清野幽子很高冷地瞪了他一下，踩着高跟鞋，往远处的灯红酒绿走远了。 走了一阵，她回过头来。 青年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仰头看着月亮，任凭积雪落满身。 人间烟火似乎与他无关。 清幽的月华，把他的脸色照得惨白，气质出尘……且孤独。 孤独只是一种气质，并不是状态。 他看着月亮，满身孤独的气质，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是真的累了吧。 如果没有资本的打压，他才不会这样…… 清野幽子的心，忽然在融化。 于黑暗中，她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写好《穿越少女》的单行本，帮他打赢这一仗！ ※ 一月余下的日子里，新潮和文艺春秋两方，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一场大战。 新潮内部的信心空前高涨。 提前阅读到全文的德川凛子，十分确信，《雪国》是一本无论怎么样的赞美都配得上的巨著。 有了二小姐拍板，又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势开始了。 #三岛冲击诺奖之作# #一场属于每个日本人的梦# #物哀之美，是日本人永恒的审美取向# #《雪国》，构筑日本人的教养与感受性的基础# 在新潮的宣传攻势起来的同时，文艺春秋紧随其后开启了宣发。 池泽贵树发表的小说，叫《俯冲而下》，是一本以神风连士兵为主角的二战小说，全文都充斥着极端民族主义和军国主义，在宣传一开始就充斥着极大的争议。 文艺春秋向来都是右翼大本营，这种争议早就不在乎了。 不用在乎评价，只有销量才是实打实的。 就这样，很快到二月一号。 两大纯文学期刊的第二次正面碰撞，在一个好天气下开场， 各大书店的门口都排起长龙，《雪国》和《俯冲而下》分别占据了书架两边的区域，形成打擂台一样的局面。 不断有读者涌进来。 书架上的新书不停地买走，随后店员都不停地补货。 然而奇怪的是，《雪国》这边供不应求，人头汹涌；《俯冲而下》那边门可罗雀，顾客寥寥无几。 晚上九点，所有书店都关门歇业后，精准的销售数据马上传了开来。： 《新潮》，首日18万册，创造了新的月刊首日销售纪录。 《文艺春秋》，首日3.6万册。 这场战斗，刚开始一天，就彻底失去了悬念。 (本章完) 125.第125章 雪国热兴起，连破纪录，把池泽贵树气住院了 第125章 雪国热兴起，连破纪录，把池泽贵树气住院了 雪国？ 哪里是雪国？ 围在书店里的读者们，捧着《新潮》月刊，沉浸在唯美哀伤的文字当中。 《雪国》共十章，月刊上刊登了前两章。 第一章的开头，三岛仅用了短短的两段，就借用一条隧道和一列火车，将“雪国”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的印象，灌输进了每一个读者的心中。 读者的心跟随着火车移动，钻进隧道。 在白茫茫的雪夜下，穿出了隧道，带入一个清纯孤冷悲哀虚幻的世界里。 虚实难辨，如梦似幻。 一个梦幻般的冰雪世界，与世隔绝，却也如同巨大的囚牢。 这一种感受，几乎让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随着火车缓缓靠岸，岛村走下了车厢，身上的暖气很快被雪国的寒冷侵蚀。 “我感觉看火车上的镜子时，灵魂都要被抽出来了……” “这文笔太美了，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且哀伤……” “读雪国，就感觉是在欣赏一幅画……”。 “驹子通红的脸颊与白雪交相辉映，叶子悲凉美丽的声音划破长空……” “早上坐电车，冲出隧道的那一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开头描绘的那样……” “混蛋，怎么就两章？没有下文，我晚上怎么睡得着……” “可恶，赶紧发单行本啊！” “神啊，催催三岛吧，让他快点把下边的章节放出来……” 读者们的热议，只是开场。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雪国》前两章震慑住普通读者后，那些书评人们，才逐渐冒头。 但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次再也没人唱衰三岛了。 不是那种被捧杀所以没人唱衰他，而是他现在在文坛的地位已经不输那些成名已久的泰山北斗了，单纯唱衰根本就没用，而《雪国》的质量又是那么顶尖。 那笔力恐怖到，让人完全无法相信是一个还差两个月才二十二岁的人写的。 那种字里行间渗透出来的物哀之美，完全渗透了出来，触碰到了日本人审美的核心深处。 一时间，人们口口相传。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 2月1号当天下午，新潮社的邮箱就被催更的读者塞满了。 大部分的邮件，都是求下一期赶快发出来，或者直接发单行本，不然就让社长切腹谢罪吧。 客服热线，也再次被打爆了。 所有的客服娘，全都捧着电话，不停地对催更的读者鞠躬道歉。 相比较新潮这边的热火朝天，文艺春秋那边，就是一片愁云惨淡了。 “混账！” 办公室里面，东条主编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大喊“连开着飞机去撞航母的神风连勇士都不尊敬，这个国家没救了……”。 底下的编辑，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其实大家清楚，在这和平了那么久的年代，谁还信右翼那一套说辞啊。 发售的当天，两本书的胜负就已经分出来了。 《俯冲而下》那边，是以神风连士兵的视角，号召年轻人要勇猛，忠君爱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先辈的热血，要倾尽所能来完成先辈的遗愿。 而《雪国》这边呢，并没有让已经很累了的年轻人再去奋斗。 《雪国》给出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和年轻人说，既然现实如此的糟糕，那么干脆就把现实放下，去雪国里躲避一下吧。 是逃避吗？ 是的啊，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呢。 当一个人因为生活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还有人拉着你告诉你要努力要奋斗，要抛头颅洒热血，那你大概会想先抛他的头颅洒他的热血。 但这时候有另一个人，拿着快乐水和薯片过来，让你忘记苦痛，一起快乐地打游戏吧。 那你肯定不会拒绝。 《雪国》，就是一个幻想乡。 对物哀的喜好，是刻进日本人刻进dna里的本能。 面对不开心和生活压迫的他们，一般不想反抗和努力，而是更喜欢逃避和堕落。 平成废宅，就是这么来的。 《文艺春秋》二月刊，开售那一天，就出现了低开低走的趋势。 即便是庞大的宣发资源，也依然没有能够火起来的架势，直接就让池泽贵树吃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败仗。 发售前三天，《新潮》销量达到了恐怖的40万册。 而《文艺春秋》，才7万册。 两者的销售数据，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了。 因为之前传出来的三岛要和池泽贵树打擂台的消息，所以这几天来的舆论，基本都在嘲讽池泽贵树，这位右翼阵营的领军人，出门都不敢抬起头走路了。 2月4号这天，池泽贵树来到京都，要参加京都大学文学部的一个讲座。 讲座还没开始前，以京都派系老大高桥敬介和渡边升为首的京都大学师生，在大教室里讨论《雪国》这本书。 作为三岛的头号粉丝，高桥园子依旧充当了泡茶的角色。 茶香充盈着整个教室，一群德高望重的教授们翻看着杂志，清淡的茶香和油墨香味搭配得相得益彰。 新潮的期刊，无论纸张质量还是墨水的质量都属于上乘。 日本历史最悠久的出版社，可不仅仅是名头好听而已，每一个读者购买到《新潮》，一打开，总会被那股独特的墨香所吸引。 闻到香味的一瞬间，文字就不单单是内容了，而是也有了专属的味道。 嗅着这股墨香味，再怎么浮躁的人，内心都会沉静下来。 比如说高桥敬介。 曾经，他是三岛的敌人，在三岛身上栽了人生最大的一个跟头。 以他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去，把面子找回来的。 可《金阁寺》那冠绝文坛的才气，直接就压倒了高桥敬介报复回去的心理。 他知道自己写不出《金阁寺》，自己永远不会是三岛的对手…… 内心灰暗的高桥敬介，甚至都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说不定还会自杀。 好在，在渡边升的劝解下，高桥敬介逐渐扭转了心态。 放弃仇恨，以一个文人的心态，去感受这文字之美…… “实在是太厉害了。”渡边升，长舒一口气，嘴里一直不停地呢喃着，“这写作手法，已经很多年没见了。真叫人欣喜……” 随着他的呓语，其他的教授和学生，也从《雪国》里走出来，眼神当中尽是震撼与留恋。 “从来都没有读过这么唯美的文章。” “就感觉是用语言描绘出来的画一般……” “一本忧伤的，抒情的，行文当中有一种淡淡的哀愁的书……” 听着周围的人这么夸赞三岛，池泽贵树老脸阴沉，坐在角落里不吭声。 “渡边老师，你觉得如何？”有人问道。 于是，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渡边升。 京都派是日本文坛最推崇和擅长古典唯美的流派，渡边升又是其中最懂得写美的作家。 高桥敬介也喝了一口茶，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友。 在美这个领域，老友更有发言权。 高桥园子也赶紧给老先生倒了一杯新茶，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迎着众人的目光，渡边升沉思了一会，起初眼神有点不太确定，不过最后却是慢慢坚定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说道：“虽然还没看到后面的故事，但我可以很肯定，三岛关于美的理解和描写，均在我之上。如果说《金阁寺》是日本文坛的哲学思辨巨作，那这本《雪国》，无疑会成为物哀之美的代表之作。以后人们提起日本美学的内核，肯定绕不开《雪国》。” “真有那么厉害吗？” “渡边老师，您夸得会不会过头了……” 一个还不到二十二岁的青年作家啊，就能把当前日本最会写美的作家给比下去了，渡边升带的那些学生都不是很能接受这个事实。 坐在角落不出声的池泽贵树，更是牙齿都要咬碎了。 ……多一个人夸赞三岛，他就觉得自己的老脸多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着。 看着不愿相信的学生，渡边升抿了口热茶，缓缓说道：“不是我有意夸大，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在三岛出来前，又有谁能把在火车上固定视角，描写得如此唯美细腻呢？” 听到这话，众人都默不作声。 渡边升看着沉默的众人，笑了笑，继续说道：“《雪国》这个开篇，很明显有新感觉派的影子在里面，但他又在里面加入了自己对于物哀美学的理解，创造出了一种近乎实体化的虚幻美。三岛就像是能洞察人心那样，精准地抓住了日本人审美的内核，我们喜欢的就是这种虚幻哀伤的唯美啊，向往的就是无法追求的美丽。但凡有人妄图去寻找这种美，到头来都只是徒劳哟……” 宽敞的教室里，众人都安静无声。 唯有渡边升一人，在说着自己对于三岛和对于美的理解。“我们古典派，常常有一个误区，认为想要写出伟大的文学来，文字就应该注重技巧和华丽程度，最好就是晦涩难懂，唔……就好比三岛的《金阁寺》那样，只有这种让普通人一看根本都看不懂的作品，才能够被称为经典巨作……” “可从《雪国》上，我才发现，简单的故事，朦胧的人物，迷离的山景，飘忽的文字……仅仅只是这样，就能够写出伟大的作品来了。人各有审美，对《雪国》你们可以推崇，可以贬斥，这都是个人喜好，没有不可以一说。但无论你们采取怎么样的态度，《雪国》都是一座在现代日本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丰碑……” “混蛋！！！”池泽贵树低吼一声，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好在声音不大，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怒吼也不能改变他被三岛碾压的事实。 灯光之下，众人都还在看着渡边升。 室内很安静，窗户上的冰，也随之而变得凝固。 《雪国》无疑是很厉害，但学生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老师，日本文坛写美的权威渡边升，居然会如此推崇，下意识就有人看向了高桥敬介，希望他能说一说。 “高桥，你也给他们上一课吧。”渡边升微笑着说道。 高桥敬介默默喝了口茶，起初不是很愿意开口，但看着学生们期盼的目光，又想想之前已经帮三岛说过一次话了，而且自己又没和三岛敌对，这次赞美三岛也不算投降的行为…… 于是乎，这位京都派系的老大，拿起了上课时的古板作风来。 “关于《雪国》这本书，大家用平日所学，应该都不难分析出来，他的写作手法就是新感觉派的手法，在这之中，又加入了一点自己的理解。” 听着他的话，众人默默点头。 “日本文坛的许多作家，基本上都是从源氏物语起家，习惯了用冗长的描写以及剧情进行核心思想的表达。这方面，还是可以参考三岛的《金阁寺》。这固然是非常美好的，但阅读门槛很高，不利于文学的推广。因此，不以复杂冗长的故事情节见长，通过简单的描写使其动与静、景与物、景与人，心理与客观等诸多因素达到和谐统一的新感觉派，具有更容易传播的特点……” “能够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画面感和细腻的人物心理变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三岛有很扎实的文字功底，观察力也细致入微，从这点来讲，我们所有人都不及他。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位，能够将古典派和新感觉派两种风格，都发挥到极致的作家……” 话说到这里，基本可以不用说了。 在座的各位要么是大学教授，要么是顶尖大学文科的天才学子，基本都能理解。 “所以啊，我认为，三岛已经封神了。”渡边升乐呵呵地说道，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白雪与红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温不火，不即不离。欲进复退，欲言又止。苍狗白云，镜水月……雪国那纤巧细腻的诗意，使我无比向往呀。” “各位把我和渡边老师说的话都记一下，明天交一份5000字的读后感来。”高桥敬介说道。 “啊？” “不要吧……” “我恨三岛……” 教室里响起了一大片哀号声。 “混蛋！！！”池泽贵树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怒吼。 京都大学这群人，邀请他来开讲座，却在这里尽情地夸赞三岛…… 这什么意思？ 当面打自己的脸吗？ 这一下，池泽贵树就觉得自己的脸被抽肿了。 “咦？池泽，你怎么来了？”高桥敬介一脸惊讶，才发现他来了，连忙朝他走过去，“距离讲座还有半小时，你来得也太早了吧。快来准备讲座的事吧……” “哼！” 池泽贵树脸色铁青，刚要发火。 就在这时候，高桥园子躲在人群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什么讲座？现在这时候开讲座，是讲述自己怎么被三岛踩在脚下的事吗？” “……” 一时间，教室里寂静无声。 池泽贵树愣在原地，眼角抽搐。 他今年接近七十岁，到哪不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何曾受过今日这种羞辱…… 怒火和羞耻，一层层地涌上来，在他额头上鼓起了狰狞的青筋。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觉得视线逐渐发黑，身子摇晃了几下，一头就栽倒了下去！ “池泽老师？池泽老师！” “不好啦，池泽老师晕倒了……” “快叫救护车……” 整个京都教师，顿时乱作了一团。 这件事很快就被发到了网上，池泽贵树狼狈不堪的样子，再次引发了群嘲，连带着右翼阵营的另一位领头羊，石原慎太郎都气得肝疼。 看着电视上的老友丢脸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和孙子吼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三岛的电影给我按下去，直接按死他，让他永远没法翻身……” “是！” 石原清司大气都不敢出。 ※ 在敌人手忙脚乱，状况百出的时候，松枝清显也没闲着看笑话。 眼下，有两件事迫在眉睫。 第一，《穿越时空的少女》单行本要加快，定在2月14情人节发售。 第二呢，《穿越少女》的动画制作班底已经集结完毕，正式进入了制作，为了掩盖这部动画的消息，《舞女》的电影版也要加快筹备进度了。 目前的筹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 就差女主角的人选了。 松枝清显内心已经选好了人，就等着亲自面谈。 2月4号这晚，小林直子从北海道回到东京，松枝清显约她和姐姐明天中午到四谷的一家烤肉店见面，商谈出演电影的事情。 到了5号中午，主母大人似乎看出了他要去和别的女人见面，死活要跟着过来。 没办法，只好带上这个爱吃醋的女人。 去的那家烤肉店，在四谷很有名气。 店门口堆着雪人，里面热气腾腾，客人吃烤肉和冰镇的啤酒饮料，气氛非常有食欲。 小林姐妹还没来，松枝清显和真佐子点了一些东西，慢慢闲聊着。 外面天气晴朗，柔和的阳光洒在桌面上，让人觉得格外温暖。 气氛和谐，安逸。 旁坐的情侣小声说着情话。 听着那些话，松枝真佐子的眼神，跃跃欲试。 她虽然还是和以前那样，出门必定穿黑色和服，但妆却化得比以前要妩媚了许多。 口红的颜色更性感了。 纤纤玉手上的指甲，也涂抹着漂亮的指甲油。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冬日中午，和帅气俊朗的青年作家享受一顿浪漫的午餐，这无疑是一件能令人脚趾头都感觉到幸福的事情。 松枝真佐子拿着杯子，端详着自己鲜红的指甲反射的亮光，不禁流露出满足的神情。 随后她掏出小镜子，脸凑端详着，确认自己现在状态很好后，再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转头把嘴巴凑近他松枝清显耳朵，吐气如兰地问道： “你说，在别人看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呀。情侣吗？还是母子呢？你看对面座位上的那些两个中年女人，正用一副蔑视的，同时又是艳羡的目光盯着我们俩呐。” “随他们怎么想吧。”松枝清显无所谓地说道，“就算是把我看成牛郎，我都无所谓。”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出神地看着青年的美貌脸庞。 她就没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美男子。 他的清秀和他的魁梧，那浓密眉毛下的乌黑眼珠，形状漂亮的鼻子，男偶一般的嘴唇，肩头上充实地支撑着的厚实肌肉……越看，就越觉得心潮澎湃。 只有阿清这样的男人，才能让女人体会到真正的幸福…… 松枝真佐子挨着他坐，端详着他俊美的脸，饶有兴致地用鲜红的指甲掐下桌子上那朵麝香豌豆，扯开话题一样，发出嫌弃的声音： “原来这家店会用这种廉价的来蒙骗顾客呐……” 听着她说这话，松枝清显侧头看她一眼：“你不也是会装出廉价的那一面来欺骗自己么……” “讨厌，不许说了。”松枝真佐子用指甲戳戳他的脸。 表面上是嗔怪，但内心却不明缘由地涌起了一种幸福感，继而又展开了奇怪的联想：她幻想着自己是个贵妇，此刻正与身穿做工考究服装的儿子一起享用着丰盛的西餐，而儿子是一个靠吃女人软饭来获得钱财以此供养母亲的无赖派男士…… 这种幻想，可太能勾起奇怪的刺激感了…… 想着想着，松枝真佐子就恨不得现在就拉松枝清显回家。 也就是松枝清显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不知道她脑子里想了这么奇怪的东西，不然一定会骂她是个变态。 窗户外面，小林姐妹俩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小林直子一身白色，白裙子和白羽绒，肌肤也很白皙。 全身是白，衬托得黑发更加黑亮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马路那边，她手遮在眉心处，眺望咖啡厅里面的青年作家。 阳光从她的指缝落下来，贪婪但克制地吻在她清丽白皙的脸上。 看到了烤肉店里的松枝清显，她开心地地笑了出来，脸颊两侧有着很可爱的小酒窝。 甜美清纯的妹妹，身边站着阳光活泼的姐姐。 两位从乡下到大都市的女孩，长发乌黑发亮、四肢修长柔美，美丽而又淳朴…… (本章完) 126.第126章 真佐子戴了顶绿色的帽子 第126章 真佐子戴了顶绿色的帽子 一个普通的冬日中午。 外面飘着小雪，店里热气腾腾，氛围舒适。 小林绿子一头精致短发，露出白皙透亮如少女的脖颈，显得活泼干练。 小林直子则是纤弱苗条的黑长直美少女。 两人一进店里，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可来到松枝清显这边时，看到松枝真佐子在，小林姐妹却都愣了下。 这个长着美艳凤眸，有着高挺的鼻梁，气质高贵冷漠的女人……呀，怎么她也在？ “不要客气，又不是什么外人。”松枝清显招呼着她们坐下来。 小林绿子见过真佐子，所以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了声“松枝夫人比上次更漂亮了”，才在对面坐下来。 小林直子却愣在了原地。 少女目瞪口呆地看着松枝真佐子，脑子是懵的。 松枝真佐子眯细了狭长的凤眸，像是审视，也像是威胁地打量着少女。 这女孩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身是到脚裸的白色长裙，白色胸饰乍一看有点像围巾；个子不是很高，身材又纤细，像周末出来玩的国中生。 很瘦弱，胸部平平的，和小鹿一样……松枝真佐子不免想起了小女儿。 “直子，坐下来吧。”小林绿子和妹妹说道。 “啊？哦……” 小林直子迷迷糊糊地坐下来。 松枝真佐子的目光，还是没离开她。 少女肌肤白净，小巧玲珑，和上一次印象相同。 远看着会有些不起眼，但走近了会发现她五官端正漂亮，是个精致的美人坯子。 肌肤白净是北海道女孩最大的特点。 少女那化妆的脸，和白里透亮的纤细手指，都白得有些病态了。 “你是不是贫血？”松枝真佐子忽然问道。 小林直子低着头“嗯”了一声，就沉默了下来，似乎被这个高贵的女人盯着感到非常拘谨。 桌底下，松枝清显伸手掐了掐真佐子的大腿，示意她别说话了，让人家小女孩舒缓一下。 松枝真佐子侧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下，用唇语警告道：“我就在这盯着，你给我老实点……” 店员送来了食材和饮料，炉子的炭火也烧得差不多了。 松枝清显化身烤肉师傅，拿起夹子，把和牛肉和大片五肉放上了烤盘，又随便放了香菇、玉米、青椒用来点缀。 小林绿子也没闲着，拿起另一个夹子给烤肉翻面。 和牛肉熟得很快，烤至一面微焦时就能闻到很浓烈的香味了，再翻个面烤另一边，待烤到七分熟以上时再撒点烧烤小料上去，香味更加浓郁了。 调味料渗透进肉里，可以开吃了。 松枝清显给每人都分了一片牛排，先吃点东西再谈正事。 松枝真佐子是开料理亭的，比起烤牛排这种西式的做法，其实更喜欢日本料理。 她那细嫩的皮肤，都是吃日本料理孕育出来的。 不过她学的礼仪里也包括西式的礼仪，此刻那柔嫩的手指熟练地运用着刀叉，那副从容和优雅模样，让对面的姐妹俩不得不钦佩她身上的贵妇人气质。 说起来，松枝夫人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状态要好得太多了。 小林绿子记得很清楚，那是去年六月底的，《舞女》单行本被文化厅抢劫版权时，她登门拜访松枝家，那时见过这位松枝家主母了。 那时候的真佐子夫人，是高冷严苛，充满威严的。 虽然她脸庞美艳，身材也很丰满，但却让人觉得很难亲近，身上也没什么女人味。 那时候的真佐子夫人，与其说是女性，倒不如说是中性更恰当，像男人一样古板严肃，基本上感觉不到女性的魅力…… 现在嘛，感觉漂亮了很多。 原来的那种严厉和古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且优雅的气质，具有被满足和快乐的优美。 脸上的肌肤更娇嫩了，目光炯炯有神，魅力倍增。 一举一动间，体现出十足的女人味。 这还是同一个人吗？ 是被夺舍了吧？ 小林绿子吃着吃着，忽然小声问妹妹：“什么东西能让女人更漂亮啊？” “人的情绪变好的时候，肾上腺素的分泌十分活跃。血液循环会加快，眼睛会灵活生动，神经中枢进一步兴奋，脑垂体前叶的性腺愈加刺激荷尔蒙的分泌，使人的肌肤更加滋润，心情更加愉悦，女人味儿十足，由此而娇艳起来……” 小林直子虽然没什么经历，但谈起理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具体怎么说？？” “就好比谈恋爱或者肉体得到满足时女性，会判若两人般温柔、体贴和美丽。这种状态下的女人，为了让男方看到自己美丽的一面，会更注重妆容打扮和自身的仪态，从发型、装束到一条项链都会比以前更加精心整理，看着更漂亮不是很合情合理的吗？” “你这么说好像很对哦……” “男人的欣赏和夸奖，会刺激女性荷尔蒙的分泌，性腺的刺激作用加强，让女人重新焕发青春活力……” 姐妹俩交头接耳，说了好长一阵。 对面的松枝清显，专心地把食材烤熟分给三个女人。 鸡肉、猪肉、牛肉、海鲜、各种动物内脏等食材，应有尽有。 松枝真佐子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吃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像是贵族礼仪课上的标准样本。 “给，这个好吃。”松枝清显烤好了虾，剥了壳递给她。 松枝真佐子张开小嘴，从他手指上把虾咬下来。 细嚼慢咽，仔细品味，那美艳高贵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幸福。 趁着对面的姐妹俩在小声嘀咕，松枝真佐子也靠过来，小声问松枝清显：“伱叫他们出来干什么的？” “商量电影的事。”松枝清显翻烤着一段猪排骨，“我打算让小林编辑的妹妹饰演熏子。” 这话一出，松枝真佐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刚要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把给小鹿的角色让给一个外人，就听到松枝清显笑着说道：“小鹿的美丽比较张扬明媚，不适合熏子这个角色。”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松枝真佐子不满地抱怨。 身为母亲，她内心当然是向着小女儿的，即将年满十六岁的小鹿是她最爱的心肝宝贝啊。 “好啦，又不是只有一个角色的嘛。”松枝清显语气平和，安抚着一脸埋怨的老阿姨，“熏子是底层人，她身上的那种淳朴和隐约的自卑，小鹿绝对演不出来的。不过《潮骚》里的初江，我就打算让小鹿演，初江也是富家千金，美丽大方，勇敢，坚定，有主见，这才是适合小鹿的角色。” 听到他这么说，松枝真佐子心里的不满才算消散了，凤眸盯着他说：“你可得记得今天给我的保证，不然我饶不过你。” “你怎么绕不过我？”松枝清显好笑地问。 松枝真佐子眨了眨泛光似的凤眸，带着油泽的朱唇轻启：“咬死你咬死你……” “不要装可爱好吧，都多大年纪了。”松枝清显没好气地骂道。 结果她像小女孩似地吐了吐舌头：“略略~” 艹，可爱死了。 这种一把年纪的老阿姨卖萌，真叫小年轻顶不住。 烤盘上的猪排骨好了，松枝清显洒上调料，沸腾翻滚的油脂混合着多种香料融汇而成的香味传出来。 那诱人的油脂香气，引得松枝真佐子都感到嘴馋了。 然而面对这种美味，她却有些手足无措。 她这种出身世家又嫁入名门的贵妇，打小就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自是没试过这般整条烤猪排骨的吃法……那养尊处优的贵妇性子，让她没法直接用手去拿食物。 “不吃？那算了，我给小林姐妹。”松枝清显威胁道。 松枝真佐子咽了咽口水，看向对面虎视眈眈的两姐妹，顿时抛弃了贵妇的矜持。 戴上一次性手套，接过整条烤猪排骨，小嘴撕咬下来了一块排骨肉。 辛辣的风味和满溢的油脂香味，在味蕾间炸开，越嚼越香，咽下了第一口，马上就忍不住撕咬了第二块肉下来，停不了了。 见她吃得那么开心，松枝清显忍不住笑了。 松枝真佐子脸颊微红，喃喃抱怨：“有什么好笑的，真是混蛋。” “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松枝清显忍不住调侃。 松枝真佐子竖眉一瞪，刚要发作，结果他马上就说道：“真可爱……” 如果是清雪或者小鹿在这里，肯定会一脸嫌弃地骂道：“噫，哥们你好油腻哦。” 但嘴硬心软的主母，就吃这一套。 这一声“真可爱”，夸得她心头酥软，乖乖地低下头来啃大骨头了。 对面的姐妹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之余，对松枝清显也是打心底里感到佩服……能把这么高傲的女人调教得服服帖帖的，真有本事啊。 随后，松枝清显也给她们烤了猪排骨。 小林绿子一口咬下一块肉，一边说好烫，一边又不舍得吐出来，整张小脸都烫得皱到一起了。 小林直子就斯文了很多，一边用刀叉剔着排骨肉，一边朝着草履虫姐姐翻白眼：在心爱的男孩面前都不知道矜持一点，难怪你半年过去了，连松枝君的手都没牵上！ 看看自己这不顾形象的姐姐，再看看对面优雅斯文的女人，小林直子真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进赛道了，不然小林家就要在这场争夺松枝君的战役中一败涂地了啊！ 看着三个女人都吃得很开心，松枝清显满意地点点头，露出少许得意的表情来。 ……能同时满足三个女人的自己，超级棒的。 “我准备来点米饭，你们要不要？”松枝清显边说，边给三人倒了可乐解腻。 小林直子点点头：“小碗就行。” “我也要小碗，然后来一份汤。”小林绿子觉得有些热了，开始脱外套。 小林直子也把羽绒服脱了下来。 两位来自北海道的美人儿，脱掉了碍事外套，贴身毛衣上隆起鲜明的胸部，纤细的腰肢，沾着些许油光的粉嫩小嘴唇……这真是秀色可餐啊。 松枝清显觉得，不需要菜，光看着她们姐妹俩都能吃下三碗白米饭。 桌底下，松枝真佐子的木屐，狠狠踩了他一下：“要不你坐过去对面得了。” 主母话中带刺，松枝清显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转移话题那样说道：“看，雪下得大了一点。” 三人都朝外面看去。 飘落的雪，密集了不少，四谷的街头巷尾变得白茫茫一片。 外面是寒冷的冬天，室内热气腾腾。 空气里飘散着烤肉的香味，还有三个年龄段的美人陪伴，松枝清显觉得惬意极了。 吃得都差不多了，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让小林直子出演熏子一事，之前就和她们姐妹俩打过招呼了，这次来谈的主要是一些细节的问题，以及做出能够让小林绿子放心的保证。 小编辑其实不太想让妹妹演戏进娱乐圈的。 松枝清显一开始也觉得，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不应该让小林直子这种纯洁无暇的美少女进来。 然而在北海道那时候，少女的一声“你能带我去东京吗”，动摇了他内心的想法。 在外人看来，雪国是美好的。 那个处在大山里，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是淳朴美丽的。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去，那是极致的美丽，活在雪国里的女子也是纯洁动人的。 人人都想逃离现实的苦难，不带任何思考和负担，去感受雪国的那些虚无之美、洁净之美与悲哀之美。 可又有多少人能想到，活在雪国里的女子拼了命都想离开雪国呢？ 叶子因为失去了生命，反而显得自由了。 而活下来的驹子，人生只是一个壮烈的悲剧，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都是毫无意义的。 努力读书做笔记是毫无意义的；在寂寞山村里勤奋练琴是毫无意义的；卖身成为艺伎给师父的儿子治病是毫无意义的；爱上根本不可能会爱她的岛村是毫无意义的。 驹子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有尊严有所追求地活下去 她始终在与自己周围的环境抗争，可她的抗争是实实在在的，最终的结果却是虚无的。 在松枝清显看来，那晚在台上羞耻地制作口嚼酒，在分别那天勇敢地喊出“带我去东京吧”的小林直子，在某些方面和驹子有着一些相似之处。 她和驹子一样，想得很简单，无非是盼着明天可以过得更好一点。 就这么简单而淳朴，仅此而已。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烤网上的扇贝，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你现在年纪还小，带你进来这个圈子，很难保证你不会迷失。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和你姐姐商量了很久……”松枝清显边说，边把烤好的扇贝分发出去。 小林直子默默吃着鲜甜的扇贝，一边听他说话，一边点头。 “除了《舞女》外，你如果还想继续从事演员这一行也行。但你没成年之前，一概不接任何有感情戏的剧本，成年之后也要看你姐姐的意见才能接。” “嗯~” “广告可以接，但不拍任何写真。” “嗯~” “不单独出席各种活动以及舞会。” “嗯~” “如果影响到学业，要立马停止一切工作。” “嗯~” 无论姐姐和松枝君提出什么条件，小林直子都会马上点头答应，乖巧得很。 和妹妹确认完全部事项后，松枝清显又看向姐姐，再一次保证会看好妹妹，绝不让她染上了娱乐圈不好的风气，会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一样上心。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小林绿子不一定相信。但对松枝清显，她是无条件相信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他们说话，小林直子因为兴奋，脸上泛起了红晕，端着装有可乐的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另一只手轻轻地捋了捋散乱在脸颊上头发，那动作美丽极了。 这些动作是无意识的，但落在松枝清显眼里却特别好看。 尤其是她那天真无邪的脸庞上，泛起激动的红晕被灯光照耀，居然有了几分女性天生的妩媚。 她长大后肯定比姐姐更美丽迷人……松枝清显毫无根据地想到。 窗外，雪还在下。 烤肉被炭火炙烤，发出滋滋声，谈话到了尾声。 “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得回公司了。”小林绿子看了看手表。 “我带直子去买点衣服，然后送她回去。”松枝清显说道。 “辛苦你了。”小林绿子点点头，然后看看妹妹，“要好好听松枝君的话哦，姐姐去工作了，晚上见。” “拜拜~” 小林直子摆摆手。 松枝清显起身，跟着小林绿子一起出门。 松枝真佐子拿着钱包去结账。 ……阿清最近身上没什么钱，一直在吃她的软饭。 外面还下着雪，天地间白茫茫的。 小林绿子踩着积雪，走远了，还回头看了眼。 “放心吧，我会看好自己的。”松枝清显摆摆手。 “好~” 小林绿子开心一笑。 这是一个飘雪日的中午，她心情明朗轻快。 雪片片落下，落在了松枝清显的肩上。 店门口，小林直子痴痴地望着这一幕，心情暖得想哭。 这个男人穿过重重风雪，来到那个闭塞愚昧的小山村，把她揽入怀中，说要带她走…… 那一刹那，感觉天都亮了。 他好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那样，照亮了少女的前路。 雪飘舞着，亲吻着他，浪漫到极致的画面，驱使着少女迈开脚步，想要冲进他怀里。 “站着，跟在我身后！” 身后的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回头一看，只见高贵冷艳的松枝家主母眯细了眼睛，紧紧盯着她：“别以为我看不穿你个小不点内心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他是我们家的，你休想染指！” “阿姨，我不懂你说什么……”小林直子装傻卖萌，但内心却是冷哼了声。 先赢不是赢，活到最后面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走吧，去银座。”松枝清显回头说道。 “银座很大的，小心迷路。”松枝真佐子一把握住了小林直子的手，“我牵着你好了。” 小林直子甜甜一笑：“谢谢阿姨。” “你们俩的感情还挺好的嘞……”松枝清显眼神古怪。 该说不说，主母大人您的心眼也太小了吧，直子也就您的小女儿那么大…… 三人坐上出租车，去往银座。 “真的给我买衣服吗？”小林直子半信半疑。 “当然啊，你可是要配合我们宣发的，不穿点好看的，被人还会以为我们资金出问题了……” “哦~” 小林直子的眼里，闪烁着光彩。 银座这里有很多专门卖女装的卖场，松枝清显对女装也没什么研究，看着装修好的就走了进去，让店员给小林直子挑选几套出席发布会的礼服和一些时尚点的便装。 “那一套怎么样？”松枝清显指着一条水蓝色的长裙问。 那长裙还搭配着衬衣，衬衣的领口和袖口有着非常繁复的皱褶装饰，特别优雅漂亮。 当然了，价格很漂亮。 小林直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小脑袋低垂下来：“六万多円就两件衣服啊，也太贵了吧，不如换点便宜的……” 这时候，店员走上来说道：“喜欢的话，可以穿上试试。” 小林直子还是有些拘谨，等松枝清显说话让她去试了，才和店员报了码数，跟着店员去了试衣间。 “啧，你对她可真好。”松枝真佐子冷冷地说道。 松枝清显侧头看过来：“就买几件衣服，也没好到哪吧？” “没见你给我买？”松枝真佐子冷眼一瞪。 “你要就自己去拿咯，反正钱是你给的。”松枝清显打趣道。 这话，差点没把松枝真佐子气死。 要她掏钱，给他心仪的少女买衣服，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吗？ 心情憋闷之下，略带有些赌气的松枝真佐子，指着旁边的套装：“我要买这个！” 那是一套浅绿色的ol套装，裙子稍紧些，上衣的领子镶着绣边，配上米色的衬衣，显得非常雅致大方，显露出女性的妩媚和温柔来。 “挺漂亮的啊。”松枝清显点点头，“不过你出门都是穿和服，买这个干什么？” “你说呢？”松枝真佐子气鼓鼓地看着他。 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买来在家穿给你看啊，混蛋！ “喜欢就去试试吧。”松枝清显忍着笑说。 松枝真佐子瞅他一眼：“你喜欢穿我穿套装？” “当然啊。”松枝清显说着，不过又立马补充，“但最爱还是和服。” “哼！” 松枝真佐子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才让店员取下那浅绿色的套装进了试衣间。 “这女人越老就越有孩子气了，还非要和服和套装都要我喜欢才行……”松枝清显忍不住嘀咕。 老实说，以真佐子的身材和气质来看，穿和服的确是最美的。 雪白的衣领，又窄又长的下摆，再束上宽大的腰带，把女子全身都被裹了起来。 束缚着女人的行动，也隐藏着女人的内在美。 一旦解开和服的腰带，露出里面的雪白胴体，那画面绝美而又高贵……这种高贵而又淫靡的美，是松枝清显从熏子身上领悟到的。 就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熏子雪白丰腴的肉体时，小林直子有些害羞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白色的法式衬衫，设计优雅。 长到脚踝的荷叶边长裙，淡蓝色，非常清爽。 清新风格的服饰，搭配着少女纤巧的身姿和柔弱纯洁的气质，非常完美。 小林绿子还拿不准这套衣服是否合适，站在镜子前前后左右地打量了几秒，回过头来朝松枝清显瞟了一眼，意思是：“好看吗？” “太好了，非常清爽，正合你的身材。就这套！”松枝清显拍板道。 “会不会贵了点？”小林直子还是有些没习惯。 “就当是剧组发的道具好了。”松枝清显换了种说法。 听到这话，小林直子的不好意思才减轻了点。 她以前的衣服都很朴素，在东京的少女们看来，甚至是有些土气…… 穿上了现在这套衣服，她的美丽才算是得到了完全的释放，让松枝清显了看都不免在心里感叹，小林妹妹未来也许可以在容貌上媲美松枝鹿鸣。 ……当然了，现阶段，小姨子的美丽在少女组里遥遥领先。 “再挑选一套吧。”松枝清显说道。 小林直子目光转动了下，看向一边：“那条裙子你帮我拿过来吧。” “好的。”松枝清显拿上一条白裙子靠近。 结果刚靠近更衣室门，小林直子就拉着他的手，猛地往里拽。 “嗯？！”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但生怕自己用力会弄疼她，只能毫无反抗地被她拉进了更衣室。 “松枝君……” “什么？” “你帮我换衣服吧……” “啊？” “不许出去哦，不然我会伤心的……” 这什么情况！ 松枝清显背靠着更衣室门，脑子飞速运转。 在他眼前，少女因为害羞而缓慢的动作，带着种慢条斯理的淡定感。 优雅的法式衬衣，落到了地上，少女转过身朝他伸出双手。 “等等！” 松枝清显抓住她的手臂。 她的手臂很纤细，细细的血管凸出在外面，感觉很脆弱。 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把它折断。 心里怜惜之余，松枝清显松了点力气。 小林直子趁机靠近，踮起了脚尖，清澈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姐姐真是没用，早听我的话下手，哪还有别的女人的事。嗯，松枝君，是你把我带出来的，我不会飞到别处去的了，演员生涯的任何事我都听你的。让我做一只只在你掌心里的小鸟吧……” 她口中呼出来的气，化成了雾…… 啊，她好会撩！ 认识了她大半年后，松枝清显总算是见识到了她隐藏在清纯可爱外表下，那狡黠的小恶魔本性……这反差还挺诱人！ 当然了，这些都无关紧要的。 松枝清显抚摸着她的脑袋，内心开始思考。 ……松枝真佐子现在在干什么？ ※ 一墙之隔的地方，松枝真佐子脱光了衣服，正在自恋呢。 吊顶上的明亮灯光，正落在她的身上，那修长的脖颈异常美丽，手臂也丰满了许多，肌肤白里透青。 可尽管全身都很丰腴，身上却没有多余的脂肪，人也不显胖，比例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观察着自己的身体，仍然像以前那样细嫩白净。 肌肤还像少女那样细腻光洁，胸部远比少女的成熟饱满。 精心化妆过的脸，没有任何皱纹，完全看不出年龄的痕迹。 作为一个女人，她是非常完美的。 “呵，区区一个小孩子，拿什么和我比！” 如此呢喃着，主母的嘴角，露出了胜利者高傲的笑容。 穿上了这套浅绿色的套装，主母大人情绪高涨地走出试衣间，顺手从店员手里接过了配套的浅绿色帽子，转头寻找着松枝清显的身影，却怎么找了也没找到。 她皱着眉头，正要问店员时，才看到松枝清显从更衣室那边走过来。 “去哪了？”松枝真佐子冷冷地问。 “想进更衣室侍候您更衣。”松枝清显微笑着说道。 “呵，那你会被当成变态抓走。”松枝真佐子轻蔑地笑了声，随后走过来，“这套衣服怎么样？” 松枝清显看向她头上的帽子，面色古怪：“真适合你啊……” “哼！”松枝真佐子骄傲地抬起了下巴，“那当然，我穿什么都好看……” 等了好久，小林直子才走出来。 买完了衣服，还要去给她买了配套的鞋子，首饰包包…… 结账的时候，松枝真佐子掏出银行卡在前面签单。 身后，小林直子的手悄悄伸过来，紧紧地握住松枝清显的手，很亲昵地十指相扣。 在松枝真佐子转身的时候，少女非常快速地松手，然后像是应对烦人的老妈那样伸手给她牵着。 后面的店员捕捉到了这一幕，眼神诡异地看他们三人，脑海里八卦他们的关系…… “哼！小东西，我还管不了你么……” 松枝真佐子得意地牵着少女，像古代的将军夫人那样骄傲走出店门，内心认为自己掌控着全局。 ※ 月底了，求月票。 (本章完) 127.第127章 小鹿大败北，以及《穿越时空的少女》单行本大卖 第127章 小鹿大败北，以及《穿越时空的少女》单行本大卖 出了商场，外面的雪还在下。 小林直子穿上了新买的驼色长款风衣，里面还是白色高领毛衣； 毛衣的下摆塞在及膝裙里，腰肢用黑色小皮带束缚着，脚踩雪地靴。 天色逐渐暗了，气温变冷。 等红绿灯时，松枝清显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 “谢谢哦。”小林直子清丽可爱的小脸，缩在他外套的领子里。 他的外套对少女来说太大了，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匀称纤细，再加上那贫血的脸色，会让人忍不住搂把她在怀里好好呵护。 “哼！” 松枝真佐子持续发出不满的冷哼。 “走吧，去买鞋子。”松枝清显笑着走进了一家女鞋店。 两女一男走进女靴店里，觉得合适的，就当场穿上；掏钱的是那个贵气的中年女人，店员在一旁微笑，八卦三人的关系。 小林直子第一次进高档鞋店，不知道如何选择。 最后还是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一双5厘米鞋跟的鹿皮细跟半筒靴。 她本来长得挺匀称，但个子不高，穿上高跟鞋后整个人的感觉立马就协调了。 “怎么样？”小林直子羞涩地穿上鞋，转身问松枝清显。 原本臃肿的白色羽绒服，换成了时尚简练的风衣。 毛衣的领口窥见绣着朵朵小，十分可爱；转过身来，及膝裙的褶子也显得很时尚，落落大方。 “非常漂亮。”松枝清显拍了拍手掌，“原来的小姑娘变成楚楚动人的小美女了。” 小林直子用手撩了下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那即将年满十六的羞涩少女风情，看得年过四十的松枝真佐子，牙齿都要酸了。 比牙酸更难受的，是心酸。 因为这双售价超过10万円的鞋，是她刷卡付账！ 比心酸更心酸的，是持续心酸！ 买完鞋后，松枝清显又发现，小林直子背过来的单肩挎包，和身上的新衣服非常不协调。 “这个挎包看着有些别扭。” 松枝清显说完，店员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窃笑，不过下一秒便克制住了，恭敬地说道：“您要买配套的包包是么？这边也有，请过来看看……” “啊？” 小林直子惊愕地睁大眼睛，意思是还要买吗？ “去看看咯。”松枝清显带着她走过去。 陈列柜里那些高档包包，看得少女眼神发亮，同时也让男人钱包萎缩……不对，是真佐子钱包萎缩！ 小林直子还是很克制的，一点都不贪婪，说什么也不要他再破费了。 最后还是根据店员的建议，松枝清显选了个黑色的小手提包给她，用来装手机钱包化妆品刚好的那种。 换上了新包包的少女，给人的观感，从乡下小女孩变成了城里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真漂亮，活像刚出道的明星哩。”店员在一旁欣赏赞叹。 小林直子也很喜欢这个小包包，但低头一看价格，吓到连忙揉了揉眼睛。 含税价达到了二十七万円。 她们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没这么多啊…… “太贵了，我不能要……”少女连忙把包包还回去。 “你拿着！”松枝清显拦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过几天就是开机仪式了，你得穿得漂漂亮亮出席！” 见他一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表情，小林直子马上就变乖巧了，什么都听他的。 等松枝真佐子付了钱，店员把包包用礼品袋装好递过来时，小林直子深深地向松枝清显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嘴里说道：“我一辈子都会珍惜它。” 听到这句话，松枝清显又想起，刚才在更衣室里她说要做他的小鸟…… 买完全部东西，把小林直子送回了家。 回松枝家的路上，松枝真佐子适时地发出嘲讽：“她就是你养的笼中雀吧？” 松枝清显回头，看向她轻蔑的红唇：“你这叫污蔑！” “呵，你那小心思一眼就看出来了，藏也藏不住。你看人家女孩的眼神都不知道多怜爱呢……”松枝真佐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我要养笼中雀，怎么也不会用你的钱，更不会带你出来啊。”松枝清显微笑着自辩。 “这么说，我还打扰了你和她的二人世界咯？”松枝真佐子表情高冷，不想正眼看他，“我活了二十年，含辛茹苦地养大两个女儿，为这个家牺牲了多少？好不容易有个男人了，以为他能帮我点什么，结果他倒好，赚了那么多稿费版税一分钱不拿回家，还拿我的钱去包养小女孩……” “等等，二十年？”松枝清显打断她。 松枝真佐子仰起白嫩丰满的脖子，眼神十分危险地注视着他：“我看起来不像二十岁吗？” “……就是二十岁！”松枝清显憋着笑。 “哼！” 松枝真佐子发出轻蔑的鼻音。 一通打岔后，她心头的妒忌才算是慢慢散去了。 这么趾高气扬地装凶恶，就是被迫钱资助另外敌军的行为很不爽。 一想到那个小女孩以后会拿着自己掏钱买的包包和衣服把阿清迷得神魂颠倒，松枝真佐子就难受得想杀人！ 现在发泄了怨气后，看着松枝清显那温柔带笑的眼神，她脸上有些挂不住，最后只能撇过视线，小声嘀咕道：“说了讨人厌的话，请原谅我吧……” “现在道歉？晚了！”松枝清显一脸威胁地说道，“今晚回家，慢慢对你家法伺候！” 只可惜他这家主的威胁，不但一点威慑力都没，反而还让主母心怒放。 黄昏逐渐降临了，斜阳挂在院子的树梢上。 橘色的光线，从树梢缝隙朝屋子里偷瞄，洒在走廊上的色彩呈现淡淡的琥珀色。 此时，挠痒痒家法正在实行。 主母大人声音沙哑而美妙。 只是简单地发出轻哼，便是世上最动人的旋律。 时间流转，夕阳变成晚霞。 轻哼婉转起伏，宛如归家的百灵鸟。 松枝清显看到，高贵迷人的大红色牡丹，在霞光里娇艳地盛开。 ——于霞光中的牡丹，散放着蜜般的馨香，簇簇蕊娇嫩诱人。 忧郁的黄色夕阳笼罩着院子，夕暮时分残留的余晖映照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水池，几只忧戚的水鸟，垂着头在冰面上走动…… 松枝真佐子半眯着美艳狭长的凤眸，眼看院子里的梅。 这温顺的模样，证明了一件事。 再烈的马，只要被骑了一次，就代表着被驯服了。 “我回来了。” 小院的静谧忽然被打破。 穿着白色风衣、衬衫、牛仔裤的松枝鹿鸣，推开院子的铁门。 “来，小鹿吃橘子。”茶室里面，松枝真佐子坐直身体。 松枝鹿鸣走到廊檐前，弯腰脱下脚上的小皮鞋。 裹着厚黑丝袜的玲珑小脚，从闷热湿润的鞋子里出来，带起了一片似乎有味道的雾气。 松枝清显下意识看了过来。 ……这么好看的美少女，肯定不会脚臭。 松枝鹿鸣用看某种虫类的恶心嫌弃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厚黑玉足踩着地板走进茶室，曲腿跪坐在母亲身边。 “给，这个比较大。”松枝真佐子给女儿递了一个最大的橘子。 身为世界第一美少女的松枝鹿鸣，开始剥橘子，动作优雅。 那双白皙的小手，纤细精致得像是玉石艺术品，给人一折就断的感觉。 摸上去的手感，也像玉石那般温润。 “小鹿，有件事得和你说……”松枝真佐子语气斟酌。 “说吧。”松枝鹿鸣说道，嘴里呼出的热气清晰可见。 “就是，呃，就是……”松枝真佐子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是没法说出口，只能先给她倒了杯热茶：“先喝杯茶暖暖。” 松枝鹿鸣奇怪地看了亲妈一眼，把剥到一半的橘子放下，端起茶杯。 热腾腾的雾气中，她看着对面的松枝清显，嘴角有淡淡的冷笑。 ……都快要开机了，还不和她说选角的事情，难道觉得上次的奖励还不够吗？ ……想要她继续奖励，才肯说是吧？ ……松枝清显，你果然够变态！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松枝鹿鸣忽然垂下了脑袋。 那纤长睫毛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小手微微握成拳头，修长笔直的美腿微微夹紧，就连十只可爱的脚趾都在厚黑丝袜里蜷缩了起来。 “嗯，咳咳，小鹿，关于电影选角的事……”松枝真佐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终于来了！ 松枝鹿鸣心头一紧。 看母亲那一脸似有难言之隐的表情，少女眉心微皱，暗道不妙。 一定是松枝清显提出了什么变态条件！ 就是不知道，他是想让母亲履行，还是想让她履行…… 或者是她们一起履行？ 想着种种可能性，松枝鹿鸣轻柔的娇躯，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虽然有些不安，但她的目光依旧清冷骄傲，只是桌底下的小手紧紧握成拳头而已，而且脸色也微微有些红了。 这一抹红，落在松枝真佐子眼里，那就是欣喜的红晕。 然后，当妈的心里就更不忍心了。 女儿那么想要那个角色，她却要亲口告诉女儿，那角色给了别的女孩…… 天呐，这是什么酷刑啊。 瞧着女儿精致绝美，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高贵脸蛋，松枝真佐子的心脏都揪成一团了，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站起身来，落荒而逃。 “我去买点菜做饭晚，阿清你好好和她说……” 高贵的主母一溜烟跑出了大门，但却没跑远，而是躲在门外透过门缝悄悄观察。 “咦，妈？”松枝清雪从后面走过来，“你像个贼一样趴在自家门前是怎么一回事？” “嘘~”松枝真佐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出声，过来和我一起看……” 就这样，母女两人的脑袋，一上一下叠在门缝外面朝里看去。 茶室里，剩下两个人。 松枝鹿鸣低着头，双手紧紧握住，双腿夹紧。 脚趾用力蜷缩着，就连身体都绷直几分，看起来非常局促。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要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吗？ 无论多么变态…… 松枝鹿鸣的心跳逐渐加快，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 她这么想要这个角色，当然是有原因的。 从懂事开始，她就一直拿自己和姐姐比较，希望能赢过姐姐，在十六岁就出演电影女主角这种成就姐姐都没有过，她当然要争取过来。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她才会被拿捏。 “嗯，小鹿，主演的事和你想象的可能有点出入。”松枝清显缓缓说道。 “呵！” 松枝鹿鸣忽然冷笑了声。 看吧，开始说不给她了，她就知道这人是准备要挟她。 有些时候，太过聪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没等松枝清显说第二句话，松枝鹿鸣就抬起头来了，目光清冷而嫌弃地望着他：“你很喜欢脚？” “呃……” 这忽如其来的性癖调查，让松枝清显愣了两秒，才疑惑地点点头。 “行，我这就满足你，让你无话可说！”松枝鹿鸣高高在上地说了句，弯腰在茶案上寻找东西。 松枝清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眼角的余光，也很快发现了大门开着一条缝。 那缝隙里，真佐子和清雪两人在偷看。 小鹿是背对着大门方向的，所以完全不知情。 “好了！”松枝鹿鸣把一个茶碗放到了地上。 随后，将刚才找出来的牛奶砂，装了饼干的小碟子，一并放到地面上。 “这些是干什么的？”松枝清显好奇地问。 “你让我先准备准备……” 松枝鹿鸣说着，打开手机。 用谷歌搜索了什么，随后仔细屏幕上的图片和文字，像个勤奋好学的优等生，片刻后，放下手机，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好了！” “你什么好了？” “学习好了。” “啊？” 松枝清显一头雾水。 “可曾听过茶足道？”松枝鹿鸣微微起身，屁股压着的双腿往前伸展开来，“一个妙龄少女，把玉足洗得纤尘不染，以足代手来沏茶。” “啊？”松枝清显下意识看向她的小脚。 那厚黑丝袜坐裹着的两只小脚，曲线精致小巧，适合放在手里细细把玩。 想象着那个画面，他不由咂舌：“还有这种变态？” “说得好像你不变态，不想喝一样，”松枝鹿鸣冷笑一声，眼神轻蔑鄙视，“我这么可爱的美少女，穿着好看的丝袜，以脚趾搅动茶水，脚跟压住茶，最后用脚背托住茶碗给主人敬上……请！松枝清显，你敢说你不想喝？” 松枝清显轻咳了几声，压住心头的幻想，一本正经地说道：“呃，小鹿啊，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说熏子的角色给别人，但绝不是以此要挟你……” 拜托了吧，就算要这么玩，你也下次啊。你妈和你姐在门外偷看，我怕等会你会社死的…… “少来这套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人？”松枝鹿鸣那红润的小嘴，轻蔑地扬起了冷笑，“别和本小姐绕圈子了，乖乖喝了这杯茶，然后把角色给我！” 这声音十分冷淡和高高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女王呢…… 松枝清显还想说话，松枝鹿鸣就敲了敲桌子，很头疼地说道：“得赶紧弄完给你喝，不然等妈妈回来就不好办了。你脸皮厚，被骂变态无所谓，但我可不想让妈妈看到她最喜欢的小女儿接下来的行为有多有辱门楣……” 嗯，放心吧。 不仅你妈会知道，你姐也要知道了。 “用不着这样做的，而且……”松枝清显苦口婆心地劝道。 “莫非你真的不喜欢？”松枝鹿鸣感到很不可思议地问一句。 “不，呃，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主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会有损你的形象。”松枝清显诚恳地说道。 “唔，这么说的话，我对你倒是有点改观了。”松枝鹿鸣若有所思，小手捏着下巴，“为了顾及我的形象，你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兽性压下去，这很不容易。” “……？” 松枝清显忽然觉得，这女的不要救了。 ……就让她直接社死吧。 “不过呢，我意已决！这杯足茶换一个角色名额，过后我也不会因为这事欠你人情！来吧，开始泡茶……”松枝鹿鸣往茶碗里倒入了热茶，随后加进去牛奶，砂。 缓缓地开始搅拌…… 原本清香的绿色茶水，因为牛奶而变得浑浊泛白。 时间过得缓慢。 少女皓齿莹莹，体态盈盈，浑身纤尘不染，目光炯炯而一闪不闪。 无论怎么看，都是仙女一样的存在。 但她正在做的事，却很下流…… 松枝清显看着茶碗，看着她的厚黑小脚，眼神非常古怪。 “看傻眼了？”松枝鹿鸣好笑地问。 “唔，怎么说呢……”松枝清显目光看向门外，“这要被人看到多不好。” “那确实，所以我说要快点。”松枝鹿鸣说着，脸上的高冷慢慢少了很多，眼神也逐渐变得温润起来，“嗯，其实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的。” “什么？” “就是，呃……我希望……” 说这话的少女，有些害羞，声音磕磕巴巴，一边搅拌奶茶一边说道：“你这人其实蛮好的，我之前的态度，呃，唔……多有得罪。希望这件事能成为我们和解的标志……” “嘶……” 松枝清显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小鹿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这件事确实是松枝鹿鸣最大的心结。 以她傲娇的性格来看，几乎是没机会说出来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趁着羞耻突破底线破罐子破摔般说出来后，顿时感到心情一松。 松枝鹿鸣的心里，已经在期盼两人全新的关系了。 ……但很可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不仅不是和解的标志，反而会变成决裂的开始。 “嗯，好啦！”松枝鹿鸣低头，观察着奶茶的色泽，“可以喝了！” 随后，她将脚缓缓伸过来。 茶碗微微晃动。 “……” 松枝清显眨眨眼，诚恳地说道：“收手吧，阿鹿，外面都是家人。” “我可是强忍着羞意给你冲的，一滴都不许浪费！”松枝鹿鸣骄傲地说道。 “不是，这不是重点……” “明白就好，重点是要你喝！” “……” 就在松枝鹿鸣琢磨着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噗嗤”笑声。 四周很安静，这笑声尽管很压抑，但松枝鹿鸣还是听到了，下意识抓头看向伸手，目光轻轻地扫过院子的大门…… 嗯？ 瞬间，少女瞳孔收缩。 目光像陷进了黑洞，精致的五官，变得僵硬扭曲。 她老娘一脸黑线地推门而进。 “唔，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她老姐捂着肚子弯着腰边笑边走进来，“哈哈哈，亲爱的，这洗脚水你喝不喝，哈哈哈……” 姐姐那毫不客气的笑声，让松枝鹿鸣整个人都僵硬了。 了几秒钟时间，回过神来，望着走进来的两人，少女睁圆了双眸。 美丽的瞳孔里，映出无限绝望。 “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松枝鹿鸣情绪激动，语无伦次，指着姐姐骂道：“你这是犯罪！偷窥家庭成员，可耻——” 因为情绪羞耻，她双眸泪水盈眶，娇小身躯激烈颤抖着。 内心虽慌乱到了极点，但即使如此，她仍旧努力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姐姐只是好奇嘛。”姐姐笑得很恶劣。 妹妹睁着泪汪汪的双眼：“可耻！差劲！我绝对不原谅你！还有你……” 脸色铁青的妈妈，也没逃过。 “你确定不原谅我？”姐姐颇为恶毒地笑了起来。 松枝鹿鸣：“……？” 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妹妹的心头。 “亲爱的小鹿，你看！”姐姐掏出手机，一脸地打开刚录制的视频，“你也不想让你刚才那个不知羞耻的样子，被全校师生都看到吧？” 这话，让妹妹的身体瞬间僵硬。 望着屏幕上那仿佛失了智一样的自己，松枝鹿鸣手脚冰凉，浑身难受。 难受得想原地去世。 尤其是当亲妈一脸严厉地走过来，眼神愤怒地说道“小鹿你太让妈妈失望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呵，呵呵…… 松枝鹿鸣干笑了两声。 什么千金大小姐、什么世界第一美少女……在这一刻，都只是缥缈遥远的过眼云烟而已。 恍若一场无尽的美梦，醒来后怎么抓也抓不住。 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羞耻…… “小鹿，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松枝真佐子气势汹汹地走来，眼里怒火喷涌，“明天我得去你学校，问问你老师你都和谁一起玩……” 松枝鹿鸣脑子嗡嗡作响，身体摇摇欲坠。 心脏抽痛不已，难受到了极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爬向松枝清显，眼神呆滞：“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都已经暗示过了啊，可你不信，还自己脑补那么多。”松枝清显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把颤抖的娇躯抱在怀里，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看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骂你活该了。” “你！我……” 松枝鹿鸣哽咽无语。 啊！ (╯‵□′)╯︵┻━┻ 我要坏掉了啊！！！ “小鹿，能和姐姐交流下足茶道么？”松枝清雪完全是不管妹妹死活的样子，一脸揶揄地问道。 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的小鹿，一点回应都没。 那高傲的小脑袋，深深埋在松枝清显怀里，根本抬不起来。 “呼，我们家教那么严，呼呼，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松枝真佐子脸色铁青，看来是气得不轻啊，一直在旁边数落着。 呜，别骂了别骂了……小鹿的脑袋已经短路。 像鸵鸟般缩在松枝清显怀里，听着姐姐的取笑和母亲的斥责，少女逐渐崩坏。 面色潮红，唇角流涎； 双目无神、呼吸急促、身体轻微痉挛…… 松枝鹿鸣现在就是“坏掉”了的状态，已经无法思考了。 “好啦，让小鹿缓缓吧。”松枝清显和另外两个说道。 家主发话了，松枝真佐子这才停下来，气呼呼地站在一边。 松清雪颇具恶趣味地一笑，看向地板上那杯奶茶，嗅了嗅，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闻起来好香的感觉，有点想喝呢。” 松枝真佐子朝她看过来：“快拿去倒掉。” “不嘛，留着。”松枝清雪舔舔嘴唇。 “难道你想喝？”亲妈质问道。 “不，想看阿清喝。”松枝清雪狡猾地笑道。 松枝清显一脸严肃地拒绝：“我才不喝洗脚水！” “呵！”松枝真佐子下意识冷笑了声，轻蔑狭促地问：“洗脚水不喝，那舔脚算什么？” 闻言，松枝清显一脸沉思：“……算洗菜？” “妈，你好好解释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松枝清雪逮住了羞辱亲妈的机会。 “……？” 松枝真佐子急忙转身：“我去做晚饭。” “我来帮你，顺便请问一下，洗菜要洗多久。”松枝清雪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 趁这机会，小鹿猛地跳起来，拔腿往客厅冲去。 “熏子让小林直子来演，《潮骚》的初江才是你的角色。”松枝清显在后面喊道。 “不！我讨厌死你了……” 成了最大败犬的小鹿，发出的羞愤声音消融在黄昏余韵里，非常撩拨人心。 同一时间，厨房里的主母大人也不知道被追问到了什么，脸色羞红得如同怀春少女。 晚风吹拂，梅轻轻摇动。 看着霓虹开始闪烁的夜景，松枝清显心情舒畅惬意。 “生活真美好啊。” ※ 随着小林直子加入，《伊豆的舞女》电影制作组全员确认了。 2月8号，在新潮社本部，制作组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发布会和开机仪式。 日本人也是很迷信的，开机的仪式前，也要请神社算个良辰吉日，让巫女过来弄个拜神仪式什么的，让巫女拔除演员身上的污秽，祈祷拍摄顺利和票房大卖。 现场弄得很热闹，也有不少媒体在采访和直播。 饰演女主角熏子的小林直子，因纯洁可爱的外貌，吸引了大多数记者的注意力。 面对这么多的镜头，小林直子明显有些不适应，整个人都躲到了松枝清显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神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的人和事。 这种淳朴拘谨的美，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 大家都开始猜测她的身份，猜测她和松枝清显的关系。 许多文娱界的业内人士，也都把目光聚焦到了这场开机仪式上。 这可是星辉成立之后的首作，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 德川凛子想的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星辉目前在全力创作《舞女》的电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此来掩盖己方真正的底牌。 《舞女》开机的同一时间，新潮本部顶楼，也秘密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开机仪式。 《穿越时空的少女》动画电影，正式开始制作。 楼下，巫女祭拜完成后，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两人作为老板，首先给神像上香。 “感觉如何？”德川凛子悄声询问。 “不容失败。”松枝清显严肃地回答。 德川凛子郑重地点头：“一定不会失败！” 这是他们打的第一仗，面对的还是石原家这种庞然大物，如果失败了那就真有点万劫不复的味道了。 开机仪式结束后，剧组立马全体奔赴伊豆。 这段时间里，清野幽子也开启了打鸡血模式。 《穿越时空的少女》小说版，早在2月初就完成了，经过松枝清显的润色修改后，隔天就送去文化厅走出版审核流程，同时开启了宣发准备工作。 用的是清野幽子的名字，审核过程没一点问题。 三天后，审核通过。 第二天，新潮的宣发渠道开始全面发力。 清野幽子这个水灵灵的大美女，本就是超人气恋爱小说家，有了新潮这个大平台的加持后，第一本书就展现出了一飞冲天的潜力来。 《穿越时空的少女》，2月14情人节当天上架销售。 在三重buff加持下，首批印刷5万册，上架三小时后，全部售罄。 第二批书姗姗来迟，补充上架后，全天销售了8万册。 至此，《穿越时空的少女》动画电影大火，已经具备了强大的人气基础。 (本章完) 128.第128章 《穿越时空的少女》，制作完成。 第128章 《穿越时空的少女》，制作完成。 二月中旬的阳光，微弱暗淡。 在火炉传递进来的温暖中，小林直子乖乖坐着，让化妆师给自己整理妆容。 第一次面对镜头，少女的心脏砰砰地跳着。 旁边，松枝清显小声地和她说话：“不需要太紧张，也不需要在意自己的演技如何。拿出上次在文化祭上的心态来就行，表现出你平常的样子来，别的交给我们就行。” “嗯~” 少女轻轻点头。 然而，简单的话语并不能缓解心头的紧张。 刚化完妆，小林直子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另一边的场记就发出了声音。 “各位演员都已经化好妆了吧？快点调整状态，准备开始拍摄了。场务也快点去把窗户盖住……” 听到这话，松枝清显走出房门准备。 看到他离开视线范围，小林直子更紧张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响个不停。 作为导演的德川凛子，面无表情地看向每个人，视线最后停留在少女的脸上，轻声道：“记住，忘掉你为了演好熏子做的一切准备，用你本来的面貌面对镜头就行！” “哦……” 小林直子头低低的。 “没有机会就算了，但既然有了机会，就不要输给任何人！”德川凛子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小林直子的眼里，闪烁起了坚强顽强的光芒。 这是乡下女孩的倔强。 “开始了！”场务提醒道。 话音落下，镜头的视角从门口开始。 天色灰蒙蒙的。 镜头的色调，整体比较晦涩。 这是一个寒冷的阴雨天气，雨滴从屋檐处滑落。 外面的阵雨把山林笼罩成白的一片，雨水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追来。 原始森林和深邃幽谷的秋色，让人觉得哀伤。 随后，视角缓缓移动到屋内。 围着中间的火塘，一伙巡回艺人安静地烤着火。 另一侧的房间里，一个浑身青肿，淹死鬼似的老人抬着脑袋，望着窗外的绵绵秋雨，双眸无神暗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镜头的视角，随着屋内众人的视角移动。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切的杂音瞬间消失，视线全都集中在门口。 这股寂静中，却不可思议地弥漫着一股狂热。 ……大家都对三岛的出场充满了信心。 【技能：身临其境】 【技能发动时，可增加代入感，让观众仿佛亲身经历剧情。】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松枝清显第二次用了这个技能。 然后，进入画面。 门外的朦胧忧郁秋雨中，有个少年郎头戴礼帽，身穿西式学生制服走进来。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平心而论，此时的松枝清显，将少年的忧郁和俊美完美地表现了出来。 脸颊白里透红，眉宇间透着秀气，一双充满诗意的黑色眼睛，在镜头里流光闪耀。 身穿1920年代的黑色学生制服，头戴礼帽而来，恍若刚从昭和初期穿越时空归来般，美得令人产生一种无常的感觉。 因为【身临其境】，他们都仿佛进入了剧本的世界里。 ……就是不知道拍出来的效果怎样。 站在门口，松枝清显的目光看向屋内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也都在看他。 最后，他把目光停在德川凛子身上。 两人视线交融。 镜头随着男主角走进屋内，移动到了女主角身上。 见到他走过来，小林直子连忙站起，让出了自己的坐垫，并翻了个面摆在主角身前。 画面给到了女主角的正脸。 她看上去十五六岁，盘着浓密的发髻，使得她的脸蛋看着非常小，又美丽又清纯。 男主角看了她几眼。 她便羞答答地别开了视线，脸颊微微泛红了。 这时候，一个老婆子从里面的房间出来，抓着主角的手：“哎呀，少爷浑身都湿透了，来这边烤火吧，快点把衣服烤干……” 随着男主角起身，走进另一个房间，场务拿起扩音器：“咔！” “呼~” 顿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一幕顺利通过。 小林直子更是捂着怦怦跳的心脏，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一遍过，很厉害哦。”松枝清显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前面的几幕你都没有台词，刚好可以让你适应拍摄的气氛。等你习惯这种感觉了，念台词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我会加油的！”小林直子双眸亮晶晶地答道，眼里满是对他的崇拜。 接下来的几幕，在【声临其境】的带动下，和松枝清显对戏的演员都很容易沉浸到剧情里面，有种成为了真正的剧情人物的感觉，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 用专业的眼光来说，整个剧组的人员可谓良莠不齐。 主演们几乎都是门外汉，要么是看大门的保安，要么是学校里的学生。 但这批人可不是随便选的。 大岛勇这个保安，平日里就有模仿人的习惯。 那演技不能说一流吧，但也绝不是什么素人能比的，演艺伎里的那个中年男人特别合适。 另外就是，除熏子以外的几个艺伎，都是早稻田戏剧部的大学生，她们本来就有表演的功底，再加上《舞女》这部剧没有太强烈的情绪冲突，所以能够完全胜任各自角色的演技需求。 还有这些场务，灯光，收音一类的，都是德川凛子精心挖来的职场失意者。 他们本来就是干这行的，只是因为五八门的原因离开了，但各自的专业技能都还在。 只需要给个机会，他们就能重新施展各自的本事。 至于导演德川凛子，这就纯粹是天赋了。 她的导演技巧，完全是自学的，大学时期就自拍自导过不少短片。 水平怎样，松枝清显不好评价。 毕竟他在影视这一块，只是个门外汉。 不过从那些剧组人员的称赞来看，似乎很有天分？ 拍摄的第一天，进行得非常顺利。 这个看似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两人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展现出了超强的凝聚力来。 因为没有大牌，也没有摆谱的人，大家坐在一起反而很有话题，全组的气氛都非常和谐友好。 大家互帮互助，彼此交流心得，上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除了阿润送来的30个西服大汉。 这群暴力团成员，来到剧组里面干的都是打杂的事情，平日里打打杀杀惯了，所以一天下来就不免有种闷得慌的感觉，不少人已经萌生了回东京的念头。 下午三点，第一场外景戏开拍。 从中午开始，雨就一直在下，到三点还渐渐下起雪来。 好在雪不大，在落下的过程中被雨水打湿，从屏幕里完全看不到雪的存在。 “各单位注意，要开始拍摄了，请做好准备！”场务照例拿着大喇叭通知全组。 德川凛子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视器的屏幕。 镜头里，舞女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茶馆。 男主角也跟着收拾东西，顺便问茶馆的老婆婆：“这些艺人今晚要住在哪里？” “这种人嘛，哪里有客人留她们，她们就住在哪里。”老婆婆轻蔑地说道，随后开口挽留，“少爷，您在这多休息一会吧，天很快就放晴了。” “不了，我得赶路，老爷子保重了。”男主角站起身来。 屋里那个老爷子，很吃力地转动着黄色眼睛，朝着镜头微微地点点头。 “好！咔！” 伴随着一声结束，拍摄时停滞的空气，马上又恢复了流通。 众人休息片刻，马上拍摄下一幕。 男主角走出了茶馆，老婆婆马上追了过来。 “少爷，少爷，您真没破费真不敢当……真是抱歉啊，没好好记住您，我要记住您的相貌，下回您路过的时候再向您道谢。以后您一定要来呀，可别忘记了……” 两人在镜头里一路拉扯着，终于到了天城山的山顶隧道 “老爷子一个人在家，请回吧。”男主角接过书包，孤身走进了隧道。 镜头里面，隧道黑暗无光，冰冷的水滴纷纷滴落下来。望着这一幕，所有人的喉咙都被火辣辣的紧张感刺激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随着男主角的前进，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代表希望的亮光。 从监视器里看到这一幕，所有的剧组成都心头一震。 无比亢奋的情绪笼罩了每个人的心头。 “好！咔！非常好，就到这里！”场务的声音里，抑制不住地颤抖。 在场所有工作人员，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石原财团打压，就是隧道前期的黑暗，但随着三岛的前进，希望之光终会降临…… 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心脏全都在兴奋地颤抖着，全身鸡皮疙瘩竖起。 在场的德川凛子、小林直子，大岛勇……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向整个业界证明三岛的实力。 气氛逐渐热血起来了。 但就在这时，隧道的另一端，忽然响起了摩托的轰鸣声。 大声的吵闹，以及铁管和棒球棍挥舞的声音，传进了黑暗的隧道里。 “喂喂，什么人啊？居然敢在本大爷的地盘拍戏！” “快点滚出来！” “吼吼吼，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饶不了你！” 各种嘈杂的声响汇聚到一起，明显来者不善的，剧组里成员们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各位不用担心，我们有做了预案。”德川凛子冷静地说道。 众人都下意识朝她看去。 德川凛子为人平淡，甚至是有些冷漠。 在剧组里，她只和很少的几个人说话，几乎只对一个人笑过。 气质冷淡，但遇事冷静，聪明而不张扬，其实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走吧，去看看。”德川凛子率先走向前。 听到这话，那三十个西装大汉的脸上，却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走出隧道口后，对面是一群骑着机车的小混混。 十七八个人，骑着八辆机车，每个人都穿着宽松的灯笼裤和皮夹克，每个机车后面都还插着一面印有骷髅头标志的旗子。 这些小混混，每个手里都拿着钢管或者棒球棍，吹着口哨，眼神轻佻地看着剧组成员。 尤其是德川凛子和小林直子这两个美女。 两拨人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小混混里为首的男人，取下一只球棒，一边空挥示威，一边大叫道：“喂！没经过我们的允许，就在这里拍戏？快点滚过来道歉……” 老大说完，小弟们一阵哄闹，集体吹起了口哨。 “请你们快点离开，不然我们就要报警了。”德川凛子眼神冷冽，毫不退让。 “哈哈，你们听听这小娘们说什么……” 对面哄笑一片。 早就有人和当地警察署打过招呼了。 就算对面报警，警察也会姗姗来迟的，这群拍戏的人被他们这一恐吓…… “嘿嘿~” 为首的混混，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这样的局面，当然也在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的预料当中。 他们可没白痴到以为石原财团是白痴，不会干扰他们的拍摄计划和进度。 ……从阿润那儿要来的人，不就是为了应对这场面的吗。 “木下，带十个人来。”松枝清显喊道。 木下是稻川会的一个组长，这三十个都是他的手下，今天当了一天杂务早就闷得想死了。 现在终于有解闷的事情干了。 听到松枝清显喊话，木下组长大手一挥，十个西装大汉走了过来。 “嗯？” 对面的小混混，直接就愣了。 感觉，对面那几个人，好像比他们还邪恶…… “下手有点分寸。”松枝清显吩咐道。 “放心吧，我们都有经验……”十一个西装大汉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下一秒，他们全都扑了过去。 对面的混混们，直接就被这气势给震慑了，一开打就全面落了下风。 毕竟是乡下小城的街头混混，和在东京城厮杀起来的真正的极道成员，战斗力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的。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这群混混就落荒而逃。 跑得太快，连机车都忘记骑走了。 远在东京的石原清司，听到这消息后，气得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到了第二天，他派了三十个人来骚扰。 “我就不信了，你们一群普通人能挡得了多久……”石原清司就是这么想的。 然后，这一次，三岛这边涌出了20个西装大汉，再把他叫来的人收拾了一顿。 石原公子痛定思痛，决定不再轻视敌人。 经过三天的休整，他调集了上百人，决定一举击垮《舞女》剧组成员的心理防线。 然后…… 阿润带着50个人前来支援。 不出所料，石原公子杂牌军，又被正规军胖揍了一顿。 连续吃了三个闷亏后，石原清司总算是不跳了。 ……他毕竟是个正道人物，动静闹得太大的话，没法给公众交代。 短时间内，挫败了敌人的三次骚扰，整个《舞女》剧组就像是被注入了鸡血那样，士气空前高涨，拍摄进程疯狂推进。 同一时间里，松枝清显另外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被寄予厚望的《穿越时空的少女》单行本，上线之后的火爆程度，远超预料。 人气美女作家与大平台组合，碰撞出了美妙的火。 2月14日情人节上架，到了3月底，销量就突破了50万册。 按照预定的计划，新潮继续加大宣发的投入，目标是在动画电影上映前卖出100万册。 动画电影的制作，也进展得飞快。 在松枝清显强大的记忆力下，《穿越少女》的每一帧都还原了原本的动画，并且在画风不变的基础上增强了画质，请来配音的声优，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实力派声优。 《穿越少女》本来是部小成本电影。 但在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精益求精的态度下，光是制作经费就突破了6亿円。 这要算上起码占总制作经费30%的宣发经费，制作成本得去到9亿-10亿円。 9亿-10亿円的成本，也就意味着票房要达到20亿円以上，才能保证不亏损，这让背后一直暗暗关注的德川樱子暗暗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当整个人都努力专注在某件事上，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舞女》电影制作，在四月份全部完成。 《穿越少女》动画电影的制作，也在四月中旬全部完成。 接下来，就是送审，定档，宣发等一系列上映前的准备工作了。 为了掩人耳目，表面上只对《舞女》进行宣发。 在背地里成立新的子公司，悄悄宣布了《穿越少女》动画制作的消息，并且只在小范围的单馆电影院竖了海报，暂时不进行大规模宣发工作。 进入五月后，初夏的阳光笼罩了东京的大街小巷。 《舞女》与《穿越少女》的送审均已通过，接下来就是和电影院坐下来谈定档和排片的一些事情了。 三岛和石原家的矛盾，是众所周知的。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舞女》的定档呢。 而《穿越少女》，则在鲜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暗自发育……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招真的好使。 5月6日，黄金周假期刚过。 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兵分两路，分别去谈两部电影的定档事宜。 作为最受关注的一方，松枝清显去和院线谈《舞女》，凛子去和单馆谈《穿越少女》。 德川樱子这天恰好没什么事，在阿清和凛子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阿清，打算跟着一起去凑下热闹…… ※ 月底，求月票 (本章完) 129.第129章 坏女人的挑逗 第129章 坏女人的挑逗 5月6日，黄金周假期刚过。 笼罩了东京数个月的春寒，被南边吹来的风吹得不知去向。 鲜绿的樱树迎风摇曳，阳光明媚闪亮。 新潮社本部前，洒水车刚刚作业完毕，路面还湿漉漉的。 招摇的红色法拉利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位猜不到年龄的风韵熟女，挽着名贵的包包，染着鲜艳红色的尖锐指甲，精致妩媚的脸蛋上，透着一股莫挨老娘的冷漠。 香车美人，莫过如此。 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朝他看过去。 这种有钱又漂亮，气质还高贵的女人，最容易让男人产生自卑了。 “怎么还没出来……” 德川樱子朝门里看了眼，眼神有些无聊。 “大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保安队长屁颠屁颠地跑出来问。 “没事，辛苦了，回去忙吧。”德川樱子回答道。 声音虽然清脆动听，但却很冷淡，表面上礼貌周全，其实毫无情感。 保安恭敬地退回了保安亭。 法拉利里，等人等到无聊的女人把双腿抬到仪表台上，掏出指甲钳无聊地打磨自己的指甲。 不久后，松枝清显和德川凛子从里面走出来。 德川樱子侧头一看，无聊的表情顿时变得生动了起来，眉宇浮现出狭促的笑意。 看到她的一瞬间，凛子很头疼地叹了口气，和松枝清显说道：“你小心点，别被她戏耍了。” “嗯，回头见。”松枝清显轻松地笑了下。 德川凛子转了个身，走到等候在一边的劳斯劳斯，上了车后直接开走了。 法拉利里，德川樱子冲着松枝清显招了招手，眉眼间浮现着天真可爱的笑意。 尽管不是敌人，可看到这样的她，松枝清显的心头依然警铃大作。 ……樱子可是比肩清雪，甚至超越清雪的妖孽，不得不防。 等他走到车前，德川樱子伸手拍拍空着的主驾驶：“你开车。” “你很闲吗？”松枝清显无语地问道。 “我可一点都不闲，但为了考察伱，不得不百忙中挤出一点时间来咯。”德川樱子天真地笑道。 “我有什么好考察的？”松枝清显坐在主驾上问。 “当然是考察你适不适合当凛子的丈夫。”德川樱子转过头来说道。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松枝清显笑着打火。 “是吗？我倒觉得，凛子会失望，但我不会。”德川樱子仿佛很有自信地说道，随后忽然凑过来，鼻尖在他的脖颈上猛地一嗅，随后露出了瘾君子得到了满足那样的迷醉气息。 “喂，你干嘛？”松枝清显被吓了一跳。 “嗯～果然有凛子的味道。”德川樱子一本满足地说道。 “你神经病啊！”松枝清显骂道。 德川樱子哈哈大笑：“没错呀，所以才要找解药嘛。” “开车的时候你最好安静点，别打扰我！”松枝清显警告了句，发动车子。 红色的性能巨兽，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离开新潮社本部。 今天的天气很好，鲜绿的樱树迎风摇曳，阳光已经是初夏的阳光了。 路上的行人都把外套披在肩上或抱在怀里，暖洋洋的气氛，斑驳的树荫，无忧无虑走在街上的年轻男女…… 红色法拉利招摇过市，路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德川樱子还很年轻。 肌肤光滑，充满活力，气质又十分妖艳。 松枝清显认为，三十多岁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最靓丽的年纪，无论气度还是体态都处于最华丽的时候，这时女人就像盛开的鲜。 今年三十二岁的樱子，恰好就是这样的女人。 当法拉利在街头穿梭，阳光贪恋地轻抚她那美艳脸颊时，画面美得恍若一幅宗教画。 这时候的德川樱子，忽然一改骚气的本质，变得深沉起来。 从包包里取出一盒长过滤嘴女士香烟，取出一根含在红润的嘴唇之间，用十分姿势优雅地点火。 松枝清显不太喜欢女人抽烟，毕竟有害健康。 不过从观赏性的角度来看，她抽烟的姿势却优美得无可挑剔。 悄然衔着细长过滤嘴的薄薄嘴唇，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点火时那修长的睫毛如含羞草的叶片般翩然垂下，散落额前的几缕细发随着脖颈的动作而微微摇颤——整个形象可谓完美无缺。 点完烟，她吸了一口，忽然问道：“介意？” “当然。”松枝清显点点头。 “那我以后都不吸了。”德川樱子笑了两声，掐灭烟头，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天真且柔媚地哼道：“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只要是你喜欢我，我都会做，在这里做都行。” 那双桃眼水润多情，妖娆勾魄，让松枝清显心脏突突直跳。 妖女，绝对的妖女！ “只要你能告诉我，你和凛子发生过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在意……”德川樱子说着，伸出纤细柔嫩的食指把玩着他的耳垂，嗓音略微沙哑柔媚地诱惑着他。 她的指尖，冰凉细腻。 他的耳垂温润柔软。 “这个……” “嗯？” “我说我全都忘了，你信吗？” “哼，小滑头！”德川樱子捏着他的耳垂，宠溺地笑笑，“只要你告诉樱姨，樱姨保证让你美美地快活一番，绝对不亏待你。” “真的不记得啦。”松枝清显无奈地说道。 “嘴还真严啊！”德川樱子没好气地说，气质又变回了魔女，“你再这么嘴硬，我就要对你严刑逼供了哦。” “怎么个严刑逼供法？”松枝清显有些好奇。 “当然是色诱……”德川樱子娇笑了声。 听到这回答，松枝清显沉默不语。 随后，德川樱子的身体靠向主驾，红润的嘴唇贴到他耳边，对他的耳洞吹热气，娇声呢喃：：“樱姨我呀，最喜欢你这种身强体壮的小年轻了。你要不老实交代，樱姨保证把你榨成人干……” 三十二岁的榨汁姬，就问你怕不怕。 “痒，别打搅我开车！”松枝清显缩了一下脖子，偏头躲过去。 “才这么逗一下就禁不住了，真没出息！”德川樱子坐正身体，妖媚俏丽的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看在凛子的份上而已。”松枝清显不服地反驳。 德川樱子继续笑着，并不再说话。 很快，法拉利来到了新宿cbd，停在了一栋写字楼的停车场里。 日本三大电影院线之一的东映，就在这栋写字楼里办公，另外一个大院线松竹也派了代表过来参加今天的合作会议。 “啊，好久没来这栋楼了……” 德川樱子从车里下来，伸了个大懒腰，饱满鼓胀的胸部异常显眼。 来往的路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松枝清显的视线，也受到“万乳引力”定律的影响，被吸引了一秒。 “真没出息！想看就多看一会嘛，樱姨又不是什么小气的女人，”德川樱子的脸上又露出娇媚的笑容，多情的双眸勾了他一眼，随后靠了过来，嘴唇轻轻启合：“就算想玩，樱姨都能满足你……” “这不好笑。”松枝清显瞪她一眼。 “樱姨可没和你开玩笑。”德川樱子忽然一脸严肃了，双眸凝视着他，“只要我一想到凛子和你有奸情，而且每次我看不到她的时候她都有可能正在被你玷污，想着那画面樱姨都要原地腿软……” 这女人简直就是会移动的精神污染源。 玩家松枝清显，san值-10！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干正事吧，小弟弟。”德川樱子见好就收，在他没真的生气前最后调戏了一番，转身迈开大长腿，气质飒爽地走进了写字楼。 松枝清显在她身后跟着。 她上身穿着最新款的大牌春装黑色连衣裙，长袖的设计，所以没有穿外套； 裙摆只到大腿中部，轻薄的肉色丝袜紧绷绷地勾勒出动人的笔直长腿，脚踩一双cl的黑色侧空高跟鞋。 背影真的很曼妙迷人。 进了写字楼，搭乘电梯来到16楼。 出了电梯后，就是东映办公的楼层，前台接待室里的年轻女孩抬起头来，用清脆的声音招呼道：‘欢迎光临东映，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有的。”松枝清显和前台说道，“早上九点半，木村部长。” 女孩收回视线，在文档上扫了眼，随后走出前台：“松枝先生好，请随我来。木村部长还在开会，您和这位女士需要等候二十分钟时间。” “麻烦你了。” 在前台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间会议室里。 面积大概三十多平方，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是繁华的新宿闹市区。 五月的东京，阳光普照。 云絮缥缇，长空碧透，这是适合干大事的天气。 “要给您沏茶吗？”前台问道。 “不用了，谢谢。” “我先出去了，有什么吩咐您再通知我。” 前台出去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松枝清显和德川樱子两人了。 松枝清显拿出会议的资料，做最后的准备。德川樱子没有在这种时候打搅他，一个人无聊地四处观望。 当她闭上那张嘴的时候，那张精致妩媚的瓜子脸，就会变得非常迷人。 这是个热情多变的女人。 表面上的情绪起伏，非常大。 脸上总是交杂着好心情、坏心情，颓废和斗争心，懒散和欲望。 这种不可捉摸，变幻莫测的魅力，就是她身上最能引起男人探索欲的原因。 阳光透过被百叶窗帘遮了一半的落地窗射进来，会议室非常明亮，被包裹光线中的两人都静悄悄的。 尽管有个大美人在身边，松枝清显也没太多欣赏的心思。 现在他的压力可大着呢。 《舞女》和《穿越少女》两部电影的制作，去了将近10亿円。 尽管这个数字，在松枝清显的预料范围内，可看着钱大把大把出去还是会肉疼的啊。 而且这还没包含宣发的费用呢。 宣发这一步，就是个无底洞。 只要你舍得烧钱，多少都能烧进去。 而一般宣发占制作经费的比例，都要三成起步。 10亿円制作的两部电影，总宣发经费要4-5亿円了。 也就是说，两部电影还没上映，星辉账本上的22亿资金就要去掉一大半了。 如果票房失利，那想东方再起都难。 除了宣发外，还有过审和发行两个步骤。 过审还算简单，文部省负责电影电视的审核上映，只要不是太黄太血腥的，基本不会卡审核。 而发行呢，就得亲自去跑电影的院线或者单馆了。 三大院线，东宝那边被石原家控制着，松枝清显直接放弃了，这次来东映就是想要尽可能多的争取排片，想要排片多，那又得交出总票房的5%-10%个点作为发行费。 算上电影院的50%的票房分成，发行和上映获得的总票房他们要拿去六成。 越是算账，就越明白钱不好挣这个道理。 松枝清显靠着文抄半年赚来的钱，再加上德川凛子的注资，22亿円资金拍两部电影都这么困难了，难怪制作委员会制度会那么盛行，那些电影人要各种拉投资，跪求资本爸爸援助。 任何一个环节都要钱！ 如果票房扑街，对刚起步的星辉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打击。 所以，这把绝对不能输！ 必须要大赚一笔，狠狠打石原家的脸，同时证明给业界看——星辉有能力抗衡石原家！ 过了一会儿，两个中年男人走进会议室。 “你好你好，久仰了，三岛老师。”东映市场部的木村部长快速跑了过来。 跟在他身边的，是另一大院线松竹的市场部部长。 见过面，互相介绍了，两个部长都看了眼德川樱子，然后在对面坐了下来。 在来这里之前，他们都从各自上司那儿收到了风，石原家那边打过招呼了，要尽可能压低《舞女》的排片。 三家虽然是竞争对手，但也不介意做这种顺水人情。 毕竟，《舞女》这种文艺片，在电影市场里一直都是票房毒药，几乎毫无商业价值可言。 为了一部不能赚钱的电影和石原家翻脸，那得多脑残才做得出来。 以此为前提下，尽管木村部长脸上笑得多灿烂，嘴上一再强调“三岛老师的作品改编和三岛老师亲自出演男主角的电影肯定能大卖”，但在讨论排片时，却咬死了首日10%排片不松口。 松枝清显也不死缠烂打，10%就10%吧。 价值啊、尊严啊，这些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 而自己在文坛上的声望，带不来影坛，当主演也没什么票房号召力。 而且从历史上经验来看，纯文学作品改编出来的电影，有一部算一部都是扑街之作，所以也不能怪电影人不给你面子。 德川樱子全程也不发话，就好像个漂亮的瓶。 “首日排片，就这么定了吧。” 面对两位部长，松枝清显淡淡地笑了，问道：“我们说说后续的排片怎么调整吧。” 听到这话，木村部长的脸色一下子就严肃了。 对于院线来讲，票房是衡量成功一部电影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 首日票房，就是一部电影的生命线。 首日票房超出预期，后续的排片就会慢慢上涨，宣发力度也会加大。 首日票房低于预期，排片就会慢慢下降，宣发资源的投入也会变得更为谨慎…… 日本全国也就600家电影院。 其中属于院线电影院的，四百五十多家。 在日本电影新闻里，总是能看到“300馆开画”的宣传，这就是大型排片了。 《舞女》上不了市场份额40%的东宝院线，所以在院线电影里会失去180馆的开画，在东映和松竹上映，大概只能去到200馆开画的规模。 按照首日10%的排片来算，200馆开画，首日票房不超过3000万円就是不及预期了。 以3000万円首日票房为基准，木村部长承诺只要达到了，后续就可以增加排片。 其中隐约透露出，如果你的片子有这个商业价值，我们就愿意冒着得罪石原家的风险给你增加排片的意思来……毕竟资本家的第一要事，是搞钱。 在会谈中，木村部长隐约透露了消息，这3000万円是社长千金为松枝清显求来的基准线，不然他们原本是定在5000万円的。 东映社长的千金，就是松枝清雪上次介绍给松枝清显认识的女同学…… 谈话到了尾声，双方定下了上映日期。 7月6号。 临近暑假的第一个周末。 谈妥所有事项后，双方签署了发行合同。 首日10%的排片比例，约定的发行费用是票房的5%。 签署完合同，松枝清显忽然问道：“今年的暑期档，有什么大制作上映吗？” 木村部长愣了下，随后快速思考一遍，达到：“目前来看，就有一部石原家的历史战争片，别的都谈不上大制作。” “如果在暑期档时，有电影在单馆爆火了，最快能多久上院线？”松枝清显不动声色地问。 木村部长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三岛老师为什么问这个？” “我是这行业的新人嘛，多了解一点规则总是不吃亏的。”松枝清显微笑着回答。 木村部长略一思索，说道：“得看爆火的程度。如果是有30亿円票房潜力的，从谈合作到院线上映，两周时间就足够了。” “30亿円票房的潜力，这个怎么计算的？”松枝清显问道。 木村部长皱着眉头，快速地心算了一遍，又和旁边另一个院线的部长商量了几句，才回答道：“每百场放映，综合上座率50%，同时首日票房达5000万円。” 得到这个回答，松枝清显也快速算了下。 日本电影票的价格，基本是1800円，首日想要5000万円票房，意味着要有两万七的观影次数，一个单馆电影院的座位，基本在100-200之间，算平均150个位置，五成上座率每场75个人…… 也就是说，平均上座率五成，需要一天上映370场才能达到5000万円票房。 “我了解了，感谢两位的解答，将来……” 松枝清显脸上笑容平和，说着说着，忽然感到脚踝处有些痒。 头稍稍低下来，只看到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在自己脚踝处轻轻地蹭着，可以看到侧空的红色鞋底和肉丝包裹的绝美足弓弧线…… 这忽如其来的挑逗，让松枝清显心跳微微加速。 悄悄侧头看了眼德川樱子，只见她像是个人偶那样端坐着不动，挑逗男人的修长的美腿仿佛不是她控制的，而是有了自己的意志那样。 “将来什么？”木村部长好奇地问。 “将来，我可能会走这个模式……”松枝清显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但脚踝上的高跟鞋也越来越放肆了，让他感到像是蚂蚁在啃噬那样，又酥又麻，还很痒。 “哦，三岛老师要走先单馆后院线？”木村部长来了兴趣。 “对，暂时有这个想法……”松枝清显一边说，一边用力抖了抖腿，想要把那鞋子甩开。 但德川樱子的小脚，就像是黑色的小蛇那样如形随形，始终若即若离地贴着他的脚踝，等他的腿一停下来不动了，马上就缠绕了过来，紧紧地黏着他调戏。 ‘喂！’ 松枝清显侧目瞪她一眼。 德川樱子摆出了一张冷艳的脸来，似乎完全不知道桌底下的事。 然而她那桃眼里，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调笑。 脚下功夫异常灵巧，频率控制得很巧妙，想让他爽就蹭快点，想让他觉得煎熬就慢慢来。 ‘这女人，该杀……’ 松枝清显的感觉太舒服了，看着冷艳端庄的样子，实在有种难以形容的刺激滋味。 同时，他又恨得痒痒。 这种无法无天的坏女人，总有天要在她那性感的小嘴里套上马嚼子和缰绳，然后骑在她背上拿着马鞭，一拉缰绳就要她停下来，一抽鞭子就让她跑起来…… 这般来回折腾，看她还敢不敢那么坏！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松枝清显没有透露太多，谈话终止了，然后把手伸下去狠狠掐了那只不安分的小脚。 “啊~” 德川樱子像是被烫着了。 对面的两个部长，疑惑地看来：“德川小姐怎么了？” “我觉得，为了庆祝合作成功，我们该喝一杯了……” 德川樱子巧妙地化解了尴尬，随后风情万种地白了松枝清显一眼，性感红唇蠕动着发出挑衅：“小弟弟，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 1号了，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130.第130章 直木奖到手！ 第130章 直木奖到手！ 同一时间里，德川凛子拿着《穿越时空的少女》样片，穿梭于东京都的各大独立电影院商谈合作的事宜。 新宿武藏野馆、早稻田松竹、涩谷image foru、目黑cinema…… 这些电影院都不是很大，一般都只有200以内的座位，且放映厅只有一两个，基本上一天只会来回放映两到三部电影，循环一周后再换别的电影轮换上映。 德川凛子最先去到的，是早稻田松竹电影院。 从高田马场站向早稻田大学方向开车两分钟，就到了这座有60年历史的古老电影院，它曾在2002年倒闭，后来在早稻田大学学生自发组织了复兴早稻田松竹的活动中恢复营业。 一听到是三岛亲自编写剧本和主导制作以及导演的作品，电影院的老板马上来了兴趣。 三岛就是早稻田现在最大的名片啊，他们电影院就是因为早稻田才能活下来的。 拿到样片后，影院高层聚集在放映室观看。 许多电影都是跟《穿越时空的少女》一样，采用老套的穿越剧情，但却很少有跟它一样以科幻电影之名留存住一段近乎完美的青春之途。 准确点来说，是日式青春。 日式青春最大的特点，是遗憾而又热烈。 在那清新的炎夏之日里，一名发生意外拥有时空穿越能力的清纯少女，带来了轻松幽默，遗憾而又带着希望的故事，能够让每一个看了的人展开对青春细致的思考。 看完样片后，这些人的第一反应，是惊叹于三岛的天才。 在结尾的字幕里，可以清晰看到原作、剧本、分镜、剪辑、导演都是三岛一人包揽。 然后再看剧情和制作的水准，那更是不得了了。 看过样片的几个人一番讨论，都认为这部电影有票房大卖的潜力。 但影院老板眉头一皱，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如此精良的动画电影，投资在5亿円以上了吧……” “这剧情，我怎么感觉，好像最近新出的一本小说……” “这么大制作，在我们独立电影院上映，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些人的疑问，德川凛子沉稳而淡定，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了一遍选择在独立电影院上映的原因，并且把票房分成定在了三七分成。 这一下子，影院的人就没有任何异议了。 一般来说，独立电影院的票房分成，是影院和出品方五五分成。 三七分成，电影院赚大了。 而且《穿越时空的少女》这部制作精良的作品，有着成为今年暑期最大黑马的潜力…… 当下的日本电影市场，独立电影院生存状况很艰难，完全没法和院线电影院竞争，上映的都只能是一些没什么票房号召力的小成本b级片，几乎赚不到什么钱。 德川凛子送来的这部电影，对独立电影院来说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在救命钱的诱惑下，影院的老板一个比一个急切地签下来了保密合同……他们基本都能看得出来，星辉这是想用独立电影院来当跳板，爆火后再去院线，以此来打石原家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大多数在独立电影院上映的电影，票房都扑到不能再扑了。 但凡事都有例外的嘛。 单馆上映火了后，再扩大范围以及上院线，上映馆数达到300+的电影也不是没有过。 《穿越时空的少女》，就具有这样的潜力。 影院老板都看破不说破。 赚钱嘛，不寒碜。 大人物争斗，他们在中间跟着喝汤，多爽啊。 七成票房比例，直接就让许多独立电影院的老板的腰，都给压折了。 日本文娱产业链上的鄙视链，一环扣一环，被鄙视的那一方到哪里都被吃得死死的。 很多实力不够的独立电影制作方，就是到哪都被鄙视的那一环。 要上架一部电影，制作方得拉着主创人员轮番去伺候各个电影院的老板，求他们上映自己的电影，还要掏钱给他们求他们帮忙制作物料宣传自己的电影。 只有把这些大爷伺候爽了，电影才能上映。 现在有了七成的票房分成，和电影的巨大潜力，以及德川宗家在背后影响力加持下，局面很快就反转过来了。 那些电影院老板，对着德川凛子点头哈腰，恳求她一定要和自己的电影院签署放映协议。 得亏凛子是女人，要是三岛自己去的话，这些老板恐怕已经给他安排会所嫩模了。 与独立电影院的合作，谈得非常愉快。 除了电影水平很优秀外，和《穿越少女》单行本的爆火，以及最近成为直木奖最大热门作品也有关系。 直木奖是日本文坛通俗文学领域里，含金量最高的奖项之一。 该奖的评选对象，是前一年四月到今年四月之间公开发表的文章和单行本，评委会都会向作家、杂志编辑等相关人士征询，然后遴选出推荐作品，交由多个评选小组筛选。 最后经过集中讨论，在筛选作品中确定一部作品，授予其奖励。 从获奖作品上来看，直木奖倾向于大众性，故事性强的作品，而且更关注新人作家。 新人作家一旦获奖，就如同黄袍加身，可以依靠这个头衔轻松换来约稿和极高的报酬，因此直木奖也被视为文学青年的进身之奖。 5月9日，周一。 明天就是直木奖揭晓的日子了。 新宿新喜乐料理亭里，一群通俗文学领域的知名作家，聚集在包厢讨论今年的提名作品。 这些作家，都是直木奖的常驻评委。 同时，他们都还有另一个身份——从文艺春秋走出来的作家。 如果说新潮是日本历史最悠久的出版社，那文艺春秋出版社就是在文坛运营最成功的出版社，芥川奖和直木奖，都是文艺春秋主办的。 但和以往他们志得意满，想选谁就选谁不同，今年聚集在一起的他们个个都眉头紧锁，一副遇到了什么天大难题的表情。 外头日光和煦，石原清司走过屋檐下，稍稍停了停之后，方才进入包厢。 “石原少爷好。”屋里的人连忙起身行礼。 “都坐吧。”石原清司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继续刚才的话题。” “石原少爷，难道真的要把直木奖颁给清野幽子？”旁边一人眉头紧皱。 “不然呢？”一个叫林真理子老太婆反问。 另一个老太婆，宫部真子说道：“可清野幽子是新潮的人。而且你们别忘了，她是三岛的情人。文艺春秋年初就在三岛面前栽了个跟头，现在不仅是打不赢三岛了，就连面对三岛的情人，我们都要直接缴械投降吗？” “真这样的话，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不管怎么样，连续输给三岛和他情人这种事红石，不可能……荒谬，文艺春秋从没有过这样丢脸的时候！” “今天割一市，明天就割一县，再退让下去，文艺春秋的脸都要没了……” 屋里的诸位作家，个个都义愤填膺，表达出了绝不让步的想法。 “可是，各位啊，新潮首届三岛奖项也是这个月举办……”林真理子叹着气说道。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如果这次直木奖再出现舆论质疑，那无疑是极大助长了三岛奖的热度。”林真理子接着说道，“另外几个出版社都盯着呢，到时候怕不是墙倒众人推……” 另一边，有个作家铁青着脸：“对啊，上一届芥川奖引发的风波，今年结出了三岛奖这个恶果。直木奖再起风波的话，谁保证讲谈社或者集英社不会趁机推出另一个通俗文学奖？” “也不一定到那个程度！如果我们强硬点……” “别开玩笑！” “新潮和另外三大出版社，就等着我们不给清野幽子颁奖呢……” “反正我觉得很丢脸！” “宫部，别说气话……” 这些以往都高高在上，去哪都万人敬仰的作家，此刻窝在小小的包厢里面，情绪都与往日不同，愤怒、憋屈、不甘、荒谬等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石原少爷，知事大人那边怎么看？” 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了，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石原清司的脸上。 石原愣了十多秒钟，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众人还是眼巴巴地看着他，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说道：“爷爷那边说，芥川奖与直木奖构成的文娱护城河，才是文艺春秋最大的倚仗。如果这两道护城河出现了缺口，文艺春秋就等于失去了抵御外敌的屏障……” 在场的评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据我所知，讲谈社就很想效仿新潮推出三岛奖的行为，目前正在密切地盯着直木奖。假如，这时候舆论再起波澜，受到损害的一定是直木奖的公正性和含金量。所以，颁给清野幽子，顶多就是丢脸一次，不至于出现太糟糕的局面……” 明媚的初夏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包厢里暖洋洋的，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听石原清司说话，都没有异议。 但每个人的表情，却都已经不再自信了。 就连石原清司本人，也同样如此。 谈话过后，他离开料理亭，上了车，告诉司机直接回家。 坐在后座上，有些累似地捏了捏眉心。 脑海里，反复琢磨着一些事。 看着在座的这些作家，内心忽然很厌烦。 日本文坛的百余年发展，各大派系之间错综复杂，关系混乱。 这是个很讲规矩的领域。 而现在，这些规矩，正在被一个接着一个打破。 你能保证每本书都火吗？ 你能在被大多数人针对的情况下继续赢吗？ 大多数人都不行，但三岛可以。 未来怎样还不好说，眼下直木奖这个战场，恐怕又是他赢了…… 下一场呢？ 他还能继续赢吗…… 石原清司的信心，隐隐有些动摇了。 “少爷，到家了。”司机提醒道。 “哦~” 石原清司回过神来，推开车门下车。 时值正午，阳光明媚刺眼，将灿烂的光泽倾洒在豪门大宅上空，那古朴庄严的大门显得格外华丽。 每当站在门前，看着那巨大宅门上的家纹，石原清司都会想到家族的荣誉。 小时候问母亲，为什么自己的家会那么大，比他知道的所有人的家都大…… 母亲会很骄傲地和他说：“因为我们家是日本第一文娱财团，伱的爷爷是高高在上的东京都知事，你的父亲是未来的首相候选人……” 日本第一文娱财团，东京都知事，首相候选人…… 只有长大了，才能明白这些词汇的含金量啊。这是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到达的位置，石原清司因此清晰地认识到，只要自己家族内部不出现严重的战略错误，这个国家就没有东西能威胁到家族…… 可今天他却忽然有些心神不宁了。 走进大门，往爷爷那边走去时，脚步和身体都轻飘飘的…… 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吧，文坛上的事输了就输了，只要压着三岛不让他在影视领域兴风作浪，那他就对石原家构不成任何威胁…… 思考着这事，走去向爷爷汇报的路上，石原清司的信心又慢慢回来的。 三岛和另外两个院线谈判的过程，他基本知晓了。 一部文艺片，没有大牌演员导演加持，首日只有两个院校的10%的排片，99%拿不到3000万円票房。 可以这么说，《舞女》大概率赔本，小概率保本，小赚的概率都只能说微乎其微，更别谈大爆了。 “新人就是新人，完全不懂电影市场。如果你一开始拿出的是《潮骚》都还好点……哈哈，《舞女》这种毫无商业性的电影，注定是垃圾……” 嘲讽的笑声中，石原清司心头的阴霾，逐渐被驱散。 一抹自信的笑容，重新攀上了嘴角。 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似乎，已经能看到三岛一头扎进影视领域后，首战就输得惨不忍睹的结局了。 ※ 隔天早上，松枝清显有场《金阁寺》的签售会参加。 作为签售会会场的书店，会把预约券连同书籍一起派发给购书者，购书者凭券即可参加签售会。但有些书店不限定参加者的范围，所有购书者只需持《金阁寺》便可参加。 以三岛如今的人气，一场签售来一两千人是很轻松的事情。 在文坛来说，这已经是很恐怖的人气了。 但对那些娱乐明星来说，一场见面会一两千人的人气，似乎只能去坐小孩那桌…… 早上九点十分，松枝清显来到了涩谷。 在著名的涩谷十字街头转了圈，随后慢慢走去代官山，在一栋综合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日本最繁华的商圈之一，周围都是商业综合体，巨大的玻璃橱窗内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缭乱。 今天举行签售会的茑屋书店代官山店，就在这里。 此时的书店门口，有两个女孩手里拿着《穿越时空的少女》，在讨论书籍的内容，从她们的谈话和表情来看，两人都十分满意。 “今年的直木奖，肯定是这本书的……” “我好想听谁说，有公司在拍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了……” “是吗？哪一家啊？那么优秀的小说，可别被什么没实力的小公司毁了啊……” 听着她们的谈话，松枝清显觉得还挺满意，对《穿越时空的少女》上映的信心又多了一分。 抬手看了看表，距离签售会还有二十分钟开场。 准备走进书店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步点声。 “啊啊啊，真的讨厌死了！来出席活动也不和我说，还好我是新潮大老板，不然还真不知道你来这里了。咦，小家伙今天穿上西装了，好帅哦，来让姨姨亲一口……” 不用说了，来人就是德川樱子。 这段时间，凛子主要的工作是和独立电影院谈合作，全国各地到处跑。 留在东京的松枝清显，工作时间自然而言就被樱子霸占了。 嘴上还说是“帮凛子看着阿清”，但私底下却频频挑逗色诱阿清，大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松枝清显回头朝她看过去。 德川樱子身材也高挑丰满，长发华丽地盘起，身穿黑色ol套装，紧身迷你裙下延伸出来的黑丝美腿线条，牢牢吸引住周遭男人们的目光。 她对周围的人毫不在意，那挺直的背脊与膝盖，还有豪迈的步伐，像极了t台上的模特。 脸蛋精致妩媚，难以捉摸的双眸，使她充满了神秘魅力。 “我警告你，别在大庭广众下发表什么不知羞耻的话！”松枝清显看着她说。 “咦？你在和本女王说话吗？啧，真是没大没小，回头再慢慢惩罚你……”德川樱子高高在上地瞅他一眼，随后快步走进店里。 松枝清显则慢一步跟在后面。 在别人眼里看来，高大魁梧的他确实像女王陛下保镖。 凡是擦肩而过的人，没有一个不会回眸看向德川樱子的。 男性通常报以赞赏的目光，女性则是混合着钦羡与敌意。 若不知樱子的真面目，光看外表她确实很完美，但如果知道了她魔女本性的话，很多人就会避之不及了吧……当然了，也许会有抖m觉得，那不是更好吗？ 根据大岛勇从新潮高层得来的小道消息，又一次新潮社长犯了严重的工作失误，被宗家大小姐冷眼一瞪，就吓得双膝跪地高喊“女王饶命”。 这或许是谣言，但能传出这么离谱的谣言，也不难看出新潮的人对这位大老板有多害怕。 大老板似乎也很享受被员工看成是女王的感觉，最近有事没事就爱来新潮晃悠，看着下属们提心吊胆的样子来找乐子…… 她太得意和享受了，以至于大岛勇用一副很有智慧的表情说道：“这谣言恐怕是她自己放出来的，她就是在享受这种被当成女王的快感！” 综上所述，樱子漂亮归漂亮，但基于敬鬼神而远之的道理，松枝清显决定要和她保持距离。 这女人的确是有可能为了好玩就自己造自己谣的女人，所以，在松枝清显眼里，她就是全日本最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 “咦？你找谁？” 此时，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说话了。 站在她前面的，是身穿白色衬衫、修身牛仔裤的女人，围裙胸口带着工牌。 这是书店的女员工。 日本书店明显倾向于选择女性店员，文艺书籍专柜则更是女性的天下。 女员工站在樱子身前，视线绕后看来，脸颊上带着几抹绯红：“三岛老师，我是你的超级粉丝噢。” “你好。”松枝清显客气地点头。 “我前段时间经历过一场撕心裂肺的失恋，是您的《潮骚》，从那以后，我就不可救药地迷上了您的书，不但集齐了您所有的单行本，而且有您作品刊登的月刊也一本都落下。” “谢谢支持。” “我们来合影吧，可以吗？” “当然。” 松枝清显耐心地满足了她的要求。 等合影过后，德川樱子也靠过来，一脸羞涩地笑了起来：“三岛老师，樱子也是你的超级粉丝哦，来合影吧……” “哦~” 松枝清显面无表情。 樱子小姐的笑容，有如倾国美女一般嫣然妩媚，即便是钢铁熔成绕指柔，但松枝清显就是无动于衷，气得她很小女生似的跺了跺脚，大骂他是木头。 在店员的带路下，两人走向休息室。 路上经过书店的仓库区，两边堆满了一个个瓦楞纸箱，连踏脚的地方也没有。 书店员工逐个确认纸箱内的物品，把漫画、杂志分捆成一叠一叠。 这工作看着干净，但是无尽的体力劳动。 虽然不脏手，可纸张会吸水吸油，导致工人的指尖经常容易干燥开裂，而且薪水也不高。 身为作家，松枝清显对这样的员工不得不腾起一阵感激来。 休息了十多分钟，有员工来敲门，签售会的时间到了。 这个流程，松枝清显已经很熟悉了。 只不过今天和以往的签售会略有不同，以前陪着他的小林编辑，今天换成了德川樱子。 今天是直木奖颁奖的日子，作为清野幽子的签约编辑，小林绿子得陪她去直木奖颁奖现场。 签售会设置在大厅里，而等待签名的读者们已排起了长队。 大厅放着一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摆着生机盎然的插，一张手绘的宣传牌上面写着：三岛老师《金阁寺》签售会。 台上的主持人握着麦克风：“让各位久等了，现在，我宣布，三岛老师的……” 这一套流程，松枝清显已经无比熟悉了。 签售会举办的过程，商场的大屏幕里，播放起了直木奖的颁奖典礼。 一部分读者，也在关注着颁奖直播。 电视上的画面，出现了小林绿子和清野幽子在现场的画面。 小编辑穿着一套深蓝色的ol套裙，干练的栗色短发笔直垂落，身上隐隐有了职场女强人的味道了……只看现在，谁又能想到在一年前，她还是个转正无望的菜鸟呢。 在她旁边的，是本届直木奖最热门的作者，清野幽子。 清野小姐今年二十七岁了，身上却还依然散发着一种女大学生的气质，尤其那双细长而清秀的眼睛，明显还有着女大学生的锐气。 今天为了能看着得成熟点，难得地穿了比较成熟的露肩的蓝色连衣裙，长发高高地盘在脑后。 咋一看，还挺有女人味。 看着电视上的两个女人，再回想着和她们初日见面的印象，松枝清显有种时间过得好快的感慨。 “你说谁会获奖？”德川樱子小声问道。 “当然是清野小姐。”松枝清显肯定道。 “我就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石原家肯定不甘心连续输给你，所以绝不是他！姨姨和你打个赌吧，如果姨姨猜错了，就甘愿认输，然后……” 说着，德川樱子咬着那罂粟般美丽危险的红唇，朝着松枝清显的耳朵贴了过来，像魅魔蛊惑：“然后，姨姨就用今天这双黑丝小脚踩踩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满足，也可以对姨姨为所欲为的哟~~” 她话音落下，屏幕上的主持人平静地微笑着，朗读获奖人和作品。 “第八十二回直本奖获得者是——清野幽子小姐！获奖作品——《穿越时空的少女》！” 屏幕的画面，切到了小林绿子和清野幽子的记者见面会的现场。 两女的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签售会这边，德川樱子哎呀一声，惊讶地捂着小嘴：“这就输了啊？糟糕，要被小家伙使劲撅了呢。也不知道姨姨这身子能不能顶得住……” “拜托，不开黄腔不会死！”松枝清显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结果她侧头看来，抿嘴一笑。 无懈可击的笑容，透着一种别样的妖艳。 看得松枝清显心头一跳。 真不愧是妖女。 ※ 月初，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131.第131章 真佐子大战樱子 第131章 真佐子大战樱子 5月10日晚，有一场酒会要举行。 庆祝清野幽子夺得直木奖，以及《舞女》定档的记者会。 下午五点，松枝清显在房间里整理着袖口。 镜子中的青年，西装革履、俊美挺拔；不过却眉头紧皱，表情严肃，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今晚的酒会，德川樱子肯定会来！ 这美魔女行事放荡，保不准会当众勾引他，所以不能带真佐子这个东亚醋王去！ “出门的时候得悄悄走……” 松枝清显整理了下领带，转身走出房间。 临近傍晚的松枝家院子，一片静悄悄的。 主母大人依旧躺在茶室前的专属躺椅上，双眼惺忪地望着落日。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衣，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整个人似乎还笼罩在午后的倦怠中。 可当松枝清显悄悄靠近大门时，她脑海里的警报忽然就响了，双眸锐利地看过来：“你要去哪？” 声音格外响亮，威严，不可忤逆。 充满主母的威严。 这个样子的她，松枝清显最喜欢欺负了。 略一思考后，他觉得带就带吧，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连这种小场面都镇不住呢，所以便开口道：“电影定档的记者会和一个业界酒会，你要和我一起出席吗？” “女人很多吗？”松枝真佐子警惕地问道。 “当然，非常多。”松枝清显一向是个诚实的男人。 “去！” 松枝真佐子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地跑回房间换衣服了。 不到十分钟，那福利满满的睡袍，就换成了传统保守的黑色和服。 当然了，传统的和服也遮挡不了她绝美傲人的身材，特别是那挺翘的大屁股，坐上来的时候，柔软得仿佛能随时顶进去一样。 “怎么了还不走？愣着干什么？”松枝真佐子眉头一皱。 还是那盛气凌人，强势到令人想顶撞的声音。 明明已经认识一年了，可还是会经常被她惊艳到，每天见面都还有新鲜感。 每看一次，就觉得又喜欢了一点。 冷漠、高贵、拒人千里之外的主母大人。 她的威严，是一种恐吓的手段。 她带刺的性格，是最美丽的红玫瑰。 “好看！”松枝清显笑了，朝她伸出手。 松枝真佐子眼中闪过娇嗔似的愠怒，轻声骂了句“讨厌”，然后把手伸过去给他搀扶着。 嗯，老实得很。 到达举办酒会的东京湾洲际酒店时，刚好下午六点。 酒店的门口已经铺上了红毯。 先一步到达的清野幽子，正在门口接受采访和吹捧。 她身穿黑色连衣裙，中间系浅绿色的带子，看着非常时尚成熟。 “清野小姐真厉害，今年才二十七吧，这就获得了直木奖……” “第一次入围就得奖了啊……” “听说《穿越少女》正在制作电影……” 看着这些人对自己的吹捧，清野幽子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转投新出版社，第一次达成了新书三个月售卖百万册的快乐，第一次拿到了直木奖，两件事情重合在一起。这两份快乐本该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让我得到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因为，这本书的创意，是三岛给的啊！ 一想到自己居然靠着夺父仇人才拿到这个奖，清野幽子就觉得羞愤不已，心情复杂难言。 “清野小姐，晚上好。”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清野幽子回头一看。 只见那可恶的男人搀扶着一个贵妇人上前，脸上洋溢着温柔俊朗的笑容。 这笑容能让女人面红耳赤。 清野幽子脸颊一热，随后莫名想起了自己被他威胁的屈辱感，羞得连忙转身逃跑。 在场报道的记者见状，马上举着话筒看向镜头：“从这表现来看，清野小姐和三岛之间的感情似乎出现了问题。本台记者将持续跟踪报道……” 前边走着的清野幽子脚下一个拌蒜，差点摔倒。 ……可恶啊，她是三岛情人这个谣言，怎么越传越真了。 后面，看着落荒而逃的女人，松枝真佐子侧头，警觉地问：“你和她也有一腿？” “对啊，我和全世界漂亮女人都有一腿！”松枝清显笑了笑，松开她的手。 松枝真佐子脸色一冷，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两个熟悉的女人过来了。 身穿套裙的小林绿子，越发有了职场女性的干练气质。 黑色的西服套裙，包裹着她紧紧的身材曲线，美丽中透着一股诱人的青涩酸甜气息。 跟在她身边的小林直子，穿着一条白裙。 虽不如姐姐那样成熟，但清丽脱俗小脸蛋有着独属少女的魅力，犹如原野上一朵的小白菊。 “松枝君~” “晚上好呀。” 姐妹俩一起打招呼。 松枝清显刚要过去，松枝真佐子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当着两个外敌的面，她勾着阿清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脸上绽放出微笑。 这是宣示主权的行为！ “……” 酒店门口，四个人相互对视。 旁边的记者又举起话筒，一脸兴奋：“松枝家的主母已经发起了女婿保卫战，亲自下场手撕小林姐妹！不知正宫清雪是否会亲自下场呢？本台记者将一直在现场守候……” 听着那八卦杂志记者的话，松枝清显只能无奈地和小林姐妹说道：“先上去吧……” 小林姐妹很听话，乖乖地进了酒店。 “这才是日本女人该有的样子嘛。”松枝清显称赞道。 松枝真佐子冷笑一声：“那伱把她们姐妹都领回家吧。” “真的？”松枝清显喜出望外。 松枝真佐子冷冷看着：“等我死了就行。” 松枝清显乐了，正要开口打趣她两句，身后传来了狐狸精的声音。 “咦？怎么你们两个还在门口不进去呢……” 娇媚而天真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德川樱子来了。 刹那间，松枝真佐子如临大敌，像猫一样竖起全身的毛。 自古以来，犬科和猫科就是天敌，对真佐子而言，她的天敌就是德川樱子！ 众人的视线里，身穿鲜艳的红色和服的妖精美人缓缓走来。 松枝清显回头看过去时，她刷一声打开了一把折扇，半张俏脸隐于半幅仕女图背后。 那双水润媚眼，悄悄地瞧着他，其中蕴含的情欲勾得人心痒痒。 “呵！”松枝真佐子冷笑了声。 这种骚女人，真不配当宗家的大小姐，她真佐子没这种不守妇道的表妹！ 说起来也奇怪，这对表姐妹一个是表面端庄内里骚，另一个是全部骚。 真佐子作为表面高贵端庄的传统女人，看到从头骚到尾的樱子，就像是高中女校里的风纪委员厌恶顽劣叛逆辣妹学生一般。 阿清成名后，她的腰也硬起来了。 以前还得去求樱子，现在可不会了。 现在一见到她，眼里就硝烟弥漫，眼神迸出敌对的火。 德川樱子走到两人面前，眼珠子狡猾地转了转，随后把手里的折扇伸向松枝清显的额头。 手腕慢慢划落。 折扇仿佛是她那双芊芊玉手的延伸，从松枝清显的额头向下抚摸。 轻轻刮过鼻子，轻轻敲了下他的嘴唇。 仿佛是情人的挑逗。 看着这一幕，松枝真佐子眼里火冒三丈。 而松枝清显嘛，感到嘴唇微微泛麻，像是被电了一下。 一边是醋意弥漫的真佐子，一边是妖艳蛊惑的樱子，两美夹击的局面让他那颗心也开始躁动。 “你过来这边干什么？”松枝真佐子冷着脸问。 “这个嘛，如果是从公事上看，我和阿清也是合作伙伴哟。如果是对私呢，阿清是德川后裔，与我算同族，而且他和凛子还是青梅竹马的交情。无论从哪种关系来看，我都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德川樱子笑吟吟地说道。 那水润的桃眼里，含情脉脉中，却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松枝真佐子看着松枝清显，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满，似乎在责备他不站在自己这边。 “好啦，都是自己人。”松枝清显开口道。 这话一出，真佐子更不满了。 德川樱子直接挺了挺腰，像个胜利者那样笑了：“对，都是自家人！表姐，以后阿清的孩子继承宗家家业时，你可得回来看看哟~” 杀人，还要诛心。 你真佐子再凶又怎样？ 我又不攻击你，我只要离间你们的感情就行。 一次不够，就两次，总有让他离开松枝家的那天。 毕竟，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人。 只要稍微调查，都能知道，他松枝清显跟好几家的女人都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想到自己收集的信息，德川樱子折扇挡住的脸看向松枝真佐子，眼神显得非常挑衅。 松枝真佐子那个气得啊，恨不得当场手撕狐狸精。 附近的记者们，都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那样，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一股脑都围了过来。 “樱子小姐，不知道您和三岛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个问出这问题的，是《周刊新潮》的记者。 新潮的月刊，是文学杂志。而新潮周刊，是综合性杂志，什么热点资讯都会刊登。 另外的杂志和报社的记者，都赶紧把话筒放到了这位德川宗家的掌舵者面前。 ……樱子小姐的采访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附近的工作人员，和出席酒会的新潮员工，都竖起了耳朵偷听。 众目睽睽之下，德川樱子白皙的脸颊慢慢泛起了一层红晕，立刻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边脸，水润妩媚的双眸含羞带怯地望着松枝清显。 “嗯？” 松枝清显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劲。 这个《周刊新潮》的记者，该不会就是樱子这魔女亲自示意过来问问题的吧…… 数个摄像机的镜头中，德川樱子丰满迷人的娇躯缓缓过来，小手搭在松枝清显的肩膀上，声音甜腻眼神迷醉，当众和媒体宣布道：“我啊，是暗恋他的怀春少女哟……”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通通都目瞪口呆。 一个掌控着数千亿円资产大家族当家，当众宣布暗恋一个青年…… “哇，真是厉害呢……” “樱子小姐好大胆啊……” “居然可以这么勇敢示爱的吗……” 记者们的惊叹，让松枝真佐子的脸当场就绿了，那个新潮接着提问：“传闻中，三岛和很多女人有着暧昧的关系呢，樱子小姐不觉得他是渣男吗？” 这话一出，顿时有好几个女人朝松枝清显投来鄙视的目光。 喂喂，都说了是谣言，你们怎么就当真了……松枝清显一脸无语。 “你们也不要怪他，其实他也不想的。再说了，文人的事，哪有渣不渣的说法。这叫风流……”德川樱子移开脸上的扇子，那双饱含春意的媚眼看着众人，“如果能得到三岛的青睐，就算当情人也可以的……”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哗的一声。 嗯，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女人，风评不好也不是不行。 “但是呢，我不能靠近他！”德川樱子忽然提高了音量。 新潮记者捧哏一样开口提问：“有什么隐情吗？” “因为，因为……”脸颊逐渐绯红，双眸哀伤的樱子小姐，深情地看了眼松枝清显，“因为他是凛子的心上人。我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能和凛子抢……” “……” 这女人太能演，已经让松枝清显有点头皮发麻了。 松枝真佐子更是气得想动手。 “你们知道吗，他和凛子在十二岁那年，就定下了相爱到老的誓言。所以，凛子才会不顾一切地帮他和石原家对抗，就算把整个德川家搭进去，凛子都无怨无悔。这就是爱啊……” 听到这话，松枝真佐子的眼眸轻轻地眯了起来。 她看向松枝清显，眼神像是母老虎一样危险，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咬断他的咽喉。 “现在，我和凛子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身为更年长的我只能选择退出。君生我已老……” “行了，别演了！” 眼瞅着这女人受不住了，松枝清显连忙开口打断。 下一秒，德川樱子一脸惊讶地看着：“这是连我也不放过的意思？明明已经有了凛子，不对，明明不止有了凛子，还想要我这个阿姨？呜，你好坏哦……” “……” “不过也不是不行。” “啊？”周围的记者头上都是问号。 德川樱子不管周围的人，嘴唇轻轻地凑到松枝清显耳边，发出了恶魔低语：“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她可能是喝醉了。”松枝清显和这些记者说道。 德川樱子咯咯地笑道：“明天早上凛子就能看到这些报道了，也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估计要恨死你了。”松枝清显说道。 “恨就恨吧，我要不逼她一把，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主动呢。她不主动，我还能指望你这个渣男……” “你看着不像那么用心良苦的好阿姨。” “呵，我不像好阿姨？” “不像，你根本就是……啊，痛，你是狗吗？” 德川樱子松开咬在他肩上的牙齿，得意地哼了声：“反正我要把你身边的女人通通赶走，让凛子独占你。凛子要是能力不够，那我就帮她分担一点……” “神经病！”松枝清显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德川樱子装模作样地喊疼，随后扯过他的一条胳膊：“那么，今晚你愿意当我的伴侣吗？” “乐意至极！”松枝清显答道，顺带挽起她的手。 樱子的身材可以媲美真佐子。 头发略显蓬松地朝上盘起，能看到雪白细腻的后颈。 无懈可击的打扮，透着一种别样的妖艳。 真不愧是妖女。 “我先把他带走咯。”德川樱子看向松枝真佐子。 松枝真佐子视线微垂，让人看不出她愤怒不甘，好像受尽了委屈的表情。 ……此刻她的心，好像被尖锐的小刀剜得鲜血淋漓了。 松枝清显又好笑又心疼，伸出另一只手，牵起真佐子。 “咦？这是在吃醋吗？你们的关系好像有点不对劲哦……”德川樱子娇声笑了出来，身子懒懒地贴着他，“什么女人都吃得下嘴，真是个不安分的小家伙呢……” 酒会顶层餐厅举行，面积很大。 洁净的玻璃窗外，是悠然恬静的落日景象。 火红的夕阳静静地亲吻着地平线，凝神而视，有种让人心碎的优美。 现身会场的松枝清显，成了各路记者眼里的香饽饽。 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流量比什么都重要，坏名声也比没名声要好。 说白了，媒体都馋三岛的身子。 进到酒会后，马上就有记者围攻过来了。 被提及得最多的两个问题，是和是原家之间的矛盾，以及他到底有几个情人这事。 “和石原家有矛盾？不，没有的事，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你们这些记者不要老想着搞个大新闻……” “《舞女》是由我主演的，这是我的荧幕处女秀，我觉得很满意。” “《雪国》的结局嘛……嗯，你要问是圆满还是遗憾，我当然不能透露。不过我要重申，我是一名治愈系作家……” “我哪有情人啊，那些都只是保持友好交流的女性友人……” “天无二日，人无二心！我的心里只有清雪一人……” “什么叫清野小姐秘密给我生了孩子？喂，你们的职业道德呢？” “我再重申一遍，我是把小林直子当成妹妹一样看待，绝不是钱包养她……” “等等，你说什么？谁说小鹿是我和真佐子的女儿的？” 听到这个问题，松枝清显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这是人类能想到的东西吗？ 没踏足电影圈前，都是文学板块的记者采访他，那些记者个个都文质彬彬，谈话间充满了文学的气息。 今晚，是他首次接受娱乐记者的采访。 他预料到娱记会有点野，但没料到会野到小鹿都成他和真佐子的女儿了。 快门声不断响起，闪灯光不断在他脸上闪烁，镜头都对准了他，记者们绞尽脑汁地制造着博眼球的话题，为了流量可谓是脸都不要了。 另一边，刚刚拿到了直木奖的清野幽子，也被记者围攻了。 “我再说一遍，我和三岛不是情人关系！”她羞恼地强调。 “那你为什么要去新潮？你去新潮，不就是为了能多和他见面吗？打着创作和工作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约会……” “……” 清野幽子委屈极了。 她之所以去新潮，还不是被那混蛋逼迫的…… “怎么解释你在新潮的第一本书，就拿了直木奖？是不是三岛灌输了什么给你？” “……” 清野幽子哑口无言。 何止是灌输了，那是直接剧本拍脸了好吧。 瞧着她没话说了，记者满意地笑了出来：“恋爱运倒霉透顶的新晋美女作家，终于默认与天才作家三岛之间的地下恋情了……” “……” 清野幽子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另一边的小林姐妹，也有零星记者采访，不过她们遇到的问题就正常多了。 采访中，窗外的晚霞逐渐落下。 黑夜之中，东京都亮起了灯，处处流光溢彩。 靠窗的位置上，德川樱子伸手拿着一杯香槟，看着即将从记者包围圈里杀出来的松枝清显：“这小家伙还挺能说会道。” 在她对面，是端着葡萄酒的松枝真佐子。 她的脸色略有些不快，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宗家小姐看上阿清了。 “嗯，你有在听？”德川樱子问。 “啊？哦，在听……”松枝真佐子看向对面，眉心皱起，“你为什么要在记者面前说那些不要脸的话？” “当然是抢男人啊。”德川樱子噗嗤地一笑，神态天真妩媚。 “真是肤浅。”松枝真佐子不悦地说道。 德川樱子把视线转向松枝清显，嘲讽地挑起唇瓣一端：“你不肤浅，那你别碰他。” “……”松枝真佐子有点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采访环节到了尾声。 松枝清显脱离记者的包围，往这边过来。 视线刚好和樱子碰上。 妖女的目光透过人群，脸上飞起一道红晕。 随后，她眼光低垂，小手娇羞地绞弄着袖口，好像与心上人撞了满怀的害羞少女。 松枝真佐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爽。 ……都一把年纪了还装嫩，臭不要脸！ ※ 月初，求保底月票 (本章完) 132.第132章 真樱相争，双双被偷家 第132章 真樱相争，双双被偷家 夜色笼罩了东京湾。 海岸边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连接港区芝浦及台场的彩虹大桥上，车流如织；大桥下方，豪华游轮和观光船缓缓驶过。 “哇，好漂亮啊……” 小林绿子站在玻璃窗前，远眺着繁华的东京湾夜景。 在她旁边，小林直子拿着杯葡萄汁，也陶醉于窗外的美景当中。 在她们身后，是辉煌华丽的酒会现场。 大厅高耸宽阔，大大小小的水晶灯装饰出富丽堂皇的气息。 音乐温柔如水波流淌，衣着华丽的人群在高谈阔论，穿着西服的侍者穿梭在其中的侍者。 纵然刻意躲在角落了，但小林姐妹的存在，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姐妹俩人都带着纯净与青涩的气质，在这华丽的灯红酒绿当中就像是两份“白粥小菜”，和那些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女人大不相同，于是便接二连三地有人走过来搭话。 小林绿子身为姐姐，一边应付寒暄搭讪，一边将妹妹保护在身后。 “小林老师，你的事业也太顺利了吧。” “是啊，刚入行就遇到了三岛，现在又挖掘了清野幽子，芥川奖和直木奖都有了……” “都是运气好而已，我自己没什么本事的。”小林绿子无奈地笑道，眼看还有人要追问，马上从旁边拿起一杯香槟，“感谢大家参加这次的酒会，干杯！” 周围的人也举起了酒杯干杯，发出水晶破碎般清脆的声音。 “为什么我就不能喝酒……”小林直子嘟囔着嘴说道。 听到妹妹的牢骚，姐姐像是故意逗她那样，陶醉地闭上眼睛，香槟在口腔里翻转两下才慢慢咽下喉咙，清爽的甜酸味随着气泡散遍全身。 “哇，香槟真好喝！直子也想要？不行不行，至少还得等两年哦。小孩子真可怜呢……”小林绿子发出打趣的笑声。 “姐，你真过分！这周我都不刷浴缸了……” “哈哈哈~” 姐姐的笑声里弥漫着香槟气泡般微甜的气息，妹妹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往场地的另一侧看去。 似乎是看到了喜欢的人那样，脸上的表情憧憬又羞赧。 这种青涩纯净是十分诱人的。 然而，能拥有这份美好的男人，却不怎么上心。 因为他正看着两个熟女针锋相对。 真佐子身穿黑色和服，举止端庄，气质威严尊贵。 樱子则是红色和服，美艳似妖，又如女王般暗中掌控着一切。 松枝清显坐在中间看热闹。 两女的眼神充满敌意地在空中碰撞数轮后，松枝真佐子的小嘴率先发动攻击，神情淡然地说道：“樱子，你今年也不小了。作为主家的代家主，是时候结婚了。都三十好几了，出席宴会也没个异性陪伴，看着多寒碜。” “姐姐倒不必替我担心，我现在虽然没有男友，不过奴隶跟家畜倒有的。”德川樱子轻声笑着，随后瞥了眼松枝清显。 看样子他能身兼多职，可真是能者多劳啊。 松枝真佐子就不爽她这种觊觎阿清的眼神，冷哼了一声：“不要说些奇怪的话！” “不奇怪啊。除了奴隶跟家畜，他还是我的友人a以及暗恋对象，同时充当着泄欲工具的角色。”德川樱子毫无顾忌地说道。 “伱、你说什么……”松枝真佐子眉梢一挑，眼里充满着怒气。 泄欲工具这种事，绝对不可以！ 不等德川樱子说话，她又连珠炮般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行事毫无顾忌，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毫无底线的程度了！真的太丢宗家的脸面了！” “咦，姐姐这般生气，是为什么啊？”德川樱子端详着她，嘴角浮现邪气的微笑，“哦，我懂了，一定是因为欲求不满导致体内荷尔蒙失调从而控制不住脾气。与其关心我有没有男友，姐姐你不妨自己先找个好男人，赶快把自己再嫁出去当家庭主妇为好。” “呵，我可不是荷尔蒙失调。” 说起这个，松枝真佐子的底气特别充足，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轻蔑地看着这个表妹：“我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完全不是你能比的。你不肯听我的也没事，自己做好孤苦无依的准备吧。” “你说谁老了以后孤苦无依？”德川樱子仿佛被激怒了。 “哎哟，噢——呵呵呵呵！”松枝真佐子冷笑了起来，随后说道：“我很好奇，你这些年来从没传过恋爱的绯闻，不会还没谈过吧？不会一点两性常识都没有吧？” “怎么可能！”德川樱子顿时脸颊绯红，仿佛受到侮辱那样，张嘴反驳：“我怎么会一点常识都不懂？至少，孩子是在工厂流水线上组装来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 松枝真佐子满脸震惊。 下一秒，德川樱子就说道：“我和阿清就准备去工厂造孩子了。” 这一句，顿时把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或是羡慕或是嫉妒地看着中间的松枝清显。 两位熟女的唇枪舌剑，好看是好看，但特别危险。 如果有哪个男人敢不识相地介入两者之间，他要么是强大的勇者，要么是不自量力的蠢蛋。 松枝清显眼看着吵得差不多了，在松枝真佐子发话前，开口道：“行了，到此为止！” 德川樱子高挺的鼻尖发出哼笑，并没有继续挖苦真佐子。 可松枝真佐子，却被那句“和阿清去工厂造人”给惹火了，想要发作却又被松枝清显呵斥住了，一肚子闷气憋在身体里，表情十分难受。 瞧着她闷气的样子，德川樱子眼珠子狡猾地一转，忽然朝松枝清显伸出手。 “摸摸看吧。”妖女眼波迷离，挑逗似的看着他。 当着真佐子的面，松枝清显一本正经，以把脉的姿势摸住她的手腕：“让我把把脉。” 妖女的小手雪白细腻，手感好得想让人嘴唇凑上去。 “啪！” 德川樱子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嗔道：“我让你摸和服的料子。” “你又不说！真是狐狸……” “你才狐狸！” 两人打情骂俏，看到松枝真佐子肺都要气炸了。 红色和服的布料摸着相当舒服，但和妖女的小手比起来，差了好几个档次。 松枝清显刚要把手收回去，妖女忽然背过身去，向他展现精巧的蝴蝶结腰带：“这里也摸摸看，先熟悉熟悉，以后解开的时候不至于太笨拙。” 她的声音慵懒纯真，带着一股诱惑。 背后的蝴蝶结腰带，象征着纯洁的处子，只要他一解开这个腰带就能把这妖女收下了。 嗯，她是这个意思吧？ 松枝清显觉得，自己应该没会错意。 正要伸手去的时候，隔壁发出了一声冷哼，他连忙咳嗽一声把手收回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挺好看的。嗯，行了，我看到了……” 德川樱子转过身，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什么时候你才能大胆一点把我要了啊……” 妩媚精致的面容，撩拨人心的话语，让松枝清显心跳加速，默念了好几遍“坏女人”来提醒自己不要上当。 这下子，松枝真佐子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说道：“说我欲求不满内分泌失调，现在看来你才是欲求不满吧。勾引别人的老公，真不齿……” “咦，别人的老公？谁的老公啊？你的吗？”德川樱子笑吟吟地看了回来。 哎，熟妇何苦为难熟女呢？ 你们一上一下，当同杆共苦的姐妹不好吗？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了，松枝清显直接起身：“我先离开一阵，你们别打起来，不然别怪我翻脸。” 撂下自己的底线，直接脚底开溜。 水晶灯悬挂在高高的头顶上，光线明亮又不刺眼。 客人觥筹交错，端着酒水的侍从穿梭其间，舞池那边有人在跳舞了。 清野幽子在会场内四处走动，看似在寻找什么人，其实是不断避开跳舞的邀请。 转过一排餐桌，看到有切好的西瓜，她拿了盘子装了一点，这时候忽然有个新潮的作家路过，便笑着伸手：“清野小姐，请问有邀请你跳第一支舞的荣幸吗？” 清野幽子正要一口回绝，身边忽然一静。 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看，发现是三岛来了…… 他身穿黑色西服，高大俊美，一出现就成为了全场的绝对焦点。 四面八方都隐约传来女孩的轻呼声。 那个邀请清野幽子跳舞的男人，也识趣地离开了。 因为绯闻的关系，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围观者表情十分暧昧。 而身为主角的清野幽子，看着松枝清显那张俊美的侧脸，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股创作冲动……下本小说要以他为男主角！ 松枝清显往这边走来，一直被人用眼神追逐着。 视线前方的清野幽子，端着一盘西瓜，站在餐桌边不动了。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一条黑色吊带晚礼服，衬托出完美婀娜的身段，又不显得暴露。 头发在脑后随意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比以往多了好几分女人味的感觉。 松枝清显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呢。 一年前二十六岁的她，感觉气质其实和刚毕业的小林绿子那样，这段时间却好像一下子就成熟起来了那样，身上有了知性御姐的迷人气质了。 周围的人，都在目送他往她这边走来。 这情景十分浪漫，比清野幽子写出来的小说情节还能勾动少女心，当他来到面前时，沉浸在幻想中的大龄单身女青年，下意识朝他伸出了带着蕾丝手套的小手。 下一步，是他把自己牵着走向舞池。 两人亲密地拥抱着，在旁人的羡慕和祝福的目光中舞动。 然而…… “你干嘛？”松枝清显很不解风情地拍开她的手，随后把手伸向她另一只手端着的西瓜，“让我先吃点，渴死我了。” “……” 清野幽子把整个盘子都给他了，双眼冒火：“你这个男人真让人火大。” “嗯，西瓜好甜。”松枝清显称赞道，“你要吗？” “不！已经被你气饱了！” 恋爱运倒霉透顶的美女作家转身就走，像避瘟神那样。 “莫名其妙！”松枝清显嘀咕了句，又咬了一口西瓜，感觉汁水格外甜。 “三岛老师晚上好。” “《舞女》的票房一定大卖……” 有几个相识的新潮作家走过来寒暄，松枝清显也没特别急的事，便陪着一起聊天。 作家们的寒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事，说得最多的就是当作家一点保障也没有。 书卖不出去就没有稿费，丢了饭碗也领不到失业救济金，既没有慰问金又没有年终奖金，还完全没有假期，走到哪里都要时刻被截稿日的恐惧笼罩。 眼睛好累、腰好酸、又赚不了多少钱…… 就这样抱怨了一阵，随后气氛又突然热烈起来，众人齐呼：“但是当作家没有老板没有上司啊！没有老板！没有上司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人生！” 闲谈的众人互相干了一杯，才慢慢散去。 很快就只剩下两人。 松枝清显的目光看向小林绿子。 刚才聊天的途中，她脸蛋红红地加了进来，好像已经喝了酒。 现在又喝了半杯香槟，整张脸都红了。 “还好吗？”松枝清显伸手扶着她。 “嗯，有点晕了，我不太能喝……”小林绿子憨憨地笑着。 “我扶你去休息。”松枝清显说道。 “诶，等等嘛……”小林绿子的目光，憧憬地看向舞池。 这个最强王者，妹妹眼里的草履虫姐姐，借着酒劲，轻声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参加酒会啊，你能不能带我去跳个舞？” “你会吗？” “松枝君现场教我咯……” “其实我也不会。” “啊？”小林绿子愣了下，随后噗嗤一笑，“正好，我们两个一起学。” “那就走吧。” 舞池灯光变幻，伴奏的旋律悠扬响起。 会场中，男女相拥，身体紧靠地跳着舞。 “什么舞？” “不知道啊，华尔兹？” “你随便说的吧，等等，我搜一下华尔兹怎么跳……” 身为男人，松枝清显快速谷歌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林绿子笑嘻嘻地把手放在他掌心上。 揽着她的细腰，握着她的手，松枝清显迈开华尔兹的基础舞步：“听我的，第一拍，男退左，女进右；第二拍，男横右，女横左；第三拍……” 小编辑身体柔软芬芳，抱在怀里的感觉十分美好。 下一秒，就踩到了她的脚。 “啊，抱歉……”松枝清显连忙说道。 “没关系的，我好开心……”小林绿子笑着说道。 下一秒，踩在了他的脚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小林绿子把脸埋在他怀里，踩着笨拙不着调的舞步，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跳舞。 但两人都很开心。 跌跌撞撞地跳了一会，松枝清显把舞蹈技能刷上来后，情况才好了很多。 小林绿子随着他的节奏，跟着跳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今晚好累啊，第一次参加舞会的感觉虽然很新奇，但新鲜劲过后就只觉得累了……” “我倒觉得还好。”松枝清显搂着她的细腰。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的人，或者说，不是很喜欢太忙碌的生活。”小林绿子倚在他的身上，低声呢喃，“就像现在这样，手底下的作家多了，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编辑，每月奖金的收入都超过50万円了。按道理来说，我那么缺钱，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我最开心的，还是刚刚签下你的那段时间……” “怎么说呢？” “那时候我不用为别人操心，时间可以全部放在你这里……” 话音刚落，她又不小心踩了松枝清显脚背一下，脑子晕乎乎的，继续说道：“唔，我就发发牢骚，你别管我，加油去经营你的事业吧，要成为没人敢欺负你的巨人……” “嗯，好。” 抱着她柔软的身体，鼻尖嗅着她散发出的香甜气味，松枝清显觉得心情十分宁静。 ……和小林绿子在一起的感觉，总是很放松的，这个充满元气的女孩十分有感染力，绝对是个值得一辈子守护的宝藏女孩。 角落的沙发里，小林直子独自坐着，看向舞池的目光患得患失。 视线里，笨拙旋转的两个人…… 松枝君越跳越好，草履虫姐姐则非常笨拙，经常会踩到松枝君的鞋面……这样的场面每发生一次，小林直子就会有趣地笑了出来。 是她让姐姐喝多两口酒。 是她让姐姐别干坐着，要主动去找松枝君。 现在的情况，是她主动促成的，可看着姐姐和松枝君关系亲密，相拥跳舞的样子，她又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心中第一次有了吃醋的感觉…… 一方面，她希望姐姐对松枝君的感情能有圆满的结局。 另一方面，她自己又有着要和姐姐争抢的小心思，因为她对松枝君的已经从有好感慢慢发展到现在朦胧的爱恋了…… 一个青涩不懂世事的少女，在舞会上患得患失，是很容易被觊觎的。 “你好，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抱歉，我不会跳。”小林直子的嘴角，漾起与她最相称的纯净笑容。 “没关系，我教你。”来者还在努力。 小林直子摇了摇头，笑容清澈：“不了，会不小心踩到你的。请让让，我要去洗手间……” 离开宴会厅，到了卫生间里。 洗手盆前，拧开水，洗了洗脸 水扑起，在脸蛋上飞溅开来，小林直子深吸一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抿着嘴唇想要做个开心的表情，但努力几下都失败了。 无论怎么看，少女都像个被丈夫冷落了的小怨妇…… “不对，不能这样，现在不是我和姐姐争抢的时候……” “还有那么多女人觊觎松枝君……” “应该把别的女人都赶走再说……” 小林直子自言自语了一会，才擦干脸上的水渍走出来。 走出宴会厅里的吧台，看着琳琅满目的酒水，她努力装着像大人那样：“给我来一杯最烈的鸡尾酒！” 她这样的清纯美少女，对男人很有杀伤力。 年轻的调酒师施展了浑身解数，像耍杂技那样耍着手里调酒壶，很快就调好了一杯酒，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杯是号称……” 他还没来得及殷勤介绍，小林直子就端起酒杯。 在调酒师惊愕的目光中，少女咕嘟咕嘟地灌了两大口，随后陡然停住，两边的腮帮忽然鼓起来，像是要喷出来了。 但好在她还是努力咽了下去，然后弯下腰来拼命咳嗽，眼泪都要被呛出来了。 “好辣，好苦……” “小姐，这可是烈酒啊……” “不过正好。” “嗯？” 小林直子抬起头来，咂了咂嘴，脸色已然通红一片…… 接下来就轮到她上场了。 松枝清显这边，扶着小林绿子回沙发坐下了，左右看了眼。 “直子呢？” “嗯？不在吗，刚才都还在的啊……” “这里~” 两人身后，穿着白裙，黑发笔直落下的少女走过来。 那张素面洁净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酡红来，远远看来便如同一朵白里的红色蕊。 样子是很清纯可爱，但走路有些踉跄。 松枝清显皱了皱眉，上前扶着她：“喝酒了？” “嗯，别骂我，我只是喝了两口……”小林直子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略显得有些娇憨地笑了，“刚才从洗手间了出来，觉得有些渴，把一杯高度的鸡尾酒当成饮料喝了两口……好辣好苦，我当时呛得眼泪都要掉了，不知道多难受……” 窝在松枝清显的怀里，少女脸埋在他胸膛上诉苦，说着说着很可爱地吐出舌头，神情乖巧至极。 “你啊……”松枝清显没好气地笑了。 小林直子抬起小鹿般清澈的眼眸，乖乖地看着他：“我很听话的，你说不能喝酒我就不喝，刚才真的只是意外，你别生我气嘛……” 看着这样的少女，谁又能忍心呵斥她呢。 从一开始，在四谷站的那个下雨的傍晚，看到她惆怅眺望雨幕的那天起，松枝清显对她就只有怜爱了。 “下不为例。”松枝清显揉揉她脑袋。 “嗯嗯~” 小林直子开心地笑了。 那浮现着红晕的清秀小脸，又娇媚又柔弱，可以让人心里同时涌起把她搂在怀里关心呵护以及想按着她的身子狠狠惩罚的两种矛盾心理。 看着这一幕，小林绿子也开心地笑了。 妹妹和松枝君的关系那么好，真是件幸运的事。 不像他的妻妹。 自己姐妹俩齐心协力，一定能拿下松枝君的。 小林绿子是个很乐观积极的人，此刻更是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姐妹俩打败松枝清雪姐妹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 她怎么都不敢想，自己妹妹的进度其实比她更快…… “我们去跳舞好不好？”小林直子仰着小脸问。 “你这样子？”松枝清显看着她。 她刚开始穿高跟鞋，走路都不是很稳，还喝了酒，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你带着我跳嘛。”少女充分发挥年龄优势。 她一撒娇卖萌，松枝清显就会心软。 他自己也分不清这种心软是对小女友的心软呢，还是对小女儿小妹妹的心软…… “那就来跳吧。” “诶？你干嘛……” 松枝清显一只手箍紧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放到她屁股下，把她抱起来。 少女双腿忽然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松枝清显把她放在沙发上，脱掉她那双他给她买的高跟鞋，柔声道：“不要穿这个了。”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小林直子说着，眼神依赖和仰慕，“对我而言，这就是灰姑娘的水晶鞋……” “那可惜了，我不是王子。”松枝清显笑了。 少女裹着白丝的小巧玉足，从鞋子里解放出来，释放着一缕缕微酸的味道。 白丝雪糕，精致诱人。 “不穿鞋跳吗？会不会太脏了……”小林直子羞红了脸。 “没关系，你踩着我的鞋面。”松枝清显把她抱起来，让她的小脚踩在自己鞋背上。 这样子的姿势，小林直子搂着他的脖子，贴得很近，身体完全被他掌控，在灯光下被他舞动。 “别人是不是都看我们？” 少女羞得把脸埋在他胸口不敢抬起。 “对啊。” “他们还说你包养了我呢……” “清者自清。” “你才不清呢。”小林直子狡猾地笑了，抬起头在他耳边呢喃，“我现在的行为，说是接爸爸活也没问题呀。对吧？清显爸爸，你想不想对直子做什么邪恶的事呢……”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书刊！”松枝清显骂道。 “嘿嘿~” 少女发出小恶魔般的笑声。 片刻后，她又说道：“刚才你和姐姐跳舞，我吃醋了。” “那是你姐姐，别瞎吃醋！” “姐姐又怎样？姐姐就不是情敌了吗？姐姐又不可能主动把姐夫分一半给我……” “不是，你这小脑瓜子，我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你纯洁……” “你自己眼光有问题，不能怪我……” 酒意涌上来了，小林直子脑袋晕乎乎的，搂着松枝清显的脖子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让他带动着自己，无论干什么都好…… 灯光变换，舞池里的组合变了又变。 跳完了一曲后，小林直子脑海里琢磨出了很坏的想法，于是借口头晕走不了，让松枝清显带她去卫生间。 此时的松枝清显，对她的小恶魔程度还没有清晰的了解。 知道她坏，但不知道有多坏。 到了女卫生间，里面没人，她把他拉进了隔间里，然后让他坐在马桶上。 然后…… “诶，你干什么！等等，啊！轻点……” 柔软黑亮的头发，垂直落在下，随着动作微微地摇曳晃动。 过了十多分钟，隔间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松枝清显侧耳倾听。 原来是松枝真佐子和德川樱子两人一起来厕所。 进来的时候针锋相对，方便完洗手的时候，也还在针锋相对。 由于卫生间里只有她们两个，所以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更直接露骨了。 松枝真佐子洗完手，眉梢一挑：“你真的对阿清有意思？” “不讨厌。”德川樱子擦了擦脸。 “你肯定不会得逞。”松枝真佐子冷笑着说道。 德川樱子好奇地问：“你哪来的自信呢？” 松枝真佐子笑而不语。 ……她最大的自信，是不能说的秘密。 “就算你现在有优势，那又能怎样呢？”德川樱子也笑了，粉嫩的唇瓣小口啜饮香槟，“你松枝家能给他的助力太少了，有些时候甚至是累赘。你那所谓的底牌，能和我德川家比吗……” “各凭本事咯。”松枝真佐子一挑眉毛，“反正，我相信他。” “哈哈哈！”德川樱子笑了起来。 松枝真佐子微微皱眉。 今晚从一见面到现在，这表妹就有着一种底气十足的感觉，甚至是有些轻蔑。 当然了，轻蔑隐藏得很好。 也就身为女人，而且涉及到了最重要的男人，松枝真佐子才勉强能发觉这点轻蔑。 “那我要加油了，可不能输给表姐你。”德川樱子妖艳地笑着说。 那股不把她当回事的感觉，更浓了。 妹妹这种东西真讨厌啊，表妹也是……松枝真佐子暗暗想道，然后威严而又强硬地回击道：“呵，我不妨告诉你，你永远都没机会！阿清他只会是我松枝家的人！” 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松枝清显撩起少女垂落在地面的长发，开始思考如果被真佐子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会不会气得当场杀人啊？ ※ 月初，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