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夙图》 第1章 序 碧落幻境 第1章 序 碧落幻境 远处的轰隆声滚滚而来,倏忽间便靠近了,耳边仿佛都能听得到发丝被烧得焦黄蜷曲起来的细微声音。 原本是紫玉铺成的石阶,经年无人踏访,已经被千百年的尘埃和血迹衬得颓丧不堪。顺着台阶往上看去,隐约有些植物的身影,好似在台阶上方探出了脑袋,无精打采地望着台阶下的风景。 有什么好看的呢? 又是一阵雷声轰鸣,轻轻带动了这里的空气,丁丁铃铃的声响,是台阶上零零散落的一块骨头顺着台阶向下掉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路向下,和着雷鸣和回声,竟带出了一些百转千回的意味。 ——那些植物,是在等着看这些已经辨不出痕迹的尸骨掉下去吗? 女孩子从迷乱的睡梦中惊醒,颓然的坐在台阶上,心中不由想到。 她看了看身旁同样疲累的男子,或许下一刻,他们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团腐肉。 像是察觉到了投递来的目光,男子回头问道:“孙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女子点点头,艰难地调整了一下睡姿,让自己不至于落下石阶,头靠在男子的腿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男子望着面前皱着眉不甚安稳的睡颜,想抬手安抚,却最终只是替她紧了紧身上披盖着的披风。 那件披风上,星星点点的血污,还有一部分仿若被火烧过,已经不太能起到遮挡风雨的作用了。其上用同色的靛色丝线绣着一个“云”字。 男子望向远处的虚空,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女子时,她抓着一把狗尾草从堂后跑出来,娇笑着问她的爷爷,立在堂下的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盖世大侠,不然为何披着那样霸气的披风。 而他只是局促的跪在地上,半晌不敢说话。 那是他第一次走进那座大房子里,他做梦都不敢想象从小生在乡下的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被城主选中。城主教他们读书认字,教他们习武,给他们有着云家亲卫象征的湛云斗篷,甚至,还给他们丰厚的酬劳。 他也由此频繁出入城主府,频繁见到眼前的女子,频繁因为任务而保护她。 那时的她,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男子低头默默擦去女子睡梦中的泪痕。 远处压抑的隆隆闷声悄然逼近了过来,仿若蛰伏在丛林中的野兽,凝望着深渊中的猎物,渐渐露出了獠牙。 怀中的女子似有所感,猛地睁开眼,眼中的茫然和仓皇还来不及褪去,一翻身抬手迅疾地举起一直握在胸前的一把玉杖,一道弧形光墙亮起,将将挡住了一道电光。 一阵酥麻如同毒蚁噬咬般沿着手臂蔓延到了整个身体,气血上涌,女子喉间涌上丝丝腥甜,那原本就脏污不堪的披风上,霎时多了一层深色的血污。 女子捂着嘴闷咳了几声,胡乱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头喘息着。 男子扶起她,二人险险地靠坐在台阶上,往下是无尽而绵延的玉阶,令人晕眩。 女子抬头,玉阶绕着仿若石柱一般诡异耸立的陡峭山峰蜿蜒而上。她晃晃头,眼前似有各样画面闪过:冲天的火光,闷热的园子,被蒸腾的池水。屏风上的血迹。 她好似看得清窗外火光照映下屏风倒地时扰乱的空气中的微尘,在密道中的惊恐和泪水。她摸了摸已经和各种污渍混在一起的泪痕,心里有一丝丝痛,但很快就被周身的其他痛楚淹没了。 摩挲着手中握着的玉杖,她突然想不起来爷爷的模样,明明那是三个时辰前才见过的人,却好像过去了一生那么漫长,只记得好像是一片橙色,不停地闪烁,爷爷的身影模糊,在其中跳跃。 “这把玉杖干系万千生灵,不止眼前的生命绵延。云儿啊,记住,千万不能松手。带它去那里,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要活下去!” 这声嘱托犹在耳边盘桓,玉杖似是也感应到了前主人,渐渐温热起来。 女子冷静地说道:“走吧,云易哥哥。” 二人起身向上攀爬着,这玉阶,真的有尽头吗…… 突然,又是一道雷光劈来,男子将女子扯进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雷光。 女子手中的玉杖变得灼亮,那道弧形的光墙罩在二人周身,勉强将他们与雷电隔开。但光墙似乎渐渐抵挡不住,光影渐弱,雷电还是撕裂了光墙冲了进来。一阵无法言说的痛苦让二人差点站立不住,女子深深把头埋进男子的怀中,她好似闻到了男子身上淡淡的灰土味道和血腥味,还有一丝丝最深处的皂角香味。 女子想起来,在密道里,男子也是这样抱着她。她努力的嗅着,试图抓住这丝似有若无的皂角清香。 她突然想起了爷爷的模样,还有祠堂里父母的尸体,密道里爷爷挺直的背脊。霹雳作响的火光和滚滚热风,再然后便是满眼的红色,已经分不清是鲜血还是火光,她们就这样到了这里。 雷电过去,仿佛一个巨人发怒后短暂的喘息,二人继续向上攀爬,只是身上都各自多了几道渗着红色的痕迹。紫玉石板缝隙长满了青苔,路边的尸骨渐渐多了起来。 小时候,她便听爷爷讲过这条所谓天阶的故事。 许多修道者功德圆满在进入天界前,都要一步一步的走过天阶,这里是人界和天界之间的一条最便捷的通道,也是天界专为修道者所留。这是所有修道者最后的试炼,他们的必经之路,若可受得雷击与碧落草的考验,便可得道飞升,但漫漫长路,得意之人未闻有几,这累累白骨却是真真切切的摆在面前。 这道石阶尽头,真的有神仙吗? 无尽的紫玉石阶上,二人沉默着,气氛压抑。 未知和不确定撕咬着女子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男子,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真的有天神吗?” 身旁的男子停下脚步,望向了满是痛苦和迷惘的眸子里。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石阶上的尸体都成为了森森白骨,根本无法分辨年岁。而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因着这里经年累月的罡风和天雷,也已辨不出来历。他们生于何年,来自何处,亦不得而知。 真的有神仙吗?他问自己。 “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男子脑海中想起这样一声回答。 看着身旁恍惚的女孩子,男子咬牙扶着她,不敢继续耽搁,提起气往上爬。一边喘息道:“孙小姐,再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真的有天神吗?天神真的存在吗?那为什么他们要眼睁睁看着亲人们被杀,让好人被屠?天阶上这么多尸骨,万一天神不存在呢?可能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一切都只是一个坚持下去的念想。可能这天阶根本没有尽头,很快,他们就会像这些尸骨一样躺在路边,被后来的人观赏,推测着路边的累累尸骨死前经历了什么。 女子惨然一笑,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一阵风呜咽而过,像在怜悯二人的遭遇。 渐渐,高处的台阶上方好似朦胧中隐现一些巨大的轮廓……是尽头吗? 不止如此,好像……还有几个人。 女子不可置信的停下脚步,她看见了自己的爹娘!仿佛回到了家里,娘亲端出一碗刚刚冰好的梅子甜汤,突然感受到口中的干涩,梅子甜汤就在那里,她不自觉伸手去拿。 随着他们的步伐,阶边渐渐多了许多植物,紫色的雾气笼罩着这片石阶,其中亮光闪闪,打着旋儿跳跃在他们身边,静谧而美丽。 二人仿佛收到了迷雾的浸染,诡异的轻晃着。那些植物动了起来,挪移着围到了二人身旁,黄色的蕊中间竟伸出了鲜红的如舌状的东西,朝二人身上试探着落下。 突然,玉杖灼热得仿佛探入火中一般,又一个光圈亮起,惊退了周围的植物,二人惊醒。 女子喃喃念到:“竟是碧落草……” 她似乎想到了为何这里的尸骨都看似已死去了很久一般,那些早先看到的远处台阶上的植物,竟然是传说中的碧落草。 美丽的名字包裹下的,是世上最可怖绝望的梦境,让人不自觉沉迷其中。 若是没有这把玉杖,被咬上一口,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最终沦为肥。 竟然真的有这种,女子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抬起头,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高大轮廓心想,若碧落草是真的,那么…… 或许,天神真的存在! 二人对视,匆忙地继续向上走着。 玉杖不断发出灼热的光,周围紫色的烟雾也淡淡消退,蛰隐在路两旁的草丛之间,让开了一条比较清晰的路。 终于,曲折蜿蜒如同旋梯一般的紫玉台阶前方,黑色的轮廓愈加清晰,难道,他们做到了? 二人欣喜不已,手脚并用的攀爬着。耳旁罡风阵阵,嘶吼着向他们袭来,仿若不甘愿看到它随意逗弄的猎物最终逃离了掌控。 终于,他们走到了尽头! 可还来不及思索,心下一沉,便觉得不妙。 为什么,天阶的尽头,如此荒凉,竟什么都没有—— ——两尊大石像歪歪斜立,凶目瞠面,低头瞪视着天阶,这便是他们之前看到的轮廓。 而石像身后,是没有丝毫希望的万丈深渊。 没有祥云笼罩的天门,没有神仙在等着他们,甚至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绝望像碧落草一样缠绕进身体里,她多希望这是碧落草的梦境。 爷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们二人带到这里来,还以为是一条活路,却没想到,费尽心力看到的,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二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上前摸着石像,期翼着石像会变成真神。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尊石像依旧冷冰冰的注视着他们。 他们徒劳的摸遍了石像,甚至不放过石板地上的丝毫痕迹,可惜最终什么都没有。没有文字提示,没有机关暗门,没有天神的垂青。 女子无力地跪倒在石像前,眼眶发痛,心中憋闷不已,绝望包裹着她,她想大喊,可最后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笑声。 这不舍昼夜的行路间,她仿若已经遍历人生的老妪一般沧桑,不知何时,甚至失去了流泪的能力。 破碎的笑声回荡在天阶之上,又被罡风吹回来,细细碎碎,分外凄凉。 男子艰难地上前,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默默轻抚着女子颤动着的双肩。 良久,女子止住了笑声,抬头问道:“云易哥哥,我们还能回头吗?” 男子苦笑,“孙小姐,就算我们回头,玉杖关系重大,那群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没有退路了。” “我都明白的”,她席地而坐,背靠着一尊石像,望着脚下无尽的石阶和累累尸骨,轻笑道,“我都明白的。” 女子转头对着男子笑了笑,稚嫩的脸上,隐隐有沧桑略过,她噙着笑意说道:“那这高崖就是我们的前路了。” 女子眼前隐约晃过不久前自己还缠着男子让他陪自己玩耍的场景,可此刻,二人却一起经历着绝望。 “只是要对不起你了,云易哥哥。”女子轻轻叹息:“累你陪我走这一遭,最终却还是绝路。” 男子看了看深不见底悬崖,紧紧捏着印着云字斗篷的一角,说道,“此生,云易有幸得族长垂青,也有幸陪孙小姐走到这里。无论孙小姐的选择是什么,云易都愿相陪!” 女子回握着男子的手,“谢谢你,谢谢你陪着我。” 她凝望着深渊,清冷的眸中渐渐盈满了恨意,“爷爷,我会听你的话,这把玉杖,我死都不会松手的!孙儿此生要辜负您的期许了。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那群人——报仇!”最后两个字重重落下,仿佛这样能一解心中不忿。 男子走到一旁,将破败不堪的云字斗篷仔细的叠起来,放在一尊石像的脚下。那尊神像注视着脚下的满是血污的锦绣云字,不知作何感想。 男子轻轻抚平云字上的每一条褶皱,回身与女子并肩,亦是坚定的凝视着深渊,默默许下自己复仇的誓言。 良久,二人平静相视。 那便一起吧,二人心想,一起走向前路,一起去追寻族亲。 二人相视一笑,同握着那把散发着盈盈光芒的玉杖,跨过两尊石像间的空隙,一跃而下—— 一起伴着呼啸风声,迎接终结。 新人新坑。 故事开始于2016年射手座的多个失眠夜,慢慢的将许多细碎细节捋顺成一个大故事,然后懒癌晚期因为读书、论文等各种事情搁置了许久,终于磨磨蹭蹭在大纲完成后的两年开始了码字。 世界观比较庞大,伏笔很多,故事主要为主角们抽丝剥茧破解谜案探寻世界真相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本章完) 第2章 万神朝会 第2章 万神朝会 浩澜殿。 六十日一晤的万神朝会正在进行。每次朝会,神界之主沧暮都要细细了解掌管三千凡尘的神界诸君一应事物安排,并按照香愿使记录,赏罚神使。 石未向戍卫君递了牌子,不安地在殿外踟蹰,等待着宣召。 兵甲摩擦间,他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哼声。 他偷偷看一眼面前排成一列的戍卫君队伍,他是能理解他们对自己的不屑的。 自己不过是个石头精怪,无意间受了天恩才得以修炼成形。又走了狗屎运才被采选为神。 原本精怪一族就是天地间不入流的零散之气,依附物也大都是草木石,与灵族相比虽算不上邪门歪道,但也归不到正途里,不过当年令夙仙圣怜悯精怪不易,才下圣令不得搅扰。 精怪修炼本就极易走火入魔,大多依附于灵力旺盛的巨木灵树而生,受这些灵树的庇佑,在天地间自称一派。修炼成型后也大多做个零散的小精灵,顶多有些余力的,帮着老树灵维系一小片天地自然。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哪个小精怪敢肖想自己能入神道,一个小精怪选了神道,难免会被认为是忘恩负义,贪图捷径。 石未之前也从未敢如此想。 他觉醒意识的那天,恰好是未时,下了一场不错的雨,老树灵心情不错,便给他起了名字,叫:石未。 因着有了名字,修炼也比别的精怪快一些。 原本的人生计划里,他也会担当起大哥哥的职责,帮着他那个贪睡的老树灵好好教养后来的小精怪们。 只可惜…… 他回头往南瞅了瞅。 不是自己想淌这趟浑水,若不是多年前接引处的几位老哥犯了事儿,也轮不到他一个小石头精来神界。 接引处本来就是神界最末最不打紧的的职位,统共不过三人。 凡界无人知晓此职位,自然也不会有人供奉香火,神俸自然是少。百来年更不见有什么事可做,位高权重的神尊们也自不会想起这么个闲衙门,神俸也只是按照规制往低了给。好在闲来无事,也无管辖所属,乐得自在。 原本这么悠哉的过下去也不错,石未总觉得自己很幸运,能修得人身可自由来去就不错了,不想着成为大神大仙,日子尚过得去,能有时间多回去看看那群唧唧喳喳的后生就行。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砸到了脑袋上。 他感受到周遭肃穆的氛围,心里忍不住打退堂鼓。此时,殿内却传他觐见。石未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在戍卫君们的嗤笑声里紧张的跨进了殿中。 掌管三千凡世能叫得上名号的神君神尊们都在这里了。 石未只觉得头顶到处都是炫光,他道行不够,阶品也不够,只能踏踏实实的用双脚走进来,按照规制走到最末的阶下,站定行礼,等待问询。心中一边暗自松气。 “幸好闲来无事回去吹牛的时候,老说神界的各种大规矩给小精怪们听,否则这次搞错了可就坏了事。” “殿中何处神使?上报所为何事?”天君近旁的神使问道。 “小精只是修行不足两百年的石头,并非神使。”石未忙回过神,颤着声音慌忙回答。 “接引处石未”。只觉得能在这浩澜殿中出入的都绝非一般小神,这天君身边的神使竟然都神气充沛,光彩炫目,气势如虹。 “接引处?”这是个什么地方?站在天君身侧宣召的神侍心里嘀咕。 听这名字……难道是浣灵川那边地界的? 神侍不由得拿余光看了一眼天君,不由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道:“一个小精怪来神界作甚?莫要因着是六十日一次的朝会规制准许进言便什么精怪精灵都敢上殿!” “小……小精并非……引渡官,小精是……”石未没想到神侍竟然不知道接引处,还以为自己是冥界的引渡官。 冥界和神界之间的渊源哪怕自己还是个小石头的时候就听说过了。瞬间慌了神,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心想真真是不该来!便越发慌张,话都说不清楚,声音也越来越小。 眼看着就要被赶出殿,却听一个极富威严的声音开口。 “接引处石未?孤记得点过几个小精怪去接引处。说吧,所为何事?” 这声音雄浑威严,一时间竟是平了石未的心神。石未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可上达天听,听到天君亲口对自己说话。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启奏天君、各位神尊:三日前,有两个凡人落入了接引处法阵。原本是要按照规制……额,可是只是两个小孩子,小的看着十一二岁,大的至多不过十四五岁。两人浑身是伤,来时已经昏迷不醒,还随身携带着一把玉杖,看着绝非凡物。二人周身有结界……接引处连同小精在内三个精灵无法近其身。因接引处无上辖神司,便自作主张前来询问天君,该作何处置。” 他心想,若不是多年前接引处三个小神使不知办砸了什么事,竟然引得天君大怒,下令全数斩杀。此事又着实怪异得紧,自己也不敢擅自做主,万一一个处理不当走了前任的老路,惹得天君大怒,那可真是要命的事。 话音未落浩澜殿内便是一片哗然。多是神官神君此前并未听说过神界有接引处,更多的也是在好奇,两个人族小娃娃是如何入得了神界的,确实古怪。 石未更是慌乱,这也是他一直纠结的原因。若是到头来只是自己修炼不精,搅扰了朝会,那可是真是大大的罪过。 天君沉默半晌,待殿中喧哗渐微,才对众神解释。 “众卿有所不知。接引处的设立是为了守住令夙仙圣当年初入人界时打开的通道。自上古仙尊神尊们随仙圣迁至此界设立新的两界出入处南天门后,通道便荒废了。孤担心会有混沌里的那群妖魔伙同凡界宵小趁机入神界作乱,若当年忿江之变一般,或图谋借助梵天之上的纯正之气走捷径修炼。这才派精灵看管。”天君向石未示意,“将此事细细说来。” 石未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如何发现法阵内的凡人,如何发现玉杖,如何无法突破结界等等。 石未虽看起来胆小怕事,但接引处闲来无事,他便总是寻一些凡人神仙们的话本子瞧来解闷。看多了话本子,到头来自己也学得一些词句,细细将情景形容。 听罢,天君便心觉不对,一挥袖,便一束光直冲殿外,一位戍卫君接到法旨便奔接引处而去。 众神静待了片刻,戍卫君便带着结界内的二人上殿复命。 果然,进殿的那一刻,天君便看到了那一抹翠绿色,眸光一沉,心想,果然如此。 只见一个球形的结界内,两个小孩在漂浮着昏迷不醒,而一个小孩手中紧握着的,正是浑元杖。 众神哗然,一一拜倒。 天君拈诀消退了结界,将浑元杖收在手中细细端详,摩挲着玉杖的手微微颤抖。 浑元杖乃是当年令夙仙圣用其精元所化的五件圣器之一,一直交由人族保管,千百年间,除却那两条大蛇,灵族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没想到,他竟然能摸到浑元杖。 天君立刻命神侍唤醒法阵中的二人。 慢热文,前期有很多铺垫。喜欢文风的坚持到43章,会停不下来哦~~~令:封面是自己设计自己画的嘻嘻(夸一波自己~) (本章完) 第3章 朝会争执 第3章 朝会争执 云初柔眼前鼻尖仿佛还残留着烟尘混着鲜血的味道,她感觉到自己在云府的灰烬中沉浮,身边全是亲人们在烈火中的呼救和挣扎,可她却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的感受着这一切,逐渐到了理智的边缘。 突然一道亮光自眼前撕裂开来,周遭炼狱般的场景逐渐淡去,脑中逐渐清明,她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亮得仿佛好几个太阳同时在眼前闪耀着,但散发出的光却是柔和的,温暖的,让她渐渐找回了全身的知觉,只是耳中还满是嗡声,让她不禁恍惚。 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平躺在一处大殿地面上,但其上却无天板,只有层层叠叠祥云。而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光,便来自这些祥云。 “……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太多碧落草的毒瘴……浑元杖……挡去了大半……但身体无法承受……情绪波动太大。” 她听着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慢慢起身,看到了一旁也同样刚刚苏醒正在迷蒙状态中的云易。 此时,一阵暖风袭来,她顿觉灵台清明,彻底的苏醒了过来。耳旁犹如洪钟般的声音向她问道:“殿中所跪何人,为何会身怀浑元杖,且速速道来。” 她来不及细想自己身处何处,迫于声音中无形的压力,只得跪倒在地回答。 “小女天衢山脚下沣凌城人士,沣凌城云家族长之孙,云初柔。” 说完只听头顶一阵窃窃私语,她忍不住抬头望去,才发现,先前看到的那些祥云中,竟都坐着人! 而她此时跪在一片白玉阶前,这玉阶绵延向上竟似望不到尽头一般,只能隐约得见玉阶尽头似有高座,坐着一位周身散发着祥瑞之光的威者。 她隐约察觉到了自己在哪里,心中似涌上千般情绪,但又不敢相信,头脑里一片混乱,无法理出头绪来,只得重新低着头侧脸去看身旁的云易。 此刻的云易也恢复了知觉,强忍着伤乖觉的跪在地上,只微微颤抖,背上的伤也已经不再流血了,二人短暂的对视,她放了心,微微定了定神。 周身的伤隐隐作痛。好像,不是在做梦。 难道是真的?云初柔不敢相信,她强压着心中的希冀:一定是碧落草的幻境,一定是!对了,他们跳下了悬崖,现下应该已经死了。这难道便是什么黄泉路上的景象? 不对,不对。 她恍然的轻笑,这世上,没有神仙,那更没有所谓的黄泉路了。 她习惯性的紧了紧手,想要握紧浑元杖,却发觉手中空空如也。 猛然抬头寻找,却见那座上雄伟的身影正拿着浑元杖细细打量。想要起身去取却不知被什么紧紧压得跪在地上,弓着身子,无法动作。 “沣凌云氏?” “云家为何会让两个黄毛小儿逾矩来神界?你们可知假借圣器之力私上天界可是要灭魂之刑?”天君声音不觉威严起来。 天界?如果不是玩笑,不是做梦,难道是真的? 周身还有时有时无的痛楚,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这时她才真的敢任凭那些肆虐的希冀在心中生根发芽。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想到这处,心中钝痛,眼眶又抽痛起来。 云初柔深吸了口气,压住了痛感。 “云家在上元夜里遭受袭击,来人杀光了云府所有的人,爷爷临死前让我带着玉杖上天界求救。云家除了我和云易,无人生还。” 未及说完,那一切又从刻意被压抑的记忆深处蹿出来,瞬间让她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直到现在,她才不用逃命不用忍受痛苦,不用让自己咬牙撑下去,终于有了机会开始悼念自己的亲人。 云易如云初柔一般伏在一旁,只悄悄挪了手过来,覆住了云初柔微微颤抖的右手。 天君皱眉看着阶下的两个小孩子,浑身是伤,忍不住心头悲悯。 可比悲悯更多的,是心中隐隐的不安。 若云家真的阖族被灭,云家族长临死前又有如此一番安排,此事定然不简单。 思忖间,便示意神侍前去嘉樊殿唤来司命仙君。 因这司命一职虽被指了神职,但其职内里却大有乾坤。 司命不受香愿,不接神俸,虽居于神界,但修的却是仙道。 多年前,这一神职开始由碧渺仙界指派,神界无法左右。也因此,司命仙君不用来这沧澜殿参加万神朝会。神界无论品阶上下,都要尊其一声“仙君。” 倏尔,司命仙君奉命上殿。 天君指着阶下的两个小孩子,讲清了来龙去脉。希望司命仙君帮忙查看一番,是否命簿出了纰漏。云府现任族长毕竟是浑元杖现任主人,为何会突然惨死。 司命皱着眉回复。 “天君有所不知,这凡界众生命势与天界下凡历练不同。在浣灵川的涤荡中就已经有了天命安排。臣下惭愧,虽被称为司命,却只能按照天命记录凡界众生来去,不得改变。” 司命顿了顿,想到了多年前的那桩旧事,心想:不如趁着今日朝会,索性把一切都说清了,也省的以后有神君前来打扰自己清修。便继续说道: “凡界众生的命势,一切皆因浣灵川而起,也因自身而起。每个人会经历何种人生,命运发生何种走向,以及最终的结果,都取决于他们每个人在遇到一件事情时的选择。每个人的选择相互交织,最终便形成了臣下手中这本命簿。” “但命簿只能根据上一世和他们在浣灵川中的遭遇勉强推算他们在人生每个时刻的选择,但如遇有人的选择生变,其余人所有的选择、选择的结果以及因此而遭遇的新的选择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是以臣下惭愧,虽顶着司命的名,其实却是掌不了凡人的命数的。只能依据每人先前在浣灵川中的情况,在每个人的命程中设置一些选择,由得凡人自己去选择最终要走的路和结果,以及面临接下来的选择。” 看着众神都在屏息凝神细听,司命不由得暗自点头,很是满意。 “臣只能翻看已经成为过去的既定事实,只能看得清来龙,却理不了去脉。而往后相关人的命运,由于有人的选择发生了变化,因此命簿已经顺应变化而变,此刻所看到的未来也并非是真的会发生的未来。因而无法再帮天君解忧。” 天君听毕,微默。 此前若有仙神或灵族精怪需要下界试炼,总要禀告司命为其所应天命往名簿里填上一份凡间命势。众神便都以为凡人命势也是如此,皆由司命掌管,天君此前一直也因此事心生思量。 多年前冥界的种种因果也皆由此而起,还未及他找机会向所有人说明此事,却没想到司命道明了现今的事情——原来凡人命数无法掌握。 此时再看司命,便也无了先前的种种心绪。 司命仿佛读懂了天君的心思,心想仙神二界虽看似互不影响,各司其职。但无非都是遵照仙圣嘱托,终归都是为了凡尘中的人族。 因着冥界的事情,御灵族选定仙界的人设立司命一职掌管凡人命势。神界不少灵族对此心有芥蒂。天君也不愿将此事摊开了讲,自己只能这么煎熬着。这次正好是个机会,消除其中芥蒂。 “灵族精怪们不入浣灵川,是以每逢灵族精怪们遵应天命历劫之时,是需要臣下按照所历劫难单写命程。不过,虽说是臣下写命程,无非也就是按照劫数的要求,同凡人一般为前去应劫历劫者设立选择。因着入了世,这些选择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又如何影响接下来的选择,自然是与凡尘众生所选所想融合了。” 说罢,便见得殿中众神了悟的神情,司命不禁轻松起来,总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同时也算是提点众神,无论升阶降品抑或受天罚,他们总迈不过自己这关。以后不仅少了猜忌,他们还更得敬着自己。 天君也放下了心,开始查问今日之事,更是为了分辨阶下二人所说真假。 司命拈诀细算,道出了此事详细经过。 先头里,众神仙们在这高阶上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她拼命想跟上,却总是被身上的伤痛扰神无法集中。现下里突然听到他们提起云家,又不得不提起精神来细细听着。 当时的情况,其实她知道的并不明确。 她住的院子在云府后宅深处。那晚又恰逢上元节,城内的大户人家都在城外斗。这是沣凌城的习俗,各家会将自己精心研制的烟放上天空,互相比斗,看谁的烟更加精彩些。 她因着年纪小只看了一会儿便早早被母亲遣人送了回来。那时候不仅城外官府圈定的地方,城内也三三两两有人家放应景。 夜深时,云初柔趴在窗边还在回味着之前的盛况,兴奋得睡不着,只隐约听得从前院里传来阵阵喧哗,只以为大家还在因着过节热闹,没想到火势就蔓延了过来。 云初柔的闺楼周遭有池塘环绕,因着池水对火的阻隔,才有了一息时间逃走。 当时闺楼内,奶娘跟着其他人去了别处与别人吃酒,只剩下两个值守的丫鬟,却已经沉沉的睡了。 火势借着风力极快的蔓到后院,林木劈啪作响,楼下池塘里的水也蒸腾起来。若不是云易赶来带她从密道离开,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司命翻看着命簿,“四日前,凡元世恰逢上元节。深夜时有一群人闯入云家,云府阖府上下共一百四十四人,当晚被杀一百四十二人,来人还放火烧掉了云府。似是……为了浑元杖而来,他们闯入了供奉令夙仙圣的祠堂,带走了一把玉杖。” 天君看着自己手中的浑元杖,想来那群人若知道自己带走了假的浑元杖,定不会善罢甘休。 “云家现任家主云风青,为现任浑元杖之主。四日前,尸体被发现悬于云家府门之外。” 云初柔听到爷爷的死讯,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心痛,她隐忍着悲伤,乖顺地跪着。 她这时才突然察觉,此前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想来她若没有不敬的心思和举动,恐怕也不会被压迫。 她暗自松了口气,微微的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天君沉默着,浑元杖一事要追溯到万年之前,这其中曲折他最清楚不过。 云家所处凡世为凡元世,是仙圣初到凡界时的凡界所在。而后的三千凡世,皆是天君以凡元界为镜像利用至净之水所造。 云家自古便居于天衢山旁的沣凌城。 天衢山便是连接混沌、凡界和天界之地。 多年前,云家有一人曾在天衢山以一己之力对抗混沌,救了许多人。因此被浑元杖甄选为主人。仙界还特意派人去讲明了其中原委,神界也将此事记录于册。此后浑元杖便一直藏于云家,直至今日。 若后世再无云家血脉,浑元杖自会回到浣灵川源头,等待日后人间重新出现足够品格的人作为主人。 “那便劳烦仙君按照现在的命势说与孤听听,好让孤知道该怎么做。” “陛下,非是天命不可窥,而是这凡人命势瞬息万变。外力若一味试图遵照天命或逆天改命,对此人的天罚可谓是无法承受的。且不知众神的介入又会让它产生何种变化。” 司命起身向众神说道: “凡人命数,仙神二界都无法掌得。且牵一发动全身,若要有人逆改凡人命数,需得有上古仙尊的神力细细推算,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选择和变化都涉及到,才有可能改变。但众位也需得知,推演得了命数,但算不来人心。所以切记,万勿想要逆改凡人命数,若受了天命反噬,得不偿失呐。” 看着司命这幅神秘莫测的样子,天君知道他也再不会说什么了。可这眼下的确是桩难事。 云家虽为凡人,但既被浑元杖选为主人,那云家的命运便与整个天界息息相关。且此事,实在蹊跷太多,不由得让人想多。 “众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众神皆觉得今日的朝会精彩连连,到此时故事也听的差不多了,便觉得该自己出马了,纷纷开口。 “不过两个凡人求庇佑,指一处下界让那处的神照看着便好。” “臣下觉得不妥。此事太过于蹊跷。沣凌城又靠近天衢山,难保不是混沌中的魔族作怪。云家血脉干系重大,且不可随意处置啊。” “臣下附议。若此事真有魔族参与其中,他们若发现拿走的浑元杖是赝品,云家余下二人再被魔族控制,难保不会出大事。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啊。” “神君此言差矣,若只因两个人族神界便开了先例,难保以后不会出现大事小事便来求神界庇佑的事情。凡界寻仇灭门之事数不胜数,难道每一个我们都救吗?” 天君听着众神的讨论,心中也反复思量,手中摩挲着浑元杖,迟迟不开口。 司命在一旁默默听了许久,忍不住开口道:“天君,臣下认为切不可让二人下界。若凡元世都不再安全,那其他凡世定然也有问题。况且区区人族凡胎,贸然去了其他凡世,对他们的身体影响极大不说,万一再搅扰了其他凡世的运势……还得劳烦其他神族同僚们费心折腾,得不偿失啊。” 更何况,若二人去到了其他人界,日后云家有血脉延续,便是带着浑元杖的所属权一道从凡元世进入了其他凡世,这其中,不可控因素太多。 众人想到此处,顿觉其中的利害关系,渐渐止住了讨论。 而另一旁许多下世的掌界神官们纷纷点头,满脸愁绪,仿佛已经想到了一大堆意料之外的糟心事儿侵袭而来的境况。 天君点点头,终下定了决心,遂摆摆手止住讨论,道:“浑元杖干系重大,众卿所言皆有道理。” 天君顿了顿,而后起身站在阶前,望着两个人族缓缓说道: “浑元杖愿为二人设立结界,自然也是因为云家血脉的缘故。且此事的确诸多蹊跷,是否有混沌魔族参与其中还需细查。但目前来看,二人的确不能再留在凡界。” 天君环顾众神,继续说道:“这云家家主为浑元杖主人,若此事因浑元杖而起,倒也与天界有莫大的关系。他临死前托孤神界,必也是存了敬畏之意,神界不可辜负之啊。” “但人族此前确无先例居于神界,而仙界更不会理会此等俗事。如此便由孤做主,将人送去崇渊界吧。” 天君这一番话有条不紊,也将一应利害关系讲得清楚。此前心中对此存疑的众神们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处理方式,纷纷附议。 云初柔听到此处,便知道这些神仙们不会放任他们二人被人追杀,心下稍定。正想谢恩,但突然又想起一事,忍不住出声: “多谢天君怜悯。敢问天君,浑元杖要如何安置?既是云家的东西,是否应该交予我保管。”说罢,抬头迫切的看着远处的天君。 爷爷临死前说,人在杖在。 殿中众神皆面露不满,甚至有人对他们投去鄙夷的目光,想这凡人果然贪心不足,既可留在天界,竟然还妄想浑元杖。 天君思忖一番,缓缓道:“你一个小女儿,恐怕不知这浑元杖的来历。这把玉杖现在置于你们处,你们也无力保管,若被有心之人夺走,恐怕你们也会有危险。你且放心,你们云家血脉绝断之前,无人能用它。孤先帮你收着。” 而后天君又对着众神说道: “孤也深知众卿担忧。神界不会保他们一世。” 天君看着云初柔,道:“四年,孤只给你们四年时间。四年内,你们可留在崇渊界修行。四年后,无论修行如何,你们便只能回到凡界,天界不会再收留你们。届时,你们便可去往天衢山,若可通过试炼便能成为浑元杖主人。到那时,这把玉杖便归还于你。可若无法通过试炼,孤会将这把玉杖留在神界好生保管,直到你的后代子孙有人能成为它的主人。” 云初柔虽不知这崇渊界是什么地方,但想必这天上应该都是安全的。况且,若真的能习得一身本事,一定可以报仇雪恨,不由心定。 天君看了看一旁的云易,遂问道,“这位少年可是伤重了,为何一言不发,你也是云家血脉?” 云易见提到了自己,正要回答,被云初柔抢先。 “回禀天君,此人为小女的……堂兄云易,其母亲与家父为亲兄妹。姑夫为赘夫,姑夫姑母去得早,堂哥便一直居于云家。” 云易听闻身子颤了颤,空张了口,没出声。 好在天神们似乎并无心仔细探查二人身世,只听到先前司命所报人数,认为二人便都是云家人。此事在众神面前也算是有了个结果。天君便示意身旁侧立的神侍带二人出殿。 神侍将二人连同石未一同带了下去。天君看着几人出了殿才挥了挥手,朝会继续。 (本章完) 第4章 初入神界 第4章 初入神界 一名小神侍引着二人并石未出了殿。微微侧身对着石未说道:“这位小君请留步,请在此地稍候片刻等待朝会结束。” 又指引着云初柔和云易向后殿走去,“二位请随我前来。” 石未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一脸纠结困惑,还未待他询问,神侍已经带着二人走远了。 殿外的戍卫君们满脸不可置信,没成想这个小小的石精竟然真可以在朝会后得见君颜,面面相觑。 石未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寻了一处稍远些的位置站定不动,垂头纠结着今日这事儿,究竟是做对了还是给神界添了麻烦,苦恼不已。 二人随着小神侍拐到殿侧下了台阶,便发觉自己站在云中,顿时惊奇不已。待所立之云朝前移动的时候云初柔更是轻呼了一声,云易立刻上前扶住了云初柔。 这小神侍名唤碎星,往常虽随侍在天君身侧,但不过是最低阶的侍者罢了,往日在这神界也只有低头行礼的份儿,此时见两个人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禁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在云端直了直腰,带着他们穿云而行。 云初柔在初时的惊诧过后立马适应了下来,也为刚刚的惊呼感到一阵脸红。但毕竟少年心性,不多时便忘了刚刚的窘迫。想着总算没了性命之忧,虽然前路未定,可总算是有了活路,心下一松便安静的站在云中,景色虽美,但她也无心欣赏,只走马观地望着。 这一望却发现原来他们刚刚所在的那座宫殿是独立在云中的,四周并无其他路可走。她低头踩了踩脚下的云,想起来这可是神仙的地方,神仙自然都是用飞的,哪里会像人一样走路,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轻轻摇了摇头。 碎星似是看出了云初柔的想法,轻笑道:“浩澜殿是掌管三千凡世的诸位神君朝会之所,也是忧心朝会被打扰之故,因而独立于神界之外。”末了,斜着眼看着云初柔恍然的模样补了一句:“神仙也是会走路的。” 这一句话,饶是云初柔一副老成模样,顿时也窘得满脸通红,看起来倒也可爱。 碎星笑了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从初时就未曾说过一句话,只拧着浓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禁暗叹,可惜了一张人族的好皮囊,却是个闷葫芦。 而被观察的本尊此刻却也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观察了许久。 此刻的云易,满脑子都是刚刚大殿上云初柔的一举一动,想开口询问,可奈何身边还有一个小神仙,只能继续沉默着。 不一会儿他们便看见了远处云中叠叠的宫殿群。 不多时,他们落在了一处圆形的平台上。平台由灰白色玉石质地的石料铺成。平台一侧是一道白玉门,但白玉门周遭布满竖起来的云雾,像是一面墙,无法看清门后是何处。正对着云墙的平台另一侧则是另一道同色的石门,飞檐翘角,大气简约。门上有题匾,上书“孚神闻源”四个字,古朴端庄。门后是一条走廊,通往远处的宫殿群。四周皆是白亮的云气,微微起伏。 小神侍清了清嗓子,提点道:“神界比不得别处,二位可要跟紧小神。” 云初柔点点头,平定了心神,问道:“敢问神仙,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呀?” 神仙?小神侍无奈的看了一眼云初柔,刚想开口训斥,但又见云初柔无辜困惑的样子,指责到了嘴边便柔了下来,认真说道:“二位且听清楚了。仙与神不同,不可同放在一处叫出声来。此刻二位所在是神界,见到的也都是入了神位的灵族,万不可再神仙神仙地叫,可听明白了?” “这其中有什么区别吗?”云初柔不解。 小神侍突然被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转念想了想二人毕竟是人族,想来这凡元世再厉害也不过如此,人族恐怕都如是,连仙与神都分不清。 因而不得不好心解释道,“在下提醒二位,你们可千万要记得,仙与神不同,仙界神界也各自不在一处。这里面规矩大了去了,莫要乱叫惹恼哪位神君仙君丢了小命。 人族无知,只知道将神与仙混在一起,但神与仙本就不同。神者受凡人供奉,领神职,修的是人族信仰之道。而仙者则修习自然之道。虽同在天界,但这仙界和神界也都不在一处的。” “看到这扇天门了吗?”碎星指了指他们身后满是云墙的门,说道:“这天门外便是天门,天门还可以有通往仙界和冥界的道路。而眼下我们便是在神界了。 二位现在便只用安心跟着小倌,等见过了天后娘娘,自会有侍者带二位去往崇渊界。” 云初柔张了张口想问崇渊界到底是哪里,但听着小神侍微微不耐的语气,怕惹恼了他,便也不再开口了,只默默记下碎星所说。 碎星领着他们跨过了孚神闻源的大门,向宫殿群走去。二人一路上只是低着头沉默着跟着碎星前行,并不言语,也不左顾右盼,倒让碎星心下佩服。他想起自己初时刚入神界,都止不住的东张西望,恨不能一眼望遍所有的神界奇景,更遑论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族小娃娃。 殊不知,云家二人虽是人族,但云家家规森严。哪怕云初柔身为云家第三十二代长孙,又天资聪慧,自小受尽宠爱。但在幼时,也是由族长亲自教导其礼仪规矩。小小年纪,便可以跟着组长一起出席各种正式场合,从未有过丝毫差池。 不多时,三人就走到了一处恢弘的金殿外。 小神侍进殿通报,二人这才抬起头来四处打量。 这座金殿的位置应该位于神界的中心,背靠着一座立在云端的翠山。整座宫殿以金色做顶,白玉为墙,墙上有凹雕的绘纹,还零星点缀着靛色的宝石,微微闪光,贵不可言。上书“翠微”,云初柔心里暗自猜测这里可能就是故事中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住的地方了。 不多时便有一位女神侍便引着二人进了侧殿。 一人立于窗前修剪着枝,边皱眉听碎星讲着来由。抬头看到二人走进来,便示意止住了碎星的话。 “这事儿本宫听明白了。这两个人族的小孩子也着实可怜,天君此举本宫自然是赞成的。稍后本宫便吩咐下去带他们去崇渊界,并会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告知兄长,命他好生教习两个孩子。” 看着二人不知所措,笑着解释道:“莫要害怕。崇渊界是天界各大灵族后代的修习之地。在崇渊界,灵族中人可自行选择神道亦或仙道。因此,崇渊界乃是仙神汇聚之地。按照你们人族的话来讲,算是个学堂。未来的时日,你们便要在这里度过。” 如今在崇渊界负责神界诸事的正是天后娘娘素心的长兄酢荆。这也便是碎星带二人前来的原因。 碎星听闻便退下,自去前往天君面前回话了,只留下二人在这殿内。 云初柔听着天后温柔的声音,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低下了头,百味陈杂。 素心见二人十分不自在的模样,便命神侍带二人去偏殿休息,正打算修书一封送往崇渊界,却听到了一阵喧闹声,一袭红影便冲进了屋子。 “人呢人呢?那两个人族呢?”轻灵的嗓音,娇俏的身形,还有末了微微婉转扬起的尾音,活脱脱一个精灵模样。 素心无奈,只能放下手中的笔,温柔却不留余地地出声道:“容安不得胡闹。” 那袭红影便霎时间刹住了动作。 “这模样若是让人族的看见了,平白失了神界的身份。平日里你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如今有人族在此,还是要注意身份的,不然,若是被旁人知道你的如此行为举止,那可是要给你的族人抹黑的,明白了?” 夜容安抿着嘴巴不情愿的站在一旁,听到“族人”二字,这才撇了撇嘴,行礼道:“容安知错了,天后娘娘。” 素心复又叹了口气,说道:“那两人此刻正在偏殿,我着人带你去,认识一下也好。总归日后你们是要在一处修习的。可是千万记住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夜容安乖巧的走到门口,复又似不甘心地回头,歪着头状似天真地问道:“天后娘娘,夫子说,容筵哥哥这次回去就可以进入云阁学习了。他可是三千年来,最年轻的入云阁学生呢。”说着,还夸张的比了个三的手势,“我们这便准备起身了,下次回神界恐还要许久。他就在殿外的廊亭内,您不见见他吗?” 素心受众不停,将写好的信折了起来,轻轻道:“想来筵儿也是忙碌,再者你们就要启程了,还是莫让他来回走动了吧。” 末了笑了笑补充道:“缺什么东西记得吩咐下面的人都带全了,崇渊界可不比在神界来去自如,到时候缺什么再找人去寻,可就来不及了。” 夜容安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天后默然了片刻,着人将信送走。 夜容安刚出了大殿,一眼便看到远处的廊亭下,一人执子下棋,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刁蛮的小公主,望着远处独坐的人,竟第一次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之感。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开口问天后娘娘的话,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那些小心思。 但终究感慨也只是一时的。不过须臾,便想起了自己来的主要目的,还要去见见那两个从没见过的人族,便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本章完) 第5章 兄妹身份 第5章 兄妹身份 偏殿内。 婢女们应是得了吩咐,将二人留下后,便都很贴心的退了出去。 云易见殿门稳妥的关好后,这才出声发问。 “孙小姐,为何今日在大殿上要向那些神灵撒谎呢?” 云初柔谨慎的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小声道:“云易哥哥,从此刻起,你便不要再叫我孙小姐了。” 云易不解。 “虽然这些神啊仙啊的,我搞不明白。但我知道,我们能留下来是因为我们是云家的血脉。” “可我不是……”云易颓然。 “是!我说你是,你便是!”云初柔制止。 云易看着眼前一脸坚决的云初柔,动容不已。 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定和决然的云初柔,哪怕是在天阶上,哪怕是跳下去的那一刻。 云初柔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轻轻开口解释道:“云易哥哥,他们留下我们,是因为我们能驱动浑元杖。你看看他们,只是让留下我们便争论了许久。若他们得知你不是云家人,恐怕……不会让你留下来。” 云初柔在殿上听着众神的交谈时,心中便已有了决断。 神界因云家的身份才会给她一席容身之所,他们若得知云易只是一个下人,必不会留他。 在天阶上是云易一路帮着自己,云初柔才能撑下来,她不会丢下他不管。既然云家的血脉这么值钱,那只有让神仙们以为云易也是云家人。 绝路逢生,她要紧紧抓住任何能活下去的机会,让自己和云易,都活下去。 “反正现在这天底下,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可……他们毕竟是神仙,万一他们查出来……” 云初柔脸上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们是神仙,但你且看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模样。在他们眼中,我们就如同蝼蚁一般。大殿之上都未曾仔细查看,更遑论之后呢?想必根本不会关心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也想不到,两只蝼蚁会骗他们吧。” “云易哥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认识的人了,你难道也想抛下我吗?”云初柔问道。 云易摇了摇头,心中五味陈杂。 他何尝不想和孙小姐在一起,陪伴她,保护她。 可若一旦事发,恐怕他们二人再无容身之所。自己倒不曾怕过,可孙小姐该如何是好?他们现在就像是一片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任何一点风浪,都可将他们打入无底深渊。 更让他痛心的是,明明自己应该保护她的。可这一路走来看到孙小姐坚毅的神情,果断的行动。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此刻本应无忧无虑地待在家人身边,而不是在弱小的肩膀上扛起这么多责任和秘密,甚至连软弱无能的自己,都需要她的保护。 云易这便下定了决心:“孙小姐……云易定会,定会拼尽性命保护你。云易会努力习武,希望孙小姐能将肩上的担子分一些给我,我们一起扛。” 云初柔轻轻笑起来。 “云易哥哥,现在你就是我的表哥了。以后就像娘亲他们一样叫我云儿吧。” 念及此处,云初柔心中又有些难过。 她走到云易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云易哥哥,现在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你了。这世上,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之前,我不知道我们竟然能绝处逢生。我会紧紧抓住这唯一的生机。前路艰险,四年后无论是何结果,我也一定是要回去报仇的。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孙……云儿,云家待我不薄。何况,如今我还是你的表哥。报仇,自然也要有我的一份儿。” 云初柔笑了笑,道:“云易哥哥,谢谢你。” 而后,她正色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谢谢,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无论何种境地,我会像你对我一样,对你不离不弃。” “老天爷给了我们又一次机会活下来,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们要一起努力,活下去。” 二人相视而笑。 天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撒了进来,一些云尘随着斑驳的光在屋子里起伏。落入屋子的光斑轻轻地够到了二人的衣角。就好像是两个人,终于踏进了阳光里,裙角绘绣的朵开始就着阳光,肆意绽放。 夜容安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如画般的景象。 听到动静,云易下意识地将云初柔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来人。 夜容安不知为何,心头微微有些不快。 “不过是两个卑微的人族,本公主来看你们便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颜面。还露出这么一幅表情作甚?仔细我让天后娘娘赶了你们走!” 云初柔听闻,从云易身后走了出来,揖了一礼道:“对不住,这位……公主。家兄和我初经变故,还未回过神儿来,心中总是神思不定。做出了不恭之举,还望公主海涵。” 夜容安看到云初柔的举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脚跨进了门,好奇地围着云初柔走了起来。 “你的这个动作,是你们凡间的礼仪吗?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学了起来:“唉,你这个礼是拜什么的呀?” 在道歉之时,云初柔心中便做好了打算应对来人,自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一时间有些无措。 “回公主,这个礼,是……是人族拜谒神仙……啊,拜神的礼仪。”云易见云初柔迟迟不出声,便慌忙开了口。 云初柔回望了云易一眼,微不可查地轻轻皱眉。 夜容安那一点点心中莫名而来的不快早就被好奇代替,听到了这个解释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人族可真好玩儿,明明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天界的人,却老早就想好了见到了神和仙应该怎么办。不过倒是便宜了你们两个人族,还真让你们见到了天界的人。” 夜容安本是无心之举,但却让二人想起了来到这里的代价,心中黯然。 “起来吧,不用多礼。天界的人又不是那未开化的兽族,还未有你们想得那么可怖,无须如此小心翼翼。” 夜容安看着云易,继续问道:“听说你们二人是兄妹?” 云初柔一动不动,也看向云易。 “是表兄妹。”云易回答。 “那就是兄妹了”,回头看了看云初柔,夜容安撇了撇嘴。 “我叫夜容安,是神界的公主。看在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份儿上,便不追究你们的不敬之举了。你们也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本公主还没见过人族长什么模样呢。看来,也没比我们多出个胳膊儿腿来,没劲。” 云初柔低头沉默不语。 “我也在崇渊界,不过我已经是高阶弟子了,以后你们也不一定能见到我。”她微扬着头,十分骄傲。 “这崇渊界规矩可大了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候若是做出了什么不恭敬之举,那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说罢,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抱手望着二人。 云初柔低头道:“多谢公主提醒,我们二人一定铭记在心。” 夜容安这才表示非常满意,开心地转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6章 三界划分 第6章 三界划分 “你为何要骗她,这不过就是个简单的见面礼。”云初柔看着夜容安的裙角消失在门后,转身问道。 “我只是怕她降罪于你。”云易有些无措。 “云易哥哥,我们是寄人篱下,但我们对这些神仙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我们身体里流的血对他们有用。没必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顶多我们不去招惹他们。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刁蛮,但好像也没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罢了。我们做到对她应有的尊重即可。 不仅是她,这里的任何人,我们都要尽可能的敬而远之,但也不必卑躬屈膝。只有四年,我们一定好好把握。” 云易低头,道了声对不起。 “不用,就像是我不会再对你说谢谢一样,云易哥哥也不用对我客气,或者说什么对不起。”云初柔也是十分洒脱利落。 看着云初柔善解人意的神情,云易郑重地点了点头应诺。而后皱着眉头思索着,十分不解:“有一点确实很奇怪。这里的人对我们的态度,都好似透露出不屑。” “我也察觉到了些许。尤其方才这个小公主的话,让我很不舒服。她从没见过人族……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云初柔觉得这条前路看似是坦途,但路上却有太多她还不了解的事情。一个个的疑惑包裹着她,让她有些不安。 要想在这个新世界生存下来,便要搞清楚一切究竟是如何。 “哈,这可真巧,就要一起走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二人望向折返回来的夜容安,还有一旁刚刚跟来的婢女。 婢女局促的解释道:“天后娘娘命你二人随同公主一起前往崇渊界。” 夜容安走了半道儿刚巧遇见了带来天后旨意的婢女,便一起折了回来。 二人急忙跟了出去。 夜容安在前面领着路,一边回头悄悄打量着两个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她一开始看见的那副温馨的场景,心中有些烦闷,摇了摇头,疾步朝前走去。 云家二人却碍于身旁神侍们的行路节奏,一同缓步前行。 云初柔深吸一口气,用心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在梦里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她会好好把握这一切,至于那些疑惑和谜团,她也一定会弄个明白。 这就是云家人藏在骨子里的韧劲。 这条前路,尽管充满未知,但她和云易一定会破除迷雾,活下来。 *** 云家二人随着一行人初入园时,便看到了廊亭中侧向自己斜坐着的白衣少年。一手抚额,一手将手中的棋子随意地扔进盒中。 “啪嗒”,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间隔如此远,但云初柔仿佛听到了紫玉棋子落入盒中的声音。 走得近了些,便看见少年微微皱眉,嘴角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眼眸中却并无暖意。不知他忧的是盘中残局,还是在着恼身边那团红色的身影。 就着风声,便得见少年的衣角随风微微摆动,也送来了细碎的交谈声。 “……向天后娘娘说起,我们便该动身了。容筵哥哥你也不必再等了,要么爽快些进去行个礼,要么我们这便出发吧。” 少年起身,倔强的背自始至终背对着正殿,仿佛才发觉了云初柔二人的存在。脸上的笑容不变,温暖却也凉薄,微微向二人颔首便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便出了翠微宫。 一行人默然跟随。 不多时,眼见着先行一步的人皆等在一辆马车旁,云家二人连忙抬步跟上。 原本经过这一路的刺激,二人已经对天界的新奇有了一定的接受能力,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当他们真正走近马车时,又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 马车倒是无甚异常,无非更宽大精致一些。可立于马车前方的,却是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活物。 这活物通体蓝色,还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微光,模样如同孔雀一般,但体格却大于孔雀许多,此刻正在盘卧于草地上休憩。 见二人略显惊异的神情,容筵解释道:“此兽名为玄穹,别看体型娇小,行走时会延伸自己的体态,可负重物前行。” 停了停又补充了一句:“性情温和,不必惧怕。” 说着便侧开身子,请二人先行上车。 夜容安将大包小包的东西草草翻阅检查一番,也跟着上了车,一边热络地对二人说道:“我们这一路从神界到崇渊界还是很远的,不过往日里都是我蹭着容筵哥哥的坐骑便去了。这次倒是多亏了你们,乘坐车辇我便可以多多带一些随身物品了。” 说着,突然拍了拍额头,继而说道:“我们一路去到崇渊界,会经过浣灵川哦,那可是天地间最神妙宏伟之景。本公主真的是看了多少次都看不厌烦。待会儿指给你们看呀。” 容筵不置一词,转身行至玄穹处,轻轻摸了摸玄穹的脑袋,这才一派从容地上了车。 四人刚坐定,只觉车身微微一动,突然向着前方的虚空处飞跃而去。 一路上三人默然无语,只听得夜容安一人叽叽喳喳,将很多新奇事儿拿来说与二人听。 刚刚路过了哪里,有哪些奇妙好玩的东西,诸如此类。听起来虽是在介绍,倒不如说,炫耀的成分居多些。 容筵拿着一本书细读着。 云初柔和云易二人便凝神细细听着,想更多地了解一些天界。 许是察觉到了云家二人的紧张,也或许是觉夜容安太过吵闹。容筵放下手中的书,端起茶盏细抿了一口,温言道:“你二人初到天界,恐有很多不解之处。这一路去到崇渊界约莫还要些时间,你们若有什么疑问可说出来,我可帮你们稍作解释。” 听了这话,云初柔忍不住侧头望向男子,上车之后她便一直刻意地不去看容筵,总觉得这人带给她的感觉极其别扭,但又寻不出奇怪之处。 如同造物者用世间最温柔的刻刀细心雕琢过的五官,一身玉白色的衣衫,衣角袖口等处自上而下慢慢晕染为墨色。静静地坐在那里,宛若一方玉刻,神圣不可侵犯。 但不知为何,这个看起来谦谦温和的男子,却一直给她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明明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极尽可能地照顾到了二人。一个微笑,一个手势,甚至是微微避开她探究自己的眼神,好让云初柔觉得自在些的举动,都是最最温和的模样。但就是有地方说不出的别扭。 是哪里呢,云初柔思索着。 云易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容筵便也再不言语,仿若方才无事发生一般,打算拾起书继续读时,云初柔出声询问。 “多谢殿下。初柔的确对很多事情都不甚明白,比如天界的礼仪问题。若见了各位神和仙,应该如何称呼呢?” 云初柔心里实在是有太多不解了,但想了想,还是挑了当前来看最至关紧要的问题。 “天界范围很大。主要由逍遥神界、碧渺仙界和雾隐冥界组成。以浣灵川为分界线,西侧为神界,东侧为冥界。而仙界,宽泛的说,这天界无论天上地下,除去神界和冥界,其余的,便都是仙界。 你们二位要在崇渊界修习四年,冥界应该打不到交道。所以便与你们说说仙界和神界吧。” 云初柔点点头,云易也有了些认真的神色,细细听起来。 “逍遥神界,执管三千凡世。入得其中的,都是选择了神道,位列神职的。统领神界的天君,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仙界则是执掌万千自然道法,而至高无上的仙道之尊被尊称为‘仙主’。你们也可同唤他们为‘君上’。 至于其他,分属于仙道和神道之下的灵族,按照不同品阶,有不同的称呼。从神尊、仙尊,上神、上仙再到神君、仙君,星君等皆有不同。如若你们起初无法分辨,便拱手唤一声道君即可。” “您说灵族?你们难道不是人吗?” 云初柔忍不住出声询问,她十分不解,这也是最为困扰她的谜团。 为何那些神们张口闭口就是人族。为何明明大家都是一副模样,可他们二人却如同脏污一般被嫌弃。 容筵皱了皱眉,这话听着没错,但却有那么些不太顺耳。 “无论凡尘亦或天界,天地间的‘人’都只有一个,那便是令夙仙圣。我们灵族不是人,你们人族亦不是。灵族也习惯以‘人’自称,是因为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如令夙仙圣一般,是个寄托。” 还未等云初柔开口,容筵又补充道:“这其中关窍,你日后进入崇渊界自有机会明白。” 崇渊界拥有整个天界最丰富的藏书。不仅收有三千凡世的精品,更是保留了从上古时期至今所有的文字资料。成为崇渊界的学子,便可阅览。你想问的问题,在其中都能找到答案。 若还有什么关乎在天界生活必不可少的问题,可以再挑来问。” 云初柔这才听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话语间的深意。 人家原来只是好意施舍,看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份儿上,才半怜悯半施舍地告知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但若是问得多问得深了,那便是你不思进取,只想着投机,不想着自己学习。 想到此处,云初柔语气微冷。 “多谢殿下怜悯我兄妹二人诸多不易。初柔的问题,日后自会想办法解决,眼下就不再劳烦殿下了。” 这话听起来,就连一旁粗神经的夜容安都察觉出了些许异样,可正主容筵看起来,却无丝毫反应。只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拾起了小几上的书卷,细细读了起来。重新恢复了尊贵玉雕的模样。 一时间,车内的氛围倒是比谈话之前更差了许多,这下连夜容安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好了。 云初柔心想,若说容筵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夜容安安静下来,倒也算是成功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忽听得车外一声脆鸣,容筵翻过一页书,目不离书地随口说道:“约莫再有半柱香时间,便到崇渊界了。二位好好休息一下吧,初入崇渊界,恐有很多琐事要处理。” “终于要到了”,夜容安听闻,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一把掀开车帘望向窗外,疑惑不解:“就要到了?奇怪,我一路上还特意留意了。容筵哥哥,我们怎么没有经过浣灵川啊?” 容筵依旧目不斜视,这一次,竟然连一丝回应都没有。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一般。 幸好这上不着天,下不着的境地很快就随着车辇的减速到达了尽头。 不一会儿,他们便稳稳地落在了一处连接着云端的空地上。 (本章完) 第7章 初至崇渊 第7章 初至崇渊 从车上下来,一眼便望见了远处一高一低两个古朴的石柱。虽说是石柱,却不过是隐约有个柱子的模样罢了。 看起来更像是有人随手在山间劈了两块石头安置在这里。甚至摆放的都很随意,歪歪斜斜。 两个石柱中间款款留了一条勉强算得上是路的空隙,慢慢向后延伸进云雾之中。 之所以能看得出来这是条路,是因为石柱的另外两侧都是些大大小小的乱石堆。乌青的颜色,与石柱颜色一致。慢慢向两侧延伸开去。 “这里便是崇渊界?”云初柔怀疑他们走错了地方。 “是崇渊界没错啊。”夜容安指了指远处。 云初柔这才发现,高的那方石柱左侧的乱石堆里,有一块石头稍显眼些,歪歪立在石堆中间,上面刻着“崇渊”两个字。 两个字都是阴刻,是一点装饰都没加,如同那两个石柱一般,都像是有人随手刻上去的。 云初柔一边惊异于这里的随意,一边和云易一起朝前走去。 等靠近了石柱,便有一人从路那头的云雾中快步迎了出来。 此人稍稍走了两步,立于石柱前,郑重行了一礼。 “风临堂勉音见过太子殿下、容安公主。” 夜容安点了点头便算受了礼,奇怪道:“风临堂什么时候负责了结界看护?” 勉音连忙否认:“玄明堂的差事,我们自是不敢动的。在下是有堂主的使命在身,专程候在此处的。再来便是受了陵然仙尊的嘱托,将太子殿下的入云阁徽记交给太子殿下。” 说着便递上了一块玄色的玉牌。 夜容安看着容筵接过玉牌,不免微酸:“这入了入云阁,不仅能拿得了这出入自如的入云徽,就连这规矩礼数还就是不一样呢。” 勉音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仙尊今日晨起便说要闭关休养,又因着小神要来此处,便让小神一道交给太子殿下了。况且此时正值玄明堂值守轮换,有了这牌子,想必太子殿下出入也会自如些。” 原来这位陵然仙尊又犯了偷懒的毛病啊,容安心中不禁对自己的这位兄长又多了几分同情。 容筵将入云徽拢入袖中,了然道:“这二位便是日后要在崇渊界修习的人族,想必勉音小君是因此而来。” 看到勉音与云家二人相互行礼之后,容筵对二人说道:“这便到了崇渊界了,二位便可随勉音一同处理相应事宜。因着两日后便复课,还有诸多琐事有待细细盘算,我们便先行一步了。望二位能在崇渊界好好修习,才不枉费父君一片良苦用心。” 说罢,便不再理会旁人,径直走向云墙之后。 云初柔忍不住腹诽,这天上的太子看着倒是温温吞吞的君子模样,没想到都是虚把式,这种高高在上的温润,还真是让人牙痒痒。 这时,云初柔才恍然察觉,初见容筵时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位神族的太子殿下,举手投足之间雅性十足,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可惜,配上他的眼神,便不同了。他的眼神中并无丝毫暖意,或可说是没有丝毫感情。好似一口深井,让人觉得冰冽侵骨。 极致的优雅和周到的礼仪,甚至对一个神族小官都举止平和,如若地位平等一般。 只可惜,他并没有将万物放在眼中。 夜容安见容筵说着便离开了,也匆匆向云家兄妹二人道别:“我得蹭着容筵哥哥的牌子进去,便先走了,不然又要耽搁好久。咱们有缘再见!” 话音未落便小跑着追上了容筵,边走边问:“容筵哥哥,我方才就疑惑,今日回来怎得比往常更久些。你为什么要绕路呀?” 还未听到容筵的回答,二人便消失在了云墙后。 勉音看着二人进入崇渊界,这才转身对云家兄妹说道:“堂主已接到了天后的书信,也得知了今日浩澜殿上的事由。这才差勉音前来迎接二位。接下来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二位一一了解。若无其他,趁着此时学子们都未归来,咱们这便出发吧。” 二人行礼表示谢过,便跟着勉音朝着云墙走去。 站定在云墙边,云初柔立刻感受到了丝丝灼热的气息扑向脸上,连忙退了一步。 勉音解释:“通过这里,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崇渊界。二位可千万当心,崇渊界的结界,可是这三界中最要紧的。若是没有许可,别说是大罗金仙,就算是无生命的笨物,恐怕也会在通过时顷刻间化为虚无,再无半点踪迹。二位进入了崇渊界,便要当心,若无要事,可千万当心不可触碰各处的结界。” 云家兄妹点了点头,看着勉音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木牌,递送进了云墙之中。 只见云墙将木牌吞了进去,便以木牌进入的地方为中心,旋开了一个漩涡,云雾在其中翻腾着,好似小泉中的淙淙流水般。只可惜依旧看不清云墙之后究竟是什么。 勉音看到云墙起了漩涡,便示意云家兄妹跟随自己一起走进了漩涡。 云易上前轻轻握住了云初柔的手。二人对视之间,千般思绪流过,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温暖和坚定,迈着一同向前走去。 但这次靠近时却全然不同于之前,那股灼热的霸道气息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清凉,像是把脸埋入了丝丝冰凉的绵软水汽中。 穿过云墙,勉音便已经侯在路口,路两旁一左一右,还立着两位身穿劲服的灵族。勉音正与这二人相互行礼。云初柔回身看去,云墙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这让她突然想到了此前去往神界的时候,也曾看见过这样一堵云墙,想来墙那头,也是有这样的结界存在了。 勉音引着二人一边朝前走,一边解释。 “方才二位看到的那两位,便是玄明堂的仙君。玄明堂负责整个碧渺仙界的安全,原本这崇渊界便属于碧渺仙界,且崇渊界结界异常紧要,于是玄明堂大多都被派往崇渊界负责护卫此处。此刻他们正值轮换时刻,只有两个人在此处。倘若日头再往下挪挪,待那些学子们回来时,便要由轮岗回来的玄明堂仙君们负责迎接所有的学子入崇渊界。” 这一路两侧都是石壁,只得中间这一条小路,伴着两旁同石壁差不多颜色的灯龛,倒真有些庄严肃穆之感。 “方才我手中的木牌,便是用以日常公务出入的通行符。学生们一旦进入崇渊界,若非重大事宜,否则不可外出。二位一定要谨记这点。” 说着,勉音便领着兄妹二人行至了小路尽头的一片开阔处,但见远处立着大片的殿宇,其间点缀着许多湖泊和绿茵。甚至,有些树木的颜色并不同以往看到的翠色。 不过,经过了这多半日的刺激,云初柔与云易已经对这天界的一切早已见怪不怪了。 云初柔神色间有些倦怠,却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生怕错漏了什么重要之处。 云易紧紧牵着云初柔的手,不动声色地朝着她微微靠过去了一些,两人依旧并肩前行。 云初柔觉得窝心极了,轻靠着云易,空气中传来叫人安心的皂角清香。 勉音稍领先他们半步地走着,一边继续介绍。 “崇渊界虽属于仙界,但现今却由仙界和神界共同管理。仙界执明堂负责护卫,神界风临堂负责日常勤务。仙界、神界许多德高望重的神君、仙君都有在此处讲习。” 勉音指着远处的宫殿一一说明。 “崇渊界学子的修习,依照当下的能力共为四阁:阴云阁、阳云阁、尚云阁、曦云阁和入云阁。 阴云阁多为刚入崇渊界的弟子们做基础修习。出了阴云阁,便可依照次序依次升入阳云、尚云阁、曦云阁。一般若有能力进入曦云阁的,皆为真人修为。 若进入曦云阁修习后,通过历练便可对神道和仙道进行选择,最终通过曦云阁进入各大仙山神界。” 云初柔只是细细听着,到了此处,这半天里天上地下的活动,心情起伏已经彻底入了定。进入崇渊界,在她看来,就像是两只脚彻彻底底地踏进了保护区,总算是能放下心来了。 而云易虽一路上一言不发,但听到此间的各个去处,不由问道:“敢问神君,那这个入云阁又有什么玄机呢?” 这里有五间阁,但这勉音神君却只讲了四处,而此前便看到容筵进入了入云阁,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勉音指着远处一座山道:“这入云阁的确与其他四阁略有不同。” 远处的山峦在云雾裹绕间,显得更加神秘。 “入云阁虽与四阁同列云阁之中,但早前崇渊界还由仙主直接管理的时候,入云阁便是仙主的亲收的弟子们的修习之所,地位超然。于这整个天界来说,除却梵清界,这整个天界,听闻入云阁都是要敬上一敬的。” 这位勉音神君极擅交际,平日里在风临堂就是负责各处的交际往来,左右逢源。也热心健谈,一来二往间,便滔滔不绝起来。 “虽说仙主现已不再亲收徒弟了。是以崇渊界虽保留了‘入云’之名,但主要是为示尊敬。不过,现下的入云阁依旧是三界中最佳的修习之地。入云阁的老师也不同于其他四阁,是由专司九天道法运行的陵然仙尊专授。这虽不及当年的仙主亲授,但也算是需要极高的天赋以及心性才得以进入的。 一旦得以进入入云阁,可拜陵然仙尊为师。那这修行便可如囊中取物一般,无所谓神道、仙道,都可轻松应对。这历来能进得入云阁的,算起来现下都是天地间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呢。” 随即,勉音又自言自语地叹道:“不过,这世人都晓得这入云阁的妙处,但自崇渊界被分辟出仙界以来,倒是甚少有人能通过试炼。这试炼啊,且不说难于尚云阁多少倍,就是陵然仙尊这一关,也很难通过啊。” 云易露出不解的神情。 勉音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去,一边解释。 “这凡是想进入云阁,不是仅仅通过试炼便可,还需要陵然仙尊的亲肯。哪怕道法超然,若是心性、品行等差哪怕一丝一毫,仙尊都不会准你。是以即便这入云阁试炼每年都有,但万余年来,也少有人能进入啊。” 说着,勉音像是看到了以往的画面一般,感慨了起来。 一行三人便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好在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勉音差人通传后,回身对云初柔他们道:“二位,这里便是风临堂了,堂主在殿上候着二位。在下还有公差在身,先行一步。” 二人行过礼,便随着侍者指引,迈上了台阶,进入了殿内。 一进得殿内,满室的墨香扑面而来。 虽说是正殿,但却并无太多繁杂装饰,只在两侧满满当当立着各种书卷。而进到大殿之上,正中的案几上,伏着一人正在挥墨疾书。 听见动静,那人抬起头看过来,玉冠翠面,看不出年岁。 酢荆放下手中的笔,请云初柔二人入座。 二人谢过,刚坐定,还未开口,酢荆便道:“二位舟车劳顿,想必也是乏了。在此稍候片刻,待我差人寻来册籍,登记过了便可先去休息了。” 听闻此处,云初柔和云易皆是神情一松,相视一笑,轻松不少,随即道谢。 酢荆挥挥手,不甚在意的模样,埋头继续工作了起来,二人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坐着。 云初柔望着满墙的书卷,闻着莫名让人心安的墨香,脑海中有很多压抑了许久的东西挣扎着试图引起注意。 她这才恍然察觉,自己这一天,一直紧绷着神经,片刻也未停歇。 终于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环境中,身边也有云易陪着,便不觉地松懈了下来。可她知道,那些脑海中被拼命压着的东西,现在还不是时候任由他们占据自己的理智。 不一会儿,便见一人匆匆走上殿,附在酢荆耳边低语了几句。 没来由的,云初柔心中便紧张了起来,复又直起了身子。 酢荆微皱着眉头,听完后挥手让来人退下,思索了半晌,这才开口:“今日时辰不早了,管册子的先生也趁着休沐去摸懒了,寻起来也要费些功夫。不若我差人带二位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再做安排也不迟。” 云初柔心中愈加不安,想要开口询问,但迟疑了一瞬,而身旁的云易也轻轻摇头。想了想,只得跟着云易告退。 殿外早已有人在等候,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道:“这里便是客房了。只因二位现在还未入学籍,今夜且先暂时宿此处。” “房中有木桶,院外往北走约半刻钟便有一眼活泉,你们权且梳洗。但切忌不要随意走动。明日一早,我会带二位去风临堂。” 说罢,也不等云初柔二人反应,便自行离去了。 (本章完) 第8章 前途未知 第8章 前途未知 云易推开院门,发现内里虽小,东西物什也颇简单,但好在都干净整洁。院中还立着一棵小树,倒衬得院子多了些生趣。牵着云初柔进了院子,挑了最好的那间卧房给她,看着云初柔默默地坐下,不发一言。 立了片刻,便转身出了房门,去打些水来让云初柔洗漱。 暮色四合,云易出了房门,望了望天,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他何尝不知道出现了变故。可若是任由他们那么贸然的问出口,说不定会像今天早晨在天君面前一般,被人指责。 这些神仙看起来一个个不可一世,但好歹是神界的天君金口玉言,就算有万般理由,到了此处,总也不会将他们再赶走吧。 且看明日的情况,若是当真如此,他就算拼了命,也要让云儿留下来。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她好好休息。 待云易清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房门时,看到的便是已经换上新衣的云初柔坐在台阶上望着薄暮。 “没想到,天上也会天黑呀。”云初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身后的云易说道。 云易这才反应过来,天光竟然真的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蔓延出来的紫色,倒真有一丝人间傍晚,暮色四合的感觉。 云易在云初柔一侧坐下来,想到之前的事,想说些宽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云易哥哥,你说,天上也能看到星星吗?” 转头看到云初柔有些好奇的神情,看起来并无沉重忧虑,云易微怔。 思索半晌,回答道:“不知道,应该有吧。不然一抬头黑漆漆的,也太难看了。” 不等说完,云初柔哈哈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发痛,她渐渐止住笑声,皱眉叹气,故作轻松。 “云易哥哥你也太逗了,我还是第一次想到,星星的作用是为了让晚上的天空看起来更好看。那些神神叨叨的占卜师们听到你的话,恐怕会气得翘胡子。” 云易看着云初柔的模样,也笑了笑,抬手帮云初柔揉了揉眉心。 云初柔像以往一样,轻松地靠在云易肩上,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令人安心的皂角味道,轻声道:“云易哥哥你在担心在风临堂的事情吧。” “其实呢,我刚刚已经想过了,那个什么什么大朝会听起来很厉害的。那可是天君!我虽然不懂他们神仙的这一套,可是我知道,当权者都是一言九鼎的。况且他还拿了我们家的浑元杖,他若是不能解决我们二人的问题,恐怕难以服众。” 说完,云初柔眸中晶亮地看着云易:“云易哥哥,我们一定要留下来。” “我们一定会留下来的,云儿,无论发生什么。”云易望着逐渐深沉的夜色,坚定地说。 “没错,不仅要留下来,我们还要学尽这里的大本事。我要搞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然后——”说到这里,那些被深深压抑的情绪终于忍不住泛滥。 她深吸了吸气,平静下来。 “——报仇。” 云易紧握着云初柔的手,点头。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能你会觉得我不可理喻,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神仙对我们的态度如此奇怪。”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你要报仇,我陪你报仇,你有疑问,我便陪你找答案。”点点亮光闪烁在云易的眸子里。 云初柔心里暖暖的。但突然察觉到什么,抬头望着天上。 “云易哥哥你快看!你说对了,真的有星星!” 云易随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不知何时,夜幕像是为了偷听二人的悄悄话,压低了脚步,悄然来临。 点点星子似明似暗,摇曳在夜幕之上。 不似在人间看到的一条带子,这里的星子更像是四散分布着,毫无规律,但却散发出别样神秘的美。 云易看着身边一直注视着群星的云初柔,不知她此时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他只听到一个声音从心底问自己—— ——没有星星的夜空,为何而存在呢? *** 此刻的石未,也站在自己的小院中望着天上的星星。 他聚灵三百年才有了灵识。那时也是一个夜晚,作为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的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草地上,感受着身边青草的包围,望着天空。 不像如今站在云端看到的清晰,而像是一块黑布上,不小心撒上去的白色碎屑,朦朦胧胧,不甚清楚。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立上云端,成为一个神族。 白日里,天君竟然在大朝会之后亲自接见了他,升了他的神职,同时也交给他一个任务。 一个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石未也由此得知,那几个倒霉的接引处前辈是因何丧命。 他也清楚,今日此事虽然在天君处得了眼,不再只是接引处的一个只能仰人鼻息的小精怪,但前路也未必坦荡。 他忽然有些想念那片青草地,还有老树灵的臭脾气。他们现在如何了呢?若有时间,好想回去看看他们。 在小辈儿们面前摆摆架子,跟老树灵拌拌嘴,多有意思。 他回忆起天君所言。 “当年之事,并未结束。有人凭借法器击退了接引处的人逃窜下界。孤要你去查清,知晓天阶一事的都有哪些凡界,并寻找逃窜那人的踪迹。带着能够击退灵族的法器,此人定不简单,若还活着,必要活着带回来交予孤处置。万不可让他泄露天界秘密。” 虽说天君给了他代巡人界的名号以及便宜行事之权,可三千凡世,茫茫人海。且当年那人身受重伤,还不知是否活着。不能找冥界确认,只能自己搜索,真是令人头疼。 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精怪要去各凡世的大神君面前晃悠,美名其曰“代巡”,恐怕会被那些大神君们认定是在耀武扬威,可真是难上加难。 他想起当时离开老树灵时,嬉皮笑脸地和他道别:“我这一去,不小心混得个掌殿大神可怎么得了?” 老树灵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只要能升上个小阶品,出了接引处这个鬼都不知道的地方我就谢天谢地了,还做什么白日梦!” 石未摇摇头,轻笑出声。 “老家伙,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真的走出接引处那个鬼都不知道的小地方。你当年送我来神界,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今日我的际遇吧,这倒真的多亏了那两个人族了。” 前路漫漫啊,他不禁惆怅。 可是为了老树灵和一众小辈们,无论多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 感慨之余,他也只保佑自己未来每天都能看见这满天的星光。 (本章完) 第9章 二人去留 第9章 二人去留 晨曦徐徐绽开,等到勉音靠近院门的时候,便看到院门敞开着,早已收拾妥当的二人立在院子的树下,抬头打量着树。 勉音笑眯眯地清了清嗓子,迈开脚步跨进了院中,令人熟悉的热络便涌了上来:“二位昨夜睡得可好?” 二人回头,与勉音见礼。 勉音也一同站在树下打量起来,一边说道:“二位可是听到了叮铃声,以为树上有铃铛?” 经历过昨天的相处,云初柔也对这个话多但待人温和的神侍有些亲近。听到勉音准确地点出了自己的疑惑,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勉音笑眯眯的说道:“这树名唤‘婆娑’,树叶相击会发出好似金属丁玲的声音。” 看着二人恍然大悟的模样,勉音摸着树干笑着为他们解惑。 “不怪二位觉得神奇,其实这婆娑树在天界也算是少见的。婆娑树分公母,崇渊界也只有这几间客院里留下几株,都是公树。听公树的树叶声有益于安神,所以当初才被留了下来。大抵是现今与上古环境不同,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这树长过。” 看着勉音又陷入了自我感慨中,连向来不擅情绪外露的云易也牵了嘴角轻轻笑起来。 勉音这才回过神,复清了清嗓子,说道:“二位休息好了便随小神一起前往风临堂吧,堂主已经在等了。” 看到云初柔和云易突然觉得有些紧张,勉音又打趣了几句,才带着二人出发。 路上,又拣了几桩好玩的事儿说了着,二人才放松了些。 行至风临堂,勉音住了脚,对着二人说道:“二位,小神还有些琐事,便先不送了。” 勉音像是在思索什么般顿了顿,然后说道:“勉音怜悯二位的确不易,有一句话提醒二位:你二人虽是人族,但也是与天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而无论今日发生什么,只要你们坚定这点,想必结果不会太差。且崇渊界重实力,对出身并无太多讲究。” 看着有人走出来,勉音便止了声,行礼道:“勉音言尽于此,希望二位未来有个好前程。” 二人未来得及思索其中深意,只得连忙回礼,之后便随风临堂的人进入大殿中。 勉音看着二人离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两个可怜的孩子,恰好遇到了这种时候。” 进入风临堂正殿,云家兄妹顿觉局促。 原本就摆满了各种书卷文籍的大殿,此刻坐满了人。这些人的分坐两边,恰好都背靠着满满当当的书架。让原本看上去宽敞的大殿变得拥挤起来。 这些人正小声而激烈交流着什么,而风临堂堂主酢荆则坐在上首,一手持笔,一手扶额,好似在处理公务,可一直停顿的笔尖却出卖了他。 待云家兄妹进入大殿,众人的目光便齐齐的望了过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暗觉氛围奇怪。 反而是酢荆,抬头看到云家兄妹来了,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招呼着二人进入大殿。 “诸位老师,这便是来自凡元世的云家兄妹。” 又对着云家二人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崇渊界德高望重的老师。左侧的皆来自仙界,而右侧的皆来自神界。” 兄妹二人立刻向周围在座的诸位老师一一行过礼。 这些老师们的态度有些奇怪,有的点着头受了,有的却瞥向一旁,仿佛未看到一般,有的仿佛还是在呆愣中,没有任何反应。 但好似,右侧的老师们,对他们都更温和些。仙界那边,虽然也有几位没有避开他们的礼,但大多都表情冷硬。 云家兄妹心中忐忑,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站定不动。 感酢荆清了清嗓子,不得不开口。 “神界天君认为,云家兄妹干系重大。而崇渊界乃是天上地下最佳的修习之所,向来招收学子也不拘出身,便命二人来此,各位老师看……” 左侧的一位仙君便冷哼着开了口。 “本君听闻,昨日的大朝会上,天君可不是这么说的。” 挨个打量了一遍对面的神界诸人,仙君仰着头继续说道:“天君说,神界从未有过人族居住的先例。难道我碧渺仙界就有了?别忘了,这崇渊界说起来,还是仙界的地方。崇渊界的确招收学子不拘出身,可是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收容所,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扔进来。” 云初柔眼神凛冽,低着头盯着鞋尖,不断地深呼吸,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云易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着。 一旁的一位神君立马跳了起来。 “子训你怎么敢这么污蔑神界!这崇渊界如今是神界负责管理诸事。而且你也别忘了,崇渊界如今独立于三界之外,早就不属于你们仙界了!这可是你们仙主亲自下的命令。怎么?你连仙主的令都不从,是想要独立出仙界吗?” 另一位神君也附和道:“没错,还说什么妖魔鬼怪,你们仙界不就招进来个妖魔鬼怪吗?既然妖魔鬼怪都能进,人族入崇渊界又如何?” 初时开口的那位仙君也被说红了眼,众人又开始你来我往。 酢荆叹了口气,连忙上前,站在众人中间左右调停。 “各位各位,各位稍安勿躁。大家的想法,本君都了解了。大家的顾虑的确很有道理。但不妨我们先来听听他们二人如何说?” 说着,示意云家兄妹开口。 云初柔蓦然明白了勉音方才的一番叮嘱,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了计较,冷静地开口。 “小女不懂各位仙君神君如何看待人族,为什么不允许人族踏足你们的地方。只是我二人,若非无路可走,也一定不会选择来天界。” 说着,云初柔抬头,挺直了腰继续说道: “我们云家为天界守护浑元杖,共一百四十四口人,除去我和哥哥,都惨死于妄图抢夺浑元杖的贼人手下。我亲眼看到赶来救我的奶娘被贼人所杀,鲜血溅满了屏风,看到爹娘死不瞑目,看到爷爷为了保护浑元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们送到天衢山脚下,为此,没有躲过背后的长刀。” 在座的神君仙君们听着这故事,仿佛看到了画面,不禁有些动容。 所有人的反应尽收云初柔眼底,她继续说道:“爷爷告诉我,浑元杖干系重大,让我求助于天上的神仙。他还说了,云家人,誓与浑元杖共存亡。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浑元杖落入贼人手中。” 此时,有些人开始捏着面前的杯盏喝水,试图掩盖莫名的情绪。 “这才是我和哥哥来这里的理由,若只是因为人族便拒我们于门外,我的确心有不甘。希望各位神君和仙君为初柔解惑,为何我们不能进入崇渊界修习。” 稚嫩的童声带着坚定,云初柔和云易深深行了一礼,不愿起身。 一位神君向对面的仙君们说道:“这小女娃说得没错!他们虽然是人族,但是也是浑元杖亲自选中的人族血脉!身为灵族,无论天上地下,灵力大小,都应该为令夙仙圣解忧。你们仙界自称得仙圣真传掌管自然万物,可竟然连浑元杖之主的血脉都不愿保护,何以有脸自称仙人?” 一旁的神君便接着话头附和道:“岁言君言之有理!再说了,仙界先前不也让司壑那个魔族入学了吗?” “诸位神君稍安勿躁。我想子训也并非有意推脱。”一位先前一直没有参与混战,看起来年纪稍大些的仙君缓缓开口。 “一来,这人族……想必神君们要比我等不问人间事的仙族更了解些。” 看到诸位神君顿时面色有些不虞。仙君这才稍微收敛了微笑,正色道:“二来,司壑也并非魔族,这点,务必请诸位神君记得。且不说司壑的母亲当年乃是仙主的亲授弟子,而司壑的父亲也曾救天界于危难。诸君莫要挑战仙族的底线。” 仙君面色温和,转头又安抚云家兄妹:“再者说,仙界也并非有明文规定不许人族入崇渊界。只是这崇渊界学子,皆是经过严格的选拔而入学。” “若我没记错,”仙君微笑地望着各位神君,“司壑当年,可是高分通过。在座的诸位,也有几位神君平日里对司壑赞不绝口。” 神族的脸上一阵青白。 “所以说,仙界并不是阻碍你们二人入学,而是,若你们二人也能够如其他人一般通过选拔,崇渊界自然不会推却自己的责任。”仙君总结道,“这同样也是给其他崇渊学子一个交待,否则,日后开了特例,岂不人人都有不可言说的苦衷,人人都可随意进入崇渊界?崇渊界如今虽已不再属于仙界,但是我等还是要为仙主负责照看好。” “然光仙君,您这不是摆明了为难人吗?这两个小娃,小胳膊小腿的,手无缚鸡之力,一点法力都没有!如何通过选拔试炼?”酢荆被绕得脑袋疼,觉得今日格外累些。 神族们也疑惑,若是贸然参加试炼,二人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罔顾了人命? 但在座的仙族们毫不领情,只坚定了无论何人,必须要通过选拔试炼才可以入崇渊界。 情况一时焦灼。 此时,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各位老师的担忧容筵都理解,皆是为了天界。” (本章完) 第10章 入学试炼 第10章 入学试炼 容筵大跨步走进殿中,向各位老师行礼。 “请各位老师恕学生唐突。容筵代师父前来了解此事原由,刚才在殿外听到老师们的辩论,老师们皆是为了天界秩序着想。容筵有一法子,可以解决当下的问题。” 酢荆看到自己的外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快说说看。” “入学选拔的确危险重重,对从未修行过的人族来说,入得阵中,哪怕不全是拼法力,也有很大的难度。” 众人点头附和。 “但倘若,我们不真的开阵呢?” 众人不解,酢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这不开阵,如何参与试炼?” “云家兄妹昨日来时,便遇到了碧落草。碧落草会散发出奇特的迷雾,可以创造幻境。若是诸位老师愿助容筵一臂之力,将碧落草毒性剔除,再创结界将入学试炼的阵法与幻境连在一起,便可以让他们二人在幻境之中进行试炼。如此一来,幻境之中,他们可以不用理会自身凡胎肉体的限制,发挥出一些武力的潜能。也可在不会真的伤害他们的前提之下,得出结果。” 酢荆瞬间觉得头不疼了,拍手称妙,见众人都无反对之声,便立刻唤人去做准备。 在座的神族们也的确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仙族们则是心想,不知这二人实力如何,说不定也并不会通过,那么让他们试一试也无妨。这个法子不会伤害到二人,的确算是个好方法。 众人便又齐心协力的准备起来。 而作为当事人的云初柔和云易,反而像局外人一般站立在一旁,眼看着一群人就这么定了他们应该如何,心中不由生出些难以言说的苦涩。 云易握住了云初柔的手,向她点点头,仿佛这样可以给她传递力量。 云初柔笑了笑,理解了云易的意思,也释然了。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留下来的,试炼什么的,再危险也要试一试。 可此时,容筵却先制止了众人的动作,转身问道:“你二人可愿意参加入学选拔?虽然这个方法不会让你们的身体受伤,但毕竟凶险,或多或少神识还是会受些损伤。” “我们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习得一身本事,才能……保护浑元杖。”云初柔说道。 容筵却仿佛知道云初柔的初心不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浑元杖,一笑置之。 “那便劳烦诸位老师和风临堂的神君们准备一番了。” 在座的诸位,尤其是酢荆,听闻这段话也是欣慰不已,小小年纪就知道考虑到所有人的感受,连人族也一视同仁,以礼相待,不愧是自己的学生,也不亏为未来的天君。 云初柔明明知道自己该感谢他,若不是容筵的出现,这场争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腹诽这个人的虚假,刚刚那个眼神,好似是在充满怜悯地看着一只蝼蚁,让她不适。但当下也非纠结这些琐事的场合。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大殿中央原本放置着酢荆案几的圆形高台被清了出来。圆形高台的一侧被立上了一面古朴的石墙,石墙上满是苍劲的神秘图形,而在石墙的最中心处偏下一点的位置,那些神秘图形的汇聚之地,是一个不知名动物的面部,它龇牙瞪目,大张着嘴巴,内里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是中空的。 云易看着云初柔有些不安,握紧了云初柔的手,传递着安定的力量。 酢荆看一眼日头,又看了看一旁堆着的公文头痛难忍,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挥挥手催促:“既然准备好了,二位便入阵吧。” 云家二人站定在圆形高台的中央,而四周霎时间冒出许多紫色的云雾。 这些云雾虽然看起来比他们见过的颜色更清透些,也没有闪烁的光点,但依旧让云初柔十分紧张。 她想起了天阶上的遭遇,恍惚间亲人们痛苦的面庞在脑海中不断回闪,还有她跳下天阶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仿佛在朝着无底深渊不断地下坠,没有尽头。她想抓住云易的手,可是一下子扑空了。 等她突然清醒,自己已站在一片恰好能容纳一个人站立的四方形的地砖上。地砖隐隐散发出微弱的白光。而地砖的四条边上,各立着一个石门洞。除此之外,入眼的一切皆为黑色的虚空。听不到任何的回声,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的气息。 她原地转动观察着周围,四面石门洞上雕刻图案并不相同,不知有何深意。 三面的石门洞淡淡散发出同地砖一样的白色微光,只有一面石门洞仿佛溶于黑色之中,隐约只能分辨出一个轮廓,却没有丝毫的光芒。 与此同时,大殿内的阵法已经彻底启动。 那面古朴的石墙上,纹的沟壑之间,逐渐亮起光芒,像是有人执笔在沿着沟壑涂上颜色,缓慢地逼近巨兽浮雕。 再看圆台之上,只见二人虚浮在空中,周围紫色的烟雾像是绸带一样缠绕在他们身边,缓慢流动着。这些云雾绸带的边界在飘动到圆台边缘时,仿佛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去路,又流转回二人身边,而阵中的二人,早已沉沉陷入紫色的迷雾之中。 酢荆松了口气,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 想到这一切还是多亏了自己的这个外甥,三言两语,就将这群老古板们之间的矛盾调和了,还能想到这么妙的法子,真不愧是神界的太子,不由得向一旁看了过去。 而当事人却不知道自己舅舅的心中所想。 容筵在一旁坐了下来,掏出一面铜镜施了阵法,并将铜镜抛到了半空中。 原来这面镜子可以将幻境中二人的经历具象化。 容筵看着在座的神族仙族抬头朝镜子望了过去,便解释道:“为示公允,师父将这面印心镜给了学生。” 众人也很好奇,这两个人族究竟会如何应对,便一道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还相互讨论着,猜测这两个人族能否顺利通过哪怕最初级的试炼。 首当其冲,神界的老师们分外激动。 以往他们并不负责学生的入学试炼,所以这个传说中的阵法,也只见过最后凝聚着结果的那颗珠子——学生们会把他们挂在衣襟上,入学后,用来向他人昭示自己的成绩。 “各位神君恐怕不太清楚,这崇渊界的入学试炼。阵法虽然只有一个,但其中却变化万千。可以考验到入阵之人的方方面面:是否孔武有力,是否聪慧迅敏。这三道石门洞背后,虽然是一样的考验,但解决方式不同,后继的其他阵法便会发生相应的变化。”一位仙君也起了兴头,侃侃而谈。 众人看着铜镜中的云初柔和云易分别在不同的空间里,却站立在一样的地砖之上,面前是一样的石门洞。 一柄武器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竟是他们惯常用的那把剑。云初柔去岁开始跟着爷爷习武,为了吸引小姑娘的注意力,云家组长特意着人打造了一把精巧的小剑。 而云易的那一把剑是最普通的样式。虽然普通,也是云易在被云家组长选中成为亲卫候选人之后,云易父亲云大去集市找沣凌城最好的铁匠打造的。如云大本人一般,朴实且可靠。 只可惜,慌乱逃出来时,这两柄剑都丢失了。 云初柔握紧了手中的剑,转身摸索着读一道石门洞上的文字,而云易则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试探着往前踩了一脚,踏入了一座石门洞之后的虚空。 石门洞之后,在云易站立的地方,在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块地砖,和身后那块被石门洞包围的地砖连在一起,也微微散发着光芒。 云易这才放下了心,毅然向前走去,而他每向前迈一步,便会亮起一块地砖,和身后的地砖一起形成一条直线。 “看这二人的选择,便已经发生了变化。” (本章完) 第11章 石门玄机 第11章 石门玄机 云初柔也发现了门后石板上的玄机,但她并没有着急出发,而是仔细地研究着三面石门洞上的文字和浮雕。 三扇石门正中,分别题有一个字,由左到右依次为:厌、鵺、狰。 除此之外,三扇门上,还雕刻着许多奇特的纹路。左侧门上除去暗纹外,还藏着四个字:二合可破。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纷繁复杂的暗纹之中,隐藏着许多有意义的浮雕图案。 云初柔并不认识中间门上的字,但她却知道右侧门上的狰是指什么。她握紧了手中的剑,难道要对付传说中的神兽?她和云易哥哥能赢吗? 她勉强沉下心来继续观察。 佐以雕刻其上的纹路,她稍稍后仰着头小心地挪着脚步变幻角度观察着三扇门上的浮雕。角度变化间浮雕也起了变化,中间和右侧门上的浮雕似乎可以合在一起。 没错,大鵺门右上角和穷奇门左上角的图案,的确是相联的。 云初柔仔细辨别,两扇门上各自画着一半的图案,合在一起….倒像是画着一扇门。可无论云初柔再如何变幻角度,这扇画着的门中间偏下的位置,那串繁复交杂的石纹尽头,怎么看都是两扇门上的图案没有完全对在一起,留下了一小块虚空。 云初柔不解,又因为看久了这些复杂的暗纹有些头晕,只好闭上眼想让眼睛休息一下。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她开始有些着急。 当她比了闭眼睛又睁开的时候,恍然好像察觉了什么。她有些惊喜,抬起头来长久的看着中间的石门,而后再次闭上眼睛。 果然! 那些隐隐发光的石拱门,若是看得久了,暗纹会形成特定的图案,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能利用石门的残影看到一些文字。 中间的石门的暗纹里藏着一首诗: 春后自有百残, 夏尽绵延霜雨寒。 秋思不结风伴眠, 冬寻墨梅一树开。 云初柔反复试了几次,总算记住了这首诗,可是这首诗有什么意思呢? 再用同样的方法看右侧的石门,却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幅图画,好似是两头纹路相似的兽类在争夺一个圆形的器物。 她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所有信息,可是却没办法把这些信息碎片拼凑在一起。 除此之外,最令她在意的还有她身后那扇没有光芒的门,以及门后无尽的虚空。 她转过身,试着朝那片没有光芒的虚空踏出了脚步,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站立在虚空之中,各种恐惧瞬间朝她袭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连忙后退了一步,重重喘息着惊惧不已。 定了定神,毫无他法。她重新看着面前的三扇门,最终还是选择了中间目前信息最多的鵺门迈步朝未知走去。 “快看,这两个人族的选择,已经发生了分歧。” “那道门背后到底是什么啊?”一位神君看到云初柔的反应,十分不解。 “那道门背后,是未知。每个生灵心中的未知和恐惧都不尽相同。这个阵法虽然极富变化,但是这一点却不变。最终,他们要面对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一位仙君神在在的说道。 “不过这个小女娃还挺厉害的,竟然敢在进入其他三个石门之前踏上这条路。” “这样会如何?”那位神君迫不及待地问。 “即使是阵法,也需要通过和入阵者的来往了解入阵者的内心。是以这三道门后,虽然终点的危境相同,但解决问题的方式,阵法提供了试炼者许多选择。通过这些选择,阵法便可以逐渐了解入阵者的内心,进而具象化出入阵者的恐惧。” 一位神君了悟:“也就是说,如果不给阵法熟悉她的机会,那恐惧,便不会具象。那岂不是,所有种类的恐惧便会都出现?” 这种画面,光是想都不敢想。 酢荆看着众人的思索,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也并非没有人这么做过。” 神族大惊。 然光仙君微微欠身,微笑道:“堂主说得没错,容筵太子便只走了那条路。” 众神族顿觉面上有光。 而当事人自己却仿佛没有听到场中讨论一般,如往常一般含笑淡然,神色不动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然光想了想,问道:“诸位道友,可想过一件事?若是二人未通过试炼,该如何是好?” 几人回神,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然光接着说道:“其实,我仙族并非不通情达理。若是二人未通过试炼可以在崇渊界自学。各位意下如何?” 岁言闻言冷哼,“自学?两个人族在崇渊界能自学个什么?” 然光摇了摇头。 “岁言君此言差矣。崇渊界拥有仙、神、冥三界最全最丰富的的藏书,可谓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之事皆收入其中。二人即使自学,恐怕也能习得不少。况且天界乃是灵气之源,只生活在其中,他们的法力也会精进很多,虽然不及正式的学子,但是,在凡界拥有自保之力,应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各位意下如何呢?”然光问道。 “当然,若是各位老师愿意为他们偶尔指点迷津,也并非不可。” 酢荆望着铜镜中二人的表现,虽看不出现下情况如何,但仔细想想,这说不定真是个好主意。同样也可以收留二人四年时间,也不算违背了神界的原意。 等到最后二人下界,是否能通过云家家主的试炼,是否能活下去,虽不可知。但是神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到此处,都已在心底里同意了然光的主意。 容筵并未参与进这场论战中,只是继续喝着茶,看着铜镜,观察着二人的表现。 铜镜中在不同幻境中的二人全然不知风临堂之中的种种争论,只是全心地探索着未知。 不同于云易坚定地朝前走着,云初柔一边朝前小心探索着,一边回想着那三道石拱门上的文字和浮雕。若右侧门上的字预示着门后的危险,那中间这扇门后一定也不简单。 可周遭一片死寂,仿佛你能听见很多声音,但仔细去听,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云初柔仿佛又感受到了那个拱门后无尽的黑暗。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从脚下延伸出去的这条笔直的幽光小路的尽头,还隐约能看见那几道拱门。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如果每道门后是一条路,那这四条路之外的虚空中,是什么呢? 试探着向左边踩出了一脚,虚空之中不只亮起了一块石砖,而是从初始位置那里,多了一条光路直通现在的脚下,如刚才的路一般。 再往前走两步,她才反应过来。从起始位置开始,到自己现在站立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四边形,其余的两个点,分别是自己选择的左拐的地方和左侧石门后相应的位置。而她,就站在两条路延伸出来的交点处。 也就是说,这四道门,起码是这三道门之后的路是相通的。 为什么要如此设计?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退回了最初的那条路上,再次想到门柱上的图案和文字,怀揣着不安再次朝着未知的虚空走去。 (本章完) 第12章 鵺门之后 第12章 鵺门之后 而此刻风临堂内,大部分人正在关注的却是处于另一个空间里的的云易。 云易正与一头漆黑的庞然大物纠缠在一起。 这头凶兽全身布满了石块,坚硬无比,只有石块相连之处才有一些血红色的沟壑。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它周身的石块上都是诡异的纹路,细看仿佛还在隐隐流动。 虽说幻境之中,可以按照二人自身的情况给他们一些武力加持,让两个人族能勉强与凶兽一战,有自保之力。但挪移之间,众人也看得出,云易的确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妙哉!”一位仙族的老师不禁喝彩。 看到云易轻松化解了凶兽的进攻,一个跳跃想要砍下凶兽的脑袋,但不知为何,却突然改变了攻势,落地时用剑利落地砍下了凶兽的左侧的两只蹄子。 这位名叫木昭的仙族,是个武痴。从一开始便未加入神族和仙族的论战,只在一旁无精打采地坐着。而此刻,看到云易的表现来了精神,坐正了认真看起来。 木昭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小男娃看似莽撞,下手却稳,而且直觉很准。 能出现在崇渊界入学试炼中的凶兽都经过精挑细选。 这头石兽却不是门上方写的鵺,而是一种叫做巨魇的来自混沌的凶兽,看似周身布满石块,窄小的间隙无法让武器进入。但其真正的弱点便是在腹部,腹部周围凸起都是石块,会让人一时无法察觉腹部位置并无石块保护,加之试炼时光线微弱,多少人都冲着凶兽看似缝隙很宽的后脖颈,殊不知这正是它的陷阱,最终这些人都被后脖颈缝隙中喷涌而出的热浪灼伤。这热浪中隐含剧毒,若处理不当,会暂时失去灵力,若一个凡人一般。当年混沌魔族入侵天界,便带了许多这种石兽冲阵,许多灵族都殒命其毒气之中。 他能瞬间察觉到异常,进而迅速转换攻击目标,真的是个好苗子。 云易轻松将石兽杀死,看着石兽化为齑粉,只留下一块带着流传纹的石块,他走上前踢了踢石块,察觉并无异样,这才转身看着石兽身后守护的这扇铜门。 石阶的微光,让他隐约看清了铜门上的雕刻。雕刻的内容,好似是这石兽的来历,还有如何降服它的方法的图纹。 云易皱着眉头有些不解,虽然降服之法就刻在此处,可是这头凶兽完全挡住了这些雕刻,况且这里光线不甚清楚,如果不靠近了仔细看是绝对看不清的。若不打败它,自然也无法越过这头凶兽。那这降服之法刻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呢?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浪费时间想这些问题,带着石块往回走去。 还有三条路。 那条漆黑的门后,也是这样的野兽吗? 云儿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她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解决之法吧。 他想到那些降服之法不只打斗一种,这才稍微安了心。 往回走时,来时的亮着微光的路随着他的回撤逐渐消失。当他踏上最初的石阶回头看时,这扇石拱门后的路已经彻底没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手上拿着的石块提醒着他,刚刚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他随意的看了看其余的两扇亮着光的门随便的踏上了一条,继续朝前走去。 铜镜的另一边,云初柔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就在她正在犹豫是否走错了路准备回头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前方好像透出些什么,不再是一片虚无,而像是一个庞然大物蛰伏在黑暗之中。 她瞬间紧张起来。 等走近了再看,原来是一扇巨大的铜门被兽类身上奇异的发光的纹路照映出来。静静地立在前方的虚无之中。 而几乎同时,一声咆哮响起。她看到了铜门前缓缓站立起来,一头巨大的野兽。 她立刻转身躲闪,身后的巨魇穷追不舍。 云初柔心中慌乱不已,一边回身尽力抵挡着攻击,一边朝后退着。堪堪跨过石拱门刚回到最开始的石阶上,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那头凶兽好像随着来时的路消失了一般。 一切归于沉寂。 她想起了石兽身上的纹路和它身后的那扇铜门,恍然大悟,又抬头看了看石拱门上的雕刻。 “原来如此啊。” 停了几息,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她又朝着那扇石拱门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 脚下出现亮起的石阶,一如既往。可是那头凶兽却不见了踪影。 她彻底放下心来,重新踏上了这条路。不比初时的试探,这次带了更多的坚定。 此时,风临堂中的众人看到了云初柔的表现,都暗暗摇头,不由得望向了一旁正在酣战中的云易。 脑海中都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若是他们二人,一人通过一人未通过,该如何处置啊。 云初柔并不知道风临堂中众人的想法,她只在全心思考着该如何破局。 她再一次走近了那扇铜门,也看到了铜门前低卧着的凶兽。这次她满怀信心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小心地没有惊动那头凶兽,尽力透过微弱的光观察着。 果然!这扇铜门与两扇石拱门连接处的图案一模一样。而石兽身上的纹,也与右侧狰门隐藏的图画中一只巨兽相似。 她微微一笑,自信地转身朝回走去。 风临堂中,众人面面相觑。 这小女娃是要打算做什么? 只见云初柔分别踏上了三条路,仔细观察后又都走回了最初的石阶。 三条门后都会随着人迈出的每一步而产生一条发光的石板路,中间和右侧并无不同,尽头的铜门前都守着一头与画中类似的凶兽,而左侧的石门后,除了凶兽和铜门之外,还在靠近凶兽的位置,于虚空中悬着一块石碑,其上刻着晦涩难懂的文字。 这时,神族们已经失望透顶。对比云易看起来,这个小姑娘实在不太行啊。 而仙族众人,却屏住了呼吸。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只见她再次踏上了最中间的路,边走边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若一切都是她的过度猜测,那这一去不死既残。但她别无他法。 她看着逐渐清晰的铜门,停下脚步做了做思想准备,后以迅雷之势翻身跳到了铜门前。 神族众人难以理解,这小姑娘为何要让自己陷入绝境?卡在铜门与凶兽只见动弹不得,是在自寻死路吗? 而仙族的老师们已然确定云初柔发现了那个方法。 云初柔用了几招剑法,将凶兽暂时逼退,稳而准地将自己的剑插进了铜门中的一处浮雕缝隙里,这里也正是两扇拱门连接处的图案空白处。 铜门上不知哪里传来了机括运行的声音,突然一块接近于球体的铜块不知从哪里弹了出来,滚落在云初柔面前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铜块几近球体,但还是有很多小面。铜块是镂空的,在其内部有幽蓝的光芒闪动,照应着镂空的纹路在石板上跳跃着,正是右侧狰门上所绘的那个球体。 那一瞬间,无论境内镜外,一片沉寂。 云初柔心中狂喜,她赌赢了! (本章完) 第13章 直面朱厌 第13章 直面朱厌 她立刻上前将其捡起来握在掌心。巨魇好似对这个铜块非常在意,直冲着云初柔而来。 云初柔立刻转身,闪躲着凶兽的进攻往右边跑去。 刚踏上侧面的虚空,又一条泛着微光的石板路已经亮起,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右侧石门延伸出来的路线,和脚下的路形成四边形,在她不断引着身后的凶兽移动的时候,路也在不断地以她为一个点不断地变换着。 她不断调整着亮起的石板所显现出的四边形——必须要保证在进入另一条直线道路时,可以尽可能得靠近另一条路的铜门,却不会惊到另一头凶兽。 终于,四边形的宽不断变小,最终变成了一条直线——她彻底走上了右侧石拱门后的路。而身后的凶兽依旧穷追不舍。 她定定地盯着,在看到凶兽极近地靠近自己时,引着它如自己一般踏上了这条路。 看到这头凶兽果真能走进别的支线道路,轻轻挑了挑眉,甩手便将手中的雕塑扔向了右侧铜门后的虚空之中,圆形的雕塑在虚空之中发出了清脆地撞击声,叮叮当当。 凶兽盯着云初柔发出了一声咆哮,之后便转身朝着发出撞击声的虚空跑去。 云初柔后退几步,听着远处巨大的各种嘶吼声仿佛震动了空气。 她轻轻松了口气,转身朝右侧拱门往回走去。 等到站上最初的石阶时,远处的嘶吼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 她稍微休息了一下,再一次走上了中间那条路。 铜门前已经没有了刚才虎视眈眈的凶兽,她就着脚下石板路发出的微光仔细地阅读着铜门上的各种符号和图画。图中所绘便是这凶兽巨魇的来历,她此时才了解到原来守在这里和右侧狰门后的石兽都名为巨魇,专以魔族于梦境中的惊惧和恐慌为食。 魔族和灵族不似人族,他们甚少做梦。凡遇梦境,若非内心最深处的想法预示和天兆,便是这种巨魇作怪。它们专门制造可怖梦境让魔族深陷其中,然后吸食由此而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所连带的灵力。 但巨魇性贪,若发现同族,会为了同族身上所携灵力自相残杀。而这里的两头巨魇,一头是被混沌魔族驯服过的巨魇,另一头则是未被驯化的,二者相遇更是一番你死我活。 云初柔摸索间,也发现了这些浮雕和阴刻其上有很多不同的生灵,每一块无论大小都好似可以活动。其中有一些是她在人界便见过的,但还有许多竟是她从未见过的。但在每幅图中,这些生灵或多或少都参与了巨魇的故事,而并不是简单的背景。 她想起了石拱门上的诗句,一边琢磨诗句一边摸索着浮雕,心中有了计较。 若巨魇代表的是欲望,那么这些浮雕上的生灵也都应为欲望而驱使。她回想起那四句诗,哪种生灵最盼望百残,哪种又希望天气尽快凉下来好为自己有益。 根据浮雕上的细节和故事推理后,云初柔找到了四个生灵,依照春夏秋冬的顺序依次在相应的位置按下去。 咔嗒一声,铜门中间又显出一个机括,缓缓推出了一瓶泛着金光的半透明状金水和一颗仿佛在跳动的黑色果实。 她拿起战利品又退回了初始的石板处,仔细观察着右侧的门。 右侧的巨魇身后也有一扇铜门,可刻着“狰”字的门上却没有丝毫线索。 无奈之下,复又踏上了右侧的路。 随着云初柔的前进,神族们才发觉自己小瞧了这个人族小姑娘。 她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引得两头巨魇自残。 云易虽然武力天赋极佳,与右侧的巨魇搏斗时也耗费了不少力气。而这个小姑娘,竟然连看都没有看巨魇一眼,右侧门后的巨魇便在互搏之中灰飞烟灭了。 而仙族众人早已在云初柔拿出铜球引导巨魇走上右侧道路的时候,已然明白了云初柔的选择。 再看云初柔的果决和破解谜题的方法,仙族众人暗暗称赞这个小姑娘的聪慧。 果然,只见云初柔淡然的走至右侧石拱门后的铜门前,便立刻发现了右侧铜门与中间铜门的不同之处。 铜门上并没有那些讲明巨魇来龙去脉的图画,而是刻着天干地支的文字,但顺序都很奇怪。 十二地支十二个字两字一行,一共有六行。往右侧看去,是同样排列的十天干的十个字,每一部分的字都好似可以上下左右移动。而在最后一行十二地支的两个字“午未”右侧,也是铜门正中间,隐隐亮着一个图案,云初柔凑近了看,才发现图画上是太阳与新月。 这是何意? 她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接近正确答案了,她闭上眼狠狠想着,她在哪里见过?是什么让她觉得这么熟悉。终于,她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思绪。 地支六合,午未合日月! 她松了口气,开始挪移十二地支部分上面的五行字。 果然,在她将子丑放在第一行的时候,铜门中间如日月的图形一般显现出了一个土形。她依次将地支六合排列完整后再看向右侧的十天支。 到这里,便简单多了。只要依照左侧土、木、火、金、水的图案,将十天干合化即可。她一边排列一边暗暗感慨,少时爷爷抓着她背诵天干地支以及其含义,一直让她不厌其烦,总是哭闹。可没想到有朝一日竟在这幻境里有了用武之地。 当云初柔将“丙”和“辛”列在最后一行后整个铜门又发出了机括声。退后几步,看到铜门中又推出一瓶银水和一颗红色果实。 对比了已经得到的金水和黑色果实,她想到了左侧厌门上写的“二合可破”,心中猜测这些事物或许和左侧门后的挑战有关,便回身朝原处走去。 一旁的大殿内,神族众人早已收起了对云初柔的轻视之心。但在看到云初柔立于左侧石门后的石碑之前时也一起讨论起了其上的文字。 其上书文字,莫说是云初柔,就连他们也觉得有些难懂。 仙族中有老师往年便一直参与试炼对碑文更熟悉点,便朝众人解释起来。众神族这才明白,原来碑文所述是极其复杂的道法铭文,其所用句式结构和遣词造句皆与普通文书不同。而碑文的内容还涉及到逻辑推理,若不是已在道法心经上已有建树的人很难看懂并理解其中内容。 碑文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参考,让阅读者熟悉文辞习惯和行文陷阱。 第二段内容是将可以将这两瓶水相调和,可以加强武器的承受力,加强后的武器才拥有与左侧石门后兽族的一战之力。 而最开始便凭借自己的武力杀死了两头凶兽的武器自身便会被凶兽的血液浸染,如同这两瓶水的作用。 而有关两颗果实的内容藏于第三段中。这两颗果实一真一假。真者可即刻让左侧石门后的凶兽立即丧命。可一旦选错便会让凶兽法力倍增,唯有最高强的武力才可与之一战。 众神族皆感叹这试炼的精妙。看似普通而固定却变化万千。谜题和答案都在阵中,只不过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便会出现不同的解决方法。 而此刻云初柔如厅中众人所见一般,带着自己的战利品立于悬浮的石碑前犯了难。 之前的谜题不过是考验人的思维,只要稍加思索理出头绪便可凭借思维逻辑解出答案。 可这尊石碑上的内容晦涩难懂,她实在不知上面写上了什么。 她仔细寻找规律辨别文字,联系到“二合可破”,便半猜半蒙的想到了这两瓶水的作用,但那两颗果实她实在不知要如何做。于是只好扔掉了两颗果实,将两瓶水淋到剑上提着剑继续朝前走去。 铜门下的巨兽逐渐变大,云初柔见到了传说中的朱厌才明白了三扇石门上所刻的“厌”所代表的含义,竟然真是这传说中的神兽。 她停下脚步,闭上双眼。 这次无法再闪躲了,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她都一定要通过这个试炼! 爷爷的叮嘱犹然在耳,深呼吸。 出剑。 (本章完) 第14章 仙神之争 第14章 仙神之争 两个处于不同空间的人此刻用着同样的招式,面对着同样的敌人,他们的剑上都微微泛着金光。 这一刻,风临堂中的众人仿佛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联系,说不清是什么,但让人感佩。 没想到,这次的试炼竟然会如此精彩。 虽然无数次被击退,但最终他们还是发现了朱厌的软肋,将其一击毙命。 此刻,二人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流着血。但除了微微的气喘,却没有太多的不适,就连伤口也不是很疼。 云初柔靠近朱厌身后的铜门,却发现依旧看不懂上面所写的内容,便只好朝回走,一边检查伤口,心想恐怕这就是今日这个阵法对他们的保护。 回到最初的石板后他们二人发现,之前的那三道石拱门已经变得灰暗,仿佛与虚空融为一体。 而那扇原本是一片黑暗的石拱门,此刻却静静的伫立着亮起了微光。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前迈出一步,不同于之前的三条路,走一步才亮一块石板,一条完整的石板路照亮了整个石拱门后的虚空。 不远处,似乎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可此刻,风临堂中众人却不得不回神。 容筵拈诀收掉了铜镜,向众人解释道:“诸位老师,自崇渊界公开授课以来,碧渺仙界仙主便严令:‘最后一条路上的所有学子的遭遇,不得被窥探。’还望各位老师谅解。” 仙族的老师们,因着时不时参加入学试炼较为了解这个规矩。而神族的各位老师,今日也是第一次看到入学试炼正在兴头上,此刻都有些意犹未尽。但也在心中掂量着仙界和崇渊界之间的关系,一时不语。 仙族众人则更为轻松些。 仙族和神族之间的关系自雾引冥界出现后便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而崇渊界现今虽独立于仙界之外,且由仙界和神界共同授课管理,但其间还是有些不愉快。 神界一直对只有仙族参与的入学试炼有些不满,但也无人说破。而神族自不来说,仙族也懒得理会他们的想法。 矛盾就这么慢慢积累了起来。 仙族有人不满神族成立风临堂插手日常管理,神族便道三界中的最强结界在仙族手中,哪怕神族因公进出都需要递交牌子才可通过。 此时倒是个好机会,让神族了解入学试炼,平日里或许能少些火药味吧。 众人闲坐着,偶尔交谈一两句,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酢荆此刻也放松了下来。 虽说二人之前表现得都不错,但是否能通过入学试炼,最后一关才是最重要的。但经此一次,就算二人未正式成为崇渊界学子,恐怕在座的老师们也会愿意指点他们。 这桩难事也总算是有了结果。 一盏茶的功夫后,石墙内缓缓传来声响。众人转头望去,一颗琉璃珠缓缓从浮雕的兽类嘴中吐出来。 酢荆连忙上前拿起来,厅中众人皆惊叹。 凡是通过了入学试炼的学生,皆会得到一颗琉璃珠,象征着学子们的表现。 琉璃珠的颜色以透明为最佳,纯白为末等。 每个学生都会佩戴琉璃珠作为崇渊界学子的证明,其颜色不会随着修为增加而改变,但可作为对比,以证学子在崇渊界的进步。 是以,哪怕是神族的老师,也知道这琉璃珠代表的含义。 而这颗新出的琉璃珠几近透明,只在内里仿佛凝着些许雾气,看起来不那么通透。其中还微浮着“云初柔”三个字。 虽说崇渊界也有拿白色琉璃的末等学生最终进入曦云阁的范例,也有拿着清透的琉璃珠却一直留在末等阴云阁,无法考上上等学院的学生。 但更为清透的琉璃珠,一直以来都是所有老师的重点关注学生,在学子中间,也意味良多。 可近些年来,如此接近于无色的琉璃珠的确少见。 紧接着,又一颗琉璃珠缓缓滚出。 较之云初柔的那一颗,更多了些许白色,但依旧在四周泛着透明。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忘了彼此对立的身份。 就在众人的惊默中,阵中的云家兄妹,缓缓苏醒过来。紫色的云雾渐渐消弭,二人缓缓落在地面上。 此时云初柔和云易才察觉到周身的痛楚,虽然身上并无外伤,但身上疼痛难忍。 云易胸中闷痛,而云初柔更是咳出了血。 云易连忙上前扶住了云初柔,云初柔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云易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抬头,恍然察觉到厅中众人皆神色怪异的望着他们二人,先前热闹的景象不复存在,安静的环境,让云初柔觉得自己的喘息声一下比一下沉重。 难道,他们没有通过? 正僵持间,容筵起身收回两颗琉璃珠,递给二人微笑道:“恭喜二位,正式成为崇渊界弟子。这两颗琉璃珠便是你们的学子身份象征。” 酢荆听闻,方从惊异中回过神来,连忙说明了二人通过的情况。见厅中众人也再无异议,便立刻着人带他们下去休息。 众神族和仙族的老师们再也无人阻拦,看罢了今日的精彩互相交流着各自离去。 容筵出得大殿,便看到了缓步离去的然光仙君。 “然光老师,学生有一事不明。” 然光止步,看到来人是容筵之后有些诧异。 “哦?请讲。” “容筵了解众仙族的老师,绝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何况这两个人族的确对灵族非常重要。可而您方才在堂上的一番话,明明也替两个人族想好了退路,恐怕不是一时起意吧?所以容筵不明白,为何此次要如此态度强硬。” 然光了然的笑了笑,换了称呼。 “太子殿下如此聪慧,是真的不懂其中深意吗?” 容筵面上无波,仿佛什么都听不懂。 “太子殿下希望本君莫要计较。可若是仙界一味忍让,这崇渊界现如今的平衡便会被打破。此前只因司壑要入学崇渊界一事神族便开始了各种阻挠。而此次,若是仙族不站出来敲打一番,总会助长某些人的嚣张气焰。” “学生不敢指责老师,”容筵行礼道。 然光这才温声说道:“你也算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我知你自不会做出偏颇神族这种事来,也知道你的心中抱负。可是容筵,你可否深思过,为何令夙仙圣会分设神族和仙族,司掌不同事物。而仙圣的后代御灵族,又会在万年前新立冥界呢?” 不待容筵回答,然光继续说道;“你想消弭不同灵族之间的隔阂,却没想过问题的根源所在。若想着只从仙族入手就能解决问题,恐怕有些简单了。进了入云阁,还是跟着陵然仙尊好好学学吧。”说罢,然光不理会容筵,转身离去。 容筵难得表现出些许凝重,但立刻便隐去神情离开。 (本章完) 第15章 虚无之后 第15章 虚无之后 云家兄妹出了厅堂后,依旧被风临堂的神侍带回了客院中。 神侍向二人解释,明日一早会带他们参加新学生的入学仪式,之后才会统一分校舍。在此之前,还需他们在这里暂住一晚。 二人草草应下,送走了神侍。 云初柔依旧觉得胸闷难受,喉头腥甜,而云易也不觉轻松。 原本以为顺利通过了入学试炼,他们会轻松愉悦起来。可二人想到自己在那最后一条路上的遭遇,突然觉得十分沉重。一时之间,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都只坐在院中的台阶上,默默无言。 就在这时,勉音推门走了进来,朗笑着说:“恭喜二位,我听闻你们竟然通过了入学试炼,真是可喜可贺呀!” 他们连忙站起来,向勉音行礼。 勉音拍拍云易的肩膀,又非常肯定地看了看云初柔,非常熟络:“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可以的。” 云家兄妹连日来多是受到这些神仙的冷脸,突然遇到一个神官对他们没什么架子,他们自然也愿与勉音交流。可即便如此,他们对勉音的自来熟也有些手足无措。 勉音不愧是风临堂的交际好手,也自然看出了他们的窘迫。 “说来惭愧,此前我一直待在天界也从未见过人族,只是道听途说便带了些对人族的偏见。但通过这两日的接触,我发现人族好像与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你们两个小娃娃年纪轻轻就遭遇这等祸事也是令人心疼。” 云易没想到勉音竟然会大大咧咧直接说出来,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云初柔。 而云初柔听到勉音的话,一方面感谢他对自己的态度,另一方面却是想到了试炼中的遭遇,面色一白。 云易察觉到了云初柔些微的失态,以为她想起了伤心事,有些不悦的看着勉音。 勉音却还没察觉到有何不妥。 这倒也怪不得勉音。对于灵族来说,虽然人族寿命短,可人族却可以凭借魂灵珠不断转生。因而对灵族来说人族消失的只是皮囊,几瞬轮转,这些人族便可重生。因此,他们认为人族的死亡只是暂时的,无甚可惜之处。 而灵族则没有重生转世之说,死则意味着还灵于天地之间,灰飞烟灭。 勉音继续说着:“以后二位在崇渊界若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虽然只是个小神官,但朋友还是很多的。” 说到此处,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 他掏出一个翠色小瓶,交给云易:“方才遇到太子殿下。他说二位虽然有阵法护体,但恐怕多少还是受了内伤,便让我去取了这治内伤的药。内服,一人一颗,不出两个时辰便会觉得轻松很多。” 云初柔看着云易手里的药,不知该作何感受。 这个神族太子,看起来风光霁月,行事滴水不漏,总是能照顾到所有人。可她总是觉得,他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协调,像是鲜包裹下的无尽深渊,看似团锦簇,灿烂无双,可当你靠近,便会察觉到其中的无尽凛冽,如数九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带二位前去仪式现场。”勉音微微拱手,“新生入学事项繁杂,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二位早些休息吧。” 云初柔等勉音走后拿过瓶子倒出两粒药丸,没有丝毫犹豫地吞了下去,云易见状也跟着吞了一颗。 云易想得和云初柔差不多,这些神仙若是想下毒早就动手了,不必今日搞这么大阵仗。 刚吃下药不久,云初柔便觉得一阵暖意温暖了身体,心口也不再闷痛,的确是舒服了许多。 可云初柔的脸色依旧不大好,试炼中的那道身影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重新坐回石阶上,忍不住开口:“云易哥哥,你想知道,我最后是如何通过试炼的吗?” 云易瞬间愣住,心跳加速。他想起了自己看到的场景。 如果可以选择,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想起起那场面。 “云儿,你若不想回想便不用说了。” 云初柔苦笑着继续说道:“我看见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她告诉我,她便是我们的仇人,是云家灭门之事的操控者。” 她抬起头,复杂的看着云易:“我没有杀她。” 有过挣扎,有过困惑,有过质疑,也撕心裂肺地质问过为什么,可是那个仿若你会在街边遇到的,晒着太阳纳着鞋底,对你微笑着问好的老人,就这么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事无巨细,缓缓地向她说着爷爷和她之间的积怨已久,给她讲述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可怕的爷爷。 她大叫着不可能,也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爷爷不会如她所说。 但这个老人对当晚情况的描述让她确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她应该憎恨的对象。 她举起了手中的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仿佛在叫嚣着让自己杀了她,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可是,她看见了那个老妪的家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切切地看着自己。 她愣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会做和这个老婆子一样的事情吗? 她煎熬着,挣扎着。 最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她做不到。 而在她放弃的那一瞬间,那些人缓缓消失,她醒了过来。 可是现在,云初柔在痛恨自己。她为何要放弃那样好的机会,她如何对得起云家的一百多条冤魂。 云易看着颓丧的云初柔,心痛不已。 “云儿,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些神仙造出那个幻境,就是为了试探我们。如果他们早就知道谁害了云家,恐怕早就想对策了,而不是不情愿的留我们在这里。” 云初柔苦笑,“我知道。” “可是云易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如果我们的仇人是这种情况,我担心我会真的下不了手。” 说着,她痛苦地抱着头,“我怕我会心软,我怕我会像今天一样放过她。如果真的这样,我该怎么办?” 云易蹲下身子,与坐在石阶上的云初柔视线齐平。 “你放心,云儿。如果真有那一天,不需你动手,一切交给我。你不忍心做的,我来做。你担心的,我帮你解决。” 云初柔望进云易的眼眸,反握着他的手,却也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什么都让云易冲在最前面,他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她也要强大起来保护她的亲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云易哥哥,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现下可还好?”云初柔想到最初那令人胆颤的恐惧感,担心地问道。 云易望着眼前满是关心的云初柔,想起了幻境中那个眼神冰冷的她。 听完云儿的描述,他才明了这个幻境的目的所在。 原来他最怕的,是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漠不关心,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自己,让他觉得自己连路边的破石头都不如。 他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我看到了一头非常凶残的凶兽,还会喷火。幻境中,衣服都被它烧着了,让我好不狼狈。不过幸好最终还是杀死了它。” 他想起自己任由那冰冷的剑刺破自己的身体,那极凉的触觉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到。 二人又聊了一些些幻境中的经历,听着院中婆娑树的叮铃声,云初柔逐渐平静下来。 二人渐渐无言,一起沉默的望着夜空。星子如昨日一般,已经洒满了天空,这一天对他们来说无比漫长,但也很短暂。 上次坐在这里看星空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新世界的新奇,仿佛是上一刻才经历过一般。但细细品味,此刻更多是安定和憧憬。 可无论如何,齐肩并坐的二人在心中却有一个共同的信念,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无论未来何种境况,只要有彼此相伴,都一定可以安心携手共闯吧。 (本章完) 第16章 正式入学 第16章 正式入学 第二日清早,二人便换上了崇渊界学子装束。 学子的统一装束都是白色的交领常服,只是外罩纱衣颜色不相同。 藕色的为最初等的阴云阁,海棠红则是阳云阁的样式,尚云阁为竹青色,曦云阁为青黛色,而入云阁阁则为鸦青色。 风临堂的神侍按时到达,给他们带来了特制的绸带,可以将琉璃球系起来挂在腰间,垂坠下来如玉束带一般。 二人在风临堂神侍的带领下,便去往藏书阁前的空地上参加入学仪式。 崇渊界可以算是独自漂浮在云间的一座小岛,位于浣灵川的源头,和浣灵川一起起到了分隔冥界和神界的作用。 位置较为偏僻,除了重大的祭祀活动,众灵族会齐聚崇渊界一侧的浣灵川源头之外,其余时间都很安静,除了学生和老师之外并无他人出入。 如今的崇渊界,正中是一座足有五层楼之高的藏书阁,藏书阁外的空地则是师生们举行重要集会的场所。 崇渊界拥有天界最全、最丰富之藏书,从令夙仙圣初降凡元世的记载到三界分立的历史,从各类修习秘典到灵族秘辛,应有尽有。甚至凡世的精彩的故事话本也有记叙。 但崇渊界的藏书从来不对外开放,只有崇渊阁学子才可阅览。 所以,这也成为了很多灵族想要进入崇渊阁的原因。 毕竟口口相传的故事真假难料。只有在这里,才可以亲手打开过去未来的大门,获悉很多旁人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获悉的秘密。 藏书阁往西四里则是玄明堂和风临堂的大殿。以这两座宫殿为分割线,玄明堂和风临堂再往西,便全是老师们的休息之所和一小部分客舍。 分隔线上,有一道门。 藏书阁这一侧叫做凝辉园,而玄明堂和风临堂这一侧叫做素檏园。 而云家兄妹初到崇渊界便一直在西侧素檏园内活动。 崇渊界五阁,也有其不同的位置,分为不同的区域。各自点缀其中,连带着除入云阁之外的其余四阁学生所居‘元亨’,崇渊界东侧的一片茂密的树林,共同构成了崇渊界的凝辉园。 等他们到了空地,便看到了书有“居祥”二字的牌匾立于石阶之上。 他们到时,已有先到的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此,穿着和他们一般的阴云阁服饰。 云家兄妹二人寻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静静等待着仪式开始。 不多时,昨日里他们见过的然光仙君和一位不认识的穿着神族服饰的神君站上了空地中央的高台,众人安静下来围拢过去。 一旁的玄明堂神侍报上了到场人数,一共二十三人。 因着这一声人数,周围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疑惑。 “是我记错了吗?怎地好像多了两个人?” “咦,你竟不知?!此等大事,都破了天了。” 说话者靠近身旁的同学,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昨日神界大朝会出现了两个人族!天君慈悲便指了这两人来崇渊界学习。” “天君可真是善心。这崇渊界又不属于神界,怎得还由他说了算?” 接话者言带嘲讽,听来应是一个仙族子弟。 之前的那位便有些着急:“你浑说什么!这两个人族可是浑元杖择定的主人,与灵族干系重大,天君可是为了三界稳定着想!” “更何况,”他有些轻蔑的补充道:“崇渊界现如今连魔族都收了,更何况人族呢?人族再如何,总比魔族好点吧?说不定啊,以后咱们还会有个什么兽族学弟呢。”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都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微的凝滞,可惜方才那人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和周围的神族们小声交流了起来。 台上二人也并未在意这些私语,然光仙君望着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学子初来崇渊界,便由我来给大家讲一讲最要紧的的规定。” “首先,”他指了指身后的藏书阁,继续说道,“崇渊界学子可自由阅览藏书阁所有藏书。但需要注意几点: 第一,不得将所有书带出藏书阁; 第二,不得摘抄藏书阁中藏书的内容; 第三,藏书阁前以及藏书阁内,禁止腾云飞行; 第四,藏书阁所涉书目众多,为了确保大家把精力放在当下,藏书阁的书按照楼阁为等级,阴云阁学子只能阅览一楼的书籍。” 听到这里,学生间的讨论声便大了起来。灵族的法籍众多,上古各仙族神族都有自己独到的修习之法,而无论多么小的修习法门,在崇渊界的藏书阁中都有记载。 甚至可以说,哪怕只是存在于这世间的一粒尘埃,崇渊界藏书阁中都有对其来龙去脉的文字记载。 而崇渊界的修习,也并不都是靠老师授课,而是大多依靠学生自学。老师所授之课,大多都是一些最基础的,各道法学派通用的修习之法。 当然,大部分的道法学派,在崇渊界都有精通此道的老师,有的更是此学派创始人之徒,学生可以随时向他们请教。 再者,若是老师和学生投机,还可入其门下做弟子,入宗谱,修习本门道法。 这也就是入云阁之所以独特所在。 陵然仙尊,便是仙主亲授的大弟子。而仙主当年的诸学生们,如今不仅在仙族地位超然,甚至很多入了神族,也是现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能够入其门下,便意味着许多。 很多学生便是冲着这点而来。不仅可以自由地探索天界各种道法学派,还有神仙两族最好的老师给你指点。此时听到不能随意读书都有些着急。 然光仙君安抚道:“大家不必担心,并不是不允你们看书。而是对于你们的来说,读太多太杂反而不好。所以经过筛选,藏书阁一楼的书,便是最适合大家入门的。” “等大家通过考试进入其他云阁,便可以随意阅览其他云阁所允范围之内的书。”然光拱了拱手,向一旁的神君说道:“说到这里,还请淮曦神君向各位新学子解释一下登阁方式。” 然光仙君一旁的神君这才点了点头,解释起了起来。 “所谓‘登阁’,是指提升自我的方式。崇渊界每年都会举办登阁仪式。低级别的阁内弟子可以通过特殊的试炼考试进入高级别的云阁,考试由各级的云阁老师制定统一的标准。如果想了解更多的高阶道法,各位学子还需要好好努力,提升自我,通过试炼才可。” “那入云阁呢?”有胆气足的学生问道。 然光望着台下稚嫩的脸庞微笑,“入云阁也是如此,但也稍有不同。先不说入云阁的考试每年都在变化,而且每年都是由陵然仙尊亲选。” 台下众人有些不解。 淮曦神君补充道:“也就是说,哪怕你自以为表现极佳,通过了考试,但陵然仙君若是拒绝,你依旧不算通过。因为考试每年都在变,标准也在变,而陵然仙尊嘛……脾气也是一直在变。” 看着台下众人有些丰富的表情,然光轻咳了咳,继续解释。 “除此之外,大家还需要了解还几点: 首先,入学崇渊界后有两种方法可以结业选道: 一为登阁至曦云阁,而后参加出师考核; 二为拜师精于一艺后,只要登上阳云阁即可。若学有所成,也可由师父举荐参加出师考核。 通过考核,便可择神道和仙道从之。 因此,大家也不必有什么登阁压力,有些同学虽出师时仅为阳云阁弟子,但在某些方面的造诣丝毫不弱于曦云阁同学。 其次,崇渊界学子不划分派别,你们皆是学成之后才会选择神族或仙族道路,这也是希望大家能够借此机会心无旁骛的修习。” 然光和淮曦看着下面众人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心苦连连。这句话每次新弟子入学都要说上一次,可是这里大多数的弟子皆出身不同的灵族,族中大多有长辈身居神位或位列仙班,他们自小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自然也是对所选之道有了倾向,很少出现有神族子弟愿意加入仙族亦或仙族后辈选择神职的,而老师之间的相互对立,更是加剧了这种弟子间的仙神对立。 “崇渊界的老师,无论何族都会帮大家解疑答惑。要记住,你们不管最终选择神族还是仙族,都是灵族的一员,这本质永不会变。” (本章完) 第17章 入住玉荀 第17章 入住玉荀 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两位老师对视一眼。这届学生还是较为听话的,只希望能够从这里开始,让他们能够更多的和谐相处。 两位老师又讲了些许崇渊界的规则,便让神侍带新学子们去往元亨园了。 崇渊界的居所“元亨园”前有小桥流水,后靠翠色满眼的仙山,的确算得上是个好住处。 而更妙的是,每个学生都可以分到自己独立的小院子。 六个小院子分属为一个大院落,由本院落内一名年长的学长负责管理。 小院子里,卧房、书房、浴房一应俱全。每个大院落里还有一个小厨房,方便不同喜好的灵族们自己做些吃食。 虽然灵族修习到一定程度都可以不用再进食,但很多灵族还是嗜吃。而对于小灵族们来讲,吃更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吃好喝好对他们来说,还是调节压力的好方式。 是以崇渊界的食堂一直以来无人问津,反而各院落的小厨房热火朝天。 当然,无论是食堂还是小厨房,准备的食物都只有菜而无肉。 这是因为不同灵族之间讲究不同,未免出现一些冲突,便只备素食。但若是学生自己带肉食,也未尝不可。 也不知是不是风临堂的刻意安排,她和云易住进了同一个院落——玉荀院,但却并不相邻。云初柔住进了第三位的柔兆房,云易住进了第六位的屠维房。 小神侍指明了各自的住处之后,便说道:“阴云阁的课程安排已经留在房内,明日便是开课日。二位整理好之后,可以自行安排其他时间。除了入云阁陵然仙尊处,崇渊界内并无限制,可随意走动,多了解一些这里也好。” 云家兄妹送走了神侍,随意的逛了逛这两处小院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处小院都有一个小园子,一间卧房,一间书房。内里书架、床榻、浴桶等一应俱全,而且很干净。 二人的小园子,或许是因为此前无人居住,显得光秃秃的,只长着几丛杂草。 云家兄妹并没有什么行装需要打点,看了看课业安排和写有所有注意事项的小书册,便商议趁着天光去四处逛逛。 可还没走到院门口,便已经看到玉荀院外好似围满了人。 原来神侍已经分完了所有的住所,而因着各个院落门外的名字,这些新入学的学子们已经知道了两个人族住在哪里。 原本只是几人相约想来看看人族长什么模样,没想到一路找到了玉荀院。 “玉荀院啊——”众人神色复杂,“看来这热闹不好看了。” 有同行之人不明白:“玉荀院怎么了?” “玉荀院里住着的,可都是……”解释的人说到一半,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找什么词形容。 另一人神神秘秘的开口:“这么说吧,那两个人……住在这里。据我哥说啊,玉荀院里其他学子,没有一个能住在这里超过五天,若是不合那两人眼缘,轻则精神恍惚,重则浑身是伤。聪明点的去求了风临堂,换了住所。剩下的等出来的时候,也只能回家先休养一段时间了。” “崇渊界怎会有人如此大胆?玄明堂和风临堂都视若无睹吗?” “玄明堂只负责对外的结界保护,而风临堂只负责杂事。再说了,灵族这么多分支。很多灵族之间都素有恩怨,更何况这里还有神族和仙族两大族坐镇。因而只要不闹出大事儿,风临堂一向的策略便是和稀泥。更何况这两位……身份背景自不说,学业也很厉害。老师们便也不愿意开口。”知情者一脸神秘莫测地摇着头,“这两个人族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不对啊,玉荀院只有两个阴云阁的新学子,应该是那两个人族没错。可是这牌子上可写满了六个人呢。”有人质疑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这院子里应该只有两个人呀。” 一旁另一个旁观者忍不住提醒:“你也不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看那上面的两个名字是什么!一个容筵,一个夜容安!这两个魔王再浑来,恐怕也不敢欺辱到这两个人脑袋上吧。” 说着,还左右转头看了看,心有戚戚,仿佛生怕周围突然冒出口中所说之人来。 云初柔和云易就在这时满怀着疑惑出了门。一出门,便成了周围人的焦点,私语不绝。 云初柔此时也发现了院外写着所住成员和所属阁的木牌,大致知道了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的原因。一时间,难堪、不解、愤怒……各种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如此针对人族。明明大家都长着一样的模样,可是这些人言谈中的轻蔑只针对他们二人。为什么这些人明明什么都说不出来,但却理所应当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 连日来的劳累,各种遭遇在面对这些直接的鄙夷时快要压垮了她。 云易看到怔怔的云初柔,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挡住了众人看向云初柔的视线:“诸位同学,我和舍妹来自人族。初到天界,如有不正之处,还望诸位同学指点。不知当下是否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仪式,大家为何集结在此?” 周围的人有些尴尬,成群结队跑来的他们,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没见过人族,跑来瞧稀奇的吧?这话明摆着是希望大家散开。 众人看着这两个人族,一个娇弱小姑娘摇摇欲坠,一个目中坚毅凛然正气。便都存了心思想散开。可又转念一想,不过是人族罢了,长得和他们再相像,也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又都挺起了胸膛,依旧嬉笑打量着。 一时间情境便有些冷凝。 云初柔也意识到了现在不是被情绪掌控的时候,可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服软走开,走到云易身边同他一同站定,正要开口。 当是时,一个声音自人群后方响起:“司壑,今年的新生资质也太差了吧。不仅吵吵闹闹,还没怎么见过世面,连个人族都要瞧稀奇。” 众人回头,发现了人群外站着的二人。 二人皆身穿阳云阁服饰,其中一人握着一把折扇,合起来在掌心不断拍打着。而刚刚说话的,便是此人。 长眉若柳,细长的眼睛在眼尾略微翘起。面白如玉,肤若朝露下的娇艳朵,衬着阳云阁海棠红的外罩衫,越发显得面色红润,若不是身量高大,恐怕一时间会以为是个女子。 见众人望过来,便把红玉发冠上垂下来的同色丝带往后一抛,一边戏谑的看着众人,一边啧啧称奇:“崇渊界的门槛现在怎么这么低了。” 这动作言语,搭配着他那张略显阴柔的脸,让众人一阵鸡皮疙瘩。 他身旁被叫做司壑的男子淡然开口道:“可能是因为不敢自己照镜子,所以来瞧瞧好看的人生得如何模样吧。“ 有人恼火,这两人嘴也太损了。一个嘲他们没见过世面,一个讽他们长得丑,真叫人不能忍。而人群那一边被莫名夸奖的两个人族也是一脸疑惑,有些搞不清状况。 这群新生们也是血气方刚,正想开口反驳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别过去,这两位就是刚刚说的两个魔头温玄和司壑,小心引祸上身。” 二人全然不顾周围的窃窃私语径直朝前走去,人群不自觉地便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二人走到云家兄妹面前,温玄自我介绍道:“二位同学好呀,我叫温玄,身旁这一位是司壑,以后大家就同住玉荀院了,多多关照呀。” 说着,还拿扇子拍了拍云易的肩膀。 云易微微错身,警觉地将云初柔互在身后。动作十分细微,围观的人们没看到,但还是被司壑察觉到了。 司壑没有表示,只是只是瞥了一眼围观的人,冷着脸问道:“还不走?等我邀你们进去喝茶吗?” 一个眼锋飞过,众人立刻四散而去。 温玄哈哈大笑,“还是你小子厉害,恐怕这群新生待会儿又要给你的‘光荣事迹’上加上一笔了。” 司壑一时有些无语,依旧冷着脸:“那些事儿不都是你做的吗?“ “我还不都是为了帮你教训那些个目中无人的?”温玄嚷嚷道:“再说了,你不也参与了吗?” 云家兄妹看着面前两人不知该如何应对,但初时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已经不再。 云易开口道:“多谢二位方才的解围。也向二位道歉,方才的举动,是我过激了。” 云初柔也跟着行了礼。 司壑摆摆手,冷冷地说道:“无碍,总有些灵族莫名觉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莫要理会他们便好。” 云初柔一时有些呆愣。 初时见这个司壑,看起来冷模冷样,那些人也很怕他,以为又是个不好相处的。没想到神色虽冷,但行为举止却和一旁的温玄一样随意轻松,倒是有些违和。 温玄指着玉荀院门口的木牌,道:“其实说来惭愧,我们也是听闻有两个人族考进了崇渊界,想来结交一番,没想到刚过来就遇到了你们,这才知道原来咱们都在玉荀院呀。” 接着,温玄正色说道:“我叫温玄,来自鹮鸟一族。这个冰块脸叫司壑。” 又凑近二人佯装小声:“别看他一脸冷漠冷样,其实很好相处的。” 的确,司壑看起来有些冷清。 英挺剑眉下,一双深色的眼眸透着冷凝,仔细看去,仿佛还闪着些蓝光。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是增加了距离感。若说海棠红的外衫衬得温玄肤若凝脂,那司壑周身连带着海棠红也看起来清冷许多。愈发显得他冷峻。 司壑清了清嗓子提醒温玄自己能听得见他的话,刚刚带上些许温度的眼眸又冷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初到崇渊界恐怕还想四处逛逛,便不耽误你们了。大家今后都同住玉荀院,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们。”司壑看着云家兄妹,冷着脸说道。 说罢,便甩下温玄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本章完) 第18章 以武会友 第18章 以武会友 云易望着司壑的背影也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说他有距离感,但行为举止却非常随意,甚至同温玄一般有几分浪荡公子哥的模样,但每一个动作却都恰到好处,让人不会觉得他无礼。可要说温和吧,那张冰块脸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云家兄妹相对苦笑,默默走开了。 出了元亨居,二人四处闲走着,耗费了大半时日,才勉强走完了学生日常起居学习的崇渊界东侧。二人一边欣赏各处奇特的美景,一边将神侍的描述和各处地点对应起来,大致了解了崇渊界各处的道路殿所,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边。 这里是崇渊界的最西侧,林中茂密,一眼望去也只能见到近处的林中空地,再往远瞧都是漆黑一片。 云易见这里甚少有人来往,且不知何处吹来阵阵冷风,恐林中有猛兽,便立刻拉着云初柔走开了。 云初柔又想起了方才的遭遇和先前容筵所说,决定去藏书阁看看。初到天界,她和云易都在艰难地摸索着这里的生活方式,满心都是各种问题。何况,她真的太想知道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如此鄙视和仇视人族。 只可惜先前耗费了太多时间,等走到藏书阁时天色已晚,藏书阁已经关闭了,二人只好返回玉荀院。 刚进院子,就碰到了在院中打闹的夜容安和温玄。 看到云家兄妹,夜容安眼睛便亮了起来:“小温玄,看来这两个人族已经通过你和司壑大哥的考验了?“ 夜容安虽然是神界受宠的小公主,但因为自幼的经历,在拿捏各种人的关系之间颇有一套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处理之法。 温玄性子跳脱耳根又软,所以适合拉拢使唤。而司壑虽然身份尴尬,但几回合之后,夜容安便知道这人是个看起来不好欺负,实则也不好欺负的人,索性最甜的叫起了司壑大哥,偶尔还能仗着司壑在崇渊界的“好名声”耀武扬威。 司壑知道此事,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倒想得很开,反正虱子多了也不怕痒。 一道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我这次没参与那个无聊游戏。” 云家兄妹抬头望去,才发现院子里的树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司壑。他正靠坐在树上,双手枕在脑后,不知在做什么。 温玄殷勤地接道:“何必搞那种阵仗,这两位小友一看就是好相与的,哪能跟那些人相提并论。” 夜容安围着云初柔和云易走了两圈,但眼神大多是落在云易身上,“那真是太好了。” 温玄疑惑,“容安你见过他们?” “这两个人族,还是和我同乘来到崇渊界的呢。”夜容安得意洋洋。 温玄佯怒,作势要追打夜容安:“好呀,小容安,这种事情你竟然都不告诉我。我还是来时偷听我哥和老爹谈话才知道的。急急忙忙跑去找司壑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头顶的司壑也接了一句。 温玄这下是真生气了,合着自己才是最后知道的那个,白日里竟然还在司壑面前卖弄半天。 可惜温玄相貌阴柔,盛怒中的模样,丝毫引不起大家的共鸣,云初柔当时脑海中只浮现出了两句话:“唇红齿白,是美人矣。” 不自觉间,便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再望见夜容安老是看着云易,温玄更来气了,长臂一扬,指着云家兄妹说道:“我宣布,你们还没有被接纳进入玉荀院,现在来跟我对决,打赢了我才能留下来!” 云易皱了皱眉,也拿不准这个多变的公子哥:“崇渊界禁止私下斗法。” 温玄像是早料到一般,轻车熟路的说道:“崇渊界是禁止私下斗法,可是没禁止打架呀。再说了,我们切磋武艺,不用法术,怎么能算违背规定呢?“ 云初柔和云易相视无语,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们处境艰难,并不想招惹是非。原本以为这二人是好相处的,却没想到这个温玄如此多变。 温玄接着说道:“当然,本公子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人。知道你们是人族,会让你们几招的。” “如果我们拒绝呢?”云初柔问道。 “拒绝?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自觉搬出玉荀院,“温玄还在心里补了一句:叫你们有苦说不出。 云初柔低声笑道:“原来先前的那些人便是这样被你给赶出去的。” 温玄有些诧异。这两个人族看起来的确也不像传闻中的人族那般懦弱胆小,竟然丝毫不怕他。只可惜温玄从没在威胁别人的时候照镜子,他吓人的模样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威慑力。 “那也是那些人活该!一进来便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对司壑明里暗里地嘲讽,我还以为都有多大本事呢,结果连我都打不赢!还说话不算话,输了也赖着不愿搬走,一个两个都往容安旁边凑。我也是为了玉荀院的院风才出手的!” 温玄认为自己颇具正义感,挺了挺胸膛。 云初柔只觉得温玄十分可爱,像极了西大街上杨大婶儿家的小儿子。 云初柔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白日里看过的册子,其中确实并无与斗殴有关的规定,再看温玄的架势,衡量了一下被赶出去的麻烦程度。 不仅要麻烦那些仙仙神神地帮他们重新找居所,还会再引起一波论战。这个玉荀院现下看来生人勿近,温玄和司壑虽然奇怪,但也不难相处。 想到此处,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有了决断,笑着道:“那好,我答应你,我来跟你打。规则是什么?” 温玄一听便不乐意了:“我一个男子和女子动手像什么话!你让你那个哥哥来,别到时候说我欺负女孩子。” 可云初柔没有回答,一阵风似的轻柔,拳锋已经到了温玄的面上:“试试看便知道了。” 温玄堪堪避开,此时才知道自己小瞧了这个人族女孩,却也起了兴致。几个来回,摸清了云初柔的路数,便反手进攻。 云初柔也发觉自己竟然小瞧了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公子哥。 通过这两天的了解,她以为灵族大多是不屑使用武功的,许多灵族都认为习武都是蛮荒举动的模样,所以多修炼法术。可没想到这个温玄却真的有几下真功夫。 二人在院中打得你来我往,有来有回。云初柔的拳法和云易一般,皆来自云家剑法。 不过因着初柔是女子,她的爷爷在教授她时帮她改了一些路数,看起来更加灵活轻巧。好几次温玄看似猛烈地进攻,都被云初柔轻松化解掉。同时利用自己的优势,粘着温玄,让他撒不开手回击。 几个回合后温玄败下阵来,嚷嚷着:“不打了不打了,跟你打好没意思,还要收着自己怕伤到你落下个不好的名声来。” 一旁看热闹的夜容安吃惊道:“小玄玄,你竟然还有好名声?” 温玄被噎住了,指着场中众人捶胸顿足:“司壑!你兄弟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在看热闹?” 司壑闻言一笑,翻身下树,转身看着云家兄妹。 司壑原本不想淌这趟浑水,之前之所以出手教训那些人,一半那些人浅薄无礼,目中无人;另一半便是被温玄裹挟,毕竟温玄和那些人争斗都是为了他出头。 无奈温玄又是个认死理爱计较的,是以那些人的下场们都不太好。 今日这两个人族,他并不想动手。 可一番较量下来,这个人族小女孩的拳脚功夫倒是让他觉得有趣。他一早就看出,这个人族男子的身法功夫一定是要高于女子的,是以有些好奇,耐不住技痒想切磋一番。 无论是白日里还是现在,云初柔都觉得这个人的脸无论多么冷冰冰,看起来要比那个容筵让人舒服许多。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温玄,不甚在意:“自己技不如人还到处嚷嚷。早就叫你不要小瞧对手,这下栽到坑里了吧。” 又转身对云家兄妹说道:“这拳法确实有些意思。若有机会,想和云兄切磋一下。” 云易点头致意:“客气,随时恭候。” 温玄此时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兴致勃勃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司壑看了看云易,云易点点头。 温玄眼中泛光,便拉着夜容安远离了相对而立的二人。走到一半,还回身顺手拉上了呆立不动的云初柔:“快走快走,站那么近也不怕他们误伤到你们。” 云初柔有些担心云易,也不回话,只紧紧盯着场中的局势。 相比云初柔,云易的拳风更凌厉些。 一如之前,出拳进攻。几步之间,便紧紧地锁住司壑周身,而司壑却也应对有方,几个腾挪之间,便破开了云易的拳风。云易退后几步,不敢再轻易近身攻击。 司壑此时便回转身攻了过来,拳风凌乱,毫无章法,乍一看毫无破绽。 云易赞叹一声:“好拳法!”转身迎了上去。 十几个回合下来,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旁的三人也看都看呆了。 最后,二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停了下来。 温玄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打完了,我这颗心扑通扑通的,生怕你们把院子都砸了,到时候就真的闹大了。” 二人相视而笑。 也难怪温玄紧张,方才他们二人的势头,可是连躲在一旁的三个人都有波及,可看了看周围,院中一应物什完好无损,温玄这才算心服口服,果真是高手过招。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都是武学高手了,差不多得了。我先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 看着温玄如往常一般兜不住就落荒而逃的模样,司壑长叹一声,但依旧冷冰冰地说道:“温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希望二位不要介意。欢迎你们入住玉荀院。” “现下玉荀院里便只有我们三人,以后尽可随意些,大家互相关照。” 云初柔疑惑道:“我看门口的木牌上面,神族太子应该也住在这里吧。” 想到那一身白衣,云初柔就有些头疼,难道真要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容筵今年入了入云阁,所以大多时间都宿在那边。不过他还是我们的院长,所以偶尔还会回来吧。” 云初柔这才松了口气,不用总是见面就好。她打心眼儿里觉得那个神族太子还是少接触为妙。 谈话间,方才还热闹不已的远近院子已经渐渐归于平静。玉荀院中的几人也各自道别后回去休息了。 或许是今日里见过了太多的美景,有了太多遭遇,即便很累,但云初柔依旧无法入睡。索性穿上外衣悄悄回到了院子里,靠坐在石桌上抬头望天。 心中是什么感受,她咂不出味道来。 虽然与云易一起平安进入天界,顺利入学,结识了新朋友。但她心里的沉重反而更重了,脑海中一团乱麻,对未来的不确定,对自己的期待和学习的迫切,让她无法抽丝剥茧去探明,在无人之际,心中一阵阵涌出的那种犹如千斤般沉甸甸的感受到底出自何方。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只能仰着头,一下一下徒劳的深呼吸,试图平复这种怪异的感受。 直至天光渐亮,云初柔才回过神来,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不想吵醒任何人,尤其是云易。 他跟着自己这一路走来,已经承受了太多。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云初柔没有看到的树影中,一道人影半卧于树荫中,低头看着这个人族女子在茫然无措的挣扎了一夜。那坚毅的模样,让他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也如石中劲松一般坚毅。他轻笑摇头,眼中的寒冰此刻踪影全无,泛蓝的眸中尽是轻松惬意。 司壑翻身下树,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露珠,转身回房。 (本章完) 第19章 首日上课 第19章 首日上课 相较于一夜无眠的二人,玉荀院中的其他三人睡得还不错。 只是温玄已经习惯了晚起,夜容安也是个喜欢躲懒的,因而当云易收拾妥当,做好了简单的早饭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等候云初柔时,院中依旧悄无声息。 云初柔回到房中稍作休整,听到云易收拾妥当的声音,这才调整调整状态出了房门。 二人一道用完早饭便出门去上课了。 虽然知道可能还是要面临那些人的目光,但经历过昨天之后,云家兄妹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崇渊界各阁根据学生的水平课程不大相同,入云阁主要是教习基础心法,打好基础,所以所设课程也最少,更为简单。课程共有四门: 道法、心法、身法、源法。 道法一课,主要引导学子们思辨自然以及世间万物。 上课时,会由老师提出议题,再由学生对议题进行辩论。每节课结束之时,老师会对议题和学生们的见解进行总结。一般议题多为探讨灵族与其他族群之间的关系;如何对待魔族,以及如何对待人族和兽族此类。一般来自仙族的学生都更倾向于修习道法课。 心法一课,专有老师教授基本心法,为学生们日后登阁选择修习道路打好基础,也是入云阁里最重要的课目。 身法则更注重武技。虽然这是入云阁的必修课目,但却鲜少有学子在这门课上费心思。因为大多灵族,无论最后归为神族还是仙族,都认为做灵族最重要的是法术高低,因而也注重心法修习,而对很多灵族来讲,只有蛮荒的人族和兽族才会通过最低级的拳脚斗殴来解决问题。 最后的源法,则是由老师系统地为学生讲述整个三界的来龙去脉。为得便是让学生通晓自己由何而来,而又该去往何处。 而今日的第一节课,便是源法。 云家兄妹早早来到课堂,坐下许久,才开始有人陆续进入教室。 昨日元玉荀院外的那个故事已经被大家传开了。众人昨日大都见过了这两个人族,也都看到了二人挂在腰间看起来十分清透,刻着各自名字的琉璃球,知晓了二人实力不俗。 因而今日好奇地便是这两个人族到底能在玉荀院待多久。 甚至还有其他阁的学生开了盘口,其中以阳云阁最为热切。 由于现今阳云阁大多学生是和司壑、温玄一起入学的,所以对这两个打不过也斗不过的魔头恨之入骨。 可当阴云阁众人进入教室,发现二人好端端坐着,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之后,俱是满眼疑惑,坐定后几人几人的抱作一团窃窃私语着。 不多时,一位神族的老师进入课堂,开始今日的讲习。 这些灵族也都如人间的学子在听历史时候一般,昏昏欲睡。 其实怪不得他们。这老师的讲授与他们自小听到的故事并无太大区别,无非多了些事件的细节罢了。而且自古以来,正史总是让人觉得板正无趣的,于是一个个垂头丧气,摇摇欲坠。 而云初柔却非常认真,她知道这是最好的了解现下这个她不熟悉的世界的机会。 台上老师恐也已经习惯了每年学生们的反应,自顾自摇着脑袋讲着,不顾台下学生们小鸡啄米似的式补眠法。 “所谓三界,如今是指:神族、仙族、冥族。 而兽族和人族不属三界,魔族自不必多说…… …… 令夙仙圣觉醒于天地间,自称为‘人’,劈开荆棘进入凡世后,发现这世间清气化为灵族,浊气化为人族。人族贪婪不已,借着混沌之息妄图屠戮灵族,掌控整个人界。 令夙仙圣拯救万千灵族于混沌之中,止杀戮。传给灵族语言和文字,教习灵族自然道法,甚至放了认错的人族一马,并带灵族前往自己的故园——也就是如今的天界定居。 将凡间出让给人族。 …… 而令夙仙圣用精血创造御灵族之后,混沌魔族趁虚而入,蛊惑贪婪的人族,让他们争夺天界的所有权。 人族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可仙圣圣人之心,并没有因之前之事对人族有偏见,依旧像对待灵族一般对待人族。 可人族性婪,趁着仙圣体弱偷袭,夺了仙圣的法宝壮大自己的能力。 最终整个天地被毁于一旦。 令夙仙圣终耗尽毕生灵力凝成浣灵川,川中水以三情分为三色,用以荡涤人族死后永生不灭的魂灵珠,借以压制人族的欲望和浊气,希望能够救赎人族。 同时,仙圣将灵族一分为二。 仙族依凭自然之力,负责天地间道法自然与平衡,兽族也归并为仙族掌管。 神族则被仙圣亲令掌管人族一切。 而后人族受到混沌滋扰,令凡世不甚太平,神族天君便设立神阶,以最初的凡元世为型,设立三千凡世,一用来防止人族聚集,互相扰乱;一也为引导人族走向正途。” 云初柔如被重击,不可置信的听着老师口中的一切。 明明从小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她们是由令夙娘娘造出来的,凝结了天地精华的生灵,是带着祝福和美好的,是天下万物的主宰。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到这里什么都变了。她很愤怒,很无助,很不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想开口,满心都是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还是忍不住询问:“老师,若是如此,那为什么人族是天地间唯一被称为‘人’的族类?” 想了半天,云初柔终于从纷繁的思绪中抓住了一个问题。 这位神族的老师习惯了自顾自讲课,忽听到有人问问题,一时间有些呆愣。接着又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看了看在场唯二清醒的两个学生,便认出来了这是那两个人族。 神色间颇为不屑,有些不耐烦:“自然是因为贪婪啊。你们妄想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为所欲为,不将天地道法放在眼中。令夙仙圣将‘人’的称号送予尔族,便是为了平息你们的贪欲。令夙仙圣怜悯世间生灵生存不易,不愿再起战戈,送予你们这个名号,满足你们的虚荣心,也与你们约定,应与灵族和谐相处,不得搅扰。” 这么一个来回,席间有学生清醒了过来,得知了云初柔的问题,神色也如同这位老师一般不屑。 原来这就是原因,原来这就是所有灵族对他们态度奇怪的原因。 她苦笑着,想反驳自己并不贪婪,自己从小到大所认识的人,也绝非他们口中所说那般不堪。 但却不知如何开口,便沉默了下去。 老师见她也不回答了,便如同先前一般讲了下去。而那些刚刚清醒的学生,也继续昏昏欲睡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云初柔脑海中天人交战,一片混乱,难道这是真的? 她不相信。 她生活的人间,她认识的人族,她的家人都不是如这个老师说的一般!他们有血有肉,他们都是好人. 云易听完老师的话,也愤怒不已,但这种愤怒和无助却要比云初柔更浅一些。他是个家仆,小时候便经历了许多云初柔未曾经历过的人情冷暖。 对于他来说,这次的故事,也无非如同别人嘲笑他没有娘,爹也没本事一般。只要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咬牙忍过去便好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节课,也是今日最后一节课:身法课,才逐渐好了起来。 因着二人有着在人界的身法功底,课业也容易起来。而教授他们课程的,恰好便是此前在风临堂见过的木昭。 木昭看着院中懒懒散散,如往届一般的灵族,摇了摇头,但还是规劝:“好的法术施行,必须以身法作为辅助。古来多少的仙尊和神尊,都不仅仅是仙术高超,道法超然,其武技身法也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依旧无人认真练习,除了云易和云初柔。 看到他们二人,木昭眼底这才有了一丝喜意。 那日被拉去给仙族同袍们撑场面,他万分无奈,但也因如此,发现了云易这块璞玉。 他在一旁打量着,这两个人族武技基础都很不错,一个出招凌厉,一个灵活轻柔。 不过,虽然云初柔也不错,但木昭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云易的身骨,才是最适合修习武学的。加之当日的云易在幻境中的表现更合他的胃口,不若云初柔一般搞那些他不甚了解的弯弯绕,对云易的第一印象也比云初柔更深刻些。 想到此处,木昭不由心动。 木昭看着云家兄妹依着自己所教练习着招数,便上前指点。 经由指点,再加之二人原本的武学功底,便觉得这套技法的确有些奇妙之处。云易更是眼中晶亮,更埋头苦练。 “根骨不错。学好了我这套身法,等修习到高阶法术时,便会事半功倍。不过若是用于对战,这套身法就有些里胡哨了。” 说完,他看着云易摇了摇头,有些神秘莫测,之后便告诉学生们可以下课离去了。 云家兄妹走到院外,云易喊住了云初柔:“云儿,我还有些问题,想向老师请教,你先走吧。” 云初柔也并未想太多,便点头允诺:“那好,时间还早,我先去藏书阁了。稍后你忙完便来藏书阁寻我吧。” (本章完) 第20章 寻浣灵川 第20章 寻浣灵川 云易点点头,看着云初柔转身走远,便回头又进了教室。 上完课的木昭,并没有离去,满地散着些刚刚教习用过的器具,他也不收拾,只随意地坐在地上,好像就在等着他。 看到云易重新进来,木昭眼中的满意之色更甚。 云易行了礼,刚想开口,但看了看满地狼藉,便一言不发的低头收拾起来。 将所有器具规整完后,云易走到木昭面前,这才开口说道:“老师,我想请教,何种身法才可以增进武艺。” 却没想到,木昭的话直接让云易呆愣当场。 “做我的徒弟,便教你这天地间最厉害的武学技艺。” 云易一时没有反应。 木昭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不矜持,但实在是从未遇过这么合他胃口的学生。 清了清嗓子,想找回些面子,却听到云易回答:“好,谢师父!” 这下,木昭也有些愣住了,半晌才道:“你想好了?你今日是第一次上课,才遇见了统共两个老师,这还不算,未来你登阁之后说不定还会遇到的其他老师。” 云易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和妹妹只有四年时间,我并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而学生的目标很简单,便是能习得一身本领,在返回人界的时候,可以保护妹妹不受伤害。我不知道未来的老师多厉害,但我知道,您很有本事,也可以满足我想保护妹妹的愿望。” 木昭有些动容““你怎知我有真本事?” “方才您演示时,身法熟练,中气十足,底盘稳固。动作如行云流水。我来天界这几日,见过许多仙族和神族,但是都不如您身上的气息一般雄浑有力。何况您先前在课上也说过,灵族不兴武技身法,更注重法术修为。因而,我不想浪费这四年里每一天的机会去空等。” 木昭哈哈大笑:“爽快!我果真没看错人!” “我这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若真想拜我为师,便在此处磕三个头,回头我去风临堂将你的名帖划于我名下即可。” 云易听罢,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木昭欣然接受了云易,让他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开始从头修习。 而此时的云初柔,却在藏书阁里碰了壁。 或许是因为入云阁的级别太低的缘故,整个一楼的书籍,封面上提到人族的不过寥寥几本。她翻阅一番后发现,大多都与老师上课讲的相差不大。 她踟蹰着站在楼梯口,那股茫然又涌上了心头。 此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老夫我可看着呢,别想偷偷溜上楼!” 云初柔回身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只有藏书阁楼梯口有一尊形状怪异的石雕,像极了一棵大树,一楼便只能看到树根部分,树干周围蜿蜒缠绕着许多细小的石雕藤蔓,一起向上攀到了阁楼顶部。 她正在困惑声音的出处,便见树根之后,一个石雕小人拄着拐走了出来,石头做的拐杖与地面磕碰,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云初柔往他来的方向走几步,探头看了看,才想起来,原来这个石雕根部延伸出去的位置,有一方较为平坦的石雕树根,这小人儿此前便坐在这里。她进门的时候便看见了石树根部考坐着一个小老头,一动不动地拄着拐,笑眯眯地望着门外来人。但她原以为这只是雕塑的一部分。 她有些汗颜,没想到天界果真人杰地灵,连石头雕像都能修炼成这般模样。 小老头靠在树根边,问道:“看你这打扮,是阴云阁的弟子吧?想偷偷溜上楼?” “不敢,这位…额……前辈。我只是没有查阅到自己想看的书,便在想如何才能较快的登阁,然后查阅楼上的书籍。” “没有你想看的书?”小老头听到云初柔的话气得原地转圈。 “笑话!你竟然敢说崇渊界藏书阁竟然没有你想看的书?” 云初柔看着眼前吹胡子瞪眼,又动作滑稽的精怪,不知该怎么办,幸好此时时辰尚早,藏书阁内学生比较少,否则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影响其他人。 “你一个小小的阴云阁学生,什么都不甚了解,还敢大言不惭!老夫在崇渊界待了这么久,无数学子冲着崇渊界藏书满怀疑问而来,读过这里的书后心怀崇敬和答案而去!你竟然……你你你……” 小老头指着云初柔,好似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见你进来后只是随手抽出几本书翻了翻便敢如此作态,可见也不是个真心求学的,还是趁早走吧!”说罢不再看云初柔。 云初柔茅塞顿开。 石精小老头还在一旁自顾自数落着云初柔,却见云初柔郑重地向他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教导,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小老头还张着口,却忘了自己要说啥,半晌才说道:“你……你问我名字干什么?你别以为你知道我名字就能把我怎么样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着,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扯远了。 云初柔笑了笑,转身又走进了阴云阁的书阁,觉得面前这个不过一尺来高的石头精怪可爱极了。 他说得对,云初柔心中坚定。 自己只不过随便翻翻书页便因为什么都没有而沮丧,那报仇的大事难道也要如此轻易放弃? 她决心要看遍这里所有的书,如果一楼没有,就去二楼,二楼没有,便登阁去三楼,哪怕要去入云阁,她决定的事情,也势必要做成。 带着信念,她拿起第一列的第一本书,便仔细读起来。 不多时,拜完师的云易带着满心的欣喜进到了藏书阁,刚绕过石雕进门,便看见了独自一人窝在角落里看书的云初柔,眉头微皱着,十分专注。 他悄声靠近,告诉了云初柔自己拜师的消息,云初柔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云易自幼便有习武的天赋,否则也不会被云家族长云风青破格选中,亲自教授武艺。如今,看到云易能有良师看重,自是为他十分高兴。 可高兴之余,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一时有些黯然。 摩挲着手中刚刚读到的位置,她心思波动。 浣灵川……总觉得还在哪里听过这个地方。课上老师讲到浣灵川也是一句带过,她当时正纠结于人族的来历,并未仔细听清这部分的讲述。 我的家人,都在那里吗? 云易昨日便已知晓了云初柔的打算,便不再打扰她。二人说好了,趁着今日时间充裕,云易回去准备一些饭菜,也算是庆祝二人顺利入学。云初柔则继续留在这里读书,也算是修习。 云易想,若是时间来得及,还可多做一份,明日一早给师父送去。 云初柔在沉下心阅读的过程中,才发现这藏书阁中所藏书籍确有妙用。 不仅记载三界历史,同时还有很多心法,她仅仅是边读边练习,便觉得能够静心凝神,甚至在专注时,偶尔能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于是更加认真的研读起来,直到日头西斜才渐渐挪出了藏书阁。 原本是想回元亨院,但不知怎的,双脚不听使唤地朝着东边走去。不知不觉间,便又走到了昨日路过的树林外。 她联系着着脑海中崇渊界的地图和书中记载的浣灵川位置,这里是崇渊界的最东边。 穿过这片树林,就能看到了吗? 面前的树林依旧阴森,好似其中蛰伏着无数猛兽。 默立良久,最终还是踏进了面前的树林。 却没想到,进入林子之后,那种周身的压迫感便完全消失了。站在林中四顾,虽然都是茂密的林木,但隐约好像也能听到鸟儿振翅的声音,还偶有一两声鸟叫。 一片祥和。 她便继续迈步朝着东边走去,心中忐忑。 大约走了半柱香时间,前方突然开阔,她走出了林子。 这里是一片空地,空地上立着许多石头。仔细看起来,更像是一些造型古朴的石桌石椅。这篇石桌椅为半圆,围绕着中间的一座略微高出其他桌椅些许的石头平台。 而再往东看,草地突然消失在视野之中,余下的便是一片云海。 这里,就是崇渊界的最东侧了。 云初柔朝着尽头走去,趁着天光未暗,仔细分辨着云海深处,崇渊界外的东西。 终于,在她都快贴在无形的结界边,又感受到了灼热的压迫之时,云海翻涌之中,远处一座巨大的阴影隐约显现出来。 这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她甚至还听到了依稀的潺潺流水声。 哪怕只是一个轮廓,她也犹如遭受重击。 原来,浣灵川竟然这么近。 书上说,人族死后,不似灵族一般会消散于天地间,而是会化作一颗黑色的珠子,唤做魂灵珠。 这颗珠子会被冥族收回浣灵川中浸泡,在川中流水的冲刷下沾染三情,与其他魂灵珠在相互碰撞中产生羁绊,最终再被神族带回凡间转生成人,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她突然跪倒在地上,眼眶的抽痛连带着头痛,让她痛不余生。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晚压在她心头的感觉是什么,是愧疚。 是抛下家人独自苟且的不堪,是无能为力的怯弱,是绵延无尽的不解和不甘。 她以头抢地,大声的呼吸着,头部的疼痛愈发明显,可情绪疯长,仿若茧丝一般将她围绕其中,无法挣脱。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的理智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突然间,一道琴声铿锵而至,瞬间让她找回了理智。 (本章完) 第21章 意外之人 第21章 意外之人 彼时的她已经蜷缩倒在草地上,身上沾满了草屑,由于一直在克制,嘴唇也被咬出了血。 她坐起来,根据今日在藏书阁中所读到的心法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灵台逐渐清明。 神秘的琴声不知从何而来,荡涤在山谷之间,随着云初柔的平静,也渐渐放缓了音律节奏。 云初柔十分感激,若不是这道琴声,她恐怕不知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但她却不忍心为了寻找琴源而出声打扰,只寻了一块石板盘腿而坐,望着远处逐渐模糊的浣灵川轮廓,静静听着,一边想着未来的四年要如何度过。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甚至连一个小调都没有弹完。 云初柔睁开眼举目四眺,却发现林子那头的天空显现出一道奇异的光芒来,在夜幕中极其显眼。可因着离得远,或许是树林挡去了部分声音,她并未听到任何动静。 这光太过诡异和震撼,仿若在夜幕中撕开了一道紫红色的口子,过了许久,光亮才渐渐消失。云她仔细辨别,那个方向好像是崇渊界的正门所在。难道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想到了云易,云易哥哥还在外面,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一定会担心的。 得赶快回去。 可还不等她靠近树林边缘,就听到了林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她察觉到了危险,连忙后退几步,一阵劲风卷着一个人被吹出了树林,落在她身边。 来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缓住了势头,从地上爬了起还未来得及拍去周身的草屑,便指着林子开始叫嚷。 “你你你你!年纪一大把了,还不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我只不过….” 云初柔看着面前这个急得跳脚的人才意识到这是谁,她难以置信的开口确认:“司壑?” 那头的人正在吵闹的劲头儿上,并未意识到身旁还有人,听到有人唤,下意识的转过头来便看见了昨日才认识的新同学。 司壑呆立当场,身体还维持着叉腰指着树林的模样,脸上一阵青红。 云初柔一看,果然是他。 现下遇见的这个人眼中全无昨日里的寒冰,异色的眸中此刻尽是尴尬。 司壑看见云初柔在打量自己,便状似无意地放松了身体,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了两声,这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云初柔望一眼林子,漆黑一片并未看到任何人,充满疑惑的回头问:“你是被人扔进来的吗?” 司壑仿佛又想起了让他生气的事情,转过头盯着树林狠狠说道:“是啊,被一个脾气贼坏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给扔进来的!”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带着炙热的气息向二人扑面而来,云初柔躲闪不及,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司壑连忙跳过来挡在云初柔身前,替她挡去了大半的风力,一边还不忘叫嚣:“年纪大了眼神儿也不好使吗?得罪你的是我,你往我身上招呼啊,伤及无辜做什么!” 话音刚落,风力好似突然卸去了力道,林子中再无声息。 司壑长舒一口气,回身问道:“你没事吧?抱歉啊,连累到了。” 云初柔摇了摇头,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想到方才的异状,便想先行一步去找云易。可听起来,好像林子里现在有一个高手拦路,不知如何是好。 纠结了半晌,开口问司壑道:“那个….林中的高手是何人?我现在出去他不会拦我吧?” 司壑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走不了了,刚刚的罡风是阵法,半个时辰之内我们是出不去的。” 云初柔心中大苦,感情自己这是被莫名连累了,想到外面情况不明便有些着急。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还有方才,外头的天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从玉荀院过来的吗,我云易哥哥没事吧。” 一连串的疑问让司壑猝不及防,抬手打断道:“一个个来一个个来。” 示意云初柔先坐下来,可见云初柔不为所动,便也不再理会,只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回答。 “第一个问题,我不是从玉荀院过来的。” 看到云初柔有些着急,便立刻补了后半句:“但我知道,云易没事。方才的异象和云易没什么关系,他若是在校舍,应当也会立即便知晓发生了什么,放心吧,他很安全。” 云初柔这才放下心来,想着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便也重新坐定:“那你这是….” 她指了指树林的方向,又指了指司壑。 “说到这里,那还真的和那个异象有点关系。”司壑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他伸手比划了个二,说道:“第二个问题:那异象是有人闯结界发出的示警。” 说到这里,司壑脸上的表情又逐渐严肃起来,一边向云初柔说明情况,一边也像是在梳理。 “曦云阁中有一学生昨日不知为何归家去了,方才奄奄一息地逃回来,身后有魔族追赶。是混沌中的魔兵,不知为何竟能入天界这么深却无人察觉。玄明堂的人救下了他,但那几个魔族竟然不管不顾地想要闯界,于是才有了那会儿的异象。不过啊”,司壑嗤笑一声,“那几个魔族也算是以身试法了,崇渊界的结界,也是他们想闯就能闯的。” “那个学生伤得挺重的,方才风临堂已告知了仙神二族去查探情况了。他往日里最喜欢钻在这林子里,于是我便想过来问问看昨日发生了什么。” 说着,摇着头叹了口气,朝着树林的方向放大了声音:“可惜啊,我话还没说两句,某位脾气大的主儿就直接把我扔了进来。还传音说林子里的人做什么她管不着,也压根不知道。你说她,平日里打闹一下也就罢了,偏偏今日我是有正事的!也不知道给个准话,只知道打太极。” 说完仿佛还不解气,怒哼了一声。 云初柔还是有些不甚清楚,犹豫着问道:“我来的时候并未遇到林子里有人,是不是你惊扰到了哪位老师?” 司壑这才一拍额头,想到云初柔可能还不知道这其中情况。 “忘了给你说。这林子里没住人,这林子就是个人。” 云初柔瞬间汗毛倒竖惊呼。 “什么?!” 司壑示意云初柔安静下来,解释道:“这事儿说来话长,知道的人的确不多。不过所有的学生倒是都知道这林子很是古怪,无人靠近罢了。 她原本是碧渺仙主的亲授徒弟之一,还是某个灵族的小公主,名为苏霓。后来遭遇了一些事情殁了。仙主设法寻到了她的一丝灵气。然后投在了这片林子里将养着。慢慢的她也恢复了些许灵识,可惜就是一如既往地脾气大。日日在这林子里胡闹,搞得许多学生都不敢靠近这里,那些老师们也都没有她资历深,便也不敢让学生过来搅扰。” 云初柔想到自己今日在书中所了解的,灵族的确不似人族一般可以转世重生,他们当初能变为人的模样,也是令夙许诺他们给予他们的能力。因而灵族死后都会遵循与令夙的约定化为清气融入天地间守护人间和天界,再无踪迹可寻。 碧渺仙主竟然能于天地间找寻到一丝她的灵气并聚拢起来,也着实不易。 想到这里,云初柔脑中仿佛串联起了许多东西:“她若是仙主亲授学生,那么应该与入云阁的陵然仙尊和你娘……” “没错”,司壑点头。 “陵然仙尊是我娘与她的大师兄。当年,她与我娘也是好友。只可惜啊.”司壑有些怅然。 “只可惜如今她们二人不愿再见面。明明还是互相关心的,可我于其中游说几次,她们二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见面。” “这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遭遇和选择,我们旁人,还是尊重他们的意愿为好”,云初柔反倒安慰起司壑来。 司壑听闻,笑着赞同。 “你倒是通透。我娘有一次喝多了又被我缠得烦,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在那儿道:‘若是真的悔过,就应该背负着愧疚继续活下去,这才是最好的赎罪。而不是轻易打扰别人,揭开别人伤疤,然后假模假样的哭几嗓子,便可以丢下过去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好日子。道歉从来都不是为他人,从来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 说完,司壑仿佛有些陷入回忆中,云初柔也回味着这几句话,又想到了试炼中的场景,周围一片静谧。 (本章完) 第22章 与她相似 第22章 与她相似 半晌,司壑发现周围的情绪过于悲伤,左手握拳干咳了两声,嬉笑着说道:“不过她还挺喜欢你,竟然放你进来了。” 云初柔有点不可置信:“喜欢我?” 司壑点头确定,“你可是不知道,多少胆子大的都没走进过树林一丈。她总有办法搞得那些学生屁滚尿流。” 云初柔失笑,仿佛想到了这样的画面。 “不过有的学生若是对她眼缘,她也愿意让学生进来待着,但真的非常少。据我所知,此前可能就只今日受伤的那个一人了。” 他皱着眉头,又想起了方才的混乱状况。 其实他还未告诉云初柔的是,方才魔族的阵仗,可不止几个游兵散勇那么简单。他们竟然敢如此深入天界并光明正大的闹到崇渊界门口,看到结界也不死心,那几个冲上来的魔族仿佛便是奔着结界来的,头也不回的便冲了过来。而剩下的魔族严阵以待,直到亲眼看到那几人痛苦地消融在结界之中才不紧不慢的撤走了。 云初柔看着眼前这个昨日里虽然待他们亲近但依旧冰冷的人,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和昨日里大不相同。” 司壑还沉思中,恍然听到这句话,蓦的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干咳了两声:“那个,我那副样子只是为了震慑住那些讨人厌的灵族。他们总是叽叽歪歪,我懒得应付。其实我……” “我知道,你人很好的。”云初柔接道。 司壑有些被触动,虽然第二次见面,但这两个人族倒是对他的“魔族”身份毫不介意,原本想感谢一下,可有些别扭的开口,话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你怎么知道?” 倒有些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在里面。 云初柔笑着解惑:“因为真正冷漠的人是不会替朋友解释那么多的。你的长相加上你昨日的姿态确实有些唬人,可是” 云初柔看了有些窘迫的某人继续说道:“你的话太多了。真正冷漠的人,应当如那个天界太子一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才对。” 云初柔盘坐着,手撑着脑袋:“我昨日里便奇怪,你的举动和你的神情总是那么的不匹配。现在看来,你光是练了眼神冰冷,但忘记行为举止也能出卖一个人了。幸好那些人怕你和温玄所以不甚了解,也就没识破。” 司壑心想,他们哪里是怕,更多的应该是厌恶吧。 但听到云初柔的比喻倒是起了兴致,瞥了一眼远处,也学着云初柔一般用手斜撑着脑袋,后慢悠悠的开口:“你说冷漠的人当如容筵。啧啧啧,这天族太子三界中无人不赞其性温如玉、待人谦和,毫无架子。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冷漠的典范了?” 云初柔也学着司壑翻了个白眼,引来司壑一阵朗笑。 通过这番往来,云初柔搞明白了司壑的奇怪之处,也算是彻底接纳了他作为朋友,而司壑不设防的举动,也是认同云初柔的表现。 “我只是听爷爷说过,‘处变不惊的人若不是历经世事沧桑后的淡然,便是连自己都不在乎’”,想到亲人,云初柔转头望了望已经看不清的远处的浣灵川雕塑,反问道:“你觉得他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是已经经历世事的模样吗?” 司壑觉得眼前的女子分外有趣,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远处的虚空,便也猜到了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看着眼前这个人族落寞的侧影,昨日里他们的遭遇,便说道:“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云初柔回头,有些好奇。 司壑微仰着头有些傲娇地补了一句,道:“不过她可比你厉害多了。” 她不仅帮我教训那群灵族蠢货,还告诉了我很多道理,我获益良多。” 说罢看了云初柔一眼,“看你很想知道的模样,本少便告诉你这段辉煌往事。” 云初柔汗颜,她哪里想知道这些。但看到眼前这位满心都是回忆的碎碎念模样,也并未打断,只笑着点头。 “我小的时候并不知晓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幼时第一次出冥界,在浣灵川这头遇到了几个灵族小孩,我们一起游戏打闹好不快活,可不多时,他们便发现了我的身份,而后便对我恶语相向。 我那时是偷跑出来的,身边并未带随从,想着大家本是朋友为何他们要这么对我。一时踌躇便未出手。 他们看我毫无还手之力,便嚷嚷着要打死我。 这时,她便出现了。她扔过来一个包袱砸倒了那群小孩。那群小孩看到是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女生便不放在心上,却没成想被她好一通打。最后都灰溜溜的哭着跑开了。 我当时就狼狈的侧躺在地上,鼻青脸肿。她一把拉起了我,我以为她要安慰我,结果她只是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样可真丢脸。别人打你都不知道还手,是心虚吗?’ ‘别人打你就打回去,他们不拿你当朋友,你还理会他们作甚?’” 司壑想到了自己当时满脸鼻涕眼泪的怂样,还抽抽搭搭地哭着争辩:“他们说我是魔族…” “她一听更生气了。非常嫌弃的点着我的额头骂道:‘魔族怎么了?你问问他们见过魔族吗?魔族就没有好人了吗?他们灵族自诩举世无双,不照样在这里一群人欺负你一个?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什么都没了解便急着给别人贴上不好的名号,想想看都知道只是些头脑简单的蠢货,你跟他们在这里置气,难道你也如他们一般,只因为自己的身份便放弃了自己?’” 那一日,那个少女夹杂着许多粗话的直爽模样就这么简单直白地教会了他最重要的道理,也成为他日后的行事风格。 为何要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否定自己? 为何要白费口舌去解释? 那些人与自己有什么相干? 只要自己无愧于天地不就好了吗? 为何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若是不想理会,便不必理会。若是他们前来惹事,便让他们不敢再来惹事。 自在开心的活着,应当是为了自己和亲友,而不是那些庸人。 云初柔本本是轻笑着听着这段“趣事”,却在“趣事”中逐渐失了笑容。 她看着司壑认真望向自己的眼神,才明白他向她说这段话的用意。 原本以为自己是在听朋友回忆往事,却没想到朋友是在开解自己。 沉默良久,她望着司壑,郑重地说道:“谢谢。” 司壑这才又放松下来,仰着头感慨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我朋友吧。” “那你的这个朋友,如今也在崇渊界吗?” 司壑摇了摇头:“她不是天界的灵族,我如今也不知她在何处,是否安好。” 他想到那个人的风姿飒爽和小大人的模样,轻轻笑了起来,“下次见面,我可不会再是鼻青眼肿的模样了。” 原来他们只见过一次。 云初柔看着眼前的司壑,不禁感叹,这位女子竟如此通透,用自己的方式直白的将司壑扯进正途,虽然司壑本人是用了略有微有点拧巴的方式。 而此时此刻,这番话跨越时间,竟也帮助自己打开了心结。 人族又如何?他们皆是蠢人,道听途说便避及若洪水猛兽,无论对待司壑还是他们兄妹二人皆如此。 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学习立命之法,而非空耗口舌去解释什么。为何要在乎他们怎么想?狭隘偏见随处都有,若想要取悦每一个人,岂不是要累死?云初柔心想。 人生短暂,不若灵族一般永恒无垠,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了自己的亲人。 想通了这些,云初柔轻松了许多,再一次望向浣灵川的方向,除去先前的悔恨,更多了许多坚定。 两人聊着天的功夫,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二人便一起朝林子外走去。 没几步路,如盖的密林便完全遮住了天空,周围一片漆黑,沉默包裹着他们,只传来他们踩着树叶的清脆沙沙声。 可是窸窣间,仿佛听到远处有人在轻声说话,云初柔反应灵敏,当下立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了一声:“谁?” 司壑反手将云初柔护在身后,静静听着,却再无动静。 他心下思索,苏阿姨应当不会在此时还来吓唬他们,可这林子里按理来说不会有人进来,难道是听错了? 好似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远处吹来一阵柔风,轻轻带动了树梢,树枝摩挲间,发出了好似低语一般的声音。 他这才放下心来,腹诽苏阿姨真是在胡闹,这才带着云初柔继续朝外走。 出去时,林子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见踪迹,云初柔便想到了司壑所说的林子的认同。 等走到了林子外,她稍稍落后司壑几步,回身朝着林子微微弯腰示意:“多谢。” 多谢您愿意让我望一眼家人所在。 多谢您给我一方静谧天地。 多谢带朋友来我身边,帮我放下心中执念。 多谢。 (本章完) 第23章 相谈甚欢 第23章 相谈甚欢 进了元亨院,云初柔想起了今日之事,便拜托司壑。 “今日在林子里遇到我的事,可否不要告诉云易哥哥。” 司壑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们在崇渊界的时间有限,若是一味停留在过去,便无心做其他事。他今日刚拜了师,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不想他像我一样因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愧疚不安。” “你担心他愧疚,那你呢?” 司壑看了云初柔一眼,继续问道:“还是说,你今日本就是去忏悔的。”虽是问题,但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云初柔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我只是想去见一见亲人。” “你如今的际遇不是踩在亲人的尸骨上得来的,而是靠你自己的实力。试炼是你们自己闯过的”,司壑指了指云初柔腰间的琉璃球:“成绩也是靠你们自己。” 云初柔捏着琉璃球上的穗子,点头道:“谢谢,起初我的确存着这种想法,可现下我已经想通了这个问题。但云易哥哥和我不同。” 看到司壑不解的眼神,云初柔继续解释。 “他性格纯直,现下并未想到这些。如今他也有了新的际遇,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若是他发现我一直在惦念着亲人,他会觉得自己太过于薄情寡义。他又是个不容易劝说的人,恐怕到时候深陷其中的反而是他。” 司壑想了想云初柔所说,的确有些道理。若是云易发现那处所在,自然便会得知云初柔前往的原因。 当然,这其中还有对云易的真实身份的考量,可这却是云初柔无法说出口的。 若云易发现自己在全心全意进入新生活的时候,云初柔还挣扎在亲人逝去的痛苦之中,他定会怪恨自己不知感恩。而云初柔并不想让他一起痛苦,他们都应该努力朝前看。 二人交谈间脚步不停,不多时便回到了玉荀院。 刚回到院内,便听到里面热闹非凡。 原来云易做好了饭菜等着云初柔回来,但却被温玄嗅到了香味想要偷吃。但无奈云易护得紧,而温玄又不是云易的对手。二人你来我往,从厨房里打到院子里,而一旁的夜容安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乱加油,更是惹得温玄怒上心头。 云易看见二人进了院子便卸下了浑身的力道,于是便被温玄趁其不备抢到了一份菜,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司壑摇了摇头,面露不忍。 云易却好似不在意一般:“云儿回来了,那刚好可以开饭了。多谢温玄道君帮忙,这盘菜放在石桌上便好。” 温玄原本还如捧着战利品一般炫耀着,听到这话便呆立当场。敢情人家是故意让自己拿走了菜,在使唤自己? 想生气撒手不管,但望了望手中的菜色,一来是色香味俱全无法忍心下手,二来便是大家此刻都离他远远地,一副事不关己就想看他劳动的模样。 他外强中干的怒哼一声,把碟子重重的放在了石桌上,气呼呼的坐下来等着开饭。 云初柔去帮云易一起端来了所有的饭菜,五人坐定动起了筷子。 云易因为母亲去世得早,家中艰苦,便早早学会了烧饭菜。一手家常菜虽及不上人界酒楼的厨子,但也算得上是十分可口了。尽管此处只有素食,但通过他的烹制,望一眼便让人食指大动。 温玄本人又是个嗜吃的,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便眯着眼睛一直埋头苦吃,一时间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吃了许久才回味着咂了咂嘴,心满意足:“没想到你小子厨艺了得啊,这比我们家的灵膳还要好吃。改日我去搜腾些好东西来,你便用你这人界的手艺烧成灵膳来吃,也让你和你妹妹涨涨灵力,打好基础才能应对一个月后的比试呀。” 司壑闻言十分无奈:“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吃。” 而云初柔和云易的关注点却不在温玄贪吃上:“一个月后的比试?” 同样也被云易的饭菜折服了的夜容安这才开口说道:“是呀。崇渊界每有新生入学,便会于一个月后设立一场院落之间的比试。上次可是我们玉荀院夺了头筹呢。” 看到云家二人依旧不解的模样,司壑放下筷子开口解释:“这场比试是一个传统。你们昨日里也应当注意到了,新生入住元亨园,都是分散在不同的院落里。每个院落都由不同阁的弟子组成,老师们也会强调将仙族和神族的子弟分插进不同的院落。于是入学一个月的比试,便是为了院落内的弟子们能够团结起来。也是老师们的一片苦心,希望能消弭仙族和神族后代之间的矛盾。” 温玄继续拿起筷子吃起来,一边插话:“没错没错,毕竟每次的新生试炼都是以院落为单位的,打的也都是团体战,需要所有人的相互配合。若是某个院落赢了好名次,在日后的登阁仪式中也有相应的加成。同时啊,这也是个熟悉登阁试考试的好机会。基本上各阁的登阁试炼形式,都和这个大同小异了。” 司壑看着温玄疑惑不解:“你今日怎得对这件事如此积极?” 温玄听到问题,噎了一下,涨红着脸吞下了饭菜,才迟疑着开口:“这……这不是为了咱们玉荀院的荣光吗!总不能先前都是第一,这次来了新生反而落后了对吧?再说了,这也是向所有人展现实力的一次很好的机会!” 温玄拿筷子指了指对面的云家兄妹:“他们要是看到在我们的指导下,你们俩变得这么厉害,以后即使我和司壑不在,他们也没人敢欺负你们的。” 云初柔皱眉,她并不想出这些风头,他们俩的时间不多,总是要心思在更重要的学习上。 “这个比试能不参加吗?” 温玄听到这个大急,大声问道:“为什么?” 司壑看了看温玄的反应,这人果然又在打什么小九九。 “这项试炼并非强制性。但不参加的的确是少数。毕竟这是一个挣得集体荣誉的机会。很多新生即使不想参加,但也会迫于院中其他学生的压力而参加。” 看着云家二人,司壑又补充道:“但玉荀院并无这样的压力。你们若是不想参加也无妨。我们并不需要这些试炼去挣登阁分数。” 温玄连忙打断:“你们别听他浑说!什么不需要!就算我们不需要,你们俩难道也不需要?再说了,这可是个把所学的知识融会贯通的好机会!你们有我们的帮忙!还怕拿不到好成绩?” 司壑终于忍不住问温玄:“你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怎么今日一直咬着这事儿不放?你若不实话实说,就算他们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温玄这才有些尴尬的开口:“去年咱们俩第一轮拿了第一,可惜他们都不让新生押宝的,担心作假。你说,这白的灵石就眼看着进了别人的口袋。今年终于不是新生了,你说我不压一把我们赢,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再说了,今年咱们玉荀院的新生可是两个人族,容筵那小子进了入云阁又不能参加,他们给的赔率可高了!只要咱们俩上点心好好培养他们,到时候还不得让他们把从我们身上赚的钱都吐出来”? 按着温玄一派义正言辞的模样,让三人不知说什么好。 唯有夜容安起了兴致:“小玄子,每年的试炼竟然有盘口?我怎么不知道啊?这具体是怎么个玩法?” 看着温玄来了劲儿竟然还想拉着夜容安去,司壑一个眼刀便止住了侃侃而谈的二人。 温玄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给夜容安夹起了菜。 “小公主,凡事沾上一个赌字,再有趣味的事儿最终都会失了初衷。你莫要掺和这种乱事。若是被容筵得知,恐怕神界那边也难以交差。” 说罢,便不再理会又开始旁若无人吃起菜的二人,只望着云家兄妹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好处,但若是与你们的计划向左,也可不参加。总之时间还有很多,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这也正是云初柔纠结的部分。 听起来既可以考察自己的学习成果,也可以为日后的登阁奠定基础。可她也知道,无论他们是否参加,他们二人的举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加以揣测。 若是不参加会被认为胆小如鼠,甚至会怀疑他们的入学试炼的成绩。但若是参加,也会被指责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她听了司壑的一席话,已经不甚在意那些不想干的人的想法了。温玄说得不无道理,若是能一朝亮相用实力让他们闭上嘴巴,对他们二人反而是最有效的清扫麻烦的方式。 她转头望向云易,云易点了点头。 “我原本只是担心需要额外的时间专门准备,可如今听起来倒是与学习并无冲突,也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们也同意,我们愿意参加。” “同意同意,当然同意!”温玄开心极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俩很有经验,就算咱们只有五个人,也一定能搞定一切!而且啊,我可是了一千灵石买我们赢!等我们赢了,我请大家吃大餐。”温玄大手一挥,然后想到了自己不会做饭,也无法出去,只能干笑着补充:“当然了,还是要辛苦云兄为我们烹饪啊。” 夜容安更是激动不已,立刻答应了下来。 先前她入学的时候,神界不敢让她有任何损伤,便不允许她参加新生试炼。等到了温玄他们入阁,自己又被容筵一直护着,根本没有体验到试炼的乐趣。 方才听到容筵此次不能参加,兴奋不已。她这次可是要让那群人看清楚,她夜容安没有神界庇佑,也能拿到第一。 司壑点头笑道:“那好,明日我们便一起去风临堂报名。届时会拿到详细的规则介绍。不用担心,试炼中所需一应法术和知识,都是你们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会学到的内容。我和温玄也都会帮你们尽快熟悉试炼环节。毕竟第一轮,我们只能在场外布局,场内还是要靠你们二人才能赢下比赛。” 说着,五人以茶代酒相碰,一起饮了下去。 温玄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啊还偷偷留了一瓶好酒,若是咱们赢了比赛,庆功宴时咱们便关起门来好好的饮上一杯!” 云家兄妹此刻已习惯了温玄咋咋呼呼的模样,只是笑笑,也并不多言。 天色已晚,众人一齐收拾了饭菜,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本章完) 第24章 报名途中 第24章 报名途中 云易想着开学第一日的遭遇,还不算太差。 他们交了新朋友,有了栖身之处,可以习得一身本领。虽然过程很艰难,但他们总算是跨过了这个门槛,更不用说今日他还有了一个师父。 未来,他一定能够更好的保护云儿。 对未来充满信心的云易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可另一间房间里的云初柔便没有那么轻松了。 虽然昨日萦绕在她心上那沉重的愧疚已经消散了,但不知为何,当她闭上眼睛,便能看见浣灵川上令夙仙圣那尊雕像模糊的背影。 她多想在近处看一眼浣灵川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担心若是自己又会失态。再想想,这四年间他们的确也寻不到什么机会能出崇渊界,便压下了这个念头。 辗转难眠之间,她想到了那日来崇渊界时路上的遭遇。 她突然想起,来的路上夜容安一直在念叨浣灵川,但他们并没有经过那里。 难道? 她回忆起容筵上车前的举动。 难道是容筵故意绕路的?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若当时路过浣灵川,再有小公主一路上各种介绍,恐怕她当时就会崩溃。 云初柔坐起身来,想不明白。 容筵真的有这么好心吗?这个天族太子明明冷漠无比,却对谁都那么贴心,可真是矛盾。 云初柔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他也算是帮了他们俩,没有让她当场失态。 想到先前自己的态度的确有些生硬,她复又躺下。 下次见面,该不该道个谢呢? 纠结着是否应该道谢的问题,她渐渐沉入了梦想,这一夜,耳边似总有流水声潺潺缓缓浸满她的梦乡,让她终于做了个好梦。 *** 第二日上午他们自去上课不提。 午时下课后,五人相约在凝辉园门匾下,一同前去风临堂报名。 一路行来,望见的全是整院整院前来报名的学生。 温玄解释道:“新生试炼规定了,所有人要来一起报名,这也是老师担心有学生太过于追逐名利,出现一人偷偷报名先斩后奏,逼迫同院的学生一起参加的情况。” “那我们院中有六人,却只来我们五人,这样也可以吗?”云初柔不解。 “当然可以啊!一个院子只要凑够四人,有一个老生和一个新生便算报名成功了。总也不能有的人不参加,便连带所有人都不能参加吧。” 云家兄妹点点头,心想这倒是挺公平的。 一旁明明心中激动不已,但也不忘记在外人面前昂着头的夜容安插口道:“入云阁的弟子能不能参加都是两回事儿呢。新生试炼新生试炼,曦云阁学子若是参加,也大多是指挥指挥罢了,没有几个真的上场斗法的,不然让低阁的人怎么玩。若是再来个入云阁的,那还得了!” 不能参加?云初柔递过去一个眼神。 夜容安想到容筵不能参加实在是太开心了,总算是没人拦着她大展拳脚了。高兴之余便开始详细的解释给二人听:“之前从未听说过入云阁的学子会参加新生试炼,而且其他院落的学子应当也不会同意吧。” “这个试炼竟这么重要吗?”云初柔不解。 夜容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啦!这新生试炼,是崇渊界顶顶重要的活动,对有的学生来说,恐怕比入学试炼还重要。 因为入学试炼太过复杂,总有人难免表现不好得到个不好的成绩。可这成绩可是要一直跟着你的。” 说着,夜容安晃了晃腰间的琉璃珠,有些得意。她的琉璃珠成色虽不及云初柔,但也算得上是品质上佳。 “因而对于很多学生们来说,这次试炼便是重新让老师们认识自己的机会。若是有机会能得到那么几个老师的垂青,恐怕以后修炼起来也能事半功倍,登阁还不是易如反掌? 而在老师们看来,崇渊界的重建初衷便是为了消弭神族和仙族的不合。因而在试炼奖励上给的福利也格外多些。” 温玄不甘心的挤进二人中间,插话道:“对对对,不仅如此啊。这也是最最最热闹、最有趣的比试了。” 云易听着也很不解,“这是何意?” 温玄左右望了望,悄悄说道:“因为是团体作战,一个院落里神族仙族都有,所以也是那些老师们难得放下各自成见其乐融融的时候。以往啊,为了入学、升阁名额那些,每次两边都要大闹一场呢。” “可若想要真的和谐共处,老师不应该首先做好表率吗?”云初柔想到二人入学时的那一场遭遇,原来这也是传统啊。 “神族仙族积怨已久。想要消弭矛盾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司壑也开口加入讨论。 “不过新生试炼确实有些成效。就现今看来,许多已入神道和仙道的出师学子,在处理公务时若是碰上了,的确会念在当年曾并肩作战的份儿上互相退让些,不至于火药味那么浓。” “这样说来,这个新生试炼的确有诸多益处。新生们若要参加试炼,也须得好好修习才行”,云初柔思索。 “没错,四门功课在试炼中都有体现,因而这也是新生试炼的一个目的之一,为了让学生入学后养成勤修的习惯。” 讨论间,他们便到了风临堂。 进入风临堂后不远,便望见有一个偏殿前排起了长队。看来就是此处了,他们也默默站在了队伍的末尾,默默等待着。 队伍前后的人看见这五人一齐走进来,交头接耳起来。 云初柔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一些什么好话,便也不去理会。与其跟这些人白费口舌浪费时间,不如多些时间看书修习重要。 云易看到云初柔不置一词的倔强模样有些心疼,但也只是悄悄挪了挪位置挡住了左右不怀好意的目光。 司壑倒是习惯了这些,只是有些担心夜容安会受不了这些。 容筵未进入入云阁之前,夜容安都是不离左右的。因着这层关系,大家对夜容安也礼让几分。这个小姑奶奶若是闹将了起来,恐怕不好收场,正打算示意温玄拉着点小公主,便看见夜容安不知想到什么,竟然笑了起来。 司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只是望见了云家兄妹,甚是不解。 夜容安初时的确有些生气,这群人竟然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可当她看到云易护着云初柔的小动作时,倒一时愣住了,心中有些酸酸的,若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欣喜起来,倒也忘记了周围人目光引起的不快。 司壑瞬间汗毛倒竖,赶忙用胳膊肘捅了捅温玄,示意他看向夜容安。 温玄也是一脸茫然,这的确不太符合夜容安的个性。这次入学,夜容安性格大变,脾气乖顺了许多,连笑容也比往日里多了些。 温玄对着司壑眉来眼去表示不解,司壑冷着一张脸看着奇怪的夜容安心中悚然,反倒衬得云家二人云淡风轻些。 看到这五人奇怪的反应,周围人的议论声更大了一些。 (本章完) 第25章 面对挑衅 第25章 面对挑衅 好在队伍前行的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报名处。 身着风临堂衣饰的神君递给他们每人一张表单,看着他们一一阅读完注意事项后,让他们在指定位置处填上了姓名,并分给了每人一份新生试炼说明手册,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原来这么简单啊,云家二人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这口气松完,刚离开风临堂不远便察觉到了不对。 远处的一堆人嬉笑打闹的围在路边,望向他们不怀好意。 云初柔皱着眉停了下来,这里离玄明堂并不远,难道会有人在这里闹事? 那几人看见玉荀院五人,为首一人身着阳云阁服饰,气势汹汹地带着其余五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夜容安一望见为首的那人,竟微微后撤了几步,躲在了四人身后。 有古怪,云初柔看着所有人的举动心想。 果不其然,打头儿耀武扬威的那人不偏不倚的站在司壑面前,眼神挑衅。 “瞧瞧,这可真是不常见啊。不会飞的鸟,魔族,兽族,还有人族,这么快就沆瀣一气了。恐怕除了玉荀院,这天上地下也再难见这种景象了吧?” 兽族?云家兄妹不解。 温玄颇有些不屑的开口道:“是啊,可是再怎么难得一见的景象,也比不过你弟弟屁滚尿流的从玉荀院滚出去吧?” “哦,差点忘了,你上次试炼被我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次也挺精彩的。” 看着面前这人眼露火星,温玄拍了拍手中的扇子,还不忘添火。 面前这人被温玄所激,作势要动手,却被司壑冷着脸制止了:“崇渊界禁止斗殴,梓正同学是打算在风临堂前以身试法吗?” 看着许多报名完走出来的学生渐渐围拢,梓正退了两步,仰着头叫嚣。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小爷我懒得与你们计较。今日你们若能让那兽族站出来给我和弟弟道歉,那我便可以考虑考虑在试炼的时候对你们手下留情,让这两个人族输得不那么难看。” 温玄是个典型的窝里撒欢,面对外人时无论如何还是会收着些,尽量表现出他的君子模样来。可这个梓正张口闭口就是兽族人族的,真的是惹恼了他。当下反唇讥道:“手下留情?人家二人哪个都比你的入学试炼成绩高,你确定到时候不是你讨饶?若当真是英雄好汉,也不敢只挑了容筵不在的时候来找茬吧?” 梓正脸上一阵青白,听到温玄拿自己跟两个人族比,更是怒上心头:“两个人族也配拿来和小爷我比较?一个没见过世面,被几句话就忽悠到拜木昭为师的人族蠢货,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 原来,昨日里云易拜师子训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传开了。 灵族们都以修习武功技法为末等技能,是如人族和兽族一般微末的生灵肉搏的原始方式。是以木昭的课程无人理会,许多学生也不大看得上这个喜欢拳法功夫的仙族。 而如今竟然有人拜他为师,的确是件稀奇事儿。 此刻的云家兄妹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先前二人无意于惹事,想着以司壑温玄的威慑力,尽管来人不怀好意,恐怕也会立刻避让开。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个难缠的,还一把火烧到了他们二人头上。 云易是气愤他们对自己的师父不敬,而云初柔则是被梓正口中对云易的描述惹急了。 她冷笑一声,惹来了梓正一行人的注意。 “你笑什么?” 云初柔缓缓上前两步,站在梓正面前,轻笑着说:“我只是想起了曾遇到过的趣事儿罢了。” 众人一头雾水,如此场合,竟然还有人能想到趣事儿,这两个人族莫不是脑袋都有问题? “我家负责厨房的管事养了一条大黑狗,看起来可凶狠了,逢人就狂吠,怕它伤着人,栓它的铁链都是按最粗的来,即便如此,大家还都是很害怕,见了这狗便都绕着走。因为它实在是太能吠了。” 云初柔不理会众人,娓娓道来。 “可有一日午后,厨娘的小孩被叫得实在烦了,作势要冲过去打它,可只是刚一抬手——”说着,云初柔暗施巧劲儿,看似轻柔却带着拳风举起了一只手作势要攻击。 对面的几人察觉到了拳风,下意识地都做出了防御状。 云初柔十分满意他们的反应,将举起的手放在耳边绾了绾头发,继而说道:“那条狗便吓得退了好几步,不敢作声了。” 玉荀院的几人都轻笑起来,云初柔也依旧淡淡的望着他们,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十分守礼。 对面的几人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族调侃了。 都怪平日历司壑和温玄动不动便动手打人,他们每次面对玉荀院的人时,总是提心吊胆,看到有人抬手便下意识的想要躲。也不得不说,这人族小姑娘拳风绵里藏针,一时之间倒真把他们唬住了。 而云初柔想要的也恰好是他们这一瞬间的反应。 她可以不露锋芒、不惹是非,但避让并不意味着她软弱可欺,更不要提他们把矛头对准了云易哥哥。 看着云初柔的一脸淡然,那头的几人顿时火起,一个个说起了狠话,却不敢真的上前动真章,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围观人群的眼里,更像是惊吓过度的胆小鬼想要强撑场面的滑稽。 云易立刻靠近了云初柔,生怕他们一时气急对她不利。 云初柔绕开还在口头嚣张的几人朝前走去,一边摇头。原来灵族也有这种欺软怕硬的人,真是好笑。 爷爷说过,嘴上逞能之人,最是无用。动不动便叫嚣“你给我等着”,若有这功夫,不如多练两套拳法,还能强身健体。 那些吵闹声,不过犬吠罢了,一月后的试炼见真章才是最有效的让他们闭嘴的方式。其余四人见状也不再理会,跟着云初柔走开了。 温玄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拊掌,“没看出来啊,云初柔你口才如此了得。” “也没看出来啊,大名鼎鼎的司壑和温玄两个魔头的威名也不过如此,竟然还有人敢当众挑衅。”云初柔反击道。 温玄呆立原地,看着众人走远,又跟上去悄悄对司壑说道:“这是我们昨日认识的那个谦谦有礼的云初柔?她总不至于跟我们混了一天就就被影响了吧?” 司壑失笑,转头解释道:“平日里我的冷脸确实能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与这个梓正……” 一直沉默不语的夜容安突然出声道:“既已报完了名,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罢,也不理会四人,直接走开了。 温玄看着夜容安离去,也有点像泄了气一般,“那个梓正,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冷眼旁观,也看得出你们之间的过节绝非一般。”云初柔说道。 “梓正的胞弟在刚入学时被分进了玉荀院,”司壑解释道。 “可惜他年纪轻轻不学好,竟把主意打到了夜容安身上。上次新生试炼时,差点酿成大错!后来便被夺去了崇渊界学子的资格,赶回家了。” “与小公主有关?”云初柔问道。 温玄听到这个,气得跳脚:“说出来都脏污了耳朵,不提也罢!更可气的是,他们还污蔑容安,说什么容安兽性未脱,伤了他们。” 世界观有点庞大,但不想像说教一般,所以只能通过情节穿插,后续会把世界观一条条理顺了发出来。 大家有问题可以评论区多多提问哦,我看到都会解答的~~~ ps:放心哈,逻辑闭环我都自己脑海里过了好几遍了,每天晚上都自问自答,折磨自己然后填补世界观逻辑漏洞哈哈哈。 (本章完) 第26章 何为兽族 第26章 何为兽族 云初柔越听越糊涂:“小公主不是神族的公主吗,何时又成了兽族?” 温玄叹了口气,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 容安的生身父母并不是灵族,是犯了错被夺去化身为人能力的兽族。 可他的父亲于偶然间得知了魔族动向,在向神族通风报信后阖族被灭,容安当时还未出生。当神界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她娘将将剩下了一口气,强撑着将荣安生了下来。 因着此事,天君便渡与她灵力,赐她姓名,亲封为神界公主,用来纪念兽族对灵族的贡献。也算是给其余尚存有灵识的兽族一个信号。让它们知晓,若是一心向善,灵族不会放弃它们。” “所以,小公主姓夜,而容筵姓容?”云初柔恍然大悟。 “我们灵族并没有所谓的姓氏一说,但也与你说的差不多了。容安原本为夜族,这个名字也是为了纪念她的家族。” “可恨这群灵族的人,从未真正将容安看作是一个公主,只觉她是个维系灵族与兽族关系的纽带罢了!表面上叫着小公主,背地里还是讥讽她。”想到夜容安的遭遇,温玄心疼不已,气恼间,连带自己也一起骂了进去。 云初柔想到昨日在藏书阁看过的书,逐渐将内容与当下的情境联系到了一起:“这么说来,兽族也是灵族的一种了?” 她还记得容筵所说,天上的神和仙都属于灵族。灵族,便是由世间各种生灵所化,可若他们都是各种生灵所化,那为何又会有非人模样的生灵在做灵族的坐骑? “没错,所谓兽族,其实便是因犯错而被夺去化身为人模样的灵族。这种刑罚对一个灵族来说,是非常致命的。”司壑解释道。 “这意味着,整个族类都无法再幻化为人,无法使用人的语言交流沟通,更无法修炼。它们会如同人族一般生老病死,甚至还不如人族,因为它们还保留了灵族的特性,无法转世,只会在死后化为虚无。 当然,也有稍微厉害些的兽类会寻一处聚灵之地盘踞,因着灵气充裕,会让他们比普通的兽类更强壮些。” 末了,他补充道:“其实这天地间,除去魔族和人族,其余的生灵都是灵族。” “那么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些凡间的动物,便也是兽族?”云初柔不敢相信。 ”没错,那些便是兽族,也就是灵族的真身。” 司壑指了指温玄,道:“他便是鹮鸟。你们凡界神话说鹮鸟报吉,倒是不假。鹮鸟一族便司掌人族的血脉延续。划定新生的人族,都需要鹮鸟亲自从浣灵川带往人界,然后将其投身于不同人家。” 原来每天所遇到的动物,一条小狗,一只小鸟,甚至一只蚂蚁,也都是灵族。 怪不得灵族的人看不起兽族,云初柔心想。 按照灵族的想法来说,凡界的兽族确实卑微到可以被人族狩猎和驯化,觉得自己高于一切的灵族,一定为有这样的同族而不齿吧。 她突然想到了来崇渊界时遇到的玄穹:“也会有兽族臣服于灵族吗?” 司壑点点头:“没错,有些兽族因其自身优势,会受到灵族的青睐。通过臣服于这些灵族以换取微薄灵力,经年累月的慢慢修炼着。虽说可能要千万年才会有所成,但无论是是在寿命还是别的方面都颇有益处。” “那兽灵族呢?兽灵族又和兽族有什么区别?”云初柔想到昨日在书中见到的,除了兽族,还有一个兽灵族。 “兽灵族,地位尊崇,皆为上古神兽。他们的灵力无法估量,也有足够的能力化为人形,只是他们没有选择这么做罢了。” 云初柔想起,所有的灵族都是崇敬令夙仙圣的,便试探着问道:“是因为兽灵族与令夙仙圣不和吗?” 温玄此时望向云初柔的眼神已经可以说是非常钦佩了:“你这个想法可真是太大胆了,那些教源法的老师们都说什么互相尊重,可要我看来啊,事实就是如你所说一般——他们不和。” 司壑干咳了两声,打断了温玄:“这其中秘辛我们确实不知,但看似兽灵族与灵族并无冲突,互不相扰。兽灵族一般灵力极高,他们也不喜热闹,大多都是自寻一处自己修行。 其实严格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灵族,因为既会自己修习,又保留了原本的形态。不像是我们这些所谓灵族,若是离开人身,想修习可真是难如横渡忿江。” “所以我说嘛,那些兽灵族不喜令夙娘娘也很合理。”温玄插嘴:“原本我们这些小喽啰就应该如兽族一般生老病死,但令夙娘娘却教会了我们修习,让我们变得和他们一般,还给了我们天界居住。而那些兽灵族却依旧只能待在天衢山里风餐露宿,要是我,我也不高兴。” “仙圣娘娘赶他们去了天衢山?” 温玄赶忙制止了云初柔:“哎哎哎,这话可不能乱说。令夙仙圣并没有划定他们的居住范围,也向那些兽灵族表明了她只是为了给我们这些小灵族寻条活路。人界依旧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想去哪里都可以。但那些兽灵族一个个高傲得不得了,根本不愿意踏足人族居住的地方罢了。” 想到那么优雅的玄穹都只是兽族,而人间也能见到的朱鹮却是灵族,云初柔有些疑惑。 “既然兽族和兽灵族都以本体示人,那若是遇到了,该如何区分到底是兽灵族还是兽族呢?” 温玄闻言哈哈大笑。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有些仙神活那么久都没见过一个兽灵族。你还是别想了吧。” “而且据说啊,他们所居之地,都非常的稀奇古怪并且万分危险,常人也没命见到他们。总之,除了上古时代那些追随令夙仙圣的灵族,似乎从没有人见过兽灵族。”温玄神秘兮兮地说道。 原来如此,云初柔心中沉了沉。 云易一路听来,心中也不好受。这些日子的经历,不断粉碎着他们对原有世界的认知。 原先以为,神仙便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存在,却没想到在神仙之外,还有高不可攀的御灵族,更有神秘强大的兽灵族。每一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而他们的存在,不过是一粒尘埃,被偶然路过的风轻轻带起于空中盘旋,而后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终归沉寂。 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却激起了云初柔心底里更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劲头儿。 四人一路且聊且行,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新生报到那日名曰“聚祥”的空地上。 (本章完) 第27章 伤者失踪 第27章 伤者失踪 司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藏书阁:“你又要去啃书了?” “没办法,我和云易哥哥对你们灵族的世界所知甚少,若再不努力些,恐怕到时真得如了那个梓正的愿。”云初柔耸耸肩,答道。 “那你呢?”司壑转身问云易。 云易想着方才那些人的话,恐怕师父心里此刻也是不好受的。 “我昨日里还备了些饭菜,打算送去给师父,顺便多向他请教请教。若他无事,今日便一直待在师父那儿了。” 毕竟他们的时间有限,须得不浪费每时每刻。 温玄感叹:“你们可真是认真啊,那我就勉为其难代替你们多休息休息了。” “于身法上来说,你们有很好的基础,但这一个月的时间,也别忘了多修习法术。恐怕到时候他们会在这方面针对你们。”司壑提醒道:“多多结合身法练习法术,对你们二人来说一定没问题的。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对啊对啊,还可以找我,”温玄补充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总要互相帮助的嘛!” 话糙理不糙,云初柔苦笑着点点头。 “不过你们不用过于担心,新生试炼第一环节并不会太难。正常学习老师所教就好。”司壑担心他们有太大压力,安慰着他们。 云家兄妹道谢,四人四散离去。 天色渐晚,云初柔从藏书阁出来后,精神还不错,便复去了小树林里消化今日所学。 藏书阁不愧为天界所有知识的汇集之所,她也终于理解了为何崇渊界的结界需得是天界顶顶厉害之处,且对藏书的管理也如此严格。 这些书中所记载的内容包纳万象,若是被宵小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盘腿坐在石凳上,屏息运气。 原本她去读书是为了了解人族过往,却没想到一本本读下来,收获巨大。其中的各家心法让她在了解这个世界之余,也能够学着自行修炼。不过短短两日,她便能凝神催动周遭的风力。 这也难怪云初柔进步神速,阴云阁所列书籍,多为基本心法。虽所有学生都能查阅,但许多学生只奔着其中一派而来,但云初柔为了查找人族相关的来龙去脉,一本书都不愿放过地挨个看过去。倒真的让她融会贯通起来。 她欣喜异常,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的浣灵川,想起了昨日里带她走出困境的琴音,只可惜今日等了许久也未曾听到。 昨日那首曲子还没弹完便被魔族之事打断了,若有机会,真想再听一次。 云初柔心想着,眼见暮色低落,想来那琴声不会再出现了,便转身回了玉荀院。 刚进院子,便看见了容筵迈着优雅的步子从夜容安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躲闪不及,只好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容筵止住了云初柔的行礼:“在崇渊界不必理会这些虚礼,如今我们是同学。你只需记得对老师们谦和守礼便好。” 云初柔听闻,也就势站起来:“殿下是要回来住吗?”她可不想天天在这人眼皮子底下打转。 “师父闭关,我还需替他守着入云阁,暂时不会回来。” 云初柔放下了心,不回来便好。 “可有见过容安?”容筵问道。 原来是来寻小公主啊,她望了一眼夜容安的小园子,“我与小公主并不相熟,我也是刚回来,未曾见过。” 正交谈间,司壑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容筵,仿若遇见了救星:“正四处寻你呢.” 容筵点了点头,“我已经知晓了。” 司壑皱着眉:“这件事可真稀奇,一个大活人,还受着重伤,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没了呢?” 复又对着云初柔问道:“初柔,你今日可去过林子里?” 云初柔点点头,“我刚从那儿回来。” “林子里可有异常?可见到过其他人?”司壑匆忙问道。 “未曾。我只是沿着昨日的路线进出,并未察觉到异常,或看见过什么人。” 甚至连琴声都没有,她心想。 “这就难办了,竟然整个崇渊界都找不到。他能去哪儿呢?”司壑皱眉沉思。 云初柔站在二人中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司壑叹气,“昨日那个受伤的曦云阁学子失踪了。” 容筵附和道:“他今日清醒后,容安去见过他。” 这事儿竟和小公主有关?她也有些紧张起来:“今日午后我们报完名,小公主就先行离开了,我再不曾见过她。” 容筵点点头,正待开口,却望向院门口,面色一凝:“容安,你去了哪里?” 容筵开口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听不到丝毫的慌张和气恼。 夜容安望见三人都站在院子里望着她,有些慌张:“我就是随便逛逛啊,怎么了?” 看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小公主,昨日曦云阁受伤的弟子失踪了。”云初柔开口提醒。 可能是今日听闻了与夜容安有关的事情,云初柔对这个外表看起来娇蛮无比但并无坏心的小公主充满了怜惜。 夜容安闻言更慌张了,连忙摇手:“失踪了?这和我没关系啊!” 容筵安抚她:“我并非指责此事与你有关,只是想问你今日为何去见他?你与他相识?” “我”,夜容安慌乱地开口:“大家同学一场,何况他.与兽族有些关系,他莫名其妙受了伤,我去见见他也并无差错吧。”说到后面,声音渐弱,到最后几不可闻。 容筵并不答话,司壑见气氛微僵,开口解围:“小公主言明来龙去脉便好。” “的确,垒泽一族司管兽族,小公主前去探望也不无道理。” 容筵转身坐在院中石凳上,示意夜容安:“你今日去见他聊了什么?” “我能跟他聊什么啊,他刚清醒过来还迷糊着。我就望了一眼,见他没什么大碍便走了。” 夜容安见容筵并无追究之意,才慢吞吞的回忆。 容筵定定望着夜容安,似在深思,夜容安被盯得心里发虚。 容筵为人她再清楚不过,对谁都毫无差别的谦谦有礼,可她对容筵也最是没底。从小一起长大,他却从来探不到他的底。 与之相处,每每做错事,都让她如临深渊。他仿佛一尊玉雕的人像,你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生气,可他的举动,也最是公正冷血。若犯错,必无周旋余地。偏偏他一举一动,皆是温润有礼,也都循着规章条例,让你挑不出错来,心甘情愿受了罚,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就如同上次试炼她被欺负一般,他也是云淡风轻地便出面指证了梓正和他弟弟的罪责,无论梓正一族在天君面前如何求情,他也毫不理会。 “我真的没和他说什么.” 容筵淡淡开口:“此事,玄明堂会彻查。无论当中发生了什么,若有违崇渊界规,定不姑息。若想到有关应锋的任何消息,即时告知玄明堂。” 夜容安连连点头,不敢言语。 容筵也不再多言,转身施然而去。 (本章完) 第28章 冥界来历 第28章 冥界来历 容筵一走,夜容安飞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丝毫不给另外二人说话的机会。留下院中的二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当口,云易也回来了。司壑才觉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二人坐下:“你们今日可看过那册子了?” 云初柔将报名时的册子拿出来放在桌上,点了点头:“大致看过了。” “可都了解了大致流程?” “了解了,今日还与师父一起讨论了一下。”云易答道。 司壑示意云易继续说下去。 “比试共分为三轮。第一轮只允许新生参加,新生们会在试炼场地通过做任务获得金木水火土五种筹,规定时间结束后,看谁的筹最多便获胜。 第二轮类似于夺旗游戏,但比夺旗游戏更复杂一些。” 夺旗游戏是凡元世的人们常玩的一种游戏,沣凌城除去云家外,还有一大家族为金家。金云两家每年总会进行一次夺旗比拼,用来考验门下弟子,也是本家实力的展现,云初柔也比较熟悉。 “说起来,更像是下棋和夺旗的结合。” 司壑赞同道:“没错,这也正是我要与你们说的。你们可知何为八卦棋?” 二人俱摇头,从未听过。 “第二轮的比试,需要一个老生执旗行走,余下的学生进入试炼阵法。阵法中所化物象与棋盘上棋子一一对应,在阵法中若占据对应敌方的点,则对方相应的棋子不可在该回合移动。 因而这一轮比试,比的是合作。” 云初柔思索着,“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猜测他下一步会走哪里,然后提前去压住他的棋?” “没错,但这里有一个问题。也是该比试最难的一点。阵法中人只能看见对方棋路变化,但无法看到己方棋路。” 云易皱眉不解,“那阵法中人如何得知己方接下来要怎么走,然后去调整攻防位置呢?” “是要通过观察对手棋路的变化。”云初柔了悟。 “孺子可教也。”司壑开了个玩笑。 “那么,我们便需要学着打配合了?”云易沉思。 “是的,我也如此想法。今日我先教你们如何下八卦棋,之后我们便要一起练习对弈。若不出意外,应当是我执旗。所以你们要在对弈过程中观察我的棋路。更要学着通过自己的棋路反推我会如何应对。” 云家兄妹点头应承:“明白了。” “温玄与小公主也要一起吗?”云易问道。 提到小公主,云初柔和云易又想到了方才的情境。 “方才神界太子来过了,与小公主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恐怕她今日也无心学习。” 云初柔想到云易还不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便大致告诉了他。 “温玄和小公主都是会下八卦棋的,温玄现下还在外面帮着搜寻那个曦云阁的学生,恐怕暂时也回不来。明日开始我们一起练习就好。” “那需要我们一起去帮忙找找吗?” 云易昨日里就听闻了那个学生的遭遇,虽素昧平生,但一想到他也是一朝夕之间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望向云儿,他有些感同身受。 “新生不用去帮忙,而我嘛.” 司壑翻出八卦棋棋盘,一边摆放,一边苦笑:“我一个被划作魔族的人,还是莫要去淌这趟浑水了。否则他们无法安心搜寻,还得转过头来浪费时间数落我。” 云家兄妹相视无言。 今日上课时,他们便已经得知了冥界的来龙去脉。 当今雾引冥界的冥主大人,也就是司壑的母亲,也算是天地间的风云人物。 她原为仙主的亲授弟子,在仙主羽化后继任为新任仙主。可她竟凭借自身力量,救回了因故羽化的仙主而后还位于师父,功成身退。后又因其他功绩,被令夙仙圣的后人,至高无上的御灵族专为她设立冥界,亲封其为冥主,司管所有人族死后的轮回功绩,与神界划川而治。 可司壑的父亲,老师虽一笔带过,但也隐晦提到了其身份,并非灵族。 想来这便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可比这更令人费解的是,仙族无论上下,竟对冥主大人和其夫婿一力支持,竟迫得神族无法对其夫婿下手。因而这僵局,便持续到了现今。 哪怕仅仅只有两日的相处,但他们已然了解了司壑的为人。 此人面冷心热,就如昨日,尽管他与那学生并不相识,但得知他出事,第一时间便去林子里查探情况。今日听闻那学生清醒后得知全族除他外再无幸存者便失去了踪迹,也是不发一言便开始帮忙搜寻。 只可惜,其他人毫不领情。 “那些蠢人,步兵与他们计较。” 云初柔不知该说什么,便只好拿昨日里司壑安慰她的话来说。 司壑笑着点点头,“是的,不与他们计较。” “我们来专心学棋吧。” 他指了指棋盘,开始给二人讲解:“八卦棋棋盘便以八卦为形。 棋盘上,以连线为棋路,交点为棋格,棋子在棋格里沿棋路走动;按中心对称的两个棋格互称‘对宫’。也就是将八卦图一分为二,对手各一半。 棋子共有十个,日、月和八个阴阳,其中阴的背面是阳,阳的背面是阴,执棋双方每人一组。 开局时,日棋子在日字格,四个阳棋子在阳字格;月棋子在月字格,四个阴棋子在阴字格。 开局后,双方轮流各自走一步棋,日月每步1格,阴阳每步3格;月字和地字格只能走月棋子,日字和天字格只能走日棋子;不能跳过或叠加在其他棋子上;双方应尽量挡住对方日或月棋子走动。” 司壑一边讲解一边演示,确定他们二人了解基础规则后,继续说道:“接下来要说到几种八卦棋中较为重要的棋路: 当两个阴棋或阳棋连在一起时,可将两旁对方的阳棋或阴棋反转棋子类型,此刻算作一步棋,名为‘化象’。” 而当三个阴棋或阳棋连在一起时,可将中间的棋子和对宫里对方的棋子互换位置,算单独一步棋,此为‘演卦’。 此棋型名唤‘空亡’,若要形成空亡,须得当日或月子,被对方棋子封住不能走动时。此时,该棋则需跳回到开局的位置。此棋路也算是绝杀,是被动的,不算一步棋。若有棋被空亡,则该棋手可继续行一步。 最后,便是如何判定胜负。 八卦棋获胜方式名为:‘归元’,是指当日走到天字格,月走到地字格。双方棋手最先归元者则判为获胜。” 云家兄妹十分认真地听着司壑讲演。 经由一番了解,这八卦棋看似只有几种技法,但其中却变化万千,须得好好消化。 司壑暗戳戳地爱吃瓜,哪片瓜田都有他。 (本章完) 第29章 垒泽一族 第29章 垒泽一族 司壑问道:“这个八卦棋若是第一次接触,的确挺难理解的,若有问题尽管问来。” 云初柔一边回忆,一边摆棋子演示:“也就是说,一方执阳棋和日棋,一方拿阴棋和月棋。执棋者需要尽可能凑成化象和演卦,让对方的棋子尽可能化为己方棋子并铺设道路,以供自己的主棋通过?同时可以设法凑成空亡,让对方的主棋回归原位?” “没错,大致上是这样。”司壑心中感慨,真是聪明。 “那么在试炼中,我们便是要根据敌方的棋路走势判断他下一回合会走哪步棋子,然后提前控制住这枚棋子,让他在回合内无法使用该棋子?”云易问道,他更关心如何在阵法内克敌取胜。 “是的。但同时也要根据对方棋路猜测我会如何下,并提前在相应棋子上进行防守,以免对方控制我们的棋。 同时你们还需注意,别看棋盘这么小,阵法里的世界,可是非常大的。中间还有一条河作为棋盘中点划分双方棋盘位置。你们在练棋之余,还需多修习御气飞行。也不用练到多厉害,只要能提高你们的脚程即可。” “所以,人手分配非常重要。”云易思索着,他想到温玄。温玄惧高,在阵法中肯定走不了太远。 “我们四人入阵,两人一组,一组出击,一组防守,这样倒也不用来回跑,空费时间。” “云易哥哥说得对,我们现下就应该分配好各自的任务,两两一组进行练习,在比试中也可以更好地配合。” “我对这个棋倒是比较感兴趣,可以试着多练练。明日也可问问小公主的意愿,看她是否愿意猜棋。我们一起猜棋也未尝不可。” 司壑想到夜容安,有些头痛:“她倒是会下八卦棋,但若是要她猜棋,恐怕有些难度。” “总要先问过她的意愿才好,若是她真的愿意,到时我们一起猜棋,也可以提供多一种思路,倒也是一种进攻的方法。” “云儿说得有道理,我也不能只埋头苦练武艺技法,我跟你们一起对弈。我虽不擅长这个,但到时能帮到一点也是好的。不过司壑兄与温玄兄相熟,于猜棋一事上,还是要多仰仗他了。” 正讨论间,温玄有气无力的进了院子,靠在树边,气喘吁吁地接话:“没问题,别的我不敢说,但猜这小子的棋,我没什么问题。” 云家兄妹赶忙往旁边挪了挪,把靠近树的座位腾了出来。 “辛苦温玄兄了,人可是找到了?” 温玄摆摆手,扶着石桌龇牙咧嘴地坐下,缓了口气才说道:“人的下落倒是找到了。” “他藏去哪里了?” 司壑不解,明明整个崇渊界都翻了个底朝天,他究竟是躲在哪里。 “别提了,”温玄摆摆手,把棋盘推到一旁,拿过水壶盗了一杯水,“没找到那小子,倒是发现了被困在阵法里的一个风临堂神官。” “那小子可真能耐,他清醒后听闻了家中遭遇,便打晕了一个今日恰好要回神界的小倌,假扮成人家拿了牌子混了出去。还造了个阵法,把人家困在了里面,就困在他休息的那间屋子里。” “怪不得遍寻不着,真的是灯下黑了。”司壑感慨。 “这下玄明堂的人也说不清了。咱们崇渊界一向是进难出易,玄明堂的人光顾着盯着外面了,没想到还有人会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混出去。为着这事儿,恐怕两边又有得说道了。” 温玄一想到那些神族和仙族的老师们又得唇枪舌战一番,就觉得有趣。 “还不知魔族为何盯上了垒泽族,他现在跑出去,不是更危险吗?”司壑很是不解。 “他留了一封信,说只是去料理后事。”想来他也清楚,若光明正大说出来,崇渊界定不会让他出去送死,温玄心想。 “那边现下情况还不明了,仙族的人都去追魔族了,神界的人忙着找魔族来的路,查各处的结界。只留下几个人守着大青山垒泽族的居所,就如当初夜族之事一般.”司壑说着,又替温玄斟满了茶水。 温玄茶到嘴边,却又放下杯子,望了一眼夜容安的院子,放低了声音问道:“容安可还好?” 三人对视一眼,也不能瞒着他,云初柔斟酌着字句开口道:“太子殿下刚来过,询问了小公主一些情况,并未说太多,小公主看来也是受到了惊吓,早早去休息了。” 温玄有些伤感:“垒泽一族通兽语,负责掌管所有的兽族,她听闻消息有些难过,也是难免。” “唉,偌大一个仙族,一夜之间,竟然就什么都没了。听闻,垒泽一族所在一直都很隐秘的,没想到竟然也被魔族给找到了。” 云初柔最能感同身受不过,她摆弄着棋子,一边想着家人,并不言语。 云易问道:“这垒泽族很紧要吗?魔族为何会攻击他们?而且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法子。” ”据闻,垒泽一族可与兽族交流,是以,无论天衢山、天界还是人界,世间所有的兽族都归他们掌管。想想光人界都有那么多兽族,想来是非常要紧吧。”云初柔说道。 “垒泽族,主要是起到兽族之间的调节和监视的作用。以免有些兽族为了些蝇头小利转投魔族麾下。就如当年的夜族转投魔族一般。”司壑补充道,一边重新将棋盘摆好,示意云初柔和云易两人来一局。 云初柔一边与云易下棋,一边思考着。 难道魔族是为了打兽族的主意?毕竟控制住了垒泽族,便等于控制住了许多兽族。 可既如此,又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两日自己的精力太分散了,自己大仇未报,竟然还有心思管别人。还是好好准备眼下的试炼吧,全力以赴的修习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处,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听着司壑的指导下起棋来。 温玄见三人的注意力又开始放在了八卦棋上,再无八卦可聊,便回去歇息了。靠着双腿跑了一天,真的是累煞他了。 于棋艺一道,云易的确是比不过云初柔。几局下来,云初柔摸索出了其中技巧,便将云易杀得片甲不留。 司壑作为老师甚是欣慰,便与二人商定,自明日起,云初柔可以开始与他对弈,而云易也要多练习,起码能与温玄差不离才好。 三人一边走棋,一边闲聊。 “对了,还未说到最终试炼。”云初柔突然想起,方才的注意力都被八卦棋吸引了,新生试炼一共有三轮,大家都忘记了聊第三轮。 司壑思考了许久:“第三轮为‘玲珑塔’,难以一言蔽之。不过现在谈第三轮还为时尚早,你们还是好好练八卦棋吧。” 云初柔点点头。也对,先走好前面的每一步,再向后面的事便好。 看到云初柔对八卦棋很感兴趣,云易便一直陪着她走棋。看着面前女子全神贯注的模样,他有些心酸。 云初柔给了他足够的自由,让他自行修习。他为了以后能够保护好她,成日泡在师父那里,每日只有上课和晚上才能见到她。 不知他不在身边的时间里,云儿是如何度过的。 云易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无论是读书、修习还是下棋、试炼,总也能让云儿忘记伤心事,这样也是好的。 只要她有兴趣,无论做什么,能陪着她就好。 八卦棋可太难啦!根据百度百科自己理解的,如果错了请大家多指教呀~~~ ——小剧场-—— 云易:师父,如何才能非常快地变厉害。 木昭: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挺难。 云易:师父尽管说来,无论如何,我一定可以做到。 木昭:你讨喜些,多求观众大大们多投些推荐票就好了! 云易:待我去请教一下温玄兄,如何讨喜。 (本章完) 第30章 一个月后 第30章 一个月后 容筵离开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仿若一息之间,玉荀院陷入了深夜。 余下的云家二人一边下棋,一边商议着第三回合的比试内容。 “我看册子上的记录,第三轮的比试只有第二轮胜利,并且参与人数大于四人才能参加。难道这第二轮会很凶险,有很多人会受伤?”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云初柔抬头一看,云易不知在想什么,定定望着她不动。 云初柔陡然觉得,这两日,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也格外珍惜这难得的宁静。 于是歪着头笑着发问:“云易哥哥,这两日可还好?” 云易还自顾沉思着,突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我只是在想,能这样一直陪着你就好了。” 回答完才恍然察觉自己答非所问,连忙又回道:“我还不错,师父待我很好。” 云初柔轻笑起来:“那便好。昨日里太热闹了,都没来得及祝贺。” 云易闻言却有些忐忑,望着云初柔一脸认真:“云儿,虽然他们都说师父只会武艺。可他也是真的有本事。我不及你聪明,想着多学些武艺也是好的,四年后我也能保护好你。” “我明白的,你都是为了我好,”云初柔放下棋子,真诚的回答:“可是,我有时候也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多做一些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云易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可保护你,陪在你身边,便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话音刚落便觉有些唐突,云易赶忙岔开话题:“云儿这两日都做了什么,过得可好?可有人趁你独自一人欺负你?” 云初柔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想到昨日里自己也是这样一连串地问司壑,便觉得云易格外可爱。 遂学着司壑将胳膊撑住脑袋,笑着回答:“还记得前日我们路过的那片小林子吗?我很喜欢那里,所以这两日看完书都会去里面坐坐。那儿人又少,我还可以温习功课。” 云易回想起那片黑压压的树林,潜意识里察觉到的危险让他汗毛倒竖,“那儿安全吗?” 云初柔这才将林子的来龙去脉全部都讲给了云易听。 “我初时站在树林边也觉得很可怕,可当真正踏进去,那些压力顿时全部消失了。司壑说,这是苏前辈认可我的体现。” 云易这才放下心来:“云儿聪慧又善解人意,认可你是很正常的事情。” 突然听见夸奖,云初柔倒有些害羞,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云,幸好天黑没人看见。她抱着微烫的脸颊岔开话题:“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啦。况且那处人是极少的,很安静,非常适合修习。” 看到云易还是有些担心的模样,云初柔将手覆在云易的手上:“云易哥哥你不用担心。你且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努力修习的。只要每日能和你有这么一段空暇时光,一起坐着聊聊趣事,我就很开心了。” 云易重重点头,反手紧紧握住了云初柔的手。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他们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彼此坚信一致的共同信念,天地广阔也法阻隔。 *** 晨曦朝暮,在玉荀院众人齐心协力共同研习棋艺的日子里不断流转,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不过月余,云家兄妹便立刻适应了崇渊界的生活,每日修习、练武、学棋,好不紧张。 临近新生试炼,仙族和神族的老师们难得不用针尖对麦芒,氛围分外轻松轻松,反倒是元亨园里各院落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起来。尤其是那些往日里便有些过节的院落之间敌意十足。 而首当其冲地,玉荀院众人变成了最被关注的那个。 上次新生试炼,玉荀院夺了头筹,而司壑和温玄二人又是众学生心中横行霸道的存在。 一想到这次容筵进了入云阁不会参加,而新生又是两个半点法力没有,只余一身蛮力的人族,便一个个都铆足了劲儿想要赢了玉荀院。 这下可苦了云家兄妹,如今倒成了众人的靶子,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人在背后指点挑衅。 幸好二人一心修习,丝毫不被这些无聊的人所扰。 下了课云易便一头扎进木昭的院子里,而云初柔则依旧藏书阁、小树林两点一线。他们常去的这些地方,加上玉荀院,恰好也都是大家不敢随便喧哗吵闹的地方,一番闹腾下来,倒也都相安无事。 就连云初柔也忍不住给云易感慨:无论是遭罪还是免受遭罪,倒都多亏了司壑温玄二人。 吵吵闹闹间,今年的新生试炼便在云家二人进入崇渊界30日后,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天一早,所有的学生无论是否报名参加,都前往藏书阁前的空地上观看这次的新生试炼。 所有参与试炼的学生,都已按院落为单位,穿着统一的白色劲服,只在腰间的腰带上用颜色稍作区分。 当玉荀院众人来到空地上时,便看到了熙熙闹闹的场景。原本很宽敞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学生。穿过人群便可以望见空地正中的高台中间坐满了老师,而高台两侧坐着的人,仅看衣着便可以分辨出分别是玄明堂和风临堂的神官仙官们。 围观的学生们见到是身着比试衣服的学生,便都往两旁挤了挤,让他们通过。 穿过人群靠近高台,便可以看见老师们所围坐的高台下,放置着一个大石盘,其上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只在云雾翻腾之间,可依稀望见几座微型石山的山尖。 司壑在外人面前向来是一副冷脸的,尤其是上次云初柔指出了他假扮冷脸的不足之处,如今他倒是时刻谨记着,看着这么多人,只冰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引得周围的许多女弟子们目光连连。 于是,给云家兄妹介绍情况的任务,便只能落在温玄身上。温玄也不甘示弱地将折扇打开,万分潇洒,正准备侃侃而谈。却没想到周围的女学生们见了,反倒挪开了目光。 温玄万分不解,难道是他的魅力不够? 云初柔读懂了温玄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您这哪是魅力不够,是因为姿容过盛,让其他女子都自惭形秽了。 温玄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爱看不看,小爷的俊俏可是司壑那种凡夫俗子能比的?继而拿折扇指了指那石盘,向云家二人解释:“那石盘待会儿便是你们要进行试炼的地方。稍后会有老师送你们进去。大致流程非常简单,先前我们都聊过了。顶顶要紧的一点,三炷香之后,五种筹一定至少要有一个,才会算作有效成绩。无论你最终的总数有多少,若少一类,都直接判输。” 云家二人点点头,有些紧张。 司壑看出了二人的紧张,终还是忍不住安慰他们:“莫要担心,虽然里面地形复杂,但试炼内容都不会超出你们这一月所学。你们虽然修炼时间短底子弱,但这轮试炼不准携带法器,倒也不必担心有太大危险。” 来啦来啦,紧张刺激的新生试炼来啦~~云家二人会怎么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取胜呢? (本章完) 第31章 首轮规则 第31章 首轮规则 风临堂的神官清点了人数后,便向中间坐着的老师们示意可以开始了。 然光和淮曦两位老师互相礼让着立在了台子正中央,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望向他们。 然光仙君扬袖向空中抛出一物,淮曦神君拈诀让这物停在石盘的正中央,微微上下起伏,众人这才看清,原是一块黑色的玉牌。 然光仙君这才望着众人朗声开口:“崇渊界第六十九届新生试炼,正式开始。首先由我来向诸位介绍首轮试炼的规则。” 他指了指石盘上的的玉牌。 “第一:所有新生入阵法夺取金、木、水、火、土五种石筹。所有石筹可以通过不同的途径获取。诸位新生入阵之后便可以看到存放石筹所在地的指引。每一个存放地仅有5枚相同的石筹,且每人只可在一个存放地获取一次石筹。 第二:以三炷香为限。三炷香后,将以参加试炼的院落为单位,将各人所得的石筹相加,平均分摊在此院落所入阵之人身上,并以此来排名。此次参加院落共计五十二个。因而,成绩排名前二十六的队伍进入第二轮比试。 第三:不同石筹可以通过五行相生相克互相影响。每个存放地会列有比试场地,若有学子提出文斗,对方必须应答,并在比试场地进行比试。每人将一个石筹放上场地,双方放置好后,场地会自行判定是否相生相克。若相生,则输者石筹会自动转化为胜者石筹的模样。若相克,则输者石筹会化为虚无。” 然光看着台下众人有些疑惑,微笑着拈诀向大家展示:“如我手中这两颗石筹,木生火,则木者为赢家,火者为输家。若二者相撞,则——” 学生们仰头看着然光手中的两个石筹相撞之后,火筹变成了木筹。 新生们了悟得很快啊,然光心中默想。但该走的流程还得走完:“可若是相克,如这颗金筹和木筹。此二者相撞,将只余下金筹。” 然光手中另一颗木筹再碰到金筹之后瞬间化为齑粉,然光收起余下的石筹,拍了拍手心,继续介绍规则。 “第四:若有人提出文斗,无论是否胜利,在文斗结束后的三息时间内,对方不得追逐。” 这条规则的确很公平,总有些新生不擅打斗,若是不设立文斗,对这些学生的确不太公平,但若文斗完又被缠住,也不是很好。是以才有了这条规则。但公平也是相对的,三息时间的确有些短,可是若你连最起码的逃跑能力都没有,即时再聪明,也不应该赢。 “第五:有关武斗。” 学生们听到了武斗,都来了精神,认真听了起来。以往的新生试炼对武斗是最混乱的部分,也是重头戏,毕竟真正能靠着文斗赢了比赛的人,历年来是少之又少。是以崇渊界对武斗的要求最为严格。若是违反了规则,轻则扣除自己队伍的石筹,重则直接判输,失去进入第二轮的机会。 “第五,入阵之人不得携带任何法器,阵中也不备任何法器。武斗中,不得以多欺少。若对手只有两人,则自己也只能上相应人数。注意,试炼一事,点到为止,不得出现任何挟私报复、以命相搏等情况。否则一律算作失去比试资格。” 说到这里,在场老师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不好的记忆。 按理来说,新生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所学不多。第一轮的试炼往往却是最容易出事儿的地方。有些新生迫于院中老学生想要拿成绩的压力,或者为了在不同的灵族之间争一口气,总是格外拼命。尽管不允许他们携带任何法器和符咒,但每年总会有人重伤。是以谈到这一点,老师们都格外认真。 “第六,你们腰间的口袋,是专门用来存放五种石筹的。因为石筹之间相生相克,为免有的学生将石筹混在一起,必须将石筹分装。若出现误装的情况,我们一概不理会,也不接受申辩。” 每年总有几个学生因为混装或者装错了石筹而名落孙山,真真让人头痛。今年,他们还特意在每个口袋上各标上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字,用来提醒学生们千万莫要放错了。 ”第七,所有存放地石筹被拿取完之后则开始二轮比试。二轮比试中皆为武斗,可混战。但依旧遵循人数均等原则。 最后一点,也是顶顶重要的一点:成绩有效的判定基础,是每人手中必须拥有所有种类的石筹,哪怕其中某一类只有一颗,其他种类有许多也可。若缺少一类,无论总数再高,都不作数。” 淮曦神君温和地问道:“诸位可还有问题?” 众人互相对望,无人言语。 淮曦神君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便于然光仙君一起开启了阵法,以那块依旧停留在半空中的玄玉牌为中心,周遭浮现出了一个阵法,将整个石盘笼罩其中。石盘上的细节依旧在云雾笼罩中不可辨,但其中的云雾的涌动更加迅速了,好似那云雾中裹藏着一个猛兽,正在翻天搅地。 风临堂的神官示意所有参加第一轮试炼的学子列好队列,一个个走向阵法。 云初柔望着不断缩短的队伍,有些紧张,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耳朵嗡嗡地响,仿若周遭的一切都被那石盘中的云雾包裹了起来,所有的感官都离她远去了,只留下眼前不断在靠近的阵法。 云易察觉到了面前背对着自己的云初柔的变化,轻轻将手搭上了云初柔的肩膀,轻声安抚:“莫要担心,云儿。记得我们先前商议好的对策,进入阵法之后一切按计划行事。” 云初柔听到身后传来的令人心安的声音,深呼吸了两下,轻轻点头,露出了好看的脖颈。 是啊,那么难的入学试炼都通过了,传说中的凶兽也交过手了,这阵法中的遭遇,总不至于比朱厌还难对付吧? 这么安慰着自己,她总算是渐渐平静下来。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手搭在云易的手上请拍了两下,教他放心。 云易轻声在她耳边说““云儿,看他们都在给我们助威呢。” 云初柔转头望去,眼睛的余光瞥到场下,看到温玄晃着扇子在冲着他们媚笑,虽然云初柔知道他是在给他们加油,但是那副娇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与爱人生死离别,泪水涟涟。 而一脸冰冷的司壑表情也微微有点紧张,只是在他刻意保持冷脸下,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僵硬。 就连此前一直很心大的小公主,也扬起下巴给他们一个笑容,那口型好像在说:“不要给玉荀院丢人哦。” 云初柔挑了挑眉,刚想回应。就看见司壑挡住了小公主,僵硬着脸给他们摇了摇头。 云初柔立马读懂了其中的意思:“别听她浑说,安全第一。” 毕竟他们俩法术的根基太弱了,其他学生虽然也是新生,可身为灵族自小耳濡目染,各种基本法术也是会一些的,如今入学后,上手学起来也要比他们二人更快些。而云家兄妹于法术学习上,只能从头开始。 何况他还听到了一些消息. 罢了,等先闯过眼下的试炼再说那些吧。 司壑摇了摇头,望着云家兄妹进入了阵法之中。 终于终于,第一轮试炼要开始啦~~~ (本章完) 第32章 首要任务 第32章 首要任务 云初柔靠近阵法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仿若被那块玄色的玉石牵引了过去,身体不自觉地上倾,法阵周遭的眩光晃得她眼疼,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时,自己便已经站立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周遭是一片寂静,只偶尔有鸟儿振翅而过的声音。 她环顾四周,都是参天的不知名树木,可惜周围依旧是一片浓雾,稍远一些便无法看清。 她能感知到脚下踩着厚厚的一层落叶,若稍有动作,便会发出声响。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她丝毫不敢放松。 凝神细听着周围的声音,一边不由地担心,云易哥哥此刻在哪里呢? 正沉思间,许多道亮光冲天而起,渐渐冲散了厚重的浓雾,天光亮了起来。甚至还有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冠星星点点的洒下来,斑驳地落在她身上,让脚下的枯叶也透出了几分活力。 而与此同时,在崇渊界的石盘上,那些光柱也打散了所有的浓雾,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见石盘上的每一处山川河谷。 云初柔仰着头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她知道此刻不应该分心,可依旧忍不住细细品味。 在天界,虽有白日黑夜之分,可是并没有太阳。尤其此刻站立在密林之中,她真的无比怀念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 等到浓雾全部散去,她挑了一棵树轻松地爬了上去。 透过树冠,便可以看到周遭远远近近有许多五种颜色的光柱,通过先前的了解,她知道每一道光柱下,都是一个石筹的存放地。可是她并不着急去取石筹。 她又找到一棵更高的树跳了过去,攀援着向上,极目远眺,搜寻着她想要的信息。 通过周围的树林观察地势,此处应当是一个山间谷地。 她依稀记得那石盘的云雾中间,可看见一东一西遥遥相望的两座山间,那她的位置,应当是比较靠近整个试炼场地的正中间的。 明确了这一点,她便开始寻找自己的目标。 她想起司壑的叮嘱:“入阵之后,光柱升起,便意味着比试正式开始。若不出意外,此刻应该会有人开始拈诀向队友标明自己的方位,让大家先聚在一起。可我不建议你们也这么做。” 云初柔不解:“一起行动总要强于单打独斗,在地势复杂的地方,通过这种方式的确可以更好地让队友聚合,为何不可用?” 云易解释道:“云儿,所有的标记若要让队友看见,必得很高,那这就是个活靶子。队友能看见,但对手也能看见。若对手比你更早集结,或有身手极好的先来对付你,再在原处守株待兔等你的队友,则很容易全军覆没。在与对手周旋时,过早暴露自己,是战场上的大忌。” 司壑非常赞同。 云初柔虽天资聪慧,可终究还是涉世未深,她没有经历过真实的战斗,于对战一事上并不了解。听闻他们二人这番解释,才恍然发觉原来这次的试炼丝毫不简单,每一步都是比拼。 她站在树冠上,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踪迹。果然看见了远处有人开始施法向空中做标记。 战斗开始了,她须得全神贯注。 “那如果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办法呢?” 司壑微微一笑:“其实,许多人都忽略了试炼场中最明显的标志。” 云初柔灵光一现:“是五行的光柱!” “没错,那些光柱其实才是最好的定位标志,只不过因为光柱也是随机而出的,学生们进入试炼场地后,也会被随机分配到不同位置。他们认为以光柱定位不太现实,若离规定好的定位点太远,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所以他们更喜欢选一个较为靠近试炼场地正中的学生做靶子,放手一搏。 但这一月以来,我带你们练的多是结合基础心法的轻功,重在提高你们的脚程。你们目前没有和任何同学交手过,不知晓他们的实力,因而,这种看似最笨的方法,才是最稳妥的法子。而且在这一路上,也可以多观察地形和周遭环境,为后续的抢夺石筹制造机会。” 云初柔望向了北边的第一道蓝色的水形光柱,那是她与云易的约定。 五行试炼都有各自的特点,而对于云家兄妹来说,五行法术中,水系对他们来说更简单些。若以此为目标,不仅可以定位,也可以顺便在那里拿到一些石筹。当然,还有一个更稳妥的原因,对于较为处在偏远位置的石筹,许多学生都是不屑去取的。 一来是时间不允许,初时大家都想着要集合,一定会先往场地中央走。二来嘛,一般身处边缘位置的学生都是孤身一人,也不太敢去拿石筹,万一不小心受了伤,还要拖累自己的队友。 于是,初时选择去夺取边缘地区的石筹,不会遇到太多的人。而那些位于中央地区的石筹存放地,应当都会有一番恶战。 云初柔确定了好了大致的位置,开始在林间赶路。一边行路,一边还不忘记注意周围的动静,若是此刻遇到了别人,难免会有一番恶战,她并不想消耗太多体力。 不得不说,司壑和温玄对他们俩的特训非常有效,她宛若一阵风般在林间穿梭,无论地形如何她都应付自如。不时爬上树确认一下自己的行进方向,不多时便靠近了目的地。 这一路上她也是非常小心,稍有动静便藏于树上,或绕路行走,没有任何阻碍地顺利走到了存放地。 云初柔藏在树上,小心地观察着周围。虽然知道大部分人都去中央地带了,但还是小心为妙。 这里看起来像是在林中被强行开辟出来的一块空地,还依稀可以看到被砍断的一些树桩,歪歪扭扭地立在林地中。 空地正中是一块长满青苔的圆形石板。说是石板,更像是一个石制的沙漏,石板上刻满了一圈一圈的奇异纹路,石板中心微微下凹。 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危险。 她这才跳下了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石筹的存放地。 云易此时也恰好赶到,如云初柔一般,连续的运气奔跑也没有让他觉得很累,只是微微气喘。他也是先打量了四周,确定没有了危险才走出了林子,与云初柔相聚。 二人站在一起琢磨着这块石板,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取得石筹呢? (本章完) 第33章 水系石筹 第33章 水系石筹 虽说是他们较为擅长的水形法术,可这试炼场地中不同存放地的难度也不尽相同。这里静谧一片,没有任何的提示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做。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二人对视。 “试炼中,每一队会有一人专门用来‘探路’,所谓‘探路人’,是指最先到一个新的存放地尝试拿取石筹的人。每人在一个存放地只有一次拿取石筹的机会,因而他们会挑选一个能力不那么好的人先去探路,帮他们查明这个地方主要是如何考验大家,若是能顺带也拿取一个则最好,可若不能,那么也可保证自己队伍中有百分百能拿取到的人,也为后续的文斗或武斗保存实力。” 二人回想着司壑所言,都想自己先去尝试。 看着云初柔想要抢先一步踏上石板,云易及时拉住了她:“云儿,法术修习你比我擅长,而且这其中危险未知,还是让我先来吧。” 云易是真的担心她有危险,将她紧紧抓住,丝毫不松手。云初柔不管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那手心传递出来的力量,是那么坚定地想要保护她。 她顿时便泄了气,无比窝心,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我知我争不过你,但你要答应我,云易哥哥,一定要注意安全。名次什么的都不重要,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云易这才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可手中依旧不放,轻声安慰着云初柔:“我都明白,我首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保护你。我这一去前方情况不明,还得需要你帮我多留意周遭情况。我也只敢把后背交给你。” 说完便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石板,直至踏上了石板正中间,整个环境才有了些许变化。 许多水珠从石板缝隙中渐渐上涌,逐渐聚拢在云易周围将他包裹起来,云易被巨大的水珠裹挟,在半空中沉浮着。 云易在看到那些水珠聚拢的一瞬便想有所反应,但还未来得及,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失去了支撑力,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在聚拢成水球的环境中不至窒息。 但他并没有慌乱,他也不能慌乱,他还需要帮云儿探路。 通过不断地调整动作,云易想要控制自己做一些什么。透过水球他依旧可以较为清晰的看到周遭的情况,知晓这水球其实并不大。可伸出手去,水球好似也会随着他的动作调整包裹他的范围,无论如何,无法逃脱。 水球带着云易在其中快速旋转,令他头晕不已,可他越想控制,水球的转动速度便越快。 几番挣扎下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动作,先前预留的一口气也快憋到了尽头。可是他还不能放弃,他闭上眼睛,在极限中想着对策。 若无法以自身力量突破,那么必得使用法术。 他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遍所有学过的水系法术,以及云儿教给他在藏书阁所习的一些水系法术。 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呼吸问题,他不再理会是失重状态下的天旋地转,双手合拢,拈诀做了避水咒。果然有效,一圈圈空气透过水球渐渐聚拢在他的周围,夹在他与水球中间,他长舒一口气。 同时,随着避水咒的生效,水球的转速也逐渐慢了下来。 这下好办很多了,云易放任自己在水球中缓缓旋转,开始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做。 其实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使用土系法术,可或许他们二人是为人族的原因,土系法术的修习无论他们如何用功,总是比别人差些火候,而水系法术修习起来,却更加容易。 他担心若是随意使用土系法术,自己法力不够,反而会让当下的情况更加糟糕。因而只能继续思索着如何破局。 在旋转中,他瞥到云初柔在水球外的身影,他必须要动作更快一些,不能让云儿担心。 云初柔此刻站在结界之外,反而比局内人看得更清楚些。她见那些水滴将云易哥哥包围起来,让他在其中旋转无法站立,知道应当是为了让他们使用破水咒。 破水咒,可以以毒攻毒,是一种用水系法术破解水系法术的基础术法。虽然是基础法术,但对于一般的水系法术来说,都比较有效。但这个法术的施行难点在于它对施咒者的身法要求比较高,使用者应当精准无误地拈诀并诵读咒法。 可以说,若想施行避水咒,只需要有修为底子便可信手拈来,可破水咒,则必须要与身法结合。 云初柔便有些放下心来,结合身法的符咒,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反倒是优势。 阵法中的云易此刻也意识到了水球的异常。 他在脑海中细细回忆破水咒的施行方法,凝神屏息,待到水球的旋转带他头朝上时,便立刻发力勉强在水球中站立起来,同时诵咒拈诀,大喝一声:“破!” 水球应声化为无数个小水滴,以云易为中心化开来,仿若静止不动一般停留在空气中。 云易运气缓缓落在石板正中央,再望向那些水珠,它们又缓缓凝结在一起,而后化为一枚水系石筹,稳稳落在云易掌心。 云易被一股无形的推力轻推到了石板之外,落在了云初柔身边。 虽然知道并无大碍,还看到了云易先用避水咒让自己有了喘息的时机,但直到他回到自己身边,云初柔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她先是靠着书中所学搭脉探了探云易的内息,确定他并无大碍之后才陪他坐下来,笑着恭喜:“云易哥哥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用避水咒和破水咒破阵,恭喜你拿到了第一块石筹。” 亮晶晶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看得出她是真的很高兴。 云易微微摇了摇头,他还是太慢了:“云儿,事不宜迟,这关不难,我们快快通过了去寻下一块石筹吧。” 云初柔也正有如此打算,稍作准备便踏进了石板。 多亏了云易,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破阵,拿到了水形石筹。 云易也趁着这个时机休息了一会儿,他跳上周围的树,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于法术修习一事上,他们更擅长水系、火系和木系法术,因而也需要最先确保能拥有这一类石筹。 正在观察间便发现林地中央有几个光柱猝然消失了。 而此刻的崇渊界里,在场的人也发现了试炼场地中心地带的几个存放地的光柱消失了。 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有存放地的石筹已经被拿取光。众人了悟,看来今年的竞争真是不一般的激烈呀。 云易轻盈地从树上落下来:“方才我看到林地中间好几个存放地已经消失了,看来那边竞争很激烈”,后指了指他们身后靠西侧的位置:“那个方向有一个木系石筹存放地,我们快去吧。” 云初柔赞同道:“好的,我们须得加快脚步了。若中心的石筹数量减少,许多人难免会往边界部分靠近。” (本章完) 第34章 初逢对手 第34章 初逢对手 云家兄妹当机立断朝着下一个存放地奔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得知了存放地的试炼所需法术都是他们日常所学,二人不再担心。第二块木系石筹他们很快就拿到了手。 云易再次爬上树时,林地中央地区的光柱已经寥寥无几,而靠近边缘地带的光柱也在减少。 他们的速度还不够快。他仔细观察着现有的光柱,与试炼开始时自己所记忆的光柱进行对比,推断哪里的人少一些,确定了新的目标。 他们目前所处位置再往西,十分靠近西侧高山的位置,有几道光柱看起来距离非常近,各类石筹都有。 话不多说,二人稍作休息便立刻动身。 原本云易想那里非常偏僻,看一路上光柱的消失情况,似乎人也很少。却没想到刚靠近山脚,便遇到了一队人马。 云初柔不认得他们,但显而易见,玉荀院的两个人族在新生中已经是人人皆知了。 那三人见到云家兄妹便眼中放光,立刻追了上来。 云易与初柔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寻了一块地势较好的位置停了下来。 崇渊界中司壑看到二人的选择也暗暗点头。 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靠近西侧的山脚,这里已经走出了密林的范围,周围除了崎岖的山地,只零星立着几棵树木,无法藏身,更不好脱身。况且若一味躲避,最终也会失去竞争身后几个存放地的机会。 他们二人背靠着一处小断崖,以逸待劳等着那三人得靠近。 三人赶过来便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那男子看了一眼他们的口袋,一边喘着气一边指着严阵以待的云家兄妹,朝着队友们大笑:“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转过头来,瞪了瞪眼十分不屑:“怎么样,给你们个机会,要文斗吗?” 说罢,三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个人族看起来已经是他们的盘中餐了。 “这也太少了点吧,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人族到底是人族。”左侧一人望着云家二人并不鼓的口袋,用手把玩着腰间的棕色衣带,面露嫌弃。 “哎呀,天霖兄,蝇子腿再小也是肉嘛”总比没有的好呀。另一人看似安慰,可语气更加让人恼火。 云初柔心中冷哼一声,刚好拿你们来练练手。 司壑与温玄帮他们二人制定的前期计划他们也非常赞同。 云家兄妹二人在法术修习上完全是从零开始,一个月的时间的确太短了,无论如何修习也一定达不到其他新生的法术水平。司壑与温玄也只能带着二人教他们将身法和法术相结合,尽可能弥补他们的短板。 而崇渊界除非课堂允许,私下绝对禁止学生斗法。他们训练许久,若与司壑和温玄交手,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但又苦于无法与其他新生交手训练,是以一直以来,二人也希望能够在一轮试炼中尽可能避免与人正面冲突。 毕竟双方水平未知,最紧要的还是能够拿到更多的石筹,进入前二十六名。 可这才刚开始试炼没多久,他们为了避战一直在边缘地带游走,尽管如今轻功已经是一流水平了,但仍旧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三人让他们俩选文斗,看似是照顾他们,但也不过是折辱罢了。况且他们手中只有两块石筹,无论如何赢面都很小。 再看三人来时气喘吁吁的模样,这地形倒是适合直来直往的打斗,若武斗,还有一线生机。 二人想也不想同时开口:“武斗。” 对面三人闻言有些不可置信,而后脸色便有些难堪,敢情这两个人族是看不起他们呀。瞬间也有些上火。 左侧那人让其他人往后退,看都没看便指了指云易:“那就你吧,省得别人说我们灵族欺负你们。” 云初柔也往一旁退了退,有些担心的看着云易,做好了准备,若战局进一步扩大,便上前与云易配合。 为首那人看着二人的模样有些牙酸:“别磨磨唧唧的浪费我们的时间,等天霖赢了你们,还要去取后面的石筹呢。” 云易回头敛目凝神运气,以指为剑,冲了出去,瞬息之间便到了名唤天霖的那个灵族身前,他还来不及施法,只能狼狈的侧身打滚将将躲开,可棕色的衣带一角已经被云易周身所带的灵气所割裂。 逃避开去望见刚刚落下的衣带,天霖的脸上的便有些不好看,在被所有人围观的情况下,被一个人族一招近了身,想想都叫人面红。 原本还有些游戏心态的他便认真了起来,起身躲开后,手中拈诀施法,一个火刀朝云易劈头砍过来,云易也毫不示弱,凝神运气,身前便形成了一个水盾将那道火光吞了进去。反身冲破自己的护盾又朝天霖一掌拍了过去。 云易于武学一道上本就极富天赋,再加上连日里的苦修,虽说底子不如灵族,但他在与司壑日日的对弈中,身法更加精进,灵活多变,招招带风,劲力十足。灵力包裹下的招式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而反观这个名为天霖的新生,他属实是最传统的那类灵族。以修习法力灵气为主,尤其今日这个试炼境内不允许携带法器,更是没机会互相打斗。过招时多是互相拈诀斗法,一是比试灵力是否雄厚,二则主要比拼应对速度和寻找破绽。一般的灵族受自身限制,总是对五行之中的某一类法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便要在斗法过程中寻找对方破绽,以寻求胜利。 而云易则是以身法为主,为着他们刚刚的挑衅,招招狠厉。天霖每每要拈诀时,便被云易近身的招式打断,东躲西藏好不狼狈。自顾尚且不暇,何况还要寻找他的破绽,真是难上加难。 可想要接招更是难如登天,他不擅身法武技,只仓皇与云易对了一掌便心下大惊,深感这人内功的深不可测,不敢再与他正面博弈,渐渐被云易逼到了断崖之下,再无路可退。 而场外的云初柔再看到云易与对方过了三招之后,心下已了然云易必赢。只转头注意盯着其他二人的动静。 虽说比试规则森严,若有违规可能会取消规则,可她不敢用云易的安全去赌这些灵族不会以多欺少,他们二人毕竟是人族,若是有老师偏心不罚,那可真是吃了哑巴亏。 索性其余二人都被云易的打斗方式惊到了,还未回神,并未有丝毫动作。 (本章完) 第35章 上当受骗 第35章 上当受骗 天霖已经背靠断崖无处可退,又一道法术被云易轻松躲避后,云易的掌风似带着千军万马之势扑面而来。 他再也不敢强撑,紧紧贴着山崖闭着眼睛大喊:“我输了我输了,我认输!” 云初柔听到对方认输刚放下心来,可看到战局时心又兀地提起—— ——云易并没有停止攻击,他已经到了天霖近前,一掌落下。 云初柔下意识便想要上前,可还是按捺住了,她知道事出有因,云易绝不会乱来。 那头的天霖已经大叫着闭上了眼睛,其余二人还来不及靠近。只见云易出掌的瞬间化掌为拳,一拳击在了天霖头侧的石壁上。 他的余光看到云初柔一直强忍着没动作,看到他没有伤对手才彻底放下心来,与其他两个两个灵族一道跑过来。心中万般滋味,不知该作何感想。 另外两人第一时间便推开了云易,指着云易就想要出言辱骂却又怕云易出手打他们,硬生生的将话憋了回去。却没想到,云易刚让开,一条蛇就软塌塌地落在了天霖的肩上。这下可好,惹得天霖又是一阵叫嚷。 云初柔看也没看那些动静,第一时间抓起云易的手查看伤势,果然,右手的指节都被石崖磨出了伤口。她眼神中充满了责备和不解,为何要去救那等不想干的人? 那二人帮着他们的同伴拨拉开了那条死蛇,天霖这才惊魂未定的抱拳:“多谢你啊,差点吓死我了。” 云易安抚地拍了拍云初柔,转身向天霖回礼:“同学不必客气。看来这试炼境应该是在人界,深山老林里的这些蛇虫鼠蚁最是有毒不过,这里向阴,更是它们喜好选择的巢窠所在。即便几位是灵族,也要多注意不要紧靠山崖,若是中毒了就不好收拾了。” 其他二人此时也再没有了先前的剑拔弩张,纷纷向云易行礼。 云初柔不发一言,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人是死是活。她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大家都是同期同学,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他们此刻的虚情假意,转过身又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 为首那人捅了捅天霖,让他开口。 天霖有些难以启齿,想去揪自己的衣带,这才想起自己的衣带已经被云易劈坏了。冷静下来,种种前因后果一齐涌上心头,难堪和纠结让他空张着口,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那个,你们赢了,从我这里选一个口袋吧。”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武斗的规矩,若一方认输,则可以从对方已经获得的石筹中取走一样。 望着天霖鼓鼓囊囊的口袋,云初柔这才有点开心,望一眼云易,这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们正愁要如何解决土系石筹的问题。 云易很有默契地指了指上面写着“土”字的口袋:“多谢同学了。” 天霖与其他二人对望一眼,为首那人点头之后,他解下了腰间的布口袋,犹豫着递给了云易:“整袋都给你吧,我懒得倒出来了。你把你的空口袋给我就好。” 也有道理,云易点点头,二人交换。 交换完布口袋,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去寻找其他石筹存放地了。这两个人族他们斗不过,若是再武斗一番,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望着三人的身影回到了密林里,云初柔一边打开布口袋检查,一边还在抱怨:“云易哥哥,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还不如让他们被咬上一口,反正他们神通广大也死不了,让他们受受罪也是应该——” 云初柔望见了布口袋里的东西,瞬间气血上涌。这些自称灵族的人,怎么会如此厚颜无耻? 云易望了过来:“怎么了?” 云初柔立刻收拢了布口袋,将自己的空口袋给了云易,歪着头耍无赖撒娇:“既然你帮了他们,那这一口袋的土系石筹就得送我赔罪。”娇俏的面容微微噘着嘴,歪着头看起来格外可爱。 云易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但伸手到一半手又悄悄放了下来,只笑着答道:“好,都听你的。反震过最后也是要按人头均分的,我们谁拿着都一样。” 云初柔脆生生地道声好,催促着云易快点赶路。转过身就沉下了脸,她捏紧了腰间的口袋,口袋中的小石子硌得她的手生疼,她强压着自己的愤怒,和云易一起往山上有光柱的地方走去。 两次的经历让他们俩了解了试炼目的,信心倍增,不多时便将山上的四个存放地的石筹都拿到手了,当中还有他们二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存放地取得的火系石筹。 这成绩可谓是十分令人振奋,虽然他们擅长学习水系和木系法术,但要知道人族对对金系、土系和火系都不太敏感,能够顺利地拿到这么多石筹,已经算是很好的开头了。 剩下的两个存放地都是金系存放地,他们不敢耽搁,朝着指示着那两道光柱的山洞走去。 幸好幸好,云初柔望着远处的两道金色光柱。只要顺利拿到这里的两枚金系石筹,她就可以趁云易哥哥不注意将它们用自己取得的土系石筹与之相和,都替换为土系石筹,这样便可以不让他发现那口袋里只有碎石头。 果然,这两个阵法所考核的内容依旧是他们所学,虽然要比起水系法术更难一些,但他们也成功地通过了考核,每人拿到了两枚金系石筹。 云初柔刚想趁着往口袋里装石筹的功夫偷梁换柱,却被云易拿走了手中的口袋。 “我就察觉到你上山这一路都心不在焉,原来是他们骗了我们呀。” 云易颠了颠手中的口袋,将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手掌心,里头混着土系石筹和碎石头。那一块土系石筹是他们自己刚刚在山上通过阵法拿到的,余下的便是刚刚那三人给过来的“石筹”,不过都是些地上随意捡来的碎石块罢了。 云初柔有些担心云易的情绪,都怪自己那会儿多嘴说了那么多抱怨他的话:“云易哥哥,你对同学好其实是好事,是我心眼小,多抱怨了几句。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埋怨自己啊,他们给我们碎石头,一定会被罚的,我们且做好自己该做的,等着看他们输就好。” 虽然不知道那些老师是否会为了他们两个人族惩罚灵族的学生,但云初柔认为,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卯足力气进入第二轮。只是那三人若再让她遇见,定要让他们好看! 云初柔与云易不同。这也是她厌恶容筵态度的原因。 她自小被捧在掌心,又聪慧异常。那种骨子里的骄傲不是有朝一日变成低贱的“人族”就可以磨灭的。 所以对她来说,灵族是神仙,但是她不懂他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也觉得未必会比他们差。 所以她面对挑衅不会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就应该忍受折辱,面对容筵的虚情假意,她觉得这是施舍,是看不起自己。 这正是我非常喜欢这个任务的地方。她面对困境能够冷静分析利弊,得知神族仙族不会放弃自己,便会利用神仙的规则为自己谋利,比如留下云易。 也会审度自己的能力,对挑衅者做出应对。 但云易与云初柔自小的生存环境大不相同,多的我就不剧透啦,后面会讲到云易的故事。大家慢慢看呀~ (本章完) 第36章 被逼现身 第36章 被逼现身 云易苦笑,心中微苦,他何尝不知那些人对他们的敌意。可是就他这十几年的经历来来谈,一味逞强树敌是最不明智的做法。何况现今,他不止自己一人,为了云儿,他也必须尽可能多地化解这些灵族学生的敌意。却没想到云儿竟然如此贴心,还怕他伤心藏着石头不让他知道。 他默默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石筹边缘和碎石头相摩擦,掌心生疼,但比起对云儿的心疼,这点痛真的算不得什么。什么时候起,千娇万宠的孙小姐,竟然要跟着他在这里受苦。 “我没事的,云儿。不过寻常恶作剧罢了。”云易沉声安慰着云初柔,他小的时候对这种事儿见得也多了,不算什么。 云初柔有些气闷,云易哥哥的性格也太好了,但看到他面上戚戚,也不再忍心多说。 她将云易的掌心打开,细细挑出了其中的石筹装进袋子里,把余下的碎石头都扔到了地上:“好啦,云易哥哥,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那我也索性不用再带着这么多石头到处跑了。时间不多,我们快出发吧,总要拿个第一才能不让温玄总在耳边叨叨我们不是?” 云易笑着点点头,二人朝山洞外走去:“温玄兄刀子嘴豆腐心,他也是为了激励我们。” 云初柔也很赞同。她虽然说着要拿第一,可迄今为止只遇到了一次其他人,是在说不准他们这一套方法不同于其他灵族的武斗方法能够奏效几次。 云家二人各怀心思下山,依旧按照先前的计划继续四处搜集不同石筹,收获颇丰。路上也在边缘地区与其他人遭遇过,武斗的场竟然都叫他们俩赢了。这一下,他们所有的石筹一下子便滚雪球般地增长了起来。 这下,不仅是那些灵族手下败将,就连他们两个自己也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族的那些有些不敢置信二人的强大,虽然他们打心底里还是不赞同上手攻击的方式。他们心目中没有法器时体面的攻击方式应该是立在原地互相斗法。但云家二人赢了便是赢了,也无甚好说。 而云家兄妹所思所想皆是:难道是边缘地区游荡的人都和他们一样比较弱?明明在训练中,若是使用法术,他们俩在温玄手下都过不了几招,拼尽全力也就能勉强接上十几招。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虽然温玄和司壑都还只是阴云阁学生,可是二人天资聪慧,实力超群,否则也不会在上次的新生试炼中轻轻松松夺魁。 若只是过过拳脚功夫,不使用任何法力,云家兄妹能与他们勉强打成个平手。可若是使用法力,云家二人不敌也是常事。 可其他人之所以惧怕司壑和温玄,正是因为谁也打不过他们。两个人族能够与他们过上十几招,莫说是新生,哪怕是在阳云阁中,也是少之又少了。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试炼境内最有一道光柱也消失了。看来,所有存放地的石筹都已经有了归属。云初柔与云易成绩不俗,收获满满。 他们俩找到一棵较高的树,站在树顶上抬头望天。 按照规则,在所有存放地的石筹都被拿走之后,试炼境内的天空会公开目前所有队伍共计拥有的石筹总数。但不会并说明一个队伍内每人拥有的石筹数量和种类。 云初柔与云易所在的玉荀院赫然在榜上前列,玉荀院众人看到这个成绩都很欣喜,可在欣喜之后都很有默契的有些担心。 如今距离试炼结束还有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比往年里大约早了半柱香时间。这一炷香时间内,若想要逆天改命,便只能通过混战了。 此时的混战,不再讲究文斗武斗的规矩,只余下一点,胜者为王。 所有队伍在不伤及对方以及人数均等的情况下皆可参与混战,只要有能力抢夺到石筹便可算作是自己队伍的。这种混战,无论是对灵力还是对耐力,都有极高的要求。此刻公布榜单,不仅榜单前列的队伍会找寻目标,那些榜单末位的人,恐也会为了想要捡漏而加入混战。 云家兄妹作为人族,首当其中会成为所有灵族的攻击对象。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熬过这一炷香时间吧。 云家二人此刻窝在树上,他们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只好先施个咒隐藏行迹再做打算。 现下的情况,想要一直躲着的确也不大可能。排行榜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若是他们不出手,总会被混战中夺得更多石筹的挤下去。可是能拖一刻便是一刻,若此刻便开战,恐怕会被车轮战耗到体力殆尽。 可还在树上待了没多久就发现一只蓝色的鸟儿在他们周围的树上盘旋,那是一只逐踪雀,是有人的灵力所化,只是不知道目标是何人。 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幸好这雀儿盘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并未发出任何动静,二人俱是松了口气。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若有人能灵力充沛到可施法召唤逐踪雀,实力定是不容小觑。 二人不敢下地,只悄悄在树上穿梭,不时留意四周的动静和地形,小心移动着。 可好景不长,不多时就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一道灵光逼来,他们被迫跳下了树,落在了林地中央。 “呦,看来清鸣说得不错啊,跟着隐匿灵力的痕迹果真能找到这两个人族。” “是呀,此刻想要隐匿踪迹的,也只有身怀‘巨款’的人了。可惜啊,这隐匿踪迹的术法施得确实有些蹩脚。” 许多人哗哗啦啦地从林地的四面八方走出来,将二人围在中央。 “毕竟灵力那么弱,打不得,只能躲喽。”另一人靠在树上开口,口中所言是云家兄妹已经听惯了的不屑。 云初柔与云易背靠背站在空地上,紧盯着突然出现的人们,一言不发。 其中有一人紧盯着他们沉稳开口:“诸位莫要被他们的身份迷惑了。若是没几分本事,恐怕也拿不到那么多石筹。”一只逐踪雀立在他的肩膀上,而后渐渐消失。 原来他就是己苏,这只雀儿还真是来寻他们的。 “哼,不过就是在边缘地带捡漏罢了,遇到的也都是些蠢笨货色,这还用得着细想?”一人十分不耐烦,按捺不住想要出手。 云初柔认得他,那日报完名后,跟在那个一脸横色的梓正身后的,便有这一人,看来是遇到冤家了,云初柔记得他,好像叫做清鸣。 云初柔全神贯注,可若是因此就忘了出言讥讽,也抬不符合她的骄傲性格:“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不敢上来,互相壮胆吗?” 一方面是为了出心中的恶气,一方面也是故意激将对面,云初柔柔弱清脆的嗓音配上这讥讽味儿十足的语调,婉转千回。虽然年纪尚小,倒真透出几分飒飒英姿来。 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在评论区交流呀,我单机写文好痛苦呜呜呜。 (本章完) 第37章 混战之中 第37章 混战之中 若是他们真的因这句挑衅上钩一起冲上来,倒也好寻他们的破绽。 云家兄妹自是很有默契。云易听闻云初柔如此说,便知道她想要激对方先出手,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围住他们的一共是四支队伍十个人。若是混战起来,每队皆可派出两人。还有两队各余下一人,若是对方车轮战,他们更是无法抵挡。一定要先保留体力再想办法。 云初柔话音刚落,果然就有人气血上涌:“口气倒是不小。”说着就一边施法一边冲了上来。 己苏见制止不了,也只好指挥着剩下的人一拥而上。与其让这两个人族摸清先前人的套路和善用法术,不如一齐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云初柔余光瞥见打头阵两人的施法冲了过来,心中一沉,这几个人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本事。若他们只是原地施法他们俩还有逃脱机会,现下看来只能与之一战了。但若真打起来,云初柔对自己和云易的身法还是更有自信些,只要逼得他们近身攻击便对自己有利。 己苏应当是所有人当中法力最强的,已经可以将两种术法结合使用,他轻轻跃起手中不停,一个简单的结界就罩在了众人周围。看来也是得知这二人轻功了得,担心他们逃掉。 其余人脚下不停,已经攻了上来与云家兄妹过招。 云家二人依旧站在空地中,不慌不忙。趁此时机,他们须得看清这些人都擅长如何攻击,才好寻找破漏。 首当其冲的那人使得是火系术法,看身法也有些功夫底子,可比起云家兄妹终究还是差了些。云初柔低眸掩住喜色,那就先拿你开刀好了。 她顺着他的攻势轻松转身,化解了他的第一轮攻势,也离开了云易身侧。瞬间,在结界中央,便形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战局。 那人虽扑了个空,可他回头时,这人身后的同伴已经结好了法阵。他同伴暗中运一口气,双指横在眉心,喝道:“邬荐,结阵。” 邬荐借着身后的阵法一边欺身朝云初柔再次攻过来,一边将火球往外扔,限制云初柔的身法。 云初柔依旧毫不费力的避开。倒是很聪明啊,知道如何限制身法强的人。 眼见她一直躲闪,到了结界的边缘退无可退,邬荐神情欣喜,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向前放出火球,尽全力攻向云初柔。 云初柔却在火球将将挨上她的时刻轻柔地跳起,拈了个水诀护住了自己的同时,手腕翻转将这水诀递了出去,浇了此刻全神贯注来不及反应的邬荐一头一身。 也难怪这邬荐没有反应,他尽全力的输出没有伤到这个人族分毫,反倒将结界打散了。 原来那己苏料定了两个人族轻功很好,设结界的时候,只划定了范围,若是有人想要从高处走,无论多高,这结界都能拦住。 对于一个阴云阁的新生来说,仅一月时间便能有如此发挥已是不易,但这样一来,结界的承伤能力必然会下降。更何况是一个灵族的全力一击。 那头的己苏正在场中指挥,心头一震便看见自己的结界消失了,饶是再冷静的人,也被逼得有点动火。 更不用提云初柔还轻飘飘接了一句:“哎呀,这结界原来这么脆生吗?”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悦耳的嗓音此时听起来更是让人恼火。 云初柔一边嘲讽一边拈诀,于半空中汇集了许多树叶,逐渐在她的掌间凝结起来,邬荐身后那人见状要逃已是来不及。 随着云初柔的手指指向,那团树叶在风力包裹下变幻做一条绿练,在落到地面时分化成两道,一道将浑身湿透的邬荐紧紧裹在其中,另一道从逃跑的那人脚下划过,将他撂倒在地也一起包裹了起来。 同一时刻,云初柔落在地上,以指为剑欺身而上使出云家剑法。 二人刚从那两条风圈中挣脱开时,云初柔的招式已经到了面上。云初柔将水系法力凝于指尖,一人一招,直劈二人脖颈,立时打得二人身形涣散,无力招架,纷纷倒地。 那两道风带也携了二人身上装满火系石筹的布袋于空中,云初柔伸手接住揣入怀中,再不理回理会二人,扭身加入了云易那方的战局。 云易一开始便挡住了三方人员,不让他们去围攻云初柔。尽管那个己苏并未正面加入战局,仅于外围做指挥,只在空隙里见缝插针的施法。虽然招式都被云易挡下了,可一人应付五人还是有些吃力。 好在云初柔干净利落地结束了那边的战局。她填补云易身后的空位,二人又回到了最初背靠背的站位。 战局诡异地短暂停歇,这头的人除了己苏和未加入战局的多余的两人之外,其余人直到云初柔闪身回来,才发现那两人已经趴在地上无了战力。再看云易与他们五人缠斗看起来尚有还手之力,再也不敢小瞧了这二人。 己苏因着刚刚云初柔的挑衅,也不再只立于众人身后,抽身而上加入了战局,形成了二对六的局势。 那头的六人还在想着接下来要全力以赴,云初柔已经又看准了目标。 除去己苏与梓正一队的人,还有一队是两人组队。她微微示意,云易接受到了信号。二人立时出招宛若游龙一般朝那二人冲去。 己苏自然看破了云家二人的打算——想要先从人数少的队伍下手,以免出现车轮战。休想! 他察觉到这两个人族更擅水系术法,便起了一个土系并火系术法,想要阻拦二人去路。 眼见灵力如一团风一般扑面而来,云家兄妹竟然停了下来,运气成盾一气呵成,竟然硬生生挡住了己苏的法术攻击。 此时那被云家兄妹视作猎物的二人已经有所反应,看到两个人族还立在场中化解己苏的法术攻击,一刻不停歇的上前近攻。 己苏心中暗觉不妙! 这几番打斗下来,这二人已经不再是他们预想的只会蛮力攻击了,灵修底子虽不及他们,但也定是不差的。 若是近攻,正中人族下怀! 果然,云易和云初柔并不慌张,他们等的就是对方给他们近攻的机会。 可云易终究是耗费了太多灵力,在盾破后微微有些趔趄,云初柔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云易身前,与对方对掌,替他挡下了一击。可毕竟是灵族,灵力原本就在二人之上,云初柔对掌过后被对方灵力所带后撤了几步,有些胸闷。 这下那两人更得意了,毕竟是人族,不过如此罢了。更是想要一鼓作气彻底击败二人。 云初柔的这口气还没顺完,其余四人在后方施法,这两人开始近攻,一套配合天衣无缝。云易只好扶着云初柔继续后撤。 眼见形势直转急下,云初柔心中开始有些着急,她抬头望望天空,时间所剩不多,或许是时候了。 她抬手将先前留于掌中的许多树叶注入灵力,一挥袖向周围撒开。那些树叶如一道道钢刃一般四散开,直直朝着对方六人面上攻去。 那六人只好分心应对。 云初柔趁此机会便示意云易,二人想要彻底终结这场战局。 却在此刻,一道弧光携着灵力自林中而来,与云初柔撒开的树叶一起朝着那六人周身猛攻。 莫要吐槽我老说火球风球的,因为老实说他们不能带武器啊呜呜,我觉得威力大能伤人的看起来就只剩下各种团团了。 默默爬走继续码字。 (本章完) 第38章 目的达成 第38章 目的达成 云家兄妹立刻警觉起来。 先前他们二人一直不愿全力以赴便是担心他们的打斗动静儿太大,引来其他人。总要给自己留点力气,留条退路。其实先前结界被打破后,他们便察觉到了外围有人,但那些人一直没动手,他们便先不理会。此刻若真有人想要趁乱来分一杯羹,那可真的就难办了。 二人虎视眈眈地看着灵力驶来的方向,却望见了三个熟悉的轮廓—— ——正是用石头骗了他们俩的天霖和他的两个队友。 云初柔挑了挑眉,冷哼道:“真是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那头的六个人还在费力应付着天霖和云初柔的夹击,无暇顾及这边。天霖望见云初柔朝自己冲过来连连后退:“别动手别动手!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云初柔指挥着树叶继续攻击,并不理会他们的辩白:“少废话!还不是看有利可图才现身。”方才便一直藏在一旁观战,现下看见两个人族已经帮他们消耗了不少“身怀巨宝”的敌人。现在不出来,更待何时? 天霖一行三人,其余二人立刻加入了与对面六人的战局。 只余下天霖一人抽出了自己身上的一个布口袋举在身前,迎着云初柔的招式大喊:“我们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是还给你们的!”说完紧紧闭上眼睛举着布口袋一动不动,等待着云初柔一掌将他打翻。 却没想到那阵带着树叶如若千钧之势的风只是轻柔地吹过了他的身边,甚至那些树叶也只是微微挠了挠他的面颊便散开了。 天霖睁开眼,发现云初柔收势后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娇俏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对他的怀疑。他不尴不尬地立在原地,砸了咂嘴,望着云初柔身后的云易,小心翼翼的赔笑:“先前实在是对不住。我们确实动了些歪脑筋,但是刚走没多久就后悔了。后面又靠自己的本事拿回来一些,这才好舔着脸来找你们。” 说着又将手中的布口袋递了过去,云初柔并不看一眼,只回身望着云易。 云易叹了口气转过头关注战局,一边安慰云初柔:“云儿,算了吧。” 云初柔便也不再理会天霖,哼了一声便回到了云易身边,二人对望,在想现下该如何收场。 这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想要悄悄离开怕是不太可能,只能一战到底了。云初柔暗示云易,还是依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那六人并他们余下的两个同伴眼见着又有人杀了出来坏事,焦躁不已:“你们这是做什么?是打算帮人族吗?” 天霖的两个同伴嘿嘿一笑,回呛回去:“兄弟们只是看不惯你们以多欺少罢了。”当然,也是他们意识到了自己那会儿的行为的确不太光明磊落,若是出去了恐怕还要遭罚,不若趁此机会搏一搏,将功抵过,说不定还会有些意外之喜。 云易和云初柔并不理会他们的争吵,二人依照之前的计划一人找准一个目标趁乱摸到了他们身边——依旧是先前的那支两人队伍。 待二人发觉身旁有人时已是来不及。云家兄妹轻轻松松便将二人腰间的火系石筹拿到手,然后迅速撤离战场。 抬头看一眼时间,这下还打什么?一番混战下两个人族也就是受了些轻伤,自己这方倒有两支队伍都失去了火系石筹,也彻底丢掉了榜上的位置。 最先被云初柔打伤的那队人也缓过了劲儿,见己苏他们还要强攻,立刻上前拦了下来:“时间不多了,己苏同学,你先将你们的火系石筹分我们一个,我们再一起合力攻过去。” 己苏有些犹豫。 自己的排名原本就在这两支队伍之上,原本也不惧他们会超过自己。可这两支队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这么快就丢了一整类石筹。如今玉荀院的排名已经与他们并列第一了,若是再分给这几人一人一块,自己岂不是将这第一拱手让出? 而那头与梓正同院落的三个新生更是不同意,不用提他们院长与玉荀院是死仇,若是让两个人族爬到了他们脑袋上,那真的是要被笑话死! 己苏便好言安慰:“同学,他们二人灵力不足,已然支撑不住了。若我们八人合力赢过他们,那些石筹你想要多少尽管拿便是。” 那两队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想拿他们当枪使:“时间不多了,己苏同学若是真的有心想要与我们合作,不若先给我们一人一颗,如此我们才好全心全意配合你们战斗不是?” 看着双方僵持不下,云初柔莞尔一笑:“云易哥哥,此情此景,又让我不禁想起了那条狗,为了争块肉与同伴撕咬得满嘴是毛。” 云易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云儿可真记仇,还惦记着报名那日梓正一行人的无端挑衅。 梓正同院的三名新生立刻听出了云初柔的言下之意,怒不可竭。而己苏一队的虽不知先前过往,但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 己苏狠狠盯着云初柔,一向沉静的眸中有了丝丝带着怒火的裂痕:“原来这就是你的打算!”只夺走一样石筹,让对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还有机会赢,然后让他们互相牵制!这两个人族当真不敢小觑,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看来今日无论是谁来拦截他们,他们二人都可用这招以不变应万变。若比试即将结束而有人失去了一类石筹,自然要么只能退开去寻找别人夺回这一类石筹,要么就只能任他们拿捏。 可他却无法对云家兄妹做什么,那四个失去火系石筹的人已是十分着急上火,合力将余下六人逼至一角,无法靠近云家二人。他们也想得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这两个人族的,还不知道要耗费多久,他们等不起了。所以想要通关,还是要从己苏他们身上想办法。 看着场中局势瞬间变化,天霖一队的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云初柔看那一行人已经自己打起来了,便不再理会,转身有些挑衅地看天霖他们:“看清楚了吗?我们需要你们帮忙吗?” 天霖觉得这个人族小姑娘可真是太聪明了!这微微扬着头的挑衅模样竟然也分外可爱,下意识便摇了摇头。 云初柔看着他们痴傻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但想到云易之前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无论这三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帮他们,总算是让他和云易哥哥有了喘息之机。 想到此处,示意三人随她一起远离那边的战场,掐算着三人的石筹数量和排名,给他们分了几颗刚刚缴获的战利品:“我和云易哥哥最是懂礼不过,虽然你们也没什么用处,但毕竟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们俩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 天霖三人连忙伸手去接,一边不好意思的说着客气话:“太感谢啦同学!真是太感谢啦。” 云初柔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回答:“别客气,你们别嫌少就行,毕竟蝇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三人一听更是汗颜,这小姑娘可真记仇啊。他们那会儿不过随口说了句的玩笑话,竟然还惦记着 (本章完) 第39章 出乎意料 第39章 出乎意料 与他们分完赃后,云家兄妹二人还余下不少,试炼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好整以暇地再抬头望望此排名,他们与己苏那一队并列第一,第二则是梓正的队伍,而天霖一队也因为云初柔的接济挤进了前二十名。 天霖他们喜滋滋地将战利品装进布口袋,一抬头见那头的四支队伍突然调转过来合力朝云初柔和云易几攻而来,当即大喊一声:“当心!” 云初柔与云易回身,看来那个己苏还真有几分能耐,竟真说动了他们先一致对外。 云家兄妹先是一愣,心中俱是分明,这便是那一刻了。 二人极有默契地拈诀合掌出招,竟然使出了一招石破天惊之术。掌风之下,目之所及,大片的树林应声而倒,而处于掌风正中的那四个队伍的人马更是承受不住,被震得东倒西歪,心中闷痛,无法凝神躲避,只能一个个跪倒在地无力地承受着石破天惊的攻击。 崇渊界内的石盘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片巨大扇形区域以云家兄妹二人为圆点猛然出现。这片区域内所有的树木皆朝着反方向倒下去,地面上也震出许多干瘪的沟壑。尘土飞扬,直上云霄。 围观的所有人一个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两个从零开始学起的人族小娃娃,竟然可以配合使出石破天惊!按理来说,这应当算是阳云阁高阶法术,是每年临近登阁时老师才会教授的。虽说他们是二人合力才能施放,但施放难度也不容小觑。这招“石破天惊”,无论是对灵力的精准掌控、对术法的基础要求还是对身法的控制,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这两个人族,真的只是人族吗?是他们灵族一直不屑一顾的蝼蚁? 可这天上地下哪真有什么奇迹神话?有的只是“勤能补拙”,何况云家二人一个擅身法技艺,一个擅活学活用,原本就很伶俐。他们每日的付出和努力,藏在每一个更深而归的夜晚,藏在每一个朝露待晞的清晨,更是藏在藏书阁一楼的每一张书页之后。加之良师益友的帮助,更是让他们进步神速。 这正是云初柔想要达到的效果,一鸣惊人。让旁人再想到他们二人时,不是先看到“人族”的名号,不是先投来不屑的目光,而是正视他们,尊重他们,再也不敢有半分不敬和奚落。 可代价也是极大的——他们终究是根基太差,又不知试炼中其他对手的深浅。只好求司壑帮他们练这一招作为兜底战术。这招石破天惊,也真真是耗尽了他们的全部力气,此刻再无丝毫力气战斗。 这便是他们此前一直迟迟不愿使用这招,一直在周旋拖延的原因。若太早施放,那力竭之后只能沦为鱼肉。 再看那四支队伍,此刻依旧承受着余震的伤害,久久不能起身。 云初柔咬牙控制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让外人看起来好似他们并不费力,一边稳稳地朝那群人走过去。其实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她快要坚持不住了,但还不能倒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心中却是无限的畅快,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连同亲人惨死之后的痛苦,仿佛都随着这一招找到了宣泄口。 己苏双手勉强撑在地上,望见四只脚站在自己面前,他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当时也挡在所有人最前面,此刻只觉得快要支撑不住。这两个人族,是来取战利品吗? 算了,输便输罢,他低头惨笑,没想到竟然败在两个人族手中,若是不那么贪心,分给那两支队伍一人一块火系石筹,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云初柔缓缓抬手,无论是藏在林中悄然观察着这场对决的新生们,还是崇渊界的微观人群皆息凝神,在最后一炷香燃尽的最后几息取得他们应得的第一名的桂冠。 没想到云初柔只是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四块火系石筹扔在了他们脚下:“各位同学论实力的确顶尖,初柔和哥哥不应该剥夺你们进入排行榜的权力。这四块石筹,便还给四位同学。” 静默,无限的沉静。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她竟还给了这四个人一人一块石筹。 再看向排行榜,原本失去一整类石筹的四个人已经回到了榜中前列,天霖一队后退到了第23名的位置,而云初柔,在散完这四块石筹后,将第一名拱手让给了己苏一队,自己变成了第二名。 就在这片诡异且不可思议的沉默之中,第三支香灭,试炼正式结束。 所有的新生被传回到了崇渊界石盘周围,云初柔已然是快要撑不住了,刚刚看似潇洒的归还石筹的举动,让她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线下刚回来便摇摇欲坠,云易连忙扶住了她。但云易自己比起云初柔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修为底子真的太差了,硬生生使用了这个法术,让他的身体的每一节骨头都打着颤。不过相比较云初柔而言,他有了师父的指引,在身法辅助法术这方面,的确有更好的领悟,现下才能勉强支撑。 再放言望向场中,大家依旧被震撼着。此次的新生试炼,真的是太精彩了。 淮曦神君与然光仙君沉默着站起来,公布比试结果。 “此次比试,以下念到名字的二十五个院落进入两天后的第二轮比试。” “第一名,仁微院。三人参赛,共计获得石筹432颗,每人获得石筹144颗。” 仁微院便是己苏所在的院落,他脸上一阵青红。自己的风度竟然还不如两个人族,在最后时刻只想着自己赢,不愿分给那四个人石筹,这一举动真真是落了下乘。虽然拿了第一,但自己还是输了。 “第二名,玉荀院。两人参赛,共计获得石筹280颗,每人获得石筹140颗。”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此刻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集中到了两个孱弱的人族身上。他们二人勉强立在场中,互相依靠着。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外泄着二人的情绪,明明是那么地弱小和无助,但此刻却耀眼地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是什么那么明亮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或许是他们二人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在最不被看好的目光中、在最艰难的境地里直冲云霄吧。想起云初柔云淡风轻地还给对手石筹时的模样,这真的是他们印象中贪婪无耻、野蛮低能的人族会做出来的举动吗? 两位老师继续念着名单。 “第二十六名,子归院。三人参赛,共计获得石筹183颗,每人获得61颗。原本位列二十三名,但由于在试炼过程中以石块假替石筹欺骗对手,扣除5颗石筹。最后的有效成绩为:每人56颗。” 啊对数字真的超级不敏感,算数学题算了半天真的是脑阔痛。 (本章完) 第40章 又遇容筵 第40章 又遇容筵 云初柔半清醒半走神地听着,终于念到了最后一名。听这描述,应当是天霖他们的队伍。这三个人倒是运气不错,扣完分后还能进入第二轮。不过最后时刻若不是他们提醒,此刻这榜上也不会有她和云易哥哥的名字了。功过相抵,云初柔心想:还是原谅他们吧。 云易强撑着自己,咬着牙扶着云初柔,“云儿,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念完名单,淮曦和然光见新生们一个个地已经筋疲力尽,简单嘱咐了两句便宣布今日试炼结束,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云家二人站在原地不敢动,直到司壑他们走上前来才稍稍放松,但还是强撑着不敢泄气,生怕自己一头栽倒晕过去。 司壑扶着云易,温玄搀着云初柔,一行五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司壑紧抿着嘴一言不发,云初柔有些心虚地望了望,但实在没力气开口,只好继续沉默着。 原本当初司壑是万分不同意他们练这招的,毕竟损耗太大,对身体不好。 当时云初柔不肯放弃:“你一开始就让我们练八卦棋,那可是第二轮比试,那就证明你是想我们第一轮赢的对吧?” 司壑被噎住,无言以对。他只是信任他们俩的能力,能够进入第二轮,但这与拿第一并无关系。可想到了二人现今的遭遇,或许一场胜利的确可以少掉许多麻烦。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他们,但也一直在强调一定不要勉强,能不用则不用。 可看今日这阵势,这两人明明是一早就商量好一定会用这一招,这才有些气闷。 温玄实在受不住这诡异的氛围,咂咂嘴强行调节气氛:“你们俩不错啊,那最后一招石破天惊可真是吓呆了场上的所有人。” 云易淡淡笑着:“温玄兄可买了我们俩第一?若是押了宝,那可真要对不起你了,今日没能拿个第一。” “小爷我有那么蠢?”温玄冷哼一声:“开盘的人也不蠢,怎么可能会有你们俩第一的选项。与你们二人有关的分别是:进入第二轮比试、排名前十、排名前五。” 温玄掰着手指头一一算起来:“当然啦,刚刚说的那几个都是比较冷门的。热门选项都是什么人族能坚持几炷香啊,最后能拿几块石筹一类的。” 夜容安闻言吃惊不已,“那买这些的岂不是赔惨了?” “那可不!谁都能像小爷我一样啊。为表对你们的信任,也为了激励你二人,我把冷门的那三个挨个买了一遍。你知道赔率有多少吗?”温玄夸张地靠近云初柔问道。 他伸出一个巴掌在云初柔眼前晃来晃去:“一赔五十!一赔五十啊!” 而后挺着胸膛拍了拍云初柔的肩膀:“不错,没给我们玉荀院丢脸!” 司壑没好气的开口:“是不负所望没让你赔光押进去的灵石吧?那些灵石拿回来多去换些补气血的好东西来,他们二人需要好好养伤。” 闻言,云初柔这才放下心来,心中偷笑:司壑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 刚进了院子,云初柔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只见容筵好整以暇地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满了茶具,正在自斟自饮,好不自在。 这人怎么又来了?云初柔头痛。 夜容安也有点怵得慌,虽说之前那件事儿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这一个月间她依旧躲着不敢见容筵,好在他一直待在入云阁,并未回来过。 司壑望着那些茶具,不确定地问道:“这是打算回来住?” 先前容筵在的时候,每日三杯茶是少不了的,逼得他们也得跟着一起喝。美名其曰,修生养息。更不用提他对每一套规矩的严格把控,让人窒息。 当事人并未察觉到对面几人对自己的不喜,只静静地斟满了所有的茶杯,招呼他们:“师父出关了,我便先回来住上几日。大家请坐。” 唉,终究是躲不过啊。云家兄妹此刻真想回房倒头就睡,可看到其他三人认命般地坐下来,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坐定。 “今日表现不错,听闻拿了第二?”容筵自顾自问道,一边示意大家喝茶。 云初柔尝了一口茶,只觉得清气扑鼻,方才的疲累与伤痛也缓解了不少,暗暗点头,果然太子殿下用的都不差,一杯茶也能提神补气。 抬头望见容筵微微侧头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同自己说话,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托您的福,还算不错。” 司壑一进院子便放松了下来,再也不摆出那副臭脸来,喝了一口茶,赞叹道:“前味浓郁,后味回甘,还能察觉到清爽。不错啊!几日不见,你这选茶的眼光变了很多啊。”说着毫不见外地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云易喝了一杯茶也觉得不错,但伤痛消除后,困意席卷而来,他是在累极,便站起身道歉:“实在乏累,感谢容筵同学的款待,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用眼神询问云初柔要不要一起走。云初柔皱了皱眉,她还有话想对容筵说,上次事发突然,他来去匆匆,并未寻到恰当时机。 于是摇了摇头,示意云易先去休息,她再坐坐。这样也好,有关浣灵川的细节,还是莫要让云易哥哥知晓得好。 看着云易先行离去,夜容安也急不可耐地站起来:“我也需要休息,先走啦。”不等别人回答,头也不回地逃进了自己的房子。 看来容筵上次吓得小公主不轻啊,云初柔默默感慨。 温玄撑着脑袋望着三人一言不发,实在沉闷,摇了摇头也先走了。 这下桌子上只剩下了三人,容筵温温地开口对司壑说:“你太冒失了,竟然教他们‘石破天惊’,若是伤了根本可如何是好?” 这是关心,还是在埋怨?云初柔皱了皱眉,开口解围:“这不关司壑的事儿,是我求他教我的。” 容筵替她斟满茶杯,风度翩翩:“我自然明白你心中所想。按理来说这些与我无关,我不该横加指责,可是你也应当注意自己的身份。若是你有任何闪失,这四年的修习便无法继续,不仅于大局无益,也是辜负了神界和仙界的一番好意。” 云初柔听得心头火起:“我自然知道分寸,不会拿自己冒险。何况,参加试炼拿到好名次,不也是为日后的登阁作准备吗?” “凡事都应该量力而为。神界并未逼迫你二人四年内须得取得多好的成绩,只要你们踏踏实实修炼即可。何况,你真的只是为了取的好成绩吗?”容筵依旧一派丰神如玉,可话中之意也依旧凉薄。 “声名皆身外之物。你仅仅想着今日一鸣惊人,不顾自己当下的修炼上限,还拉着你的兄长一起胡闹,让他也受了伤。” (本章完) 第41章 冲突再起 第41章 冲突再起 一鸣惊人? 云初柔大为光火,听到他提起云易更是气极,挑了挑眉冷笑道:“是啊,我们不过是区区凡胎肉体,真是不知好歹妄想一鸣惊人。依您所见,我们就应当被他们莫名其妙地看不起,本本分分地接受着他们带有敌意的折辱,然后低着头在所有人的冷眼中偷生四年是吗?” 容筵皱了皱眉,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他们能够专注修炼,不要被琐事烦心:“心中有执念才会过分关注。你们一心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些俗事理他们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放宽心,莫要执着于那些人的偏见。” 这安慰可真是高高在上啊,云初柔无语。 “太子殿下”,这下是连名字也不愿意叫了,云初柔压着火气继续说道:“您知道什么样的兵器最伤人吗?” 容筵不解,望着云初柔请她解惑。 “您自出生便高高在上,在神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仙界的老师们对你也礼遇有加。您恐怕从未尝过被人莫名仇视的感觉吧。”云初柔却不回答,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一边站起身来想要离去:“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太子殿下想在我们面前做好人,恐怕还是找错了地方。有这发善心的功夫,不如用来自己多修炼吧。” 说罢转身离去,但走到院门口又想起了浣灵川的事儿,被他这么一通教训,差点忘了。没办法,只好折返回去站在桌边十分冷硬地说道:“一码归一码,先前也要多谢太子殿下来的路上特意绕开了浣灵川,十分感激。” 看容筵转头想要开口,为了不让他开口,一股脑地继续说下去:“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太子殿下好心帮过那便是帮过,是该道谢。我知晓您的好心,更是为大局着想”,说道“大局”,她声音低了些,将重音赋予这两个字。 她叹了口气,这番话说出来,自己已经不大生气了:“但并不是所有的好心和关注都是适合别人的。人活着,并不都只是为了大局。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乐。初柔自认为身份卑微,也经不起堂堂神界太子殿下的关心,殿下若闲来无事,不如换个别的兴趣爱好吧。” 容筵一时无话,他自然也知道最近这二人的遭遇,可天上地下,无论何处都有这捧高踩低的现象,哪怕是自诩为得到令夙真传的灵族也不例外。他只是不想让二人一直苦恼于这些杂事,还为了这些可有可无的轻视做出出格的举动。毕竟二人身份不一般,若有损伤,于大局十分不利。 想到之前然光所言,他沉默着。自小他便一直听从父君的教诲,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难道不对吗?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或许是该反思了。 他默然站起来,依旧风度翩翩:“抱歉。” 这下倒轮到云初柔无言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容筵吃瘪的司壑一口茶呛在了嗓子眼儿,旁若无人地大声咳起来,脸被呛得通红,还不忘一只手指着容筵,蓝色的眸子被水晕满了,似有千言万语,但都被咳嗽声打断了。 好不容易换过气来,抚桌大笑:“哈哈哈哈,你竟然也有今日.” “抱歉,或许是我的方法不对,但我并没有坏心。”容筵盯着司壑,言辞中依旧语带春风。 “不过忠言逆耳,你也提到了大局,为了你自己的大局,也希望你能多考虑得长远些。” 云初柔闻言心中咯噔一声,为了我自己的大局?他想表达什么? 云初柔一向以为自己心中那浓浓的恨意和复仇念头被掩藏地很好。她很清楚,这些自诩正道沧桑的灵族若是知晓自己修习这一身本事是为了四年后复仇,恐怕是不会再收留她。 她有些心虚,这位太子殿下究竟知道什么? 容筵轻轻颔首,转身离开:“多饮这些茶水有益于修为恢复,你多饮些吧,我先回房间了。” 云初柔突然觉得自己很恶毒,但有很憋火。 这个容筵,他怎么如此奇怪!前一刻还在义正言辞的批评自己,后一刻便利落地道了歉。他到底想做什么?而且态度转变之丝滑,甚至语气都是那么的温柔,一派云淡风轻。一番争论下来倒让她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 她重重坐在石凳上,恶狠狠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不喝白不喝! 浅口的茶杯中盛着的茶水已经凉透了,此刻咽下去,顺着喉咙一路滑到底,冰冰凉,些许浇灭了她的怒火。 转头看见司壑咬着茶杯笑眯眯地望着她,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可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容筵给人道歉。” “我也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云初柔十分恼人地摇摇头,好似想要将恼人的事情甩开一般。望着司壑没好气地换了个话题:你与他很熟?怎么在他面前倒是没垮起你的冰块脸?” 司壑放下茶杯,给自己和云初柔都斟满:“我和容筵不熟,但你也看得出,他对谁都一样谦谦有礼,也不是那种只关注血脉门第的肤浅之人。” 司壑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况且,他一眼就能看穿我的伪装,我又何必再在他面签费力气?” “他不会拆穿你吗?” “你也听到了,”司壑朝着容筵院子的房子努了努嘴:“一与他所谓的大局无关,二他也不喜那些灵族踩地捧高,因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与他无关。” 大局吗?那自己回人界想要复仇这件事,可与他的大局有关?云初柔也端起茶杯,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 “他倒是充满了正义感呵。”想了半天,云初柔语气微讽地感慨。 司壑笑着摇了摇头:“容筵啊,你对他的看法倒是不错。他可以说是三界中最公正最温和的人,但同样也是最冷静最理智的人。他所作所为、所行之事的一切源头只有一个。” 司壑比了一个一的手势:“那就是:天下苍生。” 云初柔无奈:“这话说起来未免也太大了些。” “对别人或许是空话,可这天地间所有的灵族眼见着他一一践行,无一例外。无论兽族、人族亦或者灵族,他都待其陈恳,哪怕是我爹那张不饶人的利嘴,都没说过容筵一句坏话。 他自小起,便能做到克己奉公,从不偏私。若要选一个这三界中最公正的典范,那我想所有人心中的首选一定是他。” 云初柔却不能苟同。容筵看似对万物有礼,但却最是无情。 天下苍生?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心生嘲讽。 若一人对自己都可随意割舍,心中连自己都没有,如何心怀天下苍生?徒增笑料罢了。 (本章完) 第42章 冤家路窄 第42章 冤家路窄 两日后,第二轮比试。 云家兄妹再次与玉荀院其余三人一起站在藏书阁前时,再也没有人敢斜眼看待二人。 如第一轮比试一般,先是一番老师们的规则申明。 与第一轮比试需要注意的部分差不离,无非就是不可徇私报复、不可重伤他人等。不过,第二轮试炼与第一轮不同的地方在于,第二轮试炼允许新生入阵时携带武器,但同时进入阵法的阳云阁与尚云阁学生则不被允许使用武器。每支队伍至多可四人入阵。曦云阁学子不可进入试炼阵地,只可选择执棋或旁观。 一众新生们都在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们的碎碎念,这些内容在备战的一个月内已经不知被学长们提醒了多少次。 谁愿意反复说些套话啊,台上的老师们也很无奈。可若不提前说清楚喽,试炼中不幸出了什么事儿,那便是老师们的不是。 玉荀院自然是依照先前制定好的计策,由司壑执棋,其他四人入阵。 云初柔右手握着一柄长剑,长身玉立,再加上上场比试的表现,周围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会瞥过来望望她和身旁的云易,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人的打量,不甚在意。 等一切准备就绪,所有参与比试的二十六支队伍开始抽签,抽中同一种色牌的自动为一组,最终以八卦棋棋局判定胜负,胜者进入第三轮,也就是最终的比试,而负者则被淘汰。 好巧不巧,司壑抽出了红色木牌后便看见人群远方梓正拿着同色的木牌十分挑衅地望着他。司壑面上不显,依旧十分冷酷,但心里已经翻起了白眼,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玉荀院余下四人得知对手之后,也各怀心思。 温玄恨不得扒了对面的皮,担心夜容安在试炼中会被针对,焦心不已。 望着夜容安有些失魂的模样,云初柔忍不住出声劝慰:“小公主不必担心,那个梓正应当是要执棋的,而入阵的四人里,有三人我都交过手,他们实力一般。” 夜容安满怀心事,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安慰,一言不发。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踏进了准备场地。 第二轮试炼与第一轮试炼的场地安排有所不同。以众老师的高台为中线,一侧是正常的两两对弈的八卦棋棋盘,另一侧则是十三块如同一轮试炼一般的小石盘,每个石盘当中风景相同,仔细对照便可发现其中景物风貌都与一个八卦棋棋盘相对应。 这样的设置,可以确保下棋之人与进入棋局的人之间互不想通,而老师们在高台之上观看起来也比较方便。 执棋之人皆入座之后,老师们也用阵法将所有的入阵之人传送到了各自棋盘对应的阵法之内。 试炼正式开始。 入阵的四人进入法阵后,便发现他们此刻立在一片林子的边缘,往前几步便能走出林子,可以望见一条长河与河对岸与他们相差不多的树林。再抬头往天上望去,便可看见河对岸树林上方的空中悬着半块八卦阵的棋盘,还可以望见棋子。而自己这方的树林上空同样有一块棋盘,但只有棋盘,没有棋子。金色的棋盘方方正正,像一张撒开的网一般罩在他们头上。 温玄望着还有点时间,速速叮嘱:“依照先前计划,我与云易兄去对面主攻,而你们二人留在我方主防守。千万要记住,”,温玄指了指天空:“执棋双方的回合,整个棋盘都会改变颜色,若占领了相应的位置,一定要等到这一回合结束棋盘变色才可放松,否则不作数的。” 末了,他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夜容安,难得没有用日常取笑的语气:“容安,若是你.” 容安抬头打断了温玄的话:“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怕自然是怕的,但她也有应对之法,定要拿下这场试炼的胜利,叫梓正好看!” 温玄还是不放心,转而望向云初柔:“初柔,辛苦你多照应了。若是有紧急情况,依我们之前约定提醒我即可,我会立刻赶过来。” 云初柔总觉得今日的小公主不太对劲儿,但想来也只是因为对手身份的缘故。从小公主身上撤开目光,望着温玄郑重地点点头。 云易再不敢耽搁,草草嘱咐几句云初柔要当心,便与温玄一同跨过了河水朝那边的林子走去,少顷便被密林掩住了身影。 云初柔与夜容安一同隐在林子中,一边观察着对手淌河过来的踪迹,一边观察着对面的棋路。 他们二人负责在自家棋盘范围内防守,先头的几步棋自然是比较好猜,这月余的训练已经让云初柔对司壑的棋路非常熟悉了。 二人转身往密林里跑去,云初柔循着司壑的思路带着夜容安稳稳地占住了每一个司壑想要前行的路线。对面来进攻的二人对司壑不甚熟悉,虽然能看到司壑的棋所下的位置,但猜测下一步的走势时总是差上那么一点。因而在这半场的对弈里,云初柔与夜容安总是能轻松取胜。 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棋子都逐渐逼近正中心,战况逐渐焦灼。可一来一往之间,依旧是玉荀院略胜一筹。随着双方的棋子越过中线逼近胜利,阵中四人的攻守之势也发生了变化。 此刻在玉荀院这半局中,对方的棋子数逐渐多了起来,因而,原本前来进攻己方的二人逐渐变成了防守,而云初柔与夜容安二人也须得从之前防守己方棋子的态势转变为主动出击占领对方棋子的前行道路。 但司壑的棋子仍有几颗留在己阵中做收尾。是以二人偶尔须得分头行动,一人继续找位置防守,另一人则猜测对方棋子走势去主动进攻。 淌河过来的敌方是两个新生,此前在首轮试炼中与云初柔有过交手,此时加上夜容安,对阵起来也并不费力,总是胜多负少。渐渐地,夜容安也起了兴致,越战越勇,心情也好了起来,再不复此前的心事重重。 二人刚结束了一轮攻守,寻了个僻静处站定,云初柔抬头思考着梓正接下来可能会走的方位,司壑现下还有三颗棋子留在己方半区中,其中有一枚已经十分靠近梓正的月字棋,若再占领月字棋另一侧的位置帮司壑铺路,则可在下回合凑成个“空亡”,那么对方的主棋——月字棋就只能回到原位重新开始。这么一来他们必胜! 可若是对方察觉了这一点,将两颗阴棋连在一起,那己方的这三颗日棋便有两颗会变成对方的阴棋,转而为梓正的月棋铺路,再有两个回合必会“归元”取胜。 这一章节描述有点多,是个过渡章节,规则先前讲过,这里就不赘述了,大家有问题可以随时问哦~~~下一章!故事马上就精彩起来啦~~~ (本章完) 第43章 变故徒生 第43章 变故徒生 她沉吟片刻,询问夜容安:“小公主,现下这步棋至关重要,可我们须得分开。”她指了指空中棋盘的一个位置:“公主去进攻吧,若是进攻失败也不必担心,尽力就好。那头的防守我去。这一回合结束,我们依旧在这里碰头。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你小看我啊,就凭那两个新生?”夜容安摆摆手,“还是我去防守吧,差了这一步他们就彻底没戏了,一定全力以赴对付防守的人。我毕竟比你多学了那么几年。” “可是.”梓正一向针对小公主,虽说此次他并未入阵,但也难免梓正会让这些入阵的人针对她。 “他们两个打我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他们还要分心去对付你。你就放宽心吧!”小公主打断云初柔的话,转身自顾自朝着云初柔先前所指的位置过去了。 说得有道理,毕竟两个新生罢了。云初柔不敢耽误,也立刻飞奔而去。 可没想到那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云初柔丝毫不敢放松,她站在棋盘的位置上,抬头又捋了一遍棋局,自己的推断应当没错,可是为何不见一人。棋盘上的光芒不断闪烁,这一回合就要结束了,难道她错漏了什么? 突然,远处森林里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是什么巨兽的咆哮一般。 云初柔捏紧了手里的剑,朝那个方向看去。难道小公主出了什么事儿? 她心焦不已,等这回合一结束立刻朝那个方向奔过去。树林茂密,盘根错节,无法看清远处的景象,她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 试炼场地之外,棋局之中,这一回合刚结束,司壑看了看棋盘,对方进攻成功,己方防守成功,二人都无其他更好的棋子可动,只好静静等待下一回合的开始。司壑凝眉望着棋盘,不发一语。 对面的梓正嘴角擒起笑容:“看来玉荀院也不过如此啊。你们家这么重要的位置就轻易拱手送给了我们。” 又来了,司壑微不可见地皱皱眉。这个梓正自打开始对弈,嘴里的话就一直没停。好似这样能够激怒他似的。他想起了报名那日云初柔的言外之意:“会咬人的狗不叫。”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梓正还真是不长记性。 梓正看到自己的言语攻击丝毫没有效果,有些气闷,拿手指敲了敲棋盘,压低了声音:“这里面现下待着的玉荀院的人,细细算起来,可都是崇渊界的败类呢。人族兽族齐聚一堂,真的是脏污了崇渊界的空气。” 司壑抬头望向梓正,这下倒不用装,玉面上尽是冷意:“梓正同学若真的胸有成竹,还是赢了后再来给我说这番话吧。届时定洗耳恭听。” 这是在暗讽自己赢不了吗?梓正怒急:“你真以为我不在阵中,就对付不了她吗?” 这个她,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谁。 司壑不再理会,转头看见所有的老师们都站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容筵陪同着陵然仙尊飘然而来。他微微一笑,并不看向梓正:“我只知道,若容筵在,无人敢暗地里使绊子。” 有容筵在,最是公正不过。 梓正顺着司壑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他第二恨的人物。 司壑望着梓正那副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有些感慨。梓正一向溺爱自己的弟弟,这才把弟弟养成了个混世魔王的模样。先前他还给云初柔说这天上地下无一人不敬容筵,却还忘了这里就有一个,恐怕也是唯一一个恨极了容筵的。 容筵刚陪着师父坐定,便有一个风临堂的神官在一旁指着石盘一侧惊呼:“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容筵顺着神官所指望过去,眉头一皱,再回身望去,坐在司壑对面的正是梓正,暗道不妙。 有一位神族老师望见容筵难得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要先暂停比试,着人去帮忙?” 容筵扫了一眼所有的石盘,这场试炼,不仅关乎新生的未来发展,对有些老学生来说,也是极好的机会,可以在未来的登阁中获得加成。所有的石盘皆系于一个阵法之上,若是为了这一个阵法暂停,所有的人都得受影响。 他望见云初柔已经朝着那方向赶了过去,制止了那位老师:“不能因为一个阵地的问题,影响了所有人的试炼。继续吧,若真到了万不得已,再干涉不迟。” 其他人听闻,都道是容筵大公无私,尽管那其中所牵涉之人是自己院落中的人,依旧为了大局着想。 唯有陵然仙尊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新徒弟,微不可察地捻须摇了摇头。他昨日刚出关,算上去年的入云阁登阁仪式和拜师仪式,今次是他见容筵的第四面。他新收的这个徒弟,未来还是有很长的路需走啊。 陵然仙尊与容筵的到来,恰逢两个回合之间的空隙。许多学生都被吸引了目光,好在老师们所在的台上设有结界,原本是担心老师们交流起来打扰了下棋学生们的思绪,因而并没有人听到老师们说的话,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所有的老师都望向了石盘阵地那一侧,想着恐怕是那处有学生有什么精彩操作。待新一回合开始,便都收回了目光,凝神研究起各自的棋局来。 *** 云初柔并不知道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所有老师的注视之下。她在林中飞速穿梭,那声响越来越大,再靠近一些便望见了那些树木被震得直晃。 在巨响停歇的空档,她放满了脚步,调整着呼吸,悄悄地走近那动静的范围之内。 刚一靠近,便望见一棵树后有一人背对着她倒在地上,她心跳加速,所有的人都穿着一样的服饰,唯有腰间的衣带可以区分队伍,可是这个角度刚好无法望见衣带,她担心是夜容安被重伤了,再也顾不得周围的诡异疾步上前查看:“小公主?” 绕到那人身前才发现原只是先前遇见过的一个梓正院落里的新生。 她微微放了心,夜容安一向机灵,说不定遇到危险躲起来了。此刻她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一手将剑横在胸前做防御状,一边大喊着夜容安的名字,朝前方树木折断之处慢慢靠近。 再往前走,微微听得呻吟声,快步靠近后发现竟然是清鸣。二人于灵力修习方面都是个中好手,竟然都受了伤,究竟怎么回事? 她逐渐慌张起来,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要先找到小公主。 (本章完) 第44章 自身难保 第44章 自身难保 越往里面走,密林中天光渐少,她此刻万分后悔,不该让夜容安一人来此。一路前行,周遭树木被撞击过的痕迹逐渐多了起来,可方才远处听见的巨响却不见了。 毫无预兆地,一道法术从林中直直射向云初柔的眉心。她已经来不及躲闪,速速拈诀给自己的剑附上灵力抵挡。堪堪接住了一招,后退几步,闪身避在一棵树后。 她抬手检查了一下手中的剑。上面已有凹痕。毕竟时间紧迫,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也找不到什么神兵利器,所以随便找来一把剑权且凑合。 她靠在树后平定着自己的呼吸。 到底是谁? 对面的两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小公主也不会攻击自己才对,那么还有谁? 她躲在树后思考着对策。对面的攻击不断,道道亮光划过云初柔周围,落在了周围的树上,以及云初柔面前的密林里,附带着法力的亮光此起彼伏,渐渐照亮了密林周围。 云初柔心中暗道不妙,还未意识到自己方才看到了什么,一阵风由弱至强迎面而来,直觉告诉自己应该有所行动。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翻身躲到了另一棵树下。 再回头看,方才自己所躲藏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块坑地,连那棵粗壮的树仿若一支被折断的笔,翻转着飞到半空中,那劲道甚至让那棵树在空中停了一瞬,然后才直直地落下来,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云初柔趁机再换了两棵树,这时她才看清了自己方才所躲过的袭击出自何物。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圆毛巨兽,方才静静蛰伏于密林之中。它全身隐于密林之中,正在收回刚刚出击的巨爪,只余那两只眼睛如同两盏天灯一般,虚浮在密林之中。 方才对面不知何人施放的法术照亮了林子,才叫她隐约看清了这巨兽的轮廓。 这试炼境里怎么会有如此凶残的野兽?想到先前入学试炼中遇到的巨魇和朱厌,难道这也是试炼的一环?河界对面是否也是如此? 她有些担心云易和温玄。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小公主。 但此刻她的境地却不容乐观。身后是接连不断的术法攻击,面前是刚被逼回林子中不知何时会冲向她的巨兽。 身后的人难道是小公主?可她为何要施法逼自己暴露在巨兽的攻击范围之内? 云初柔不敢贸然现身,也不敢大声喊叫询问对方。 那只巨兽此刻的注意力全被那些法术吸引住了,逐渐暴躁。若是自己出声惊动了它,难免不会转移攻击目标。 云初柔轻巧地绕开那处,悄悄溜进了对面的林子。或许是小公主过于激动,只顾着攻击巨兽,没意识到有人靠近。 在司壑的指导下,她与云易的轻功进步神速,有了首轮试炼的实战,她隐匿行踪痕迹的道法也更加精进,循着施法的痕迹,很快就找到了施放者的踪迹。可走近一看,那是一个男子! 看服饰衣带应当还是梓正院落中的人。云初柔此前未见过这人,应当不是阴云阁的学生,且一开始不在这半区才对。一共四人入阵,一直以来她们也只在这半区遇到了先前的两人人,这人难道是从对面过来的? 夜容安呢?若是三人一同攻击,小公主一定抵挡不住。 她咬牙冲上去,那人聚神在巨兽身上,没想到云初柔会悄无声息地摸过来。连忙闪避,连连翻滚才狼狈地躲开了云初柔的攻击。 云初柔丝毫不顾这人的求饶,方才还想着让自己喂了那头巨兽。接连几招,将剑耍得密不透风,将这人快逼出了林子,再往后几步便是那块满是被破坏的树桩的空地。 云初柔站在林中提剑出招,步步紧逼。 这人连忙制止:“停停停!方才我逼你去那头儿是我不对。但此刻只有我们二人联手才能制止这个疯东西。” 云初柔将剑横在这人胸前,狠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公主呢?” 那人闻言有些呆愣,神色变幻万千,云初柔觉得这面色十分诡异,不由警觉起来。 这人刚要开口,便察觉身后有劲风携力道而来,刚转身想要躲闪,便被一爪挑到空中,重重跌落下来。云初柔也没料到这巨兽竟然可以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那劲风虽被面前这人挡去了大半,但余下的部分她仍是无法承受,被风力带到空中,撞到了树上。 抬头一看那人正如方才那棵被折断的树一般直直下坠,她连忙施法于半空中将他托住。若是任由他这么摔下来,恐怕灵族也会被摔死吧。 可这么一来,她便暴露了行踪。那巨兽瞪着好似银月一般的眼睛转头望了过来。 那一瞬间,云初柔被惊得无法动弹,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眼神,仿若能穿透人心,让你如坠永不见底的深渊。 大片的血迹自半空而落,云初柔周身都弥漫着血腥味,不知是受伤的人身上的血还是这巨兽先前被法力所伤之后带出的血迹。她闻着铁锈一般的味道,仿佛回到了云家覆灭的那天,突然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浑身冷汗。 心惊之中,见那巨兽被血迹所吸引,卧在原地好整以暇地舔舐着爪上的血迹,半眯着眼睛,好似绝世美味一般。 云初柔鸡皮疙瘩顿起,她赶忙躲到了树后。 她悄悄望出去,因着她先前的帮助,那人并没有摔伤,而是轻轻落在地上。但周身弥漫开的血迹显然吸引了巨兽的主意。它朝着那人走过去,伸出爪子拨拉了一下昏迷不醒的人,渐渐低下头去想要品尝美食。 总不能眼看着同学被吃吧?虽说他藏了坏心,但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云初柔咬咬牙,探出身去,竖剑拈诀,一道耀火诀便打在了巨兽的侧脸上。 这巨兽果然皮糙肉厚,云初柔的耀火诀并未伤到它分毫,只闻到了丝丝皮毛被烧焦的味道。但巨兽显然被这挠痒痒一般地小动静短暂吸引了注意力。 云初柔见一击不成,立刻又来一道耀火诀。由于巨兽被吸引了注意力,刚巧朝着云初柔转过了头,第二道耀火诀便正正落在了它的左眼上。巨兽的眼皮也很厚,但依旧有零星的火光迸进了眼睛里。 它感受到了疼痛,前爪捂眼抱头胡乱左右摇晃着,眼见着就要踩踏在晕倒的那人身上,云初柔慌张极了,连忙又施咒将那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这么一耽搁,自己失去了最好的躲藏机会,被暴怒中的巨兽伸爪击中。 巨爪未至,劲风先来。云初柔这次便有了经验,趁着这道劲风,在半空中借力巧妙翻转,竟被她挡去了大半的力道。 尽管如此,她身上还是被抓伤了,三道巨大的血痕从左肩到右腰斜着砍下来。 场中的老师们皆是屏息以望,心惊不已。若是反应再迟上那么一刻,这个人族恐怕便会被巨力分为几块,再无活路。 风临堂的神官们已经慌张失措到说不出话来,只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底气不足的话:“殿下,您看这.”还不叫停救人吗?这都要出人命啦! 云初柔鸡皮疙瘩顿起,她赶忙躲到了树后。 哼,我才不会说:她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树后。(虽然这是事实。) (本章完) 第45章 一力战之 第45章 一力战之 容筵皱着眉一言不发,非是他不想救人,若是此刻叫停试炼,那才是真正有危险! 高台上的老师们望向陵然仙尊,仙尊一派淡然,靠在凭几上抿了一口茶:“先前若要暂停还有机会,现下就算你们入阵也只是徒添伤亡,还是等等看吧。” 陵然仙尊不仅地位超然,他更得尊敬的一点是,哪怕自己已经道法超然但仍旧愿意学习。这崇渊界所有的书不敢说他全都看过,但也一定是读过的最多的人。 他在书中曾经了解过这头现今按理来说应当已经不存在的巨兽。而容筵则是因为特殊的原因,特意了解过这类巨兽。 是以,众人中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现下应该如何做。 陵然仙尊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说道:“此物若是尝得鲜血滋味,便会瞬间武力大增,并在面对敌人时发挥出与敌人相应的灵力。若是此前你们入阵还可将它降服。如今嘛,敌人越多、越强,它的灵力便会相对地变强,你们去得越多,恐怕越难收场。” “那该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阵中不仅有那两个神族打包票带进崇渊界的灵族,还有许多惹不得的人物,无论哪个出事儿,神族必遭众灵谴责。他一个小小的风临堂神官,可真的担待不起啊。 “若由她出面,倒可以设法降服。”云初柔身为人族,灵力微弱。相应地,这头巨兽也并未增加多少灵力,因而方才它的出招才能被云初柔稍作化解。 容筵望着阵中浑身染满血迹,还在尽力引着巨兽远离晕倒的那个学生的云初柔,不知在想什么。 云初柔身上的血迹显然太少,不及晕倒的那人吸引巨兽。那巨兽方才挠了云初柔一爪子之后,又被昏迷的那人身上的鲜血吸引过去了。 这也难怪,对于这头巨兽来说,获得的鲜血越多灵力越大。 云初柔只好继续用耀火诀攻击巨兽的面部,吸引它来攻击自己,借机让它远离晕倒的那个人。这招总算有了点效果。 云初柔磕磕绊绊地带着巨兽往靠近河界的地方跑去。只有足够靠近河界,她才能呼救。 或许是伤痛和不断流失的鲜血让她此刻分外清醒。她冷静地分析着,若是对面收到信号,比试此刻还未结束。一定只能有一个人赶过来。在这边情况未知的境地下,大概率会是温玄过来。他惧高定然不敢使轻功或腾云,脚程会有耽误。因而一定要靠近河界,靠近河界,才有胜算。 跌跌撞撞中,她一边要确保巨兽不会回头去享用它的美食,时不时要回身继续攻击巨兽,同时还要躲避巨兽的攻击,一边还要辨认方向。感觉像是过了一生那么长,她才走回了最初交予夜容安防守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清鸣。现在她也了解了他们缘何受伤。 这一路上都没遇到夜容安,云初柔已经不敢去细想小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已经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巨兽应当不会再走那么远回去,晕倒的那人应当是暂时安全了。云初柔现在便想甩开它,可是它已经被云初柔惹恼,开始紧追不舍。云初柔凭借着轻功与法术轻巧地转了个急弯,暂时山避开巨兽的又一次攻击。 这一路来她便是利用巨兽的笨重迟钝,用这种方式与它拉扯周旋。 她一边跑一边抬头望棋局,不知道过去了几轮。因为这半区对面三人皆重伤,小公主下落不明,因而一直没人攻守棋局。没了法阵中人的协助,战况焦灼起来。虽看不到司壑的棋局,但通过梓正的棋局可以大致猜得出司壑的应对之法。 双方的棋子咬在一起,互不相让。 有了!云初柔趁着巨兽还未回转的空档,提气飞速向不远处的一个棋点跑去。占了这步,可以至少让对方两颗阴棋变为阳棋。可破困局,以司壑的聪明才智,再往后走两步便可挡死对方的棋路,不让对方获胜。 这一回合马上就要结束了,她得赶快! 她起身朝那处阵法走去的时候,心中在暗骂自己。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还在这里想着赢。当然她去冒险占棋眼的时候,也是她看见了河界对面的棋局,若这头牵制住对方的主棋,梓正必得分心照顾主棋,不出两回合,我方必胜。 云初柔站上棋子下方阵法的那一刻,回合倒计时恰好结束。稳了! 身后传来巨兽的咆哮声,它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加上云初柔的法术和巧妙闪避,它也一次比一次被甩得更远。云初柔清点地面离开那处阵法,立在树梢上,剑指长天,拈诀朝着空中扔出了一道红色的光,伴随着尖啸,划破了整片天空,将半空中棋盘撕裂开来。若是有人在森林中一直关注着棋盘上的局势,无论在何处,都一定可以望见。 彼端的棋局也正陷入焦灼。玉荀院的主棋眼看着就要进入天字格,“归元”获胜。可对方进攻的人却咬死了不放,三人混作一团正在酣战中。云易对这个新生很有印象,先前便在首轮试炼遇到过。没想到他此次好似修为突然长进了一般,修为竟然不弱于温玄,他们二人联手一时间都占不到便宜。 那道红光冲上天际时,给整个树林都蒙上了一层火光。温玄与云易早有预料,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只遇到过这一个新生,便已猜想到那个名为青甫的阳云阁学生已经偷偷过了河界去那半区了。 但这边战况激烈,若贸然前往的确容易中圈套,茫茫丛林,也找不到人在哪里,只好等着云初柔和夜容安的求救信号。 温玄望了一眼云易:“我过去,你留下对付他。” 云易此刻担心极了云初柔,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三脚猫的灵力修为,去了的确帮不了什么。还是温玄去最为稳妥。 他点了点头,对面那新生自然也不会白白放温玄走掉,上前想拦,却被云易挡住了招式:“同学,一对一如何?” 那新生自然是不把云易放在眼里,首轮比试后,梓正给他们细细说明了那招石破天惊。若是两人施放起来也没有太大难度。他们两个人族灵力极弱,这么一招下来一定是伤及了根本。他原本就强于法术修为,再加上梓正这两日的“帮助”,他自是不怕。一对一也好,他也好狠狠打趴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一雪前耻。 云易想到先前种种,再加上此刻不知云初柔的情况十分心急,也是怒从心头起:这场胜利就先从赢你开始! (本章完) 第46章 及时赶到 第46章 及时赶到 云初柔刚发完信号,巨兽便直直冲过来撞击云初柔所在的树木,她连忙往侧面跳开落在地上,刚落地便看见巨兽所过之处树木皆断裂,心中后怕,若是自己再晚一步,恐怕此刻已经如这些断树一般了。想要继续用之前的招数引它往河界那边走,却没想到这招不奏效了。 云初柔的几招耀火诀也都被它直立起来用肚皮上厚厚的毛所阻挡,并没有产生任何作用。巨兽也不再执着于想要杀死她。 原本她应该放松的,她大可直接使用轻功遁逃。可这地方距离那两个新生晕倒的地方非常近,她担心她若离开,巨兽会嗅着微弱的血迹找到那两个被它打伤的新生。 过度失血和长时间的奔波,她已经快到达了极限。况且梓正院落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她真想甩手不管。 不似入学试炼那一次,巨兽的攻击看似并没有范围限制,也就是说这整个场地里没有安全区。加上这真实的伤痛和淋漓的鲜血,这一次是来真的!对面现下也不知是何情况,她也不敢一味空等对面来人救她们,更不敢与其空耗。 她还不能死,她还要活着,还要报仇。 她咬咬牙想转身离开,一边安慰自己。 过了这么久,万一他们伤口已经愈合了,万一巨兽闻不到那些飞尘掩盖下的细微血迹。万一 可是没有万一。 巨兽显然是一经发现了比她更好的猎物,不会动弹只待它吞入口中的猎物。云初柔想要离开的念头动摇了。那毕竟是两条人命,不是自己的仇敌,只是有些自私,有些傲娇的学生。 她恨恨地咒骂着自己的多管闲事。一边在心理安慰自己,这是试炼中的一环,若那些老师们发现自己坐视不理,任由那巨兽伤人,即便他们赢了恐怕也无用,还会借机赶他们出去。他不能连累云易哥哥。 那巨兽迈着慢悠悠地脚步朝着那两个晕倒的人走去。这两个猎物依旧昏迷不醒,它不必着急。 云初柔跳上一棵树的枝头,拈个乘风诀将距离更近的清鸣拖得离巨兽远了些。 她旧伤未愈,加之今日灵力使用过度,新添的伤口也一直未愈合。她只拖了一会儿便觉有些头晕脱力,终究是要撑不住了吗? 那巨兽见猎物莫名离自己远了些,停了停脚步,见猎物不动了,便继续朝那边走去,这次的步伐明显更快了些。 云初柔见状不敢停歇,继续咬牙施法一鼓作气让清鸣彻底离开了巨兽的范围内,但不知道被云初柔甩去了哪里,总之应当是无性命之忧了。 那巨兽蠢笨异常,乘风诀不会有任何的灵力显露,因而它未察觉到是背后的云初柔在搞鬼。但猎物一而再地不受控制,它也是烦躁起来。加快步子朝着另一个猎物走去。 云初柔于树间跳跃,看看这周遭被毁坏殆尽的树林只余下几个带着新茬的树桩,若想救这个,非得是暴露自己不可了。 算了吧,就当是用这条命给云易哥哥搏个好前程,他一定会帮自己给云家复仇。只是他不能驱动浑元杖,不知神界会不会如约归还浑元杖。 云初柔漫无边际地瞎想,准备冲出林子救人。 得更快些了,她感觉到身体的热量正在逐渐流失,看来是等不到他们了。 她大喝一声为自己提气,朝着空地直冲而去。 可云初柔身上愈发浓郁的鲜血味已经暴露了她的位置,巨兽它抬起右掌转身朝云初柔拍去。 温玄怎么还不到啊?这女娃娃眼看着就要交待在这里了!老师们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云初柔在半空中靠着自己的武技底子生生转变角度想要躲闪,但还是被狠狠地拍在地上。这一掌带着巨兽的恼怒和愤恨,余劲儿久久未卸。云初柔竟生生被风力所带在地上被拖出去了很远,直到撞在一段树桩上才勉强停下来。 云初柔再也忍不住,内力翻涌,生生吐出了一滩鲜血。 她惨笑,此刻已经彻底绝望。到这份儿上还没有老师来阻止,或许这场试炼,他们的目的便是要让自己死。因为自己是人族吗?他们认为人族不配在这神仙待的地方生活,于是想要借机除掉自己?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若真的是为了借机除掉他们二人,那也能解释为何对岸迟迟没有回应。温玄法力高超,他一定可以和云易哥哥一起赢过这头凶兽。 她想到第一堂源法课上老师所说,人族自私?贪婪? 我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叫你们看清楚,人族的血性! 她看着巨兽百无聊赖的转头想要继续去找那个晕倒的灵族,连头野兽也知道挑拣灵族当做食物而不是人族,她冷笑着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勉强站起来,想要运气冲过去。 她刚站起,手中的剑便突然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手中的借力点消失,让她跌了个趔趄。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自己的这柄破剑空悬在空中,然后直直朝那巨兽而去。但在靠近巨兽时却避开了巨兽的身体没有伤害它,只是晃到了凶兽面前,用充沛的灵力和剑上云初柔的鲜血将它暂时从晕倒的学生面前吸引开,而后又回到了云初柔的手中。 云初柔再握紧这把剑的时候,只觉得充盈的灵力自掌心传遍全身。她顿时觉得恢复了不少力气,伤口感觉也有愈合的迹象,疼痛也轻了许多,有人对她施了修灵术?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由于失血过多,云初柔也有些反应迟缓。等到剑回到她的手中,她才意识到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听到动静扭头朝林子中望去,温玄若驽箭离弦般冲进了空地,稳稳地拦在巨兽与云初柔之间。 三者呈直线对峙起来,气氛格外的诡异。 云初柔欣喜极了,忙开口问道:“温玄兄,你们那边都还好吧?云易哥哥呢?” 温玄难得的严肃,头也不回,仍旧紧紧盯着远处的巨兽:“他没事儿,还在守阵。” “这是怎么回事儿?” 听闻云易没事云初柔放下了心,可是又有些心虚,温玄先前便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小公主。 “我不知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对面两个新生已经晕过去了。追到前面去便发现了这头巨兽和另一个梓正院落的人。” 果然如此!温玄气愤不已,前面莫名消失的那人果真就是偷溜到了这边。目的是什么?想到并未进入阵地的梓正,功力莫名增长的新生,难道就是冲着容安来的? “对不起温玄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没找到小公主在哪里。”云初柔见温玄一言不发,温声道歉。 温玄闻言身形微怔,忍不住回头望着云初柔,有些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啊?” “这便是容安啊。” 云初柔顺着温玄所指,望向了面前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巨兽。 不知道大家有木有猜对呀~ (本章完) 第47章 合力击之 第47章 合力击之 面前就是传说中的夜兽,也就是小公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初柔尚在震惊之中,喃喃发问。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按理来说,她在幼时就已经被仙界和神界共同施法予以灵力成为了灵族。这种情况,我从未见过。”温玄沉声说道。 那头的夜兽望见又来了两个人,灵气充沛自是万分欢喜,它想着先回头去先吞下那只猎物,再来逗弄这两个自己送上门来的。 想罢,也不理会那两只小人在做什么,慢悠悠地调转方向朝地上躺着的人走过去。 云初柔得知了夜兽的身份,望见它又朝那边走去更慌乱了:“现在怎么办!若是她真的伤了这几个灵族,恐怕就不好交待了!” 温玄回身先施咒拖住了夜兽,让她暂时被困在原地不得动弹,回头看着云初柔浑身的血渍,语气稍稍放缓:“你先调息,而后我们二人合力降服它。我会教你要诀。” 回头望了望河界对岸的棋局,继续说道:“你刚刚做得很好,不出意外,我们两回合内便能胜。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法阵关闭之前降服夜兽。否则,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若是那些学生们得知夜容安退为了兽族,哪怕容安日后恢复人身,这事儿恐怕也不好收场。 云初柔点点头,盘腿坐在地上凝神运气,配合上温玄的治疗术,伤口都彻底愈合了。 丝毫不敢耽误时间,云初柔拿起剑,询问温玄该如何做。 温玄指着夜兽的背上说,它背上第三根脊梁处有一处缝隙,用利器直直插进去便可。你轻功比我好,这部分你来。届时我会与你同时发力,我会一掌劈向她的眉心,掌心的鲜血可以作为引子辅助我们结印。我们同时需要一起念诵净心神咒:“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云初柔默念两遍,点点头:“嗯,记下了。” “可还有问题?” 云初柔有些担忧地望着温玄:“你惧高,待会儿须得跳很高才能够到额头,你没问题吧?” 温玄闻言微愣,恨恨说道:“不行也得行!” 恰在这时,夜兽冲破了温玄设置的禁锢,震得温玄心中闷痛,俯身弯腰,难受不已。 果然!这夜兽食血后灵力会与敌手一般增长,老师们都为阵中的三人捏了把汗。 夜兽头也不回地朝着躺在地上的那人冲过去,想尽快解决掉这场战斗。 云初柔见状飞了过去,在夜兽抬起爪子抓向晕倒的那人的时候,云初柔右手横剑,施了个火灵诀,开了个火盾勉强抵住了夜兽的进攻。 面对云初柔时,夜兽的灵力自然也是要弱一些的。 云初柔凝神再补一道法术,将夜兽的爪子弹开,多亏了温玄递送给她的灵力。夜兽收势不及,往后踉跄几步。 又是这个人,又是这个人! 她今日不知坏了自己多少好事。夜兽后腿撑地直立起来,仰天咆哮,山林震颤。声音之大,就连河界那头的二人也听到了声响。 云易心焦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闭了闭眼睛集中精力对付着对手,一定要快点,再快点!只有赢了棋,才能去帮他们。 云初柔避开夜兽的猛扑,得知了这是夜容安之后,她的出招便有些犹豫,总怕伤了小公主。一招耀火咒堪堪避开了眼睛朝上击中了夜兽的耳朵。云初柔今日施了千百遍耀火咒已经十分纯熟,加之温玄的灵力辅佐,穿透力极强地射穿了夜兽的耳朵。 云初柔长吸一口气,连忙朝一边躲开。眼看着要被夜兽击落,温玄出手结印,于半空中接住了云初柔。云初柔稳稳落在地上,总算是吸引了野兽的注意力。 此刻,夜兽痛得直甩头,向云初柔兜转过来,前掌皆搭在地下,腰胯掀起,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做出扑食的动作。 云初柔已经与一旁的温玄交换过眼神,等夜兽扑过来时,引她入身后的密林,再趁机实行刚刚的计划,合理降服。 只见夜兽蓄力完毕将要跃起,云初柔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她的动作,伺机而动。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却没成想晕倒的那个新生醒了过来,刚一睁眼便王建一个庞然大物侧对着自己。惊魂之下,尖叫着开始攻击。手中胡乱扔着咒法,一边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朝后爬去,手脚并用好不狼狈。 那些咒法和惊叫终究是引起了夜兽的注意。她转头眯了眯滚圆的琥珀色眼睛,又一只猎物要逃走了?她随意地伸出左爪想要把猎物兜回来。 云初柔凝出一道水练捆住夜兽抬起的左爪,朝他喊道:“别磨蹭了,快跑啊!” 可那人惊慌之中并未听见云初柔的声音,也未看到她的动作,他只看到那怪物抬起爪子就朝自己拍过来,咒语便扔得更急了。夜兽渐渐发力,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面前挣扎慌乱的人,这才是猎物应该有的姿态,她很喜欢。 温玄想要过来帮忙,奈何离那学生太远,好不容易从夜兽的尾部绕过来靠近,又被乱飞的咒语击中倒地,这些新生怎得一个个突然灵力如此充沛,竟然一个土咒就能将他打倒在地。 云初柔快要支撑不住,一个土咒斜飞过来击中了水练,原本凝结成的水带被打散,云初柔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眼见着巨爪就到了那学生面前,云初柔咬咬牙,拿起剑就朝自己的左胳膊深深划了一道,同时催动内力逼迫鲜血涌出,大喝道:“你不是想要饮血嘛?来我这里啊!” 夜兽回头,这只猎物很奇怪,最开始满是香喷喷地鲜血味,并无多少灵力。可后来,又只余灵力。而此刻,灵力与鲜血的味道混在了一起,形成了极其美妙的滋味,口中唾液析出,吸引着她不断想要靠近,一口吞下。 云初柔见这招是奏效的,慢慢后退,引着夜兽靠近林子。余光瞥见温玄此刻已经靠近那新生,一掌将他打晕,再远远地抛了出去。但她已经进入密林,而温玄还未跟进来。 云初柔一狠心,左手握剑,又在右手手心划了一道,鲜血直涌。 接着,忍痛将剑扔给了温玄。 温玄刚进林子,抬手接住了云初柔的剑,再看云初柔满是鲜血的手掌,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现在交换位置已经来不及了,不若将计就计! 温玄持剑的手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虽然他不敢分心细想惧高一事。但总归是很害怕。 懦夫!若再这样畏首畏尾,容安就完了。他暗骂自己。 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难道要让云初柔也葬送在此处吗? “你须引诱她做出攻击姿态,我才能找到那处脊柱缝隙!等我将剑插进去你便攻她眉心,我们一起结印!”温玄朝云初柔大喊。 先前没想到会有这些变故,是以他并未将自己需做的细节说清楚。 夜兽此刻已经压低了身子整个进入了林子里,若她想要四肢撑地整个站起来,许多高处粗壮的树枝便会限制她的活动。 云初柔向他点头示意,是时候了!云初柔迅速朝后退开几步,作势起跳:“就是现在!” (本章完) 第48章 拼尽全力 第48章 拼尽全力 运气踮脚飞身而上,一气呵成。若想要引诱夜兽,必得做出攻击姿态,但也要留给自己可以回转的空间,以免被夜兽伤到。 夜兽察觉到云初柔的动作,想要起身阻止,如云初柔设想一般被四周的树干卡住,无法站起来。 她张口发出尖利的咆哮声。这声音是夜兽最后的攻击,尖利的嗓音能够震人心神,若在此时运气施法,很容易被反噬。但对于云初柔与温玄来说,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温玄深吸一口气跳到了夜兽的背上,只觉得非常之高,晕晕乎乎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他定了定神,站在夜兽宽阔的背脊上,他盯住第三节脊梁骨开始往前走,这个方法确实有些效果,转移注意力后,没有先前那么晕了。 恰好云初柔高高跳起,依靠掌心的血液刺激得夜兽高高仰起头。温玄也找到了那处窄缝。 夜兽虽是圆毛兽族,但其毛发不似小圆毛兽族那般摸起来舒服。这样的毛发在危险时会根根树立变得十分坚硬,加之原本就皮糙,一般武器很难伤到她。这也是先前许多咒术攻击都无法伤到她的原因。这命门轻易不会示人,只有在夜兽做出攻击状时才会被发现。命门周围的皮毛较其他地方也更加坚硬些。 温玄稳住身形将法力注入剑中,剑轻悬在夜兽命门之上,温玄在夜兽与云初柔打斗的晃动中费力瞄准了命门,全力戳了进去。 刚戳到夜兽命门的一瞬间,夜兽便发觉了二人的意图,她开始剧烈的左右晃动,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去。夜兽的察觉让宝剑再也无法深入,只是堪堪插在皮毛之上,温玄也差点被晃了下来,他只好趴在夜兽背上,双手紧紧抓住夜兽的皮毛才勉强没有被甩下去,情况万分危急,原本温玄就十分惧高,此刻他在夜兽的晃动下天旋地转,好几次被高高抛起复又扔下来砸在坚硬的皮毛上,撞得七荤八素也不敢松手,更不敢睁眼,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叫出声来。 云初柔见状立刻上前,再施咒召出数条水练缠绕在夜兽周围然后用力拉紧,勉强控制住了夜兽的行为,大叫道:“趁现在!” 温玄闻言不敢拖延,手脚并用爬到命门周围。这把剑本就是随手找来的凡物,今日承受了太多的法术攻击,已经是千疮百孔,只勉强还有个剑的模样。经过方才的一番晃动,剑柄磕在夜兽的背上彻底断裂,已经不知道在一片混乱中飞往何处了。 温玄在心中哀嚎,虽说剑身还斜斜地插着,但是长短却差了很多,而且没有剑柄支撑,他十分担心会控制不住力道伤了容安。 但此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云初柔拉着夜兽苦苦支撑:“快动手啊温玄!” 温玄稳住剑身,运气往命门里送却发现由于夜兽此刻被捆住,命门的位置已经被周围的骨头卡住,无法再往下分毫。他抬头朝云初柔大声喊道:“撤掉水练攻击她,剑被卡出了!” 云初柔撤掉水练,未曾有片刻喘息,再次催动内力让鲜血自伤口流出,跃到半空中吸引着夜兽的注意力。腾云到半空中的云初柔飒爽无双,白衣猎猎,好似一尊玉色的精美雕塑,崇渊界高台上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只可惜这尊精美的雕塑上现已经有许多处血色的裂痕。 已经耗力过多,夜兽自然不想放过送上门来的点心,头高高地扬起,右前爪高高举起想要够到云初柔。 机会就在眼前,温玄用尽全力将剑身送入了夜兽的命门之中,一身凄厉地尖叫,夜兽再也顾不得身在何处,直直地立起来,开始胡乱扭打。 “就是现在!”二人齐喊。云初柔闪身靠近夜兽眉间,满是鲜血的手掌拍上去,二人齐念: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两道金色的光轮以二人所按位置为圆心,自夜兽眉间与背上缓缓绽开,逐渐变成两个巨大的圆环互相交错,组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将夜兽包裹其中。夜兽犹半立在空中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二人撤出法阵,心想,终于结束了。 却未曾想变故骤生,方才被定住不动的夜兽突然动了起来,扭身想要挣脱法阵。 温玄暗道不妙!果然是剑扎得太深了,定是伤到了夜容安。连忙提醒云初柔:“快闪开!” 但已是来不及。仍旧被法阵困于半空中的夜兽突然扭身伸爪,拼尽全力的一爪就朝还未来得及远离法阵的云初柔结结实实地拍了过去,温玄此刻早已忘记了惧高的事情,闪身而上硬生生帮云初柔扛下了这一掌。 困兽之力岂能小觑,余力穿透温玄,连带着也伤到了云初柔,二人一起重重落在地上。夜兽也耗尽了所有力气被法阵彻底困住。随着法阵的缩小,夜兽也在其中渐渐缩小,慢慢化成了人形,俨然是昏迷不醒的夜容安。 那一剑终究还是伤了她,在两道金光的旋转中,她缓缓落在地上,就倒在温玄的不远处。 此刻的温玄一动不动,云初柔费力爬起来想要去查看二人的情况,刚起身便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接连的失血过多,她早已体力透支,全凭一口气撑着。此刻没有了威胁,她快要晕过去了。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飞奔而来,是云易!原来,在他们与夜兽混战的时候,司壑已经配合云易赢得了胜利,他们太过于投入,因而没有听见获胜的钟声。 云易刚赢立刻飞身赶过来,刚刚靠近,还未得知发生了什么,只望见云初柔浑身的鲜血便已经快要疯了,他嘶吼着:“云儿!” 小心地扶起云初柔,担心她晕过去,一边轻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给她渡灵力:“云儿,你醒醒,我来了,没事了。” 他不断重复:“没事了,没事了。”声音发着抖,断断续续。不知究竟是在安慰云初柔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云儿不能死,不能出事! 云初柔将要涣散的眼神中望见了云易,她拼尽全力抓住云易的袖子:“快去看看温玄和小公主!” 云易紧紧抱住云初柔:“不!我哪里也不去!云儿,你撑住,我们赢了,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灵力持续不断地传进云初柔的体内,虽然云易还未学会疗伤类法术,但这些微弱的灵力还是帮到了云初柔,她浑身依旧疼得要命,鲜血依旧流个不停,但好歹是没有晕过去。 再一声钟鸣,所有人身下瞬间出现一个小法阵,将他们送出了试炼地回到了崇渊界。 此时,已有不少其他对弈的学生结束了比试,三三两两坐在场地边等待着最后公布成绩。虽说是赢是输大家心里已经有了数,但还是期待着成绩被公布的仪式感。 往年公布二轮获胜队伍的时候,同时也会给每人发下刻上各自姓名与崇渊界新生试炼最终轮徽记的玉牌。这意味着所有进入最终轮比试的人已经取得了登阁试炼的加分资格。当然了,若是能在最终轮比试中获得名次,那未来在登阁中的加成自然也会更高。 于是,在众人的围观下,云初柔等一众人被法阵送回了崇渊界。望见浑身是血的玉荀院三人以及昏迷不醒的其他人,竟然只有两个人受了轻伤。 (本章完) 第49章 仙神默契 第49章 仙神默契 众人哗然,虽说入阵试炼多多少少都会受伤,可从未听闻有人能伤成这般模样!那个人族就罢了,怎得温玄也是一副狼狈样子昏迷不醒?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人群若潮水一般将这情境传递开来,听说玉荀院又出事儿了?大家纷纷往场地边涌去,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又是如首轮试炼一般有什么热闹可看。 这也难怪围观的他们好奇。 二轮试炼无论是下棋方还是入阵方都需要很多场地,围观的同学靠在场边也只能勉强窥见位于场地上的战况。而玉荀院的试炼石盘非常幸运地位于场地中央,是以除了高台上的人,无人发现当时发生了什么。 高台上风临堂的那位神官早在司壑“归元”赢了棋的那一刻便着人去请医官了。可现下医官被熙熙攘攘凑热闹的人群挡住无法进入场地,更不敢当着陵然仙尊的面越过众人飞过来。着急忙慌地高举着药箱,一边大喊:“让一让,让一让啊,孩子们。” 被推搡间总算是挤进了人群,被连带着往前涌去,刚想松口气:“哎呦,别踩我脚啊!”真真的狼狈不堪。 陵然仙尊放下茶盏摇摇头,一扬袖朝着人群施了个噤声凝神咒。 所有没搞明白或半明白情况的学生们纷纷觉得灵台中似有清风吹过,纷纷醒神,站立当场。 陵然仙尊这才悠然开口:“同学们,请先腾出地方让医官过来。” 神官心中也松了口气,多亏了陵然仙尊,否则这藏书阁前不可腾云,真要这么挤过来,别说救人,恐怕黄菜都凉了。 医官这才拖着医箱整理着被挤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匆匆迈进场地,试炼结束的学生们也赶忙腾开了位置,让医官上前查看。 医官整理好衣饰,将药箱搁在地上,先是恭恭敬敬地朝陵然仙尊行了个全礼,然后才开始医治。 众人此时都不敢在闹腾,都静静望着高台上的老师们。 陵然仙尊坐回到位置上,悠然开口:“老身此次来只为观赛,不敢越俎代庖,要怎么做还是你们商量着来吧。” 陵然仙尊身份特殊,如今虽代替仙主在崇渊界授课,但他未免被牵扯进仙神纷争,因此对崇渊界一应事物并不插手。 所有的老师互相交换眼神,在这件事情上,神族与仙族的老师们,甚至两旁的神官仙官都打成了共识:“夜容安之事事关重大,得瞒!” 然光与淮曦两人自然更拎得清发生了什么以及该如何做。 二人硬着头皮上前站定,然光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今日试炼已毕,接下来公布获胜队伍。” 高台下的学生们骚动起来,动静闹得这么大,怎么老师们不解释? 为何要解释?然光与淮曦二人交换眼神,相视一笑。越是解释,反而容易暴露更多经不起推敲的漏洞。对于学生们来说,只要知晓是谁获胜了即可,老师们更没有义务对学生解释什么。 “甲子号对弈,含光院胜。 乙丑号对弈,静尘院胜。 丁丑号对弈,玉荀院胜。 癸巳号对弈,子归院胜。” 随着一一报出院落的名称,学生们手中便会出现一张刻有自己姓名和所属院落的玉牌。这便是最终试炼的通行证了。 这招确有奇效。获胜院落的公布方式搭配上仪式感十足的玉牌颁发,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众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陵然仙尊点头微笑,这才是最恰当的处理手段。暗自为然光与淮曦的处置方法感到满意。 崇渊界内神族与仙族虽偶有摩擦,但对待大事上,这些老师们还是十分拎得清的。陵然仙尊望着老师们的背影心中感慨,恐怕也只有在现今的崇渊界内,才可以寻到神族和仙族和谐共处的模样了。 老师们也不着急打断他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静静等待所有人安静下来,才开始接着进行后面的流程。 “最终轮试炼将于五日后开始。试炼内容大家想必都很熟悉了。”然光一挥袖,一座十分精巧的玲珑塔浮于空中微微转动。 “但有一点,大家须得谨记。最终比试由于试炼设置,加上所有报名新生在内,每个院落须有四人参加。 若是五日后获胜队伍人数参与人数少于四人,则视为该院落主动放弃最终轮试炼。” 这点是一早就写在手册里的,大家都很清楚。毕竟最终试炼危险程度不容小觑。这也是为了保证试炼的公平性。 听到这条规则,又有人的目光转回了玉荀院受伤的众人。现下的玉荀院虽说赢了比试,可三人重伤,其中两人昏迷不醒,虽然还有五天时间,但看起来想要参加五日后的试炼,还是有点悬啊。 司壑早在他们出阵的时候就赶了过来,此刻他和云易也再无闲心担忧五日后的试炼,只想着怎样能救下这三人。 云易扶着云初柔坐在棋桌旁,蹲下身子紧拉着云初柔一刻也不肯撒手,他不知道试炼境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信任这些神神仙仙。无论他们在试炼境里发生了什么,都是这些灵族搞出来的! 司壑长身玉立,因为担忧,脸上的表情更冷峻了些,让人一眼望过去生生打个寒颤。他左右梭巡,替身后的玉荀院众人挡去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找到了!他定定望向人群中的梓正。 会与梓正有关吗?他想起棋盘上梓正的言语挑衅与胸有成竹。他有些拿不准,梓正会为了自己的弟弟做到何种地步呢? 不仅司壑,高台上的容筵站在陵然仙尊身旁,穿过人群望向梓正。 一切都太巧了。 恰好是与梓正院落的比赛,恰好是灵力突飞猛进的新生,恰好是在他们三人偷袭容安之后,容安以灵族之躯变成了兽族的模样。若非温玄与云初柔处置及时,恐怕在场所有人都会见到容安化为兽族的模样。到那时,事情便无法收场了。 容筵暗自摇摇头,先是负责掌管兽族的垒泽族被屠,后世容安在崇渊界众目睽睽之下幻化为兽族。这一连串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梓正并未察觉到场中二人的观察,当下的他已经是呆滞的状态。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司壑皱眉探析着梓正的表情。他的疑惑和不甘自然也落入了司壑眼中。现下一切未明,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 云初柔刚经过救治,医官说她虽伤得重,但大部分都只是外伤,只要好好休养,三四天便能恢复,后续只需多注意调养内息即可。但另外两位玉荀院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本章完) 第50章 是否甘心 第50章 是否甘心 温玄为护云初柔承受了夜兽的全力一击,灵识溃散,伤得极重。而夜容安则是以灵族身份退为兽族,损伤颇大。 其可怕之处便在于,一个灵族若退为原始形态,便需要依靠消耗自身的灵力支撑化为兽族的活动。再者,最后的封印力道太重,也的确是伤到了她。这二人若没一段时间的好好休养,恐怕难以恢复,尤其夜容安,是否能清醒过来还未可知。 依循旧例,此时获胜院落便应该确认是否参加五日后的最终试炼。老师们示意所有获胜的院落自行决定后前往高台下的名簿处登记。 风临堂的神侍一一登记后开始第一次唱念最终试炼的院落名单,为防止有院落尚在犹豫,唱念共有三次,在第三次唱念开始之前报名都算有效。 “玉荀院现无人登记。”神侍停了停,大声提醒道:“玉荀院学子需尽快商议决定。” 每一个尚未登记的院落都需要神侍大声提醒,这也是规定。 场上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玉荀院五人,无论如何看起来,玉荀院都少了一人参加最终试炼。云易与司壑久久未动,他们心思早已不在参加试炼上了,只想着赶快救治三人。 云初柔虽然有些不甘心失去这大好的机会,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能获胜,她和云易哥哥未来在登阁中才有更大的胜算。 但她此刻也的确更为担心温玄与夜容安的情况,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 神侍顿了顿发现无人回应,耸了耸肩刚想开口继续念下去,却没想到有人打断了他。 “玉荀院四人参加最终试炼。” 声音自高台上传来,老师们不可置信地回头,将隐于人后的容筵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中。 云初柔这才发现原来容筵也在。 他一直都在?她又惊又怒。好一个心怀天下苍生!难道小公主的事情不属于他的大局,不是天下苍生的一部分吗?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的妹妹夜容安变作那副模样,任由她伤人,还差点酿成大错。温玄和自己都担心小公主的兽族模样被别人发现,他就没有丝毫的担心吗? 一时气急,伤口又开始疼起来,她闭上眼睛不再看向容筵,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司壑皱着眉头问容筵:“你这是做什么?” 容筵缓步迈下高台,走到玉荀院几人身旁,看了看受伤的三人:“温玄他们受伤定是来不及,你们若想参加最终试炼须得四人,加上我,刚好四人。” 入云阁也可以参加新生试炼?别闹了! 别说是在场的学生们,就连老师们也愣住了。唯一处变不惊的恐怕就是陵然仙尊了,仙尊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上不发一语,眯着眼睛观察着他的新徒弟。 司壑已经有些生气了,他指了指刚刚止血但依旧满身血痕的云初柔:“容筵,初柔还受着伤呢。你真的想让她舍命参加吗?” 在场的人们无论输赢,无论是否参加了这次的试炼,都只觉得真的是赚到了! 虽很早就知道容筵与司壑二人同住玉荀院,但除去上次新生试炼,还从未见他们同行过。 这二人在外人看来性格差异极大,司壑是出了名的鬼见愁,而容筵却是待谁都十分温和。再看二人的身份,一人是冥主之子,一人为神界太子。神界与冥界一直以来就不大对付。是以私下里所有人都在传二人不和。只是容筵向来独来独往,而司壑更是生人勿进,两人也不在一个阁内,大家从未有机会窥得其间真相。 一人冷峻一人温柔,站在一处时,天地顿时失色,真是教人挪不开目光。这次可真算是让众人一饱眼福,也成全了崇渊界众人的八卦之心。 可无论司壑神情多么吓人,容筵依旧十分温和,他望着云家兄妹:“你们恐怕也不想功亏一篑吧。”他望着云家兄妹缓缓说道。 云易没有回答,他望向靠作在棋桌上的的云初柔。云儿已经受了伤,他不想参加。可他也知晓云儿心中的骄傲。若是不给她机会就让她认输,她一定不甘心。况且,现今自己有了师父可以不用登阁,但云儿不同,她还有她的抱负,她还想看尽藏书阁所有的书。若是因此影响了云儿登阁,他也会后悔的。 云初柔依旧闭着眼睛,她能感受到数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其中有担忧,有焦心,也有洞悉。虽然她还在气恼容筵对夜容安的不管不顾,可她不得不承认,容筵说中了她内心的想法。有些自私,有些疯狂的想法。 这两次的胜利运气的成分居多些,多亏了他们三人的相助才能顺利通过。虽然试炼都赢了,但她深知自己的不足。她和云易的灵力修为都实在太弱,运气一事,可一可二,但却不能用永远依托侥幸做成一事。 经过这两轮比试她才发觉,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而这样的比试是最好的机会。让她可以了解对手的能力,知晓自己的不足,然后不断提升自己的水平,同时,也可以为日后的登阁做准备。 而这段时间在藏书阁的阅读,她读得越多,对藏书阁内图书的丰富程度就越是惊异。天文地理、不同人世的简要记录、神族仙族的上古迷信以及各大道法学派的修炼之道。虽然还未找到与人族起源有关的记载,但她已经离不开这些宝藏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汲取更多的知识。每每望见藏书阁通往二楼的楼梯,她都万分期待藏于其上的书籍又会带给她怎样的知识。 她要登阁,唯有此途,才可以学到更为高深精妙的道法,才能获取更多的知识。而新生试炼是最好的机会。容筵说得对,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睁开眼睛,轻轻说道:“太子殿下说得对,我的确不甘心功亏一篑。” 司壑非常不赞同:“初柔你冰雪聪明,若是好好修炼的话凭借自身说不定也可以登阁。” “可胜算几许呢?” “胜算.”司壑无言以对。 他也知晓云家兄妹二人在灵力修为方面的短板。他方才的话的确是安慰的成分居多些。这两次的试炼合作大于对抗,可登阁是一对一拼实力,没有捷径也无法寻巧。 “司壑,我知晓你是关心我的身体,担心我伤重。但我只有四年,我耽误不起。”这是铁了心要参加了。 其实司壑也很清楚,云家二人参加最终试炼才是面对未来登阁最稳妥的选择。 “云儿,你若真想参加,我便陪你一起。” “我也陪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五日要好好休养!试炼中不能有任何冒险举动,什么都交给我们来,听到了吗?”司壑最终还是泄了气,没好气地叮嘱。 不过他忘记了卸去自己的冷峻假面,旁人看起来只觉得分外可怕,像是司壑下一秒就要开口吃了这两个人族一般,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但云家二人却能听出其中的担忧和关心。 她笑着轻点头:“都听你的。”转头望向容筵,收敛了笑容十分疏离客气:“多谢太子殿下相助,初柔感激不尽。” 他们能顺利参加第三轮的试炼吗?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咳咳,预告一下,第三轮试炼后就开始四年后的故事啦。老身我辛辛苦苦织了五十多章的网就要开始收网啦~~~~期待一下那些未解谜题的谜底吧~~ 另:今日只有一更,明天开始双更~~~ (本章完) 第51章 参与资格 第51章 参与资格 感激不尽?容筵觉得自己可没听出任何感激不尽的味道来。 他微微一笑也不计较,施施转身朝着远方的神侍点头确认:“玉荀院四人参加最终试炼。” “且慢!”人群中传来阻拦声。 一位尚云阁的学生大着胆子站出来质疑道:“入云阁何以能参加新生试炼?这不公平。” 其他人见有人出头,纷纷附和。 开玩笑。崇渊界每逢五年才会举行一次新生选拔,也就是每隔五年才有一次新生试炼。这是多少学生等了许久的机会。若有入云阁的学子参加,那他们还有什么机会? 司壑倒是很相信容筵解决此事的问题,双臂一抱等着看戏。若他没把握解决此事,也就不会站出来说要参加了。 果然,容筵朝着质疑的学生微微一笑,十分和柔:“崇渊界自设立新生试炼以来,并无明文规定不允入云阁学子参加试炼。” “那还不是因为.”那个质疑的尚云阁学子连忙止住了话头。那还不是因为入云阁学生少之又少。而且都已经登阁到入云阁了,也每人会再舔着脸参加新生试炼挡别人的路。 但他不敢说,容筵的阳煦守礼给了他开口阻止的勇气,但若一股脑连这种话都说出来,自己可没那么蠢。于是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你没有报名!”先前都没看到他与玉荀院一起参加试炼,定是没有报名。 司壑摇摇头,有点感慨此人的愚蠢。先前容筵开口时,玉荀院三人便已经想到了容筵定是报了名的。他最为守礼不过,若是没有报名定不会站出来解围。 容筵伸开手掌,一枚最终试炼的玉牌静静躺在他的手心:“我报名了。而且也获得了试炼的认可。” 这下质疑的人们都被噎住了。总不能真的开口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吧。进退维谷间,没想到是容筵先开了口。 “我知道诸位同学的担心。无非因为我现在属于入云阁,大家担心会影响你们的成绩。” 众人左顾右盼,无人敢对上容筵洞悉一切的温和但有力的眼神。 容筵轻笑:“我刚入云阁,严格来讲与曦云阁学生并无太大差别。若曦云阁学生也能参加,那么对我同理待之即可。 更何况,诸位只想到了自己,可曾也考虑过,玉荀院也有两名新生。他们的同伴现下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还未查清其中来龙去脉。他们拼尽全力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此刻赢了比试却不能参加最终试炼,这也有失公允。” 容筵这番话有条不紊,层层递进。倒是让那些人不知该如何开口辩驳了。 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容筵现在属于入云阁,但陵然仙尊月余前就开始闭关的消息无人不晓,他肯定也没学得什么,自然与曦云阁的学生差不多。甚至有些在曦云阁待了许久的学生,其法力修为应当还在容筵之上。毕竟容筵一年一登阁,细细算起来,在崇渊界统共也就待了五年时间。 但还是有人得寸进尺:“无论如何,你都是入云阁的。但凡曦云阁学子想加入最终试炼应当锁一环,入云阁怎么着也得锁两环吧。” 虽说有的学生跟着所拜之师修习,会选择不登阁。拜了师的阳云阁学子水平或许与有的曦云阁学生水平相差不大。但毕竟曦云阁是除入云阁之外的最高等阁,在新生试炼中,为了保护其他学生,会给曦云阁学生手腕上套上一层锁,这锁环的作用便是限制他们的法力发挥。若法力修为降低,那么有些高阶法术自然也不能施放。 这也是方才开口阻挠的多为尚云阁学生的原因。曦云阁学子法力被降,那他们便会是最终试炼里最厉害的选手。可半路杀出个入云阁容筵来,他们自然是不愿的。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容筵现今与曦云阁学生法力修为差距不大,若锁两环,是可以削弱他的实力,有些强人所难了。 容筵却是一副颇有道理的模样,赞同道:“同学言之有理。我既为入云阁学生,应当恭恪己身,为试炼的公平出一份力。” 司壑皱眉,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无理的要求?容筵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先前起了刁难之意的学生面面相觑。这么一来,也没什么可阻拦的理由了。虽说是容筵,但锁上两环后他的法力恐怕也与尚云阁学生差不了多少。况且他们这些习惯了使用高阶法术的人,恐怕对低阶法术的熟练度也并不如他们高。再加上两个人族,玉荀院对他们构成的威胁并不大。 见众人再无异议,神侍低头将玉荀院四人姓名填上,继续唱念名单。 医官嘱托云初柔每日要去医局治疗,而后便带着夜容安与温玄回了医局为他们疗伤。 诸事皆毕,容筵与陵然仙尊回了入云阁,余下的玉荀院三人一路无言回了玉荀院,却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梓正嗜血的眼神。 *** 刚进院子,云初柔示意云易掩上房门,将试炼境中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云易闻之心惊:“怎么会如此凶险。”他好后悔当时没有一起跟过去。 “云易哥哥不用自责。当时一切未知。况且我听温玄说,夜兽若遇敌人,会与敌人一般强壮。你来也不过是徒添伤口罢了。反倒是你在那边帮司壑下稳了最后的棋局,才让梓正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司壑皱眉深思:“这么说来,梓正他们的确嫌疑很大。在对局过程中,他出言挑衅,言谈中皆是胜算。后来得知使我们赢了比试,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么一来容筵的行为就能说得通了。”司壑灵光一现,想到了容筵方才在众人面前所言。 “他是怀疑梓正他们使用了什么非比寻常的手段,让小公主现出了原形?可这么一来也太危险了吧。若是他们处置不当把自己搭进去.”想到当时的场面,云初柔不寒而栗:“我觉得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太偏激了。” “但不得不说,梓正院落中那三个新生的法力较之三日前都有很大的提升。”云易补充,他当时便非常疑惑,何以三日之内他们的修为突飞猛进。 司壑:“没错,若从动机倒推,小公主平日里为人虽娇蛮,但若说想要至她于死地让她身败名裂的,我只能想到梓正一人。” 云初柔沉吟不语,她觉得这件事儿实在是蹊跷异常,总觉得他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部分。 想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这番安排应当也是为了将计就计。无论是谁设了今日这局,他既没达到最终目的,一定还有后续动作。现下其他人皆身受重伤,只余我一人知晓当时场面。对幕后黑手来说,最终试炼是最好的时机。” 灭口的最好时机。 今日双更,晚上7点左右二更。 (本章完) 第52章 入玲珑塔 第52章 入玲珑塔 “不会的,云儿,我会保护你。”云易连忙开口打断云初柔的话,也是打断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若真有幕后黑手想要灭口,那云儿的确是最大的威胁。 司壑附和:“没错,你只管放宽了好好养伤,五日后无论发生什么,紧跟着我们三人即可。” 云初柔微笑着岔开话题:“司壑,你方才突然改编主意同意我们参加试炼,可是想到了什么?” 司壑语塞,他先前听几个仙族老师提起,神族的老师正在商议云家二人日后的修习问题。那群神族道貌岸然,收了二人入崇渊界,但又不想他们修习太多天界的法术,真真让人气闷。若是他们真的在二人修行一事上多有阻拦,恐怕登阁对他们来说真是难事。 见云初柔依旧望着自己,司壑没好气的开口:“我只是担心你这三天两头的受伤,日后登阁恐怕是有点悬。” 云易也十分赞同:“云儿,无论如何也要先养好身体。” 云初柔仰天长叹,好言安慰:“你们放心吧,我保证一定好好休养。二位,放我去休息吧,晚些时候还要去医局疗伤换药呢。” 司壑点头:“好,你先去休息,晚些我们一起去医局,也好探望探望他们二人。” 提到温玄,云初柔心中愧疚不已:“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司壑安慰道:“你莫要万事责怪自己。温玄心里清楚,若你受下那一掌定有会性命不保。但于他来说却只是重伤罢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你真出了什么事儿,哪怕小公主化为灵族之身,此事依旧不好收场。” 这背后之人心思竟如此歹毒,若不是他们一早商议好了互相协助之策,恐怕真的要让他得逞了。 云易搀扶着云初柔进去休息,三人各自回房不提。 *** 五日后。 藏书阁前的空地上聚集了小群人群。除去高台上三三两两的老师,剩下的便是此次参加最终试炼的学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微观人群。 这皆是因为,最终试炼的玲珑塔中会有诸多巧妙设计因人而异。为防止学生们的所思所想被旁人得知,最终试炼并不开放塔内情形供人观赏。这也是为何一定要用锁灵环环住曦云阁学子法力的原因,毕竟老师们也无法得知其中发生了什么,若不设限制,有人违规使用了高阶法术,有失公允。无人可窥这点倒与入学试炼的最后一关十分相似,师生们也都十分理解。因而在场之人皆是与试炼有关之人,并无其他围观人群。 玉荀院一行四人早早便到了空地上,有神侍走上前来帮容筵戴上了两个锁灵环。 所有人到齐后,然光与淮曦细细讲解了规则后,利落地将玲珑塔置于空地上,玲珑塔迅速变大,犹天一柱,直插云霄,并开始缓缓旋转。 这座玲珑塔从外面看去只有九层,是座八角金玲千雕塔。八角塔的每个角都吊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在玲珑塔缓缓的转动中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其上的雕塑古朴雄浑,让人觉得森然不可靠近。 第一层到第八层都由砖砌,上为各种雕塑,最高层四周并无遮挡,一眼便可望见正中央挂着的一面铜锣。 司壑介绍道:“锣锤只有一把,需在玲珑塔内寻得。第一支登上塔顶敲响铜锣的队伍为胜者。” 云家兄妹了然,经过两轮试炼的二人面对新挑战已经不再紧张,只是在思考,这精巧的玲珑塔内,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呢? 玲珑塔落,试炼伊始。 依照首轮试炼的最终排名,所有院落一一进入玲珑塔内。 云初柔望见玲珑塔立于地面后依旧在缓缓转动,有很多门一一闪现。 司壑解释道:“玲珑塔的机窍便在于‘转动’,于转动中所有机关设计互相关联,一一起作用,且不断变化。待会儿我们需择一门而进入。” 云初柔望着前面排名第一的仁微院,点点头:“那我们得避开他们所选择的门,不要一开始就撞上了。” 仁微院一行人在二轮试炼中轻松取胜,如今又是第一个进入玲珑塔的,看着身后被扣上两个锁灵环的容筵,还有先前受了重伤的云初柔,只觉得自己胜算极大,时间一到便一个个昂着头进入了玲珑塔。 半刻钟后,神侍示意第二名的玉荀院入塔。 四人择定了一门一一闪身而入。 一进得塔内,只觉得森冷异常。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后,四人开始超前探索。四周都是形态各异的各式雕塑,中间只余下一条小路,宽度可供一人通行。 司壑拍了拍云易的肩膀,示意由他来打头阵。往后是云易,第三位是云初柔,最后是容筵,四人依次走进了窄道之中。 说来奇怪,自进入玲珑塔后,只听得不知名的远处传来非常细微的机括运行声,但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静寂,并无任何机关。 “你们之前入阵试炼,走的也是这样的路吗?”云初柔问道。 司壑依旧警惕地盯着四周小心地朝前迈步:“这玲珑塔每次开启,其中机关景致都会变化。我们先前的经验做不得准,也不知晓此次该如何应对。” 云易忍不住伸手触摸一尊雕像探到小路上来的臂膀:“这雕像漆黑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云初柔猜测:“看这模样,此处刻画的应当是第一次灵魔大战时的的景象。左侧皆为天界灵族,右侧都是魔族和一些兽族。” 云初柔近日一直在养伤,司壑与云易一直盯紧了她不许修炼,所以她往藏书阁跑得更勤快了,不然又是停课又是静养的,可太无趣了。最近读到的书里,就有关于这次大战的记载。 司壑边走边回忆:“第一次灵魔大战?我不熟悉,我只记得好像是这次大战后,催生了神界分化人界的想法。若是只有一个凡元世,所有的人族聚集于此,太容易被魔族聚而破之。” “这些雕像立在此处,就是为了向来人展示历史吗?”云初柔疑惑不已。 话音刚落,司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云初柔问道。 司壑:“前面.没路了。” 引颈望去,司壑面对着一道石墙,各种拍打也无济于事,他摇了摇头:“应当是没有机关。” 四人犯了难,这才刚进来,就要被困在这里吗?没有任何提示,该如何破局呢? 容筵思考着开口:“方才初柔的思路不错,这灵魔大战的雕塑,仅仅只是做展示之用吗?” 初柔?云初柔有些不习惯容筵突如其来的熟络,但好像同为舍友,他这么称呼也无可厚非。 现下没有任何进入上一层的提醒,只余下这些狰狞可怖的雕像,线索会在其中吗?四人转着脑袋观察着四周的雕塑。 在小道顶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烛光里,这些雕像好似会活动一般,影影绰绰,让人头晕。 “这么空想也不是办法,既然前面没路,我们便往回走,看看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线索。”云初柔提议道。 大家很赞同,于是纷纷转身,以容筵为前队开始往回走去。 可等到他们走到了入口处,却发现门的位置也变成了一面空墙。 “看来今年的玲珑塔,在破开第一关之前,是不会有队伍相遇了。”容筵摸着墙面叹息。 今年玲珑塔上的几扇门应当都只是障眼法,无论怎么选择,第一层的队伍应该都是碰不到的。 为何会如此设计?是担心几支队伍相遇吗?他回身望着两侧的雕塑。 问题症结难道就在这甬道内? 最终试炼会写的简单一点,连着的三轮怕大家看疲了。但又涉及到后续故事,不能不写。所以尽量简单了哈,大家如果觉得这样不过瘾可以留言,我会把过程填充起来。 莫要弃文,抓个小喽啰,就四年后啦~ (本章完) 第53章 狭窄甬道 第53章 狭窄甬道 “你方才为何认为这是第一次灵魔大战?”容筵低下头问与他此刻恰好面对面的云初柔。 云初柔虽然不解为何如此发问,但还是回答道:“我看到了虎灵尊模样的雕像。三次灵魔大战,应当只有第一次才有虎灵尊参战吧?” “可是我父君手中并无宝瓶。”容筵皱眉沉思。 司壑一头雾水,他一向不擅于源法课程,但凡了解的历史都是与自己的娘亲有关的。 “你们俩能不能说明白些,这里还有两个人听不明白呢。”司壑斜靠着一尊雕像的脚,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前面的云易和自己。 “殿下的意思是,若这里真的是第一次灵魔大战的场景,那天君手中应当还有装着至境之水的宝瓶。” “没错,当时我虽还未出生,但我记得,至境之水是在第一次灵魔大战之后被用来分离凡界了。那么大战之时,作为魔族最为惧怕的存在,一定是时时刻刻在父君手中用以威慑对方的。” “那照这么说,这些雕像有古怪?”司壑站正回身,打量着周围的雕像:“不如我们再走一遍,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于是众人回身,再次由司壑带头朝甬道那头走去。这次有了目标,果然便发现了几处异常。 司壑拍了拍某个兽类雕像伸出来的脑袋,感慨道:“看来你们说的没错呀,这些雕像的确有问题。” 司壑所拍兽类在第一次灵魔大战期间还未投靠魔族,应当是在左侧灵族一方的。 “知道问题在哪儿就好办了。我们只要将有问题的雕像一一检查,应当可以找到出路。”这甬道太过狭小,四个人挤在一处当真有点紧张,得快些寻路出去。 容筵说着,开始检查起这个雕像来,可是并未发现异常,难道思路不对? “等等,”云初柔望着这尊像冥思苦想:“我记得方才过来时,探出头的兽族雕像不是这个模样的。” “这还能变?”司壑不可置信。 “我应当是没有记错的,方才这里的确有一个突出来的雕像,但有獠牙,我侧着身子才挤过去的。”可现在,这尊石兽没有獠牙。 这甬道两侧的雕像由于动作原因,有些雕像的武器或身体的某一部分会探出墙壁延伸到甬道上来,因而他们走起来也并不方便,总得东躲西让,避开这些凸出的部分。 容筵回头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父君:“我夫君手中有宝瓶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四人面面相觑。若雕像一直在变化,那该如何确定问题所在呢? 云初柔看一眼远处慈眉善目的天君手中莫名出现的宝瓶,再回头堪堪身边的巨兽:“不若我们再走一遍,看看还会不会有变化。”她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需要确认。 也别无他法,四人又回头走了一遍甬道。 果然,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方才那尊神情有异的石兽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云初柔所说的有獠牙的巨兽,是第一次灵魔大战时期参战兽族之一。 云初柔挑挑眉,长舒一口气:“看来是这样没错。我们只要发现一处不对,这处异常便会消失,取而代之应该会有其他雕塑出现异常。我们需要一处处分辨。” “可这么做能怎么样呢?”司壑一想到源法就头痛,还是他最不熟系的第一次灵魔大战。 “虽然不知会怎么样,但好歹是找到了规律。我们再试试看吧,总会找到原因的。”容筵倒是很淡然,转身便带头又朝回走去。 虽然这甬道走起来分外累一些,但好在四人平日里都注重身法的练习,对他们来说在狭窄地带钻上爬下倒也不算难事。 很快他们就验证了云初柔的想法。这次是明明确确地发现了一尊神族的雕像与先前不同了,他身上所佩戴的灵饰在第二次灵魔大战之后才开始出现并流行起来。 “看来,只要明确找到不同并说出谬误之处,便会进行到下一尊雕像。”容筵恍然大悟,“多亏了初柔,我们继续找吧,看最后究竟会怎么样。” 云初柔依旧不太习惯容筵的叫法,勉强点了点头算答应了。 司壑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大家百无聊赖地朝前走:“这群老师心思够缜密啊!他们明明知道源法是最不受欢迎的课程,大家课上都在补眠呢。谁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啊。” 这要是有人不注意细节,或对其中某一个小细节不熟,不得困死在这里了。 “这或许便是今年如此设计的原因。往年里一楼的机关暗道会遇到前一组还未破解,第二组便跟着进来的情况。一群人讨论起来总能想出主意,大大降低了一楼的难度。”容筵思索着。 “这样的确更公平些,还少了那些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投机取巧之辈。”司壑补充道。上次的玲珑塔一楼是机关,虽说会自行恢复,但破除机关总会留下些痕迹,后来的人循着这些痕迹,总能少费些功夫就破解开。 一路边聊边走,他们果然接连发现了各种异常之处,一一指出之后,这些异常都会消失。但随着来回的走动,体力消耗巨大。尤其是云初柔,虽有灵药相助,但内伤还未痊愈,加上司壑与云易不精源法,容筵有时也并非能全部注意到细节,总要她多出些力气。 一次回转时,云易望见云初柔体力不支,连忙扶住她:“云儿,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这还是他进入试炼至今为数不多的几次说话。都是在问云初柔是否需要休息。云易倒是想得很明白,自己不如云儿和司壑他们聪明,还是少说话打扰他们的好,等需要他卖力气时他再出手,大家分工合作,做起事来效率也高些。 “我没事,但的确学要休息一下了,这里面实在是太闷了。”云初柔擦了擦头上薄薄的一层汗。 “你有伤在身,先听云易的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容筵安慰道。 云初柔也知道这才刚开始,自己不能逞强误事,乖乖点头应承,背靠着先前那尊兽族的獠牙休息起来。 不多时,容筵走了回来:“再没有发现新的异常,还是先前的那头巨魇。” 司壑奇怪道:“不应该呀,那头巨魇绝对有问题的,这个崇渊界的学生应该都最熟悉不过了吧。” 每个学生入学试炼都要与巨魇交手,所以这是最容易辨认的异常。就连司壑这种源法课勉强及格的学生,也是一眼看出了那头巨魇的问题。 “我们刚从那边过来,应该是没有变化的。”容筵沉思:“我再去看看。”说着转身朝来处走去。 三人面面相觑,静静等待容筵回来,心里有些打鼓。这方法奏效了这么久定不会有问题,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本章完) 第54章 机关法阵 第54章 机关法阵 须臾,容筵难得迈着稍显急促的步子走了回来:“的确没有新变化,依旧是那头巨魇。” “我们不可能看错,那头巨魇的确与之前有所不同。”司壑也有些着急,这里的环境太让人压抑了,尤其是这些黑色巨型雕像,一个个仿佛都在盯着自己看。 容筵赞同道:“没错,我方才又仔细看了一遍。抛开我们确定没问题的。那几个不太确定的里面,的确只有那头巨魇问题最明显。应当是它没错了。” “会不会”一直沉默寡言的云易迟疑着开口:“会不会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后一个异常。”他们一直在这条甬道里兜圈子反复寻找异常。可这些异常总不能无休止地反复出现消失,会不会他们已经全部知道了。 “唔,有这个可能。”容筵点点头思考着。 “那现在该怎么做呢,我有些着急。”司壑开始望着天板上忽明忽暗的光源深呼吸,太难受了,他想赶快离开这条破甬道,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进来。 云初柔站起身:“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既然再没有别的提示,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那头巨魇吧。看看能否找到新线索。” 先前因为摸清了规律,他们都只是走马观的通过雕像外表观察异常,但并没有仔细研究每一尊雕像。 四人以容筵为首,再次来到那头巨魇面前。 这头巨魇如他们每人在入学试炼中见过的一般,凶相十足,正迈开一条腿像是要跨到甬道对面去一般。狼顾鸱跱,目光炯炯,张开血盆大口,正在狂啸。问题就出在它迈开步子后露出的肚皮上。那里应当是它的那处命门所在,可这尊雕像上却没有这处命门,它的肚皮上如背上一般,依旧是沟壑纵横的若石头一般的皮肤。 这非常不符合这里雕塑的细节处理逻辑。若是连灵族的衣饰细节都能照顾到,那就没有理由会出现这种失误。 若是如此的话,四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若这里就是最后一个异常。四人对视,距离巨魇最近的云易伸出手缓缓按上那处原本应该是巨魇命门的位置,然后缓缓注入灵力。 只听得“咔哒”一声,周围一直存在的很遥远的机括运转声逐渐变得清晰,立体的巨魇雕像逐渐缩进墙壁,形成一个深不可测的洞口,恰好可容一人通过。 司壑背靠着另一侧的墙壁长舒一口气:“天呐,终于可以出去了。” 容筵带头钻进了洞口之中,四人位置维持不变。 刚进的洞中,容筵便发现这是一条向上的漆黑楼梯,看来第一层的试炼已经结束了。他提醒后面:“这是一条向上的楼梯,注意脚下。”声音在洞中不断回旋,他率先向上攀爬。 一时间,整个洞穴中只能听见大家的喘息声。黑暗中一切莫辨,他们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晓这是一座盘旋楼梯,旋转而上,哪怕在黑暗中也让人头晕异常,十分压抑。终于,容筵抬头瞥见了高处的亮光。 “坚持一下,快到了。” 四人一鼓作气,爬上了第二层。 刚一进来,只觉得眼缭乱。整个二层都是各式各样正在转动的机关。其间缝隙非常窄小,若要通过,须得非常敏捷才可。不仅如此,中间有几处停止不动的机关,需要不同属性的灵力催动才会打开通路。还有的机关上刻有不同的符号,两个刻有不同符号的机关相碰便发出不同灵力属性的震荡。看来,还得注意提防这些位置。 一时间三人犯了难,这该怎么做呢?唯有容筵依旧面上无波,春风和煦。 司壑靠在墙边有些气喘,饶是身法一绝的他也觉得今年的玲珑塔试炼,对身法的考量格外多些。 云易身板格外硬朗,此刻已经没有了不适感,指着缭乱的机关阵中心靠右的一处说道:“你们看,那里有一道传送阵。” 司壑顺着云易所指,凑近了仔细看:“看来应当是通往三层的传送阵。”刚想收回目光,他又发现了蹊跷。 “等等!”他指了指机关阵左侧的一处,“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是不是有一样东西在那里?” 四人引颈望去,云初柔确认道:“是锣锤。” “今年是怎么回事?这么早就给了锣锤下落。”司壑惊疑不定。 往年里都只能得到锣锤的线索,须得自己寻找。今年怎么就这么大咧咧地摆放在众人面前?一定不简单。 他观察四周,发现他们身后的门洞四周有些文字提示: “终锣鸣物,可弃可选。 攫则属之,弃则留之。 得或为失,失或可得。” “得或为失,失或可得?”云初柔觉得自己好似有了些头绪,但又没完全清楚这是再说什么。 容筵念后微笑,转头询问云家兄妹:“你们可有想法?”这毕竟是新生试炼,他们二人才是主角,许多关卡他们若能依靠自身就能通过是最好不过。 云初柔有些不解:“这是说,我们也可以放弃锣锤不去取是吗?失去也算是得到,拿到或许也会失去?”她皱着眉头苦笑,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解释很可笑,这是在说什么弯弯绕。 司壑插话道:“我倒是在想,难道我们是第一个上了二层的?不然为何这里除了我们四人一个人都没有呢?” 若是锣锤只有一把,先来的人是选择了不取鼓槌直接上楼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云初柔,她恍然大悟:“难道这段文字是在说,我们可以选择不取,但总有人会按捺不住去拿。通往三层的路只有一条,不想取的人直接在三层守株待兔就好。” 这样便能解释什么叫做‘得或为失,失或可得’。 “可若是所有人都不去拿,都上了三楼守株待兔呢?”云易还是不太明白。毕竟任谁都看得出,若是取鼓槌,则需要走更远的一段路,其中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被机关重伤。真的会有人愿为他人作嫁衣裳? 容筵提议:“为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去三层探探情况再做决定。” 剩下三人都很赞同。 云易一马当先:“大家稍事休息,我先来探探这阵法如何。” 随意寻一处空隙,云易走进了机关阵的范围之内。机关阵中障碍万千,高低错落,云易凭借姣好的身手与迅敏的反应一一躲开或格挡,逐渐逼近了右侧阵眼的传送阵。 越靠近传送阵,机关越是复杂,更多了许多需要运气挪移的机关。云初柔一颗心都揪紧了,生怕云易躲闪不及受了伤。 明天要开始打架了,今天让他们四个人先好好休息。 (本章完) 第55章 他有异常 第55章 他有异常 若是一个躲闪不及,就会被上下左右来回晃动的机关柱打中,这机关可供反应调整的时间极短,那么势必后续也无力闪避,只能在机关阵中被反复击打重伤。 直到云易顺利地到了传送阵前,云初柔才松了一口气。 容筵回身建议云初柔先走:“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你先走,若是中途体力不济,我们先后都可接应。” 云初柔知晓此时也不是逞强的时候,痛快地点头应允:“好的。” 司壑在身后拍了拍云初柔,让她小心。 好在云初柔身法技能也不容小觑,有云易接应,她也顺利通过了。剩下二人更是不必担心,转眼间,四人便都齐聚右侧阵眼中,眼前便是传送法阵。 “我们快走吧,先去上面看看情况。”云初柔不敢耽搁,不知仁微院的是否已经上楼了。 四人一同穿过法阵,睁眼便是玲珑塔第三层。 这一层较之第二层更加窄小些,但依旧空间很大。正中是一片空地,空地四周是12扇门洞,看来进入这些门洞便是第三层的试炼。 司壑有所发现:“快来看,墙上有东西。” 云初柔凑近阅读:“这是.这塔里的地形图?” 容筵确定道:“应该是没错了。”玲珑塔共九层,这里除去顶层之外,八层的地形都有大致画出来。 “看这里,”容筵指上地形图说道:“二层、四层、六层、八层都由机关阵。三五七层相似。” “这次老师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司壑不解。以往都是自己探索地形,今年不仅地形单一,还一开始就给出了锣锤,真搞不明白。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云初柔迟疑着开口。 “但讲无妨。” “无论谁拿到锣锤,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去最高层敲锣,对吧?” 三人俱点头。 云初柔继续说道:“那我们先上八楼,站在传送阵阵眼处守株待兔。只要先占据了有利地形,以逸待劳,自然有人将锣锤亲手送上。” 司壑赞同:“这倒是个好主意。既然摸清了地形,这机关阵也不过如此,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一路闯上去便是了。” “有道理,那就照初柔所说,我们先上楼吧。” 四人一拍即合,随意挑选了一个门洞,准备前往第四层。 却没想门洞内并无异常,只是漆黑一片,一条向上的缓坡走了不多久,便又是盘旋而上的台阶。 四人丝毫不敢放松,直到进入第四层才松了一口气。或许是他们幸运,挑了一条并无什么阻拦的路。 果然,第四层是一个如同二层一般十分巨大的机关阵,法阵中心也有两个阵眼,左侧如今空空如也,右侧则是一个传送阵。但也不仅如此简单。 容筵拦住云易想要先行探索的脚步:“云易兄先凝神感受这里的灵力波动。这机关阵看似与二楼相差不大,但细节处略有不同。若是通过二楼便觉得此处也相似,恐怕会受伤。 云易闻言闭眼凝神,果然感受到了灵力波动更为强劲,细细观察,这里的法阵运行速度也更快些,只不过速度的加快恰到好处,让人难以轻易察觉。 云易观察良久,开始动身。有了容筵的提醒,云易较为顺利地通过了机关阵到达了右侧阵眼。他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可以通过了。 三人接连动身。就在容筵与司壑快要抵达的时候,左侧原本空荡荡的阵眼阵法启动,一阵眩光后,两人共同拿着锣锤显现其中。正是仁微院的两名学生,其中一人便是己苏。 仁微院二人望见两个人族占据了传送法阵的位置,司壑与容筵还在机关阵中。好机会!二人交换眼神,踏入机关阵朝右侧阵眼走去,想要抢先一步先攻云家兄妹。 司壑与容筵有些着急,脚步微乱。 “你们别慌,全力破阵。我们俩能应付!”云初柔朝他们大喊,生怕他们分心。 云家二人此刻立在阵眼之中,左右的小范围内并无机关,以逸待劳对付还在破阵的仁微院二人,不是什么难事。 却不成想,己苏入阵之后凝神聚力,朝着转向身边的一块机关柱拍去,那机关柱受了他的力,立刻朝反方向迅速转动,连带着整个阵法都发生了变化。刚刚才适应四楼机关速度的司壑与容筵受到了影响,司壑借力跳起想要躲闪,却被高处的一根机关柱击中打向了半空中,眼看着就要落在机关阵里,若是再被接连击中,恐怕有危险。 云易连忙运气递出灵力接住了司壑,司壑借力一跃,跳回了机关阵外。司壑气急,大叫一声:“卑鄙!” 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这么一来,就只能再从头开始。 云初柔无从下手,生怕自己与他们打斗会再次牵动阵法,让容筵与司壑受伤,立在阵眼边眼看着己苏二人马上要过来。 己苏洋洋得意:“你若是敢动阵法,他们也得遭殃。” 容筵瞅准时机往前跳了跳,调转方向往己苏他们的方向走去,对云初柔说道:“不怕,他若改阵你也改,我能适应。”到了这种时候,容筵依旧从容不迫。 己苏身旁的一人望见容筵正在靠近,大笑起来:“太子殿下,两枚锁灵环,您如今的修为还是莫要来自讨苦吃吧。”这人名为庄循,是一名尚云阁学生。 容筵一言不发,全力应对着机关阵,逐渐靠近己苏与庄循。云初柔全神戒备,若是仁微院先一步靠过来,她就出手。 己苏与庄循互换了位置,己苏依旧全力朝着云初柔他们而去,庄循前来阻拦容筵。 重新入阵的司壑此刻心有余而力不足,咬牙切齿地费力往前走着。 云初柔立在阵边,凝神屏息,全神贯注。想要趁机制约仁微院二人。 突然,己苏诡异一笑,扭身朝着背对自己向容筵而去的庄循推出一掌,将他送进了机关阵的一个灵力漩涡中,那处正是两个机关相撞产生灵力激荡的重合之地,万分凶险。 云初柔心道不妙,大叫一声:“小心!”若是庄循被推进去,容筵也会受牵连。 己苏为何要对自己的队友下手?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容筵的视线被庄循阻挡也未看见己苏突如其来的这一招,云初柔与云易极有默契地一同出手,一人御风,一人使水,想要捏盾挡住己苏的进攻,但已经是来不及了! 掌风破开云初柔的水盾与云易的风遁,依旧朝着庄循而去。 庄循以为这两个人族要对他出手,想要扭身阻挡,却望见了己苏有些阴邪的面孔,面上一愣,生生挨了这一掌,瞬间如一块破布般被漩涡吸走。 云初柔第二次拈诀想要抓住庄循,却被云易挡在身前,原来己苏还差一步就要出机关阵,已经拈诀朝着云初柔而来。 云易连忙挡住了这一击。但错失了最佳时机,还是让己苏出了机关阵,将云初柔与云易逼到了阵眼的边缘,身后便是机关阵。 (本章完) 第56章 得或为失 第56章 得或为失 容筵也未来得及接住庄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吸进漩涡。虽说玲珑塔还是有针对学生的保护机制,被吸进漩涡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恐怕这次试炼也到此为止了。 云家兄妹的两层盾还是减缓了不少冲力,没连累到容筵,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头的己苏占据了传送阵的位置,却似乎并不着急走。 云初柔全神戒备,觉得此刻的己苏分外奇怪。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首轮试炼里也未见他如此寡情决绝,为了伤到容筵竟然连自己的队友都不放过。 他到底想做什么? 轰隆作响的机关阵中,空气却十分凝滞。己苏与云家兄妹对峙着,他在想是否应该现在出手,还是留给他们几人挣扎的时间,那种无限接近于希望再让希望破灭的滋味应该更令人痛苦吧。 他迈步后退,进入传送阵上了五楼。 虽然知道玲珑塔不可逆,但云易还是丝毫不敢懈怠。直到容筵与司壑经过了法阵进了阵眼才敢放松。 “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壑走了两遍机关阵,饶是体力不错的他也有些撑不住。 容筵望着左侧现今依旧空荡荡的阵眼:“得或为失,失或可得?原来如此。” “我们不追吗?他一个人拿着锣锤上去了!”司壑有些无奈。 云初柔很是迟疑:“先别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今日见到的己苏很奇怪。”她不敢确定自己奇怪的感觉来自何处,毕竟只与此人接触过一次。 “没错,我也觉得得先搞清楚这些问题,我们才不虚此行,不能一味莽冲。”容筵想得也有道理,试炼的目的不仅是拿到名次,更应该捋清每一处疑问,这样才能有所收获。更何况就算己苏现在是第一,后面也得脚踏实地的过接下来的机关阵,他的队友现在还未赶上,恐怕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云易不解:“为何他们只出现了两个人?” “应该是只有拿到锣锤的人才会直接从二楼进入四楼吧。”云初柔推测,或许所谓的得失便是这个意思,“最先拿到锣锤的人可以不用通过三楼直接进入四楼,但应当是不会传递同组所有的人,只有踏入阵眼才有效。” “所以,得了锣锤,失了队友?”云易顺着云初柔的思路猜测。 司壑点头:“应当是这样没错。其他人恐怕都得过了二楼的所有机关阵然后通过三楼到四楼来。”他指指地板,语带讥讽:“那些先行一步想要在三楼围追堵截的人恐怕要失望了,他们定没想到第一个拿到锣锤的人会直接被送到四楼来。” “所以才说,有得必有失啊。”云初柔感叹。 “看这模样,如果所有人都不去拿直接上三楼,这锣锤恐怕也会从二楼的法阵传到四楼。”司壑摸着下巴思索着:“这样一来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些一直困在一层的队伍了。” 云初柔皱眉:“要这么说我们还得感谢仁微院喽?” 容筵摇摇头:“欲念难测。重赏之下,必有人会想尽全力一搏。”所以那种无人取拿的情况一定不会出现。 这法阵看似样不多,但变数极大,所有变数都在学子所思所想之上了。 若有人愿顶着危险多费力气去拿取制胜关键锣锤,暂时失去队友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一次躲开众敌的机会。 理清了此次玲珑塔的玄机,四人开始一一通过传送阵前往第五层去追赶己苏。 云初柔还是很在意方才的事情:“为何己苏要伤自己的同伴呢?”赢下比试难道比同伴的性命还重要吗? “或许是他知道,玲珑塔本质并不会伤人,所以想要借此牺牲一人,拉容筵下水罢了。”司壑安慰云初柔,“他们总说人族贪婪,但灵族也没高尚到哪里去。一个小小的试炼就让他们丑态毕露。” 容筵紧抿双唇一语不发,他不甚赞同司壑所言,但也不想与他争辩。 如前所料,五层果然如三层一般,中间是一片空地,但四周只余下了11扇门。看来有队伍通过后,便会有一扇门被隐去。 他们随意挑选了一扇门朝里走去,不过这一次他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这个门洞内的黑暗空间倒是十分宽阔,大家可以并排前行,但黑暗中开始不断有不知名的东西攻击着他们,在他们耳边尖利地咆哮,四人一路击杀向前,配合默契,仅仅只是受了些擦伤。 靠近楼梯,通道开始逐渐收窄,最终如前一般只可容一人通行。四人接连登上台阶,进入了第六层。 最先进入第六层的己苏看起来也没那么好运,没有队友的帮助,他身上的伤明显更严重,许多机关柱上都留下了他的血迹。 第六层的机关阵看起来更难了,不仅如前两层一般自塔顶到地面都是满满当当的机关,速度更加诡异多变。有些地方的机关运行看起来非常缓慢,但在到达机关尽头折返时也会突然加速。须得四人一起入阵共同协作方可顺利通过。 只有一人的己苏自然是吃了不少苦头,被几处机关反复撞击,让身上的伤更重了。 云初柔皱着眉头有些不忍:“他怎得如此拼命,等队友来再一起走不好吗?” 司壑摇摇头,他也看不明白,这人仿佛不要命一般往右侧阵眼处冲,被打退多少次也不停歇,望见他们来,还回头朝他们笑了笑,那笑容要多阴森就多阴森:“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人不大对劲儿。” 容筵望着己苏跌跌撞撞的身影,有些不好的感觉:“无论如何,我们都还要继续往上。先入阵吧。” 四人协作配合,果然更轻松些。云家兄妹一组,司壑与容筵一组,一人开路,一人在后帮忙控制机关的运行,等形走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再回身帮后面的那位通过。自从在四层发现有些机关柱可以人为操控之后,这一次他们通力配合,六层的阵法过起来倒是格外快一些。 己苏历尽千辛还是先他们一步走到了阵眼处。再往前便是空荡荡的七层和同样拥有机关阵的八层。他回身望去,四人同在阵中,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随手扔掉锣锤,先解决谁呢? 是那个坏他好事的人族姑娘,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族太子呢,那个令人厌烦的异族司壑也很是让人讨厌。 一时之间,仇恨漫上他的胸口,渐渐淹没他的理智。他阴冷一笑,自言自语道:“无所谓谁第一了,反正你们都得死。” (本章完) 第57章 诡异举动 第57章 诡异举动 司壑前行过程中尚有余力,一直留意着己苏的动作。见他低垂着眸子,双手摊开捏起两团火球,司壑连忙示警:“大家留神!” 原本以为己苏只是要像之前一样加快机关阵的运行速度,却没成想两团火球直直朝着云初柔砸去。云易此刻刚朝前跳开,无法及时回身接应,云初柔左右上下皆为极速移动的机关,避无可避。她抬头催动内力将头顶上的机关柱挪到自己身前挡住了一枚火球,但还剩一枚,眼看着机关回撤,她就要中招。 容筵看准时机出手将云初柔拉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火球擦过云初柔的裙角砸到了机关柱上,留下一个黑色的深坑。司壑还在容筵身后为他们二人维持着机关阵,二人所站立的位置暂时安全,只不过位置狭小,二人挨得极近。 真是令人后怕。云初柔低头平复呼吸:“多谢殿下。” 容筵虚扶着她的肩膀,帮云初柔稳住身形,问道:“你觉得他为何挑你下手?”且招招致命。 云初柔抬头与容筵对视一眼,二人想到了同一种可能性。 若说此前还只是有些奇怪他的举动,那么现下应当是明晃晃的怀疑了。他先是重伤队友,而后也不着急拿着锣锤先人一步去更高层,而是扔掉锣锤孤注一掷地在这里伤人。 难道真如他们所料?可己苏与小公主无冤无仇,这不太合理。 云易见云初柔暂时安全,捏紧了拳头再也顾不得其他,朝着己苏的位置冲过去,一边回身对三人说道:“你们先别动,我去牵制他。” 现在三人站立的位置还相对安全些,若再往前容易被己苏针对。 云初柔十分紧张:“云易哥哥,别过去!” 云初柔与容筵所站位置堪堪容下二人,周围机关阻挡也无法帮云易控制他周围的机关。可云易距离右侧阵眼还有一定位置,若没有人帮他,恐怕也是要受伤的。 云初柔见劝阻不及,紧跟着就想赶过去,但被容筵所制止:“己苏现在的目标是你,这里有机关阻挡还能躲避一二,若再往前你会暴露无遗,到时候反倒连累了云易。” 云初柔何尝不知,但她不想之丢下云易一人。 她在机关运转的缝隙间关注着云易的一举一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来龙去脉。 “从未听闻己苏与小公主之间有仇怨,那他伤我会不会因为首轮试炼而怀恨在心?” 容筵摇摇头:“怀恨在心到想要杀了你?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己苏眼见暂时无法伤到云初柔,调转矛头转而攻击朝他而来的云易。云易一边躲闪己苏的进攻一边避让机关柱,好不狼狈。 云初柔心焦万分,指着一处机关询问司壑:“你能够到那里吗?” 司壑眯着眼睛看了看:“应当没问题。” “我跳过去吸引己苏,但我够不到机关。若己苏超我攻击,记得帮我抵挡一二。”这样才能让云易哥哥尽可能早点到达安全位置。 “不行!”容筵想也没想就拉住了云初柔。云初柔挑的这处位置位于机关阵正中央,恰好有一小块位置不会被左右机关活动碰到。但那个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若左右机关如果同一时间离开,那里便是中门大开,毫无遮挡地正对己苏。况且那处的一个机关上还附有灵阵,若是站在其中施法会像之前庄循那般催动漩涡产生,不仅会受伤,还会被吸进去。 “我蹲下来刚好可以隐匿于那片空地,若再有司壑帮我适时催动机关,己苏不一定能伤到我。不过殿下这里的机关会连带着加快速度,殿下小心。” 说罢,轻轻挣脱开容筵瞅准时机往那片空地跳去。 司壑也同时动身,施法催动那处机关,方便云初柔落脚。 云易哥哥已经接近阵眼了,那边机关转动飞快,十分危险,自己须得尽快吸引己苏注意力。 “你不是想我死吗?”云初柔落地后,周围的机关退开,她凝神准备拈诀做好最坏的打算,在司壑格挡不及的时候自己动手,一边语带嘲讽地开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让我死了。” 己苏闻言果然上钩,他先前在机关阵中因撞击伤到头部,满脸是血的望向云初柔,眼中漆黑一片,好似任何光亮都无法在其中留下身影,十分可怖。 他连施了两个耀火咒朝云初柔击来。 “就是现在。”云初柔大喊。 司壑立刻催动灵力让四周的机关柱朝云初柔聚拢过去,替她挡下了攻击。 恰逢此刻,云易跳到半空从高处的机关上荡过去,落在了阵眼里。 他先一脚踢起地上的锣锤打到己苏背上,然后飞身而上朝己苏攻过去,拳拳如风打得己苏毫无还手之力,已经退到了阵眼边缘,再往后便是机关阵。 趁此机会,容筵与司壑合力,一人控制机关,一人给云初柔助力,想将她从那处险境里救出来。只可惜由于是第二次被灵力弹开,周围的机关突然不可控的加速,连同吸收的灵力一齐重重击在云初柔背上,将云初柔打飞出去。 云易见状有片刻分神,让己苏闪身逃出了云易的攻击范围。 己苏回身抬手再次凝出一个火球,想朝空中的云初柔扔去。云易怒火攻心,一招碎风掌携着灵力拍向己苏,想要干扰他攻击云初柔。 却见己苏此刻做出了十分怪异的举动。他一方面想要尽全力杀了云初柔,但好似另一部分思想却想要躲开这致命一击。整个身体诡异地扭曲起来,恰逢此时,云易的碎风掌已至,拍到了己苏的胸口,己苏整个人都被力道带着打了个转,手中的火球没扔出去,自己也受了重伤。掌风所至,衣衫破裂,好不狼狈。 这是木昭新教给云易的功夫,名为碎风掌,看似轻柔,但与灵力相结合,可以以柔克刚重伤敌人。 那头儿云初柔被司壑险险接住,三人齐心协力跨过机关走进阵眼。 只见己苏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已经没有丝毫力气了。可他好像还是不愿放弃,四肢抽搐着想要有所作为。 云易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就是破风掌的威力吗?师父说得没错,灵力结合身法修习,才可以发挥出一个人法力的最大值。他不过练习半月便有此功效,若是他好好修炼,四年后保护云儿定不会有问题。 四人将己苏围在中间,望着这惨状,云初柔十分不忍:“他有这么恨我吗?都这样了还在挣扎。” 己苏背心一个黑色东西吸引了司壑的注意力,他上前拨拉开衣服碎片,语带嫌弃道:“这是什么?” 己苏背心有一块黑色的凸起,四周延伸出许多条若腿一般的东西,深深扎进己苏的身体里,其间隐隐可以看到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好像鲜血一般,看起来叫人厌恶。 司壑捡起锣锤,戳了戳。突然,那块黑色的凸起正中睁开了一只眼睛,像是个活物一般,中间的眼仁还在四处转着大量周围。 (本章完) 第58章 寄生之物 第58章 寄生之物 司壑被惊得一跳,看当中的眼睛后更绝恶心,转开眼神问容筵:“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歹是冥界的人,说话注意些,怎么自己也叫起了鬼来。”容筵蹲下身子靠近了仔细观察:“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复又站起身来,询问云易:“云易兄方才与他搏斗,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云易皱眉回忆,将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说了出来,指了指地上犹在挣扎的己苏说:“他刚才也有这样奇怪的举动。”明明彻底没力气了,但四肢仍旧不受控地想要支撑起身体。 容筵撑开己苏的眼睛,瞳仁漆黑一片,这才说道:“我先前听闻,若是受人控制,眼中不会倒映出现今所看到的一切,而是漆黑一片。他或许,是被人夺去心魄了。” 想到他背上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司壑皱眉:“这还用猜,一定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正说话间,己苏好似不受控一般倏地站起,四人齐齐后退,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迈着僵硬的步伐朝着机关阵走去,聚力凝神高高跳起,然后散尽了全身的灵力,引得机关阵中所有的机关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云初柔心道不好,这要是落下来不得粉身碎骨? 可想要接住他已是来不及,高处的一根机关柱重重砸向半空中已经失去意识的己苏,而后将他拍向另一处机关,四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空隙可以救人。 背后之人心思歹毒,竟是想要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云初柔灵光一现,聚灵向阵中心那处灵阵击过去,灵阵被灵力催动后,巨大的漩涡开始显现。这原本是先前己苏用来淘汰自己队友的方式,没想到此刻却救了他的姓名。 几经辗转之间,半空中如破布一般的己苏被灵力漩涡吸了进去。云初柔这才松了一口气:“受伤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容筵低头望着云初柔,这个人族女子总是会做些意外之举。明明自己力量微弱,却总还想着救别人。看起来心软无比,但实则也是心硬无比。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和物,甘愿舍弃自己。而在她动人阳光的外表下裹藏着的,还有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仇恨。 对杀死自己全家的仇敌的痛恨,对灵族的痛恨,甚至对她自己的痛恨。 这便是心中有所挂念之人会做出的举动吗?不知眼前的云初柔牵动了容筵的哪一根思绪,他有些微微走神。 司壑拿着锣锤催促其他人:“走啦,快些结束,早些休息。后面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没错,幕后之人还未找到。 四人一齐进入传送阵上了七楼,其后再无任何阻碍,顺顺利利地敲响了铜锣,拿到了新生试炼的第一名。 试炼结束后不敢有丝毫耽误,云初柔运气简单处理伤口,便随着其他三人一齐去见了诸位老师。玲珑塔中一切经历老师们都不知晓,须得尽快告知他们的遭遇。 上了高台才发现,陵然仙尊也在此处。老师们听完,命人将受伤昏迷跌进灵力漩涡的己苏带来细细检查。可己苏背上的那个奇怪的凸起已经消失了,但被它噬咬过的伤口还在。己苏背心一片血肉模糊,不断有黑色的脓血流出,还发出异样的臭味。 “学生认为,应当是什么可以控人心神的东西。”容筵将己苏在阵中的表现一一说明,“他的眼瞳中并无任何倒映,只是漆黑一片。许多行为也十分诡异。” “可还记得那物件的模样?具体描述来看看。”陵然仙尊依旧如前一般好整以暇地坐着。 司壑细细回忆,将那奇怪的凸起描述了个八九不离十,“仙尊此前可是听闻过此类或可摄人心魂的东西?” 陵然仙尊放下茶杯回忆道:“我曾听闻天衢山的魔沼之中,时日长了,便会由魔沼中的浑浊之气具化为一种类似于息肉的寄生之物。它们会攀附于路过的兽族身体之上,以吸血为生。若是共生的时日久了,还可操控它们的行为。 但终究也只是听闻罢了,从未亲眼见过。书中记载的这寄生之物也并无眼可视物。要说寄生灵族,更是闻所未闻。” 灵族若抛开原本的兽躯,自身的灵气运转自然与兽族不同。这种寄生之物再诡谲少见,但其生存之道也离不开个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若是由混沌所生,却来噬咬灵族,定然会折损体内原本固有的浑浊之气,简直是自取灭亡。 “哪怕是再小的生灵,也有惧死向生的念头,若非被人驱使,恐怕也不会如此做。”然光听到陵然仙尊的解释,不禁感慨。 又是兽族?四人对视,为何近日发生的种种皆与兽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先是垒泽一族被灭,后又是容安在试炼境中不知缘何化为了兽族。如今,己苏又被兽族的寄生之物噬咬控制。 陵然望见站在几人身后的云初柔,微笑着提醒:“你们所说的情况,老师们已经了解了。我看这姑娘又受了伤,还是早点结束试炼的一应要务,去医局好生治疗一下吧。” 老师们这才想起来要处理后续事物。 今年的试炼第一轮就困住了好些学生,因为灵族不擅身法,第二层又有好些人被困在机关阵中。甚至有人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跌进了机关阵灵力催动下的漩涡里,被直接淘汰了。 在玉荀院四人敲响铜锣后,玲珑塔停止了转动,所有蕴于其中的机关也都相应停止,每层塔的墙壁上都出现了一道门,众学子心知已有人夺魁,便各自下楼缓缓聚集在空地上。 玉荀院四人也自高台上走下来,与所有学生们站在一起,等待着最后的宣布。 淮曦与然光一同高声宣布:“此次新生试炼,最终夺魁者为玉荀院。其余院落将按照首轮试炼的排名与最终试炼所到达的塔层进行记录,依照不同比率在诸位日后的登阁仪式中获得成绩加成。” 具体的加成细节将会在登阁试炼举办时公开。 这样的设置原本就是为了激励学生们好好修习,不要仗着自己有加成便不再刻苦修炼。但近些年来的加成都有固定数值,时间长了,大家也总结摸索出了其中规律,如今只要细细算一算,便大概可得知自己的加成是多少。因此,听闻这段话,对日后公开的这些细节也并不在意。 然光拈诀挥袖,高阶学子腕上的锁灵环都消失了,继而微笑着向台下众人示意:“此次新生试炼到此结束。恭贺诸位不仅坚持到了最后,还挑战了自我拿到了好成绩。大家快去休息吧。” 学生们渐渐散开,一边在心里腹诽着:“这群老师们可真是笑面虎。今年的最终试炼竟然都是与源法和身法相关的,可真是害惨了他们!” 也有人一边离开,也不忘拿眼偷瞥着容筵,不愧是入云阁学生,被套了两层锁灵环都能拿第一。 容筵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眼神,回身看着三人:“我随你们一同前去医局。你们先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了,我们再做打算。” 司壑闻言眼睛一亮:“你小子,想到什么办法了是不是?” (本章完) 第59章 神族所忧 第59章 神族所忧 容筵自小被培养作为神族的接班人,若是得见有魔族在天界装神弄鬼,搅弄风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望见四人远去,高台上的淮曦开口感慨,微有不屑:“今年的玲珑塔试炼原本是为了警醒学生们,让他们注重源法与身法的修习,却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这两个人族。” 然光闻言望了望陵然仙尊,这才试探着开口:“无论如何,他们也是靠自己的实力赢得了第一。” 淮曦看见然光的目光望向陵然仙尊,犹豫了半晌,还是咬咬牙提起了话头:“诸位神族的老师们自觉引入两个人族入崇渊界,坏了崇渊界的规矩,恐白白让他们学许多灵族的法术回人界去。现在神族的老师们想到灵族法术或许会流落人界,就惭愧不已。” 神族的这些抱怨近些日子已经传到了仙族老师的耳朵里,然光心中不由冷哼:“如何算作白白让他们学了?” 淮曦不太明白然光的问题,示意然光解惑。 “这两个人族,是在风临堂内,于众多老师的眼皮子底下,靠着自己的努力通过了试炼。两人的成绩现下还挂在腰间,是谁都看得见的。”然光越说越严肃。再怎么说,都不能让这群神族坏了崇渊界的名声。 “当初你们力排众议,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两个人族入崇渊界读书。最终也如你们所愿。 现下,你们又开始担心他们学了太多东西?他们可是正儿八经考进崇渊界的。崇渊界还从未有过限制学生所学之事!”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莫要坏了崇渊界的名声。 淮曦心中也十分苦闷,他一向与然光交好,他们二人也算是崇渊界仙神相处的表率了。可如今这件事,神族老师们非常不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 “我自然也知晓然光仙君爱护崇渊界之心。可神族的老师们也是为了天界打算。若灵族的法术都教给了这两个人族,他们日后回了人界,将所学教给其他人族事小。若是他们一念成魔入了邪门歪道,那世间恐难有敌手啊。 然光君可别忘了,他们二人身负血海深仇。亲历过那样的修罗狱,恐怕很难如常人一般.届时,再让别人知晓他二人出自崇渊界,那才是给崇渊界抹黑啊。” 然光一向不爱参与仙神二族的纷争,想着能避则避。但自从司壑入学一事之后,这些神族愈发得寸进尺。如今竟然还妄想颠覆崇渊界的原则,真是异想天开!他难得地冷言冷语:“人族有一句话叫做‘因噎废食’,神族老师们莫不是也是如此?且不说这二人如今并无任何不正常的征兆,就算是有,那也与他们作为崇渊界学子在此处所学的内容无关。 连司命仙君都无法预知未来,难不成神族的老师们比司命仙君还要厉害些,能推出他二人日后定是魔头?” 说罢,袖子一挥,头扭向一侧,竟是一句话再不肯多言的模样。 淮曦想着那些神族同僚每日来找自己,磨人得紧。事已至此,倒不如趁着陵然仙尊在,将此事都挑明了说开,若是仙尊同意自然好说,若是不同意,日后也好借此堵上那些同僚的嘴巴。 他转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仙尊:“不知仙尊对此事有何看法。” 虽说如今崇渊界由仙神二族共同管理,但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陵然仙尊便是代替仙主来照料崇渊界的,他虽平日里不理会这些日常杂务,但他若开口定了某事,那便是仙主的意思,板上钉钉的事儿。 陵然仙尊听了许久,心中自是明白淮曦这些话打一开始便是说给自己听的。神界那身居至高之位的人如今的心思是越发难猜了。明明是顺了他意收了两个人族,可如今怎得还限制起他们来了?这事儿透着蹊跷。便一直不言语,只在仔细想着其中深意。 这也难怪陵然仙尊谨慎,他跟着仙主经历太多,凡事总喜欢比别人多想几转。也因为如此性格,他才能多年来稳稳坐镇崇渊界,无论处理何事都叫各方人员心服口服,无一错漏。 沉吟了半晌,仙尊缓缓开口:“神族老师们的担心本君非常理解。但然光说得对,崇渊界并无此前例。只要能凭本事过了试炼,无论身份如何都该一视同仁。 诸位神君所忧,无非便是担心灵族法术外传。可诸君想想,当年正是因为人界浊气日盛,不利于修炼,令夙仙圣才辟了天界让众灵族居住修炼。灵族的法术想在人界有所发挥,多依靠的还是人族的香愿,而非天地灵气。” 陵然想了许久还是猜不透天君所想,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将这一番道理摆了上来。 话已至此,是再无余地可回寰了。淮曦苦笑着称是,顺畅的转换话题,此事自是揭过不提。 云家兄妹此刻并不知晓他们的未来已在老师们轻言谈笑之间经历了如此大的转折。云易眼下只关心云初柔的伤势。 这接连不断的受伤,让他万分懊恼。为何没有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她,为何总是让她一个人面对险境。 云易拿了医官开好的药回到云初柔身边,神情寞寞:“云儿,你莫要再因为我身犯险境了。我我们身份有别,我只是个.” “云易哥哥!”云初柔打断他,望了一眼外间,司壑与容筵正在询问夜容安与温玄的伤势,并未注意到这里。她这才压低了声音,盯着云易言辞恳切,一字一句地说道:“云易哥哥,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是姑姑留给云家的血脉。我们一路互相扶持才能走到今天。若要我放弃你,绝不可能! 也希望你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今日的情况如果我们位置互换,你定也会为了我拼尽全力的,不是吗?” 云易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们不一样,他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他不配。 若没有云家,没有云儿,他何以能得到如今的因缘。不仅能和仙神生活在一起,还可以学到这么多本领。 对他来说,云家便是隆冬寒夜里,于遥远的湖畔指引他前进方向的灯塔,如今这灯塔便是云儿,她在哪里,自己也会亦步亦趋。她要做什么,自己便会拼了命去帮她完成。 云初柔握紧云易的手,好言劝慰:“云易哥哥,你不必太自责。你就好好修炼,认真研习法术修习。否则四年后,我一个人恐怕即使找到仇人,也无法应对。” 云易点点头,依旧神情落寞。 云初柔叹口气,逗乐道:“若你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我,还不如多些心思帮我找找那个要害我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云易抬头望向云初柔,醍醐灌顶:“云儿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他们俩商议。”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伤到云儿。说完,风也似的去了医局外间。 云初柔望着桌子上没带走的药,失笑道:“真是说风便是雨。”自己提了药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本章完) 第60章 幕后黑手 第60章 幕后黑手 望见云易与云初柔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司壑说道:“伤可有大碍?” 云易沉着脸抢过了话头:“医官说接连受伤,恐会伤及根本。” 云初柔笑眯眯的在后面接道:“云易哥哥别这样说,平白吓到了别人。医官说这次只是小伤,只要静养就没问题。” “医官明明说的是,和之前相比,这次只是小伤。”先前的伤已经够重了,短短五天时间根本无法好好休养,如今是伤上加伤,偏偏本尊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云初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岔开话题:“温玄和小公主怎么样了?” 司壑摇摇头:“小公主灵力散尽暂时还未苏醒,只能好好将养着。温玄伤得太重,很是麻烦。不过这小子命大,医官说已经有些苏醒的迹象了。” 司壑见云初柔望着昏迷不醒的温玄十分愧疚的模样,立刻补充道:“你可别在这儿扭扭捏捏的说什么都怪自己的话啊。困兽之力非比寻常,温玄定是知晓,若你挨那一下,定然是.”他不忍心说出那个字,“他替你挡,也是为了小公主。有人受伤总比有人失了性命来得好。”若有人因夜容安兽化而丢了性命,那这事儿必然难以收场。 温玄平日里大大咧咧,他对小公主的心思也没藏着掖着,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了保护小公主做到如此地步。 “不管怎么说,也是温玄兄救了我。” “所以我们当下第一要务便是应该设法找到幕后黑手,为你们三人讨回公道。” “梓正院落里昏迷的那三个学生情况如何了?”云初柔与温玄好歹也算救了他们,如果他们知晓内情,应当不会助纣为虐吧。 司壑摆了摆手:“别提了,他们三人今早都醒了,一问三不知。都说压根想不起来试炼境内发生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云易皱眉不解,“那他们总该记得自己为何突然灵力大涨吧?” 尤其那三个新生,想比首轮试炼,灵力增长得实在是夸张。 “这个他们倒是承认了,”司壑叹了口气,“他们说是梓正为了赢下二轮试炼给他们吃了快速增补灵力的药丸。” “这算作弊吧?”云初柔伤口隐隐作痛,找了把椅子刚坐下来,听到这里忍不出开口问道。 “是呀,可是他们二轮试炼原本就是输掉了,没办法再惩罚他们。”司壑耸耸肩,无可奈何。 “不,有法子罚他们。”容筵刚从外面进来,从容不迫地踏进门,衣袂翩翩:“下次他们院落不得参加新生试炼。” 司壑点点头,撇着嘴道:“这还差不多,不然大家日后都走邪门歪道了,反正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看见容筵难得有些恍神,他问道:“刚刚风临堂的人叫你出去就是为了说这个?”云易与云初柔出来的时候,刚巧有风临堂酢荆部下的人来给他传消息。 容筵皱着眉缓缓开口:“梓正崇渊界除名了。” “什么?”三人都很惊讶。 司壑连忙问道:“就因为二轮试炼作弊?这处罚未免太严重了吧?” 熔岩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这种时候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利利落落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呀?” “方才他院中传出惨叫声,路过的学生们进去后发现,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背上也有那寄生之物留下的伤口。”容筵望向云初柔:“老师们怀疑,是他用了应风留下的东西控制了己苏。” 云易有些疑惑:“应风是谁?” 司壑习惯性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先前忘了说,那个垒泽族少主就叫应风,他与梓正住在一个院子里。” 容筵:“垒泽一族司管兽族,应风的房间能找到这些寄生之物倒也说得通。” 司壑推断:“这也解释了为何这寄生的东西,与仙尊所了解的有所不同。或许这原本就是垒泽族依凭那种魔沼里的寄生之物,自己琢磨出来的新玩意儿。” 容筵依旧望着云初柔:“你怎么看?”云初柔也算是试炼一事被牵涉之人,他想问问她的看法,是否与自己一致。 云初柔问道:“他可有承认此事是他所为?” 容筵摇摇头,“他尚在昏迷中。不知何人传出了二轮试炼里容安变成了兽族伤人之事,神族怕事情闹大,已经将他逐出去了。” 竟是连辩驳机会都不给吗?云初柔沉吟半晌:“二轮试炼,梓正一定是备了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我原本也想,小公主变为兽族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但要说他会阴邪至此,用给兽族的东西害人,我是不大相信的,中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赔上自己的前途。” 司壑:“的确,这件事儿原本一团乱麻,可好像突然之间,就一切都明朗起来了。不得不说太顺利了些。”甚至顺利得有些过分,好似有人在乱麻中随便一扯,便将整件事儿都捋顺了。 容筵赞同道:“此前,我们都怀疑梓正有问题。二轮试炼里他们突然改变战术三人围攻容安,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但他们一族也是神族中的大族了,嫡系只有他和弟弟。虽然他溺爱弟弟,但也绝不敢拿本族声誉做赌注去为弟弟报仇,更不用说,是用阴毒伎俩操控别人为自己杀人。 可紧接着,最终试炼里出了纰漏,不仅己苏没有伤到目标,反而自己还被发现是受人控制。事态进一步扩大.” “这么说来,确实感觉是有人想要控制事态发展,才急急拉来一个替罪羔羊。”司壑推断着。梓正恰好就是那个最合适的羊羔。 容筵不知想到了什么,虽然依旧面如春风,但语气不善:“我须得先去寻师父,你们先回吧。”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司壑目瞪口呆:“容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望着容筵远去的模样,复又感慨:“不愧是神界太子,沉不住气的模样都如此的英俊潇洒,步步春风啊。” 容筵一走,云初柔便觉自在了许多,忍不住打趣:“您老人家要是愿意出门不板着那张臭脸,这崇渊界第一美男的名号还指不定会给谁呢?” 云初柔想到那些女弟子想要靠近但又不敢靠近的模样,不禁失笑:“若非他们厌弃我是个人族,恐怕早就上前来询问你的具体情况了。” 司壑赶紧打住话题:“他们若是厌弃你是个人族,那肯定更不会喜欢我这个魔族。你身上还有伤,我们赶紧回去歇息吧。” 说着,示意云易扶着云初柔会玉荀院。 (本章完) 第61章 坦途枷锁 第61章 坦途枷锁 已至深夜,云初柔背上的新伤痛得磨人,只觉得屋里闷得慌,只好披衣起身,去院子里坐坐。 悄悄地推开门,就发现容筵正一人坐在院中,一抬头便看到了自己。这下被撞个正着,倒不好直接再转身回去了。 她强装淡然地走了几步,松了了松筋骨:“殿下这是在静修?我出来透透气,这就回去了。不打扰你啊。” “若睡不着,就一起坐坐吧。” 本来都已经够到了门边,马上就可以闪身回房了。云初柔万分遗憾的放下推门的手,坐到了石桌边。 容筵依旧一副风雨可浸的如玉模样,但周身却是能感受到的低气压。明显是有心事,但她也不想知晓容筵之事。 “今日试炼,多谢殿下一路相助。”想了许久,还是挑了个最妥帖的话题。 “无碍。说起来,我们也是互相帮助。”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副简单的茶具,开始烹起茶来,“我很想知道容安一事的真相。我以为,他会在最终试炼里路出马脚。 却没想到让你们也入了陷境,是我的不对。” 云初柔有些吃惊,这太子殿下道歉的话是越发顺溜了,这么轻松就说了出来,倒与之前有些区别。 她眨巴眨巴眼睛,消化着新一轮的道歉:“看来,殿下还是很关心小公主的。” “你是否以为我最是冷漠无情,在试炼境中任由容安伤人且自伤,却不出手相助?”容筵特意在冷漠二字上加重了读音。原本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却让云初柔听得背后直冒寒气。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评价,难不成是司壑那个大嘴巴? 云初柔干笑着:“先前不了解殿下为人,是有些误会。”经过这次试炼,他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一路上冷眼旁观,抛开那些偏见,云初柔发现,容筵的确算得上是个体贴周到的人。不过这种体贴周到是否是他真心想做,还是不得不为之,就不得而知了。 有时候,身份是坦途的路标,也是累人的枷锁。 容筵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并刚烹好的茶水一道递给了云初柔面前。 云初柔满心疑惑地接过书:《虫兽集》,这是何意? 容筵饮了口茶:“这本书是曦云阁藏书,其上有对夜兽的详细记录。” 云初柔打开书,内里有一页夹着书签,赫然是一头夜兽的模样,下面的文字对夜兽的生活习性等事无巨细一一记录: “有兽焉,其名夜。其貌漆黑如夜,匿于天衢山内亲好混沌。嗜血,属上兽族。可不以炼唯饮血而更壮如灵族众。于千里之外辨识丝血,若尝至,则灵力大增。无以少敌,可长相应之灵力。是以令其尝至血,惟中之命门而搏之。” 云初柔读完,默然。 “当时,你是最好的选择。我知晓面对梓正的院落,出了事赶来的一定会是温玄。他曾询问过我有关夜兽的情况。他也定能同你一起降服夜兽。” 见云初柔想要开口,这次是容筵打断了她:“我的确低估了夜兽的攻击力,将你们置于险境之中。是我的错。对不起。” 原来他并不是只顾神界颜面不管小公主死活,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你我之间,好像一直存着些误会。今夜也是好时机,不如将这些误会都摊开了说出来。” 云初柔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此事不该殿下道歉,是我先入为主了。总以为殿下只会顾全大局,不会在乎小公主。” 她斟满一杯茶,双手举起,认真地说道:“对不起,殿下,以茶代酒向您赔罪。”语罢,将茶一饮而尽。 容筵替她再次斟满茶:“你何以会有我只会顾全大局之意?” 云初柔微愣,总不能说是司壑那个大嘴巴说的吧?她讪笑着回答:“殿下自见我与兄长起,便反复提到‘神族’、‘父君’、‘大局’、‘天界’等,我想着应当是如。看来又是我先入为主了,应当再罚一杯。” 说着又要端起茶杯。容筵止住了她的动作:“我是顾全大局,你说得没错。这杯不该罚你。”说完,他自饮了一杯。 “父君自小便告诉我,身为神界天子应当顾全大局。我便如他所言,事事以大局为重。但如今,我却不知道这般顾全的,是谁的大局,又舍弃了谁。” 看来是真的有心事啊,云初柔望着怅然的容筵,长长的睫毛微掩深眸,遮去了眼中大半的亮光,好似瞬间失去了生气一般,给如玉雕一般的俊俏男子周身蒙上了一层迷惘。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可是殿下做得很好啊。”人人称颂,无一不赞。 容颜苦笑:“若如此,你为何可以看穿我的冷漠?” 云初柔挑挑眉,这是跟“冷漠”二字对上了? 她仔细回忆着这段时日的经历,认真答道:“我初遭大难,又到了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周围人对我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我自然会更敏感些。殿下不必烦忧。”您的表演还是非常完美的,起码比司壑的表演要来得好。 “比如?” 云初柔微眯眼睛,看来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她此刻已不觉得伤口疼痛了,但也了无睡意,心一横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比如您看似事无巨细,但那种高高在上的体贴透着十足的虚假。”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但末了,她还是找补了一句:“哈哈,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啊,一人之见,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容筵却没有生气,笑了笑:“多谢指正,看来我以后还得演得更像一点。” 云初柔皱眉,不知为何,对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心疼:“殿下若是觉得累,其实也可以不用表演。” 做自己不好吗? 做自己当然好,容筵苦笑。可他已经不会做自己了。 他做惯了最完美的人偶,做惯了神界的门面,做惯了公平正义、亲和可人的神族太子。他已经忘记要怎么做自己了。 或许心底还有那最后一抹温情,可是大概他的母亲,也从未想过要吧。 他想到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想到师父所言,想到自己的推断,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坚持都好似一个笑话。明明违背了自己的信念,可他却连最简单的询问都不敢。 他没有自我,从未有过。挣扎过吗,或许在已经被遗忘的年少岁月里,是有过的吧。但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权衡大局。这种念想已经流进他的血液里,成为了生命的一部分,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和遇事最先有的念头。 云初柔说得对,他是连自己都可以舍弃,为了天下大局。 今天要和朋友出去玩,但还是会双更哦~晚上熬夜写了一章,还有一章上午也会发出来~ 大家周末愉快呀~~ (本章完) 第62章 四年之后 第62章 四年之后 灯灭茶凉,只余下茶炉里跳动的火光明明灭灭。二人的影子好似成了这里唯一的活物,和火光玩着捉迷藏的游戏,随着火焰的跳动忽长忽短。 沉默了良久,云初柔终还是不忍心,开口安慰道:“我先前的确对殿下有些偏见。但经过今日试炼,也了解了殿下是全心全意的公平。您的坚持并没有错。”话到这里,语气一转,开始轻松活泼起来:“只不过嘛,人都是有自己的喜恶的。殿下若是做不到对所有人都喜欢,向司壑那般稍微板板脸也是不错的。其实这样,就能多些真实。” 容筵抬头,望向对面笑起来半眯着眼睛,清丽秀雅的人族女子。虽是人族,但人族与灵族真的有那么多区别吗?他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觉得这笑容太过耀眼,不自觉地挪开目光,望见了桌上半阖着的《虫兽集》:“这书你若喜欢,便拿去读完了再还给我吧。” 云初柔低头看看书,打趣道:“藏书阁的书不是都不能外借的吗?这本书您是怎么拿出来的?” 容筵吞了口凉茶,透彻心扉的凉意顺喉咙直下,久久无法回暖。但这一下凉意也让他从失落中蓦然清醒。 “这是师父想看的,我只是替他去取出来。” 陵然仙尊?仙尊好像是可以将书外借的。云初柔失笑:“原来殿下您也会假借别人名义为自己寻便利呀。” 容筵义正言辞:“真的是师父想看。” 云初柔十分敷衍地回答:“好好好,您说的都对。” 她摸着手中的茶盏,有些感慨:“上次大家一起坐在这里,温玄说,若是赢了新生试炼,他就沽几壶好酒来让我们尝尝。如今我们是真的赢了,但他和小公主却” “崇渊界学子不得饮酒。” 一时感慨倒完了这茬,云初柔有些气闷:“殿下,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伤感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真希望他们能快些好起来。” “一定会的。” 容筵竟然也开始安慰自己了? 见他终于放松下来,方才的低气压也消失殆尽。自己也轻松起来。喝过了容筵的灵茶,背上的伤也不痛了,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初柔。”容筵轻轻念出这两个字,眉尖随着词尾在舌尖上打转儿轻轻上挑。眼角多了一丝笑意,他之前倒未觉得,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婉转得如此可爱,“以后,像称呼司壑那样称呼我吧。” “啊?”方才走神在四年温暖的床榻,没留神他说了什么。 容筵话到嘴边,却还是换了说法:“以后,像司壑那样称呼我吧,叫名字就好。” 原本称呼容筵为太子殿下就是气话,现下人家第二次说出来,自己倒也不好再坚持。云初柔手撑下颌,微笑着答应:“好,容筵,那晚安啦。早点休息。” “晚安?”容筵不解。 “哦,这是我们人界在临睡前会说的话,是希望你做个好梦的意思。” “灵族不会做梦。” “灵族竟不会做梦吗?”云初柔很是好奇,但最终还是困意占了上风,“算了,改日我自己去藏书阁找写书来慢慢了解吧。”说完转身回房。 没想到自己当初为做表面功夫的随口一言,她竟然真的能一一践行。容筵在云初柔身后说道:“入云阁的藏书万中无一,说不定有你想找的答案。” 云初柔闻言回头,轻笑:“多谢殿下,我会努力登阁的。” 虽然入云阁遥不可及,她也只有四年的时间,但她一定会尽力的。 容筵望着回复宁静的院落,内心也恢复了平静。现在只余下一只影子在不知疲倦地与火焰戏耍,略显孤独。像是盛大庆典后久久不愿离去的某人,心中不断回味热闹的场景,一个人笨拙地做着动作,好像不断这样做,就能让热闹回来一般。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依旧还是熄灭了火炉里的火焰。 影子骤然消失,他便一直望着影子消失的位置不知在想什么,久久不动,好似与石凳融为了一体。直至天光渐亮才起身离开。 热闹,还会回来的吧。 *** 四年后,崇渊界藏书阁。 一袭黛色罗裙的云初柔伸着懒腰从四楼往下走,娉娉袅袅,引人侧目。 四年的时间里,云初柔出落得越发标致,乌发如墨,香脸轻匀,面若芙蓉眉如柳,美目流盼间,若秋水盈盈。但细细看去,眼中神情却满是坚毅,倒与她略显娇柔的面庞互补起来,愈发显得整个人气质出众。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虽粉黛不施钗环不见,仅仅简单的发髻,就好似周身都散发着淡淡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她已经习惯了众人望见她时的小声交流,早已不在乎他们言谈间谈论自己的身份问题。她和云易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只自顾自昂着头下楼。只不过这副水火不侵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却是美丽女子的高傲与冷漠。 可惜她却不知,如今众人的交流,除了对她身份的感慨外,还多了些其他内容。 “这个人族女子可是越来越美了,若不是身份问题,真想上前结交一番。” “他那个兄长也不差啊,季妹可是喜欢得紧!天天嚷嚷着要好好修炼,早日登上曦云阁和他做同学。” “就你那妹妹,与他们二人一同入学,如今还在阳云阁呢。还妄想曦云阁?” “你怎么说话呢?我妹妹这才是正常速度好吗?哪像他们两个怪物,一年一登阁,太可怕了。据说啊,过段时间他们还要参加入云阁登阁呢?” “这也太痴心妄想了吧?他们二人不是马上就要四年期满回人界了吗?” “早先他们入学,我们不也觉得是痴心妄想?人家不照样只了四年就成了曦云阁学生?” “他们人族寿命不过须臾数载,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正常速度。别看他们如今生得极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一堆白骨罢了。” “这倒也是。” 想到此处,交谈的双方突然觉得,这两个人族的容貌也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但一想到玉荀院其他人,话匣子又打了开来。 “不过你可别说,玉荀院里那个温玄,长得可真是美若妖啊!只可惜那么美的一张脸,却生在男子身上。” “别看脸好,据闻他身上可是满身的可怖伤痕。就是那个兽族夜容安伤的。” “看来真是美极必损啊。” “所以才说有得必有失嘛。”二人又感慨起来。 “话说回来,如今这玉荀院除了天族太子之外,都是曦云阁学生吧?” “那可不,老师们日日在堂上感慨,就拿玉荀院来与我们对比,听得人头晕。 “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当年拿了新生试炼第一名,我看他们登阁速度也没那么快。” 两人正站在楼梯拐角小声交流,并未注意到有人已经盯了他们半天。 “你们两个!在藏书阁大声喧哗,不好好看书乱嚼别人舌根!有这功夫不若自己好好学习,早日如别人一般登阁!” 来人扯着嗓门大声嚷嚷,这下倒好,楼上楼下,一瞬间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本章完) 第63章 容安之变 第63章 容安之变 刚下楼到一半的云初柔也被喧闹吸引了目光,回身朝上望过来。 那两个学子被吓了一大跳,回身看见来人才松了口气,辩驳道:“我们明明很小声的,你的声音才大呢!” 另一人附和道:“你看你看,大家都被你影响了。” 周围的人看清了热闹源头,又是他啊!于是低下头继续各自忙各自的了,只有云初柔微仰着头,笑着打招呼:“簇先生。” 声音清脆悦耳,嘴角上扬的角度是那么地恰到好处,眼眸微弯,似两弯新月一般,教人挪不开目光。原来冷美人笑起来是如此模样啊,两个学生感慨道。 被称为簇先生的人怒哼一声:“背后论人长短,不知廉耻!”说罢,不再理会呆愣的二人,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响声,一个小老头朝着云初柔走去。 原来正是云初柔初次来藏书阁时遇到的那个石头精怪,他双脚稳稳立在直立的石雕上,绕着楼梯中间直通藏书阁顶上的一根石雕走了下来,与云初柔一起朝楼下走去。 初时望见簇先生这幅整个身子朝向一侧,只有脚稳稳连在石柱上的模样时还真被他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只要是有石头的地方都能如此,甚至还能头朝下,脚朝上地站着,也就习惯了。 “簇先生今日怎么想起来上楼了?” 这石精单名一个“簇”字,一般的学生喜欢叫他簇老头,但云初柔因为与他亲近,尊称他一声“簇先生”。 没有人知道这个石精的来历,但据传闻,当年藏书阁修建时,这石精已经在这里了。藏书阁的修建,也有一部分用了这个石精聚灵的那块大石头。因而他也一直住在这里。 能在崇渊界聚灵成型的精怪,按理来说都要比其他地方的精怪多受些尊重。不过这个簇,却是个怪老头。他日日不离开藏书阁,经常神出鬼没,发出巨大声响还不自知。总摆出一副藏书阁归他所管的模样。是以学生们总是不太喜欢他。 “还用说!不知哪个小崽子又偷拿走了老夫的宝贝!” 簇所谓的宝贝便是他这么多年来用灵力雕琢的一些新奇石雕。有小石桌、小石椅、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连他手中那把石杖也是他自己做的,倒是万分精巧。曾有学生见这些小物实在可爱,便上前讨要,却被簇一顿臭骂,让学生莫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那以后,总有学生趁其不备偷偷将他的这些新奇小玩意儿藏在藏书阁各处,让他自己去寻。偏偏他对这些宝贝得紧,一个都不肯落,有东西丢了便开始翻上走下地寻起来,好不热闹。 云初柔微微摇头,“这次又是丢了什么?我找书是帮你找找看。” “曦云阁老夫刚刚已经翻遍了,也就不用你费心了。”簇最是清楚不过云初柔看书的目的,为了寻找人族秘辛。虽然她平日里也读其他书,也曾立志想要读遍崇渊界所有的书,怎奈何她只有四年的时间,这想法实在有些不切实际。 云初柔劝道:“你也别总是如此耿直,那些学生一个个眼高于顶,不喜欢有人对他们指手画脚。” 簇一听,更来气了:“那他们就可以在背后胡乱议论别人?他们在那儿说那只鹮鸟长相近妖,还说受伤是盛极必损。依老夫看,他们就是嫉妒人家课业比他们好。” “温玄?” 簇点点头,气急败坏:“老夫最是看不惯这种学生,总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自己反而不好好修习。什么事儿到他们嘴里都编了个味儿。” 云初柔宽慰:“倒也无碍。温玄若是听到他们如此说定会很开心。”他还在遗憾那些伤没有伤在脸上,负责定会让他更加英俊。 二人行至二楼的拐角处,云初柔便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绕过了簇的石雕,出了藏书阁的大门。她紧追几步下了楼梯,往外一看,果然是小公主。 她回头往往小公主刚刚离开的方向,有些摸不着头脑。往日里从来不看书的小公主来藏书阁就已经是稀奇事儿了,为何去的还是一楼?云初柔再清楚不过,一楼阴云阁的书籍,对他们现今的课业,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趁着小公主还没走远,回身和簇打了招呼就追了上去。 “小公主!”云初柔紧跑了几步,叫住了夜容安。 夜容安堪堪回头,望见来人是云初柔,好像突然放下了心一般:“有事找我?” 云初柔不知如何开口,四年前的新生试炼后,夜容安养了足足四个月才清醒过来,或许是受惊过度,自那以后,她性格便开始有些捉摸不定。原先虽也刁蛮,但更多的是天真烂漫。可现在的她,不仅不爱说话,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较远的距离,连容筵也不例外。偶尔心情好时,也与之前差别不大,愿意与大家一起嬉戏打闹。 起初,大家都很开心,以为她放下了那件事儿。但玩笑间,她会突然发脾气,然后丢下众人自己回房。此后,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整个玉荀院里,她尤其躲着温玄,相比较之下,她反倒愿意偶尔亲近亲近云易。 看着夜容安有点不耐烦,她连忙掏出了荷包:“我今早在林子里发现了小公主的琉璃珠,便想着找机会还给你。” 说到林子,崇渊界所有人便立刻知晓,是东边那片阴森可怖的树林。 夜容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带,果然空无一物,竟然不知是何时丢了的。 “多谢,”她接过琉璃珠,难得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昨日里就发觉它不见了。想来是哪个讨厌我的随手扔进了林子吧。我从未进过那片林子,他恐怕也是知道这点,想让我找不到罢了。” 二轮试炼中夜容安化为兽族的事情在最终试炼后不知被谁传了出来,闹得沸沸扬扬,崇渊界无人不知。待她醒后,虽无人再提起此事,但也看得出大家对她的疏远。甚至原先那些愿意因她身份接近她的神族子弟,都不敢再与她说话。 玉荀院也因此,彻底成为了被大家孤立的所在。 好在玉荀院众人早都习惯了与别人格格不入,对此从不多言,只一心关起院门自己玩闹,或一起相伴修行研读,倒也乐得自在。 云初柔许久没有与夜容安交谈过了,没想到她只是简单还个琉璃珠,倒惹出了她许多话。 她笑了笑,算是接受了夜容安的说法。 夜容安点点头便离开了。 云初柔松了口气,准备前往林子里。如今与夜容安说话,倒常常生出许多紧张感来。 突然,她想起方才夜容安的话,觉出一处不对来。 不知道有多少朋友能坚持看到这里,都先说一句感谢! 大世界观、长伏笔都很不讨喜,更不用提还有那么多试炼描述,但是我思考了良久,这些都是为了让整个故事更完整而必不可少的一环。 我还是想放慢速度讲好一个在脑海里盘桓了很久的故事。 谢谢你读到这里,我会继续加油的! (本章完) 第64章 他回来了 第64章 他回来了 她先前只说自己在林子里捡到了她的琉璃珠她便赶忙解释了一通。可是,她捡到琉璃珠的位置,绝不是谁随手一丢就可以扔到的位置。 若去过林子,为何要否认呢? 云初柔想不明白,现今的小公主,离群索居,真是太难懂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穿过林子到了空地上,可一抬头就发现空地上早就站了一个人。 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看穿着打扮应当也是曦云阁的学生。她以为是司壑便直接开口喊道:“今日怎么想起来来这儿了?” 话说出口才察觉不对,这人身形与司壑不太像。 可已经来不及,男子显然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身疑惑地打量着自己。 “对不起,认错人了。” 云初柔也是满脸疑惑,此人的确是穿着曦云阁的服饰,可她却从未见过他。 男子望了一眼云初柔的服饰,微笑着打招呼:“看来同学也是曦云阁学生。” “没错,你也是?”云初柔试探着询问。 男子笑了笑,转开了话题:“许久未来过这里,还担心美景空置无人赏,现在看来这担心倒是多余的。” 云初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抱歉,若是打扰了你,我先离开了。” “请留步,”男子叫住云初柔转身想要离开的脚步,“这地方不属于谁。而且我许久不来,今日贸然前来,应当是我唐突了。我不希望打扰到你。” 一边退开,请云初柔留下:“我平日里也多待在林子里,希望不会打扰到姑娘。” 男子看了看云初柔手中的剑。他刚到这里,就发现高低错落的石板上有些剑痕,此刻看来应当是面前的女子在这里练剑的缘故了。 “云初柔双手抱剑:“我是人族。”先表明身份,已经成为了云初柔的习惯。 如此一来,这男子应当不会想要自己再进林子了吧。她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的反应。 男子不解:“人族又如何?” “这天下生灵,都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努力生存着,何来谁比谁高贵一说?” 云初柔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一语将毕,一只鸟儿斜咧咧飞出林子,擦过云初柔的肩膀落在了男子的肩头,十分亲昵地拿脑袋蹭着男子的下颌,十分热情。 云初柔定睛一看,原来是只肥墩墩的粟沙鸟。这是崇渊界非常常见的一种鸟儿,长得很像凡界的戴菊,但因这种鸟儿极其挑食,只喜食粟沙草的种子,所以被称为粟沙。 男子初时有些措手不及,待反应过来便侧着头躲避着这只粟沙的脑袋,但嘴角的笑容却更深了:“好了好了,许久不见还是这么黏人。还有新朋友站在这儿呢,莫闹。” 鸟儿好似听懂了他的话,站在他肩膀上叽叽喳喳。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安抚着鸟儿:“言印老师定不会委屈你吃食,莫要在这里浑说。” 云初柔看着这一人一鸟,因好奇停下了离去的脚步:“你这是在跟它说话?” 那鸟儿闻言转过头,歪着脑袋望着云初柔,然后又唧唧喳喳叫起来。 不知为何,云初柔觉得这只鸟说得定不是什么好话:“它说了什么?” 男子拍了拍鸟儿的脑袋:“不可无礼。”鸟儿这才眨巴了两下嘴,立着不动了。 “抱歉,小粟不是故意的。” 云初柔挑眉:“它还有名字?”这名字可真随意。 “它想要一个名字,叫什么它倒无所谓。” “所以,你真的能听懂它在说什么?”云初柔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下应风,来自垒泽族。”男子示意肩头的粟沙先离开,对云初柔缓缓说道。 原来是他! 怪不得他会穿着曦云阁的服饰,可自己却从未见过他。她还记得,在她进入崇渊界的第二日,他便受伤了,之后不知所踪。 云初柔点头回礼:“在下云初柔。” 应风丝毫不意外:“四年前的确听闻崇渊界来了两个人族学生,没想到如今我们已经是同学了。” “许久未回崇渊界,不知同学常来此处,多有打扰。”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先走了。”人也认识了,依照先前灵族的习惯,此刻该对她退避三舍。 “且慢。” 云初柔转身,还有事儿? “若是同学常来此处,又不喜有他人在。我们可以约好时间,这样也不会互相打扰。” 如此以礼待人,倒让云初柔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非也。我是想起还有其他事儿。我日常也就是在此处修炼。无所谓林子中是否有其他人。同学不必多虑。”云初柔向来是礼尚往来,见这个应风也不是眼高于顶的那些灵族,笑着解释:“再说了,这林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那明日课上见。” “嗯,明日见。” 云初柔在林中稍稍站了站,并未听到任何声音。升入曦云阁,他们的课业也逐渐变多,她不再像先前那样频繁出入这片树林,见那位神秘的琴师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虽说是“见”,但其实她从不知道此人是谁。有时她来林中,或早或晚,偶尔会有缥缈的琴音传来,她和着琴声练剑,或只是望着远处的浣灵川发呆,琴音总能配合她的节奏,二人分外默契。 云初柔停了停,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时说还有其他事要做,并非信口拈来。 再有两个月,他们二人就需要离开天界了。掐着指头算起来,这两个月需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个月后是各阁的登阁试炼,她虽未奢望自己能通过入云阁的试炼,可试试也无妨。无论输赢都算是历练。多些经验,两个月后前往天衢山倒也多些把握。 两个月后,只有通过了成为云家家主的考验,才能拿回浑元杖,成为浑元杖真正的主人。 她翻阅了许多书籍,其中有关浑元杖家主试炼一事的记录少之又少,只有寥寥几笔。说明了浑元杖择定主人的标准,但对于试炼内容,书上却没有详细记载。 因此一有空闲时间,云家兄妹便聚在木昭的院子里一起练剑习武。对他们来说,回到人界,势必还是要更多依靠武功而非法力。温玄与司壑有时也会来帮他们,帮他们锻炼反应能力与协作能力,云家兄妹这四年来的进步,也多亏了他二人的协助。 云初柔出了林子看看身后,今日原本就是想忙里偷闲来闲坐一会儿,但若是有人,便还是继续回去修炼吧。 (本章完) 第65章 又遇勉音 第65章 又遇勉音 晚间,四人照旧一起聚在院子里闲聊。 容筵近来大多时间都住在入云阁内,只偶尔回来一次,夜容安也是早出晚归,并不常与他们碰面。整个玉荀院看似住了六人,但其实只有他们四个。 吃过了云易烹的可口饭菜,再喝一口热茶,云初柔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她突然想起白日里林子中发生的事儿:“我今日遇见那个垒泽族的应风了。” 她将遇见应风之事一一说明。 温玄听到名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除了更美些倒也没多大变化。如今的黛色衣服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真是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什么,他回来了?”他转头看看一旁的司壑。 司壑也是摇头:“此事我也不知。” “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云初柔打趣道。 司壑表面上不是那么平易近人,但内心里却是个十分好八卦的。云家兄妹总觉得天界无论什么事儿都没有他不知晓的。 他喜好收集八卦,更是喜好分享故事。托他的福,天界内,无论天上地下发生了什么,有何传闻秘辛,玉荀院众人都是第一个知晓的。 温玄:“这人也是够奇怪的,莫名其妙失踪了四年,现在突然又回来上课,是在做什么呢?” 司壑利落地起身上树:“他在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们如何想。” 当年他打伤了风临堂神官,夺了令牌在玄明堂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可是把玄明堂和分临堂都得罪惨了。如今想要回来,恐怕绝非易事。 “对啊,别忘了。当年梓正那事儿用的可是他的东西。虽说他那时已经不在崇渊界了,可这么阴邪的东西,也不知他拿来用做什么。”温玄虽没有参加最终试炼,但此事与夜容安有关,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他醒后自然也是听了不少版本。 众人都认为应风若想回来,绝不会那么简单。却不成想,第二日他们就看到应风旁若无人地坐在课堂上与众人一起上课,望见云初柔,还含笑打了招呼。 无论神族还是仙族,对此都毫无异议。 学生们对他的突然出现也只是有些吃惊罢了,缓过神后,对应风更多的感受,还是同情。 云初柔见众人反应,心中冷笑。 没错,同情。 这便是这些所谓灵族能给他们惨遭灭门的同族最多的回应。没有安慰,不会感同身受,只是聚成一小团,窃窃私语,再不时递过去两个饱含同情的眼神,便可以继续关起门来过着自己无忧的生活。外界一切都与他们无关,顶多是几句饭后闲谈。 应风昂着头,全神贯注地听课,好似这些闲言碎语与那些不胜其烦的同情目光与自己无关,但一直硬挺着微微颤抖双肩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定是讨厌被人如此议论与同情吧。 课毕,应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云初柔打算与云易一同回院子里吃过饭再去藏书阁,趁此机会多读些余他们二人日后凡间生活有益的书,总归是有好处的。 临近一年一度的援衣假,所到之处,学生们都十分懒散。除去那些如云家兄妹一般紧张筹备登阁的学子,其他人只要应付过卓考,确保不会被打回低级阁即可。 崇渊界的公假只有每年的一个月援衣假。虽说是“援衣”,但崇渊界其实并无四季之分,只不过是让学生们归家休养,并非真的换取新衣裳。这个假期也是为了让操劳了一年的老师们好好休息休息。 当然今年的援衣假格外不同。 诞孕了令夙仙圣的圣泉,也就是令夙仙圣最后化为浣灵川的地方。这泉眼自令夙仙圣取所有泉水化为浣灵川后便日渐枯竭,隔上万年才会流出一滴圣泉。 每逢此时,仙、神、冥三界都会于浣灵川的源头举办盛大的仪式,纪念令夙仙圣。而今年就恰好赶上了圣泉的流出。 云初柔现已知晓,当年令夙仙圣将余下的圣泉水分给了神界与仙界各三滴。神界天君用其创造了万千凡世,仙界的那三滴还未听闻被用在了哪里。 虽说万年便有一滴新的圣泉,但令夙仙圣当时已近油枯灯竭。她特意叮嘱,所有新的泉水必须注入浣灵川中,以维持浣灵川的正常流动。 一万年一次的圣泉庆典就在一百二十六天之后。因此,今年的援衣假也多放了十天假期。让学生们在家庆祝,而老师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全心全意筹备庆典。 只可惜,云初柔与云易那时,应当已经回凡界了。 每年的援衣假,云家二人都是在崇渊界度过的。虽然早就学会了驾云,但他们不被允许在天界四处闲逛。 二人为了少惹非议,四年来从未踏出过崇渊界一步。援衣假期间,所有院落人去楼空,整个崇渊界除去值守的神官与仙官,就剩下他们二人,他们倒也乐在其中。 不过,云初柔听到周围人都在讨论祭典,也生出了几分向往。 她很想去浣灵川边看看令夙仙圣的模样,是否如小时候家里供养的灵像一般模样,也想看看,浣灵川是如何的景色。 四年过去,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畏惧浣灵川,惧怕且悔恨的无助小女孩。 时日渐久,年岁渐大。那儿对她来说,渐渐变成了安心之所在。这也是她常常流连于林中空地的原因。 她的家人就安睡在那里。她想尽可能地靠近他们,轻声诉说多年来对他们的思念与不舍。 但应当是不可能的吧,灵族视他们为洪水猛兽,不让他们随意走动,自然不会多留他们六日,更不可能让他们两个人族参加如此盛大的祭典。 一切不过痴心妄想罢了。 但她所求也不多,等离开崇渊界时,若不绕路,自然是要经过浣灵川的,倒是若是能远远往上一眼,她也就满足了。 云初柔心中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背后有人呼唤她和云易的名字。 回头一看,原来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勉音,正带着一人朝这边走来。 云初柔与云易笑着同他打招呼:“勉音神君,好久不见。” 勉音一向负责风临堂与外界的交流沟通,常常往返于崇渊界与神界之间,主要是递交最新的三界事由记录进入崇渊界,再由专门的仙族老师将这些信息整理成册,敲定是置于藏书阁内供不同学生观看,还是仅仅用作收藏记录之用。毕竟总有些秘辛或法术是不适宜学生学习了解的。 而每阁学生可看的书籍,也是由这些老师们商议决定的。 因而,他们并不常见到勉音,但他们很感激刚来崇渊界时勉音对他们的提点照顾。勉音若是公干回来,遇到他们也总是喜欢闲谈几句。三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还未靠近,云初柔便看见了勉音身边跟着的一人。那人同样身着风临堂衣饰,面色轻松自在,亦步亦趋地跟着勉音朝他们走过来,但一双眼睛若鹰隼一般紧紧盯着云家兄妹。 她总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崇渊界这么多神官神侍,面熟倒也正常,可这双眼睛,她敢确定是第一次见到。 (本章完) 第66章 因缘际会 第66章 因缘际会 等靠近后再看,此人的眼神却没有任何异常了。 是她多心了? 勉音哀叹道:“今年可是赶上了祭典,真是忙得脚不沾地。这不才刚回来就听说了翠归院里又出了事儿,堂主连忙让我带人过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翠归院就在山脚下,出了林子往南不远就能看见。云初柔与云易第一天来崇渊界时便路过过那里,后来知晓了那儿是饲养崇渊界所有动物的地方。 说道翠归院,云初柔莫名想起了昨日在林子里遇见的应风与那只粟沙鸟,“翠归院出了什么事儿?” 一听这个,勉音像是寻到了苦主一般,一手指着翠归院的方向,气急败坏:“那个言印!非说鸟儿越来越少了。一路大闹进风临堂,非说是风临堂不作为,纵容学生偷鸟。你说这,我们找谁说理去?” 言印,云家二人也知晓。他是仙族的老师,喜好各种灵物,所授课业也与辨识各种兽族为主。 崇渊界原本就生有很多小兽族,后因加设了结界,为了防止它们找食出崇渊界而被结界所伤,便由言印揽下了照料它们的职责。言印老师独居于翠归院中,院子里满是各种小动物,还饲养了许多草,很是热闹。 云初柔安慰道:“神君消消气,言印老师或许只是太担心那些小动物了。” “还是我的学生讲道理!”勉音身后传来声音,声若洪钟,十分响亮。“哪像这些就喜欢搞鬼的神族人,只知道敷衍老夫!” 真是要什么就来什么。方说到言印,故事的主人公便出现在了眼前。 勉音万般无奈的回头:“仙君,我们可没有敷衍您啊。我这不正带了人往您那边走吗?”勉音指了指身侧站着,从方才起一直没说话的风临堂神官。 “要我说啊,您就是多心了。那些粟沙鸟可不是一般的崇渊界兽类,它们与结界相容,可以自由出入。说不定就是飞去哪儿贪玩,还没回来罢了!” “无知!”言印听到勉音如此说嗓门更大了,“这种粟沙鸟被我特意训练过,非梓木不停,非崇渊界特有的粟沙不食。就算是飞出去也只是在崇渊界周围盘旋,它们累了自然也会回来。怎么可能越来越少呢!” 言印所说的梓木,便是苏阿姨所化的那篇树林里的树木。除了崇渊界,天界其他地方再无这种树木。 言印声音越来越大,脸红脖子粗地说个不停:“我告诉你,你莫想将这没养好粟沙鸟的罪名怪到我身上!”那架势,仿佛谁要此刻敢说上一句言印养的鸟儿不好,他就敢上去跟人搏命一般。 言印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平日里只喜欢待在他的院子里与这些草虫兽打交道,没想到说起话来如落珠般滚滚不停,嗓门又如此大,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勉音平日里是个人精,见谁都是先带三分笑意。怎奈最近的琐事实在太多,饶是把这个再随和不过的人也磨得有点脾气了。方才的话不过随口抱怨,没想到言印真的生起气来,一时间气氛微僵。 勉音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男子见状开口解围:“仙君莫要气恼,论侍弄草虫兽,三界中谁人不知言印仙君大名。我们二人不若您博学多闻,若方才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言印见有人道歉,倒也不再为难,冷着脸甩了甩袖子先行离去:“我还要回去照顾我那些宝贝,你们速速跟上!” 等言印走远了,梗着脖子的勉音方开口说话:“你理他作甚?他就是养那些兽类把自己的脑袋养坏了!还什么丢了鸟,学生们没个办法寻些吃食,还非要偷你的鸟不成?” 云初柔与云易对望一眼,粟沙鸟身形虽小,肉质却极美,确实偶有学生偷偷捉来吃。不过他们不敢将这话告诉勉音,再惹他不痛快。 勉音回过神来,望见云家兄妹:“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云初柔与云易连忙称不敢。 “方才还多亏了这位神君,即时打住了言印老师的长篇大论。不然恐怕我们得席地而坐先听他上几堂课才能走了。”云初柔打趣着,将话题引导了这位面熟之人身上。 果然,勉音从善如流地介绍:“他呀,这位是新调来风临堂的神使。” 三人互相见礼后,男子蓦然开口:“若说起来,我与二位也是有缘之人。” 云初柔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但她并未直接表示:“哦?我们与神君可是见过?” “四年前,我在接引处任职。”男子沉声说道,微笑着望着二人:“我是石未。” 尘封的记忆随着这个名字一起涌入闹海,她想起来了。当时此人与他们二人随同碎星一起,从浩澜殿中退出来。后来她从碎星处得知,当日就是他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云家兄妹,将他们带到了天君面前。 后来听闻,他得了天君青眼,专为天君做事。 四年不见,他与当时那个有些唯唯诺诺的模糊印象,有些不同了。 “原来是石未神君,当时太过混乱,并不知晓详情,待得知您救了我们二人,已经是您高升离开神界之后了。” 云家兄妹向石未行了大礼,石未连忙上前扶住二人,“二位不必客气,若非二位,我如今还是个接引处的小精怪呢。” 勉音之前并不知晓这段往事,此刻也是笑眯眯感慨:“因缘际会,都是因缘际会啊。” “既然大家都认识,你们若无事不如陪石未兄弟去趟翠归院吧,我这边事儿实在是太多,走不开!”勉音实在不想再见到言印那张脸,见他们认识,便想出了这么个躲懒的主意,“石未兄弟,你看可以吗?” “我倒是无妨,就是不知二位是否有空闲?” 云易看向云初柔,云初柔点点头:“没什么要紧事儿,不过就是回去吃午饭罢了。下午没课,早吃晚吃都一样。” 虽然他们待在崇渊界这种灵力充沛的地方,自身修炼也尚且过得去,按理来说可以不用吃东西了。但或许是习惯使然,又或是执着的不肯丢掉作为人族的习惯,这两人一人两餐,早中各一次,雷打不动,四年来从未变过。 逢上喜庆日子,玉荀院才会做上一顿丰盛的晚餐,叫上其他人一起饱餐一顿。夜容安与容筵若是凑巧,也会吃上几口。 于是三人相伴而行,路上零星聊些各自的近况,保持着恰好的频率。不太熟络,但也绝不冷场。 不多时,就走到了翠归院门口,还未进门就听见门内的言印粗着嗓门哼着歌。原来言印老师与他的草独处时,如此惬意。 云家二人与石未打过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本章完) 第67章 他的目的 第67章 他的目的 石未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想起了四年来自己的所有遭遇。那些看似前途光明实则黑暗阴郁的日子里,他每日想的便是这改变了他命运的两个人族,他们如今过得如何,是否如自己一般身陷囹吾却无能为力。 直到二人转了弯消失在小路尽头良久,他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踏入了翠归院。 *** 吃过午饭,小憩了一会儿,云初柔便如往常一般,先去了藏书阁读书,而后前往了小树林。 踏进林子时,她还在想,是否会如昨日一般在空地上遇到应风,却没想到还未走到空地,就见应风躺在林中,背靠着一棵树,手中捧着一物,好像在同掌中之物说话。 云初柔靠近后一瞧,果然掌中有一小虫:“你以前待在林子里就是做这个?” “别看它小,你一进林子,它就告诉我你来了。” 云初柔很自然地席地而坐,“这么神奇?” 应风将手掌靠近云初柔:“它说它总是在林子里看见你,你练剑很刻苦。” 云初柔挑挑眉,好奇道:“它还知道剑是什么?” “兽类的学习也是很强的,尤其是生活在天界的兽族。别看它小,寿命也短,但是是很聪明的。”应风放下手掌,让小虫离去。 “其实若是有心之人,细细体会总能感受到所有的生命都在诉说,不过只是很少有人愿意听罢了。”他闭上眼睛,头靠在树干上,“你也可以像这样试试。” 云初柔有样学样地闭上眼睛。 应风轻轻指引:“放轻松,将你所有的灵识想象成一团雾,让这团雾自你周身散开,缓缓向周围延伸,略过草地,绕过树干,经过枝蔓缠绕的藤条,探寻每一个微小的生命。然后用你的灵识包裹住它们,感受它们的运动与静止。” 应风睁开眼睛,看着沉浸其中的云初柔面上缓缓绽开微笑。他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人族女子,或许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轻声询问:“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她睁开眼睛雀跃不已,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十分惊喜:“那儿有一窝粟沙鸟!有两只小鸟刚破壳,嗷嗷待哺。” 应风称赞道:“你倒是有些天赋,想学吗?” 云初柔未反应过来应风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如何与它们交流。” 它们,说的是所有的兽类。 “为什么?”云初柔已经从方才的欣喜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解,还有些防备。 兽语是垒泽一族密不外传的秘辛,如此轻易就教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天下会有此等好事? 应风看着云初柔冷静下来十分认真地望着自己,带着些许审视,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没有轻易被唾手可得的好处冲昏头脑,不错。 如同一只小兽一般,对任何未知都设有防备,可只要突破了这层防备,让她信任自己,那便是更胜一筹的亲密。 “垒泽一族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我想这些术法与其砸在我手里,不如传播出去,也不算是断了传承。” “那你为何不教给其他灵族?先不说我是个人族,两个月后就要离开天界。如此重要的术法教给我?若我倒霉些,几年后就死了,不照样失传?” 可真是不好糊弄啊。云初柔的冷静超乎了应风的想象,他有些无奈,想了想,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可知道我四年前是如何离开崇渊界的?” “知道,打伤神官,偷走令牌,混出崇渊界。”云初柔想起当时司壑所言,对答如流。 应风没想到她知道的如此清楚,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倒说不出来了。后来想想,当时定是闹大了,她知晓详情也正常。只可惜他不了解司壑,众人皆怕的冰块脸其实私底下是个最喜收集八卦的。 “我当时那么做,算是把风临堂和玄明堂都得罪了。” 这事儿云初柔再清楚不过,神族与仙族互相推诿责任,当时闹得很大。幸好不久后就是新生试炼,有然光与淮曦两个和事佬,以新生试炼为重为理由,事情才慢慢平息下来。 应风换了个问题:“可我说想回来,他们却爽快的答应了,并未刁难于我,你可知为何?” 云初柔皱眉凝视着应风:“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是垒泽族存留于世间的最后一人。” 云初柔很不喜欢说话如此遮遮掩掩的人:“那又如何?” “垒泽一族虽有通兽语的天性,但这也并非全是天性使然。这种能力是可以通过学习获得的。只不过若是其他灵族使用这种术法,会比垒泽族稍弱一些。” 应风察觉到了云初柔的不耐烦,细细解释道:“垒泽族为了保证自己在天界的地位,从不外传通兽语的方式。可今时不同往日,垒泽族只剩下我一人。仇敌未知,灭族缘何我也不知。我说不定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崇渊界和我都不想让这本事就此失传。 所以他们允我回来,待曦云阁毕业之后,便留在崇渊界,教习通兽本领于崇渊界学生。也好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选我?”为何要教给一个人族,为何不教其他灵族。 “那些灵族恐怕看不起这种能与兽族沟通的本领,”应风怅然。 “但你不同。你是人族,你回到凡界除了人,定然要与许多兽族打交道。了解兽语对你有好处。” “而且,”应风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字句说出了心底所想:“若你再收徒弟,将此技能叫给其他人族。人族绵延不绝,总会有人记得垒泽一族的好。如此一来,就算是我死了,垒泽一族也不算是真正的消失。” 垒泽掌兽类,属仙族。可听他所讲,他竟然是想要受凡人供奉。云初柔眯着眼睛,这野心有些大。 云初柔自然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没错,灵族看似修仙修神,寿命很长,但并无来世。死便是死,再无其他可能。但人族不同。人死后化为魂灵珠回归浣灵川,而后再由鹮鸟带回人界转世为人,如此绵延,若流水一般滔滔不绝。若有人族被垒泽族施恩,定然会供奉牌位,长长久久的记挂着。这技法也能长长久久地传递下去。 哪怕沧海桑田,无论天界有何巨变,垒泽族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不灭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目的?”云初柔沉声说道:“我学此技能的唯一条件,该不会就是在教给其他人族时,必须要提及垒泽族,并要求他们供奉你们?” (本章完) 第68章 意图为何 第68章 意图为何 “果然聪慧。”不愧是四年时间就能登入曦云阁的学生。 “为了人族供奉,冒此风险。真的值得?”云初柔并未被说服,她还是很怀疑他的用意。 神族与仙族一向泾渭分明。凡人香愿与仙族无关,而自然道法神族也不屑费心学习。可若是有仙族想要从香愿中分一杯羹,神族真的会袖手旁观吗? 应风自然知道,这个理由无法说服云初柔,他沉吟半晌,还是无可奈何的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我只是至今为止,还无法继续信任神族与仙族。 垒泽一族出事后,对他们来说,加强天界的防卫才是更重要的。究竟是谁死了,如何死的,死了多久。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这应当是心里话,云初柔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哀与自怜。 “既然他们也看不起垒泽族,觉得我们可有可无。想必也只是本着物以稀为贵的念头才挽留我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当然,还有怜悯。” “既然如此,还不如教给真正有用的人。”他看着云初柔,十分认真:“起码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人真心感激。” 应风继续说道:“当然啦,为免仙神二族因此产生矛盾。我会在你去凡界之前退出仙籍,做一个闲散灵族。”如此一来,也就不存在什么仙族吃凡人香愿的事情了。 云初柔心中还有许多困惑,她沉吟许久,“我需要时间考虑。” 应风笑道:“这是自然。” 他接着补充道:“不过,也别太久了。毕竟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云初柔点点头,想起一事。 “你今日可见过你的小粟?” 应风摇摇头:“未曾。它好吃懒做,整日里都待在翠归院找机会吃东西。有时兴起,才会来林子里寻我。” 粟沙鸟打都好吃懒动,非活梓树不歇。因此一般只围绕着林子活动,若是累了,也可以直接落脚。也这也是为什么它虽味美,但甚少能有学生捉到它们的原因。大多数的学生还是十分惧怕这片树林的。他们也不会胆大包天到为了打牙祭而冒险进入林子里。 云初柔想到午后刚刚听闻的事儿。或许真的是有学生找到了猎杀粟沙鸟的方式吧。 她受到应风疑惑的眼神,回答道:“无事,只是觉得它很可爱罢了。” “等你学会了如何余他们交流,它也会愿意亲近你的。到时候恐怕你还会嫌它叽叽喳喳太过吵闹。” 云初柔只是笑笑,并不搭话。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要去空地上修炼了。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这是自然,”应风很自然地接话,丝毫不在乎云初柔方才的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年也会参加登阁,若是不通过,就着手准备毕业事宜了。” 云初柔点点头:“好啊,虽然哪怕登阁成功,我也无法继续学习,但还是希望我们都能成功吧。” 二人话毕,云初柔独自朝空地走去,而应风也是靠在树干上,又开始神游了,不知又在召唤什么虫兽。 另一头的石未就没有这么悠闲了。打他进了翠归院,耳朵就没有一刻清闲过,因他随便奉承了几句,言印便起了兴致,扯着他兴致勃勃地介绍起自己养的宝贝来。直到他出了翠归阁,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像是塞满了言印大笑之后的余声。 他侧过头自上而下拍了拍耳朵,好像这样就能够将那些不受欢迎的声音拍出来,但终究只是徒劳。 他举头四顾,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好像迷路了。 原地打着转,内心凄苦无比。 他原本就不擅辨向,以往出门都是要全神贯注记下标识才能保证不会迷路,下午一路走来,因忙着应付那两个人族分了心,倒是忘记记路了。 他闭着眼睛十分无奈,这崇渊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说没什么禁地,但总不能就这么摸索一夜吧。他还想回去写完了报告早点休息。 脚下随意闲走着,他路过了一片林子。 他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树林,不由地心生恐惧。这四年来所有的经历,都随风一起扑面而来,他被逼得后退了几步,面朝着树林,惶惶然不知所措。 他原本以为那场噩梦已经过去了,已经离他远去。他抽抽嘴角,用右手盖住了左肩。伤口是否在痛他已经察觉不到了。 是幻觉亦或是真实,他已经分辨不出。风再一吹,他突然清醒,者才发觉自己已是满头满脸的冷汗。 他再退开几步,想要离这片林子越远越好,却见林中未知的黑暗中,窸窸窣窣间,有两道黑影闪出。 他屏住了呼吸,难道是噩梦重现? 其中一道黑影逐渐靠近,有悦耳声音在耳边想起,满是疑惑:“神君怎么在此?” 他这才看清,原来是云初柔。 真是巧啊,他松了口气。 再望向树林,方才莫名的压力与诡谲再寻不到丝毫踪迹。 “你”石未喉中干涩,一开口才发觉声音打着颤,他清了清嗓子:“你怎么在这里?” 云初柔回身看了看树林与站在林子边上的应风,恍然大悟。恐怕是林子的异象惊吓到了石未。 “神君是公干忙完了要回风临堂吗?看你脸色不好,我送你回去吧。”之前她给石未引路时并未经过林子边,看来,石未是迷路了。 石未点点头,望向云初柔身后的林子,犹未定神。 应风见状一起走上来,“我陪二位一起吧。” “这位是”石未并不认得应风。 云初柔连忙道:“不劳烦应风兄了。我一人就好。”正好趁此机会去趟风临堂。 石未也点点头,他并不认得此人,此时身心疲惫,也懒得再分神与其他人交际。 应风并不坚持,点头致意,准备起身离去。三人听到林边传来一声惊呼。但仔细望去却未发现任何人。 应风眸中清亮,凝视着树林,笑着感慨:“今日这林子里倒是十分热闹。” 说罢就离开了。 有了云初柔带路,不多时他们就走到了凝辉园的出口处。 “多谢云姑娘,我这人就是不擅寻路。出门总容易丢了自己。今天多亏了你了。”石未已经定了心神,见走到了熟悉的地方,心情也好了起来。 云初柔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云姑娘? 但她面上不显,依旧陪着石未朝风临堂走去,语气也无异常:“无碍。也多亏了神君,让我可以顺路来一趟风临堂。” “哦?”云初柔来风临堂做什么?石未疑惑不解。 “还须得劳烦神君帮我给勉音神君带个信儿,就说初柔在风临堂外相候,请他一见。”勉音总是外出,恰好趁着今日他在崇渊界,她得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 (本章完) 第69章 几处疑点 第69章 几处疑点 石未心内诧异,这二人明明白日里刚见过,怎地云初柔又特地来寻他一趟? 他点点头,转身进了风临堂。 未几,勉音小跑着走了出来,有些气喘:“听说,你有事儿找我?” 勉音是个长情的人,也难怪他在崇渊界混得如鱼得水。 当年他承诺过云家兄妹,若有事儿可去风临堂寻他。虽说是随口一句承诺,但他一直记在心上,但这么多年来,云家二人从未找过他,他也看着这两个人族依靠自身能力一步步成为崇渊界的风云人物。再有两个月他们就要离开了,还以为这句承诺也不再作数了,没想到今日刚碰见他们,晚间就听闻云初柔寻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连忙出来寻她。 云初柔看着勉音着急忙慌的模样,倒有些过意不去了,立刻将来意说明。 石未躲在门后,看着勉音一直紧绷着的背放松了下来,看来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儿。 勉音因自己想得太远了有点难为情。只在庆幸如今天色已晚,云初柔并未察觉他的失态。 二人站得远了些,说了些什么石未听得并不分明,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互相道别,勉音一面摇着头一面念念有词地回了风临堂。 石未站在阴影处久久不动,这崇渊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包容万象。他想到了那个奇奇怪怪,喜好与兽族打交道的言印。若是真能一直待在这里,倒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他叹了口气,方才在林子边令人心悸的恐惧又席卷而来,他连忙站到了亮处,好似这样就能将那些黑暗抛下一般。 有个念想也是好的,他闭上眼睛安慰自己。没有念想,该如何活下去呢?哪怕这个念想想要实现有点难度。但只要他尽心完成每一桩事儿,总是可以期待一下吧。 见四下无人,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提笔记事,明日一早须得将言印一事的细节递交给堂主,这是他在风临堂完成的第一桩事宜,他必须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云初柔经过四下空无一人的藏书阁空地,心中满是心事。 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你方才和那个风临堂神君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云初柔听到声音便知道是谁,回过头去看着司壑,没好气地问道:“你大晚上跑去风临堂又是做什么?” “许你秘会神君,就不许我散散步?这天下的事儿好没道理。”司壑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眼中满是对未知消息的兴趣。 云初柔眯着眼睛,望向他的身后,陡然变色:“有人过来了!” 司壑闻言立刻换上了那张冰块脸。 云初柔“噗嗤”笑出声来,这招对司壑真是屡试不爽。 司壑得知云初柔是在打趣她,没好气地指了指云初柔:“又闹我?今日你必须都得给我说出来,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云初柔皱眉回身往玉荀院方向走去,打趣道:“你这人如今越发喜欢这些搜集小道消息了。” “这话可得说明白了,”司壑左顾右盼,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这才追上云初柔,辩解道:“我可不止这些小道消息。那各族秘辛我知道的也不少呢。我这是海纳百川,任何的消息都可以转化为知识,甚至是智慧!” 你就贫吧,云初柔不置可否。 “说认真的,你去风临堂做什么?” 云初柔将今日所见所闻细细说给了司壑听。如何遇见石未,如何听应风解释崇渊界的打算,如何再遇石未等等,一一说明。但只说到了应风想教她垒泽族技法,并未提到人族一事。 司壑摸了摸鼻子,慢慢停下了脚步,思索道:“这么说来,倒也解释通了为何风临堂与玄明堂都未追究他当年私逃出去一事。” 他转身望向云初柔:“你方才就是去询问真假的?” 云初柔点头道:“总不能听他一家之辞吧?” “他莫名其妙说要教你,的确有些诡异。” 前方就是元亨院了,人逐渐多了起来。司壑找了一处六角亭坐了进去,一边示意云初柔一道进来说话,“你怎么看?” 云初柔看看周围,人多耳杂,从善如流的跟了过去。 “从我的角度来看,他说的没错。我回凡界,多一个傍身的本事是件好事儿。”可是.云初柔坦言道:“可是,这天下哪儿有这些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就算有,也砸不到我脑袋上。” 说到这里,云初柔神情落寞。夜晚的湖水如墨一般,其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倒影在云初柔的眸子里,分外清亮,但也格外清冷。 司壑望着有些自怨自艾的云初柔,换了语气,轻松地开玩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如今可是崇渊界一等一的貌美如,若是馅饼长眼睛,一定都往你脑袋上掉,让你三四年不愁吃喝的那种。” 云初柔被他逗笑了,伤感的情绪一扫而空。司壑也陪着她笑起来。 但嬉笑之后,云初柔正色道:“无论怎么说,他的动机都挺奇怪的。” “不仅如此,”云初柔想到了石未方才的称呼,“那个石未,他去过凡界。” 今日重逢,云初柔原本并未想太多,直到方才石未脱口而出一句“云姑娘”。这是凡界的称呼,灵族一向自诩不染凡尘,他们称呼别人多是用“道君”这样的称呼,而非“姑娘”。 看来他不仅去过凡界,而且定是在凡界待了许久,才会下意识说出凡界的称呼。 石未被调到崇渊界,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与云易共同拥有一个秘密,若是被发现.云初柔看着司壑不解的模样,连忙打住了自己的思绪,此刻一切未知,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云初柔接着说道:“我一时兴起,就向勉音询问了石未的情况。” 司壑啧啧感叹:“你这女人,真是理智得可怕。怀疑起别人来,连自己的恩人都不放过。” 云初柔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的打趣:“勉音说,石未当年因着我和云易之事,得了天君赏识。被封为巡游神君,巡游三千凡世。 原本是个肥差,但因他身份低微,不得各界掌界神君重视,后来惹了祸事,被天君谪贬,原本是要去别处的,但是他特意求了天君想来崇渊界,说愿从神使开始做起。” “这么说来,的确有问题。如果是巡查三千凡世,都是走走过场,应当是不用亲自下凡体验的。”再者说了,灵族若在凡间待得久了,若是沾染了太多浣灵川的红尘气息,容易走火入魔,对自己也并无益处。 司壑一点就通:“你是怀疑他先是瞒下自己下凡的事儿,后又被调来崇渊界,是与你们二人有关?” (本章完) 第70章 新的规则 第70章 新的规则 云初柔沉沉点头,赞同道:“没错。” 二人眼神相交,想到了同一处:浑元杖。 如今不过两月有余二人就该下界了。学得的本事是自己的,唯有一样现今还能牵制二人,也充满了变数的,就只剩浑元杖。 “他是个小小的精怪,本就属歪门邪道。若是在凡界招惹了什么,想打浑元杖的主意,的确该从崇渊界下手。” 司壑是担心云初柔与云易的安全,可云初柔想到此事,心事更多,自然也更沉重些。 “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云初柔面带愁绪。 司壑嘴角含笑,有些无奈:“莫要告诉云易?” “你怎么知道?” “但凡遇到与凡界有关的事儿,你总是不让我告诉云易,”司壑语气不徐不缓,十分感慨,“你是担心他为了你的安全做出什么破格儿的事儿来?但你可曾想过,或许他想同你一道分担呢?” 这两个云家人,互相搀扶着一路走来,其中的艰辛他再是清楚不过。他们二人事事都将对方放在第一位,真真令人感佩。因而他不想二人因为这种小事生了隔阂。 “什么叫但凡遇到?我一共也只教你隐瞒了两件事儿而已!”当初浣灵川一件,现今一件。怎么到了司壑嘴里就变成许多事儿了。 云初柔何尝想要隐瞒云易,只是,她太了解云易的性格。 他事事以自己为先。一直以来他就对自己隐瞒身份一事不太赞同。四年来一路无虞,若此刻教他知道石未一事,为免牵连到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把过错都揽到他一人身上。可现下一切未明,石未也不一定就是冲着他们二人而来。此事,绝不能让云易知晓。 司壑站起身,很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但从旁观者角度看起来,依旧身姿翩翩,十分潇洒。 他站到云初柔身边,二人并肩,一同望向如墨般的湖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云初柔垂眸思索半晌,淡然道:“以不变应万变。如今既已得知他们有问题,那就仔细观察着便好。” 司壑扭头看向云初柔,眼前的女子仙姿佚貌,眼神坚定,好似蕴含着劈山破海的无穷力量,他撇撇嘴,泼了一盆冷水:“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垒泽族的通兽技法。”阴阳怪气,逗人发笑。 云初柔被司壑所感染,佯装气馁,叹了口气,语带自怜:“不然怎么办呢?我一个柔弱的人族,若不多学些有用的本事,日后回到凡界,恐怕都没办法保护自己。” 司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打断:“打住打住,我再不说了,你也再别学我了可以吧?”云初柔如今摸清了玉荀院众人的脾气,一招以牙还牙使得非常顺畅,常常让司壑与温玄招架不住。 “学是可以,不过你还是要多留心应风。”司壑想到方才被然光叫去玄明堂所说之事,蹙额道:“我和温玄也会帮你多注意石未那人。今年的登阁或许会有新变化,总之,一切还需多加小心。” “什么变化?” 司壑摆摆手:“现在还未确定,告诉你也是让你白担心。等他们确定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不是废话吗?云初柔笑盯着司壑的眼睛,笑盈盈道:“果然身份不同就是不一样啊。有些人不仅可以得到一手消息,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朋友。不像我,无论什么事儿都第一时间给朋友分享。” 司壑傲娇地哼了一声,并未理会云初柔的讥讽,转身走出亭子往玉荀院走去。 云初柔失笑,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我方才好像还遇到了小公主。”司壑突然想起一事。说好像是因为他也不确定,只是身形相似。“她看到你和石未出了凝辉园才离开。” 云初柔神色怔忡,很是不解:“她跟着我做什么?”她想到了最近夜容安的奇怪举动,“说起来,我最近几天都有在藏书阁见到她。昨天她还待在藏书阁一楼,不知在做些什么。” 说到夜容安,二人都有些伤神。原先天真娇蛮的小公主,早已变得喜怒无常。 “她只是有心结,本心并不坏的。”云初柔有些沮丧,大道理大家都懂。可自从夜容安自一年前清醒过来后,便一直拒绝与大家交流。 温玄十分担心夜容安,但又不敢靠近。或许是看到他的伤便会想到自己当时变成夜兽的模样,夜容安总是躲着他。 “我看她倒是不抵触云易,”司壑侧睨云初柔一眼,“若是云易兄能多规劝规劝,说不定也会好些。” 夜容安若早些回到玉荀院,一般都缠着云易。温玄怕刺激到她,也会借故躲出去,直到夜容安休息了才敢回来。 “只可惜,她只愿意吃云易哥哥做的饭菜,却不愿意听他讲大道理。” 司壑忍不出问道:“你就不担心云易?” “担心他什么?”云初柔满脸茫然。 司壑被云初柔无所谓的反应哽住了,良久才说道:“没什么,你觉得没什么就好。” 云初柔还在想着司壑讳莫如深的新消息是什么,却没想到,没过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玄明堂公布了此后登阁试炼的新规定。 自从四年前新生试炼出了那许多事儿以后,之后的试炼都是由玄明堂负责试炼过程中的安全问题,制定了许多行之有效的策略。 藏书阁前的空地上早早立上了一块布告,将新规则列得清清楚楚。 司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决定了。上课前,玉荀院四人特意绕到广场上,细细读起了规则。 “速度可真快,昨夜恐怕都没睡吧。”司壑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啧啧感叹。 云初柔戳了他一下,“这就是昨日神秘兮兮不肯告诉我的事儿?” 司壑无奈的点点头,也有点困惑。四人看完了新规则,便一同往课堂走去。 “昨日然光仙君叫我去,便是得知我爹将器灵当做生辰礼送给了我。问我是否愿意帮忙。” 司壑收到器灵后,他们也一同看过稀奇。 那个器灵十分罕见,不同于一般的器灵附身于灵物之上,永不可变。这个器灵却是依附于一块通体湛蓝的宝石之中,宝石可与任何武器相融合。哪怕是块破铜烂铁,有了这器灵的加持,都会变成千年难遇的好兵器。 除此之外,这器灵还有个好处,便是可以帮主人隐匿身形踪迹,若是不想被发现,哪怕道行再深,也寻不到丝毫踪迹。 大家都知道这器灵的妙处,但还是不明白,这与试炼有何关系。 司壑解惑道:“若是催动器灵之力作用于一些物体上,再让入阵之人将他们带在身上的话” 联想到方才的新规则,云初柔恍然大悟:“所有参与者都穿一样的服饰。若是他们看起来也一模一样,就算有人想搞鬼,也就找不到目标了!” (本章完) 第71章 太危险了 第71章 太危险了 “没错,”司壑赞同道;“昨日我去,便是试了试这方法是否可行。” 他思索了半晌,还是想不通:“昨日他们还说要商议商议,不知为何今日一早就直接公布了。” 一向寡言的云易沉声说道:“或许是担心登阁时再说明,会有人不适吧。”云易嗓音低沉,轻声开口,就惹得周围的人闻声望过来,看到如此他剑眉星目,目光深沉,许多女孩子羞红了脸。 如今的他也褪去了青涩,与司壑待久了,也染上些司壑的请冷模样。他的容貌丝毫不逊色于司壑,但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看起来就让人十分安心。全身的气息更加内敛,若是不开口,一时之间也难以察觉到他在身边。 云易所说有些道理。登阁对许多学生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大事。若是临登阁之前才说明,看到周围人都一个模样,不被影响到才怪。 四人一路行到课堂,刚进门就看见夜容安立在门口,看着里面,十分犹豫的模样。 夜容安总是翘课,所有人也都已习惯了。崇渊界并不强制学生必须要上课,只要通过假期开始前的考试,确保不会被赶回低级阁即可。 但四人也是第一次见她来了课堂,却站在门口纠结的。她恰好挡住了中间那扇门,前来上课的学生三三两两路过她,小声地指指点点。可她却好似没看见一般,丝毫不在意。 云初柔与云易对视一眼,这也太奇怪了些。若是平时她见到别人如此,现下就已经开始大声呵斥,闹起来了。 “小公主,老师要到了,快进去吧。”云易上前一步提醒她,低沉的嗓音传到了本就不大的课堂的每个角落,让女生们激动不已,只可恨这个云易平日里不爱出风头,否则每日听着这样的声音上课,那才是真的享受。 夜容安恍然听到有人唤她,回过头就看见了有些关切的云易。转身看去,正是玉荀院众人。她更加局促了,眼神飘忽不定,看看门口,再看看看课堂内,不知在想什么。 课堂里有什么呢?云易站的位置比较靠前,顺着夜容安的目光望进去,就看见了已经做好了上课准备,脊背挺得笔直的应风。 应风许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侧头望过来,与云易眼神相撞,二人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为何要看我?应风目光再往一旁挪去,就看到了慌张躲开目光的夜容安,眼眸渐深,好似一团深渊,其中只容得下夜容安一人。 室外的天光将将照进课堂,将课堂切成了明暗十分分明的两部分。应风就恰好坐在这条分界线上。他的上半身隐没在暗处,逆光的环境让云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目光灼亮,也不知在看谁。 夜容安躲开目光后,发觉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想迎上对方的目光,可努力了好几次都未成功。她轻咬着下唇,低头扶着门框,想一鼓作气打招呼,但又碍于身旁围观的玉荀院众人。 应风见她低着头,便也一直望着她,好似在等着什么。 可等了许久,终是没有等到。他嘴角向上弯起,恰好闯进了面前的天光里,除了一直低着头的夜容安,玉荀院四人看得清清楚楚。那笑容似是含着愁绪。他缓缓转过身去,依旧挺直脊背,不发一语。 老师恰好在这时走到堂前,望见还呆立着的五个人,皱眉轻呵:“要上课就快些坐好,一个个杵在那儿是做什么!” 夜容安也来不及走了,只好低着头跟进来,寻了个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子坐了下来。应风的余光瞥见了她的选择,却也不再理会。 一下课,小公主逃也似的离开了课堂,四人跟出来,已经找不到夜容安的踪影了。 温玄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个应风,在那儿凄凄惨惨地笑些什么啊?”他想到课前应风与夜容安之间奇怪的氛围就很不舒服。 “说到应风,”司壑看向温玄,“倒有一桩事儿或许与他有关。” 温玄本来对这个当年害他靠两条腿找遍崇渊界的垒泽族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今日之事,他更是火从心头起,没好气地问道:“他又怎么了?” 司壑一字一句地说道:“前不久,有一闲散灵族在天衢山深处发现了一队魔族死兵。仙界遣人去看,死因是被一人屠杀。” 云初柔听着听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可是与垒泽族有关?” 司壑点点头:“是。就是他们一支当年潜入垒泽族,杀光了所有人。” 他转头望向还未回过神来的温玄,“你或许还要问,这和应风有什么关系。”他手捏器灵,大拇指在其上抚摸着,开口说道:“那些魔族身上的致命伤,全都来自一把兵器。” 司壑顿了顿,接着说道:“是垒泽族族长,也就是应风父亲的那把嵌有垒泽族秘宝的皿歌。” 温玄疑惑道:“他爹那把皿歌不是当时就被魔族夺走了吗?” 他突然反应过来,急得跳脚:“你是说!是应风为了夺回他爹的法器,杀了他们?!” 此时再想到夜容安与应风之间的不对劲,温玄慌张极了:“这个应风,还一派云淡风轻地坐在这里假模假式地笑,笑什么笑!他该不会打容安什么主意吧!” 一咬牙一跺脚,温玄下定决心:“不行!我得去找容安,不能让她被骗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寻夜容安。 云初柔一语不发,只和云易在一旁看温玄着急,此刻见他跑远了,喟叹道:“你这损招,可是一剂猛药。就不怕治过了?” 司壑眉梢微挑,浅笑道:“病症侵入心肺,已经年累月,就须得是猛药治。若再不治,只怕一命呜呼喽。” 云易疑惑道:“此事,是你说来骗他的?” 司壑摇摇头,俊逸的面庞冷意渐深,“此事不敢作假,是真的。” “既然如此,崇渊界还敢让他回来?”这群神仙打得究竟是什么主意?云初柔十分不解。 “说不清,”司壑语气低落:“仙界与神界对一个人的处置,向来取决于此人是否有用。恐怕,应风如今对他们很有用处吧。” 司壑此番感慨,勾起了三人都曾有过的相似记忆。 司壑转头望向云初柔,“不管他们什么打算,应风什么打算。你都得小心些。” 云初柔点点头应承下来。 云易在一旁听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 司壑眼神示意云初柔:你自己告诉云易。 云初柔狠狠瞪他一眼,“云易哥哥,昨晚没见到你,忘记给你说。我要跟着应风学习如何与兽类交流。” “不行!”云易果然一口否决:“这人失踪这么多年,还杀了那么些魔族。如今脾气难辨,跟他待在一块儿也太危险了些!” (本章完) 第72章 铜沧残纪 第72章 铜沧残纪 云易的反应果然在云初柔的意料之内,她无奈的看了司壑一眼:你看,我怎么说的。 “云易哥哥,没事的。”云初柔安慰道:“我武功不如你,法术学得虽好,但好像回凡界也没什么大用处。所以我想多一门技艺傍身也是好事。” 司壑帮腔道:“没错。应风此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看来,都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大奸大恶之人。就算那些人真的是他杀的,恐怕也只是为了复仇,不会伤及无辜的。” 云易听到“报仇”二字,神色有些松动。他想到了他和云儿的目的。易位而处,他也有些理解应风的举动。他与云儿若是要报仇,必然也要杀人。但他们绝不会伤及无辜。 云初柔见云易有些纠结,连忙一鼓作气:“是呀是呀,云易哥哥。你想沣凌城上的封印,不就是为了挡那些天衢山内的兽族吗?若是我学会了与它们交流,行走起来也方便些。” 凡元世的天衢山内也是有许多巨兽的。沣凌城靠近天衢山,城民们时常受到这些巨兽滋扰,民不聊生。云家先祖便在城门上挂上了一道符咒,专用来趋避兽族,很是有用。也正因如此,云家才能成为沣凌城的城主。云家先祖也向城民表示:云家一日不散,符咒一日不消。 云易不忍拂了她意,只好同意:“那云儿,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有危险,老规矩。” 云易所说的老规矩,是指当年新生试炼时,二轮试炼中大家约定好的狼烟信号。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情况。虽然试炼早已结束了,但大家还是沿用着这套信号,还把它运用在了生活中的许多地方,算是玉荀院的小秘密。 云出入忙不迭地点头应允,生怕云易改了主意:“好呢好呢,云易哥哥。我保证会注意安全的。” 一事已了,但云初柔看起来还是有些心事。 云易以为是自己方才态度太过强硬,伤了她的心,“云儿,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发脾气的,你别生气。” 嗯?为什么要生气。 云初柔兀自沉思着,将将回过神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司壑在一旁搭腔:“不用担心,云易兄。你妹妹此刻想的,应当是方才课堂上,老师所说吧。” “过慧易折,你小心些!”司壑又猜到了云初柔的心思,她没好气地回答。 云易依旧不擅长源法,方才课上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并未注意到老师说了什么。 但司壑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晓,这是云初柔十分在乎的部分——与人族起源有关的故事。 晨间的课堂之上,除去夜容安与应风的小插曲,一切如往常一般平泛无趣。大多学生们昏昏欲睡。 云初柔也稍有些走神,老师讲的大多数内容,她很久以前就在藏书阁读过了。因而只一心想着昨日的两件事。却没想到恍惚间听到了一本古籍的名字《铜沧纪》。 她立刻回神,老师竟然读过《铜沧纪》?赶忙认真听起来。 铜沧是一个灵族的名字。他出生于一个仙族世家,生于天界,却对人族的世界充满了兴趣。彼时,他也考入了崇渊界,也翻阅了崇渊界许多藏书,却发现藏书阁中并未对人族三千凡世有过详细记载,大多寥寥几笔概括之。而且资料古旧,并无法让学生了解人族。 修习结束时,他并未选择神族或仙族身份。依旧作为一个闲散灵族,他立志要写出一本能够真正反应人族生活的书籍,于是凭自身之力往返于各凡界之间,记录人族生活,研究人族起源。灵族中,无论谁听闻此事,都叹他是个异类。 谁也不曾想到,这事儿还真让他做成了。 铜沧了三千年时间,亲历人间,与人族生活在一起,详细记录了以凡元世为首的一百余个凡世的凡世地理详貌,不同凡世人族的生活习惯与对神族的信仰。他将首先成书的一百余册送给了仙主,仙主又分送了几册呈递给神界。天君读后十分赞许,认为读罢此书,对人族多了几分不同的理解,对神界更好地管理人族也大有裨益。 按理来说,受到了天君的赏识,他之后的道路应当更加顺畅才是。可许多凡世的掌界神君依旧不喜他掺和自己凡界的事儿,也或许是他在凡世待了太久的缘故,沾染了太多凡尘气息,某一日,他突然失踪了。待到再出现时,已经疯疯癫癫,记不得任何事了。 因此,这本《铜沧纪》最终并未成书,只有他当初送给神界和仙界的两部。只可惜,后来仙主陨落,此书也一同被烧毁在了那片火海之中。崇渊界现有的残本,也是多年前一位老师曾在仙主处读到过其中几本,凭借着记忆,半猜半忆地记下了部分。 但记录其中的内容,已经带有了这位老师的观点,与其他崇渊界讲述人族的书籍并无多大区别。 可今日听源法老师所讲,远比云初柔读过的残本要详细得多。云初柔确信,他不是那位读过原本的老师,但崇渊界所有与人族有关的书云初柔都读了个遍,对《铜沧纪》更是如数家珍。难道是她错漏了什么书? 她迫不及待地想去藏书阁再从头到尾查一下,说不定还可以问问簇先生。 她将课上老师的怪异之处粗略讲给了云易。 云易皱眉不解:“会不会是他在崇渊界之外的地方看过的?” “非也非也,”司壑摇摇头,非常不赞同,“云易兄可别忘了,这崇渊界的结界之所以是天界一等一的厉害,就是为了保护崇渊界的藏书。三界之中,你在别处能找到的书,崇渊界有,你在别处遍寻不着的书,也必定只有崇渊界有。” 云初柔附和道:“没错,若说他是从别处看到的其他书籍,或许也可信。但关于人族的书,恐怕还真只有崇渊界最全。” 司壑左右望望四下无人,侧头对二人悄声说道:“传闻,藏书阁中有一间屋子,里面就是老师们还未归类的书籍珍本,若你真的没有错漏,那便是他先看过了。” “可是我平日里从未见有老师经常出入藏书阁。”云初柔仔细回忆,四年间,的确少有老师去藏书阁。偶有前往的,也是为了读书,在书架上挑选一本,与学生们一道立在一起读上一会儿,再徐徐离去,“即使如此,你怎么就确定,那些未经分类的书就一定在藏书阁呢?” “崇渊界对学生没有宵禁,但藏书阁却要在晚间闭馆,”司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你猜这是为何?” (本章完) 第73章 石杖遗失 第73章 石杖遗失 “你是说,老师们都是晚间去藏书阁分类书籍的?”那未免也太累了些。 云易想到自己的师父木昭,他也要晚间去藏书阁吗?难怪白日里总是精神不济的模样。 “当然啦!”司壑看云易答出了自己的问题,瞥一眼云初柔,颇有些自得,“你常去藏书阁,书架上新书不断,你再想想这是谁做的?” 云初柔太了解司壑此刻的神情所代表的含义了。说了这么多,他就是想证明,自己的消息绝无可能出错。 但她仔细思索了一番,司壑说的不无道理。 若要说起崇渊界的核心,看似是至高无上的入云阁,可事实上,所有人首先会想到的,是藏书阁。 这个被称为汇聚了三界所有文字记载与过去未来的藏书阁,甚至连仙神二界自己的历史,都不如藏书阁中记载得齐全。为了保护灵族的所有文字资料,这里拥有三界最厉害不过的结界,无人能与之抗衡。 她想起入学第一日,然光与淮曦在高台上所说的话。 “藏书阁中所有书籍不得带出,不得抄阅 藏书阁前不得驾云,不得快速行走.” 虽说是崇渊界的规定,可大部分条例却都是针对藏书阁而设立的。 或许,《铜沧纪》就在藏书阁。 吃过午饭,云初柔不曾歇息片刻,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藏书阁。 为了确认是否是自己有所遗漏,她从一楼仔仔细细的找到了四楼。未曾发现与人族有关的新书。正在疑惑不解中,震天的吵嚷声响起,她猛地从一众书中抬起头,灰尘被震得簌簌下落,她晃了晃脑袋,是她格外熟悉的簇先生的大吼大叫。 只是今日的声音格外大些,这是怎么了? 她连忙下楼,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往来的学生,他们低着头将发疯大闹的簇先生围在中间幸灾乐祸。 云初柔见此景象心中不快,想要闪身钻进人群,靠近簇先生。她站在人群外,轻声说了一声“借过”,声音清亮,眉宇清冷,任谁看过来,都觉得她应当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声音虽小,但却恰到好处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中,不自觉地就为她退让出一条路来。 云初柔翩翩然走进人群,望见了气急败坏的簇正在不停地咒骂着,她看着周围人对簇的讥笑,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不发一语,转身面朝簇先生蹲下来,替他挡去了大半不怀好意的目光。 “簇先生,你怎么了?” 簇先生气急攻心,口不择言,“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又哭又叫,好不悲伤。一会儿又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不一样,不一样的,还给我啊!”。 突然一道熟悉的清亮的声音让他灵台清明,他睁眼一看:“你?你来得正好!”他伸出袖珍的小手,抓住了云初柔的衣袖,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助:“帮帮我!” 云初柔提醒道:“无论如何,您先别着急。”她望向两侧的人群,眼神示意簇先让人散开来。 簇乍一看到这么多人,十分慌乱地双手捂住了嘴巴,他慌乱间可是说了什么? 随着云初柔的安慰,他表面上逐渐平静了下来,但心下依旧慌乱不已。他原本捂着嘴的双手挪到了胸前。虽然精怪没有心,但他此刻也感受到了书中所说的“心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他不停地责备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都怪他一味地放纵,让这群学生愈发不知天高地厚。 围观的学生们见再无热闹可看,在云初柔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散开。 等到石雕周围除了再无一人围观,她才坐到石雕突出的台子上,缓声询问:“簇先生,现在可好?” 他垂下双手,跌坐在石雕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答非所问:“我完了。”说话间,好似大祸临头一般声音哽咽,快要哭出声来。 “您别着急,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您的。” 云初柔的声音仿佛给了簇力量,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石杖丢了。” “石杖?”云初柔望向簇空空如也的双手,这才想起来簇平日里的确一直拄着一把与他同高的石杖,他好像也曾说过,那把石杖他从不离身,是他的珍爱之物。 难道又是学生的恶作剧?云初柔眼中冷光渐盛,若是如此也真的太过分了些。 她侧过头好言安慰:“您别担心,离闭馆还有些时间,我现在就帮您找。”说着起身要走,却被簇拉住了袖子。 “没用的,不在这里。” 他扯了扯嘴角,“先前他们老偷藏我的东西,我便找然光帮我在每个物件儿上都施了法咒,若是在我的石雕周围,我定能感知到它们的大致位置。” 他突然站起来,愤愤的说道:“他们定是发现我最近总是能很快地找到被藏起来的东西,于是将他们藏到了藏书阁以外的地方!”他左右来回走动,石头小脚与石雕相接,发出叮叮的声响。 这么一说,云初柔也想起来,最近的确甚少见到他到处搜寻自己的东西,原来是因为有法咒相助。 “既然如此,你也别太担心。”云初柔垂眸思索半晌,“他们恐怕也是与你玩笑,过几天就还给您了。” “不!这不一样!”簇瞪大了眼睛盯着云初柔,欲言又止。 “我知道那是您寸步不离身的珍爱之物,但他们拿去应该也没什么用处。把玩几天应当会还给您的。”虽说云初柔也很厌恶这种行径,但也不得不承认,崇渊界的学生们开玩笑还是拿捏得住分寸的。这次是越矩了些,但一定不会损坏石杖。 “不行!”簇闻言又扯开了嗓门。眼神慌乱起来,“我不能等,我等不起!” 他转过身来定定望着云初柔,打量了她半晌,“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日复一日地在藏书阁找什么。” 他胸脯剧烈起伏着,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上前攥着云初柔的一节衣袖,紧紧的捏在掌心里,咬牙说道:“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尽快帮我找到我的石杖,我便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云初柔清亮的眼眸突然深了一下,他说什么? 簇并未放过云初柔的这点微笑的变化,他惨然一笑,“如何,这个条件不错吧?” 云初柔却并未上钩:“您如何知晓我要什么?” “与人族有关的书,无非就是那本,对吧?”簇进一步试探。 “与人族有关的书那么多,您说哪一本呢?”云初柔的心砰砰直跳,但面上不显,难道真是她现下所想的那本? 簇拉着云初柔的衣袖并未放开,左顾右盼周围并无其他人,示意云初柔靠近他,在她耳畔说出了三个字:“《铜沧纪》。” (本章完) 第74章 心想事成? 第74章 心想事成? 云初柔瞳孔猛然收缩,果然如此! 崇渊界有《铜沧纪》!但是可信吗? 她面上的怀疑尽数落在了簇的眼眸里。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其他,将自己的底牌尽数丢出。 云初柔是他最好的选择。她外表孤傲但心地善良,更有执念。这些都是他可以依仗,也可以信任的地方。 他的石杖竟然如此重要?云初柔垂眸,掩住其中翻涌的情绪,快速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若是平日,簇只要开口相求,她虽说不会尽全力,但也定会抽时间帮忙寻找。可既然他都开出了条件,白拿的好处岂有不要的道理? 可万一他拿《铜沧纪》诓自己呢?这未免太巧合了,今日刚起了寻《铜沧纪》的念头,就有人送上门来》。如此的孤本残卷,谁说得准一定在崇渊界呢? 簇见云初柔迟迟不语,虽然着急,但也没忘了思考,循循善诱道:“你常读那残卷,可记得内容?” 云初柔点头承认。 “凡三十五世,天衢山不居于界之中,而位边地。此世多山海。上者为皇,帝拥百城。共有十一国。诸国之战不绝,民不聊生。各国之间亦异之文,民谓神仙有至诚之信。虽是大国,帝亦须称神之力辅。民以为其为仙者使,言听计从。” 随着簇的念诵,云初柔呼吸渐深,十分激动。 那本残卷中并未有任何记载凡三十五世的文字。 再望向簇,她已经信了大半。墨眸清澈澄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无论如何,她总要搏上一搏。但此刻,她还有一个顾虑。 “既然如此重要,簇先生为何不告知玄明堂与风临堂,他们一同找起来,恐怕也更快一些!” 簇没想到云初柔会提起这两个地方,神色微怔,石色的脸颊上多了两团可疑的深色圆晕,他想了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来:“他们贵人事儿多。我一个小精怪承蒙他们照顾已是自觉惭愧了。如今又逢圣泉祭典,他们已经很忙了,这种小事儿就不用再叨扰他们了。” 云初柔这才放心地应下此事:“既如此,我就帮了簇先生这个忙。只不过,此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簇也是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 “可这时间嘛”云初柔认真的思索着可利用的时间。晨间偶有课业。除去上课时间,她还要准备登阁,最近还要跟着应风学习如何驭兽。这些都是顶顶要紧的事儿。 这么算下来,每日可利用的时间,的确算不上许多。 她也担心,若是自己还未找到,就有学生送回来了该如何算呢。到现在,云初柔还是觉得此事儿,多半是有学生在恶作剧。 “崇渊界太大了,我帮你翻个底朝天,也需要许多时日。这时间”云初柔迟疑着开口询问。 “我自是理解的。你尽快就好,尽快!”簇连忙说道。 “那若是我与偷拿的人错开了,他趁我寻找的空档给你送回来了呢?” “绝不可能!”簇一口咬定。 云初柔倒有些疑惑了,“莫非簇先生对拿走您石杖的人有些想法?” 簇再次愣住,不知该作何表示。 原来只觉得她聪慧又好心,如今看起来怎么如此严谨?盯着老夫话中的错漏不放。 不过也无碍,只要能找到石杖,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云初柔蹙眉叹息:“若是您大概知晓是什么人拿走了您的石杖,或者其他的信息,最好都告诉我,我也好早些帮您找到。” 簇连忙摇头:“我没有任何想法!我也不知道谁会带走这东西!”说着,又来回走动,碎碎念起来,“你也知晓,他们偷拿我的东西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么多,我怎么盯得住谁是谁呀?” 那还不是怪您平日里在藏书阁总与他们争吵,树敌过多? 云初柔心中暗想,却不好将这话讲出来,刺激此刻已经濒临崩溃的簇。 “总之!偷走我石杖的人一定不会乖乖还回来,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找到!”簇停下了碎碎念,突然说道。 “那万一他还回来了呢” “没有万一!若是他还回来了”簇转动眼珠子,思忖了半晌,“若他真还回来了,我就让你看一本如何?”他比了个一的手势,好似这样就能吸引到云初柔一般。 云初柔眉梢微挑,一本?这么说来,他手中可不止有一本《铜沧纪》啊。 “那是哪一本,得我说了算。” “没问题!”簇答应得十分爽快,“但是!你不能不作为啊,我可是盯着你的!你须得全心全意去帮我找,我觉得你尽力了才会让你看。” “好吧,”云初柔妥协了,“那您可以说说您石杖有什么非比寻常的特点吗?这么一来我也好找些。” 不然崇渊界光从东头儿走到西头儿就得上两个时辰,更别说是找一柄仅有一尺来长的石杖了。 “我将然光给我的那个法咒教给你。你念一念法咒,就可以感应到方圆三丈之内是否有石杖。” “三丈?”这也太小了些。 转念一想,这的确也是藏书阁的大小范围。然光当时一定也没想到,簇会需要比藏书阁大的范围找自己的宝贝们。 “是,三丈。切记,莫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些西边园子里的那些人。”这是把所有的神官仙官还有老师们都囊括进去了。 她叹口气。就当锻炼身体吧,挨个儿走遍崇渊界,每隔三丈就念上一次法咒。这也算得上是一种修行了吧。 这头儿的事儿还未解决,风临堂那头儿的难事也才刚刚显露端倪。 石未十分忐忑地向酢荆递上了昨日事件详情的叙述。 他如今是冲远及最末等的神使,好不容易得此机会能单独处理一桩事物,虽是不讨好的,但他也得做好了,如此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酢荆翻着记录,眉头紧锁,心中唉声连连。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昨日石未细细检查了一番,言印所言不假,的确是少了一些的粟沙鸟。但数字也绝非他所说的那么夸张。这兽族本就是凭直觉行事,它们想要飞去哪里,全凭喜好。这事儿,办事不办,太难呐! 若是真当做一桩事儿一般操弄起来,又要被神界同僚们笑话自己跟在仙界屁股后面转悠,可若是不办又偏偏是那个油盐不进的言印。他若是闹大了,自己还是免不了一通被嘲笑。 头疼,头疼啊。 石未这四年间多处行走,自然也明白这位风临堂堂主在纠结什么。 他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来。 (本章完) 第75章 他有用处 第75章 他有用处 “堂主,小使有一计策,或可有用。” “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别在这儿废话。”酢荆连日里为祭典之事奔波,被各种烦杂琐事已经恼烦得没了耐心,他对这些崇渊界最末等的神使、神侍向来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心里有火自然也撒给了他们。 石未低头弯腰,叫人看不清神色:“堂主,小使听闻曦云阁有一学生可通兽语,与兽类交流,还能驱使它们。可有此事?” 石未刚来崇渊界两日,自然不会知道学生的身份背景。但昨夜他在云初柔与勉音分开后,找由头去寻了勉音。云初柔问的问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勉音便将应风的来龙去脉说给了石未听,这才有了今日他的这个主意。 酢荆被如此提醒,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号人。都怪最近太忙了,这么个好人选都没想起来! 不过他想起了应风回来时的那些血雨腥风,据闻那些魔族的死状十分残忍可怖。 此人真的可用吗? 没有办法他着急,可如今有了办法,酢荆还是踟蹰不已。 勉音讲事儿自然是从头至尾都会讲清楚,他也知晓酢荆的担忧是什么。 “只是让他问问那些鸟儿四处飞行时,是否遇到过异常。若堂主担忧,小使愿一力负责此事,一定全力以赴,确保不会出问题。” 酢荆将桌上的纸张文件等码罗整齐,思索了一番。 其实用用应风也无伤大雅。只是跟几只鸟儿对对话而已,他就算有问题,也应当耍不了什么招。 “难为你刚来崇渊界便有心做好这等小事儿,那便全权交由你负责吧。” 石未躬身应诺,酢荆盯着他,想起了天君信中的嘱咐,“最近仙神二界都在忙祭典。你虽是神使,但也不可躲懒。忙完了这桩事儿就去找勉音报到吧,多个人,也多份力。” 石未心中犹如鼓擂。按理来说,圣泉祭典如此盛大的节日,崇渊界顶多起到个协调作用,自然是用不了全员出动。可堂主这番话,是要给他机会吗? 石未自然十分高兴,连连应诺,一直恭顺地弯着腰,从未敢起身。酢荆摆摆手让他去忙自己的,石未这才缓缓退了出来,下了整点的台阶,这才缓缓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这下,也算是赌对了吧?只可惜 他强压下心中的苦闷,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朝曦云阁走去。 进了凝辉园,石未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曦云阁的课堂位于一片水中小渚之上,而不是在那片建筑群中。一眼便能望到小渚上刻着“曦云阁”三个字的石碑。 他将将踏上小桥,身着曦云阁服饰的学生便从岛内鱼贯而出。 竟然已经下课了吗? 他连忙逆着人群而上,一边仔细搜寻着应风的身影。 说来也奇怪,石未如何心思都记不住自己走过多遍的路,但记忆起相貌却是极具天赋。或许是自小跟着老树灵抚养那些小精怪的原因,他对非灵族的兽类,甚至植物,都有颇好的记忆。旁人总说兽类都是一个模样,可他总能很清楚地说出它们之间的不同。 这也是他敢向酢荆进言拦下此事的原因。虽然他听不懂兽类在说什么,但他敢确保,这个应风若是搞鬼,定然瞒不过他。 昨夜,他虽然慌乱至极,但还是听到了云初柔唤那人叫做“应风兄”,再加上云初柔后来向勉音的询问,他心里有了九成把握,昨夜与云初柔一道从那个可怕的林子里走出来的人,应当是那个垒泽族没错。 当时虽天色已晚,但他还是清晰地记得那人的样貌,找起来应当不困难。 曦云阁课堂不似其他三阁,四门课各一天,上四日休四日,且只有晨间有课。下课后,这些学生做什么的都有,他也容易迷路,实在是不好找。如果此时找不到他,就只能晚上去元亨园蹲守了。 可一路走到了课堂外,都未曾见到昨日晚间见过的那个少年。 他想到元亨园复杂的地形,有些惆怅。今日之后便是四天连休。他得尽快找到应风,也好解决了此事,早点去忙活祭典的事儿。 昨日里他还想,虽然此事事小,但若是办得漂亮,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可叫上首们高看自己一眼。可如今既然有机会参与祭典筹备,他的心思已全然不在此等小事上了。哪怕只是做些跑腿的活计,他也是万分乐意的。 所以,无论如何,得赶紧找到应风,赶紧了结这桩事儿。 他急急忙忙跨进曦云阁课堂,但他还是失望了。最后留在课堂内,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学生中,并无昨日的那个少年。 云初柔回身要离开时,望见石未呆立在门口,左右梭巡着课堂,二人眼神相对。 云初柔皱眉疑惑,这未免太巧了些,怎地又遇见他了? 这已经是两天里的第三次了。 她莲步轻移,走到石未面前,“神君,好巧啊。” 石未憨笑着点头:“好巧。”真是好巧。 但说来也不是那么巧,毕竟这次自己就是奔着曦云阁来的。他昨日初见二人,便从衣饰打扮上得知云家二人如今都在曦云阁。 “打扰小君了。敢问昨日与你同在一处的那个少年,可是名唤应风?”还是先确认一下人是否找对了才好。 他今日倒是换了称呼,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云初柔按下心中所想,回答道:“没错,昨夜那个是他。” 身后的云易听到这句话,心中不大舒服。 云儿是为了学习垒泽族的秘技,才不得不与他在一起。 他安慰着自己。 云初柔昨日晚间想要回玉荀院时,遇到了神隐在林子中的应风,他当时面朝一棵树,好像在与那棵树窃窃私语。走近了云初柔才发现,原来树上有一只小虫子。 云初柔向应风表明,自己决定跟着他学习驭兽术,二人便一同约好,第二天午后在林子里碰面,开始正式授课。 没想到刚出了林子,便看见了满面惊恐的石未。 看着石未现在十分疑惑的表情,云初柔想到了或许他是因应风而来,“神君,应风今日并未来上课。若是您有事儿找他,午后去昨日那片林子外,或许能碰到他。” 石未听到又要去树林,心底的恐惧又蔓延进四肢百骸,他像是被语言打击了一般,退后了两步,勉强扶着门框才勉强靠立住。 “不不用了吧。”他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可还有其他地方能寻到他?” 云初柔摇了摇头,“我与他不甚相熟,并不知道他平日里会去哪里。但我们约好了午后在林子里碰面。” 她看着石未听到树林,面色惨白,想到了他恐怕是被吓到了,“若是方便,我可以代为传话。” (本章完) 第76章 如何驭兽 第76章 如何驭兽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石未将需要应风所做的事情一一说明,与云初柔约定好,若有消息,便去风临堂寻自己。谢过云初柔相助后,石未转身离去。 吃罢午饭,云初柔如约去了林子里,等候应风。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可云初柔也没闲着,她一直思考着崇渊界学生有可能藏着石杖的地方。 虽说石杖矮小,但想藏在身上随身携带也绝非易事,很容易被人发现。那么最有可能藏它的地方,便是元亨园中各自的住处了。午后前往树林时,她一路边走边念,趁此机会将元亨园靠路边的位置都搜索了一番,可簇给她法咒无多大用处。 元亨园中每个院落都有错落的六间小院,中央有个院子,三丈的感知范围,委实有些太小了。 自己的身份既不能随意进出别人的院落,又答应了簇不会求助其他人。如今倒把自己给难住了。元亨园的办法再想想,先查查其他地方吧,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还真撞上了呢? 正思索间,应风也来到了林中。 云初柔笑着躬身行礼:“今日起,应风道兄就是我的老师了,请受学生一拜。” 礼不可废,应风受众捏着垒泽一族的信物,站定受了云初柔的礼,算是承认了云初柔的学生身份。 “你我同辈,以师生相称也不方便。如今就算做是我替父亲代收学生,你我以后还是以平辈论处吧。” 云初柔觉得也应风想得格外周到,点点头欣然应允,“那我以后就按照辈分唤你师兄。” 应风请云初柔与他一同盘腿坐在林中空地上,二人分别背靠着一棵老树,相对而坐。 “垒泽族秘法分为三层,第一阶段是可通兽语,与它们交流;第二阶段,是可感知他们所思所想,所历所梦,它们的过去未来;而最终阶段则为驭兽之术。也就是说,不用兽类认你为主,也可驱使它们,为你做事。” 看着云初柔听到驭兽之术也没有显示迫切与贪婪,他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虽说此秘法也如其他法术一般需要拈诀施咒,但这些却只是形式,而非核心。” 云初柔单手托腮,听得仔细。 她每次见到应风,都觉得他是很自然地在和那些兽类聊天,还以为这是垒泽族的天性使然,没想到却还是有法术的。 应风继续说道:“因此,这也是修习本门心法时,最难的一点。你需要学会如何施咒,但不可将一切希望集于其上,切记不可在修习过程中舍本逐末。” 灵族所有的法术都是以施咒为核心,云初柔自来崇渊界,无论是课上学习,还是课下修习,所有法术都是如此运作,无一例外。应风咋一说二者有所不同,云初柔也有些不明白,那应该怎么做呢? 应风示意云初柔闭上眼睛,“你试着去感受你周围的一草一物。脚下的泥土与草根,背后的大树,以及树上布满沟壑与沧桑的树皮。科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云初柔闭着眼点点头。 “这便是所有生灵都能做到的最初级的感知:通过触觉、嗅觉感知。通过这些感觉,你可以清楚地辨别你身后靠着的是树,你脚下的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察觉到他们的生机。 可是,你感知它们用法力了吗?” 云初柔睁开眼,望向应风,似有感悟,“没有。” 应风微笑,娓娓道来,“因此,这便是感知。也是垒泽族所崇信的‘道’。 无关灵力修为的高低,亦不是高深莫测难以理解的咒法。垒泽秘法的核心,便是‘感知’。 上次,你已经试过了用法术延伸你的触觉和嗅觉,察觉到了更远范围内的事物。而我们要学的,便是通过修炼,不尽感知到事物的存在,而且还能感受到它们的内心。” “也就是说,我需要学会像感知这些东西一样,去感知兽族?”云初柔有些不解,“可是,草树木与虫鱼鸟兽不同,它们虽也是活物,但却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你说得很对,它们都是活物。与人族一样,也与灵族一样。第一要点,我们便是要试着将它们看作与我们平等的生灵。” 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啊,若是教别的灵族听见应风将这些兽类和人族放在一起与灵族相提并论,还不知会作何反应。 “然后,先从学着感知他们的情绪开始。” 应风张开手掌,一只冥兔卧在他的掌心中,十分乖巧。他有些赧然:“其实,初学者接触的兽类越大越容易。可如今在崇渊界,找不到比它更大的兽类了,委屈你得多尝试尝试。” 他将掌中的冥兔递给云初柔,云初柔接过这只冥兔,有些不知所措。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摸摸它还是仔细观察? “感知的第一步,便是仔细观察。无论驭兽术学到哪个阶段,观察都是非常重要的。” 应风察觉到了她的无措,开口解释道。 云初柔点点头,双手将冥兔捧到与眼齐平的位置,开始观察起来。 其实,这只冥兔不用观察她也很熟悉。崇渊界原本没有冥兔,这只兔子应当是言印老师自己养的一窝中的其中一只。 冥兔虽然有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但是却不能视物。很像是云初柔养过凡间的小兔子,但冥兔身形十分娇小,成年冥兔也没有人的手掌大。与凡间兔子不同的是,它们还会土遁。这种兽族性情温顺,喜食野草。冥兔可以土遁到地下吃掉野草的根部,获得需要的水份与营养。而粟沙草娇弱异常,容易被野草侵蚀,言印养了这一窝冥兔,就是为了让它们帮忙解决粟沙草中的野草。 想当初,为了将一公一母两只冥兔带进崇渊界,言印可不知去风临堂闹过了多少次。自然也与宝贝一般看待。没想到应风竟能将它借出来。 云初柔仔细观察着,想找到一些外露的情绪,怎奈冥兔漆黑的大眼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她有些沮丧,果然,这还是需要天赋的。 “冥兔也是兔子的一种。你可以将它当做兔子对待。”应风提醒道。 当做兔子?云初柔捧着冥兔歪着头,回想着自己小时候在池塘边养小兔子的模糊记忆。 突然,她眼睛一亮,可又有些迟疑,“它的鼻子耸动得十分快,缩作一团一动不动,还在微微颤抖,它可是在紧张?” 迎风十分欣慰,笑眯眯地说道:“没错,这其实就是观察。你看,不难吧?” 云初柔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原来就是这样啊,那的确不难。 “观察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你想要沟通和驱使的兽类。这是驭兽术的基础。明白了?”虽然简单,但对于灵族来说,想让他们放下身段观察比他们低级的生灵,真是难如登天。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看似简单,但实则很有必要的第一堂实验。 虽然他知晓,云初柔是人族,与灵族不同,但他依旧不敢托大,踏踏实实一步步教她。 云初柔点点头,她倒是没觉得无趣。她放下了心,不难就好。 (本章完) 第77章 平等关系 第77章 平等关系 “接下来,我便教你心法,你需结合心法每日练习,多试着感知周围,哪怕一草一木,它们也是活物。尽管它们无口不能言,但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但要切记,观察仍是最重要。兽类虽然大多是循着本能生活,但每个兽族都与同类不甚相同。它们有自己的性格和情绪。只有多观察,了解了它们,知晓了每个兽族的独一无二,才能做到与它们感同身受。” 云初柔依旧乖巧的点点头。 应风看看周遭的环境,“林中太过于吵闹,不适合初学者学习心法,我们去空地吧。” 云初柔似懂非懂地跟上,一边转头望着林子里,十分佩服应风。 他一定是感受到了周围有许多虫兽,才会觉得吵闹。而对于云初柔来说,最近的树林里,连粟沙鸟都很少有,就更别提吵闹声了。 自己还有两个月时间,哪怕只是皮毛,也得多跟着应风学些本事才好。 二人来到空地上,各找了一片石板坐下来,应风将心法诵念给云初柔。让她依靠心法,试着感受周围的环境。 云初柔闭上眼睛,依应风所讲,心中念诵着心法,将自己的灵力慢慢铺洒开来。初时还不太流畅,但慢慢地她就开始掌握诀窍,整块空地左起林地边缘,右到结界边缘,都可以感知到。再投入一些,一路沿着石壁向上,她开始察觉到了她身后石壁缝隙之中的小虫。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那只小虫上,她隐约感受到了那只小虫的情绪,是.想要爬上更高的山壁。 她轻轻一笑,对面的应风望见这笑容,低下头默然神伤。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初学秘法时,好似也是如此神情,兴奋、迫不及待,对这个已经认识了许久的世界充满了新的好奇。 可如今.他惨然一笑,长长的眼睫遮去了许多情绪,他如今宛若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也只剩下了一份牵挂。 再看向云初柔,她的灵识随着陡峭的石壁一路向上攀援,突然间,她脑海中感受到了一个物件儿,是一把琴。 她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是那位老友的琴吗? 她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像是窥探到了他人的隐私一般,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神交好友。 应风察觉到了云初柔状态的改变,连忙问道:“怎么了?”抬头询问时,他眼中微妙地情绪已经消失殆尽,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云初柔笑着掩饰,“没什么,我刚刚感知到了一条小虫子的心绪。这算是很大的进步吗?”云初柔眼眸发亮地问道,像是做了件值得称颂的事儿,想要讨吃的小孩子。 应风点点头:“不错,很有天分。” “时间不早了,”应风抬头望望天色,天空泛起了绯红的红晕,“我还有事,明日午后我们再继续吧。记得要多练习。” “等等,”云初柔连忙叫住了他,“师兄,我还有一啊不,两件事儿想要问问你。”云初柔伸出了一只手指,望了一眼,又添了一根手指,比划了个“二”的手势。 刚站起身的应风又坐下来,“何事?” 云初柔回想着石未所说,开口道:“不知你这两日可有见到你那位粟沙鸟朋友?” 迎风摇摇头,沉吟不语。这已经是云初柔连日来第二次问到它了。 “是这样的,”云初柔解释道:“言印老师说最近崇渊界丢了很多粟沙鸟。你也知道,它们平时就在这林子里出没,那些学生想吃它们也不赶进来。就算是它们偶尔飞出结界也不会走太远。可最近粟沙鸟的数量的确是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了。言印老师很是担心,便拜托风临堂彻查此事。” 听到“拜托”二字,应风打趣地望着云初柔,言印那脾气,会礼貌拜托? 云初柔挪开眼睛,假装不知道自己的用词错误,接着说道:“风临堂呢就想麻烦你帮忙查一下,也就是简单询问,询问一下最近出过结界或飞出过林子的粟沙鸟,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这倒是有点难。”应风长叹一声,“不过我可以试试。” 云初柔想到应风与这林子里的许多虫兽都十分亲密,有些不解:“这个很难吗?” “我其实也早有察觉,林子里近来甚少见到粟沙鸟的踪迹。但,与我相熟的,只有小粟而已。粟沙鸟极容易受惊,对吃食与住处都颇为挑剔,实在是不好接触和靠近。” 这么一说,云初柔便有些理解了。按照应风今日所讲,若是无法靠近,的确无法做到交流,更别说查找它们的踪迹,或驱使它们了。 “你可以告诉他们,我会尽力一试,但不敢保证有用。” 应风看了一眼云初柔,柔声鼓励:“你多多练习,说不定也可以帮我一起寻得它们的踪迹。” 云初柔吃惊道:“真的吗?” 应风确定道:“没错。你很有天分。最重要的是,你愿意如我所言,以平等之心对待这些虫兽。半个月内掌握与他们交流的沟通的能力,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太好了!”云初柔十分开心,“还有第二件事儿。” 应风道:“愿闻其详。” 这第二桩事儿倒有点难以启齿了,她也是方才感知到了那架琴,才一时心血来潮。想了许久,还是迟疑着开口问道:“师兄你离开崇渊界之前,是否也经常来林中呢?” 应风点头应是。 “那师兄可有听过或者见过,有人在这里弹琴呢?” 应风仔细回想着,半晌,摇了摇头,“好像没有过。” 竟是没有过吗?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掩下情绪,笑吟吟地说道:“好啦,我问完了,师兄你去忙你的吧。” 应风也不好奇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点点头便离开了。 云初柔渐渐隐去笑意,良久未动。 那人是谁呢?自己就要走了,既已知晓他就在石壁之上,是否应该去寻他见一面呢? 可她转念一想,许久都未曾听过琴音了,或许,他已经不再来了吧。 怀着各种奇怪的情绪,她前往风临堂,将应风愿意一试的消息告诉了石未,当然,她瞒下了自己如今也在学习驭兽之术的一段。 石未又是一番道谢,倒是让云初柔不大好意思了。 离开风临堂,云初柔想起,还有簇的那桩事儿没有办妥。 可她如今倒有了新想法。今日她学习了用垒泽族术法感知周围的一切,若是再配合上簇给她的咒法,应当可以扩大范围搜寻吧。她打算今夜就去试一试。 (本章完) 第78章 进步神速 第78章 进步神速 没想到这招儿果然有效。 崇渊界没有宵禁,云初柔便趁着夜深偷偷溜出了院子,将两个法咒合起来使用。 这样不仅可以扩大咒术的感知范围,而且也不用像垒泽族原本的术法那样会感知到所有的一些,同时也不用担心自己察觉了别人的隐私。虽说她当下的水平还不能将法咒的范围延伸得非常远,但探查一个院落是没什么问题了。 夜间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哪怕那些有可能随身携带着石杖的人,也会带回自己的院子里。那么深夜,就是最好的巡查时机。 她的想法倒是没错,只可惜,一无所获。 云初柔拖着疲累的身体躺回了自己的床榻上,哀叹连连。看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寻了。 待到她搜遍了崇渊界的每个角落,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再有五天,就是登阁试炼了。可她依旧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时间不多了,就算现在找到,那么多书,她也不一定能在剩下的一个月里读完,况且她还要分心修炼驭兽术,还要准备经历云家家主的考验。 甚至于,她情急之下趁着深夜出了凝辉园,在玄明堂与风临堂都搜查过一次,可依旧毫无踪迹。那把石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若不是她还偷偷探查过藏书阁,她都要怀疑是不是簇在逗她玩儿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初柔感受到了四年以来最大的挫败。尤其诱惑着她,让她日思夜想,是她遍寻不得,好不容易才有了消息的《铜沧纪》。 但严格来算,这半月内,她并非一无所获。或许是她心中憋着气想要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修炼时倒比往常更加刻苦认真。 学习驭兽术仅仅十几天,她就已经能够和林子里那些小兽族交流了。就连应风也格外惊异。他只是迫不得已选择了云初柔,没想到她真有些天赋。 或许是因为她原本就比灵族更能对这些弱小的生灵感同身受吧。如此想来,他也就释然了。 “不错,进步神速。”应风十分欣慰地笑望着她。 云初柔赧然一笑。 “今日我便教你第二阶段的心法。只是如何要与不同的兽族交流,去探寻它们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还需要你自己摸索。” 担心云初柔觉得自是己不负责任,他连忙解释道:“每个人的为人处事之道都不相同。兽族也是。它们每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其中的微妙需得你细细研磨。” 云初柔笑着回复:“我明白的。”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与应风在一起,与其说是跟着他修习法术,倒不如说是在跟着他修哲。他对万物生灵的态度,与她见过的所有灵族都不同。她自此也是打心眼里认同了这个人。 他好像不擅与人打交道,因此每日都待在这林子里。应风身上充满了矛盾感。待人交往时,有时感到他像新生儿一般纯真无邪,但有时,又如耋耄老翁一样悲观伤感。可无论哪种,他都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真挚。 一只粟沙鸟从他们头顶低低掠过。应风抬头望去,随即又失望地低下头。 “这么久,还是没找到小粟吗?” 半月前,石未拜托应风调查粟沙鸟数量大肆减少一事,却发现小粟也在失踪之列。后来他们二人也尝试接近了几只粟沙鸟。应风好容易与那些鸟儿相熟,只可惜问起来却是一问三不知。 唯一称得上线索的,或许就是有粟沙鸟提到,曾见过一个喜欢捧着双手自言自语的人,那人身上有它们非常不喜欢的味道。 可兽类的喜好与人族相差实在太大。“不喜欢”这个说法,也太宽泛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莫名失踪鸟儿的数量骤然停止了。风临堂知晓了此事,也趁机丢下了这件事情,不再多提。 言印吵闹了几次无果,认定了是风临堂包庇学生,扬言不再授课。然光与淮曦二老携手前往翠归院,虽不知劝了些什么,但二人离去后,言印怀抱着他心爱的草嚎啕了半天,哭声传出了老远,但此后言印也不再多提此事。 众人猜测,恐怕是崇渊界不允言印带走所有他饲养许久的草虫兽,才拦住了他离开的脚步。 应风摇摇头,“那些粟沙鸟也是可怜,我会想办法再寻些线索。” 虽然风临堂不再追查鸟儿们的踪迹,但应风十分不忍那些鸟儿莫名失去踪迹的行为,何况其中还有他的朋友。他一直在寻不同的粟沙鸟,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你别担心,等我熟练了,便与你一同寻找。” 应风含笑接受了云初柔的提议,二人出了林子走到空地上,应风将第二阶段的心法细细传授给云初柔,让她多多思索练习。而后,在如往常一般的时间,离开了林子。 云初柔兴致十足地练了许久,少有成效后,才心满意足地去了藏书阁。 无论是否有找到石杖,她总会隔几天去藏书阁一次,告知簇现在的进度。 簇眼中的焦急与心慌越来越明显,云初柔很是不好意思,只有一遍遍施咒,一遍遍搜寻不同的地方,甚至上课时,也会试着感知周围。 这把石杖,到底去哪了呢? 还没踏进藏书阁的大门,果然就见簇立在石雕的延伸处,站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往外张望着,一看见她便大着嗓门喊起来:“云初柔!你终于来了!” 云初柔连忙将手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小点声儿,一边踏进了大门。 “你可算来了!你到底有没有帮我好好找?”簇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想要拄着手杖往地上磕一磕,手抬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石杖已经丢了,气得跺脚。 云初柔也是十分无奈,压低了声音说道:“簇先生,我已经尽力在找了,隔两天每个地方就查一遍,整个崇渊界能去的不能去的地方我都查过了。” “你胡说!”簇急匆匆地打断了她:“我问你,你从哪儿来?” 云初柔脱口而出:“西边树林啊。” “对!”你日日去那林子,可有查过那里?” 云初柔点点头,我当然查过,想到延伸感知的方法后,她第二天去到林子里就试了新咒术。 “可你,是不是就查了一次?”簇仰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唤醒云初柔的记忆。 云初柔点点头。 簇说得不错,自己的确只查过一次,可是,“你怎么知道?” 簇将手指拿回来,摸了摸鼻头,“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给你的咒法,难道还不能知晓你都用在哪里了?” 云初柔心中暗啧,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是担心自己不好好帮他找吗?”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你是不是承认,你只查过一次,还是很久以前?” (本章完) 第79章 新的线索 第79章 新的线索 云初柔无话可说,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这法咒原本就是垒泽族用来感知其他生灵的。崇渊界其他地方用起来倒还好,可林子里兽类太多了,很容易受到干扰,她第一次试过便觉得不好施展,于是勉强查过一番林子之后,便再没在这里用过这个。 更何况,别说林子里,林子周围平日里都少有人去,她想那些会恶作剧的学生,一定也不会是树林喜欢的学生。 簇正在碎碎念云初柔的不用心,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云初柔不明所以,望向他。 “簇先生,怎么了?” 簇恍然回神,眼神转了转,想好了措辞:“你若是愧疚,便现在去到林子里好好给我搜查一番,再来找我说话。否则,你就别想得到《铜沧纪》!” 云初柔一头雾水,虽然自己现下并无要事,就是给簇告知进展,并找本书闲坐消磨时间。可是,自己才刚从林子里过来真的要回去吗? “快去,莫要偷懒!” 云初柔叹了口气,若是自己不去,恐怕今后也别想再来藏书阁了。 她皱着眉头无精打采地出了藏书阁,立在空地上半晌。若是簇真的能知晓自己在何处施了法咒,那自己今日这趟是不得不去了。 她重新回到林子,有些赌气地一口气走到底,又回到了空地上。 在这里施咒,自己只用感知面前的树林,而不是四面八方都要兼顾,更能集中精力一些。 她闭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词,额间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双掌之中凝出一个金色的半透明球体,球体中尽是白色的浓雾,逐渐渗出,向林中扩散开去。 在法咒的作用下,周围渐渐起了风,云初柔的裙摆边缘被打着旋儿的风吹起,像是一朵盛开的。 突然间,蔓延进林中的浓雾好似被冻结了一般,一动不动。 云初柔猛地睁开眼睛,有发现! 她抬起左手收起浓雾,朝着感知到的方位疾冲过去。 虽然林中的虫兽会有所干扰,但是她敢确定那个东西就是石杖! 她心中犹如鼓擂,十分激动。 还真叫簇给算对了? 还是他一早就知道能在这儿找到? 可是这里与藏书阁一东一西,相距如此之远,他是怎么知道会在这儿的? 她还未来的及想到症结之处,就已经看到了石杖。 还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应风。 他不是那会儿刚刚离开吗? 云初柔平复着呼吸,有些无措。她眨了眨眼睛,没有看错。 应风站在一棵树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正拿着石杖左右打量着,望见云初柔从密林中慌乱地冲过来,面露惊讶。 “初柔,你还在这里?” 可云初柔此刻,眼中只有他手中的石杖。 近在眼前。 “你怎么会有这把石杖?” 应风诧异的眼神望了望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石杖,“这是你的东西?我刚在这里捡到的。” 云初柔缓缓走上前,“往日这个时间,你不是早早就离开了吗,怎地今日还在林中?” “我”应风一向坦诚。 云初柔跟着应风开始修习没多久,便趁机向他询问了魔族之事,也想借此试探试探。 连却没想到,应风如实相告。自己如何追着他们的踪迹,如何杀了他们。每个细节,由他说出来,带着十分地畅快。可云初柔没想到的是,自己听着听着,竟也觉得十分地畅快。 而这也是云初柔彻底放下对他怀疑的契机。 在听到这段故事时,她感受到的不是恐惧和想要远离,而是痛快。 若是自己,遇到敌人时,也是愿意这么做的吧,或许会比他更残忍。 可是,如今,他犹豫了。 “我有事要做,才回来的。刚到林中,就发现了这个。”他略去了缘何回来这一段,举起手中石杖,递给云初柔,“倒是十分精巧可爱,不知是拿来做什么的。” 云初柔盯着近在咫尺的石杖,却没伸手去拿,只是问道:“你不知道这是谁的?” 若是不常注意簇,从未发现这把石杖也不是不无可能。 “不是你的吗?”应风眼中满是迷茫,迷茫之后是纯净。 他不像是在撒谎。 在应风想要收回的时候,云初柔伸手接住了石杖,“这把石杖.属于一位朋友。他遗失了半月有余,我最近一直在替他寻找。” “半月有余?”应风有些吃惊,“可这模样,不像是丢在这里许久的。” 而且他亲眼所见,不会有错,是她放在这里的。 目的为何呢? 这把石杖又是什么? 云初柔深呼吸,缓缓呼出胸中浊气,“无碍,既然已经找到了就好。我这就去还给他。” 云初柔从头至尾没有询问自己为何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这就是她的目的吗?让云初柔与自己离心? 可是他一直很小心,从未让别人察觉自己与云初柔的关系。 二人沉默着朝林子外走去,没想到刚出林子,一眼就看到了他正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的人,还有身旁的神族太子,容筵。 容筵看见云初柔与应风一同走了出来,毫不意外般,眼神平静无波地望向了一侧的夜容安。 “你看!太子哥哥,我就说了是他偷拿的!” 应风抬眉不语,望向容筵。 原来如此啊。 他垂下眼眸,一颗心缓缓下沉,那是一片无底深渊,他无法感受到任何感觉。天光,微风,身后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活着。 不,他有感受,他想要挣扎的心,被深渊中纠结缠绕的绿藤捆裹,那藤上带着刺,刺得他的心在他望不见的地方缓缓地失去生机。那血液顺着藤蔓向下,一同坠进期待已久的黑色巨口之中。 他微笑,说出口的话沉稳冷静,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小公主,若有空闲还是多读读书比较好。” 乍一听到应风的话,夜容安有些惊诧,像是没想到应风会对她说话一般,脱口而出:“什么意思?”眼神与应风相接,望进他的眼睛里,像是被法术击中一般,呆愣了一刻,连忙挪开目光,望向了云初柔。 “初柔姐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他偷走了这把石杖?” 听见久违的称呼,云初柔即使开始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现下也明白二人站在此处所为何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石杖,与容筵眼神相接。容筵直直望进她的眼眸中,又好似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东西,他无波的眼神突然泛起一丝涟漪,但又很快平息下去,让她有些惊诧。 四年来,容筵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外露。 中秋快乐呀~~~祝大家身体健康,阖家团圆,每天开心。 (本章完) 第80章 完璧归赵 第80章 完璧归赵 四年前那个夜晚的交心,让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再见面也不似之前一般剑拔弩张。但容筵此后便长居入云阁,甚少回来,夜容安的变化,他虽看在眼中,但也从未出面干涉过。 不知容筵是否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那一晚脆弱的容筵,她此后再未见过。虽然他还是那么的公正无私,但至少,原本一片空白的眼神中,现今倒经常会流露出一些真实的情绪来。 眼看容筵并无任何表示,夜容安迭声地在一旁催促。 云初柔打断夜容安,“小公主,这把石杖不是应风拿走的。” 夜容安期待的眼神落空,大嚷起来:“你胡说!你在包庇他。我知道了,你们俩是一伙儿的。”她看了看云初柔死死捏住的石杖,恍然大悟般,“这石杖如今在你手里,定是你们俩合伙偷走了它。” 应风像是一早就笃定云初柔会替自己作证一般,他微笑着问发问,“不知这把石杖有什么大用处,值得二位殿下特意候在此处。还望小公主能为应风解惑一二。” 云初柔看着一来一往的两个人,有些烦躁。 她在看见应风拿着石杖的第一瞬间,是闪过了些许怀疑,但应风直接否认一切,大大方方地说自己捡了这把石杖,她便开始有些相信他了。 无论如何,应风没必要对自己撒谎。林子里那么多虫兽,若是自己随口问问,就能得知真相。 而现在,看到急得跳脚的夜容安,云初柔更是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可她不明白,夜容安为何要偷走簇的石杖呢?而且,像是算准了应风会拿走一般。 应风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失望与空洞相互缠绕着的情绪,他从容回应:“若二位无他事,我与初柔要先行一步了。” 说完,示意云初柔跟上自己,云初柔惦记着要在闭馆之前将石杖还回去,颔首算打过了招呼便跟走了。 云初柔落后应风一些,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等等!” 二人回首,静待下文。 夜容安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一下一下地深呼吸,胸前剧烈起伏,脸憋得通红,咬着牙踟蹰了许久,还是喊了出来:“你跟踪我对不对!” 她指向云初柔,云初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否认:“我没有啊。” 应风在云初柔身后寂然开口:“小公主是说我吧?” 云初柔往一旁退开一步,她方才的身影的确挡住了身后的应风。夜容安指尖颤抖着,但又十分坚定地指向应风。 应风并不回答,只看了一眼夜容安,那一眼直击她的内心深处,他浅笑反问,“我为何要跟踪夜小公主呢?” 夜容安被问得哑口无言,这其中理由她知道,她想应风也应当知晓了一些,但她不敢说,更不能说。 应风预料到了夜容安的反应,“既如此,我们先行一步。” 容筵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仿佛是被强扯过来被迫欣赏这场闹剧的人。瞥一眼二人远去的身影,他神色淡然地将目光的落点转回到了夜容安身上。 夜容安的慌乱蔓延到了四肢五骸,如今她是愈发惧怕容筵了。怕他发现自己胸口呼啦作响的空洞,一呼一吸间那声音快要遮掩不住,让人听见了。 但只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无论再怎么难,她也要咬牙撑住。 好在容筵像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并不理会她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转身独自离去。 独身走在回入云阁的路上时,他才突然接收到应风的那声呼唤。 初柔吗?认识不足半月,竟叫得如此亲密起来。 被细细思索的二人此刻正走到了分岔路口。 “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给你的友解释一下?” 云初柔婉拒了应风的好意:“不用了,他这个人最是宽心不过,只要他的心爱之物无损就好。”话是这么说,云初柔想到的却是簇一言不合就扯着嗓门大发脾气的模样。 虽然是以如此莫名其妙的方式,但总算是对此事有了一个了结。 现在的她十分急迫,恨不得驾云直飞藏书阁,《铜沧纪》,终于可以看到《铜沧纪》了。 云初柔踩着天光淡去前的最后一抹光,踏进了藏书阁的大门,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簇背着身子在石雕上来回走动。每次他走动起来,都会和他脚下的石雕发出叮叮当当十分清脆的撞击声。 云初柔好几次忍不住想问簇,他是不是个空心的石精,否则两块石头相击,如何会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 但她不敢,生怕惹怒了簇,又大声吵扰起来,再引起旁人围观。 簇自云初柔走后,便一直这么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眺一眼门口,不知过了许久,眼见着夜色即将占领上风,将天光逼迫至一小片角落,难道就这样了? 停下脚步塌着肩膀,他像个泄了气的空壳子,嘴里喃喃念叨:“完了,全完了。” 云初柔此时恰好出声:“什么全完了?” 簇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来,往云初柔身后看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找到了?” 云初柔灿笑着将身后的石杖递到了簇面前,簇一把将其夺过,抱在怀里泪眼朦胧,一边瞪大了眼眼睛摩挲着石杖的每一个角落。 云初柔有些自得:“怎么样,说好了会全须全尾地还给你吧。” 簇翻来覆去细细查看了许多次,没问题。这才放下心来揶揄道:“哼,若不是老夫提醒,你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呢!” “只要是我找到的就好了呀,管它什么方法呢。”言下之意,你可别想赖账啊。 看着云初柔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眼中却迸射出精光,簇打了个寒战。 将石杖牢牢握在掌心,他有些后悔先前口不择言的承诺。 他清了清嗓子,“这段时间多谢你帮忙,真实费心了。你看这时间不早了,楼里人都走光了,藏书阁也要闭馆了,不如我们明天见?” (本章完) 第81章 夜探书阁 第81章 夜探书阁 云初柔却定定立着纹丝不动,“先生您可别想耍赖,若你不给我《铜沧纪》,我现在就去告诉玄明堂和风临堂你弄丢了这把石仗半月有余。” 虽然云初柔不知晓这把石杖的重要之处,但簇既然如此紧张,还特意叮嘱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定然不止是心爱之物那么简单。 果然,簇闻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般,一动不动,鼓着眼睛瞪着云初柔,所有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儿,只能发出不成语言的奇怪声音来。 他就知道,这个人族不是好对付的。 但云初柔是他最好的选择。不仅有求于他,一个多月后她就会离开天界,与天界再无干系。人族寿命短暂,等她死后就谁也不会再想起这段有关于石杖的故事。 他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风险,绝不能。 此时,藏书阁内已经人走楼空,只剩下门口僵持的二人。 “好!”簇下定了决心,石杖往地上一磕,“但你要允我一件事儿。”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簇先生,”云初柔并不应承,“先前我们可是商议好的,我替你找到石杖,你给我《铜沧纪》。可没听说过,石杖找来,你的要求越来越多的。” 簇被云初柔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不过嘛……”云初柔又拉长了声音,“您可以说来听听。” 这么一来,簇反倒有些小心翼翼,不再像之前一般趾高气扬。若细细说起来,的确是他有些过分。 云初柔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方才初初试探,簇便十分紧张。此刻她手中捏着簇的秘密,是时候该反守为攻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可以带你去看《铜沧纪》,但是,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出。” “那如何看?” “子时之后,你来藏书阁西南角窗户下,在延伸出去的那块石头上敲三下。届时我来寻你。”簇凑近了云初柔,小声嘱咐。 云初柔点点头,“那好,那就说定了。今夜子时我来找你。” 想要转身离去却被粗抓住了衣角,云初柔询问:“还有事?” “切记!石杖一事莫要告诉任何人。” “《铜沧纪》一事也莫要告诉任何人。” 云初柔趁火打劫。 簇用鼻子怒哼了一声,这女子真是个鬼灵精。 云初柔看着他不太服气的模样,决定再探探他的底。她仔细打量着簇的神情,“可偷走你石杖的人他知晓。” 簇好似才想起来这茬一般,高声问道:“对啊!偷走石杖的到底是谁?” 这语调,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敷衍得不太真实。 云初柔微笑着说:“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只有石杖在那里。不知是谁丢在那儿的。” 云初柔察觉到簇好像有一丝丝的放松,难道他知道谁拿走了石杖? 既然石杖对他来说如此重要,为何不一开始就说明目标,也叫她好找些。 若是平时有人藏起了他的东西,若是被他寻到。那物件周遭离得近的学生都会遭殃,被他一一怀疑是否是罪魁祸首。 可今日,他只是仔细确认了石杖,不仅没有询问是谁拿走,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这些事儿凑在一起,真的都太诡异了。 簇察觉到了云初柔的打量,这个人族实在是太聪明了!她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吧.簇此时有些后悔,自己是否当初不应该找她帮忙。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簇还未想好对策,反倒是云初柔替他递上了台阶,“只要您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您的这些私事儿,我自然不会越俎代庖。” 簇好容易想到的应付的话,就这么被云初柔堵在了嗓子眼儿。 等他咽下那口气,云初柔已经离开了。 他长叹一声,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呢? 可别无他法。此事事关重大,无论是谁,都担待不起。 *** 云初柔从未对一个夜晚有过如此的期待。可越是期待,时间仿佛走得越慢。好似是钓鱼时,总在鱼钩边打着转儿,迟迟不愿咬上饵的小鱼儿,让人心痒痒。 云初柔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透过窗户望着星子渐渐洒满天空。 四年前惊异于天上也有星星,什么都不懂的人族女孩儿已经长大了,此刻她已经了解了这些或明或暗,若隐若现,如同在丰富的节奏中奏响着乐章的,是已羽化故去,对三界有贡献的灵族们。 他们羽化后,会由仙圣后代御灵族,在这任谁法力再高也无法触摸到的天界苍穹之上布上一颗星子,以示纪念。 不知道,铜沧是否位列其中呢。 天界的秘密,她已知晓大多,但有关于自己,有关于人族的来历,与灵族的关系,她还有太多疑问。 或许今夜,她便能够得偿夙愿。 踏着星光,子时正,她来到了藏书阁西南角的窗户下。 细细分辨,这扇窗户的窗棂竟然是石制的,看这颜色应当与藏书阁内诞孕簇的那块石雕出自同一块石头。 气清星疏,四下无人,是个好日子。 云初柔十分坚定地叩响了石制的窗棂。 “咔哒”,清脆的声音响起,整块窗户向外弹出,下方露出一个小缝隙来。 簇的脑袋从下方的空隙伸了出来,嘟囔道:“还挺准时。” 一边用石杖将整扇窗户顶上去,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来。 “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进来呀。” 云初柔利落地翻身而入,轻巧地落在了一片漆黑的藏书阁内。 夜晚的藏书阁,看上去又有些别样的韵味。像是一个你每日见面的好友,某一天突然发现了他的另一面。 她四处打量,想要消化这奇异的感受。这才发现,原来这整扇窗户上的石头,都连着那块石雕。 藏书阁内的石雕做树状,向上延伸到藏书阁顶端,枝藤蔓延到每一层的书架上,檐梁上,也延伸到了这扇窗户上。就像是整个藏书阁都是依附于这块形似古树的巨石而建。 簇小心翼翼地合上窗扇,星光再也撒不进来半点。云初柔适应了一片漆黑,渐渐地,有荧光照亮了整个藏书阁内部。 这石头竟然还会发光? (本章完) 第82章 不速之客 第82章 不速之客 云初柔转头望去,果然,簇身上也如这巨石一般散发着莹莹的光亮。 这些亮光不像是浮于表面的一层,而像是从石头内部透出来一般,令人目眩。 云初柔以前也曾深夜路过过藏书阁,可从来没看到过藏书阁内有光亮闪出,真是怪事儿。 “别看啦,”簇已经站到了一楼阴云阁藏书的门框处,脚连在门框顶上,整个人倒立着望向云初柔,“快走吧。” “这里的窗纸都是特制的?” 云初柔绕过树雕,跟上簇的步伐。 簇沿着门框上的石头,倒立着朝左侧走去。 “没错,外侧的光可以透进来,里面的光外面看不见。”簇今夜说起话来十分简洁明了。 云初柔不知,傍晚她离开后,簇便回过神来,这才察觉到云初柔计深难测。简单几句话,便套牢了自己。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个人族女子。 不过转念一想,二人如今都在同一条船上,他也懒得再与云初柔绕来绕去,别到最后又把自己绕了进去,让这人族再从自己这儿平白多占些便宜回去。 是以,他才会有如此反应。 云初柔看着簇走得四平八稳的模样,忍不住问出了困惑她已久的问题:“您只能在这块巨石上活动吗?” 簇此刻已经到了门框左侧,脚站在门框上,整个人横过来,模样颇有些滑稽。 簇闻言,哼了一声,摇头晃脑道:“那又如何,这藏书阁全靠老夫的这块巨石才能建造出来。说起来,老夫才是这藏书阁的根本。”他踩了踩脚下的石制门框,十分得意。 果然如此啊。云初柔心想,他说的不无道理。 整个藏书阁,从外面看来虽是木质高楼,但内里但凡需要承重的地方,都由这块巨石完成这个工作。 虽然她不知,为何当初要如此安排。 簇已经走到了一楼的左侧。白日里这里是一面墙壁,上有彩绘,是崇渊界最常见的风格,平日里也从未有人注意过这里。可现在,这面墙壁上也有荧光闪烁,大致勾勒出一扇可容一人通行的门的轮廓。 真是灯下黑啊。 这些年,自己不知经过了这里多少次,从未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铜沧纪》就在此处。 簇站在墙壁上,用石杖点了点门上肖像画内同样泛着荧光的眼睛,石门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向一侧缩进去,留下门后的一片黑洞。 云初柔紧跟着簇走了进去,身后的石门再次合拢。 这时,云初柔才能看见自己身处何处。 这里是一个向下的通道,整个通道都由石头制成,石门合拢后,整个隧道都发出明亮的光芒来。 簇在石壁上绕着圈走着,一边洋洋得意地介绍:“之所以能发光,那可是老夫我勤勤恳恳修炼了万年才有的成效。” 云初柔有些汗颜,这努力的方向是不是有些错了。若是他换个角度,也不至于现在还被困在诞孕自己的这块石头上。如此一来,若是再有人偷了他的东西,他也可以自己去找了。 “哼,稚子无知!”簇站在隧道顶上,杵着拐倒立着看向云初柔,“老夫这块巨石上的光亮,作用可大了去了!” 云初柔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若是有人夜间偷偷溜进来,自然是要带点火光的。可老夫这巨石,但凡遇到一丁点的其他光亮,所有的荧光都会消失。这样一来,老夫就立刻能知晓,何处有人闯入。” 原来是为了警示。云初柔还以为,以簇的性格,这些光亮就是用来自我欣赏的。 二人一路渐渐向下,不知走了多深,周围依旧全是石壁。 云初柔这下子理解了为何藏书阁要与这块巨石共存了。 这巨石未免也太大了些,想要挪开确实有些难度。而这里的确是整个崇渊界最好的位置,否则也不可能诞孕出这么一个石精来。 终于,盘旋向下的隧道陡然转平,云初柔心想,应当是快到了。 倏尔,二人走到了一扇木门前。 云初柔的心砰砰直跳,她甚至感觉到了强烈的心跳声在隧道里盘桓,奏成了奇怪荒诞的音乐。 她想要的答案,就在这扇门后吗? 簇示意她推开门。 “吱呀——” 古旧的木门在空旷的通道内回想,像极了有老妪在拖着长音询问来客。 云初柔与簇一同踏进了木门后的房间内,不出所料,这间石室还是由内而外泛着淡淡的荧光。 可还不等云初柔自己观察这间石室,整间屋子陡然暗了下去,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在这里! 二人虽看不到彼此,但都极有默契地想到了这一点。 此刻的簇分外警惕,一言不发,悄然隐在黑暗之中。 云初柔这才放下了心。不知来者何人,离他们多远,若是他一惊一乍地吓跑了对方,可就难办了。 云初柔屏息凝神,施放周身灵力探查着黑暗。 他们来时的木门后,通道内并无异常。石室内除了自己和簇,也并无其他生灵痕迹。 她这才悄悄靠近簇,提醒道:“不在这里。” 一片漆黑中,云初柔看不见他的神情。簇扯着云初柔的衣袖,将她带到了木门后的石壁边,紧靠着石壁。 他站上石壁,拍了拍云初柔的左肩,又用石杖轻轻敲击云初柔左侧。 那儿的声音不对。 声音浊而沉,似有缝隙。 是一扇暗门吗? 她向左侧靠近。晶亮的眸子虽也被这片浓稠的黑暗掩住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其他的感知力。 若有似无的威风透过缝隙吹动了云初柔额间的发丝。 果然有道门。 二人站于门侧,静候着不速之客。 黑暗的空间像是连时间也一同凝结了,不知过了多久,云初柔听到远处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簇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留神。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聚合到了石壁上,云初柔默念法咒模糊掉自己的面容,全神贯注。 石门被缓缓退开,沉重的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隆隆”的声音,刹那间填满了整间石室。 不速之客像是也察觉到了这声音,停止了推动的动作。 静静侯立片刻,确定了再无其他动静,才一鼓作气将石门彻底推开。 夜明珠的微光洒了进来,和着一股香味,让云初柔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迟疑了一瞬,她果断出手。 (本章完) 第83章 所来为何? 第83章 所来为何? 暗门那头的人刚察觉到掌风来袭,以左脚为支点旋转着后撤一步,险险避开了云初柔的攻击,同时也蒙上了面巾。 他一身夜行衣,全身包裹得十分严实,无法辨识身份,只在脖子上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看来就是这东西影响了巨石的光亮。 云初柔变掌为爪,朝对方脸上抓去,想要将他的面罩扯下来。看这身形反应,对方应当也是个学生,云初柔自信自己的灵力法术如今在崇渊界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更无惧与对方拼身法。 蒙面人有些狼狈的闪避,但却守着暗门迟迟不肯离开。 整间石室内满是纵横的书架,上面满满当当都是书。 簇站在一个书架后,书架纷纷倒塌下来,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波及。他刚想要远离战场,却没想到一背过身去,蒙面人趁机用连招短暂击退云初柔,寻了个空隙将手中的暗器朝簇扔过去。 不好,是玄铁块!云初柔连忙上前阻拦,玄铁孕于灵石之中,却是对付各种石类的致命武器。若是任由它砸过去,恐怕簇会有生命危险。 云初柔今夜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儿,来时并未带任何武器,只好聚灵设盾,勉强将玄铁挡住。 刚要松一口气,却没想到被灵盾挡住的玄铁块弹开后,撞在石壁上,而后突然分为无数小块,再次朝云初柔与簇攻过来。 事发突然,云初柔已来不及应对,只好以身阻挡,“簇先生,快躲起来!” 簇也在黑暗中看清了眼前的玄铁,自然是知晓其中利害,连忙朝后奔去,想要找个书架躲起来,第二次攻击接踵而至。 云初柔虽为他挡去了大半,奈何数量实在太多,四散的玄铁还是有不少击中了簇,簇的左肩被击中,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就在云初柔艰难应对玄铁时,蒙面人冲进了石室。 云初柔连忙运力将趴在地上呻吟的簇送到了书架后,一边朝半空中扔了个凝冰咒,将四周在石壁上不断弹来弹去的玄铁块凝在空中,自己则再次朝着蒙面人冲了过去。 他想做什么? 明知道打不过自己,为何不逃? 提前备好玄铁,还用这种方式,是冲着簇来的吗? 云初柔心中满是疑问,但身法不停,缠住蒙面人,继续与他过起招来。 二人的打斗,让原本有些逼仄的石室更显局促。 石室中只有黑衣人脖子上的微弱亮光,但影影绰绰间,也可以看到无数玄铁空悬于石室中的各个角落里,二人的打斗不时将这些玄铁碰开,但那些玄铁也不似先前一般疯狂乱窜,而只是往旁边轻轻一飘,继续悬在空中。看起来诡谲异常。 这便是登阁曦云阁后,云初柔学到的第一个法咒,虽叫凝冰,但不只是水系术法,而属于最高阶的五行相合术法。可以将任何飞速运转的事物冻结,就好像是流水被瞬间凝结为冰一般,故此名为“凝冰。” 蒙面人明显体力不济,他往旁边一撇,拈诀将周遭还未倒塌的书架一一抬起朝云初柔砸过来。 云初柔轻巧避开左侧的书架,将右侧书架一掌劈开,角落里的簇心痛地大叫:“哎呦,留神!我的书唉!”呼号中被灰尘呛到喉咙,连连咳嗽。 云初柔来不及让他安静,直奔蒙面人面上而去。 这一招力堪千钧,蒙面人退无可退,眼见致命一掌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他紧靠着墙壁,眼神中充满惊恐,像是待宰的羔羊。 云初柔自然不敢用上全力,在将要碰到他面上时,收回了一些灵力。 却不想,蒙面人似是算准了她不会致自己于死地,眼神中透出诡谲的光芒,将脖子上的夜明珠一把扯下来,狠狠甩在了云初柔眼前。 刺目的光让云初柔眼前一片空白,她已经习惯了黑暗,乍一下被亮光刺激,有些头晕目眩。 蒙面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在夜明珠落地的一刻,他飞速将面巾向上卷起来,也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望着满地狼藉似是非常满意,一边朝暗门后撤,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捏在手里为自己在暗道里开路。 待云初柔回过神来,强忍着强光不断眨眼,梭巡着蒙面人的身影时,就看见一个黑斑朝暗门那边退过去,同时好像还有一块小黑斑掉在了地上。 云初柔追过去,眼前还是强光留下的许多斑驳,让她看不清暗道内的光景。 待她察觉到眼眶发痛时,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闭上眼睛缓神,眼前是五彩斑斓的流动,闭着眼都觉得头晕难抑,眼眶一抽一抽地痛。这真的是夜明珠吗?为何碎开后会如此灼人眼。 簇看见没了危险,自己才从倒塌的书架后爬了出来。 连忙奔向靠在石门边,掩面而泣的云初柔。 “哎呦,别哭了别哭了,你也尽力了。又没丢失什么东西,没抓到就没抓到,我不会怪你的。” 云初柔被这不着调的安慰逗笑了。 殊不知又哭又笑的模样反而让簇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受了打击坏了脑子? 仔细看一眼云初柔,发觉她的长相突变,想要仔细看清时还会有些模糊,这才反应过来,满脸嫌弃道:“赶紧把你的这些劳什子法术都收了,我都看不请你的脸!” 云初柔说着拈诀收回了术法,恢复了自己的面容,一边也聚合双掌,将空中犹自漂浮的玄铁全都收集起来,重新凝成了一个玄铁块。 “簇先生,你眼睛不痛吗?” “眼睛?”簇有些不明所以,“不痛啊。”像是确认一般,他用空着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就是那道光亮实在是灼人,一下子叫人看不清任何东西。但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了。” 说着,他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确实好了大半,已经可以隐约看清地上的狼藉惨状了。 待看清满室的书倒架伏,他又心疼起来。 跪在地上哭嚎起来,“这杀千刀的!老夫的书呦.” 云初柔这时才觉得痛感稍微弱了些,她试着睁开眼,环顾四周,检查自己的眼睛是否受伤。 簇先生不觉得痛吗? 她低头俯视着哭叫连连的簇。 (本章完) 第84章 令人在意 第84章 令人在意 说起来,簇也是石精,但与石未完全不同。石未长得与灵族别无他样,但簇虽然修成了人模样,但身材矮小,身长不过一尺来高,他的头发、皮肤、眼睛,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是石头的,与这巨石别无二致。 或许,这夜明珠内的什么粉尘,可以刺激人眼吧。簇的眼睛也是石头的,自然不会如人族一般脆弱。 想到此处,云初柔低头在地上摸索起来。 在极度的光亮中,人堆黑色反而更敏感些。她的确看到有一块黑色的东西被蒙面人扔到了地上。回忆起来,大概就是被扔在了暗门边。 但要找起来,难度实在太大了。云初柔望着满地的书,不禁叹息。 恰在此时,整间石室重新充盈光亮,看来,那个黑衣人彻底离开巨石的范围了。 云初柔略一低头,就察觉到了异样。 她从地上拿起了一本书,名为《衢山鬼目集》。 因着方才的打斗,一室尘壤飞扬,如今尘埃落定,每本书上都由薄薄一层灰尘,可只有这本书,它下面的书竟也有一层均匀的灰尘,灰尘边缘是一道非常齐的分割线。 这本书,就像是被人后来扔上去,在落地的时候与其他书相摩擦后,才缓缓停住,于是有了这道十分清晰的没有灰尘的分割线。 她拿起书,凑近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香味,是蒙面人身上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究竟在哪里闻到过呢? “簇先生,这本书原本就在这里吗?” 簇一边小声咒骂着方才的蒙面人,一边慢吞吞地整理着地上的书,听见云初柔的叫声,回过头来脸色突变,望见云初柔正打算翻开看,赶忙跳起来一把夺过了《衢山鬼目集》。 “这可不是你该看的!”说着回头在地上扒拉了扒拉,摸出来一本旧书,塞到了云初柔手中:“你要的《铜沧纪》。” 云初柔低头望去,封面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铜沧纪”,竟然是手写的,莫非这是原稿? 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凡十七世见闻广记,铜沧。” 当真正见到这本书的时候,她反而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簇解释道:“现下实在太乱了。等我今夜收拾好这里,明日让你从你们凡元世开始读。” “竟然真的有全本。”云初柔喃喃。 “哼,没有全本,老夫还会骗你不成?”簇拄着拐杖有些气喘,“除去当年送给天君的一本‘凡一百世’,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这间石室足有三个藏书阁那么大,虽主要被波及的部分都在暗门这一块,但收拾起来依旧是很大的工作量。若是让他一人整理,可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去。 “别愣着了,快来帮忙。否则以后别想看了!” 放着现成儿的白工不使唤,让自己在这里整理一整晚?哼,他才不傻。 云初柔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样,看来那强光不会对眼睛造成损害。 她站起身来,上前扶起书架,一边与簇闲聊。 “这里的书,都是还未分类整理的吗?”云初柔捡起几本书,有些看起来有些破损了。 “怎么可能都是没有分类的。喏,”簇指了指暗门对面的深处一侧,“西侧那边有个案几,桌边垒起来的那些书是新送来还未整理的。” “其他的这些,都是被认为不适合让学生观看的。” “老师们选的?” “差不多吧,这道石门通往素檏园,就是为了方便神君和仙君们过来甄选书籍。” “那还能让这蒙面人摸进来?” 好歹是玄明堂与风临堂的所在,怎得守卫如此不严格。 “咳,这怨不得他们。为了方便两边的老师能随时过来,这出入口设在两堂之外,无人把守。” 云初柔汗颜,摇摇头,“如此重要的位置,竟然无人把守。” 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位置隐秘就够了呀。再说了,不还有我这荧光作保吗?”簇辩解道,“那位置白日里是打不开的,夜间只要有外人闯入,一定会携带光源。如此一来,我不就知晓了?” 他才不会让这个人族知晓,当初这位置,就是自己选的,还信誓旦旦地担保过绝对不会有问题。 谁会想到,崇渊界竟然会有内鬼! 这群学生,如今是愈发一代不如一代了。竟然做起这等偷鸡摸狗的事儿来。 幸好被他给撞到了,没被小贼偷走任何书。 簇此时在心中,已经将这力挽狂澜的成就揽到了自己身上。 天色将明,整个石室重归黑暗。云初柔与簇大致收拾好了散落的书籍,簇将所有的《铜沧纪》规整好指给了云初柔。 “这么多书,也不知道你这两个月能不能看完。总之就都在这里。以后每夜子时,还是老方法来找我,我带你进石室来看。” “不会和老师们撞上吧?” “应当不会,最近所有人都在忙祭典,新书来得少,老师们也没工夫来筛书。”簇想了想,又说道:“一般他们来之前都会告知我,如有意外情况,我会想办法提前告知于你。” 云初柔点点头,“多谢簇先生。” “天快亮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云初柔点头应喏,她也知晓,若是再晚些,恐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二人原路返回,临到窗前,云初柔想起一事,回身拜托簇。 “簇先生,对方才那个闯入者您有什么想法?” “哼,若是让老夫抓到”簇果然气急,“敢把主意打到老夫头上,就算没偷到东西,老夫也不会让他好过!” “若您想知道他的来历,可以从那颗奇怪的珠子下手。不知簇先生可了解这珠子的来历?” “这可问倒我了。”簇拄着拐半靠在石雕上,“老夫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他摸着自己的石头胡子,咋舌道:“虽是夜明珠,可砸开后会发出强光。照你所说,还会有粉尘刺激人眼,没见过,的确没见过。” “那簇先生可以试着在藏书阁翻阅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人虽没留下什么线索,可无论这东西再诡异,在藏书阁当中应当都有迹可循。 簇打趣道:“怎么,你是对这人感兴趣呢?还是对东西感兴趣呢?” (本章完) 第85章 令夙丹青 第85章 令夙丹青 那香味太让人觉得熟悉了,无论如何她都放不下这件事儿。 “您不也好奇?我这不也是为了帮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吗。若您不好奇,那也无碍,就当我没说过。” “哼,找我肯定是要找的!但不是以为你的提醒,而是老夫我早就想到了这点。”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云初柔看一眼天色,窗外泛起了青白色,是黎明前征兆。 “时间不早了,我真得走了。” 说着利落地跃上窗,左右观察一番,四下无人。而后十分潇洒的落在了藏书阁外。 窗格“咔哒”一声回落,回头望去,这扇不起眼的窗如周围的其他窗一般,毫不显眼。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这扇窗户是石制的,如同藏书阁内那块石雕一般的材质颜色。 云初柔趁着整个元亨园苏醒之前,溜回了玉荀院,回房前还仔细检查过了,树上没人。 回到房间,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丝毫也不觉得困。脑海中满是今晚的遭遇。 终于找到了《铜沧纪》,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找到困扰自己许久的谜题答案。 云初柔和衣躺在窗上。 那个蒙面人究竟是谁呢? 簇先生觉得那人是来偷书的,可想到那本《衢山鬼目集》,她倒是觉得,那人的举动,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来还书的。 鬼目?是与鬼有关的书吗?可人族死后化为魂灵珠,立刻就会被冥界收走,应当是没有凡间所说的“鬼”才对。 这本书,到底是将什么的呢? 思索间,人已沉沉睡去。 之后的十余天里,云初柔的作息非常规律,晚上去藏书阁看书到天明,回来后睡到午后起床,吃过午饭再去林子里找应风修炼。 幸好临近祭典,曦云阁的老师也很是忙碌,四日的课程,有三日都是告了假的。这才让云初柔能够正大光明的躲懒,不用费心给其他人解释自己为何不去上课。 不过,自从那日应风发现石杖之后,他午后再也不会离开林子了,而是紧盯着盯云初柔修炼。也因着他的督促,云初柔的驭兽术进步神速。十多天里,已经突破了第二层,能够探得小兽族的所思所想,所历所感。 登阁仪式前两天,云初柔照例窝在石室里读《铜沧纪》,簇已经埋在了一本翻开的书下,打着有节奏的呼噜。从云初柔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下面的小人,只能看见整本书倒扣着倒在书架上,整本书在有节奏地伴随着呼声上下起伏,颇有趣味。 九十多本书,她不知道自己想找的内容在哪里,只好从凡元世开始读起,好在一目十行,十多天就读完了七八本。不仅对自己的的故乡凡元世多了许多了解,对其他凡世也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不同凡世的时间都不尽相同。有些凡世一年,凡元世才过去了一天?其他凡世也不若凡元世一般,是以城邦、城主为核心的,而是有所谓的“皇帝”,“大王。” 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所有人族都相信自己是令夙娘娘的后代,虽然他们也有自己最为信奉的神灵。 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她心中“咯噔”一下,眼睛掠过了一句写得十分潦草的句子,察觉到怪异,再回过头来仔细阅读。 这小段的话就像是作者随手记在段落间的批注,但辨认后,其意与上下文毫无关联。她的心砰砰直跳。 简短的一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力却十分了得。 “仙圣秘绘丹青一幅,详载三界、人族、魔族之源与历于其上。吾历于凡十一世,偶得闻坊间有传:得此图者可尽知天下密,天下亦唾手得之。” 她在崇渊界四年,从未听过这个版本的故事。 为何会有这样的流言? 这句话,看起来字迹凌乱,也不像是其他地方十分工整。墨痕也不一致,倒像是.倒像是后来才添上去的。 铜沧的这本书,虽是全部手写完成,但应当是他整理过自己的札记之后,当做正儿八经的书来写的。无论是排版亦或图画都十分详尽。虽然其他部分也有一些批注,但也都是誊写工整,绝没有如此潦草的痕迹。 “簇先生,”云初柔抬头望向书架上酣睡的簇,“簇先生,快醒醒!” “怎么了?又有人闯进来了?”簇猛地惊醒,一脸茫然。 待看清满室的亮光,这才放松下来,砸吧砸吧嘴巴,“又怎么了?有平白扰人清梦。” 云初柔挑眉轻笑,不知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个词,“精怪也会做梦?” 簇哼了一声,不再接话,“到底怎么了?” 云初柔摇摇头,睡得这么熟,也不知道巨石中的亮光消失时,他会不会有感应。 “您可曾听说过令夙仙圣有一幅图,上面记载了万事万物的起源?”云初柔仔细读着上面的话。 听到“令夙”二字,簇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仰着头回忆了许久,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而后把头朝云初柔探过去,“你在哪儿看到的?” 云初柔将书页递给伸着脑袋的簇,指了指上面潦草的字迹。 簇一手扶书,就着石室的亮光分辨了半天,嗤笑一声,“就这些个凡间不入流的流言蜚语,也值得让你如此认真?” 认真到打扰老夫休息? 看着簇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云初柔失笑,点点头,哄着他不要生气,“抱歉啊,我是一时情急,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老夫就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簇坐在书架上,嘟嘟囔囔,“我看就是他觉得有趣,瞎写的。灵族都不知晓的事儿,人族就知道了?还不是凡元世,而是什么什么凡十一世,听都没听过。” 她自然是察觉到这句话的异样才会觉得奇怪,没想到簇丝毫不在意。 她还想继续解释,告诉别人自己的理解,也算是重新梳理思路的方式,云初柔一向觉得这个方法对她的修习很有帮助。 平日里,簇也非常喜欢和她辩上一两句,你来我往间,让她学会了从簇的角度看问题,颇有所得。 可没想到,这次簇还没等她开口,直接打断了她,“时间不早了,你快些走吧。别被人发现了。” (本章完) 第86章 惊天秘密 第86章 惊天秘密 临近登阁,整个崇渊界的学生无论是否参加,都莫名紧张起来。常有学生天不亮就起身,不等藏书阁开放就等在广场上。是以,云初柔近日须得更早些离开才不会被发现。 看看自己带来的小更漏,时间的确不早了。 云初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与簇一同出了石室,往一楼走去。 “簇先生,后日一早就是登阁仪式,明日晚上我便不来了。晚上需要补眠。” 只是不知道这么久以来的习惯晚睡的她,还能不能睡着。 簇不知在想些什么,欲言又止。 回到一楼的窗边时,簇还是叫住了她,“那个,那个怪异的会发光的珠子,我有消息了。” 云初柔有些惊喜,若非簇提起,连日来的忙碌,都快让她忘了这件事儿。 “怎么说?” 簇清了清嗓子,卖了个关子:“这东西嘛,说起来大家都容易被其外表迷惑,天界也所以不太常见。所以老夫一时没想起。” 说着,故作高深地瞥了一眼云初柔。 云初柔已经习惯了他讲话的这种方式,微笑着静待下文。 见云初柔并不答话,簇突然有些徘徊不定,装模作样地提高了声音,“有关那奇怪珠子来历的书,就放在五层的入云阁内,老夫懒得与你讲。你,你还是赶紧通过了登阁仪式,自己去看吧!” 好一番委婉迂回的鼓励,看似理直气壮,毫不在意,可不断摩挲着石雕树干的右手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别扭的情绪。 但正是这十足的别扭儿劲儿,让她觉得十分温暖,笑靥如。 其实对于进入入云阁,如今的云初柔已经没了多少执念。尤其是在找到《铜沧纪》之后。 登阁结束便是援衣假,假期再往后一个月自己就要离开天界了。就算登阁成功,自己假期看书也看不了几本,更学不到什么新东西。此次参加,不过就是想当做云家家主试炼的一个提前演练罢了。 但难得听到簇十分别扭的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她也不好说些丧气话,笑着接受了他的鼓励。 而后熟练地翻窗而出,迎着天光漫步,缓缓步行回玉荀院。 突如其来的关切,将她拉回了现实。 原来此前,自己一直在利用繁忙刻意回避这些情绪。 即将离开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虽然这里的灵族都高人一等,自己和云易也过得并不轻松。但将要离别时,她脑海中想到的却都是这里的好。 没想到他们也能在这里交到好朋友,老师们也会对他们二人的努力给予肯定。还有.还有很多。比如那片接纳她的树林里的每一块青石板,永远看不清楚,只能遥望见轮廓的浣灵川,比如那个还不知道来自何处的琴音。 等她离开后,会想念这里吧。想念没有月亮的星空,没有太阳的白日,没有风的天气,还有方才那个永远都很聒噪的石头精怪。 回忆顺着走了无数遍的石板路顺着脚底逐渐向上蔓延进了四肢百骸,逐渐让有些昏沉的脑袋充盈起来,带着包裹了记忆光彩的欢乐与辛酸,嘴角不自觉扬起了微笑。 晨起路过的学子们无不被面前女子带有朦胧神秘色彩的笑靥迷了眼睛,失了魂魄,再次感慨,可惜啊,不过须臾,娇容便会化作枯骨。 不对!她停下脚步,笑容凝在了嘴边。 远处,天光乍泄,整个崇渊界霎时间明亮了起来,也照亮了云初柔的思绪。 “没听说过。” “你在哪儿看到的?” “什么什么凡十一世,听都没听过。” 簇活灵活现的面容一张张清晰地从记忆之湖的湖底浮了上来,霎时搅乱了平静的湖面,满是涟漪。一圈一圈的波纹散开,更多与之相关的记忆被激活,涌上心湖。 “凡三十五世,天衢山不居于界之中,而位边地。此世多山海。上者为皇,帝拥百城。共有十一国。诸国之战不绝,民不聊生” 簇先生若是连凡三十五世的故事都能倒背如流,没道理没看过凡十一世的《铜沧纪》。 想到当时他听到“令夙”的名字,瞬间清醒的模样。她还以为他仰着头是在仔细回忆,如今看来,这模样也的确可疑。 难道那句话所言为真?令夙仙圣真的留下了一个记载着天地秘辛的图册? 他为何要隐瞒,是担心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是心血来潮去寻这本图册? 这真的,太令人费解了。 云初柔深呼吸着,头有些微微的眩晕,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云初柔已经走到了元亨园的门口,许多学子路过时,遇见这个美貌人族魂不守舍地站在路中央,纷纷投来或疑惑或鄙夷的目光。 可云初柔丝毫未觉。 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夜的发现。 她怕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她摇了摇头,想要摇散自己继续往深了想的念头。 不对不对,此事此前从未听闻过,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做不得真! 莫要给自己徒增烦恼,如今事情如此之多,哪里有空闲想这些杂事。再者说,马上就要离开了,就算这图册真的存在,在天界何处也不得而知。 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她才重新迈开步子,回到了玉荀院。 可躺在床上,原本汹涌而来的睡意此刻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可疲惫与困乏却依旧折磨着她。 脑中像是塞满了奇怪的思绪,快要炸开了一般。 她和衣而卧,翻来覆去,不得入眠。 云易站在门外,犹豫了许久,还是敲响了门。 “云儿,该吃午饭了。” 今日她睡得格外久些,果然还是很辛苦的。 云易默默叹口气,只怪自己无用,无法替她分担太多。 云易自然知晓云初柔每夜都会偷溜去藏书阁看《铜沧纪》的事儿,他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帮她打打掩护。 他能做的,只有帮她处理好一些琐事,让她心无旁骛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云初柔听见敲门声,才猛然惊觉,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连忙蹬鞋下床,换衣洗脸一气呵成。 一开门,就望见了一脸担忧的云易。 (本章完) 第87章 异香来源 第87章 异香来源 她笑着打招呼,“早安呀,云易哥哥。” 云易一眼就看到了云初柔眼下的青影,是眼眸中璀璨的亮光都无法遮掩的疲累。 他沉默转身,故作轻松,“午饭好了,快多吃些补充体力吧。” 他能做的,唯有让云儿不必忧心自己的感受,全力以赴。 云初柔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称赞道:“哇,好香啊。” 随即,跟着云易一起坐到石桌边,大快朵颐。 此事,未经查实,还不能告诉别人。 云初柔依旧想着那可能存在的图册,味同爵蜡。 云易轻柔地将菜夹进云初柔的碗中:“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云易哥哥,你做的饭菜真的越来越好吃了。” 云初柔这番夸奖可是出自真心,虽然今日食欲不佳,但云易的调羹的手艺,是玉荀院公认的绝妙。 “只可惜这崇渊界来回只有这么几样菜,也做不出什么样来。等日后我们回去了,我再好好做一顿给你尝。” 云初柔闻言轻笑起来,“要是让温玄知晓我们二人在这偷偷摸摸商议背着他吃独食儿的事,估计他会被气死。” 玉荀院五人此次都要参加登阁,是以,最近司壑与温玄也是早出晚归,这也是云初柔得以蒙混过关的另一个原因。 要说到第一离不开云易厨艺的,玉荀院里温玄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温玄甚至扬言,日后要让自家的神侍去人界找云易,拜云易为师,将他拿手的菜都教给他们家的神侍。 云易也淡笑起来,“说到这里,登阁试炼,云儿准备得如何了?” 云初柔深深叹口气,面露愁容,“你也知晓,我最近忙得恨不得一个时辰掰成两半来用。哪里有时间认真准备呀。” 接着,又十分轻悦地安慰自己,“不过我也想明白了,当做一个实战机会也挺好!” 她只有在自己面前会露出如此娇柔的一面,云易心中被云初柔如春风般的娇笑击中。每每独处,他就十分喜欢研读云初柔脸上的表情。 “你呢,云易哥哥?你准备得如何了?” “我也是重在参与。若是我真打算拜师陵然仙尊,如何对得起师父四年来对我的栽培。” 云初柔点点头,深以为然。 木昭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不仅身法技艺了得,一点就透,而且做得一手好饭菜。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也多亏如此,云易才能凭借超凡绝伦的身法技艺一路登阁到了曦云阁。 想起当时登阁结果公布的场面,云初柔还是记忆犹新。那些平日里看不起的身法的灵族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就差把“不可思议”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既如此,那咱们就尽力而为,重在参与。”云初柔举起茶杯,笑着总结。 云易颔首轻笑,拿起茶杯与云初柔相碰,而后一饮而尽。 “马到成功。” 第一次听到“马到成功”是祝自己不成功登阁的,可云初柔很喜欢这个说法,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久久不散。 *** 是夜,已经两天未曾合眼的云初柔,终究是困意占据了上风,沉沉睡去。可纷繁的思绪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统领权,梦中的她睡得并不安稳。 “没时间了.” 她站在一片浓雾之中,只听到耳边传来一迭声的“没时间了”,或近或远,似有人在叹息,语带愁苦。 影影绰绰中,有一道身影猛地靠近了她,在她耳边叹息道:“没时间了。” 她猛地惊醒。 一手抚额,梦中并不真切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游荡着。 她想起来了,这是应风的声音。 最近他总在喃喃自语,念叨的好像就是这句话。 她摇摇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恐怕是最近太累了,她闭上眼平复心情,压下心中不知名的情绪。 或许是临近登阁,压力所致。 困意再次袭来,她再次合上了眼睛,这一次,似是困意彻底占领了主导地位,云初柔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 翌日,辰时正,登阁仪式正式开始。 四阁弟子们都齐聚藏书阁前的空地,等待拿到名牌,进入各自的试炼境。 今年的登阁与往年皆有不同,虽然大家已经知晓了今年诸如抹去学生们的面容和特征,由崇渊界结界作为保护等新举措,但还是有些紧张和期待。 尤其是抹去面容特征这一项,究竟是如何做到呢? 疑问在众人拿到名牌的一瞬间,昭然揭晓。 将二堂分发的名牌系到腰间后,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云初柔闻声抬头四顾,瞬间有些茫然。 眼前的人,无论男女,竟然是同一副面容。 虽然心底里知晓这是司壑加注到名牌上的术法起了作用,但还是有些慌乱。 “云易哥哥。” 斜着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掌心传来的温热,是熟悉的感觉。 顺着递过来的手望过去,她分辨不出任何属于云易的特征,与周围的人一般模样。 可声音分明还是令人心安的熟悉:“别怕,我在这里。” 云初柔这才稍稍心安,她望着手中的名牌,莫名有些惧怕。 身旁传来司壑的声音,“别担心,我这术法只加附在名牌上。系上腰间特制腰带才会生效。登阁结束后,就会失去效力。” 云初柔循声望去,也是一张与身旁云易别无二致的脸。 “知晓归知晓,可这猛地望见这么多一样的脸,是个人都会觉得可怕吧!” 夜容安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他们身边,她两只手指捏着名牌,十分厌弃的模样。 她望见云初柔也有些抵触的模样,还以为是她舍不得自己那副美貌,一把夺过了云初柔手中的名牌,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放光。 “小公主,你做什么!” 云初柔作势要夺。 “别担心呀,”夜容安左右躲闪,不愿归还,“我就是看你还在犹豫,想帮你个忙罢了。” 帮忙? 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云初柔停下追赶的脚步。 周围人太多,云初柔不敢离开云易太远,生怕自己待会无法再从这么多同样的面容中寻到云易。 夜容安见云初柔不再追赶,重新靠了过来,迅速将名牌系在了云初柔腰间。 然后退后几步,佯装欣赏。 “果然啊,还是这样瞧着顺眼些。”再美的模样,到了这术法面前都无一例外。夜容安十分满意此刻云初柔的美貌不如自己,哪怕只有一刻,她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欣赏罢,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真是恶趣味。 云初柔皱眉不语。 回神继续听着老师们的规则说明。 登阁试炼,是所有参加同一阁的学子进入同一试炼境。每个幻境内的试炼也不相同。是以,老师们需要从阳云阁开始一一说明规则。 正百无聊赖地听着规则介绍,云初柔突然闻到了身旁传来奇特的味道。 还未来得及想清是什么,身体先行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一把抓住刚刚凑近的一人,看衣着是曦云阁的学生,可面容,已经如其他人一般了。 来人蹙着眉头,又好似有些欲拒还迎,熟悉的神情渐渐浮现。 “本公子知晓自己绝世无双,哪怕这副丑脸也无法抵挡本公子浑然天成的绝妙气质。可姑娘你也不用如此轻浮孟浪吧。” 云初柔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撒开手,“温玄?” “初柔?” 温玄像是不敢置信般来回打量着她,“唉,没想到这劳什子名牌也将你变作了这副模样。” 云初柔此刻却没心思与他玩闹。 温玄在身旁晃来晃去,这张平凡的脸也遮不住他常显露的那副神情。 周围怀绕着她的,是那夜她在石室中闻到的,蒙面黑衣人身上的味道。 她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这个味道如此熟悉! 曾有一段时日,自己身上也有这股异香 写到这里,故事中的诡谲与危险已经在看似平静的海面下酝酿许久,迫不及待想要汹涌澎湃了。 这个故事,前期没有太多爽点,因为我更想写一些普通人,神也好仙也好,他们都有欲望,都有喜怒哀乐,也有缺陷。但成长就是不断战胜自己,从过往中吸取教训的过程。虽然在现在的大环境下不太讨喜,但我还是想写出这样的平凡与不甘平凡。 这群主人公们互相搀扶,逐渐褪去青涩,迎接未来,是我想表达的核心。 当然,爽点还是有的,我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巅峰,受万人敬仰的痛快就像暴风骤雨后的万里晴空一般,这才是最爽的畅快! 不知愿意读到这里的读者有多少,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坚持写完这个故事,也万分感谢你们的坚持,你们的每一个收藏,每一张推荐票,每一个评论我都深感荣幸。 深鞠躬! (本章完) 第88章 危机四伏(求首订) 第88章 危机四伏(求首订) 四年前,新生试炼过后。她身上也曾有过这股异香,不过味道甚淡,以至于她先前乍一闻到浓烈的香味,一时未曾想起。 她看向此刻已经是光洁一片的温玄的胸膛,因着术法的作用,温玄胸口的伤痕丝毫不见了踪影。 温玄察觉到云初柔炙热的目光,连忙遮住了自己的前胸。 “云初柔你做什么呀!不要顶着这张陌生的脸赤裸裸地看我好吗?” 司壑与云易听到动静,连忙围过来,“怎么了?” 温玄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娇弱地朝司壑靠过去,一边颤着手指指着云初柔,“没想到初柔她,竟如此孟浪。” 司壑侧身躲过温玄的倚靠,打了个寒战。 这副表情放在温玄本尊的那张美人脸上,还算得上是有几分美感。可如今这张平平无奇的陌生脸庞做起这等表情,还朝着自己靠近,可真是把司壑吓得不轻,比吞了蝇子还叫人难受。 温玄扑了个空,回身就望见茫茫人海中,男女皆是一般模样,再也找不到司壑在何处,只好抽抽搭搭喃喃自语起来。 云初柔瞥了一眼近旁十分委屈的温玄,心中沉重。 难道那晚的蒙面人,就是他? 不对,较之那夜,这香味更浓列些。 云初柔回身寻找温玄的踪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神情熟悉的某个陌生人:“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玄才知晓他们三人在哪里,靠上前来。 “去换药啊。”他熟悉的抚上伤口,却察觉不到伤疤的存在,小声惊呼:“司壑,你这器灵着实太厉害!连我自己都摸不到伤口啊。你以后能不能专门为我定制一张脸呀,就要那种,英武伟岸的!” 这异香如此浓烈,会是他换了药的原因吗? 温玄原本非常喜欢他的伤疤,他认为这是自己勇猛的象征。此前还特意会穿些低领口的衣服,特意露出一小块伤疤来。 可夜容安不喜欢。 那日司壑拿应风刺激过温玄后,他痛定思痛,决定重新夺回夜容安的心,那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消除掉会让夜容安想起自己兽族过往的伤疤。 因而,近日里他进进出出医局,倒是比往日里更加勤快些。 夜兽的爪痕如何治疗云初柔再熟悉不过。 夜兽的爪上有烈性毒素,会深深透进伤口里,且难拔除干净。每次上药,都需要将已经结痂的伤口挑开,将毒素拔除后再仔细上药。 如此往复多次,待彻底除尽毒素后,疤痕才会消失。 云初柔当时伤得不深,疗程也比其他人更短些。香味也才会更浅淡些。 云易凑近云初柔,低声询问:“云儿,可是有什么异常?” 云初柔细盯着温玄的一举一动,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勉音说,前不久有人夜闯风临堂,离开后,屋子里残留了你身上的这种味道。” “夜闯风临堂?”温玄不可思议,“你怀疑我,夜闯风临堂?” 看着云初柔一脸认真,不似作伪,他有些慌乱。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叫我夜闯风临堂?我大半夜吃饱了撑的不睡觉跑去风临堂干嘛?里面是有什么宝贝不成?” 这张平淡的面容也能让云初柔更好地捕捉到异常,但温玄神色并无异样。 若非演技精湛,就是真心无辜了。 云初柔太了解温玄,温玄骗人的时候,绝不会如此理直气壮。 不,不是他。 温玄此时才回过神来,“不对不对,你是怎么知道闯入风临堂的人身上是这种味道的?” 云初柔抬了抬眉毛,“你变聪明了?” 知晓不是温玄,且有了线索之后,云初柔瞬间放松了下来,连日来各种纷乱的思绪也被她暂时抛之脑后,言谈间多了几分轻松。 温玄气闷,“本公子一向很聪明!” 司壑打断了他们的斗法,“快讲到入云阁的规则了,还是先解决了眼下的登阁吧。” 司壑虽是说给温玄听,但却满眼灼灼地看着云初柔,很是感兴趣的模样。 这人定是又嗅到了趣闻的味道。 云初柔默叹,为自己质问温玄的轻率举动感到头疼。 司壑可是个不好糊弄的,藏书阁的事儿定然是不能说的,她得想好了,怎么将这件事儿圆过来。 台上的然光与淮曦恰好此时恰好讲到了入云阁的登阁试炼。 不知为何,她脑中突然想到了应风的喃喃自语:“没时间了。” 昨夜细碎凌乱的梦境此刻又逐渐清晰,她举目四顾,已经分辨不清应风在哪里了。 细细听来,与其他阁并无太大差距,皆是众人一齐进入试炼境,不过境中遭遇一切未知,皆是陵然仙尊亲设。想来,定会比其他阁难上许多。 唯有一点与其他登阁不同,那便是不允许携带兵器进入。 这个要求源于曦云阁的高阶法术,修为高的人,可以聚灵化器。 云初柔现今虽然可以做到,不过极不稳定,维持不了多久,更别提在打斗时还要分心聚灵了。听到这里,她与云易对视一眼,这下真是“重在参与”了。 言毕,众人一一走向自己要登阁的法阵前,等神使确认名牌已佩戴好后,便送所有人进了法阵。 登阁试炼正式开始。 如往常一般,所有人进入后,皆是被分散在各个角落里。 云初柔一睁眼,便看到自己身处于一片幽幽竹林之中。 青竹晃动,整片林子沙沙作响,竹叶簌簌扑落,很是有些清幽的意趣。 探手有风。 看来,又是寻了一处凡界作为试炼地。 云初柔深吸一口气,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是她怀念的味道。 细细听来,远处好似有流水,潺潺缓缓。 入云阁的试炼,没有要求,任务未知。原本也不是奔着登阁而来的她此刻有些茫然。 陵然仙尊对入云阁试炼的设计,每年都有变化。入云阁试炼也不允许旁人观战,因此是最为神秘的存在,所有人连要做什么都不知晓。 既然来了,总要各处看看,也好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云初柔抬步朝着流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身后劲风传来,吹动了鬓角的发丝,像是有一张大网兜住她一般。 只一瞬,她察觉到了危险。双脚点地一跃而起,茶白裙摆飘飞,宛若一片晶莹的雪。 方才站立的地面,瞬间布满了银光闪闪的竹叶,若刀片一般穿梭于竹海之中。 下落的过程中,云初柔仔细分辨着竹刀飞旋的节奏。 竟是青龙伏地阵! 果然,方才静谧都只是假象。 可这阵型变动太快,时间不够找到阵眼。凡界无法驾云,没有法器也无法御剑。 云初柔眼见自己将要落在振乏力,只好提气凝神,瞅准机会轻踩一片竹刀,再次腾空而起。斜斜向上,朝一侧的竹竿跃去。 双脚轻点竹竿,承重的青竹向另一侧微微弯腰,借着青竹回弹时的借力,再次斜着向上,朝着另一侧的青竹跃过去。轻点飞舞,衣袂翩跹,仿若凡界壁画中的神女一般,在青竹间飞扬跳动。 可这招并未长久奏效。 突如其来的压力自头顶千钧压下,她仰头望去,竹叶密密麻麻织成一张巨网,自竹林高处缓缓压下,遮天蔽日,好似要将这整个大地拢入其中一般。 咳咳,“没时间了”,是什么意思呢? 有小伙伴猜到应风要做什么吗? 答案下章揭晓。 还有,感谢春风化雨手的推荐票,真是从未见过一次性这么多推荐票,感谢感谢! (本章完) 第89章 鲲羽铜面 第89章 鲲羽铜面 云初柔避无可避,只好承着重压,缓缓下落。 可千钧重压未曾动摇她的心神分毫,她全神贯注朝着地面扑下去,在快速变动的阵法之中寻找着阵眼。 只可惜,一无所获。 所有的空地铺满了竹刀,竹刀飞速流动着,好似嗜血的海浪,一浪盖过一浪地翻腾,竹刀摩擦之间,铿锵声不绝于耳,是禁不住的胆寒。 只望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想象,肉体凡胎落入其中,会有何种惨痛下场。 她一个翻腾,落点是一株青竹,想要找个落脚点。可没等稳住身形,这株青竹的根部骤然被竹刀削断,直直倒入翻腾的竹刀海中,只见竹屑飞扬,刹时间便消失无踪。 看来设局之人是猜到了有人会想立于竹间而不破阵,从而设计了这种借力过久就会让青竹倒塌的方式。 真是防不胜防,云初柔暗骂。 突然失去了落点,直直下坠。 但也在这一刻,她察觉了破阵要点。 青竹倒下时,其余部分的竹刀都是直冲青竹而去,可有一部分竹刀却始终在原地盘旋。之前在汹涌流动的刀海中并不明显,可此时就分外显眼了。 好似一个海洋中的漩涡。周遭的水流无法左右它的方向,它只是兀自盘旋着。 云初柔已没有时间再犹豫。 青龙伏地阵须得去到至高处才能探清整个阵法的走向,可如今高处已被竹叶组成的密网盖住。只好拼尽全力一试。 若是赌输了,也没什么遗憾,不过受些疼痛罢了。 她转换身形,直直朝着那处跃下。同时拈诀,以灵力凝为一柄剑,正正朝那处漩涡的最中心戳去。 霎时间,竹刀带起澎湃的风力朝她扑面而来,举着剑的衣袖被风刀划破,几片衣褛飘飞着落下,被竹刀海一口吞入腹中。她拼尽全力将剑插进了漩涡中心。 眼看着灵力不足,剑就要被吞掉,自己也快要落到竹刀海中。她腰腹用力,整个人以剑为支点,倒立在漩涡上方。 此刻,四周传来一些模糊的惊呼声,看来也有人落入了这阵法之中。 在她将剑刺入漩涡的一瞬,竹刀海愈发汹涌起来,看来她没找错。 自己的凝神咒还能坚持一瞬,她得立刻破阵。 照着往日所学,她念起法咒,将灵力注入剑中。 漩涡中心竹刀开始颤动,竹刀间彼此摩擦,凌乱万分,好似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但终究不敌云初柔深厚的法力,终究破碎四散,化为齑粉。 头顶的密网也化为漫天飘舞的竹叶,缓缓朝地面落去。 只剩下自己手中的剑,直插在空无一物的地面上。 云初柔以剑为支点,一个扭身,轻巧地落在地上。 恰在此时,手中的剑化为点点光芒消失不见。 真是运气好,她呼出一口气,这次凝神为剑,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放松下来后,这才发觉不仅衣袖遭了殃,自己的头发都被削去了好多,参差不齐,好不狼狈。 她再不敢耽搁,朝着远处的水源奔去。 依着以往的试炼经验来看,水源所在地都是试炼的中立地带,水源附近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也与云易约好了,在水源的上游处汇合。 不过不知道陵然仙尊是否会按常理出牌,还是小心为妙。 一般参加试炼,为了凸显自己的本领,学生们都会选择单打独斗。可他们二人本就不是为了登阁而来,入云阁试炼惊险万分,二人决定还是先汇合为上,再遇难关也可互相照应。 可没想到刚到河边,身后的竹林许多青竹像是被外力撞断,一一扑倒,似有庞然大物朝河边冲过来。云初柔连忙跃到河对岸,全神戒备。 果然,竹林中撞出了一头鲲羽铜面兽,直朝她冲过来。 云初柔脑海中空白一片,她是没想到,这入云阁试炼还会遇到此等凶兽。 真是一刻都不叫人停歇。 鲲羽铜面兽浑身散发着死亡的幽蓝色光芒,形似睚眦,但整个面部皆为可怖的金属,两侧肋下还有两张巨大的翅膀,羽毛上也遍布铜片,尾巴力若千钧,十分可怖。 这条小河在鲲羽铜面兽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轻轻一跨就能通过。 四下无人,看来它的目标,应当是自己没错了。 云初柔不敢再耽搁,朝着身后金色的林子中奔去。 刚入林中才发现,仅仅一河之隔,对面是郁郁葱葱的青竹林,可这里的地面却十分干燥,不少地方还是沙地。整个林子里也只有一种树木,笔直的树干直插云霄,好似篦子上的竹齿,金色的小圆叶子密密铺满了树干,将整个蓝天都染成了金色,像是她在《铜沧纪》中读到过的一种树,名为胡杨。 若不是身后有巨兽追赶,她真想好好停下来欣赏一番异世美景。 身后的鲲羽铜面兽紧追不舍,云初柔再次使出轻功,跃上树梢,在树间跳跃着向前,如此一来,倒是甩下了身后的巨兽不少距离。 可她情急之中未来得及反应,那两个翅膀也绝不是摆设。眼见要追丢猎物,鲲羽铜面兽朝天嘶吼一声,伏压身子,而后一跃而起,两个翅膀扑腾着,这尊庞然大物飞了起来,带动着胡杨叶在它周身盘旋舞动,好似一个金色的盾。 云初柔见他再次就要朝自己冲过来,立刻跳下枝头,在沙地上滚了几圈,稳稳停住。 既然逃不了,那就动手吧。 虽说胜算极低,可自己好歹也是跟着应风学了驭兽术的,再可怕的巨兽,不也是兽吗? 她微眯着眼睛严阵以待,鲲羽铜面兽扑倒了许多胡杨树,缓缓落在林中,左右挥动翅膀,给自己腾出些可以容身的空间来。 树木被折断的声音接连响起,听起来比一般的树木被折断时还要更脆生一些。云初柔还是有些胆寒。据《铜沧纪》记载,胡杨生于凡世恶寒绝枯之地,被风吹沙拂也可屹立千年不倒。却不成想,在这鲲羽铜面兽爪下,片刻就被摧毁殆尽。 看着那巨兽伏低了身子将要冲过来,云初柔凝神为剑。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种巨兽只存在于只字片语的上古卷轴记载中,所知者少之又少,实在不知其破绽在何处。 她想起那古卷中写道:“身染幽光,脚踏枯骨,见之者无得活者,余之只字片语亦止于传。” 无论如何,只有想办法靠近他,才能试着拈诀驭兽。 她想起五天前,应风刚教给她的最高阶驭兽咒。时间紧迫,还未来得及好好修炼,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恰当时,林中冲出来几人,挡在了鲲羽铜面兽与云初柔之间。 来者一共三人,应当是望见了方才铜面兽飞上天空又扑了下来,这才冲了过来。 他们回头望了一眼,十分友好地行了一礼,“同学,如此凶兽一人恐难以对付,不若让我们一起帮你。” 云初柔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态度有些无措,而后才反应过来,如今大家都长一个模样,他们恐怕以为只是遇到了其他的女生吧。 云初柔点点头,“不必客气。” 说着,竟是走到一旁,不打算参战了。 若能降服这鲲羽铜面兽,可算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不定,就是此次登阁的最终试炼,无论如何,为了登阁,也要拼力一试。 这么轻松就可以摆脱这上古凶兽? 悄悄说一句,作者君是云初柔的后妈。 (本章完) 第90章 身负重伤 第90章 身负重伤 见这女子不愿插手,三人自然是再乐意不过。少一个人与他们抢夺成绩,算得上是白白捡来的大好事。 三人不再耽搁,各自幻出武器,朝对面的巨兽围攻过去。 云初柔抬了抬眉,不愧是灵族,法力雄浑,竟都能幻化出如此精妙霸气的法器来。 她靠在树边,一边缓神,一边观战。 远处灵**战,地上的金色被尽数席卷着上下翻飞,好似金色的雨一般,若是忽略那鲲羽铜面兽惊悚的尖叫声,看起来倒是颇具美感。 可那鲲羽铜面兽倒像是不愿与他们纠缠,双翅一扫,而后跳出战圈,又朝云初柔冲了过来,风驰电掣般,压迫感十足,叫人窒息。 云初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脑海中下意识冒出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它是冲我来的?” 长年累月对危险的感知,让她的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判断,朝着另一侧的沙地俯冲过去,勉强躲开了铜面兽的撞击。 铜面兽展开可遮天蔽日的双翅,其上铜片倒竖,朝着云初柔转了过来,双翅展开的瞬间,雷电齐鸣,周围的胡杨被它翅膀上的雷电波及,劈劈啪啪地烧了起来,而铜面兽并不觉得焦热,只诡谲地盯着她。 远处的三人也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 有人迟疑着开口,“同学,可需帮忙?” 废话! 这家伙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有人帮忙,傻子才不要。 “那就多谢同学好意了。”云初柔不敢分神太久,欣然接受。 那人将要上前,却被另一人拦住:“等等。” 等什么?都人命关天了还等? 拦住其他人的那人望了一眼,望了一眼云初柔衣带上旋转的名牌,斜着嘴讽刺道:“这恐怕是它们之间的私仇,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吧。” 等这铜面兽收拾了她再上也不迟。 此人刻意在“它们”二字上加了重音,其他二人立刻也反映了过来,方才友好的氛围随风消弭。 私仇?还想等着捡漏? 云初柔冷哼一声,不靠你们,我也能降服了它。 云初柔凝灵为一条金色的长鞭,手腕翻转,鞭鞭带风,朝着铜兽面上抽去。 待到第一鞭碰到铜兽额间时,她趁机闭眼感知,一些细碎的铜兽记忆顺着长鞭回溯到云初柔脑海中,果然有效。 她再次出鞭,可这次却没那么好运了,铜兽支起左翅,带起一阵飓风将长鞭扫开。 云初柔暗叫可惜。 方才她就发现,金属物难以碰到它的面上,这才想到了长鞭。可鞭子毕竟柔软,稍稍有风,就被带偏,几番下来,竟然难以近身。 铜面兽再次发出凄厉的嚎叫,双翅上的雷电朝云初柔劈过来,云初柔闪身避开。 原来这就是它的攻击方式,那么只要做好防守,不是没机会打到它。 那三人看如此情况,一时半刻也难决胜负,不想在这里空费时间,商议了一番还是打算先去别处。 云初柔余光瞥见三人离开。 离开才好,否则我若是施了垒泽族的咒法,平白被你们传出去就糟糕了。 云初柔再次出招,将法力凝于长鞭之上,总算是能破开它的风遁,朝着铜面兽脸上打去。 突然,云初柔有了发现,这风遁,这雷电 或可一试。 她再次抽出长鞭,破开风遁后,立刻抽身而上,自己朝着铜面兽飞奔过去,在风遁消失之前进入了风遁之内。而后若一片瓣一般落在铜面兽的面上,安然无恙。 果然如此! 云初柔方才就发现,这巨兽,无论是风遁还是雷电,并不像是从身体内蹿出来,而像是浮在羽毛之上。羽毛与雷电之间,还有些许空隙。 这鲲羽铜面兽体格巨大,对它来说的小空隙,足足容纳一人有余。 云初柔刚落到面上,这铜面兽之迟疑了一瞬,就反应过来猎物的去向。立刻朝摇头晃脑,想要将云初柔甩下去。 如今的云初柔已不再是四年前那个一无是处的新生。她稳稳地朝巨兽额间奔去。 而后轻轻跳起,全力凝神,将寻踪咒狠狠打进了它额间。 那一瞬间,好似周围的时间都凝固了,簌簌飘落的胡杨树叶,身后噼啪作响的火焰,胡杨燃烧后产生的浓烟,在云初柔的世界中,都静止不动了。 鲲羽铜面兽也因此失去了行动能力,呆立在原地,轻微地左右晃动。 与此同时,铜兽破碎的回忆也逐渐从细碎闪着白光的冰晶凝为一面面冰镜。云初柔探寻着这只巨兽的来源和经历,只有知晓它,了解它,最好能与它交流,如此方能施展驭兽术。 同时,她也好奇,为何这传说中的铜面兽会对自己穷追不舍。 铜面兽的记忆似转轴上的丝线般纠缠漂浮,云初柔加速探知着它的记忆。 若是有人此刻出现,望见这幅景象,那自己可真说不清了。 一面冰镜闪过,发出刺眼的光芒。云初柔瞥了一眼,目瞪口呆。 那面记忆凝结而成的冰镜上,赫然出现了应风的脸。 她早该想到的! 难得一见的上古巨兽,目标明确的袭击。 可应风为何要对自己出手呢?他日日督促自己练功,就是为了让这头巨兽杀了自己?这对他有何好处? 云初柔茫然无措,心神不稳,摇曳间瞥到了一块石牌,想要强压心神继续探索,而后就从铜面兽的记忆中被抽离了出来。 她胸口剧痛,忍不住咳出声。 那块石牌上面的名字. 她低头抓起自己腰间的名牌,如铜面兽记忆中那个名字一模一样: “夜容安。” 她豁然开朗。 难怪方才那三人会说“私仇”,恐怕他说的,并非“他们”,而是“它们”。 他们定然是看到了这方名牌,以为自己是小公主。 她想起夜容安试炼开始前的举动,她定是给自己挂上了她的名牌。每人面容都是一般模样,一般人也不会仔细观察自己的名牌,是以直到现在她才察觉。 她心中“咯噔”一下,小公主,是故意的吗? 她甩甩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这名牌除非出局或结束试炼,否则取不下来。无论如何,被认作小公主的自己,和夜容安本尊都有危险。 她早该想到的。 这二人之间一直不对劲。可她总觉这是私事儿,不便详询。 当务之急,她得立刻找到小公主,然后告知她详情。 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 她当应风是良师益友,是有着共同创伤的至交。为什么!他要对夜容安下此毒手。让她命陨于她最憎恶的兽族之口。 恍惚间,云初柔并未发觉,原本四肢僵硬,呆立不动的鲲羽铜面兽眼神中逐渐回复了神采,铜羽铮铮作响,竟脱开了双翅飞旋于空中,朝着云初柔的后背攻过来。 铜羽当胸穿过,带起一条血线。铜羽经过的瞬间,云初柔体内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难以言明的痛楚,难以自抑,脑中一片空白,痛呼出声。 (本章完) 第91章 危机四伏 第91章 危机四伏 云易入阵之后,落在了一片断崖之上。费尽千辛万苦,才破阵而出。 跳下断崖往前走了不久,他就看见了一条河,想着还算顺利,要赶快与云儿汇合。可沿着潺潺流水朝上游走了许久,恍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处试炼境像是把许多凡界景色拼凑到了一起。以流水分隔开来,走到现在,他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块不同的奇特景色。 可即便如此,沿着主河道一路溯源,也并未窥得试炼境全貌。 他加快了脚步,继续朝上游走去。蓦然发现主河道开始弯曲起来,他提起轻功走了一圈,发现主河道绕着绕着一片竹林,围成了一圈。登高而望,好似一块上好的翡翠点缀于靛色绸缎之中,十分幽谧舒适的模样。微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 声声落在心间,静谧安然的环境诱惑着每一位心底疲累倦怠的过客,似是招引着他们入林小憩。 可云易很清楚,在这试炼境内,极剧的危险往往都裹藏在美轮美奂的外衣下。越是美,就越是致命。 既然河道主流绕竹林而生,云儿那么聪明,一定会找个显眼的位置等自己。他打算在附近再观察观察。 正要转身,却听到身后的林子里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声音是如此地熟悉。 是云儿!? 他连忙冲进传出惨叫声的林子中,声音不绝于耳,像是声音发出者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两侧的树木变成了幻影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他强压下心头惶恐,风声呼啸中,眼前是四年前,云儿浑身是血地倒在林中的模样。 不可以!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他停下身形,周遭的环境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斗一般,树木被拦腰砍断,参差的树桩毫无生气地四散在林地中。 扑簌簌凌乱下落的树叶,像是这些不甘束手待毙的树木最后的挣扎。 一女子随着纷繁的树叶一起从高处坠落,云易连忙上前接住她。 女子眼睛微阖,脸色苍白几近透明。望见来人,有光亮从半阖的眼中透出,她虚弱地一笑,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云易哥哥。” 而后彻底晕了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像是捧着最珍贵的东西,切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云儿,云儿。” 如四年前一般,狼狈不堪,不知所措。 他原以为,这一次,自己会来得及赶到,他以为,他会处理得更好。 但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甚至不知道,手上再次沾满云儿的鲜血,他该如何做。 面前的血色不断地扩大,侵占了眼中的每一个角落。 为何,自己在不断地变强,可云儿依旧在受伤。为何他总是来晚一步? 为何! 此刻伏地悲痛欲绝的男子,并不知晓,面对最珍爱的人,无论多么德高望重的人,都会如小孩一般举止失措,这才是最真实、最本真的反应。 他徒劳地想要用法力斩断她腰间的名牌,如此一来,或许可以退出试炼,寻医求药。可那些仙神的法力岂是一个法术不精的人族能够抗衡的。 几道声音肃肃落下,将二人围在中间。 云易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人儿放在地上,转身面对来者。 “是你们,伤了她?” 几道身影相互交换神情,不发一言。 云易眼前一切皆是红色,心中满是愤懑。 若是她受伤,那么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都去死吧。 云易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你们,都去死吧。 几人纷纷祭出兵器,朝云易扑了过来。 云易此刻心中并没有对眼前的情况有任何的怀疑。 或者可以说,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滔天的怒火已经快要将他的理智燃尽。他只想亲手了却这些人的性命,哪怕有大罗金仙阻挡,他也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脚底轻轻一旋,若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其中一人冲了过去。 这里毕竟是人界,虽有阵法守护,但正常灵族的发挥终究是受了限制。这样的环境,对身法技艺万中无一的云易来说,自是得天独厚大展身手的机会。 他招式毒辣,使出了前所未有的狠厉。 尽管手中没有武器,但丝毫不逊于这几个凝出法器的对手。 几人缠打在一起,一时间,他们竟然无法占据上风,甚至还有两人挂了彩。 此刻,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族,疯了。 可无论失智与否,这都与他们无关,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云易的每一次出招都带着十足的法力。照这几人所想,如此拼命地打法,不出几回合,面前的人族就会因为力竭而沦为鱼肉。 可没想到面前的人族却越战越勇,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 他们不知晓,木昭自创的独家秘籍,便是可以让修习者学会循环使用体力灵气,看似是在全力出击,但灵力在外放的过程中也在源源不断地被施术者利用招式掩护所收回,是以会造成灵力源源不断地假象。 他们惊异于面前人族男子异于常人的体力,不仅心神慌乱。 高手对决,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成为致命的缺口。 手刀似风,抬掌劈下,“咔吧”一声,一人手腕奇异的扭曲,腕骨竟然被生生打断了。他痛叫出声,扶着手腕退出了战局。 “哐当”一声,似是唤醒了云易的理智。 他低头看到了那人手中掉在地上的剑,剑身轻轻弹起又重重落下,砸起了许多尘土。 这灵力幻化的武器若是脱手,应当会立刻消失才对,为何会如此真切地砸在地上? 他举头四顾,不对。 这些人手中的兵器四周,并无他们灵力外散的光芒痕迹。 这些人皆身着曦云阁的试炼服饰,面容也如其他学子一般,都是一个模样。 可这不是灵力幻化的法器。 “你们究竟是何人。”云易嘶哑的嗓音,好似砂石磨过一般,颗粒分明。 那几人依旧一语不发,就连那个断了腕骨的场外人士,此刻满头冷汗,但也强忍着痛楚不发一语。 如此嘴硬? 云易冷笑,我会让你们开口的。 他毫无征兆地再次出手,好似细细研究过猎物,而后准备一击致命的鹰隼。 这几人此刻虽已不敢再小瞧面前的人族,但并未料到他的反应竟会如此神速。 一人来不及躲闪,被云易使尽全力的一掌击中胸口。他在那一刻清晰地察觉到了胸骨碎裂,断骨戳入五脏六腑的感觉,而余下的力道似是找不到宣泄口,在他体内乱窜,试图破体而出。 他像个破布袋子一般满身都是窟窿,鲜血淙淙,倒地不起。 他原以为这就是终结。 可并没有,身体的痛楚,让他此刻无比清醒,感受着每一道痛楚带给他的折磨。 他忍不住手脚抽搐,呻吟出声。 云易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他,再一次发问:“你们是谁?” (本章完) 第92章 乌头牵机 第92章 乌头牵机 不似之前呼唤女子时的慌乱,他的声音沉稳冷静,但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其他几人再不敢耽搁,一拥而上,一齐朝云易攻了过来。 云易之前与他们的较量,只是为了探清他们的招式路数,此刻能一击致命,便是已经知晓这几人的破漏在哪里。 这里是人界,自己还会怕几个无法灵活使用法术的灵族不成? 云易脚下一点,跃起到半空中,膝盖弯曲,气沉丹田,朝着一人头上压下去。 来人冲劲十足,望见云易半空中的举动已经来不及闪避,硬生生被云易的全力一击砸断了背骨。 又折了一个。 余下三人还算清醒,不能再战了,否则恐难以收场。 为首那人不再靠近云易,而是自袖中不断甩出劲力十足的暗箭,云易一一躲过。那箭头插入身后的树干、脚下山石,无一例外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融化。 卑鄙!云易怒极。 那人见伤不到云易分毫,望了望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解决一个,也算是幸不辱命了。 打个手势给身后二人,那两人立刻欺身而上,缠住了云易,而他则在那二人的掩护下后撤几步,高高跃起,袖中短箭带着不详的幽绿光芒直朝女子而去。 云易目眦尽裂,大吼一声:“云儿!” 一掌击退二人,朝着地上的女子扑了过去,替她生生受了这一箭。 为首之人见状,刚想要上前一同解决了二人,却见林中飞出一截翠竹,突然化为三部分,朝着三人面上刺来。 靠近密林的一人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绝不能被人发现他们。 为首那人望一眼半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云易。 中了这乌头牵机,此刻应当已经浑身经脉尽溶于毒,想来也是没多久可活了,一人身死,一人重伤,也算是能交差了。 三人四散而开,扛起自己受伤的同伴,想要离开。 一动不动的云易突然暴起,拔出身上的短箭扑向正在搀扶其腕骨断裂那人的首领,首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 这真的是个人族吗? 中了乌头牵机竟然还能运功行走,这,怕是怪物吧。 云易此时已是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将首领狠狠扑倒在地,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箭头插进此人的箭头。毒素立刻顺着伤口蹿进了四肢百骸。为首这人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 其他人此刻也是怕极了,脚步声逐渐逼近,他们有些慌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可这人族. 他们小心翼翼地上前,确定云易是真的动不了了,这才将他推开,二人将其余人腰间的名牌施法碾碎,几人身形渐淡,逐渐消隐。 云易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地上,他想靠近云儿,却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了。手中的硬物硌得他的手掌生疼,他将掌中之物放在怀里,神志渐渐消散。 “云易!” “云易哥哥!” 他想笑,但他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做出表情来,身体的每一部分好像都不再属于他了。 他笑自己听到了云儿的声音。 他朦胧中似乎还看到了她。 云儿,他在心中呢喃着她的名字,百转千回。是荒漠中从天而降的甘霖,是闷热夏夜荡涤心灵的微风,亦是他的归途。 云易彻底失去了意识。 司壑忙奔几步,上前扶起了云易,朝身后大叫一声:“温玄,快过来!” 温玄因着不敢使轻功,比二人落后了一些。 刚奔出林子,望见这情况,哪儿还有不明白的。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云初柔”,想要先去查看她的情况,但最终还是坚定地先朝云易奔了过来。 一边从司壑手中接过了云易,将灵力渡给他,替他续命。 司壑腾开手,先去查探了晕倒的“云初柔”的情况,心下稍安,示意温玄并无大碍。 温玄这才放下新,全力医治着云易,一边还不忘喃喃念叨着:“云易兄,你这次救了容安。我温玄就算灵力散尽也要把你给救回来。你可得给我撑住了!” 随他们一同赶来的,还有真正的云初柔。 鲲羽铜面兽趁她心神慌乱之际,重伤了她。可她还是强撑着伤痛使出了驭兽咒术,千钧之际降服了巨兽。 而后丝毫不敢停歇,也再顾不得别人是否会发现,依靠着一截树干,开始施展寻踪术,想要找到小公主的踪迹。 可没想到,铜面兽闹出的动静着实太大了,倒是司壑与温玄先一步找到了她。 他们二人从试炼境另一侧赶过来,听到这边的巨大响动,不得不过来查探一番,恰好遇到了浑身是伤的云初柔。 而后,她顺利找到了小公主的踪迹,不仅如此,她惊异地发现云易,竟与小公主在一起,他一定是将小公主认作了自己。周围还可探知到有其他人在场。那把落在地上的兵器让她惊绝大事不妙。 三人连忙全力奔赴,速速赶过来。 此刻的云初柔已是强弩之末,她站在两个晕倒的人中间,不敢上前。 是因为她包庇应风,才造成了这一切吗? 她不敢询问发生了什么,她第一次想要逃避。 想要远远地跑开,放弃一切,甚至放弃自己。 云易的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是为了救“自己”。 她究竟做了什么. 为何不再小心一点,为何不打破砂锅问打到底,为何要相信应风! 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竟如同面条一般瘫软,思维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 司壑起身看见场地边摇摇欲坠的云初柔,走过去,温声相劝:“如今云易重伤在身,他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倒下了。” 云初柔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自我怀疑中猛然惊醒。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周身依旧犹如撕裂般的痛楚,但这一次,头脑无比清晰。 没错,她微微气喘。如今,整见事情还没有搞明白,罪魁祸首还没有找到,她不能自暴自弃。 她要想办法,尽快带云易哥哥出去。 可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刚入阵时各处的阵法都已经被学生所破,如今想要离开,恐怕只能等到试炼结束了。 突然她想起那几个奇怪的身形。 “司壑!”她一把抓住身边的人,“方才那几个人是如何离开的?” 她因为深受重伤,比司壑晚几步赶到,但依旧看见了渐渐淡去的几个身影。 司壑最先赶到,一定有所发现。 (本章完) 第93章 幕后黑手 第93章 幕后黑手 司壑皱着眉头回忆,“他们好似是斩断了腰间名牌。” 云初柔连忙抓起自己腰间的名牌,想要试一试。 司壑止住她的动作,“不用试了,为了防止试炼途中被其他人恶意击中名牌而导致退出试炼境,玄明堂的人对其做了加强。以我们现在的修为,是无法破开它的。那几人身份可疑,恐怕根本就不是崇渊界的学生。既然能携带兵器闯入试炼境而半点不被发觉,自然也有办法破开这名牌束缚。” “那你可知,这试炼何时才算结束?” 司壑微微摇头。 他从未见到如此脆弱的云初柔。四年来一路与他们二人同行,他自然知晓他们对彼此的重要性。 “陵然仙尊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人知晓这试炼如何才能算结束。我只知道,只有试炼境内原有的法阵,在学子遇到极致危险时,才会破开名牌,将他带离。” “那我就带他去找。”云初柔看着远处面色灰败的云易,坚定不移,“这里这么大,总有学生没触发的阵法。我去出发阵法,然后你们在关键时刻带他进阵,我们联手将他送回去。” “初柔,别傻了。”司壑忍不住出声打断,“云易此刻,根本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先结束这场试炼,然后再将他带出去。 你放心,温玄的修元术已臻化境,你陪他守在这里护住云易心脉,我去四处探探,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等等,”云初柔拉住司壑,“你要当心,应风应当还藏在暗处。” 方才三人汇合之时,云初柔已将此事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司壑虽然与他们一般不知晓应风的动机何在,但也明白他绝非善类。 他拍了拍云初柔因慌乱无助而微微颤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他打不过我的。” “若是他手中还有其他兽族呢?” 云初柔满含愧疚地再看了一眼云易的方向,语气坚定,“我同你一起去,我可以制服那些兽族。” “可是你”云初柔身上的伤痕经过温玄之前的简单处理,虽然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了,但毕竟是鲲羽铜面兽的致命杀招,她受的内伤绝不会轻。 “没关系!”云初柔摇摇头,此刻再多的伤痛,也无法动摇她的意志。 应风了如此大代价对小公主出手,那么一定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定然还留有后招。 她的寻踪术不及应风,若是应风有心隐藏,自己恐怕找不到他的踪迹。 但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探寻其他寻踪术的踪迹,这样,或许可以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她刚闭上眼睛,准备拈诀施咒,另一侧的林子里,就传来了应风的声音。 “不用找了。” 他缓缓从林中的阴影处走出,若往常一般风姿绰约。他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场的四人,最终落在了昏迷不醒的夜容安身上。 应风的位置,离夜容安很近。 云初柔拉了拉司壑的衣袖,司壑反应过来,一个轻跃,落在了夜容安与应风之间。 温玄也虎视眈眈地望着应风,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正对峙间,突然狂风大作,卷起树叶,渐渐凝为一个翠色的风柱。 玉荀院三人立刻全神戒备,唯有应风旁若无人地噙着轻笑,好似与周遭的环境脱离开来,并未感受到异常。 有人自风柱中踏了出来。自踏出的那一刻,青翠的风柱应声而落,重新散漫地回归大地的怀抱。 “容筵?”温玄不敢置信的开口确认。 容筵一袭白衣仪态自若,好似丝毫没有注意到场中怪异的气氛,朝着玉荀院还清醒的三人说道:“试炼境中有外人闯入,师父命我将受牵连之人带出试炼境。若愿意,都可随我一同离开。” 云初柔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容筵又望向司壑与温玄,二人只能算是意外卷入,且并未受伤,若是想继续,自然也是可以的。 却没想到司壑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虽然登阁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也不必急于一时。他现下也更担心云易的状况多一些。 温玄也连连应承:“还有我还有我,云易情况危急。我只能暂且护住他的心脉。此刻若是离了我,恐怕他立时就没命了!” 云初柔心中酸楚,满是感动。 一旁的应风垂眸轻笑,“太子殿下,还是如此的目中无人呢。” 容筵好似这才看见了这里还有一人,回身朝应风斜睨一眼。懒得与他多说废话。 “至于你,试炼结束后,自会有玄明堂与风临堂的老师处置。” 应风笑容渐冷,扬起下巴直直对上容筵的双眼,“太子殿下可是举世无双的公正无私,难道不听堂下证言,就要全凭喜好做出决断吗?今日之事若不解决,谁也别想离开这试炼境。” 云初柔忍不住出声打断,言语中是她自己未曾察觉的失望,“应风,你究竟要做什么!” 容筵未曾回身,但也听得出其中的着急、失落与茫然无措。 “有何要事,还是等我带他们回去之后,你自己说与二堂听吧。” 应风并不回答,只望着容筵身后的云初柔,眼神中依旧是一派清朗,含着对她的些许歉意,“初柔,抱歉了。” 他轻轻抬手,温玄来不及阻止,一只虫子自应风袖中飞出,钻进云易额间,云易整个面庞瞬间透出怪异的红色。 “他中的是乌头牵机,你护他心脉并无任何用处。这虫子可咬断他全身的经脉,阻止牵机进一步毒发。撑上几个时辰没什么问题。” 云初柔从未听闻过乌头牵机,连忙问道:“那几个时辰之后呢?” 应风眼若含光,望着云初柔柔声回复:“待今日事毕,我会告诉你解毒之法。巧的是,解毒之法除我之外,世间恐再无人知晓。” 真的是你?云初柔身侧双拳紧握,低声喃喃:“我还能,相信你吗?” 温玄抽出空来探了探云易的脉象,他从未听过这毒,但也知晓云易方才的凶险与诡异。他体内的经脉好似都要融化一般,整个人柔弱无骨,逐渐瘫软。 可相较之前,现在他的脉象沉稳了许多,经脉的融化速度也逐渐放缓,这才转头示意云初柔,应风的虫子确有奇效。 应风正待开口,容筵打断了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应风再次挥袖,地上的夜容安骤然转醒。 她想不起自己在何处,又因何在此,只觉得身上的伤口若灼烧般疼痛,十分茫然。 “我想要说的,都与她有关。” (本章完) 第94章 前尘往事 第94章 前尘往事 温玄并不敢彻底放开云易,帮他一边渡气与体内剧毒对抗,听到迎风提起夜容安,急怒攻心。 “你闭嘴!你的腌臜事能与容安有什么关系。你莫要杀她不成,就想拖她下水。有我温玄活着的一日,你就别想能伤她一根毫毛!” 应风丝毫不将这些言语威胁放在眼中,他转向刚刚苏醒的夜容安,柔声询问:“小公主,可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方才温玄大吼大叫间,喊到了夜容安的名字,她被惊得一激灵,茫茫乎乎地看着温玄,眼中是四年来从未有过的亲密。温玄也被看得一愣,好似,四年内那个浑身是刺,不愿与人靠近的容安,消失了。 夜容安听到应风的声音,眼神陡转,看来是彻底恢复了神志。 她恶狠狠地转过身:“你怎么也在这里?” 应风并不接话,犹自沉沦在回忆之中,呢喃道:“四年后再与你相遇时,我曾想过,若是你愿大方上前来,道一声‘对不起’,我会原谅你。” 听到这里,夜容安脸色苍白,周身的狠厉消失不见。 应风的眼中变得坚定,“可你非但没有道歉,还妄图栽赃嫁祸于我。那一刻我就在想,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夜容安闻言,被应风眼中的冷厉吓了一跳,“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容筵哥哥,他想杀我,你救救我啊。” 看到面前长身玉立的容筵,夜容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若不是她此刻浑身无力,她想立刻躲到容筵身后。 “应风,你.”云初柔想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但她问不出口。 有一条隐形的线将夜容安与应风的行为串在了一起,她心下微明,或许这一切的症结,真的在小公主身上。 容筵颔首侧头,似是漫不经心的目光朝云初柔的方向一扫而过,:“你若想此时离开,我便带你们现在出去。” 应风开口吸引回容筵的注意力:“太子殿下若想尝试,也并非不可。” 话毕,霎时间,整个试炼境内传来让人心惊胆战的吼声。伴随着这吼声,树叶乱飞,尘土漫天。方才万分清朗的天空中,突然便黑压压地压了下来。 众人抬头去看,一片巨大的“黑云”嘶吼着盖满了天空,不时地四处冲撞着。 那是什么,云初柔再熟悉不过。 “玄蜂.” 玄蜂噬灵,遇到玄蜂切忌不可动用灵力,否则十几只玄蜂便可将一个灵族吞噬殆尽,何况这漫天的玄蜂。 “没错,”应风如往日一般,好似在给云初柔讲课一般,“玄蜂。” “若是我没有猜错,外力破开试炼境的方式,是从上面离开吧。”应风抬手指了指天上。 容筵不发一语,复抬起头来看向应风,语气不善,“那就洗耳恭听了。”一副你别给我扯东扯西,请直接切入正题的模样。 应风恍似不觉,抬头望着还在不断扩散,遮天蔽日的玄蜂说道,“那就从四年前说起吧。” 整个试炼境逐渐沉沦在黑暗之中,好像一张绒毯将所有人包裹了起来,一切都染上了不祥的暗色,连同玄蜂的嗡嗡振翅声一起,将所有人带回了四年前。 *** 应风还记得,四年前的那天,天光被林子中的梓木叶色成了斑驳的米白和灰黑,洒落在他的罩衫上。 是个很不错的天气。 虽然崇渊界的天气千万年来都是如此,从未变过,可周围的虫兽们皆如此感慨,他便也认为,这是个好天气。 他闭着眼睛靠在树旁,感受着独属于他的静谧一刻。 一袭红影于林中轻闪,跳跃间路过他的身边,应风感受到了一道黑影吞掉了那些米白色的天光,睁眼一瞧,就望进了那双雀跃的眼眸里。 “应风,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答应我的一定不会作假!” “不过没想到,你也回来得这么早。”应风淡笑着疑惑。 “凡界来了两个人族,以后也要在崇渊界修行了,我和容筵哥哥和他们一起来的。” “人族?”应风皱眉。人族也能来天界吗? 夜容安将其间来龙去脉大致说明。 应风心中暗叹,虽如此,可他们想要留下来,恐怕不甚简单吧。想到仙神纷争,他十分无奈。 “哎呀,别管他们了。”夜容安摆摆手打断应风的思绪,“东西.我带来了。你可以帮帮我吗?” “这是自然。” 看到以往刁蛮任性的夜容安也有如此娇羞的一面,他连忙应允。 夜容安的身世,灵族人人皆知。因着垒泽族的特殊身份,去年第一次在林中见到夜容安时,他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好意。二人逐渐相熟,渐渐地,他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 援衣假前,夜容安鬼鬼祟祟找到他,说自己找到了亲人,他惊异之余,自是十分高兴,同她道贺。 可没想到夜容安却哭嚎起来,说其中情况复杂,或许需要他的帮助。 应风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她,若是真有自己可以帮到的地方,定然会全力以赴。 二人相约,援衣假结束之后,便在这林子里汇合,共商此事。 如今,应风如约前来,夜容安也不再耽搁,直接从袖中掏出一物,珍宝似的捧给应风。 应风接过一看,是一块泛着幽光的蓝色半透明晶石,摸上去似一片寒冰。透过天光仔细分辨,内里好似还镶嵌了什么,好像还在微微跳动着。 夜容安似是十分珍视这物件,手空悬着做捧状,生怕应风一不小心没拿稳摔了下来。 应风沉吟许久,无论如何这物件都透着古怪,“你不介意我使用寻踪术吧?” 夜容安犹豫了半刻,脑中天人交战。她也希望应风确认来历,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潜在的忧心。 “会不会伤到‘他’啊?” 应风笑着摸了摸夜容安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会,寻踪术只是探知兽族脑中所思所想和他们的过去,不会伤到他们的神识。这个你放心。” 夜容安这才怯懦的点点头,十分乖巧地蹲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应风施法。 应风望着夜容安如此乖巧的模样,十分好笑:“你这么盯着看,容易扰乱我的心神。” 夜容安闻言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迎风笑着摇摇头,凝神施咒,神思牵引着内里活物的思绪,钻出晶石,跃上他的指尖。 (本章完) 第95章 云烟三千 第95章 云烟三千 最先袭来的是漆黑逼仄的甬道,像是浸满了墨汁的狭窄通道,像是连应风自己都被如墨般的黑暗浸透侵蚀。而后忽如其来的亮光从小若蚕豆的斑点逐渐扩大,将黑暗的甬道撕裂开来,他立于半空中,低头俯视,是一片无尽幽林,幽林中不时有鸟兽奔走,是迎风熟悉的一派残忍却又祥和的兽族世界。 向着密林远处眺望,似有一块凹陷,周遭的树木沿着这凹陷向内生长,从远处看来像是碧海中翠绿的漩涡,十分显眼。 良久,应风睁开眼睛,神色莫辨。 夜容安十分紧张,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 应风迟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是与你有些关系,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也探查过了,那就是我哥哥!对不对?” 应风不知该如何解释。 乍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有些不知名状的怪异。 若是真的有夜兽的意识存于这块晶石之中,那么是谁放进去的呢?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没想到应风想了许久,竟然只说了这个,夜容安立刻有些着急。 “还有什么可从长计议的?这晶石里的是我哥哥,他还活着,你可以救他。知晓这些就够了,为何还要从长计议?难道你之前说的那些帮我的话都是骗我的?” 迎风摇了摇头,安抚夜容安道,“你先别着急。他若真是你哥哥,那此事也应当先禀于神界和仙界知晓。” “不行!”夜容安果断拒绝。 “这是为何?”若有神界和仙界介入,想要彻底救醒他,应当会更容易些。 夜容安撇嘴,凄惨一笑,“灵族都不喜兽族。他们为何给我‘公主’之名,我心中有数。他们只是恰好需要一个‘夜兽’罢了。他们会不会真心帮我救哥哥,我说不准。但我不能冒险。”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哥哥罢了。” 应风被眼前明媚少女的忧伤刺伤了眼睛,他作为垒泽族未来的继任者,这其中的道理,他自然比夜容安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懂很多。 他提出疑惑,也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若是这东西有古怪,恐祸殃及夜容安。 可是,他实在不忍心,她只是想要一个亲人而已。 “好吧,”应风终还是松了口,“我帮你。” “太好了!谢谢你!” 应风摇摇头,“先别着急谢我,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明日我去藏书阁多找找古籍,看是否有办法。” “这还找什么古籍!你们垒泽族不是有可以将兽族灵思分离出来,然后为它重塑肉身的法宝吗?” “你如何得知?” 夜容安嘻嘻笑着回复道:“我若是连这些都没有打听清楚,也不会贸然来找你帮忙呀。” 应风无奈失笑,他当时只觉得她直率天真,却从未深思过这句话的含义。 “那也别耽搁了,你现在就回去帮我救哥哥好吗?” “现在?”应风不可思议。 “可再有两日,就要正式开课了。” “以你的脚程,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家吧?那两天时间怎么算你都来得及赶回来啊!” 应风望着手中的晶石。 也好,若是趁着开课日前往返一趟,也可借助父亲的力量好好研究下这晶石的来历。总比他一个人啃书的强。 再者说了,他瞥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夜容安,若是他不答应,恐怕这一年里都要被她追赶烦扰。 “我可以答应你带这晶石回去,寻父亲一同商议对策。若没问题,我会求他替你将其中灵识取出,以待寻到合身的肉体后将他复活。 可若是还有问题有待商榷,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夜容安只听了一半就迫不及待地连声应允,“没问题,没问题,都听你的。” 于是 “你闭嘴!”夜容安一身狼狈地斜卧在空地上,声嘶力竭:“你们不要听他胡说!” 应风的叙述丝毫未被影响,他只是在这尖利噪音中短暂地停顿,而后旁若无人地继续讲下去,语调平淡,毫无起伏。好似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于是,我带着这块所谓的蕴有夜族灵识的晶石回了垒泽族。后来的故事,想必你们都知晓了。” “我没有!容筵哥哥,我没有!我从未给过他什么晶石,也从未让他回过什么垒泽族!” 夜容安声嘶力竭地否认,可这说辞,在场众人听来都觉得不大可信。 应风讲了这许久,此时才真正看了一眼夜容安。 就是此时这个面目扭曲的女子,让他引狼入室,夺走了垒泽一族所有人的性命,他当时究竟是如何蠢笨,才会相信她是真心与自己结交呢? 容筵的眸子中依旧荡漾着暖光,但说出的话却让夜容安毛骨悚然。 “容安,你有何需要辩解的?” 虽是询问,但夜容安如何听不出来,这言下之意,已是信了大半。 “我没有,容筵哥哥。我没有什么晶石!你要相信我呀!”夜容安似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可信度,跪爬着想朝容筵走去,只可惜伤势过重,重重跌倒在地。 “若是太子殿下需要证据,那晶石想必还能在她身上找到吧。” 当年他受伤昏迷不醒,半梦半醒中似是看到了夜容安,等他清醒,那唯一可以作为证据的晶石已经下落不明。 她如此宝贝那迷幻的虚假亲情,定然是一刻都舍不得离身的。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倒地不起,犹自痛哭着的夜容安。 夜容安闻言深深护住了怀中,一边叫嚷着“别过来,别靠近我。” 这举动,答案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温玄心中悲痛,尽管这四年间夜容安变化巨大,他也从未觉得如此失望过。 “尽管如此,”容筵回身说道,“那也不该是你利用试炼,想要报私仇的理由。” 应风冷笑,“太子殿下觉得我应当如何做呢?告上神界仙界?还是闹上梵清界?” 他难道不知晓如何寻求帮助吗? 他原本满怀赤忱的心,就是如此被温柔的安慰和无情的拖延一点一点浇熄的。冰火相接时,那嘶嘶的白气上涌,模糊了他的眼,也迷蒙了他的心。 若是求助无门,那不如自己来好了。 自己去拿回属于垒泽族的道,自己去寻个前因后果。 (本章完) 第96章 新的计划 第96章 新的计划 说到此处,应风的内心开始战栗,有沉黑的暗影在血液中膨胀,逐渐肺疼起来向四肢扩散。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云初柔好似望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应风。 静默的仇恨的力量改变了他的眸色,原本清透明亮的琥珀色逐渐被血色的黑暗吞噬,不可扼制,强悍而迅猛地冲垮了感情深处的苦痛,将记忆深层的酸辛一一荡涤吞噬,唯独留下了纯粹而剧烈恨和复仇的意识。 云初柔犹如雷击。 在应风眼中,她看到了四年前的自己。不,不止四年前,每每深夜梦回,她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便拥有着如此平静至极但却充满嗜血与不甘的眼瞳。 将整个脑袋浸入冰冽的水中,再抬头时,那个恐怖如斯的自己才会被泉水冲洗干净,试着对自己惨然一笑,她又恢复了白日里的模样,这才敢安心睡去。 她扭头望向夜容安,此刻的小公主对她来说犹如陌生人一般。 若她是云家灭门惨案的凶手,自己恐怕.也会如此吧。甚至要更甚于此。 应风再不掩饰眼眸中的仇恨,直直盯着夜容安,让她无所遁形。 “若此事真如你所说,我会替你做主。定不会让垒泽全族亡魂难安。”容筵深蹙着眉,略低着头,凝视着面前的地面,好似在严峻地思索着什么。 “亡魂?”应风粲然一笑,“灵族身死则灵灭,何来亡魂?” “我不求为亡魂复仇,只为我自己,为我心中的道,为平息我心中的怨气怒火。” 对应风的说法,容筵不置一词,一派淡然:“那你想如何?在这试炼境内当着我们的面控制这些兽族杀了她?” 夜容安闻言浑身一抖,嘶叫道:“容筵哥哥,你不能这样!我是夜族,我是最后的夜族!” 是啊,应风早已对夜容安的这派说辞烂熟于耳。 那些人也是如此一遍遍强调着,夜容安是最后的夜族,是仙神二界维系兽族的唯一筹码,何其重要,何其珍贵。 他原本的计划便是在这试炼境内利用兽族杀死夜容安,只可惜被她逃过了一劫,如今容筵又异于常态地私自中断试炼,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不过,他的意外发现倒是帮了他不少。 应风抬头,粲然一笑。抬手做拈诀状,众人皆以为他要攻击夜容安,容筵与司壑都挡在了夜容安身前。 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反而天光渐渐露了出来。抬头望去,先前遮天蔽日不断盘旋的玄蜂瞬间落下,在众人与应风之间形成了一块巨型的盾牌,密密麻麻的嗡声让人头皮发麻。 应风提气朝着一侧飞奔而去。 在场众人回神,原来是想逃吗?试炼境内,他又能逃去哪里呢? 容筵回头朝温玄扔过去一物,简单交待道:“温玄,拿着入云徽,带着他们二人先出去医治。你们两个,跟我来。”说罢便追了上去。 “他们二人”,指的是云易和夜容安,而“你们两个”,毫无疑问,是指司壑与云初柔。 司壑路过云初柔身边,望见云初柔犹在恍神中,温言提醒:“初柔,若是你不如就跟他们一起出去吧。” 云初柔犹疑了半晌,终还是摇了摇头,“一起走吧。” 二人紧跟容筵的身影,朝应风追了过去。 一路上,云初柔心绪难平。 她试图捋清自己的思绪。 她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好似有两股力量在互相周旋。一边是强烈的不知名的情感正如烈火般燃起,仿佛顷刻间就要喷薄而出爆裂开来。而同时,近乎冷静的绝望念头正把她拖住,使她陷入深深地悲悯之中。此刻的她深陷于这两种不可捉摸的矛盾情绪之中,彼此的每一次拉扯,都让她惶然不安。 她该怎么做呢? 她进退维谷的境地并未持续很久,前方一马当先的容筵先停了下来,示意他们停下脚步。 “不能再追了,这里是试炼境的边界。再往前就是崇渊界的护卫结界。” 眼前依旧是玄蜂组成的黑盾,将应风的身影完全隐于其后。 司壑与云初柔面面相觑,应风引他们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应风,若你现在放弃抵抗随我们出去,我一定替你找寻证据,帮你为垒泽族平冤。” “平冤?”应风的声音从玄蜂盾后传来,而后玄蜂盾中间撕开一条裂缝,应风站于其中,“垒泽族并未被冤枉,的的确确是被魔族所杀,何来冤屈一说?” 裂缝将结界边缘金色的光送进了容筵这一侧,从云初柔的角度看过去,应风犹如被琥珀雕成一般晶莹剔透,像是一不小心就会碎掉的饰品,她心中阵阵抽痛。方才心中天人交战的纠结,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他们本是同道中人,若是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她渐渐往前挪动脚步,悄悄靠近玄蜂盾。 “若是查明此事真与容安的那块晶石有关,我会让她依律付出应有的代价。” 虽然此事已经八九不离十,应当与夜容安脱不了干系,但容筵的谨慎周到,让他说出的话滴水不漏。 应风不屑一顾,“不知太子殿下这番义正言辞,能够代表神界几人的意愿?” 容筵微哽,一时竟有些语塞:“无论如何,我都站在公平正义一方,我想,神界定不乏此等公正之人。” 应风摇摇头,“我不想再拿自己去试探你们所谓的公平正义,更不需要你的怜悯。” 话至此处,应风的声音逐渐冷凝,只可惜背光的他,面上神情难辨:“既然你们都觉得她重要,那我就让其他重要的人来撬动你们心中的天平。” 云初柔闻言心中如若鼓擂,她想到了应风给自己讲述他如何寻得那队魔族复仇的经过。 “应风!你别冲动。” 云初柔上前一步,越过了容筵,想要安抚他。 “初柔,”应风释然道,“你果然懂我。” 明明是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庞,可云初柔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他面上的微笑。 “可我并不冲动,反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各以极其扭曲古怪的姿势悬浮在空中,从两侧向他们飘过来,飞过了三人头顶,落在了玄蜂盾上。那些身形他们再熟悉不过,与他们一般的面容体型,正是其他入境试炼的曦云阁弟子。 容筵凝眉,沉声怒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若要撬动天平,鲜活生命,自然是最好的献祭。” (本章完) 第97章 如琥如珀 第97章 如琥如珀 三人哪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应风并未给他们阻止的时间,玄蜂们应声一拥而上,将尚在昏迷中的几人团团围起来。 几人悠悠转醒,便看见了自己眼前这十分可怖的一幕,下意识地便想要使灵力挣脱束缚。却没想到灵力四散,反而正中玄蜂下怀,万千只玄蜂瞬间就将他们啃食干净,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恐惧的尖叫。 几条幽幽白骨落下,就砸在三人面前。 云初柔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如若地狱重现。 她方才坚定的信念,此刻被这落下的森森白骨瞬间摧毁瓦解,砸个稀碎。 “师兄!”云初柔有些声嘶力竭,想把胸中汹涌翻腾的万般情绪全都宣泄出来,“你为何要牵连无辜啊?” 应风对云初柔的回复,却依旧带着他的干净和温柔:“初柔,我也曾是‘无辜’中的一员啊。” 他如今早已分不清界限在何处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界限也是灵族自己定制的。这天上地下,三界内外,又真的能有谁是真正“无辜”呢? 既然大家都不干净,不若一起毁灭吧。 司壑一直细细观察着这一切,他对玄蜂不甚了解,但也听闻过这传说中生于天衢山的混沌之中,以吸食灵力为生的可怖兽类。 若是不能使用灵力,那么身法武功应该能派得上用场吧? 司壑趁应风在专注于云初柔身上的时候,敛去周身左右灵力,突然出击。 容筵紧随其后。 应风并不将二人放在心上,眼神一瞥,周身的玄蜂便一拥而上,朝两人飞了过去。 虽然玄蜂只会吞噬带有灵力的灵族,二人此时并未使用灵力,玄蜂也只能起到暂时阻碍他们的作用。 但应风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让玄蜂杀掉二人。 他需要足够有分量的观众,将这一切如实告知给试炼境外的所有人。容筵性格中正无私,还有比他更好的亲历者吗?若是那些骸骨的族亲询问起来,容筵定会秉直以告。如此一来,无论罪孽如何深重,他们若是奈何不了自己,那些人的怒火最终也都只会发泄到真正的罪魁祸首身上。 云初柔见所有的玄蜂都围到了容筵与司壑身边,她有些慌乱。万一二人不小心外泄了灵力,可真就无法挽回了。 她咬牙出手,朝着应风攻了过去。 “应风,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应风控制着所有的玄蜂,自然也不会担心灵力外泄,但他并不对云初柔出手,只是不断闪避着。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初柔,这事儿也要怪你,若是你勤于修炼,此刻应当能与我相抗衡才对。” “你在说什么?”云初柔刚问出口,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若是自己的驭兽术再高明些,或许真能控制住其中一些玄蜂,那么救下刚才那几人,或许不成问题。 她脑海中蓦然想起应风的那句感慨:“没时间了。” 先前她看到应风的这一番作为,还以为他是在感慨自己的计划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才导致出了今天如此大的纰漏。 可原来,他是在替现在的自己慨叹修炼时日尚短吗? 应风想要的,就是云初柔这么一闪神的功夫,他决然出手,运气击中云初柔的风府穴,云初柔立时无法动弹,被他用法力卷到了自己身边。 容筵虽被玄蜂团团围住,一边应付,一边还要分神提醒自己莫要使用法力。但除此之外,空隙时间他也并未完全放任应风不管。 甫一抬头,便发现云初柔被迎风控制了,惊怒不定,心神散乱:“应风,她可是你亲选的继承垒泽族衣钵的人!” 应风以指凝剑,横在云初柔颈前,撤回了所有的玄蜂,重新盘旋在自己周围,轻声回道:“你担心什么?我只不过想和你们好好说句话罢了。” 饶是沉稳若容筵司壑,此刻也已经搞不明白这个善变疯癫的应风这些奇奇怪怪的的举动到底是打算做什么了。 容筵很厌恶这样不受控的感觉。 望向依旧淡然,重新隐于阴影之中的应风,他感觉自己投进了一片平静无波但暗藏致命漩涡的湖水中。 应风挟持着云初柔开始后退。 “试炼境的结界连接着崇渊界,你应当最不陌生。你是逃不出去的。” 像是为了印证容筵所言一般,应风身旁的玄蜂皆一股脑冲向看似一片虚无的空气中,但却被一一阻拦,瞬间化为齑粉。结界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清晰地勾勒出应风的轮廓。 他如何会忘记,四年前,他拼尽全力逃回崇渊界,回身望去,那些魔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想要闯过结界的模样,就如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他,还以为仙神二界是自己的依仗,以为崇渊界是自己的港湾。 可所有霓虹梦境,在清醒的那一刻,都透出透彻心扉的寒冷与痛楚。那一地的碎片,颗颗都泛着晶亮的微芒,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自以为是。 此时,应风已经无限靠近结界,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背上传来的灼热痛感,容筵与司壑已经快要忍不住冲上前来。 “真好,”他在云初柔身边悄声说着:“你看,他们是真的关心你。” “这样真好。”他又放低了声音,好像在喃喃自语一般。 “你放开初柔,我送你离开!” 容筵的怒意已经快要喷涌而出,他从未对谁做过妥协。 应风依旧粲然一笑,是时候了。 他运气将云初柔往前轻轻一推,自己则向后倒去。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云初柔身上被定的穴位瞬间被冲开,她回身想要拉住应风,却在咫尺之间与他的手指错过。 两人相对朝着相反的方向倒下,容筵先司壑一步上前将云初柔轻轻接住。 结界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异芒,如四年前一般。 应风已经彻底消失在结界之中。 云初柔怔怔呆望着还在发亮的结界,眼中的情绪也被异色沾染,莫名难辨。 方才,在极致的光芒中,她看清了应风面上一如初遇时的笑意,干净而温柔。 那个如琥珀一般干净清透的男子,那个怜惜兽族,愿意与一只小虫子做朋友的男子,那个永远带着忧思与明媚的男子…… 就这么,已最残酷的方式,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本章完) 第98章 易位处之 第98章 易位处之 异光消散后,整个试炼境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悉悉的风声,紧接着,这簌簌的响声带着温柔的南风徐徐吹来。微微轻抚他们的裙摆发梢,似在安慰他们危险已经过去了一般。 云初柔一直牢牢盯着应风消失的那处,但眼神又好似是无焦点的。 容筵施法,抬手将地上的骨骸收拢起来,走到云初柔身后,轻声唤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云初柔枯立许久,已经宛若一尊雕塑一般。闻言轻轻侧头,而后缓缓点头,神色莫辨,一语不发。 容筵凝神拈诀,带二人朝着试炼境中央飞去。 他先前让温玄用入云徽带走了受伤的云易与情绪不稳定的夜容安,如今要离开这里,只能有人通过试炼境中央的试炼才可。 不多时,他们又回到了云初柔最先破阵的林子中。继续朝里走去,天色渐暗。这些青竹好似与天齐平,茂密的竹叶层层虚掩,将天光遮了个干干净净,一丝不透。 容筵示意二人离他远一些。此刻的试炼境内再无其他学生,云初柔与司壑也无心于继续试炼,那么就由他直接破开阵法,带他们出去吧。 容筵几个来回,轻松利落地破开奇阵,回到了二人身边。可饶是如此轻松,云初柔还是看到他身上身挂了彩。 云初柔依旧沉默地静候在原地。 司壑想要出言安慰,可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几次往复,让原本不佳的氛围更加凝滞了。 容筵也只是站在离云初柔不远不近的位置,凝望着她。 “候上片刻,这结界就会消散,也会带我们回到崇渊界。” 云初柔恍似未觉,只抬头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会知晓应风教我垒泽族秘法一事?” 此事,她并未刻意隐瞒玉荀院众人,但夜容安与他们离心已久,自然不知晓。而容筵,这月余间从未回到过玉荀院,也从未与大家见过面,他是如何知晓的? 容筵没想到云初柔会忽然开口问她这个问题,但他不想骗云初柔。略带迟疑的眼神移到司壑面上,司壑也是挑眉疑惑,初柔竟不知晓吗? 容筵微不可查地探口气,开口向云初柔讲述原因。可恰逢此时结界消失,风声大作,他们也被传回了崇渊界,可并不是出发时的空地上,而是入云阁内。 方才容筵说了什么?云初柔没有听清,为何会回来的位置会是入云阁,云初柔也不知晓。 可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 她此刻只觉得累,想要远离所有人,静静地陪着云易。 正待此时,入云阁外涌入了一大群仙神二族的老师并二堂的人员,酢荆也在其中。 看来,他们也是收到消息得知了变故的发生,赶来问询。 容筵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一派风光霁月地转身向所有老师们行礼,而后将事情经过简单讲明,只是略过了云初柔身怀垒泽族技法一段。 云初柔侧头闭目,她不想再听任何一个字,不想忍受别人的任何一次看似不经意的侧目。那些眼神中是探究也好,惊异也好,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说做就做,她冲开围在门口的人群,不顾一切地朝医所冲去。 四年来,她做惯了谦和有礼,聪明绝顶的好学生,此刻她只想做一回自己。 那些被冲撞开的老师也十分惊诧,这云初柔今日怎么如此奇怪,呆头愣脑的,丝毫不顾礼数。 容筵侧头授意司壑去追,自己则拿出了那些白骨。 果然,老师们的注意力全被此事吸引了,再无人理会方才云初柔的异常,甚至还替她叫上几句可怜,恐怕这人族女子也是因为目睹了此等惨状,才会一时难以接受吧。 入云阁外。 司壑不远不近地跟着云初柔,一路随她往医所方向走去。 可到了医所门口,云初柔却不敢进去了。 她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司壑远远望了半天,见她依旧枯站着,这才走上前去,站在云初柔身边,与她一齐望向医所内。 “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云易对她的重要性,司壑自然是比谁都要清楚。 “我究竟做了什么.”云初柔低着头喃喃自语,但司壑知晓,这是说给他听的。心中感慨,还好还好,只要愿意开口,总可寻到方法替她排解。 “我明知道应风他有古怪,可是他真的,与我如此相似。他待我真诚,我是真的,真的将他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云初柔的声音逐渐哽咽起来。 “我们有相似的经历。当我听到他亲口告诉我,他如何复仇时,我甚至是畅快的。而尽管他已经如此扭曲,他也从未想过要伤害我。” 云初柔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如琥珀般纯净的男子,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令人舒适。 她心中的天平在看到那可怖画面的时候,倾到了应风的另一侧,“可是,他为何要伤及无辜呢?” 但她扪心自问,若易位而处,自己恐怕在极境中用玉石俱焚这招儿。 她想起了四年前,入学试炼时那张苍老的脸庞,还有她身后的家人。 这四年里,她无时不刻都在不断地诘问自己:若再来一次,她真的会动手吗? 云初柔惨笑一声,她不知道。 在那一刻真的到来之前,她不敢保证自己究竟会怎么做。 司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虽自小常受别人白眼,可比起云家兄妹与应风所遭受的苦难,他的那些不虞都只是小儿科罢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无法轻巧地说出劝慰的话,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们身边。 他轻轻拍抚着云初柔的肩膀,想要把自己的信念传给她。 云初柔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缓缓吐出。 “我没事了,多谢你。我们进去吧。” 司壑点点头,陪着云初柔一起走进了医所。 刚一进门,就一眼看见温玄颓然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似是在离神当中。 司壑见四周再无其他医官,想是今日试炼受伤的人实在太多,都在忙碌中,只好上前打断温玄的神游。 “温玄,情况如何了?” 直到两道阴影遮住了他眼前的光亮,他才回过神来,先是看到了司壑,而后视线右移,看到了同样一脸阴郁的云初柔。 (本章完) 第99章 身份成谜 第99章 身份成谜 “应风呢?”他无力的询问,自己也品不出其中是何味道。 容安真的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吗? 司壑叹道:“他死了。” 温玄抬头惊异不已,“如何会这样?” 司壑望一眼云初柔,将前因后果大致讲给了温玄。 云初柔这才问道:“云易哥哥如何了?” “哦,应风的法子的确有些作用。”温玄依旧停留在对应风一事的震惊之中,反应了许久才想起来回答:“医官说,若不是应风的那些虫子咬断了云易体内的经脉,让毒素无法继续顺着经脉游动,此刻的云易,恐怕让冥界收取魂灵珠的可能都没有。” 司壑疑惑不已:“这什么什么‘乌头牵机’,真有如此厉害?” 虽说各阁也会开设草药课,供感兴趣的学生修习,可他从未听说过此毒。 温玄点点头,他也是经过医官解释才了解了一些:“医官们一开始也惊异于此毒的可怕,若非应风在试炼境中准确说出了此毒,恐还要费不少时间在确定毒类之上。” 温玄看着一言不发的云初柔,咬咬牙还是说出了实情:“医官们说他们只能依照这些虫子阻断毒性蔓延的法子尽力一试。那些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也不知如今进展如何” “他们竟然都不知晓吗?”看来,此毒的确非凡物。司壑望向云初柔,“初柔,你怎么看?” 云初柔沉思着,一手抚着胸口,摩挲中可以探得,是一本书。 “既然应风知晓这毒,自然也知道如何解。我听他的。” “可应风不是已经死了吗?”温玄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这药是为了杀容安而备,而后误伤了云易。但他也没道理如此轻易就交出解药来。” 云初柔摇摇头:“我认为那群人不是同他一伙的。” “没错,”司壑点点头,“我也认为,那群人出现得蹊跷。十分有组织的模样,对着试炼境也是了如指掌。若应风真有如此能耐和这些高手辅佐,他又何必铤而走险在试炼境内暴露自己?” “是啊,虽说那群人是冲着小公主去的,可别忘了,试炼境内,小公主身上挂的,可是我的名牌。” “你是说!”温玄惊恐大叫,发觉自己失态后,又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道:“他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杀你们二人?” “可这没道理啊?”温玄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们两个人族,四年来日日待在崇渊界中,也与其他人甚少有冲突。不日后就将回到凡界。为何会有人对你们下此毒手?” “是啊,不日即将离开天界,或许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回去呢?”虽是推论,但云初柔十分确定,“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到凡界。” 司壑表情肃然,“无论这群人出自何方,为何要杀你们,这件事还是要尽快告诉玄明堂才好。” “玄明堂不会相信的,”云初柔否决了司壑的提议,“玄明堂定不会相信魔族能混进崇渊界。况且,我倒认为那群人法力超群,对崇渊界十分熟悉,不像是魔族手段.更何况,我也不想让玄明堂知晓这件事太多。” 她从始至终都不太信任这些所谓的仙神。虽然她能被天界收留四年也是托了他们的福。可应风一事过后,她曾经再对这群神仙抱有幻想,此刻也该梦醒了。 他们的“大局为重”,让云初柔心中恶寒。 “这又是为何?玄明堂介入对你们来说,不是更安全吗?” “若真有熟悉崇渊界的人参与了此事,无论玄明堂是否理会,恐都会打草惊蛇。” “不错,”司壑附和道:“还有一个月你们才离开,若他们的目的真如你所说,那恐怕还会想法子再下手。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不过如此一来,你就有些危险了。这些时日,切记不要独自一人行动,以防他们对你下手。” 云初柔摇摇头,“我倒不担心他们会选择崇渊界。若真要在崇渊界动手,他们的机会多的是。可偏偏他们挑选了更难的试炼境,看来就是不想将崇渊界卷进去。” “有些道理,但还是小心为上。”司壑重复道。 云初柔点头应诺。 “可是等等,”温玄打断了二人,“若他们与应风无关,应风为何又会知晓这剧毒的来历?” 云初柔自嘲道:“我也不知。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我与他日日待在一处,此刻却像是从未认识他一般。” “可是.”云初柔犹豫了一刻,望了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应风趁方才混乱交给我的。他答应过我会救云易,虫子一事也没骗我,恐怕这里面就有解救之法。” 温玄再看到与应风有关的物件,还是下意识的脸色一变,“他杀了那么多人,你信他?” 云初柔回望温玄,一字一顿地回答道:“他所思所想,皆是复仇。无论如何,他从未起过害我之心。” 温玄脸色不由一沉。这言下之意,是已经给容安定了罪名? “初柔,无论怎样,此事仍有诸多疑点,我不赞同你听信一个疯子。” “疯子?”云初柔冷笑,温和但有力地回问:“何为疯子?是全家莫名被杀,还是想为枉死的亲族报仇?” 温玄一时无言,这是第一次,云初柔与他们之间起了争执,也是云初柔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毫无遮掩的恨意,让他一时之间忘了该如何反应。难道初柔心中藏着的,也是如应风一般的复仇意念? 司壑出言制止二人的争论,“好了,别争了。如今先要解决云易的问题。” 他转头询问云初柔:“你打算怎么做?” 云初柔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上书五个字《垒泽求査考》。虽说是书,但粗粗一看,内里的文章更像是手记,外面的书封倒十分崭新,字迹也十分工整,倒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或许这书中会有答案吧。” “既如此,你尽快找找看吧。这是应风留给你的东西,我们也不方便随意翻阅。”司壑出言止住了温玄蠢蠢欲动的心。 云初柔点点头,“我听迎风提起过,他的父亲一直想通过兽族的视角,写一本记录三界兽族的书籍。这恐怕就是尚未完本的手记。” (本章完) 第100章 第100章 云初柔再不耽搁,寻了个无人的角落速速翻阅起来。 有了应风先前的点拨,他此刻对书中大部分所记录的内容都十分了解,读起来并不十分费力。写这本手记的人,虽说字迹稍微潦草些,倒也不至于十分难认。 堂中的医官来来去去,如论如何吵闹,云初柔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心无旁骛的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找到了!” 云初柔猛地一抬头,有些头晕。 今日滴水未进。虽不会觉得很饿,但她已经开始想念云易哥哥的饭菜了。 她摩挲着这一页纸,无论机会再渺小,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温玄与司壑二人寸步未离,一直在留心云易的状况。此刻听到云初柔的声音,连忙几步走了过来。 云初柔指着一页书,眼露希冀。 “这里!手记写道,乌头牵机一毒乃是用凶兽诸怀的口涎滴于地上后,生出的所制。此出生不过片刻便会枯萎。其中以诸怀吞食过食物之后的毒性最为猛烈,吞食的食物灵力越强,毒性越烈。可若是用此的根茎与诸怀水相和,那么就会变成乌头牵机的解药。” 二人查看,这几页手记痕迹般新半旧,前后笔迹也有明显差别,或许是垒泽族长写了一半,后一半则是应风新添上去的。 “诸怀水?”温玄不可置信,“那玩意儿不是神出鬼没四处流动吗?天衢山那么大,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啊?” 司壑思索着:“没错,诸怀靠喝诸怀水,吞食其他灵兽为生。若是寻不到诸怀水,那就无法找到褚怀的踪迹。” “不,还有一种兽类,也可以寻到褚怀水的踪迹。” 云初柔心潮难平,十分激动:“褚怀水是许多千金方解毒的药引,无其自身味道还是其作用,都会引诱周围的生灵前往。而对于玄蜂来说,只要有兽族和灵族的地方,就有食物。” 司壑立刻领悟:“你是说,玄蜂会围绕诸怀水群居,方便狩猎?” “天衢山无边无际,有些山群灵迹罕至,若是它们盲目寻找猎物,恐怕撑不了许久。可若是以诸怀水为核心活动,的确更容易些。这恐怕也就是应风知晓乌头牵机的原因。” 应风在试炼境中操控了大量的玄蜂,定然是前去寻过这些虫族,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温玄尚有疑惑:“可是,诸怀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一个地方消失,而后在其他地方突然出现。这诸怀生于诸怀水,自然可以跟着诸怀水一起活动。可这玄蜂,真能每次准确无误地找到诸怀水的踪迹吗?” “这就不清楚了,”云初柔摇摇头,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司壑推断:“或许是有什么灵族尚未探查到的规律也说不定。” “哪怕希望再渺茫我都要尽力一试。” 司壑提醒道:“医官言明,云易撑不过五日。哪怕知晓了玄蜂可以寻到诸怀水,可这么短的时间,真的能及时找到吗?” 云初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是应风真的去过诸怀水边,找到了这些玄蜂。那么一定不会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即便诸怀水已经流去了其他地方,可玄蜂就是最好的寻路指引呀?” “那些玄蜂,司壑不是说都祭了结界了吗?” “可若是,他并未把所有玄蜂带进试炼境,还留下了一些呢?”云初柔醍醐灌顶:“应风进试炼境之前,一定是有许多备选计划的。若是成功复仇,他不一定也要寻死啊。所以,他一定还想着,若是可以出试炼境,那玄蜂定然还有许多作用。” 云初柔定定望着司壑,似是想要寻求他的认可。 司壑思忖良久,终究不得不承认:“没错,你说的都很有可能。” 云初柔面带喜色,司壑不得不浇上一盆凉水。 “但也只是有可能,是否真的如此还需要查探一番。可初柔,若是应风没有留下玄蜂,你要怎么办?” 云初柔想也不想直接答道:“那我也要自己去寻。我还有五天时间,总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云易哥哥去死。” 温玄与司壑对视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最大的问题在于,你要如何出崇渊界呢?” 云初柔似是早有对策:“他们并未将我们囚禁在崇渊界,只是不允我们前往天界其他地方。可天衢山,算不得天界,我去那里,并不算违规。” 温玄忍不住暗叫一声”妙哉“,不得不感慨云初柔的聪明。的确,那些仙神从未明确说过“不得离开崇渊界”,那么只要不去天界闲逛,算不得什么。就算被发现了,依着那些老头们好面子的心态,自然也不会将“不得离开”四个字挑明了说出来。 “既然你已经有了对策,”司壑说道,“明日便是援衣假,玄明堂定是忙得人仰马翻,我们只要能寻到出界的牌子,就能趁乱离开。” 这的确是个问题,云初柔沉思着。若是去求求勉音,不知他是否愿意出借。不过自从应风四年前私逃出崇渊界之后,出入崇渊界的管理严格了许多,她担心将勉音牵扯进来。 温玄与司壑自然知晓她在忧心什么。 突然想到午后刚回来时,自己主动交给陵然仙尊的那块石徽,将折扇往掌心一拍,提醒道:“说到这个,我们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容筵?”司壑接收到温玄的提醒,挑眉惊异。 这人最是守礼不过,想要从他手中借走入云徽,恐不是一般的难。 “我去试试。”云初柔说着就要动身,“今日辛苦你们了,也连累你们没有通过试炼。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去寻容筵。” “我倒是觉得,此事不急。”司壑叫住云初柔,“此刻容筵恐还在善后今日试炼之事。你晚些去也来得及。如今的首要之务,是想办法寻到应风是否有留下线索指引我们找到诸怀。” “我们?” 温玄与司壑并肩站在一处,朗声道:“没错!我们。你总不是想丢下我们独自一人去寻诸怀吧?” “可是.”云初柔心中满是感激,有些哽咽,“可是此行凶险,又与你们毫无干系。我不想让你们涉险。” “咱们都同进退那么多次了,更何况这次云易兄受伤也是为了救容安,我不会做事不管的。是吧司壑?” 司壑更含蓄些,但言辞也是十分坚定。 关于诸怀的描述,借用了山海经,但是为了剧情发展有一些变动,大家莫要太较真哈,就看作是与山海经里的诸怀同名的其他兽族吧。 (本章完) 第101章 昭然若揭 第101章 昭然若揭 “是朋友,就没有留你一人孤身犯险的道理。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成功拿到解药,救到云易才是最重要的。多一个帮手,你也多一份胜算。” 云初柔深深颔首,三人相视一笑。 这或许就是朋友之间最浓烈炙热,但也最简单不过的感情。 三人兵分两路,司壑与温玄前期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云初柔则是要去找时间寻容筵,借到他们三人离开时,必不可少的一物——入云徽。 云初柔走到入云阁前时,已近子时。入云阁前依旧灯火通明。她不知以前是否也是如此。 四年里,她探索过崇渊界的大大部分地方。可她从未来过入云阁。站在石阶尽头,她不禁唏嘘。 她曾经也幻想过自己登入入云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景象,却没想到,四年后会以这样的姿态,抱着如此的目的来到这里。而且,一天就来了两次。 更没想到的是,她望着门楼上摇摇晃晃的灯笼,有些惊异,这里竟然会见到凡界的灯火。 微弱的烛光在灯笼内闪烁跳跃着,印着石阶尽头的女子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等了片刻,还不见有人进出,应当是二堂的人都走了吧。 她这才下定决心踏入门内。 云易哥哥等不得,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刚得到勉音的消息,告诉她二堂的人大多都已离开,她就立刻动身往这里赶了。只是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将跨过门口,就看见了超院外走来的容筵。 容筵是来熄灭楼前的灯火的,这是凌然仙尊的老习惯了,可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云初柔。 “有事?” 云初柔的身影被身后摇晃的灯勾勒出了金色的边线,深深浅浅的变幻中,朦胧而真实。 被烛光笼罩的本人明显也还在怔忪当中,踟蹰着没有开口。 “我有一事相求。”想了许久的开场白,最终云初柔还是直来直往的说了出来。 容筵望了一眼门外的灯笼,转身朝会客室走去,轻飘飘地说道:“进来说吧。” 等到容筵白色的衣角消失在会客厅的时候,云初柔才恍然回神,跟了上去。 会客室内,容筵坐在主座上,已经烧上了茶。见云初柔进来,容筵依旧盯着炉上的茶,随手一指对面,“坐吧。” 云初柔依言坐在了案几对面的小蒲团上。 一时间,四处寂寂,只余下沸水腾腾的声音。 “我想问问你,可否借入云徽一用?”云初柔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容筵不发一语,提壶将沸水静置了片刻,才缓缓将其倾倒进茶杯中,水声淙淙,很快,新鲜茶叶的清香伴随着蒸腾的热气涌了上来,像是一面屏障将二人阻隔开,云初柔望向几案对面,容筵的五官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段时间在云初柔看来格外的漫长,他到底是何想法呢? 容筵将一杯茶推到了云初柔面前,这才缓缓说道:“若是想要去天衢山为云易求药,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初柔有些慌乱,他是如何得知? “你这是为何?” 容筵抬头,透过蒸腾翻涌的热气,定定望进云初柔的眼里,“我想,这其中原因你最是清楚不过。” 云初柔蹙眉不解,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会客室内光线昏暗,檐前的灯照得屋外的台阶煞白,衬得室内一片昏暗。此刻云初柔周身的轮廓不再是金色,反倒像是镶嵌了白色玉边的一幅画,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光,似是透明的一般。 容筵抿了一口茶,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仙神二界不会救一个与云家无关的人。” 他云淡风轻地说出的话,却犹如重雷击在身上。 “你”原本想说,“你怎么知道?”话至嘴边,却生生换了形容:“你胡说什么?” 云初柔惊疑不定,差点下意识承认了这件事。 容筵给自己再添满一杯新茶,而后徐徐说道:“此事并不难判断。我冷眼旁观,云易事事为你马首是瞻,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兄长对妹妹的照顾,倒像是仆从对主人的听从。” “你胡说!”云初柔再次强调,打断了容筵的话,“云易哥哥的父亲是我姑母的赘夫,在云家地位不高,自然不会如我一般受宠。” “你以为,你临时撒下的蹩脚谎言,真的能瞒天过海吗?这种事情不用费心,往前翻翻命簿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她的慌乱,还是透过层层雾气被容筵清楚地捕捉到了。 看容筵神情不似作伪,她还是泄了气,惊悸不已。的确,此事本是当时的灵机一动,原先还日日提心吊胆着,担心有人回过神来想起这一出,查到云易哥哥的身世。可在崇渊界待的时日渐久,自己的担忧从未成真过,自嘲“人族果真不重要”的同时,也慢慢放下了这件事。 “那你是怎么查到的?”难道是别人查到此事,被他知晓了? 容筵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当真很聪明,也很大胆。的确自你们二人来崇渊界后,仙神二界再无人关心两个人族的出身问题。目前为止,也只有我知晓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云初柔暂时放下了心。如此一来,只要稳住容筵,等云易哥哥醒来,别人就算知晓,也无所谓了。 可容筵再次重申:“仙神二界不会救一个与天界无关的人。” “那你呢?”云初柔诘问道:“他也算是你的同学,我们也一起同生共死过,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云初柔原本十分乖巧的跪坐着,此时一着急,站直了身子,隔着几案望向容筵,倒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模样。 她不信,他会如此冷血。 “我想救他,可与他相比,云家血脉显然更重要些。” 不救他,是因为知道此行有危险,不想让自己这云家血脉涉险吗? 云初柔不禁冷笑:“荒唐,真是荒唐。我竟从来不知,自诩最是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竟然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难道世事在你眼中,都要排个孰轻孰重,分个先后次序吗?枉我曾经还好心安抚与你,如今看来,真是可笑至极。” (本章完) 第102章 另辟蹊径 第102章 另辟蹊径 容筵依旧不为所动:“我不会告知仙神二界云易的身世,但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像是为了弥补云初柔一般,他接着说道:“至于容安,我已拟好了折子。待她伤愈,我便递交给父君做决断。今日应风之事,她应当负主要责任。届时神界会对她做出应有的惩罚。” “小公主的事,与我何干?” 容筵眼皮微动,“我以为,这是与应风有关的事,你会想知道。” “人都死了,还做这些又有什么用?神界在应风活着的时候都不愿意做的事,会等到他死后死无对证之时再补救吗?” 云初柔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人族女孩。 就算对天界四年来所做的许多事情再视若无睹,可经过应风一事之后,她也比原来更清醒些。自己看似幸运的经历,不过也是因为尚有利用价值罢了。 这也是她从未奢望二堂会看在云易救了夜容安的份儿上,全力以赴救活云易的原因。对这些不明真相的人来说,不过是两个人族罢了。只要自己不死,云家血脉就不会断绝。死一个人族而已,无伤大雅。 云初柔简单几句话,戳中了容筵的痛点。 他这些话看起来像是在给云初柔一个交待,可他自己明白,这些话更多的,是给自己的交待。这些年来,他在许多事务的处理上,愈发力不从心。云初柔所言字字珠玑,他何尝不知仙神二界的惯常做法,可他担心若是自己不找人说出来,到最后,自己也会忘记自己的初衷,而后随波逐流。 “你就那么信任应风?他说如何解乌头牵机的毒,你便愿意信他?” 云初柔料想到提起这话头,容筵定会恼怒维护神界,却没想到容筵开口问的,竟然是毫不相关的其他事情。 但就事论事,自己此刻有求于他,只好耐着性子回答:“他待我真诚,也从未伤害过我,就因为如今他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狂魔,我便要选择不信他吗?” “他待你真诚?”容筵低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啊。” 当他再次抬首,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正色道:“你应当知晓,那试炼境中冲着容安去的神秘人,原本的目标应当是你。如今你身在崇渊界中还稍微安全些,若是出了崇渊界,谁都无法保证这群人会做什么。” “这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云初柔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的逐渐加重,可容筵听得出来,每次云初柔对自己感到不满的时候,都会叫自己“太子殿下”,而非唤他姓名。 “你以为,司壑与温玄就足够护你周全了吗?”容筵继续小智疫情,动之以理,“且不论那些人来路如何,为何对你下手。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出事,岂不是辜负了崇渊界四年来对你的培养。做事如此冲动,不顾后果,又如何担得起浑元杖的主人一责?再者说,你的目的,难道不是复仇吗?既如此,你也应当护好自己的性命才能寻仇不是?” 司壑这番话可谓是一抒胸懑,其中包含的信息太大,云初柔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那些偶尔说出的话现在想来也是意有所指啊。 云初柔缓缓呼出胸中浊气,放缓了声音,耐着性子与容筵说道:“或许对太子殿下来说,云易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族,而我,也只是一个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蝼蚁。可对我来说,云易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对司壑与温玄来说,云易也是他们的好友。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天下棋局中的棋子。他不是,我亦不是。 我不懂那些天下大局,我只知道,若云易哥哥死了,那么我活着的意义也没有了。若殿下不想帮忙,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几案前的热茶已然凉透,云初柔毫不留恋地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若想明日趁乱混出崇渊界,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初柔止住了脚步,“我自然还有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容筵轻笑。 “明日援衣假,依惯例,司壑与温玄应当都已收到了归家通行的令牌。可四年前应风偷逃一事,玄明堂早就加强了结界守备,若想冒名顶替,恐怕行不通。风临堂每日分发的执事牌倒是依旧不限定使用者,可数量也有严格限制。若你想走勉音的路子,也得先掂量掂量是否会连累他。” 云初柔缓缓转过身来,长身玉立,那玉嵌的轮廓在殿外火光的照耀下又出现了,“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刺激我?” “你若是还有别的法子,定然不会前来寻我。” 容筵垂眸,忽略掉云初柔灼灼的眼眸:“若你允我一件事,我便答应借你入云徽。” 原来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抛出条件,云初柔上下打量着坐在阴影中的容筵,“说来听听。” “答应我,放下仇恨。回到人界,好好渡过余生。” 为了加强筹码,容筵抬手,将入云徽放在案几上,缓缓推到了靠近云初柔的方向。 云初柔看着近在咫尺的入云徽,心中五味陈杂。 放下仇恨?多么轻巧啊。 云初柔不奢求别人的共情,可乍一听闻这话,还是觉得惹人发笑。 “容筵,我不愿骗你。”云初柔再次开口时,语气已是平静无波,“我若此刻为了救人,昧着良心胡乱答应了你,我也内心难安。” “可你别无他法不是吗?难道复仇一事,比云易的性命还要重要?我也知晓,若是让你立刻回答我,对你来说也太为难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不,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云初柔灿烂地笑了开来,沉静而决然地挺着胸膛。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上有种不顾一切的勇敢,眼睛里,闪烁着火焰似的光芒。 她看起来,坚强,勇敢,而悲壮。 容筵原本十分笃定的内心,在云初柔决然的笑靥下,开始有了波澜。 难道是他漏算了什么? (本章完) 第103章 做笔交易 第103章 做笔交易 “你想做什么?” 终究先是容筵沉不住气,这次换成了他向胸有成竹的云初柔提问。 “无论其他人是否知晓云易哥哥的真实身份,于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 随着云初柔的娓娓道来,容筵的心缓缓下沉。 “倒是要多谢殿下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了这反其道而行之的一招。”云初柔笑得明艳,其中还带着些许讽刺,“我既然对你们有用,四年前如是,如今亦如是。若他们不愿救云易哥哥,我大不了以性命相威胁,一同去死罢了。或许死之前,我还会告诉他们试炼境中那几个神秘人的事情,以及他们的目标。既然我活不成,那让这天界乱上一乱,我倒也是喜闻乐见的。” 若是仙神二界看到还有云家血脉遗留于世,自然不会理会云易死活。可若是云初柔也死了呢?更何况再加上这招混淆视听,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让原本岌岌可危的仙神关系雪上加霜。 容筵内心无名之火陡然升起。 “你就为了一个云易,如此轻贱你自己吗?” “我再说一次,或许在你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仆从。但于我,是这世上唯一的家人。我不会放弃他,我也知晓,若是他面临如此困境,定然也不会放弃我!” 云初柔眸中似有水汽氤氲,让原本坚毅决然的面容又多了些柔媚。 容筵知晓,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已经偏执到不管不顾,若不阻拦,她真的敢以姓名为挟逼迫他们救云易。 容筵似是泄了气一般,低头垂眸,低声说道:“明日人多眼杂。你且等一日,后日一早我带你出去。” 云初柔乍一看到容筵的认同,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多谢。” “不必。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日后无论你是否找到解药,都得随我一道回来。” “一道回来?” 容筵抬头看向云初柔:“我答应你,只是不想让你伤了自己。若放任你出去在天衢山内四处游荡,万一受了伤,于神界来说,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云初柔不置可否。也对,以容筵的性格来说,自然事事以天下大局为先。若是自己受了伤,对谁都不好交待。 云初柔点点头,“你放心,三日之内,我一定能寻到诸怀水的所在,也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容筵微笑着,“但愿如此吧。” 云初柔眯着眼睛望过去,无论如何看,阴影之中的容筵,笑容看起来都有些苦涩。 此刻的她却无暇顾及这些,心中闷闷,“我会做好准备的,到时候见。” 不再有片刻停留,云初柔转身离去。 云初柔的离去,像是带走了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活络。 窗外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檐上跳动的烛火似也是失去了光彩。不知名的沉寂和着清冷的茶香弥漫在空气里,到处都是。 甚至渗透了外间没有月亮的沉沉黑夜。 容筵扬袖扑灭了殿外明灭的烛火,整个殿内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抬手将入云徽重新握于掌中,缓缓攥紧而后又松开。 掌心留下深深浅浅的印痕,很快就消失了。 人族也一样,容筵闭上眼心想。人族也一样,若这掌心留下的印痕一般,不过须臾便消失殆尽。无论是喜欢也好,憎恶也好,弹指一瞬,顷刻化为虚无。 所以,这便是他们能够自由自在,随性洒脱的原因吗? 可如此洒脱的人儿,为何却对复仇念念不忘,为何非要坠入那充满邪恶与憎恶的炼狱中去呢? 他闭上眼睛,学着云初柔一般缓缓吐出胸口浊气,静默了须臾后,轻笑。 果然,这样是会让心中莫名的情绪舒缓许多。 *** 两日后。 一大清早,云初柔去医所确认过云易的状态之后,就与司壑、温玄一起打点好行装,前往崇渊界的大门处等候容筵。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四年,但云初柔知晓自己身份特殊。四年间无论去往何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猜忌,都未曾再踏上这条山间甬道。 是以,第二次走到这里,抬头望去,两侧的山壁依旧带着沉沉的压迫性朝她袭来。 “这里,倒是多年来没怎么变过。”云初柔慨叹道。 温玄也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或许是因为足够陈旧了,所以再也变不到哪里去了吧。” 云初柔失笑不语。 三人身后,容筵缓步靠近,“都准备好了?” 三人听到声音后一起回身,云初柔再见到容筵,想起昨晚的剑拔弩张和容筵最终莫名其妙的妥协,面上有些难看。昨夜回去后细细想来,自己还是太咄咄逼人了些。 可她也搞不明白,为何每次面对容筵,总是会被他轻轻松松勾出怒气。 云初柔讷讷点头,并不言语。 “此行凶险,你们可带好了趁手的兵器?” 温玄十分潇洒地展开自己的折扇,十分自然,“我的宝贝扇子自然是从不离身的。” 容筵望向司壑,他手里倒是提了把平日里从未见过的鸳鸯剑,这种剑平日里看着与其他长剑并无区别,但可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两把长剑。 司壑解释道:“初柔不方便带兵器在玄明堂面前晃悠。等出了崇渊界,就把这鸳鸯剑分一半给她。” 容筵闻言微愣,“你倒是想得周到。” 言罢,先他们一步朝着崇渊界界碑走去。 越靠近结界,云初柔心内不知名的情绪越盛。 这条路,她四年前走过时,心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而如今,倒也是心怀迷茫与不确定。 可无论无论如何,三天内,她一定要找到诸怀水。 四人行至结界边,被玄明堂的仙使拦住了去路。 今日是援衣假正式开始的第一日,崇渊界昨日里众学子与老师们纷纷离去的热闹景象已不再。按规制来说,援衣假开始,崇渊界二堂只留下少部分神使仙使维持简单的崇渊界运行。每日满打满算,二堂加起来留下的人不会超过二十人。 是以,负责结界看守的,也只有两个玄明堂仙使。 容筵递给了他们入云徽,行了一礼,温言说道:“我带他们三人回趟神界,不出三日便回来。” (本章完) 第104章 玄蜂寻踪 第104章 玄蜂寻踪 玄明堂的二位仙使,见到入云徽自然不敢阻拦,可是. 他们望向容筵身后,落落大方的云初柔。 “殿下离去自然无可厚非,只是这个人族,也要一同离开吗?” “天界并未禁止她不可出崇渊界,”容筵依旧十分谦和,“她兄长受伤,生死未卜。我只是带她去神界散散心。有我在旁照看,二位仙使不用担心。” 玄明堂这二人交换了视线,心思绕了几绕。 这两个人族虽说这四年间一直在崇渊界,但当初也是神界带进来的。仙界自然也不必管顾二人。如今有神族太子背书担保,他们也懒得再多计较,平白惹人厌恶。 想清楚了这层,一人笑着递回了入云徽,“这是自然。仙神二界的确并无明文规定,云初柔不可擅离崇渊界。既然有殿下与司壑同行,定然是没问题的。” 说罢,让开了路,示意众人通过。 容筵颔首谢过,四人这才来到了结界前。 温玄路过二人的时候,还想争辩两句,被司壑拉了回来,“别在这关键时候惹事儿。” “怎么,本公子难道就不是可靠的人了?他凭什么只提你和容筵啊?”温玄自然也知晓不能此刻闹起来,只好嘀嘀咕咕地给司壑发牢骚。 容筵已经伸手将入云徽递进了云墙之中,云墙以入云徽为中心泛起了波纹,容筵示意三人跟上,自己率先跨了过去。 云初柔深呼吸靠近云墙,将身体埋进云墙的那一刻,她脑中回想起的,是两次看见的异光,以及应风逐渐消失的身影。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便又望见了荒乱的崇渊界外的空地。 那片乱石滩依旧如四年前一般,未曾有过任何变化。 或许,对这些灵族来说,四年不过弹指一瞬,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身后,司壑与温玄一一走了出来,容筵上前摊开手掌,云墙之中的入云徽缓缓被云墙推了出来,落在容筵掌心。 温玄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溜溜,“入云阁就是不一样啊,这可随意出入崇渊界的入云徽,得羡慕死多少人啊。” 司壑拍了拍温玄的后背,让他收敛些。 幸好在场的诸位都十分了解温玄的性格。知道他平日里看起来懒散不着调,可正经关头,也是最可靠的。只是遇到一些紧张的时候,有些格外的不正经,不过也是掩饰自己紧张的方式罢了。 “如今你有什么想法?”司壑询问云初柔。 云初柔看了看容筵,自袖中掏出一物。 温玄凑近一看,一个白色琉璃瓶内,装着几只玄蜂。它们似是感受到了周围灵力充沛,十分有精力,一直嗡嗡乱撞着想要冲破桎梏饱餐一顿。 “我昨夜使用寻踪术,在应风的房间找到的。玄蜂只要有雌雄两只,通过吸食灵力,短短数日就可扩展成我们见过的正常蜂群。” 应风留着这几只,恐怕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你如今可能操控它?”温玄十分好奇。 他虽然一直知晓云初柔在跟着应风学习垒泽族的秘法,但一直从未亲眼见过。前日在试炼境内遇到云初柔时,她已经赢过了那头鲲羽铜面兽。再加上后来亲眼见过了应风那十分霸道的操控术,让他对垒泽族秘法十分好奇。云初柔也能像应风一样操控数以万计的蜂群吗?让它们心甘情愿撞结界赴死? “我只学了月余,自然及不上应风那种可以操控巨兽和蜂群的把控力。但若是就这几只玄蜂,我应当是没问题的。”毕竟通过前几日的登阁,她在绝境之中也能施展驭兽术,短暂控制住鲲羽铜面兽这种凶兽了。 “玄蜂索群而聚,等稍后到了天衢山,我便使用寻踪术探查它们的想法,看能否找到线索。” “没问题!”温玄应和道,“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三人望向他,静待下文。 “那个.我怕高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所以,待会儿御空飞行,你们谁能带带我吗?最好是招来个法器让我脚底下踏实一点的那种。” 司壑翻了个白眼,“那你与我一道吧。”转身又朝容筵安顿道:“容筵,初柔现下没有法器,你可以带她一起吗?” 容筵似是没想到这一出,思忖了几息才点头应允,言简意赅:“好的,你.同我一道。路上有些颠簸,注意安全。” 事不宜迟,四人立刻出发,前往天衢山。 云初柔立在容筵身后,在焕发着奇异色彩的云雾间穿行。她转头四顾,尽力想要看清云雾之后,去天衢山,会经过浣灵川吗? “不要东张西望,当心风急被甩下去。”察觉到了云初柔的心不在焉,容筵出声提醒。 云初柔点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在容筵身后,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忙又接了一句:“知道了,谢谢。” 身前容筵的声音被翻腾嬉闹的云雾送到自己耳边,虚无缥缈。 “谢什么?”或许是风声赫赫的原因,她听出其中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谢你愿意帮我,谢你原谅我昨日的莽撞,谢你载我一程。”云初柔小声说道。 反正你如今也看不见我的表情,不管你有没有听见,我这都算道歉了啊。 却没想到,这声音还是被容筵听到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的面上已经带了微笑,与惯常的微笑不同,眼眸中也闪烁着温柔的细芒。 云初柔没等到容筵的回答,想来还是没听到吧。 但他不发一言,倒让原本就觉得有些不自在的云初柔更加手足无措。自出发后,就再没见到司壑与温玄,若是他们二人在,自己倒也不用这么难受。 好在容筵的法宝一流,不一会儿二人就落在了地面上,周围空无一人,看来司壑与温玄还未到。 透过层层云雾,云初柔可依稀望见远处山峰的灰色轮廓。 她低头望了望脚下,有些不可思议。抬脚踩了踩,这才真的确定。 “这是地面?” 没错,这是地面,与崇渊界架在云上的石板,与神界直白的云朵不同,这里可是实实在在的土地。 “我们现在虽然依旧在天界,但已经不是神界与冥界所在的云端之上了。”容筵为她解惑道。 (本章完) 第105章 逐渐接近 第105章 逐渐接近 云初柔虽然在书上读到过天界的构成,自然也知晓天界如同人间一般,也有天上地下之分。 事实上,最初诞育了令夙仙圣的天界,并不如今日一般。那时的天界,只有茫茫水原。最早追随仙圣一起定居天界的那些灵族,有许多都无法适应天界的生存环境。令夙仙圣用一滴圣泉,将自己的故乡创造成了如凡元世一般的世界,不仅有了天地之分,有了从天衢山蔓延出来的土壤,有了河流溪谷,也有了谷地高山,与悬浮于云端之上的座座仙山宝地。 自那以后,灵族依照自己的喜好各自寻找地方居住,慢慢形成了如今的天界。 可从书上看是一回事,亲身感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容筵望着瞪大了双眼的云初柔,不断踩着脚下的地面,如同初生的婴孩一般充满新奇的神情动作,十分无奈。 伴随着一道剑光,半空中传来熟悉的惊慌大叫的声音,一脸不怀好意的司壑与面色苍白两股战战的温玄,一同落在了地上。 不用问就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温玄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过渡惊吓让他的面色几近透明,唇色乌青,两眼无神,再配上他那张娇滴滴的美人玉面,让人好不怜惜。 温玄死瞪着收了法宝,徐徐走来的司壑,嘴唇颤了几颤,终还是咽下了所有想说的话。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且不说进了天衢山还要靠司壑带他御剑飞行,如今就算他将这些都抛诸脑后,他也因为腹内翻涌而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只好恨恨地将万千埋怨都吞下去,委屈求全到自己感动了自己。 云初柔再次拿出琉璃瓶,开始施展寻踪术。 如今已经到了天衢山地界,若是蜂群离得近,它们应当会有所感应才对。 可闭上眼搜寻了片刻,毫无所获。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啊。 容筵安慰道:“天衢山占地广阔,又是联通各个凡界的关隘要道,延伸到各个凡界之中,地形复杂,一时找不到也是合情合理。我们往里走走再试试看吧。” 云初柔点头应允。 温玄一听又要离开地面,面色惨白鬼哭狼嚎:“还来?” 容筵与云初柔先一步进了山,只留下司壑拉着磨磨唧唧的温玄,“你不是信誓旦旦要来帮忙吗?别这时候又退缩了。我倒是觉得,趁着这次外出也恰好帮你克服克服这惧高的毛病。” “这就是你刚刚在空中上蹿下跳的理由?”温玄叫苦连天,“我这是摊上了个什么损友啊?” 司壑懒得再配合他演戏,“快走吧。山里地形复杂,若是走散了就不好了。” 说着,祭出法宝,站了上去,静候温玄。 温玄一咬牙一跺脚,嘴里念念有词:“云易,本公子这次可真是为你豁出了命了,你可得好好撑下去,活着等我们把解药找回去。”壮士断腕般站到了司壑身后,紧紧闭上眼睛,“出发吧。” 四人在山中兜兜转转,半日过去,依旧毫无所获,云初柔逐渐心焦。 天衢山实在是太大了,就靠着这小小的玄蜂感应,实在是很难探到玄蜂群落的踪迹。 四人寻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山巅,稍作休息。 “不如我们换个思路?”看着云初柔有些沮丧,温玄出言安慰。 “此话怎讲?” “我虽不太了解玄蜂,”第一次亲眼见到玄蜂就是三天前在试炼境内。想到当时的场面,温玄就打了个寒颤。强行抛开头脑中的画面,他继续说道:“这种兽类虫族的想法其实也不难猜。无非就是为了两个字‘生存’。若是你放他们出来,就这么几只虫子,就算想要咬我们,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能够真的做到。所以,它们若是恢复了自由,第一要务肯定是比我们还着急地想要寻到亲族。等找到了大队人马,那再难啃的骨头,不也能啃动了吗?” “你是说,我将它们关在这瓶中,反倒限制了它们对当下环境的评估。如此一来,它们难以了解敌我状况,也就难以迸发出寻亲索群的念头?” 云初柔思忖着,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看另外两人并无其他意见,云初柔从善如流地打开了瓶口。 这几只玄蜂在瓶子里东跌西撞了许久,乍一闻到新鲜空气,并未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了自由。在瓶中盘旋了许久,才陆陆续续飞出了瓶口。还有一只在瓶口停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云初柔抖了抖琉璃瓶,最后那只才慢慢悠悠地飞了起来。 离开了蜂群的它们,看起来弱小又无助,丝毫没有当时在试炼境内展现出的迫人心神的压力。 云初柔倒不担心这几只玄蜂会伤到它们,她的驭兽术,控制这几只玄蜂绰绰有余。但她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若是惊动了它们,本着保护族群的本能,它们或许就不会回到族群之中了。 几只玄蜂晃晃悠悠地在半空中飞旋着,好似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得到了自由。 而后,它们真如温玄所料一般,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四人连忙跟上。 看来有戏! 若是有其他人路过,遇到此番场景,一定会觉得十分荒诞不经。 四位看起来极有气质的灵族,御剑跟在几只虫子身后,慢悠悠地朝前移动着。 可是荒诞归荒诞,这招倒是真有些作用。 他们跟着玄蜂飞过荒芜的山群,笼罩着红烟橙雾的高山,跨过一条笼罩着不详黑光的大河,进入了容筵也未曾踏足过的天衢山深处。 “大家当心,天衢山广袤无垠,地形复杂,多是我们未曾听闻过的奇珍异兽,还偶有其他凡界的漩涡,定要多留心周围。” 三人连连应是。跨过大河,前方是一座翠色欲滴的绿色屏障。这里的天空也是灰暗的,不过午后时分,但让人觉得已近黄昏。遮眼的翠色之中,满是寂静。叫人生出几分不寒而栗来。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这几只玄蜂陡然加快了飞行速度,开始朝着一侧山壁攀升。司壑与容筵连忙跟上。 或许,目的地就在这里了! 能在天黑之前有了大致方向,一行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都十分愉悦。 (本章完) 第106章 有所发现 第106章 有所发现 四人随着玄蜂一道向上攀援,法宝所带的灵气略过山崖上费力向外生长的五彩斑斓的不知名植物,玄蜂亦在树丛之中穿梭来回,像是在赶路途中嬉戏打闹。 可云初柔知晓,这是它们逐渐靠近族群的信号。它们会通过这种方式判断自己的族群留下的气息是否新鲜,是否还有幼卵留在枝叶上,以及是否有危险。 看来,他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云初柔一手牵住容颜的衣角稳住身形,而后将深思灌入其中一只玄蜂脑中。 她须得判断,蜂群与他们距离的远近。如今四人都是灵力外散的状态,若是撞上了蜂群,可是十分要命的事情。 他们需要这群玄蜂做向导,但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向导的盘中餐。 果然,这一探查,比先前的确多出了许多信息。 纷杂的信息扑面而来,云初柔微微晃动,容筵察觉到她的神思不稳,回身抬手扶住了她牵着自己衣角的胳膊,而云初柔蓦然睁眼,紧紧反握住了他的小臂,二人的双手变成了交握的状态。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云初柔捏紧了他的小臂,转身朝着司壑一侧大声说道:“快!朝山顶飞。” 容筵与司壑虽不明所以,但也明白定是不得耽误的大事。 话音未落,二人同时拈诀向着山顶飞去,云初柔紧握着容筵小臂的右手并未松开,她靠着右手稳住身形,左手朝着他们刚刚停留的位置撒下一片水盾。 二人飞到足够高的高度时,司壑低头一看,“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温玄惧高,依旧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只一迭声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们还好吗?需要帮忙吗?可以落地了吗?” 见无人回答,耐不住好奇地偷偷打开一道眼缝,看见周围三人俱是面色沉重地望着脚下,壮着胆子朝下一看,吓得尖叫起来,连忙又闭上了眼睛。 他这一声尖叫,第一是为自己感慨,为何在这么高的位置,真是让他不由腿软;第二,是惊异于下面,那密密麻麻,较之前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玄蜂群。 云初柔的盾放得即时,玄蜂惧水,这些水盾算是短暂阻挡了它们的脚步。但水盾也是由灵力支撑的,那些玄蜂仗着数量庞大,竟是不顾死活地朝着水盾撞上去,被打湿后,再下落。从他们四人的角度看起来,像是玄蜂在空中组成了一道黑色的缎子一般,绕着石壁徐徐盘旋着。 云初柔解释道:“我这水盾还能撑一会儿,但我们继续往上,它们应当不会追来。” “这玄蜂,飞不到太高的地方,而太低的平地周围,又有太多的潮气,会让它们的翅膀越来越沉,最终落在地面上,被其他兽族捕获。因此,它们一般就生活在三百尺到六百尺的空中。我估摸着,方才我们上升的高度,已经差不多到它们的极限了。” “既然已经知晓了玄蜂在何处,我们就先上山,从山顶向下搜寻。也好过站在这半空中进退两难。”温玄闭着眼睛,连忙建议。 来时的路已经被玄蜂阻断,看来也只有从山顶向下搜寻,寻找诸怀踪迹了。 司壑与容筵再次凝神,脚下的法宝带着四人落到了山巅。 司壑站在高崖边朝下望去,那黑压压的一片玄蜂依旧缠绕在山崖之间,好似黑缎一般随风左右晃动,像是给整座山系上了一条黑色的腰带一般。云初柔的水盾已经消失不见,但它们的确没有追赶上来的迹象。 “看来初柔说的没错,它们的确不会往高处来。” 温玄踩着虚弱的步子直至走到足够远离悬崖的距离,这才瘫坐在地,哀叫连连,“这也太可怕了吧。”不知感慨的是玄蜂群还是自己所处的高度。 司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平日里住在崇渊界,那高度不知比如今高到了哪里,怎得不见你害怕?” “大哥,那能一样吗?”温玄苦着张脸,十分无奈,“崇渊界再怎么高,我也不会一低头就能看到千尺之下啊。” 山顶上也是郁郁葱葱的一片,天光透不下多少。远处的林子里一片黑暗,无法分辨清楚。 眼见天色渐晚,云初柔止住了二人的唇枪舌战。 “时间不早了,我们四散开探探周围,若能寻到安全的地方,就先休息吧。” 天衢山的夜晚比白日里更加危险。天光的消失伴随而来的,是来自各界的奇怪兽类。 自令夙仙圣打通凡界与天界以来,天衢山的一部分便蔓延进了天界。许多兽族平日里虽生活在不同的凡界,可夜晚的天界,灵气外泄,许多兽族也会冒着生命危险通过天衢山的结界,想来天界吸食灵气,以强壮己身。 虽然此处位于高山之巅,但他们对天衢山都不甚熟悉,并不了解各处的凡界通道都会在何处打开,只能消极防守,轮换着休息,度过今晚。 司壑与云初柔、容筵一道开始搜寻整片林子。温玄休息了片刻,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也开始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四人四散而开,小心翼翼地探索者每一片密林后的黑暗。 温玄深知天衢山的危险,摊开折扇横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他所选择的树林西边,是一块渐渐向下倾斜的坡地。周围的林木也更稀疏一些。 地面坚实,林木相距较远。温玄心道不妙,这看起来倒像是常有巨兽经过的模样。 可仔细查探,两侧的树木并无甚擦伤痕迹。 难道是我想多了? 温玄砸吧着嘴巴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朝前走去。左脚蓦然踩空,他连忙后仰身子,两只手在两打着圈,这才稳住了身子没有跌下去。 后退几步再探出头去看,这才发现原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高山之巅,竟让还别有洞天。 “你们快过来看啊!”温玄朝身后大叫着,招呼其他三人过来。 三人本就离得不远,闻言也很快赶到,四人一齐探出脑袋朝下望去。 方才温玄差点失足落下的位置,赫然是山顶平地上的一条沟壑。因为四周的颜色与地面一样,又因着天色渐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而忽略了脚下,这才让他差点坠下去。 (本章完) 第107章 奇怪山洞 第107章 奇怪山洞 “看这似有若无的亮光,你们猜下面会是什么呀?”温玄扭头望了望分立左右的三人,十分好奇。 “看着倒更像是有条路,旁边那块是什么?。”司壑有些犹豫,“容筵,你怎么看?” 他们现在站立的位置,更像是山顶朝外朝下突出去的一块山石,而通过这块宽可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大家可以看到如同他们所站立地方一般的一截平路。右侧隐隐可以望见一块石壁,石壁上好像有黑色的凹陷,像是一个天然洞穴,又像是一块被人信手挂上去的黑布。不知为何,那些黑暗好似会吞噬光亮一般,那些若有似无的亮光也无法照亮黑布。 “看这周围的环境,的确像是有兽族经常经过的模样。我同你一般想法,这里的确像条路。那黑色的部分,倒像是个山洞。” 视野有限,他们也无法明确分辨。 温玄十分不解:“路?我想象不出来。若如你们所说,这条沟壑是一个兽族为了往山下走劈开的,那一个兽族,要怎么做才能劈开如此巨大的豁口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他还踩了踩脚下,“这可是个石山啊。” 不错,这是个石山,只不过表层不知为何有一层薄土,这才满满当当覆盖了许多植被。 “我建议,下面情况未知,我们今夜不若还是宿在山顶吧。” 谈话间,伴随着远处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声,天光彻底消失,四人周围都是黑压压一片,周遭的密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让人背后发凉。 天衢山的夜不是属于灵族的,他们得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温玄听到那些巨兽的嘶吼,还有不知何处传来许多的翅膀扑动声,打了个冷战:“要我说,这下面石壁上黑色的凹陷就是个山洞。听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应当还有条河。这亮光说不定就是喜潮的虫子散发出来的。既然我们明日也要寻路下山搜寻,倒不如此刻先去探一探。若是山洞,刚好方便我们休整,若有危险,我们也可以退回来。总比待在这无所遁形的林子里要安全得多。” 司壑附和道:“有些道理,若是下面真有危险,咱们撤回来后想办法堵上这个裂缝,以我们四人之力,应当也是可以抵挡的。” 温玄见有人支持自己,连忙趁热打铁劝着另外两人:“没错没错。若是个山洞,我们就赚大发了,还可以生火呢!无论如何,都要比待在这湿漉漉的林子里来得好。” 话虽这么说,但一切未知,容筵还是有些不放心,迟疑着没有开口。 而云初柔也是在犹豫,天衢山内一切未知。大家此次出行都是为了帮助自己,她不得不凡事想得周到一些。 “不然这样,我和司壑先下去替你们探探路,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再下来。” 沉吟了许久,云初柔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司壑点点头,二人作势就要跳,却被温玄拦住了。 “唉,别别别。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最后却让你们俩去冒险,若以后传出去别人不得说本公子躲在你们身后枉为大丈夫?还是我跟司壑下去吧。” “这下面可就是悬崖边,你就不怕路窄,一下去就腿软?”司壑打趣温玄。天衢山不比别处,还是谨慎些好,“我和初柔一起下去吧。” 语毕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云初柔紧随其后,并未给温玄反应的时机。身旁的容筵目睹着这一切,觉得三人之间的熟络与默契,分外刺眼。他从来都是以“置身事外”的角度看待世间一切,也一向以此身份为骄傲。可如今,他却恍然发觉自己如此融不进他人之中。 孤独感油然而生。 原来,“置身事外”是可以得到看待事物更广阔的视角,可也意味着你从不属于任何一部分之中。 文轩并未注意到容筵的异常,看到二人迅捷地跳了下去,连忙趴在缝隙边,朝下面喊着:“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云初柔的声音透过缝隙传了上来,还隐隐带着些回声:“没事儿。这里就是一块悬崖边的空地。你说得没错,这里是有个洞穴。” “哈哈,我就知道自己没错!”一语毕,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下来了?容筵呢?”司壑无奈问道。 容筵见状,打量了一下林子四周,也跟着跳了下去。 司壑一扭头看见容筵也跳了下来,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就一起查看吧。”云初柔在三人身后笑道。 四人都站在这片空地上四处打量。从上面的缝隙里观察时,以为这块空地或许就是一尺见方,没想到四人都站在这里,也不见得拥挤。 “没想到,这里还挺大。”温玄打开折扇,四处打量着。 这块空地呈不规则的圆形。一侧临着万丈悬崖,另外三侧都被山壁包围。正对着悬崖的山壁上,是一个山洞。悬崖上方便是他们方才发现裂缝的那一大块山石。或许是由于中间裂开的原因,山石临近崖边的一侧,微微向下倾斜,若屋檐一般遮住了这块空地,加上周围的林木环绕,想来从外面很难发现这里。方才若有似无的亮光,便是由石壁上的藤蔓散发出来的。 这种植物名为晚香藤,这种藤类不仅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它的汁液会在夜间发出亮光,防止虫兽靠近,在天界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庭院植物。没想到,在这里也会遇见。 温玄若主人欣赏新购的宅院一般,十分满意地打量完了四周,暗暗点头,已经将发现这宝地的功劳安在了自己头上。 合上折扇,他转身望见了洞穴,再回头看看其他三人,三人还在转来转去探查石壁周围有没有危险,不由得提醒他们:“你们说这洞穴里会有什么吗?” 司壑与他一同站定,望向漆黑一片,深浅未知的洞穴内。 “看来多亏了这晚香藤,这周围并无兽族活动的踪迹。或许就仅仅只是个洞穴吧。” 云初柔蹲在一边,望着地上的什么,并未参与二人的对话。良久,猛然惊呼,“你们快过来看!” (本章完) 第108章 绝非一般 第108章 绝非一般 二人回头,并未动弹,倒是容筵靠了过去,俯身朝云初柔看去。 “怎么了?” 云初柔毫不顾形象地拿手刨了刨,一些细小的沟壑露了出来。但这里土层太厚,并未能看清到底是什么。她有些失了耐心,转头朝司壑喊道:“把你的剑给我。” 司壑解下挂在腰间的鸳鸯剑,扔给了云初柔。 云初柔利用剑鞘费力地挖了起来。容筵在一旁一语不发,面色凝重,后来也一起动手刨了起来。 司壑与温玄对视一眼,这下可真的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难道这洞穴还另有天地不成? 二人围了过去,仔细一看才吓了一跳。 云初柔竟然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字来。方才她用手刨出来的细小沟壑,就是这个字周围装饰性的线条。司壑与温玄也瞬间察觉了异常,和其他二人一起动起手挖了起来。 云初柔刚跳下来,就觉得这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虽说自然的鬼斧神工她应当很有见解,可这处平台,这隐蔽的位置,甚至是可以驱避蚊虫的晚香藤,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虽然三面的石壁上并无太多线索,可四处观察下来,还是叫她发觉了怪异之处。 依托着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就算有大风刮来尘土,也应当是悬崖处积尘更多,越向内尘土越少才对。可这处平地上的土层却分布得十分平均。如此一来,更让她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只可惜,四人手脚并用地挖了半晌,也没挖出太多有用的东西来。 “这土未免也太厚实了一些。”温玄此时已是满头大汗,再也顾不得什么公子形象,一屁股歪倒在地,费力地喘气来。 此时夜色已深,寒风凌冽中,将远远近近的兽嚎传来送走,让人更觉凄冷。 “我看你们也别费力了,这么小块空地,若是有机关什么的,早被我们触发了。说不定就是有人曾在这里住过。咱们点上火把,进洞里面探一探,不就清楚了吗?” 若是洞里有什么活物,他们在门口折腾了这么久,早就受惊跑出来了。 云初柔总觉得心里不甚踏实,“在这深山之中,人迹罕至之处出现这些,总是让人觉得心中难安。这空地上也还算安全,不如我们今夜就歇在这里吧。” “那可不行,”温玄立刻否决,给自己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洞中一切未知,咱们总不能一边操心着崖外的未知,一边还要担心身后吧。” “我就进去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出来,好吗?”温玄撒起娇来,饶是云初柔这般女子,也无法招架得住,只好妥协道:“那好,你点上火把,莫要施展灵力。注意安全。” 大家都在洞口接应,进去看看应当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温玄闻言喜笑颜开,利落地点起了火把。火光跳动中,刚刚得见天日的地上的字深深浅浅,有幽光在其中闪过。只一瞬,便又悄然消失了。好似刚才的亮光,只是幻觉一般。 突然间洞内吹出劲风,伴随着嘶吼声,将四人差点推出了悬崖之外。 温玄手上的火把一个没拿稳,被吹落崖底,整个空地重新隐于黑暗之中。 不,并不是先前的黑暗。 洞窟之中,有两盏形制怪异的明灯兀地亮起,逐渐变大。 云初柔深吸一口气,意识到了眼前的哪儿是什么明灯,而是两个眼睛! “快闪开!” 洞中兽类靠近洞口的一刻,蓦然加速冲了出来。四人只好四散而开,各自靠着墙壁,犹自惊疑不定。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方才的火光唤醒了它? 这只巨兽身上流动着橙光,看起来倒像是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所有的橙光流向额头之上。方才他们看到的两盏灯其实便是位于这巨兽双眼之上的两块奇异的符号。 巨兽不由分说调转身子,朝着温玄冲了过去。 好在这片空地呈现不规则的圆形,倒也方便让人躲闪。司壑一把扯住温玄,向右一闪,闪到了悬崖边,也算勉强躲开了巨兽的撞击。 可这头巨兽却与他们寻常遇到的不大相同。 它仰天怒吼,劲风以巨兽为核心在整个空地上旋转起来。几瞬之间,地面上纷繁复杂的纹路并着文字一齐露了出来,十分清晰。尘土被劲风卷到空中,一片风沙之中,众人视线模糊,难以自控。 那些文字与纹路一齐亮起,四人瞬间察觉到了异样,呼吸困难,全身僵硬,双脚不受控地朝着巨兽靠近。 这里,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结界! 此刻,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思考,为何在这人迹罕至的天衢山深处,会有这么强大的结界,就连容筵也无法逃脱掌控。 眼见着大家如同送上门待宰的羔羊一般离巨兽越来越近,云初柔咬牙施展寻踪术,探到了巨兽身边,妄图控制住它。 此时,这头巨兽已经盯紧了搅扰它睡眠的温玄,朝着温玄龇牙咧嘴,等他靠近就可以一口吞掉他。 云初柔余光扫过温玄那边,强逼着自己加快了寻踪术的探查。终于,找到了它的弱点,猛地挣脱开它的束缚,朝着温玄横飞过去,于巨兽怒张着的嘴边将温玄一把推到了一边。可自己却躲闪不及,正正落在了巨兽面前。 见到有人能挣脱自己的束缚,这巨兽十分恼怒,整个身子立了起来,两只前蹄高高离地,想要踩死这只蝼蚁。 云初柔连忙利用方才寻踪术窥得的一线回忆,施展驭兽术,想要搏一搏,看是否能够控制住它。 在巨兽停顿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云初柔赢了。但一瞬之后,巨兽冲破云初柔的驭兽术控制,后退了几步,往山洞里缩了缩。 云初柔暗叫可惜。果然寻踪的时间不够,还是不能成功驭兽吗? 这巨兽此时仿佛察觉到了云初柔可以窥探它的内心,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云初柔似是读懂了它的眼神:此人,决不可留! 她有一瞬间的怔忪,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个十分荒诞可笑的想法。 这头巨兽,有灵识!他并不是简单在依靠着本能行动! (本章完) 第109章 声东击西 第109章 声东击西 可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来不及同它建立交流,只好尽全力先解开束缚其他三人的结界,不能让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 云初柔拈诀聚灵,再次全力使出寻踪术,目的明确地想要找到破解结界的方法。 这巨兽原本想要再次冲上前的举动,被云初柔的寻踪术逼了回去,几乎半个身子退回到了洞内。似是十分惧怕云初柔探寻它的想法一般。 但云初柔刚与鲲羽铜面**手过不久,垒泽族的秘术使起来愈发熟练。这一招,也是拼尽了全力,直直深入巨兽的灵识之中,只一瞬,便获得了自己的消息。但也只此一瞬,她的寻踪术就被打破,整个人朝后仰倒,但与此同时,结界骤然消散,其他三人终于算是能动了。 云初柔头痛欲裂,喉头腥甜,咳出许多鲜血来。真实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 但她觉得值!她轻笑起来,大家是为了救云易才会同她一起冒险前来天衢山,无论如何,其他人不能有任何损伤。 同时,她也愈发坚信,眼前这头巨兽,绝对拥有灵识,并且修为不低。 可若是灵族,为何能够在维持兽形态的同时,还能使用灵力操控这里的结界呢?当初的小公主化为兽形,灵力消耗得十分厉害,足足养了一年才苏醒。它若真是个灵族,恐怕修为之高深,就算是然光仙君出现在这儿,都打不过。若说它是兽族,可既有如此高的修为,为何不选择幻化为人身,还要以兽形态躲在这里呢? 只一瞬间,云初柔脑海中便涌出了无数问题。她的脑袋又剧痛起来,闭上眼睛狠狠甩一甩,好似她还看到了其他东西,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莫不是方才寻踪的时候,窥到了其他东西? 可这些画面太零散,似是被打碎的冰晶,无法清楚的拼凑起来。 她只觉得这记忆十分恼人,叫人十分痛苦。不由得痛吟出声。 面前的巨兽也察觉到了云初柔的异状,眼眸微眯。 就算没有被她窥得记忆,在见识到眼前这个法力高强的人族能够施展垒泽族秘术的时候,它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一声巨吼,地上的纹路重新亮起。 云初柔心惊,它想要故技重施?忍着快要撕裂脑袋的头痛凝神出招,大声念出了破解咒法,如此一来,其他三人下次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没想到眼前的巨兽并未在意云初柔再次打破了她的结界,不仅如此,云初柔还看到它嘴角扬起,诡异一笑。 她睁大了眼睛。是的,她没看错,这兽族真的在笑。她慌忙出手,再次使出驭兽术,死死禁锢住了巨兽的举动。可巨兽的全力一击已经到了面上,她已然躲闪不及。 下一刻,云初柔整个人就被从悬崖边拍了出去,直直朝着山崖下落去。 这一瞬间,她才想通。原来方才巨兽看似是要再次凝起结界,就是为了声东击西,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耳畔的风呼呼吹过,将自己的衣衫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她此刻已经浑身无力,无法再使出一招半式止住下落的趋势。再往下便是环绕着整座山的巨大玄蜂群,自己也不敢使出灵力来。 此刻,她竟然有些轻松,无论如何,找到了诸怀水的踪迹,他们只要趁着巨兽被压制的瞬间离开那里,便可以顺利找到诸怀水,救活云易哥哥。 幸好,幸好没有人因为自己受伤。 幸好,云易哥哥还能活下来。 生死一瞬,她蓦然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只希望云易哥哥能够好好活下来,虽然她知道有点难,但是,他一定要活下来。放下仇恨,这一次,为自己而活。 她面带微笑,惆怅着该选择如何的死亡方式。是什么都不做掉下去摔死呢?还是挣扎着使上一星半点的灵力,被那群玄蜂咬死呢? 玄蜂群的嗡嗡声离她越来越近,似是就在她的耳边。 算了,云初柔心想。 顺其自然吧。 可就在要闭上眼睛的一瞬,她望见了高处有白色的身影不断靠近她,那张宛若玉雕般的面容此刻没有丝毫的温润。来人紧抿着嘴唇,同她一起下落着。终于,他伸出了手,宽大的衣袖瞬间被风灌满,看起来十分清冷。 他竟然会一起跟着跳下来?云初柔不可置信。 她也不自觉地伸出手,抓住了容筵的手。容筵稍一用力,将云初柔揽入怀中,二人半抱在一起,朝着逼近的玄蜂群落下去。 “为什么?”云初柔满是不可置信,可声音很快被风吹散,被玄蜂群所淹没。 “你可是唯一的云家后人,我既带了你出来,就要完好无缺地再将你带回去!”容筵说完,一手扶着云初柔的腰,另一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紧张。” 云初柔感觉到无数玄蜂在她身边飞过,有一些还撞到了她的身上。耳边的振翅声不绝于耳,令人汗毛倒竖。 没想到,这玄蜂群的规模竟如此之大,他们下落了半天依旧被困在蜂群里。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快靠近地面了,若再不使用灵力,他们两人都会摔死。 她想要拨开容筵遮住她双眼的手,却发觉无法拨开,急得她大叫。 “容筵!” 周遭玄蜂飞舞,四处乱撞的触觉瞬间消失。云初柔感觉到周身似是罩起了结界。 她心慌难抑,手忙脚乱地想要拿开容筵的手,没想到这次稍一用力,就将容筵推开了,生怕他加速掉下去,又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待她适应了周围的光亮,能看清时,离地面没有多远了,容筵的结界放缓了二人下落的速度。可周遭的玄蜂像是疯了一般朝着结界涌了过来。密密麻麻地罩在结界之外,疯狂地噬咬着结界。而容筵不断补充着结界。此刻若是被玄蜂闯进结界,两人真就要被咬死了。 容筵灵力醇厚,这些玄蜂每咬上结界一口,就更强壮一些,几番往来下来,容筵已经支撑不住了。 偏偏距离地面还有好长一截路,也无法撤掉结界。云初柔只好将自己的灵力尽数渡于容筵,帮他维持。 (本章完) 第110章 蜂王剧毒 第110章 蜂王剧毒 结界外的玄蜂自然更为灵敏,一嗅到新的灵力,开始更加疯狂地进攻。玄蜂群中突然让开一条路,一只红色玄蜂落在了结界之上,它的体型要比其他玄蜂大上许多,周围的玄蜂对它马首是瞻。 云初柔心道不妙,这好像是蜂王! 玄蜂蜂王身上有剧毒,若是被它噬咬一口,灵族将会经历难以言装的痛苦,而后在难以自控的情境下释放出体内所有的灵力,在极度痛苦的过程中被所有的玄蜂吞噬干净。 云初柔想要打断容筵的施法而后自己顶上,却被容筵先一步封住了自己的周身穴道。 从始至终,容筵都一瞬未移地望着云初柔,在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动之后,自然反应也要比她更迅速一些。云初柔发觉自己被定住后,瞪大了眼睛,氤氲满水汽的明眸中满是疑惑不解,似是在无声地询问:“为什么?” 容筵虽然在思索着什么,他的眼神此刻并无焦距,从疑惑转为透彻,再到释然,后莞尔一笑,不再与云初柔对视,也并未回答她无声的诘问。 云初柔眼睁睁看着蜂王仿若尖刺一般的吻端刺在了结界之上,而后,以蜂王刺入的那一点为伊始,整个结界开始出现红色的裂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到容筵的掌心。红色的裂纹若渴血的毒蔓一般从指尖迅速生长起来,最终躲入衣袖之中,在暗处继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容筵恍似不觉,好像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意一般,在毒蔓结上心口之前,在结界溃散之前,自己释力打散了整个结界,冰蓝色的结界瞬间化为无数的冰凌,四散而开,将许多围在结界周遭贪婪的玄蜂同时击中,瞬间死亡。而后拥着云初柔失去了意识。 并未被殃及的其他玄蜂立刻一拥而上,将这些死亡玄蜂的尸体分食而尽,而蜂王则在第一瞬间被周遭的玄蜂保护了起来。 云初柔觉得一切好似都停滞了,但耳边的风声呼啸,不断嘶吼着提醒她一切并未结束。她甚至可以嗅到潮湿空气的味道,快靠近地面了。 她无声地怒吼着,想要冲破容筵的禁制,若真这么摔下去,不摔死也会摔个半残。 “啊!”她蓦然出声,冲破了禁制。来不及思索其他,立刻朝着越来越靠近,伸开双臂不怀好意准备迎接着他们的大地拈诀施咒,试图缓冲这巨大的向下的冲力。 终于在距离地面不过一指的距离,堪堪停了下来。 撤去法咒,她连忙上前查看容筵情况。 她扶起容筵,一边呼唤他的名字,一边手下不停,掀开他的衣袖,查探中毒情况。 “容筵!” 容筵此刻好似在梦魇中浮沉一般,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满额冷汗,身体不断地打着颤儿。衣袖之下,那红色的毒蔓鲜艳欲滴,好似新鲜血液依附在皮肤之上一般,一路缓缓游动着布满了整个臂膀。虽看不见其他地方,但也不难想象这些毒蔓已经逐渐侵入他心脾,缓缓攻城略地的模样。 容筵周身逐渐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在这漆黑一片的泥地上分外显眼。 糟糕!他开始释放灵力了。 头顶上嗡声压顶,一片漆黑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能想象到,一片漆黑之下,迫人的压力来自于这些玄蜂,它们受到容筵周身醇厚灵力的影响,开始不要命地靠近潮湿的地面。 若是能一击杀死蜂王,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黑暗之中她根本无法分辨蜂王在哪里,施展寻踪术也只能查探到层层的玄蜂黑云。 她施展咒术无目的地朝天上扔着水球。只可惜这些玄蜂如今吞食了太多容筵的灵力,这么小的水流已经对它们造不成什么伤害了。 寻踪术感应到了山脚下有一条溪流。云初柔灵机一动,若是能尽快赶过去,借助溪流中的水,再结合自己的咒术,应当可以想办法阻挡这群玄蜂。 一刻都不敢耽误,她赶忙站起,半拖半抱着人事不省的容筵,开始朝着山脚下走去。身后的蜂群蜂拥而至,云初柔不断朝着身后的半空中扔着水盾,希望能够暂时拦住它们。 这招虽能暂时奏效,但随着玄蜂蚕食云初柔水盾的速度加快,身旁容筵体内灵力的不断发散,让那些玄蜂愈加疯狂,云初柔逐渐体力不支。 可她必须要坚持。容筵失去意识后,身体沉得厉害,再加上蜂王的毒性,此刻的容筵浑身僵硬,愈发难以拖动。 她逐渐体力透支,紧紧抓着容筵的双手却丝毫不敢放松,她先前还能感觉到痛到极致的酸痛从手上、胳膊上传到肩上,可现在,已经没有丝毫感觉了。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停!决不能停下来。自己受伤或如何都没关系,可不能搭上别人,不能让朋友们受伤! 山脚下满是泥泞,路况复杂。云初柔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挪动着。不停地喘着气,冰冷潮湿的空气深深吞入喉咙,再化成热气吐出去,她的嗓子被冰得刺痛。不仅如此,这里是背山阴,白日里也照不到多少天光,更不用提阴森可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灵力被逐渐消耗,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只是依靠着意念不断地朝前迈着步子。突然一脚踩空,跌落进一个不小的坑中。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丝毫不敢停歇,继续起身去扶身边的容筵。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双手颤抖,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稍微一用力,又是钻心的疼痛。 身后的玄蜂再次涌了上来。 她深深喘息,感觉自己的肺要炸掉了。而后咬牙将容筵重新扛到了自己肩上。半趴着朝坑外走去。 地面泥泞湿滑,云初柔的脚下不断地打滑,好几次差点又跌倒。此时的她已经狼狈不堪,浑身泥泞。但她也清楚,这愈加泥泞的地面,扑面而来的水汽,还有隐隐约约的淙淙水声,也意味着她在逐渐靠近目的地。 可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走不出这个深坑。 (本章完) 第111章 釜底抽薪 第111章 釜底抽薪 再一次施水咒挡住身后的玄蜂,她使出全身力气先将容筵推了上去,然后自己手脚并用,借用深坑表面蜿蜒而出的不知名树根爬了出来。 可刚闻到新鲜空气,还未来得及欣喜,她四肢百骸突然钻心地痛了起来。她确定自己未曾受到玄蜂攻击,这内伤是从何而来呢? 她跪倒在地痛吟出声,可她不能停。 强忍着疼痛继续扶起容筵。再次碰到容筵的时候,感觉到他骤然轻了许多,看来灵力所剩无几了。不能再耽搁。她一边大叫着抵挡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痛,继续拖着容筵朝前走去。 水声越来越大,她充满了希望。 再坚持一下,再多走一步,马上就到了。云初柔,别放弃自己,马上就到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出声,但依旧安慰着自己。而后,毫无预兆地,一脚迈进了冰冷彻骨的水中,寒意直窜头顶。 手中不停,她凭借着意念将容筵拖过了小河,放下了他。而后面朝来时的方向,克制住自己不听使唤,浑身颤抖的每一根骨头。此时,她已经分不清,这些痛楚究竟是内伤,还是累极,亦或是被方才冷彻的河水所刺激。 闭上眼睛再次施展寻踪术,不断蓄力,一边静候着敌人的到来。 这一瞬,好似过去了一生那么漫长。 云初柔蓦然睁眼,拈诀施咒,手中不停,将不断流动的河水凝成水珠,再辅佐以凝辉咒,水火齐下,朝着头顶和河对面的玄蜂群扔过去。 玄蜂群被阻住了脚步,火光明灭中,云初柔闻到焦香的肉味,感受到好似下雪一般,有东西簌簌扑落。她嘴角噙起残酷的笑容,再一次攻击过后,趁着火光,眯着眼仰头搜寻着什么。 玄蜂惧水,但为了吞噬灵力,会上前吞噬水盾。但这溪流里的水却不同。那是真真切切的水,没有任何灵力在其中,它们自然不会蠢到直直撞上去。再加上紧随其后的凝辉咒,就算它们身上坚硬的铠甲不甚惧怕火系咒法的杀伤力,但因为躲不过水球,面对凝辉咒也只能狼狈闪躲。 可有一处例外,那里的玄蜂十分密集,躲闪不开的时候却不愿意分散开来,而是最外层的玄蜂会冲过去,迎上攻击,而后死亡。 云初柔知晓,这不是无谓的“自杀行为”,而是因为,在它们身后层层护着族群最重要不过的核心——蜂王。 但如今的云初柔,早已对玄蜂的习性烂熟于心。 她将手沉入面前的溪流之中,而后高高扬起,朝着那处玄蜂群指了过去,大喝一声“破!”,被带起的水珠凝成一柄水剑,水剑周身还包裹着无数火焰。整柄剑冒着蒸腾的白汽直直朝着玄蜂群的心脏插了进去。 许多玄蜂应声而落,凝聚力大不如前。周围其他四散飞开的玄蜂来不及赶过来补充上去,逐渐露出了一个缺口。可对于此时全神贯注的云初柔来说,一个缺口,足以致命。 此刻,再也无须辨明方向,那道缺口,让她可以突破障碍使出寻踪术。闭上眼睛感受着血红色蜂王的位置,再一次使出绝杀。 她心中十分清楚,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时机,若不能一击即中,那么最终自己只会被这漫天的玄蜂消耗殆尽,而后与容筵一起沦为它们的食物。 所以,她一定要尽力而为。 此刻,通天的痛楚已经被她尽数抛在了脑后,她脑海中只余下一物,便是飞旋在半空中,狡猾地躲藏在其他玄蜂身后,贪婪狂妄的蜂王。 云初柔对云易受伤的迷茫,对未知敌手的仇恨,对无能为力的痛苦,她将所有的恨意凝结于这最后一击之中,踏着火焰的水剑再次以万马千军难以抵挡之势,突破重围,直直插在了蜂王的身体上。 云初柔好似听到了尖利地叫声。 一瞬之后,所有的蜂群溃散,开始混乱起来。可目标转而变成了蜂王,而非地上的二人。 如同玄蜂会吞食自己同伴的尸体一般,蜂王若是受伤,蜂群首先会做的,便是调转矛头,想要将蜂王身上溢出的,最为强劲霸道的灵力吸食殆尽。哪只玄蜂若是能吞掉蜂王腹中的毒源而不死,便会成为下一任蜂王。 可新王即位,一切都需从头开始。新的蜂王需要稳定族群,掌控玄蜂,定然是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云初柔通过研读《垒泽求査考》与玄蜂相关的内容,早已摸透了它们的习性。这种兽族在这茫茫天衢山内,可谓是毫无体型优势,可它们依旧能够在这里生存千万年,甚至许多体型巨大的兽族都对它们敬而远之,便是由于这十分诡异但执行力强劲的族群内“弱肉强食”的制度。 因而,云初柔一开始便知晓,无法将它们砍杀殆尽。若是想要摆脱它们的纠缠,唯此釜底抽薪一途。 云初柔未曾停歇,连连将水珠洒向半空之中,驱赶着混乱的蜂群远离他们。 不多时,耳边的嗡嗡声便消失不见了。 云初柔望着满地密密麻麻的玄蜂尸体,极近嘲讽地凉薄一笑。 不知此刻,哪只玄蜂成为了下一任蜂王。那些活着的玄蜂定然都是追随着新王而去了。或许还有几个浑水摸鱼想要趁机黑吃黑的。总之,为了稳定蜂群,这群玄蜂暂时是不会不要命地来找自己麻烦了。 看来,狡诈诡计,无论是灵族、人族,甚至是兽族,都无法逃得过啊。 远离危险后,她骤然脱力,瘫倒在地。脑中混乱一片,方才被遗忘的痛楚此刻又在叫嚣着引起注意力。 那只拥有灵识的兽族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筵跟着她跳了下来,那司壑与温玄可还好?是否有逃过一劫? 若是硬碰硬,他们四人联手都不一定是那头巨兽的对手,他们可一定要机灵些,赶紧离开那个地方啊。 在快要失去意识的一瞬,河风吹拂中,她骤然转醒。 现在还不能放松,容筵会死的。 云初柔望见不远处的容筵,想要查探他的情况,可奈何手脚酸软毫无力气,刚站起来迈出一步就觉得天旋地转,转而瘫软在地,只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本章完) 第112章 天将破晓 第112章 天将破晓 “容筵,”云初柔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呼喊他的名字,可当声音在空气中打了个转儿,再次回到耳中时,听起来却是凄冷绝望的虚弱。她不再理会此刻满是泥污的手,拍了拍容筵的面庞。 面色惨白,几近透明,触手冰凉,容筵快要死了吗? 想到这点,她心跳加速,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将容筵的衣襟扒开,那鲜红的毒蔓已经在心口位置绕成了一圈,像是红色荆棘编成的环深深嵌入身体上一般,带着异样的美感,却甚是骇人。她也来不及思考,为何这些毒蔓来势汹汹,却并未侵入心脏,只一个劲儿想着该如何做。 可她压根不会解毒,该怎么做呢? 云初柔思索不停,手下未停。先是使上劲道,将容筵周身穴道封住。而后灵光一现,手忙脚乱地从容筵身上翻找着入云徽,紧紧捏在手中,掌中的痛意刺激着自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脑中有了一瞬清明,她连忙闭上眼睛,捋着纷乱的思绪。 她曾在书中读到过,崇渊界进出的令牌其上都附带了崇渊界的一部分,就如同那些生于崇渊界的鸟儿一般。因此才会被结界相容,可以短暂进出。只不过那些日常进出的令牌都只可用一次,只要递进去,便会被崇渊界溶于自身结界之内,在可供人短暂通过的同时,也起到了增强结界的作用。 可入云徽不同。严格来说,它更像是那些粟沙鸟,可以多次出入结界,且不会被结界吞溶。 想到此处,云初柔睁开眼睛,理清了头绪。 入云徽既然能与崇渊界结界相容,且外物不可摧之,那么入云徽之上定然也含有崇渊界的结界。崇渊界的结界三界无人能敌,坚不可摧,既如此,这些毒物定然也不在话下。 如今走投无路,只能勉力一试了。 她将入云徽按在容筵胸口上,嘴里念念有词:“容筵,我虽是瞎试,不知真的摧出这结界来是否会对你有所损伤,但我如今别无他法。你那么厉害,这点伤痛定然打不倒你!你可要撑住了啊!” 云初柔催动体内灵力,缓缓凝注于入云徽之上。 果然,玄色的入云徽周遭开始出现一个球形的光弧,将整个入云徽包裹其中。 这光弧,让她蓦然想起了阔别四年之久的浑元杖。 “他可是你主人,你此刻无论如何也要帮他渡过难关啊!”云初柔明知这是死物,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喃喃。 或许宝物法器都是有着一些灵力,又或许是云初柔荒诞的祈祷起了作用。这入云徽上的结界并未排斥容筵,而是渐渐沉入容筵身体之中,在心口周围亮了起来,甚至还有一部分散光溜进了云初柔的体内,闪烁跳跃着,消失不见。 云初柔不敢妄动,仔细盯了许久,确定了那些毒蔓的确没有再进一步,牢牢地被挡在结界之外。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才有时间考虑自己身上的伤。多亏了容筵,她身上除了些许擦伤,和方才混乱争斗中受到的皮外伤之外,并无大碍。方才不知缘何而起的钻心痛楚也好似渐渐缓解了。 可是灵力与体力消耗太多,此刻她周身乏力,背靠着潮湿的山壁,只觉得那溪流里冰凉的水流流遍了身上的每个关节,全身上下,已分不清哪里是冷汗,哪里是不真实的冰冷。 意识逐渐不受控地模糊。 云初柔下狠心咬了咬舌头,口中的腥甜再度刺醒了她。她还不能睡,天还未亮,她不能睡。 她仰头靠在石壁上,静静等待着天亮。 一场大战之后,万籁俱寂。或许是方才的动静太大了,惊扰了其他兽类,今夜的山脚下看来暂时不会出现其他危险。 天色蒙蒙亮,不知不觉间,晨光踩着轻柔的脚步渐渐靠近。天空不再是一片黑暗,取而代之的是分不清界限的柔和的浅紫色。紧接着,种种无法形容的奇妙色彩全都一齐显现了出来。身边的溪水也跳跃起来,银色的水起起伏伏,溪边的野草原先也是黑森森辨不清颜色,此刻也褪去了乌黑的夜妆,换上了青翠的新衣。 云初柔这才真正看清眼前这片鏖战了一夜的“战场”全貌。 不宽的溪流两边,是凹凸不平的草地。可此刻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层黑色,那是敌人的尸首。这些尸首的存在,让她无法忽视,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可怖的一夜,不是梦境。 云初柔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天明之前,危险随时会扑面而来。她强撑着精神,等待着天明。 只要天亮,她就可以放心地向司壑与温玄发送信号,而不用担心亮光会吸引过来其他兽族。 只要天亮,一切凶险都会随着黑夜一起重新归匿于另一个世界。 只要天亮,她就安全了,她和容筵就都安全了。 她仰起头继续观察着这奇妙的破晓,借机转移注意力,以免自己昏过去。 虽然天界没有太阳,她也曾无数次在崇渊界看过日升月落,可这也是第一次在天界的地上,迎接黎明。 天空中五彩斑斓的色彩,她此前从未见过。或许这是地下独有的风景,亦或者是由于天衢山的特殊,可是,很美。 她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微笑,如此美景,这些奇妙如幻境般的颜色,她会铭记一生吧。 白色的天光好似无数片薄纱一般一块块地撕裂开来,不断伸展着。此时的淡紫色逐渐褪去,或被撕开,或被白纱吞噬同化,天彻底大亮了。 此时的天衢山,又恢复了昨日午后,他们初遇时的模样,充满着奇幻的色彩和翠绿的生机。不再似夜间时如同巨兽的深渊巨口一般令人胆寒的存在。 云初柔费力地抬起胳膊,朝着天上发起了信号。 她所倚靠的山壁,在落到地面上时,缓缓向内凹陷进去,是以她无法看到那信号飞了多远,也不知有没有被玄蜂群所阻挡。 可此刻,她是真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施法了。 她望了一眼身旁的容筵,此刻的他面色依旧惨白,但呼吸已经顺畅了许多,似是已从梦魇中逃了出来。 天亮了,安全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云初柔终于如愿闭上了宛若千斤重的眼皮,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 第113章 身中奇毒 第113章 身中奇毒 梦中是数不清的记忆碎片,一个个泛着冷光,逐渐凝为一条龙摆尾,将云初柔围困其中。 那些细碎的碎片中,有爷爷最后的殷殷期盼,有云易哥哥中毒倒地的那一刻,还有应风逐渐溶于结界之中,那琥珀色的微笑,最后的最后,是容筵从半空中跳下来,展开结界的时候。 转瞬之间,她又好似在巨大而空旷的旷野里徘徊,可周围似是与她擦肩而过走过了许多人,或悲或喜,每个人都好似在与对面看不清的人对话,嘴里念念有词。恍惚间她路过了一位女子,瞬间心跳加速。她刚才虽未曾看清,可她敢肯定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 这是哪里,那人是谁?为何会有不认识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呢? 为何只看到她的背影,就能想象到她微笑时的模样?可她究竟长什么样子?云初柔觉得自己见过她,那一刻,她觉得这个女子是她十分重要的人那女子渐渐远离,她伸出手想要喊住她。 “别走!” 蓦然惊醒。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在她眼中不断跳跃着白色的光点。周围一片沉静,可以听到远处似有水滴滴落在石头上四散而开的滴答声。身下是一张简单的床榻,说是床榻,不过也只是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头罢了,长宽恰好都可容纳一人平躺,石头的颜色与这石壁颜色一致,既像是这洞内天生的,但石板周围棱角分明,又像是,石头上铺着干草,干草上是一张素麻布铺成的床单。 这里不是玉荀院。她摇了摇头,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为何周围如此陌生。那声“别走”似乎还在石壁中回荡,如此喑哑的声音,是自己的吗? 缓缓坐起,一手扶额,一动不动的想了良久,晕倒前所有的画面一齐涌上心头,她逐渐回过神来。 “容筵!” 云初柔举目四顾,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容筵去哪儿了?这地方像是还在天衢山中,难道是司壑和温玄二人顺着自己发的信号找到了他们? 她挣扎着想下榻,动作到一半,有苍老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呦,这么快就醒了?” 云初柔回头去看,一位老者正背着手笑眯眯地望着她,语带揶揄,十分熟络的模样。 “您是.” 老人走近云初柔,两人相对而立,互相打量着对方。 这是一个矮小结实的老头儿,满面红光,虽看不出年纪,可仅仅几步行路,就看得出他精气神十足。稀疏的灰白色头发拢在头顶上绾成一个简单的锥髻,因为太松散了,像是随时都要散下来一般,又插了一个木头簪子固定发髻。说是木头簪,其实倒更像是清晨出门时随手从树上折来的一根树枝,树枝还带着点点湿意,其上的断茬痕迹也十分新鲜,甚至枝干上还带着一小片绿叶。 “真没礼貌,我可是救了你们两个性命的恩人,若是我再晚去一步,你们俩可要被那些玄蜂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老者哼了一声,可却没听出有不高兴,嘟嘟囔囔道:“最近也不知怎得,这周围来了这么多玄蜂,真是烦人。” 司壑和温玄竟没有找到他们吗? 云初柔闻言连忙站正,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道君救命之恩,不知我的同伴现下在何处?” 不知容筵现下情况如何了,她很是担心。 “放心吧,不过是中了毒而已,没那么快死。还有啊,我可不是什么道君。” 云初柔闻言十分惊喜,“您能解毒?” 老者却不回答,只盯着云初柔,试探道:“你当真不认识我?” 云初柔微愣,“我们.见过?” 难道是哪位大罗金仙避世于此?她连忙在脑海中搜腾他的容貌特征,想知道是否曾在哪里读到过。可还想个所以然来,那莫名其妙的钻心疼痛又涌入了四肢百骸。 她腿脚一软,跌坐在床榻边。 老者见状,语带揶揄,“若是忘了就忘了吧,反正老朽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老夫也是才知道,你竟然是垒泽族的,你中的这毒最忌讳的便是用脑。若是.” 云初柔并未听到后面所言,她满脑子都是老人的前半句话,“我中毒了?什么毒?” 老者扬了扬眉,十分诧异,“你不是垒泽族吗?这都不知?”见云初柔神情不似作伪,随即详细解释道:“这种毒,专门针对垒泽族的驭兽术。中毒者一旦施展寻踪术与驭兽术,就会浑身剧痛,无法集中注意力。往复几次之后,即使是想要集中注意力,也会令毒素扩散。因而当垒泽族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因着无法用脑的境况,想要运功排毒也不得成了,最后便会以极其痛苦的惨状死去。” 什么?云初柔呆立当场。算起来,这是第三次发作了,到底是谁下毒呢?难道是登阁试炼中对云易哥哥下手的那群人? 不对!她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头具有灵识的巨兽。它是知晓自己会垒泽族秘法后,便对自己动了杀心。她想起来,第一次感受到疼痛,便是在她思考击败玄蜂的对策之时。 可那巨兽为何知晓克制垒泽族的秘技,难道是与垒泽族有仇?可她此前从未听应风提起过。 那头巨兽究竟什么来历. 正思索间,剧痛再次袭来。 老者连忙上前,利落下手,连封云初柔几个穴位,同时将一枚漆黑的药丸扔进了云初柔嘴里。云初柔因为痛感,下意识地将其咬碎,一股清香味袭来。原来这不是一颗药丸,而是一个果子。 老者十分熟络地揶揄道:“你这毒,现下已经到了后半程,只要集中注意力就会产生剧痛。方才都给你说了莫要用脑,你怎的变成了这么蠢笨的模样?” 云初柔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老者,“道额,先生,您可是将我错认成了什么人?” 老者哼了一声,十分神气地扬着头说道:“老朽我从来不会认错人。”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可云初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破这凝滞的氛围:“不知您在救我们二人的时候,可有遇见过其他人?” (本章完) 第114章 出手相助 第114章 出手相助 “其他人?” 老者十分疑惑,摇了摇头,“没见过。那儿就躺着你们两个,七倒八歪的。我还以为已经死了呢,本来都想走开的。结果仔细一瞧,发现是你,我就将你们都带回来了。” 竟是没有遇到司壑与温玄吗?不知他们现下情况如何了,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云初柔微微颔首,“真的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初柔无以为报。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我与友人的毒,您可有法子帮我们解了?” “法子嘛,倒是有的。”老者望着云初柔,一边从袖中掏出一物来,在手中把玩着。 原来她叫初柔啊,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小姑娘的名字。可她却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自己,难道是记忆出了问题?这灵族的神神道道他可真搞不清楚,唉!算了,也懒得想这些了。 云初柔定睛一瞧,是入云徽。瞬间起了戒备之心。 他说自己不是道君,又住在这天衢山之中,难不成是魔族? “你现今是崇渊界的学生?” “没错。”入云徽在他手中,云初柔知道自己撒谎也无甚大用,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那就简单了,你帮我做一事,我便救你们二人。” 云初柔皱着眉头,迟疑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学生而已,不知道能帮到您什么。但我的同伴他法力比我高出许多来,还是入云阁的学生,您若是能救了他,他为了报答您,定然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云初柔低头看着他手中的入云徽,若是他要做什么对崇渊界无益的事,带着入云徽便可以做到。可他好似对入云徽本身并不感兴趣。云初柔再想到一瞬间消失不见的伤痛,那药的确是有些效果。此人虽身份可以,可若是与天界无关的事情,也未尝不可一试。 既然自己有用处,就有筹码,倒也不必过于被动。 老者闻言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斜睨着云初柔说道:“我看你就是同那群老匹夫在一起待久了,才会如此呆傻。我要你做的,只有你能做!与劳什子的入云阁有什么相干。” 看他如此坚持,云初柔只好后退一步:“您先说说,需要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出了我这洞府,往南五里便可以看见一座非常漂亮的圃,你进去帮我采一朵出来即可。” “这么简单?”云初柔知道定然没有这么容易,否则他早就自己去了。 老者嘿嘿干笑了两声,“自然没有这么简单了。这片圃可都是奇珍异草,有解毒的,有延年益寿的,还有我那棵心心念念很久的宝贝。”老人说到这里,眯着眼睛摇着脑袋,一副看到了珍爱之物恨之不得的垂涎模样。 “这么多珍贵的草,该不会是别人养的吧?”难道是想让自己去偷? “唉,不不不,这天衢山内荒无人烟,哪有人会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白受罪啊?” 云初柔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老者唾沫横飞,心中失笑,您老人家不就是个人模样吗?这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这地方虽是叫圃,但也同天衢山其他的地方无甚区别。只是许久之前,那里曾落下了一对受伤的鸟兽,一雄一雌。雌鸟没挺过这天衢山的日夜朝夕,最终死在了那儿,尸身最终化为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草地。而她的爱侣便一直不肯离去,住在这片草地里。可是这雄鸟太厉害了,凡是想靠近的兽族都没得什么好下场,反倒是让那圃里的越开越艳了。” 说到一半,老者来了兴致,“你说神奇不神奇,哎呦那些个草啊,我远远瞧过一眼,每一株可都是上古书籍上记载的千金难得,万年难遇的好物啊!天衢山里的这些兽族都蠢笨得可以,丝毫不知道这些宝贝药草” 说到这里,他嗟叹一声,甚是感伤,“只可惜,那雄鸟寸步不肯离去。我天天都要去望一眼,你说,他这一天不吃不喝的,怎得还能坚持这么久啊?我都跟他僵持了三年了!三年!他还没死,真的是气煞我也!” 原来他感伤的不是这兽类之间忠贞不渝的爱情,而是自己无法得到心爱之物的叹息。 “您既然能定居在天衢山中而安然无恙,自然法力高强。若是看那只雄鸟不顺眼,赶走他不就好了?” “这天衢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我动辄就如此蛮横,做那种与其他生灵争夺地盘的事儿,和那些兽族又有何区别?” 老者闻言有些生气,语调也高了几分,“老朽我也只会弄些草草,做些手工活儿而已,你说的那些,我办不到!” 说着,老者十分倔强地将头扭向一旁,任谁也无法说动的模样。 “所以,您是看中我可通兽语,想要让我前去与它交流,让它将您想要的草出让给您?” “没错!是这么个事儿!” “那与我是不是崇渊界学生又有什么相干呢?” 说到这里,老者似是有点难为情,踟蹰了许久才开口道:“那个,我想要的是.是蒺藜草的根。” 蒺藜草的根? 云初柔瞪大双眼,心中有了个模糊不定的想法,询问道:“您说您做手工活儿?是什么样的手工活儿会用到蒺藜草的根呢?” 老者难为情了许久,开口道:“就是打些兵器什么的也不算什么拿得出手的手工。”一边心里想着,这女娃果真是把什么都忘光了,竟然连这都不记得,还非得让他说出来。 果然如此,云初柔长舒一口气。怪不得他需要蒺藜草的根。她曾在书中读到过,许多被认为绝佳法器的打造,在制造过程中,都曾添加过蒺藜草的根。具体使用她并不知晓,但添加过蒺藜草的法器,无一例外都是三界内鼎鼎有名的。司壑手中的那个器灵,据说就曾添加过蒺藜草。 不过此物难得,是绝生植物,无论是否采摘,到了时间都会枯萎。可蒺藜草必须要活着使用才有奇效。既没有种子,也无法人为种植,更无法探寻到它的生长规律。是以直到现在,三界中能够使用蒺藜草烧制而成的法器少之又少。 (本章完) 第115章 你来我往 第115章 你来我往 “若是为了这个,我或可一试。” 老者面露喜色,“太好了!” 想了想,云初柔又问了一句:“您说那圃里还有其他奇珍异草。若救助我的朋友,可还需要哪些?既然一枚是取,不若多取一些。” 老者瞪着云初柔:“你这一点,倒是与之前一模一样啊,雁过不留毛?” 云初柔看着他精彩纷呈的脸,十分有趣。 “是您说那里有许多好东西的。” 老者听了云初柔的话,认真地想起来,香了许久,回答道:“没什么其他的了。你们俩需要的解药,材料我都有,不过是调制手法的问题,不是什么难事。” “既如此,我只剩下一个问题。” “怎么还有问题啊,”老者抱怨道,又转念一想,只要能拿到蒺藜草,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算了算了你问吧。” “我中了毒,您若不帮我解毒,万一影响了驭兽术的使用怎么办?” 老者圆目怒瞠目,“好你个小女娃,如今倒挺会算计啊!老朽帮你解了毒,你回头跑了怎么办?” “我这也是为您考虑啊。您尽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逃的。我同伴不还在这里吗?” “同伴算什么啊?万一你贪生怕死,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呢?” 云初柔正色道:“他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一定不会丢下他独自离开的。 命悬一际时不会,如今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便更不会。 若您不信,我还有两位同伴,我可以找到他们,一同押在这里。” 老者皱眉噘嘴,想了半晌。虽说人失忆后大多会性情大变,可想起自己发现二人时候的情况,若是这初柔想要丢下同伴,自己应当也不会伤成那副模样。 “好吧.老朽姑且相信你。但须得是你说的其他两个同伴来了之后,你才能离开。” 若能再找两个人过来做做苦工也不错。 二人总算是达成了协议。 云初柔便想要出洞给司壑与温玄发信号。 往外走时,才彻底了解了这间石穴的构造。 她所苏醒的位置,是石穴的最深处,朝着老者进来的那扇门跨出去,外面还有一间石室。外间的石室要大上许多,摆满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器具,墙壁上还被挖出了许多形状不一,大大小小的洞。 而容筵就躺在这里的小榻上,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她快走几步,查探容筵的情况。 身后的老者说道:“你的那招倒是有些效果。他已经不再梦魇释灵了,不过中毒较深,一直沉睡着,并未见苏醒过。” 云初柔转身再一次郑重行礼:“无论如何,我们二人此番能够捡回一条命,是多亏了您的仗义相救。初柔再次谢过了。初柔去替您取药的时候,也希望您能帮我多照看照看我的同伴。” 老者不耐烦地挥着手,灰褐色的衣袖上下飘舞:“烦死了烦死了,最厌烦这些礼仪呀什么的。老朽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用不着你在这里拜托来拜托去的!快出去给我找你的同伴来,然后把外面药圃里的野草给我拔干净喽!” 云初柔连忙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这位老者对天界了如指掌,又不若魔族一般嗜杀,或许就是个避世于此,不喜繁文缛节的超脱之人吧。 云初柔来到洞外,天已大黑。 远近的巨兽嚎叫声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对于天衢山来说,恐怕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只需一眼,云初柔便可望见,这洞外看似毫无章法的圃苗圃,其实暗含阵法在其中。再加上外围的一圈散发着不详光芒的毒草,这恐怕也就是这位老者能久居天衢山深处而不被各种兽类打扰的原因。 夜间是信号光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如今不用担心有兽族来袭,想必司壑与温玄,也能更清楚地看到信号吧。 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们二人一定很着急。 一道蓝色的光芒划破了夜空,似是锋利的剑影将黑暗一撕两半,许多盘桓在天空中的黑影瞬间无所遁形,嘶叫着四散而开。亮光直指云端,过了许久才渐渐消散。 这是玉荀院众人之间的约定。如四年前的试炼中一样,红色代表危险。绿色代表陷阱,若如当下一般,只是为了标明方位,便用蓝色。 过了一会儿,云初柔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另一个方向打出了信号。如此往复好几次,周围逐渐聚集起了一些循着光源而来的兽族,一或远或近地站在山坳最外围的毒草屏障外,虎视眈眈地盯着云初柔,嘴角的涎水滴落在地,腥臭难耐。 老者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突然出声,吓了云初柔一大跳。 “你看你,给我招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今晚它们又得在这里给我鬼哭狼嚎一整晚!” 说着,从袖中不知甩出了什么,那些兽类们纷纷后退,而后不敢再盯着这一处,转而互相残杀起来。 真是个妙招。 “您不是说您不会伤生灵性命吗?”云初柔打趣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他们性命了?不都是他们在那儿自相残杀吗?有功夫担心这些兽族,不如多担心担心你的朋友们吧!要是机灵点,就该此时找个洞藏起来,而不是四下乱窜。” “若他们看见了我的信号,知道我们二人一切安全,定然会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天明了,我再为他们指明一次方向,应当就可以了。” 老者将双手揣在袖中,斜睨着云初柔:“快去给我把圃清干净了。” 云初柔点头,半开玩笑地唱了个诺,一脚迈进了园子里开始拔起草来。 老者冷眼旁观,不时指指点点,将云初柔指挥得团团转,可无论如何,云初柔都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倒让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而后咂咂嘴,丢下云初柔,自己一人甩着手进屋去了。 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意思。 等云初柔满脚泥泞地回来,便看到老者全神贯注,正在给容筵疗伤。 这位老人家看来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不会管容筵死活,可手下却从没有停止过治伤。 (本章完) 第116章 安然重逢 第116章 安然重逢 望见云初柔进来,十分嫌弃地说道:“让你去拔草,又不是去泥地里打滚儿,你怎的弄得全身都是?今晚睡在地上,明天一早就给我出去洗干净了再回来!” 云初柔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无奈,“这身上的泥是昨晚打斗时留下来的,都干透了,不碍事的。” “那也不成!”老者说着转身进入后面的石室,将一床草席扔给了云初柔,“今晚你就睡地上!” 云初柔点点头,人在屋檐下嘛,在地上凑合一晚也没什么大碍。利落地铺好了草席,再次查看完容筵的状况,就打算安寝,没想到却又被老人家拦住了。 他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到云初柔面前,“喝了它,现在就可以开始给你解毒了。” “现在?”云初柔十分诧异,“可我的朋友们还没来。” “万一他们明日一大早就来了,难道到时候还要浪费白天的时间给你解毒不成?你若是不担心天黑之前赶不回来,我也无碍。”说着,就要将药碗收回去。 云初柔连忙接过药碗,闭眼屏息,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底朝天。而后长长呵出一口气来,可真苦啊。 看着云初柔皱在一起的表情,老者哼了声,兴致十分高地说了句:“这就嫌苦了?后面还有让你更苦的!” 云初柔被苦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连连点头,一边将碗递回给了老者,隔了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一直还不知怎么称呼您?”一直先生先生的叫,总觉得不怎么有礼貌。 “这还是你第一次问我的名字。”老者仰着头思考了半天,“不过看在你也告诉了我你的名字的份儿上,我也就告诉你吧!” 云初柔再也懒得提醒老者他真的认错人了,只点头不语。 “你就叫我.枯木吧。” 什么叫“你就叫我枯木”?难道别人叫您就是另外的名字了。 云初柔揶揄道:“您该不会是此刻现想的名字吧?” “那有什么关系?名字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听歌响声,你叫了这个名字,我应了声,那就算是你我都认同这个名字代表我,这不就可以了?” 云初柔默默叹口气,是有那么些歪理。 “好的,枯木先生。不知现在还要如何解毒呢?” “很简单,你可在崇渊界学过其他流派的心法?” 云初柔心想,自己原本就不是垒泽族,遂即点了点头。 “那就用其他心法,你跟着我说的做,有方才那碗药的辅助,一炷香时间就可将毒素尽数逼出。” 原来如此啊,云初柔想通了其中关隘。既然是针对垒泽族的毒,那么只要不使用垒泽族的心法,就不会催动毒素,从而也可以运灵将其清出体内。 云初柔十分乖巧地盘腿坐在草席上。 一旁的枯木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像是背书般念道,“面北而坐,取五心朝天式,上身正直,虚灵顶劲,舌抵上腭,下颌微收,双目平视。双手于下丹田处成托式,即掌心向上,掌指相对,意守丹田一柱香,引真气自督脉、任脉行到丹田,将所有的毒素汇集于此,而后缓引上行。” 睁眼见云初柔已按照指示入定,他走到云初柔面前,俯视着她。而后缓缓抬起右手,凝灵于双指之间,直指云初柔额间。恰逢此时,云初柔也将所有毒素上引,可渐渐的,快要控制不住翻涌的毒素。枯木将灵力缓缓注入,云初柔只觉得瞬间轻松了许多,继续沉心应对。而枯木则是一个转身,站在了云初柔背后,将几跟银针埋入云初柔颈部的穴道上后,一掌拍向云初柔背部,云初柔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这毒血落地后似乎沸腾一般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泡,过了许久才缓缓干涸。 云初柔顿觉浑身轻松了不少,她擦了擦额间涔涔的冷汗,发自内心地感激面前这位老人。 若不是他,自己与容筵恐怕早已陈尸山谷。 苍白的面颊上绽放了一个热忱的笑容,可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枯木一顿埋汰。 “啧啧啧,你得给我把这血迹擦干净了啊!可别想把老朽这干净整洁的洞府弄得乱糟糟之后就甩胳膊走人啊!” 说罢直接转身进了内室。 云初柔只好把感激的话都吞回肚子里,有些无奈。 “干净整洁?”她扫了一眼两侧靠着山壁的木桌上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不辨颜色的器物,轻笑出声。 “收拾完了就熄灯!别浪费老朽的烛火!”里间像是听见了云初柔的笑声,语带恼怒地出声提醒。 云初柔连忙熄灯,手枕后脑躺在草席上,地上的潮气透过草席攀上她的肩膀,渗进了她的身体里,沁润了疗完伤后燥痛的丹田,她有些失笑,更有些好奇,枯木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他如此别扭的性格,是天生如此,还是在这无人之境一个人待的久了导致的? 云初柔闭上眼睛走马观地回忆着这几日的经历,在对其他三人的担忧之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云初柔早早起床,担心打扰到还在酣睡的枯木,特意走远了,将信号再一次洒在天空中,一边立在空地上观察着这周围的环境,呼吸着清晨十分清新可人的空气,倒也十分舒畅。 第二次发射信号后,云初柔便听到了相似的动静,回身一看,一道蓝色的光自山后升起,她这下彻底放下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初柔朝着信号的方向迎了过去,转过山脚便看见了略显狼狈的二人。走进了一看,还好还好,都是些皮外伤,身上的泥泞恐也是一路走来时,在路上蹭到的。 云初柔与二人说着这两日的遭遇,一边引着二人往枯木的住处走去。 调转了个方向,她看到了有些熟悉的风景,这才意识到枯木洞府所在的位置。原来就在那条泛着不详暗芒的大河下游。 司壑与温玄听到二人的遭遇,真是揪心不已。 温玄竹筒倒痘子一般,将他们二人这两日的遭遇说了出来。 “你掉下去之后,我们都还未来得及反应,容筵就跟着跳下去了。 我们两人想着不能恋战,得赶紧离开那里。幸好你被推下去之前告知了我们如何破阵。我们两人站立的位置也离那缝隙不远,连忙爬了上去。 只可惜天太黑了,下山的路实在难找,我们二人跌跌撞撞找了半天,才摸出了一片不算陡峭的山壁,使着灵力,爬了下来。 只是到了中途.现在想起来,也说不上算不算幸运.” (本章完) 第117章 意外收获 第117章 意外收获 “中途出了什么事?” 看温玄走路有些微跛,难道是遭遇了什么? 司壑白了一眼温玄,“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她吧。” 温玄嘿嘿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物来,举到云初柔面前晃了晃,“我们发现诸怀的踪迹了!” 云初柔愣了愣,那句话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这才不敢置信地惊叫,“真的吗?”一边追逐着温玄,想要看清他手里拿着什么。 温玄伤了腿,也跑不了多远,逗了云初柔一逗,就将瓶子递给了她。 “这是诸怀水,那株草在司壑那里。” 云初柔捧着手中的琉璃瓶,心中百味陈杂。 “你腿上的伤,也是因为这个?” 温玄想要拿扇子遮住脸,但突然想起自己的扇子已经丢在半路上了,只好挠了挠脑袋,腼腆地起来:“也不算什么啦。就是被它咬了一小口。你也知道的,那诸怀最是贪吃。见到本公子此等美色,哪里还有松口的道理,立时留下了渴望的口涎,直直落在地上,与土地相接处,便滋滋滋地化为了一朵朵。还是司壑这小子机灵,趁着我吸引了诸怀注意力的空档,就将那给摘了回来。” “多谢。”除了这句,云初柔真的不知还要再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与歉意。 他们三人,皆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才来到这凶险之地。 如今每人都受了伤,容筵也还昏迷不醒,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弥补和报答他们。 “两日不见,你怎么还见起外来了?咱们都这关系了,还需要你在这里说谢谢啊?” 温玄十分不满,可苦于手中没有扇子,只好弯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云初柔的脑袋,直骂她蠢。 司壑也安慰云初柔,“温玄这次说得倒是不错。你不用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都负在你一人肩上。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不错的历练。再者说,若是我们受点小伤就能救回云易,这一趟,也不算白跑了。” 云初柔十分窝心,能遇到如此真诚待人的朋友,此生复何求啊。 三人不多时便走回了枯木的住处。 老远就望见枯木站在空地上,一望见三人远远走来,便叉着腰开始数落起来。 “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影了,还把我的屋子里搞得一团乱!我还以为你偷了我的宝贝偷跑了呢!你这女娃,如今不可信了!” 司壑与温玄也被这情景吓了一跳,但已经听云初柔讲过了枯木老人的故事,连忙弯腰行礼。 枯木这才歇了数落,哼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那两个朋友?” 司壑点点头,“枯木先生好!” “好?我一点都不好!”枯木气得跳了起来,一甩袖子,指着云初柔说道:“她她她她把我的屋子弄得一团糟!” “您老人家就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就是简单归置了一下周围的瓶瓶罐罐,和那些奇怪的石头块。” 云初柔想到这里就头痛,枯木虽自称“屋室整洁,一尘不染”,可事实上确实满屋灰尘,乱七八糟。 她也并未敢随意翻动枯木的宝贝东西,只是将所有桌案上的灰尘清扫干净,顺带随手将一些随地乱放的过万飘蓬洗干净码罗整齐而已。明明收拾完干净了许多,怎得到他这里,就夸张成了如此模样? “先生,您现在觉得乱,完全是因为我将那些灰尘清扫干净后,露出了灰尘下原本器具的模样,不像原来一样都是黑乎乎的,您自然会觉得乱了。若是您好好归整以下,一定.” “我不管!”枯木打断了云初柔,“你弄乱的,你去给我收拾好喽!” 云初柔挑眉无语,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失笑点头,“好好好,劳烦先生您给我的这两位好友也治治伤,等我帮您拿回了蒺藜草,就给您收拾好。” 真是的,想要免费劳动力,直接开口不就好了,还非得拐这么一个弯。 枯木这才第一次将目光正正投到司壑与温玄二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行吧,既如此,那一棵蒺藜草是抵消不了的,你还得再给我找一些好东西来!” “好好好,不如您现在就告诉我,那地方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 枯木抬头一看,天已大亮,的确不能再耽误了。 “你就沿着这条河继续朝下游走去,不过几里路就能看见那片圃,十分显眼。”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知你能耐究竟如何,总之你还是要注意时间啊。别到了晚上回不来了。对面山里可不像我这里,晚上那可是群魔乱舞!” 云初柔连连应是,示意司壑与温玄随枯木回去,自己则前往了枯木所指的地方。 枯木在身后大喊着:“别忘了,我给你说的保存之法!” 云初柔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表示自己记得了。 这也是枯木必须要崇渊界学生帮忙的原因。 蒺藜草离地即枯,所以必须要将蒺藜草根部所有的土都一起挖出才可保存,若根部的一小部分与空气接触,都会立刻化为枯草。而崇渊界阳云阁,曾教习过一种土系法术凝土咒,可以确保施咒之土能够紧紧包裹住每一个必须要黏住的部分。 云初柔按着指示沿着河流一直朝下游走着,不多远,山风吹拂中,带了丝丝甜清香。使闻者脑中清明,瞬觉提神。 看来不远了。云初柔迈开了步子快步走起来。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突如其来的白色迷雾之中。 而另一边的司壑与温玄,已经跟随枯木回到了枯木的洞穴内。枯木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不喜,但已经开始给二人认真的治起伤来。 包扎好伤口后,又觉得愤愤不平。报复性地指挥着二人,让他们忙东忙西,一会儿让帮忙熬药,一会儿让去药圃浇水,总之是让他们脚不沾地,结结实实地忙了个大半天。 到最后,温玄都没了脾气,悄悄对司壑抱怨:“你说这老头是不是看本公子英俊伟岸,气愤不过,故意针对我们啊?我可真羡慕容筵,此刻躺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唉!可怜我们两个,都是在替他受罪啊!” 司壑摇摇头,继续卖力地干起活来。 (本章完) 第118章 快去快回 第118章 快去快回 他心中清楚,能在天衢山深处独自生活的人,定然不是简单人物。他与他们四人非亲非故,愿意出手相救,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不过就是脾气怪些,倒也无碍。 枯木虽威胁云初柔,若是不将蒺藜草带回来,就不给容筵疗伤,可自云初柔离开之后,他已经在着手给容筵疗伤了。 温玄见到此情此景,闭口不再多言,也十分卖力地干起活儿来,不多时就将整个石室打扫得焕然一新。可一转眼,发现了不对劲儿。 “咦?这是什么?” 他趴在靠近出口的那侧石壁上,透过石壁上的小洞朝里面看着。他原以为这里与洞内那些窟窿差不多,都是枯木用来置放不常用之物的,可方才不经意间,这门口石壁上的窟窿里似有光亮闪过,让他很是好奇。 枯木正全神贯注地为容筵疗伤,司壑在一旁协助。转过头来看见温玄整个人趴在石壁上,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子!你若是很闲就去多打几桶水来,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若是坏了我的大事儿,我定要你走不出天衢山!” 怎奈枯木不甚了解温玄,这人最是个没皮没脸的,这小半日的相处,三两次试探也逐渐摸清了枯木的性格,自然不会将这威胁放在心上,笑嘻嘻地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对您很重要?那您还不快点告诉我,我也好让开,不耽误您的事儿啊!” 司壑左手捧针,右手持药,头痛难耐,见枯木伸手就要来拿针,连忙扭开身子,一边安抚着枯木:“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稍后我替您收拾他。”说着,一个眼刀剜了过去,温玄这才悻悻然让开了那几个窟窿,站在一边撇着嘴不动了。 “若不是打不过你,我才不听你的。”温玄小声嘟囔着,十分委屈的模样。 枯木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全神贯注为容筵疗伤。 容筵此刻被扶着盘坐了起来,头无精打采地深垂着。枯木立于他身后,将根根银针插入他全身的各个穴位之中,而后为他运功逼毒。 其实这玄蜂蜂王的毒,重在幻象。因毒发速度快,所以许多中毒之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深陷幻觉之中,不知不觉间释放灵力,而后沦为玄蜂的佳肴。 因而这毒素,只是短暂地会让中毒者陷入幻境之中。因此,许多灵族十分畏惧的灵力消耗并不是最重要的死亡原因,真正的死因其实还是玄蜂的噬咬。 然而,容筵境况却不大相同。 云初柔利用入云徽,将他的心脉护住,因而毒素并未深入,玄蜂也早已被云初柔赶走。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却与其他所有中毒者相反,反而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灵力,加上体内残存了许多毒素。 因此,治疗之法倒也简单,行针运气将毒素逼出,再找一人为他渡上许多灵力,便可以苏醒过来,稍后只需要仔细调养便无大碍。 二人正忙碌着,只听得温玄十分惊异的声音响起:“初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枯木闻言,立刻扔下正在疗伤的容筵,奔了过去。 “怎么样啊,丫头?”枯木难得多了些小心翼翼与试探,见云初柔两手空空,有些不满:“你该不会两手空空就回来了吧?” 现在不过才刚申时,他实在不敢相信。 云初柔笑了笑,凝神运气,掌中出现了两棵根部包裹着土壤,完好无缺十分新鲜的蒺藜草。 枯木深吸一口气,惊喜至极! “你竟然拿回来了两棵?” “不止这两棵蒺藜草。我还带了一株龙血草,或许可以用来给容筵疗伤。” 龙血草,乃是固本修元的上佳补药,正适合用于容筵如今这种灵力修为损耗过度的情况。 枯木靠近云初柔,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蒺藜草,不知为何,草叶上的露珠还未消散,他这才终于相信,云初柔没有骗他。 “丫头,不错啊!你是怎么劝说他给你这么多宝贝的?” 云初柔似是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见三人灼灼地望着自己,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我答应了那个兽族,不能告诉别人。” 枯木一下子得到了两棵蒺藜草,兴奋不已,方才也是随口一问,见云初柔不便多说的模样也并没有太在意。 他抬头望望天色,捧起了其中一棵,转身连忙走到了洞口,背对三人将其扔进了一个石洞窟窿之中,而后口中念念有词的说了起来,似是在念咒。 山壁上小石洞内突然腾起了火光。 温玄恍然大悟:“这竟然是个天然的石炉?” 方才他便感受到些微的亮光在这些黑窟窿中若隐若现,原来竟是尚未彻底熄灭的余烬。 温玄再也忍不住,连忙凑过去一起看了起来,“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司壑对于温玄现今这种不思考就问问题的方式十分无语,“将蒺藜草扔进火炉里,你觉得能是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好玩不成? 枯木此刻并未有闲心回答温玄的问题,他掐着指头闭眼细算着,而后又朝里面加了一把火,火焰从那些窟窿中钻了出来,吓了温玄一大跳,连忙后退一步,感受着面上的焦热感,似是被枯木的认真感染了一般,十分激动。 云初柔则是退后了两步,观察着洞口。 先前天黑,并未注意到这洞穴周围的环境。如今细细看来,这洞穴口右侧的山壁并非一般的岩石,而是十分难得一见的耀火岩,性坚聚热,可以很好地储存其中的灵力,是许多灵族储藏精妙宝物的首选器具。 这里的耀火岩,形似一个柱形,上小下大,还有许多小石洞。外层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时间长了,上面还长出了许多植物来,因而不仔细看,与周围其他的山壁并没有太大区别。 可耀火岩难得一见,若是能有巴掌大小,在天界都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了。现今的三界中,已知最大的耀火岩制成的宝盒,仅有三四个,不过也都是放些十分精巧的小玩意儿。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大一块天然形成的若炉鼎一般的耀火岩。 (本章完) 第119章 宝器现世 第119章 宝器现世 这也难怪枯木会一人深居于此,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另一边的枯木望着外露的火苗,口中喃喃道:“颜色不对,不对,还差什么呢?”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他急匆匆冲进了石室内,只听得里面乒乒乓乓地声音接连响起,枯木似是在翻找着什么,俨然已经魔怔了。 三人不懂铸造之术,丝毫帮不上忙,只得留在洞外面面相觑。 “找到了找到了!”枯木双手捧着一颗圆滚滚的白色物件,回到了洞口。 云初柔定睛一看,珍珠? 这颗白色的球形物件,大小能有一拳,可却让云初柔觉得有些奇怪。这看似珍珠的东西随着枯木的走动会时而有一部分变得透明。 这是又要做什么? 司壑自然也看到了枯木掌中的东西,他心下惊异,“凤羽珠?” 竟然是比鲛珠还要珍贵的风羽珠?云初柔与温玄也只是课上听老师讲过,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亲眼见到。 就连三千凡世的人界都知晓鲛珠的珍贵,可事实上,三界中最珍贵的珠类,并不是鲛珠,而是凤羽珠。 凤羽并非是指凤凰的羽毛,而是指一类兽灵族名为“凤羽”。 凤羽族作为上古灵类,其灵力之强大,可与虎灵尊相提并论。只可惜其族类并未归顺令夙仙圣,为了避开人族与魔族的纷扰,最终选择了天衢山深处居住。 相传,若是灵族死后不超过三日,凤羽族的眼泪可重新凝起该灵族的灵识,若是再幸运些,能够让灵族起死回生,也并非难事。 可听易行难。三界有记载的有关凤羽族的踪迹,无一例外都是凤羽族主动现身。除此之外,从未有灵族能够找到凤羽族的所在。 “你见过?”云初柔问道。 司壑一见到这珠子,便立刻认了出来。而自己也是在他认出之后,才结合书中的不甚清晰的描述将眼前的珠子与书中所记述的凤羽珠联想到了一起。 司壑叹了口气,似是想到了许多往事,“当年仙主有一颗凤羽珠,后来.用它救了苏霓姑姑。” 苏霓!也就是崇渊界中那片林子的原身? 云初柔转开头去,再不多问。 冥界设立之前,还是由司壑的母亲担任仙主,仙界与神界的矛盾一度到达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可后来仙主重生,司壑的母亲被御灵族钦定为冥界之主,三界开始了三足鼎立的状态。 按理来说,司壑的母亲出自仙主门下,又做过仙主,应当会与仙界联手制衡神界才对。可他们二者之间,更多的是仙界对冥界的示好,而冥界则关起门来只做好分内之事,除去鹮鸟一族之外,从不与任何灵族有来往。 史书对这段历史往往都一笔带过,就连上源法课时,说到这段的时候,老师也会含糊其辞。 云初柔心想,当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既是伤心事,那还是莫要提起的好。 温玄在一旁捧着心口,心疼不已:“他这是打算烧了凤羽珠?” 真是难以置信。 那头的枯木丝毫不理会这头的三人,甚至可以说,此刻的他,眼中除了面前的火炉,已经没有了任何人。他利落地抬手,将凤羽珠扔进了火炉里,火光瞬时由红转金,只听得清越的剑明声自火焰中响起,好似凰鸟啼鸣一般。 枯木看准时机彻底熄灭了炉中的火。火焰消失的同时,金光乍泄,整个山壁都抖动起来,尘土扑簌簌下落,像是一道帘子一般将山洞遮了大半。 云初柔有些担心,若是洞塌了可如何是好,容筵可还在里面。 司壑拦住了云初柔的步伐,“你看,不仅这右侧山壁,就连整个洞口的拱门都是耀火岩,这点小震动应当不会有事。 云初柔这才放下了心。 枯木兴奋得直搓手,焦心不已,脚下止不住地左右移动着。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足足有一百二十年,他想起了身后的云初柔,这一切都是天意吗? 清越声渐弱,而后归于沉寂。 一道红色的剑光自炉中跳跃而出,枯木激动得伸出手去想要拿到自己辛苦劳作的收获,却扑了个空。 那红色的身影越过枯木,直直悬停在了云初柔面前。 云初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了一步,脑中一片空白。 这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十分精巧的匕首。匕首的刀身并非一片平坦,而像是由许多黑色的菱形刀片紧密地织在一起,一片紧挨着另一片,在此刻的天光照耀下,流光溢彩。整把匕首的刀柄为红色,整个刀身则都是玄色,只是研磨线不知为何是白玉一般的颜色。 “这是.”她不明所以,为何这把匕首会停在自己的面前。 枯木回身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 果然,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这把匕首认你为主,丫头。快拿上吧。”枯木笑眯眯地说道。 认我为主?云初柔只觉得十分地莫名其妙,转头望向司壑与温玄,二人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 “丫头,我都说过了。你我乃是旧友,你可以不信我,可总不能不信这耀火岩里打造的灵宝吧?” 云初柔还是不肯拿起这把匕首。 她抬头望向枯木,“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枯木笑着斜倚在内里火热,但表面丝毫不显地火炉边,“你若是不拿这把匕首,我就算借你一步说话,它也会一直跟着你的。” 云初柔无奈,只好先将匕首收进掌中。 在握住刀柄的一瞬,她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温热自掌心传入四肢百骸之中,像是.老友的久别重逢。 不不不,不可能。她摇了摇头,否定了方才这个疯狂的念头。 她再次问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枯木点点头,越过云初柔朝着洞外的开阔处走去。路过尚在呆愣的司壑时,还不忘说上一句:“别愣着了!快去将药温了,稍后还要继续给那个容筵疗伤呢!” 云初柔朝司壑与温玄点点头,三人眼神相接,彼此眼中都透露着莫名其妙与迷惑。她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朝站在远处的枯木走去。 (本章完) 第120章 名为千机 第120章 名为千机 “先生,还请您收回这把宝器。”云初柔躬着身子双手递上匕首。 枯木转身看向低着头,十分虔诚的云初柔。 “你到现在还是认为我认错了人?”枯木实在是难以理解,“或许我老眼昏,会认错人,可这宝器可不会认错主人。” “先生,我只是一个人族,如今不过十几岁。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二次进天衢山。实在找不出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走您千辛万苦铸造出来的宝器。” 言下之意,您是真的认错人了。 “人族?”枯木拧着眉毛打量了云初柔半晌,而后嗤笑一声,“人族又如何?我不懂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划分,什么灵族、人族、兽族、魔族。我只知道,我不会认错朋友。” “先生.”看到枯木如此执拗,云初柔不知还可以说些什么。 枯木摆了摆手,“无论你发生了什么,这东西既然认了你为主,它便是属于你的,与我再无任何关系。若你觉得受之有愧,便当做是你送我两株蒺藜草的回礼吧。” “可是,您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耗费了如此多的珍宝.”只她看见的,就有一株蒺藜草,并一颗凤羽珠,其他的她都不敢想象。 “若不是你的鼓励,我永远都不会突破自己,也绝不会想到我除了种种草之外,还可以做别的。更何况,这一应物件儿也都是你替我找全了送给我,最关键的蒺藜草,也是此次重逢,你找到的。”看到云初柔又要开口否认,枯木连忙说道:“就算你不是我的那位朋友,她若是看到宝器寻到了属于它的主人,一定也会十分欣慰。” 枯木这一番话,倒是堵住了云初柔所有的回答,她香了许久,“可您也说了,这是您铸造的第一柄武器,您.不会不舍吗?” 枯木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对我来说,设计研究到全新制作的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当然啦,若是你能够好好用它,我会更高兴。” 云初柔知晓,若是自己再拒绝,便真有些不识好歹了,她重重点头,承诺枯木,“我一定会珍爱这柄匕首。” 枯木拍拍云初柔的肩膀,快回去吧,你的那位朋友还等着我解毒呢。 云初柔松了口气,由衷感谢道:“这次真的多亏了您。”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天界了,恐怕此生都不会再回到天衢山,“也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您。” 枯木依旧十分洒脱,挥了挥衣袖,背着手往回走去,“这世上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还是过好当下,开心最重要啊。” 有了龙血草,容筵解毒后如何快速苏醒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到了晚间,容筵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枯木拍着胸脯打包票:“明日一早,他一定能醒过来!” 司壑与温玄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与枯木一起围在云初柔身边,想要仔细研究研究这把耀火岩打造出来的法器。 云初柔将匕首横在三人面前,烛光照耀下,每一块菱形都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枯木解释道:“我发现的这处耀火岩,是天生的炉形,因而无法打开,只能想办法将玄铁等原料碎成可容这窟窿通过的大小,因而这匕首看起来似乎是由无数块小剑组成一般。” 听到这里,云初柔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若是如枯木所言,那么这些菱形的玄铁片每一片都像是一把剑,这把匕首就是由无数的剑组成一般,如果这些剑之间能够自由变化,那会不会还可以组成其他兵器呢? 这个念头刚起,指尖跳过一缕暖流,似是这把匕首在回应她一般。 她闭上眼睛,想象着其他的兵器。 正在全神贯注琢磨着这把匕首的温玄被吓了一跳,惊叫着朝后退了一步只见这把匕首的刀身,好似没有任何预料般,匕首的刀身开始像流水一样朝着刀尖的位置流动,缓缓凝成一条红色的长鞭,上有细碎的白色纹盘旋而下,直至鞭尾。 云初柔睁开眼睛,绽开笑容,果然如此啊。 再次凝神细想,又看到它变成了一柄精巧的长剑,不过较之一般的剑,剑身更轻薄一些。 枯木看得两眼放光,又觉得这把兵器出自自己手中,十分自豪,笑得合不拢嘴,提议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对啊对啊,厉害的法宝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的,最好是一喊出来,就让对方闻风丧胆的那种!”温玄眼里都是亮光,跟着附和。 云初柔思索了半晌,摸着剑身。 这匕首能有千般变化,不若就叫“千机”吧。 “好名字!”温玄连连赞同,“可是你这武器究竟算什么呢?千机匕?还是千机剑啊?” 不加个武器坠在名字后面,总觉得叫起来不那么威风。 司壑适时提议道:“不如就叫‘千机鞭’吧。” 方才匕首最先变成鞭子,给了他启发。 “‘千机鞭’,千机变。”枯木琢磨着这名字,连声称赞:“不错不错,非常不错,很是霸道,我喜欢!” 温玄在一旁揶揄道:“看来为了配得上这个名字,你以后得多练鞭了。” 三人闻言,一齐笑出了声。 ****** 深夜,其他人都已各自歇息,而云初柔却不得安睡。昨夜疗伤结束后,筋疲力尽的她算是睡了多日来难得的好觉。或许也正因如此,她今晚倒睡不着了。更何况,虽说枯木的医术了得,容筵应当没什么问题,可一想到容筵如今遭的罪,皆是因为自己,就无法安睡。 坐在容筵的榻边发着呆,云初柔盯着石壁上的某处,不自觉地放空着。 此行不仅顺利拿到了可以救云易哥哥的解药,还阴差阳错得到了一把兵器,属实是收获满满。只是.云初柔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对朋友们满怀歉意。 等回了崇渊界,做几顿好吃的犒劳他们吧。 说到好吃的,她又想起了云易中毒倒地的那一刻。 无数疑问再一次涌入闹海。 那些人,为何要对着自己和云易哥哥下手呢?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和云易在何处得罪了如此厉害的人。 (本章完) 第121章 晴天霹雳 第121章 晴天霹雳 魔族自然是不可能溜进崇渊界的,那只可能是天界的人。可就算是平日里有些崇渊界的学生看不起他们二人偶有挑衅,他们也并未一味相让,互相之间偶有摩擦,可这种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总不会上升到想要他们性命的地步吧? 总之,这潜在的危险,一定要想办法清除了。她不能带着这未知的危险与云易一起回到人界。若真有灵族想要致他们于死地,无论原因为何,若是拖到了人界,他们二人恐怕毫无还手之力。 眼神转到容筵沉静的面上,云初柔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睡颜。她脑海中回忆起的是容筵陪她纵深一跃而下,遮住她眼眸的画面。 那头有灵识的兽族,并非兽灵族。它为何会居于那山洞之中,为何知晓克制垒泽族的秘法? 每次想到这头兽族盯着她的眼神,她心中总有莫名的畏惧,但也透着奇妙的熟悉感。好似,她隔着一层薄纱在经历着这一切。 云初柔皱眉沉思着,眼神的焦点一直放在容筵面上忘记挪转,等她回过神来时,容筵已经睁开了眼睛,默然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 “你醒了?”云初柔不自觉地笑起来,眼眸闪亮,在容筵眼中好似冰雪消融般的清雅舒适。 容筵点点头,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发觉自己声音沙哑。 云初柔连忙起身,“稍等,我去给你倒水。” 随手抓起白天温玄与司壑收拾干净的杯盏,倒了一杯山泉水,将容筵轻轻扶起,靠坐在石壁上,递到了他手中。 容筵咽下一口清凉的泉水,清冽的冷意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昏了多久?” 其实他更想知道,他们二人是如何逃过那些玄蜂的。隐隐约约之间,他能想起来许多支离破碎又色彩缤纷的幻梦,让人分不清真假,他闭上眼睛整理着思绪。 云初柔低声将二人之后的经历挑了重要的一一告诉容筵,但略过了她如何击溃玄蜂那段。 容筵侧耳细听。昏暗的石室中,清越的声音若潺潺流水般想起,似是比方才的泉水还要清甜,瞬间抚平了他的伤痛。想起昏迷前他的顿然醒悟,他在黑暗中暗暗握紧了双拳。 原来,他所想所思,竟然是这样吗? 只有借助黑暗,他才敢将自己的情感倾注于双眸之中,望向对面不甚清晰的身影。 “能得到法宝认主是极其不容易的事儿,恭喜你了。” 云初柔一愣,继而微笑着接受了。而后想到这里逆着光,光线昏暗,容筵定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又连忙回复道:“没什么,也是多谢打架了。” 没想到,容筵不知为何没有接话,一语落地,静谧被唤醒,二人突然沉默起来。 是否应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沉默的境地呢?比如询问询问他的伤势? 还未等云初柔想好措辞,容筵却新开了口。 “那个弹琴的人,是我。” 云初柔抬头,望向靠在墙壁上的一团轮廓,没有明白容筵的言下之意,“什么?” 容筵捕捉着云初柔的眼睛,直直望进她的眼眸深处,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那个弹琴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我。” 弹琴的人?云初柔脑海中的画面逐渐具象,而后轰然一声炸响。 四年来,树林中那个不知名的琴声,原来是他? 她惊愕不已,但也瞬间将许多线串在了一起。 难怪容筵会知晓自己会垒泽族秘法,难怪每次只要容筵回到玉荀院,总是长时间不会听到有人弹奏,难怪. 这么说来,当年在她第一次去到树林里,差点崩溃的时候,就是他用琴声帮助了自己? 仔细想想,入云阁的位置,就在山上。她从未深入过入云阁,最远一次也就是他们来之前,随容筵一起去了会客堂。她不知晓入云阁究竟有多大,可或许,那断崖之上,也属于入云阁? 云初柔脸色轰然变红,又有些气闷。她庆幸此刻周围比较黑,否则她真不知该作何表示。 许多现在想起来令人发窘的场景,她在林间空地上的自言自语,练习新学的咒法时刚开始的不熟练,难道,都被他看到了? 突然,她想起了一事,猛然坐直了身子。 四年前,她第一次进入树林,想要离开时,司壑闯了进来。 她在那里对司壑说了自己对容筵的看法。 难道!容筵也听见了? 云初柔想起当时司壑盯着自己背后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整个人瞬间泄了气。 他一定是听到了。 好你个司壑!竟然这么久也不告诉我入云阁就在那片断崖之上! 云初柔闭眼扶额,完了完了。原来自己进入崇渊界第一日,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就被正主儿给听到了。这下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云初柔扭头,眼神射向犹在地上安睡的司壑,咬牙切齿。恨不得此刻就一脚踢醒司壑,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坑害我啊!” 怎么办,该如何补救?云初柔悄悄瞥了一眼容筵,甚至想到,要不趁他现在体弱,打晕他?明早再悄悄问问枯木,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草药,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要找来喂给容筵。 就在云初柔脑海中天人交战的时候,容筵轻笑了起来。略带沙哑的嗓音在静谧的石室中,带着别样的韵味。 “那是第一次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虚假,在此之前,我以为我的伪装天衣无缝,连自己都差点骗过了。” 云初柔自然知道,容筵口中所说的是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转念一想,既然正主儿挑起了话头儿,倒不如趁这机会将话说开,也好将此事彻底揭过。 云初柔干笑着开口:“说起此事,倒是有些难为情。背后说三道四,的确不是君子行径,我现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不”,容筵十分真诚地说道:“若不是你,我还不知自己要枯守着那尊虚假的空壳多久。” 他原以为,他可以这样毫无波澜的度过一生。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神族,或许,成为一个好的天君。 (本章完) 第122章 是为容安 第122章 是为容安 可那日黄昏,一个人族稚嫩骄傲的声音,将他拽回了现实之中。 对镜自顾,他想否认她的指责,但最终找到的,却是可以佐证她狂妄之言的证据。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空洞,其中竟然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 父君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身为上位者,须得心怀天下。容筵,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吗? 他原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没想到,自己心中不仅没有天下,竟然连自己都没有。 那个人族说得对,连自己都不爱的人,何以“心怀天下”呢?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开始试着去认真感受,感受每一个人的情感。虽然依旧以大局为重,可他偶尔也会想要尝试一下,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甚至,这滋味,让他有些上瘾。 原来,认真感受世界,是如此美妙的感觉。 可是,一个上位者,真的可以任由喜怒哀乐掌控自己的一切吗? 他缓缓捏紧拳头,垂下头,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她是不一样的,可也仅限于此了。 天理道法,他无法左右,身为上位者,更不能任性妄为。 容筵苦笑,人族的生命不过弹指一瞬,他只希望她能够幸福安乐。 “夜深了,快去睡吧。”容筵缓声说道。 云初柔不知该如何回应,点点头,“你也快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若无大碍,我们便早早出发,回崇渊界吧。” 虽说崇渊界已经放了假,可难保不会有神官仙官杀个回马枪,若发现他们不在,恐怕又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第二天一早,枯木为容筵检查过后,这才准许四人离开。 此行虽说多耽误了几天,每人身上都挂了彩,但好歹也算是全须全尾地离开了天衢山。 却没想到,刚回到崇渊界,通过结界,就遇到了淮曦。 淮曦脸色铁青,像是已经等在这里许久了,不由分说就开始数落起来。 “殿下!没想到你也会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原本以为容筵是个稳重的,没想到竟也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容筵闭上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耽误了太久时间,没想到会被突然回来的淮曦察觉到异常,发现他们四人并未前往神界之后,便日日守在这里。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守株待兔总是没错的。 容筵不敢让淮曦瞧出来受伤的模样,强撑着精神十分恭谨地聆听着淮曦的教诲。 其他三人见状,连忙凑了上去,司壑与温玄暗地里将容筵夹在他们二人中间,帮他支撑着。云初柔也在容筵背后给他渡灵。背上的温暖侵袭全身,让他嘴角的笑不禁深了几分。 淮曦见四人十足十的乖觉模样,每一句教训都照单全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瞥了一眼三人身后的云初柔,“既然你们援衣假也不愿意丢下同伴,那就干脆都别休假了。给我待在崇渊界,哪儿都不准去!” 四人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淮曦并未察觉到他们擅自离开崇渊界所为何事。 淮曦训完四人,这才甩着袖子离开了崇渊界。 司壑与温玄等淮曦走后,在玄明堂值守的二位仙使不解的神情中,哈哈大笑。云初柔与容筵也被感染,相继笑出声来。 玄明堂两位值守的仙使对视一眼,打了个寒战:“疯了,这几个人怕是疯了。” 原本司壑与温玄就打算留在崇渊界里,毕竟云易与云初柔还有一个月就要离开了,以后还不知多久才能再见。淮曦神君的这番安顿,倒也让他们十分满意。 四人一起走到小路尽头,各自散开。 容筵直接回了入云阁,试炼一事还未尘埃落定,毕竟死了学生,许多善后工作,还需要他协助陵然仙尊一起完成,而其他三人则一起去了医所。 司壑与温玄引开两位值守医官的注意力,云初柔便趁机将解药喂给了云易。 温玄探了探云易的脉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应风没有撒谎.这些药的确有效。他体内受损的经脉已经开始愈合了。” 云初柔一直空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一直担心,若是云易哥哥苏醒后,发现自己经脉尽断,骄傲如他,恐怕会难以接受。 提到应风,温玄心里憋闷不已。 容安真的做了这些吗? 他们方才回来才知晓,容安只是受了内伤,昨日便已苏醒了。神界曾来人询问过她,可不知为何,却没有将她带走,而是将她软禁在风临堂内,禁止任何人探望。 三人心中自然明白,虽是软禁,可实则也是保护。 崇渊界的结界自不必说,恐怕还没有灵族敢不要命到擅闯崇渊界,而风临堂从头到尾更是神界的底盘。夜容安待在里面,就连仙族也无法插手。 云初柔初时听闻此事,便不由冷笑。果然,身份不一般的人,即使是犯了错,也有不同的待遇呢。 回到玉荀院,云初柔躺在榻上,这才有了安全的真实感。 前几天在天衢山内的遭遇,此刻回想起来,好似已经过去了很久一般,或者说,更像是一场梦。 她召出千机鞭,细细摩挲着。 唯有看到此物,她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举动,竟然敢偷跑出崇渊界,进入险象环生的天衢山。 若不是应风.此刻云易哥哥便已经死了。 她想到应风似是临时写下的那几句话。一边从榻上起身,将那本手记重新翻了出来。 这段有关诸怀的记录,不仅痕迹很新,而且写得十分潦草随意,与之前的工整截然不同。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呢? 那群在幻境之中想要取自己与云易哥哥性命的人,应风与他们有交集吗? 云初柔思绪纷乱,看似云易被救了回来,可危险仍旧存在。 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他们?只可惜,唯一或许知晓答案的应风,已经死了。 她继续随手翻阅着手中的札记,却在最后的空白页面中,又发现了一句痕迹潦草的话,让她心头一跳。 “粮尽为西,多山少水。 火憩山槐,目青皆现。 长夜将明,是为容安。” (本章完) 第123章 鸡同鸭讲 第123章 鸡同鸭讲 这看起来像是收打油诗? 云初柔一眼就看到了这首打油诗中含着的“夜容安”三个字。 这笔迹,应当是与记录诸怀水的关键,差不多同一时间写成。 若应风是去寻找玄蜂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一切,那么,那时的他无论如何都应当已经确定了容安与垒泽族的灭族之仇有关。 既如此,为何会在诗中写上她的名字呢? 而之前两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云初柔将手指放在书页上,闭眼沉思。 现在细细想来,夜容安在试炼开始之前偷换名牌的举动的确非常可疑。她难道是知道有人会在试炼中针对她? 那么,她是不是知晓有人会对“云初柔”下手呢? 思索间,敲门声想起。 “初柔,你歇息了吗?”是温玄的声音。 云初柔打开门,看到了门口踟蹰不已的温玄。 “何事?” 温玄硬着头皮说道:“容安想见见你,你.你可以去帮我看看她还好吗?” 温玄又何尝不知容安对应风所做的一切,哪怕如今没有定论,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应风是云初柔亦师亦友的同伴,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自己现在凑上门来只是自讨没趣。 可他自小喜欢容安,已经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就像是困了要睡觉一般自然。如今容安做了这么多错事,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除了豁出命去帮云易,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替朋友做些什么来弥补。 他方才偷偷跑去风临堂,想要见容安一面。不知道她在里面过得如何,受的内伤是否已经好了,是否消瘦。却被风临堂的人拦了下来。倒不是风临堂的人刻意阻挠,而是,容安不想见他。 她不想见他,那他只能离开。 可不知为何,在他离开的时候,容安却提出,要见一见云初柔。 因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云初柔。 “初柔.”话到嘴边,看到云初柔紧皱的眉头与抵触的眼神,他还未想好要如何规劝,没想到云初柔却干净利落地答应了。 “好,我去。” 这下,倒是让温玄无话可说了。 “你真的愿意去见容安?” 温玄说得没错,云初柔此刻,心底里厌恶透了夜容安。 若不是她,应风也不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可想到那些未解之谜,她想,的确有必要与夜容安见上一面。 “是在风临堂吗?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过去。”说罢,回身抄起桌上的手札,就朝外走去。 温玄直到云初柔走出了玉荀院,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而后一跺脚,跟了上去,“初柔是个认死理的,万一她是去为应风报仇的.可不能让她伤了容安,若是被神界闹大,她和云易这一个月恐怕就要难过了。 可夜容安依旧不愿意见他,风临堂的神侍将他拦在门外,他也只好绕来绕去,寻个无人的角落,趴到墙根上,密切注视着里面云初柔的一举一动。 若是云初柔当真要动手,自己也好冲进去拦下她。 却没想到,云初柔倒是十分心平气和。 夜容安颓然地坐在地上,望见云初柔走进来,身后泄下一地的光亮,而后门被吱吱呀呀的关上,那些光亮又随之消失。 云初柔逆光而立,低头看着地上的夜容安,面色难辨。 “初柔姐姐。”夜容安试探着叫出声。 云初柔偏过头去,“公主殿下这一声,可是折煞我了。我一人族,如何敢当得起殿下这一声‘姐姐’呢。” 再次看到夜容安,云初柔难以理清心中的纷杂的感觉。 是怜惜,是厌恶,还是痛恨?她说不清。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平静的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甚至大声质问她,可此刻见到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她只想逃开。 “殿下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等等!”夜容安出声拦住了她,“我苏醒后,怀中多了一张纸条,我想,应当是应风给我的。” 听到应风的名字,从夜容安嘴里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云初柔感觉到刺骨的寒凉。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 夜容安也没想到想来温和守礼的云初柔竟然会如此直白地对她无礼,可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云初柔,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 “初柔姐姐,云易哥哥还好吗?” “可真是托了您的福,他还活着。”云初柔甚至有些恶毒地想,若是言语能伤人,她此刻恨不得将夜容安千刀万剐。避开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她挑着最刻薄的词回复着她,“听到云易哥哥还活着,你很失望吗?” “不不不!”夜容安连忙否认,“我只是他救了我。我想知道他现在可还好。”夜容安攥紧了手中的纸条,上面有应风留下的几句话。 “第一,他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云初柔冷淡地回答,“第二,你偷走了我的名牌,他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救我。所以,殿下不必忧心我们这些人族死活。” “请问尊贵的公主殿下,您现在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都讨厌我!”夜容安突然失控大吼,“可我从始至终,只是想要一个家人而已。我想像你一样,也有一个哥哥可以陪在我身边,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想有一个哥哥。 我当然知道他把我当成了你。可是.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亲人爱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们长着一般的面容,在危险之中,云易哥哥总会护着我吧,就像我的哥哥也会护着我一般!” 云初柔为这可笑的理由起到抓狂,但又觉得十分幼稚好笑。 窗外的温玄听到这句话,心酸不已,却也有些恼恨容安的愚笨。 “你有容筵,他是你哥哥。” 夜容安涕泪纵横,闻言又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诡异,“容筵?高高在上的神族太子,他怎么会愿意真心将我一个兽族当做妹妹看待呢?不仅是他,所有人!从小到大,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疏离与不屑,就因为我是一个兽族!可若是让我选,我宁可不要这劳什子的公主头衔,我只愿意做一头兽,只要能与家人在一起!可你们.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本章完) 第124章 咎由自取 第124章 咎由自取 云初柔冷眼瞧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公主殿下,出身如何的确不可选。可若是自己过于看重身份一说,而忽略了其他,那到如今,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我原以为你会理解我,你也是人族,你也在这里受尽冷眼不是吗?为什么你还可以如此轻巧地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 夜容安有些歇斯底里,像是已经再也无法克制,想要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彻底释放出来。 云初柔不屑一笑,冷静以对:“受尽冷眼?” 云初柔一步步靠近夜容安,逼得她步步后退:“应风可曾对你有过冷眼?温玄可曾欺辱过你?玉荀院的哪个人没有真心待过你?你蒙上双眼堵上耳朵,制造了一个你是受害者的虚假世界。你执着于所谓的‘亲情’,可他们哪一个人对你不比你那个想象中的哥哥好?可你还是亲手推开了所有人,如今却还要来质问别人,为何如此对你吗?” 夜容安被整个逼到墙角,靠在墙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抽抽搭搭地呜咽着,却不敢真的哭出来。她从未见过云初柔有如此强大的气场,让她莫名想起了容筵。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真的做错了吗? “你说的这些与应风留给我的话一模一样,你们是商量好了,想要击溃我对不对?他们对我再好,都不是我的亲人!凭什么你可以有哥哥保护,你可以为了他冒险,我也可以!我甚至可以做得比你更好,我靠自己的努力保护他,拯救他,我有什么错?” 夜容安朝着云初柔吼完,像是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终避无可避,蹲在地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云初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与云易,无论如何都没有伤害过别人。可你呢?应风那么信任你,他为了你引狼入室,为了你失去至亲,为了你如今连性命都没了!你却却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你是为了!这就是你的付出,你的拯救?你的付出,就是指付出别人的性命吗?如此自私的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她继而蹲下来,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夜容安看着自己,眼泪渐渐氤氲满眼眶,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若是自尊自强,别人如何看待你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是兽是人是仙是神,你若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要别人如何看得起你?” 夜容安深深望进云初柔的眼里,两团水汽之后,是怒其不幸,爱其不争的痛,是失去好友的苦,是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鄙夷。最后的最后,她看到了应风。 夜容安想起了树林中应风的笑脸,干净而温暖,想起温玄永远护在自己身前的模样,无数个瞬间,无数张笑脸伴随着云初柔刀刀戳心的话,撕扯着她,快要将她撕碎了。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啊——”夜容安声嘶力竭地大喊,推开云初柔伏地痛哭。 那层薄纱终于被云初柔残忍地揭开,让她看清了自己的丑陋与邪恶。 云初柔缓缓站起身,俯视着脚下脆弱不堪一击的夜容安,眼中水汽渐渐凝成水珠,重重砸在地上,“小公主,你渴求的一切,原本都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有亲人,有挚友,就算捅破了天也有人为你收拾残局。只可惜,你什么都看不见。” 门外的温玄靠在墙上,心中盛满了苦痛。 初柔她,其实比谁都要关心这个与她一样失去了至亲的娇蛮公主,可却没想到,她会走上这样的不归路。 原本的受害者如今成为加害者,此刻她心中,该是何等的痛啊。 夜容安哭声减弱,她伸出手抓住了云初柔的裙角,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哥哥,在哪里。” 云初柔冷笑,后退一步,不让夜容安碰到自己,“事到如今,你还在想你的‘哥哥’?你究竟还要让多少人为你的私欲丧命,你才会省悟?” 夜容安拼命摇着头,仰着头恳切地望着云初柔,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张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顾不得满手的灰尘掐住自己的脖子,十分痛苦地翻倒在地,皱紧了眉头。 云初柔察觉到了异常,她连忙蹲下来,“小公主?”一边转过身,提高了声音:“快来人啊,快去找医官!” 温玄一个激灵,与神族的守卫一起冲进了房间,都被眼前挣扎痛苦的夜容安吓了一跳,两个神使连忙退出房间去找医官,温玄奔过来跪倒在地,探着夜容安的脉搏。 “怎么样?”云初柔焦急地询问。 温玄心里乱极了,扶脉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我探不出来,似是她体内气血在不停翻涌。” 在云初柔怀中不停挣扎的夜容安,用尽全力一把抓住了云初柔的手,另一只手哆嗦着在云初柔的掌心写字。 一横,一竖,横折,写出一个西来。 此时,夜容安周身泛起可怖的黑色云雾,逐渐将她遮拢其中。她似是十分痛苦,可又无法喊出神来,滚倒在地,可她还是倔强地将手伸了出去,在地上费力地写着,一点,一点,一提。 而后她头朝上费力扬起,而后重重垂下,彻底昏死过去。 云初柔与温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盯着夜容安身上越来越浓的不详云雾,似是有生命一般跳动翻腾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神使还没有带医官回来,二人不敢再等。这云雾似是在吞噬着夜容安的灵力。他们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温玄上前使用水咒想要将云雾凝结,这团云雾似是察觉到了温玄的举动,暂时离开了夜容安的身体。 云初柔见状将手中匕首凝为长鞭,一鞭甩了过去。那团云雾被迫远离了夜容安,朝门外飞去。 “你在这儿照顾小公主。”云初柔一边喊着,一边跟了出去。 温玄叮嘱道:“小心!” 云初柔轻巧起身,跟了出去。 那团云雾在如今空旷无人的素檏园内晃了半晌,转身朝着素檏园深处游去,钻进了地形更为复杂的客舍区。 (本章完) 第125章 衢山鬼目 第125章 衢山鬼目 云初柔在身后紧追不舍,可毕竟素檏园深处,她也只有当年初入崇渊界时待过几天,并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转过一个弯,就跟丢了。 云初柔将手中长鞭凝为长剑,横在胸前,同时开启寻踪术探寻这团黑雾的踪迹。 客舍阡陌,一片寂静。周遭什么声音都没有,寻踪术好似失效了一般,她只探到了一片空寂。 突然,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零星想起。 是那棵婆娑树! 崇渊界没有风,偶尔会感到有风吹拂,是因为有人进出结界或某些老师闭关修炼,灵力波动造成。可如今,偌大的崇渊界渺无人烟,怎得会有风吹动婆娑树的声音? 她立刻拈诀使用寻踪术定位,一边脚下不停,朝着婆娑树的方向飞奔过去。 一脚踹开院门横剑防御,却看到那团黑雾只留下了个尾巴,而后缓缓钻到了树根旁的地下。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灵力注入长剑朝地上捅去,剑尖没入坚硬的土地,却没有探查到任何东西。 这团黑雾像是就此消散了一般。 云初柔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可也不敢就这么甩手离开。她退出院外,凝神召出一个结界来,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其中。 虽然学生如此做不合规制,但今日这事儿总是透着诡异,她也只能先斩后奏了。 她快速撤回到风临堂内,昏迷不醒的夜容安已经被医官带走了,温玄并没有跟随离开,而是在风临堂门口等候着云初柔。 “怎么样?”一看见云初柔,他连忙迎上前询问。 云初柔摇摇头,“它好像钻到了地底下消失不见了,我没探出任何踪迹。只能先施个结界,防止它再跑出来。小公主怎么样了?” 温玄叹了口气,“昏迷不醒。” “你还记得,她方才写了什么吗?” 温玄两指掐住眉头,一手在虚空中一边比划,一边回忆着。 “好像是个.‘氵’。” 水? 云初柔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摊开自己的手掌。若是没记错,方才夜容安在自己的手里,写了个‘西’字? 突然,她灵光一现,从怀中掏出应风的那本手记。 “粮尽为西,多山少水。 火憩山槐,目青皆现。 长夜将明,是为容安。” 她之前一直没想明白这几句话的含义,可这‘氵’字给了她提醒。 若这就是简单的字谜呢? “少水”凑在一起,恰好是个“沙”字!若是如此,云初柔眼神落在第一句话上。难道这句话,也是字谜? 粮尽为西她手指在书页上比划着,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温玄见云初柔十分突然地抽出一本书读了起来,连忙凑过来一起看了起来。 “‘粮尽为西’?这是个‘粟’字?” “没错!粟沙!”云初柔一把抓住温玄,“这个字谜的意思是粟沙,方才,小公主也想写一个粟沙。 难道是和粟沙鸟有关? 最后两句句很明显,应当就是与夜容安有关,那第三四句呢?有了第一二句的提示,后面两句话立刻就能推出来。 云初柔的心砰砰直跳,她喃喃念出两个字:“鬼目。” 云初柔脑海中,想起了一本书,那本古旧的书上,赫然写着五个字——《衢山鬼目集》。 她暗骂自己蠢,那熟悉的异香若是出自伤口,那恐怕就是夜兽身上的香味。她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现在想来,那黑衣人,恐怕就只有夜容安了。 可新的问题随之诞生。 应风如何会得知夜容安与《衢山鬼目集》之间的关系呢? 她心中十分慌乱,抬头看向温玄,十分严肃。 “温玄,你赶快去找容筵,告诉他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在有婆娑树的那个院子里设了结界的事情!最好能让他告知陵然仙尊。他应当会知晓该如何做。” 温玄看云初柔如此严肃,也不敢玩笑,允诺道:“好的,那你呢?”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藏书阁问簇先生!咱们分头行动,得快些,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二人话不多说,立刻朝凝辉园的方向奔去。进了凝辉园就是藏书阁的范围,这个范围内不能驾云,他们只好依靠双腿跑起来。 云初柔奔进藏书阁,石雕上空无一人。 云初柔大声呼喊着:“簇先生!簇先生你在哪里,快出来!” 簇从一楼的书架后钻了出来,“别吵吵了,不要以为放了假没学生就敢在藏书阁内大声喧哗!” “簇先生!”云初柔一个箭步走上前去,“那本《衢山鬼目集》里究竟写了什么?” 簇听到这话,惊得一个趔趄,若不是他的双脚无法离开石雕,恐怕会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开始装傻充楞:“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鬼什么目的,我听不懂。”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猜谜!我问你也绝非为了自己。那本书里面究竟写了什么?为什么那个黑衣人要偷走它?” “偷走?可他不是没成功吗?” “万一她成功了,那次就是来还书的呢?” “绝不可能!他不管第几次来,只要有一点光,我都会发现的!” “若是你打盹了呢?”云初柔心焦不已,可她明白,若不给簇讲清楚其中厉害,他是不会松口的,“我看《铜沧纪》的时候,你就会打盹儿,若是你之前也打盹儿错过了石壁变暗的信号呢?” 簇口中连连否认,可声音减弱。 “簇先生!我知晓石室中的那些书都不是学生应该看的。若是那黑衣人真的早已看过了里面的内容,用它来做坏事,时间拖得越久,我们越被动!快告诉我,那里面到底都写了什么?” “《鬼目集》里面记载的都是天衢山内最原始,最本真的环境。大多都是些蛮荒毒草,相生相克的东西。” 蛮荒毒草,相生相克? 难道云易哥哥中的乌头牵机就是来自于这个? 不对!云初柔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毒药是用来对付自己和云易哥哥的,夜容安若是知晓如何调制,定然不会在试炼境内以身试法。若是云易哥哥不挡那一下,中毒的可就是她! 到底怎么回事?云初柔感觉到诸多谜题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此刻她的心乱极了,根本无法理出头绪来。 (本章完) 第126章 婆娑之花 第126章 婆娑之 云初柔想到应风的提示,答案呼之欲出,她试探道:“簇先生,《鬼目集》当中可有关于婆娑树或者粟沙鸟的记录?” 簇先生闻言微愣,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权衡是否应该告诉云初柔。 云初柔无奈道:“您不必告诉我细节,只要告诉我,是否有与这二者有关的记载即可。比如它们的生长习性,相生相克之物等。” 簇依旧迟疑着,“这我不确定,需要去查一下才能知晓。但《衢山鬼目集》中的内容,大多都是天衢山内的毒草,婆娑树应当是有的,可粟沙鸟.我就不确定了。” 毫无预兆的,尖啸声冲天而起,云初柔像是被人击中了头部一般,头痛欲裂,她连忙捂住耳朵。 这是怎么回事? 簇听到这声音却面色突变:“糟了!有人在攻崇渊界。” 云初柔强忍着尖啸声,跨出门外。 果然,崇渊界界门方向,如四年前一般散发着奇异的色彩,光芒点亮了半个崇渊界,愈发灼亮。透过光,似是可以看到遮天蔽日的黑色若黑夜一般妄图冲进崇渊界之中。 簇站在石制的窗格上,指了指云初柔素檏园的方向:“快看那里!” 云初柔眺望素檏园,呆立当场。 素檏园深处,红色与金色的云雾骤然腾起,似一个球体般,不断闪烁着,十分明显。 “婆娑树!那是婆娑树在开。”簇先生大喊,“什么人把婆娑树的公树种子带进来了!公树与母树合二为一,会开。” 云初柔退后一步,她这才想到,那金色与红色缠绕在一起的,并非云雾原本的形态,而是自己方才为了防止那奇怪的黑色云雾逃走而设下的结界。 果然和婆娑树有关吗? “簇先生,婆娑树合体会如何?”云初柔心中不详预感迈着步伐渐渐靠近她,她寒毛直竖。 “婆娑树合体,会同时开结果。还会散发出一种气味,兽类闻之疯狂,精怪灵族闻之会被扰乱修为,而最可怕的是.”簇先生抬头望着崇渊界结界外那漫天的黑色,“会引来一种巨齿虫,它们最喜欢的食物便是婆娑树的,而在吞食的过程中,也会把婆娑树的种子带走。巨齿虫生存的环境,非常适宜婆娑树生长。” 正说话间,云初柔见到远处有几人奔过来,正是容筵、司壑与温玄,云初柔连忙迎了过去,将目前了解到的情况说与他们听。 “陵然仙尊呢?”云初柔问道。看今天这情况,他们几人完全无法应对。 容筵紧皱眉头,“师父回仙界了。” 临近圣泉祭典,陵然仙尊作为仙主首徒,自然不会躲嫌,昨日就离开了崇渊界。 云初柔心下一沉,“这也太巧了些。今日崇渊界加起来所有人不超过二十人,都是神使和仙使们。” 司壑道:“我方才去了界门处,四位玄明堂的仙使者正在防御中,目前来看,那些虫子只是在以卵击石,它们根本无法突破结界。可是,那些虫子身后依稀可以看到魔族的踪迹。” 云初柔有些不赞同,“那些巨齿虫,若是不断啃噬结界,前赴后继,或许真能给它们找出条路冲进来。” “有没有办法通知其他神君和仙君呢?”温玄也十分焦急。 容筵摇摇头,“崇渊界的结界会阻挡所有的通信,以往通信都是依靠神君仙君们亲自往来的。原先还好,今年有圣泉祭典,所有有品阶的仙君和神君都去祭典帮忙了。” “看来魔界早有预谋。”云初柔推断道:“他们就是看准了援衣假和圣泉祭典的空档,想要攻破崇渊界。我的结界目前还有效,可也不知能支撑多久。若是结界被破,恐怕那些虫子闻到味道会更加疯狂。” “可是为什么呢?”云初柔想不通,魔界为何要如此大的代价攻击崇渊界,就算拿下了崇渊界,这里位于天界最深处,他们又能如何呢? 容筵利落地分配任务:“我们分头行动,我会让余下值守的所有神使们都随你们三人一同去界门处防御,以防万一他们破开结界。我去加固结界,看是否能想办法破坏那两棵婆娑树。” “你要当心!”云初柔提醒道:“那些婆娑树的气味会影响灵族的灵力。” 容筵温尔一笑,“我会小心的,你们也是,若有情况,老规矩联络。” 三人点头,四人转而朝各自的目标奔去。 云初柔与司壑、温玄一行刚到界门处,身后崇渊界的值守的其他人紧随其后,甚至医所的医官也都过来了,大家奔到了界门边,勉音与石未也在其中。 “我的个乖乖,我前脚刚回来,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儿?”勉音面色苍白,他一个文官,何曾见过这种阵势。 此刻,结界虽说依旧安全,可这残忍可怖的场景足够让在场所有人赶到不适。 那些虫子磨着金属似的牙齿,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尖啸声,前赴后继地冲向结界。它们一个个被结界烫死吸收,焦味透过结界传到了崇渊界内,可却没有丝毫阻挡住它们继续向前的步伐。 结界由于受到攻击发散的亮光,逐渐从浅紫色变为深紫色,如今开始越来越红。 所有人严阵以待,心中却还抱着侥幸。 崇渊界的结界如此厉害,它们不过白费功夫罢了,若有人此时经过崇渊界,定然会发现结界内外通天的亮光示警,一定会去搬救兵的。届时大家来个前后夹击,杀死这些魔族,定然可以解今日之围。 只可惜,那些虫子好似无穷无尽般,一直在撞击结界,丝毫没有停止,而他们期待的救兵却毫无踪迹。 “今日仙界轮值,大部分仙神今日都去碧渺仙界了!” 而碧渺仙界在天界的另一边,距离崇渊界可谓是十万八千里,勉音急得直跺脚,十分无奈。 圣泉祭典虽然是在浣灵川举行,可祭典开始前一个月,三界都有“轮值”,也就是各界为主,分别为所有仙神分配祭典任务的时候。这么巧,今日就恰好轮到了仙界。 (本章完) 第127章 一波未平 第127章 一波未平 容筵此刻也赶了过来。 “如何了?”云初柔问道。 容筵摇摇头,“客舍周围如今都弥漫着婆娑树的气味,我无法靠近。只好在整个素檏园内都设了结界,看能否延缓气味的散发。” “看来,他们早有预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或许,小公主也牵涉其中。”云初柔想到小公主的异状和那诡异的黑雾,“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崇渊界。” 云初柔想起,四年前司壑说过,魔族一路追赶应风到了崇渊界,是让一些小兵们祭了结界后,才撤退的。若是小公主与魔族有勾结难道那时候,魔族的目的不止是垒泽族,还有崇渊界? 容筵与司壑对视一眼,他们同云初柔一般,都想不明白为何魔界要费如此大的力气来攻打崇渊界。 “列位”,容筵转身问道,“不知各位仙使神使可知晓,崇渊界是否有什么秘宝?”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大多身份低微,就算是有秘宝,恐怕他们也没有知情权。 “或许,是冲着藏书阁去的?”有人迟疑着开口。 崇渊界最出名的,就是三界最全的藏书,藏书种类包罗万象,不仅有各灵族的记录,三界的历史,天界的分布,地理情况,人界的运转,还有许多上古秘辛。细细想来,若是魔族得到了这些书籍,定然会对天界了如指掌。那么第三次灵魔大战,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几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正说话间,天上像是下起了灰色的雪一般,刚开始只有一两片,可逐渐这诡异的雪却有逐渐下大的趋势。 莫说崇渊界,整个天界无论天上地下,应当都是无风无雨的,更不可能会下雪了,这是怎么回事? 云初柔凝眉仰头,伸出手细细看着飘落在掌中“雪”,说是雪,其实更像是灰烬一般。 “是结界!结界快撑不住了!” 崇渊界的结界自设立至今,恐怕还未遭遇过如此可怖的连续攻击。这些虫兽不断被结界吸收,可后来者源源不绝。如此往复,结界吸收能力自然无法跟得上冲撞力。姐姐被冲破是迟早的问题。 “现在可怎么办啊?这信号也发不出去!”有神使着急了起来。 没想到这保护崇渊界的屏障也成为了他们与外界沟通的阻碍。 “诸位同僚莫要担心,如今也不过是些小虫子的尸体碎屑罢了,若是那些魔族想要冲进来,结界暂时应当还是可以抵挡的。” 说话者声音有些熟悉,云初柔侧头望去,原来是石未。他应当是与勉音一起回来的。 众人商量对策的一小会儿功夫,这灰色的碎屑越来越多,落满了所有人的肩头发梢,地上也多了一层薄薄的灰屑。 “可也不能坐以待毙,时间久了结界恐怕真的会无法支撑”,云初柔提议道:“若他们的目的真是藏书阁,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魔族闯进来,能够立刻应对的打算。 “这里两侧都是绝壁,我们若是依托地势做一些准备,等那些魔族攻进来的时候,我们也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司壑附和道:“除此之外,还要想办法在藏书阁设立防线,未免他们冲过这条甬道进入崇渊界后我们无法阻拦。” “那好,若是各位无意见,就由我来指挥”。容筵询问大家的意见,众人纷纷表示听从容筵指示。 众人都知晓,那些虫子冲进结界应当是魔界计划中的第一步,这些虫子若是进入结界便会立刻前往婆娑树所在,若是婆娑树那头的结界再被虫子们冲破,界外的虫子们会更加疯狂。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步,魔界会依靠这些虫子挤开的结界漏洞,补损耗一兵一卒地进入崇渊界。 “温玄,你与我一同,并四位仙使们在这里守卫结界入口,设立第一道防线。若是有东西冲破结界,无论是虫还是魔,一个都不能放他们离开!神使们退到甬道尽头的山壁上,居高临下设卡。若是我们这道防线被突破了,就辛苦各位,务必将他们拦下来。” “领命!” 此刻无论仙神之分,大家都只有同心协力的心思。更何况,神族太子竟愿意站在所有人的身前,待在最危险的地方与他们共进退,大家哪里还有不服的道理。 “司壑,你与初柔一道退回崇渊界,与藏书阁内那个精怪簇取得联系,看是否有其他办法护好藏书阁。” 二人点头,正欲离去,刚转过身,巨大的风自甬道尽头若汹涌的潮水一般,携着砂石土坜,卷起狂风朝众人扑了过来。 崇渊界何时有过这么大的风? 所有人以为是控制婆娑树的结界被破了,连忙一齐将口鼻遮住,可却没闻到任何婆娑树的香味,灵力也没有异常,不知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紧接着,一道红光在甬道尽头直直朝着天空飞去,突破界门此处两座山壁的阻挠,直至撞到了崇渊界的结界才消失无踪。 云初柔深吸一口气,司壑云初柔对视一眼,是他们玉荀院商议好的信号。 “云易哥哥!” “容安!” 云初柔与温玄同时叫出声来。 糟了,他们一定是出了事儿。 云初柔拔脚就往回跑,司壑也连忙跟上,但也不忘安抚温玄:“你别担心,我们去查看情况”。 继而转头望向容筵,“若是需要支援,容筵,靠你了。” 容筵点点头,“你们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 司壑紧追云初柔,走到甬道尽头,整个崇渊界尽收眼底。 那红色的信号一道接一道亮起,一些信号被山壁阻隔,并未被他们发现,有的却直冲苍穹,直到撞到结界,消失不见。 看来发信号的人,灵力状态极不稳定。 不仅如此,司壑与云初柔发现,这信号一直在移动,前进方向赫然是藏书阁!只可惜层檐叠宇,无法看清到底是谁在发信号。 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了方才怪风缘何而来。 苏凝的那篇树林,现今整个被狂沙所包裹,从高处看过去,劲风吹拂得每棵树东倒西歪。 树林外较为空阔,周围的一切尽收二人眼底。他们望见几道黑影自林中蹿出,也朝着藏书阁的方向奔了过去,二人再不敢停歇,祭出各自法宝,御剑朝那边飞去。 (本章完) 第128章 一波又起 第128章 一波又起 快接近藏书阁时,二人从法宝上跳了下来,收起法宝握在手中继续朝前奔去。 藏书阁前的空地上禁止驾云或飞行,只能步行。云初柔心中原本起了念头,特殊时期,破一回例也未尝不可,可走到近前,司壑与云初柔看到空地上的情况,还是十分明智地收了法宝。 二人踏上空地,先前那几个黑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呼吸,果然是魔族。 司壑踢了踢脚下的尸体,“看来藏书阁前不能驾云,是有理所依啊。” “他们是从林子里出来的,魔族莫不是找到了其他路?”云初柔倒是更担心他们的来路。方才那些狂风,难道是苏凝在示警? “我们先去藏书阁内看看,若是无碍,告知簇做好防备之后,便去林子里探一探。” 云初柔点点头,二人越过这些尸体,朝原处的藏书阁走去。 身后有异常! 云初柔回身,手中的千机鞭化为一块盾牌,堪堪挡住了射向他们背上的暗箭。 暗箭撞到盾牌后,轻飘飘地落地,仔细一看,竟然是羽毛? 三道玄色身影落在空地外,三人皆是面巾围面,只露出三双闪烁着红色光芒的眼睛,身后羽毛飘飞,云初柔仔细一瞧,那竟然是粟沙鸟的羽毛! 崇渊界的粟沙鸟,怎么会和魔族扯上关系? 云初柔将地上的羽毛捻在手中,凝神探寻羽毛上留下的痕迹。许多婆娑的画面飞速闪过云初柔的脑海,凌乱不堪,没有逻辑。 自己的驭兽术终究是根基太浅。这羽毛的主人应当刚死没多久,若是再晚些,恐怕这些细节都无法找到。 但这些零散的信息,也足够云初柔找到一些线索。 三人中间那人,应当是首领。他扫了一眼满地的同伴尸体不为所动,只将眸子对准了云初柔与司壑,更准确来说,是看向了司壑,深深望进了司壑的眼中。 而后眼睛一眯,冷笑起来。半掩的面巾也无法阻挡他的冷意,云初柔握紧了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黑衣人向身旁两位同伴打了手势,那二人直直朝着云初柔与司壑冲了过来。 二人连忙抵挡,兵器相接之间,火光四射。那二人被司壑与云初柔极有默契的挡了回去。那两个黑衣人退了几步,扭身却朝着二人身后的藏书阁奔了过去。 而领头那人却祭出法宝攻了过来。 他们果然是冲藏书阁来的! 司壑与云初柔视线相接,立刻十分默契地分了开来。司壑一个旋身接下了头领的杀招,身后的云初柔则追了上去。 不知道方才发信号的人究竟是小公主还是云易哥哥,如今突然没了动静,她必须要动作快一点。 云初柔追着二人跑上了台阶。 这期间,云初柔一直在身后施咒骚扰着他们,招招朝着二人脚下扔过去。果然,连番的侵扰让前面一人不胜其烦,他狠狠回身,毫无征兆地朝着低处的云初柔拍了下来。 此人却没想到,面前女子脸上露出的不是惊讶,而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还未来得及想清楚,她为何如此不怕死,一道光影从他眼前略过,他最后的印象,便是自己的鲜血溅在面前女子的脸上。 下一刻,另一人回身来看,那人便倒在地上,早已一分为二,与空地上那些尸体别无二致了。 那人此刻十分慌乱,他不知这莫名的白光究竟来自何处,怎得一个回身,自己的同伴就身首异处了。 而此刻云初柔心中只有一个年头:无论魔族所为何,不能让他们进了藏书阁的大门。她手中一刻不停,继续朝前面那人不断甩出咒语,渐渐逼近了他。 在云初柔的步步紧逼之下,那魔族终究是跌跌撞撞地爬上了最高层的台阶,站在了藏书阁的大门前。 “人族!为何要牵涉进灵魔纷争之中”。台阶上的人扭头望向台阶上的云初柔,厉声发问。 云初柔挑了挑眉,“与你无关!” 这几个魔族的确很弱,方才过了几招,她便已经很确定了,以自己和司壑的能力,制服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你若现在离开,我会留你一命。否则崇渊界告破之时,便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云初柔懒得听他在这里外强中干的发言,手起剑落,长剑瞬间变成长鞭卷住了魔族手中的武器,将其甩到一旁。而后跨上台阶,长鞭转而凝为剑,直冲魔族面上而去。 “废话太多。” 那个魔族失了武器,瞬间战斗力减弱了大半,在云初柔的攻击下左躲右藏,好不狼狈,不过几招就被云初柔刺中,瘫倒在地。 云初柔此时再回过身去,司壑与那个首领打得难解难分。 于此同时,藏书阁内传来了簇十分惊恐的声音。 云初柔连忙冲了进去,一进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首先引入眼帘的是簇,他被两根交叉的冰柱插在石雕上,正在费力挣扎中,看见云初柔赶来,哎呦直叫,一边指着夜容安,想说什么,但好似又在顾忌什么。 而厅中,还有两人正在对峙,正是云易与夜容安。 “云易哥哥”!云初柔激动万分,来不及想其他,连声问道:“你醒过来了?你还好吗?你怎么在这儿?” 云易一手拿着簇的石杖,一手做防备状,面对着夜容安,面色不虞。 “云儿”,云易开口道:“先救簇先生。” 就算云初柔一开始不了解情况,如今她也明白当下的情况了。 云初柔刚想奔过去,就被夜容安一个箭步阻拦住了道路:“不能放开他!” 若说早前看到夜容安痛哭流涕,她还有些心软,可此刻她已经对夜容安彻底失望了,她看着云易手中的石杖,冷声道:“当初,是你偷了石杖,然后嫁祸给应风的,是吗?”虽是问题,可语气十分确定。 夜容安明显有些怔忪,眼神躲闪,但依旧坚定地挡在簇身前,没有挪步。 想到方才粟沙鸟羽毛中所携带的破碎的记忆,云初柔眼中的寒光迸射而出,似是要将夜容安千刀万剐。虽然还不甚了解具体的来龙去脉,但她可以确定一定也与夜容安脱不了干系。 (本章完) 第129章 与虎谋皮 第129章 与虎谋皮 “小公主,那些魔族可是杀光了你的父母,你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初柔姐姐,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最后一次!” “不要叫我姐姐”!夜容安的自私让云初柔十分厌恶,“机会?我今日若让你同魔族联手了,崇渊界都没了,还哪里来的机会,你若是再不让开,莫要怪我如对待那些魔族一般对你!” 语毕,千机鞭化为匕首,直指夜容安喉间。 “云易哥哥,你也要拦我吗?”眼看着云初柔不留情面,要冲上来,夜容安有些怕。她刚从昏迷中苏醒,身体还比较虚弱,可就算是平时,她也定是打不过云初柔的。 “云儿.”,云易迟疑着开口:“我能这么快苏醒的确是因为小公主的救助。” 夜容安将自己的灵力渡给了昏迷中的云易,才能让云易快速苏醒。当时崇渊界所有人都聚集在界门处。夜容安望着窗外不断亮起的奇异光芒,不知怎的十分紧张。她唤醒云易后,便说有要事要去藏书阁,云易见她认真的模样不似作伪,想着若是能有帮得上忙的,能帮一点也是好的。 他一路与夜容安同行,刚出门便迎面遇上了狂风呼啸。不知怎的,夜容安看到风来的方向,更加紧张了,一言不发拉着云易就朝着藏书阁狂奔。 云易刚刚苏醒过来,虽不明所以,但看到遮天蔽日的奇怪虫子在攻击结界,还是意识到了有大问题发生。与夜容安一起前往藏书阁的路上,也没忘记向云初柔等人报信。 可没想到二人刚跨上藏书阁的台阶,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那群黑衣掩面的魔族十分猖狂,追着二人飞了过来,没想到刚踏上空地,就被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白光杀了个片甲不留。二人也因此才寻机躲进了藏书阁。 可没想到的是,夜容安刚踏进藏书阁,就突然发难,想要将正在门口探寻情况的簇捉住。云易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出手想要阻拦夜容安,二人就在藏书阁一楼的小厅里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可无奈簇的行动轨迹有限,只能在有石头的部分躲闪,很容易就被夜容安抓到了机会,将其控制。可与此同时,簇却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石杖扔给了云易。也就是云初柔方才进来时看到的状态。 “小公主,我们都先冷静一下,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们。” 云易在试炼境之中早早中毒昏迷,现下刚刚苏醒,并不了解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也知晓簇与藏书阁的之间的关系,云初柔口中那间神秘的石室中,或许藏着许多秘密。看到夜容安与云初柔之间诡异的氛围,徘徊在暴怒边缘的云儿,他下意识觉得不妙。 “云易哥哥,初柔姐姐,你们相信我。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我现在所做的就是为了弥补。不能让他们带走这把石杖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与魔族合谋,先是屠了垒泽全族,后又逼迫应风走上绝路。如今看来,这几个魔族能够入不被结界阻拦进入崇渊界,也与你有关吧!那婆娑公树的种子,也是你带来崇渊界的?” 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粟沙鸟,从夜容安体内逃出去的黑雾,所有零散的事情都串在了一起。 云初柔步步紧逼,夜容安退无可退,“那晚偷偷溜进石室中的黑衣人,也是你吧! 你先是偷走石杖,而后又趁簇不注意,偷偷溜进石室带走了《衢山鬼目集》,从书中得知了婆娑树的事宜,以及如何对付崇渊界中本身带有结界,可以自由进出的粟沙鸟。而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失踪的粟沙鸟今日带魔族混进了结界?” “簇先生,《衢山鬼目集》中,应当都有这些诡异法子吧。” 这恐怕也就是簇不愿意让云初柔多问有关这本书的原因。 簇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应。 鬼目者,剧毒也。 这本书内,恐怕记载了许多阴邪的法术与毒草,是以不适宜学生看。 而云初柔记得,她给夜容安归还琉璃珠的时候,夜容安正是从藏书阁一楼方向出来。当时的她不明所以,还以为夜容安心却来潮跑去看阴云阁的书,可后来簇带她进入过石室之后,她心中便隐隐有了念头。直到方才粟沙鸟破碎记忆中,出现了夜容安的身影。加上应风的提醒,她才将这一切串联在了一起。 “你你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夜容安想要反驳,却有些底气不足。 “我一直觉得那晚的黑衣人身上有十分熟悉的味道,却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而在试炼开始之前,我在刚刚为了你去换药的温玄身上闻到了浓郁的同样的香味。我才想起,曾经,自己身上也有过这种味道。这味道,是被夜族重伤之后,夜族留在猎物体内的香味,方便追踪受伤逃走的猎物。” “那那几个梓正院落里的,不也应该有吗!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呢?” 云初柔粲然一笑,冷冷说道:“这气味既然来自于夜族,你身上自然也会有相同的气味。而魔族为了取信与你,你那所谓的‘哥哥’身上,恐怕也有同样的气味吧?” 夜容安心跳漏了一拍,她的确是因为夜族独有的气味才确认了那晶石当中沉睡之物的身份。那气味是她唯一的依靠,支撑着她在孤独中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偷走《衢山鬼目集》应当是第一步,都是为了让魔族今日能够金入崇渊界做准备。可是偷走石杖所为何,就需要簇先生来解惑了。” 簇空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巨大的恐慌在他心中升起,“石杖.石杖” 云初柔似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特意等待回复,接着说道:“你当时嫁祸应风,是因为他一直追查你,与林子中的生灵交流,找到了一些线索,所以你慌乱之下,才找了容筵来做人证,想要证明应风偷了东西。只可惜,你这么做,反倒让我怀疑你与这石杖之间存在关系,同时也是间接告诉了当时所有人,这把石杖,非常重要。” (本章完) 第130章 簇的秘密 第130章 簇的秘密 一旁被死死控住无法挪移的簇听到云初柔的推断,毛骨悚然。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恐怕今日之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小公主,你怎么敢!你到底和魔族一起做了什么!你拿石杖究竟要做什么!” 簇明显是慌乱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连抛出。 云初柔也曾看到过簇如此慌张的模样,那是在他丢了石杖之后。她心中有一个荒诞的念头,或许,这群魔族攻进崇渊界,或许根本不是为了藏书阁,而是冲簇而来。 云初柔再不多言,趁着夜容安慌乱之际,右手中指着夜容安的匕首递了出去,夜容安在慌乱中恍然回神,只见红色的匕首快靠近自己的喉咙,连连朝后后退躲闪。她面上惊异不掩,没想到云初柔会真的对她下杀手。 此时她的心已经彻底乱了,自然无法躲过云初柔的攻击。云初柔在匕首马上要刺中夜容安的时候,手腕翻转,将匕首尖收到了手中,将匕首柄递了出去,重重捅在夜容安胸口,将她击退。而后一个旋身,挪到石雕旁,一刀劈开了禁锢簇的冰柱。簇连忙顺着石雕爬到了高处。 “这刀不错”。云易只望了一眼,就能察觉到这刀绝非凡物。 “此事说来话长,等今日事毕,我再细细说与你听”。云初柔笑笑,手中不停,拈诀将痛到扭曲的夜容安绑了起来,一边说道:“云易哥哥,你去门外看看司壑和远处结界的情况,注意安全。” 云易点头应允,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醒来后好像整个直接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总觉得提不起力气,能帮到点小忙也是好的。 “簇先生”,云初柔等云易出去之后,这才抬头望向蹲在高处,瑟瑟发抖的簇,“不知簇先生,现在可想起了什么想要告诉我?”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簇嘴上逞强,但他的慌张,已经丝毫无法掩藏。看到云初柔支开云易的举动,又有些气闷:“你支开他,是怕我杀人灭口吗?” “我不知道您属于哪一头儿,但无论是仙族还是神族,如今我都信不过”。 云初柔直截了当,没有留任何余地,倒是把簇噎了个够呛。 “你如今是要离开天界,翅膀硬了,也不把天界放在眼中了是吧?” 云初柔只挑了挑眉,并不接话。 簇见自己想要岔开话题的举动被识破,被云初柔坚定的眼神盯得脊背发凉,想了想措辞,这才磨磨蹭蹭说了出来。 “老夫我既不跟神族一派,也不属于仙族。这把石杖的确比较重要,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云初柔淡然一笑:“好啊,既然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那我也不便再插手您与魔族之间的纠葛了。等到魔族拿住了您,用您达成他们目的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说罢就要离去,却被身后的簇叫住了,“等等!” 云初柔自信回头:“簇先生,您还有事儿?” 簇手足无措地纠结了半晌,瞥了地上扔在挣扎的夜容安一眼,说道:“你就把她这么扔在这里,万一她挣脱出来,又要抓我怎么办?” 云初柔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的云易闪了进来:“不好,方才那魔族施放了什么信号。我担心他有援军。司壑一人恐怕无法支撑。” 云初柔回身认真望向簇,“您也听到了。崇渊界如今统共只有二十人。若是魔族与夜容安里应外合,就凭我们几个人,自然无法战胜。到时候.” 云初柔没有将话说完,她在等。 有时候,一味地强攻防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反而容易让对方起了警惕之心。既然他已然开始纠结,在如今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反而是掌控节奏的最佳策略。 如今必须要搞清楚,魔族为何而来,他们再能不被魔族的进攻牵着鼻子走,想办法应对。而簇,就是突破口。 司壑看到那首领朝天空发射了信号,在云易的远程帮助下,甩开了那魔族,三步并两步进了藏书阁:“他们的援军要到了,不知还有多少人。我方才已经给容筵发了信号,但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他们多久才能赶过来。如今我们占着高处,要想办法拖延。” 云初柔皱着眉头,转身与二人商议,“我们三人去门口守敌,想办法通知容筵。”说罢,再也不理会簇,三人转身就要离去。 簇迟疑了半晌,一咬牙一跺脚,叫住他们,说道:“他们林子里应当还藏着许多人。你们可有办法将他们都引出来?” 云初柔与司壑交换目光,司壑带着云易先行一步,到门口去迎敌。 云初柔转身,神情冷凝。如今情况危急,她再也没时间和簇在这里干耗了。 “上次石杖丢失,就是您提醒我要去林子里寻找。您说若是石杖藏在这巨石周围,您都能感应到。也就是说,林子里,也有巨石的残存?” “没错,我无法告诉你我在守护什么,但它很重要!就算是倾尽天界,我也不能让任何人染指它。” “那我们该怎么做?不如您先退到石室里?” 簇不能离开巨石,这本身就限制了他的行动,云初柔他们无法将簇带离,难道只能死守? “好好好”!簇连声叫好,走到一半又回头将一样东西递到了云初柔手心,说道:“以防万一。” 云初柔摸着手中的石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此刻也没心思想这些,她顺手将石块塞到袖中,转身往外走,“我出去帮他们了,簇先生,一切小心。” 刚到门口,就看到台阶下乌泱泱地黑衣人朝藏书阁涌了过来。 “这么多魔族?”司壑惊异道。 云初柔解释道:“小公主伙同魔族,让许多粟沙鸟因被魔族捕获而失踪,若是一只粟沙鸟能带回来一个魔族.” 当时,她与应风追查过此事,崇渊界的粟沙鸟少了将近有三分之一。若是对应人数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庞大的数字了。 (本章完) 第131章 身份之谜 第131章 身份之谜 “粗略算算,最少恐怕也有三百人”,云初柔提醒道:“我们占据高处,只要想办法逼迫他们使用灵力跳起,场中的防卫机制就会被触发,或许可以暂时阻挠他们的脚步。不过这招恐怕不能奏效很久。还是要想办法求援,我们内外夹击,才能想办法杀掉他们。” “没错”,司壑十分赞同,“这群应当是先遣部队,在界门外等待的才是大部队。如果能阻拦先遣部队的步伐,我们才好想办法解决结界外的麻烦。” 三人手下不停,一边朝结界口发送信号,一边拈诀朝着台阶下的众魔族扔过去,招招直戳魔众脚下。刚赶过来的魔族尚不清楚藏书阁前的厉害,为了躲闪三人的法咒,慌忙中下意识跳跃,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其他人顿时知晓了这其中的厉害,果然如云初柔所说,之后这招便不太奏效了。不过他们人数众多,又不能随意躲闪,只好硬生生挨下三人的攻击,不过须臾,就有许多魔众受伤。 魔众们逐渐逼近藏书阁,那首领的眼中冷光渐盛,还多了许多得意与势在必得,可容筵他们并未赶来。结界的颜色已经接近深红色,看来他们那边也并不轻松。 三人已经祭出法宝,准备与他们殊死一搏。 恰逢此时,身后传来清亮的暴呵声:“都停下来不许动!” 是夜容安! 云初柔转身,看到夜容安手腕上鲜血横流,她竟然挣脱出了自己的限制。不仅如此,她还抓住了簇。 簇因为无法离开巨石的范围,夜容安便将他与石杖绑在一起,手中祭出的武器,顶在簇脑后三寸的地方,也是所有精怪的致命之位。 “小公主,你要做什么!”司壑隐隐带有怒气。 魔族首领抬手制止了魔族的行进,站在台阶上好整以暇地抬头望着台阶之上的众人。明明站立位置偏低,可仰头望向众人的动作神态,却带着十足的霸气。 “小公主”魔族首领语气上扬,十分轻松愉悦,“一直以来,还未向您的积极配合说上一句感谢。” “少废话”!夜容安如今的模样狠恶异常:“你先将我哥哥救活还给我。” “你的哥哥”?首领似是想了半晌,“你的哥哥不是告诉过你吗,只有拿到了我们想要的,才能救他。” “小公主,到了这一步,你还信他们所言?”云初柔看到夜容安露出纠结的神情,十分气闷,恨不得上前将这个脑子里都是浆糊的人给打清醒。 夜容安惶惶不安的眼神望了云初柔一眼,强自镇定道:“你若不现在就救他,我不会信你!” 她已经做错太多了,不能一错再错。可她还是不甘心呐!她距离有一个亲人的梦想那么近那么近,差一点就要实现了,她想要拼力一搏,若是若是成功了呢?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什么崇渊界,什么仙族神族,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亲人在一起,哪怕是重新做回兽族,她也愿意! 可若是.若是他们骗了自己,夜容安眸中的恨意若冰凌一般显露,若是他们骗了自己,那么第一个不会放过这些魔族的,一定是她! 那首领将右手食指并拇指捏在一起,细细摩挲着,眯着眼睛望向夜容安,“尊贵的公主殿下,我已经说过了。只有得到我们想要的,才能复活你的哥哥。若不是没有在垒泽族处得到此物,我们也不会找到崇渊界来。如今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你不会想现在放弃吧?” 垒泽族的名字,如今已是玉荀院所有人的痛。云初柔听到他们旁若无人地说到垒泽族,已经十分气愤,司壑拦住云初柔,“且看她打算怎么做。” 无论如何,他们三人还是靠夜容安更近一点,何况夜容安身体虚弱。若是夜容安突然发难,他们三人也更容易做应对。 云初柔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三人缓缓退到了一侧,与台阶下的魔族与藏书阁门口的夜容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夜容安手中颤抖不已,将剑尖直接靠在了簇的脑袋上,迫得簇丝毫不敢动弹。 “你们谁都别想靠近。”夜容安这话明显也是在警告玉荀院三人,“若是你们靠近,我就杀了他。” 那魔族反唇相讥:“一个精怪而已,又有什么重要?公主殿下要杀要剐,开心就好。” 夜容安讥笑道:“你莫想在这里糊弄我,若是只有石杖就可以打开那扇门,你们早就做了不是吗?哪儿还用得着费尽心机折了这么多人,跑来藏书阁。光有石杖是不够的,所以你们为免打草惊蛇,才让我当初寻时机将石杖送回。” 魔族首领眼中冷意渐盛,“公主殿下,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太聪明得好。” 夜容安与魔族一来一往的对峙之间,云初柔一直在想办法解救簇。崇渊界如今整片天已经变为了诡异的红色,看来结界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可怎么样才能将这些魔族一网打尽呢? 正思量间,被挟持的簇朝云初柔这侧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被云初柔迅速捕捉到。二人对视,云初柔袖中发热,脑中突然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她悄然扶上手腕,方才的感觉,是簇主动释放的回忆吗? 可是,精怪不是兽族,她怎么可能感应到他的记忆呢? 难道他是兽族? 云初柔再退一步,让司壑与云易的身形挡住了自己,而后施展寻踪术,果然,她能够探知到簇的回忆! 虽然也只是片段,还有许多无法探知的部分,应当是簇特意隐藏起来,不让她窥探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了解到簇想让她了解的信息。 她闭眼排除干扰,认真探寻感知,而后睁开眼睛,透过云易与司壑的肩头望向簇,心砰砰直跳。簇真的是兽族! 簇此刻全身紧绷,眼睛的余光瞥到了云初柔惊疑不定的表情,知晓她应当已经得到了关键信息,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看来今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簇深呼吸。可就算拼上性命,他也决不能让魔族得逞! 他再次望向云初柔,二人目光相接,他骤然发力,挣脱了夜容安的束缚。 (本章完) 第132章 伸出援手 第132章 伸出援手 原本正在聚精会神与魔族周旋的夜容安吓了一跳,没行到簇竟然迎着自己的武器跳了起来。她连忙抽回制服他的剑。而簇看准的恰好是这个时机,只有一次的机会。他双脚用力一蹬,将脚下的石杖往侧面踢了过去,而后自己借力朝后倒去,想要重回巨石范围之内。 魔族的首领眼疾手快,以为簇想要自尽,哪里敢放过他。可夜容安也明白,自己已与魔族撕破了脸,若是失去了簇,魔族无论是否拿到想要的东西,都不会放过崇渊界和自己,更不要提,或许还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救自己的哥哥。 夜容安拼尽全力迎向魔族首领的锁魂钩,背部中钩后差点被魔族抓走,一旁的云易与司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算夜容安该死,但也不能任由魔族欺辱。 司壑与云易适时出手,利落地斩断了锁魂钩,云易将夜容安拉了回来,司壑则挡在了所有人身前。 趁着这个时机,簇总算是够到了巨石,双手攀援着巨石,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云初柔见局势仍不明朗,捏着方才司壑在搭救夜容安时顺手递给她的石杖,悄悄退到了藏书阁的侧面。 确定没人发现自己后,她利用石杖打开了那扇由巨石组成的窗户,钻了进去。而后悄悄走近一楼的壁画,用簇的石杖轻点机关,钻进了那扇通往石室的门,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后,她长呼一口气。 时间不多了,她左手紧握石杖,右手捏着千机鞭,一路狂奔。 若是簇的回忆并非作假,那么的确还有一条途径解救崇渊界。或许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她进入石室,摸到了夜容安当初闯进来的那扇暗门,穿过暗门继续狂奔。 不知在蜿蜒的通道中走了多久,云初柔终于到了头,利落地从暗道中钻了出来,自己已经到了素檏园中。远处还可以看到藏书阁台阶尽头黑压压的魔族人群。 她连忙躲了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后,寻了一个角落翻到了客舍区内。心中估算着这里的魔族人数。她若是没有记错,失踪的粟沙鸟应当有三百多只,而这里的魔族至多不过三百人,树林里恐怕还有余下的魔族。 藏书阁位于崇渊界的中轴线上。一般来说,若要从最西侧的素檏园前往最东侧的树林,定然是要经过藏书阁的。可如今想要不被魔众发现,定然只能寻其他路。 素檏园内最西侧为客舍区,客舍区园丛林,亭台楼阁。往日里也是神族仙族们休息时喜欢去的地方。那里向外延伸,正巧绕过了藏书阁外的空地。若是能借助客舍区的房屋掩映通过空地,再好不过。 只是,云初柔翻过玄明堂的墙,进入客舍区,一眼就看到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两重结界。最内侧的结界,是自己所设,已经扩张到了极限,内里的两棵婆娑树相互缠绕,释放出阵阵亮光。 她的结界随着每一次亮光的出现而骤然便薄,但依旧强撑着。只不过许多金色已经逐渐外溢,整个客舍区弥漫在迷蒙的金色幻影之中,若不是此刻人命关天,倒真的称得上一副难得的美景,她真的想驻足一看。 而离她较近的地方,便是容筵后来加设的另一层结界。如今婆娑树所散发的气味还未靠近这层结界。 可是,云初柔深呼吸,若是想要绕开魔族前往东侧树林,通过客舍区,是唯一的一条路。 ”婆娑树一旦结合,所散发的香味不仅会让那些虫子疯狂,同时还会对携带灵力的人造成危险,轻者浑身剧痛,重者会失去灵力。” 云初柔想起先前听簇说过的话,她闭了闭眼睛,一狠心迈进了第一层结界之中。登时就闻到了丝丝缕缕的甜腻香味,她连忙拈诀设了个结界,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她望着面前金色不断外溢的小巷。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能否救崇渊界,就在此一举了。 云初柔确定好方向,迈开步子朝着既定的方向狂冲。若是遇到墙体阻隔便翻墙而过,不多时便深入了客舍区。她不时调整方向,一方面是为了尽可能避开婆娑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离开客舍区时,尽可能远离藏书阁前的空地,若是被魔族发现了,真就功亏一篑了。 随着不断靠近婆娑树,那甜腻的气息还是透过结界渗了进来。云初柔奔跑间逐渐感觉到胸闷气短,手脚无力,翻墙时的动作越来越迟钝。她咬着牙不敢停歇。 没时间了,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离开这里。 终于,她在跃上新的墙头时,发现不远处就可以望见客舍区外的池塘,终于快要离开这里了。 云初柔只觉得自己此刻,无论看什么都像是金色的,头晕目眩,一个失神就从墙头跌落下来。她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摔倒在地的疼痛,可想象之中的疼痛一直没有来临。 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她睁开眼,发现一张放大的俊脸正蹙眉凝视着自己。 竟然是容筵。 她连忙从容筵的怀中起身,没想到头晕还未缓解,阵阵抽痛让她不自觉吸了口凉气。 容筵扶住了她,“当心。” 二人同时开口询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而后同时一愣,云初柔率先开口:“界门处如何了?” 容筵抬头看了一眼金色弥漫的客舍区,“这里太危险了,你吸入了太多婆娑树的香味,我们出去再说。” 容筵半揽着云初柔的腰身,带着她飞过了两道院墙,稳稳落在池塘边。客舍区外的池塘边,种着许多柳树,恰好隐去了二人的身形。 容筵咳了几声,自己不过进入结界须臾,就被这香味影响了,云初柔从素檏园一路跑过来,恐怕此刻已经受了内伤。 “界门处可还好”?云初柔再次询问。 先前他们三人发出信号,一直没有回应,她一直担心界门那边的情况。若是藏书阁还未处理好,界门就被模组突破了,那真的是难上加难。 (本章完) 第133章 里应外合 第133章 里应外合 “只是有些虫子钻了进来,但我们尚能应对。你怎么在这里?” 容筵一边了解情况,一边拈诀抵上云初柔的背,将灵力注入,帮她清毒。 云初柔长舒了一口气,拉起容筵,“来不及了,边走边说。” 二人借着柳树的掩护,一路绕过了藏书阁和空地,而后御剑驾云穿行,全力朝树林奔去。 路上,云初柔快速将来龙去脉就讲了清楚。 容筵沉吟不语,“没想到,魔族竟然是冲着簇去的。” 那只与藏书阁中的巨石共生的精灵,竟然是只兽族吗?兽族竟然可以在众神族和仙族的眼皮子底下能够修成人形,还可通人语,真是难以想象。 “他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什么,能够给重要到魔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打崇渊界。 云初柔摇摇头,“他刻意掩盖了一些记忆,我修习驭兽术时日尚短,无法突破他的限制。不过,我想,到了目的地,应当就能知晓答案了。” 比起好奇他在守护什么,云初柔倒是更好奇他为谁而守护。 崇渊界原属于仙族,云初柔原以为这件事情会和仙界有关。 可簇曾说过,他既不与仙族一派,也不属于神族。再结合此前种种,恐怕现今崇渊界风临堂和玄明堂所有人都不知晓簇的身份,只是将它当做巨石中集天地精华而诞的石精了。 云初柔看向一旁的容筵,若是平时,自己定不会深深牵涉进仙族与神族的纠葛之中,更何况是如此深入一些秘密之中。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真袖手旁观,教魔族攻破了崇渊界,恐怕自己与云易哥哥也难以逃脱。 她只希望,云易能够置身事外,莫要牵扯过多。 “你是来加固结界的吗?” 容筵为何会突然出现,她能想到的唯一解释,便是加固结界。 容筵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云初柔所问为何。 “界门处太过混乱,我们错过了你们发送的信号。只是我突然感受到了结界中有人闯入,以为是你们发生了什么,便过来查看。没想到魔族竟然已经深入了崇渊界。” 等这次事了,无论神族如何包庇,他都会秉公严明,要让夜容安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容筵想问,你恨容安吗?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如何会不恨呢,应风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到了!” 云初柔并不知晓容筵此刻的想法,她蓦然出声提醒容筵。一边跳下千机鞭,将千机鞭收回手中,凝成长剑,做防备状,准备进入林子之中。 此刻的树林内满是肃杀之气。 先前的那阵狂风,恐怕就是苏凝想要阻拦魔族,并且示警其他人。却没想到今日崇渊界竟会成为一座孤岛。 不知苏凝现在如何了。 二人悄悄潜入林子之中,不出云初柔所料,这林子里还有二三十个魔族防守。 他们果然是为了簇而来,甚至已经探寻到了藏宝的地点。 看来,界门处的袭击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想要借此声东击西,快速抓到簇,而后返回林子里取得宝物。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多差错。不仅林子的原身唤起狂风提醒,还有她与司壑、云易哥哥三人的从中阻挠,导致魔族只能抽调大部分人前去争夺簇。林子里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接应。 这些魔族此刻大都十分轻松地随意闲坐着,有的靠在树上。 “老大他们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一人百无聊赖地靠在树上,神色颇有些不耐烦。 “胡说”,其中一人看起来像是个小头领,他大声呵斥:“野先生这计划天衣无缝,定然不会出错。” “那怎的去了两拨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小头目沉吟了一刻:“若有危险,老大定会如先前一般鸣信示意,既然没有回应,定然是没问题的。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坚守这片林子,好接应老大他们。”说着上前踢了席地而坐的一个魔族一脚:“大家都机灵点儿,别这么懒散。” 被踢中的那人满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挪了个地方靠在了树上,满不在乎地说道:“若那什么野先生的计策真的生效了,那些灵族谁会想到我们躲在这林子里呢?还能有什么危险啊。” “可我总觉得这林子十分古怪”。 小头领打量着四周,眼神晃过云初柔与容筵的藏身之处,二人连忙躲到树后,一动不动。幸好那魔族并未察觉到这里还有别人,真是惊出了他们一身冷汗。 “从刚进到这林子里,就觉得好似有一双眼睛在无时不刻地盯着自己,真叫人瘆得慌。” 他们刚刚进来时那股怪风也让他觉得不太舒服。这也是老大为何坚持要让他带人留守在林子里接应的原因。这林子,着实有些诡异。 “哈哈哈,不会吧封二哥”,一人打趣道:“你怎的进了这灵族的底盘怂起来了?若是这林子里真的有灵族,恐怕早就冲出来了吧,怎么会到现在都藏着不现身,莫不是被咱们弟兄们吓破了胆,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魔众哈哈大笑起来,被叫做封二哥的小头领闻言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他清了清嗓子,“不管怎么说,小心一些总是没问题的。” 其他人稀稀拉拉地应声,却并没有真的起身巡逻,依旧四散而坐。封二哥摇了摇头 云初柔与容筵默契对视,擒贼先擒王。他们若是有互相沟通的手段,定然是在这个小头领手中。二人飞身而出,人剑合一,朝着那个封二哥冲过去,一招毙命。 等那个小头领重重倒在地上,面上扔保留着惊异的神情,周围的魔众才哗啦啦的站起来,将二人围在中间,但这两个身着崇渊界学子衣饰的一男一女,出招之快,下手之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已经让他们有些惊惧。 他们犹豫着,不敢上前,但也不敢将后背留给他们。 云初柔与容筵丝毫不给他们犹豫的机会,朝着团团围住他们的魔众冲了上去。 (本章完) 第134章 万全之策 第134章 万全之策 可怜这群魔族,先是头领被杀,被惊得手足无措。又十分不幸遇到了万中无一的入云阁学生与曦云阁高手云初柔。这些小喽啰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不过几招就败下阵来,被这两个崇渊界学生砍杀起来。 那些小喽啰们至死都在哀嚎,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 只可惜,他们的疑问,再无人可以解答。 有一个魔族倒是有些机灵劲儿,想要趁二人不注意逃出去报信儿。却莫名其妙被一阵怪风卷了回来,正正落在二人中间。 这两个崇渊界的学生,此刻在这魔族心中,是比魔尊还要可怖的存在。他手脚并用向后爬着,眼中无法忽略的是二人手中滴着鲜血的长剑。 那剑上,都是自己兄弟们的鲜血。 “别杀我啊,别杀我。” 他们这三四十人,原本就是被随手收编进来的。只不过首领想要抢功,这才自告奋勇地跟着上面的老大第一批溜进了崇渊界。没想到,这功没抢成,倒是都要把命葬送在这里了。 这熟悉的风,云初柔恍然大悟,“应当是苏姨开了罡风阵,所以才会把他卷回来,外面的人应当也暂时进不来。” 容筵将将刀横在他的脖颈上,温煦说道:“你们完整的计划是什么。” 那魔族还想讨价还价:“大神大仙,饶命啊。我若是告诉您,您能放我走吗?” 容筵的蚀日剑原料取自天衢山中的耀光潭,乃是魔族最为惧怕的存在。容筵见他嘴硬,将蚀日剑贴上了这魔族的喉咙,与肌肤相接,滋滋的白烟冒起,魔族痛苦的哀嚎起来:“我说,我都说!” 容筵这才将剑挪开些许,给了这魔族喘息的机会。 “我们的计划,就是趁着灵族的圣泉祭典前夕,声东击西来崇渊界,拿走一样东西。” 云初柔不耐烦地打断道:“这些我们都都知道,你若是只知道这些,还是去见你的兄弟们吧。” “别别别”,这魔族连忙双手举过头顶安抚着面前的二人,生怕他们一个冲动就把自己结果了,“二位仙神,我就是个小喽啰,不是我不说,是我知道的真的不多啊。” “你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进来的?” 云初柔看了容筵一眼,她只告诉了容筵婆娑树与夜容安有关之事,但并未告诉他,这件事也与夜容安有关系。 自应风死后,每次谈到夜容安,二人之间的氛围总是格外紧张。自己是恨小公主的,容筵也看得出。若是自己一味将所有事扣在她头上,反倒显得过于刻意,让整件事情没有什么说服力。 婆娑树一事,有温玄与神族在场,后来婆娑树异变,也是容筵亲自去设立的第二重结界,这一点她不用藏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出来即可。可至于自己的猜测.若是夜容安真做了这些事,不用她说,以容筵的聪明也可以将所有事情串在一起。 “崇渊界有一种鸟儿,生于崇渊界内,所以身上带有崇渊界的结界。它们可以自由进出崇渊界,不用担心结界。” “粟沙鸟”容筵喃喃,望向一旁的云初柔。 他曾听舅舅抱怨过,仙族的言印老师说崇渊界少了许多粟沙鸟,大闹了风临堂,认为是风临堂纵容了学生偷食粟沙鸟。不过这鸟非梓木不歇,非粟沙不食。而整个天界,也只有崇渊界有梓木与粟沙,因而他们从未想过,这些鸟儿还会有其他作用。 “没错,是叫这个名字”!那人继续说道:“有人在粟沙鸟的吃食中添加了一些东西,等它们上瘾后便不再给它们投喂。这些粟沙鸟便会飞出崇渊界找寻,而后就会被我们擒获。而后我们会喂养它们,直到今日,将自己附身其上,让这群鸟儿带我们通过结界。” “可是,粟沙鸟非鲜活的梓木不息。它们不若其他鸟族习惯长途飞行,力量强大。若是没有梓木,飞不了多久就会活活累死。” 这也是粟沙鸟一直从未离开崇渊界太远的原因。崇渊界地处天界深处,就算魔族里应外合,那飞出崇渊界的粟沙鸟恐怕还没飞到浣灵川,就会力竭而亡。 “这,梓木和粟沙,若是有心,也不是无法移植。” “内应是谁?”容筵声音生硬,语气平淡。云初柔十分熟悉他,这是容筵表现情绪的方式。过了四年,他依旧没有完全放下自己的面具,这样的语气起伏,已经是他非常明显的情绪表达了。 “我我不知道啊”!那魔族心中叫苦连天。他不过就是个最末等的小喽啰。原本今日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他们的。若不是先前有人在天衢山内杀了一队魔族精兵,令魔族的先遣部队少了许多人。无论如何这种好差事也轮不到他们啊。 魔族内部派系复杂,那队魔族精兵原本也是先遣部队的一员。莫名被屠杀殆尽,魔族内部互相猜忌。但攻打崇渊界的时日临近,野先生无法信任其他派系,也来不及重新调教新人,这才将他们这群插科打诨,谁都看不上的游兵散勇临时抽调了过来。 原本他们的工作就是等在结界外,等结界被攻破后,一齐冲进来就好。不过大家都不愿意功劳被抢走,自己只拿些微末的好处,这才特意求了老大,将他们一队算做了先遣军。 可是没想到.好处没尝到,倒是都把命丢在了这里,一个个死得不明不白。 想到此处,这魔族真是悔青了肠子,整张脸皱作一团,涕泪纵横,悔不当初。 心里恨极了,可嘴上不敢停下来,继续讨饶道:“我只是个小喽啰,只是听从上面的吩咐啊。我只知道,是个女的!一个和兽族有关系的女的。” 容筵手中的剑微抖。那魔族用尽全身力气贴近树干,生怕这剑不小心贴上自己的皮肤。 与兽族有关的女的?容筵心中冷笑,除了夜容安还会有谁? 云初柔见容筵情绪不稳定,连忙转移注意力:“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何要屠垒泽族?” 云初柔心下觉得,这些事情之间应当都是有关联的,只可惜如今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当事人都不在了。而夜容安恐怕也只是被利用,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就算应风不在了,但若是能替他寻得真相,也算是替垒泽族还教习之情吧。 那魔族没料想到云初柔竟然会问出一个与崇渊界毫无关系的问题,呆愣了一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筵抬了抬眼皮望了一眼云初柔,并不言语,只作势要将剑更靠近魔族一些。 (本章完) 第135章 魔族内应 第135章 魔族内应 云初柔心下觉得,这些事情之间应当都是有关联的,只可惜如今与这件事情有关的当事人都不在了。而夜容安恐怕也只是被利用,并不知晓其中缘由。 就算应风不在了,但若是能替他寻得真相,也算是替垒泽族还教习之情吧。 那魔族没料想到云初柔竟然会问出一个与崇渊界毫无关系的问题,呆愣了一刻,不知该如何回答。 容筵抬了抬眼皮望了一眼云初柔,并不言语,只作势要将剑更靠近魔族一些。 那魔族后背已经靠在了一株树上,避无可避,眼见着那可怕的剑又要再次靠过来,忙不迭地说道:“我我没参与那件事,但是我听别的兄弟提起过,野先生以为能在垒泽族那里找到控制兽族的方法,可是那垒泽族家主嘴硬异常,他们一无所获,这才把主意打到了崇渊界。” “你们要寻的宝贝,和兽族又有什么关系?” “据说,只是据说啊”,那魔族咽了口唾沫,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话,会被容筵手中的剑给伤到:“据说,崇渊界里有一件宝贝,乃是仙族与神族共同保管,可以将犯了错的灵族归化为兽族,抑制他们变幻形态和修习。” 容筵眯着眸子,十分危险地说道:“原来如此。” 云初柔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垒泽族掌管所有的兽族,魔族定是认为这宝物藏在垒泽族中,却没想到费尽心机却一无所获。 “你们是从何得知,这宝物在崇渊界的?”容筵缓缓问道。 莫说是云初柔,他都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件宝物存放在崇渊界。 云初柔心下已经笃信了大半,联想到原本是兽族但是却可化为人形的簇,难道他守护的,便是这宝物? 可是,这魔族分明提到,这宝物是由神族与仙族同时守护。既如此,怎得会将控制兽族的宝物交个一个兽族保管? 不对! 云初柔突然想起,整个崇渊界的人,都以为簇是个石头精怪。若不是今日情况危急,恐怕她也不会想到,簇竟然是个兽族! 既如此,难道他守护的,是其他的东西? 云初柔脑海中似是模模糊糊想到了什么,可那条能将所有事情串在一起的红线在她眼中一闪而逝。她漏掉了什么呢? 云初柔抬头望天,“罡风阵快结束了,不知外面情况如何,我们还是先去找簇留给我的东西吧。” 容筵点点头,收回了剑。 那魔族这才松了口气,不停地求饶:“我早就听闻,灵族都是一言九鼎的,多谢二位仙神不杀之恩!” “我的确答应了不杀你”,容筵将蚀日剑收回剑鞘中。 那魔族闻言大喜,面上的泪痕还未干透,立刻喜笑颜开:“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以后再也不敢.” “可是”,魔族喋喋不休的好听话还没有说完,容筵打断道:“可是等你们的首领回来,是否会放过你,我就不清楚了。” 他一扬臂,这魔族被倒挂在了树梢上,不停挣扎着。 容筵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对云初柔说道:“我们走吧。” 二人朝树林深处走去,不多时,身后那魔族的呼号声渐弱,几不可闻。 云初柔带着容筵出了林子,走到了空地上。 再次来到这块熟悉的空地,云初柔心中感慨万分。 一时间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有与司壑嬉笑怒骂的回忆,有与应风一起修习的回忆,还有初次来到这里,坐在石板上遥望着远处浣灵川的记忆。想到这里,她望向了身侧的容筵,那琴声竟是他弹奏的? 回想起初次邂逅琴声的那天,是那空灵的琴音将她的心魔斩断,让她重回理智。也是那一天吧,云初柔回身望着几近红色的结界。 那天晚上,琴声骤然停歇,她回身看见的,便是界门处紫色的亮光。 那是应风逃回崇渊界的时候,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她再次回身,望向地上或大或小,高低错落的石板。初次来到这片林中空地时,她便觉得这些石板无论大小,与界门口堆叠的石块都像是同一种类。唯一的不同便是,这里的石块表面光滑,倒像是原先一直有人在使用的模样。 云初柔跳上正中心最高的一块石板,将手中的石杖正正插入石板上一处看似天然的洞眼之中。周围的石块都略低于这块石板,众星拱月般将其围在中间。 林中狂风骤起,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云初柔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将石杖固定在那个洞眼之上。容筵见状,上前一步,与云初柔相对而立,帮她一起固定着石杖。 云初柔闭上眼睛,回忆着簇记忆中的画面。口中默念咒语,那块石板开始晃晃悠悠地朝地面探出来,连带着二人逐渐升高。原来这块凸起一部分,表面平滑的石板,是一根深埋在地下的石柱。如今云初柔和容筵二人触发了机关,石柱逐渐显露出真面目。 不多时,石板停了下来。依旧有风将他们包围,可透过风墙,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二人四处查看,容筵指着他们站立的石板下方对云初柔说道:“快看!” 云初柔凑近一瞧,原来这块升高的石柱侧面,骤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只是他们站在石柱之上,反而忽略了石柱之上的玄机。 他们跳到地面上,走进了洞口。 他们进入洞口之后,内里漆黑一片。容筵在前面开路,将云初柔挡在身后。二人一路摸索着向下。不知为何,这里的构造,和石壁的手感,到让她想到了藏书阁底下的那间石室。 她忽然想起,丢了石杖之后的簇,那天心血来潮逼着她来林子里查找石杖的下落。 云初柔想起簇当时所言:“先前他们老偷藏我的东西,我便找然光帮我在每个物件儿上都施了法咒,若是在我的石雕周围,我定能感知到它们的大致位置。” 她当时便觉得好奇,原本是来随意寻找,没想到一下子就找到了石杖。若是当时簇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感应到了石杖的所在呢? 难道这里的这些石块,也是巨石的一部分? (本章完) 第136章 白色骨玉 第136章 白色骨玉 这么一来,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可想通了这关窍的云初柔,一方面惊异于簇原身的巨大,一方面也更加好奇,簇所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漆黑的台阶蜿蜒而下,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容筵拈诀点起一团冰蓝的火焰,悬浮在二人之间,继续朝下走着。今时今日他才知晓,原来看似与世无争的崇渊界,竟然还有这么多秘密。 身后,淡淡熟悉的清冽香味混着婆娑树甜腻的气味,随着云初柔的衣袖摩擦渐渐铺满整个漆黑的通道。 这通道究竟还有多长呢,容筵思索着。若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她不会离开,不坏衰老,不会若凡昙一般,一瞬而凋。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初柔,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咦?” 容筵突然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怎么了?” 云初柔将一直放在石壁上的左手收了回来,有些不确定,“刚刚的墙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方才的触觉。沟壑纵横,一闪而逝,是壁画?还是文字? 容筵站在较低的位置回身看过来,幽幽蓝光闪烁中,光滑的墙壁上连凹凸的投影都看不到。 云初柔也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我感受错了吧。” 二人继续走着。不多时,容筵探到了平缓的地面,这才松了一口气,“应当是到了。” 他双指轻巧一翻,将那团闪烁跳跃的火光朝前推了过去,一间不算大的石室被幽蓝的火光照亮。 这间石室如同藏书阁下方那间一样,与簇同色的清灰色彩,石室表面平整光滑,呈不太规则的圆形。石室正中立着一个高台,高台上与地面上全是繁复的纹。那些纹的沟壑好似能够吸收亮光一般。在幽光的照耀下逐渐亮了起来。 云初柔看了半晌,这才发觉,这些远观繁复的沟壑,并不是纹纹路,而是字。 她与容筵对视一眼,有些惊异。 这地板与高台上的文字,竟然与他们在天衢山偶然发现的那个山洞中,地板上的神秘字符十分相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以为簇是精怪,可她今天才发现,簇竟然是一头兽族。而那头具有灵识,可以施用灵力的兽族,也是十分不合常理。 难道,它们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亦或者说,那头有灵识的兽类,也是在守护着什么? 地面上的字逐渐蓄满了亮光,开始朝着高台涌了过去。那高台上蓝光层层翻涌,好似潮水一般,逐渐汇集在了石台之上,盈盈一片。可那石台之上,除了一个圆形的坑,什么都没有。 此时,云初柔袖中的石块渐渐发热,云初柔连忙将它从袖中拿了出来。粗略估算了一下石块大小,云初柔与容筵一起走上前,将石块放进了石台中央不规则的圆坑之中。果然,十分契合。 只听得“咔哒”一声,整个石台的表面缓缓悬浮起来,逐渐与底座分离,悬到了与他们二人眼睛齐平的位置。云初柔与容筵向其中看去,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块悬在空中的形状奇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块骨头,又像是被粗粗打磨过的石块。这块乳白色的石块看起来像是凡界的小孩随手在地上画出的新月一般,只不过一头连在一起,另一头分开,像是被人将一个完整的新月轮廓从中间掰开了一般。 这石室之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形状古朴的东西,难道就是簇守护之物? 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无论它是什么,只要能救崇渊界即可。 正当时,云初柔想要上前拿出这奇怪的白色骨玉,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打翻了这一切静谧。 万千尖啸声从遥远的洞口传来,而后似携风裹尘般涌入了洞口,沿着石阶朝下。紧接着,整个石室剧烈晃动起来。石室中的二人站立不住,被晃得东倒西歪。 两人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石室的晃动也没有刚开始剧烈了,但依旧在微微抖动着。 难道是上面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是结界破裂了吧? 似是为了回答他们的疑惑,一群虫子被狂风裹挟着进了地道之中。容筵连忙上前一步,挥剑将那些虫子斩杀干净。 云初柔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骨玉拿出,而后依照在簇记忆中所窥得的记忆,开始拈诀。云初柔手中的骨玉散发出奇特光芒,而后逐渐变得透明。 云初柔凝神屏息,将所有灵力注入骨玉之中,一道法阵自云初柔脚下亮起,逐渐铺满了整个石室的地面。整个石室的墙壁开始飞速变幻,一会儿上面刻满了字符,一会儿又回归了一片纯白。容筵靠在云初柔身侧,替她留心着四周,生怕有危险降临。 突然,他察觉到了危险。快速的光影变幻之中,那石壁有一瞬好似消失无影,他看见了极其相似的另一处石室,里面站满了黑衣蒙面的魔族。容筵心中咯噔一声,心道不妙。 可刚横刀胸前,准备上前去查看,墙壁又恢复了原状。紧接着,几次光影变幻之中,那间石室又出现了几次。对面的魔族似是也发现了这里。在不断加速的变幻之中,容筵看着那头领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而后找准时机冲了过来。 云初柔还在尽力与骨玉周旋着。依照簇留给她的记忆,这骨玉能够重设崇渊界的结界。 如今结界已破,司壑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向外界示警。而她则需想办法重新设立结界。如此一来才不会遭受魔族源源不断的攻击。 此刻,她正全神贯注重设结界,并未发现,石室的墙壁在随着她咒语的注入而不断改换。 容筵见那头有魔族趁机冲了过来,当是时举剑冲了过去。可还未来得及逼退那头领,身后的石室又变回了普通的墙壁。那模组头领被彻底留在了这间石室之中,让原本狭小的空间更加逼仄。 那魔族的眸子被地上法阵的亮光反射出好看的颜色,他半眯着危险的眼睛望向正在全力施法的云初柔。 原来这人族带着石杖跑来了这里。 (本章完) 第137章 斗室之内 第137章 斗室之内 他们被那夜容安胡搅蛮缠了许久,这才突然发现其中一个人族带着石杖遁逃了。没行到他带了那么多人,一时之间硬是无法打不过个半魔和人族。 看到那个半魔那双眼睛,他就恨得牙痒痒,新仇旧恨,登时一齐涌上心头。 奈何那要命的藏书阁,竟然暗藏玄机。虽然他手下众多,但大多涌在台阶上,无法一齐冲杀上来。倒是被那两人依着地势打了个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耗得他们力弱,正想要寻机杀了半魔,那石头精怪却突然站了出来,说愿意跟着他们走,但前提是不得伤害崇渊阁的学生,否则他立时自毁,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想到了此行的目的,他缓缓压下了心中的仇恨,瞥了一眼一侧显露出力竭的司壑,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他自然是同意了要求,带着剩下的魔族退回了空地上,簇自己踩着一块石雕上的小石块,一路滑行到了他们身边。 却没想到进林子的时候又遇到了阻碍。这个奇怪的树林竟好似有人操控一般,林中出现了罡风阵,将所有魔族拦在了外面。 眼见着结界就要被攻破,若是再找不到宝物想到回去之后面临的刑罚,他还是不自觉地颤了颤。 咬咬牙,心一横,事已至此,这崇渊界今日便是魔族的囊中之物。他一挥手,身后的魔众立刻上前,一个个聚起火团朝着树林扔了过去。登时火起,再加上罡风阵的风力回旋,火势迅速朝着林子里蔓延进去,罡风阵不攻自破。 他带着手下和石头精怪进了林子,在烟雾缭绕中快步朝前,可走到林地中央,这古怪的林子竟然聚起火再次凝成罡风阵,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火势太大,吸引了藏书阁众人的注意力,方才藏书阁的三人也一起跑了过来。前后夹击之下,他恨极。不管怎样,他今日可没想死在天界里。 反手指挥列阵,与这林子里的罡风阵,并身后追逐而来的三人缠斗在了一起。可一不留神,被钳制住的石精竟然看准了一个时机,想要溜走。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石精,反手抓住了他,登时之间,天塌地陷,连同附近的几个手下,一齐被他带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黑黢黢的洞中,而那石精,也骤然失去了踪影。 说是石洞,那里倒更像是一颗石卵,他们似是被困在了一颗石卵之中,石卵正中央有一块凸起的高台,可其上空无一物。不知距离地面有多远,无论他们如何施法,如何破坏,都无济于事。 原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却不成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阵剧烈的晃动,他们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他自然知晓,这是崇渊界姐姐被破的征兆,正在着急之间,却发现,墙壁出现了变化,那高台也随着墙壁在不断变化。高台之中偶有亮光一闪而过。那亮光的形状,看起来很像一把杵。他的心砰砰直跳,难道就是他想要的那样东西?可就算拿到了它,自己如今被困在这里,该怎么出去呢? 正在这时,手下发现了整个石卵变化的规律。每当墙壁上充满符号文字时,那高台上的亮光便会出现,而当墙壁消失不见时,那亮光又会消失。 同时,他也发现了,墙壁那头,两个奇怪的人影。 看来,应当有办法出去了。 此刻,这魔族首领冲进了这边的石室,他飞速打量着这间与旁边十分相似的石室,以及石室正中正在全神贯注施咒的人族,心中有了计较。 容筵自然不会给他机会让他靠近云初柔。只听得清亮的剑鸣声响起,容筵已经靠近了魔族首领,二人颤抖在一起。 无论是功夫身法,还是灵力修为,容筵的水平,皆不是司壑等人能比得的。魔族首领瞬间觉得吃力了许多,用上了八成气力,才可勉力与之一战。 不行!不能这样被他耗下去。 他右手接招,左手扯下自己腰间的黑色珠串,朝着一侧的石壁射了过去,带着法咒的黑色珠串撞墙后自动回弹,携着千钧之势朝云初柔弹了过去。 而容筵为了保护云初柔,攻得太过激进,想要将这魔族一直困在墙壁边,再趁机将他打回去,因此被卡住了位置,不能及时回防,眼睁睁看着那黑色珠串朝着云初柔射过去。 他下意识地大喊出声:“初柔!” 云初柔正将法阵凝到了九层,只差一点,就可以重开结界了。却没想到突然被千钧之力从正面撞开,整个人瞬间变成了血人。 云初柔被重重打到在地,由于被突然打断了施法,未完全结成的法阵回弹,受了内伤,胸中闷痛不已,她强忍着将喉头的鲜血咽下,而后爬起来。可此时,那魔族将所有的珠串再次朝着自己的方向收回,趁着容筵躲闪之际,自己闪身到了云初柔近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举了起来。 这魔族首领的力道使得刚刚好,不重不轻。既无法让云初柔使出一星半点的力气逃脱,但又不会让她真的窒息,云初柔双手徒劳地抓着魔族首领的手,想要将扣在她脖颈上的手指掰开,十分痛苦。 那魔族眸中,此刻尽是嗜血的光芒。 “不要动!”魔族首领威胁着容筵。 容筵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此刻看着云初柔痛苦挣扎的模样,他从未感受过的怒气自他心底聚集,快要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可他却还清醒的保持着理智。 “你要如何,才能放开她。”容筵沉声询问。声音之低沉喑哑,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那魔族首领想要伸手去碰那骨玉,却被无形的护盾给弹了回来。或许是这一举动触发了法阵,云初柔身上的鲜血,开始朝着那骨玉奔涌而去,那护盾逐渐加厚,而后不断向外扩散。 那魔族见状,又将目光挪回到了云初柔身上,冷笑起来。 “你自裁于此,我便放过她。” “我若死了,你怎会如愿放过她?” 容筵可还没傻到这种地步。虽然看这人的力道,就知道云初柔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他依旧十分心焦。 (本章完) 第138章 以吾之躯 第138章 以吾之躯 由于骨玉的吸收,云初柔身上的鲜血不断流向骨玉,云初柔脸色在痛苦与失血中逐渐变白。 他快速想着应对之策,眼神在魔族与骨玉之间徘徊。 这魔族想要骨玉?可这骨玉看似很排斥他。 “我可以放下武器,你先放开她!”容筵缓缓移动到入口处,挡住了唯一可以出去的道路。 那魔族首领却并不着急,他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族。这人族和这骨玉是什么关系呢?不过,更令他感兴趣的却不是这个。 “如此小巧精致的轮廓,如此强大的灵力,只可惜却只是个人族。看起来你与那半魔关系很不一般的样子,若是毁了如此精美的玩具,他会痛苦吧?” 容筵见他丝毫不理会,想要上前,却被那首领喝住,眼神不离开云初柔,似是在赏玩着一件精美的瓷器,可话却是冰冷异常,说给一旁的容筵:“你若是胆敢动一下,我便立刻杀了她!” “她若死了,你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魔族心头一跳,没错,重要的还是任务。他瞥了一眼容筵身后可以离开的出口,黑色的灵力凝成绳索将云初柔紧紧缠绕,另有魔力织成了一张网,将容筵与魔族和云初柔隔开,而后放开了云初柔。 “这个灵族,你若是敢动我这网一下,她立刻就会被这绳索切开,尸骨无存。” 容颜皱着眉不发一语,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网后的魔族。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为何会连通另一个石室?”说完,那些黑色的绳索骤然勒紧,魔力不断涌入云初柔的体内。体内的灵力与魔力互相抗衡,令她痛苦不已。 那魔族稍后将魔力松懈,云初柔这才缓过劲儿来,大声喘着气,一边也借着喘息,给自己反应的时间,理清思路。 这魔族竟然不是为骨玉而来吗?听他的意思,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如此一来,不知是否能想办法套出点他的话来。可想要套话,还不被发现,真是有点难度。 “我们.想要想办法通知外面的人,这里发生了什么。这骨玉,或许能将我们二人带到其他地方。所以这才冒险一试。” “你当我是几百岁的小孩子?这么好骗?”那魔族果然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今命都在你手里,如何作假。再者说了,若是不能挪换所在的地方,又是如何打开通道,让你过来的?” 那魔族上下打量着云初柔,似是在判断云初柔所说的真假。 云初柔默默等待着,不发一语。她深知,越是需要别人相信的时候,越是要少言。否则反而露了怯,容易被人察觉。 另一旁的容筵也似是顾虑云初柔,站在网后一动不动,不敢上前。 他思索了半晌,将掌中魔力凝成的绳索系上云初柔的脖颈,说道:“完成你刚刚所做的,将我的兄弟们都放出来。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 云初柔看了一眼面前的容筵,他们两人都未曾真正看清那边石室,方才一心以为这魔族想要拿到的就是这骨玉。 云初柔眼眸低垂,鲜血不断流向面前的骨玉内。 “可我不知道中断了这么久,是否还能将两个石室重新连接在一起。”若是给她机会,她有把握一击即中,重新设立结界。 “你尽管试你的。” 云初柔自然求之不得,她尽全力忽略掉魔力注入带给她的痛苦,凝神全力一击,将最后一道法阵结完。 “嘭”的一声巨响,骨玉周围的结界骤然破碎,所有的碎片朝外扩散,但好似又互相关联。它们扩散到了石室之外,隐于墙壁之中。云初柔轻笑,看来是成了。 那魔族并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碎片透过他的体内,连带着将他定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那面网和勒在云初柔脖子上的魔力都被打散,连带着云初柔一起被打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看来崇渊界这结界,还有净化魔力的作用。因着云初柔刚刚被魔族在体内逼进了许多魔力,一起被结界中伤了。 容筵立刻上前,一剑刺进那魔族体内,将他重伤,用其缚住。而后转到云初柔身边,将她扶起。 可此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云初柔整个人被依旧悬浮于石室中央的骨玉吸引了过去,全身的血液在不断地通过伤口流进骨玉之中。容筵想用蚀日剑斩断,剑身过处,血液暂时被斩断,可剑身一过,又立刻连接了起来。他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骨玉之中,想要试探一番,若是能顶替云初柔也好,可是还未靠近骨玉,整个人就被弹了开来。 他心中慌乱,难道崇渊界结界的重新设立,需要以鲜血祭祀?如此一来,与那魔族又有何区别?想到此处,想要挥剑击碎骨玉,但临了却有些犹豫。 崇渊界的结界好不容易才凝好,若是此刻放弃,那后果不堪设想。他望着人事不省,呼吸减弱的云初柔。 若是以前,自己定然会将天下大任放在首位,若是能牺牲小我而成全大我,他会毫不犹豫。可如今,他竟然会想为了就一个人族而破坏崇渊界的结界吗? 他右手紧握剑柄,不住地颤抖着。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代替云初柔。 他不断凝结灵力朝骨玉扔过去,也尝试了想要渡灵力给云初柔,可丝毫无用。骨玉与云初柔之间好像形成了特殊的感应,他每次靠近,都会被一股巨大的灵力弹开。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容筵开始慌乱起来。 正当此时,一团黑影自石墙后冲出来,黑影落地后就地一滚,稳住身形,而后直直跳了起来。光亮照在他的身上,是簇! 簇站上高台,手中拈起一个一个复杂的法诀,朝着云初柔的额头指了过去,“破!” 云初柔被分离了开来,容筵连忙上前接住她。 “太子殿下!” 簇站在高台之上,容筵听到叫声,回头望向他。 “把老夫的石杖带回藏书阁。”说完,就投身进入了骨玉之中。灼亮的光以骨玉为核心,逐渐扩散到整间石室之中,容筵被刺得将云初柔护在怀中,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强光的消失。 (本章完) 第139章 迷雾重重 第139章 迷雾重重 不知过了多久,强光消失,容筵听到挣扎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睛,石室中恢复了昏暗。簇消失了,那魔族竟然趁机挣脱开了束缚,朝着石室另一侧,容筵与云初柔来时的路逃去。 容筵倒不着急,如今结界修好。这些尚未离开的魔族,体内的魔力都被清理了个七七八八,余下没死的,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云初柔,她依旧昏睡着。 容筵抱起她,想回去。那骨玉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朝着二人移动了过来。拦住了容筵的去路。 这是要做什么? 那骨玉上柔和的光芒将云初柔铺满,好似云初柔整个身体自内而外散发着亮光一般。不过须臾,她苏醒了过来。 容筵惊异不已。 “初柔,你醒了?”他半跪下来,将云初柔放在地上。 云初柔眨着迷蒙的眼睛,眼神中满是疑惑和茫然。 “刚刚.” “刚刚,你做得很好。你修复了结界。” “这是怎么回事?”云初柔的眼神聚焦在悬停在自己眼前的骨玉之上。 容筵皱着眉头,不明所以,“方才,它好像想要伤你,但刚刚,它好像又救了你。” 容筵将她昏迷后的事情简单告诉云初柔。 “簇先生他.”云初柔听到簇为了救她,自己与骨玉相融之后,心酸不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伸出手,那骨玉落在她的掌心中,温暖的感觉自掌心传遍全身,让她精神为之一振。 “这骨玉似是认你做主人了?”容筵皱眉不解。 云初柔有些怀疑,她刚刚清醒,浑身的伤口引得她难以集中精神,“可这不是崇渊界的宝物吗?” 容筵凝望着云初柔,“若是宝物认别人做主人,就算留在这里,恐怕也无作用。再者说了,我总是觉得,这东西,或许不属于崇渊界。” 容筵凝眉思索着,面色也冷了几分。感觉到一双清亮的视线转到了他脸上,这才回过神来,安慰道:“你先留着吧,先莫要告诉其他人。等我查清这些,再言其他。” 云初柔乖巧地点点头,“可若是带走,崇渊界的结界,不会有危险吧?” 簇先生一定知道很多,只可惜,他如今已经不在了。云初柔望向簇原本站立的地方。那高台由于骨玉的消失,重新回落了下来。如今看起来,与他们刚进入这间石室一般,别无二致。 等等! 云初柔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容筵见状连忙将她扶起。云初柔走到石台边,建起了石台上那块她带进来的石块。 若通过这石块可以探寻感知到簇的过往,那这石块应当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此刻距离簇死亡没有多久,若是她拼力一试,或许真的可以查到些什么。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魔族入侵崇渊界是奔着簇而来。簇竟然是头兽族而非精怪,他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容筵看到云初柔的神情,也猜测到了她想做什么。 若说起驭兽术最难的部分,便是通过死后的兽族尸体探知它生前过往。云初柔虽然天赋异禀,可她原本修习驭兽术时间便补救,加之受到如此的重伤,是否能够顺利施展,的确是个问题。 可机会稍纵即逝,距离簇死亡越远,能探得的信息便越少。 容筵将左手贴在云初柔后背上,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 “你若想试,尽力一试便可。” 云初柔感受到从背后传来源源不断醇厚的灵力,拈诀开启寻踪术,许多簇的记忆闪了出来。云初柔闭眼皱眉,心情沉重。 她越是探得多,便有越多的疑问涌上心头。 这些有关簇的记忆,与其说是云初柔在探查,倒不如说是簇在倾诉。 她依旧无法突破那些簇隐瞒着的记忆。而新的消息,则是簇在给她叙述,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以及后续相应事宜的安排。只不过,云初柔可以感觉到,他依旧没有和盘托出。她可以感觉到,在簇表面逻辑通顺的叙述之后,今日所发生种种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簇不愿意说,或者无法言明的秘密。 簇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一个兽族,缘何会灵力至如此?为何崇渊界如此之多的仙神,竟无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那神秘的字符,这奇怪的洞穴,不得不令她在意,不得不令她想到天衢山里那头兽族。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她缓缓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里重新涌进了光亮。 “情况如何?” 云初柔哀叹一声,将石块重新塞回袖中:“我们先离开吧,今日之事,有许多事情需要我们几人聚齐了,才好从头说起。” 容筵点点头,半扶着云初柔,二人拾级而上,朝着洞外走去。 还未走到头,就听闻上面的台阶上传来许多脚步声。 容筵立刻将云初柔挡到身后,横剑在前,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头顶上的脚步声瞬间停了下来,“容筵?!” 司壑的声音在空荡的狭窄甬道内回旋,“你们没事吧?初柔呢?” “我在这里,我们没事。”云初柔在容筵身后回答道。 “云儿”!头顶上放司壑的轮廓被撞开,身后冲出一人朝着他们二人奔了下来,正是云易。 “云儿,你还好吗?”云易被云初柔身前的容筵阻拦住了脚步,只好隔着容筵,朝下望过来,试图在漆黑的甬道内确认云初柔的情况。 “云易兄,初柔她受了些伤,这里地形狭窄,我们还是上去再说吧。” 云易听闻云初柔受伤,心焦不已,但他也明白容筵所说十分有道理。在黑暗中点点头,而后转身朝上走去。 四人一路沉默,不多时便重新得见天日。 出了石洞,眼睛短暂的刺痛之后,云初柔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亮,睁开眼,惊异于崇渊界的变化。 “这林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们进入石洞前,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焦黑,还在不断冒着黑烟。 (本章完) 第140章 诸事未决 第140章 诸事未决 司壑叹气道:“我们赶来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应当是那些魔族做的。不过方才结界重设,或许是净化了魔力的关系,所有的火都被瞬间扑灭了。连同那些正在负隅顽抗的魔族,也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那苏姨可还好?”云初柔很是担心,若是这林子有损伤,是否意味着苏凝也会受伤? “她没事儿”,司壑安慰道:“除非这片林子里每一棵树都枯死。不过.灵力自然是有损伤的。但如今她没有灵体,灵力有所损伤也不会觉得痛苦,倒也无碍,好好休养休养即可。” 云初柔这才点点头,放下心来,“最近有时间,我会常过来帮忙归整修复树林的。” 司壑笑着说道:“那我就先替她谢过你啦。” “若你们需要帮忙,我也可以随时来帮忙”,云易补上一句。虽然他从未来过这树林,但它既然给了云儿一片安乐处,他也是愿意帮忙的。 “云易哥哥,你刚苏醒,体内余毒未清,又被牵涉进今日之事之中,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才好准备进行家主试炼。” 云易低头不语。云儿明知他不是云家人,如何准备试炼? “不过.”云易似是十分惭愧,“我们不小心让一个魔族逃跑了。他披着鸟皮,朝着结界撞了过去。我们还以为他不愿被俘,想要自杀。可没想到结界竟然真的给他通过了。要不是他突然闯出来,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你们呢。” “不过我们已经检查了其他魔族,他们身上没有粟沙鸟的羽毛了。只不过被抓住的都是些小喽啰,问了许久也没问出来什么有效信息。” “没关系”,听这叙述,应当是方才逃出来的那个头领。云初柔与容筵对视一眼沉声说道:“在另一个石室里还关着一群魔族,他们应当与那个头领更亲近些。等援军赶到,应当有办法将他们带出来。” 司壑与云易不了解他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云初柔与容筵合力将魔族困在了下面,也不多问。 那头的三人正在说话,容筵跳上石柱,将石杖拔了下来,石柱缓缓缩回,回归为原本的石台。 司壑看了看四人身后,继续感慨:“没想到这林子里还有此等乾坤。”原先时不时就来林子里坐坐,这些石板也不知坐过多少次。从未想过,它们竟然隐含玄机,有其他作用。 容筵风姿绰约地跳下石台,将手中石杖递给了云初柔,“簇走之前嘱咐我要将石杖带回藏书阁,我想他或许更希望你带回去。” “簇”?司壑与云易不太明白,“那个石精,他不是就在藏书阁吗?” “簇先生不是精怪”,云初柔沉声解释道:“他是兽族。” “什么?” “不可能!” 司壑与云易同时出声。 司壑皱眉深思:“若他是兽族,大家应当都会发现才对!怎么会无人发现。 云初柔摇摇头,“我也不明白这是何原因。我虽可以对簇先生施展寻踪术,但还是有许多记忆无法看清。应当是他有意遮拦。” 司壑依旧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一个兽族,怎得会有灵识,而且还能具化出人的牧养出来。” “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天衢山遇到的那头巨兽”?云初柔提醒道,“那巨兽就可以施放结界,而我和容筵方才在底下的石室里,发现了类似的字符痕迹。” “你是说,簇和那个巨兽情况类似?” “我只是觉得,我在对上那头巨兽时,觉得它不仅是有灵力那么简单,应当也有灵识。它想杀我,或许就是因为发现了我会施展垒泽族的驭兽术。” “云儿,谁想杀你?”云易听到此处,忍不住出声。他刚苏醒过来,实在是错过了太多。方才听他们讲话便觉得有些不大明白。什么天衢山,什么有灵识的兽族,竟然还有人想要杀她? 云初柔轻笑着安慰云易,“云易哥哥,我没事的。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我方才从簇先生那里探得了许多事,都会一一告知大家。但不是现在。” 容筵这才开口附和道:“没错,我们得先合力将眼下崇渊界的困境解掉,再来一起说簇的事情”。他转头询问司壑:“如今情况如何了?” 司壑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一一说明:“方才结界被破,我已经趁机朝外界发送了信号,而紧随其后,界门处也相继燃起了许多信号。想来援军不久将至。结界重设之后,较之之前威力大增,不仅消散了崇渊界范围内所有的魔力,还将那些虫子都杀了个七七八八。但现今,温玄依旧带人待在界门处并未与我们会合,结界外应当还徘徊着一些魔族残部。” “小公主呢”?说到了温玄,云初柔就想到了夜容安。虽然很不想知晓她的消息,但眼下毕竟关键时刻,她担心夜容安会再次做出疯狂举动。 司壑一挑眉,与云易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云易斟酌着用词:“我们能在藏书阁拖住那群魔族,可多亏了小公主。她与我们一道赶到林子里来,为了抓住魔族,受了重伤,被我安置回医所了。” 云初柔不置可否,望向一旁的容筵。在她现今看来,夜容安怎会是真的热心帮助司壑与云易,还不是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恼羞成怒罢了。若说此前神界还愿力保夜容安,今日之事过后,神界是否还愿意为夜容安兜底,容筵的态度和立场至关重要。 容筵自然明了云初柔的想法,他也恼恨夜容安的做法,厌恶神界的行为。可如今诸事悬而未决,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容筵转开话题,提议道,“我们先去界门处,安顿善后扫尾工作。而后回到藏书阁,我们再来将今日之事说个清楚。” 云初柔微不可察地绽开一个冰冷的讽笑,跟在众人身后,朝界门处走去。 她相信容筵的公正,可神族是否也如他一般,云初柔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她如今只想了却所有琐事,尽快离开这里。 (本章完) 第141章 容后定夺 第141章 容后定夺 四人御剑回到了界门处。一路上崇渊界萧瑟不已,屋瓦小径,树丛园,无一不是落满了虫子的尸体。这种情景,到了甬道处时更甚。 遍地都是残缺的魔族尸体,和黑色的血液。守在此处的仙神,见到容筵并其他三人一同前来,这才显出身形,朝着容筵行礼,而后随他们一道前往界门处。 果然如司壑所料,结界外依旧有魔族徘徊,只可惜方才结界被破,大量的虫子不顾一切奔着那两棵婆娑树而去,一股脑儿地冲进了崇渊界,在结界重设之时,都被结界粉碎了。 余下的小部分虫子,此刻都在结界外盘旋着。婆娑将败,它们已经恢复了理智,没了想要疯狂冲进来的想法。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离去,不过是因为身后有魔族的驱赶。 容筵看见这种情况这才放下心来,回身看到地上满是虫子和魔族的尸体,众人身上或多或少挂了彩,“辛苦大家了,不负众望,我们赢了。” 那句“赢了”落下,大家这才放下沉重的心,脸上都有了笑容。 容筵继续温润说道:“但如今,援军并未赶到,我们还是不可掉以轻心。方才结界破时,定然有许多魔族趁乱闯了进来。就算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力,但也不可不防。如今我们人手有限,无法彻查,但崇渊界各处重要的地方,还是需要加以防守。诸位若无异议,便由我来分派。” 众人此刻皆以容筵马首是瞻,并无异议。 “玄明堂与风临堂各留下两位,守护界门,若是发生意外,烦请及时通报。” 四人领命应是,一齐站在了界门处,相视而笑。 如今大家已是同生共死过的战友,玄明堂的两位仙君此刻也不会介意自己的护卫之责被神族分了过去,反而因为两位神族的主动帮忙,多了一份安心。 “医官们就不用参加搜救了,请带着这里重伤的所有灵族前往医所救治”,容筵继续安顿道,看到有人想要出声反驳,立刻接了一句,“这是命令。” 温玄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多亏了大家通力合作,我们才得以熬过这段艰难,得以成功击退魔族,并无一人伤亡。那些现今留下来的魔族,定会如困兽一般,若是因此再有个什么意外,得不偿失啊。” 温玄虽然说起话来,还是一副纨绔的模样,可自打这次与他并肩作战过之后,无人再敢轻视这位以惧高和阴柔出名的鹮鸟族二公子。想起方才他于困局之中,手起扇随,十分果敢利落的模样,将诸多魔族斩于结界处,在场的灵族众人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到他的劝慰,受了重伤的众人这才愿意随医官离开。 司壑上前拍了温玄一巴掌,打得他差点站立不住,扑倒在地:“可以啊,你小子,威信立刻就建立起来了!这下圣泉祭典,也不用再看你老爹的脸色了吧!” 温玄稳住身形,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换回了先前众人熟悉的神情,满脸哀怨,“你那么用力打我做什么?没看到我身上还有伤吗?” 司壑打趣道:“伤?你不是一向以有伤而骄傲吗,这些伤可都是你光荣的象征!” 温玄没好气地给司壑一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话没说完,一转头看到了站在众人身后的云易,“云易!你这么快就醒了?不错不错,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也不枉我们千里迢迢去” 司壑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这才打断了温玄的话。 云易并不知晓众人为他所做的事情,但他不傻。他昏死过去之前,那毒明明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可他苏醒后,除了灵力衰退,手脚不太灵便之外,并无其他异样。方才医所的医官们见到他出现在众人面前,也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而司壑又突然打断温玄的话,再联想到此前云儿所说,他隐约猜到了一些。 现下虽不好明示,但他还是点头微笑,向温玄致意。 容筵回身,继续安排道:“余下的各位,就分别前往玄明堂与风临堂吧。切记要绕开客舍区的结界,结伴而行。就算现今婆娑将败,但那些气味并未尽数消散。还需多加小心。” “至于藏书阁”容筵扫了玉荀院众人,“就由我们五人前去查探吧。” 这样的安排,将玄明堂与风临堂交给了最熟悉的神族和仙族,剩下的人并无异议。大家立刻领命而去。玉荀院五人也开始返回藏书阁。 “对了,云易,你醒后医所可有异样?容安早前也因受伤进去了,你可有见到她?她可有被今日混乱波及到?” 其他四人听闻,皆不知该从何说起,俱是沉默。温玄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也是聪明异常,立马察觉到了氛围的诡异,“容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云初柔叹了口气,就算温玄此刻不知,以后也绝对会知晓。她正待开口解释,容筵却抢过了话头,温和说道:“说来话长,这里多有不便。我们先去藏书阁,再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一一说给大家听。” 温玄面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不见,面色沉重起来,但也不再多言,五人沉默着朝藏书阁走去。 转过小径,温玄方才看到这里的惨烈。 整个空地上,满是魔族的尸体,一路从空地绵延到台阶之上,层层叠叠,黑色的血液发出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让人心中惊惧。 先他们一步想要前往素檏园的仙使和神使们也惊诧不已。 “天呐.你们几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多魔族?”温玄敢确定,就算是结界被破,闯进来的魔族定然没有这么多。而且,这些魔族一看就是已经死去了很久的模样。一开始他还想不明白,怎得容筵去加固个结界,就一去不回了?其他的仙神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恐怕也是在打鼓,先是司壑与云初柔,再是容筵,莫不是都躲起来了。可直到他们看到这一幕,才真正将佩服的目光投向四人。 (本章完) 第142章 诸般前因 第142章 诸般前因 他们仅以四人之力,竟然能将如此多的魔族斩于此处,真是令人胆寒的功力。 而除了钦佩的目光之外,云易也敏感地察觉到了那群仙神之中,有人向他投来的打量。这道目光,自他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就一直如影随形,可等他循着目光望过去,那道打量就消失了。他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件事也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 容筵见大家十分震惊的模样,挥挥手将路中间的尸体扫到了两边,有些尸体被掌风所带飞了起来,而后道道白光闪烁,跃在空中的魔族尸体骤然被劈成了几块。 众仙神们了然,原来这空地上竟然还有阵法辅佐,怪不得他们能够以少胜多,守住藏书阁。了解了来龙去脉,这才回过神继续朝着素檏园而去。 可温玄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凝视着方才白光出现的地方,不由发问:“魔族搞这么大阵仗,真就是为了藏书阁几本典籍?” 崇渊界东侧如今浓烟密布,还未彻底散去。温玄虽从未进过林子,但也路过过许多次,他知道那个方向是什么。 云初柔捏紧了手中的石杖,“你所有的疑问,我或许知道一些。稍后进了藏书阁,我会一一说明。” 五人走过尸体堆积如山的空地,登上黑血遍布的台阶,踏进了藏书阁内。 进入藏书阁一楼后,云初柔看着手中的石杖,将它立在了石雕之上,簇交给她的石块也被她找了一处坑洞放了进去,没想到那石块竟刚好可以填满那处坑洞,甚至开始与整个坑洞融为一体。 云初柔释然一笑,原来如此啊。 温玄一脸茫然,有些搞不明白状况,“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云初柔望向容筵,容筵却朝她点了点头,示意由她来说。 云初柔只好说道:“既如此,我来说,如果遇到不清楚的地方,就由大家补充吧。” “这件事情要从我和云易哥哥进入崇渊界之前说起,小公主与应风二人.” 温玄听到这里有些心急,“怎得又说到了这个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司壑拍了拍温玄的肩膀,安抚道:“莫急,先听初柔讲完。” 云初柔这才继续说道:“他们二人都经常前往苏姨的那片林子,一来二去便互相熟悉了。小公主借机接近应风,想让应风帮忙救活自己的哥哥。” “这段儿应风不是都说过了吗,怎得还要再来一遍?”温玄还是忍不住打断道。他并非恼恨应风,而是下意识想要逃避,不想听到这段可以揭露夜容安秉性的故事。 云初柔温柔回击:“云易哥哥还不知晓。” 温玄这才想起,云易当时已经伤重昏迷,并不知晓后来的试炼境中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继续了吗”?云初柔见温玄不再插嘴,三言两语想云易简单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应风拿着晶石之中的东西回了垒泽族,而后垒泽族被灭门,只有应风仓皇之间逃回了崇渊界。” 说到这里,大家脑海中不约而同想起了四年前那紫光灼亮的一夜,那是一切故事的伊始。 “昏迷之中,小公主摸走了那块晶石。他醒后求告无门,只好自己去寻找魔族,想要为家人报仇雪恨。直到不久前,他才于天衢山深处寻到了一队魔兵,将他们折磨而死,或许还得到了一些信息。从而回到了崇渊界。或许从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吧。” 所以,才会教给自己所有的垒泽族秘法。云初柔想起应风当时所说,他哪里是不想做仙族了,他恐怕是对仙神二界都已经彻底失望了,才会转而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一个人族。他宁可相信人族,也不信任仙族和神族,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啊。 云初柔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他想复仇。可神界与仙界依着小公主的身份特殊,对其多加照顾。他求助无门,便想以自己为饵,将许多灵族牵涉进去。如此一来,若是夜容安一事侵犯了太多大灵族的利益,定然会有灵族联合起来,要求严惩夜容安。于是.” “于是,他利用登阁试炼,先是想利用鲲羽铜面兽杀死容安。结果不成,只好转而用玄蜂杀掉了那几个曦云阁弟子,而后自杀。以求仙神二界对夜容安降罪?”温玄接话道。 容筵点点头,蹙眉说道:“不仅如此,我想,他或许还想借此事将先前仙界与神界暗护小公主一事牵扯出来。”如此一来,仙界与神界定然会丧失威信。看来,应风真的是将仙神二界恨得狠了。 “可今日之事与应风又有什么关系?”温玄还是想不明白。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云初柔。 云初柔引导道:“大家就没有想过吗?我们且不看小公主是如何拿到那块晶石,并且与魔族联络的。小公主也不傻,若没有直接利益相关,她又怎会甘当马前卒?而魔族又为何要灭掉垒泽族呢?”先前她与容筵在林子里抓住了一个魔族,那魔族虽然透露的不多,但结合云初柔在簇那里了解的情况,她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 “垒泽族司掌兽族”,司壑推断道,“小公主原本也是兽族,难道是和兽族有关系?”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云初柔沉声道:“或许,魔族想要在垒泽族寻找的东西,便是能够控制兽族的东西。” 温玄还是不太明白:“控制兽族?那不是驭兽术吗?既如此为何还要杀光垒泽族,威胁垒泽族为魔族卖命不更好吗?” 司壑恍然大悟:“你是想说,能够将灵族降为兽族的东西?” 云初柔点点头,望向容筵。看容筵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无多少惊讶,看来,他也猜到了。 司壑紧锁眉头,还有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既然有东西能够将灵族降为兽族,定然也能将兽族重新化为灵族。 若是真被魔族得到了此物,那的确留着垒泽族也没什么必要了。定然会有大量兽族叛逃魔族,其中还不乏天界中许多大灵族的坐骑兽族,它们日日往来于各界之中,定然知晓不少秘辛。 (本章完) 第143章 环环相扣 第143章 环环相扣 玉荀院五人互相交换着目光,若是如此,那夜容安愿意助纣为虐,也就能说得通了。毕竟求助于垒泽族说不定会被仙界知晓自己哥哥还活着,一番询问盘查下来,说不定还会露馅,不得不说出晶石的来历。可求助魔族便不同了,她只管推波助澜,就算垒泽族被屠,也不会与她有任何关系。 “可今日此事与垒泽族又有什么关系?”温玄刚经历完一场鏖战,加上此事与夜容安有关,他已经身心俱疲,拿不出半点精神来思考。 “这就要说到我的第二个猜测了”,云初柔说道,“我与容筵前往树林中,活捉了一个魔族,他虽然知之甚少,但就他透露的信息,我们还是大致有了个猜测。” “什么猜测?” 云初柔理解温玄心中的焦虑,忽略他的负面情绪,接着说道:“或许,这能够控制兽族的器物,真的存在。垒泽族司管兽族,魔族既然想要此物,自然而然便会想到垒泽族。但魔族,应当没有在垒泽族处找到这器物。” 这话说的有道理,若是找到了,肯定现今所有的兽族都已经叛逃了。 容筵附和道:“大家再仔细想想,这世上本没有兽族。依照天界章程,犯下大错的灵族会被仙界与神界共同审判。共同审判是一说,可一个灵族如何变成兽族,又是一说。若是剥夺灵族灵力,那被剥夺的灵力又该如何处理,这些书本之中看起来一句十分简单的话,细细想起来,操作难度都是较高的。” 司壑,温玄与云易皆点头表示赞同。不愧是神界太子,想得是比别人更深一点。他们的确都从未听过有神职或仙职是与降灵为兽有关的。应当是有个什么法器没错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都知晓,仙族与神族一向不和,那么这器物无论放在任何一方,另一方都会心有不甘。冥界不愿沾染天界琐事,御灵族更不会理会此等小事。” 温玄骤然明白了过来,“你们想说,如果真有这么个东西存在,一个既不属于仙界,也不属于神界的,又可被重兵把守的安全地方,就是最好的安置地?” 这么一说,其他人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崇渊界明明只是一所学府,却拥有着整个天界最为严苛厉害的结界。原来藏书阁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重点是在这器物的看守之上。 说到了这里,整个事件逐渐明朗起来,温玄此刻也不再走神,集中了精神自己思索起来,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此说来,应当是魔族在垒泽族处发现了有关这宝器的蛛丝马迹,从而寻到了崇渊界。” 众人赞同,这应当就是今日之事的起因了。 温玄想到自夜容安身上腾起的黑色雾气后,婆娑树就出现了问题,紧接着,便是魔族大举进攻。 果然,还是和容安有关吗. 温玄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记得,当时你说找簇有事儿,让我去通知容筵,这一切和那个精怪又有什么关系?” “应风临死前,交给我一本书,你们应当都知道。那本书后,有潦草笔记写着一首打油诗。 粮尽为西,多山少水。 火憩山槐,目青皆现。 长夜将明,是为容安。” 容筵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眉目间多了几分认真。几人反复念诵着这句话,一边思索着,随后皆是摇了摇头,毫无头绪。 “起初,我也毫无头绪。但看到了最后一句,便想到一定与小公主有关,于是应温玄所邀,前去寻找小公主。心想或许她知晓些什么也说不定。没想到,小公主在晕倒前,竭力想要写出来的字,一个为‘西’,一个为‘氵’,登时给了我灵感。” 听到这里,大家细细思索这几句打油诗,两两相和,谜底逐渐清晰。没想到,倒是云易第一个反应过来。 “粟沙!鬼目!” 云初柔点头应是,“没错,正是‘粟沙’和‘鬼目’。” 司壑沉思道:“‘粟沙’应当是指粟沙鸟,可这‘鬼目’是指什么呢?” 当初因为粟沙鸟失踪一事,言印大闹风临堂无果,后来对上课的学生都没什么好脸色,因而闹得很大。不过之后不了了之了。但“鬼目”是指什么?粟沙鸟有毒? 云初柔长吁了一口气,一字一顿说道:“‘鬼目’是指一本书,叫做《衢山鬼目集》。” 众人除了云易之外,皆是一脸疑惑。 云初柔从头开始讲起这个故事,“簇先生于月余前丢了石杖,遍寻不着,便请我帮他搜寻。当时的他非常着急,并且嘱咐我不得告诉任何人。而作为交换,他愿带我看完整的《铜沧纪》。我当时虽对他的慌乱有所疑惑,但并未深思,想着或许这石杖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毕竟,那些学生三天两头与他玩闹,总是喜欢将他的那些宝贝藏起来。 后来簇先生不厌其烦,请了然光老师为他所有的小玩意加上了护咒。他告诉我,若是在他的原身巨石周围,他一定能够感应到。但当时的他无法感应到石杖的去处。我以为,他是恼羞成怒才如此在意。 可有一日,我午后来到藏书阁,他却引导我去东边那片苏姨的林子里寻找。我当时也未抱有希望,只是去尽力一试。没想到,还真叫我找到了石杖的踪迹——在应风手里。迎风说他刚捡到此物,并不知晓来自何处。我相信他,那时的我已经可以顺利施展寻踪术,那林子里遍地都是虫兽,他若是骗我,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我带着石杖刚出林子,就遇到了小公主带着容筵前来捉赃。小公主一口咬定是应风偷走了石杖,反倒让我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小公主。” “容安拿那东西做什么?”温玄如坠冰窖,他感觉到真相即将浮现,可他却有些惧怕拨开最后的迷雾,他担心迷雾之后的夜容安,是他完全陌生的模样。 “那时的我,也不知晓小公主因何所为。但就在那天晚上,我随簇先生一起到了崇渊界的地下石室看《铜沧纪》,遇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 (本章完) 第144章 声东击西 第144章 声东击西 “她闯入后打乱了书架,而后慌乱逃离。比起来偷书,我后来觉得,她更像是去还书的。” 云初柔略过了如何前往藏书阁密室的叙述,只挑重点的讲来。 说到这里,云初柔转头问温玄:“温玄,你可还记得,登阁试炼开始之前,我问你方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温玄自然记得,云初柔稳准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扯得他一个趔趄。他还以为是什么人趁着容貌被掩盖,欲对他行不轨之事。 “我当时,闻到了你身上浓郁的香味。而这香味,我曾在那晚黑衣人身上闻到过。我一直觉得这味道熟悉,等那天遇到你,才恍然想起,我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自己也曾日日与这香味相伴。” 温玄闻言,黑了脸,“你是说,夜兽的味道。” “准确来说,是夜兽对猎物的标记”,云初柔解释道:“我们二人当时在新生试炼中都受了伤,恐怕这就是夜兽标记猎物的方式。而那晚黑衣人逃离后,我在整理书架时在一本书上也闻到了这样的香味,这本书便是《衢山鬼目集》。 这本书所记载内容,皆是天衢山中的各种毒草毒虫,其中更不乏许多阴邪术法,也因此,这本书一直被藏于石室之中,并未被抄录列于藏书阁内。” 容筵骤然出声:“你是怀疑,容安因为什么目的,偷走了这本书,而后去还书,却恰好被你们撞见?因此才打乱了书架,将这本书混入其中?” 这么一来,这几句打油诗倒是都跟夜容安串到了一起,但温玄依旧有很多疑惑,“可应风怎么会知晓这些?而且还会写下来?” 云初柔避开容筵审视的目光,说道:“应风.或许一直在跟踪小公主。” 云初柔想到那天,夜容安的指责。而那段时间里应风总是会在下午离开林子,要么便是与各种虫兽对话,好似在倾听什么。再结合夜容安突如其来的发难,或许应风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也说不定。只不过当时夜容安看起来气急败坏,更像是在胡乱攀咬,云初柔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跟踪?他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温玄皱着眉一脸嫌弃,“可他既然一早就知晓,为何不告知仙界与神界,而是秘而不宣留下这暗语呢?” 云初柔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摇头说道:“不知。” 容筵似是一直很期待云初柔的回答,听到这句“不知”,嗤笑出声。 她真的不知吗? 应风一心想要扳倒夜容安,想让她身败名裂,受所有灵族唾弃。他若是得知夜容安所为,定不会告发,以他如今的疯狂,说不定还会暗中推波助澜,最后再告发一切,将夜容安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到这里,容筵眸光暗了暗,如同如今这般东窗事发,夜容安必失去庇佑,崇渊界被闯一事连带着垒泽族被屠一起拔出萝卜带起泥,神界与仙界定然会经历极大的威信波动。 应风何止是想要扳倒夜容安,他恐怕是连冷眼旁观,助纣为虐的神界与仙界一同恨上了。 云初柔何其聪明,她怎会不知,恐怕她在解出字谜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应风如此做的原因。无非是为了双重保障罢了。容筵默默捏紧拳头。她就甘心被如此利用吗? “不对啊”,温玄想到,“若根据你们所说,魔族的目的是那宝物的话,藏书阁外那么多尸体所为何?他们不应该直接去找宝物吗?难道宝物就在藏书阁?” 可仙神二界真有这么蠢,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不怕魔族入侵后拿走宝物的同时,顺手将典籍记录也都带走吗?但转念一想,方才空地上的诡异阵法,应当就是为守护藏书阁而设立,难道是他看得太浅了? 容筵这才解释道:“其实,先辈们的设计十分巧妙,说起来,我们都在局中,谁也不例外。这崇渊界明面上的宝物便是万千典籍,这藏书阁也就成为了守卫的重中之重。无论是日常的规矩,还是今日我们发现空地上的守卫阵法,都确确实实是为了保护藏书阁。可一叶障目,我们只看到了藏书阁,却从未深思过,究竟是藏书阁中的什么值得如此不计代价的守护。” “不说了是典籍吗?难道还能是别的?”温玄只觉得容筵说话弯弯绕绕,好似在打哑谜一般。 “容筵说得不错,藏书阁中的确有十分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可我们都只看到了表象。真正居于藏书阁之中,被重阵守护的宝物,其实不是那些死物,而是簇。” “什么?” 莫说是温玄了,就连司壑也是一脸茫然,簇是宝物?不过话说回来,到现在他们都未曾见过簇,平日里他早就吵嚷起来了。云初柔方才是带着簇的石杖进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们所说的可以将灵族变为兽族的宝物真的存在的话,应当就是在树林里了。而簇,应当就是打开那个宝库的钥匙。所以才说先辈的智慧叫人折服。他们设立了一个藏书阁,以其为掩护,行声东击西之法。只不过此声东击西,一明一暗,都藏于藏书阁内罢了。” 云初柔回想起簇在记忆中告诉她的话,不得不折服。 “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还希望诸位能够保密”,云初柔眼神坚定,望着大家,“这很重要。” 云初柔自怀中掏出骨玉,递给众人:“其实,簇先生真正所守护之物为此骨玉。但他的确用自己的巨石帮忙创建了存放化灵为兽宝物的石室。” “怎么听起来越来越乱了。” 云初柔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也有些乱,他的记忆我无法全部探查,只能获悉部分他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所以我也只能自己将这前后因果捋清楚了。” “等等,探查”?温玄脑中似有亮光闪过:“他一个精怪,你如何对他施展寻踪术,还是说他.” 云初柔点头应声,“他是兽族。”云初柔今天已经解释过多次了,自己如今倒已经对此事释然了。 (本章完) 第145章 一切归尘 第145章 一切归尘 “我们皆以为他的原身是藏书阁的这块巨石,可事实上应该反过来,这藏书阁内的巨石,只是他的一部分。你们可还记得我说过的,他说自己能感应到自己的器物所在,可那次,他让我去树林里搜寻石杖。” 司壑依旧不敢置信:“如此说来,难道林间空地上那些石桌石凳都是他?” 可云初柔的重点却不在这里,“石桌石凳?”那些石板,是桌凳? 司壑解释道:“大家有所不知,仙主亲授课业之时,那里便是上课的地方。只不过后来苏凝还魂于那处,加之秉性古怪,慢慢的也不敢有人再进去了。是以现在也很少有人知道,崇渊界里还保留着那样一处地方。” 这个解释打乱了云初柔的思绪:“我原以为,这骨玉或许是仙主交由簇先生保管的。可若是仙主授课时,簇先生并未有过任何踪迹,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指挥这么一头有灵识,可幻化为人形的兽族呢?” 温玄试探着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簇这兽族的模样,像极了天衢山里的那头?” “没错,天衢山那头巨兽,看起来也是有灵识的。它一眼就看穿了我会垒泽族秘法,这才给我下了毒。” 云易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打断:“你们什么时候去的天衢山,去那儿做什么?” 温玄用折扇拍了拍云易的肩膀,开玩笑道:“兄弟,当然是为了救你啊!你家妹妹恨不得与你共同赴死。我们这才不得不豁出性命去给你找解药,不然你以为这乌头牵机,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解的?” 云初柔感受到云易灼灼的目光,打岔道:“我们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云易哥哥,你不用担心,此事我回去再给你详说。” 云易强压下心中的愧疚,不发一言。 云初柔不满地瞪了温玄一眼,她本来打算找一个避重就轻的方式将此事说清楚,没想到温玄直接说了出来。 司壑连忙帮忙岔开话题:“没错没错,我也想起了那头巨兽。” “不仅如此,我与容筵还在石室里发现了相似的符号,总觉得簇与那头巨兽之间有奇妙的连接。” “不过关于这骨玉的事情,崇渊界无人知晓。这也是需要大家帮忙保守的秘密。簇先生提到,这骨玉关系到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甚至要比那件可以化灵为兽的宝物还要要紧。崇渊界的结界,也是由这枚骨玉所设。我也是靠着簇给我的法咒,才重设了结界。” 温玄一听这东西如此要紧,立刻塞回了云初柔手中:“这么紧要?那你随便拿出来,真的可以吗?” “簇先生说,这骨玉认主,我催动了新结界的设立,也让这骨玉择选为了主人。只不过与这骨玉缔约需要十分强大的灵力,我一个人族,差点被吸成人干。还好簇先生及时出现,替我投了骨玉,这才将我救了下来。” “他死了?” “暂时来说.算是吧”,云初柔回身望了一眼石雕,“但据他自己说,等吸收够了天界的灵气,他还可以再化形回来。” “那如今这骨玉认你为主,你走了,这崇渊界的结界该怎么办?” “这结界,只有一次重设的机会,就算我不带走它,它也无用了。簇先生也说希望我能够暂时代为保管。但具体这骨玉是做什么用的,他一句没说,我也毫无头绪。” 真是个烫手山芋啊。若这是个宝物,回到人界后,总有人来抢夺可该怎么办? 容筵似是看出了云初柔的担忧,“你不用担心,既然这宝物择你为主,定然是知晓你能护它周全,也定然会回护主人。簇定也是觉得你是最值得托付的对象,才将它交由你保管。” 司壑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那么你说那一小队被关起来的魔族,也就是被关在有兽族秘宝的那个石室里喽?” “没错,我想这骨玉,应当是只有簇先生知晓其用处。而化灵为兽的宝物十分重要,所以他想到了差不多的法子,建了一间类似的石室将其保管。不过就是不知道那间石室在哪里了。那些魔族恐怕以为石杖可以开启大门,小公主偷走之后发现并无用处,这才寻法子还了回来。于是这次魔族入内,想要得到簇先生,恐怕也是通过一些渠道知晓了簇创造了石室,为了向他逼问出宝物如何取得。” “我想,应当是与那树林有关吧。”容筵推断道,“苏凝前辈的那片林子地处偏僻,其间又有罡风阵护佑,或许还有其他阵法也说不定。我与初柔看见那间石室的时候,那石室周围并无任何出口,我想,定然是他们想火烧树林进入林子,却无意之中触动了法阵,被关在了里面。” “这么说来,的确很有道理。这簇也够聪明啊,这秘宝也不知什么来头,被他藏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还弄了这么多的障眼法。”司壑赞叹不已,拍了拍石雕,“真希望可以尽快见到他啊。” “确实聪明”,温玄附和道,“那就看在他十分聪明的份儿上,我们就答应他,替他保守这个秘密!” “那我就先代替簇先生,谢过各位了。” 温玄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 大家释然而笑,困扰了大家许久的谜题总算解了开来,危机过去,一切太平。不过这笑容背后又有几人是真心释然,就无法言说了。 温玄心中担忧着酿下如此大错的夜容安,云易满心所想皆是云初柔为了救自己涉嫌进入天衢山之事。 而云初柔与容筵,二人都在思考着以一己之力,四两拨千斤的应风。 大家各怀心思,一同离开了藏书阁,只留下了如今空荡荡,毫无生气的石雕。从这里开始的秘密,看似好像也从这里结束了。 可真的如此吗?这群少年不仅带走了秘密,还带走了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各样思绪。 刚路过空地,两位玄明堂负责看守界门的仙使朝他们赶了过来。 温玄有些头大,“不会吧,不会又出事了吧?” (本章完) 第146章 如他所愿 第146章 如他所愿 那两人气喘吁吁跑过来,拦住了五人的去路:“殿下,然光仙君带着援军赶到,余下的魔族见大势已去已经逃走了,现下正在处理界门处的战场,这才遣小仙来寻殿下,想要了解具体情况。” “那就劳烦大家再跟我一起走一趟,等将所有来龙去脉一并说清楚了,再去回去休息。” 司壑与温玄对望一眼,望向了云初柔与云易。 这可是邀功的好机会,容筵将这机会拱手让出,并没有独揽下来。虽然众人明了容筵的为人,但听他如此说,还是有些惊异。 而一旁的仙使听闻,心中也是感佩不已,神界有如此继任者,未来可期啊。 云初柔的本意是不想参与进任何的纷争之中,尤其是在知晓应风之过往之后。她无时不刻在想,若是自己一无用处,会不会也被天界弃如敝屣?又想到自己也是受到了仙神的庇佑才能有这四年的安稳日子,她心中充满愧疚,对族人的愧疚,对应风的愧疚。她终究也是受到特权眷顾的一方罢了。想到这些,她愈发不愿靠近这些人,如此一来心中的愧疚能轻一些。但此刻,容筵将邀请递到了手边,若是此刻拒绝,恐怕会被这不明所以的仙使扣上不识好歹的帽子,只好答应道:“好啊,一起。” 容筵好似达到了目的,十分满意一般,眸中含笑,转身率先朝着界门处走去。 云初柔心中腹诽,还是原先假惺惺的模样比较好,。如今他情绪外露之后,看到他真实所想,反倒让人气闷。 于是,一行六人,有人步履匆匆,有人淡然自若,有人不情不愿,也有人心怀忐忑,一路走到了界门处。 这已经是今日第四次来到崇渊界界门处了。云初柔心中感慨,真是把四年来没来过的次数一次性都补齐了。虽说是容筵邀他们一同来说明情况,但实际上,他们几人不过像摆设一般,站在一旁,只需要在叙述过程中不时点点头表示附和就好。 云初柔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如此也好,站在这里充充人数,就能拿到个功臣的名号,还可以仔细听听容筵有没有对夜容安一事藏私,也算是好事一桩。 想到此处,云初柔猛地抬头望向容筵的后背,这难道就是他的目的? 他想证明自己的公正无私,不会包庇夜容安? 没错,若是他们不跟过来,或者仅仅是她不跟过来,对夜容安一事的处置她定然无法第一时间得知。若是之后有了差错,自己或许会怨怪他吧,会怀疑是否是他刻意隐瞒了一些事实。 可是,容筵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就算自己误会了他,一个马上就要离开天界的人族,是否误会他对他重要吗? 这难道是在.向自己示好? 云初柔摇摇头甩开了这奇怪的想法,容筵一向自诩光明磊落,正义无双。这么做也许是为了不让别人误会自己吧。 此刻容筵已经说到了魔族进攻一事的来龙去脉,自然也将夜容安所作所为一一说明,无一隐瞒。众仙神听闻,大为惊异。没想到夜容安竟然会和魔族勾结,铸成此等大错! 温玄低头不语,容筵如此毫无保留地在这里将一切原由说明,等于是断了夜容安最后一条路。他原本希冀着,容筵会等两界重要人物到来之后再说明。这里人多口杂,人人听上一耳朵,之后人人都传上那么一句,容安一事恐怕再无回转余地。他心中也清楚,容安这次的确是酿成了大错,可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只是容安一人吗? 想到神界的所作所为,他愤懑不已,可身为鹮鸟一族,他并无立场为容安发声。 在云初柔垂首认真听着众人的议论之时,云易却神色复杂地望着另一头检查完二堂情况,得到消息赶来的仙使神使们。 对于在试炼境中想要伤他们的人究竟是谁这件事,他大致有了定论。只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何他要这么做,站在他背后的指使者又是谁呢?此事不可耽误,一定要尽快找机会解决掉,否则莫说是回人界,就只是他与云儿二人前往云家家主试炼,都会有危险。 然光听罢容筵毫无藏私的叙述,倒吸一口凉气,听着身后众神将仙将的讨论声,更觉得头疼不已。怎得就如此不凑巧地由他带队回来?这下倒好,原以为只是救急,没想到接到手的,却是这么个烫手山芋。 神界公主夜容安,与魔族有勾结,不仅暗中相助魔族攻打崇渊界,还是垒泽一族灭门的罪魁祸首?他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脑中嗡嗡,不知是因为身后的吵闹,还是因为此事的棘手。他看着容筵讲完,一语不发的将一切甩给了自己,一派云淡风轻,更加来气。 可当下这局面,总不能任由时态继续发展吧?然光思索了半晌该如何处置此事,这才回过身去,安抚大家。 “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兹事体大,我等也不应如此草率。依我看,我们还是依照此前计划,继续规整崇渊界,以恢复崇渊界,排查魔族余孽为主。至于容安公主一事,本仙与容筵殿下会如实上报仙界与神界。相信神界与仙界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身后的众灵族依旧在小声交流着。这其中不乏与试炼境中死去的那几个曦云阁弟子沾亲带故的灵族。神界与仙界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是垒泽族应风也能得到满意的答复,那几个曦云阁弟子也就不会枉死了。 他们如今,还能信任仙界与神界吗? 虽然这个神界太子现下看起来是大义灭亲,可他真的就能完全把自己摘干净吗?该不会其中还有什么权力纠葛吧? 容筵听着大家的窃窃私语,和不时投在自己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心中泛起层层波澜。他何尝不知,如此作为是正中应风下怀,可若是他瞒而不报,和那些欺辱应风的神族仙族又有何区别,和被他所唾弃和看不起的为了权力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又有何区别? (本章完) 第147章 不择手段 第147章 不择手段 神界与仙界走到如今这一步,都是他们的咎由自取。任何人都不该因为他们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如此这般,得见应风大仇得报,一切如愿,她应当也是满意的吧。 而正在被暗自揣测的云初柔此刻,心中却不这么想。 看着一切如应风所想一般发展,她满意吗?她应当是满意的,起码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复仇的痛快。可铜块又有何用,应风已经死了。 垒泽一族为天界鞠躬尽瘁,最终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后继无人。复仇的痛快之后,是无尽的烦扰。是垒泽族和应风被反复提起放下,甚至被恶意揣测抹黑,被调笑,被不齿。 这也是应风想要的到的吗? 这世界是多么不公平啊,为何他们生前得不到重视,死后被人忽略,就算奋力一搏被关注,还免不了被如此恶意揣测呢? 若是自己云初柔闭上眼睛,不敢深想。 然光也十分聪明,夜容安一事牵涉甚广,他一个崇渊界掌事仙君自然无法做主。这个烫手山芋还是尽早丢回给神界与仙界处置吧。 话尽于此,然光开始硬着头皮指挥着众人开始收拾残局。容筵他们也终于可以回玉荀院休息了。 正在低头沉思,漫无目的地跟着云易离开的云初柔,在即将进入元亨园的时候被身后的容筵叫住,“初柔,可否借一步说话?” 几人回头,这才发觉容筵还跟在身后。云初柔平淡问道:“何事”?她心中明了,此刻被容筵叫住,他想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一时有些抵触,磨蹭着不愿上前。 身后的温玄无奈,“你们有什么事儿自己解决吧,小爷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说罢,再不理会众人,径自走进了元亨园。温玄如今身心俱疲,还要无时不刻地担心夜容安,早已没有心情再与其他人周旋。更何况此刻身边的玉荀院众人,都是好友,他也懒得再提起精神。 司壑耸耸肩,“我也回去休息了。” 只有云易靠近了云初柔一步,站在她的侧后方,凝望着容筵,低声在云初柔耳边说道:“云儿,你若是.”不知为何,近来看到容筵,云易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他本能的不想要容筵太过靠近云儿。 “云易哥哥,无事,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回去,再将天衢山一事细细说给你听”。云初柔回过神来,现今不是可以逃避的时候,无论是好事坏事,她都能能迎难而上。 云易皱眉,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好,我等你”。而后退后一步,仍旧盯着容筵,过了许久才默默离开。既然这是云儿的决定,他自然会听。 容筵目送着云易离开,见云初柔还是站在原地不愿靠近,只好自己抬步走了过去。 “云易兄,好像不太想看到我同你在一起。” “云易哥哥才没那么小心眼”,云初柔想也没想,直接回呛。 容筵蹙眉,紧抿着嘴巴,这是在说我小心眼吗? 他接着说道:“应风之事,你怎么看?” 果然是因为这个,云初柔没好气地说道:“我一个人族寄人篱下,有什么看法重要吗?你与其时间来这里问我,倒不如回去想好怎么将此事报给你的父君知晓。”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当年的新生试炼,容安突然变为兽族袭击你和温玄,你就从没怀疑过,这其中有应风的手笔吗?” 云初柔闻言,停下脚步,心绪难明。她缓缓转过身,面上神情莫测,“你想说什么?” 容筵见她的反应,微微一笑:“看来,你早猜到了。” 云初柔一语不发,容筵渐渐靠近云初柔,一字一顿地说道:“容安在应风离开之前去见过他,若是应风故意漏了破绽让她拿走了什么东西,只需谎称此物可以短期内强化她的灵力即可。我想,以容安不爱动脑的性格,定然会毫不怀疑地收下,同时还会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讨得了什么便宜吧。” 夜容安抬眼望进容筵深邃的眸子里,看着他步步紧逼,脚下慌乱,是被猜中了心思的恍神。 一人从容不迫朝前紧迫,一人迟疑着不愿与那人正面对上,步步后退。可云初柔自不是那等怯懦女子,待她稳定心神,再抬眼,停下脚步,浑身气魄散发出来,追问回道:“那又如何?” 容筵原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却没想到云初柔不过几步之间,便想到了应对之策。方才全身刻意逼出来的威慑力被他一笑散去,继而说道:“既如此,你应当知晓他的目的。他想要的是容安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最好是杀掉几个灵族,想让她万劫不复。” “可殿下不想想,小公主身在天界最安全的崇渊界,什么情况才会需要她加强自身灵力?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半真半假的哥哥?若是她不贪婪,又怎会中招”?言下之意,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每次云初柔生气,都会语气生硬地将“容筵”的称呼换成极具距离感的“殿下”,恐怕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但容筵却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气。 容筵听到此处,嘴角一扯,淡淡提醒:“哪怕应风那次举动,差点害了你的性命,你依旧觉得他无错吗?” 云初柔骤然抬头,与容筵四目相对,原来他想问的,是这个? 她在经历过今日之事后,也大致猜到了当初新生试炼之事的真正缘由。可她却忘记了想这一层。扪心自问,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刻意不愿去想呢? 容筵见云初柔眼中露出短暂的迷茫,乘胜追击问道:“若是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他人性命,那和那些为了秘宝杀了垒泽族阖族性命的魔族又有何区别?你还认为,应风所为,都是对的吗?他不顾一切的复仇,是对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初柔突然出声打断了容筵的继续发问。 容筵长叹一口气,轻声发问:“有了应风的前车之鉴,你还打算不顾一切的复仇吗”?声若鸿羽掠过,不带有丝毫痕迹。 云初柔闭眼冷笑,原来绕了这么远,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她睁开眼睛,眼神坚定。 (本章完) 第148章 流言蜚语 第148章 流言蜚语 “第一,我与应风当时并不相识,他当时也从未刻意设计过要害他人性命,若我中招,不过是技不如人,认栽就好;第二,若是神界与仙界愿意一早就对夜容安施以惩戒,应风定也不会愿意无故伤害他人性命;第三,那些害我云家满门的人,无论是人是魔,既然他们当年敢犯下如此滔天罪孽,就应该随时做好准备偿还于我”! 云初柔说到这里,眼中恨意再也无法克制地从心头涌起:“我日日活在痛苦之中,却看着那些人逍遥快活。想让我放弃报仇,做梦!” 这些积压了四年之久,日日折磨着她的恨意此刻被她毫无顾忌地尽数宣泄,她胸膛上下起伏,只觉得快意无比。哪怕下一刻就被赶出天界也无所畏惧。这感觉,真的太痛快了!而痛快之余,不知怎的,眼眶又开始发痛,疼得她直皱眉,氤氲了眼前的光景。 容筵看到云初柔心中恨意的骤然爆发,她眼中盈满了泪意,衬得两只眸子格外晶亮,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想也未想便想抬手安抚:“我并不是.” 云初柔利落地打开容筵的手,“啪”地一声,十分清脆。他被打开的手停在半空中忘了收回,只低头看着云初柔神色莫辨,紧皱着眉头好似十分痛苦的脸庞,心头苦涩。 云初柔偏过头平复了心情,平静说道:“既然误事,我先走了。” 说罢,再不等容筵挽留,头也不回地转身踏进了元亨园的大门。 只留下门外一动不动的容筵,右手依旧半抬着,维持着被云初柔挡开的动作,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轻轻地叹息声想起,转瞬之间便随着渐暗的天色一起,消匿于暗夜之中,连他自己都再寻不到。他这才缓缓收回了胳膊,背到身后,而后沉默离开。 而另一侧云初柔却没离开,她只是躲在了元亨园的门后,靠着墙听着那声叹息渐落,而后一切归于沉寂。 她眼神空洞,似是透过面前悠长的甬道不知望向了何处。她轻扶上额头,眼眶上的痛意已经想消散,好似这疼痛从未存在过一般。但她明白,这一切都真实存在,应风如是,仇恨如是,这一地的鸡零狗碎亦如是。 四年来,她第一次向外人毫无遮掩地展现了自己的仇恨,这仇恨深入骨髓,无法用任何方法磨灭。应风起码还知晓自己应该找谁复仇,而自己只能在拿回浑元杖后,像个傻子一样招摇过市,看是否能将仇敌吸引过来。 至于该如何复仇.想到应风如此决绝的方式,她已经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理智对待了。若是遇到应风的情况,说不定自己会更极端吧. 她突然回过神来,深呼吸,而后告诫自己:云初柔,现在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不到一个月就要参加家主试炼了,不管怎样,你答应过爷爷,要保管好浑元杖。你将它带上了天界,一定也要将它带回云家! 三番五次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云初柔才勉强从悲伤绝望的境地里走了出来,回到了玉荀院。 接下来的几天,崇渊界被魔族入侵一事被传遍了整个天界。这倒也难怪,本就恰逢圣泉祭典,重要的仙神们每日待在一起,除去准备工作,就是互相聊杂事八卦。那天崇渊界发出的信号可是响彻了整个天界,再加上深涉其中的夜容安一事,让垒泽族被灭门一事也重新成为了仙神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渐渐的,事情开始失控,流言愈演愈烈,应风与夜容安的关系,垒泽族被灭门的过程,以及崇渊界内藏有秘宝一事经过一传十,十传百,逐渐变了味道。而两个人族在此次抗击魔族的过程中起到了主要作用一事,也不知怎得被传了开来。四年来,崇渊界外的仙神灵族们,才开始第一次正视这两个人族的存在。 当然,这一切,云初柔并不知情。崇渊界如今已经进入了援衣假,由于前几天的魔界入侵一事,值守的仙神比往常多了许多,但战乱之后,一切都需尽快复原,这些仙神们是百忙之余,从圣泉祭典筹备活动中抽调过来修复崇渊界的,自然也没有闲工夫聊天,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自然也没人告诉云初柔外界发生了什么。 她与云易重新开始准备家主试炼,只不过云易表现得有些抗拒。云初柔邀请了云易几次,见他不愿与自己一起修习,便也不再强求了。云易重伤之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况且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自己并非云家血脉之事,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参加家主试炼。或许是为了躲避云初柔的软磨硬泡,云易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连午饭时间也不会回来做饭,司壑与温玄也总是找不到他,没有办法再蹭到云易烧的午饭,让他们二人深以为憾。 这天午后,云初柔午休完走进院子里,就看到容筵直挺挺坐在院子中央,玉荀院内静谧一片,看来没有其他人了。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在等自己吗? 云初柔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自从那日二人在元亨园外争吵过后,她再也没见过容筵。加之知晓了入云阁可以看到那片林中空地,她近来也从未去过林子里。 云初柔有些摸不清容筵此行的想法,是打算再跟自己吵一轮?还是道歉? 想到道歉这个想法,云初柔嗤笑出声,想让神界太子给自己道歉?那可真是比仙神和睦还难得! 没想到,这一声嗤笑出卖了她,容筵并未回头,说道:“你醒了?”说着做出手势,邀请云初柔过去坐。 云初柔心中长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这语气听起来是熟悉的淡然,应当不是来找自己吵架的吧。 云初柔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绕到了他对面,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容筵看云初柔这副懒懒散散的模样,有些好笑:“好好一个姑娘,怎得坐没坐相,站没站样。你原先可不是这样啊。” (本章完) 第149章 皆为利来 第149章 皆为利来 云初柔看一眼容筵,心中腹诽,他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是忘记了之前二人吵架的事情吗?既如此,自己为何还要如此扭扭捏捏。 “我原先是哪样”?云初柔将胳膊放在石桌上,撑着下巴有气无力地问道。 “哪个灵族见了你不说这人族的身姿挺拔,貌若天河璀璨?” 云初柔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那他们还说我皮相再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转眼之间就化为虚无呢?” 听到云初柔如此打趣自己,容筵神情微愣,眸中似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但又好似一团深渊,将所有的巨浪吞入其中,不复得见。 再次开口,容筵直接进入正题:“崇渊界此次被围之事,闹得很大。所有当时参与了守护崇渊界的仙神,都会在五日之后,各种接受褒奖。你与容筵,需要前往神界。” “为何我们要去神界”?褒奖什么的她丝毫不在意,她与云易哥哥不过都是人族罢了。天界再怎么表彰他们,也不会给他们个仙神当当,就算是准许他们继续留在天界,她也不想留下来了。如今,她满心都是复仇,踌躇满志,归心似箭。 可是,若是能选择,她更想去仙界。在天界这么久,她还从未去过仙界呢,若是能在走之前看看仙界的模样,也算不枉费这次豁出命来守卫崇渊界了。 “你们当年能够留在天界,是因为父君的指令。因而接受褒奖,也应当由神界主持。与此同时.”说到这里,容筵放缓了语速,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五天后,神界将会在万神朝会上正式审问容安,你们作为知情人与证人,也应当出席。” 乍一听闻夜容安的名字,云初柔觉得恍如隔世。 “神界.要放弃她了?” 云初柔如今愈发觉得,神界与仙界,与人界比起来,并无太大区别。它们都像是一艘巨大的行船,吱吱呀呀地在未知中航行,唯一的司南便是各自的利益。唯有利益可以驱使这艘大船继续朝前行驶。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公平和正义”,容筵反问道。 云初柔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她想要的吗?这也是应风想要的吗?当年那个一袭红衣,看似无忧无虑的夜容安,早已在她的记忆之中模糊不清了。不过令她惊奇的是,她现今能想到的与夜容安有关的画面,竟然也不是她歇斯底里想要栽赃应风的模样,而是她趴在地上,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涕泪纵横。那柔软的指尖写在自己手心中的字还依稀可以感知到触觉。 那一刻,她是悔悟了吧,她想要告知自己一些信息,想要挽救,不过终究是太迟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她想起了温玄那天喃喃自语,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夜容安一人之错吗? 云初柔久久不语,容筵以为她又因此想到了应风,不得已开口道:“倒不用你费心说什么。大致的情况整个天界的人已经知晓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其中流言蜚语多于实情。你只需将你所知道的真实情况简单说明即可。” 若是可以,他也不希望云初柔再一次回忆起这些能勾起她心底仇恨的事情,只不过在应风一事中,她的确太过重要了,不得不在场。 “天界都知晓了?”这是何意? “那日赶来崇渊界救援的人着实太多了,人多口杂,事情传到后来也就变了味。这也是此次如此兴师动众,藉由万神朝会审讯容安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所有人,扼杀那些越来越走样的流言。” 云初柔点头,“我知道了”,她突然想起一事,“应风教我垒泽族技法之事,我需要说明吗?” “你若是担心他们追问你与应风的关系,可以说明”,说到一半,容筵想到了云初柔的担心,“不用担心,你所学皆是应风自愿传授。原本他也是要做崇渊界的老师的,就当是教了学生吧。” 云初柔这才放下心来,如此一来她倒也不用遮遮掩掩。不过.想到应风教她的目的,她心中还是沉了沉。应风应当是彻底对神界与仙界失望了,才会倾其所有,将垒泽族秘法教给一个人族。到时得想办法将这茬圆过去,不能让那些神族抓住这点小事,小题大做。 容筵见云初柔依旧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站起身来,“我等了许久也未曾见到云易兄,就劳烦他回来后你告知他一下了。” 云初柔默默点点头,此刻她心中满是要如何帮应风避重就轻解释一事,无心于容筵周旋。 容筵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依旧没等到她的回应,见她半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神游太虚的模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若无他事,我先走了。五日后,我会在界门处等你们,我们一同回神界。” 云初柔这才恍然回神,仰头问道:“司壑也会去吗?”温玄属于神界,理应与他们同行,可司壑呢? 容筵想了想措辞,“按理来说,司壑应该由冥界嘉奖,再不济也应当是仙界。但司壑由于也是容安一事的重要佐证之一,他也要去神界。” 云初柔皱眉不语,神界与冥界一向水火不容。除去鹮鸟一族与冥界还算有些交情之外,其他神族对冥界弃如敝屣,若是司壑前去,恐怕又是一番你来我往。 “他已经知道了”? “没错,大约一日前吧。” 云初柔心想,怪不得最近见到司壑冷脸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原来是知晓自己要去神界了啊,还是万神朝会,恐怕他心里正不痛快呢。 云初柔笑道:“我猜他宁可不要任何的褒奖,用来换不用去神界走一遭。” “他不去也得去,容安一事牵连太多。神界必须谨慎待之。” 云初柔点点头,“好的,我会告诉云易哥哥的,也会同他们一起前去神界。” 容筵见云初柔再无话可说,抬手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似十分潇洒自在地朝外面走去,行至门口,回身留下了一句:“五日后见。” 而后消失在门外。 (本章完) 第150章 再临神界 第150章 再临神界 五日后,卯时。 玉荀院四人沉默着来到了界门处,容筵已经在此等候了。容筵再一次拿出入云徽,准备带众人离开。云初柔心中感慨,又要离开崇渊界了。临近离开天界,反倒与四年来格外不同些,最近她都快忘了这四年来她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了。 不过这次,大家是正大光明地接受表彰,倒也不用藏着掖着,找许多借口来。门口的二位玄明堂仙使也是十分利落地放了形,望着云初柔与云易的眼神里,除了钦佩还有些许艳羡。 目送着玉荀院一行五人通过结界,离开崇渊界,二人心想要是当时自己也在崇渊界的话,今日这份殊荣,说不定也有自己一份呢,这两个人族或许着实有几分实力,但更多也是运气好啊! 云初柔和云易并不知晓他们的想法,若是平常,善于观察其他人情绪的云初柔或许会察觉到些什么,只是如今,他们二人心事重重,早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其他人的想法。 她昨夜翻来覆去一晚上难以入眠,干脆起身翻了本书来看,好巧不巧又拿到了应风的那本《垒泽求査考》,心中沉沉。 这是天意?若他得知夜容安即将被公开审判,心中会作何想法呢? 云初柔翻开自己做过标记的地方,强迫集中注意力开始读起来,可思绪还是不自觉地跑偏。她颓然扔下书深呼吸,而后嘲笑自己的无能。 终究,她还是心软的。不用易位相处,她都能理解应风的恨意。这种理解在她逐渐深入了解应风的过程中被不断加深。他那么干净淡然的人,最终却被迫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她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是恨的。可她究竟是夜容安,是最早向她展示善意,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个可怜人罢了。 云初柔站在窗前,透过窗格仰望着头顶的星空,试图捋清自己的思绪。 她所痛恨夜容安的究竟是什么?想到那天她带着恨意对夜容安说出的那些诛心的话,那张布满泪水,楚楚可怜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是闭上眼睛,无论使劲儿晃多少次,都无法磨灭的清晰。 云初柔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与其说是恨夜容安,倒不如说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再细细想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夜容安吗? 云初柔回到桌前,拿起《垒泽求査考》,抚摸着封面。 作为与应风感同身受的朋友,她希望夜容安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此才可慰藉整个垒泽族死去的族人。可作为夜容安的朋友,她不想看着她如此孤单地走上不归路,她明明,是有悔意的。更何况,云初柔想到温玄最近几日看到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不忍。 云初柔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对待明日的万神朝会,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是对对方的不忠。 “应风,这一切真的是你所求吗?”云初柔喃喃自语。应风之前,也是全新全意地将夜容安当做朋友吧他真的想她死吗? 可面前的死物,并不能回答她的疑问。 她漫无目的地一页一页翻着书页,试图寻找什么,又好似没有将任何内容真正看进去。不知翻了多少页,云初柔终于放弃了。应风怎么可能将所有一切都留在书里,这又不是他的日记。 他当初对夜容安好又如何?如此真心实意的付出,在被背叛时,才会更加痛心吧。他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将夜容安推到众人面前吗? 他,是不想放过夜容安的吧。 带着无解的疑问,云初柔躺回了床上,思索着明日究竟应该怎么做,不知不觉天光渐亮,她草草洗了把脸,强装镇定地与众人会合,离开了崇渊界。 此刻的她,站在云头之上,眼神毫无聚焦地望着不断翻滚,散发出奇异色彩的云朵,脑中还是那个无解的问题。 她不想违背应风的想法,但也不想让夜容安走上绝路,究竟该怎么办呢? 算了,她扫了一眼身旁淡然自若的容筵,车到山前必有路,等会儿再说吧。 而另一边的云易,也兀自沉思着。 万神朝会,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想起自己与云儿死里逃生初到天界,就在万神朝会之上。如今,又回到了这里吗?他低下头颅,忍不住苦笑,笑容渐淡之后,坚定爬上他的眉梢,漫进他的眼瞳里。无论如何,他要守护好云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是云家最后的血脉,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 而司壑更是黑着脸,一言不发。好似在提前演习自己的冷脸功夫一般。他比谁都清楚,那群神族之人心中所想。若是可以,他此生都不想与神界之人打任何交道,尤其是万神朝会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 云初柔瞥了一眼正在忧心夜容安的温玄,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让气氛活络起来,她凑近了司壑,问道:“我倒一直没问过,你为何如此讨厌神界?是因为冥界的关系吗?” 冥界与神界一直不大对付,不过冥界避世而居,除却完成御灵族交予冥界的任务之外,从不踏出冥界一步。一直以来,冥界都是三界中十分神秘的存在。若要问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语焉未详。好似冥界与神界不和,应当是共识,就好似所有的灵族皆认为人族贪婪无知,十分愚昧一般,但问起原因,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提起这个,司壑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上,还是肉眼可见地沉了沉,他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容筵,含混说道:“总之,算是血海深仇吧。反正你记得,神界那些高官们,没一个好东西就行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离他们远远的比较安全!” 容筵背影一顿,但并未转身。 司壑看到容筵的反应,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是所有神族都这样啊,有的还不错。” 司壑这番找补的话果然瞬间缓和了大家沉闷的氛围,就连温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本章完) 第151章 各凭本事 第151章 各凭本事 容筵这才微微侧了侧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而后轻飘飘说道:“没错,也不是每个冥界的人都那么讨厌,偶尔有一两个还不错。” 司壑难得脸被憋得通红,“容筵,你别不识好歹啊!” 温玄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看到司壑转头怒瞪过来,又不敢真的继续笑,毕竟他畏高得要死,如今要是司壑撒手,他恐怕就直接掉下去了。可看到司壑吃瘪,着实太好笑了,温玄脸被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实在是滑稽! 云初柔也轻笑了起来。司壑看也不看云初柔,没好气地说道:“若是想笑便笑,别憋坏了自己。” 听到司壑此言,温玄是彻底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呼啸的风声竟也无法吹散。 在温玄放浪形骸的笑声之中,五人终于进入了神界。准确来说,是到了浩澜殿所在的位置。 此刻,万神朝会还未开始,众神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四散在殿外的空地上,交头接耳着。不时与新赶到的神君打个招呼,十分热闹的模样。容筵甫一落地,就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目,众神君们一齐向容筵行礼,容筵一一回礼。大家互相见礼之后,神君们的目光便从容筵身上转到了身后的死人身上,一一掠过,眼神中的不屑逐渐凸显。 在这些神君看来,两个人族和一个半魔无论如何都不配与他们的神族太子站在一起。真是污了他们的眼睛,也脏污了容筵。至于那个胆小如鼠的鹮鸟嘛.听说与那半魔关系十分要好,看起来也应当是个不学无术的。在他们看来,自甘堕落的神族比肮脏的人族还不如。亏得这几人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真以为自己救了崇渊界,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不过就基本破书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呢? 容筵看着众神的反应,皱着眉领着其他四人走到了人少的一侧,拿后背挡住了大多数神君不怀好意探寻的目光。 司壑早已料到了神君们的反应,自然也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只转过了头安慰云初柔与云易:“你们别在意,这群人就是眼高于顶,也不知道自己高贵在哪里,一个个的,从不将别人放在眼中。” “我没事的”,云初柔笑道:“我们这四年受的冷眼哪里又比你们少了?就算这会儿躲个清闲,待会儿进了殿,还是要被他们‘观赏’的。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这会儿被盯得多了,待会儿习惯了,也更自在一些。” 云易附和地点点头。 温玄闻言哈哈大笑,拿折扇拍了拍云初和云易的肩膀表示钦佩,“不愧是我和司壑的朋友,拿得起放得下!很不错!” “不过.”云初柔打量了打量四周,“鹮鸟一族司掌人族新生,温玄,这万神朝会怎得没见你父亲呢?” 温玄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如今鹮鸟一族主事的是我的兄长。他公务缠身,近日十分地繁忙,恐怕今日是来不了了。” 司壑在一旁拆台道:“哼,哪里是‘公务缠身’,我看又是你搞鬼,让他无法参加吧。是怕他见你出丑?” “你混说什么!小爷我可是来接受天君表彰的。那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又怎么会出丑?” 司壑一脸淡然,补充道:“若是你兄长来了,就算是再大的好事,他都会让你出丑。这恐怕也是你写信求你母亲牵扯住你兄长,让他不要参加今日万神朝会的原因吧?” 温玄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司壑竟然看穿了一切,连他的手段都知晓了。他狠狠剜了司壑一眼,“大嘴巴。” 云初柔不可思议:“你与兄长的关系竟如此不睦?”怪不得从未听温玄提起过他的兄长。 温玄垮着一张脸,狠狠回答道:“我和他不是不睦,而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小爷我可是有大事要做的,怎么可能让他来搅闹!” 云初柔有些呆愣,旋即锁紧了眉头,温玄想要做什么? 温玄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忙转换了笑脸,十分艳羡地对云初柔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云易兄这样一个好哥哥。我真是没日没夜地在祈求仙圣娘娘,若是哪天我父亲来告诉我,我那个兄长不是亲生的,我亲生兄长另有其人就好了。”说着,温玄双手合十,夸张地做着祈祷的动作,而后十分无奈地放下双手,“只可惜,这个美梦从没实现过。” 司壑见缝插针地补了一句:“灵族不会做梦,你想要做个梦,恐怕还真比换个哥哥这件事儿更难。” 温玄没好气地嘟囔:“就你懂得多,万一我也是天选之子,说不定哪天就做个什么具有大启示的梦呢?到时候,你还不得跪下来磕头谢我的救命之恩?” 司壑嗤笑一声,不去理会温玄的疯言疯语。 聊了许久,大殿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有神君们三三两两地朝着殿内走去。 一直一语不发的容筵见状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万神朝会要开始了。” 温玄眼珠子一转,好奇道:“这可是我第一次参加万神朝会呢,不知里面究竟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容筵,你呢?你之前参加过吗?” 容筵平静无波地回道:“我并无神职在身,怎会参加万神朝会?这也是我第一次前来浩澜殿”,顿了顿,容筵继续说道:“他们二人曾来过,你若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若问问他们。”说着,示意温玄询问云初柔与云易。 “对啊!我怎么忘了呢”?温玄一拍扇子,“你们二人可是来过万神朝会的。怎么样,殿内大不大?那些神君们朝会的时候严肃吗?会不会吵起来啊?他们吵起来的话,会打架吗?” 温玄不知缘何,十分好奇地一迭声发问,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余下四人皆是十分无奈。 司壑忍不住挥手打断他:“好了好了,你就收着些神通吧。若是好奇,不若待会儿进去了自己看。” (本章完) 第152章 万神朝会 第152章 万神朝会 温玄哈哈大笑,“说的也对!” 不知怎的,云初柔总觉得今日的温玄,笑声格外夸张,似是在掩饰什么。 容筵示意大家,“我们去殿外等候传召吧,应当很快了”。说着,转身带头朝浩澜殿门口走去。 其他四人紧随其后。 温玄出声叫住了云初柔:“初柔。” 云初柔回身,“怎么了?” 温玄眼中再现复杂,“你”半天,未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云初柔也依旧回望着他,挑了挑眉。 温玄下定决心,说道:“我们皆是好友,我也懂你想为应风求得一个公平的心思。所以,我会不强迫你为容安做什么,毕竟她是真的错得离谱!可你,也不能阻拦我为了救她而付出。你可明白?” 云初柔微笑,重重点头,“我明白。咱们,各凭本事。” “没错”,云初柔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咱们各凭本事!” 二人相视而笑。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之间会做的事情,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狭路相逢,各凭本事。但丝毫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 而云初柔此刻,仍旧怀揣着不确定。她究竟该怎么做?这个问题还未找到答案。但她能感觉到,在心底深处,似有泡泡鼓起,那里面似有画面闪烁,但她无法看清里面是什么。 走到殿外后,来不及看清那些未明的记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被尘封四年的回忆随着踩上殿外的台阶,逐渐苏醒过来。 四年前,她恍惚中离开浩澜殿,一路以来的波折,一一透过这地砖上的纹,涌进她的心中。爷爷,我做到了。云初柔心想,我做到了,虽然艰难,但我活下来了。不仅如此,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带着浑元杖,回家。 云初柔不敢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异常,双拳在身侧紧握,强行将脑海中翻腾汹涌的回忆强压下来,不过微微颤抖的眼睫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波动,恰好被一旁冷眼旁观的容筵捕捉到。 恰逢此时,戍卫君传旨,提醒他们入殿。 五人肃穆列队,在戍卫君的指引下一一走进了殿中。 五人皆因没有神职,只能如当年的石未一般踏踏实实用双脚走进来,一抬头,便望见了站在台阶下正在等候几人的神使神君,几人回头笑望着他们,皆是那日一同在崇渊界并肩作战过的神职人员,其中赫然可见勉音与石未的身影。 五人走上前来,与其他人一同站定,向天君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只有司壑行的礼是冥界的向客礼,殿中众人的目光皆集中在突兀的司壑身上,神色愤愤。 “大胆!无知小儿,遇到神界天君竟然不行大礼!果然是那荒蛮小地出来的稚子!” 台阶下众人被这声若洪钟般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云初柔想起来,当年苏醒时的第一刻,看到的也是这样的画面。层层叠叠的祥云之中坐满了神君,高低错落,身上散发着金光,亮得人晃眼。云初柔觉得自己好似误入了小时候匠人们画的壁画之中。 玉荀院其他人皆是担忧地望向司壑,司壑冷然一笑,头也不抬直接说道:“我一冥界灵族,缘何要对神界天君行大礼?今日行了这向客礼,也是我冥界教导,无论对方身份地位如何,是否值得,都应当以礼相待。” 云初柔低下头咬着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司壑这一句话,可是堵死了所有神君们的反驳。你若说我没礼貌,那我就说这是冥界的礼仪,同时,无论是否尊重对方,都应以礼相待。你口中“荒蛮小地”的冥界尚且如此,而一个高位神君,竟然一出口就伤人,高下立现啊。 这殿中哪位不是人精?自然都听懂了司壑的言下之意,祥云之中,众神的交头接耳声顿起,但谁也再不敢说出什么失礼的话了。 容筵好似入定了一般,只静立于大殿之上,微垂着头,好似周遭纷争与他无关。 天君这时才缓缓开口道:“诸位今日在此,皆因不久前护卫崇渊界有功。今日恰逢万神朝会,特邀诸位前来,论功行赏。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需要诸位作证,将自己所知晓的情形,如实说来。” 来了,云初柔心想。没想到天君如此直截了当,她原以为天君会铺垫一下再娓娓引出此事。看来.夜容安这件事对神界的影响还是很大啊。云初柔瞥了一眼一侧的容筵,天君定然已知晓今日这局面皆是由于他的儿子一手造成,若是容筵当时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来龙去脉说清,恐怕这件事情的传播速度也不会如此之快。不知天君在处理这件事情时,心中作何感受啊。 当事人却好似没有半点自己给老爹惹了麻烦的觉悟。云初柔挑眉,或许在容筵心中,公平正义比其他都重要吧。 天君挥挥手,身旁的碎星朝殿外高声喊道:“传夜容安入殿。” 温玄此刻再也无法忍耐,转头望向大殿门口,夜容安被两名戍卫君押解进殿,双手双脚上满是镣铐,镣铐还隐隐闪着光,稍微一动便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接声。 殿前的众人分立两边,将正中间的位置让给了即将走上前的夜容安。玉荀院五人站到了一侧,崇渊界那几位神族站到了另一侧。司壑一回头见温玄依旧呆立在原地,望着正在靠近的夜容安,连忙回身几步将他扯到了一边。 温玄被扯过来后,才咬着牙狠狠说道:“太过分了,他们竟然给她上困灵锁!” 云初柔哀叹一声,她也没想到,会在夜容安身上见到困灵锁。 此物虽名为“锁”,但其实是一种咒法。无论灵力再高,若是被其困住,只有施咒之人才可解除。不仅如此,若是被困之人使用灵力,还会受到万剑噬心之痛。这困灵锁一般都是仙神两界对付魔族的手段。许多被抓的魔族都会被锁上困灵锁,还会有仙神故意打骂他们,逼迫他们催动灵力,而后遭受万剑噬心之痛。 (本章完) 第153章 广开言路 第153章 广开言路 云初柔微微蹙眉,低头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神界竟然会如此对待夜容安,是想做给别人看,证明自己没有偏颇之心吗? 温玄紧握着拳头,望着夜容安一步步蹒跚走上前来,被迫跪在大殿之中。她发丝凌乱,面色惨白,一袭红衣已经沾满了灰尘。看起来似是十分无精打采的模样。难道那些戍卫君对她动用了私刑? 殿中其他神君看到这一幕,皆是震惊不已。困灵锁?看来,天君此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天君挥手制止了正待开口的碎星,从宝座上站起,向前一步,望着阶下的夜容安,朗声说道:“诸位神君,此女夜容安,原属夜兽一族。后因夜兽改邪归正,只留下这一条血脉,为示灵族悲悯,孤将其封为神界公主,悉心教导。只可惜,此兽冥顽不灵,终还是与魔族沆瀣一气,成为内应,参与了垒泽族灭族一事与崇渊界被魔族入侵一事。孤知晓后,痛心不已,可心痛归心痛,她终究是酿成大祸。故于今日的万神朝会之上,孤将与众神君一同,公开审判夜兽一族夜容安。而阶下诸位,也都是崇渊界一事的参与者,他们会佐证此事。” 云初柔心中悲凉,还未审判,夜容安在天君的口中就从“公主”变成了“夜兽”,真是可叹可讽。就如当初被抛弃的应风一般。好在自己即将离开这里,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没了利用价值,会不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呢? 天君示意碎星,碎星行礼道:“诸位神君应当还不知具体事由。为示公允,就请碎星将此事来龙去脉先说明白。” 其实无论仙族神族,最近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夜容安一事,怎得还会有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传言归传言,万神朝会上的版本才是最正统的版本。诸神君们自然也认真聆听起来。一方面与自己心中的版本做一个对比,揣摩神界此举的意图,一方面也是为了,日后遇到其他仙界的人,方便反驳。 说实在的,夜容安此举,真是大大丢了神界的脸!让一向趾高气昂的神君们在仙族面前抬不起头来,一个神族公主,竟然做出此等丑事!与魔族勾结,还真叫她差一点成功带着魔族拿下了崇渊界。这何止是大胆妄为,更是不将整个天界放在眼中! 而那些因为此前的登阁试炼,被应风屠于试炼境之中的神族们,望着夜容安更是咬牙切齿。此前神界还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几人无奈,低声下气找上了同样失去幼子的仙族几人,想另辟蹊径找仙界讨个公道。却被天君先下手为强,将夜容安囚在了崇渊界的风临堂内,仙界也无从下手。 原本他们都已经绝望了,打算打掉了牙和着血往肚里吞。没想到夜容安自寻死路,竟然闹出如此大的事情来,可真是瞌睡了递枕头,天赐良机!那就莫要怪他们这群失了孩子的人落井下石了! 跪坐于大殿之上的夜容安,低着头伏地不起,耳中听到的是她一桩桩的罪证罗列,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另一边感受着祥云之上有人若刀剜心一般的眼神。她闭上眼,微微颤抖。骤然从幻梦之中清醒,她此刻无比绝望,自己竟然真的做了这么多错事! 可她不后悔! 若重来一次,她或许不会如此急功近利,不会伤害应风,但她不会后悔,为了救自己的哥哥而站在天界的对立面。 云初柔看到了乱发之下夜容安缓缓扬起笑容的侧脸,皱眉不语。事到如今,她还不知悔悟吗?而天君这说法,也让云初柔有些憋闷。 果然如云初柔所想,其他所有事情都与真相差不了多少,毕竟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听闻了容颜所述,若是前后矛盾,无论真假,总归是让神界太子难堪的,神界自然不会如此做。唯一出入很大的地方便是,神界一笔略过了应风求助仙神二界一段的经过,只强调应风被仇恨蒙蔽双眼,从而私自寻仇,惹出了这许多祸事。而祥云之中的神君们,竟一个个点头称是,无人对这逻辑不通的故事提出质疑。就这么轻松定下了一个已死之人的罪责。 对于神界来说,甚至对于仙界来说,此事是他们达成的共识。若想要于当下困境之中解除灵族的信任危机,最轻松的办法便是祸水东引,将一切罪责推给其他人,避重就轻地略过这段。 云初柔定定望着夜容安颤抖的脊背,她当初笃信地向应风炫耀自己的重要性。那时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应风一般成为神界的弃子呢? 碎星将一切原由说清楚后,行礼退下,等待天君示下。 天君环顾四周,磊落大方:“不知,诸位神君对此事,有何看法?” 众神君终于忍不住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交头接耳声响起,但迟迟无人站出来说话。 天君似是提前料想到了这一幕,转而对着台阶下的众人说道:“你们作为此事的亲历者,有什么看法呢?若是有想补充的,也尽管说来。” 眼神扫过一侧的神族,那几人立刻低头行礼,齐声说道:“此事皆如天君所言,并无其他。” 天君十分满意,再望向玉荀院众人,这几人,他可真是做不得准。 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儿子容筵,容筵历来端直公正,其次便是司壑与温玄,唯一有把握的恐怕便是那两个人族了。听闻云初柔与应风关系从密,而另一个云易.应当不会与云初柔意见相左吧。 果不其然,云初柔犹自沉默着,但并不是默认,而是还在纠结应当如何做。 温玄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天君,不若听听容安怎么说?” 头顶上有神君嗤笑:“如今证据确凿,她一个罪人罢了,凭什么有资格在万神朝会上诡辩!” “此言差矣”!没想到容筵会开口辩驳,他沉声说道:“万神朝会的立会宗旨便是广接万家之言。” (本章完) 第154章 肺腑之言 第154章 肺腑之言 若非如此,当年的石未神使也无法救下这两位浑元杖的主人。几日前魔族攻打崇渊界时,这位人族女子也不会重启结界,救了崇渊界。” 那神君被容筵一句话噎住,无言以对。这位神君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的太子殿下,会站出来说话。听这意思?是站在夜容安一边?身旁相熟的神君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立刻靠近他小声提醒道:“你太着急啦!没看这底下还站着冥界的人与人族吗?若是传出去我们这万神朝会是一家之言,让神界如何自处?太子殿下这番举动乃是好意提醒,虽然咳,话说得是有点重,但也总好过出了事再弥补对吧?” 那神君思索了半晌,是这么个道理。这么说来,毕竟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呢!便不再着急插嘴,听太子殿下如何吩咐。 那两位神君品阶不高,距离地面较近,站立一旁的玉荀院几人自然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云初柔心中百味陈杂,没想到容筵在神界的威望如此之高,竟然高到了神君们都开始睁眼说瞎话,替他找补了。只可惜啊,他们都被尊贵太子殿下的表象所迷惑了。容筵如今逐渐走下云端,所思所想也与其他人一般了,甚至会有喜怒哀乐,若是他们有朝一日发现了自己万分尊崇的太子殿下变得如他们一般,会不会很失望啊。 听到容筵开口说话,天君的心才放下了一半。果然,他还是向着神界的。的确,若是不让夜容安为自己辩解,传出去终归是对神界无益。如今的神界深陷垒泽族一事的信任危机之中,临近圣泉祭典,可不能再出岔子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冥界看了笑话。 天君瞥了一眼站在一侧好整以暇做壁上观的司壑,沉声说道:“没错,万神朝会的宗旨便是广开神事之言路。就算夜容安犯了大错,但也得给她机会辩上一辩”。天君低头望向阶下的夜容安,说道:“夜容安,你可还有话讲?” 夜容安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惊得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簌簌而落,咬着下唇,十分隐忍的模样。 这副娇弱的模样,可真是让人怜惜不已。众神唏嘘,他们好似这时才想起来面前的女子,不是兽族,而是当年在天界娇蛮无比的小公主,怎得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天君看到夜容安这一副若柔弱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天后怎得就教出来这么一个公主!真的是丢尽了神界的脸面!但如今所有神君皆在此处,天君只要压下心头气,缓声说道:“你若是还有什么想说明的,尽可以放心说来。有父君在此,就算.” 夜容安听到这句“父君”,一时失笑,打断了天君还未来得及说完的话,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却听得在场所有人有些瘆得慌。她笑着呢喃:“父君”?而后抬起头,满脸泪痕还未擦去,豆大的泪水砸在地上,她满是疑惑:“我父君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天君怒极,怒喝道:“放肆!” 夜容安仰头大笑,笑声良久不歇:“放肆?我不过一个问题就算放肆了?我不是公主吗?”她缓缓站起来,带着周身的困灵锁叮叮铃铃作响,她原地转着圈,仰望着这周天神明:“我不是公主吗?我不是地位尊贵吗?怎得,如今就不能放肆了?你们原来,不都是如此告诉我吗?我是公主!地位尊崇!所有人都要敬我怕我,最好远离我!” 夜容安面色狰狞,眼神愤恨,似是这些神明都与她有血海深仇一般。 祥云之中的神明们从未见过夜容安如此模样,一个个惊怒不定。 “你竟如此不识好歹!若不是天君和神界怜悯你族中不幸,你一个兽族又怎会成为地位至高无上的神界公主!如今竟然恩将仇报,果真是兽族,给了你灵力,也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 别说是温玄,就是玉荀院其他人听到这番话也是气恼不已,这些神君,竟如此看不起人!句句不离兽族,字字满是嘲讽。 温玄忍不住想要开口回敬,被司壑与云易共同拦了下来,一人一边,将他的手牢牢钳制住,司壑见他还在挣扎,压低了声音劝道:“你别着急,先看看小公主想说什么?让她发泄一番也好。” “是啊,温玄兄。更何况你可是神族,若是今日顶撞了在座的神君,你们族人日后也难做。先看情况。” 云初柔方才也是担心温玄沉不住气,看到他听到二人的规劝,还是卸去了周身的力道,只愤恨得盯着地面上的某一处,这才松了口气。 那头的夜容安果然有备而来,她呵呵一笑,似是有些疯魔,可字字浑圆,逻辑清晰:“原来你们都知道啊?你们将我变成灵族,可有问过我的意见?你们封我为公主,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你们——”她突然伸手,狠狠指着云上的每一个神君,指尖颤颤,声音恨恨:“你们每一个人!给了我一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身份将我捧上高位,却又在私下里践踏着我的尊严,口口声声说我是“兽族”,口口声声说我冥顽不灵!可你们哪怕有一回扪心自问,我愿意吗?我愿意成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公主!愿意被你们从兽族变成灵族吗!” 夜容安说到这里,开始有些歇斯底里,“我告诉你们,现在就大声告诉你们,我不愿意!我不愿意!那个冰冷的高位上没有亲情,没有温度。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所有人都看在所谓‘父君’的面子上对我假笑,可背过身去就开始嘲笑我!” 说到这里,夜容安声音减弱,几近喃喃自语,“我宁愿自己不是灵族。这样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我宁可自己随家人早早死去,也不愿意接受你们假惺惺的怜悯!什么所谓的‘父君’,‘天后’还有‘哥哥’,都是假的!你们神界,母子不睦,父子离心,是个从头至尾的冰窟窿。还要在外假装母贤子贵,真是让我恶心!恶心!” (本章完) 第155章 未卜先知 第155章 未卜先知 “我唯一的后悔,便是伤害了曾真心待我的应风,欺骗了他。害得他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如今我后悔了,但无以为报。灵族也没有什么来生,那就早点杀了我,也算是为垒泽族报仇了。”说罢,闭上眼,只默默流着眼泪。 众神哗然,天君也没想到会被当众揭短,真是急怒攻心。这么多年来的好修养都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众神见天君不发一语,面色铁青,一个个都噤声垂首,不发一语,心如鼓擂。整个大殿里瞬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那些神职很高的神君们,瞥一眼天君的面容,在心里感慨着,天君已经多少年没有怒过了,这情况看起来,与当年在忿江边与冥界对峙之时,也差不了多少啊。看来是真的气急了。 “夜容安,神界许你安身立命之所,给你无伤尊荣,到了你这里,竟变得如此不堪。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还试图抹黑神界!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君原本还想加上一句对天后教导不力的指责,但想到夜容安方才所言,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总不能前脚刚否认,后脚就责怪起天后来,如此一来所有神君不都得怀疑神界是否真的不睦了。 夜容安却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发泄,任人宰割,一语不发。 云初柔没想到夜容安竟然真的会忏悔。这副默然落泪的模样,还有夜容安方才所言,皆深深震撼了她。 一直以来,她都将自己代入了应风的处境,在逐渐了解应风之后,对夜容安的感情,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渐渐转为愤恨。可是她从未想过,最重要的不是将自己代入应风的情景,而是感同身受,或许如此一来,自己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云初柔闭上眼睛,沉思着。若是自己的仇人是夜容安呢,或者是比夜容安更加亲密的人?自己会怎么做呢?虽然云初柔知道这不可能,但她还是尝试代入。滔天的恨意顿时从心头汹涌而来,快要将她淹没,可这滔天巨浪之后,她看到了被恨意和怒火燃烧过的焦土之上,有点点光斑闪烁,那是回忆吗?其中是夜容安稚嫩娇蛮的笑脸,是初遇时她的清朗笑声,是他们在一起共同经历过的美好,短暂却可贵。 那时候的她,笑容之下,可否也是如现在一般的绝望呢?还是那绝望是一寸寸深入她的心灵之中,让她不知不觉中沦陷,终有一天,一切都无法再回头。 缓缓睁开眼睛,云初柔越过容筵的肩膀看向茕茕独立的夜容安。她不知道应风会如何做,可是,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天君一语不发,只听着众神的争论,不过他们这一次的争论,倒是出奇的统一,只在细节之处有所出入。 “如此忘恩负义之徒,就应该立刻诛杀!” “诛杀怎么足够!应该让她受上几道天雷之刑,灰飞烟灭才好!” “不妥不妥,天雷刑一般都是高位神君与仙君才有资格领受的刑罚,她不过一个兽族罢了,怎配天雷刑?要本君说啊,就应当在圣泉祭典之前,召集三界观刑,将此女以极刑诛杀!” “唉!这法子不错,一来彰显我神界公允,不徇私枉法。二来也起到了警醒所用。若是再有灵族起了龌龊心思想要弃明投暗,也好震慑他们一番!” 夜容安只是带着淡薄的笑容静静听着众神的争论,好似他们讨论的将要接受极刑的人,与自己无关一般。 容筵听着这些神君逐渐不着调的言论,眉头紧锁,正待开口,却被温玄抢了先。 司壑与云易终究是没有拦住他。温玄冲到夜容安身边,跪在地上,对天君行礼道:“天君,且听温玄一言。” 众神的争论都被这个突然闯上来的小伙子打断了,眼见突然出现了一个长得十分俊俏柔美的男子,众神愣神,心中思索着这是何人?神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美少年?怎得这美少年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有神君率先认出,哈哈大笑,一边为周围的神明解惑:“这不是鹮鸟一族的二少爷温玄吗?” 众神了然。原来是那只不会飞的笨鸟,没想到还是个绣枕头。都怪今日殿上的精彩实在太多了。所有人都被那个半魔和两个人族吸引住了目光,倒忘记了他们身边还有个神族。众神交头接耳,一边搜寻着鹮鸟一族如今掌事之人的身影,打算打趣几句,却遍寻不着。此时才有神君突然想起,“那个温钦今日好像是告了假,并未参加朝会。” “难道是知道自己的弟弟要丢人现眼,所以趁早躲起来了?” 众神哄堂大笑,一边却在可惜,可惜今日如此好的机会,缺叫那个温钦给躲过了! 在座的神君皆是灵寿较长的长者。而温钦年纪轻轻就接了父亲的班,司掌三千凡世的人族出生之事,不可谓不位高权重。起初,众神都想看他的笑话,没想到他不过月余,就将所有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被天君大加赞赏,称其年少有为,十分了得!再加之,温钦此人是个俊俏的冷面郎君,不仅公务处理得好,礼仪周到,为人处世上从无错处,倒像个无缝的蛋,让那些辛苦了一辈子仍旧在低位盘桓的神君们恨得牙痒痒。而且此人,那双狡猾灵动的狐狸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鹮鸟,倒像是只狐狸!平时朝会上与众神言语争论间从未落过下乘。如今,倒愈发想让众神看看他情绪有波动时会是如何了? 真可惜!难得今日找到机会可以打趣他,却被他给躲过了!都怪大家没有仔细查探清楚前来接受赏赐的都是何身份,否则就算是今日去他们家门口蹲守,也得将他带来了! 想到此处,有神君骤然醒悟,不对啊?接受赏赐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温钦怎会躲懒不来朝会呢?还是说他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的弟弟会出丑?怕到时候连累了自己? 众神连忙集中精神,看这鹮鸟一族的二公子,要如何为这兽族求情! (本章完) 第156章 铤而走险 第156章 铤而走险 天君沉眉望着阶下的温玄,威喝道:“大胆温玄!竟敢殿前失仪,为一个背叛神界的兽族求情!若你此时退下,孤念在你此次救护崇渊界有功的份上,孤可不追究之!容筵,还不快将他带下去!”这夜容安已经疯癫了,说出了这么多神界秘辛,还当堂辱没各神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任由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了。这温玄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不管不顾地冲出来阻拦,是仗着有功想要以功想胁吗? 容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弯腰行礼道:“父君,这里是万神朝会,儿臣无权阻拦温玄的进言,不若先莫要着急,听听看他想说什么。” 天君抿着嘴唇一语不发,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瞧了又瞧。容筵说得没错,没道理朝会都允许了夜容安说那些胡言乱语,却不让温玄这个有功之臣进言。可自己不就是担心温玄若是再说出些过分的话来,刺激了夜容安,这么一来二往,没完没了吗? 自己的这个儿子.自四年前那件事后,真的是与自己愈发离心了。都怪自己,少时将他教得太好了!竟然如此不知变通,若继续放任他下去,虽是赢了声望,但恐难以委以重任,处理这纷繁复杂的神族之间的关系啊! 罢了!先解决了当下这件事,再找机会与他慢慢商量吧。总不能真如了夜容安的愿,当着这么多神君的面争论起来吧。 天君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好脾性都在今日被磨没了,十分不耐烦地挥挥衣袖,准了阶下一脸固执的温玄。 “多谢天君”!温玄喜出望外,磕头行礼,连忙说道:“天君,我知晓容安公主已酿成大错,可请念在她身份特殊,又年少无知的份上,请绕过她一命”。说罢,连连磕头。 “饶她一命”?都不用天君开口,众神已经忍不住开始讥讽温玄的天真。 “你好歹也是个神族,怎得如此偏向这兽族?她不仅酿下此等大错,还让我们神界在整个三界中丢了大脸面!” “没错没错!若是此次不严惩,以后如何服众?莫说是其他二界,恐怕那些个神族都会难以理解!” “神君所言极是。那仙界与冥界,尤其是冥界,日日盯紧了我们,就是在寻找我们行差就错之处。我们可千万不能此时将这错处亲手递上去啊!” 司壑在一旁挑眉而笑,微微摇头。神界可真是自命不凡。冥界日常事务如此繁杂,哪里有这空闲盯神界的梢儿。不过此话他也无法说明,此刻只能起到反作用。 温玄朗声反驳,成功压住了各种不赞同和嗤笑声:“诸位神君所言,温玄都明白。但并非只有杀夜容安一条路可走。杀一个人何其简单,无论中途如何折磨,结果无非都是一个‘死’字罢了。诸位想想看,若是冥界有人犯了错,而后就简单推出一个人来就地正法,我们会怎么想?” 温玄问题一出,涉及到众神十分厌恶的冥界,众神纷纷认真思考起来。温玄趁机连忙引导道:“我们会不会想,冥界十分不心诚,好似就只是为了给别人一个交待一般,随意找了一个替罪羊?以最简单,最不费事儿的方式,解决了麻烦?” 温玄说完这几句话,十分紧张。他屏息等待着回应,这个想法也只是灵机一动,他不敢确保真的有效。若是没有效果,那就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 祥云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神君们面面相觑,眼神相接,他们竟没有想过这一点!虽然不大想承认,可这小子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那依你说,该如何做才能堵住冥界的嘴,显得我们诚心呢?”有神君迟疑着开口询问。 温玄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道:“那十分简单,只要能将这个惩罚过程无限复杂,最好将冥界与仙界也牵涉其中,那么他们自然不会对此多言。” 有神君十分不满,“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有什么办法真能将冥界与仙界牵扯进去,那我们还用得着在朝会上,费宝贵的时间在这里争论?” 温玄看他们一步步上钩,信心十足地回答道:“方法自然是有的。诸位神君且想想,这夜容安的身份,虽说是神界公主。可司掌兽族的,一向可都是仙界。说到底,我们神界无非就是为仙界接住了这个烫手山芋。可追根究底,他们仙界,也是应当负责任的!” “说得没错”!有性情飒爽的神君大声附和。这句话可真是戳到了许多神君的心窝子里。凭什么神界替他们养兽族,他们却可以轻松自在地管理其他兽族?天下间可没这样的道理。 “咳,这话说得是没错,但这和冥界又有什么关系呢”?也有较为委婉的神君出声询问。 温玄闻言却转换了话题,“若是诸位神君都同意温玄所说,这夜容安也与仙界有关,那么我们更不可轻易诛杀。若是之后仙界回过神来,追究起此事,我们神界岂不是落了下乘?” 众神思索着温玄所言,一个个点头赞同。是啊,若是此时就将此女诛杀了,日后仙界若是借此事与神界起了争论,就只抓住夜容安的兽族身份一说,神界也难以自圆啊。此时众神再看向温玄,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不屑,这貌若女子的鹮鸟,果然还是那位的亲弟弟啊。竟然几句话之间,就让众神转移了心思。 天君此时适时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处置呢?” 有神君附和道:“是啊,总不能不处置,丢给仙界吧”?那岂不是要被仙族笑掉大牙,好似神界连个兽族都无法处置,还得寻求仙界意见似的。 直到现在,温玄才有了七成的把握促成此事,他十分自信地挺起腰板,朗声说道:“诸位神君,办法非常简单!若是由神界提出办法,但此法由仙界与冥界来实施,那么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有神君见温玄一直在卖关子,有些不耐烦,但也十分好奇,“你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办法?” (本章完) 第157章 意欲如何 第157章 意欲如何 温玄终于等待他们问出了这句话,他低下头,不敢望向一边的夜容安,攥紧了拳头沉声说道:“让夜容安以灵族身份入凡世轮回。历经三千凡世,体会人族苦辛,而后再返回天界。她定会了解神界维持人界的不易。” 众神闻之,短暂的静默了一瞬,而后祥云中爆发出了各种声音。 这个温玄,众神原本以为他不顾一切冲出来,是为了救这个兽族,可如今这法子一说出来,真不知道他是在帮夜容安,还是恨极了她。杀人不过头点地,或者死前受受苦罢了。可若是依着温玄的法子,让夜容安保留灵族记忆,以灵族之躯在凡界走一遭,莫说是三千凡世,哪怕只是历经一个凡世,沾染过多的凡尘气息,恐怕整个人都会疯魔掉!更何况,他还严明要让她历经凡间苦辛,真是好狠的心肠! 这可是天界从未有过的经历!就算是那些高位神君与仙君,下界历劫也是以人族身份,封存了所有灵族记忆,才可下界。等历劫归来之时,要在天池中泡上个三天三夜,丢掉暂时的肉体凡胎,洗去所有凡尘气息,才可重归天界。 众神莫名想到了一人,当年他便是没有洗去凡尘气息,归位之后才变得疯魔.不过此事乃神界秘辛,他们自是不敢提出来。只在心中暗暗比较。 若真如温玄所说,夜容安恐怕撑不了几世,就会受不了逐渐放大的三情侵染,疯魔而亡。 可温玄却不这么看。这条路看起来无比艰难,但他只求夜容安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灵族没有转世轮回一说,他要为自己,也为容安搏一把。但容安她真的理解自己的心思吗?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折磨她呢? 他微微抬起头,瞥向一旁的夜容安。而当事人自己却依旧站在原地微微前后晃动着,好似进入了一个迷蒙的状态。温玄紧了紧拳头,他这样做对吗?会不会太自私呢?可是他真的不希望容安去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夜容安虽然表现出恍然的状态,可是她还是一字不落地将在场所有人说的话都听了进去。她之所以没有表现,是因为觉得已经无所谓了。自从云初柔在几天前怒斥她之后,像是撞开了一扇她刻意关上的门,将囚禁在其中的愧疚尽数释放。她此刻,只恨自己没有珍惜应风对她的好意。她回想起了云初柔所说,与应风最后留给她的话。 是啊,她真的太蠢了。一直追逐着遥不可及的幻想,却不愿意回头看看周围。周围明明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她却将这些关心看作了追梦的梯子,狠狠踩上去,直到将这些真情踩碎了,零落成泥,才幡然醒悟。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犯下大错,让应风成为了像自己一样,像云初柔与云易哥哥那样的人,失去至亲,孑然一人。 她此刻,只想赎罪。越痛苦,才会让她越轻松。 她不在乎是立刻死去,还是受尽折磨。她只想用身体的痛苦,将愧疚的深壑填平一些。 夜容安方才那些疯癫的话,一方面是为了发泄心中多年来的恨意,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众神将她严惩。 温玄所说的法子,她不能更加赞同了。如此痛苦的折磨,定然会让她心里好过一些吧。没错,简单的死去真是太轻松了,虽然灵族没有往生。可若是如此简单的死去,她死后灵归天地,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了。 天君沉吟了半刻,“诸君如何看待这个法子呢?” 众神交头接耳,商量了半晌,有神君说道:“此事倒的确是个好法子。如此重的刑罚,第一,显示出了我们的诚意,第二也给了神界喘息之机,断绝了日后仙界追究神界的路。第三嘛”这位神君瞥了一眼大殿上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司壑,挑眉说道:“若想要入人界轮回,虽说神界主管人界,可自然也少不了司命君与冥界相助。如此一来,倒也是如温玄所说,三界都得共担风险,谁也脱不开去。” 这神君虽然说起来三界共同参与,但神界其实根本不用费力。司命负责命薄撰写,冥界负责摘选投送,神界不过空挂一个管理之责。但细细想来,哪位掌界神君会去理会凡界中的一个人呢? “是啊,这么复杂周到的办法,确实无法让仙界与冥界寻到错处。若是他们推脱,那不就是躲懒吗?连一件事都如此躲懒,更何况日常事务中的其他事情呢?” 司壑耸耸肩,还十分赞同似的点点头。他何尝不知,这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真是要让这些审结的人失望了,冥界做事只要合规,自然是尽心尽力。 那神君见司壑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噎住了,怒哼一声,别过头去。他就不信,这鬼精的半魔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是装傻罢了! 云初柔暗笑,看来这些神君,虽然腹中弯弯绕绕十分多,但有的道行还是比较浅啊。或许是身居高位太久了,面对司壑这种小挑衅都无法沉下心来。 这头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大局,温玄那头的讨论还在继续,可此刻却渐趋缓和。看来大多数神君还是赞同这个方法的。毕竟此举说出来,一定要比简单处死一个灵族更为严重。 温玄手中此刻已经攥满了汗液,看起来一切顺利,可是他顺着面前的高阶望向高阶尽头独立的天君。真正做主的还是天君,可天君听了许久,却迟迟不语。他会如何决定呢? 等候天君做决定的这段时间,好似过去了几千年那般漫长。 他究竟在想什么,在等什么?要不要让容筵出面协助呢?不行!刚有了这个念头,温玄就打消了,虽不知道神界发生了什么,但天君与容筵之间的关系的确看起来有些微妙的紧张。这种时刻不可大意,万一功亏一篑,就全完了。 就在温玄正在思考对策的时候,天君缓缓开口道:“诸君言之有理。只是不知此举,垒泽族人作何想法?他们全族惨死,真凶却不得以命相赔,不知他们残存的灵识,可否会怨怪孤啊.” (本章完) 第158章 烫手山芋 第158章 烫手山芋 温玄猛地抬头望向天君,心砰砰直跳,只觉得紧张得都快忘记呼吸了。 这是何意?垒泽族四年前就没了,唯一的后人应风也于日前惨死。天君此言,是要拒绝吗? 没想到天君将目光缓缓移到了云初柔身上,时隔四年后,再一次直接与云初柔对话。 “听闻人族云初柔被应风代父收做了垒泽族秘术的入室弟子,是否属实?” 云初柔心中一沉,果然这把火还是烧到了自己身上。 方才碎星所描述的前因后果里,略过了这一部分,原以为是要揭过不提,没想到却还是被说了出来。若是要说明应风后来的许多举动的合理性,无法绕开的便是应风与云初柔的关系,以及他们每日待在一起做什么。原本心存侥幸,若是他们不提,自己不说也罢。说出来不过图费口舌之争。但当时一心为了给应风复仇,她也没有可以藏着掖着。 容筵也是迫不得已。天君何其严谨,与其想出蹩脚的理由,或者将应风后来复仇的行为举动与云初柔联想在一起,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明。 “是,应风的确将一些垒泽族通兽之法传给了初柔。” 云初柔此言一出,殿中又是一片喧哗。 虽说垒泽族属于仙族。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将这垒泽秘法教给一个人族吧。应风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神界,难道连仙界他也信不过? 云初柔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事已至此,和盘托出已是必然。但也需要尽力维护应风的声明。不能再让更多的污水泼在他身上了。 “他凭什么将灵族秘法传给一个人族?”果然有神君开始沉不住气质问云初柔。 “诸位神君,且听初柔一言。应风将垒泽族秘法传给我,不过是说明了想要利用此法促成人界的兽族与人族之间的和平。恐怕那时,应风已经想好了后来要如何做。短时间之内既然无法将垒泽族秘法完整传授给任何灵族,倒不如让人族学一些皮毛,而后造福人界。” 云初柔这段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若是应风真有如此想法,那么获利的必是神族而非仙族,毕竟与人族有着切身利益关系的便是神族了。可这满座的神君哪一位不是人精?应风为何要做出这种损仙界利神界的举动?何况还是在知晓神界有意包庇夜容安,让他求道无门的情况下。但这虽然是大家的共识,只要没有被拿到桌面上摊开讲,就不能算作问题可以拿出来质问云初柔。神君们总不能自己承认神界的确包庇了夜容安吧?这里可还有一个冥界的半魔呢。 云初柔自然知晓他们的想法,率先开口道:“当然,应风此举也是有私心的。他曾告诉我他的目的,他想要日后脱出仙籍,做一个闲散灵族。待我将这些皮毛之术传授于人族之后,希望受恩惠的人族可以供奉他的长生排位。不过.现下他已死,那些香愿他也无福消受了。” 众神听到“香愿”二字,心中微动。 无主接收的香愿可都是交给掌界神君的。虽说也是要上交。可既然都已经说了“无主”,自然也不会有人去查到底收受了多少香愿。账面上的数字还不是掌界神君自己填上去的。如此一来,若有心昧下一些,也不是不可为。积少成多,汇流成海。有总比没有强啊。仔细一盘算,垒泽族秘术可真是真真切切地对人族有好处。凡元世的人族也多以修仙为主,他们的香愿供奉自然也要比其他凡世强大些。 云初柔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界也不例外。这是她在崇渊界四年旁观仙神之争得出的结果。这些仙神,看似法力无边,但最终所求,不过也是权力和无上法力罢了。神族的法力提升,皆依靠凡人香愿,法力高强,便可以走到更高的位置上,而后收获更多的香愿。如此一来,在天界的地位也会更高。这也是近些年来,仙界逐渐式微的原因。毕竟神族通过香愿获得法力,虽然不长久,但比起仙族的修炼自然之力,进阶的确更快些。 既然应风此举,与这些神君的利益息息相关,他们必然不会再反对。 果然,众神君们不约而同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再不对此事过多置喙。 天君见状,继续问道:“那么,作为垒泽族唯一的‘传人’,你如何看待温玄提出的惩处法子呢?” 云初柔没想到这块烫手山芋最终会扔到自己手中。 温玄闻言,立刻转过身来,一动不动地望着云初柔,似是殷殷期盼,也似是哀求。他与玉荀院的众人都知晓应风与云初柔的关系。此前,他也亲耳听到云初柔与容安对峙,字字句句皆充满对容安的恨意。此刻,他有些绝望,云初柔会同意他的说法,放过害得应风尸骨无存的容安吗? 云初柔感受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尽数倾注在她身上,就连容筵也微微回头,用余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过其中最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还是来自温玄。云初柔蹙眉微微偏头,躲过了温玄的凝视。她觉得有些好笑,前一刻二人进殿之前,还约定好了“各凭本事”,没想到此刻,却还是不得不成为对立面。 温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忍不住笑声循循善诱:“初柔,你想,如此一来,她可是会更加痛苦” 可还未来得及说完,容筵打断道:“温玄,不要左右别人的想法。让初柔自己想该如何做。” 众神互相交换眼神,一是诧异于天君竟然让一个人族决定夜容安下场,另一方面也是惊异他们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亲密地称呼一个人族?他们倒是对几人住在一座院落里早有耳闻,但没想到,关系会好到如此地步?不过转念一想,太子殿下平易近人,或许这只是一视同仁的一种做法罢了。想到这里,这群神君们又开始自我感动了,不由得感慨他们未来的天君竟然可以如此心怀若谷。真实未来可期啊! (本章完) 第159章 如此赏赐 第159章 如此赏赐 见云初柔躲开了自己的目光,温玄额间虚汗淋淋,一颗心不断下沉。周围的世界仿佛离他逐渐远去了,声音也听得不大分明。 恰在此时,云初柔缓声说道:“初柔同意温玄所说。” 一句简单的话,却好似传了许久才到达了温玄的耳中。他看着云初柔的嘴巴一张一合,直到云初柔说完这句话,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突然听到方才云初柔说了什么。 “同意.” 温玄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异芒,毫无顾及地绽开了笑颜。看得殿中所有神君皆是为之一醉。这鹮鸟一族,长得都也太好看了吧! 温玄感受到众神目光微变,者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神色外露了,连忙低下头去,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云初柔面无表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不知道若是应风在场会如何选择,但她,终究还是不想让夜容安死的。但愿她经历这些之后,真的能有所成长吧。 容筵眸中似是翻涌起黑色的巨浪,他默然地看完这一切,才缓缓将眼神收了回去,站定不动,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云易只觉得心疼云初柔,他微不可查地靠近云初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二人间十分有默契的动作,每当云初柔需要的时候,云易都会站在她身后,替她分担风雨。云初柔没有回身,只微微点头。云易为这充满默契的动作暖心不已。他们之间的默契从未变过,真好。 “既如此”天君沉吟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诸位神君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神原本以为云初柔定然是不会愿意的,都做好了准备要加入新一轮的论战之中,却没想到云初柔轻轻松松就同意了按温玄所言而做,皆是沉默着表示无异议。 天君挑挑眉,终于敲定了此事:“好,那就依温玄所言”。天君低着头看着温玄,似是要透过他望进温玄的内心深处:“温玄,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为神界分了忧。看来你爹所言不假,你聪慧异常,希望你能够沉下心来在崇渊界潜心修习。之后可以全心全力报效神界对你的栽培之恩。如此才可不辜负你父亲与母亲的期许。” 温玄哪里还挺不明白,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天君的意思很明确,无论这次他站出来是为了什么,只要未来事事以神界为先,不会背叛神界,发誓效忠神界,那么此次他为了救下夜容安而有的这些肠子,天君都可以既往不咎。 温玄深深感佩天君明月入怀般的广博,深深拜倒:“谢天君,温玄定不辱命!” 一桩大事已了,天君也觉得轻松了许多,抬手命那两位戍卫君将夜容安押下去继续关押起来。等他找空闲向仙界说明了此事,才好将她投进凡界。 夜容安好似牵线木偶一般,不发一语地乖乖被戍卫君押着转身,朝殿外走去。她眼中空洞,除却最初云初柔一锤定音时眼眸中闪现出些许惊讶和愧疚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温玄此刻起身,眼神追逐着夜容安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容安.”这里毕竟是万神朝会,他不敢太过大胆,但此次若是分离,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三千凡界,让他从何去寻她的身影。 夜容安听到微若蚊萤的呼唤,背影一顿,但依旧毫无表示,短暂停顿之后,继续朝着殿外走去。 温玄直到看见夜容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缓缓回身。 天君并不将这些小动作放在眼中,他继续说道:“既然一事已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封赏了。” 碎星连忙走上前,大声唱念道:“今诸神族与二人族,不畏魔族,以数人众守崇渊界安,特赐下赏:神族每人皆赐三千户香愿。二人族,许其赴圣泉祭典,祭令夙仙圣后再归人界。望诸君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 分立两旁的所有人除了司壑之外都重聚于大殿之中,向高处的天君行了最高规制的参拜礼,而后一一起身。 司壑今日来,本就是作为见证人,说明夜容安一事的情况。此事已了,神界对神族的奖励,自然也与他无关。于是抱拳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封赏结束,一同离开。 云初柔与云易刚刚站起身,天君适时说道:“云初柔,云易。你们可对此封赏有何看法?” 的确,哪怕从诸位神君的角度来看,崇渊界之所以能守住,这两个人族功不可没,尤其是多亏了这个人族女娃。其他的神族都每人拿到了三千户的香愿封赏!那可是十分客观的数字了。让这些小神侍神使们一口气进阶两层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到了人族这里,竟然只是推迟了他们回人界的时间,准许他们出崇渊界参加圣泉祭典?无论怎么说,这奖赏看起来都有些厚此薄彼了。一时之间让好面子的神君们脸上也有些难看,若是传出去,被仙界和冥界小瞧了怎么办? 云初柔与云易再次拜倒:“初柔并无异议。能得神界与仙界收留四年,诸位仙神全心授与我二人武艺技法,已是感激不尽。能在离开天界之时,得到机会参加圣泉祭典,是我们二人修来的福分。” 云初柔这番话可真是说进了在场所有神君的心坎里。当初果然没有白白救下这两个人族,如此还是十分知恩的嘛。若是他们回到人界,再将神界诸君所为发扬光大,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多些香愿。 天君也是微笑点头,十分满意云初柔的答案。他眼神飞速瞥了云初柔身旁跪伏在地,不发一语,十分虔诚的云易,但并未让他们二人起身,继而缓缓说道:“不错,知进退,懂知足。既如此,那么孤便再许给你们二人一个恩典。云家家主试炼你们便不用参加了。孤会着人带你们前往天衢山内的试炼地,将你们二人的名字直接填入其中。待圣泉祭典结束之后,你们重返人界之时,自可直接带走浑元杖。” (本章完) 第160章 何德何能 第160章 何德何能 竟然有此等好事,可以不用试炼直接拿回浑元杖?云初柔庆幸自己低着头,别人看不到自己的情绪。 而云易则是缓缓捏紧了拳头,他配吗? “怎么?还不谢恩”?天君的声音从头顶想起,云初柔与云易连忙谢恩起身。二人对望一眼,皆是神色复杂。 云初柔在开心之余,想到的却也更多。她可没忘记,当年天君为了拿走浑元杖所言。原本以为家主试炼会是一道大坎,怎得天君又忽然松口了?倒不是她不信任神界想要私吞浑元杖,只不过是她清醒,看得出神界对他们二人的不信任。两个人族小娃娃而已,浑元杖干系重大,不容有失。 听到众神们闻言之后也有过短暂的惊讶,看来此事是天君一人的决定,并未与众神们提前通过气。不过今日实在已经有了太多让人惊异的事情,先是夜容安口出惊人之言,接着又是温玄提出的诡异法子,还有便是垒泽族与人族的关系。到现在,若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他们也不会在乎了。 可云初柔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人族小姑娘,自然也不会因为事情顺利就喜出望外,从而不关心这一切的缘由。她行礼道:“初柔与家兄感念天君的恩典,只是还是想求一个明白。”为何会突然省去了家主试炼这一环?此前,天界也一样可以插手浑元杖的家主择选吗? 天君笑答道:“孤明白你们的担忧,但此番决策自然是有道理。你们二人此次为崇渊界立下大功,该重赏。可你们二人是人族,孤思来想去,其他的赏赐不太适合你们,若只是特许你们参加圣泉祭典,又显得不太重视此事,因而想到了这一点。二来,浑元杖择主一事,自初时起便与天界无关。但也有一条规定言明,若是家主候选人做过有益于天下苍生的之事,可以破格录选,不用再经过重重试炼。” 天君这番解释,不仅是说给云家两个人族听,也是说给神界的诸位神君。方才云初柔与云易只获得了一个留下来参加圣泉祭典的赏赐,的确是让许多神君有些汗颜。天君如此解释一番,他们终于才放下心来,不用担心仙界的嘲讽与刁难了。 云初柔总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但的确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那就暂且相信吧,或许真如天君所言,只不过是想不到更好的奖赏方式了,但为了面上过得去,才出此下策吧。她望向一旁的云易,她倒是从未介意过家主簿上会填上云易哥哥的名字,正相反,她恰好有此打算。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他,恐怕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若是这个“家主”的身份有她的位置,那必然有一份云易哥哥的功劳。她还正在发愁该如何劝云易哥哥。天君的此番安排,反倒省去了她的不少功夫。无论如何,云易哥哥定然不会当着所有神君的面反驳,说自己不是云家人。可今日若是不在殿上言明,那么此事就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可能了。 可云易心中却不仅这一份担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那人.真与神界有关系?想到这里,他顿时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连忙低垂着头,不敢让别人将自己的表情瞧了去。 天君见又是一桩大事已了,笑道:“剩下的时间,你们二人便好好待在崇渊界养伤,不用再担心试炼一事了。” 云初柔与云易连忙应诺,不再推脱。 接下来的事情便与他们几人没了关系。碎星将一份写有夜容安罪责和一应事件来龙去脉的文书递到众人面前,众人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因不方便参与其他大事机密,在容筵的带领下,前来接受封赏的一众人退出了大殿。 那头神界的几位神侍神使纷纷靠近容筵与温玄,开始道贺。 勉音与石未也一同走近,不过目标却不是容筵,而是云家兄妹。勉音人逢喜事,自然格外开心,笑着与云初柔、云易拱手道:“恭喜二位。这圣泉祭典可是天界难得一遇的盛典,能参加一次可真是莫大殊荣啊,更莫要说还是被邀请。” 云初柔与云易自然知晓勉音是真心恭喜他们二人,也笑着回礼,谈笑来往间,暂时将方才殿中所有的遭遇、疑惑与不解都抛在脑后。 石未站在勉音稍靠后的位置,背着手微微带着笑意附和道:“是啊,想当初我与二位结缘也是源自万神朝会。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吧。” 云易听到石未的这番话,脸顿时沉了下来。幸好他跟着司壑将冷脸的精髓学了个十成十,平日里就没有太多表情,旁人也难以发现他的情绪波动。不过云易对面的石未眸光闪闪,像是一直停留在云易身上。云易双手握拳垂放在身体两侧,他紧紧握着双拳,好似这样才能攥紧自己的理智。 幸好此时,司壑开始不耐烦起来,“都聊完了吗?可以走了吧?”这神界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空气里都弥漫着腐坏的味道,真令人作呕。 容筵十分周到地一一与众人互相见礼,这才脱开身,带着玉荀院众人离开浩澜殿,回到了崇渊界。 刚回到玉荀院,云初柔等其他人回房之后,喊住了云易。 “云易哥哥,你可是有心事?” 云易闻言一愣,没想到他的异常还是被云儿发现了。 他收回僵在半空中,准备推开自己房门的手,缓缓转身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事啊,就是有些累了,今天起得太早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有些不大舒服。” 云初柔定定盯着他,一语不发。 云易叹了口气,心叹自己这些蹩脚的借口果然还是瞒不住她。他换了语气认真说道:“云儿,我真的没事。不过就是.我在想自己是否配得上云家家主的位置。那可是浑元杖啊,我一个.”我一个仆从之子,何德何能啊。后面的话他没说完。院子里毕竟还有司壑与温玄,他怕隔墙有耳害了云初柔。 (本章完) 第161章 意料之外 第161章 意料之外 云初柔走近云易,抬头看着云易,真诚道:“云易哥哥,我这一路走来,哪里没有过你的帮助?虽然你不是所谓的云家血脉,可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太多负担罢了。我们以后还要一起携手跨过许多难关。这浑元杖主人之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象征罢了。难道有了这名字你还会和我抢浑元杖不成?”云初柔打趣起来。 往常这一招总是很见效,但今日的云易,面上愁容紧锁,丝毫没有回复轻松的神情。云初柔一时也有些呆愣,不知该怎么办,刚要开口询问,云易便说道:“我都知道。可我心里这关.云儿,我想先去休息。” 云初柔糯糯点头,给他点时间也好。的确,这件事情总要他自己想通才作数。 云易推门进屋,而后关上身后的门,靠在门板上,紧锁眉头,愁绪满怀,情绪起伏之间,他突觉心口刺痛不已,差点站立不住,连忙坐在椅子上。他扒开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心口处有一块深红的斑点,斑点周围的皮肤竟然在微微蠕动,好似其中有许多蠕虫一般。他痛苦不已,紧咬牙关生怕自己痛呼出声。想起那人所言,他运气调息,试图将这一阵阵翻涌的痛意克制住。 云易歪靠在椅子上,屏息凝神,不过片刻,这痛意便消散了。 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从炼狱脱身而归。但轻松之后,心中更加沉重。 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云易从袖中摸出了一块十分不起眼的玉佩。这是登阁时,他从黑衣人身上摸来的。自醒后,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这群人。那日回到崇渊界后,云儿告诉了他试炼境中后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他们为自己寻药的过程。 虽然他这时才知晓,他当日所救并非云儿,但小公主身上带着的是云儿的名牌,那些人定然是冲着云儿而去。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后怕不已。若是小公主没有更换名牌,若是司壑与温玄晚来一步,或许云儿就已经死了。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他要将所有会危及到云儿性命的人全都找出来,将他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无论他们所为为何。 此事言易行难。但还是被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块看似再普通不过的玉佩之上,有着奇特的墨香。云易在勉音身上闻到过,那是风临堂堂主酢荆最喜爱的风息墨的味道。风息墨在炼制过程中,不是使用普通的松烟,而是要用到天衢山中野生生长,十分难得的丁香竹和风息。这种丁香竹在烧制过后,其烟与风息末享混合,会留下独特的香味,经久不散。酢荆神君十分喜欢这味道,因而整个风临堂内,与之接触过的神君身上总会被这香味沾满身。 云易闻到这快要散去的风息墨的气息,只觉得一切尽在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是因为,登阁试炼中,除非崇渊界自己人,否则别人很难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来,更何况还是在崇渊界诸位老师的眼皮子底下? 而意料之外,便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何风临堂要加害自己与云儿。而且四年来全无动静,怎得突然就发难了? 难道难道是他的身份终究没有被瞒住?可是,若如此,为何不光明正大审问他们二人,而是要选择暗中除去他们的法子呢?难道是天君为了私吞浑元杖?这想法一出,云易都觉得令人匪夷所思。天君若是真想独吞浑元杖,在他们初入崇渊界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将他们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而不是等到他们二人不断修炼,成为了曦云阁的弟子之后才想起来要杀人灭口。 胡思乱想间,他晃荡到了素檏园内。 彼时的素檏园,依旧是战后的残破景象。远处客舍内两棵婆娑树相互纠缠在一起,但已经失去了生机。公母婆娑一旦相遇,便会立刻散发异香引来那些奇怪的虫子,而后便会香味散尽而枯竭。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明知相遇即是终结,却还是不顾一切。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风临堂门口。 此时正值夜间,不止风临堂,整个崇渊界灯火通明。后来赶到的援军们正在里里外外仔细搜查,生怕放过一个藏匿起来的魔族。而被抓起来的魔族活口,则是被关在玄明堂内。二堂相对而立,门口是不是还有人进出,皆望向这个一身是伤,今日立了大功的人族男子。他大半夜不休息,站在素檏园做什么? 云易也不知道自己来风临堂做什么。难道是要拿着这块玉佩闯进风临堂,质问酢荆吗?他觉得这行为实在可笑,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云易”。身后有人叫住了他,语气笃定,调尾下沉,不像其他人的疑惑,而是好似十分了解他来此的目的。这声音,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云易皱眉转身,望向了风临堂。台阶之上,一人淡然背手而立,在烛火扑朔间,在明亮与黑暗之间跳动,时而被烛光包裹,时而被黑暗淹没。 石未? 云易回身站定,沉声问道:“是你”。虽是问题,但也同样使用了下沉的语调。可一片冷静的外表之下,他内心风卷云涌,眼眸暗沉,似这无边深沉的夜色一般,无边无际。 为何会是他。石未为何要杀云儿与自己?他有今天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他们吗? 石未缓步走下台阶,靠近了云易,伸出手来:“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多废话了。将玉佩还给我,我会假装今夜从未见过你,也不会告诉别人玉佩如何失而复得。” 云易没有动作,质问道:“然后,好让你们继续对我和云儿痛下杀手?” 石未见云易十分沉静的模样,挑眉轻笑,收回了手,恢复了背着手的姿态说道:“你想怎么样?大声告诉别人,我要杀了你们?你不妨问问看,会有人信吗?” (本章完) 第162章 幕后之人 第162章 幕后之人 云易有些发狠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为什么要杀我们?” 石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好似在哄小孩子一般语气轻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以为你在这不属于你的地方待了四年,会更聪明些。” 云易退了一步,躲开了石未的靠近,但态度依旧坚定:“你究竟受谁指使?为何要杀我们?若是你进入不告诉我们,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石未瞳色转而阴沉,他实在有些失去了耐心,“哦?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人族,如何能不善罢甘休?” 云易沉声说道:“既然你不想说出幕后黑手,那我就去找陵然仙尊。当日有人侵入结界,仙尊与容筵最清楚不过。我只要拿出这沾有风息墨香的玉佩,以我的受害者身份,他们定然会相信我所言。今日崇渊界初逢大难。若是他们得知,有人能够自由出入崇渊界结界,会不会与魔族入侵扯上关系呢?而这人还与风临堂有关。这风息墨,可只有堂主在用”。云易毕竟与云初柔、司壑等在一起待的久了,凡事都会比别人多想上几层,虽然费脑子一些,可不得不说,有些时候的确还有些作用。 石未有些不明白,“那又如何?难道仙界还能因为这么一块来路不明的玉佩,就彻查风临堂?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云易自信一笑,缓声说道:“我自然没有那么大本事。可如今多事之秋,疑罪就算不从无,也总要查查看吧?再者说,仙神不和已久,有此等机会可以让神界大大出丑,你认为那些仙君会轻易放过这么个好机会?如此一来,就算是小事,恐怕也会变成大事吧?依那些仙君的性格,我就不信他们找不到任何与这玉佩有关的线索。到时候事情闹大了,您又该如何收场呢?” 云易说到这里,看到石未面色微变。果然,他还是怕此事闹大的,他继续说道:“可我就不同了。不日我就要与妹妹离开天界,仙神之间闹得如何之乱,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您说是吧?再者说了,今日这素檏园内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看见我们俩在一起聊天,若是明日一早,或今晚连夜将这玉佩交给入云阁,您说,他们会怎么看待您在此事之中的参与呢?” 石未有些气闷,没想到他竟然被一个人族小屁孩摆了一道。他打量了大量周围,的确有不少人路过时都会看一眼他们。他原本就是为了反其道行之,今夜的崇渊界处处都是人在巡逻,若是将云易叫到偏僻处,反而容易遭人怀疑。若是正大光明站在二堂门口,别人反倒不会多想。可云易说得没错,若是他真的胆大到将此事捅出去,他恐怕会里外不是人。 更何况.此事决不能闹大。若是被那人听到一丝丝的风声,恐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石未深呼吸几次,才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愤怒。果然,在人界待得久了,脾气都会变大。这凡尘气息对灵族的伤害可真是不小。 “你想要什么”?石未沉声问道,“若是想让我放过你们,那我可做不到。我也只是替人办事罢了。” “总可以告诉我为何要对我们二人下手吧?” 石未嗤笑一声:“杀你们,自然也是上头的意思。我听命行事,哪里还有多嘴问原因的机会。” 云易皱着眉头打量着石未,似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伪:“你为谁做事?”云易初时是有一些怀疑风临堂与此事有关。可方才看石未的反应,他像是十分惧怕此事被闹大。可石未是神族,若不是为神界做事,又会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问题,我恐怕就更不能说了”。石未想了想,补了一句:“你问题这么多,或许我可以帮你给上面传个话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去问上面的人吧。” “传话儿”?云易眯着眼睛诘问:“果然,你的上峰还是在崇渊界是吗?”云易无法离开崇渊界,定然是只有此人就在崇渊界,才能见到他。 市委摇摇头:“你又没被软禁,若是想带你离开一小会儿,还是随随便便可以做到的。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就安心回去等消息吧。” “为何要帮我?” 石未挑眉,有些不耐烦:“原来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原来话这么多?不帮你的时候你恶狠狠,帮了你还要反问。真是里外不是人”。石未转过脸去小声抱怨,但停顿了一刻,他还是回答了云易的问题:“那块玉佩,不是我的,但属于我的同伙。他们的身份不宜暴露,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就为这个?云易一脸不信的模样。 石未见云易是个轴的,叹口气,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们也算是有缘。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机遇。可若是没有你们,我也不用遭遇这些”。石未话锋一变,有些感慨,“总之,我也不想你们死的,但我不得不。所以你就想好了,若是那大人物愿意见你,你要拿什么与他交易?别到时候再傻兮兮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不过我也就是勉强一试,人家也不一定见你。到时候若是你们再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怨我。” 云易见石未转身要走,在他身后说道:“告诉你的主子,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到。只要他放过云初柔。活人总比死人更有价值不是吗?” 石未回头,挑了挑眉,一语未发。而后默默转身离开。 云易盯着石未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风临堂内许久,才转身默默离开。 其实他心中也并无把握,究竟能否说动那幕后之人。可他无论如何都要一试。回去的路上,他仔细捋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所有得到的信息。 石未作为神族,身后的主事之人究竟会是谁呢?谁能够说动他,让他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杀了他们二人?是神界的神君,还是其他人呢? (本章完) 第163章 作笔交易 第163章 作笔交易 石未说这东西不属于自己,是同伙的。那么他的同伙,难道他的同伙也能接触到酢荆,也在风临堂中? 想到此处,云易停下脚步,朝着身后素檏园的方向看去。若真如此,风临堂内定然不止石未一人想要他们死,这幕后之人既然能指挥这么多神族,一定与神界有关系了。若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不过也没关系,云易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他手中还有证据,若风临堂内真的藏污纳垢,那自己就更加无惧将这玉佩交出去了。就算不能打击到幕后黑手,让他们乱上一乱也未尝不可。至于他们的目的,自己只要多加小心,保护好云儿就行。 或许是幕后黑手真的很担心这件事情闹大,又或者是云易比较幸运,第三天,石未找上了他,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带着他离开了崇渊界。可去了哪里,他便不知道了。一出崇渊界,他就被术法掩盖了灵识。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待到可以再看清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一处黑黢黢的屋子里。 虽说是屋子,其实他也不太确定。周围暗黑一片,看起来像个厅堂。但上望不到顶,左右也无墙壁,不过内里放着许多桌椅,他才推测这里或许是一间比较大的屋子。他面前是一块书案,书案后有一人背对他而立。他左右四顾,带他前来的石未已经不见了。 “不用看了,我让他们都离开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知道的越多,也越危险。” 云易皱着眉盯着面前的背影:“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们?” 来人转过身来,周身包裹着黑色的浓雾,无法看清他的面庞:“我给你机会来见我,可不是让你来问我这些愚蠢的问题的。你倒是说说,你要如何帮我啊?” 云易倒也沉得住气。若是这人愿意见自己,那肯定自己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不慌不忙地试探:“若是您不告诉我原因为何,我怎么帮您?” 那人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继而说道:“我杀你们,不过因为你们是云家后人罢了。你现在知道了原因,要如何帮我呢?杀了自己吗?” 果然是因为云家的身份。云易抓住这短暂的空隙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说起来,他动手铲除的,是他们两人。那就是说,他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云家后人的事情?如此说来,他应当也不会是云家灭门案的真凶才对。 “您与云家后人有过节?”云易想了想,还是打算以守为攻,逐渐试探。 “不,我只是不想看那些自以为是的灵族太过顺遂罢了。” 云易虽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在紧盯着自己:“你是.魔族?”话刚问出口,云易就否定了自己的说法。看此人的情况,他更像是故意说出这句话来的,是故意误导自己? 那人十分惬意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丝毫没有被云易看穿的紧张感,他笑道:“小伙子,知道太多可对你没什么好处。” “那我们做笔交易如何?这你总该有兴趣了吧”?云易问道。 “哦?说来听听。” 云易心中暗骂,他明明就是想跟自己做交易的,可就是绕着圈不说正题,就是想逼自己先说出来吗?相比之下,自己的确更着急一些。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自己的弱点他们一眼就看穿了不是吗?不过,他也并不是全无准备。若是这交易没有谈成,自己总要留个后路的。 “那晚见过石未之后,第二天我就将那玉佩交给了司壑保管。还向他说明了,若是我遭遇不测,请他带着玉佩去入云阁。入云阁的人会知晓应当怎么做。” 那人怎会不懂,这是在摆明了告诉自己,就算交易没有谈成,自己也得放他走,否则他们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此人并不接话,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先说说,怎么个做交易的法子?” 云易见对方水火不侵,想了想,只好说道:“既然您不想让灵族好过。但杀了我们也无济于事。浑元杖失去了云家血脉,不过就是成为无主状态,等到世间再有其他英雄出世,浑元杖依旧会有新主人。若是您运气好点,或许这期间要等上许久,可若是运气差一些,或许我们前脚刚死,后脚就会有新主人出世,毕竟如今可是有三千凡世。到时候您还打算一一杀尽吗?” 那人点头,似是十分赞同云易的说法,“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云易摸不清面前这人的脾气。虽说看不到面容,可通过一个人的肢体动作与他说话的语气,一般来说总也能摸到一个人的一些脾性。可就目前来看,此人的声音不粗不细,语调不高不低,其中也察觉不到过多的情绪变化。甚至还像少年人一般透出许多趣味。真让他捉摸不透。 云易迟疑着说道:“不如我来做您的暗线。不日之后,我与家妹将会去参加云家的家主试炼。家妹对我十分信任,一定会将浑元杖交给我保管。届时,您想让我做什么,我便替您做什么。只要您不伤害我的妹妹,我就永远听您的。等我百年之后,我的子孙也会继续听命于您。” “哦”?那人果然很感兴趣的模样,他双肘撑在书案上,疑惑道:“那家主试炼之地,据说可是十分艰难。万一你们没通过怎么办?就算是通过了,那里可是有巨兽在看守,我怎得知道你是否真的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了?万一你没写,虚晃我一枪,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云易十分坦然地说道:“您最不用担心的便是这一点。我与家妹可是崇渊界曦云阁的学子。一个面向人族的试炼,难道能比崇渊界的登阁还难?至于您的第二个问题.”云易十分自信地笑道:“若是我们没有通过,那云家血脉对浑元杖来说也并无用处了,我们不过是两个受到天界照顾的普通人族罢了。您还用杀我们吗?” (本章完) 第164章 贪嗔痴念 第164章 贪嗔痴念 那人依旧好整以暇地望着云易,并不回答。 云易继续说服道:“更何况对于我与妹妹来说,浑元杖是家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也是我们回归人界后复仇的筹码。否则当初我们二人就不会在万神朝会上与天君争执浑元杖的归属了。无论如何,我们两人都会通过试炼,将它带回人界。” “你们二人据理力争?那人有些好奇,“可我听说,当年你在堂上可是被吓得一言不发呢?所谓据理力争的事情,也是你妹妹的所作所为吧?可现在与我做交易的可是你,与你妹妹有什么关系呢?” 云易心道:上钩了! 知晓四年前内情的,除了在场的神君,不会有其他人。就算他们两个人族闯入天界一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或许那些神君在聊天之余也会说到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族男子。但究竟是谁向天君询问浑元杖是否可归还一事的,除了在场神君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会知晓这些细节。 云易假装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拿出更多筹码的模样,心里却在快速思考着对策。神界竟有神君私下里做出这等背叛天界之事,究竟是什么来路? “怎得?无话可说了?”那人重新靠回到椅背上,“无话可说就离开吧,别浪费我的时间。”说着就打算召人进来带云易离开。 “您忘记了我的立场。我的立场足以说明我对您的价值。” “什么立场?” “我的立场有两点,第一,是为了保护我的妹妹。第二,是愿意在知晓您与天界不和的情况下,仍然愿与您做交易。” “那又如何?” “首先,若是我通过家主试炼后故意不留下名字,那无疑是将妹妹置于险境。若我能无视她的安全,当时在试炼境中就不会以身替她挡毒,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今日来见你。” “不错,有点道理,还有呢”?那人十分赞同的模样。 “第二,我恐怕是唯一知晓您目的,还愿意与您合作的云家后人。” “此话怎讲?万一你妹妹也愿意与我们合作呢?有双保险不是更好吗?” “她是云家直系子孙,自小受族长亲自教导。她愿为了浑元杖所属与天君当堂争执,又怎会为了苟活于世而出卖云家荣耀呢?可我不同,我只是云家旁支,若不是因缘际会,我也不会有如今这可以参加家主试炼的机会。” 那人似是在认真思考云易所言,“嗯不错,有些道理。经你这么一说,你的重要性倍增呢。” “所以,您可以考虑考虑。” 那人听到云易这么说,笑出声来,“我想,你或许搞错了。这桩交易,该考虑的不是我,而是你。” 云易皱眉不解,“这是何意?” 那人摊开掌心,一黑色药丸散发着滚滚黑气漂浮在他掌中,见云易目不转睛地望着这黑丸,他似是十分满意,“对于我来说,无论你帮不帮我,我最终的目的都会达到,你不帮我,无非就是按照我的原定计划进行罢了。不过如你所说,你帮我的话,我的确暂时获利更多,我不用再多派人手耗费精力去杀你们,是有些省事儿。我这个人呢,最怕麻烦。” 若说云易方才有九成的把握对方会答应,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把握也降到了五成,不,或许不足五成。这人的心思真的难以捉摸。他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不惧呢? “您也说了,您怕麻烦,那就应该与我合作,不是吗?” “不,你错了。我怕麻烦,是怕猜测人心的麻烦。对于我来说,浪费时间猜测你是否忠诚可要比派人去杀你们麻烦得多。毕竟负责动手的可不是我自己。不过嘛”那人把玩着手中的药丸,“若是可以不用猜测你的忠诚,那也未尝不可一试。” 云易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是想要我立个投名状?”他看向那人手中的药丸,大致明白了这药丸的作用。 “聪明”!那人一旋掌,将手中的药丸推到了云易面前,那黑色的不详气息停留在云易面前,微微上下晃动着,“这丸子呢,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我的一个小测验罢了。” “测验?”云易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比毒药还危险。 “没错,是个小小的测验”,男子的语气这才有了些许欣喜,好似终于说到了他十分感兴趣的话题:“你若愿意合作,就吞下去这个药丸。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让你在情绪动荡时,时不时地难受一下。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教你如何运功压制它。只有我能将它再次取出来,让你恢复正常。你可愿接受?” 云易伸出手,将丸药捏起来,细细打量,而后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他此时才想明白这一切,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选择余地。什么交易,什么谈判,恐怕在他要求见面的那一刻起,这局就已经设好了。这神秘人已经想好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与说辞,自己除了心甘情愿地踏进这陷阱之外,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他愿眼睁睁看着他们伤害云儿。 好在自己也不是一无所获,几番试探之下,也算是锁定了这神秘人的身份范围。 那人也没想到云易会如此果决,他也不啰嗦,将法诀教给了云易。 “哦,对了,方才忘了说,这个压制效果因人而异。你若是连压制这丸药的能力都没有,我想你恐怕也没有跟我谈交易的资本了”,见云易有些气愤,他立刻补充道:“哎!切忌动气,或者说,切忌一切欲望,否则你的贪嗔痴都会变成这丸药的养分,让它的力量逐渐壮大。” 未等云易有何反应,他一挥手,云易再次失去了五感,只觉得自己好似在腾云,眼前再次重现亮光时,已经回到了崇渊界门口,天色微暗,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吗?身旁的石未并未理会他,替云易解开禁制后,自己负着手率先朝崇渊界走去。 (本章完) 第165章 家主之名 第165章 家主之名 云易望着石未远去的背影,回想起了在那间房子里的最后一个感受。那神秘人似是走到了他身边,拍了拍肩膀,而后十分期待地说道,“祝你好运!” 云易紧追了几步,靠近了石未。 “您为何要替他卖命?” 石未侧头瞥了云易一眼,好似不屑他的问题,“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说你蠢吧,你能跟主子谈笑风生,还能真把交易给你谈成了。但要夸你聪明吧,你又蠢得过分,竟然能问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会为了功名利禄不管不顾的人。” 石未听到这话,觉得更加好笑,不禁有些咄咄逼人:“听你这么说,好似多了解我似的。” “你当初救过” 石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救过你和云初柔?你就想说这个?我救过你们是不假,但我的初衷不过也是担心不将此事禀报上去,自己会丧命罢了。我甚至,更后悔救了你们”最后一句话好似喃喃自语,不知云易是否听见了。 石未低下头去,想到自己那些年在人界的遭遇。若非最终有所收获,可以勉强交差,恐怕自己早就没命了,哪里还可以像如今这般,能待在安全的崇渊界内。虽说自己答应主子做的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想到人界的遭遇,这些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好歹还能多得些好处,帮衬老树灵一把。 想到老树灵,石未眼神重归清明。他抬起头,望向云,说道:“我劝你还是莫要有那些肠子,只要好好替他做事,他不会亏待你的。” 云易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周身的痛苦已经消减了许多,只留下浑身的冷汗在提醒着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云易没有着急起身,而是坐着继续念诵了几遍清心咒,将心绪彻底平息下来后,这才缓缓起身洗漱。 他望着水中倒映的自己,是深陷迷雾的困顿与萎靡。这几日以来,他不断反问自己这么做对吗?他如今置身于一个超脱于他控制的谜团之中,周遭都是未知的危险。他担心的不是自己所受的苦,而是,如此一来是否也是将云儿一并置于危险之中呢?这种念头在今日得知自己不用试炼就可以成为云家家主的时候,更加强烈。 那人竟然可以神通广大的如此地步,可以左右天君的想法。一定是高位的神君吧他细细思索着,哪些神君会更加得天君信任呢?都怪自己平时一心练武,没有多关心神界与仙界的事宜。说到练武,自己也要抓紧时间养伤,尽快恢复。凡元世如今不知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他只有足够强,才能保护云儿。 最近还要想办法多了解一些神界的局势才行,要尽可能表现得自然些,不能让周围人察觉异常,他不知晓身边哪些人是那神秘人一方,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后果不堪设想!今日从万神朝会回来后,他便一直觉得有人好像在盯着自己。云儿对自己很了解,也要尽可能显得正常一些,不能让她察觉到异常。 对了,圣泉祭典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思考着这些,云易沉沉睡了过去。 两日后,神界来人带着云初柔与云易离开了崇渊界,前往天衢山内的试炼地。司壑与温玄一早准备好了好酒好菜,准备等他们回来后一起青竹。几人一并来到那处险境,险境外有两条巨蛇守卫,竟然也能通人语,这让云初柔再一次想到了他们在天衢山内遇到的那头有灵识的兽族。 两条巨蛇好似早就知道了云易与云初柔的所作所为,因而二位神君并未耗费太多精力,就成功说服两条巨蛇允许云家兄妹进入了。虽说其中有一条蛇静静盯着云易看了许久,但也并未质疑他的身份,二人成功通过结界后,云初柔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只有护卫之责,并不能察觉到我们的血脉身份啊。害我白担心一场,手心满是汗。” “或许是因为神界背书,所以他们并未想多吧”,云易推断道,他继而打趣道:“若是他们方才直接指明了我的身份,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只好对不起那两位神君,让他们‘先走一步’了”,云初柔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云易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楞楞地看了云初柔半晌,直到看到云初柔轻笑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云初柔收敛了笑容,眼神里飘过一丝狠意,认真说道:“我说得是真的。若是他们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定不会放过他们”。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亲人,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云易十分动容,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云初柔突然打断了。 “云易哥哥你快来看”!云初柔拈诀照亮了整片黑黢黢的山壁,声音激动。 云易跟了过去,追随着云初柔的目光,一齐抬头望向了山壁。在看清的那一瞬间,他有一刻似乎忘记了呼吸。 那面石壁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的名字,在光亮照过的瞬间,阴刻的沟壑深深浅浅,让云初柔与云易被深深震撼。每一个名字皆以云字开头,云初柔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去,那被岁月雕琢过,早已浑元模糊的字迹上,都是她的先辈的心血啊。 逐渐的,她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云风青。 那三个字好似十分滚烫,灼伤了她一般。她猛地缩回手,趔趄地退了几步,身形不稳。糟了,眼眶又开始疼,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在抽痛。她扶额垂首深呼吸,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地想要平息困扰她许久的疼痛。 云易知晓这是她的老毛病了,这四年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想要帮云初柔减轻痛苦,但都无济于事。就连崇渊界的医官们也束手无策。他们说这是心病,还需云初柔自己想开,才能化解。云易自然知晓她的心病是什么,也在心中立誓,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炼,只有和云儿一起手刃仇人,云儿才会解脱吧。 (本章完) 第166章 令夙之命 第166章 令夙之命 云初柔缓过神来,扑通一声面朝山壁跪在地上,云易见状连忙一起跪了下来。 “云家先祖在上,不孝后辈云初柔,仰先世之德,今得家主之资,定不负云家先也。以浑元杖为誓,必手刃仇,复振云家。云家有忠仆云易,因时运相济,不得不同得此位。易忠心不贰,英雄磊落,必将同后辈一起担起重振云家之任。还望列位先辈成全!”说完,拉着云易一起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才站起来。 云易眼神切切地望向云初柔:“云儿.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吗”?云儿定是察觉到他心中的负担,这才与他一起在先祖面前起誓,愿为他正名,与他共担风险。 “云易哥哥,你别担心。不过就是图一个心安罢了”。依照天界所说,人族死后便会化为一颗五彩斑斓的魂灵珠,回到浣灵川中,等待下一次的轮回。这些先祖们,如今已经不知轮换了几世,就连是否还在凡元世都未曾可知。 云初柔如今连神明都不信了,怎得又会信这些文字会如何呢?无非就是让云易心安罢了。 “好了不多说了,云易哥哥。我们快将名字刻上去吧。” “可是.”云易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云初柔,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若是云儿知晓这一切,以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恐怕会更危险。 云初柔却以为云易还有些负担,继续安慰道:“云易哥哥,你方才没听到那两条巨蛇所言吗?浑元杖若非有云家血脉羁绊,其他豪侠英雄若是做过什么惊天地的大事,自然也是有资格成为其主人的。你为崇渊界做了那么多,救过我那么多回,这些怎得会不算呢?” 云易郑重点点头,“好,我同你一起。” 他不能让云儿独自一人成为云家家主。如今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知这莫名其妙的药何时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他必须要为云儿一搏。 小时候的他一无所依,是族长给了他荣耀和尊严,云家曾是他的灯塔,漫漫寒夜中唯一的亮光,指引他一路前行。而现在,云家还有唯一的后人云初柔,她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将自己当做亲人一般。只要云儿还在,云家这座灯塔便永不会倒。 云初柔抽出千机鞭,这次千机鞭并未转化为其他形制,依旧是匕首模样。云初柔在云风青的名字之后,将自己的名字刻了上去。千机鞭离开山壁的那一刻,似是有金色的丝线在她的名字中游走,而后又缓缓消失。那两条看守的巨蛇说,这便是仪式成功,认可他们家主身份的标志。云初柔毫无意外,她退后一步,将千机鞭递给云易。云易接过后,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云初柔之后。那两个名字距离如此之近,好似永远不会分开一般。 云初柔与云易俱是屏息以待,十分紧张。似是过了一百年那么久,金色的丝线再次出现,如刚才一般,在云易的名字之间游走,金色填满了整个名字的凹槽,而后渐渐消隐。 “你看!云易哥哥,我就说吧,你一定可以的!” 云易也如释重负,盯着墙壁上的名字,轻笑了起来。 二人不敢耽搁,连忙出去后,拜别两条巨蛇,与神君们一同赶回崇渊界。 此刻卸去心头重负的云初柔,十分轻松惬意,忍不住与那两位神君搭话聊起天来。所问内容自然也市有关于那两条大蛇。既然天衢山中莫名的兽族无从下手,簇又是个秘密的存在,那这与天界关系密切,看管着浑元杖的兽族,总该可以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吧。 “两位神君,不知那两条巨蛇是何来历,怎得还会说人语呢?” 那两位神君见这两个人族,如今已经是圣器浑元杖之主了,自然不敢怠慢,解释道:“虽然兽族无能,但兽族也是分很多种的。有像夜族那种大灵族转为兽族的,有像凡界那种毫无灵识,千万年也修炼不成个模样的,但也有一些,与其他兽族可大不相同。” “神君是指兽灵族吗”?云初柔还记得四年前知晓的那神秘而强大的兽灵族。可是无论是要杀她的那头巨兽,还是簇,亦或这两条巨蛇,好似都与她所听闻的兽灵族有些不同,“可兽灵族应当不会说人语吧?” 那神君好似听到了什么令他发笑的话一般,哈哈大笑:“你以为这两条蛇是兽灵族?哈哈哈,怎么可能。整个天界迄今为止,见过兽灵族的灵族都屈指可数呢。更何况,兽灵族根本不愿与灵族往来,因为他们不喜令夙仙圣,既如此,又怎会纡尊降贵替令夙娘娘守着与浑元杖相关的东西呢?” 另一个神君补充道:“不过啊,我听说兽灵族是会说人语的,不过是不屑于说罢了!因为它们认为这也是令夙仙圣搞出来的奇怪玩意儿。” “可令夙仙圣发明了人语,不是让各灵族之间的交流沟通更加方便了吗?如此一来,也省去了许多因为交流沟通不便而带来的麻烦。” “是这么说没错了。可那群冥顽不灵的兽灵族可不这么想。它们痛恨身为兽灵族之首的虎灵尊与蛇灵尊跟随令夙仙圣,对仙圣娘娘犹如对待万恶的混沌一般,唉.愚昧!” 云初柔见话题有些跑偏,连忙拉回来一些:“既如此说来,那两条巨蛇,是蛇灵尊的后代喽?” 灵族的身份象征其实十分好认。原型越是接近虎灵尊与蛇灵尊的,地位越是崇高。比如神界之主天君,便是龙族。他们有着虎头蛇神。而这两条巨蛇虽然比不上他们了解过的蛇灵尊的模样,但也算是十分相似了。 那神君悠悠问道:“你可曾在天界见过蛇类的灵族?” 经此提醒,云初柔与云易面面相觑,俱是摇头。没错,细细想来,她好像从未在天界见过蛇类的灵族。 “那两条巨蛇,果然是蛇灵尊的后代吗”? (本章完) 第167章 欢聚一堂 第167章 欢聚一堂 可是依着天界的规矩,怎得他们也应当是身居高位啊,云初柔觉得这其中的迷雾渐浓,但她又十分激动,好似马上就能捕捉到最关键的真相了,她有种预感,这些蒙眼的浓雾之后,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按理来说,那两条蛇是灵族。但据说,不知怎的他们自愿退为兽族,替令夙娘娘守卫浑元杖。据说是令夙娘娘在化为浣灵川之前,交予他们的重任。” “不对不对,我可是听说,他们是为了赎罪!”果然提到逸闻趣事,这些灵族们一个比一个积极。另一位神君打断道:“我听说啊,是当年蛇灵尊铸下大错,才最终导致了令夙娘娘的死。因而与她血脉相亲的后辈自愿变为兽族,世世代代为令夙娘娘当牛做马,是为了赎罪呢!” 两位神君皆是不服气对面的说法,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辩驳起来。 云初柔听了几句,发现其中再也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之后,便也放弃了。她不禁感慨,果然时间过去太久了啊,上古时期追随着令夙仙圣的第一代灵族们已大多已陨落,化为天界夜空中的摇曳的星辉,仅存的初代灵族,到现在恐怕也就只剩下了神界天君与仙界仙主。这上古之事,现如今就只剩下了一些传说,几经传颂,早已经变了模样,真相在其中恐怕万中存一。 可是细细思索起来,云初柔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无论这两位神君各自的传说版本如何,这可通人语的兽族,都是与令夙仙圣有着莫大的关系。难道,他们都是为令夙仙圣做事?可若是如此,簇严明一切,自己在崇渊界的地位不是更高吗?哪里还用得着受崇渊界学生的气? 若按照这个方向继续推测,簇先生与令夙娘娘有关,那么他唯一不愿与其他人言明的原因,恐怕就是这秘密,是灵族都不能知晓的。 想到此处,云初柔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这位传说中一手创建了天地秩序的仙圣娘娘,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呢? 直到了崇渊界,二位神君依旧争执不下。云初柔与云易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隙插话,道明了谢意后,那两位神君十分着急地地挥了挥手,驾云走了,风中吹来只言片语,他们还在争论着各自所言的真假性。 云初柔摇摇头,与云易一同回到了崇渊界。司壑与温玄早已等在玉荀院内,可让云初柔没想到的是,容筵竟然也在场。 不过十分难得的是,容筵竟然没有制止温玄拿酒出来,自己竟也倒上了一杯,美名其曰:假期内不得以常理论之。但说好的饭菜,却也只是新鲜的食材。原来,他们都在眼巴巴地的等着云易做饭呢。 云易无奈地被推进了小厨房,不一会儿,飘香的饭菜香味就从厨房内传了出来,渐渐飘满了整个玉荀院。温玄整个人更是夸张,像是被馋虫附身一般,时不时将脑袋伸进厨房,询问是否快好了。 大家看温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便由着他去了。毕竟,他心头的苦,他们都懂。温玄从万神朝会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天。就在大家担心不已的时候,他却好似像个没事人儿一般,将自己收拾得风流倜傥,重新出了门。 他既不想说,那大家便也默契地不问。云初柔叹着温玄的不易,举杯饮了一小口蜜酿。甜甜的酒顺着喉咙一路飘下,带起些许辛辣。嗯,不错,果真是好酒。 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容筵,见云初柔眯着眸子十分满意地打量着手中的空杯,便抬手又给她满了一杯,“温玄的母亲酿得一手好酒。这便是她最为拿手的琼酿。能喝一次,便少一次。” “琼”?云初柔看了看手中若琥珀色般半透明的酒液,啧啧称奇,“这琼不是当年都被一把火烧没了吗?” 容筵纠正道:“倒也不是全被烧没了。不过生于忿江边,总是要比其他草草更艰难些。一支琼,犹如树高。温玄的母亲当年无意之间得到了一支琼,将其酿成了数坛酒。” “那的确是喝一次,少一次啊。真是多亏了温玄啊.” 容筵笑着摇了摇头,正待说话,司壑也凑了过来:“他娘这酒原本是留给他两个儿子大婚用的。没想到这回被他偷出来五大坛!此事若是被他娘知道了.恐又是一番皮肉之苦啊。” “啊”?听到这里,云初柔顿觉得这酒下肚,有些沉重。 温玄闻言跑过来十分不在意道:“哎呀,这不算什么。反正这酒迟早都是我的嘛!那早喝晚喝又有什么区别?与其便宜了那些我压根就不认识的灵族,倒不如带来跟朋友们一起分享!” 说完,自己端起坛子,连喝了好几口。 司壑附和道:“说得没错!就应该和朋友们一起!” “没错没错!今日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将这五坛酒全部喝完!否则我回家挨打都不过瘾!” 众人都被他这略带撒娇的语气逗笑了。 正说话间,云易做好的饭菜也一一上了桌。五人入座,推杯换盏,大声笑闹,好不快活。直至深夜,玉荀院的热闹都依旧未散去。酒意上涌,司壑早已卧倒在树上,云初柔则是靠在树下,温玄与云易也七仰八叉的,就连容筵,眸子中也染上了许多醉色。 五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所有的趣事。一桩桩一件件,从初次见面到相知相熟,就连那些最初互不了解时的小心思也一并说了出来,惹得大家笑声连连。 尤其是云易与司壑,二人都对初见时的那场比试念念不忘,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而温玄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傻笑着怂恿他们二人再比一场。二人还当真开始交起手来,不过都早已烂醉如泥了,哪里还真的能过招,不出几招二人就一齐滚倒在地。 而云初柔也顾不得劝架,只迷迷糊糊地捏着温玄的脸,一边咬着牙奶声奶气恨恨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别人都说红颜祸水,我看蓝颜有时候才是祸水源头啊!” (本章完) 第168章 酒醉尚酣(EDG赢了!!) 第168章 酒醉尚酣(edg赢了!!) 温玄也早已晕晕乎乎,手脚无力,自然无法躲过云初柔的钳制,两颊被捏得通红,想说的话也破碎起来:“你晃开卧,里个处八乖.”云初柔听他说着乱七八糟不成调的话,哈哈大笑起来,温玄趁机就地一滚,滚进了园子的草甸上,也躲到了云初柔双臂范围之外,枕着柔软的草甸,闻着青草的芳香,酣睡了过去。 云初柔平躺在地上,眼角笑出了眼泪。周围的声音减弱,鼾声四起。看来云易和司壑也喝多了。这酒虽是酿,后劲儿却很大啊!云初柔喝得不少,但却只觉得头晕晕乎乎的,内心的情绪好似都施全数释放了,不管好的坏的,她这四年来,从未如此外放过自己的情绪。刚刚竟然还说出了自己心中许久以来的心思。要说女子不爱美,那才是欺骗。虽说她自己对皮囊不是那么看重,但看到一个比自己漂亮的人日日在眼前晃悠,还是个男子,任谁心中都会有些不忿吧。不过也好,总算找到机会欺负了温玄一把。她就地躺平,将双肘撑在脑后,抬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 曾经无数次仰望天界的星空,脑海当中回忆起的都是那些逐渐模糊的人界记忆。她每一次都有着十分的恐慌,她怀念人界的风雪雷雨,怀念有月亮的夜空,她生怕自己还未来得及回去,便已经忘记了那一切。在她的水榭的窗格中,望月的夜晚。 终于,她还记得。在她还记得一切的时候,她可以回家了。可在这时候,她又开始有些舍不得在这座小院子里曾日日仰望的星空了。她眨了眨眼睛,试图思考清楚,自己不舍的究竟是哪个部分,可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四四方方的星空内,就多了一张探究的脸。 容筵靠近,俯身看着云初柔:“还好吗”?容筵虽然眼神中还有清醒的神色,但眼中的酒气已经晕染到了双颊。云初柔第一次看到容筵红了脸,笑嘻嘻地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看星星啊。” 容筵一愣,没想到云初柔倒是这几人中酒量最好的,他往云初柔拍过的空地瞥了一眼,一撩衣袍果真躺了下来。 这下倒让云初柔有些不知所措,但毕竟是醉了的,只一瞬间便忘记了这点,她继续回望着天空,“你知道我有多想念凡界的夜空吗?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要如何在夜空中寻找北斗七星。” 云初柔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右手,好似在天空中胡乱地画着什么:“春天的时候斗柄朝东,夏天的时候,像这样.斗柄朝南,秋天的时候斗柄会朝西,冬天的时候嘛,是朝北的”。云初柔画完了四个形状的北斗七星,将胳膊蓦然放下来,感叹道:“爷爷说,就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看到北斗七星,就知道家在哪里了。” “想家了?”容筵侧头望着云初柔。 她笑着眨眼,而后突然蹙起眉头,鼻腔中发出好听却明显是在忍痛的闷哼声,刚刚垂下的右手又抬了起来,掐在了眉心。 容筵侧起身子来:“又头疼了?” 云初柔尚在酒醉中,撅起嘴巴撒起娇来:“真丧气!我正开心呢,它就头疼!真是讨厌!不用管它,我还有话告诉你!” 云初柔挥了挥手,似是想要挥开恼人的疼痛,而后指向了容筵,眼神中焦距变化,好似在看着他,又好似在看着其他地方。 “你!容筵!你现在变化很大啊!方才我都没来得及找机会说你,但他们一定也会同意的”!方才他们在玩一个游戏,若是有人说出在场其他人一个最大的变化,除当事人外其他人都同意这个变化的话,那么那个当事人就要喝一杯酒,若是有人不同意,提出者就得喝一杯。也就是这个游戏,将每个人的老底翻了个底朝天,后来更是细致到温玄如何惧高的原因,他与司壑如何相识等等一一说了个清清楚楚。到最后,大家的关注点已经不再是每个人的变化,而是报复性地互相揭底了。 但在那个游戏中,容筵更多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这也是为何大家都喝多了,而他较为清醒的原因。 “好,你说,我听着。”容筵十分好脾气。 云初柔望着夜空,思索着该如何看开口:“你变得有人情味儿了!虽然我知道对于你们神仙来说,这不是什么好词儿。但这在我们人族来看,是个好词!你没有原来那么虚假了。” “哦?怎样的虚假?” “就是那种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高高在上的状态。你啊,现在眼睛里有东西了。亮亮的,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云初柔说到这里,咯咯笑起来,指了指夜空中的星子,继续说道:“我有时候还能在你的眼睛里看到别人的影子。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眼睛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你说,这是不是大——变化!”云初柔举起双臂,夸张地张开来,好似言语无法完全描述她所言。 容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那你知道你的变化吗?” 云初柔闻言侧躺起来,一手撑着脑袋,歪歪斜斜地问道:“我的变化?方才他们不都说了吗?” “不,还有其他的。” 云初柔十分大度地挥挥手,“那你说来听听,我不怪你!” “你也更加有人情味了。” “嗯?你在学我说话”?云初柔满脸疑惑,用手指了指自己。 “不。你刚入崇渊界,眼里除了你的云易哥哥,谁都没有。可如今,你眼里有了朋友,有了.玉荀院的大家,若你说我眼里有了别人是有了人情味儿,那你眼里也有了别人,不也是有了人情味儿吗?” 云初柔费劲思索着容筵有些拗口的话,松开撑着脑袋的右手,任由自己平躺回地上,容筵见她脑袋就要磕到地上,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接住了她的后脑,掌心的温软与手背上坚硬的地面相撞,他闷哼一声,脑袋还挺重啊。 没想到被余劲震到的云初柔也哼哼起来,“哎呦”一声,抱起了脑袋。 恭喜edg!!!!!从2014年全明星赛开始看lol,经历过omg,lgd和老皇族,一直到今天。走过电竞元年,经历过无数次的低谷,但我们还是赢了!尤其是今年看着喜欢的队伍fpx,rng一个个输掉,真的太难受了。今天比赛喊到嗓子哑,但是好痛快!! 看完比赛熬夜码字,但是值得!!! (本章完) 第169章 宿醉之后 第169章 宿醉之后 容筵一只手还垫在地上,另一只手搭在了云初柔的额间,帮她慢慢揉着。在触到云初柔额头略带有热意的额头时,他有些怔忪。看来今晚真是喝了太多了,竟然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来。但手下未停:“现在可好些了?” 云初柔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一打岔,早就忘记了方才自己和容筵输了什么,只是觉得他按得十分周到,将脑袋向容筵侧过去一点,十分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扬起嘴角:“力道不错,再揉揉。我先眯一会儿。” 容筵从未见过如此情绪外放的云初柔,若是她明日想起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恐怕会不好意思见人吧。不过.他看了看其他人,这几个今日也差不多将能丢的人都丢光了。 等他挪开手再看向云初柔,她已经阖上眼沉睡了过去。因为距离很近,每一次平稳的呼吸中带出清冽的独特酒香,温温热热地洒在他的微举着的手上。酒气上涌,云初柔面色绯红,好似那日早晨,他在天衢山见过的朝霞。他眸色微闪,觉得有些晕。果然这酒后劲极大,连他也觉得有些醉了。 他起身,微微迟疑后,还是俯身抱起了云初柔,将她送回了她自己的榻上。大家灵力深厚,在外面睡一晚上,虽不会着凉,但酒醒后也决不会舒服。至于门外那几个嘛.几个大男人在地上睡一晚上倒也无妨。 容筵心安理得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了下来。方才清甜的酒香好似还在鼻尖盘桓,他翻了个身,趁着酒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直到申时末,玉荀院中才渐渐散去酒气,苏醒过来。温玄因为睡在草甸中,晨间身上铺满了清露,他睡梦中觉得有些冷,便继续来回翻滚着,直到寻到了一处暖和点的地方,这才靠着继续睡了过去。午后醒过来,发现司壑也刚刚苏醒,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神从迷离道震惊,而后意识到各自在抱着对方取暖这件事,立刻推开对方,司壑被骇得低喝了一声,温玄也尖叫起来。 这两声一高一低的声音,才彻底打破了玉荀院的平静。云初柔猛地起身,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昨天发生了什么。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但门外的吵闹声不绝,她撑着晕晕乎乎的脑袋挪到了门边,推开门,就看见司壑与温玄二人衣衫凌乱,正在互相拉扯。 她似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一下子醒了过来。眼神再扫到院中的杯盘狼藉,还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云易,她才渐渐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可司壑与温玄这是怎么了? 容筵这时已经打理好了自己,一身利落地走了出来,“你们二人,可是觉得昨夜更深露重,太冷了,所以抱在一起互相群暖了?” 司壑与温玄两人面上一阵青红,纷纷别开脑袋,不看对方。云初柔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真直不起腰来。尚未完全苏醒的嗓音还带着些许沙哑,但云初柔丝毫不理会,笑得毫无形象。 温玄怒瞪云初柔一眼:“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回屋子睡,都不知道把我们也抬进去吗?” 云初柔靠在门边,挑眉打趣:“我一个姑娘家,随随便便进男子的房间不太好吧。再者说了,你以前不一直嚷嚷着要找机会体验一次露宿的感觉吗?我怎好拂了你的意?”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回房间的,其实她也不大想得起来了。她最后的印象,好像是在看星星? 难道是云易哥哥?可她一看云易,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呢。若是他将自己扶回了房间,自己应当也能够走回自己的房间吧,怎得还会睡在院子里呢?这么一想,好像只有容筵是和她一样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的。 不会吧?云初柔目瞪口呆,不可置信。自己昨晚究竟出了什么丑?能劳烦这位神佛不侵的圣人将自己送回房间?天呐.看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容筵温煦地看着云初柔看着自己,而后表情逐渐凝固,心中暗笑不已。他并不给云初柔询问机会,抬步朝院外走去。 司壑躲开温玄的拉扯,面色不虞,看到容筵的动作,忍不住询问道:“大清早的你去干什么?” 凌云仙尊还没回来,又是放假的时候,容筵又跑出去做什么?无论如何可不能让他将自己的这副糗样告诉别人了。虽然按照以往容筵的性格来说,定然不会多嘴多舌。可容筵如今今非昔比,真猜不准他到底会做些什么奇怪的举动。 容筵似是看出了司壑眼中流露出的危险信号,笑着回道:“明日我要去参加祭典神界部分的排演,我先去风临堂问问具体情况。今年说不准他们二人也要一同参与排演”,说着,扬起脑袋示意依旧犹如石化的云初柔和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尚未清醒的云易,“再者说了,现在已经不是早上了。” 看着司壑一脸茫然的模样,容筵提醒道:“现在已经申时末了,若你们现在规整规整,所不定还能赶上吃一顿晚饭。不过.”容颜看了看院子里无精打采的众人,“看你们这副模样,还是将院子收拾完了各自回房间再睡一觉吧。” 一提到这个,温玄与司壑顿时觉得腰酸背痛,浑身僵硬。就这么在地上睡了将近一天,恐怕是天君和仙主,也是承受不住吧。二人从谏如流,不再纠缠想要离开的容筵,走到桌边想要唤醒云易,可云易毫无苏醒的迹象。 “云易这小子,看不出来啊,酒量竟然是最差的那个”!温玄一边与司壑抬着云易往他院子里走,一边哈哈嘲笑。 云初柔十分护短:“那还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伤还没好?你们昨晚那样灌酒,正常人都会醉好吗?” 司壑与温玄将云易放回了他房间的榻上,云初柔伸手探了探云易的脉搏,紧蹙眉头。 “怎么了”?温玄见状从云初柔手中接过了云易的胳膊,搭上了云易的脉搏,难道真的喝出问题了? (本章完) 第170章 准备祭典 第170章 准备祭典 温玄这一探,也如云初柔一般皱起眉头,他望向一旁的云初柔:“是有些问题。” 云初柔点点头,“你都觉得有问题,那就不是我看错了。” 这下连司壑也好奇起来,凑到二人身边,“到底怎么了呀?别打哑谜好不好?” 二人相视一笑,司壑好奇心极强,这也是他总能得知别人不知晓的八卦轶事的原因。若是其他时候,二人定然有心打趣打趣他,藏着不告诉他,让他着急一会儿。可此事有关云易,他们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司壑。 “云易哥哥的脉象十分诡谲,我还以为是他喝醉了导致的。但温玄既然也觉得有问题,那肯定不是喝醉了那么简单。” 温玄闭眼再探,将灵力注入,探索着云易的脉象,不久后睁开眼确认道:“没错,我可以确认,是有些问题。云易的脉象,好像是中了毒。” 司壑不解:“可是他的毒不是已经清了吗?” 温玄也十分疑惑:“没错,那天他苏醒后,在藏书阁内,我已经查探过他的脉象,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碍。可这次查探起来,这脉象又像是返回了中毒时期的感觉。” 云初柔有些着急:“你别感觉啊,你可是我们中间医术最好的。他到现在都没醒,会不会是余毒未清啊?” “唔,这倒不是。他虽然脉象诡异,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呼吸平稳,面色通红,应该还是酒量太浅,依旧在醉酒状态中。” 司壑不确定地推断:“或许就如初柔说的,是余毒未清?毕竟那可是乌头牵机。一般人中毒绝无生还机会,我们拖了几天才找到了解药。他刚醒来,又遇到了那样的大事,一桩接一桩,哪里有时间好好休养。” “这么说来.也有些道理”。温玄将云易的胳膊放下,思索着:“不管怎么样,还是等他醒来再问问吧。不管是哪种情况,现在看起来都对身体影响不大。就是脉象看来来有些诡异罢了。哎呦不说了不说了,我腰酸背痛,头晕眼的,先回去休息了。” 三人一同离开。云初柔本想着等云易醒来就找机会问问他身体情况,若是不行,押也要押着他去医所,将余毒彻底清楚再让他出来。没想到第二天开始,他们一众人都跟着祭典忙了起来。那琼酿的后劲实在太大,他们又不自量力地一晚上喝光了五坛酒,后面几天所有人都精神不济,就云初柔还稍微好一点。 这几天内,容筵与司壑自不用说,各自忙着神界与冥界的祭典事宜,依照鹮鸟一族的惯例,温玄也不用参加的,没想到这次他在崇渊界立了大功,他的兄长怂恿着他父亲,没有经过温玄的同意就将他也划到了祭典名单内。温玄得知后,痛不余生。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神界的人一起操持起来。而云初柔与云易,作为浑元杖的主人,也是唯一两个人族,也是此次护卫崇渊界的有功之臣,三界特许他们二人作为人族的代表出席圣泉祭典。 因此,等到云初柔寻到机会询问云易时,已经是祭典开始的前一天了。 云易有些呆愣,没想到那天醉酒,会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异状。看着眼前少女关切的模样,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找借口。 云初柔见状,只当他是不忍自己太过担心,自己扛着所有的伤痛,便硬拽着他去了医所。云易拗不过云初柔,但心想,那人说过了,这东西不是毒物,一些脉象异常,医官应当不会察觉到吧。 怀着惴惴之心,云易在云初柔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让医官给自己看诊。敛声屏息等候了片刻,见医官一副十分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云易就放下了心,果然,他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位姑娘啊,你不用担心。老夫行医这么久,还没见过中了乌头牵机能活下来的人呢,何况他还耽误了那么久,又是个人族。如今这脉象偶尔出现一些小问题不是什么大事。等忙过了祭典,你们好好休整几日,慢慢调理就好了。” “您确定他没事吗”?云初柔看面前老者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忐忑。 “哎呦,好歹你这哥哥的命也是老夫帮着救回来的吧?老夫难道还会害他不成?你就放宽了心吧,我看这就是体内残留了少许余毒,慢慢将养着,就好起来了。” 云易见云初柔依旧一副不甚放心的模样,连忙起身谢过医官,拉着云初柔回了玉荀院。 “云易哥哥,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还没跟他好好理论呢!我看他就是个庸医,只想拿救活你的事情去跟别的灵族侃大山,根本没有用心看诊。” “云儿,祭典将近,大家都累得有些心烦意乱,医官定不是有心敷衍我们。再说了,我是真的没事儿,我也觉得就是余毒而已,近来我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等过段时间,我就可以试着用灵力将残留的余毒逼出来了。” 云初柔叹口气,“好吧。可若是你再有什么不适,一定不要自己一人忍耐,要告诉我啊。” 云易安抚着云初柔:“好好好,没问题。若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云儿。明天就是圣泉祭典了,我们忙了这么多天,明天总算可以亲眼看到浣灵川和令夙仙圣了。我都有些激动,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要早起,那些礼仪太过繁琐了,要养足了精神我才有力气完成它们啊。” 听云易提到那些繁琐的天界礼仪,云初柔也很是头痛,她原本以为在崇渊界行事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这圣泉祭典更是繁琐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云初柔与云易,最近每天都在被风临堂的神君们进行特训。不仅要一字不差地背诵那些繁琐复杂的颂文,就连走路走几步,手放在什么位置,头应该如何低下去都有着十足十的讲究。 云初柔已经不止一次抱怨了,若是早知参加祭典会如此麻烦,她宁可直接离开天界,也不愿意留下来。真的太痛苦了。 (本章完) 第171章 盛装出席 第171章 盛装出席 好在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云初柔躺在榻上,有些紧张。脑中一遍遍过着明日的各种流程,生怕自己有环节记错了。虽然嘴上嫌弃,但云初柔也知晓,此次参加圣泉祭典,她和云易可是代表了所有的人族。她的态度便是,不参加即可,若是参加,一定要滴水不漏,一鸣惊人!要让其他灵族刮目相看,让他们了解到真正的活生生的人族是什么样的! 可一想到,他们在三天的祭典过后就要离开天界,她的心思变乱了。一边是近乡情怯的激动,另一边也隐隐生出了许多不舍。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地方,这个给了他们四年安逸宁静的地方,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地方。她就要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如此一想,她再也睡不着了。方才脑海中那些繁冗的礼仪顺序被她抛在了脑后。 根据祭典顺序,在三日后的盛宴之上,天君会在三界众生面前,将浑元杖归还给他们二人。而在盛宴之后,他们必须要离开。除了浑元杖和他们二人的武器,不可带走天界的任何东西,甚至草。 云初柔起身,想要出门在院中坐上片刻透透气,可又担心遇到其他人,还要寒暄。便又躺了回来,环顾这间不大,但却十分温馨的小屋。玉荀院的一砖一瓦,无疑是她最为不舍的。这间院落,是她遮风避雨的港湾,这间院子里的人,都是与她同生共死过的挚友。她想起初到崇渊界的时候,其他人的敌意。那时候的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个地方交到朋友。这群朋友会慢慢磨平她的孤傲,带她一起修习,一起共担风雨。 不过,若是彼此挂念,就算此刻分开又算得了什么呢。云初柔想到温玄与司壑,心中满是温暖,而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未亮,云初柔与云易便起身开始整理。一应衣物昨日便由神侍依照他们的身量裁好了送来,这也是四年来第一次,他们穿上非崇渊界的衣服,更何况还是盛典着装。云初柔捧起那身灿若云霞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不知名材质制成的长裙与外袍,只觉得像是捧起了一团云,松软、丝滑,温暖而炫目。 云初柔换好衣服,云易已在院中等候着她。 其他人若是这个点儿还没出现,恐怕就是昨晚没有回来了。如此一来,玉荀院中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原本温玄与司壑,是决定要住在崇渊界的,毕竟他们能待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可祭典的准备工作实在太多,他们若是住在崇渊界,每日出入不便,还得每天两头跑。温玄是在家与浣灵川之间来回跑,因着神族身份,偶然还要去神界。而司壑便更远了,他每日都要绕过浣灵川回冥界,然后再返回浣灵川。云初柔一对比,自己和云易虽也累,不过也是待在崇渊界来回走动罢了。二人对司壑与温玄的遭遇感同身受,想劝他们回去,但他们好说歹说也不同意。只好继续这么辛苦着。 好在,熬过今天,剩下的两日都是盛宴,他们也不用再操心祭典之事了,届时,大家约好了陪着云初柔与云易在天界游玩,还要大醉两天两夜。 云易看到穿着盛装,施以淡妆的云初柔,眸中短暂的惊艳过后,被无尽的温柔取代。 云初柔从小到大从未有机会穿上这么隆重的衣服,觉得行动十分不便。好在云易的眼神给了她力量,让她不再拘束。 “云儿,真美。” 云初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我会调整过来的。有云易哥哥陪着我,我不会怯场的。” 云易笑着走近前,帮她扶正了头上的发簪:“有云儿在身边,我也不会害怕的。” 二人走到崇渊界的界门边,跟随等候的神侍仙君一起,离开崇渊界前往浣灵川。 众人望见两个人族的打扮,皆是惊艳不已。他们原以为早已习惯了这两个人族的美貌,没想到有了华服的加持,他们会如此亮眼。 男子高冠玉簪,朗目星眉,棱角分明的面庞原本有些太过于坚毅,但华服上的辉光柔和地将他笼罩其中,反而柔化了他的坚毅和冷淡。再加之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若非身旁还有一位堪比天人的女子,恐怕真会叫人挪不开目光。 而一旁那位堪比天人的女子,更是好似从幻境中缓缓走出来一般。清亮的辉光愈发衬得她华贵无比,绝世无双。缓缓行步间,周身环佩发出恰到好处的叮当声,更是让她贵气外泄。原本,这些神官仙官们以为平时不施粉黛的云初柔的容貌,是胜在清雅,和气质高洁。而此刻看到了她的盛装,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这女子,不说华服贵袍了,就是平日里曦云阁的衣服,加上她粉黛模样,恐怕真会让见者无法挪步,如此盛颜,真真是三界鲜有啊。 平日里,这群灵族觉得,云初柔虽美,但毕竟是个人族,而且还有个容貌更为妖艳的温玄,一番对比之下,云初柔便不是那么突出。可如今,这女子盛装打扮起来,可真是貌美的男子所不能比啊! 在场的灵族们面面相觑,若不是早已知晓他们的身份,就说是他们二人是哪家大灵族的嫡子嫡女,都不会惹人怀疑。 他们虽从未去过人界,但真的无法将面前这两个人族与他们从小学习到贪婪、肮脏的人族相提并论。不过,或许他们两人是个例外吧。毕竟是浑元杖的主人,同时也是崇渊界教养出来的曦云阁学生,普通的人族定然不是这般模样的。 云初柔与云易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他们也看到了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云初柔此刻习惯了这繁复的盛装,早前的拘谨已经不复存在,她昂首挺胸,严格遵循近日来神君们的教导,十分大气。让一众神君们点头赞许。如此这般,今日的盛典必不会出问题。 一行人再不耽搁,离开崇渊界,朝着浣灵川驾云而去。 (本章完) 第172章 思绪莫名 第172章 思绪莫名 其实细细算起来,崇渊界距离浣灵川源头并没有那么远。否则云初柔也不会可以在那片空地上日日遥望浣灵川了。可后来的这几次她离开崇渊界,都恰好只是远远路过,并未真的靠近。前段时间准备今日的圣泉祭典,也也是一直待在崇渊界内,并未外出。 因此,此次前往,是云初柔与云易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前往浣灵川。 刚踏上云层,看着脚下松软的云朵,眼前却是四年前,自己和云易一起懵懵懂懂中随着碎星离开沧澜殿,前往神界的景象。第一次在崇渊界遥望浣灵川的那个黄昏日暮犹如昨日。四年倏忽而逝,她就要离开了啊。 如今,她也要如愿了,不用再盯着那个渺茫的背影,听着似有若无的流水声。而是真真切切地可以看到浣灵川,可以靠近浣灵川,甚至可以站在浣灵川上,代表人族参加令夙仙圣的祭典。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的亲人们还在那里吗?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靠近吗?爷爷看到自己今日有所成就,会欣慰吗? 她叹了口气,抚上有些轻微抽痛的眼眶与额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今日自己决不能出错。不能让那些灵族们看不起。 天色将明,远处模糊的轮廓也随着众人的靠近逐渐延展开来。朦胧的光色之中,率先印入云初柔眼帘的是虹霓般的七彩霞光。无边无际额七彩霞光笼罩在云端之间,云层厚重而巨大,就连那尊雕像也被遮住了大半。云初柔便是望着这样有些奇异的景色被一同拢入了七彩霞光之中。 一进入霞光的笼罩范围,与他们一同前来的灵族便示意二人要驱散脚下云朵开始步行了。 云初柔与云易开始紧张起来。不能驾云,意味着他们已经到了浣灵川近旁。就如同崇渊界藏书阁前不得驾云一般,无论何人,是何身份,都不可在浣灵川尽头,令夙仙圣的尊像前驾云。天色还未大亮,这里除了这层层叠叠的白云,她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是今日天气不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自己就笑了。天界哪里有什么天气变化只说。 云初柔与云易也未曾想太多,跟着前面的几人一同朝前走去。她引颈而观,心砰砰直跳。那尊像就在不远处。此刻她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尊像的右肩膀。在云层中不断穿梭,那尊像的面容逐渐更加清楚地显露出来。 这是一尊女子的石像。如今云层高叠,她只能看到肩膀以上的部分,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阅读所有的细节。女子的眼眸低垂,好似在深情地凝望着云层下的某处。双眉微锁,带着丝丝缕缕的愁意,若是单看眼眉,云初柔觉得令夙仙圣是十分悲愁的,那已经化为石岩的半垂着的眼眸中,似有雾气凝结,好像微微一眨眼,眼泪就会顺着面庞流下来。可令夙仙圣的嘴角却在微微上扬,无论如何看,都是在微笑的模样。这样一看,反而让整尊雕像所呈现出来的情绪扑朔迷离起来,充满了神秘和未知。但也不由得让人感觉到圣洁与迷离。面容如月似星,清亮圣洁。 在化成石像前的最后一刻,她究竟在想什么呢?是悲悯人族众生,还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值呢? 云初柔想到这里,突然回神,而后苦笑起来。若是被其他灵族知晓自己的想法,恐怕会不顾自己的身份,当场处死吧。令夙仙圣心怀圣心,大公无私,一生皆为了天下苍生无悔奉献。又怎会觉得不值呢?难道是怀疑灵族无法维持三界秩序?这不是打了灵族的脸面吗? 她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只是随便想想,没有说出来。这时她才察觉到周围的变化。方才只顾着看令夙仙圣的尊像,自己已经在云上走了许久,她都没有察觉周围早已发生了变化。她此刻已经算是在仙圣娘娘的正前方了,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原来,方才她初时看到的高叠云层背后,是如此的景象。 云层上高低错落,皆是一个个可供一人站立的位置,分列在仙圣尊像两侧。尊像正前方的祥云不知名地迅速翻涌着,好似浪一般,不像他们所站立的地方,云朵大多是固定的。像是一条白色的河练,也是一条沟壑,将两边站立的人泾渭分明地划分开来。云初柔顿时明白,这翻滚的云层之下,应当就是浣灵川了。按照她所了解的礼仪规制,祭典的第一个环节,便是要在这个位置举行。 她所站立的一侧,属于神界,而浣灵川隔河相望的另一侧,则是仙界与冥界的位置。原本应该三方分立的,但冥界人少,且冥界向来不大争抢这些,因而冥界众人便站在距离尊像较远的地方,只有冥主会在举行仪式时,才会来到最前方,与仙主和天君一同祭拜。 云初柔最初听到冥界这个习惯时,便下意识有些想笑,冥主是有多不耐烦与神界和仙界的人待在一处啊?不过转念一想,能教出司壑这样放荡不羁的儿子,冥主定然也是个不可常理论之的大人物。 那几个神侍将云初柔与云易带到这里让他们稍作等候,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等到人到齐,典礼快开始之前,定然会有典礼官来领他们去到该去的位置上。 云初柔与云易见几人走开,现在时间还早,周围没什么人,二人相视一笑,才觉得轻松起来,打量着四周。能够给他们一些时间自己适应可真是太好了,他们可不想一来就被所有人围观,那可真是太难受了。虽然他们也了解,这些神侍若不是因为自己要早早前来准备,又嫌麻烦还要再接他们一趟才带他们一同前来。但是二人觉得,早起一些也没什么。 云初柔四处打量着,但还是不自觉地被眼前的尊像所吸引,不由得想要了解眼前这个以一己之力创造了三界秩序,给了人族存活于世的机会的女子。她感觉一直被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思绪所包裹,早已忘记了思考浣灵川和川中的亲人。 (本章完) 第173章 感同身受 第173章 感同身受 云初柔仰望着女子,她在表达什么,她有什么想说而未曾言明?她是否留有遗憾呢? 许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思考。 突然,一声呼唤将她拉回了现实当中。转头望去,司壑、温玄与云易皆是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温玄眨巴着眼睛思索着:“你这是怎么了?跟没魂儿了一样。我还以为有冥界的人把你的魂儿抽走了呢。” 司壑皱眉,有些不满地看了温玄一眼:“胡闹,在浣灵川就别说这些丢魂的话了。” 温玄夸张地捂了一下嘴巴。自己的确有些失言了。这脚下的浣灵川里,可都是人族的魂魄呢,在这里说这些话,的确有些不妥。 云易有些忧心:“云儿,你还好吧。方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温玄接过话头:“没错,而且双目无神。” 云初柔心中微震,面上却不显。自己方才.她再次仰头看了一眼那尊像,那种凌乱幽暗的思绪却好似不太能感受到了。 “我我没事,就是起得早,有点困了”。她原本是想说明自己在做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法。她看了看周围,人逐渐多了起来,以免被别人听到,说自己一个人族胆大妄言,“你们有没有感受到什么?就好像有人很伤心,影响了你们?” 司壑与温玄面面相觑,俱是摇了摇头:“没有。” 看云初柔一脸迷茫的模样,司壑好心解释道:“这里是浣灵川,浣灵川之中的三情不仅影响人族魂灵珠,蒸腾起的气浪也会影响周围的其他生灵。所以,或许你是感受到了川中的气息。” “没错,这也是我们为何在云端之上举行祭典的原因。这三情:亲情、友情、爱情,是灵族原本就有的情感。因而若是再多沾染一点,都会对灵族情绪波动极大。你若是靠近浣灵川边,就会发现周围寸草不生。那就是因为天下无物可以浸染三情太久。不管是灵是草木,都会疯魔的。” 云初柔自然知晓,她转身望向翻涌的云浪。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人族原本是没有三情的。这也是令夙仙圣以自己的生命化为浣灵川的原因。天地间唯一没有三情的生灵——人族,被三界最慈悲的生灵恩赐了与灵族一般的能力。但每个人族在浣灵川之中接受到的三情的洗礼尽不相同,他们在转世之后便会出现不一样的性格。有的重友情,有的人为爱而痴,更有人愿意为亲缘血脉赴汤蹈火。 这也是为何灵族不可以原身在人界待太久的原因。人族身上所携带的浣灵川气息太强了,后来便被灵族们称为“红尘之息”,灵族若是待在凡界太久,还是会沾染太多不必要的三情,而逐渐偏执疯魔。 云初柔回身打量着司壑与温玄,笑着打趣:“你知道,人界有句话‘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们这么一打扮,可真是半点看不出崇渊界小霸王的影子呢。” 温玄听到云初柔的夸奖,自然喜上眉梢,将手中折扇“啪”地打开,扬着下巴装出一副潇洒模样来。司壑则是更敏感一些,听出了云初柔语气中的打趣,回敬道:“那可比不上你,你这么一打扮,崇渊界第一美人之名,可以从温玄脑袋上摘下来双手奉上送给你了。” 温玄一听这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合着你是在笑话小爷我要靠衣饰才会有气度吗?” 见温玄作势要拆她繁复的发钗,云初柔连忙打住:“别闹了,待会儿仪式就要开始了。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头发!” 云初柔这辈子从未心思在收拾自己身上,苦于此次要出席祭典,被崇渊界的神君带去学了许久的发髻样式。昨晚也是没睡多久就起来开始收拾了。好不容易才弄好,若是这会儿弄散了,她可真没信心能将发髻再盘回去。 温玄闻言收回了手,他也是吓唬云初柔一下,自然不会真的打散她的头发。 云初柔看了看天色,“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司壑,你来这边没关系吗?” 温玄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你!我们一想就知道你们俩肯定会被早早带过来。担心你们二人像两个傻子一样呆呆站在这里无人理会,所以早点过来陪你们喽。” 云初柔连忙夸张地向二人行了一礼,“多谢二位道君,小女感激不尽。” 温玄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会云初柔的阴阳怪气。 司壑见终于有自己说话的功夫了,这才说道:“现在人少,我过来逛逛也没什么”,说完顿了顿,“话说,现在时间还早,你们要不要跟我去那边逛逛?我娘已经到了我想,你与苏姨交好,说不定.”司壑难得说话有些扭捏。 云初柔闻言反应了过来,苏凝与曾经冥主交好,司壑定是想让自己娘亲知晓好友的近况。她立刻点点头,打断了司壑扭扭捏捏的状态,“好啊,我同你过去,云易哥哥,你要一起吗?” 云易摇摇头,“我在原地等你。若是有神君过来找不到我们,恐怕会着急。” 云初柔点点头:“好啊,我快去快回。” “你放心,我会带她回来的”,司壑也说道。 “那好吧,我在这里和云易一起,反正我爹娘都还没来呢。” 云初柔与司壑一同离开,可是走到了冥界人齐聚的地方,却压根没有见到冥主的身影。云初柔一扭头,看到司壑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口气,询问道:“你有何事?非要将我和云易哥哥分开才能说?” 司壑微愣,而后笑着摇头:“果然聪明。” “若是有话就直说,我们在这里站久了总会惹人非议”,云初柔打量了打量四周。 司壑狡黠一笑:“不用担心,这里都是冥界的人,很安全。” 云初柔有些疑惑,司壑竟然特意挑了这么个环境,看来他要说的事情一定很重要,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一边在心中疑惑,究竟什么事情,是她能知道,而不能让云易知道的呢? (本章完) 第174章 秘密泄露? 第174章 秘密泄露? 司壑喟叹道:“你和云易前往天衢山成为家主的时候,神界的人可带去了浑元杖?” 没想到司壑一开口会问到这个,云初柔有些楞楞,点头道:“自然是带了。不然那两条看守的蛇兽怎会知晓我们是云家后人呢?” “那,你可有看清楚浑元杖”?司壑问得焦急。 云初柔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浑元杖出了问题?她认真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日,浑元杖放在一个木盒内,那位神君将它展示给那两条蛇兽之后,便立刻又收回去了,我并未看清。” 司壑思索道:“若是那两条看守试炼境的蛇兽没有异议,那应当不会有问题吧。” “到底怎么了”?云初柔一听到与浑元杖有关,有些心焦。 “听我娘偶尔提起,前段时间三界共商祭典事宜,有神侍神色慌张地告诉天君,浑元杖好像出了问题。” “什么”?云初柔大惊,“什么时候?具体怎么说的?” 虽然二人相对而言比较安全,但云初柔惊愕的大声还是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司壑连忙安抚,而后小声说道:“其实具体的时间我娘也记不大清了。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但我推了推时间,大致就是你们前往天衢山的前后。” 云初柔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了半晌,狐疑道:“那这和云易哥哥有什么关系?” 司壑凝眉看向云初柔,问道:“云易兄可曾有告诉过你,他离开过崇渊界?” 云易自然是离开过崇渊界的,便是那次他们一同前往神界接受封赏,可司壑这言下之意,肯定说的不是这件事,云初柔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她脱口想问“他离开崇渊界做什么”,可也知晓,这问题对司壑来说,恐怕也难以捉摸,于是回答道:“没有,或许他只是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司壑立刻回道:“可是,他是在我们接受封赏之前便离开的。若细说起来,应当是崇渊界被入侵之后的第二天,他和一个身着风临堂衣饰的人一起离开,一同回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可还记得昨日,我的长随替我回崇渊界取东西?他在院子里见到了云易,便觉得有些面熟。我还笑他发痴,他一个日日在冥界与人界之间往返,从未去过其他地方的人怎会见过云易呢。可据他的回忆,那人身上佩戴的剑可是与云易的那把丝毫不差。” “他在哪里遇到的?” “天门处。他恰好从人界回来,因为看到了两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他觉得这衣服也太过夸张便多瞧了一眼,没想到就看到了二人斗篷下二人的衣饰,是曦云阁和风临堂的服饰,还以为又是神界搞得什么幺蛾子,便也记得清楚一些。” 司壑说完,云初柔已是不发一语。云易为何要瞒着自己离开崇渊界?细想起来,那段时间,云易的确每日早出晚归,她从未过问,云易也从未告诉她。他为何要离开天界呢? 见云初柔不说话,司壑继续说道:“倒不是背着云易如何,只是.”,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听说,你和云易进入崇渊界后,天君曾派心腹离开神界,前往凡元世探查,冥界也曾在凡元世见到过神界人的身影。” “什么”?听到这里,云初柔方寸大乱。天君派人去凡元世,是查探云家之事吗?难道天君已经知晓了云易的身份?可是,若他已经知晓了,又怎会毫不计较她的隐瞒,还将错就错让云易同自己一起成为浑元杖的主人呢? “没错,此事只是在冥界偶有流传。毕竟冥界的人天天与死人打交道。天界也曾传过些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仙界的仙君传言神界在奉天君之命寻找能够一举攻克魔族的秘宝。结果手下办事不利,被天君重罚,后来就不知所终了”,司壑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就是你们刚来天界后不久。不过因为你们日日待在崇渊界,许多天界的事情并不知晓。” 云初柔只觉得司壑的声音距离自己非常远,她竟然以为自己可以聪明到瞒天过海。那毕竟是神界之主啊,他怎会真的信任两个人族的小孩子呢?什么克制魔族的秘宝,我看恐怕就是去追查云家之事的。 “你也不用担心,也有传言说,是当年.四圣器之一出了问题,所以才派人下界查看的。” “四圣器”?云初柔听到这三个字,恍然回神,“还有圣器在凡元世?” “事实上,除了浑元杖,应当还有一个圣器在凡界,但是否在凡元世,就说不清楚了。或许就是冥界的那些人看到有神族在凡元世游荡,便以为是在调查你们吧。毕竟时间太接近了。或许,其他的凡世也调查了,不过没有被碰到罢了”,司壑挠挠头,“我想说的是,云易他,事事以你为先。你想想看,若是你有什么事情,是不愿意让他得知的。那会是什么呢” 云初柔抬头望向司壑,她自然明白司壑指的什么。他是在提醒自己,云易定是知晓了什么,这件事情或许与自己有关,为了避免自己遇到危险,或者伤心,才会选择隐瞒,就像自己摆脱司壑,不让云易知晓的事情一般。 司壑摇头叹息:“说到底,你们兄妹二人一心为了对方,皆是不将自己当回事。我也是担心贸然说出,反而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所以才找机会告诉你。你也不必着急,就在一旁多观察吧,若是一切无虞倒也无碍。若是其中真有什么,你有了防备,也好过临了手忙脚乱。” 云初柔双眼失神,只顾着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司壑却不知道,云初柔现下担心的可不止云易的异常一件事情。天君派人去凡元世,她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只觉得冷汗连连。一边又不得不安慰自己,若是天君知晓了真相,定然不会按兵不动,还让他们成为云家家主,一定是巧合,是自己想多了。 (本章完) 第175章 准备就绪 第175章 准备就绪 司壑抬眼一看,人越来越多,祭典快要开始了,便提醒云初柔:“你切记要多留心,也别自己就先露了马脚。回到人界之后,我们不能时时在你们身边帮衬着,你与云易要互相协助才是。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是担心.万一他真为了你做出什么不顾性命的危险事情来,你会受不了。” 云初柔与云易相依为命,玉荀院众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二人真真是将对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尤其是云易,虽然不善言辞,可他的眼里,从始至终就没有过别人,随时随刻都盯紧了云初柔。司壑绝对有理由相信,若是云易没有告诉云初柔自己曾离开过崇渊界,那一定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们二人都是自己的朋友,如今即将远行,或许此后再也见不到了。他只是希望他们平安顺遂。 云初柔重重点头,“多谢相告。我会留心的。” “那我便送你回对岸吧。祭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司壑将云初柔送回,便立马回身回去了。现在神族越来越多,他真是浑身不自在。 司壑刚走,容筵便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远远地,他便瞧见了云初柔与司壑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她今日,可真是光彩耀人。若不特意言明,恐怕谁也看不出,这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这盈盈绕身的雄厚灵力,以及皎若天人的面容的拥有者,会是一个人族。他原本只想着,多日不见,能远望一眼便可。可等到自己回神时,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 容筵穿过人群,站在云初柔、云易和温玄面前,微笑颔首:“准备得如何了?” 云初柔与云易对视一眼,很快挪开,强装镇定,“我们不过是跟在你们身后,你们做什么我们便跟着做什么即可。没什么麻烦的”。她想现在立刻马上抓着云易哥哥,质问他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可是什么危险,为何不可两人一起面对。 容筵见她语速微快,低下头回答自己,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太一样。是自己多心了?亦或是太紧张了吧。毕竟三界之内有着一官半职的灵族今日都在这里了。 云初柔却不知道自己轻微的异常已经被容筵察觉到了。她还在自我安慰着。易位处之,自己也有几件事情没有告诉过云易哥哥。那也都是为了他好,而且自己也知晓,这些事情都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不会有危险的。那么,云易哥哥恐怕也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在觉得自己能处理好的前提之下,才对自己隐瞒吧。 容筵见云初柔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好相扰,转身对温玄说道:“祭典快开始了,你还不离开吗?” 温玄夸张地指了指自己:“我?你是嫌我打扰了他们二人”?见容筵不置可否,温玄瞪大了眼睛反驳道:“胡说什么,明明是多亏了我,他们才能不紧张好吗?如今你一来,反倒变成了我碍事了,行行行,小爷说不过你,我走了!” 温玄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担心自己再晚些回去,他那个好哥哥又没事找事,与二人打过招呼后,理都没理容筵,转身离开。看得周围的神族大惊失色。这鹮鸟一族的二公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对太子殿下如此不敬!真是得了个小赏赐就飘了,真是目无尊长! 温玄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视线,心想小爷为了这个祭典,操劳了这么多日,还要日日忍受着高处来回跑。已经是英雄了!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 容筵见周围人都在望着自己和云初柔与云易,担心给他们招来更多探究的目光,只好示意后转身离开。或许,这样她会自在一点吧。 云初柔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在乎别人的目光,只是处理自己纷乱的思绪,还不能让云易看出来,已经够难了。 云易见云初柔有些低落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云儿,你和司壑一起前去觐见冥主,可是遇到了什么.”他自然是相信,冥主不会云儿,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万一他们也看不起云儿的人族身份,刻意为难 云初柔骤然回神,差点忘了这一茬,她调整好心情,仰头笑起来:“怎么会,冥主人很好,她向我询问了许多有关苏凝前辈的事情。我只是在感慨他们二人之间的过往罢了。” 云易半知半解地点点头,他曾听说司壑与云儿说过一点有关那个林子的故事。虽然对于大家来说,这是一个谜,但如今这种模样,天人永隔,也是真的惹人唏嘘啊。 “不说了,祭典马上就开始了,等祭典结束,我们无事一身轻,再想别的吧”,云初柔提醒云易,她看到了天君和对岸的仙主已经就位,而仙主身旁那位身着华服的十分有气度的女子,应当就是冥主了吧。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可仅仅一个背影,就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真是十分强大的气场啊。整个就差将“生人勿进”四个字写在身上了。这一点,倒是和司壑很像。 有神使匆匆跑过来,引着云易与云初柔路过了层层叠叠的人群,指了靠近岸边的两个位置,让他们站定。 这里距离天君十分近,他们距离容筵,也不过是三四个人的距离。周围神君身上所散发的炫光更是耀眼不已,看来,此处应当是个顶顶要紧的位置。若不是他们二人要一同上前参加祭典礼仪,应当是不应该来到这里的吧。不过周围的神君倒也没有对两个人族的到来有任何布满,或许是位高权重,不屑于情绪外露吧。 云初柔也不在乎,咬咬牙,等祭典结束就好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们二人的气度非凡,加上华服相佐,倒让周围的神君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加上现在他们已经是浑元杖的主人了,自然不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普通人族。对这群天界的灵族来说,四圣器的主人,可都是直接听命于令夙仙圣的存在,自然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肮脏的人族了。 (本章完) 第176章 祭典伊始 第176章 祭典伊始 自然,他们也将二人的非凡气度归为“浑元杖”的加持,只是有些惊异于二人的容貌超群。 来不及想太多,鼓声自浣灵川两岸响起,鼓声雄浑有力,而后鼓点逐渐急促,像是在催促什么。紧随其后,两道金色的光柱自众人所站立的云层中朝天而起,高处的云雾散开,天光乍泄,瞬间照亮了众人面前悲悯的尊像,也照亮了在她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的众生。 河道之上,此刻已经架起了由彩霞织成的锦梯,仙界仙主、冥界冥主以及神界天君三人自锦梯而上,站在了正对着尊像微微上扬的嘴部的位置。锦梯之下,云浪层层翻滚,似是不甘被彩霞压在身下,叫嚣着,翻涌着,想要一同攀上锦梯,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三界之主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三把小刀,伸出左手,将食指划开,而后将左手伸出锦梯,让指尖的鲜血滴入云浪之下的浣灵川中。 这个仪式,是为了向仙圣表明,三界的感同身受,以及遵从仙圣娘娘遗训的决心。就在同一瞬间,鼓声骤停,周遭明明这么多人,但好像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连衣服摩擦的声音都没有。一切归于寂静,云初柔甚至觉得,她可以听到三滴血滴入万丈深渊之下的浣灵川中的声音。 而后,三位撩衣而拜,鼓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鼓点节奏不再紧张急促,而是一声一声,好似有力的心跳一般,提示着所有人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 “咚咚”,众人将手高举过头顶,双掌朝天。 “咚咚”,众人将双掌合拢做捧书状,而后掌心向内,贴于胸前。 “咚咚”,众人垂首。 “咚咚”,所有人一齐双膝下跪,匍匐于地。云初柔只觉得将脸埋入了云朵之中,层层雾气扑面而来,让她差点无法呼吸。好在没过片刻,鼓声再起。 “咚咚”,所有人将胸前的双掌朝前推出去,手掌朝上。云初柔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正在伸懒腰的猫。 “咚咚”,众人开始直起上半身,双掌重新收拢于胸前。接着如前一般,众人跟随鼓点的指引完成了三次叩首。 鼓声再次有节奏地想起,众人起身垂首,将右手掌放在左胸前,开始齐声念诵: “仙圣在上,众灵皆卑。 仙圣之言,莫敢相忘。 齐心协力,同赴于此。 感念仙圣,悲悯之心。 维系平衡,守恒三界。 犹念尊言,众生平等。 言犹在耳,未敢相忘。 此后万年,沧海桑田。 赴汤蹈火,不负所诺。” 而后,众人再次跟随鼓点一起,三叩首。 肃穆的氛围结束,这才算仪式结束了。 不过,今年有所不同。 三界之主从锦梯上原路返回之后,鼓声再次想起。云初柔与云易踏上了锦梯,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二人点起燃了从未在祭典上出现过的凡界的线香,而后插在面前的香炉之中,退后一步,行了凡界的跪拜之礼,按照近几日所背诵的祭文,又念诵了一通自己身份低微,承蒙仙圣垂青才得以成为圣器之主的话,最后说明,定会谨记令夙仙圣之言,全心全意,为三界服务,为维持人界秩序而服务。 说完这一大段话,二人三叩首,而后自锦梯左侧退回,云初柔与云易小心谨慎地回到原位,这才松了一口气。至此,祭拜仪式彻底完成。 但从今天算起往后三天,每一天都各由一界做东,不仅要在这浣灵川源头设宴,还要广开各界之门,供其他两界的灵族们检阅。因此,虽然这仪式对云初柔和云易来说意味着结束,但对于其他三界人士来说,这却才是个开端。许多人的忙碌才刚刚开始。虽说广开界门,可供其他人游玩检阅工作,但安全问题还要注意。以往就出现过,下界的小灵族偷偷混进神界与仙界,想要偷宝器的情况。 今日主持盛宴的便是冥界。而负责第三日的圣泉滴落之日的便是神族,在圣泉滴落仪式之后,云初柔和云易便会拿到浑元杖,而后回到人界,此生若非死后化为魂灵珠,否则再不可踏入天界一步。 方才的肃穆气氛,随着仪式的结束而逐渐消散。 周围的神族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而冥界的人们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在两岸边摆上了诸多桌案与美食,忙活了一早上的灵族们,看到可口的鲜果妙饮,顿觉饥肠辘辘,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推杯换盏,开始热闹起来。 云初柔与云易在距离尊像十分远的位置也找到了标有二人姓名的桌案,但未来得及坐下,便看到司壑、温玄与容筵结伴逛了过来。 “你们冥界今日做东,你不去帮忙吗”?云初柔看着司壑十分悠哉的模样,不敢置信。 司壑耸耸肩,轻松说道:“我倒是想帮忙,奈何我那个能干的娘亲从不给我机会啊。你瞧瞧这里井然有序的模样,哪里还有我可帮忙的地方呀。我娘自己都不操心,你看哪里还能找到她的影子啊。” 云初柔与云易四处张望,果然,冥界众人各司其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冥主大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厉害.”云初柔敬佩于冥主强有力的执行力,不吝夸奖起来,“我方才见冥主大人参与典礼,也是一副水火不侵的尊贵模样,真是女中豪杰。” “啊说到这个”,司壑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那是因为她不想理仙主和天君,她私底下也没有那么端着的。” 云初柔挑挑眉,“原来你这副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模样,是从你娘那儿继承来的?” 司壑不置可否,温玄哈哈大笑起来。 容筵摇摇头,和风细雨地问道:“你们这三日可以不用回崇渊界。可有想去哪里玩?我我们可以带你去逛逛。” 温玄有些惊讶,“容筵你不用留在神界帮忙吗”?神界事务是三界最为繁杂的,历来也是圣泉祭典时最繁忙的所在,虽然他们也都是第一次参加圣泉祭典,但如今容筵深受神族爱戴,天君用脚指头想想也该给儿子分配点什么活儿,好让他立立威啊。 (本章完) 第177章 奇怪的人 第177章 奇怪的人 容筵思索了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父君念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圣泉祭典,想让我多四处走动走动,多了解了解天界。” 容筵可真是不避讳他们啊,话都说到这份儿伤了,他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容筵就差明白告诉他们,天君想让他多去仙界和冥界转悠转悠了,至于目的为何就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了。 其实不仅是他们四人震惊。这五人围在一起,虽然距离尊像较远,但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多都是惊异于神界太子与冥主之子的关系。明明神界与冥界水火不容,怎得他们二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模样呢。更不用提,他们还特意跑这么远来找那两个人族。甚至在祭典开始之前,就看到他们几人凑在一起了。 这时,便有较为了解情况的灵族站出来为众人解惑,众人又是一番交头接耳,互相交换着逸闻和见解,不由得又扯远了。 云初柔感觉到无数目光聚集在此处,低头望了一眼桌案上鲜甜的瓜果,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一凑过来,可真是然我如芒在背啊。所以现在既然你们都没事儿,无论哪里都好,只要是个没人的地方,还可以吃些好吃的,我都愿意去。” 温玄哈哈大笑起来,“那不如我们去仙界逛逛吧。听说风诺仙君藏了许多好酒在仙界当做这次圣泉祭典的彩头,无论是谁,只要能找到,这些好酒就尽数归他。” 怪只怪温玄的娘亲酿的酒实在太过美味了,这会儿听他提起酒,大家都被勾起了馋虫,事不宜迟,直接开溜。 温玄一如既往地惧高,还是由司壑带着走。司壑算是对仙界最熟的人了,他在前面开路,带着所有人朝仙界而去。 到了仙界时,果然已经有不少灵族闻酒而来,开始循着线索找起美酒来。 玉荀院五人自然不愿落于人后,也开始分散找起来,大家约定好了,不管谁找到了都不能私吞,要等到大家一起才可以喝。 云初柔倒不是十分着急,只觉得仙界这个方法倒是有趣。看起来像是在找酒,实际上,却是一个借此游玩仙界的好机会。虽说这天界之中,除了划川而治的神界与冥界,都算是仙界的地方。可大家口中的“仙界”,说起来还指的是仙主所居住的何来仙岛。 据说,这里曾在多年之前遭遇过一次浩劫,也就是在那个浩劫之中,仙主陨化,将其仙主之位传给了当时他的入室弟子,也就是现在的冥界之主。可这里现在看起来,却丝毫不像是有历经过浩劫的模样,古朴典雅,更具有自然之趣,与神界的金碧辉煌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这棵树看起来也不像是新发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场浩劫呢”,云初柔找到了藏酒的线索,摩挲着一棵古树,喃喃自语。 “若是想知道这个,你身边不就有个可以询问的最佳选择吗?” 云初柔没想到这如此偏僻之处竟然还有人在,下意识问道:“谁?” 一道青白色的身影自树后回转过来,熟络且大方地作了一揖道:“抱歉打扰,我也是来这里寻酒喝,恰好听到了灵君所言。” 云初柔并没有将这看似谦谦君子的行径放在心上,她冷声回道:“你都说出来我身边有人可以帮我解惑了,想必也知道我是谁了吧,就不必假惺惺在这里装意外了。” 来人直起身子,爽朗地笑起来,一双桃眼中溢满了笑意,清冷的面容也因此多了几分柔媚。云初柔有些怔忪,这人.怎得如此面熟? 来人看懂了云初柔的疑惑,笑眯眯朝着云初柔靠近一步,自我介绍道:“我叫温钦,你应当认识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温玄。” 云初柔恍然大悟,怪不得会觉得他如此眼熟。单看上半张脸,这二人的桃眼可谓如出一辙,只是温玄脸窄,嘴巴粉嫩娇小,鼻子也十分秀气,更加娇美些。可面前此人,下颌线棱角分明,笑起来的时候,嘴巴也是微抿着,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冷和凉薄之感。 “原来是温玄的兄长,云初柔失礼了”,云初柔退后一步,借着行礼,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温钦自然是看到了云初柔的疏离,他恍然未觉,一边说话,又靠近了一步:“初柔?是个好名字。我听我弟弟提起过你,他说你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清醒人儿。真是让我不得不好奇。” 云初柔微微皱眉,借着守礼低头打量着面前的温钦。虽然他是温玄的哥哥,看起来也十分爽朗大方,可她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喜欢与他过分接近,他还自来熟地叫着自己的名字,真是听起来浑身不舒服。 云初柔不着痕迹地再次退后,“那是温玄谬赞,他只是见过的人族太少了,若是见得多了,就会发现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人族罢了。初次见面,这坛酒就送给您了,我去别的地方再找找。” “初柔你也说了,我来这里,可不是来找酒的”,温钦靠在树上,开口阻拦了云初柔离开的步伐。 云初柔回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哦?怎么说”?冷静,冷静,他再怎么样也是温玄的哥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初印象做不得准的,自己第一次见容筵不也觉得他挺讨厌的吗,说不定接触接触就好了。 温钦歪着头,打量着云初柔:“我那个弟弟啊,自小就惧高,我是见他竟然兴致勃勃地拉着一群人驾云离开,十分好奇,才跟上来的。” “好奇?” “是啊,好奇,是什么事情让他竟然连自己惧高这件事情都抛在脑后了”,温钦看了一眼云初柔,“等跟着你们过来,我才发现,他感兴趣的不是这些糟酒,而是你们几个同伴。” 云初柔不明所以,这个温钦怎么一点都让人捉摸不透,说话左一句右一句,十分不着调,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您找到答案了?” (本章完) 第178章 诡异兄弟 第178章 诡异兄弟 “是啊,我找到了”,温钦站起身来,优哉游哉地踱着步走到云初柔面前:“我找到了答案,但依旧十分好奇。所以就冒昧地想要了解一下。” 若说方才对此人多是试探,这次温钦靠近后,云初柔发现自己是真的莫名的不喜欢他。以往遇到这种咄咄逼人的状态,云初柔毫不示弱地对上去。可这次,她的行动先于她的思考,待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逼得退了好几步,可从头看到尾,甚至闭上眼去感觉,温钦这人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任何看起来咄咄逼人之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初柔第一次觉得自己处在毫无把握的境地,面对着丝毫看不透的人。这人.真的是温玄的亲哥哥吗?怎得二人差别如此之大? 云初柔强迫自己对视回去,深究着对方,试图营造一些威慑力。温钦却恰在此时停住了脚步,悠哉悠哉,微微侧头望着云初柔,眼中满是兴趣。 “我其实就是好奇,这人族生于凡间,教养出来是一副模样,可这上了天界,开阔了视野的人族,回到凡界,又该会是何种模样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初柔是真的被这看不清猜不透的人惹恼了,干脆连敬语都省了。 “没什么”,温钦忽地抬手朝云初柔面上而去,云初柔下意识微微躲避,却见温钦擦过她的侧脸,将手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拂去了一片叶,“我说过了,只是好奇罢了。” 云初柔心神不稳,方才她竟被压迫地无法动弹,可这人周身却丝毫查不到任何的强压与灵力,他怎会如此可怕。 恰在此时,温玄与容筵恰好一同走了过来。温玄老远就看到了和自己穿着相差无几的一人正与云初柔面对面站在一起。虽然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此人微微低头的模样恰好让他的面容被云初柔的被影遮住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连忙丢下容筵奔了过来,推开温钦,将云初柔护在身后。 “温钦,你做什么”!云初柔从未听见温玄用这样的语气与人说话,似是一丝惧怕,又好似威慑与警告。 弱者惧怕,强者威慑,可这两种语气同时对着一人说出去,怎么听都有些奇怪。 温钦嘴角含笑,十分朗然雷洛:“我只是偶尔遇见了初柔,知晓她是你的朋友,和她随便聊了几句罢了,你何以至于像老母鸡互小鸡仔似的?你若不信我,大可以问问初柔啊。” 初柔? 容筵落后几步,绕过小路,就看见了三人之间的对峙。他眼神微暗,方才他虽然离得远,但也看清楚了这两人之间似是靠得十分近。 云初柔气闷,在温玄身后怒瞪着温钦。现在自己有了靠山,可是半点不怕他的,眼神也放肆起来,将自己对他的厌恶尽数表现出来。可瞪归瞪,自己总不能真的当着弟弟的面说他的哥哥举止奇怪吧? 云初柔没好气地说道:“是啊,温钦神君可是十分关心你和你的朋友呢”,似是不解恨般,在“关心”上咬得极狠。 温钦像是嗅到了感兴趣的猎物一般,眸中闪过兴味。这人族女子变脸可真快,方才还一副娇弱的模样,如今见有人来为自己撑腰,便开始不阴不阳地暗讽起来。 容筵走到近前解围:“许久不见了,温钦君好久不见了。” 温钦听到容筵的声音,这才收拢了危险的眼神,转向容筵时,眼中已是清明无比,风轻云淡。好似刚才面对温玄的咄咄逼人和玩味不过都是幻影。 云初柔适时扯了扯温玄的衣袖,说道:“诸位先聊,我去别处逛逛。” 温玄立刻接收到了云初柔的提示,“等等,我要去找司壑,我们俩一起吧”,说着还不忘使一个眼神给容筵,让他先拖住温钦。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容筵表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气闷了,这两个人,竟然就这么将自己扔在这里!但温钦的确不好处理,只好与他继续周旋着。 另一头的云初柔和温玄两人一前一后飞速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等走了好远,确定他们不会再追上来之后,二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竟然可以一次性让温钦和 云初柔猛地收了笑意:“你这个哥哥到底什么情况啊?平日里也很少听你提起他。” 温玄的笑容瞬间僵住,有些不自在道:“他这个人就是奇奇怪怪的,你别在意啊。说真的,他没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云初柔听到这个就来气,什么叫奇怪的话,不仅他说的话奇怪,感觉整个人都很奇怪,“他说从没见过我这样的人族,所以很感兴趣。” 温玄睁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太利索了:“他他.” “你别着急,我想他应该没别的意思”,云初柔皱眉道:“但是,我很不喜欢他的言谈举止。他看我的时候,感觉我像是一个新奇小玩意儿一样,而非一个人。” 温玄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道:“那个,温钦就是哪里不太合适,你别放在心上啊。不过若是他欺负了你,你也别看在我面子上放过他,好好教训他一顿!” 云初柔摇摇头,安慰道:“你是你,他是他,我不至于这点分辨力都没有,你放心吧。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我感觉,你和你这个哥哥之间,总是很奇怪。你有点怕他?” 温玄立刻嘴硬:“胡说什么!小爷我怎么可能怕他”! “温玄啊,你知道,当你每次心里没底的时候,都会故意扬起下巴来高声说话.”言下之意,你在骗我,快快从实招来。 见云初柔丝毫不吃这套,突然泄了气,似是陷入了回忆,半晌后说道:“你还记得我惧高这件事吗?” 云初柔点头:“记忆犹新。” 温玄白了云初柔一眼:“温钦自小就比我聪明,不仅比我,许多同龄的灵族都没有他聪明。我小时候很羡慕他,很羡慕有这样一个哥哥,也很喜欢同他待在一起。可是.” (本章完) 第179章 初次见面 第179章 初次见面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在爹娘面前,他总是对我很好,凡事都让着我,对我也很有耐心,无论我如何打闹他总是让着我。可若是没有旁人,他总是有些可怕.” 云初柔蹙眉接道:“他打你?” “那倒不是”,温玄连忙否认,“可是他会阴恻恻地盯着我,那神情,好似绞灵藤一般,将我紧紧缠绕。我害怕极了,一动也不敢动。但是,他见我害怕,又会突然朗笑起来,继续对我非常好。我现在都不确定,这些到底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他真的如此对过我。” 云初柔倒是能想象出温钦这副可怕的模样,“所以你惧高,也跟他有关系?” 温玄点点头:“我依稀记得,是父亲带我们去神界,在云头上,父亲刚刚背过了身,他又露出了那副表情,我吓得一哆嗦,然后就掉下去了”,说到这里,温玄似是回忆起了过去种种,面色苍白,声音都弱了不少,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我感觉我在云层之中穿行,我的脸被风拍得生疼,那一团团迎面而来的水汽让我无法呼吸,连叫喊也不敢。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而我在旋转之中,似是看到了一条三色的河水,我在逐渐靠近它。” “浣灵川?” 温玄点点头,依旧面无血色,眼神涣散:“我离浣灵川越来越近,许多情绪一齐涌了上来,我感觉到了很多非常强烈的思绪,快要将我撕开了一般。我想,我可能要死了。可就在那时,司壑出现救了我。” “你和司壑就是这么认识的?” 说到这里,温玄好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嘴角开始有了笑意:“没错,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冲出来将我扑倒,我们二人一同滚在了河边。我当时已经吓傻了,又因为恐惧,吸入了不少红尘之息,整个人都是疯疯癫癫的,然后.”说到这里,温玄好像突然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咳咳,然后,他救了我,我们俩就这么认识了。” 云初柔品了品这段叙述,总觉得缺了什么,但也并不多言:“所以你就有些怕他?” 温玄迟疑着摇摇头:“我总觉得,我在掉下去的时候,有一双手推了我一下,可他和父亲赶来时,满脸的真诚和担心,让我怀疑是自己的感受出了问题。或许是他想尝试拉住我?” 云初柔没好气地说道:“不管真假,建议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温玄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所以我长大后不就离他比较远了吗?但是他现在反倒与我亲密起来。虽然偶尔会同我开玩笑,但我再也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所以我总觉得是我小时候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尤其是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靠近浣灵川,你知道吗?我感觉我的鼻子都快挨到浣灵川的水面了!若不是司壑及时搭救,我下一刻就掉进去了,不死也会疯吧。” 云初柔难得见温玄有些迷茫,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你小时候的记忆有偏差可以理解,或许是你记不清楚了。可现在你这么聪明,总不至于有问题吧?若是他对你好则罢,若是对你不好,你可千万别光顾着顾及兄弟之情,委屈自己啊!” 原来如此,温玄记忆中,那个可怕的哥哥的面容一直在心里挥之不去,但他又担心或许是自己在浣灵川受了惊吓导致的,其实哥哥对他很好,所以他才会对温钦抱有如此奇怪的态度。 温玄嘿嘿一笑,“好,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小爷我可不会委屈自己的。你也是啊,他若是欺负了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手软的!” “你们在说什么?谁欺负了谁啊”?司壑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刚一过来,就听到你们在这儿说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发生了什么?” 云初柔与温玄相视一笑,云初柔回答道:“没什么,就是遇到了温钦。” 听到这个名字,司壑皱了皱眉头,高挺的鼻子也皱了起来:“他又怎么了?” 云初柔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也不喜欢他啊!” “也”?还有谁不喜欢? 温玄连忙打岔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人了,我们赶忙去找酒吧。别忘了我们可都是打过赌的。找得最少的那个,可是要受罚的。” 三人再次寻起酒来,但这次,云初柔不再单独行动了。这里毕竟是仙界,不管会不会再次遇到温钦,别的仙族或神族见到她总是指指点点的,让她十分别扭。若是平日里在崇渊界,她也不会放在心上。可如今是在天街的最后三天时间了,她不想让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开心。还是和大家待在一起吧。 日暮时刻,五人重新聚齐,大家多少都有些收获,五个人拎着大大小小的酒坛在许多前来“寻宝”的灵族的注视下,离开了仙界,随便找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五人开始喝起酒来。 唯有容筵在离开时面色微有不虞,估计是在恼恨云初柔和温玄留下他顶包的事情。 虽然这次的酒比不上温玄母亲的琼酿,但也算是十分醇厚了。云初柔左右看过,这里风景也不错,探出头去可以望到一小片浣灵川,闪着三色的光芒,在夜空中微微发亮。还可以听到浣灵川源头那边传来热闹的筵席声。但却看不到令夙仙圣的尊像。 总算是彻底离开了那些仙神打量的目光,云初柔十分惬意地躺在草地上,随手摸过来一小瓶酒,打开喝了一口,满足地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若是永远都能这样,什么都不用思考,有好友常伴身边,该多好啊。 可是,不可能。她的亲人含冤而死,她不知道云易哥哥发生了什么,她更不了解四年后的凡元世,究竟有没有发生变化。到了此时此刻,所有的压力骤然席卷而上,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不知所措,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问题这么多,需要一个个解决,可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担心云易,忧心浑元杖她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180章 酒后真言 第180章 酒后真言 正在发呆的时候,司壑过来将她一把拉了起来:“瞎想什么呢,感觉伤春悲秋的。” “没什么.”云初柔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勉强挤出个笑脸来。 司壑坐到云初柔身边:“我曾读到过某个凡世的人族写的诗?叫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今有好酒,又有美景,不就得‘须尽欢’吗?” 云初柔默念了两句,觉得这诗倒是挺有意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打趣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哪里有‘月’”?一边做出左顾右盼费力寻找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的笑声也感染了云初柔,笑声渐起,那悲伤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便消散了,五人一边玩闹着,一边喝着酒,好不快活。 或许是将要离别的愁绪催化了众人的欢乐,大家刻意不提离别,但格外珍惜如今的团聚和欢笑。若是一切都能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云儿,你别再喝了”,云易担心云初柔喝多了,想要夺过云初柔手中的酒壶。 云初柔靠在云易肩上,抬高了手不让他够到。 此刻的云初柔,已经卸去了那些累赘的头饰,将散乱的头发随便扎了个利落的麻辫,更加衬得她红朴朴的脸庞十分娇小,整个人被裹在华服之中,好似一朵沾满露珠的鲜。 “云易哥哥,你别闹!我酒量可是比你好不知道哪去了!我上次喝多可没有睡一天一夜才醒来哦。” 其他半醉半醒着的三人哈哈大笑起来,云易见状,只好不甘心地收回了想要夺云初柔酒壶的手,“但你还是要少喝点。” 云初柔十分乖巧地点点头,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容筵虽然看不出几分醉意,但是他一人坐在很远的地方,望着低处的浣灵川,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初柔沉吟一刻,喝了一口酒壮胆,此刻可是好机会,云易也喝多了,说不定能问到些什么。 “云易哥哥,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嗯”?云易有些晕晕乎乎,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过去。 云初柔又喝了一大口酒:“其实今天,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浣灵川我们在崇渊界上课的第一天,也就是你拜师的那天,我已经看过浣灵川了。在那片林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了浣灵川的模样,也知道了,原来我们的家人死后都会前往那里。我当时很难过,很愧疚,觉得自己是踩在他们的尸骨之上才有了这非同常人的际遇。那也是我后来老去林子里的原因,虽然看不清,但遥遥望过去,就好像有家人在陪着自己一般。” “你为何不告诉我”?云易努力保持着清醒,但效果不佳,说的话也有些乱。 “我想,你刚刚拜了师,以你的性格,若是我与你讨论这些,你一定会怪罪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看着云易眼神中果然闪过了愧疚,她连忙说道:“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啊。我们是彼此的亲人,我不想与你之间有哪怕一丁点的隔阂。所以借着今日的良辰美景,就打算都告诉你了!” “都?你还瞒了我什么”?云易摇了摇头,尽量保持着清醒,但云初柔的每句话此刻他都要想好几遍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果真是喝酒误人啊. “也没多少哈哈,就是偶尔遇到一些小事儿,我自己是能解决的,但就是怕你会很担心,所以事后才告诉你”,云初柔看着云易十分认真地说道:“云易哥哥,我瞒你,不是看不起你,你莫要轻看了自己。只是.我知晓你从来都是将我放在第一位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过多的担心,你看我,我瞒着你一些小事儿,不也照样丝毫无损吗?” 云易昏头昏脑地点着头:“云儿,我明白。咱们明早再说,我有点晕” 云初柔连忙拉住想要离开的云易:“云易哥哥,最后一个问题。” “好,你问”,云易松了力道,坐回了原地,背靠着树,扶着额头,他担心自己神志不清,连问题都听不清。 “云易哥哥,我都给你坦白了,那我们能不能说好,以后我们之间不要有秘密好吗?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告诉你,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无论如何也都告诉我,好吗?” 云易揉着额头,缓缓点了点头。 云初柔皱着眉,依旧抓着云易的一片衣角,试探着问道:“那你可有什么事情,是因为像我一样担心你,而没告诉我的吗?” 这句话,云易同样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话中的意思。他手中轻揉额头的动作微顿,而后冷汗潺潺。他缓缓抬起头,望向云初柔。 云初柔微笑着,双颊依旧是被酒渍过的粉嫩的红色,她眼中闪着亮光,似是在期待什么。好像这就是随意一问,别无他意。 云易感觉自己的酒瞬间醒了,只觉得夜里格外的寒凉,他想要稍微动一动,可云初柔手中抓着他的衣角丝毫不松手,杏眼闪亮中,充满了坚毅。 他感觉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直响的心跳,都快要跳出胸膛了。云儿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到底哪里出了纰漏?那些人有发现吗?云儿会不会有危险? 云初柔见他眼神逐渐清亮,知晓他是酒醒了,心沉下去。果然.自己随便一问,就将他的酒吓醒了吗?但她不想放弃,她抱着最后一丝缥缈的希望,轻摇着手中的衣角,似是醉酒后的撒娇:“云易哥哥,你说啊,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呢?” 云易扯起一个苦涩的微笑,摇了摇头:“不曾,我不曾有事瞒着云儿”。云易感觉自己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看到云初柔眼眸中的亮光骤然消失,手上突然松懈了力道,那片衣角从她手中滑落,他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地。若这世上唯有一人不愿看到云儿难过,那一定是他。可是.袖中拳头紧握,云易知道,这件事,决不能告诉她。 (本章完) 第181章 重回人界 第181章 重回人界 “云儿.”云易忍不住想要安慰她,“我” “真好”!云初柔笑着打断了他,“云易哥哥,那你以后也不要瞒我哦!若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人一起承担!”说着,云初柔伸出手,“我们拉钩,一言为定哦!” 云易皱眉沉默,不知该说什么,他缓缓抬手,将右手小拇指钩在云初柔伸出的小拇指上。 云初柔拉着他的手左右晃了两下,深吸一口气,笑道:“你快去休息吧,喝完酒就是要好好睡一觉,不然明早会很难受的。” 云易重重点头,此刻他哪里还有半分酒意,但若是不离开,如此境况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挑了一个较远的位置,背朝着云初柔躺了下去。 云初柔叹口气,摸过酒壶,仰头喝了几大口,这才呼了一口气,靠在身后的树上,心中微微酸涩。她如今是真的确定了,云易定然有事瞒着她。而且,定然是有关自己的大事。他为了保护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云初柔十分气闷,但又十分窝心。她想冲过去一把扯起云易,大声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将一切都摊开了说。可唉,算了吧,他若是不想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自己如今知晓了这些,只要多多留心,总不会让云易哥哥一人去犯险的, 云初柔再次喝一口酒,细细谈天周围的动静,云易、司壑和温玄都已经熟睡了。只有远处的容筵,看那背影,应当还是清醒着。不知道方才自己和云易哥哥的对话,被他听去了多少,云初柔起身悄悄走了过去,侧头一看,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看来酒量也不怎么样嘛,特意坐在这里,是担心被别人看到自己酒量浅? 云初柔撇撇嘴,踮脚上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喝起来,不知不觉中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醒,已经到了第二日夜间,这酒后劲儿极大,竟然让他们昏睡了整整一天!众人连忙收拾起来,明日的盛宴之上,也是云初柔与云易获得浑元杖的时刻。 “还说带你们好好逛逛三界,没想到一觉睡到了现在”,温玄有点沮丧,离别的愁绪最终还是包围了他们。 “没关系啊,我昨日已经逛过仙界,已经很知足了。总是要留点念想才好,否则我将这天界逛了个遍,觉得三界无趣,连带你们一起忘了可怎么办?” “哼!你要是敢忘了我们,我就下界去打你打到你记起来!” 云初柔连忙讨饶:“好好好,我不会忘记的。我和云易哥哥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云初柔迟疑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明日离开,我们就不见了吧,我担心温玄会不小心哭出来。你说大家都是利落洒脱的人,最后临别,却弄得扭扭捏捏,可真的不太好。” “哈,云初柔,我看是你要哭鼻子吧?”温玄毫不示弱。 “若这是你们的决定,我和司壑定然是同意的”,容筵倒是十分洒脱,只不过说起话来感觉没有往常那样中气十足。 “哼,不见就不见!小爷我也不想见你们呢!” 云初柔与云易微微一笑,行了一个人族的离别礼:“那么诸位,山高水长,我们有缘再见。” “山高水长。” “有缘再见。” 众人共举手中酒壶相撞,一饮而尽。而后四散离开。 第二天,云初柔与云易再次身着华服,在浣灵川源头的尊像之前,从天君手中,接过了久别重逢的浑元杖,也是沾满了云家人鲜血的浑元杖。在相触的那一刻,云初柔感受到了浑元杖与指尖相接之处传来的暖意。这是认主了吗? 对啊,如今,自己已经是浑元杖的主人了啊,自己可以回家了。 二人换回了人界的衣服,带着浑元杖离开。他们没有回头,也并不知晓他们是否真的有来送行。人族寿命有尽,对他们灵族来说,要与一个寿时有限的人族做朋友,真是太残忍了。但,无论多久,在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刻,都将彼此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便足够了。 云初柔与云易脚步不停,在神侍的指引下,通过天门离开了天界,回到了凡元世的天衢山中。拜别了神侍,二人朝着沣凌城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云初柔站在原地抬手感受了片刻,笑着同云易感慨:“是风啊,云易哥哥。” 云易也终于笑了起来,是啊,有风,他们回来了。 等出了天衢山,隐约可见城郭时,已近黄昏了,暮色苍茫,姜黄色的太阳半藏在云后,衬得冬日的傍晚显出几分慵懒来。 他们离开时,也是冬日呢.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节了。二人一路沉默着,各自感慨着一切,回忆着这四年,在记忆的缝隙中寻找四年前回忆的影子,心砰砰枝跳,紧张不已。 云初柔摸摸身后的皮套,套中装着的便是浑元杖。她与云易在天衢山中就地取材,做了个简易的皮套,将浑元杖藏在其中,斜背在身上。在她捋清思路之前,她可不能带着浑元杖招摇过市。 突然,云初柔停下了脚步,云易也跟着一同停了下来。她感觉自己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沣凌城就在不远处,她可以看到青灰色的城墙,可以看见那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以及城门匾上方那个属于云家的护城符。 “云儿.天色将晚,不如我们在城外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吧。也好了解了解沣凌城的近况”。云易何尝没有近乡情怯的感受,若是能缓和一下,或许会好一点吧。 “不”,云初柔看着远处的城门,“我们今晚就回家。” 话音刚落,一道烟火自天空中升起,而后“砰”地一声在天空中炸开,绽放为一朵五颜六色的朵模样。 云初柔喃喃道:“难道快到上元节了?可看起来,城中并无过年的氛围啊。” “或许是小孩子贪玩随便放的吧。” 烟火照亮了云初柔的面庞,也将深藏心中的哀伤彻底点亮。 “走吧,云易哥哥,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我要回家。” (本章完) 第182章 一切皆变 第182章 一切皆变 云初柔与云易如今的装束皆是做侠士打扮,这样的散侠原来在沣凌城是最易出入的。二人确认了装束没有问题后,迈步朝着不远处的城郭而行。 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云初柔的心情反倒平复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沉稳。临近城门口,云初柔停下了脚步。 “等等,云儿,好像有些不对.” 云初柔放眼望去,竟然有人在城门口维持秩序,对进城与出城的人进行盘查。 云易剑眉微蹙:“原来,不是这样的。” 云初柔望向高处已经有些残破的云家为沣凌城设置的防护咒,“物是人非吧,别担心云易哥哥,我们如今可是从河池而来的侠士,风初柔和风易。” 云易颔首,适应着新身份。 云初柔在临行前,特意托付勉音帮他们查看了凡元世距离沣凌城较远的其他城邦的风俗,请神使帮他们赶制了两套新衣,用来隐藏身份。如今沣凌城内一切未知,他们还需要多当心些。 二人入城,果然有人盘问。守城之人身着统一服制,看起来也像是侠客打扮。看到云初柔与云易风度无双,气度非凡,穿着并未见过的服饰,便多问了几句,而后才放二人入城。 “二位,欢迎来到沣凌城”,一守城侠士将沣凌城出入名帖递给他们,上面正写着风初柔与风易的名字,“这是专供修士和侠客所用的出入名帖,此后你们想要进出便可凭此凭证,不用再经过层层盘查。所有修士和侠客均可在城主处得到免费的食物和住宿供应。” 云初柔和云易接过名帖道谢,“哦?沣凌城竟对修士侠客如此友好?我与家妹第一次来沣凌城,敢问沣凌城城主是” “城主姓金,您入城后,往城北行走,看到最大的那片府宅就是了。我们沣凌城城主十分欢迎各位侠客修士投奔沣凌城,只要您愿意为保护沣凌城出一份力,就都是我们的贵客。” “多谢,我与家妹有时间一定前去拜访。” 身旁一人看这二人气质翩翩,忍不住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沣凌城可是有事?” 这一下倒是将云初柔与云易问住了。凡元世的规矩,修士与侠客为大,各处的城主都是大开方便之门,广为接纳的,不仅可以扩充自己城邦的实力,这些侠客修士之间也有其独特的沟通渠道,若是有城邦对门下侠客修士十分丰沃,自然也是十分长面子的事情。因此,所有的侠客修士在凡元世之间可以随意往来,倒没有太大约束。 怎奈他二人实在太过耀眼,总是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心,云初柔微笑回道:“我与兄长得了修士之名后,便一心想要寻一位良君效力。听闻从这里往北,有一山阳城,城主在广纳贤才,我们二人便想去碰碰运气。今日天色已晚,路过沣凌城,便想借宿一晚。” 这还是城门守卫第一次听到这女子说话,声若环佩叮当,软柔轻糯,好似迎面吹来了一阵春风一般。而她一微笑,更是让天地失色,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安静了下来。 云初柔却好似没有看到众人刹那间的失神:“请问,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那人突然回神,“当然当然”,他有些手足无措,面色通红,“若是二位并未与山阳城城主商定,其实也可以多在沣凌城看看,我们城主,咳,也是难得一见的良君。” 云初柔颔首轻笑,与云易并肩离开。好似一阵风一般轻柔。 “天呐,我此生走南闯北,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呢”,一修士望着二人挺拔俊俏的背影感慨道。 “是啊,这二人,可真是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真是美得不真实。那女子还没有半分架子,看着平易近人,让人忍不住同她亲密。” “呔!你就别做梦了吧!你不照照镜子,看你哪里有资格与别人亲密”?二人笑闹起来,城门口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一旁打猎回来的年迈的猎手突然插话道:“我曾见过比那男子还要俊俏的人。” 那守卫嗤笑道:“哈哈哈,你个老光棍,在哪里见过好看的人?怕不是在梦里吧?” 那老猎户浑浊的眼中闪着难以名状的光芒,好似恢复了年轻时的神采,他喃喃自语道:“我见过,曾经的云城主,也如这二人一般超凡脱俗。” 不算洪亮的声音却让这喧杂的城门口骤然归于沉寂。 那两个守卫立刻凶相毕露:“老不死的胡说什么!不想活命了就给我滚远点,别连累我们!” 有小孩子不明所以,揪着母亲的衣角娇憨问道:“娘?云城主是谁啊?我们城主不是姓金吗?” 那守卫一个眼神瞪过去,那女子连忙俯身捂住了小孩的嘴巴:“官爷,小孩子不懂事,二位官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 其中一人缓缓靠近,女子周围的人们默默退开了一些距离,女子颤若谷筛,一迭声地道歉,将小孩抱在怀中蜷缩起来,好似面对着一个洪水猛兽一般。 那双好看的镶有金边的云靴停在她的面前,方才还一脸祥和的守卫,如今声若数九寒天的坚冰一般:“小孩子不会说话就带回家好好教,莫要让他因为一张嘴坏了事。” 那女子连忙应是,点头如捣蒜,就是不敢抬起头,小孩子被面前的景象吓到,想要哭嚎,却被自己的娘亲死死捂住了嘴巴,只能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那守卫翻了个白眼,“无趣”,回身挥了挥手,“一个个的,赶紧走啊,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 众人这才沉默着一个个接受盘查后入城回家。 这样的检查已经有了四年之久,自从那件事之后,沣凌城的戒备便森严起来。可云初柔与云易早已离开,并不知晓方才在城门处发生的一切。 云初柔一路缓缓行着,想要找到些旧日的回忆,可惜所获不多。 云易落后云初柔半步,在她身后慢慢走着,打量着四周,“云儿,有没有觉得,这沣凌城破败了不少。” (本章完) 第183章 我回家了 第183章 我回家了 云初柔颔首赞同,“是啊,从城门处一路走过来,这城墙看起来好似从未修缮过一般。城中民众也好似没有原来那样朝气蓬勃了。” 云初柔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或许变的不是这座城,而是我们的心境吧。” 云易走快几步,与云初柔并肩而行,“现在怎么办?” 云初柔抬头望望天,“快要天黑了,我们.回家吧。” “好,那就回家。” 二人一路行来,恰好赶上了晚饭时间,冬日天气寒冷,城内人影萧索,倒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两个生面孔朝着一个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缓缓而去。 走到巷口时,夜幕已徐徐展开,云初柔抬头望去,天色阴沉欲雪,“真可惜,我还想,若是能看到月亮就好了”,云易并未说话,只在一旁沉默着。云初柔也并不多言,拾步朝巷子里走去。 原来这条云塔巷,可是沣凌城内最热闹的地方。可如今一路走来,竟然连一个人都看不到,巷子两边,沿着墙壁长出了许多杂草,逐渐朝着街巷中间蔓延而来,似是在宣告这里的所有权。 云初柔踩着盖满灰尘污垢的坚硬地面,与云易一齐朝着巷子深处而去。周遭一片寂静,连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听不见。 高墙向外延伸,一庞然大物静立于漆黑的冬夜之中,颓丧而了无生机,那是云家的大门。原本的朱漆大门现已斑驳不堪,门头上的牌匾已经不知去了何处,门前两头石狮子也是惨败不堪,缺角少块,身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 云初柔走上台阶,伸出手停在半空中,而后推开门。 “吱呀——” 破旧的老门勉强支撑着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云初柔推开了一条门缝,而后与云易闪身而入。 门内的一切只能用断壁残垣来形容。目之所及,皆是被覆上了灰黑色烈火痕迹的一切。地上依稀可见黑褐色的痕迹,与早已坚硬的尘土融为一体。是血迹吧,云初柔心想。这里是前院,首先遭到攻击的护院,应当有不少死在了这里。 此时,天空飘起了零散的雪。暗夜之中,这些雪看起来也像是灰色的一般,就像是.就像是一场大火之后灰烬漫天飞舞的感觉。 云初柔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抽痛,她轻轻扶上额头,停顿了一瞬。 “云儿.” 云初柔不管不顾,好似没有听到云易的呼唤,继续抬步朝内院走去。耳畔风声呼啸,其间好似还夹杂着怒号,是逝去之人不甘的嘶吼,是亡灵的痛哭吗?在朝着内院的途中,黑褐色的痕迹逐渐增多。地上、墙上,甚至天板上,到处都是。 云初柔跨过一道门,走进祠堂中。就是在这里,她看到了至亲的尸体,鲜血像是小河一般在她的脚下流过,门外是通天的火光。也是在这里,云初柔与云易被拉回到了暗道之中,爷爷交给了她真正的浑元杖。 她仰头看去,高台上令夙先生的石像低头望着她,双手呈向上捧起状,但掌中空无一物。她好似悲悯着云初柔的遭遇,让她突然想起了浣灵川源头的那尊令夙娘娘的尊像。 她不顾满室狼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云易连忙紧随其后,跪在地上。云初柔看着石像许久,视线又挪到了石像脚部一排排残破不堪的排位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磕了三个头。 而后站起来,朝着院外走去。不知道亲人们的尸体都去了哪里。这里一具尸骨都没有,应当是有人安葬了他们吧。往前走了几步,云初柔停下了脚步,望向一旁荒草丛生的院子。 ”怎么了,云儿?“ 云初柔迈步朝着园子里走去,难道是她看错了? 就在这时,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身影自门外闪过。 有人! 云初柔与云易连忙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是谁?为何深更半夜来这里? 来人似是对这里的地形十分了解,眼看着甩不开身后二人,便引着他们在漆黑一片的云家宅里来来回回。云初柔与云易毕竟离家四年之久,更何况如今这里七零八落,千疮百孔,早已和云初柔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二人追到了前院,那人朝身后扔了一物过来,还未看清,云初柔与云易下意识躲闪,回过头来便失去了那人的踪迹。 云初柔眼眸似隼,在黑暗中梭巡:“他身手不如我们,这么短的时间一定逃不掉的。定然是这里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云易哥哥,我们分头找。” 云易道了一声“好”,正打算寻找,却听到了照壁外有细碎声音传过来。 云初柔与云易拔剑,一个箭步闪过照壁,门缝外有光亮闪烁。云初柔示意云易翻墙而出,左右夹击。二人极有默契地翻墙而出,就看到了方才他们进来的院门口,蹲着两个人,面前点起了一团火,火光时明时灭。云初柔与云易渐渐靠近。 静寂冬夜,这二人难不成和他们一样是新近入城,暂未找到去处,来这里过夜的? 二人靠近后,正好其中一男子左顾右盼,望见了他们,吓了一跳,大叫起来,他身旁的另一个身影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站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中年人与一个小孩子。 云初柔上前将剑一横,冷声问道:“你们是谁,大晚上在这里做什么?” 那中年人乍然听到女子清冷的声音,有些反应不过来,只一个劲儿嘟囔道:“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害的你们,莫要找我来索命啊!” 云初柔挑眉,看来是吓到了,将他们当做了恶鬼。另一旁的小孩子紧紧靠在中年人的身侧,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火光照耀下这个十分好看的女子。 “姐姐,你真好看,你是神仙吗?” 云初柔一时语塞,那中年人原本一直闭着眼胡乱嚷嚷,听到他的孩子如此说,这才敢睁开眼睛看过来,待看清云初柔之后,反而更惧怕了,一把搂过面前的小孩朝后退去,“你别过来啊,我是好心.”结果没头没脑地撞到了云易身上。 (本章完) 第184章 冬夜诡事 第184章 冬夜诡事 那中年人回头望去,身后不知何时也站着一人,一身青衣,长身玉立,面无表情,比那个好看的女鬼看起来更像鬼。 “啊————!”中年人感觉自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云初柔收起千机鞭,往火光里走了两步,没好气地说道:“你看清楚了,我不是鬼。” 那小孩指了指云初柔脚边跳动的影子,娇声说道:“爹,你看,这个漂亮姐姐有影子。” 那中年男子随着孩子的手指看过去,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看来半晌,腿一软,坐倒在地,“不是鬼啊,不是鬼就好,吓死我了。我就说张老头我做的可是好事,怎得还会被恶鬼索命”,说到这里胆子回来了一些,瞪了云初柔一眼,嘟囔道:“大晚上的走路没声儿,平白吓人一跳。” 恶鬼?云初柔与云易对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恶鬼?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恶鬼呢”?那小男孩一脸不可置信。 见云易皱眉想要说什么,云初柔止住了他,“抱歉吓到您了。我和兄长今日初到沣凌城,错过了投宿的时间,得人指引,便想来这里先借宿一晚,结果刚来就看到了你们” “你说有人让你们过来投宿?那可真是不安好心啊!” “此话怎讲”?云易立刻明白了云初柔想做什么,立刻顺着这中年人的话往下说。 “这里可是个凶宅,可住不得人啊!定是有人欺负你们是新来的,便想作弄你们!” 云初柔生气他的描述,默默握紧了拳头,面上不显,装作好奇的模样询问:“哦?无论怎么看这里可都是大户人家呢,不就是举家搬迁,留下的一片废宅吗?怎得还成了凶宅了?” “姑娘啊,你可真是被人骗了。曾住在这里的人家,可不是什么举家搬迁,而是全家一夜之间都被杀光了!族长还被吊在这大门口示众,那场景,可怕极了!” “说得好像您当时在场一样”,云初柔一副不太相信的语气,眼神却逐渐深沉。看这中年人行为举止,应当没有任何武功,可他如何得知其中细节,大半夜偷偷摸摸来这里烧纸,难道是做了亏心事心神难安? 恰好此时一阵阴风从半开的门缝中吹出来,破败的老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门前的火堆突然被吹响一侧,火星四溅。那中年人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慌张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啊,误会,都是误会!我老张我一辈子都没做过坏事!这主家当年于我有恩,快过年了,我好不容易寻了个时间带上儿子过来烧烧纸,也算是报恩了。免得他们孤魂野鬼,一年到头也没人在记挂着。” 云初柔百感交集。自怜云家如今的处境,也感慨面前这人的长情。云家当年善名远播,谁人不知。可如今竟落得个如此下场,任谁看了不得感慨一声:物是人非啊! “您不用担心,我只是开个玩笑随口问问罢了。” 那人依旧心有余悸:“这可不能乱说啊!这宅子奇怪得很!总有人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曾有几个小孩子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跑进去玩,待到后来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地出来,说看到了新鲜的血脚印,还有鬼!我劝两位啊,今夜怎得凑合都成,千万别进去啊!”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好奇了,这家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呀?若说有恩于您,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坏人啊,怎得会被灭门呢?” “唉这事儿也透着诡异。这云家原是沣凌城的城主,不知怎的,突然有一晚着起火来。大家伙儿那晚好像都在城外参加什么庆典,待到看见火势蔓延,从城外赶过来时,已经是来不及了最奇怪的就是,众人扑灭了火进去救人,却发现里面四处都是新鲜的血迹,可是却无一具尸体!大家还以为是云家人杀死了闯入者呢,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看见云家家主被高高挂在这门匾之下,早已是死透了” 云初柔听到这里已经浑身颤抖,似是想象到了当时的场景。 云易连忙出声制止:“够了!老伯您吓到我妹妹了!” 那中年人此前光顾着回忆,此时回过神来,看到眼前女子面色惨白,十分理解。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晚上听到这种事儿,定然是会害怕的,“哎呦,怕才是正常的啊。莫说是你了,我当时看到那人被挂在这里晃啊晃啊的,我也怕啊!当时好多人都吓得尿裤子了.” “够了”!云易见他没完没了起来,大声制止,一边走到云初柔身边,将她半拢在怀里,“初柔.你没事吧”?如今既要隐藏身份,这”云儿“的称呼自然也得隐藏,于是他换了称呼。 “没事.” 这中年人此时才回过神来,“哎呦对不住了!我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这”他看着地上的纸钱都已经被火舌卷进了火焰之中,也没什么要烧的了,站起身拍了拍上身上的灰尘,拉着身旁的小孩就想离开,“这大晚上的,二位赶紧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过夜吧。我看你们的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百姓,若是侠客,可以去城主那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寻到两张空床。” “老伯,敢问,凶手如今可找到了”?在一老一小将要离去之时,云初柔骤然出生询问,“我有些好奇,既然是城主,定然护卫森严,怎得会如此轻易被灭族了呢?” 卒不及防,老者背影一僵,回头颤声说道:“姑娘啊,在这沣凌城里,可千万别再提到这家人了!这可是沣凌城的禁忌啊” “为何?若是你们的城主,应当也是你么爱戴的君主才对,怎得他们家出了事,你们不仅不追查凶手,反倒避之如洪水猛兽呢?”说到这里,云初柔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怨怼。 中年人还未回答,那小孩抢着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金城主?他不让我们查,也不让我们过问,大家都被吓坏了,我看就是他们.” (本章完) 第185章 可疑身影 第185章 可疑身影 “快住口”!那中年人捂住了小孩子的嘴巴,慌张的四处张望,“我劝二位啊,若是想待在这沣凌城里安稳度日,还是莫要追究太多啊,这对你们没什么好处的。时间不早,老头我先回去了!”说完拉着自己的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越走越快,最后甚至抱起了孩子跑起来,好似担心身后又恶鬼追上他们似的。 云初柔回头看着逐渐熄灭的火光,沉默不语。 “初柔,如今怎么办?” “这金家,易哥哥你可还有印象”?云初柔那时还小,只知道有个金家的存在,但却不知晓太多细节。他们和云家有仇吗?云初柔回想起来,只想起高台上坐在爷爷身边,身着金色外袍,一脸阴郁的年轻人,其他的.都记不大清了。 云易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他们也是沣凌城的大家族。云家与金家皆是做生意起家。但不同于云家的是,金家喜欢招收这些所谓的修士侠客扩充门庭,而非云家那般只信任家臣。巅峰时期,隐隐有超越云家之势。但虽然势大,却不如云家得民心,因而一直屈居于云家脚下。” “如此说来,金家对云家有不满喽?” “不满倒是算不上,但双方的确多有摩擦”,云易想到,那时有时出任务,会遇到金家人,金家多财,手下的人皆为利来,金家也不做约束,导致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行事之间也多会骚扰云家人。虽然面上不显,但私底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矛盾的。两家暗暗较劲也有很长时间了。 “易哥哥,我们去金家看看吧。他们不是广招门客吗?” 云易诧异道:“现在?” “没错,现在。以我们的身手,做个金家的门客不屈才吧?” “初柔.虽然方才那老伯言谈间金家是有些奇怪,但以我认识到的金家,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更何况当夜金家可是在城外斗呢。”更何况,他曾见过当初那个金家的家主,虽然行为阴郁一些,但绝不会为了一个城主之位犯下如此杀孽。 “我也没有说明一定是他们,只是.按常理论之,云家倒下,金家势起,多多少少也算是利益相关方,我们去找那个金家家主问问看,总不成问题吧”。云家出了事,金家迅速接手沣凌城,就算那老伯所言有假,正常的人也不会放任不管不去追查。可看着城中城民对云家讳莫如深,当年灭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会让这些深受云家恩惠的城民谈“云”色变。她此刻万分庆幸自己和云易入城之时隐匿了真实身份,否则恐怕会打草惊蛇吧。 “好吧,问问也是好的。夜深了,我们这便出发吧。” 云初柔回头深深望了一眼破败的门庭,眼中难掩凄楚,“好,走吧。” 说着和云易一同走下台阶,原路返回。可走到一半,云初柔悄悄提醒云易停下来,敛去周身气息,重回大门边,凝神细听着。 二人站在风雪中听了半刻,没有任何动静。云初柔见地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雪,走到墙边一跃而上,好似一阵风般轻轻落在院外的枯树之上,雪都没有掉下来丝毫。 云初柔扫视四周,院中并无任何痕迹,这才跳下树,示意云易离开。 快到巷口时,云易才敢出声询问:“云儿,你是觉得方才我们在院子里发现的人并不是门口那两个?” “那人明显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而且,他对云家那么熟悉,我觉得,不像是那个慌慌张张的中年人。虽然内功心法弱的人容易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可我们出门的时候,那堆纸钱已经烧了一大半了.” “可不还有个小孩子嘛?会不会是那小孩子在门口烧纸作掩护,他跟着我们进去了?” “或许吧”可若是如此,那中年人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些,竟让她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所以你刚刚,便是想假装离开,引院中的人出来?” “没错,若是院中真有人藏匿的话.”若是危险解除,任谁定然会松一口气吧。可是. “那你可发现了什么?” 云初柔摇摇头,她连脚印都没发现。若不是那人在落雪之前就早早离开了,要么便是一直还窝在雪地里,“云易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发现那奇怪的身影之前,园子里的异状?” 说起来,云儿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他连忙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线索谈不上,不过.我在那丛杂草之中,好似看到了其他的东西。杂草掩盖之下,好像有一片绿油油的.蔬菜”?云初柔自己也不太确定,因此才想走近看看,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身影,她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这也是她觉得那身影另有其人的原因。那老伯看起来虽然清贫些,但衣着齐整,应当是有家的,怎会在他十分惧怕的凶宅里种菜呢?还在后院之中,掩在杂草之下,倒像是在掩人耳目。 “的确,若是所有沣凌城中的人对云家古宅避之不及,怎会有人在那里种菜呢?若是你觉得有异常,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不用了”,云初柔摇摇头,抬头看着漫天的雪飘落在脸上,闭眼感受着这属于人界的寒冷,“若是真有人在那里走动,恐怕现在已经将那些收拾掉了吧。” 云初柔伸出手掌将雪接在掌心之中,看细碎的晶莹逐渐化为水珠,她合拢掌心,“藏在云家,又怕别人知晓。若非大奸大恶之徒借凶宅之名藏身,恐怕就是与当年之事有关的人了”,不管哪一种,我都会查清楚。 几瓣雪落在云初柔的睫毛上,而后不甘地化为水珠,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云初柔感受到冰凉的触感,不可置信地抬手触摸,放在眼前打量轻笑:好像眼泪啊,可是她不会哭。在云家大仇得报之前,她也不配哭。 云易轻轻拂去云初柔肩上的落雪,“天冷了,这里毕竟不比.上面,我们先寻个落脚的地方吧。” (本章完) 第186章 入住金家 第186章 入住金家 云初柔颔首,二人出了小巷朝着城北而去。雪夜寂静一片,不过才戌时初,但整个沣凌城已经十分安静,像是陷入了深夜一般。 “怎得街上行人这么少,是有宵禁吗”?云初柔的印象中,原本沣凌城可是十分热闹的存在,怎得如今看起来这么萧条? “就算有宵禁,也不至于戌时便下禁了.”云易想了想,回答道:“或许是因为下雪吧。” 云初柔比较认同这个说法,雪夜寒冷,穷苦人家少有可以御寒的衣服,这么冷的夜晚,还是待在家里比较暖和。 二人一路走到城北,只有几个小店还亮着烛火,门口的大锅里锅气腾腾,一盆冷水浇下去,热锅发出呲呲的声音,店里的人缩着脖子无精打采地收拾着一应用具,看起来也是到了打烊的时候了。而云初柔记得,小时候,这个时候才正是沣凌城热闹起来的时候,虽然晚上也会关闭城门,但若是有急事往来,城门口的云家护卫也会行个方便,夜间没有宵禁,夜市十分热闹。总有艺高人胆大的猎人摸进天衢山,收获一些奇特的兽族,放在夜市上供人围观。也因此,沣凌城的夜市远近闻名,每逢夜市,就会有乡间人赶着进城,卖完手头的小物件后,在城中闲逛游玩。而绝非如今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这金家接手沣凌城.究竟都做了什么啊”!云初柔咬着后槽牙,十分痛心。 “初柔,到了”!正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城北,云易望着眼前景象,将手搭在云初柔肩上安慰道,“我们四年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初柔,你.” 云初柔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绵延不绝的大宅,柳眉倒竖,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云易也是十分沉重的模样。比起印象中的金家,这里如今可不是一般的大。看这远远近近的规模,灯火辉煌,一直眼神到城墙边,竟然比曾经的云家大宅还要大上两倍!这里原本都住着些小户人家,还有商铺麟麟,如今怎得都变成了金家的一部分。看周围这景象,金家还隐隐有扩建之势? 大街旁立着个十分有气势的牌坊,牌坊后是长而深的昔日小巷,但如今看来,这一片儿应当都归金家了。牌坊下站着两人,穿着如今日入城时在城门口看到的一般。云初柔与云易上前,那两人见靠近过来的云初柔与云易气度非凡,身着轻盈飘逸的青色轻薄衣衫,却无丝毫寒冷之意,应当是修仙之人了。走近一看,这二人的容貌更是艳绝,他们不敢怠慢,十分周正地行了一礼,询问起来。 云易将下午入城时发给他们的名帖递上:“在下风易,与家妹来自天衢山另一侧的河池。原本想要去山阳城做修士,但今日路过沣凌城,听说了沣凌城城主礼贤下士,十分仰慕。便想见城主一面。希望二位道友能够代为引荐。” 那二人细细检查过二人的凭证,对视一眼:“兄台,你们二位若是愿意来沣凌城做个修士,城主自然是十分欢迎的。可若是想见城主这恐怕有点难度,这沣凌城中这么多修士,若人人都要见城主,那城主哪里还见得过来?” 另一人见这二人气度非凡,自然是好言好语:“二位可以暂且留下来。只要接受统一管理,愿为沣凌城做事,我们都是欢迎的。吃住也不成问题。若二位愿意一直留下来,做得好了,自然也不是没有见城主的机会。” “没错没错,这每半年啊,城主会设宴款待那些为沣凌城有过大贡献的修士侠客,这可是沣凌城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好机会呢。我看二位修为不浅,肯定没问题的!” 果然好看的人在哪里都会得到优待,若是长相普通,夜间前来投诉,一般值守的门客是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和他们说话的,定然是极不耐烦地赶走他们,让他们第二天再来。但一看这二人修为深厚,又是俊俏无双,说起话来也是温言温语,十分守礼的样子,早就忘记了雪夜值守的不开心,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 云易行礼道:“多谢二位道友。若是沣凌城愿意收留我们,我们自然是乐意之至!只是不知.成为沣凌城的门客,可否需要什么试炼?” 那两人算是低阶的修士,还从未有过高修为的人如此跟他们温言好语地说话,自然是欣喜不已,若是引荐他们二人有功,日后他们得了大功绩,自己不也得水涨船高?立刻回礼道:“那倒不用,我们沣凌城的城主啊,是难得一遇的好城主,只要有侠客修士来投奔,他都愿意接纳的。” 云易装作十分惊异的模样,愕然道:“城主竟如此阔绰?那若是有人假借修士之名混吃混喝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城主大人十分聪明的地方了”,那人洋洋得意道:“我们城主虽对修士侠客来者不拒。但入了城主府,就会被分配不同的任务。一个月内,若是无法完成这些任务,自然是不能继续留下来的。” 云初柔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但此时也不得不感慨这金城主的手段。打着来者不拒的旗号广纳贤才,先得了个好名声。而后给一个月时间考验新来的门客,若是不合格,便以不适合为由打发走。算起来,若是有人借此混吃混喝,不过也就是浪费一个月的伙食费罢了,的确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如此一来,却轻易得了个好名声。更不用说,半年一次亲自招待新门客,恩威并施,更是笼络人心的好方法。 云易感慨道:“听起来,金城主的确是难得一遇的好城主啊!多谢二位道友愿为我们兄妹解惑。不知今夜可否就入住城主府呢?” “自然是可以的”!漂亮话谁都爱听,由漂亮人说出来的漂亮话则更是格外让人开心,“我且带你们进去,方才刚放了晚饭,你们运气好啊,刚好赶上了。” (本章完) 第187章 拿人手软 第187章 拿人手软 说着将手中武器交给另一人,引着二人朝巷子内走去,“你们啊,吃完晚饭,好好睡个热乎觉。明天一早若是运气好,有什么新活儿,你们就可以直接出任务了。” “真是劳烦道友了”,云易与这人说着场面话,云初柔则一路沉默不语,落后二人几步,默默观察着四周。 进了巷子,走了许久才看见了一道挂着橘色灯笼的小角门,往前看去,这样的角门还有几个,但却一直未看到金家主宅的门在哪里。这里规模竟如此大吗? 正思考着,引路那人带着他们拐进了最近的第一个角门内,角门上挂着个写有“亥”字的牌匾。角门口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下是一盆炭火,风雪淹了半张桌子,桌后空无一人。 引路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这定然是趁着此刻人少跑去躲懒了,你们二位且等等,我去里面寻了人来,为二位登记。” 听这人介绍,云初柔与云易方才知晓,原来金家如今竟然豢养了如此多的门客,这些门客被按照十二地支分为十二队。四队为一个等级。新来的门客都在最末的亥字队里,只有通过了第一个月的考核,才会往上擢升。而最头上的“甲、乙、丙、丁”四队,则都是追随城主已久,实力强劲的心腹。也只有他们,可以随时见到城主,接受城主的差遣。 云初柔与云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领路那人扯着一个身上裹着袄子,十分不耐烦的人走了出来。那人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身上的袄子半披在身上,两截袖管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随着主人的晃动无精打采地甩动着。 “大晚上的,什么人非要住进来?让他们趁早了滚,明天再来!” “你啊你,这也没什么规矩说什么晚上不能接收新人,你这副样子要是被上面的发现了,又得吃瓜落!” “哼,他们其他队的一天天吃香喝辣的,就我们亥队,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还没落下个好名声!干的活儿也都是没油水的!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罚就怎么罚,老子可不在乎,大不了将老子赶出去!我看他们还能从哪里再找到我们爷们几个这么勤勤恳恳的人!” “哎呦,我不过一句话,就扯出你这么多话来!我可告诉你啊,这两位不一样的!我们先好好将他们安顿了,若是他们以后发达了,定然不会忘记我们今日的雪中送炭啊!到那时,还怕少了有油水的活儿?” 云初柔与云易修为深厚,五感也绝非一般人可比,他们自以为说话声音小,但都被云初柔和云易听了个一清二楚,但他们俱是不表现出来,只如原来一般静静立在门口等候。 有意思,云初柔心中想着。看来这金家的门臣,也不全是一心一意为沣凌城啊。不过细细想来倒也能理解,天界的神仙都会为了利益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更何况人族呢。 说到天界云初柔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算起来,他们才刚刚离开天界不到一天,但怎得感觉好像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一般。罢了,先不想了,还是眼下的事情最重要。就算金家与当年云家之事无关,但金家也一定知晓些什么。她一定要想办法见到城主向他询问云家之事,更要搞清楚沣凌城这四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他真有什么不义之举,她定然会代表云家,为沣凌城的百姓讨回公道! 二人磨磨唧唧的走到门口,那人才穿好了衣服,抬头一看:“呦!这不是老熟人吗!” “你见过他们?” “嗨,你这话说的,我今日在城门口值守,他们二人的名帖还是我写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见是熟人,他的不耐烦藏了起来,笑嘻嘻的上前打招呼,“这大雪天的,按理来说啊,我们是不会安顿新人进来的,大家都麻烦.不过嘛,看在与二位算是老相识的份儿上,我今日也就破了这个例了。” 云初柔依旧不发一语,只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云易上前一步,从包袱中掏出三个小包来,放在那二人手中:“今晚真是麻烦三位了,这是我与妹妹一路上寻到的上好草药,连同门口那位道友一起,希望这些草药能帮三位固本修元,增进修为。” 那二人没想到这两个好看的人竟然还如此懂得人情世故,喜滋滋地打开小纸包,里面竟然是三株狼牙草!天哪,这可是宝贝啊!制成药丸可以用来固本修元,若是受了内伤,用水煎服还可以快速恢复内伤,真实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天衢山外侧他们不知去了多少次,可从未找到过。恐怕那些上四队的人都少能得到这种好东西呢!这狼牙草看起来十分新鲜,像是晨间刚摘下来的一般,根部还带着许多微干的泥土。 二人十分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再没有半分的不乐意。这雪夜出来一趟算什么!能得到这种好宝贝,可是天上掉馅饼啊!再看向云初柔与云易时,更觉得这二人定非池中之物,更加殷勤起来。 “二位,我这就帮你们登记”。那人小心妥帖地将布包包好,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这才从桌下抽出一本册子,将风易和风初柔的名字记录下来,给了二人两张木牌。 “这是你们的住所牌子,虽是一人一间,但或许会有些简陋,希望二位莫要介意。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可随时告诉我。在下张守礼,在这亥队中也算是半个领队了。” 带他们进来那人也一同自我介绍道:“在下苏二,和我一同值守的那人,你们唤他李大为就好!” “不知二位可否用过晚饭啊?若是不介意,厨房里还有些晚间留下来的饭菜,我可以找人区给你们热热。” “不用了”,云易连忙制止道:“我和妹妹是吃了晚饭才过来的,刚巧遇到了几个小馆子还开着,吃了口热乎饭。” (本章完) 第188章 顺利潜入 第188章 顺利潜入 那张守礼听到不用再多麻烦,自然更开心,笑嘻嘻地带着二人往后院走去。 “咱们沣凌城对门客都是极好的,无论地位高低都是单间儿,不过亥队的环境会稍微简陋点,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云易说话也十分妥帖:“哪里的话,如此风雪,能有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还不用与他人挤在一处,如此条件,恐怕天下也只有沣凌城这独一份儿了。” “那是没错了!我们城主大人对门客的好,可真是天下独一份!不过二位从河池来?我倒是甚少听闻这个地方,那里环境如何啊?二位又为何要千里迢迢去往其他城郭呢?” 不管是不是有心试探,云易与云初柔都不放在心上,云初柔细心周到,在来之前,已经将有关河池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了解。听张守礼提到河池,微微点头,云易接收到信号,开始大倒苦水。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河池那地方虽是座小城,可也算是惬意自在。可新任城主暴虐无道,竟然想同那天衢山中的妖兽同流合污,害得民不聊生。我与妹妹自小随一清修道士长大,修为不错,那城主便想笼络我们二人。可我与妹妹不愿同流合污,被逼无奈,只好离开。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时不时还要深入天衢山行走,走了一年多才到了这里,也不知.河池如今如何了。张兄近来可曾听闻河池的消息?” 原来是避难啊,若是时常深入天衢山,倒也能理解他们手中的宝贝们从何而来了。看来这二人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仅能拿到狼牙草这等宝贝,还能深入天衢山而丝毫未损,自己若是能与他们相熟,日后定然是青云直上啊。 想到这里,张守礼连忙回答道:“原来风兄竟还有如此遭遇!好城主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不过好在二位如今已经远离了河池,来到了沣凌城,咱们都为城主做事,那也都是兄弟了!不过,我也是大约一年前见过一个自称来自河池的修士路过,那之后再没见过你们的同乡”,见二人有些失望的神色,连忙说道:“不过沣凌城距离河池真是太远了,没有消息倒也正常。咱们往好了想,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不是?” 云易笑着接受了安慰,“张兄说的是,若是家乡真闹出了什么大事,一定早传得天下尽知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唉,这就到了”,张守礼将手中的灯笼往前递了递,“二位的房间就在这里,我特意选了挨着的房间,二位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张兄想得太周到了!多谢张兄”,云易与云初柔向张守礼道谢,云易想了想说道:“不知明日的安排都有什么?我也好和妹妹做些事情,报答城主大人。” “最近快到年关,也没什么可忙的。二位也别太担心,好好睡一觉,我明日刚好要去巡城,等你们休息好了,我带你们去城里转转,多了解了解咱们沣凌城,也好做事不是?” “那就多谢张兄了,明日见。” 三人互相见礼之后,张守礼晃着手里的灯笼,哼着轻快的小曲儿离开了。 等张守礼转过走廊,晃动的烛火也随他一同彻底小时之后,云初柔才与云易说起话来:“那就听他的,早点休息吧,哥哥。” 云初柔推开房门,打量着这间小屋子。与门同一侧的墙上是一扇小窗,小窗之下是一张书桌,桌子倒是整间屋子里最新的,只是上面满是深深浅浅的尘土痕迹。桌上随意放着一个洗脸的小盆,木盆里有有许多条圆形痕迹,越接近盆底,越是白色。看来这个木盆与那桌案刚好相反,是这间屋子里被用得最多的东西。桌案之后,便是一床冷炕,冷炕一边便是一个窄小的衣橱。整间屋子里只有这些简单的东西。云初柔与云易的房间的门紧挨在一起,内里的布局也是完全相对。 云初柔将包袱放在炕上,从衣橱中取出了被,仔细检查了一番,倒是挺干净的,只是看似放在衣橱中有些时日了,隐隐有一股阴冷的味道。云初柔倒是不介意这些,也无心收拾这个十分简陋的小房间,将其铺到床上,和衣而卧。 以她现今和云易的修为,无论严寒酷暑,都不会冻着他们。对她来说,如今能有个容身之所便很不错了。而且无论接下来遇到的任务有多难,他们二人完成起来应当都不难。等顺利完成了任务,他们换到更靠前的院子里,说不定还有机会尽快见到金家城主。 想清楚了接下来要如何做,云初柔沉沉睡去。 梦中是四年来在天界的过往,那些朦胧明媚的笑脸,应当属于她和云易的朋友们。只希望,他们如今一切都好。 等再次醒来时,窗外投进刺眼的白光,还能听到扫帚扫在地上沙沙的声音。 云初柔换了一件衣服,与云易一同前往门口,寻找张守礼。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雪,看来昨夜应当是下了一整夜的雪,二人穿着单衣,飘逸无双,与周围瑟缩成一团的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刚一出现在亥院的门口,让那群准备出门的人们差点惊掉了下巴。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一对璧人,轻衫娇颜,衬着这雪景,更像是两个仙人。 “乖乖.他们该不会是从天上下来的神仙吧”?有人惊异过度,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云初柔乍一听闻,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说起来,他们倒真算是从天上来的。 见这宛若天人的女子娇笑起来,嘴角上扬,眼中晶亮一片,更是让众人挪不开眼睛。 云易见状,略跨出一步,将云初柔挡在身后,隔绝了院中众人打量的目光:“张兄,早上好。” “哦哦哦,早上好”,张守礼昨日已经见过了他们两次,对比其他人来说,对这对兄妹的容貌已经有了些抵抗力,见其他人还处在呆愣之中,非常不屑,故意清了清嗓子,和二人熟络地打起招呼。 (本章完) 第189章 女孩走失 第189章 女孩走失 “二位,昨儿可歇得好啊?” 云易点头致意:“托您的福,睡了个好觉。我看诸位兄台都有统一的衣服,不知我们是否也需要换上?” 张守礼连忙说道:“这倒不用了,等你们完成了任务,正式成为门客的时候,才需要穿这衣服”,他看了一眼其他人,还在一脸惊艳中呆望着云初柔,有些面上无光:“我这就准备去巡城了,不知二位.” “我与妹妹也准备好了,愿随您一同前往。” “那好,那我们就走吧。” 此时,其他人才逐渐回过神来,一窝蜂涌到了张守礼身旁:“张兄啊,你平日都一人巡城,真是太辛苦了。不然今日我随您一同去吧,咱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是啊是啊,张兄,咱们一道呗。” 张守礼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平日里也没见你们想着帮我!这活儿都是昨日一早安顿好的,你们该干嘛给我干嘛去!别磨磨唧唧耽误我时间”!真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但凡他们能多些心思在自己的职务上,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混在亥院里。一般通过了第一项任务,只有最末等的人才会因为没有其他院子的队长选而留在亥院里,做着巡城、守门这类的杂活儿。 张守礼怕再耽误今日就出不了门了,连忙示意云易与云初柔跟着他离开。三人前前后后出了院子,张守礼紧走了几步,直到听不见院子里骤然想起的交谈声,这才松了口气:“二位对不住了,我那帮兄弟没怎么见过世面。但我敢保证,他们绝非登徒浪子。只不过只不过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这乍一见面,才有了失礼之举。希望二位莫要见怪。” 云易回礼,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温润:“张兄言重了。能做得沣凌城城主的门客,自然不会是品行不好的人。” 听云易提起这个,张守礼十分自豪:“风兄说的是!虽然他们都没什么大本事,但这一点我老张可是愿意担保的!城主在门客素养这方面一向管得很严,就算你本事再高,若是有道德败坏的表现,一律都会被踢出去!” 云初柔不置可否,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她在天界就见得多了。金家从原本那么小的规模到如今占据整个城北,她就不信城民们会没有怨言。 张守礼察觉到了一丝冷意,悄悄瞥了一眼云易身后一言不发,看起来十分冷冰冰的女子,心想,这么好看的姑娘,只可惜不苟言笑,不爱说话。 他不知道的却是,这是二人商议后的决定。在天界的时候,灵族皆只云初柔是云家嫡孙,因此事事以她为先,云易恰好可以隐于云初柔身后,不招摇便意味着没有过多的关注,云易的身份也不会引人怀疑。但到了人界便不同了。没有了云家子孙的一说,无论他们二人是否是亲兄妹,人界断然没有事事让一个小女子出头的例子。若是他们还打算以兄妹相称,自然只能事事以云易为先。云易听云初柔如此安排,自然也是十分赞同的。对于沣凌城,他的确要比甚少出府门的云初柔了解得多。 云易见这张守礼是个热心的,虽是拿了他们的好处,但对他们二人倒也没有贪婪之心,担心他冷场,便多寻了一些话题多与他攀谈,三人便这样出了巷子,开始从城北一路往城南走去。 不多时,两个好似画中人般的修士来到沣凌城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们所到之处,皆有小部分人围观。但云初柔与云易早已在崇渊界习惯了被围观,已经十分驾轻就熟地无视人群。倒是苦了张守礼,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紧张到手心冒汗,手中的剑都快要捏不住了。他想要换只手擦擦手心的汗,却也不敢动作,深怕周围的人嘲笑他。这么一来,搞得他更加紧张,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怪异了起来。此刻他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答应他们陪他一起巡城了,也好给自己壮壮胆。现在走了一半也不好折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心中祈祷着希望今日一切无事,快去快回,结束这折磨人的巡城。 可天不遂人愿,没走几步,就叫他遇到了事情。 小巷口,一小孩哇哇大哭,嘴里叫嚷着什么,周遭围了许多人。张守礼叹口气,挤开人群朝喧闹的源头走去:“让一让,唉,让一让,城主府的!快让一让!” 众人听到是城主府的护卫,连忙让开了一条小道,让张守礼通过,而没穿城主府统一制式服装的云初柔与云易也被放了进去,则完全是因为他们的气质太脱俗了,围观的人群都没来得及反应。 三人走进人群,看见了小孩,云初柔有些惊异,“咦?” 张守礼回身,自然也看清了云初柔与云易的表情,“二位认得这小孩子?” 云初柔与云易对视一眼,云易十分有默契地接过了问题:“昨日.与这孩子和他的父亲有过一面之缘”,云易不说透,但料想这小孩的家人也不会多言。若云家之事如今是这沣凌城的禁忌,那位中年老伯自然也不会自己不打自招,说自己在哪里与他们见过。 云易蹲下身子,轻声询问道:“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那小孩瞪大了泪眼朦胧的双眼,囫囵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地回答:“我记得,是昨晚的漂亮哥哥和漂亮姐姐。” “小朋友,你爹呢?你可是走丢了?” 听到这里,小孩子又哇哇大哭起来:“姐姐.姐姐不见了。我出来找姐姐!我要姐姐!” “姐姐”?云易疑惑,“你的姐姐不见了?” 昨日他们只见过这一个小孩,但仔细一想,那样年纪的中年人,若只有这么一个年岁的小孩子,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周围人一听,交头接耳起来:“不会吧,是女孩子丢了?跟传闻中一样啊!” “天呐,传闻竟然是真的!可我们沣凌城之前可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啊,不是只有山阳城那边有这种事吗?” (本章完) 第190章 变化万千 第190章 变化万千 “你怕是还不知晓,其实啊,前段时间城外就有女童消失了,不过咱们沣凌城城门上有那道符咒,那些妖魔鬼怪都入不了城,这才安全些。” “啊?城外已经有女童失踪的事情了?怎得从未听说过啊?” “咳咳”,那人瞥了一眼人群中穿着守卫服饰的张守礼,压低了声音近乎耳语地给旁人提醒道:“他当初可是答应了那些人就算搬出城也是受到庇佑的。结果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四年来从未更换过的符咒有用,这事儿要是传出来,他还想让我们这些现在还留在城里的搬出去,怎么可能!” 他们的声音的确小,但无奈云初柔与云易的道行实在高深,还是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他们这么说,这金城主是想让所有的城民搬出城居住?这到底怎么回事?若是金家人真抱有这种想法,她绝对不可能同意!就算是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将云家世代守护的城民像垃圾一样扔出城外! 不过云初柔也心知,自己越是看重一件事的时候,便越要沉下心来,不能着急。此刻,还应该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清楚。可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人群外又是一阵骚动。 方才耳语不休的二人被推了出来,紧接着一队衣着与张守礼相似的人马拨开人群,留出一条可供两人同行的通道,一女子缓步迈了进来。 这女子虽然也身着相似的城主家臣服饰,但看起来不知要比张守礼等人精致了多少倍。来人一举一动间每一个小动作好似都充满了韵味,让在场众人无论男女,都被吸引过去,移不开目光,十分妩媚。 那女子刚进入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圈在中间的云初柔与云易。她的目光先是在云初柔身上晃了一圈,眼神中的惊艳一闪而逝,接着将目光挪到了一旁的云易身上,可眼角的余光却好似缠缠绵绵还停留在云初柔身上,那余光中夹带了一丝丝不甘心和嫉妒。但云易这头,就是欢愉了。 云易只觉得那目光黏在自己身上,让他十分不自在。可他无意间皱眉抵触的动作,却让这女子更加满意。 “这位少年,行止出尘,看起来可不是一般人啊”,明明云初柔也在一旁,而且无论如何,众人都看得出,明明云初柔的气质更加超凡脱俗,但她却只挑了云易说,周围人却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张守礼连忙向女子行礼道:“听兰队长,这二位是昨夜刚刚登记入册的新门客。” “新门客啊”,被称作听兰的女子十分开心,“那这么说来就都是一家人喽”?小孩子的呜咽声不断响起,她这才将目光从云易身上万分不舍地挪开,“说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原本这种小事儿是不用她出面的,可近来临近的山阳城内外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她手下听到有人在谈些她不喜欢听的闲话,这才不得不出面。 张守礼只好将这小孩子的姐姐丢了的事情从头说来。 那被推出来的二人这时想要退回人群,却被听兰手底下的人拦住了。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质问:“我就看个热闹,你们拦我做什么?” 听兰看都不看男子一眼,“明知故问”。简单四个字,被她说得千回百转,婉转异常,真是让在场大部分的男子心都酥了,“我听说,你在造谣城主不作为?” 那男子慌张不已:“我我没有啊!你不要信口开河。” “是不是信口开河,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我的手下就邀请你去城主府喝杯茶坐坐了。” “你”不仅男子,周围围观的人群闻言也是面色惨白,纷纷退后了几步,中间的圈子更大了些。 “我”男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当然有证据!这个小孩子的姐姐就是证据!若城内的女孩子都开始失踪了,那城外情况只会更严重。” 那女子好似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询问人群:“这孩子的父母何在?” 一大婶儿颤颤巍巍说道:“怕是去出工了,方才已经有人去找他们了。” “来了来了,各位让一让啊!”正说话间,昨日云初柔他们见过的中年男子并一朴实打扮的妇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那妇人立刻扑了过去,“小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二人围在男孩身旁,将儿子从头到尾打量了几圈这才逐渐放下心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谁欺负你了吗?” 那男孩见父母来了,原本已经哭累了逐渐不做声,现在又哇哇大哭起来,“姐姐,姐姐不见了!” 听兰却等不了他们在这里家长里短,打断道:“你们就是这孩子的父母?” 中年人回身,见听兰身上绫罗绸缎,绝非凡物,连忙说道:“是,小人姓林,名为”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听兰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上下打量了他和那妇人半晌:“信那新教的?” 那位姓林的中年男子明显愣了愣,而后缓缓点头,“是,老林我和家人都是追随蛇神大人的。” “哼”,听兰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地回过头对方才那位提出质疑的男子说道:“听到了?他们可是信那个诡异新教的。心不在城主这里,城主自然也不会庇佑他们。如今丢了孩子,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们教中的什么诡异仪式呢。他的话做不得数,这不算证据,若你拿不出其他证据,就只能跟我们走一趟了。” 新教?蛇神?云初柔只觉得自己离开四年,沣凌城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男子慌了神,“你你们拿着城民捐的税收,他们家丢了孩子查都不查就推到了什么新教头上。就算他家信奉新教,可从没缺短过该交给城主的银钱啊!” 听兰风情万种地颔首做思考状:“说得有点道理,那就查吧。但请你喝茶这件事,你也千万别客气。” (本章完) 第191章 接下任务 第191章 接下任务 话音刚落,听兰手下的人就将那人架走了。 “诸位,我知晓大家都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城主万事以沣凌城城民为先,这四年来为大家做了那么多好事,诸位不会听信他的信口胡言吧”?听兰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大家一一避开她仿若蛇蝎的目光,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不过大家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等查完,一定将所有消息公之于众,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罪有应得的坏人。” 听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张守礼便觉得此事十分棘手。这听兰可是卯队的队长,她说了要查此事,可派谁查,怎么查都是问题,她转身一走,不久将烂摊子扔给了自己? “听兰队长,那您看这事儿派谁去查比较好呢?” 听兰好似才看到这里有个人一般,十分夸张地回头,“对哦,你倒是提醒了我。不过既然如此有缘,我方才也听说这两位与这家人是旧相识了,不如就交给他们二位吧。” 什么?张守礼不知所措。他也曾听说过近来山阳城的传说。有可怕的巨兽夜间潜入城中偷走女童,而后吃掉的故事。平日里对付一头凶兽,都得十几个道行高深的修士联手,如今就交给这两人?往日里也从没有新人做过如此艰巨的任务啊。这难道是看他们不顺眼,想要借机除掉? “这怕是不太好吧他们刚来,还什么都不懂呢”,虽说听兰是他的上峰,可张守礼也不是那种谄媚近功的人,且不说他收了二人的好处,就算是普通人,他也不忍心看着这两人去送死啊。 “既然想留在沣凌城,总得有些本事才行。我这还第一次听说新人做事挑挑拣拣的。再说了,我看这二位打扮不俗,想来身手定然也是不错的。二位若是愿意帮城主分忧解决这件事,卯堂随时欢迎二位前来。” 云初柔与云易倒是觉得没什么,若总要完成任务,能帮到林家人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无论他们因何而被金家厌弃,但女儿走丢,都算一件大事儿。而且听他们说,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林家好歹是唯一记得云家恩德的城民,她不想让他们失望。 “好,我们应下了”,云易没有理会张守礼挤眉弄眼的提示,利落地应下了这桩在其他人看来十分棘手的事情。 如此利落,倒是出乎听兰意料之外,她眯着眼睛认认真真打量了二人一番,“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事情要解决,可得去山阳城。且就这一次机会,若是做不好,可别哭闹着回来说想要换个任务。” 云易不置可否,点头应允。 听兰自讨没趣,挑眉而笑,随后带队转身离开。 张守礼见人走了老远之后,这才冲到二人身边,冲着云易一通发问:“你疯了吗!山阳城最近为了这件事情可是愁坏了人,派出了许多人都未曾解决,还让那凶兽伤了不少人!这事情可不是你们俩人就能解决的!” 这两人如此胸有成竹,不是真的有把握就是疯了!他虽然承认这两人看起来有些本事,但那可是吃人的凶兽啊,他们两人怎么看都是去送死的。 云初柔笑安慰张守礼道:“我知晓张兄是关心我与哥哥,但你放心,我们一定量力而为。” 她四年前就以一己之力打过夜兽,一个生活在凡界的兽族,怎么可能还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如今她还有驭兽术傍身,找兽类这件事更是不在话下。 疯了,真是疯了!这么好看的姑娘也要上赶着去送死,真实没救了! 张守礼摇着头,“你们答应得倒是爽快,你们可知,这事情无论你们是否办得妥当,都是费力不讨好!你们也听到了,这家人是信新教的,城主府的人都不喜这个莫名冒出来的新教,你们若是帮他们找回了孩子,我估计城主府的那些人也没一个会感激你们的!” “不管他们信仰如何,丢失的小孩都是一条生命。而且他们生活在沣凌城中,就应当受到城主庇佑。若是此次我与哥哥帮了他们,说不定他们会从那个什么新教出来也说不定啊。” 云易点头赞同。 张守礼无语至极,想了半天,泄气般地说道:“随你们吧!反正你们也已经答应了那听兰,此时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咱们先去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云初柔与云易上前询问,张守礼则好心的在帮他们驱散围观的人群,“热闹看完了,都散了都散了!” 云易询问起详细的情况来,而云初柔则站在一旁细细观察着,这家人倒是十分有趣。 孩子丢了,父母却好似没有刚开始以为小男孩出了事儿那般紧张,那位母亲倒是看起来十分悲戚的模样,但也只是将小孩搂在怀中唉声叹气,连眼泪都没流,而那位他们昨日才见过的中年人,看起来就更加镇定了。 这位林姓老伯看起来也不想多和云初柔与云易接触的样子,几句话就将事情讲了个清楚。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蒙蒙亮的时候,夫妻二人就去城外的一间农场里做工了,得到消息才知晓孩子出了事,二人一路着急忙慌跑回来,还以为是儿子出了事儿。 倒是这个小男生,十分难过的模样。他告诉云易,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曾迷迷糊糊醒过一次,那时炕上就只剩下他一人了。他以为是姐姐去做早餐了没有理会,等睡醒之后遍寻姐姐不着,这才慌张起来,想要出门寻找,可是他年纪还小,从未一个人出过门,刚到了大街上,看到了这么多人,便慌张起来,哇哇大哭,这才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看来,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啊,云易将这一切默默记在心中,三人同林家人告别后,往回走着。 云初柔看着有些恹恹的张守礼,忍不住问道:“张兄,不知那个新教究竟是什么?” (本章完) 第192章 新的教派 第192章 新的教派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恼人。这几年逐渐在暗处流行起一种奇奇怪怪的教派来,各个城池都或多或少有城民信奉,让各地的城主很是烦忧啊。” “原来也不时有一些不成气候的教派出来扰乱民心,最终都翻不出什么天来,这什么新教派,应当也不足为惧吧”,云易比云初柔略年长些,以前曾出任务四处走动,对各城的事情,的确要比云初柔更熟悉些。 “咳,这新教派邪门就邪门在这里。原本那些奇奇怪怪的教派,出现不过三五月,骗上些钱就走了,所以当这个新教派出现的时候,喊着什么‘全民皆可修仙’的口号,真是笑掉了大牙。各处的主子们,也都以为和过去一样,是一帮骗子罢了。这新教派一开始也是像其他教派一样收取教众的钱财,可他们不仅熬过了三五个月,竟然一直存活下来了,如今好多城邦内都出现了这种新教的信奉者,可他们一不图财,二不伤人性命,成主们也无法查处。据听说,有的普通城民,信奉了新教之后,还真有了一些法力。你说邪门不邪门!” “这怎么可能?” 云易与云初柔皆是被这说法吓了一跳。这天下间所谓修仙者,无论如何都是要看根骨,哪怕是天资聪慧,若是没有自小开始修炼,也是徒劳。怎得会真有普通民众跟着教派就能获得法力的说法?若如此可奏效,那那些自小苦修的修士们,不都成了笑话了。 “可不是吗,正常人都觉得这事儿不可信。可耐不住成为修士的好处多多啊。普通的城民们劳碌一生,无非就是求财求平安。若是幸运些,生在个好城池,遇到个好城主,也算是幸运,可若是遇到个庸碌无为的城主,那岂不是连性命都没着落?在他们看来,那些修士们日日吃好的穿好的,还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家人,谁看了不羡慕?” “可一位修士若是想成材,不得日日苦练,历经千辛,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 “那些人才不管你在人后付出的艰辛,他们啊,只看得到你人前的风光。其实.唉,我给你们交个底吧,别看我们一天吃喝不愁,可亥队的好多弟兄,表面上痛斥新教,背地里却都想要加入呢。” “这怎么会.大家都是修士,应该更了解这其中的不可能之事吧!” “二位不懂啊”,张守礼摇了摇头,有些慨然,有些心酸,“二位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可这天下,还是普通人居多啊。修仙修仙,修了这么多年的,厉害的人不过也就是能找把剑在天上飞来飞去。可不管飞了多高,也没在天上找到个真神仙!更何况像老张我这样拼搏了大半生,空长武艺,修为却毫无长进的人,在修士中大有人在。这沣凌城城主,还愿意为我们这种普通修士提供遮风避雨的地方。那些大门派,或者其他城郭,谁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人呢!既然苦修无果,那么凭空出来个捷径,让普通的城民都可以有法力,谁又会不心动呢!” 张守礼抬头眯着眼睛望着天空,茫然又迷离,“这天上,真的有神仙吗?那我们得飞得多高才能够到他们啊.” 云初柔和云易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天上有神仙吗?恐怕这世间没有人比他们俩更有发言权了。可是,云初柔不得不承认张守礼之言。这世上修仙之事,多有不公。有的人天生毫不费力便可轻易成功,但有的人,辛苦半生,却毫无长进。有些人修习一生,飞得再高,却找错了方向,不知天阶在何处,不知神仙在何处。只徒劳地增长着寿数,却对真正的长生一无所获。 云易却更关注这个所谓的新教,“既然亥队的兄弟们都有一些想法,为何不试试看那个新教呢?” 张守礼还在那里兀自沉思着,听到云易所言,摇头轻笑:“风兄,你说得轻巧。身为城主府的门客,若是跑去找这歪门邪道的教派,且不说城主府知晓了会如何,那教派为了打击城主府,不大肆宣扬才怪呢!这种事情啊,从一开始便是个二选一的难题。若是待在城主府,虽可能一事无成,但终究衣食无忧。可若是进了那新教,且不说传言是真是假,那些人因着你原来的身份,又怎会真心相待呢?” “这倒的确是桩难题。” “再说了,那个新教也不傻。他们还担心有修士假意了断,跑去他们那里做卧底,因此啊,这新教明令禁止任何修士参与。如此一来,倒更加笼络了人心,那些信教的城民,一个个都扬眉吐气起来,忠心耿耿,谁也不愿意将教中密事外泄。几次三番下来,倒是让各城修士与城民之间的关系紧张了起来。” “这就是沣凌城城民逐渐减少的原因?因为这个新教的插手”?云初柔忍不住询问。 这才是云初柔最看重的事情。她方才也听到了,这城中居民不断减少,有城主的命令在其中。她自小被云风青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在她看来,任何城邦,无论城民如何,城主都应该护他们周全,而不是摒弃他们。 “这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但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吧。” 云易见云初柔忍不住出声询问,心思回转之间便明了了云初柔所想,接着云初柔的问题说了下去:“张兄若是有所顾虑,倒也不必勉强。只是我与妹妹一路行来,的确听到了一些有关沣凌城的传闻.如今亲眼所见,城主绝非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因而有些担忧罢了。” 云易虽不挑明到底听说了什么,但张守礼还是了然一笑。 “这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这世间啊,不管哪里,只要人多了,就容易多生些传闻出来!就像方才那个散布谣言的男子,说不定就是新教故意放出来妖言惑众,离间城中关系的。没错,城主是在不断扩张城主府,并且让一些城民搬出沣凌城” (本章完) 第193章 前无古人 第193章 前无古人 见云初柔与云易脸色突变,张守礼连忙补充道:“不过嘛,那是因为城主有了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妙主意!既然这新教无法分而划之,总有一天会惹出麻烦来。倒不如趁着麻烦出现之前,解决掉它! 城主想要做这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将沣凌城打造为一个只有修士的城邦!” “什么?”云初柔与云易俱是错愕,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是疯了不成? 沣凌城一不靠近仙山,二无矿藏。若是将城民都赶出城,就算他将沣凌城变成了只有修士的城邦,这么多修士,没有税收,他该如何养活如此多门客?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更不用说这么多的城民出城之后,若是迁往其他城郭,那可是不小的人口与劳动力,未来他们或许都会成为沣凌城的敌对力量! “我初时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如二位一般的诧异。但城主这个计划,不但开始施行了,而且已经施行了三分之一!” “他到底是如何做的?”云初柔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喇喇问了出来。 “这就是咱们城主的绝妙之处!城主在成为城主之前,是做什么的你们可有耳闻?” “香料.”云易皱眉回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年在沣凌城中,仅次于云家的金家是如何起家的。 “没错,香料!如今啊,这金家的香料已经远销其他城邦,十分火爆!更是其他城郭达官贵人们日常必不可少的东西!据说咱们的香料制成的香,可是对帮助修炼有奇效呢!所以,城主原本就不是依靠城民赋税,如今生意做大了,更用不着这些一心向着新教的累赘们了! 但是呢,城主也不会将他们赶走。目前还是全凭自愿。若是愿意离开城中,搬往城外居住的,城主愿意大价钱买下他们的田地,然后在城外的香料作坊里,给他们安顿一个好职位,酬劳丰厚!若是愿意在城外居住,那么择定住址后,修建事宜,城主也会多加照拂。 所以啊,倒也不是赶走他们,若是居于沣凌城周围,还是可以受到沣凌城庇佑的。” 云初柔喃喃道:“他这是想利用城民外迁一事,将沣凌城打造为拥有内城和外城之分的城郭” “哎!没错,那些上四队的人,喝多了也是这么说的!”张守礼看向云初柔,这修为高的人果然都很聪明啊,那些城主令一道道发下来,大家都读着一样的文字,可他就没想到这一层。 云初柔心中暗叹,此人可真是胆大心细!如此缜密的计划,他都能想到。若是所有城民外迁,他既可以用城墙隔开潜在的麻烦与矛盾,又可以用工作和丰厚的薪酬收买之。那些城民自然不会离开沣凌城前往别的城池。更重要的,若是有其他城郭来攻.这城外的居民便是天然的屏障。自古两城开战不伤居民是惯例,可若是有其他城池想要攻打沣凌城,想要靠近城门,变得先通过城外的普通城民这一关. 怪不得昨日她看这城中十分败落的模样,合着金家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要修缮城内民居,只等着城民们搬走后拆了重建呢! 真是何其冷静疯狂的头脑才能想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法!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城主不帮城民一说,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给他们提供高额报酬的城主大人,是将他们看作必死的蝼蚁吧 她绝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绝不会让云家时代守护的沣凌城沦为金家的工具!那么首当其冲的,她要能够接近城主,才能有所作为。 三人边聊边走,此时已经靠近了城主府,有人见他们三人靠近,便走上前来。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了云易与云初柔:“这是听兰队长给二位的行囊。其中有沣凌城的修士令,外出办事时,有这个会方便很多。里面还有一些差旅的费用。队长说了,不晓得二位喜欢什么样的衣裳,也不知二位的尺寸。还是给了银钱,二位挑自己喜欢的买了最好。” 云初柔看也不看,就将包袱背在了身后,“你们队长还说了什么?” 那人看了云初柔一样,不仅人漂亮,还通透,笑道:“队长还说了,沣凌城的老规矩,门客入册之后的一月之内须得完成任务。二位这桩事不算简单,还是早点动身为妙。” 张守礼不赞同道:“就算是不好办,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他们二人昨晚才来,这还没休息好呢,就要去做任务吗?” 那人微微一笑,却毫不理会张守礼所言,只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了云易,这让张守礼脸色十分难看。果然,地位低了,就连说话也没什么分量!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此人。 那人对云易说道:“这上面大致记载了女童失窃案的一些信息。都是队长这段时间来,零零散散收集的。虽不算完整,但队长说了,若是二位真有些本事,应当能从上面看出些门道来。山阳城的听玉修士是队长的同门师哥,若是二位有需要,可以报她的名号,或许行事会便宜一些。” 云易看了云初柔一眼,云初柔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云易这才将纸条收入怀中,回礼道:“风易和妹妹多谢听兰队长相助。也辛苦小哥您帮忙传信,若风易和妹妹真的解决了此事,定然不会忘记小哥您的帮助。” 那人笑了笑,丝毫不将风易所言放在心上。这沣凌城中来来往往的修士如此之多,真正能留下的又有几人?更何况他们二人接的任务,不仅难做,还费力不讨好!能成功才怪呢。 张守礼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呸!狗眼看人低”!转身又朝着云易与云初柔说道:“我老张看人从不走眼!昨天就瞧出来了,二位绝非池中之物,这事儿你们一定能办好,老张就在沣凌城内等着二位!等你们凯旋归来,老张我做东,在悦来阁摆上一桌,给二位庆功!” (本章完) 第194章 入门任务 第194章 入门任务 云初柔和云易都没想到这个张守礼外表看起来圆滑世故,可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一片净土,也有底线,愿为了刚刚结识的他们与上峰交涉。在云初柔如今看清人情冷暖的时候,更让她觉得难能可贵。 云易与云初柔一同向张守礼郑重行礼:“多谢张兄,我们二人定不负期盼。” 张守礼见二人如此郑重,自己也有些脸红,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起来:“那个,二位不用多礼。我老张虽名为‘守礼’,但其实就是个大老粗。昨日在城门口初见,只觉得你们二人冷傲出尘,没想到熟悉之后发现,你们只是话少而已,不是那些脑袋长在头顶上,看不起我们低等修士的人。你们修为高,还没架子,老张我自然多了几分亲近之意。还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云初柔笑着点头,原本带着清冷与疏离的声音多了几分亲切:“在沣凌城的这多半日,多亏了张兄协助,我们才能一切顺利。张兄莫要看轻了自己。在我看来,心地赤忱的修士要比修为极高的修士更为难得。难得张兄愿意永守初心。我和哥哥的确不善言辞,但心底都觉得张兄是个好人。” 云初柔轻灵的声音好似严冬里温柔的暖阳,一字一句照进了张守礼的心里,张守礼腾地一下,脸红得像个刚烫熟的红薯。说话更是磕磕巴巴:“那个.他们,他们催得急,你们好不还是趁着天亮早点动身吧。别忘了,出门旅宿要开店家盖了章的清单,这样回来好交差。那什么,我还要巡逻,就不送你们了,你们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我我等你们好消息!” 张守礼一股脑儿地说完这一长串话,掉头就走,脚下慌慌张张,还不小心绊了一下,留下云初柔在原地一脸疑惑,“刚刚还好好地,这是怎么了.” 云易叹了一口气:“云儿,你以后还是莫要轻易夸别人了。” “这是为何?” 若说刻意藏拙,不与那些闲杂人等说话还好,可是遇到还算不错的朋友,若也不能正常待之,那岂不是要闷死她了? “云儿.”云易的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石化实说了:“你下次夸人之前应当先照照镜子,这些人恐怕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何况是你平易近人夸他们?这凡界宵小太多,我担心你.” 云初柔恍然大悟,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的我知道了云易哥哥,我以后会注意的。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想现今这人界,应当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云儿!防人之心不可无!这.”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云初柔连忙打断云易的长篇大论,“趁着天色还早,咱们赶快上路吧,沣凌城距山阳城着实有段距离,再赶不及晚上就要风餐露宿了。” 云易摇了摇头,宠溺地笑道:“好吧,那我去买些干粮和路上或许会用到的东西,虽然现在也不必日日吃饭,但有些小吃食虽然不如原来.家里做的好吃,也是不错的美味,你可以在休息时尝尝。。” “好,阁你说了算!” 云易虽然离开人界已有四年之久,但毕竟自小就跟着云家的侍卫在外办事。对于长途跋涉时应该带什么都十分了解,不多时就置办齐全,带着云初柔出了城门,朝着山阳城的方向而去。 “云易哥哥”,出了城,四周无人,云初柔又恢复了原来的称呼,“咱们去的路上还是要稍微快一些,毕竟人命关天。但等解决了此事,咱们可以去天衢山或其他地方转转,不着急回去。” “这是为何?” “我想,他们就算看出我们二人修为很高,但也不会想到我们有对付凶兽的办法。若是我们俩能解决这么棘手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应该已经足够可以参加六个月一次的城主宴请了。” “我明白了”,云易颔首侧目。还是云儿想得周到。若是那些人发现他们仅用两人就可以解决一头凶兽,还没多少时间,定然会对二人有所防备。防备多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会增多。比如他们师从何人,为何千里迢迢来沣凌城做门客等等,若是有心之人不嫌麻烦地去河池查上一查,他们的那些谎言便会被拆穿,对之后的行事不利。 云初柔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按照人界御剑的脚程,去山阳城只需多半日。咱们赶傍晚到就好。话说,云易哥哥,你之前可去过山阳城?” 云易摇摇头,“那时队长他们联系我年纪小,出远门能不带我便不带。我只是帮着他们打点行装。最远我就到过天衢山边吧。” 云初柔算了算沣凌城距离最近的天衢山边,感慨道:“那也挺远了。” “是啊,所以这次能去山阳城,我也很激动。小时候就听说,山阳城以售卖各种精美的装饰品出名,等我们处理完了这桩事情,也可带你好好逛逛。” “好啊”!云初柔除去在崇渊界待的四年,这辈子还没有去过除沣凌城之外的其他城池,虽然看过《铜沧纪》,但那毕竟是千年之前的书了,较之如今有了很大变化,但想到正事儿 “云易哥哥,你说山阳城的人不会不帮我们吧?毕竟这凶兽在他们的城境内伤人。他们一直没有办法解决。如果让别的城邦的人过来帮忙,会不会显得很没面子啊?” “应该不会吧”,云易回忆了一番,“各城邦之间虽然都是对立的关系,但我记得山阳城一向与沣凌城交好。山阳城城主出身老世家,当年与族长关系也是十分要好。更何况如今城民受苦,作为城主理应全力解决,这时哪里还管得了谁属于哪座城郭呢?” “你这么一说,我好想隐隐也记得,曾听爷爷提起过山阳城.那依你看,咱们是否要去山阳城呢?” 若是通过云初柔的驭兽术,只从山中行迹和与其他兽族的交流,便可得知那凶兽的具体情况,去山阳城倒不是必须。 (本章完) 第195章 那位府官 第195章 那位府官 “我知道你的想法,担心山阳城城主会认出你,可是咱们毕竟是去到人家的地界,若是不打声招呼便擅自行动,是十分不友好的行为。更何况云儿你如今长大了,他就算小时候见过你,定然也不会将你与云家初柔联系在一起。” “我明白了.云易哥哥你比我更有江湖经验,我都听你的!” 云易笑了笑,二人恰好走到了人烟稀少处,这便拈诀御剑,朝着山阳城而去。 如云初柔所言,他们路上放慢了速度,掐好了时间,赶在傍晚时刻抵达了山阳城。今日入城歇息,再以沣凌城城主门客的名义探访山阳城城主,了解一些信息之后,便可以自行前往天衢山寻找那头凶兽了。 二人进入山阳城,这山阳城果真要比现今的沣凌城看着繁盛很多。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富足的模样。果然如云易所说,街上许多小摊铺面内,都是各种精巧的饰品,还有许多人就坐在自己的铺子边,一边叮叮咚咚地制作着饰品,一边卖力地吆喝着,引得许多行人注目而观。 山阳城居于澜河边,虽然距离天衢山没有像沣凌城那样靠近,但也算是十分接近天衢山的城郭了。因此,许多修士若是想要进入天衢山修行,便会选择在山阳城住宿。因而,这里来来往往,十分红火。山阳城也因此不设城门守卫,广开城门迎接四方宾客。 云初柔与云易找了一间热闹的小店安顿好之后,便趁着日头未歇前往了城门府衙见这里的府官。一般来说,各城城主事务繁杂,尤其像山阳城这样的大城,每日修士来往众多,城主无暇一一接见的时候,便需要府官出面,将许多与其他城郭之间的事情代为处理。 云初柔与云易递交了沣凌城的牌子,说明了来意之后,便被迎了进去。这个时间点儿,前来办事的其他城邦的修士大多已经离开了,因此二人也没有等候,顺顺利利地见到了府官。 府官听闻沣凌城也出现女童丢失之事之后,十分揪心,若不是此刻还有外人在,他真想大嚎一场。 如今山阳城有凶兽掠夺女童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许多眼红山阳城繁华的城郭,竟然还故意放出恶言,说什么是城主纵容凶兽伤人,是同河池一样,城主与凶兽只见有了肮脏的交易。可也没人想想,那可是兽族,就算是活得比人族久点,也不过是个蠢物罢了,难道城主还有什么本事能跟兽类沟通不成? 唉,可此事已经快半年了都没有解决,不知折进去了多少修士,如今事情越拖越大,他们也是越来越没了办法。真是难受啊。这关头上,旁边的沣凌城竟然也出了这种事情,无异于雪上加霜啊。若是别人知晓了恐怕山阳城纵容凶兽伤人的臭名便要更响亮一些了。 不过这些都是他心中所想,也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他细细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凶兽伤人之事,挑重要的告诉了云初柔与云易。 “唉,说起来,也是山阳城的兽祸一直未除,这才伤到了沣凌城的百姓,老朽在这里先给二位赔个不是了!希望二位莫要气恼,近日我们正在加急训练,不日便会再次进山,这次一定会将这凶兽绳之以法!” “先生放心”,云易行礼道:“我们自是明白您的难处。这天衢山中的凶兽绝非寻常,我们兄妹二人近来也会待在山阳城打探消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先生莫要客气。”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朽在这里代替城主先谢过二位侠士了。” “只是.不知我们二人有时间的话,可否自己去山中查探查探呢?” “啊这.” 云易自然了解他的担忧,“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全,我们定然会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再进行查探。毕竟这样作恶的凶兽,人人得而诛之!若是能找到什么线索,于饱受灾难的山阳城城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云易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那府官自然也无话可说,只叮嘱道:“那二位可千万要当心了。这天衢山凶险难测,二位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云初柔与云易自不多说,道谢着退了出来。他们哪里不明白这府官的言下之意?将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他们擅自行动出了什么事儿,也与山阳城无关。 云初柔自然也是理解这种行为的,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沣凌城,就算是她爷爷,恐怕也是一样的做法。想到这里,云初柔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云儿可是在担心那些女童?” 云初柔点头称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是记得,小时候好似也有个府官来找过爷爷,可是如今沣凌城内怎得连府官衙门都看不见了?还想着,若是他还在,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线索。” 云易摇头叹息,“就算能找到他,恐怕他也只会让云儿失望。” “这是为何?” “沣凌城现在之所以没有府官,不是如今这位金城主的原因。恐怕他是在做了城主之后,没有重新设立”,见云初柔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云易解惑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府官因为犯了事儿,被族长革了职,连同整个府官衙门都查封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易仔细回忆着,“我记不大清了,但应当.就是那年年节前后吧。族长发了很大的火,据前去查封的那些兄长们说,从府官衙门里,搬出了许多金银财宝。原本族长是打算年节过后重新选立的,没想到.” “难怪.”云初柔沉思着,“那后来那个府官呢?” “按照规矩,应当是被关进府牢里了。原本贪墨了那么多银钱,应当要直接砍头后扔进天衢山的。可族长说,临近年关动杀孽不太好,打算过完年再处置他。后来.府牢紧连着云府,他那天就算没被杀死,恐怕也被火烧死了吧。” (本章完) 第196章 意外发现 第196章 意外发现 云初柔听到这里叹息道:“唉,所以还是莫要为恶的好。” “云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去逛逛他们这里的夜市?听说很有趣。” 云初柔摇摇头,没精打采道:“不了,这连着好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今日总算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我想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出发时我才有精神。” “也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云初柔连忙制止:“云易哥哥,你也是第一次来山阳城,若是想逛逛,你就去逛逛吧,不用管我的。” “哪里,我其实也没什么想玩的。不过就是看着热闹罢了。再说了,等我们解决完这桩事,不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里挥霍吗?” “嗯,有道理。那就等解决完这个凶兽伤人的事情,我陪你好好在山阳城逛几天!” “好”,云易听到云初柔这么说,开心极了,“那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二人在客栈房门口道别,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云易便同精神饱满的云初柔一同出了山阳城,朝天衢山走去。 “啊,果然睡了一个好觉,神清气爽很多啊”,云初柔嗜吃嗜睡,这四年来虽然勤恳,但若是寻得好时机,这“食”字和“睡”字,她还是会好好琢磨一番的。可这一个月来,先是为了准备圣泉祭典,再然后是祭典上喝得酩酊大醉。回到沣凌城后,愁绪满怀,恰逢大雪,那住处太过于简陋,她也没能睡个好觉。 是以,昨晚这一觉,真是难得的舒服。 二人正说笑着,云易突然察觉了不对。 “等等!有情况!” 虽然没有御剑,但云初柔与云易修为高,脚程也比别人更快些,此处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天衢山了。经云易一提醒,云初柔也察觉到一些不对。 “这里怎么有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爬上这个山坡便可以清楚地看见天衢山。这附近连一棵树都没有,只有些低矮的灌木,按理来说也不会有兽族选择这里居住。可这么浓厚的血腥味,应当是有兽族相残才会有的味道吧。 见左右无人,二人拈诀驾云,奔上山坡。视野刚一开阔,二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在靠近山脚下的灌木丛里,横七竖八全是各种动物兽类的尸体。它们有的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有的却像是刚刚被杀不久的样子,虽没有鲜血流出,但伤口看起来还十分的新鲜的样子。有的尸体在风的作用下,已经风干,而有的发出阵阵恶臭,上面还有蝇子飞舞盘旋,整个场面令人作呕。 “怎么会这样”?云初柔强忍着不适看着这一切。 就算只是兽族,但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更何况她跟着应风学了那么久的驭兽术,对待兽族的态度较之其他人更有些不同。 而对于云易来说,他认为的兽族,其实也灵族的一类。不过他们因为祖上犯错而被连累,生生世世无法修行,随与那些天界的神仙们原身相同,但真正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今看到这副惨象,更是让他唏嘘不已。 “不太对劲儿”,云初柔看着看着,就察觉出了问题。 “没错,看这致命伤都在颈侧。若是为了食用,可这里的兽族看起来都比较完整,不像是被啃食过的样子。” “云易哥哥你看,这里还有许多食肉动物的尸骸。若是物竞天择.那怎么还会有食肉动物呢?” 这片兽类的修罗场,看起来十分诡异。就像是一个嗜好玩弄猎物的猎者,将这些兽族们残忍杀害,只是为了欣赏它们的痛苦与绝望一般。 云初柔看了看四周,“这是个背风处。四周也没有天衢山的入口。若是真有人嗜杀成性,将这里选做这些兽族的坟场,倒真是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好地方。” 他们二人为了避人耳目,担心遇到其他进山的修士同行,没有选择距离山阳城最近的那条进山路。而是绕了好远,打算另寻一处较为偏僻的山路进山。可没想到,就让他们遇到了这种事情。 云初柔盯着这些兽族的尸体许久,走到了一个看起来死亡没多久的尸体面前,施展寻踪术。 “云儿,你这是做什么”?云易看到云初柔的举动,先是四周看了看,以防有人发现。 “不管怎么样,若是真有人以猎杀兽类取乐,也不可放任不管。他今日若猎杀动物,明日就可猎杀人族!要想办法找些线索出来。” “可是,你的驭兽术第三阶才刚刚开始修炼,没有应风指导,只是看书,我担心你何况这里毕竟是人界。” 云易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在天界还好,可他们如今在人界,灵气不如天界醇厚,距离魔界也更近,他担心云儿出事。 云初柔摇摇头,放弃了,“你说得没错。如今在人界,干扰实在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这些又是普通的兽族,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我什么都探不到。” “没关系的,云儿。你看这些伤口,虽然可怖,但这参差的伤口,语气说是人族使用刀剑弄伤的,倒不如说像什么兽类撕咬的痕迹。” “可是,兽族又怎会特意寻一个这样巧妙的地方放置这些尸体呢?这里没有山口,若是生活在天衢山中的兽族,捕捉到猎物后,就地捕杀就好了,为何要千里迢迢绕那么远走出天衢山,将猎物的尸体藏在这里?再说了,怎么会有兽族以猎杀为乐呢?不管是天界还是人界,天衢山内的环境都十分恶劣,若是有兽族能捕猎到如此多的猎物,定会好好珍藏,以备不时之需。又怎会都扔在这里?” 虽然这些伤口的确更像是动物撕咬,但云初柔还是更倾向于认为是某些残暴的人族通过一些方法留下来的。 “如今我们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我们还是先去处理那头凶兽的事情吧,之后你若想查,我便陪你查清这件事情。” 云初柔颔首,“你说得对,云易哥哥。我们走吧。” (本章完) 第197章 疑窦丛生 第197章 疑窦丛生 云易担心若是真有人族在这里猎杀,恐怕虽是会过来。他不敢耽误,带着云初柔离开了这里。 沿着山壁朝北走了一段路程,他们发现了一条小山路,进山之后,他们才觉得自在了一些。这块地方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人经过了。那条所谓的山路,也更像是两山之间天然的的连接处。 但云初柔与云易还是十分小心谨慎。云易望风,云初柔开始施展寻踪术。 “奇怪.这里附近怎得找不到一只兽族,连个虫子都没有!” 云初柔有些气恼,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方才看到的那副惨景。 云易上前安慰道:“或许是因为是在天衢山边界,所以兽族都比较少吧。咱们往里面走走再看。” 云初柔点头赞同,二人御剑朝着天衢山内部再走了一段。随着逐渐深入天衢山,四周的景象不再单调。虽没有云初柔曾在天界的天衢山看到的那般奇幻,但也是十分壮观的。 两侧的山崖好似刀劈一般直直矗立着。有的山乌黑一片,好似阳光都被吸进了石壁之中。而有的山却郁郁葱葱。但奇怪的是,云初柔在这些地方,都没有找到任何兽类的踪迹。 云初柔思索道:“再往下走就太偏了,换个方向吧,朝着山阳城那侧去探探。” 原本是想着,一般靠近人族城邦的地方,兽类会格外少一些,可这里探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什么线索,只好往那边去看看了。 云初柔与云易调转方向,朝靠近山阳城的那边御剑飞了过去,一边小心留意着其他人族的踪迹。他们二人还是希望能够尽力保存实力,不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修为高,就不会被关注,如此一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会离他们远一点,在找到云家的真凶之前,他们都不希望自己树敌太多,或者太过惹眼。 这么走走停停,总算是找到了一些线索。 在他们快要靠近山阳城那条进山路的时候,云初柔发现了许多小虫子的踪迹。如此一对比,方才那块地方可着实诡异了一些。一般天衢山内,越大的兽族住得越深,可这些小虫子应当无所谓才对,可方才那块地方,走了那么远,竟然连个虫子都找不到,真是让云初柔气闷。 通过几只小虫子,云初柔得知,的确有兽族曾通过山前的道路出入天衢山,带了人族进来。可具体的,它们不敢靠近,因此知道得不是很详细。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这几只虫子给云初柔和云易指出了那个大兽族的去向,二人只要沿着这个方向去找,应当会有所收获。 云初柔道谢后,带着云易继续朝山里走去。因着不敢确定是否还有其他修士在这附近,二人便弃了御剑,开始步行起来。如此一来,也好寻找一些凶兽的踪迹。 “那凶兽若是要不时出门掳女童,它的巢穴定然离山口不会太远”,云初柔想到昨日那府官所说,已经折了不少人进去,想必他们也是与这凶兽在天衢山中有遭遇过,“那么大的兽族在山口处居住,一定痕迹十分明显。” 云易与云初柔便循着这个思路一路朝着虫子们所指的方向而去。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云初柔十分期待黑夜的来临。 按理来说,这天衢山中危机重重,天黑之后不宜随意走动。可这个道理对于其他修士来说也是一样。天黑之前,若是有修士在山中过夜,定然会提前找好洞穴安营扎寨,不会随意乱跑。那么她和云易哥哥便可以御剑四处查探。对如今的他们来说,这靠近人族山口的天衢山,其实并不是那么危险。更何况,天黑之后,四处活动的兽族会增多,对于云初柔来说,探寻那凶兽的踪迹也会更容易一些。 二人想到这处,便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下来,打算补充补充体力,等天黑之后再行动。 “云易哥哥,你此前可曾听闻过兽类伤人之事?” “这种事虽说少见,但也是没有过。可是像这样凶残的大兽族,一般都居住在天衢山深处,一般都是听说修士们太过深入天衢山,误打误撞惊扰了凶兽而被杀。像这样特意靠近人族,一直捕获女童的事情的确是很少见。” “其实,我今日进山之后便有个疑惑”,云初柔喝了口水,思索道:“若是这凶兽的巢穴在沣凌城与山阳城之间,那么它去沣凌城也情有可原。可是.从我们探索的方向来看,它明明离沣凌城很远啊。为何要千里迢迢走那么远去劫掠女童呢?” “或许是山阳城近日连连丢失女童,所以格外谨慎,不好下手吧。” “可是,云易哥哥你别忘了。沣凌城上现今还有云家的避兽咒。虽然四年来没有更换过,但是在那符咒完全脱落之前,抵挡兽族应当没有太大问题。就算这兽族当真十分厉害,无惧符咒的影响,可如今沣凌城外也住着许多人家,那兽族怎得不在城外寻找目标,非要进城呢?而且竟无一人察觉有异。” “你是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若这真是同一只兽族做的,那恐怕这凶兽不太一般。” 不知为何,云初柔又想起了那头在天衢山中遇到的有灵识的凶兽。 “虽说前日里下大雪,守城的人格外惫懒一些,但想要不留痕迹地劫走女童,怎么看都不太可能。除非,它不是普通的兽族。” 云易也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还是十分不解,“若有兽族机缘巧合得以修炼,不应该藏起来不被灵族发现吗?怎得会大张旗鼓的劫掠小孩子引人注意呢?若是被天界注意到了怎么办?” “是啊,这事儿也是个问题。我总觉得这一件件事情都透露着蹊跷”簇的脸,崇渊界石室中奇怪的符号与天衢山内那头想要杀死自己的凶兽一起,反复出现在云初柔眼前,她晃了晃脑袋:“算了,不想了。等到今夜找到那头凶兽,将它打趴下之后,我再好好探查一番。” (本章完) 第198章 又见异文 第198章 又见异文 云易有些不确定:“今晚一定能找到?” “只要再找到一个知晓它行踪的兽族,确定了大致方向之后,我便可以在附近施展寻踪术。应当是没问题的。” 云初柔环顾四周,若是平时的话,不用确定踪迹也可一试。只是天衢山中漫山遍野都是兽类,她也不知晓这凶兽的长相习性,也从未与之交过手,施展寻踪术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若是能具体到一座山内,哪怕是附近的三座山内,就不是问题了。 云初柔解释道:“这种大型的凶兽都不喜群居,圈定的地盘周围应当不大可能还有其他大型兽族。” 云易恍然大悟,“施展寻踪术也是个累人的活儿,趁现在天还未黑,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云易说着,从包袱里掏出提前备好的干粮和水囊:“出门在外就是比较简陋,等我们回家,我再好好做一顿饭菜给你。” “好”,云初柔笑着接过,长睫恰到好处地掩去了眼中的迷茫。 家?她现在还有家吗?云府破败不堪,亲人尸骨无存,仇敌尚未可知。若说在天界的时候,她归心似箭,可如今看到破败而陌生的沣凌城,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暮斜阳,余晖逐渐被黑色吞噬。在天光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天衢山中突然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声争相响起。有些听起来,距离他们十分近。 但云初柔与云易却是十分淡然。云初柔自打上次经历过那惊心动魄的天衢山一夜之后,已经不再把这些小打小闹放在心上了。而对于云易来说,这些叫声放在一起听的确唬人,可只要稍加分辨就可以知道,不过就是些十分寻常的兽族,并没有什么可怖。 二人甚至连火堆都没有点,云初柔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云易哥哥,我听动静,这周围就有几个伺机而动的,倒也不用我们到处追着他们跑了。” 云易手脚麻利,一眨眼的功夫就抓了只狐狸,那狐狸一身灰色的皮毛,因受了惊,在云易掌中不断挣扎,却还不忘了龇牙咧嘴地恫吓二人。 云初柔也懒得和它废话,并起两指,放在狐狸脑袋上,将灵力缓缓倾入,开始探查起来。这种灰狐惯常选择的地方不应该是这样的荒山,若不是被其他狐狸侵占了领土就是遇到了什么无法匹敌的力量而逃之夭夭。可这条狐狸虽然瘦弱,身上却没有伤痕,更像是后者。 果然,他们俩运气不错,这只狐狸果然有问题。 云初柔睁开眼睛,神情有些严肃。 “怎么样”?云易放开了狐狸,问道。 “我知道在哪里了但好像有些问题”,云初柔望向云易:“云易哥哥,我们或许真是又遇到有灵识的兽族了。” “什么?” 云易十分震惊。他虽然听云初柔提到过他们四人在天衢山的遭遇,也见过簇。可他从未想到过,在这么靠近人族居住的天衢山内,竟然还会有这种兽族。 事不宜迟,二人即可动身。这一次,他们戒备心十足,不再像原来一样轻松自在。若是这种有灵识的兽族真能像簇那样修成人形,还能毒杀云初柔,那定然是不好对付的。虽然不知他们为何会对人族女童出手,但定然是十分棘手的。 二人在沿路野兽的嚎叫之中,落在了一座现在看起来黑黢黢的山下,这座山看起来光秃秃一片,可若是靠近了看,便会发现其上覆盖着一层植被。云初柔与云易对这种植物倒是非常熟悉了,言印老师曾给曦云阁的学生讲过这种植物。若是在白日,这种植物的叶片正面可以反射阳光,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不过在夜间,这些植物全都会变成黑色,将自己隐藏在黑夜之中,与山体融为一体。此时,若是有风吹过,便会有点点好看的光斑在叶片周围浮动,吸引迷途的昆虫,再趁其不备将它们变成自己的肥料。 云初柔与云易小心地与它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光斑其实是这种植物上面的一层荧粉,还是有一些微弱的毒性的。 二人在这山周围盘桓,四处观察,不多时就发现了一处黑黢黢的山洞,从外面看深不见底,内里漆黑一片,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你确定是这儿吗”?云易有些心惊,若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些小女孩们.恐怕都没性命了吧。 云初柔施展寻踪术,周围静谧一片,没有任何兽族踪迹。 “应当没错了”,云初柔盯着面前漆黑的洞口,“周围没有其他兽族活动的踪迹,应当都是被赶走了。而我竟然也查探不到洞内的任何情况,恐怕是里面有什么阵法,阻碍了寻踪术的施展。” 云易与云初柔落在洞口前,云易将武器召回,紧握在手中,云初柔也将千机鞭化为精巧的长剑,横在胸前,一手持火。二人对视颔首,一齐肩并肩走进了洞中。 深邃的洞口逐渐将跳动的火光吞进肚中,逐渐归于黑暗,那两个人好似从未出现过。可若是有任何生灵此刻站在这里凝望天空,便会发现远处依稀有亮光来回闪动,好似流星一般,时隐时现,令人着迷。 云初柔与云易逐渐深入地下,走到一半,云初柔抬手摸了摸石壁。这里的石壁像是红色的砂岩,没走几步,便有水滴滴落,滴答滴答,将地面砸出了大大小小的水窝,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汇拢起来,朝着低处流去。 云初柔停下了脚步,低头望着地面。 “有什么发现,云儿?” 云易走出了几步,看到云初柔没有跟上,便折返回来找她,一起望向地面。 “云易哥哥,你看这地上的水窝若是忽略深浅,像不像是.” “文字”!云易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惊异道。 “没错,而且,看起来很像是我在天衢山和崇渊界看过的那个”,云初柔只觉得毛骨悚然,有千万个问题有待解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99章 如何是好 第199章 如何是好 究竟是什么人写下了这些文字,若每个这样的文字背后都是一头有灵识的凶兽,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像簇一样在守护着什么吗?它们又是为谁而守护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深入洞中才可以找到了。 云初柔与云易继续朝着深不见底的洞内走去,若是此前还抱有万分之一的侥幸,此刻已经完全不敢有丝毫大意了。 方才被二人发现的奇怪痕迹随着火光的远离重新被黑暗淹没,但不多时,又重新被火光点亮了,两双脚踏过这里细小的沟壑,并没有像前人一样有发现,他们匆匆路过这里,追随着前者继续深入洞穴之中,隐秘而安静。 前方的云初柔与云易没有发现身后的行迹,好像这个洞穴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属于两个世界一般,云初柔的寻踪术在这里也完全失去了作用。二人被迫闭目塞听,只能全神贯注朝着洞底走去。不多时,她感受到了空气中微微的异常,伸手拦住了云易的脚步。 “有问题!” 云易伸手朝前探了探,“没错,好像有个结界,这里的空气也灼热了一些,看来我们快到目的地了。云儿你退后一点,让我来将这结界破开。” “嗯,多加小心。” 云易伸手探查,“这洞里神神怪怪的,可这结界却有些一般,只能算是最简单的结界,用来隔绝外界与结界内的交流沟通。” “那这也是我无法使用寻踪术探查的原因?” “应当不是,这结界已经很久没有加固过了,虽然勉强能用,但倒不至于让寻踪术都无法施展。我觉得你说过的那些奇怪符号或许也有一定作用。” “这么说来.我当时天天待在林子里,的确没有发现过那两个存放奇怪骨玉的深洞。” 云初柔想到那块骨玉,将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摩挲着。 这一切,是有关系的吗这里会不会也生存着一头兽类,与簇先生一样,奉命守护着什么。 正思索间,这骨玉像是对结界产生了感应一般,开始变得灼热,一瞬之间,那结界骤然消散开来,化为无数的水珠,四溅在石壁之上。 云易与云初柔下意识后退一步,惊疑不定。 云初柔低头看着手中古朴简单的骨玉,果然是有关联的。 “这里面的凶兽恐怕很难对付”,云初柔想到曾在天衢山遭遇过的那头凶兽,几招就将自己打下悬崖,若是与簇不相熟,恐怕最终也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们一定要当心。不过若是能与它交流最好,打起来.在这么狭窄的地形里,我们恐怕胜算不大。” 云易点头允诺,二人小心翼翼地迈过方才的结界之处,真正踏进了这个洞穴的核心地带。 他们走后许久,身后的黑暗中,两道身形渐渐出现,两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放在云初柔与云易方才站立过的位置,一人伸出手指在墙上随意抹了抹,将指尖的水珠擦掉,笑道:“多亏了他们啊,倒是省了我们的事儿。” 另一人笑而不语。 二人随即严肃了表情,各自祭出兵器,如云初柔与云易一般,小心翼翼地踏过结界边界走了进去。 前方的云初柔与云易踏过结界后,发现这里的地势不再陡峭,视野也逐渐开阔起来,甚至还可以闻到丝丝腥臭与血腥味。 二人往地上一瞧,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出现在眼前,逐渐朝着他们看不见的洞穴深处延伸,血迹之中,好似还有人挣扎过的痕迹。 云初柔与云易立身墙后,掩去火光,云易将头探出查探着洞内情形。而后立刻回过头来,惊疑不安。 云易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洞内石壁上有昏暗的亮光,看起来应当还有女童幸存,但但好像不止一头巨兽。” “什么?” 一头都已经很难搞定了,这里竟然有两头? 云初柔与云易互换了位置,云初柔将手中的千机鞭凝回匕首,而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利用匕首在洞穴中的反光查探着洞内的情况。 果然如云易所说,洞中似有微光,一角上蜷缩着几个小孩子,在昏睡中微微起伏,应当是还有呼吸。而另一侧,趴伏着两个巨大的阴影。不过它们一动不动,看样子应当是正在休息。 云易询问道:“这下如何是好?” 他们两人在如此狭小的地带,绝没有办法胜过两头与这奇怪洞穴有关的凶兽。 云初柔思索了一刻,坚定道:“我稍后会施展寻踪术,尽可能拖住它们,让它们不要苏醒,你趁此机会将那些女童带出来,然后我们退出去,再从长计议。” “不行!你一个人控制两头凶兽,若是它们真如你所说具有灵识,万一它们也会那什么毒术,那不是太危险了?” “云易哥哥,你看地上的血迹!若我们现在不救她们,说不定那两头凶兽待会儿醒来就把她们当做餐后小点吃掉了!” 云易还在犹豫,“寻踪术是否对它们有效也不一定,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你方才也说过了,即使过了结界,你也探查不到洞中的活物气息。如今我们在人界,可不必在天界的时候灵力充沛,我担心你会受伤。就像若是我说我现在出去以身犯险,你一定也不会同意一般,云儿,你的生命比我自己的更重要,你莫要.” 见云易如此执拗,云初柔只好妥协:“那好,我再试一次,若是没用,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好吗?” 云易这才迟疑着点头允诺。 云初柔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开始施展寻踪术,灵力外泄,好似许多丝线根根牵绕,缠满了洞内,慢慢靠近了两头看似正在酣睡的巨兽,小心翼翼地试探之。 过了半晌,就在云易紧张到不能呼吸的时候,云初柔卸去了全身力道,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了”?云易十分焦心。 云初柔皱着眉头,仔细思量着,这景象怎得如此奇怪,她竟从未遇到过。 (本章完) 第200章 意外之喜 第200章 意外之喜 “其中有一头巨兽,我能探查到,可另一头,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一片虚无。” 这下可真是犯了难 云初柔想了许久,“云易哥哥,我们还是试一下吧。说不定真的能成呢。” 云易正待开口,二人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一个打趣的声音,“是啊,听她的试试呗,说不定真能成呢。” “是谁?” 云易将剑指向黑暗之中,声音冰冷。 云初柔皱眉凝视着黑暗,仔细分辨着。她总觉得这声音 “这才分开几天啊,就认不得我的声音了”?两人信步自黑暗中走出,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云易,将你的剑收回去,小心伤到了小爷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 “司壑?” “温玄?” 云初柔与云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人界啊”!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声音没来由的耳熟,原来是温玄特意压低了嗓音。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等稍后再给你们详细解释。当下是帮你们解决眼前的麻烦”,温玄探头看了看洞内,“原本是打算看看你们二人怎么当英雄的,没想到你们离了我们就这么不中用,只好提前现身了。嗯,这事儿若是只有你们二人,的确有点难办,可若是加上我们两人,胜算说不定会大一点。” 虽然才与他们分离了不过三四天,可是云初柔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孔,生出了一些久别重逢的喜悦,连带着也自信了许多。 “没错。我施展寻踪术控制那头凶兽,司壑盯防另一头我无法探查的。温玄与云易哥哥两人救那些小孩子,应当没问题。” 三人纷纷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 “不过”,云初柔提醒司壑,“你可要当心,我怀疑那头我无法施展寻踪术的凶兽,和当时我们在天衢山深处遇到的那一头有些关系。” 司壑微笑道:“放心吧,我会留神的。” 事不宜迟,四人说干就干。 云初柔先施展寻踪术,如愿控制住了那头犹在梦境中的凶兽,而后其他三人一一走出。 温玄一个箭步上前,为了防止这些小孩子们突然被惊醒坏事,先施灵力将他们一一迷晕,然后与云易二人,一手拎一个,朝着洞口转移。不过这洞穴很深,来去费力不已。 二人一番腾挪才发现,幸存的小姑娘人数倒是不少!竟然有七八个那么多。 没办法,云初柔与司壑只好继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面前的两头凶兽,以防它们突然暴起伤人。 云初柔趁此机会,也开始探索眼前这头凶兽的梦境和记忆。 零碎的碎片好似冰晶在云初柔面前闪过,是这凶兽的回忆。她大致有了猜测。恰在此时,温玄与云易折返回来,打算救剩下的四个孩子。而司壑也察觉到了面前这头凶兽的不寻常之处。 司壑转头看向温玄和云易,小心提醒道:“这头凶兽,好像死了” 犹在凶兽记忆之海中的云初柔不知是听到了司壑所说,还是看到了什么,亦或者被梦境中凶兽所察觉,整个人被一股灵力逼得后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喘息不已。再看那头凶兽,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易见状就要冲过来护住云初柔,司壑抢先一步站在云初柔面前,与巨兽对峙,一边对温玄与云易说道:“你们先将小孩子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云易与温玄连忙动身,朝着洞口奔去,而云初柔也已经缓过神来,与司壑并肩站在一起,面前的巨兽已经缓缓站起身来,强大的气场迫得云初柔与司壑下意识朝后走了几步,与它拉开距离。 云初柔颤抖着抬手制住想要上前的司壑,她盯着凶兽的眼睛,似是想看进它的内心深处,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可以谈谈吗?” 司壑十分紧张,若是这凶兽与天界天衢山深处那头一样,看到云初柔会寻踪术,该不会她又有危险吧?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相信云初柔的判断,没有动作,但是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上前攻击。 见那兽族没有动作,只是盯着自己,云初柔深呼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千机鞭扔在地上,抬步缓缓上前一步,举起双手,继续与它交流:“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为了救那几个小孩子。许多人族的修士马上就要赶来了。我们带那些小孩子出去,他们便不会再伤你。” 司壑与温玄也是今日才到了人界,一路循着二人的踪迹而来,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只是以为云初柔与云易是为了救被凶兽掳走的小孩子,此时听到还有其他修士参与其中,有些云里雾里,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凶兽不知是被唬住了,还是对云初柔当下小心翼翼的和谈架势动了心,迟迟没有动作。 云初柔再上前一步,朝凶兽伸去一只手,字斟句酌地问道:“你愿意与我共享你的喜怒吗?我或许可以帮你走出困境。” 那头凶兽此时才有了动作,它龇了龇牙,偏头看了看一旁的巨兽尸体,回过头来,重新盯紧了云初柔,可此时,却好像在和她交流。 云初柔接受到了它传递过来的信号:“我当然愿意帮你和它!你的朋友或许告诉过你,这世间有人可以与兽族互通。若是没有同理之心,是很难做到的,对吧?” 那兽族犹豫了半晌,突然动了起来。司壑吓了一跳,差点飞身上去动手,被云初柔一个手势按住。只见那巨兽缓缓将脑袋递了出去,轻轻挨在了云初柔伸出的手掌上。 恰逢此时,云易和温玄也赶了回来,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不可置信。 司壑连忙拉住了想要上前的云易,温玄在一旁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司壑将二人与云初柔和那头巨兽拉开距离,小声说道:“初柔在与它交流。” “那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云易有些着急,“若是它有灵识,可以下毒!云儿就危险了!” (本章完) 第201章 期待已久 第201章 期待已久 司壑看向场中,“我倒是觉得,它和我们曾见过的那头有灵识的巨兽不大一样.我们还是先看看吧,我们三人都在这里,就算它心怀不轨,我们也能立刻出手支援。现下,便先相信初柔的判断力和驭兽术吧。” 云易身旁有温玄与司壑的钳制,也无法挣脱开,只好听他们的,站在一旁静静观察。 过了许久,云初柔睁开眼,与巨兽四目相对,她摸了摸巨兽毛茸茸的脑袋,缓声安慰道:“辛苦了,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便交给我们吧。我保证向你保证,一定妥善处置。也会想办法,帮你问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那巨兽似是十分委屈一般,缓缓退回了墙角,拿头拱了拱那具尸体的身子,声似呜咽。 云初柔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三人走过来。 “初柔,你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大的圆毛畜生你也不怕,就这么将手递了过去,你不怕它发起狂来一口咬掉你的手吗?” 云初柔摇了摇头,避开了温玄的问题:“那些小孩子怎么样了?” 云易沉声说道:“如今是暗夜,将他们扔在洞外反而危险,我们便将他们放在了我们发现字符的地方。那里距离出口不远,我想着若是你们不敌,我们逃走时,也好及时带上他们。” “逃”?听云易这么说,温玄有些不大高兴,“云易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乐意听了啊?小爷我从小到大都没逃过!只可能是得胜离开。” 司壑见温玄又开始打岔,赶忙问云初柔道:“你跟它说了什么?” 云初柔说道:“这些小孩子是这头凶兽掳来的。但是它没有伤她们,或者说,暂时没有。它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同伴。” “同伴”?温玄十分震惊:“那边那个?那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啊,它还未死之前,告诉这头凶兽,可以用10岁以下小女孩的血液来疗伤,维持生命,它便去找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它的同伴已经因重伤不治而死。” “那他还继续掳小孩子”?温玄不能理解,“你看这地上的血迹,也不像是没人受伤的样子啊!” ”你没发现我都探查不到那具尸体的情况吗?它不过一个普通的兽族,怎么能得知它是死是活呢?”云初柔无奈道:“况且这血迹不是那些小孩子的,具体发生了什么,应该只有那具尸体能告诉我们答案。” 司壑颔首赞同道:“没错,这巨兽看起来也像是死了有很久的样子了。可尸身未腐,若不是我凑近了发现它没有呼吸,真以为它就是睡过去了。” 温玄问道:“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那头死去的巨兽应当才是真正与这个石洞有关的巨兽,我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通过它的尸体探查到什么。那头圆毛巨兽说,它的同伴在救下它之后,已经伤得很重了。它说有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可等它抓完小孩子回来,它的同伴已经死了。所以它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温玄皱眉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故事。” “可你不是探不到那具尸体的情况吗”?与熟悉的人待在一起,云易又恢复了自己寡言少语的习惯,只是这时才出口问道。 云初柔回身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两头巨兽,心中悲悯,“或许我有办法可以试一试。” “你”云易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云儿,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但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我明白的,云易哥哥。更何况,我也有问题想要解惑。说不定,这一次就是机会。” 云初柔从怀中掏出那块骨玉,“方才就是靠这个破开了结界。这洞穴中的奇怪文字与我在天衢山和崇渊界看过的一模一样,若它们之间真的互相关联,应当用这骨玉,可以探出一些什么。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这或许是唯一能得到答案的机会了。” 温玄有些不确定:“可是死了那么久,你能探出来什么吗?” “力量越强大的兽族,在它们死后,灵力也能维持得很久。更何况你看这具尸体,死了这么久都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定拥有十分强大的灵力。只要能破开禁锢,应当是能查到一些东西的。” “那你就去试试吧,注意安全”,司壑提醒道。 云初柔重重点头,给了三人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身朝着那两头巨兽走过去。 她蹲下身子朝着那头圆毛巨兽温言说道:“我现在要开始了,可以吗?” 那圆毛巨兽站起身子,退开几步卧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初柔的动作,待眼神移到那具尸体时,眼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云初柔将骨玉放在掌心,而后凝神拈诀,骨玉逐渐泛起白色的光芒,升到了半空中,如云初柔初见它时一般,上下微微晃动着。 云初柔按照簇先生所教,将骨玉之上的结界展开,将自己与那头巨兽的尸体包裹在一个半透明的球形结界之中,开始施展寻踪术。 云易等人在一旁也是十分紧张,可在看到云初柔嘴角缓缓绽开的微笑时,他们便知道,这招有用! 云初柔如先前许多次一般,一脚踏进了这头身怀灵力的巨兽的回忆之中,心中期望不已,或许这头已经死去的灵兽可以让她知晓一些曾经簇对她掩盖的秘密。 眼前尽是冰块般四处翻飞的记忆与碎片,云初柔在其中沉浮,许多记忆随着这头巨兽的死去已经逐渐暗淡褪色,看得不是十分清楚。她不得不争分夺秒,这样强行打开巨兽死前为自己设下的结界,恐怕它的灵力会不断外泄消失,等到所有的灵力消失时,它会变成一具普通的兽类尸体。 云初柔尽可能不错过任何有用的信息,探索着与这个洞穴、与那些奇怪符号有关的记忆。虽然没找到和簇亦或那头天衢山凶兽相关的东西,但是她在这头凶兽的记忆深处,发现了许多已经褪色的记忆,记忆之中是一张模糊但却让她觉得十分温暖的女子的脸。 (本章完) 第202章 得友如此 第202章 得友如此 这女子是谁? 云初柔在记忆之海中搜寻着,想要找到更多的讯息,有什么东西在幽深之中闪烁,云初柔心跳加速,她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一切的源头,她急忙催动灵力,想要拨开面前遮挡的记忆碎片,探知到那深处去,可突然之间,所有的记忆碎片开始变得锋利,如刀一般划伤了她的手,逼得她不断后悔,无数褪色的记忆碎片将云初柔与那处记忆源头隔离开来。 时间不多了,她咬咬牙,全神贯注,朝着那面记忆碎片组成的波光粼粼的墙壁撞了过去,墙面破碎的那一刻,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但还不等她来得及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思绪,那泛着光的记忆源头便弹出了一个结界,将云初柔从巨兽的记忆之中扔了出来。 云初柔整个人被重击倒地,司壑与云易他们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她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鲜血吧嗒吧嗒地滴在手背上,她往面上一抹,竟然被逼得流了鼻血,这才觉得胸闷不已,浑身疼痛。云初柔闷哼出声,看来是受了内伤了。 此刻,包裹住云初柔与那巨兽的结界已经烟消云散,那块骨玉却依旧停留在半空中,淡淡的微光好像在安抚着那头巨兽的尸体。突然间,云初柔的一滴鼻血被微光包裹,没有落到地上,而是飞到了那骨玉周围,好似要与骨玉融合在一起一般,在骨玉周围不停地旋转着。 众人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了目光,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微光照耀中,那巨兽的尸体开始微微震颤,似有一黑一白两个东西自它尸体中飞了出来。一物像是一块坚硬的鳞片,而另一物则是一块骨玉。这块骨玉被半空中云初柔的鲜血和另外一块骨玉所吸引,渐渐被牵引到了半空中。两块骨玉围绕着云初柔的一滴鲜血缓缓盘旋着,相互之间逐渐越来越靠近,最终三物凝在了一起。云初柔的血已经不见了踪迹,好像融入了两块骨玉之中,而两块骨玉也合为了一块。而后微光消失,新的骨玉飞回了云初柔手中。 洞穴重新归于阴暗。这一幕实在令人费解,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好似在思索着方才自己所见。 一旁的圆毛巨兽呜咽起来,好像十分不安。云初柔定了定神,突然顿悟,“原来如此啊。” 云易眉头深锁,“到底怎么回事,云儿,你还好吗?” 云初柔点点头,“没问题的,云易哥哥。我只是大概知道它想问的问题答案是什么了。” 她上前捡起那块约有一人手掌那么大的坚硬鳞片,缓步走到那圆毛巨兽身边,想抬手抚摸它,却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便将手背上的血胡乱地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确定手上完全干净后,这才摸了摸它的脑袋,温声说道:“我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我带你去看好吗?” 那圆毛巨兽将脸在云初柔掌心蹭了蹭,十分乖觉的模样,让身后的温玄目瞪口呆,悄声感叹道:“这反差也太可爱了吧!” 云初柔将手搭在圆毛巨兽的眉心处,再次拈诀,云初柔的指尖与它额头相接的地方开始发出白色的柔光,将一人一兽的面庞照亮。其他三人不发一语,静静立在原地,等待着这一切的结束。 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云初柔睁开眼睛,柔光渐渐淡去,那圆毛巨兽已是满脸泪水,不停地呜咽着。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云初柔安抚着它,将那鳞片递给它,“这是它的一部分。我想,它也会希望你能得到这个。若是你能寻一个安全、有活水的地方日日滋养它,说不定,有一天它还会回来的。” 那巨兽睁大了眼睛,小声地发出呜呜声,似是在询问云初柔所言真假。 云初柔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这里已经不大安全了,我那两位朋友或许能帮你找到一个安全且灵力充沛的地方,你要好好休养。但切忌,这种伤人的事情不能再做了。造太多杀孽对它的重生没有好处。” 那圆毛巨兽又呜呜了两声。云易见状,上前将自己的衣摆撕了一个角,将那块鳞片包了起来,想要挂在巨兽的脖子上,但那巨兽又突然龇起牙来,不想让云易靠近它。 云初柔无奈只好接过了云易手中包好的鳞片,“还是我来吧。” 回身挂到了巨兽的脖子上,叹气道:“你呀你,这可是我哥哥!他们几个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可那头巨兽扭过了头,小声的呜呜着,好像在小声狡辩着什么。 云易扶起了云初柔,回到了司壑与温玄身边。 “怎么样?二位愿意帮忙吗”?云初柔挑挑眉,笑着问道。 “哼,你这先斩后奏。都给人家说了我们俩会帮忙,这会儿才想起来回过头来问我们啊?我们俩要是说不帮忙,岂不是成了那等小人了?” 云初柔连忙恭维道:“那还不是因为我知晓您温玄公子可是天界出了名的好心肠,不仅非常有男子气概,俊勇无双,还是个一等一的大善人,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明明知道云初柔是睁眼说瞎话,随便说来哄自己的,但温玄还是十分受用:“算你说对了!怎么样,司壑,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吗?” “安顿它倒是没问题,冥界人员简单,地广人稀。随便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它安置下即可。但是!等我们回来之后,你得把这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地跟我们俩说清楚。怎得几天不见,你就从沣凌城跑到这里来了。” 司壑果然还是那个司壑,云初柔与云易十分无奈。 但他们的举动也让云初柔十分暖心。他们二人突然出现,明显不知道自己和云易发生了什么,但二话不说就帮自己,如今自己莫名其妙要帮头巨兽,他们也不多问,只竭尽所能帮自己。这就是朋友之间的信任与默契。 她知晓他们二人一定会帮自己,而他们二人也知晓,自己做事一定事出有因。 (本章完) 第203章 少年英雄 第203章 少年英雄 温玄看了一眼云初柔身后的巨兽,“唯一的问题,就是它听我们的吗?不会半路咬我们一口吧?” 云初柔歪头想了想,“它很聪明的,你别吓它就好了。我稍后也会告诉它。这点应当没问题。” 司壑点点头,“那好,你们二人先将那几个小孩子带出去安顿好,你们两人哪里都别去,就在山阳城等我们。我们将它安顿好就回来找你们。” 云初柔点点头,知晓他们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来人界。 “好,我和云易哥哥就在山阳城等你们。到时我也会将我们这边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云初柔与那巨兽说好之后,那巨兽十分乖顺地站起来,跟在司壑与温玄身后,四人一兽一同朝洞外走去。 司壑想了想,说道:“若是有时间,可以帮我留意留意山阳城,看是否有奇怪的情况。” 云初柔不明所以:“比如说?” 司壑与温玄对视一眼,说道:“看是否有人离奇死亡,若是死状奇特,最好多留意一下。” “哦”,云初柔楞楞点头,消化着司壑的信息,这事情定然很棘手,否则他们俩不会下界来。 几人快走到洞口时,云易先他们将那些小孩子带了出去,以防它们见到凶兽吓个半死。 云初柔他们落后几步,待到出了洞口,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可是有好友相伴,一切难题都不觉得困难。 司壑与温玄担心天亮后会被天衢山中的修士发现,徒增麻烦,便脚下不停,立刻带着巨兽回冥界。 此时,那几个小孩子也渐渐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在山洞外,又有两个十分好看的人在他们身边,云初柔还来不及询问他们具体情况,他们便激动得又哭又笑,又是跪下磕头,云初柔与云易扶起了这个,那个又拜倒,二人一通手忙脚乱,十分热闹。 恰在此时,有许多修士御剑而来,其中带头的便有他们见过的那个府官。看来,他不仅仅是个府官那么简单,竟然也是修士出身。 那群人看到云初柔与云易带着孩子们站在洞口,山石上攀附的奇异叶子在晨光下显现出五彩的颜色,将二人衬得好似天人下凡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落在地上,久久不敢靠近。 云初柔与云易见到他们落地,这才上前一一见礼。 那府官惊异不已,指着远处还在呜咽的,灰头土脸的几个小孩子,颤着声音问道:“这你们两人就把他们救出来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啊!” 身后的修士们也都在窃窃私语,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二人。 云易上前,细细说明了经过。二人如何趁着天黑进入了洞穴,如何发现有两只巨兽,如何得两位朋友相帮,救出了孩子们。 只不过在细节方面省略了许多,云易告诉在场的修士们,他们二人进去时便发现,其中一头已死,而另一头也被他们打伤。 听到还有两人帮助,众人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但依旧在细细评估他们二人的实力。山阳城今日被此事牵绊得紧,前前后后不知集结了多少修士前来,都没有结果。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洞里藏着两头巨兽!怎得他们四人就可以将其制服呢? 但再仔细看看二人,不仅容貌出众,周身气度非凡。这女子身上也有斑斑血迹,男子衣袍也少了一部分,看起来,倒真像是经历了一番苦战的。不由得对他们的说辞信了几分。 可山阳城府官却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人能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是谁,几个人,如何做到的,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府官喜笑颜开,“怪不得,原来二位侠士还有朋友相助。不知那二位侠士现在何处,可有受伤?老夫斗胆请二位并二位侠士的朋友前往山阳城休息。” 云初柔说道:“我们只是重伤了那头凶兽,那凶兽要逃,我那两位朋友去追它了。想必稍后杀了它,才会返回吧。” “那山洞现在可是安全了”?府官身后有修士迫不及待地问道。 云初柔自然知晓他们在想什么。虽然这些修士们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解救这些孩子,勇气可嘉。但无利不起早,许多人的目的何尝不是希望得到些宝贝。只不过,这次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云初柔点点头,“那头巨兽的尸体还在洞中,我们出来得匆忙,里面如今还是一片狼藉。” 果然有几人开始按捺不住,人群骚动起来。 “为了确保安全,咱们还是帮二位侠士进去探一探,万一要是没死透,可不是留下祸患了!” 一人开了头,其他人自然附和起来,一一越过云初柔与云易,端起手中武器朝山洞走去。 那府官叹了一声,行礼道:“希望二位莫要见怪.” 云初柔与云易点头致意,云易回礼道:“自然,我们明白的。” 云初柔看了看那些窝成一团的小孩子,说道:“曾听府官您说,近来山阳城一共丢失了七个小孩子。这里一共有八个,还有一个,应当就是沣凌城丢失的那位了。希望府官能帮忙将这几位孩子送回去,他们都受了惊吓,恐怕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谢天谢地,幸好他们都没出事儿。真的是感谢二位啊!二位放心,此次二位的义举,山阳城一定记在心上。不仅对二位有嘉奖,同时也会知会沣凌城城主,告知他们你们二人的义举!” 府官话音刚落,他身后便有身着山阳城服饰的修士将那几个小孩子一一抱在怀中,带着他们御剑离开。 云初柔与云易见状,便与府官一同离开。 还未到山阳城,他们便听到了城门处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看来是已经得知小孩子们被救回来的消息了。 云初柔和云易并府官一同落在城外,府官邀请道:“二位英雄,请进。” 云易想了想,温和有礼道:“我们兄妹可能要在山阳城叨扰您一段时间。我们与那两位朋友约好了,在这里等他们平安归来。还希望府官莫要介意。” (本章完) 第204章 两个麻烦 第204章 两个麻烦 “这是自然!等我入了城,就安排二位的住宿问题。你们的那两位朋友也是,愿意住多久便多久,你们作为山阳城的英雄,永远是我们的贵客!” “府君您言重了。我们也不过是为了救人,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那几个小孩子还要劳烦您多加照拂。” “没问题。那几个丢了孩子的家庭日日夜夜守在府衙外,如今寻回了孩子,定然第一时间就会接回家去。剩下那位沣凌城的孩子,我会给她安排好住所,待二位休息好了便可以让她随你们一同回去。” 说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云出任 三人边说边朝前走着,如今已经退无可退,看着城门周围热闹的人群,云初柔却下意识有些胆怯。想要退开,但却被云易拦住。 “云儿,不要怕。” 云初柔难得表现得有些怯弱和退缩,云易十分心疼,将她的手紧紧抓在手中,“云儿,现在你可是英雄。”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云初柔懂得。那后半句话是:你不再是天界被人看不起,咬着牙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人族女孩,不用再低着头接受他们的怜悯与施舍,可以正大光明地接受所有人的敬意与爱戴。这些人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便对你敬而远之。 云初柔微笑起来,与云易一同迈入人群的包围。 她笑起来的那一瞬间,人群有一瞬间的静默,紧接着,更热烈的欢呼声从他们的四面八方传来。 “天啊,他们是仙人下凡吗?” “据说四个人就搞定了一切,就算不是神仙,也和神仙差不了多少了吧!” “天神保佑!天神保佑!” 叫嚷声此起彼伏,在云初柔与云易回到驿馆后也仍未停歇。许多人仍停留在驿馆外,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云初柔趴在窗户边,小心地朝下张望着。 “其实,我们没做什么”,一开始被众人环绕的热情过后,云初柔有些后悔。细细想来,自己其实真的没做什么。既没有拼命,也没有受伤,不仅如此,还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她从怀中掏出骨玉,细细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 “但你的确救了那些孩子”,云易安慰道:“你这两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不如趁他们还没回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云初柔乖巧地答应了云易,“那等他们来了要叫醒我哦。” 云易笑着点头,一边退了出去。 云初柔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听着窗外逐渐淡去的热闹声,她将两块凝结在一起的骨玉举到半空中,细细打量着,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目前所知的一切,希望理出一些头绪来。 那个再巨兽回忆里,她一直无法看清的人究竟是谁?看到那段回忆时令她觉得十分怪异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而那头巨兽不惜用最后的灵力守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不知想了多久,敲门声将她惊醒,她连忙收起骨玉,起身开门。 门外正是神清气爽的司壑与温玄,不过一旁的云易面色不大好看。 “方才听门口的侍卫们说你们进城的时候可是被老百姓们夹道欢迎。唉,真可惜我们俩去帮你做事儿,没赶上这等盛况!” 不用抬眼,云初柔都知道这酸不溜秋的话出自谁的口中,没好气地回答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请府官再发动那些百姓们为你欢迎一次。” “那倒不必了,我担心那些云英未嫁的姑娘们看到小爷我俊美的面庞,从此再也无法忘却,因而影响了往后的姻缘,那便都是我的过错了。” “真羡慕你们神仙,几天不睡觉都不会累的。还有心思在这里打趣,我当时又累又紧张,哪里还有功夫瞎想这些”,云初柔说着,一边转身进入屋子,邀请他们进来。可回身走了几步,却见三人还站在门口没有动作,有些不大明白。 “这是怎么了?” 云易说道:“那几个女童那里,进展得不太顺利。” 云初柔皱眉返回了门口:“怎么回事?” “听府官说,有两个小孩子如今没有家人来认领。” “两个”?云初柔也有些疑惑,“那有问那两个小孩吗?哪个是沣凌城的?” 云易摇摇头,“那两人看起来都受惊过度了,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云初柔长吁一口气,“那我们去看看吧”,说着率先出了门。 身后的温玄摇着扇子,惊异道:“你和云易脸色都不太好,你不再休息会儿了?” 云初柔摆摆手,“满脑子的事儿,睡也睡不着,还不如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 “哇”,温玄捅了捅一旁面对陌生人习惯性板脸的司壑,“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拼命啊?” 云易摇摇头,跟在云初柔身后离开,温玄见没人搭理自己,只好也跟着离开。 府官得知云初柔几人要去见那两个小孩子,连忙亲自带他们过去。 云初柔一行四人被带进了一座四方的小院子里,虽然内里看起来比较简陋,但一应事物倒是十分齐全。云初柔推开屋门,便看见两个小女孩一人窝在一个角落里,相对无言。听到推门声,便都一齐望了过来。 其中一个女孩,看到是云初柔与云易,便开心地跳下凳子,朝着云初柔他们奔了过来。 “哥哥姐姐,你们来了。” 一旁的府官有些气闷。这破小孩还见人下菜?自己的手下使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她们开口。这两人一来,就如此热情。 云易笑着蹲下身子,打量了打量面前的女孩子。连同那边那个依旧一言不发,有些胆怯的女孩子,两人都已经梳洗过,换上了干净衣服。眼前的女子让他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云儿,连带着语气也轻柔了几分。 云易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难得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女孩子听到问题,瞥了府官一眼,低着头含混道:“我我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这点小动作没有难倒一旁的云初柔,她向府官建议道:“府官,看来这孩子有些怕生。若是可以的话,想请您暂且离开。我看能不能想办法问出些什么。” (本章完) 第205章 多了一人 第205章 多了一人 府官自然不会多想,这两人若是能赶紧问出孩子们的情况,对他来说也是早一点解决麻烦。因而欣然答应,喜滋滋地离开了。真没想到,这两个沣凌城的修士不仅本事一流,还如此有礼,真都舍不得放他们两人离开了。不过嘛府官走到半路停了停脚步,想到了后来的那两人,嗤了一声。后面来的那两个就不怎么样了。或许本事是厉害些,但一个目中无人,一个板着一张冷脸,可真是让人恼火。 府官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近来这些有本事的年轻人们都是这般作态。能遇到像这风家兄妹一般的人物,可真是不容易啊。 可他哪里知晓,温玄与司壑二人,原本就不是人族。司壑倒是对人族没什么偏见,可他早已习惯了对不熟悉的人冷脸相待,而温玄,作为鹮鸟一族的二公子,就算是再怎么平易近人,身为神族的天性,也难以让他对普通的人族平易近人。 那头的云初柔直等到府官出了院子,这才回身询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不是真的忘记了对不对?” 那小女孩机灵一笑,怯怯问道:“姐姐保证,会帮助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吗?” 云初柔还未来得及回答,身后的温玄就有些不耐烦,“你这小娃娃,年纪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小。哪有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光想让我们给你承诺的?” 那小女孩骤然被人批评,有些委屈,抬头一看却是个比面前的仙女姐姐还要好看的男子,一下子没了声音。 一旁的云易以为她被吓到了,安慰道:“他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不过我们这个朋友说得对,你在说明一切之前,我不能贸然答应你什么,否则也是对你的不负责任。” 那小女孩看到了云易十分维护自己的模样,顿时羞红了脸,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哥哥。我这就告诉你们。” 说着引四人进了屋子。 从始至终,房间内的另一个女孩都不发一言,看到他们走进了屋子,甚至还偏过了头去,什么都不说。 四人坐下之后,那小孩子这才说道:“我我叫铃铛。我家住在距离山阳城西边三里地的村子上。可是!哥哥姐姐们,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回去!” 四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云初柔忍不住询问道:“这是为何?” “我爹娘对我不好!他们.动不动就打我骂我。你们看,这些伤,根本不是那个可怕的巨兽伤我们的,而是他们”铃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卷起了袖子,将伤痕累累的胳膊递到了四人面前。 云初柔定睛一看,顿时气恼不已。这胳膊上的淤青,有的已经开始泛黄愈合了,而有的还是一片青紫。不仅如此,在这些淤伤之上,偶尔还可以看见结痂的痕迹。大大小小,两只小小的胳膊竟然没有一处完好。这些伤痕,的确不可能是凶兽所伤。 温玄气恼不已:“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他们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啊,就算孩子还小,偶尔玩闹,也不至于将你伤成这个样子啊!” 铃铛听到那个先前还十分恶狠狠地漂亮男子替她说话,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他们.说我是赔钱货。只对弟弟好,从来不让我吃饱穿暖。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里,所以趁着来山阳城赶集,逃出来了。没想到才刚逃出来就被那凶兽抓走了。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哥哥姐姐们将我们救了出来。可是我知道,若是我说明一切,他们定然会将我送回去的。我不想回去,哥哥姐姐们。我求求你们,你们若是说我是沣凌城丢失的那个小孩,将我带走,然后随便我去哪里都可以好不好?我很能吃苦的,我一定能自己活下去!” 云初柔皱眉叹息:“可是.府官既然知晓山阳城丢失了七个孩子。定然是你的父母以为你被凶兽抓走了,所以报了官。虽然眼下他们没有出现,但若是我们带走了你,日后他们寻上府官,可如何是好?” 云易指了指一旁一言不发的女孩子说道:“没错,况且沣凌城就丢了一个女孩。若我们不带回她,将你带走,就算回了沣凌城也无法交差啊”, 铃铛还在抽泣着,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哥哥,你们为何要带她回去啊?她不是沣凌城的人啊。” “什么?” 这下轮到云初柔与云易傻眼了。 铃铛糯糯地点点头,“是啊,这女孩子是跟我一同被掳走的。她是在那天衢山中闲逛,被那凶兽直接抓走的。她不是沣凌城的人。” 云初柔十分愕然,喃喃自语:“那沣凌城丢的那个女孩子去哪里了?” 那些被带走得了六个孩子里,事先都有做过登记,不可能出现领错孩子的情况。更何况,听府官说,那些小孩子们也是看到前来认领的父母,十分高兴激动的模样,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故意带错孩子。 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丢失的八个孩子,恰好能和丢失的数字对上。她在那圆毛巨兽的记忆里也未曾看到他杀过孩子。 那么,沣凌城失踪的女孩去了哪里呢?抑或者,换个问题来问。云初柔抬眼望向缩在角落里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女孩子——她是谁?她小小年纪,没有丝毫灵力,又怎会在天衢山中游荡呢? 细细想来,今天早晨,这些孩子们苏醒过后,好像这女孩子也是躲在一边,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和云易。当时情况实在太过混乱,她还以为小孩子是被吓坏了,没有回过神来。如今看来,倒是有很大问题了。 铃铛见四人都不说话了,抓着云易的手怯怯道:“哥哥,可以带我走吗?” 云易神色复杂,望向云初柔。 云初柔想了想,回答道:“就算我们要带走你,也应该先知会你的父母一声。若你实在不愿与他们住在一起,我可以出面让他们放你离开。你若是不嫌离家远,我也可以在沣凌城中为你寻一个去处,将你安顿下来。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获得你父母的许可。我们不能给山阳城府官添乱,明白吗?” (本章完) 第206章 再次重聚 第206章 再次重聚 铃铛听到云初柔愿意帮她,这才绽开了笑容,半涌的泪水来不及反应,还在不断吧嗒叭嗒落着。又哭又笑,十分怪异,但也十分可爱。 看到眼前十分纯真的小姑娘,让云初柔觉得十分暖心。可暖心之余,她还有很多疑惑。 沣凌城张家的孩子,究竟去哪里了? 细细一想,他们的确太过于鲁莽了。沣凌城内拥有云家的结界,怎得会有兽族大摇大摆进来偷孩子呢?而且就算山阳城距离沣凌城不算很远。但那头圆毛巨兽抓小孩子是以为能救朋友,如此一来,定然不会舍近求远。 看来他们都太想当然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而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云初柔望向另一旁一语不发,如今在沉默中甚至有些慌张躲闪的女孩子。她究竟是谁呢?为何会这么小的年纪在天衢山内晃荡。 温玄觉得那个小姑娘沉默防备的样子十分有趣,走近了几步,想要套近乎,“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却没想到那小姑娘却看着他神色复杂,开始捂着耳朵尖声大叫起来。吓得温玄一个激灵,连连后退,拉开与她的距离,一边试图安慰着:“你你没事吧?我走开,我走开还不行吗?” 云易望向同样被吓到的铃铛,“她之前,也是这样吗?” 铃铛摇摇头,“没有。她她一直很安静的,从来不会这样。甚至她平日要比其他人更安静。我们都很恐慌,她偶尔还会安慰我们。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云易安抚铃铛道:“没关系,别担心。我们来想办法解决。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休整好了我们便带你去见你的父母。” 铃铛小声嘟囔道:“四位少年英雄救回了被凶兽掳走的女童这件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山阳城内外,他们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孩子,哪怕是为了让我回家继续干苦活,他们也早该出现了。如今还没来,定然是不想要我了.” 云易摸了摸她的脑袋,“无论怎么样,去见他们一面,给他们磕个头,也算是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铃铛这才嘟着嘴,点点头,退出了门外。 这时,那个犹自尖叫的小姑娘,才安静了下来。但好像是被温玄刺激到了一般,静静地流着泪。 四人面面相觑,温玄挠挠头,率先问出了疑问,“现在这可怎么办?” 云初柔扶额哀叹:“不知道啊,既然与沣凌城无关,不如就交给府官吧。左右我们也帮他们搞定了一个了。她在附近的山里晃悠,应该也就是这山阳城附近哪里的孩子吧,多时间应该能找到她的身世来历.” “不用了,她的事情我来接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四人还来不及反应这声音的熟悉程度,容筵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一下四个人都愣住了。 “容筵?!!你怎么在这儿?”温玄大吃一惊。 “你们都可以在这里,为何我就不能?” 温玄太过于惊异,以至于有些结巴:“可我们俩是公干啊。你这是” 容筵旁若无人地走进屋子,挑了个可以看到小姑娘的位置,一派从容地坐了下来,这才回复道:“我也是公干。” 温玄一脸鄙夷,“我才不信,我看你就是知道了我和司壑要来凡元世,自己耐不住寂寞了才偷偷跟来的。” 容筵毫不理会温玄的挤兑,只抬着温润的眸子定定看着面前无处可躲的小姑娘。 云初柔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跑来人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容筵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皱眉不语的云初柔一眼。看来她一切都好,还不错。 “我的事情不算太重要。还是先让司壑他们说吧。” 云初柔将目光挪到了司壑与温玄脸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司壑凝眉望着那个自打容筵出现就十分紧张的小姑娘,迟疑道:“这里.说话方便吗?” “没关系”,容筵依旧盯着小姑娘,理了理衣袍:“她不算外人。” 四人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目光,这人又是闹哪出儿?但谁也不好问,虽然容筵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但他们还是相信容筵的判断力,既然他说了没问题,那一定是没问题的。 司壑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前因后果。 “最近,冥界发现许多凡元界的人意外横死。这些人原本在命簿上的命数绝非如此。为了应对这一一类因为突发选择变故导致的死亡,冥界有专门的队伍处理。但这些冥界的精英在下界之后却无法在尸身上抽取魂灵珠。而且,大量的非正常死亡都堆积在凡元界内,我娘便觉得出了问题。所以我来查一查。” “就因为这个?”派司壑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更何况还有温玄一起。 “嗨,可没这么简单。那些神界的一听,就觉得冥界这事儿太过专断。一定是冥界在搞鬼。司壑的娘也不是好相与的,听神界如此污蔑,便反过来指责是鹮鸟一族在负责人族出生一事上搞了鬼。这事儿闹得真是不亦乐乎。仙界为了平息事端,便让我们俩来了。”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云初柔苦笑着点点头。她原本以为三界纷争,她在崇渊界已经看得够多了。没想到她四年间看到的只是沧海一粟罢了。真正的三界纷争,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司壑与温玄一向交好,一个是冥界少主,一个又属于鹮鸟一族。虽然他们还未正式从崇渊界结业,也只是普通灵族。但交给他们二人解决,的确是更合适一些。 “当然啦,我们俩欣然同意的原因呢,自然也是听到了是要来凡元界。”温玄像是个讨的小孩子一般,眼巴巴地望着云初柔和云易,“若不是因为想跟你们俩‘再续前缘’,我们俩才懒得接这卖力不讨好的鬼差事呢。” “好好好,”云初柔连连点头,“谢谢二位厚爱,初柔无以为报。” (本章完) 第207章 那人是谁 第207章 那人是谁 难怪他们会跟着自己和云易的踪迹找到天衢山里来。恐怕是刚下界,想要先找到他们两人碰面吧。云初柔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现在轮到你们了,”司壑举起手画了个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云初柔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突然发觉,自己近来十分喜欢叹气。想到这个,摇了摇头,这才将来龙去脉讲清楚。 “唔,也就是说。你们以为沣凌城失踪的那个孩子也是被掳走了,所以才来找的。可如今,那凶兽抓的小孩子里,没有沣凌城的?” “嗯嗯,目前看来是这样。”云初柔转头询问好似入定了一般的容筵:“如果你确定知晓她的来历,那我想一定不是沣凌城的那个。” 容筵颔首表示赞同,一语不发。 温玄思索着:“那沣凌城那个孩子去哪儿了?难不成,就是普通的走丢?” “街坊邻居都说那天早上没有见过。沣凌城内全部都被搜查了个遍,而城门口的守卫盘查得十分仔细,应当也不会溜出城去。所以,这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如今这问题的答案,也只有回了沣凌城再细细查探了。”云初柔十分无奈。 没想到这一趟什么都没干成,不过救了山阳城的孩子,算起来应该也算是个不小的功绩吧。如此一来,应当能顺理成章地留在沣凌城内。这么一想,她便觉得好受了很多。 司壑却显然更关心其他的,“那那两头凶手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想到这个,所有的烦恼顿时涌上了心头,那些未知的疑惑又将她重新包围。 “其实我只能说知道了大半。最关键的部分,没有看到。” “什么?你也算是垒泽族的嫡传弟子了,怎么还打不过一个已经死掉的兽族啊?” 云初柔懒得和温玄打嘴仗,只继续解释着。 “我和云易哥哥刚走进山洞不久,就发现了地上有很多我们曾在天衢山看到的那种文字。不过因为山洞一直在滴水,所以很多字都模糊了。不容易被发现。 当时我就有预感,里面的所谓‘凶兽’,恐怕和天衢山那只以及簇先生有些关系。但没想到,事情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我在那头凶兽的记忆中,看到了曾有人闯入过结界,目的嘛现在看来应当就是为了那巨兽守护的骨玉碎片。那巨兽重击了闯入者,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温玄有点着急:“那那个圆毛巨兽呢?” “那个圆毛巨兽就是这时候逃到洞里去的。据它告诉我,天衢山中有人狩猎兽族,并将它们残忍杀害。它差点被那群人抓住,逃了许久无意间找到了这个山洞。受伤的巨兽收留了它,用自己的灵力救治了它,结果导致灵力衰竭,自己伤重不治.死掉了。” “那那头圆毛巨兽为何要抓小孩子啊?” “我想,那拒收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伤会那么严重吧。它救那圆毛巨兽,就是为了让它去抓女童为自己疗伤。它因为守护着什么不能离开洞中,但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它担心那些人随时会反扑,所以想要尽快疗伤,这才想到了极端的法子。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它没撑到那圆毛巨兽回来,自己就死了?”司壑补充道。 云初柔重重点头,“没错。那圆毛巨兽不相信救了自己的恩人恩兽死了,所以一直在抓小孩子,希望它有一天能醒来。可以随时疗伤。” 容筵听到这里,突然开口问道:“那你可知晓了是什么原因让它守在那里的?” 终于问到了云初柔最难以理解的部分,但好在她还可以说出自己的疑惑,与朋友们一起探讨。 “它的记忆里就只有这个洞穴,和那些奇怪的文字。我只是隐隐约约在它的记忆深处才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但我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觉得,看到她会有一种非常熟悉,非常温暖的感觉。然后我就发现了隐藏在这些记忆更深处的东西,但当我想要靠近的时候,它就将我赶出来了!” “女子?你认为关键在于那个女子?” “没错,我想说不定那个女子就是这些奇怪洞穴和奇怪文字的谜底。只可惜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了,我无法看清。”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但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云初柔想了片刻,迟疑着开口:“这两个暂且不提。簇先生可是生在崇渊界的。我在想,若他们都听命于同一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可以孕有灵力的兽族世世代代守护一个东西呢?” 云初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但其他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说,令夙仙圣?”温玄觉得自己说出的答案也有些不可思议。 “我只是合理怀疑啊。”云初柔连忙说道:“你们想想看,崇渊界可是对天界来说非常重要的地方。这两个天衢山里的自然好说,但凡有点能力的人都能自由出入。可天界不同啊。更何况,这骨玉,看起来还可以设立十分强大的结界。我左思右想,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唯一能做到的人,恐怕就只有令夙娘娘了。” 温玄用扇柄挠了挠头,肯定道:“这思路是有几分道理,但毕竟是猜测。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天衢山深处那个巨兽到底有没有守护什么呢。更何况,现在就就算找到了两块骨玉,我们连它们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云初柔想到这里,语气严肃起来:“有人知道这骨玉能做什么,他们想要这个。” 温玄恍然大悟:“你这么一说,会不会闯入崇渊界的那群魔族.” 云初柔摇摇头,“我不太确定。当时他们的目标应当是另一个石室里的东西,不过那群老是不是不让我们知道那是什么吗。我记得,那个魔族看到我面前的骨玉时,也是十分惊异的模样。” (本章完) 第208章 后续安排 第208章 后续安排 容筵在一旁说道:“或许,他只是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 云初柔:“什么意思?” 可刚问完这句话,云初柔便明白了容筵的言下之意。 “你是说,他因为看到了意料之外的骨玉,所以在逃走之后采取了其他行动?” 这么一来的确就说得通了。 司壑在一旁提醒道:“若这件事情真有魔族参与,那就不是我们几个学生能解决的了。还是要尽快告知天界。话说.”司壑拍了拍容筵的肩膀,“你来凡界到底是做什么啊?” 容筵又重新望回了对面的小姑娘,“你们去找府官说明现下的情况吧,我有几句话要先问问她。” 四人一脸莫名其妙,但也习惯了容筵以往神在在的模样,因此也只是在他身后做了做鬼脸,然后一个个离开了。 容筵并未回头,但自然熟悉他们的举动。等到四人离开之后,略带笑意地摇摇头,这才对着面前的小姑娘难得严肃地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来这里了吗?” *** 府官知晓云初柔他们并未找到沣凌城失踪的小孩后,表示了惋惜。对于云初柔他们愿意帮铃铛找父母这件事情,自然是千恩万谢,更表示这件事全权交予他们处理,在需要的时候山阳城城主府与他们同在。那府官如今再看云初柔与云易,简直就像是他的恩人一般。这两人来了山阳城短短时日,就帮他解决了这么多麻烦事儿,真的都舍不得放他们走了. “只是.若剩下那个姑娘不是沣凌城的,那,如今要怎么办啊?” 是啊,云初柔内心腹诽,原本大咧咧扔给山阳城就好了。可如今若是此人与容筵有关系,总不能不理吧?可容筵也不说明,她究竟是谁。 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司壑见云易与云初柔都有些为难,便回复道:“若是府官信得过我们,同意将她交给我们。我们愿负责她的安全以及一切事由。” 云初柔迟疑着回头用眼神询问:真的可以吗? 司壑挑挑眉:我们不可以就交给容筵。 温玄也在一旁加入了挤眉弄眼的讨论行列:据我所知,他可从来不认识什么人族。这小姑娘绝没那么简单。 云易摇摇头:那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大包大揽吧? 府官见四人旁若无人般眉来眼去,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诸位,那个小姑娘要怎么解决啊?” 三人一同给云易使了使眼色,云易只好无奈回答:“那个小姑娘,我们也会尽力帮她寻找家人。” “没错没错,”,温玄笑着补充道:“就算找不到,我们师兄弟二人,也可以将她带回我们宗门修炼。我看她根骨不错,我师姐一直想收个徒儿来着。” 府官喜笑颜开:“哎呦,能入了诸位少年英杰的眼,那也是那姑娘的福气啊!老夫在这里先替她谢过各位了。” “您就不担心我们将她拐带走,发卖了?”温玄打趣地说道。这府官可真是会借坡下驴,就是省得自己麻烦,还来这套。 “怎么会,怎么会呢。诸位若是那等坏人,早就带着孩子们走掉了。又怎会费心帮忙寻找孩子们的家人下落呢。再说了,那位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与其流落街头,不若交给几位少年英杰,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给她找一个好归宿的。” 温玄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这府官的话,说得好像自己要负责这小姑娘后半生似的。但也懒得和这种老油条计较了。 “那就多谢府官了,我们想午后便动身。还辛苦府官着手下人和我们一同前去,也好做个见证。” 云初柔一早就告诉了府官他们的计划。若是铃铛愿意留下,自然最好。可若是铃铛不愿意留下,云易便会出面补偿铃铛父母一些钱财,然后带走铃铛。府官虽然油滑世故,但也是个儿孙满堂的老人家,看到铃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难免也会有些恻隐之心。 几人说定,便一同回到了后堂。刚一回院子,果然就看见容筵站在院子门口,遗世而独立。似是在等着他们回来。 “你和那小姑娘的事情,说得如何了?” 司壑见左右无人,恢复了私下里的样子。玉荀院众人是早已习惯了他在外人面前的冰块脸。但这张脸对这些人族还是有很大威慑力的。导致这府衙中的人看到司壑都不自觉后退几步,打个寒颤。 容筵睨了一眼紧闭的门扉,柔声说道:“说完了。这段时间,她和我们一起。” “我们?”温玄用扇子指了指容筵又指了指他们四人,“你说这个我们?” 容筵看起来心情不错,反唇相讥:“不错,看来你脑子偶尔还有灵光的时候。”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容筵竟然也会讥讽别人?莫不是这人界的红尘之气真的有毒?还是面前这个容筵是个假的? 云初柔则是所有人当中最为震惊的一个。其实到现在,她都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还是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三人来到人界这件事情,就像是做梦一般,让她觉得有朋友的陪伴,是那么有安全感的一件事。 容筵假意掸了掸袖口的灰尘,而后说道:“休息一下,午后便出发吧。” 众人也懒得告诉他,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午后出发这件事。 温玄与司壑趁着还有时间,出了府衙在街上闲逛起来。对他们来说,这也是第一次来人界,更何况阴差阳错还来到了山阳城这样的大城郭中。自然要好好感受一下人界的繁华与热闹。 云易原本也想邀请云初柔一起出去逛逛,但云初柔如今满脑子都是那头巨兽的记忆,自然是再没有什么心思玩乐。只好各自回房休息。 未时末,一行五人带着两个小姑娘并两位府衙内的官员,一同离开了山阳城。 晨间迎接英雄的热情如今已经消弭殆尽,所有的城民们开始了每日的劳作。云初柔一行人依着官员的指引,出了山阳城城门,朝着铃铛家所住的村落走去。 (本章完) 第209章 尸体惨状 第209章 尸体惨状 对于那个沉默的小姑娘的事情,容筵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其他四人便也懒得去问。 不知是否有容筵的作用,冷眼旁观,那小姑娘现下看起来倒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与安静。但尽管如此,温玄还是与她保持着十分安全的距离。 毕竟在温玄看来,若是在外人面前,这姑娘又突然发疯尖叫起来,对自己的威名有损。这山阳城可是大城,说不定哪里就正在有鹮鸟族的人在工作,若是被看去了,那岂不又成了温钦嘲笑自己的把柄? 铃铛所住的地方,果然如她所说一般,距离山阳城并不算远。几人行路稍快,一个时辰左右便可以远远看到村子了。 铃铛望见熟悉的风景,有些激动,但又有些胆怯。那小姑娘握了握她的手,无言地鼓励着铃铛。铃铛这才迈开步子,脚步轻快地踏上了回家路。 “朱大婶儿!” 铃铛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远便跳着打招呼。 没想到那中年妇人回过头看清了铃铛之后,惶惶退了几步,脸色惨白,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铃铛有些呆愣,正在兴奋挥舞的胳膊,也停在了半空中。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仔细一瞧,待看清了人群最前面的铃铛时,瞬间都和那个朱大婶一样的表情。待再看到铃铛身后跟着几个打扮不俗,一看就是修士的人,还有两个府衙的官员,更是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铃铛有些不明所以,十分委屈,她不明白这些平日里对她十分热心,会在爹娘打骂时偶尔伸出援手的乡亲们是怎么了。 在场的人自然也都察觉了这其中的不对。 云易与云初柔对望一眼,极有默契地上前一步,行礼问候:“这位铃铛姑娘前段时间走丢了。我们师兄妹几人路过天衢山将她救了出来。听闻她家住在这里,特此送她回来。不知这位姐姐可愿带路,或告诉我们铃铛的父母现在贺处?” 姐姐?那大婶见如此俊朗的一个男子向她说话,如此进退有度,还叫她姐姐,登时羞红了脸。 “那个.那个,我带路自然是愿意的。就只怕,你们现在去了,也找不到铃铛她爹娘了。” 大婶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面色有点难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画面一般。 “朱大婶,我爹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铃铛虽然怕她的爹娘,但她也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听到朱婶儿这么说,立刻猜到了什么。以往有外乡人来村子里探亲,若是他探望的人已经去世了,村里人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仅如此,铃铛发现,朱婶儿,以及她身后正在偷听的那几人的表情,远比她往日见到的那种表情更加扭曲和奇怪。 朱婶儿眼看铃铛清澈的大眼里快溢满了泪水,终是心软了。叹了口气,说道:“铛儿啊,不是朱婶儿说什么。你那爹娘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平日里那么对待你,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有了这一切啊,也算是报应。听婶儿的,你想开点啊。” 铃铛脸色煞白,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她再也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自顾自跑起来,冲进了村子里,朝着越来越熟悉的路上奔去。 府衙的两位官员也顾不得其他,找了个人带他们一同急匆匆追着铃铛朝他们家走去。 还未走近,他们就听到了铃铛的尖叫声。 云易一个箭步冲上前,就看到了院子里惊惶不已,窝在门边瑟瑟发抖的铃铛。 “铃铛!”云易上前蹲在她身边,安抚着。 但此时的铃铛眼里早已看不见所有东西,除了她眼前父母的尸体,以及那种惨状。 云易顺着铃铛惊恐的目光望过去,与刚刚赶到的云初柔他们一起看到了堂屋里的景象,饶是他们身经百战,见过不少奇特的场景,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初柔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些昏暗的简陋屋子里,并排摆放着两具诡异的尸体。两人虽是平躺着,但都一手朝前,好像在尽力想要够到远处的某物一般,表情狰狞,似是眼睛都要突出来了一般。若是他们眼眶里的那东西,也算得上是眼睛的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两具尸体都像是失去了浑身的水份,表层一层青黑色的皮肤紧紧贴着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乍一眼看去,像是死去很久的干尸一般,没有个几十年不会达到这种程度。 但看这灵堂的装扮,却像是今早清晨才装扮上的。 “哎呦,官爷们,官爷们,小的来迟了,抱歉啊。” 正在众人被眼前尸体的惨状惊得无法开口之时,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几位青壮年护着一位老者赶了过来。 “你是.?”一位官员问道。 “老朽乃是这临水村的村长。鄙姓陈,耳东陈。” 二位官员点过头就算打了招呼。其中一人朝着屋内努了努嘴,“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村长拄着根木拐,神色慌张,支支吾吾道:“官爷问我,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啊。今日一早村东头的李家发现他们两人没有上工。就想着肯定又是躲懒了。没想到着人过来催促,一进门就发现这二人死了。还死得如此诡异!前些日子,他们刚丢了个女儿,平日里总是虐待她,我们想着,这是不是她姑娘的魂魄回来了讨债呢,但本着同村的情谊,不管他们如何孽障,这总得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这不,灵堂刚搭起来,你们就来了。唉,真是造孽啊,年纪轻轻两口子,如今连个送灵人都没有这,我们还未上报,怎得你们就来了,咱城主果然不一般啊,一下子就发现有人死了!” 不知是这村长见到山阳城府衙的人太过慌张还是被尸体的惨状吓到了尚未回神,絮絮叨叨,东拉西扯地说了起来。 听得两个官员直皱眉,连忙打住:“好了好了!够了,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话音未落,那头的铃铛才回了神,立刻冲出人群,哭叫道:“你胡说!怎么可能是我害得爹娘!” 陈村长突然看到活蹦乱跳的铃铛,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本章完) 第210章 真是巧了 第210章 真是巧了 “你你你”老村长一手颤抖着指着铃铛,直往后仰过去,幸好被身后几个眼疾手快的年轻人扶住了,才没出什么大事儿。 带着官员一同前来的人连忙上前解释,“村长啊,铃铛没死,被这几位少侠救下了。方才刚进村。” 老村长在这时细细打量了打量面前十分恼怒的铃铛,待看清她脚下的影子,这才放下了心,“对对对,这天还没黑呢,不是鬼不是鬼。” 司壑此时也已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在众人喧闹时,已进屋将两具尸体观察了半晌,回过头见众人都被门外的热闹吸引,而温玄尚停留在震惊阶段,摇了摇头,出了门,站在阶前。此时,二位府衙的官吏正在询问发现尸体的详细情况,没想到村长一问三不知,也是十分苦恼。 看来,山阳城此前并未发生过此类事件。 两个官吏一筹莫展,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回去搬救兵。 司壑见状安慰道:“二位不用担心。我与温玄此次.下山,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实不相瞒,最近许多城池中都出现了这种相似死状的尸体。我与温玄奉命来调查此事。” 这二位府衙的官吏自然是知晓这四位少年英雄来历不凡,一听他们这么说,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那可真是太好了!孙某我今晚就赶回山阳城告知府官这里的情况,我身边这位燕兄弟今晚就留在这里,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来!村长也定会全力配合。” 村长看着府衙的官吏对这几个年轻人十分敬重的样子,再看他们,一个个器宇轩昂,绝非普通人,立刻颤颤巍巍就要拜倒。 可村长身后有一少年,自打铃铛出现,眼睛就没离开过铃铛,再看这几个年轻人一个个衣着不俗,与铃铛十分亲密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在村长身后出声询问,打断了村长正要允诺的动作。 “你们是谁啊?几个屁大的孩子,就让我们村长听命行事,凭什么啊?” 那位姓孙的官吏立刻怒喝道:“竖子无礼!你面前站着的几位,可是此次将所有女童从凶兽手中救回来的少侠!” 那少年脖子往回缩了缩,还是嘴硬道:“切,你说是就是啊,我还说我是天神下凡呢。那个,你!”他指了指司壑,“你说这尸体和你查的案子有关,你怎么证明啊?该不会是想来骗吃骗喝吧?” 铃铛生气极了,红着脸和他吵了起来:“张二狗!我不许你这么污蔑我的救命恩人!如今我父母尸骨未寒,他们好心帮我们查凶手,你若是敢阻挠你就是我的敌人!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那小子一听铃铛这么说,顿时手足无措,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面子,面上一阵青白,半晌,咬着牙有些恶狠狠:“你!你懂什么!你那爹娘日日欺负你们,说不定这就是天神降下的责罚!就算是有人杀了他们,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还找什么凶手,就算找到了你也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你”铃铛见张二狗这么说,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村长却从铃铛话里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颤颤巍巍地问道:“凶手作案?其他城郭也有?那少侠的意思是,凶手是我们这儿的人?”不然怎么会杀了自己村子里的人?这临水村可没有什么外人啊,“少侠,我们村子里可从未有人外出过啊!您是不是搞错了” 司壑见他想多了,安慰道:“村长放心,我们前来并不是为了查凶手。我们此番前来,是知晓了铃铛的身世,想来拜访一下的父母,结果意外遇到了这一切。方才我也很不可思议,这着实是有些巧了。” “是啊。”那小伙子冷嘲热讽,“可不是太巧了吗。” 司壑没有理会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但他的脸确实看起来更冷了。他向村长解释:“这凶手应当是个有修为的人。据下面的人说明,所有有异样的尸体皆是这副死状。因此,你们才会并未察觉到有人进村。这凶手应当是趁着夜半你们熟睡,才找了户人家做案的。” 一听这凶手或许是随便挑了个人家,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后怕,想到堂屋里那副鬼样子的尸体,难道说昨天夜里,他们也有可能差一点就变成这样了? 司壑见村民们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用胳膊肘捅了身边的温玄一下。 温玄连忙上前,继续说道:“要判断这种尸体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我们还有一个十分简单的方式。我们的人发现,只要用任何带有灵力的法器碰一下尸体,尸体就会化为灰烬。所以.” 云易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温玄的意思,赶忙打断:“等一下!你想要试验这个,总得先问过铃铛吧。” 温玄拍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这人界的风俗与天界不同。人族好像是很介意家人的尸首出现损伤的。 他转过头笑眯眯地看向铃铛:“小姑娘,你愿意我们给大家展示一下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就连那个一语不发的姑娘也十分不满地看着温玄,暗暗摇头。 什么叫给大家展示一下?那可是人家双亲的尸首! 那女孩子拉了拉铃铛的衣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铃铛眼里的泪水瞬间盛满了眼眶,她哽咽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女孩子轻轻摇了摇头,拉着铃铛的手,轻轻抚摸,小声安慰道:“你如此做是为了帮你的阿爹阿娘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他们若是知道了,定会原谅你的。” 铃铛听到这里,回身看了看堂屋内面目狰狞的两具尸体,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好。我同意。” 温玄挑挑眉,转身继续说道:“我们几人修为都不低。若是我们出手,不大容易看得出差别。” 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折扇递到众人面前,朝天随便一扬,这座小院外的枯树枝在寒冬腊月天瞬间缀满了饱满的红枣,一瞬之后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211章 连环凶杀 第211章 连环凶杀 “这是我的法器。几位村民若是有愿意的,可以拿着我的法器去试一试,看那尸体是否会化成灰烬。” 话音刚落,院中所有人一齐后退了一步。 温玄面上有些难看,这可是他的法器!让这些凡人碰一下都是他们祖坟上冒青烟了,竟然还都这么嫌弃?真是不可理喻!无知至极! 云初柔摇摇头,当年她真应该劝温玄在源法课上好好听讲。哪个人族会愿意伤害别人的遗体啊! 就在这时,铃铛大声喊道:“我来!” 院中所有人皆望向铃铛,眼神各异。 这.怎么敢亲手毁坏爹娘的尸体?真是大逆不道啊! 见温玄就要将扇子递给铃铛,云易上前一步抓住了温玄的手腕,转头柔声问道:“铃铛,你确定要自己动手吗?”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铃铛看了一眼台阶下的众人,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爹娘平时是对我不好!我也想过要一走了之,再也不见他们。可是.他们终究是我的爹娘啊,我只想逃开,不想他们出事的。现在他们惨死在这里,我只想只想帮他们找到凶手!我知道这样做有些为难村长和大家了,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情。所以,倒不如我自己来。就像安姐姐方才说的,他们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原谅我的。” 原来那个闷葫芦姓安啊。温玄挑了挑眉,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云易狠狠捏了一把,云初柔也上前一步,在温玄耳边小声提醒:“我知道这些人如今已经没有魂灵珠了,也没有所谓的在天之灵。可算我求你,你不会安慰人就别乱安慰了。否则只会让局面越来越糟。” 温玄有些憋闷地闭上了嘴巴,有些委屈地瞥了瞥嘴。真是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在场所有人纷纷挪开了目光,五味陈杂。方才一直嘴硬的少年看到铃铛如此,立刻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喊道:“我来!我来帮你。” 温玄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从云易手中挣脱了出来,而后十分潇洒地走下台阶,将手中的扇子递给面前的少年,一边叮嘱道:“少年人,你可拿好了。” 张二狗咽了口唾沫,双手颤颤地伸出来,接过了那把扇子。接过扇子的那一刻,他做好了准备会很重,或者会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他平日里就听说那些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修士们,法宝都是一等一的厉害。可没行到,这东西怎么在手里的感觉就跟普通的扇子没什么区别? 温玄“切”了一声,若不是他施法,普通人谁能拿得住他的法宝?温玄回到了台阶上,引他进去,“请吧。” 张二狗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眼巴巴神色复杂望着自己的铃铛,给自己壮了壮胆,迈步跨上了台阶,走近了堂屋内。 这时,天色渐暗。许多村民三三两两回家,都听说了今早奇事的后续,纷纷聚到了铃铛家门口。将铃铛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刻一个个伸长了脖子都望向了张二狗和他手中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扇子。 张二狗走进堂屋,看到那两具恐怖的尸体,想到自己方才还在外面口出狂言辱骂这两人,顿时觉得这两具尸体好似在瞪着自己一般,吓得不轻,双腿抖个不停,差点就站立不住。屋外的人们嘘声渐起。 “行不行啊,二狗子!快点儿,爷们儿还要早点看完了热闹回家吃饭呢!” “可不嘛,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当爹的是个孬种,做儿子肯定也不行的嘛!” 张二狗一听,又气又恼又急,腿抖得更厉害了。 铃铛站在二狗身边,小声说道:“谢谢你愿意帮我,二狗哥。你若是不想就让我来吧。” 张二狗闻言,错会了意,以为铃铛也在嘲笑他胆小,连忙摇头,躲开了铃铛想要拿过扇子的手,偏过脸一咬牙一闭眼,将扇子伸了出去,往前一捅,只觉得撞到了什么东西,吓得他一哆嗦,连忙又将扇子抽了回来。 此时,院子里的人尖叫声此起彼伏。 “是真的!” “天哪,是真的!太可怕了!” 张二狗这才睁开了眼睛,一入眼便是铃铛望着尸体一侧面色惨白十分惊异的模样。他缓缓回头,这才看见方才并排平躺的两具尸体,如今只剩下了一具,而一旁,正缓缓飘着许多黑色的粉末。 这是自己干的?他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身后此刻有一股暖风吹来,将他缓缓托起,让他勉强重新站了起来。他还未来得及回头看,温玄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抽出了扇子,有些嫌弃地在一旁司壑的衣服上擦了擦。 “干得好小伙子。不用谢我,你摔了没关系,可别摔了我的扇子。” 温玄此时已经有些厌烦这些喜欢一惊一乍的愚昧人族,若是他们都能像云初柔与云易那般聪慧就好了。 “怎么样,诸位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院中所有人此刻连忙摇头。 “不敢不敢。” “没有没有。” 温玄十分敷衍地点点头,向一旁的两位官吏说道:“辛苦二位疏散一下人群。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那两位官吏领命,立刻走上前一一驱散:“哎呀,热闹看够了就都散开啊。” 村长也回过神来,帮着一同劝所有人离开。 众人见热闹看够了,自然是心满意足,一个个慢悠悠地离开了。 张二狗走到铃铛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铃铛,你别太难过。我先走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记得要告诉我啊!” 铃铛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张二狗的话,只茫然地望着地上两具尸体点头。 不多时,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村长、二位官吏、两个姑娘和他们五人。 那两位官吏走过来询问,“依诸位少侠所言,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调查呢?” 司壑思索了半晌,说道:“说来惭愧,我们昨日下山,今天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传闻中的尸体” (本章完) 第212章 蛛丝马迹 第212章 蛛丝马迹 “.我想,二位还是先赶回去向城主与府官禀明此事,看如何防控。我们会在这里仔细翻查一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接下来,我们也会离开这里,前往其他曾经发生过此类情况的城邦调查。若是查明了凶手,一定会派人知会山阳城。” 两位官吏自然也明白这言下之意。意思便是他们全权处理,再也不用山阳城管。这也正合了二人的意。但看到一旁的铃铛,他们还是有些犹豫。 “这铃铛姑娘如今该怎么办呢?” 他们原本也知晓云初柔他们的打算。可是现今这姑娘父母已经不在了。总不能还丢回给山阳城吧。 云易说道:“一切全凭铃铛意愿。若是她愿意留下来,我们会与村长商议替她找一个去处。她若还是愿意跟我们走,我们也不会丢下她的。” 云初柔看了身侧的云易一眼,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云易哥哥对这个铃铛的事情格外上心些。 那村长听到云易这么说才知晓他们一行人前来的目的,连忙答应道:“没问题,没问题!这铃铛怎么说也是我们临水村土生土长的好孩子。就算她爹妈都不在了,我们也还是会好好照顾她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这两个官吏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向云易一行人行礼道:“那我们就代替山阳城府衙先谢过几位的慷慨相助了。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诸位少侠随便派人知会一声,山阳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说罢,二人便乘着夜色,一刻不停地离开了。 村长见天色已晚,家家烟囱里炊烟袅袅,自己也觉得腹中饥渴起来。便想邀请玉荀院一行人前往自己家中歇息。 司壑道:“感谢村长好意,我们还是想趁着痕迹新鲜先仔细查探一番。” 云易却提醒道:“不过这两个小孩子赶了一天路,若是可行,还希望村长能带他们先去府上休息休息。” 村长自然赞同,可没想到那位“安姑娘”却只看向了负手立在堂屋,正在四处观察的容筵。 容筵闻言也并未回头,只淡淡点了点头。可那“安姑娘”却还是冲着村长摇了摇头,“我不饿,还是待在这里吧。” 另一旁的铃铛也说道:“谢谢村长,可是我想在这里帮忙。” 村长见状也不好再劝,想了想便说道:“那等老夫吃过晚饭,带些什么吃食过来拿给几位吧。还希望几位少侠莫要介意村中饭食简单。” 司壑道谢:“多谢村长,自然不会介意。” 村长颤颤巍巍行了个礼,说明了自己家的住处,“若是几位少侠累了,也可来老夫家休息。” 众人一再谢过后,村长才背过身缓缓离开了。 温玄见状长吐一口气,“终于走了。不过.这里的人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 云初柔与云易不置可否,几人拈诀照亮整间屋子,开始细细查探。 温玄看到靠在门边望着门外一片深沉夜色的“安姑娘”,凑到了容筵身边,“容筵,你倒是说说,这姑娘什么来历啊。” 容筵道:“这是我的事。你们不需要注意她。我走的时候自然会带她走。”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容筵转头看了温玄一言,眼中温润不变,但却让温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办完了事情,自然会走。” 温玄“切”了一声,“合着你什么都不说呗。你待着倒也没什么。但是可别耽误我们的正事儿啊。” 说着,灰溜溜地转去了另一边。但方才容筵的眼神却让他十分在意。他确信自己看到了容筵有一瞬间眼神闪烁。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她此次下界,到底是为什么呢?算了,还是先解决了现在的事情,早点回去问清楚吧。 司壑站在尸体边,沉吟良久。云初柔走上前,面前可怖的尸体,无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可怕。 “没想到这么巧.这才几天便遇到了。”司壑喃喃说道。 云初柔看了一眼一旁神情呆滞,正在由云易陪着的铃铛,询问道:“你们说查案子,倒也没详细说是什么样的情况,我还以为便是普通的尸体模样,不过丢失了魂灵珠。没想到” 司壑叹道:“我与温玄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不过,确实所有的尸体都是这副样子。” “那此前,这些尸体都在哪里有过发现呢?” 司壑退后几步,蹲下身子,用剑柄在地上画了个圈。 “若将此圈比作天衢山,这里是我们现在待的山阳地界。之前遇到过的尸体,都发生在这些地方”司壑以山阳城为坐标,将曾经发生过这种情况的城郭一一标明。 容筵和温玄也靠了过来,细细看着草图。 云初柔辨认着:“这些城郭.俱是集中在山阳城东侧,而靠近沣凌城一侧的南边此前从未发生过这类事件。” 温玄道:“没错,我和司壑都认为,不排除有人流窜作案。但这些地方的案子,也并不都是按照地理位置由西到东发生的。而更像是”温玄说着,在方才司壑画过的点上,标注起数字来,“西边最靠近山阳城的石山堡,是第一起。石山堡再往西的阴平城是第二起,而第三起又在二城中间的衢州城” 云初柔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突然说道:“你们说这或许是修士所为?” “是有这个怀疑。毕竟能夺走人族的魂灵珠,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虽说魔族也能简单做到,但神界认为,其他人界并未发生过此类事件,加上凡元世的特殊性,因此怀疑人族修士作案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云初柔长吁一口气,“那就是了。” “怎么说?”温玄问道。 云初柔指上这些地方:“这些地方看起来距离远,但那都是正常人的路径。若是借道天衢山,以人族修士的御剑速度,这些地方,一日来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壑道:“有道理。只可惜,到现在冥界的人也没找到什么线索。这里也是,干干净净。就好像有人打扫过一样。” (本章完) 第213章 有线索了 第213章 有线索了 云初柔盯着地上的草图,“此前都是在山阳城西侧,今日这桩,可是已经到了山阳地界。你们说会不会以后范围逐渐变大呢?” 温玄耸耸肩,“这可真说不准。想起来也是让人恼火,这么多起案子,神界和冥界的人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被耍得团团转!要是被我抓到了这人,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顿!” 云初柔此刻心里想的却不是抓到凶手之后该如何,而是 她突然站起来,“我们再查查这周围,若是没有其他痕迹,便先回沣凌城吧。一来,我还要告诉那家人孩子还没找到的事情,二来沣凌城现下还没有人知晓这件事情。若是这凶手进一步朝沣凌城摸过去,那里的城民也挺危险的。” 司壑赞同道:“好的,先陪你们回去解决完你们的事情,我们再一同调查此事,可好?” 云初柔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若是沣凌城允许的话,我自然愿意和你们一同调查.” 温玄,容筵和司壑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云初柔。往日里她可是最喜欢刨根究底的一个,更何况此事死了这么多人,她怎得犹豫了起来。 云初柔自然明白他们不解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与云易哥哥如今刚成为沣凌城城主手下门客。我需要想办法见到城主,才有可能弄清楚当年云家发生了什么。所以,我首先得为金家做事。” 司壑拍了拍云初柔的肩膀表示十分理解,“这是自然。你也不用勉强。我和温玄两人自然也是可以的。我们还不知要在凡元世停留多久,若有机会,定然会再去找你。” 云初柔点点头,越过司壑的肩头望向窗外,眼睛扫过,却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云初柔绕过司壑,跨出门外,抬头盯着窗外的屋檐看起来。 几人一同凑了过去,一起抬头看起来。 “咦?!”温玄大叫一声,指着屋檐上的一处,十分激动。 明月将夜空点亮,也将这条十分齐整的屋檐瓦片正中间的裂缝摊在众人面前。温玄飞到与屋檐齐高的地方,伸手一抹:“是新痕迹。”而后他往屋顶看去,又有发现,“等等,从这里顺着往上,一直到正对着卧房的屋顶处,都有一道痕迹!” 云易此时来到了屋外,一同跳上了屋顶,“这屋顶上的瓦片被人揭过!” 这里在场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而云初柔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也不会晓得屋瓦该如何安置。可云易不同,幼时老家的破屋年久失修,每逢下雨便会漏水,为了不淋雨,他自己修补过许多回,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清楚屋瓦应该如何放置。 云易回到房内,从屋内看了看方才屋顶有问题的地方,“还是个高手。从屋子里一点都看不出有问题。但从房顶上就能看出来,昨晚有人搬开过这里的瓦片。只是.这屋顶上一整条的痕迹,我还不明白是什么。” 温玄一拍扇子,“哎呀,糟糕!那之前的是不是也被漏掉了。我就说嘛,就算是修士,你破屋而入也会留下痕迹吧,怎得会没有任何进屋的线索呢?就好像穿墙而过了一样!” 司壑闻言掐指算了算,立刻拈诀施法,召来一个冥界的人,之间她浑身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中,听到司壑所言之后,只低低应了一声“是”,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司壑回过头说道:“这附近有人去世,冥界的人正在处理公务,时间紧迫,我便召她过来,让她通知其他人去查了。想必一会儿就有消息传来。”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然就靠我们俩一个个查,还不知道搞到猴年马月去!” 云初柔问道:“就算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痕迹,我们也只能算是找到了凶手进门的方式。这死状你们可知晓死因是什么?” 温玄叹气道:“唉,这你可就说到点子上了。这些尸体啊,但凡有灵力的人一碰就会化成灰,我们压根就没有办法查。可你若想让那些人族查,那一个个地,吓得要死,根本不敢靠近。所以到现在,我们也无法判别死因是什么。就连有没有外伤都不知道。” “那冥界是如何填死因的呢?”云初柔不解。 一般按照流程,若是有人族在命簿规定之外发生了异样,冥界会立刻派人前来查看情况,回收魂灵珠的同时,也要调查死因,报与司命星君。若是命簿选择问题发生了转变,则由司命星君记上一笔,此事便揭过了。可若是有其他异常,定然是要仔细彻查的。 温玄:“就是因为既找不到魂灵珠,也无法探查原因,冥界觉得事情蹊跷,也才引起了神界的注意。司命仙君一筹莫展,快要愁秃了。” 说到这里,温玄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我们眼前就有一具尸体,还有没有灵力的人族,不如” 他将目光挪到了两个小姑娘身上。 云易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铃铛面前,十分不赞同,“温玄你疯了,那可是她亲生父母。你让她” 温玄咂咂嘴,“你别着急啊,我也没说非要人族,这不还有一个人族嘛。”说着,温玄指了指安姑娘。 安姑娘看到温玄指向自己,一语不发,就好像这人不存在一样。 温玄“切”一声,懒得同她计较,“那行吧,那咱们就大眼瞪小眼,这么干等着吧,看凶手会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铃铛闻言,越过云易,小声却坚定地说:“按照哥哥你说的,就能找到杀害我爹娘的凶手吗?” 云易来不及阻拦,温玄回答道:“嗯只能说机会大一点。” 铃铛允诺,“那好,我来!” “铃铛,你不必.”云易阻拦道。 “没事的,云易哥哥。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可是我不怕的,我更想找到真凶。不然,他还会一直作案,杀死别人不是吗?那些人里面说不定就有幸福的家庭。我不想那些小孩子失去爱自己的父母。所以.”她坚强地朝云易灿烂一笑,“让我来吧。” (本章完) 第214章 我不走了 第214章 我不走了 此话一出,就连一旁一言不发的安姑娘,也朝铃铛望了过去,她沉静得不像小孩子的眼中,闪过了许多莫名的情绪。 容筵看了看铃铛,又看了看云初柔,有些明白了云易对铃铛的维护原因。 温玄赞许道:“没错没错,是这么个道理。” 见铃铛如此说,云易没有再阻拦,只是陪她一同走到尸体边,陪着她开始检查。 铃铛颤抖着双手想要解开她娘身上的衣服,却好几次都没有解开结扣。 “我来吧。”铃铛一旁伸出一双葇夷,铃铛抬眼一望,正是安姑娘。 “安姑娘”,铃铛眼眶湿润,“这是尸体,碰了不洁。安姑娘好意我心领了,还是铃铛自己来吧。” 安姑娘嗤笑一声,语带沧桑:“尸体而已,不过是人死后的自然现象,哪有什么洁不洁的。”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解开了铃铛母亲身上的衣服。司壑、云易、温玄和容筵见状便都转开了身子,云初柔上前一步,帮着他们一起查看。 云初柔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身前没有任何问题。 铃铛与安姑娘见状,便一同费力地推动尸体,想要翻个面查看背后。 “有东西!” 云初柔蹲下来,小心留意不要让自己碰到尸体,而后仔细观察着。尸体后背肩胛骨上,有两个血洞,再加上周围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咬的。 安姑娘与云初柔对视一眼,她抬手将尸体的背面遮住,只露出了肩胛骨上的伤口。 云初柔对四位男子说道:“你们可以过来了。” 几人走过来,温玄倒吸一口凉气;“乖乖,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 “可这伤口周围的痕迹,”司壑用手大概比划了一下,“不像是野兽,倒更像是人的牙齿痕迹。” “人的?”温玄扭头换了个角度观察着,“是挺像人的牙齿的。可是不管是人族还是咳,上面,可从没有人的牙齿长这副模样啊。” 铃铛自从今日回家,便时而清醒,时而走神,方才听他们说什么冥界,现在温玄又说什么上面,让她摸不着头脑,想来是什么仙山门派的称呼吧。她悄悄推出人群,把更好的视野位置留给了这群能帮到她的好心人们。 云初柔脑海中回想着这样的画面:“唔,想想这个牙齿的痕迹,就像是有人的上虎牙长长了,就像是长了豹子的上虎牙一样。” 几人正在交流着,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总算是有了进展。 温玄推断道:“这伤口周围皮肤颜色与其他地方的不大相同,再加上这些血迹,看起来,像是血液在突然之间被人吸干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虽然不能确定,但总比此前一无所知的好。正在此时,方才那位冥界的人又“啪”地一声出现在了院子里。 她疾步走进来,朝着司壑行礼:“殿下,我们查过了。那些人家屋檐上并无痕迹。屋顶也没有人挪动过的情况。”女子声音轻柔喑哑,好似夜风一般。 “什么?”温玄挤到那女子面前,戴着兜帽的女子后退了一步,朝着温玄也行了一礼,但却忽略了一旁的容筵。 容筵自然看出了这冥界之人对他的抵触,可他知晓冥界与神界的矛盾,自然也没有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 “使得,温玄少爷。我们派人仔仔细细查过了所有的屋顶,并没有异常。” “那这个呢?”温玄指着地上的尸体露出来的伤口,“这个,这个是我们刚刚查到的,应当是死因。” 那冥族女子似是在仔细观察,而后沉稳说道:“第三具尸体是小人前去查探的。当时那尸体俯卧在床榻之上,未着寸缕,当时我并未看到过这样的痕迹。” 言下之意,或许这只是个意外。 温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怎么会.我们辛辛苦苦插了一整天,合着到了你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呗?” 那女子深深垂下头,态度谦卑,但语气依旧沉稳如初:“温玄少爷,小人并未有此意。只是.” 司壑接着说道:“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温玄有些受打击罢了。你先去忙吧,我们再查查看。记住!若是其他地方再出现这样的尸体,立刻告知我。在我们去之前,保护好现场。” “是!”那女子应诺之后,转身回到了院中,一个转身,又一次消失不见。 只留下了屋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温玄苦着脸:“这可怎么办,搞了半天,白忙活一场。” 云初柔抬头看看云易说有问题的瓦片,再低头看看那女尸背上的伤口。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们的发现就真的没用。这些痕迹,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旧伤。其他的尸体都已经没了,我们也不能全然断定那些尸体上便没有类似的伤口。” 司壑赞同道:“没错。我们今晚的发现还是有些用处的。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先陪你回沣凌城。” 云初柔点点头,望向云易,云易蹙眉低头摸了摸铃铛的脑袋,“铃铛,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铃铛似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低头想了半晌,而后抬起头笑着说道:“谢谢各位哥哥姐姐。如今我爹娘不在了,我想我就留在家里吧。我虽然不孝,但留在家里,逢年过节,也好去他们墓前多走动,替他们上香祈祷。” “那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尊重你的想法。若是有问题,可以随时传书到沣凌城,我们会帮你的。” 铃铛狠狠地点点头,“嗯!谢谢云易哥哥,也谢谢初柔姐姐。” 铃铛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晓这二人在山阳城自称风易和风初柔,但等那些人离开后,其他人的称呼便发生了变化,她虽然也有疑惑,但是她更明白,他们是好人,所以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帮他们保守秘密。 云初柔看了看天色,夜已深,整个临水村陷入了沉睡,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好似连狗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本章完) 第215章 前往沣凌 第215章 前往沣凌 “趁着还有些时间,铃铛,你和这位.姑娘一起休息一下吧。” 温玄冷哼一声,“是啊,容筵都舍不得告诉我们这姑娘的名字。” 那姑娘也望向了容筵,似是在征求许可。 容筵停顿了一瞬,而后说道:“就依她的,叫她安姑娘吧。” 安姑娘平静的挪开了眼睛,好似容筵口中所言与她五官一般。 温玄有且气恼:“这个小姑娘,怎得突然变化那么大!白天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像是个受惊过度的胆小鬼。也不知道容筵跟她谈了什么,后来就变成了这副老成模样。这样也让他愈发好奇起来,这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来历?难不成,是天君与凡人偷偷生下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他立刻醍醐灌顶,望向二人的眼神也暧昧了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这姑娘一人在天衢山游荡,容筵又莫名其妙来到凡元世。该不会是来替老爹解决什么风流韵事吧。 温玄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情感大戏,其他人去没有在意温玄的天马行空。 铃铛带着安姑娘去了自己的卧房,而玉荀院五人则无法入眠,一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小声聊着,等着天亮。 抬头望着天上的月色,云初柔哈出一口气,瞬间凝成一团白雾,随风而散。 “没想到,人间的夜色如此美丽。”司壑抬头感叹道。 天界虽然有日夜之分,但没有日月。他小时候以为群星闪耀便是最美的风景了。可天界那些星星,万年不变,日日可见,看得多了,也枯燥无趣起来。 云初柔笑着说道:“你们可是运气好,现在是冬天,其实很少见有如此晴朗的夜空的。夏天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群星闪耀,众星拱月。你在每天看到的星星都是不一样的。 如今是月中,可以清楚地看见圆月。月初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弯弯的新月,就像是一块糕饼被温玄咬了一口,只剩下了一小口,像是姑娘画好的峨眉。凡间的传说里,月亮的阴晴圆缺是因为有许多不同的月亮,他们是兄弟,每人按照不同的时间会站岗。有时候还会有月蚀。几个时辰之内,月亮会快速变化。那时候啊,大家伙儿都会敲锣打鼓,生怕天狗把月亮吃掉了。” 温玄原本喜滋滋地听着,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云初柔!你竟然敢拿小爷我和狗作比较?!” 被温玄这么一打岔,气氛又活跃起来。司壑笑出了声,若不是担心吵到两个在偏房休息的小朋友,恐怕他早就哈哈大笑了。 “每日清晨的日出,也是不一样的。有时,你可以看到朝霞漫天,像是有人用红色洒满了整个天空一般。太阳也不会刺眼。白天的时候,天空也是不一样的。下雨的时候,晴天的时候,又或者不晴不雨的阴天,没有一天,甚至没有一刻,天空会是一模一样的。我小的时候啊,趴在窗户上看天空就可以看一整天呢。” 温玄打趣道:“哼,那看来你小时候还挺闲的。” 容筵却听出了云初柔语气中不易察觉的情绪。 “是啊,小时候明明那么忙,可无论练功还是读书,总觉得时间那么漫长。好像黑夜永远不会到来一般。为了消磨时间也只好看看云。天空那么好看,可真是永远都看不够啊。” 云初柔话音落下,五人又沉默起来。 此时,一片不知何时飘来的云好似丝带一般缠住了圆月,那片云被月光照亮,在夜空中形成好看的光晕。 温玄感慨道:“果真好看。” 五人一边看着月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温玄提议道:“这次实在太匆忙了。等我们忙完这一场,一起找个地势高的地方,好好看一场日出吧!” 其他四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欣然同意。 半掩的门扉被扣响,村长带来了早饭。 “不知几位少侠可有什么发现?” 五人极有默契,他们发现的线索还是先莫要告诉别人的好。温玄便笑道:“没什么,只能查出来是修士。但这凶手半夜偷偷摸摸行凶,定然也是怕见人。若是可行,还是建议村长能组织村民晚上巡查全村,或许可以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温玄的提议不错,这人偷偷摸摸揭瓦而入,事后再费心归位,定然是想将此事搞得神神鬼鬼。这种人最是怕别人的拆穿。若是晚间有人巡逻,一起行动,稍有情况便鸣锣示警,应当可以惊走凶手。 村长见面前的五人一夜未睡,滴水未进,但神采依旧,衣饰纹丝不乱,定然是传说中修仙得道的高人,听到这提议自然十分开心。连忙拜了又拜。 云易上前扶住了村长,“村长,我们马上就要回沣凌城了。还有一事需要村长帮忙。” 正说话间,铃铛和安姑娘也走了出来,眼神朦胧,看起来像是被门外的动静吵醒了,强撑着起来的。 云易继续说道:“铃铛想要留下来,日后还要多劳烦村长帮忙。她父母的丧事.也得辛苦村里的人多搭把手。” “这是自然,”村长笑着允诺,“铃铛这孩子聪明又能干,我们都很喜欢她。” 云易伸手入怀,从沣凌城给他和云初柔的路资中拿出了一小块碎银,“这些权当我们为铃铛提前支付的各种日常开支。村长您是个好人,定能将她照顾好。我们也告诉了铃铛,若村中有事,可随时稍信到沣凌城。” “哎呀,这就见外了。”村长这辈子铜板数过不少,但银子可真是很少见到,连忙推辞,但云易还是坚持让他收下。 村长也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云易口中恩威并施的敲打。若是他们对铃铛不好,铃铛一个千里传音,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可若是他们对铃铛好,那临水村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愿意能帮就帮。 “云风易哥哥,你们现在就要走了吗?”铃铛被清晨的冷风一吹,已彻底醒了过来。 (本章完) 第216章 一路吵闹 第216章 一路吵闹 云易道:“时间紧迫,需要早些回去。” 铃铛眼神中难掩失落与挣扎,默了许久才说道:“那我.我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去看你.和初柔姐姐吗?” 云易回头看了看云初柔,云初柔笑着点点头。 “这是自然,”云易这才回答道:“若是你想来,提前知会一声即可。我们定然好好带你玩耍。但沣凌城比较远,你再不可自己私自离开临水村,一定要找人带你一起。” “嗯,我听你的!我一定不会再偷偷溜走了。”铃铛重重点头,转身望向一旁的安姑娘,“安姐姐,你也要同他们一起走吗?” 短短一夜过去,这两个小姑娘的情谊又进入了新阶段,已经以姐妹相称了。 “是啊,我倒是想留在这里,可惜那边那位恐怕不会同意。”她朝容筵的方向努了努嘴,笑着回道,“不过没关系,若是还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铃铛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你要早点来哦,我们拉钩!” 安姑娘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孩举动吓了一跳,愣了半天,见铃铛伸出右手,小指成钩,等着她的反应。 她有些难为情,缓缓将自己的小指与铃铛的勾到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铃铛开心地晃着安姑娘的右手。安姑娘也被此情此景所感染,不再觉得难为情,难得笑了起来。 一旁的温玄“切”了一声,“真是幼稚。” 安姑娘眼皮一跳,没有理会温玄的挑衅。自从昨天她对着温玄尖叫过之后,温玄就横竖看她不顺眼,她自然也明白,因此没有多言。 几人向村长与铃铛道别之后,便离开了临水村,朝着沣凌城的方向走去。 路上,温玄左看右看都觉得看这个安姑娘不太顺眼。他凑到司壑身边,鬼头鬼脑地问,“你说,那个人族到底什么来历啊?怎得还让容筵特地下凡一趟?还神神秘秘地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司壑摇摇头,“说实话,我比你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容筵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我们还是看看再说吧。” “哼,我倒不是不尊重容筵,我就是看不惯这个什么什么安姑娘。她是有多神秘啊?怎么我们连名字都不配知道吗?还‘姑娘’,她一个人族,也配我这样称呼她?”说到这里,温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你说这女子会不会是什么神界钦定的太子妃人选。她流落人间,又或者在历劫什么的。但容筵舍不得自己的小媳妇受苦,这才亲自下凡从旁协助?” 司壑皱眉,难掩对温玄的嫌弃,“我虽然喜好了解逸闻趣事,但也从不像你这般胡乱猜测。你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正说话间,一行六人离开了临水村地界,便找了一处,拈诀御剑而行,自然而然的,安姑娘就立在了容筵身后。 温玄挑眉,“你看你看,还说没事儿呢,都一起御剑了!” 司壑:“她是人族,不会御剑,难不成我们御剑她跑着跟上?再说了,你惧高,御剑也得我帮忙。如此说来,你跟我也有些问题了?” 云初柔在一旁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二人一来一往,听到这里终究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人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啊?”这么一闹,几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容筵耳力极好,自然听到了温玄和司壑的窃窃私语,可他却定定望向云初柔,见云初柔正笑得开心,好像没有丝毫其他情绪,而后平静地挪开了目光,带着安姑娘先一步之上青天。 温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干脆扭头去找云易带他了。 云端之上,安姑娘抓着容筵的衣襟,盯着他沉默的背影许久,突然说道:“若是喜欢,何不说出来?” 容筵脊背一僵,竟然意外地语气冰冷,“这不关你的事。” “哼,”安姑娘嗤笑他的口是心非,“人族这一生何其短暂,莫要以后等她死了,日日站在浣灵川边怀念。” “那你呢?”容筵不知是被激得来了脾气,还是和她太过相熟,回敬道:“那小子看你很不爽的样子,你就这么能忍?人族短短一生,现在不报复回去,难道要等以后死了化成鬼魂从冥界逃出来去日日侵扰他?” 安姑娘没想到容筵竟然会如此刻薄,看来自己真是触了他的逆龄,想了半天才慢慢说道:“都是小孩子胡闹罢了,跟他计较什么。” 却没想到这句轻飘飘地话被风吹进了温玄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我小孩子?你一人屁大点的小孩子不过十来岁,敢在这里指责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你完蛋了!我记下你了。” 温玄在云易身后张牙舞爪,若不是惧高,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好好收拾她一番。 “记下我又如何?”容筵并未提速,安姑娘与温玄两人相对而望,目露挑衅,“你不照样窝在别人身后,不能自己驾云。有本事现在就过来打我啊?” 容筵暗笑一声,“不是说不同小孩子一般计较吗?” 安姑娘依旧望着温玄,心不在焉地回道:“有时候也不能太纵着了,还是要不时敲打敲打。” 温玄闻言更来气了,可人家说得没错,自己是不敢过去的。别说跳过去了,被她这么一提醒,温玄想起了自己此刻正在万丈高空之上,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脚下层层叠叠的云,顿时觉得腿软目眩,要不是云易回身急急拉住了他,温玄恐怕要掉下去了。 就在温玄与安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中,下午时分,几人到达了沣凌城地界,温玄因为吃了一肚子风,此时觉得腹中不大舒服,为了照顾他,大家收了法宝开始步行。 再次回来,云初柔的感受不太一样了。原本觉得前路漫漫,只有她和云易二人,一路朝着未知前行。可此次,竟然又有了朋友的相伴,不知怎的,她的底气也足了一些。虽说没找到沣凌城失踪的小孩,但好歹也算是从根源上解决了女童被绑的问题。 (本章完) 第217章 来晚一步 第217章 来晚一步 几人远远出现在城门口,便有守门的人进去报告了。 待他们走到城门口时,听兰已经带着一队人守在了城门口。见到云初柔与云易身后还多出三人。三个男子虽然周身气度不同,但无一例外不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少年郎。她原以为云易已经算是上人之姿了,没想到在这三人面前,竟然也不大起眼起来。 “呦,这三位是?” 云易介绍道:“这三位是我们二人的同门师兄。他们下山来调查一桩事情,我们刚好撞到了一起。” 玉荀院五人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说辞。这说法也是他们说给山阳城听的。如此一来,就算两城互通消息,也不至于前后矛盾,再惹出许多事端来。容筵、司壑与温玄自然也知晓他们二人目前正在隐姓埋名,为新任沣凌城城主效力。 “是啊,不仅是我,整个沣凌城都知晓了。”听兰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媚色无边,眼神在四位美男子身上不停地打转,“几位少年英雄杀了凶兽,救出了被掳走的女童。只可惜山阳城府官在对你们二人大加赞赏的同时,还提到了,你们并未找到沣凌城丢失的小孩子,是吗?” 云易颔首,与云初柔一同行礼道:“不错。沣凌城丢失的小孩应当不是被凶兽掳走了。我们正打算入城之后前去询问那家人,看能否得知更多线索。” 听兰讽笑道:“那你们可来得不巧,这家人今日一早,便都死了。想问他们,你们恐怕得去找找阎王爷了。” “什么?”云初柔未来得及反应,惊叫出声。 听兰说到这里,面色也严肃了几分,但依旧显得漫不经心,“今日一早,有人来报。住在木巷的一户人家出了事儿。我派人去看,就看到那对夫妇已经死透了,剩下个小孩子倒是活着,但也疯疯癫癫不成样子,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死因是什么?”云易问道。 听兰随意抓起肩上一缕秀发,双指玩弄着,十足地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知道呢,我们的人一碰就化成灰了。连尸体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告诉你死因啊?” 这下,玉荀院五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修士一动就化成了灰,莫不是 司壑连忙确认道:“这位姑娘,敢问尸体看起来可否像是被吸干了全身水分,面色黑灰,皮包骨头?” 听兰皱皱眉,心想:你是谁啊?凭什么让本姑娘回答你的问题。但好看的皮囊在她这里都是有些优待的。她偏过头示意身后的人。 一男子上前一步,回答道:“这位少侠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竟然还是没赶上”云初柔喃喃道。 一听云初柔这么说,听兰也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了?听起来像是有内情?”她走到了几人身边,啧啧啧,近看更是了不得,尤其那个一手持折扇的男子,竟然美得不像话!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冷脸的。不像那个站在最远处,一脸温和的美男子,看着让人瘆得慌,让她下意识想要远离。 听兰一边询问着,一边靠在了司壑身上,作势就要去抚弄司壑的脸颊,看得温玄瞪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出来。 司壑连忙扭头退开一步,“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师兄弟几人下山,便是为了追查此事的凶手。近来在天衢山周围发生了许多起这样的凶杀案。死者死状残忍,无一例外都是肤色黑灰,像是全身的水份被抽干了一般。我们昨日在山阳城也发现了两具这样的尸体。风易与初柔急着赶回来,便是想要提醒沣凌城做好应对,担心沣凌城也会遭殃。没想到” 听兰恍然大悟,十分夸张地“哦”了一声,魅惑地眼神又缠到了云易身上,“你们两个还算有点良心,虽然没找到沣凌城失踪的女童,但遇事还晓得知会我们一声。城主说了,虽然你们二位任务算不上完成,但也算是在外人面前替沣凌城长了脸面,这一关就算你们通过了。” 说着,身后的男子捧上两件衣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卯队的成员了。”听兰又看向新来的三人:“不知几位可否有兴趣一同加入我们沣凌城,为城主效力啊?” 声音魅惑至极,温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我们咳,还要早点查完案子抓到凶手回去复命呢。不知姑娘可否让我们去现场看看情况?” 听兰摆摆手,“随便你们吧。反正你们查案,也算是为我解忧不是?” 一行人便浩浩汤汤往木巷走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司壑入城之后,看到周围萧索的景象,紧皱眉头,抿紧嘴唇,一语不发。 听兰趁机再次靠近了司壑,状似闲聊般柔媚问道:“对了,还忘了问几位少侠,你们来自哪个山门啊?” 司壑拉开与听兰的距离,板着脸回道:“我们来自河池边天衢山内的一个无名门派。山中长老算是早年间不世出的高人。此次因为这个凶手作案太多,手段残忍至极,行凶方式诡异无比,令人发指。为免生灵涂炭,这才让我们下山查探。” “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没听风易提起过呢。”听兰言语间似是与云易十分相熟一般,“那他们兄妹也是你们的是兄妹,怎么下山了呢?” 云初柔早就猜到了,若是他们杀死凶兽救了人的消息传回沣凌城,会引来诸多猜测,因此早有对策,司壑按照云初柔所说,娓娓道来:“他们二人.身世凄苦。原是河池城中人,幼年间被师父所救。后来见河池城众过得凄苦,一心想要下山解救乡亲,只可惜无果而终。但咳,已经无法回到门派,只好四处流浪。我也没想到,这次下山会遇到他们。”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半掩半藏,听起来反倒容易让人信服。 司壑接着说道:“其中诸多事情,涉及山门规矩。我敢保证的是,我的二位师弟师妹,绝非坏人。他们只是没有放下凡心,所以不得不继续在人间历练。” (本章完) 第218章 新教的神 第218章 新教的神 这话说得玄乎起来,但却说到了听兰的心坎里。 若有门派能在天衢山中立足,定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越大的门派规矩越多,其中的门道也更多。虽然司壑看似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听起来反倒更加让人信服了。 听兰这才心满意足地扭着腰肢回到了前面带路。她喜欢这两个风家孩子不假,更何况他们本事不小。可若是来路不正,自己是怎么都不敢用的。若是出了事儿,城主那边也不好交待。 几人各怀心思一路走到了木巷入口。听兰刚扭过头,斜着冲出来一人,撞了她满怀。听兰后退两步,稳住身形,“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眼前乱晃?当心打断你的腿扔到城外去!”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张家那个小子。 他撞上人后也被惯力带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朝后爬过去,靠在墙边瑟瑟发抖。 看到此前还生龙活虎的小孩子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子,云初柔和云易心里都不太好受。 这时,才从巷子里追出来两个身穿城主门客服饰的男子,看到听兰一脸怒气地瞪着他们,连忙低头贴墙站成一排。 “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不要乱跑吗?怎么说也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连这种小事儿都做不好,城主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 两人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一边小声辩解:“我们看得挺紧了。这小子太闹腾,好不容易安生下来,我们刚松了一口气,他就偷偷溜出来了。顶撞了您真的很抱歉啊。” 开玩笑,听兰可是前四队的头领,得罪了她,以后可别想继续在沣凌城往上混了。 听兰皮笑肉不笑:“刚经历了亲人惨死,小孩子难免会闹腾些,你们两人不好好安抚之,还在这里推卸责任?这点耐心都没有,趁早给我卷铺盖滚蛋!” 那两人听到听兰如此说,再不敢过多辩驳,低着头一语不发。 听兰这话语气严厉,但语末还是有些媚音。可言下之意听起来确实像是考虑到了这个张家小孩。这倒有点出乎云初柔的意料。 行为举止倒是两说,可她原以为此人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会考虑到张家小孩子的心情。 听兰靠近张家小子,打量了他半晌,保养地很好的头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下,遮住了她望向张家小孩的目光,而后转身问那二人道:“怎么样?这小孩子说什么了吗?” “哪儿能啊,听兰队长。这小子怎么看都像是彻底疯了,嘴里一直嚷嚷着‘鬼啊鬼啊’的,问什么都每个反应,只一个劲儿的发抖,时不时还尖叫几声,真是让手足无措。你说咱兄弟两个,连个媳妇都没有,怎么知道如何哄小孩啊。” 听兰问了一句,这两人又开始倒起苦水来,听兰冷笑一声,甩了甩头发道:“再多话,就告知城主,让你们立刻就滚!”那两人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言,听兰继续说道:“就凭你们二人这模样,就算是有了媳妇,也定然不会照顾小孩的,以后还是省省吧。” 这头儿消停了下来,听兰回身问司壑道:“这就是张家人住的木巷了,你们要怎么查?” 司壑与云初柔对视一眼,云初柔微微点头示意,二人极有默契。 司壑继而说道:“那就劳烦听兰姑娘带我们几人进去看看,也带上这个小孩。让我的师弟想办法问问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 听兰满不在乎的直接答应,“好,那就进去吧。”说着,眼神示意手下带着小孩一同跟上。 拐进木巷,往前没走几步,一间比较破旧的小院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进入院子,里面的屋子看起来也比较破败,就连门框上都满是划痕,看起来也有许多年没有换过了。许多农具杂乱地靠墙堆成一排,被压在底下的东西已经爬满了青苔,辨别不清形状。 即使穷苦,但也可以将自己的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可看这院子里的情况,想必这家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打扫过了。但进入漆黑昏暗的小屋,正对着门口的条案却被擦得干干净净。条案上摆放着一尊雕刻粗糙,但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的木雕像,雕像下是几份被精心摆弄过的贡品。这里的精心和井然有序与周围乱糟糟的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乍一眼望过去,云初柔一行人没有反应过来这木雕像所雕刻的是什么。可再仔细一瞧,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木雕像虽然雕刻粗糙,但细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出,其面部雕刻的便是令夙娘娘的脸,这在人界倒是十分常见,不足为奇。可这尊雕像怪就怪在,雕像的腰部以下,竟是蛇身。 就连一脸淡然的容筵都不自觉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见云初柔几人都盯着这个雕像,听兰十分妖娆地伸出食指扣了扣雕像的脑袋,“可笑吧?这就是这家人信奉的新教所谓的‘神’。据说这个新教告诉教众,咱们人啊不是令夙仙圣创造的,而是来自于这个人面蛇神的神仙。可是搞了半天,看起来不也依旧是令夙娘娘的脸吗?” 云初柔一行五人没有人搭话。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新教倒真是没有说错,人族不是由仙圣娘娘创造的。 听兰倒也不介意他们几人的沉默,扭头指了指更加昏暗的内室,说道:“尸体就在那儿发现的。夫妻二人一人在地上,一人在炕上。但现在都已经化成灰了。你们随意看吧。” 五人兵分三路,司壑与容筵进入内室查看线索,简单确认了一下,那黑灰与他们昨日在临水村见过的一模一样,应当是没错了。 而云初柔与云易则是来到屋外,抬头在屋檐上寻找着。 温玄带着安姑娘来到了窝在角落里的幸存者面前,蹲下来仔细探查着小孩子脉象。 看到他们的奇怪举动,倒是勾起了听兰的兴趣。她倒也不阻拦,只是命手下搬来椅子让她坐在较为亮堂的院子里,然后眯着眼欣赏着五人分工合作,十分默契地查探过程。 (本章完) 第219章 相同死状 第219章 相同死状 看着美人儿们忙得不亦乐乎,与身后的破屋形成鲜明对比。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听兰像是在欣赏美景一般,悠哉悠哉。 不多时,几人重新聚在了一起。互相交流发现。 司壑:“内室没有打斗痕迹。如今尸体没了,倒也看不出来伤口是否与昨日咱们见过的一般。” 温玄:“这小孩子脉象紊乱,瞳仁浑浊,看起来是受惊过度,疯癫了。没有办法问出什么。” 说完,所有人看向云初柔与云易,眼含希冀。 云易平静无波地说道:“屋檐上有痕迹,屋顶上我方才也看过了,也有瓦片挪动过的迹象。” 太好了!司壑与温玄心中轻松了不少。 听兰看他们的神情,应当是有了发现,便询问道:“怎么样?诸位少侠们,可有什么发现?” 司壑示意云易解释,云易行礼道:“我们昨日在山阳城境内发现尸体的人家里,屋檐上与这家人有相似的痕迹。凶手应当是从屋顶揭瓦而入,杀害二人后再从屋顶离开。只是离开的时候,过于慌乱,所以屋顶上的瓦片排列有问题。” 听兰闻言,向身后示意,两个手立刻动作起来。他们不能像方才的云易与云初柔一般御剑,只能找来梯子,十分狼狈地爬到屋顶上。一时间只听得瓦片因为重物压上,微微摩擦的清脆声音。 听兰倒不着急,依旧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轻轻击打着椅背。 “队长,这瓦片果然被人动过!”二人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几位果然厉害啊。”听兰看起来十分诚恳地夸奖着,但语气中媚意不减,让人听着不大舒服。 云易接着说道:“不知发现尸体的都是哪几位兄弟,我想问问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这次都不用听兰指挥,两个人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向云易毕恭毕敬行礼道:“是我们二人。”方才这风易与他妹妹风初柔二人干净利落地御剑飞上屋顶,若鸿雁一般,早已惊呆了众人,再加上他们胆大心细,配合默契,没有人不佩服的。 “不知二位兄弟来时,尸体都是什么模样?可有肉眼所见的伤痕?” 其中一人回忆道:“我们来的时候,天刚亮。这屋子里一片漆黑,只记得两具尸体干巴巴的,其中一具在地上,我进门时不小心被磕了一下,腰间的剑柄碰到了尸体,瞬间就化成灰了倒不记得什么.” 另一人听着身边人的回忆,口中喃喃有词,眼神飘忽,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突然他眼神一亮,说道:“若说伤口的话.我倒是记得,床上那具尸体后背朝上,穿着男子夜间睡觉会穿的褂子,这个位置——”说着,他左手朝后抚上了右肩的后侧,说道:“这里!他这里好像有两个洞。但当我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刚一碰到尸体,他就化成灰了。” 果然! 司壑沉思着,不管冥界先前在其他地方发现的尸体如何,起码昨天和今天这四具尸体,是有共性的。若是能弄明白其中的症结,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怎么说?可有什么线索?”听兰看五人听到叙述,皆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询问道。 云易将司壑让了出来,司壑沉吟道:“如今倒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昨日我们发现的尸体上也有这样的痕迹。这桩案子与山阳城那件,应当都是同一人所为。那肩膀上的两个洞口,我们猜测或许便是致命伤。不过.究竟是什么才能造成那样的致命伤,我们还未想到。” 此时,他们的大动静早就吸引来了许多围观的人群,听到司壑这么说,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听见了没,那些修士都说了,就是被吸干的!我就说嘛,西狭城的那个传闻是真的!你们还都不信我!”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突兀。 方才司壑明明说的是,这伤口或许是致命伤,没想到到了这人嘴里,就被大胆断言了。院中众人对这当着面都能夸大其词的行为十分好奇,纷纷望了过去。听兰在人群中来回梭巡,然后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指了指刚想要把脑袋缩回去的一个青年男子,“你!就是你!出来说话。” 那男子见貌美妖娆的听兰点到了他,登时兴奋不已,挺着胸脯满面红光地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跨进了院子里。 “诸位大人,找小人是做什么事儿啊?”点头哈腰,一脸谄笑,眼神儿一个劲儿往听兰和云初柔身上瞟去,一看就是市井中打过滚儿,十分油滑。 云易还未来得及动作,容筵就上前一步,站在了云易身边,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那人的眼神。听兰倒是不介意他赤裸裸的眼神,媚笑着问道:“你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倒不妨说出来听听。” 他看到听兰如此对他说话,骨头都酥了一大半,傻笑着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前几日去西狭跑货,听他们城里人说,最近西狭城发生了好多起城民被吸了血的事情。一觉醒来,肩膀或者脖子上都由两排牙印,看起来十分可怖!西狭城的人都说,是天衢山中的鬼怪在吸人的精血呢!闹得沸沸扬扬。” 听兰斜倚在椅子边,一手撑头,看起来十分认真的样子,可半眯着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了一丝狡黠。她状似天真地好奇问道:“真的吗?竟然有此等怪事?” 那男子对这幅表情倒是十分受用的模样,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这种事情只要多查问查问就会知道,老杨我绝不说假话!” 听兰点点头,幽幽问道:“看你周身气度不凡,没想到是个行商的呢。你一般是跑什么货呢?” 那男子早已在脑海中幻想了面前鼎鼎大名的卯队队长爱上自己的模样,朗声说道:“还能是什么,咱们沣凌城如今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突然惊醒,面前的听兰笑容不变,但眼神冰冷,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竟然私运香料出城售卖!好大的胆子!说,香料是从哪儿偷来的?” (本章完) 第220章 加入我们 第220章 加入我们 听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媚色无边,但此时,这男子已不再敢有任何的绮想。 他汗如雨下,知道自己着了道,连忙跪地求饶。 “听兰队长饶命啊!小人.小人就是随便贩卖一些边角料,从未打过城主府的主意啊!” 听兰冷哼一声,“我看你这人嘴里没有半句真话。什么西狭城的故事,也是随便诹来诓骗人的。来人,将他拖到大牢里去。” 那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可靠,连声讨饶:“队长,队长啊,我不敢诓骗您啊!您派个修士一趟往返便都能知晓。那西狭城虽然距离我们较远,但与沣凌城也并非从无往来,这种事情只要随便找个人就能问个一清二楚,我犯不着信口开河骗人啊?我图什么啊!” 听兰重新坐下来,斜睨了他一眼,“这么说来,你说的西狭城的事情,都是真的喽?” “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个字的虚假!”那人跪在地上赌咒发誓,“西狭城不久前开始有人晨起后发现身上有莫名其妙的伤痕,还会出现头晕症状,找过大夫,大夫却说是缺血。这些人的伤口虽然位置不一,但看起来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一样,还有两个黑森森的血洞。这件事情在西狭城周围闹得风风火火!可没有人不知啊!” 听兰听到这里,才算是重新正眼瞧起了面前的人,她温柔安抚道:“好啦,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不过这人命关天的事情,总要问个清楚才好,对吧?”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 “是啦,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听兰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呢,我也算是明白了。日后若是查明了真凶,我定会记你一功!你放心,我这人呢,赏罚分明!” 那人雀跃起来,连忙推辞,“不敢不敢,应该的应该的。” “只是——”听兰话锋一转,眼神更加妩媚,“我赏罚分明,这该赏的,我会记在心里。可你私卖香料这件事情,也是应该罚得清楚明白些。”那人听到这里,再不敢有半分的侥幸,脸色苍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浑身发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听兰招呼身后的人上前架起他,一边‘好意’安抚道:“不用担心,沣凌城城主府秉公执法,我们不会冤枉你的。” 那人无能为力,只好被两人拖走,脚后跟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痕迹,跨过门槛延伸了很远,周围的民众看到都不自觉让出一个位置来。 听兰看到门口有些瑟缩的人群,挥手示意让手下人驱散,而后关上破旧的院门,笑眯眯地向玉荀院五人邀功道:“怎么样,清楚吗?” 这番闹剧看下来,云初柔才算是开始真正正视面前这个女子。她不仅三言两语逼出了自己想问的消息,更是给其他人立了威,言语之间将谈话方向牢牢把控,真是个探查别人信息的一把好手。 更别提温玄、司壑和容筵对面前这个看似轻浮的女子的看法。 司壑颔首示意:“多谢听兰姑娘帮忙。我们会前去西狭查探。” 听兰十分受用地点点头,望向了云初柔与云易,“那你们两人呢?” 云易上前一步,毕恭毕敬道:“我们兄妹二人接到的任务便是要为这家人寻到失踪的女儿,如今任务尚未完成,我们想.继续寻找。” 听兰听完眯着眼睛挥了挥手,手下将两套制服递到了云易与云初柔面前。 “其实呢,这家信奉新教的,我们也不甚放在心上。所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第一是想看看你们的本事,第二也是给你们一个台阶,无论这件事办得好不好,你们都能顺利留在沣凌城。当然,结果不错。也证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干净利落地就解决了山阳城的问题,让山阳城及周边城池对沣凌城大加赞赏。城主非常高兴,所以你们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我会如约让你们进入卯队。” 云易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衣饰,听兰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说白了,丢个小孩子不算什么,我看啊,或许是他们新教里面的邪门招数罢了。但这件事不同,”听兰眼神瞥了屋子一眼,声音渐冷,“有人胆敢在沣凌城眼皮子底下,入城作案,真是不将我们沣凌城所有修士放在眼中。所以,此事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云易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然啦,在我手下做事,除去我的特殊安排之外,其他时间都是比较自由的。你们想查这件事儿,便尽管去查。只要接了我卯队的衣服,成为我的手下,出门在外不做有损沣凌城名声的事情即可。若是能揪出凶手,我定会在城主面前为你们美言。几个月后的城主筵,定然有你们二位的一份。” 听到这里,云初柔与云易哪里还会有顾虑,一一谢过之后,收过了衣服。 “好啦,”听兰十分满意二人的行为,她站起来伸伸懒腰,像是野猫在撒娇一般,媚声媚气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好好呵护我的肌肤了。你们想做什么便去吧,你们的身份牌我会差人挪到卯队去。出门后记得随时与我保持联络,告诉我事情进展哦。只记住一点,无论如何,找到凶手,你们给我带回沣凌城来,我要给城主和城民们一个交代。” 末了儿,语调微微上扬,离开前还给司壑抛了个媚眼。 她手下的人还顺带带走了浑浑噩噩的小男孩,说会妥善安置他。 等她走远,温玄才长舒了一口气,“唔——,这女人可不得了啊!这一套套的,真是让人目不暇接,还真有点意思啊。” 站在众人一旁,一直沉默着隐匿自己存在的安姑娘,闻言瞥了温玄一言,颇有些看不起的意味在里面。恰好这眼神被温玄捕捉到了,他气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小屁孩儿,懂个屁!”扭过身去,不再看向安姑娘。 (本章完) 第221章 不想离开 第221章 不想离开 云易与云初柔看着自己手中卯队的服饰,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她会刁难我们一下呢。” 云初柔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一旁的云易也觉得仿若置身梦中,“是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觉得她十分不好相处呢,张守礼不也说这人难缠又小心眼吗?” 云初柔翻了翻手中的衣服,“是卯队的名碟和玉牌不错,还有一串银钱,应当是我们的旅费。”看来不是做梦,也不是什么诡计。 容筵悠悠说道:“或许,就是她方才说的,任何城主都不会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还闹得沸沸扬扬吧。” 其他几人点点头,的确,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司壑还在想着方才那人所说:“这个.西狭城在哪里啊?” 所有人都望向司壑,一齐问道:“你不知道,答应得那么快做什么啊?!” 司壑左手握拳,轻轻干咳两声,“咳,这不是水到渠成吗?” 云初柔将衣服放进身后的包袱里,只挑出了玉牌和钱袋留在身上,一边说道:“不过这倒真是条线索。而且现在有个好消息便是——我不仅可以和你们一同行动,回来之后还可以见到城主了!” 一路上,云初柔与云易已经告诉了其他人他们二人的计划,其他人也十分赞同。毕竟初来乍到,谁也不知道这四年里沣凌城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小心行事这一招还是非常对的。等他们办完这桩差事,回来之后,也是可以在城主府自由行走的人,更是可以随时听候城主调遣。那么找机会询问城主,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饿了” 众人正在讨论间,安姑娘轻飘飘说了一句。 也是,他们一早赶路,刚进城就来了这里查案,还没好好歇息一下,安姑娘如今不过豆蔻,看起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得赶快找个地方好好吃饭休息一下。 可温玄偏不,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方才胆敢用眼神讥讽他的人族女子! “切!跟猪一样,动不动就饿!”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过分,云初柔蹙眉望向温玄,十分不赞同的样子,“温玄,你——” 话到一半,温玄的肚子里传来“咕咕咕”地声音,在这破败的小院子里格外清晰。 “哈哈哈哈哈!”司壑率先忍不住大笑起来。不知怎的,他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族安姑娘面前,倒是没什么冷面架子。 其他人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安姑娘眉眼弯弯,看起来十分乖巧可爱的模样。可在温玄看来,这副模样摆明了就是在嘲笑他!他面上一阵青红,一咬牙一跺脚,快步跨出院子,朝着主街走去,想要将身后此起彼伏的笑声远远抛在脑后。 剩下的人见温玄落荒而逃,连忙跟着走了出去,一同朝主街走去。 主街上人来人往,看起来是恰到好处的热闹。可习惯了山阳城热闹场景的温玄、司壑和容筵,看到城民脸上疲惫的笑容,远远近近破败的建筑,虽然是第一次到沣凌城,但依旧感受到了一丝萧索之意。 反倒是云初柔,这是她回来后第二次看到沣凌城的白日风光。或许是能踏实留在沣凌城城主府,亦或是身边有好友们的陪伴,这次再看到这些景象,倒是少了几分荒凉,多了几分亲切。 几人寻了个小摊,打算吃一顿热乎饭,便准备出城。 温玄吃得油光满面,一边还在指指点点:“这个,这个,啊还有这个!这三个还行,其他的,味如嚼蜡,还不如云易做的好吃!” 安姑娘看到温玄满嘴鼓鼓囊囊塞满了食物,微微摇了摇头,这话让他收起来,可是格外没有说服力啊。 云初柔将几枚铜板放在店主手中,店家看着容貌姣好,甚至美过女子的温玄狼吞虎咽,毫无风度可言,十分稀奇。 “店家,您的小吃很好吃。感谢您的款待。”云初柔自自发自肺腑,十分真诚。她还记得,小时候偶尔玩闹,爷爷便会带她来这里吃一碗热乎的汤饭,顺便与店主人聊几句家长里短。那时候的沣凌城城民,谁不叹一声城主大人善于体察民情。 可如今,小店还在,店家额头的皱纹却又多了几道,那个愿意坐在街边与城民闲聊的城主大人,也永远一起不复返了。 那店家听到清越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哎呦,客官客气了。看您面生,是新入城的吧?” 云初柔微笑不语。 店家笑着收起了铜板,手脚利落地擦起了一旁的桌子,“哎呦,客官若是喜欢便多吃点,也不知能吃多久了。” “听您这意思,是打算歇摊了?” “咳,哪里的事儿。小老儿我身板儿还硬朗着,还不到歇摊不干的时候。只不过看这情形啊,慢慢的,街坊四邻都接受了城主的条件,搬去城外居住了。眼看着老主顾是越来越少,小老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啊。” 听到这里,云初柔心中微沉,笑容也冷了几分,“您若是不想离开,便可以不用离开。这是您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那店家摆摆手,满不在乎道:“哎呦,普通老百姓,哪儿有什么想不想的。只要能过上好日子,让我做什么都行呢。不过嘛这不舍,确实是有那么一些。但是过几年,恐怕也就习惯了吧。哎,来喽,您里边儿请!” 说着,那店家一甩巾子,又去招呼其他主顾了。 云初柔回头,其他人已经吃完收拾齐整,可以出发了。 她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笑着同众人一同离开,往成门口走去。 老远便看见有一人,穿着熟悉的衣服,站在正门口左右摇晃,不时朝着人群张望一眼,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云易上前几步,行礼道:“张兄。” “哎呦!可算等到你们了,我还担心我来得迟,你们已经走了呢!这几位是——”张守礼看到云易身后,与云初柔一起并肩而来的几位男子,有些惊异。 (本章完) 第222章 前往西狭 第222章 前往西狭 张守礼原以为,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便是风易与风初柔这对兄妹了,没想到还有俊美不输风易的男子,这三人款款走来,各有千秋。直到云易见他愣神,多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张兄,你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 云易还以为张守礼的恍神是没有休息好。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张守礼对走上前来的其他四人一一行礼,而后换了个话题道:“嗨,我就是一大清早就听到你们回来了的消息,这交了班就连忙赶回城,又在城门口的兄弟那儿听说你们接了新任务马上就要离开,这才等在这里,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来迟了,你们已经走了呢!幸好赶上了!” 难得这沣凌城里还有人惦记着他们,云易和云初柔都十分感激张守礼,回礼道谢,并将司壑、容筵与温玄三人介绍给张守礼认识。 张守礼十分不好意思,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感谢,咧嘴笑着说:“我老张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十分有能耐的。你们这么厉害,还看得起我老张,叫我一声‘兄弟’,我已经十分满足了。你们这出城仓促,我这请客的事情看起来也只能延后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件事情,这可真是让云易觉得暖心不已,“张兄,多亏您还记得。只可惜我们兄妹并未找到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也不敢劳烦您破费” “哎!风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二人的英雄事迹,这两天已经传遍了沣凌城内外。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救回了所有失踪的山阳城女童,可真是让我们沣凌城在这十里八乡好好长了回脸啊!” 张守礼兴奋起来,嗓门逐渐变大,再加上玉荀院一行人的外表,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让云初柔与云易稍有些不自在。 张守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连忙放低声音,转移话题:“所以啊,你们可千万不要推辞。这次等你们事成归来!老张我就在约好的地方等着你们还有这三位兄弟。” 容筵、温玄和司壑也被面前人族的热情带动起来,十分克制地点头示意。 “哦,对了!”张守礼一拍脑门,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云易,“风兄啊,听说你们要去西狭城。我有一亲戚是西狭城的事务官,虽然官职不大,但可比老张我好多了。你们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报我老张的名字,让他帮你们跑个腿儿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云易接过一看,是一块粗粗雕琢过的普通石块,“这是.” 张守礼“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是我和他小时候在一起闹着玩儿,胡乱刻的东西。我手里这个是他刻的,他那儿有一块是我雕刻的。等他看到这个,就懂得其中的意思了,你们若有需要,可千万别客气啊!” 云易明了,小心翼翼地收起石块,与张守礼行礼道别:“多谢张兄好意。我们这便离开了,等回来,一定与张兄畅快痛饮。” 张守礼也被眼前男子的侠气所感染,深深回礼,而后目送着他们一行人出了城门,缓缓离开。 云初柔一行人刚走到开阔地,温玄看周围人少,便放下了一直端着的姿态,打开了话匣子,“这个什么什么老张,看起来倒是个实在人啊。不仅要请客,还给你们介绍了熟人。我们出城时,我可看到了,他说的那个酒楼,从外面一看就不是普通地方呢,在那儿吃饭一定很贵吧。” “他虽然是低阶修士,但的确是个实在人。待人诚恳,我看亥队的人也都比较信服他。”云易想了想,回答道。 “可我有一点不明白啊,”温玄收起了折扇,思索道:“你们如今也算是沣凌城很高级的修士了,去其他城应该拿出牌子就会被优待吧,他怎得还多此一举要给你们引荐一个小小的事务官呢?” 云易回忆道:“我记得,当年西狭城与沣凌城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要好虽然那会儿听起来,好像现在关系有点缓和,但恐怕还是不如山阳城那边的。” “有过节?”司壑好似嗅到了感兴趣的味道,眼神晶亮,凑了过来,“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啊?” 云易有些无奈一本正经的司壑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总是凑在最前面,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明白,“我其实知道的不是很明确。好像.西狭城城主与族长观念不和吧。我记得,有一次西狭城城主邀请族长去参加西狭城的什么集会,着人送来了帖子,但族长看过后十分愤怒,将前来送帖子的人大骂一通,而后赶出了沣凌城,之后,两城便开始交恶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的确想不起来。” 那时的云易,刚加入云府护卫队不久,并不了解很多紧要的事情。当时关于此事,也是听队里的其他闲谈才知道的,如今时间隔得太久了,他更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云初柔插话道:“若是这么说来.我好像也有点印象。” 众人望向云初柔,她解释道:“西狭城擅长制作各种肉类食物,我小时候很喜欢吃那儿的牛肉干。那次.我还以为爷爷会带我一起去西狭城,结果问起他,他却面色深沉,说什么‘绝不会参加这种凶残的集会’之类的话,的确十分生气的样子。之后便更少与西狭城往来了。” 温玄心满意足:“看来,这里面是渊源不浅喽,那我可要去好好瞧一瞧,这听起来十分神秘的西狭城。” “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事。”司壑突然说道:“这西狭城应当在沣凌城的另一边吧?那里好像还没有发生过魂灵珠丢失的事件。” 云初柔回答道:“我刚刚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你们还记得吗?我说过,若是有修士从天衢山抄近路,想要在一天之内往返天衢山周围的城郭,不是什么难事。” (本章完) 第223章 性情大变 第223章 性情大变 温玄恍然大悟:“你是说,或许是有修士流窜作案。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这么一来的确就能说得通了。为什么在山阳城以西没有过任何案件的踪迹。这样确实容易混淆视听,他和司壑也确实没想到,还以为是这几城中的修士作案,从未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更不要提是在西狭这么远的地方。 但…… “但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云初柔说出了大家的顾虑,“所以我们还是要先看看西狭城的情况,若是真有人身上出现类似的伤口,便可以佐证我的推测。” 司壑颔首赞同,“没错,若凶手谨慎一些,不想要引人注目,进而暴露自己的位置,的确可能会采取这种做法,但这到底是一种猜测。而且是.十分大胆的猜测。” 温玄附和道:“是啊,这.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城外很远的地方,周围空无一人,准备御剑飞行了。云初柔闻言停了下来,向众人坦白。 “你们可还记得山阳城中被你们带回冥界的那头圆毛巨兽?” 除了容筵外,其他三人连同安姑娘一起,点点头。那自然,记忆犹新。 云初柔说道:“其实我在它的记忆里,还探查到了其他东西。是它为何被人追杀受伤在它的记忆里,暗夜之中有一群人在追猎它,那些人身着黑色服饰,衣服上绣着白色的仙鼠纹饰。” 云易闻言大惊:“仙鼠?!那不是” “没错,正是西狭城的图腾。”云初柔点头肯定,对司壑与温玄说道:“当然,它的那段记忆非常混乱,好像还有身着其他衣服的人也在追逐它。当时我也并不知道你们下界来做什么,直到在临水村看到了那具尸体上的痕迹,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飞鼠的模样。” “等等,”温玄有些摸不着头脑:“飞鼠是什么?” “在天界,你们或许更熟悉它的另一个名字‘蝙蝠’,”云初柔解释道。飞鼠原也属于灵族,后来因为他们的生活习惯与其他灵族有所不同,为了欲望总是伤害人族,有许多族类便投向了魔界,而剩下的则被天族剥夺了化为灵族的能力,变成了普通的兽族。因为它形状似鼠,又会飞,比一般的鼠类寿命更长,所以凡界的许多人都信奉他们能够带来长寿和永生。 “可这怎么又跟我们查的案子有关了?”温玄还是不太明白。 一旁的安姑娘忍不住说道:“说你笨你还真的是对得起我们的评价。飞鼠这东西,不是好吸血吗?你想想那些伤口,像不像是被吸过血的样子?”说完一副“是个人都能想到这层关系”的模样,十分挑衅地盯着温玄。 温玄没想到这个安姑娘平时一语不发,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但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便有些气急败坏,“你!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就算你是个小姑娘,就算你身后有容筵撑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切!”安姑娘十分不屑的模样,“就凭你这副笨模样,您还是先照顾好您自己吧。” 为了制止二人间一开始可能会无休无止的小孩拌嘴行为,司壑连忙转开了话头,看向云初柔:“所以你怀疑这些以飞鼠为图腾的西狭城人有问题?” 云初柔点点头,“这是其一,当时也只是怀疑。直到今天我们在沣凌城遇到那个私货贩子,他也提到了西狭城之后,我才认为或许,这其中真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有方向就好,时间不早了,西狭城比较远,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这样才能赶在天黑之前入城,不然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容筵一直在旁边静听,此时突然出声提醒,大家这才发现天色渐晚。 他们几人一方面为了隐藏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安姑娘,御剑速度不能太快。 但温玄方才被安姑娘抢白了几句,此时心中烦闷,看到容筵更是没什么好眼色。他上前几步,跟上容筵,问道:“容筵,你和这个什么安姑娘留在人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天界啊?” 容筵十分淡然的拨开挡在面前的温玄,整了整衣袖,漫不经心道:“这是神界的事情,与你无关!” 温玄咬咬牙,一跺脚,再次跟上去:“不行!你今天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不会罢休的!仔细想想,你这突然出现就很奇怪,这个安姑娘就是个普通人族罢了!她到底是有多重要,能劳烦你神族太子亲自下界走一遭啊?这事情一定不简单!你快点给我说清楚!这女子是不是你的命定夫人,未来的太子妃啊?” 温玄一连串的问题接连而来,叽叽喳喳,让现在原本就有些心烦的容筵招架不住,而温玄越来越高的声音也让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便。 听到了温玄最后竟然真的不管不顾地问出了这些问题,司壑十分汗颜,容筵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咳咳.容筵你别听他胡说。”司壑干咳几声,“不过,我们是真的有点好奇,你究竟是为什么下界。” 容筵依旧站在众人面前,以背对向众人,不发一语,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安姑娘闻言轻叹一声,出声道:“诸位,容筵下界的确是因为我的事情.” “啊!果然吧,你们俩果然有问题!”温玄洋洋得意。 不知怎的,容筵突然转身喝止温玄:“莫要胡言乱语,我和她没什么奇怪的关系。” 看到容筵难得有些发怒,众人都知道这个玩笑开过了,云初柔好心劝慰道:“好了好了,温玄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不知道吗?你好歹也是神界太子,怎么会和我们人族扯上关系呢。” 容筵听到云初柔的安慰,反而更加气闷,扭过头去,默不作声。搞得云初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自己好心劝慰,怎得又摸到了众人的逆鳞了? (本章完) 第224章 被抛弃的 第224章 被抛弃的 如今的容筵性情是愈发外露了,这让云初柔倒是怀念起曾经带着面具的容筵来。 容筵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虽然他能在神界事物上运筹帷幄,可遇到这种事情,却还是无从下手,不知如何应对,情况一时间有些凝滞。 安姑娘为了打破僵局,立刻说道:“我和他留在人界确实是有些事情,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容筵也是为了保护我。等我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自会和他一同离开。最近承蒙大家的照顾,也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我.小女子十分感激。” 一向沉默寡言的安姑娘向着司壑、云初柔和云易规规整整行了一礼,但刻意略过了站得稍远的温玄,这举动又刺激到了温玄,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云初柔连忙上前扶起安姑娘,“安姑娘此言客气了。你这么乖巧可爱,哪里给我们添麻烦了。” 安姑娘这才直起身来,走到温玄身边,看着一脸别扭的温玄道:“对不起!我那天情绪不稳定,确实是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 温玄没料到安姑娘会给他道歉,手足无措起来:“那个.我男子汉大丈夫,才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呢。你不必客气,我也没有怪你。” “嗯,”安姑娘赞同道:“不错,你虽然缺心眼,但人不坏。所以我有时候才会同你开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温玄更是一个没忍住,脸憋得通红:“你你说什么?” 安姑娘一脸淡然,但眼神中好似包含着丝丝缕缕幽深的情绪,她微笑着望着温玄:“你是个好人。”然后再也不理会温玄,转过身走到容筵身边,回头对众人说道:“我们快出发吧,时间不早了。” 温玄犹自愣在原地,方才安姑娘眼神中一闪而逝的东西,让他觉得格外熟悉,但是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若是那人在凡元世,现在也不该是这般年岁。 他安慰自己,一定是看眼了,回想起她方才说的“你是个好人”,温玄脸腾地红了起来,他温玄一世英名,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说说出了这种撩人的话来。真是丢了大人了!他生怕被别人发现,立刻走到司壑身后催促他快点出发。 一行六人这才终于御剑飞行,朝着西狭城而去。 暮色西沉,将漫天云霞染成了好看的金粉色,让云端的众人目眩神迷。 可终究是出发晚了,等到达西狭城时,已经错过了入城的时间,之间城门紧闭,四周一片空寂。 天色已晚,他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待明日一早再进城办事。可走了好远,才隐隐看到了灯火痕迹,远处的村舍一片安静,竟连狗吠都没有。 云初柔一行人走进了村子,看到有窗户亮着灯,云初柔整理好衣冠,上前扣响了柴扉。却没想到里面连询问声都没有,微弱的烛火立刻熄灭,方才还透着暖洋洋烛光的屋子顷刻陷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云初柔后退一步,进退维谷。 自己竟然这么可怕吗?怎得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熄灯了呢? 她退回到众人身边,摊开了双手。 云易仰头看了看远处:“看着村子规模挺大的,我们再往前走走吧。”云易看起来十分乐观。 云初柔点点头,几人继续朝着里面走去。可这样的乐观没过多久就全被熄灭了。 所有他们上前敲门的屋子,屋子里都会立刻熄灯,就连问都不问一句,这也太奇怪了吧! 几人站在漆黑一片的村舍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筵此时提醒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也太过安静了。” 云易赞同道:“没错,刚一进村子就发现了,这村子安静得太过分了。我们接连敲了那么多的房门,却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听到。” 村子里养狗便是为了防夜间的盗贼,保护村民。可他们一路进来,却没惊动任何的狗?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司壑看了看周围,“看来今晚想找户人家休息是没什么希望了。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么连日赶路,我们到还好,恐怕安姑娘会撑不住。” 其实不止安姑娘,云初柔自从那天到了山阳城之后,就没有睡过好觉。接连的事情让她劳心费神,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对了!我们方才来这里的路上,不是看到一个荒废的破庙吗?不如去那里面暂时将就将就?”温玄突然想起村子外面那个残破的小屋。 其他五人立刻下定了决心,与其在这里没头没尾的瞎试,不如早点离开。安姑娘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她更是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听到能睡觉,也不管是谁的提议,一个劲儿的点头支持。 几人这才悄悄退出村子,来到了那间破庙里。原本以为只是间荒废的土地神庙,这是村舍附近最常见的庙宇,可一进去,才发觉这里面的问题。 这间庙宇中供奉的是令夙娘娘。 令夙娘娘可是凡元世所有人的信仰,越是底层的人越是信奉,怎得这里的仙圣庙,会破败至此?容筵退后几步,走到殿前,抬头望去,竟然连门匾都被人摘去了。这时仔细一看,可以发现,庙宇四周的木料依稀还透出几分精致的模样,看来当年也是了心思才建起来的。可如今看来,不仅是残破这么简单,周遭的木料大多都被搬空了,就连殿门前的柱子上,还残留着许多斧子的痕迹。 看来若不是这木料结实,一时难以挪动,恐怕这支撑大殿的柱子也会被劈了烧柴去。 容筵声音低沉:“此间的土地神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放任这群刁民如此亵渎仙圣娘娘!” 云初柔安顿安姑娘在草铺上睡下,与其他人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这萧索的一切,心中悲苦,感慨不已:“没想到就连凡元世如今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本章完) 第225章 兽坑再现 第225章 兽坑再现 司壑道:“是啊,若是连凡元世如今都出现了人族不再信奉令夙仙圣之事,那其他凡世的情况恐怕更加危险。” 容筵想到了沣凌城那尊被供奉在桌案前,看起来十分诡异的新教木雕像,“那个新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初柔将她所了解的一切悉数告诉三人,但无奈她也刚知晓这个新教不久,并不是十分了解。 容筵叹道:“若是有福于普通百姓倒也无妨,只是这功效无论怎么听都觉得十分诡异。更何况他们竟然还玷污令夙娘娘的形象,将她与什么蛇结合在一起,真是大不敬!” 不知为何,天界所有的灵族视蛇为不详之物,天界好似也没有灵族原身为蛇。那次前往云家家主的试炼之地时,云初柔也感受到了那两个神君对那两条蛇的不屑。 云初柔实在困得头晕,便敷衍地安慰容筵:“天色不早了,等明日一早我们出门去多打听打听再来下定论吧。” 说着打了个哈欠迈进了殿中,云易已经为她铺好了干燥松软的草铺,就在安姑娘身边。云初柔生怕惊醒已经沉睡的安姑娘,蹑手蹑脚地躺下来,来不及多想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天光透过破漏的屋顶照在云初柔脸上,她才后知后觉地醒了过来。用手遮着光,打量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昨晚都没来得及注意,原来这屋顶都是破的。可她又察觉到了这里与昨晚有些许不同。 云初柔坐起身来,打量四周。 周围看起来好像整洁了许多,那些装饰都不见了,祭台上的灰尘也没了踪影。这是.还在做梦? 正发愣着,容筵一个跨步迈了进来。只见他卷起袖子,双手湿漉漉的,手中还捏着一块破布。 “你在打扫?”云初柔十分不可思议,左顾右盼道,“其他人呢?” 容筵将破布叠得方方正正,放在窗户边,这才缓缓说道:“他们在收拾院子里,马上就完成了,你们两人醒来后,我们便可以出发了。” 云初柔叹一口气,仰头望了望正在一脸慈爱看着殿中众人的令夙娘娘。这是她熟知的令夙娘娘的模样,可不知怎的,如今她看到令夙的雕像,眼前却都是在浣灵川河畔看到的那张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模样。 浣灵川旁的那位令夙娘娘,或许根本不在乎所有这些仪式吧。仙神二族的不睦,冥界的出现,人界的动乱。她在乎吗?云初柔回想起当时看到圣泉出现,滴入浣灵川中的场景,好像是令夙娘娘终于将心中的悲苦都凝为了一滴泪,哭了出来。 可这些话,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司壑和温玄,听到她这么说,恐怕都会觉得她大逆不道。 一旁的安姑娘也受不了这晃眼的天光,挣扎着从梦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半靠在云初柔身上砸吧着嘴,好似在回味梦境,半晌都没有回神。 云初柔被这比自己还要嗜睡的可爱表情逗笑了,摸了摸安姑娘的脑袋,帮她整理了整理发髻,二人这才出了大殿,来到了院中,与众人集合。 看着众人尽力拾掇后看起来稍显干净的前院,云初柔心中暖意汹涌。或许,令夙娘娘不在乎这些,但人们心中的信仰与执念,总要通过一些事情表现出来才好呀。 六人简单清洗过后,决定再次前往西狭城。可刚出破庙,就发现周围聚集了许多村民,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们。 云易看他们面色不虞,以为是昨夜惊扰到了他们,立刻上前一步,行礼后朗声说道:“诸位乡亲,昨夜我们错过了宿点,误打误撞进了村子,打扰到诸位乡亲了,抱歉。” 云易长身玉立,行事一派磊磊大方的模样,身后的其他人看起来也是气度斐然,一派名门正派的修士模样,却没想到云易说完这话,围观的人群反而齐齐后退了一步,严重的戒备更加明显。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这个村子究竟怎么回事? 云初柔上前拉了拉云易的袖子,小声说道:“算了吧,他们或许不喜欢外乡人。我们还是趁早入城吧。” 云易无奈,只好同云初柔他们从一侧离开。快靠近那些村民时,那些村民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般,开始仓皇后退,看得司壑和温玄憋了一肚子气。 云初柔为了避免生事,一边小声地安抚着大家,一边快步带着大家离开。 直到走出好远,依旧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如芒刺背。 温玄气呼呼地:“这些人族!真是气人,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就算了,还在这里用这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小爷,好像小爷是什么瘟疫一般!真是气煞我也!” 安姑娘皱眉提醒道:“你别忘了,我和初柔姐姐,云易哥哥可都是人族。” 温玄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覆水难收,更何况心直口快未经大脑思索的抱怨之语,他讪笑两声,道歉道:“初柔,云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云初柔笑了笑,没说话。云易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先一步离开。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介不介意啊?” 司壑走到他身边,叹道:“你认为他们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不过你以后说话还是要多注意。” 温玄楞楞点头,然后垂头丧气地朝前走去,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在言语间瞧不起人族了。 一行人拐过山路,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许多腥味和恶臭,呛得众人皆是面色一白。 云初柔更是觉得这股味道十分熟悉,连忙循着味道而去,果然,拐过面前这道山坳,就发现山谷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兽族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温玄看到眼前的场景,面色苍白,待闻到味道更是忍不住想吐。 云易看到这情况,不想起山阳城的那副景象都很难。 云初柔打量着这坑中层层叠叠的尸体,看起来要比山阳城那块万兽坑更多些。 (本章完) 第226章 西狭府官 第226章 西狭府官 但是,这里明显都是些家畜或者寻常可见的兔子之类的,体型大的兽类的尸体倒是十分少见。而且与山阳城那块细心挑选地方,妥善处理尸体的方式不同,这里的尸体看起来,明显就是被人随手扔进来的。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异味。 云初柔捂着鼻子,退开几步,说道:“我和云易哥哥,在山阳城外的天衢山附近也曾看到过这样的景象,许多兽族的尸体堆在一起.但他们的处理方式比这里的好很多。” 云初柔将当时所见一一回忆,容筵和司壑的脸色十分不好,容筵沉默了半晌,继而冷声道:“跨度这么远都能出现一样的万兽坑,这里面一定有古怪。等我回天界,一定会让他们彻查。可如今,我们还是先前往西狭城安顿下来,将你们手中的案子解决了吧。” 于是大家重新回到主路上,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一起进入了西狭城。 司壑带着其他人先找客栈安顿下来,云初柔与云易一进城便先找到了府衙,递上了名牌想见府官,却久久不见传召,周围的其他人看起来对他们俩也不甚客气。二人早有准备,云易将包袱中提前准备好的精致的香包一一送给轮岗的修士,顺便拿出了拿出了张守礼的那块石头,向其他人打听起来。 果然,得了好处后,那些人立刻对云初柔与云易热情了许多。不久之后,府官召见二人,二人便进入了内室。 刚一进去,就看到府官脖子上十分齐整的两处黑点,云初柔与云易俱是一愣。 府官随手挠了挠脖子,招呼二人坐下,询问他们的来意。 依旧是云易负责与其他人交涉,云初柔假扮高冷美人的戏码。 “府官,这是我与妹妹的一点心意,此物可以凝神修灵,对修行也有好处。在沣凌城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云易先递上了礼物。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府官看这两人十分识趣,笑意满满。 云初柔与云易见状,松了一口气。看来,如今沣凌城与西狭城的关系的确缓和了很多。 云易见状,适时提道:“我这里还有一味草药,看您脖子上有一处细小的伤口,这草药可以止血消痕,十分好用。” “嗨!你说这个啊。”那府官闻言,恍然大悟,“这是假的。你瞧。” 他右手放在脖子上,上下划拉两下,两个黑色的纸片就落在了手心里。 “二位有心了。这都是我们家那婆娘,她非要给我弄这个什么劳什子玩意儿,说是可以辟邪。我就不明白了,我堂堂西狭城的府官,周围都是修士,哪个不比求神拜佛来的安全?怎得就需要这不伦不类的装饰物了?” 原来是假的啊,可这未免也太像了. 那府官虽然口中嫌弃,但字字句句,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妻子,他突然回神道:“抱歉啊,各位,扯远了。二位来西狭城是因为” 云易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前来的确和这伤口有点关系。” 云易将来龙去脉修饰了几分,娓娓道来:“近来,在许多城池都发现了奇怪的尸体。这些尸体明明死后没多久,但被发现时,都是一副皮包骨头的干尸模样,只有后肩上会留下细小的伤口。带有法力的任何灵器轻轻一碰整个尸体就会化为齑粉,让各城很是难办。因此我们前来,一方面是为了提醒西狭城,要多加防范,另一方面,也是听闻了西狭城城民早晨会有失血现象,想了解一下,看是否与那凶案有关。以免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府官心中咯噔一下,“您是怀疑,凶手在西狭城?” “这倒不是,您不必担心。”云易连忙安抚道:“我们只是听闻西狭城近来出现有城民说自己夜间被人咬伤的事情,所以想来看看。说实话那尸体上的伤口与您方才在脖子上的伤痕一模一样,所以我们才” 那府官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二人刚一见到自己,脸色突变,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不敢相瞒。西狭城近来的确有城民反应,夜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咬过,白日醒来后会觉得头晕恶心,还会发现一些细小的伤口,但我们这里可从没有死过人啊” 云易耐心解释道:“早先发现的尸体,都是在山阳城以东。可近来在山阳城和沣凌城,都先后发生了这样的案子。我们自然了解,西狭城的治安远近闻名,可我们只是担心这凶手会沿着这一路过来继续作案,这才先一步过来提醒西狭城。同时,也想在城中多看看,多了解。 实不相瞒,我们兄妹二人刚刚帮山阳城解决了一桩麻烦,他们近来在联合其他城池共查这凶手之事,我们也算是个‘先遣军了’,他们也比较信任我们的判断,若是这里没什么问题,我们兄妹二人游玩几天便会离开。” 府官听到这里,微微放下了心。 “这难道二位就是前几日传闻中杀死了两头凶兽,救下了八个被劫掳的小孩的侠客?!”他吃惊道:“这可真是少年英雄啊!多谢二位!也欢迎你们来西狭城中感受西狭的风情。不治二位现下住在何处,可需要本府稍作安排?” 云易表现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迷惑对方:“哎呀,这么一来,可真是要麻烦府官了。我们同几位下山的师兄弟住在城中的悦来客栈。他们三人也在斩杀凶兽一事中出了不少力。” 那府官连忙摇铃差人进来,稍作安排,将他们安顿妥当。这才对二人说道:“二位,就请在西狭城好好休息。本府也十分感激二位带来的消息。从现在起,我便让他们开始严查,夜间加强巡逻。 你们想查什么便尽管去查,也不用多担心。若是有需要帮慢的,也尽管知会。” 云初柔与云易笑着拜别,离开了府衙。 待回到客栈时,云初柔与云易发现,他们所有人都被挪到了上房,并免除了所有的开销。 (本章完) 第227章 月夜谈心 第227章 月夜谈心 安姑娘已经上街溜达了一圈,买回来许多好吃的零嘴,正与其他人一起等待着云初柔与云易。见他们一回来,便关上了门凑在了一起。 “初柔姐姐,我有发现。”没想到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安姑娘,“我那会儿出门,发现街上有很多人脖子上都有一排两个黑洞洞的印记,就像是我们在尸体上看到的那样一般。” 云初柔神色凝重,“是的,我和云易哥哥在府官脖子上也看到了。那装扮,足以以假乱真。” “这是怎么回事儿?”温玄惊异道:“难道凶手真在这里?可他们怎么没死呢?” 云易解释道:“据府官说,这是最近流行的辟邪方式。” “对!没错,我问了几个面善的大婶儿,她们也是这么说的。”安姑娘插话道:“据说去年开始,就有人半夜被人迷晕,等醒来后就有大量的失血,身上还有伤痕。据说,那些受伤的人是招来了恶鬼,才会吸食他们的血液。其他的人都担心鬼神找到自己,于是都开始往自己的脖子上画上这样的痕迹。据说还真的奏效了。那些脖子上有伤痕的人,从未被鬼神找上过,于是就开始流行了。” “原来如此啊,从这个角度看,确实也算是起到了辟邪的作用。”温玄摸着下巴,总结道。 可云初柔的注意点却不在这里,“去年?你是说,这里去年开始就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安姑娘颔首道:“没错,我确认了好几次呢,他们的确说是从去年开始的。” “相似的伤痕,迄今为止最早的时间看来是有些关联。”司壑问云易,“府官那边怎么说?” “说到这个.”云易迟疑道:“我总觉得那个府官看起来有些问题。” “我也有这种感觉。”云初柔补充道:“他眼神躲闪,我们还没说什么,他便问到我们是不是怀疑西狭城。等到云易哥哥说明,其他城池开始联合缉凶的时候,他才开始变得十分配合,还询问了我们的住所。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些慌张的样子。直到云易哥哥假装贪财,他才开始显得沉稳了许多。” 司壑说道:“看来,我们没来错,这西狭城应当是有些问题了。昨晚大家都没有休息好,不如我们现在先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再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好,”云初柔十分赞同,她这段时间来可真是没有好好休息过,但也提醒大家道,“但是大家还是要留意。若这里的府官不可信,我们也要留意看周围是否有人监视。” 大家自去分开休息。云初柔更是沾枕头就着,睡醒时已是漫天星光灿烂。她打开窗户靠在窗边,吹着夜间略带有冰碴的微风,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惬意无比。 “这凡界的月亮,果然好看。” 头顶上传来声音,云初柔半探出身子朝上看去,看到了屋檐上垂下来的半片月白色衣角。 “当心看多了,舍不得回天界了。到时候,你这神界的太子,恐怕就没得做了。” 容筵轻笑一声,拍了拍身侧,瓦片与手掌相接,传出清脆的敲击声,听得出是陈年老瓦的声音,看来这间客栈有些年头了。 “睡饱了就上来一起赏月吧。” 云初柔脚踩窗棂,飞身跃出窗户,脚尖借力在对面的墙壁上轻点两下,轻盈地跃到了容筵身边,而后一个旋身,稳稳地坐在了容筵身边。容筵好似早就料到了云初柔会应约,宠辱不惊地递给她一壶酒。 云初柔接过酒壶,故作惊异道:“这才几日不见,容筵太子怎得就成了酒葫芦了?看来我们离开后,你的日子很难熬啊。” 容筵垂首苦涩一笑,是挺难熬的。 “古往今来多少人族的文人骚客将这月光与美酒放在一起。今日如此月景,不喝点酒多不应景。”说着,容筵抬首吞了一大口。热辣而冰冷的酒液像是刀子一般滚过了他的喉咙,呛得他眯着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后沉沉呵出一口气,“就是这酒的确算不上‘美酒’,有些差强人意了。” 云初柔打开泥封,小啜了一口烈酒,也被呛得连连咳嗽,“这西狭地势较高,终年寒冷,盛产牛羊肉。这里的酒也比其他地方更烈一些。用这酒配羊肉倒是不错,配这月亮嘛”云初柔抬头一看,前几日见过的满月如今已经缺了部分,整个月亮像是被切掉了一部分一般,不圆不弯,其实算不上好看。可此刻月亮星稀,高原上的夜空也格外清亮一些,倒真的别有风味。 云初柔摇摇头,“配这月亮的话,倒有些辜负美景了。” 云初柔故作深沉的样子,惹得容筵清笑连连,二人就着烈酒,抬头望着不成体统的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两只酒壶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真希望这世间所有的事情,能如这月光照射下的万里晴空一般,简单直接。”云初柔仰头咽下一口烈酒,哈着气感叹道。 熟悉了这酒的烈性之后,每次倒格外期待酒入喉那一瞬间的刺痛和辛辣,只觉得畅快无比。 容筵捏着酒壶的手抬起来指了指月亮,“这月亮都是不伦不类的,你还指望它能将天下的污浊都照清楚喽?” 云初柔愣了半晌,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一手指着容筵。笑声久久不停,被夜半的凛冽寒风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你,哈哈哈,你竟然会开玩笑了!容筵,你了不得了啊!进步神速啊!方才若不是不看你,我还以为我身边坐的是司壑呢!” 容筵眯着醉眸,侧首望向一旁笑得东倒西歪的云初柔,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淡然说道:“那你更希望你身边坐着谁呢?” 此话一出,云初柔便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并未想太多,仰头又咽下一大口酒,细细感受着烈酒入喉的畅快,然后眯着眼睛细细思索着,“不知道这问题有些古怪。此刻坐在我身边的,不就是你吗?” (本章完) 第228章 静谧之中 第228章 静谧之中 容筵扫一眼四周,只觉得天旋地转,这烈酒的酒劲儿上涌,竟让他有些压制不住。他闭上眼睛尝试运功压下酒劲儿,但只一瞬,他便放弃了。 这里不是神界,不是崇渊界,甚至不是天界。现在他也不是什么神族太子。他只是容筵,就只有一刻,只有现在这一刻,他应该可以放纵自己,醉一下吧?那感觉应该很美妙吧? 他睁开眼睛,再次看向身侧,云初柔已经开始晃着酒壶左摇右晃了。她此刻还有一丝神志残留,但也只限于用来后悔喝得太快,没想到这西狭城的酒竟然如此烈,没喝几口就已经晕晕乎乎了。 容筵鼓足勇气,问道:“那若是,此刻你身边只能选择一人呢?” 就一次,就放纵自己一次。虽然知道不会有结果,虽然知道一切或许都是一厢情愿,哪怕毫无回应,但这一次,他想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可距离二人方才的对话已经过去了很久,半醉着的云初柔十分费劲地思索着容筵刚刚这句话的意思,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我可能有些醉了,没有太听懂。” 容筵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脑袋,云初柔连忙双手放到头顶想要挡开容筵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的举动,却忘了自己一手还捏着酒壶,酒壶倾倒,酒液差点兜头浇下。 容筵连忙伸手去拦,这时也顾不得法术灵力了,只下意识想到不能让云初柔着凉。于是,所有的酒液顺着容筵的手掌流到了他的胳膊上,浸湿了整个衣袖。他顺势劈手夺下云初柔手中的酒壶放在一旁。 云初柔瞪着大眼,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容筵,哈哈大笑起来。 容筵叹息道,“这酒太烈了,你喝醉了.我扶你下去早些休息吧。” 云初柔却趁机抱住了他湿漉漉的袖子,将被酒浸润过鲜红的樱桃小口递了过去,舔了一下他的手腕,“你看,这酒味道也一般,我还能继续喝呢!” 容筵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方才被碰过的地方似是被灵咒灼伤了一般,烫得生疼。而这种烫,也在顷刻之间蔓延到了他的双颊上。 他想也没想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背在身后,而后全身僵硬,不知所措。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逐渐回过神来,此时酒已经彻底清醒了。 “不行,太冷了,我要回去再好好睡一觉!”眼看着一旁的云初柔想要挣扎着往屋檐边走,然后回房间,容筵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心!”他一把搂住云初柔,将她半个悬空的身子接了回来,而后长叹一声,抱起她御剑飞到了窗户边,而后从窗户外跳进去,将云初柔放在了榻上。 看着云初柔抓起被子胡乱地盖在身上,而后翻身睡去。容筵呆立了半晌,自言自语,语带宠溺:“你这酒量,怎么越喝越回去了呢?” 他探过身子,将胡乱叠在云初柔身上的被子铺展开来,盖在她身上,想了想,想要抬手触摸她的侧脸,可脑海中恍然略过方才的画面,手腕上的触觉好似还未消失,重新灼热起来。烫得他猛地收回手,乱了呼吸。 他沉默良久,平复心情之后,默然转身,收回了悬在窗外的剑,从房门内走出去,悄悄掩上了房门,而后离开。 而在云初柔房间对面的房间里,云易见容筵离开后,也缓缓离开了门口,坐在桌案前,发着呆。 方才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他不敢深想。可那些画面就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制。 突然间,周身的疼痛袭来,像是每一寸皮肤底下都有万千虫蚁在噬咬着他。脑海中二人亲密互动的画面不断扭曲,云易从凳子上跌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他将自己蜷缩起来,狠狠咬住自己的左手腕,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或许是凡界的浊气太多,又或许是最近太过操劳,这毒发作得一次比一次猛烈。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白日里还好,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触感让他觉得十分地安心,好像自己还活着。可移到了晚上,无止尽的夜晚,像是将所有的恐慌和惧怕都带到了他的身边。 那些声音整夜整夜地叫嚣着,在他的耳边呼号着,让他无法入眠,他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拉扯进无穷深渊之中,脚尖好似都已经触到了冰冷彻骨的边缘,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阳光总会适时到来,将所有的阴暗驱散,将他从悬崖边救回。 回到凡界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感觉像是过了很多年一般。久到当他再次看到司壑与温玄,还有不请自来的容筵时,觉得自己已经沧桑无比。 若只需在云初柔一人面前隐瞒,倒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么多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撑不下去,会被发现。 还有他不自觉地想起在圣泉祭典上,云初柔的询问。 云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定是容筵,一定是他告诉了云儿,想让她与你离心。”有一个阴森诡谲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令云易汗毛倒数,他又用力咬了咬自己的手腕,鲜血直流下来,滴在地上。周遭嘈杂的声音更加兴奋起来。 “你方才也看到了,他们之间那么亲密。云儿一定是被那个天族太子所迷惑,你要想办法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些灵族,伤害你的云儿吗?” “不——”,云易痛苦的声音从牙缝间传出来,被紧咬的牙关磨得稀碎,同鲜血一起溅落在地,“不要.不要伤害她。” “你看你,就是个废物。你在这里空喊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在入侵云儿的生活了,他不断靠近云儿,让云儿与你离心,让云儿不信任你,让云儿抛弃你!他这次下凡来,就是为了伤害她!他马上就要得逞了,而你这个废物,却只能躺在这里,像条濒死的犬类一般,摇尾乞怜!” (本章完) 第229章 夜半争吵 第229章 夜半争吵 “不,不是这样的——”云易想要驱散耳边的这些声音,不断在地上打滚,妄图让这些声音消失,“我和云儿是家人是亲人!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会抛下我的!” 云易想要集中精力,依照法咒压制毒性,可周围的干扰和纷杂的声音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就凭你?”那声音残酷而冷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哭哀嚎的云易,字字珠心,“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你都忘了?你真的和她是亲人吗?就算现在是,以后呢?你不过是家奴之子,你骗得过所有人,骗得过你自己吗?你这肮脏低贱的血,也配与云儿相提并论?也配她叫你‘哥哥’?照照镜子吧,你不过是一条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宠物。你心甘情愿为她奉献一切,可她呢?她在乎吗?她不过是缺一个仆从罢了!” 云易双手伏在铜镜之上,不知是真有人将他按在铜镜前,还是他自己想要看清自己的表情,他眼中满是迷茫和绝望,再细细看进去,满是云初柔的笑脸。 “不!”云易坚定抵抗:“云儿不是那种人。她是真心将我当做亲人!” “那你呢?”那黑影在铜镜中忽隐忽现,嘲笑着他的单纯:“你也这么认为吗?你敢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云易,想做云初柔的亲人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你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甚至不惜忍受这每夜无尽的痛苦。你做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继续做她的亲人吗?听她叫你一声‘云易哥哥’,而却随意可以醉倒在其他男人的怀中?” 云易双目眦裂,他怒吼着,铜镜两边的双手凝成拳头,浑身颤抖着。 “没错,就是这样!那些男人接近云儿,不过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只有你,只有你才能与她心灵相通。你们有共同的伤痛,你们藏着共同的秘密,你们亲密无间!什么容筵!什么太子!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你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了吗?” 那黑影恍惚间,云易在铜镜中又看到了方才云初柔与容筵十分亲密的模样。二人在房顶有说有笑,云初柔对着容筵撒娇。他满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喑哑的声音从他的喉间传出,痛苦而清醒。 “那就好,那就好。” 黑影带着得逞的满足,渐渐隐入黑暗之中,顺便带走了周围无尽的喧嚣。云易只觉得像是卸去了全身的重担一般,晕了过去。 “笃笃笃。” 逐渐着急的敲门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伴随着有些陌生的声音,“云易哥哥,云易哥哥你没事吧?” 安姑娘收回了手,靠在门上仔细辨别着,的确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慌乱。 她也是从午后一觉睡到了半夜,清醒无比的她只好靠在窗户边发呆,而后就听到了墙另一边的动静。虽然动静非常小,但她还是依稀听到了压抑的痛呼,以及最后重物落地的声音。她连忙过来询问,可是却没有丝毫动静。 该怎么办啊? 她左顾右盼,望到了温玄的房门。 看屋内的景象,他应当是还没睡,可是.云易一向不喜麻烦别人,再者还要去求温玄。想到他那张有些欠揍的脸,安姑娘便有些窝火。 她压着嗓子又唤了云易几声:“云易哥哥,云易哥哥你还好吗?”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安姑娘一咬牙一跺脚,朝着温玄的房门口走去。 “笃笃笃。”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瞎叫门。”温玄呼啦一声打开门,与门外一脸焦急,又有些纠结的安姑娘打了个照面。温玄虽然还未就寝,但也是外衫半披,十分懒散的模样。 二人对视,各自挪开了目光。 “你”温玄一边连忙系着衣襟扣子,一边口齿不清地指责安姑娘:“你一个大姑娘家,半夜不睡觉,敲别的男子的房门,是个什么癖好啊!” 安姑娘听他满嘴胡言乱语,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愿意敲你的房门啊?就算送给我,我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温玄也有点来气,“那你这不是敲我房门,是在做什么?南部城市为把房门递到你面前求你敲的?小姑娘家,做错事了不怕,重点是要知错改错!你以后还是要学会矜持一点的。” 安姑娘气急,踢了他膝盖一脚,温玄一个站立不稳,抱着膝盖差点倒在门槛上。 “你你.”温玄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还不忘回敬:“你这么凶,还不好看,我看你这模样下去,以后想找个知心人都难!哪个男子不会被你吓到才怪!” 安姑娘见他越说越没边,更加气恼,就知道自己来找他是个错误,但那边的云易还不知情况如何呢。万般无奈,趁着自己还没有被温玄气到失去理智,她一股脑儿地将来意说清。 “我方才听到云易房间里传来动静,他好像是晕倒了,我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也没办法推开门才来找你的!那可是你朋友,你若是不想管就算了!我去找司壑!” 温玄一听,一边一瘸一拐地往云易房门口走去,一边龇着牙回头朝着安姑娘道:“那你早点说啊!东拉西扯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 “还不是因为你胡说八道!”安姑娘毫不示弱。不知为何,每当她遇到温玄,一贯的好涵养总会烟消云散。 温玄十分痛苦地挪到了云易的房门边,抬手“邦邦邦”敲起门来。 “云易!云易!活着没?这儿有个大半夜不睡觉担心你的人呢!” 安姑娘已经彻底被这个没皮没脸的人气得失语。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不忘损自己。 “我都说了,我敲过房门了,他要是醒着,肯定会回答的好吗?”安姑娘耐着性子,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能直接把这门弄开,直接看情况吗?” “说不定人家早就听到了你的声音,就是觉得你大半夜敲别人房门于礼不合,所以假装睡着了,没有听见呢?” (本章完) 第230章 中毒颇深 第230章 中毒颇深 “我求求你了,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再贫嘴了?” 二人吵闹间,司壑的房门也被推开,司壑探出头来:“温玄,你大半夜的又在吵什么?你们俩.在云易门口做什么?” 温玄和安姑娘转头看过去,司壑走出房门,身后还跟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纱之中的人,看那曼妙的身段,应该是个女子。 温玄瞪大了眼睛:“好啊,司壑!你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在房间里藏了个女人!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 “真实越说越没边了。这是冥界的人,我找她来问问这西狭城的事情。”司壑无奈,走出门带着身后的女子朝着云易房门边走过来,“你们这大半夜不睡觉,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温玄摸着自己的膝盖,一边翻着白眼,道:“安姑娘非说听到了云易房间有动静,担心云易出了什么事情,让我破门而入看看。” “我没撒谎!我真的听到了他房间里传来压抑的痛叫,还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的声音。” 司壑摇了摇头,一掌将房门推开,回头对安姑娘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找我吧,温玄是个不靠谱的,找他办正事不得将你耽误个没完没了不会罢休!” 说罢,他不理会一旁的温玄,抬脚迈进了漆黑的云易房间之中。 刚一进门,司壑便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因着脚尖的力道,被踢远了。从脚感来看,倒像是桌上的酒杯。或许是因为脚下厚厚的地毯,所以酒杯落地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想到这里,司壑顿觉不妙,他立刻挥手点灯,恰好身后其他三人跟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云易。 “云易哥哥!”安姑娘扑上去查看他的情况。 温玄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还真出事了啊.” “别管这些了,先救人要紧!”司壑提醒道。 温玄点点头,立刻上前和司壑一起将云易抬到了床榻上,温玄搭脉看诊,凝眉不语,面色难看。 “到底怎么样啊?”安姑娘见温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故作高深的模样,还以为他又在玩笑。 “别催啊,”温玄十分不满,“这脉象委实太奇怪了些。像是中毒了又像是,体虚导致的昏迷,我实在摸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壑望向身后的黑纱女子,“你去看看。” 那女子颔首,悄无声息地挪到了温玄身后,似一阵风般将云易的手从温玄手中接过,让他的右手垂在半空中,而自己则将手空悬在云易手腕上方。 温玄看了一眼,不屑地嘟囔道:“把势!” 过了半晌,黑纱女子运灵放下云易的手腕,而后向司壑禀告道:“温玄公子说得不错,这脉象很奇怪,粗看孱弱不可触,像是体虚导致的昏迷。可细看的确像是中毒。” “你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我诊出来的,也是如此啊!”温玄可没领面前女子捧高自己的情。 “虽说不甚明确,但属下曾见过这样的脉象。应当是魔族的毒所导致。” “魔族?”温玄和司壑一齐出声询问。 “他上次中毒,不就是在入云阁试炼中吗?”温玄醍醐灌顶,“或许是旧伤未愈。” “可是那一次.”司壑一脸不可思议,不由得脊背发寒:“难道那些闯进登阁试炼中的人,是魔族的?” 若他们能进入结界,定然是与仙界有勾结。 “或许.”温玄看到司壑面色不虞,找补道:“或许也是容安和他们” “不会,”司壑沉声说道:“若是容安知晓这一切,那她定然知晓这些人的目标,更不会和初柔交换名牌。别忘了,云易受伤是因为什么!” 一旁的安姑娘一语不发,将自己藏在烛火的阴影之中,好似在这个房间里隐身了一般。可听到他们争论的方向逐渐走偏,不得不出声提醒道:“敢问这位姐姐,他该如何救治啊?” 司壑和温玄这才想起云易尚未苏醒,附和道:“是啊,他该如何救治?” 黑纱女子沉声说道:“不知毒性医理,无法对症下药。但针对他表象的体虚之症,或许可以尝试渡灵给他。待他苏醒之后,问明了症状和情况,才可寻求解毒之法。” 说干就干,温玄扶起云易,将自己体内的灵力渡给了云易,不多时,云易面色恢复了正常,只不过尚未苏醒。 温玄再次搭脉:“应该是累坏了,直接睡过去了。不过应当没什么危险了,等明早他睡醒了我们再问他详细情况吧。” 司壑皱眉望了一眼门外,有些想不通:“奇怪,我们闹了这么大动静,按理说初柔和容筵不会听不到啊,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嗨!云初柔那个贪睡的,一定是睡昏过去了。至于容筵嘛我猜他定然是施了个屏障咒,用来隔绝凡界的‘熙熙攘攘’。” “算了,明日一早再看吧。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快去休息吧。明日,我还有要事告诉你们。”司壑说着,望了黑纱女子一眼,“你今夜便在这里安顿下来吧,等明日将一切事由说明,便可以离开了。” 那黑纱女子颔首行礼,像一阵风似的飘出了房间,与黑夜融为一体,不知去往了何处。 温玄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司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明早就知道了。”他又看了看一旁正在看着云易,一脸关切的安姑娘,好言相劝:“安姑娘,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云易已经没事了。” 安姑娘点点头,沉默着离开了房间。 等安姑娘走后,司壑才不赞同道:“温玄,大家都是朋友,或许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可你对安姑娘.是不是太不客气了些。你听听你打趣她的那些话。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你怎么能如此孟浪!” 温玄撇了撇嘴,“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再说了,这里就咱们几个,谁还会说闲话不成?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我以后不说不就行了。” (本章完) 第231章 有些蹊跷 第231章 有些蹊跷 说罢,温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易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司壑这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出来,轻轻阖上了门,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云初柔尚在梦中,就听到“笃笃笃”地敲门声,似催命一般将她的好梦搅了个一干二净。云初柔气急,猛地起身,想要上前去理论,看到半开的窗户,停下了脚步。 昨晚她不是在楼顶和容筵喝酒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突然间,脑子里闪过几个细碎的画面,云初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下,而后更加急促地想起。 “初柔,你没事儿吧?怎么了?” 是温玄的声音,叫得这样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云初柔连忙收拾心情,上前开门。 “怎么了?” 温玄看到云初柔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除了精神有些不好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还莫名其妙尖叫,吓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你这.睡了快十二个时辰了,怎么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啊?” 云初柔想起了醉酒的事情,讪笑道:“做噩梦了吧。” “呵,怪不得,昨晚那么大动静都没听到,感情是被梦魇住了啊。真羡慕你们人族,这做梦究竟是什么滋味啊?” 云初柔避重就轻:“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找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昨晚又怎么了?” 温玄朝着云易的房门努了努嘴,“云易昨晚晕倒了。” “什么?”听到云易晕倒的消息,云初柔再也顾不得其他,朝云易的房间冲了过去。 温玄紧跟在后面,“哎哎哎,别着急别着急。这会儿瞎着急什么,小爷救他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嘴上虽是万分的不满,但还是替云初柔关好了房门,跟在后面走了过去。 云初柔一进门,司壑早已坐在里面,一个浑身裹满黑纱的女子正低头在为云易诊治。 “这是怎么回事?” 司壑示意云初柔坐下,“莫着急,昨晚温玄已经替他运功疗伤了。不过.” “不过什么?”云初柔一脸焦急。 “不过他体内好像还残留有剧毒云易最近可有中过毒?” 听到云易中毒的消息,云初柔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我和云易哥哥刚回人界不过几天时间,这里就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我们隐藏身份,也没有人和我们起冲突,怎得会中毒呢?” “那便是先前的余毒未清了。” “应当是那时医官不也说,能救回云易哥哥已是不易,后续要好好休养吗?” 司壑有些吞吞吐吐:“可是.我的手下说这是魔族的毒。” “这不可能!那乌头牵机,不是我们去找的解药吗?怎得又变成了魔族的毒?” “是啊,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或许.云易还中了其它毒?” 看到司壑眼中的暗示,云初柔想到了他曾告诉自己云易与其他人一同从天衢山回神界之事。 “可”云初柔虽然不确定,但还是选择相信云易:“云易哥哥不会和魔族有关系的。我们还是等他醒了再细细询问吧。” 正说话间,容筵也走了进来,“听说云易受伤了?” 云初柔正低头忧思着云易的情况,乍然听到容筵的声音,昨夜残存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脸腾地通红。细细想来,她昨夜好像对容筵做了孟浪的举动.怎么办,怎么办啊? 没想到容筵却毫无异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莫要焦心,我已经听温玄说了,他应当没有大碍。” 就在云初柔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容筵,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时,那黑纱女子沉声提醒所有人:“他醒了。” 云初柔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走到云易身边,“云易哥哥,你还好吗?” 刚醒过来的云易犹自有些迷惑,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在迷迷蒙蒙中看到了云初柔关切的面容。 他虚弱地说道:“没事,云儿。怎得你们都在这里?” 云易眼神一扫,发现了云初柔身后一派风光霁月的容筵,赫然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轻轻扫过容筵,落到了司壑身上。 “我这是怎么了?” “云易哥哥,你.”云初柔想问他“你中毒了对不对?”但她问不出口。她了解云易,若是他不想说,或认为不必要说,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松口。她更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便换了句话,“你体力不支,晕倒了。吓了我们大家一跳。多亏了温玄帮你运气。” 听到云初柔这么说,司壑与容筵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多提中毒之事。 “那真实多谢温玄了。”云易虚弱一笑,眼神在房间内梭巡着,“温玄呢?此等大恩,还得亲自道一声谢才行。” 司壑叹道:“昨夜他对安姑娘态度不太好,恐怕.是去道歉了吧。” 正说话间,安姑娘与温玄前后脚跨进了门。 温玄嘴硬道:“谁谁道歉了啊?我可没错啊!再说了,小爷我还救了云易呢,功.功过相抵了啊!谁都不许再提!” “好了,既然云易无碍,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司壑示意黑纱女子,“昨夜,我想着咱们一路以来遇到的怪事。这西狭城众人模仿的伤口,无论怎么看都和我们发现的尸体一模一样,便找了冥界的人过来询问,没想到还真问出些东西来。” “什么什么?”温玄有些迫不及待。最近这些日子被这凶手牵着鼻子溜来溜去,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他们一下界就找到了一些线索,但这些细小的线索终究太过于细碎,无法对他们锁定凶手提供帮助。 司壑说道:“昨日西狭城的府官不是告诉你们,西狭城没有那样奇怪的尸体吗?近来更是没有发生过奇怪的凶案。” 云初柔颔首赞同,“没错,他明确表示了没有。但是.若是西狭城有,你们冥界不也是应该第一时间就知晓吗?” (本章完) 第232章 一个月前 第232章 一个月前 “这要看从哪个角度去说.”司壑迟疑道。 “这是何意?”大家都有些不明白。 司壑说道:“我和温玄前来调查的是超脱于命簿记载的非正常死亡,以及那种奇怪的尸体,对吧?从这个角度来讲,西狭城的确不包含在内。但初柔昨天所说,提醒了我。如果凶手是在声东击西,那原本不被我们所注意到的西狭城的确反而更应该值得注意,尤其是我们昨日在这里看到那么多脖子上有痕迹的人。” “那可有什么发现?” 司壑向众人介绍一旁的黑纱女子:“这位是冥界负责这一带正常死亡魂灵珠回收的锦,她有一些或许可以帮到我们的发现。” 锦一如既往平静地说道:“昨夜,公子召我前来,问起西狭城一带近来有什么或许存有疑点的回收情况,我便下意识想起了一桩事。” “什么事情?”温玄十分好奇。 司壑说道:“别着急,让她慢慢说。” 锦颔首,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在根据命簿回收一颗魂灵珠时,的确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我既找不到尸体所在的位置,也感应不到魂灵珠的位置。我以为命簿出现了纰漏,便仔细查探过。但命簿并没有出现问题,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唯独少了应该在那里的尸体。” “会不会这具尸体和我们此前发现的一样,不过是在你们到来之前被其他有灵力的人动过了,所以失去了踪迹。” “可根据命簿,这名女子的死因应当是久病不愈,心竭而死。是命簿中有着明确记载的。也正是因此,我们只将此事进行上报,后来也没有将其与这一系列事件联系到一起。” 云初柔思索道:“这便说得通了。那请问锦姑娘,这件事情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一月初五。” 温玄惊异道:“那就是上个月喽?那不正是这一系列案件发生之前吗?你可知道,这西狭城里出现的吸血事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锦姑娘一成不变的声音回答道:“抱歉,温玄公子。我们冥界只知道与死者有关的事情。这之后,西狭城附近再无一人死亡,所以锦也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过西狭城了。” “这么大一座城,又是冬天,一个月间竟然再没有一人死亡吗?老人都没有?”温玄惊愕道,“这未免也太反常了。” 锦一板一眼地解释道:“虽说不常见,但其他凡世曾经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命簿没有记载正常死亡者,冥界更没有接到有关非正常死亡者的信息,所以,这一个月来,西狭城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人在偷城民的血,或者伤害他们,锦不得而知。” 云初柔解围道:“明白了,因为没有死者,所以你们也不清楚,对吧?” 锦被黑纱覆盖的面部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她还是朝着云初柔所在的方向轻轻颔首示意,“没错,若是诸位所查之事与伤者有关,或许可以询问西狭城当地的相关神族,或者.药王之类与医治有关的神族询问。” 众人望向容筵,说到询问神族,定然是容筵问起来最方便。 “我同司壑想到了一处。昨夜回了一趟天界,查看了与西狭城有关的近期神界记录。很遗憾地告诉大家,神界的信息恐怕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温玄诧异道:“这是为何?”难道他们会连容筵的面子都不给? 容筵看到温玄的神情,知晓他又想多了,淡然解释道:“我此次下界的事情属于机密,并没有直接询问那几位神君,只是查看了一些资料。但我想,就算询问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西狭城已经有很久不再供奉神君了。” 此言一出,玉荀院众人便想到了前天夜里在城外遇到的令夙娘娘的仙庙。他们还以为只是神君疏于管理,抑或者有神君阳奉阴违,引导辖下的人族供奉自己而不是令夙仙圣。 容筵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昨夜送云初柔回房间后,便连夜赶回了神界查看。没想到,这才发现了西狭的异常。负责管理西狭的地方神君因为缺少供奉,已经神力微弱至极。他还了解到,最近凡元世的情况都不太正常,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新教向普通人传递反仙圣娘娘的思想,搞得神界焦头烂额。因此,西狭城的情况一直没有得到关注。 想到这里,容筵说道:“西狭城如今就连城主与府官都信奉新教。那些神君力量逐渐衰弱。恐怕再这么下去,还会被父君问罪。所以.帮不了大家了。” 温玄倒吸一口凉气:“天哪,那这新教也着实太诡异了一些。一个新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宗教,怎得会有如此的影响力和传播力?最奇怪的是.会不会这里近来一个月都没人死亡,都是和新教有关啊?或者,或者说,那些传闻被吸了血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因为信奉新教,所以没死?” “你在胡说什么啊?”司壑制止温玄的胡言乱语,“你好歹也是神族之后,怎的为这邪门歪教长威风了?” “我的意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什么新教定然是有古怪啊!容筵,你不告知你父君,让神界好好调查一番吗?” 司壑:“是该调查,但当下,我们的第一要务是该查明这一系列凶案的来龙去脉。若是真与这个新教有关,也好为神界提供线索。” 容筵赞同道:“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应当以调查凶案为主。锦姑娘,你可知一月前那女子的生平事迹?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了,或许从这里入手,可以找到些线索。” 锦好像对神界太子对她一个冥族如此尊重有些诧异,微微颔首道:“冥界拿人之前,我们会得到此人的大致生平介绍。”锦摊开左手,一些文字闪着光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昨夜公子询问我之后,我回冥界调取出的,有关这女子的情况。” (本章完) 第233章 新的线索 第233章 新的线索 众人仔细查看着有关这个女子的一切。寥寥数语,介绍了这位未曾谋面女子的一生。 “穆氏女,名挽桑。生于西狭祝风三百二十一年,西狭城城西穆府,卒于祝风三百三十八年,西狭辖内思源村。死因:胎中不足,后长期奔波,引发心竭。” 温玄反复念了几遍,直到再找不出任何的新信息,不可置信道:“就这么简单?” 锦解释道:“温玄公子,我们冥界只负责回收魂灵珠,许多我们没有必要得知的消息,冥界也不屑于知晓。” “你们.”温玄有些语塞,“你们冥族回收了魂灵珠之后,不是会将它们带回冥界,按照生前所做善事与恶事,进行奖惩,然后再投进浣灵川吗?若是不知晓他们的生平,怎么按功过奖惩呢?” 锦平泛而有耐心地解释道:“那是冥界内其他人的职责,只有那几位冥族可以看到来龙去脉。我们无法知晓更多的细节。” 温玄泄气道:“好吧.这么点信息,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云初柔倒不这么认为:“这女子既然出生在西狭城,家里又称为‘府’,定然也是大户人家。前后不过十七年时间,我们去问问那附近的居民吧。” 司壑与容筵都十分赞同,“没错,再怎么样,有一点消息也总比没有的强。我们还是去城西问问看吧。说不定他们府上就有人正在找寻呢。毕竟.一个大活人,若是连冥界的都找不到,那定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人无论如何都会着急吧?” “可是.”云初柔想到了一个疑点,“若是她的家人真的报过案,府官为何不告诉我们呢?”云初柔想到,昨日询问府官时,府官一口咬定,最近并无任何意外之事发生。 温玄状似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难道这里的府官,和这件事有关系?” 司壑摇摇头,“我们还是先去城西看看再说吧,如今一切不过都是猜测罢了!” 锦颔首称是:“那公子,锦先告退了。若有其他吩咐,可随时呼唤锦。” 司壑点头,“去吧。” 锦向房中众人一一拜别,临行前深深望了一眼安姑娘,安姑娘察觉到那黑纱之下的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退后一步躲在了温玄身后。 司壑察觉到了安姑娘的异常,但并未点破。 司壑道:“我们这就准备一下,出发吧。安姑娘,无论如何,驿馆里也算安全,不如你就待在驿馆里,也好与云易有个照应。” 安姑娘还未说什么,云易先着急了起来:“什么?你们不打算带我一起吗?我没事的,我.” “云易哥哥!”云初柔提高了声音,望向他,神情严肃:“我们只是去城西打听消息,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云易还是第一次见到云初柔这样的眼神,他心虚不已,觉得自己徒劳地想要靠近云儿,证明自己,可不知做了什么,却将她推远了。 其他人见状退出了门外,司壑临走前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 “云儿.” “云易哥哥,你愿意告诉我,你中了什么毒吗?” “我”云易看到云初柔深深望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深深的信任。 他想脱口而出,将一切都告诉她,可想到后续的一系列后果,他做不到。他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当初不就是为了让云儿远离这一切,才毅然决然与他们合作的吗?如今又何苦将她再牵扯进来。若是云儿知晓自己的情况,就算是闹到天界,定然也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让她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这里。更何况那些人太危险了。 “我没有中毒。”云易低声说道。 他眼看着云初柔眼中的希冀崩塌,在他们之间砸出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云易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改变,不再是亲密无间,不再是风雨共担。 虽然,他们依旧会相伴同行,但他们,回不去了。虽然他知道,在他决定对云初柔隐瞒的那一天开始,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但他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那你好好好休息吧,我们先走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一起行动吧。” 云初柔说完这句话,不等云易反应,便扯了一个牵强的微笑,快步离开了他的房间。 门外,司壑站在不远处,靠着廊柱等着她。 “如何了?” 云初柔摇摇头,“他不愿说,便罢了吧。” 司壑拍了拍云初柔的肩膀,安抚道:“能让云易这么做的,一定是你的事情。他或许只是想保护你。” “我明白!”云初柔大声说道。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她立刻转过头去,望了望云易的房门,而后小声说道:“我自然知晓,不管发生了什么,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这恰恰是让我难过的地方。我想知道,他为了保护我做了什么。有什么我们不能共同承担的呢?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他就” 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云初柔不敢再说下去。 “唉,”司壑叹息道:“再给他点时间吧。或许,慢慢地,他会想通的。” 云初柔只觉得心如刀割,微微摇着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云初柔点点头。她太了解云易的执着与坚持。他下定决心想要坚持的事情,除了自己想通,别人谁都无法劝说。此刻她正需要可以转移注意力,便调整好心情,与众人一同出了客栈,朝城西走去。 一道隐藏在暗处的黑影,望着云初柔一行四人离开了客栈,转身钻进了府衙。 “你说,他们往城西去了?”桌子后,正在询问黑影的人,正是西狭城的府官。 “是,属下看着他们往城西走去,才向您回来禀报的。不知为何,还有两人留在驿馆内。属下按您的吩咐,没有太靠近他们。” (本章完) 第234章 穆府往事 第234章 穆府往事 “嗯,你做得不错。他们那几人看身手,都不是等闲之辈。盯着可以,但不能靠太近打草惊蛇。” 黑衣人觉得府官有些小题大做了,几个少年少女而已,值得费多大力气呢? 府官看出了黑衣人面上的不屑,玩弄着手中的一张信纸,正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几人可没有那么简单。” 黑衣人听出了府官言语中的慎重,他迟疑着问道:“难道他们真的仅仅几个人就杀死了两头凶兽?” 府官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纸扔到了黑衣人面前,信纸轻飘飘落地,黑衣人捡起一看,上面详细记录了这几个年轻人在山阳城的所作所为。 “看来,他们所说不假。山阳城附近以及其他城池都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尸体。如今还波及到了沣凌城。这就是他们来的目的?可这关西狭城什么事?” “他们说是前来告知此事,同时对一些线索进行调查。” “您相信他们说的?” “哼,反正我不信他们只是为了这个而来。如今我们的事情正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来得如此巧,其动机不得不让人怀疑。所以,给我继续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坏事的举动,直接诛杀!” “那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怎么办?” “反正这什么凶杀案,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既然说有线索,就让他们去查便好。别到时候给我们泼脏水,说西狭城不配合,然后引来更多的人,反倒耽误我们的大事。总之,想办法盯紧了他们,最好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弄清楚他们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的明白了。” 另一边,云初柔一行四人已经来到了城西,可遍寻不着记录中的穆府。 云初柔找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面善的大婶,询问道:“大娘,您可知晓这附近有一户姓穆的人家?” 那婶子看到有好看的年轻女子同自己说话,十分高兴,可当她听到“穆府”两个字时,整个人面色僵硬,连连摆手:“我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周围人一听到“穆府”也吓得离他们非常远。 看来这其中有问题,绝没有那么简单。四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狭城城主府服饰的带刀男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十分警惕地看着云初柔一行四人,“你们就是沣凌城来的那几位修士?” 温玄见状上前行礼道:“不错,请问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跟我来。”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一条巷子走去。 “怎么办?要跟上吗?”温玄一脸不明所以。 云初柔却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他刀把上的装饰。她坚定说道:“反正现在也没线索。我们四个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司壑冷着脸点点头,冰冷的眼神扫过围观的人群,人群皆朝后退开几步,四散而逃。 四人跟着那人进了暗巷。 那人朝着云初柔摊开手道:“东西拿来。” 云初柔挑眉微笑,果然如此。 一旁的温玄有些搞不清楚,这是明目张胆地打劫?正待开口,却见云初柔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石雕,递给了那人。 那人打量了半晌,方才说道:“唔,没错。这是我的东西。我收到了守礼的信,你应当就是那个风家的姑娘吧。” 云初柔点点头:“没错,在下风初柔。这几位是我的师兄。” 温玄这才明白了这人是谁。 “哦!你就是那个那个” 那人抱拳颔首示意,抱拳行礼:“在下张节功,和守礼是同乡。” “对对对!搞了半天,原来是朋友啊。”温玄如释重负。 张节功说道:“我今晨一早收到了守礼的信,比你们晚了一步。原本要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倒是自己溜达出来了。还未等我靠近,就发现你么弄出了大动静。” “多谢张兄仗义出手。”云初柔十分感谢,“可是我不明白,为何这里的人都避‘穆府’若洪水猛兽一般。” 张节功深深叹息,“这倒也不能怪他们。穆府当年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便成了西狭城民的禁忌。不过你们不是来查连环凶杀案吗?打听穆家人做什么?” “我们只是有一些线索,觉得或许凶杀案和他们有些关系。”云初柔如实相告。 “什么?”张节功不可置信,想也没想便否决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张节功指了指身后的暗巷:“往前面不远就是穆府了,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朝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越来越奇怪。这暗巷荒无人烟,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经过过了。就连路中间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陈年污垢。 云初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 当她抬头望见破败的门庭时,预感成真。 这是个荒宅。 “穆家发生了什么?” “大概十年前吧,”张守礼毫不在乎地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一边回忆道:“穆家原本也是这西狭城中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不仅生意做得大,一度还是西狭城城主的有力竞争人选。可就在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不知为何,穆家的护卫背叛了家主,杀死了穆府所有人。据周围的人说,这穆家人有些邪门。他们手下的护卫,世世代代为穆家服务。但报酬却非常低,甚至动辄被穆家人打骂侮辱。就连周围人都看不下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镖师才会背叛穆家吧。所以啊,这周围的城民都认为,穆家罪有应得,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家扯上关系。” 云初柔问道:“那那穆家人真的都死了吗?”可这个名为穆挽桑的女子,明明是月余前才去世。命簿上的记载可不会出错。她应当是在这里出生的穆家人才对。 张节功耸耸肩,“当晚血流成河。那些人就跟杀红了眼似的。恐怕连只姓穆的蚂蚁都不会放过吧。” “那那些凶手呢?” “转眼就被现在的城主抓了,而后全部处死。” (本章完) 第235章 信任与否 第235章 信任与否 这么说来,是没有任何当事人知晓一切了? 云初柔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如今变废弃掉了。 “倒也不能这么说.”张节功说道:“若是你们能找到城主,说不定他能告诉你们些什么。不过西狭城的城主已经许久不在人前露面了。更何况你们还是从沣凌城来的,我想他应当不会见你们吧。” 说到这里,张节功顿了顿,面色凝重:“你们是守礼的朋友,我才好心帮你们。我的建议是。既然穆府这条线索没用,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西狭城,越快越好。” “这是为何?”温玄的好奇心又起。 “这我不能告诉你们。但这里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可以,我也想离开这里。”张节功惨笑一声,“我之所以帮你们,其实也有些私心。听守礼说,你和你的哥哥如今在沣凌城很受重视。我想,若是我也出了一份力,你等我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你们会不会在沣凌城城主面前美言几句,哪怕让我入城做个小的守城修士,也不错。”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云初柔问道。这西狭城一向与沣凌城不睦。她将昨日府官有些奇怪的举动也归于此。从街上的情况来看,这里倒是十分繁荣的模样,城民们各个满面红光,倒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张节功不愿多说,摆摆手道:“你们就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们不好。总之,你们尽快离开吧。” 云初柔颔首,再次道谢:“多谢张兄。不管什么原因,您若是以后想要离开西狭,我与兄长一定会帮您在沣凌城城主面前美言。若是您想去山阳城,我们也可以帮您。” 买卖不成仁义在。云初柔只觉得穆府之事绝不简单,看到张节功讳莫如深的模样,难道和西狭城城主府有什么关系?可张节功不愿说,她也不勉强。只能先示好,说不定会柳暗明。 看着云初柔一行四人离开,张节功叹了一口气,缓缓从暗巷另一头离开。 云初柔一行人回到驿馆,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怎么办?没想到穆府竟然是这种情况。如今我们知晓的情况太少,城中所有人对穆府躲避不及,这城主府看起来也难以接触。”温玄急得团团转。 “不,我们还没到绝路上。”云初柔灵光一现,“虽然穆府已经没了,但那女子活下来了却是个事实。既然出生地无法了解情况,我们不如出城,去她生前最后待过的地方看看。” “有道理啊!”温玄猛地拍了云初柔一下,赞赏道:“初柔果然是聪明!事不宜迟,那我们这便出发吧。” “等等!”司壑制止道,“那村子距离西狭有多远,此时出城,我们晚上能不能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来都不可知。还是莫要太莽撞了。不如先在城内询问清楚,若是能找到向导最好。” “对对对!有道理!那我们这便出门四处打听一下吧。” 只是没想到,他们早晨在城西询问穆府之事,早已传遍了全城。如今城民们但凡看到这几个外乡人,就像是看到了恶鬼游荡一般,都躲得远远的。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再麻烦张节功,张节功帮他们找到了一个识路的猎户,约定好了第二天一早带他们出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既然要离开西狭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安姑娘与云易该怎么办,又成了新的问题。 云初柔知晓,这个问题,她无法躲避,只能面对。在去找云易之前,司壑拦住了她。 “你要去找云易?” 云初柔不置可否,“这个问题总要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用自己威胁他?” 看到云初柔一言不发,司壑叹息道:“唉,初柔。你还没准备好,你们都没准备好。今天我一直也在想云易的事情,可既然.” 说到这里,看到一旁正在上楼的安姑娘,语气一转,询问道:“初柔,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你可有觉得安姑娘可疑?” 云初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微愣,而后点头道:“是啊,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来历不明,有些奇怪。” “但你可有对她抱有戒心过?” 云初柔皱眉回忆道:“怎么会,我难道哪里.对她不好了。可是安姑娘有提到我对她不好?”云初柔以为,是自己近来太忙,下意识忽略了安姑娘,或许有过什么无心之举伤害了她。 “未曾。可是,你有想过,你为何会信任她,对她好呢?” “这是因为.”云初柔愣了一下,是啊,为什么呢? 司壑叹息,替她说出了理由,“这是因为,她是容筵带来的。是容筵告诉我们,安姑娘没问题。尽管我们谁都觉得她有问题,但因为我们信任容筵,所以没有人对安姑娘表现出任何的排斥。那既然如此,你对云易的信任,难道不及容筵吗?” 云初柔明白了司壑想说什么,反驳道:“当然不是!只是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司壑追问道。 云初柔无言以对。她该如何说,云易是家人,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容筵只是朋友。她怎么会不信任云易,她就是知道云易在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帮助她,她才会生气。可司壑说得对,如此一来,或许只会让云易感到伤心,觉得她不信任他。 “既然云易不告诉你,不如你就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如何?” 云初柔想了想,缓缓点头,“好,我我知道了。” 司壑这才微笑道:“你去找他之前,还是去楼下点些吃的一同带过去吧。你走后他肯定担惊受怕一整天,定然是滴水未进。” 云初柔笑了笑,她自然了解云易。她顺从地走下楼,坐在桌边点了一些清淡暖胃的食物,准备带上楼去找云易。 可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驿馆大厅里几道打量的视线。 云初柔低下头,假意倒了一杯热茶,而后以举杯的动作作为遮掩,打量着热闹的驿馆大堂。 (本章完) 第236章 没有生气 第236章 没有生气 有了手臂的遮挡,果然,那些眼神更加放肆起来。从大厅中不同的角度对着云初柔上下打量,其中不乏有几个身手极好的练家子。 云初柔放下茶杯,用大拇指细心抹去了杯沿的水渍,在手中摩挲了两下,十分爱干净的模样。正巧此时,小二端上了准备好的米粥,云初柔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在托盘上,示意小二随她一起将粥送上楼。小二立刻喜笑颜开,跟在云初柔身后乐呵呵地上了楼,心里喜滋滋的。 云初柔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与小二闲聊。 “这西狭城近来可有什么大事?怎得如此热闹?” 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客官您这是哪里话?西狭城最近并不热闹啊。” 云初柔停下脚步,十分疑惑,“是吗?可我看你们店里坐满了人,有许多都是过路人打扮。我还以为.” “哦!那个呀!西狭城虽然近来没什么大事儿,但日常借道西狭去山阳城的人倒是很多。毕竟普通人们,不像您各位大侠,山里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那那些当地人是”云初柔站在二楼指了指楼下那些明显身着西狭城服饰的人。 “客官您有所不知,咱们店的烤羊腿可是远近闻名啊!寻常到了饭点儿总是格外热闹些。” “哦?这些人都是来吃烤羊腿的?” “啊”云初柔的问题让小二有些呆愣,似是在思索什么,“您这么一说.好像也并不全是。对啊.这两日怎得店里这么多人。” 云初柔上下打量着似是十分疑惑,正在努力思索的小二,倒是看不出什么疑点来。 云初柔将托盘上的碎银塞在店小二手中,接过托盘,回身继续朝着云易的房间走去,小二回神后连忙跟上。 “客官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还是让小的我来吧。” 云初柔脚步未停,“不用了,我兄长不喜见陌生人。辛苦小二帮我送上楼了,我自己拿进去就好。不过,倒是还得麻烦小二哥一件事” 小二见想到面前这位气质无二的女子方才丰厚的打赏,手里攥着碎银笑开了,迭声地说着漂亮话:“哎呦,您这话说得,能给您几位少侠做事,可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云初柔一手掌着托盘,一手将一块新的碎银放在小二手中,说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辛苦小哥你将后院我们牵来的那些骡马喂好了。” 小二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两块碎银在自己手中发出好看的光芒。天哪!这些修士可真是出手阔绰!顿时笑没了眼睛:“哎呦哎呦,客官您可真是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一边快速将银子收进了怀中,还不放心地拍了两下,“那小的就不耽误您了,这就去给您喂马,您放心!一定将您的马喂得精精神神的!” 听着快活的脚步声,云初柔头也不回地走过连廊,朝着云易的房间走去。目前来说,这小二倒是没什么问题。 至于大厅里的那些人嘛他们什么打算,云初柔也不在乎,若是他们明天敢跟上,等到了荒郊野外的,他们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就只能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了。 走到云易门前,云初柔敲了敲门:“云易哥哥。” 房内良久没有传来声音,云初柔叹气道:“云易哥哥,我知道你还醒着。我给你带了热粥,你先吃一点好吗?” “云儿.我不饿。你忙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 云初柔听到这里,有些气闷,一把推开房门,提步迈了进去,不理会靠在榻上的云易的惊讶,将米粥递给他,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明日一早出发,你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跟我们一起走!不然你就一个人待在这儿吧!” 说完转身要走,云易在身后十分虚弱地说道:“云儿,你别生气,我” 云初柔突然想起了司壑的提醒,放缓了声音说道:“云易哥哥,我没有生气。” 云易愣神良久,云初柔继续说道:“我圣器也不是因为你骗了我,而是你为了保护我,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我知道你不愿告诉我,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不强迫你,可是云易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嘛?” 云易点点头,望进了云初柔璀璨的眸子里,那里有对自己的关心,也有一丝受伤。 “若是这件事情到了不可控的时候,你一个人无法解决的时候,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吗?”云初柔转过身去,望着门外,一束阳光正好落在了天井里,许多飞尘在其中上下飞舞,像极了他们初到天界那天的景象。 “我相信你,云易哥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你不愿告诉我的事情。但你也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希望你不要推开我,让自己越来越孤独。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云易握紧了双拳,低着头不发一语。 “但是,你也不必有太大压力。我相信你,我等你.还有,谢谢你,云易哥哥。谢谢你愿意为了保护我,做的这一切。” 说完,云初柔跨进了阳光中,缓步离开。 云易望着阴暗的房间内与门外的阳光形成鲜明的对比,浑身颤抖。情绪又在起伏了,他连忙拈诀施咒,想要压下翻涌的痛苦。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觉得轻松了一点。 可如今的他,还有与她并肩同行的资格吗?昨天晚上那若恶魔般的耳语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云儿,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在她心中,自己还是最重要的存在。自己的苦心,她都知晓。什么容筵,什么神界太子,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过客罢了。云儿只将他当做朋友,而自己,才是唯一能陪她复仇,陪她到老,陪她喜怒哀乐的人。 “可是你甘心吗?”喑哑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想起。云易惊惶地左顾右盼,难道那个恶魔,他又来了? 可这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空无一人。他仔细去感受,那一声声地询问,原来来自他的内心。 (本章完) 第237章 准备出发 第237章 准备出发 云易意识到了这点,他惨然一笑。原来这一切根本不是别人的蛊惑,而是自己内心的想法。 人族果然如崇渊界老师们所说的一般贪婪,在得到之后,便会奢求更多 门外的天光一如那女子一般让他迷醉,榻上面色苍白的男子不由得看痴了。 第二日清晨,当所有人在楼下集合时,便发现云易已经打点好了行装,神清气爽地站在楼下,等待着众人。 负责为他们引路的中年人姓杨,是个老猎户,认得去思源村的路。他坐在檐下,看着这群气质出众的年轻人们手脚利落地收拾着行李,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心中惴惴。他昨日便十分犹豫是否要带他们前去,直到张节功告诉他,这群人是很厉害的修士之后,他才稍稍放心,再听到云初柔他们愿意给自己的丰厚的报酬,那个数字,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更不知自己卖多少皮毛才可以赚到。 原本他便是住在天衢山附近的猎户,因为一手打猎的好手艺,日子虽然清贫,但倒也过得去。可后来老娘生了病,这病也一直不见好,真是愁死了他和娘子。如今天衢山周围不大太平,不仅总有凶兽出没,比平日里要危险万分,平日里他敢猎杀的那些动物也没了个一干二净。或许是被偶尔会出山的凶兽吓走了吧。 总之啊,这日子是愈发捉襟见肘起来。 可是,若是带这群客人走一趟思源村,他就可以得到五十两银子。那他就可以带着老娘在靠近城边的热闹地方买个新宅,剩下的钱替娘看病,自己再找些活计,偶尔再去山里猎些好皮子,日子总不会太难过。不仅如此,听闻他老娘久病未愈,那位长得像天仙一般的姑娘还承诺他,等到了思源村,就送他一根千年老雪参。那可真是有钱都难买到的东西啊!老人家常年生病,气血两亏,哪怕是能得根雪参须末放在热水里砸吧砸吧,都能让老人家起色好很多。更不用提整根的老雪参了。 看来,他们真的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这种长在天衢山深处,普通修士都不敢去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去的? 想到这里,杨猎户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斗倒扣,在地上磕了磕,将烟灰尽数抖落出来,站起身来牵过了一匹马,带头走出了院子。 “诸位客人可要当心了,要去思源村,可是要进山走一截的。这些骡啊马啊之类的,可是那些凶兽们最喜欢的食物。” 温玄从昨日起就对他们要跟着人族走去思源村这个主意十分不赞同,他凑到司壑身边,十分抵触的不解道:“咱们为什么就不能直接飞过去呢!” “昨天就说过了,带路人是普通猎户,不是修士,不能同我们一起御剑。” “那可以让云易带他啊!飞过去多方便,这什么马啊骡子啊的,又臭又危险,反正我不放心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这群兽族!” 云初柔在一旁无奈道:“云易哥哥伤还没有好,自己御剑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带人?司壑要带你,容筵要带安姑娘。照你这么说,难道要我带?” 温玄看了看一旁的糙汉,再看看云初柔,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再说了,杨猎户不会御剑,万一中途受到惊吓,岂不是会伤到他?思源村就算再远也是在西狭地界,应当也没有多远吧。” 杨猎户回身接话道:“原本是不远的。可原来进村的那条路塌了,如今只能从山里绕行,恐怕得在山里过一夜,顺利的话,明日中午便能到。” “路塌了?”温玄大声惊呼:“那村子里的人进出也需要进天衢山?那也太麻烦了吧,你们西狭城城主就不管管吗?” 没想到杨猎户闻言,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扬了一下头,回头朝前走着,一边说道:“到那儿你们就知道了。” 容筵闻言看向了云初柔与司壑,云初柔与司壑对视一眼,看来,这个村子定然也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恰好西狭城人人避之不及的穆府遗孤就死在那里,难道这村子,和穆府有什么关系? 司壑则想得更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那里有什么古怪,他一定要抓住凶手。魂灵珠事关重大。若是真有人族妄图利用死后人族的魂灵珠做些什么,定然不能任由他肆意妄为。 可没想到,问题却出现得更早—— ——他们所有人,除了云初柔与云易之外,都不会骑马。云初柔带上了安姑娘,三人同杨猎户一起走在前面,十分悠然。 司壑与容筵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开始时有些手忙脚乱,等适应之后便能很好的掌握节奏,甚至骑着马小跑一段。 可温玄是个例外,他原本就喜欢干净,对这种散发着奇特味道的兽族十分抵触,再加上他对任何双脚离地运动的恐惧,那匹马丝毫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又颠又跑,将温玄折腾得够呛。到了入山口时,温玄在司壑的帮助下总算是能勉强坐在马背上了。 温玄这才终于有功夫注意到风景和周围的人。 他虚弱一笑,指了指杨猎户手中牵着的几头骡子:“这几头骡子是做什么用的?” 杨猎户扬了扬手中的牵引绳:“若是咱们不走运遇到了凶兽,就将这几头骡子扔下,咱们催马快些跑,就不会被吃掉。” 温玄听到要催马快跑时,脸色惨白,怪叫一声:“笑话!我堂堂.”话说到一半,看到云初柔警告的神色,咽下了想说的话,换了一句:“我们都是修士,会怕它什么凶兽?让它们尽管来,不管来几个我都不怕!” 司壑摇摇头,忽略了他的逞强之语,提醒大家道:“要进山了,大家还是警醒一些吧。” 玩归玩,闹归闹,玉荀院众人对天衢山中可能会有的危险比其他人更清楚,云初柔将安姑娘搂在怀里,一手持缰,一手按在腰间的千机鞭上,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走进了天衢山。 (本章完) 第238章 回冥界了 第238章 回冥界了 天色渐暗,他们已经在天衢山中走了两个多时辰,可是还未出山,杨猎户说,再赶一会儿路,趁天黑之前可以带他们找到休息的地方。今夜便要在山里过夜了。 杨猎户十分熟练地操纵着马缰绳,带着身后的六人往山上走去。 “思源村这地名啊,来自天衢山中流出来的一条江水的支流。翻过这座山后再往南走,便可以看到一条大江,那条河水便是支流。他们村里的人世世代代都吃着这条河里的水,所以叫‘思源’。这周围的巨兽大多是生活在水边的,山上相对于更安全一些。” 杨猎户介绍着这附近的天衢山,对这里十分熟悉的模样。 云初柔说道:“看来您的确对这山里很熟悉,我们真的找对人了,非常感谢您愿意帮我们带路。” “若不是你们出手大方,我才不愿意带你们去呢。” “这是为何?”昨日他们问了许多人,大家一听到思源村,虽然没有像穆府那样抵触,但看起来也是非常不情愿提起了。 杨猎户微微一哂,“等到了山顶,你就知道答案了。” “好。”云初柔答应道。看来这思源村的确有些故事。 天将黑时,他们终于爬到了山顶,温玄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本就惧高,更何况骑着不熟练的马爬着山。他跳下马后顾不得脏,便躺在地上开始大喘气,只觉得地面显得格外亲切和可爱。 “客人,你们看,那里就是思源村。”杨猎户站在悬崖边,指着山下一处说道。 除了温玄,所有人都靠到了悬崖边,看着杨猎户所指的方向,在青黑色的傍晚,他们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屋顶,还可以看到颜色较浅的条状物在屋舍之间交错,应当是村子里的路。可不知为何,这一切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云初柔疑惑道:“天色已晚,怎么这个村子里,没有人点灯呢?” 杨猎户挑眉一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他挪了挪手指,示意众人看向另一个地方:“那条河便是思源村名字的来历。原先那里有座桥,连接官道,直通村子里,很是方便。可后来,据说村子里的人毁了那座桥,官道年久失修,也坍塌了。” “村里人自己干的?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啊?”温玄并未靠近他们,只在安全的地方听着杨猎户所说,十分好奇。 杨猎户收回手指,从怀中摸索出烟袋,开始抽起来,一边说道:“这村子里的人相信,喝了那河水可以让人身体健康,不再忍受病痛折磨。他们认为西狭的人修建官道,是为了偷走他们的河水,所以便毁去了。” “荒谬!这凡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河水?”温玄嗤之以鼻。 “这和他们晚上不点灯也有关系?”云初柔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杨猎户随意地扬了扬头,吐出一口烟,漫不经心道:“呵,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河水真有什么邪门效果吧。反正我从未见他们晚上亮过灯。但若是白日里进村,只要不靠近他们的河水,他们对你倒也挺热情的。” 在烟雾的影响下,山下的村子看起来更加朦胧。 “这倒是十分有趣啊。”司壑琢磨着。 云初柔也十分好奇,怂恿道:“这么有趣,不如下去看看?” 二人一拍即合,准备前去探探。容筵却拦住了他们。 “我们第一次来这里,那村子里什么情况还未可知,万一有危险,或者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再说了,万一这里来头凶兽,安姑娘和杨猎户怎么办?” 云初柔与司壑有些悻悻,云初柔撇了撇嘴:“好吧。” “明日早起,让司壑带着温玄御剑先行,在村外等我们。我们同杨猎户一起走山道,到时让杨猎户将我们引荐给他们。” 云初柔看了看一旁面色苍白的温玄,点头无奈道:“那好吧。” 云易却看出了容筵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担心云儿的安危,又不忍心苛责。他一语不发地走到温玄身旁,开始帮着杨猎户生火。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将杨猎户吓了一大跳。众人望过去,原来是锦。 “少主。”锦依旧全身包裹在黑纱之中,单膝跪地,用平泛而毫无特色的声音向司壑行礼。 “怎么了?”司壑凝眉望向锦。锦一向稳重,如今不顾身边还有人族便贸然出现,一定是冥界出了事。 “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壑跟着锦一起走到了一边,询问道:“可是冥界出事了?” “冥主安好,只是,上次少主提醒属下将这思源村发生的事情与近来的一系列魂灵珠失窃案相结合,属下思来想去,觉得或许还有其他事与这件事有些关系。” 锦此前只是知晓近来在天界闹得沸沸扬扬的魂灵珠失窃案,但自己的工作于此无关,便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司壑来到西狭城,询问了她有关西狭城的情况,她离开之后,便开始思索此事,竟然还真的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快说!” “少主,此事并未发生在属下辖区,只是属下偶尔听朋友谈及。无法知晓更清楚的资料,少主恐怕还需回冥界,亲自问过冥主大人后,再查询资料。”说着,锦凑到司壑耳边,悄悄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司壑。 司壑紧锁眉头,沉思着。 “属下只是偶然听他们提起,但并未放在心上,更不知事情真假。如今她们皆在执行公务,有的还不在凡元世。最方便的方法,还是回冥界,根据记录了解,应当便能知晓是否为真了。” “唔,有道理。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司壑走近众人,看了一帮正在生火,但却竖着耳朵的杨猎户,只隐晦向玉荀院其他人说道:“家里.出了点事。或许和当下我们查的案子有关,我回去一趟,查到线索便立刻赶回来。你们明日按计划行动,不必等我了。我会尽快赶回来与你们汇合。” (本章完) 第239章 相对无言 第239章 相对无言 “什么?”温玄一听便不乐意:“说好了咱们一起查这个案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线索,你倒是撒丫子跑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我可不是推卸责任!是真的有事。最多不过两天,我一定赶回来!” 温玄扭过头去,他今日真真是受够了,不仅担惊受怕一整天,如今搭档竟然也要跑了! “你去吧去吧去吧!我告诉你,两天时间,我们绝对能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功劳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司壑笑了笑,没有将温玄的气话放在心上,御剑而起,先行离去。锦向众人行礼过后,又隐没于黑暗之中,不知去了何处。 杨猎户知晓有些事,自己应该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但看到一个大活人突然在眼前消失,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好奇心:“这你们修仙的人都可以这样凭空消失吗?”他向来只听说过有修士能够像方才那个少年一般站在兵器上飞来飞去的,可那种凭空消失,那女子的称呼,一个家仆,就能做到这种地步?这得是多厉害的修仙世家啊! 温玄闻言冷哼一声:“哼,不仅不负责任,还只知道挖坑,不知道埋!” 那杨猎户还未听懂其中深意,云易便笑着解释道:“您看错了,她只是穿了一身黑,御剑离去时,您没看清罢了。” 的确,这里虽有火光,但火光摇曳,众人的身影影影绰绰,是有没看清的可能。 杨猎户看向云易。这小伙子虽然看起来也像是修士,但干活利落勤快,倒十分得他的眼缘,不像是其他三位。一个看起来自命不凡却胆小如鼠,一个冷着脸不爱说话,还有一个嘛,虽然看起来十分谦和有礼,但那种距离感,却让他不敢靠近。就连那个小姑娘,都一副不太看得起人的模样。 还是这一对兄妹更想让人亲近。他自然也对云易的话更偏信一些。 司壑离开后,众人便没什么想说的了,虽然长夜漫漫,但如今各自满腹心事,还有外人在一旁,自然也没什么可聊的,简单吃过晚饭之后,便各自睡去了。 云易挑了一个远离众人的地方,靠在一棵树旁休息着,朦胧中却见容筵解下外袍,披在了坐在火边,正在把玩着千机鞭的云初柔身上。 此时,其他人尽数睡去,前半夜容筵值守,他倒是很会找机会啊!云易心想。 为了不打扰到别人,容筵说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顺风方向的云易听到了些许。 “上次醉酒,第二天起来还好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云初柔只觉得脸被火光烤得通红。她拾起一根火柴,开始鼓捣着火堆,一边低着头,声若蚊呐:“啊,没事,还好。” 容筵自顾自继续说着:“那便好。这西狭的酒确实很烈,我只喝了一小壶,便觉得有了醉意。” 这是在好心替自己找补?云初柔有些不敢置信,但想到脑海中那零碎的记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个.那个,我那天喝多了之后,可有什么失礼之举啊?”说完这句话,云初柔低下头,狠狠用棍子戳着火堆,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一般。 火光腾地跃起老高,差点烧到云初柔的头发,她下意识朝后仰倒,差点摔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容筵伸出胳膊,拦住了她倒下去的姿势,并无任何旖旎,也没有任何停顿,只是十分自然地扶起她,一边将她手中的干柴拿了过来,“火堆不比其他,还是别玩了。” 云初柔这下更难受了。 因为火堆的事情一打岔,若再提起酒醉的事情,便显得更加刻意了。这可如何是好。 “咳咳,”云初柔清了清嗓子,“那个,不管我那天晚上喝醉做了什么,都是无心之举。你别放在心上啊。” 容筵望着火堆,并不看向云初柔,好像也压根没有听到云初柔所言一般。他的眸里都是跳动的火焰。 “你认为你做了什么呢?” 难道他也喝醉了? “我我想或许是什么失礼的事情吧。”想了许久,云初柔回答道。 一回头,却发现容筵不知何时已经扭过了头,正在盯着自己,那跃动的火光在他的眸子中隐隐闪耀,让人挪不开眼。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不认为那是失礼的。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眼前这有些奇怪的氛围让云初柔有些愣神,“啊好。那就好,那就好。不觉得有问题就好。哈哈。” 云初柔尬笑两声,扭过了头,望着火堆,不发一言。 容筵笑了笑,也扭过了头。眼中的火光熄了下去,不复存在。 可这幅两人肩挨着肩的画面,还是刺激到了一旁阴影里的云易。他呼吸渐粗,耳边嗡嗡声响起,那个恶魔似乎快要跑出来。他连忙闭上眼睛,开始拈诀静心,虽然动作不变,看起来十分惬意地靠在树下。可不是仔细观看,绝不会看到他此刻正在微微发抖。 云初柔扭过头去想要确认云易是否安好,可适应了亮光的眼睛望去,只余一片黑暗。此时,风乍起,树叶婆娑而动,她回过头来,添了把柴火,开始发起呆来。 无人发现云易的异样,等他遏制住体内的痛苦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他缓了缓神,走上前接过了容筵的班。 “云易哥哥,你还好吧?” 或许是前几天睡得太好了,今夜云初柔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半梦半醒间,只觉得火堆边换了人,连忙起身,关心云易的情况。 “我”开口后发现声音喑哑,云易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在了火堆边:“我还好。” 云初柔松了口气,望了望温玄的位置:“我就知道他肯定醒不来的。还是我陪你吧。” 云易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初柔只觉得火光照耀下,他面色有些发白。 “你” 云易好似猜到了云初柔想说什么,直接回答道:“我没事,或许是受了风,有些头疼罢了。” (本章完) 第240章 瘟神行路 第240章 瘟神行路 云初柔点点头,收回了关切的目光。如今这是他们二人的禁区,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不会再勉强。 二人靠坐在一起,在沉默中迎来了晨曦。 天将亮的时候,其他人陆续醒了过来,云易和杨猎户一起熄灭了火堆,准备动身。恰在此时,他们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低的吟诵声。细细辨别,声音是从山谷里传来的。大家伸出头一看,山谷间的阴影里有许多身着黑衣的女子,每人捧着一盏灯,一边走一边低声唱着歌。 因为太过靠近悬崖,山顶上的碎石簌簌而落,人群中的一女子仰起头朝山顶方向看来,一张漆黑可怖的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晨曦中显得格外狰狞。她的停步微微打乱了整支队伍的队形,但丛林掩映之中,她看不到山顶山的人。低下头,她徐徐朝前走去,队伍又恢复了正常。 杨猎户一见到这黑色的面具,脸色惨白,惨叫着朝后退去,又被地上的坑坑洼洼绊倒,更加慌乱起来,哇哇乱叫。 众人不明所以,连忙走上前安抚。 “杨猎户,你还好吗?” 可杨猎户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一时有些癔症了。 温玄还不知晓悬崖之下是什么,一脸无措。只得先拈一个清心咒,让他清醒过来。 杨猎户只觉得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看见了一束亮光。身后似有无数双黑色的手正在拽着他往黑暗深处而去。他连滚带爬地朝着亮光跑去,深吸一口气,终于清醒了过来。 此时,山下的歌声已经逐渐消失,看来那群女子应当是走远了。但那空灵的歌声好似依旧在山谷之中回荡着。 温玄看这人神魂落魄的模样,问道:“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啊,怎得能将人吓成这样?” 容筵他们也不明白,看起来不过就是一队人族路过而已,虽然打扮有些奇怪,但丝毫看不出什么问题。 杨猎户醒过神来,抖若谷筛,只觉得口干舌燥,摸过了一旁的水囊,咕咚咚开始喝起来。而后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突然间开始翻身吐起来,想要将喝下去的水都吐出来。 云易捡起被杨猎户扔在一旁的水囊,凑上去闻了闻,没有任何异味,就是普通的水,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猎户你还好吗?”云初柔见他呕吐声减弱,上前询问道。 杨猎户翻身瘫倒在地上,依旧瞪着惊惧的双眼,眼中满是怨恨和后悔,以及恐惧。 云初柔后退一步,这深深地怨恨,是对自己吗?昨天还好好的,这队人到底有什么古怪,怎得让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你们.都怪你们!我就说了,这山里有古怪。我不想来!你们完了,全完了!” 云易十分不满杨猎户对云初柔的咒骂,上前一步冷着脸呵斥:“杨猎户,这本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我们并没有胁迫你。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出言不逊。” 杨猎户像是被云易吓了一跳,稍微回了回神,但依旧十分可怕,他指着方才的悬崖,说道:“你们.你们竟然不知。那可是瘟神啊!见到瘟神的人,可都是会染上疫病的!我会死的!我方才突然那么渴,一定是他们施了法,想让我喝下这有问题的水,然后染疫病而死!我的家人.若是被发现我有疫病,我的家人就全完了!” 瘟神? 云初柔看向容筵,容筵摇摇头,那就是普通的人族。 云易继续道:“胡说!那群女子不过是面具丑陋些罢了,怎么可能是瘟神!” “少年郎,你还年轻啊,你不懂啊!普通的女子怎会在天衢山内部出现?还是天未亮的时候?那明显就是瘟神过境!”说到这里,他面色一白,“糟了!这方向,是朝着西狭城去的。我的家人还在那里!他们要去西狭城播撒疫病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知他们情况!” 温玄一脸茫然,这是长得多可怕的姑娘,才能将人吓成这样呀。 “你别费心了,你就算现在出发,这回西狭只有一条路,你再快也只能追上他们,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是瘟神,那你遇到他们,不也得死吗?” 温玄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也说了事实。听到这里,刚挣扎着站起来的杨猎户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完了.完了全完了!”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竟然哭出了声来。 云初柔无奈,柔声安慰道:“杨大叔,不如这样吧。你随我们一同前往思源村。等到了村子,我们可以将你和这些马匹、骡子送过那条河,你从官道赶回去,一定要比她们走天衢山更快一些。到时候,你一定来得及告知其他人。 云初柔的声音温暖而有力,像是有魔力一般,慢慢让慌乱的杨猎户平静了下来。 对啊,这群人,可是修士。他们昨天还有人御剑离开,送他淌过那条河,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我们还需要你带路,将我们引荐给村子里的主事人。只有我们进了村子,才能将你送回去。我们现在就出发,可好?” 杨猎户楞楞地点点头,而后缓缓回神,开始利落地收拾起来。 “快走,我们快走!” 容筵等人见状,也不好再耽误,一行人在沉默与慌乱中上路,不多时就下了山,走到了方才那群女子路过的山道上。杨猎户左顾右盼,看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玉荀院一行人都很好奇这所谓“瘟神”的传说,不过将杨猎户十分慌张的模样,每人敢上前询问了。 或许是因为太害怕,想将那些“瘟神”们通通甩在脑后,杨猎户走得越来越快,好在温玄今日对马熟悉了不少,一行人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不到午时,他们就来到了山口,出了山,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两块木桩撑起的一道门,上面刻着古朴的三个大字:“思源村。” 木桩下站着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守门,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没睡醒的模样。他们看到一脸惨白的杨猎户从山后绕了出来,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本章完) 第241章 她是何人 第241章 她是何人 可是还没等杨猎户回应,他们便看到了杨猎户身后跟着的几个十分面生的人。 二人换了表情,一脸警惕地看着这一行人。 “老杨,你这是做什么?” 等靠近后,二人询问道。他们二人站在木门之后,既不踏出木门,也不放杨猎户进村,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云初柔上前行礼,温声介绍道:“在下风初柔,从沣凌城而来。我有一个朋友,名为挽桑。上次与她联络,听闻她打算来思源村。后来失了联络,近来因公干路过西狭城,因此想来拜访一下。不知二位可否代为通传?” 云初柔这话半真半假,二人一时难以辨明真假,转头望向一旁的杨猎户。 “老杨,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杨猎户这一路上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只有早点了却这桩事,才能早点赶回家报信。他如今只觉得脚步虚浮,心跳加速,恐怕是已经受到那些瘟神影响,命不久矣了。但是这拼了命赚来的银钱,一定要交到母亲和娘子的手上,他才能安心去死。等有了钱,他们二人就可以赶快离开西狭城,往沣凌城,不!要更远一些,往山阳城走去,这样才会离那些瘟神远远地,这样才安全! “我我就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两位兄弟,他们的确是过来探望人的。因为找不到来村子的路,所以托我带路。” 杨猎户和他们是老相识了,二人看起来也更为信任,但是探望一个人,需要带这么多人?更何况,那个穆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拜托二位兄弟了,她的确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想.” “朋友?” 村子里传来一个轻灵的声音,两位村民回头望过去,恰好露出一个空隙,让村子外的人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一位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子站在村子里,和这个看起来是否破旧古老的村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子看起来与温玄年纪相差不多,一双大眼晶莹透亮,散发着好奇与善意,她微微歪着脑袋,背着手,打量着几位外乡人。那双眼睛灵动至极,同她的声音一般让人充满了亲近之意。那一双眼睛太过明亮,让她的容貌黯然失色,只有细细观察过,就会发现,她不仅让人觉得舒服,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笑着点头示意,“你们是穆姑娘的朋友?” 云初柔没想到会遇到当下的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只好装作愣神的模样,心里快速想着对策。 那女子见这几个外乡人都不说话,微微挑眉,但并没有露出不悦,她依旧噙着好看的笑容,似是在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云初柔颔首道:“没错,穆挽桑,是我的朋友。我们少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我与她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 那女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啊。”说着,她走近了众人。 “你这个朋友倒是挺好的,还特意走那么远过来一趟。真是不容易。” 女子语气亲昵,笑容真挚,云初柔摸不透这其中是否另有深意,只好微笑着点头,接下了这句话,“她少时经历了太多,我心疼她。” 云初柔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她与穆挽桑素未蒙面,但经历相似。不过穆挽桑没有她这样的好运气,可以活下来。当然,这话依旧半真半假,看起来像是回答了问题,但其实却是什么信息都没有说明。但这两位村民却是信了大半。穆挽桑的事情,他们听说了不少,看来,面前这几人,真是她的朋友,只可惜啊,已经来晚了。 女子微微蹙起精巧的眉头,似是在犹豫。 云初柔适时推了一把:“姑娘也是挽桑的朋友们?不知可否带我们前去看看挽桑?”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女子的眼中乘上了悲伤,不似作伪:“她已经死了。” 她的直白让云初柔稍稍愣神。但这一刻的愣神,反倒是让女子放下了心防,以为是云初柔接受不了朋友不在的事实。 “你节哀啊。” “怎么会.” 女子缓缓点头,轻声说道:“是真的。尸首也是我亲自看着他们埋的。穆姑娘,已经死了。” 云初柔将痛失好友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完美,她轻轻呵出了一口气,半似不信,半似动摇般追问:“我不信!藏在哪里,我要去看看!”颇有一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感觉。 没错,这才是重点。依着锦所说,这个穆挽桑可是连尸首都没找到的,哪里来的墓穴?面前这个看起来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女子又是从何而来?她与穆挽桑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一直保持沉默的两位村民有些动摇:“这个.” “他们是什么人啊?” 女子不回答云初柔的问题,转而询问云初柔身后的人。 这倒不必隐瞒,云初柔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兄长,剩下的两位,是我的师兄。这位是安姑娘,是我们在天衢山救下的姑娘。” 没说因何而来,倒也是避重就轻。 安姑娘适时发声:“这几位哥哥姐姐,帮我找家人。”温糯的嗓音,可爱的小姑娘,谁不会心疼?两位村民也是少有老下有小,顿时对这几人多出了几分好感。虽然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他们还未来得及细想。 “你们在天衢山救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女子倒是十分清醒,一下子抓住了云初柔话中的重点,并没有入套。 云初柔知晓这村子与西狭城不和,可当下别无选择,只好说明:“我们是修士。不久前,在山阳城外的天衢山内救下了安姑娘。” 果然,一听到“修士”二字,两个村民纷纷变了脸色。朝着村子里退了一步,眼神中带了一丝敌意。 女子眯着眼睛打量着看起来十分真诚的云初柔,和身后那几位看起来气质不俗的男子。一时之间,沉默顿生。 “行!你们跟我来吧。” “姑娘!不可啊!”两位村民连忙阻挠。 (本章完) 第242章 如愿进村 第242章 如愿进村 “姑娘,他们可是外乡人.” “我看你们与这位猎户相熟,他不也是外乡人吗?” 一旁的杨猎户心里还惦记着天刚亮时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切,想早点结束这里的事情早点回家,于是也加入了游说之中。 “二位兄弟,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是好人。听到我母亲重病,还愿意赠我千年老参。为了照顾我,才买了马匹了一天一夜走过来。他们.在西狭城四处打听,就是想知道穆家姑娘的消息。西狭城里的人听到他们打听穆府的事情,人人都敬而远之。这事情在西狭城都传遍了。”言下之意,不信你们去问问。” 那两人叹了一口气,他们与杨猎户相熟,可是正是因为他们是修士,才不能让他们进村啊。 黄衣女子看着两位村民有些犹豫的神情,摆摆手道:“没关系,让他们进来吧。我想穆姑娘也希望有朋友能来见见她。” “两位兄弟,行行方便吧。等下次我来村子里,一定多带些野物报答你们。” “这既然如此,”二人挠挠头,“姑娘,我们听你的。” 看来,这群村民隐隐以这位女子为首。可是方才云易悄悄问过杨猎户,他此前在村子里从未见过这位姑娘。 黄衣女子眯着眼睛笑得毫无心机,“那诸位就随我来吧。” “等等,”云初柔说道:“多谢姑娘相助。但我们还需先送杨猎户过河赶回家。不知.” “那怎么行!”一村民立刻否决,“我们村子里的河谁都不能靠近。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是来吊唁的,而是来偷河水的!老杨啊老杨,没想到你和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是一伙儿的!”说着就要上前将云初柔他们赶出去。 “诸位稍安勿躁。”温玄安抚道:“我们今晨路过时,遇见了一队身着黑衣,头戴奇异面具的女子,这杨猎户说她们是‘瘟神’,所以想早点回家报信。我们不得已才想到了这条荒废已久的官道。但若是诸位不同意,我也可以御剑带他离开。” “瘟神?”两位村民嗤之以鼻。不知为何,他们倒不相信这所谓“瘟神”之事。 “是真的啊!二位兄弟。我的奶奶自小就告诉我,那瘟神之事绝无虚假!在我奶奶幼时,西狭城就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情。那些黑袍女子所过之处尽是瘟疫!” “唔”没想到黄衣女子倒是先开了口:“这么说来,我倒也听说过,这什么‘瘟神’都是女子,身着黑袍戴诡异面具,总是成群结队,所到之处都会有瘟疫伴随。” 听到黄衣女子如此说,那两个村民也有点拿不准了。 “这么一说,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的确好像听到了哪里隐隐约约有传来歌声.”一村民迟疑着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吧。”黄衣女子提议道:“你们若是真的担心,就盯着他们。可好?不过既然你们法力高强,应该也不用非得到河边才能送他过去吧。就一人一马而已,这位猎户大叔若是担心就闭上眼睛,一会会儿就到官道上了。” 这黄衣女子倒是十分通情达理,温玄转身望向杨猎户,询问他的意见。 杨猎户迟疑着没有点头。 云易上前将两块银锭放在杨猎户手中,还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根包好的雪参递给他,“杨大叔,这些骡马也是您的。您可以放在这思源村内,之后有机会回来时,再将它们带走。” 杨猎户心中实在焦心那群黑衣女子,想到那面可怖的面具,他的心就砰砰直跳。 “好!”他咬牙说道:“那就辛苦几位少侠,将我和这匹马先送过去了。” 云易与云初柔祭出兵器,一人带杨猎户,一人牵马,将他们送到了河对岸,然后再迅速折返。那两位村民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这下没问题了吧?我们这就走吧。” “劳烦您了。”云初柔与黄衣女子见礼道。 那女子笑着摆摆手,将众人带往村内,剩下的马与骡子都交给了两位村民。 “我看咱们一般大年纪,你们就叫我雅珠吧。” “雅珠姑娘,与穆姑娘熟识?”云初柔试探道。 赤雅珠笑了笑,“是啊,十年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怪不得对方才杨猎户的话不为所动,看来她也是知晓穆府的过往的。 “不知穆姑娘是因何.”担心对方存疑,云初柔又补充道:“可是油尽灯枯.?” “唉,原来你也知晓啊。”赤雅珠对云初柔的身份更信了几分,叹息道:“那你也知晓,她那副样子,能拖这么多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着,几人路过几间村舍,被赤雅珠带进了一个宽敞的院落之中。从他们路过的规模和昨夜看到的对比,这个思源村,竟然要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大一些。现下进来的这个地方,不算村子的边缘,但也还没有到村子的正中。云初柔脚下有些迟疑。 “雅珠姑娘,这里可是穆姑娘生前居住的地方?我以为我们现在就去祭奠她呢。” 赤雅珠十分无辜开朗地笑着转过头,认真道:“这里不是她住的地方,是我安排给你们休息的。眼看就到午时了,作为村子里的客人,我得先让你们吃饱了肚子吧。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村子里的待客之道有问题呢。” 这位雅珠姑娘眼神真挚纯洁,好像一汪清澈的泉眼一般,盈满了暖暖的笑意和关心,让人不自觉地信任。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既来之则安之,如今进了村子,一切都好说。 “好,多谢雅珠姑娘。” 赤雅珠笑笑,引导他们坐下,一边说道:“我喜欢穆姑娘。她这一生命途多舛。我想,若是她得知还有朋友来看望她,一定会十分开心吧。” 云初柔听到赤雅珠十分真诚的感慨,有些心中难安。虽然她如今已知晓,人族死后会如何,但想到自己假借死者朋友之名,混进村子,便有些不好受。容筵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感受,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安慰。 (本章完) 第243章 有些意思 第243章 有些意思 云初柔深深呼吸,与众人一同坐在了桌边,接着有妇人十分热情地端上了几道饭菜。 赤雅珠解释道:“思源村虽小,但是靠近一条大河。鲜货还是比较多的。虽是乡村做法,但也是特色,希望诸位客人不要介意。” “怎会!”温玄“啪”地打开折扇,煞有介事道:“雅珠姑娘热情好客,心善人美,这些乡村风味虽然烹制简单,但看起来也是诚心之作。我们十分感激。” 一旁的安姑娘看到温玄这副十分做作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赤雅珠像是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一般,只点头笑道:“喜欢就好,那你们先吃。我也好趁这时候去准备一些祭奠所需之物,待饭后,我引你们一同前往。” “多谢雅珠姑娘。” 几人看着赤雅珠带着两位妇人离开后,这才坐在桌边,开始讨论起来。 温玄一坐下就长吁了一口气道:“这饭菜也做得太快了吧!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般。这女子究竟什么来路?” 安姑娘哼了一声,懒得计较他人前人后的两幅模样。 “先不管这饭菜不饭菜的,你们觉得她有识破我们的谎言吗?”云初柔想到方才赤雅珠十分无心机的模样,心中沉闷。 “这女子看起来眼神清澈透亮,举止间落落大方。倒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这样的人.若不是真的毫无心机,那便是掩饰得极好。”容筵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拾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细嚼慢咽起来。 “容筵!你不怕有毒吗?”温玄看到容筵的举动,大呼小叫。 云初柔看着容筵从容不迫,吃得津津有味的动作,“看来,你倾向于相信她是第一种人?” “我只是觉得,无论哪种,她都不会在饭菜上下毒。这也太低级了些。” “有道理,”云初柔细细思索了一下,也拾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嗯,味道不错。你们尝尝。” 云易和安姑娘从善如流,也相继动筷子品尝了起来。只剩下温玄一人,看到满桌的饭菜垂涎欲滴,但又碍于自己方才的话,不好意思动筷子:“唉,我说你们,也太没骨气了吧。这才刚见一面,你们就放心吃她送过来的东西?” “才见一面?方才某人可表现得像是和人家很熟的样子呢?”安姑娘扒拉了一口米饭,一边揶揄道,“若是不知晓情况,还以为你们已经熟悉到可以互许终身了呢。”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过我看人家雅珠姑娘那样子,也没看上你。”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要是再出言不逊,我可不管你是谁带来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方才那可是为了快速拉近与她的距离,好试探虚实。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人行为古怪吗?” 安姑娘反唇相讥:“哦?哪里古怪?人家没有理会你的胡言乱语,就古怪啦?也不照镜子看看自个儿,有拈惹草的资本吗?” “你没礼貌!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哥哥!” “你说得有道理”,安姑娘若有所思。温玄还以为她开了窍,正在洋洋得意,没想到安姑娘接下里的话让他差点气吐血:“你比我打那么多,我是该叫你一声老爷爷!”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温玄撩起袖子,作势要追打安姑娘。 云初柔打岔道:“别闹了,温玄。你都多大的人了,也好意思跟安姑娘较劲。快吃饭吧。无论那个雅珠姑娘是否值得怀疑,咱们若是不吃这顿饭,倒是会引得他们怀疑!” 温玄气闷,但转念一想,也有些道理,若是那个雅珠回来看到自己没有动筷子,一定会认为是他们不信任村民。找到了台阶,温玄这才好整以暇地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嗯!这味道真不错。虽然比不上云易的手艺,但也算是近来这些日子里,小爷吃到不错的了。”咽下嘴里的菜后,还不忘补充一句:“但我并没有放弃怀疑她啊!我还是认为这个雅珠姑娘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云初柔细嚼慢咽,缓缓说道:“锦姑娘说她当初可是连尸首都没有见到。这些村民要从哪里给我们弄一个墓来呢?” 温玄瞪大了眼睛:“你怀疑这些村民有问题?” 运出柔喝下一口茶水,慢条斯理道:“冥界的规矩我知道的不太详细。但人族死后,收取魂灵珠,应该不会几天后才来吧?” 温玄拍着胸脯说道:“没错没错,这个我熟!按照命簿的推测,死后的第一时间,便会赶到。” “那就没错了。若是死后第一时间便找不到尸体,那村民们是从哪里招来的尸体下葬呢?还有我看这些村民们以这雅珠姑娘马首是瞻。可杨猎户却说,他之前从未在村子里见过这个雅珠姑娘。看她的穿着打扮,上等的丝绸纱衣,都是时兴的好货,无论怎么看,都与这个看起来有些破旧古老的村子格格不入。” “对啊!我就说了吧,我就说这女子一看就有问题!”温玄瞪一眼安姑娘,洋洋得意。 容筵十分优雅地放下筷子,说道:“这些问题,我们午后去墓前一探便知。” 云初柔与云易皆看了容筵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如此偏僻的小村庄,无人知晓的穆家后人。若是这些村民早就知道尸体不知去向,自然不会费心搞个什么坟墓出来。可他们几人突然到来,身份看起来天衣无缝,又是修士。若是真拦着他们不让进村,说不定反倒会引来西狭府衙的人,到时候便更不好交待了。 这顿饭,看似周到守礼,或许就是在拖延时间。可一顿饭的工夫,他们真能立刻凭空造一个墓出来吗? 回想起杨猎户昨夜所言,这村子晚上的古怪,与西狭的势不两立,一个古老的村庄,却不知晓民间传言的“瘟神”,甚至听到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还有村口值守的村民。若是不愿与外人沟通,又为何要值守呢?这村子.想起来倒真是有些意思。 (本章完) 第244章 挽桑之墓 第244章 挽桑之墓 正望着门外思索着,云初柔便看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拐过了小路,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赤雅珠倒是没有发觉云初柔的观察,她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虽然看似是在走着,但仔细看去,又好像在轻盈地一蹦一跳。她发间的流苏在她轻盈、不易察觉的蹦跳之中微微晃动,甚是赏心悦目。她似是在摸着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什么呢? 拐到小院门口时,她这才端正了仪态,推开门扉,笑着跨了进来。 看着桌上几乎被横扫一空的饭菜,她十分开心,“几位,饭菜可还合胃口啊?” 云初柔仔细看去,这才注意到她腕上方才摸着的东西。原来是一串金色的铃铛,不,应该是两串!左手右手各一串。可不知为何,这些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又衣服的颜色相似,只有偶尔露出一截的红绳比较显眼,所以才被她忽略了。 温玄又恢复了方才的浪子模样,称赞道:“真是好吃!尤其这鱼肉。肥嫩少刺,十分鲜美。不知道是什么鱼肉啊?” 赤雅珠哈哈一笑,“这你可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以前也没吃过这样的鱼,是到了村子之后才第一次尝到。据说就是天衢山流出来的那条河里生长的鱼。或许别处没有吧。” 云初柔抓住了赤雅珠话中深意,好奇道:“雅珠姑娘不是这村子里的人?” “不是啊。”赤雅珠大方承认道:“我也是路过,后来因为穆姑娘的事情,多在这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罢了。” “你与穆姑娘是相约在这里见面吗?” 说到这里,好似是有什么令人烦忧的东西在她眼前飞舞一般,她随意的晃了晃手,蹙着眉不在乎道:“哎呀,此事说来话长,是个很长的故事了。我还是先带你们去祭奠吧。” 赤雅珠轻快转身,带着云初柔他们右拐上了小路,朝着村子的北侧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看到几个外乡人与雅珠走在一起,纷纷避让开来,但是举止有度,看起来是十分尊敬赤雅珠的模样。 “看这村子的规模很大啊,不知有多少户人家住在这里呢。”云初柔与赤雅珠闲聊道。 赤雅珠随意摆了摆手,这好像是她的习惯动作:“这村子是挺大的,大约有一百户人家吧。从你们住的地方左拐继续往前走很久,才能到村子正中心的晒场。挺大的吧?” 一般遇到询问村中住户的问题,正常人应该都有些警觉吧,可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像是真的没有把这问题往深处想过一般。 “啊,到了到了!” 赤雅珠快走了几步,站在远处朝他们招手。云初柔这才注意到,原来她脚踝上,一左一右也挂着了两串铃铛,与手腕上的铃铛质地一般,也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是不仔细看,可真看不出来。 云初柔他们快步跟了过去,赤雅珠解释道:“天衢山在这里拐了个弯,所以形成了一个山窝窝。村民们自古以来就将已故亲人的坟墓修建在此处。穆姑娘的墓也在这里。” 几人小心翼翼地绕过稀疏参差的坟包,朝着山下走去。走到斜坡边,老远就看见两位妇人打扮的婶子正在一个坟包前摆放着祭奠之物。 他们刚一走近,那两人便笑眯眯地同云初柔等人打招呼,而后拎着空篮子走开了。 云初柔一行人打量着眼前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坟墓。坟包半新不旧,周围的土看起来不像是新翻过的模样,一块条形木板竖着插在坟包前,其上赫然写着:“穆挽桑之墓”。简单明了,墨痕半旧,看起来也不像是刚填上的。难道他们想错了? 赤雅珠弯腰将檀香一一递给五人,而后自己也取了三支香,同他们站在一起,三鞠躬后,将三支香插在墓碑前的香炉里,叹息道:“挽桑,有朋友来探望你了。”说完,她退开一步,站在墓碑一侧,将空间留给其他人。 云初柔深深叹息,拈着三支香,望着眼前简单的五个字,似乎这个从未谋面的悲情女子的一声,就被这短短五个字概括了。没有只言片语,在这世间甚至没有留下半分痕迹。她的遭遇,莫名让云初柔想到了自己。 “穆姑娘,没想到见到你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况。此刻心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或许,你需要的,也不是我站在这里,假惺惺的怜悯。但是你放心,这世间还有人记得你,只要有人记得,你就还存在。” 云初柔这番话说得诚心诚意,就连容筵、温玄和云易听起来,都像是对着一个老友的感慨。 云初柔说罢,俯身将三支香插在香炉里,可在要离开时,手下一顿,而后又迅速地站起身来,退到一边,同赤雅珠站在一起。 赤雅珠或许是被云初柔勾起了与逝者共同的回忆,面上似有悲容。其他人倒没有可说,一一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内。而后一同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坟墓。 一阵风吹过,将几人的衣摆轻轻吹动,香炉里正在燃烧的檀香上,有参差不齐的亮光在坚持着不愿倒下的香灰与檀香之间骤然亮起,直立着向上的烟被猛地拽歪,连带着许多香灰,也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落在香炉里,没有溅起一丝尘埃。 云初柔叹息道:“雅珠姑娘,多谢你,走吧。” 赤雅珠眼中的悲意更甚,她转头望向云初柔,语带悲戚:“你没有其他什么想问的了吗?” 云初柔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是何意?自己难道什么地方露了马脚?她一边飞速地在脑中回忆,一边缓缓摇头。在确定了自己的行为没有破绽之后,说道:“没有了,今日多谢雅珠姑娘了。” 听到回答,赤雅珠深深望着云初柔良久,而后垂下头去,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怅然道,“那好,咱们走吧。” 回村的路上,或许是受到了云初柔那番话的影响,又或许是方才悲愁的气氛感染了所有人。大家一路沉默,没有人说话。 (本章完) 第245章 太过干净 第245章 太过干净 快到村口时,赤雅珠突然询问云初柔道:“你们若是无事,不如今晚就留在村子里吧。我知道你们虽然是修士,可夜里走山路也不大安全,不若休息一晚,等明日一早再离开。” 这可真是瞌睡了递枕头,云初柔还未答应,温玄先高兴地一口应承了下来:“好啊!多谢雅珠姑娘,姑娘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安姑娘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头偏到一侧,不再望向温玄。 云初柔也不好再多言,轻笑着答应了。 赤雅珠又眯着眼笑了起来,好像恢复了一些好心情,“那我带你们回方才那个小院吧!那儿是我住着的地方,地方不大,但你们几人挤一挤还是能住下的。” “那多不好意思,真是麻烦雅珠姑娘了。”云初柔客气道。 “没事啦,村子里许久也没有客人来了。我一个人住着也是无趣。” “那,多谢雅珠姑娘了。” “不客气不客气!”赤雅珠摆了摆手,“哦,对了!这里的村民们夜间休息得早,晚上几乎不亮灯的。所以你们晚上也不要随意走动哦,万一冲撞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冲撞了什么?”云初柔不明所以。 赤雅珠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是啊!虽然你们是修士,但可别忘了,这里离天衢山那么近!夜间要是亮灯的话,万一引来山里的什么怪物可如何是好?所以啊,一定要当心,就算是为了村民着想!” 云初柔转头四顾,周围的村民们皆是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们,这个理由看起来似乎是说得通.便笑着颔首,“这是自然。村民们愿意留我们住下,我们不用风餐露宿,已然是很感激了,自然不会做出伤害它们的举动。” 赤雅珠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那你们先休息吧,我去找村长,告诉他你们要留下来的事情。” 见赤雅珠就要离开,云初柔问道:“那,雅珠姑娘,我们不用去见见村长吗?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用啦。村长他十分友善,我去知会一声就好。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见赤雅珠如此坚持,云初柔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颔首接受,众人进了进了院子里。 云易望着门外偶尔路过的村民,皱起眉头。“这些村民.总觉得有些奇怪。” 云初柔与他并肩而立,问道:“哪里奇怪?” 云易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而后缓缓说道:“他们有些太干净了。” 温玄闻言也走了过来,如云初柔和云易一般看向门外:“干净点儿不好吗?” 想到他们都没有与村里人打过交道的模样,云易细细解释道:“我记得昨夜在山顶上望下来,可以看到靠近河水的那一侧有许多良田对吧?可是无论是这些路过的村民,还是早先在门口遇到的那两个,他们都看起来太干净了。不像是习惯在田里劳作的人。” 其他人还是不明所以,温玄推测道:“或许,是他们喜欢干净?” “就算是喜好干净,衣裳鞋子可以勤洗,但手却骗不了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每日辛勤耕作的农民,手的指缝中应该都是黄泥,至不济指甲盖的颜色也应该很深才对,你们仔细想想,我们从入村到现在,可曾见过村民中的任何人有这样的特征?” 众人仔细回忆,好像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再说了,若是喜好干净,常常清洗衣物。这些麻制的衣服应该更容易变硬泛白。可他们的衣服却丝毫看不出常常清洗的模样。这个与西狭相隔绝的山中小村,从哪里找来那么多桑麻,可以用来做衣服?” “有道理啊!”温玄若醍醐灌顶:“你说得太对了。真是观察入微啊,看来,不仅这个雅珠姑娘有问题,这个村子的村民说不定就是她的同伙!他们一定与尸体消失之事有关!容筵那小子临阵脱逃,哼!等小爷我找到了线索,破了这桩案子,奖赏可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喽!” 说到这里,温玄皱着眉头又开始了自我否决:“可是不对啊,我们方才见过那个坟包,看起来不像是新挖的,墓碑也是。他们若是真用什么办法弄走了尸体,应该不会挖个空墓自欺欺人吧?” 云初柔说道:“坟包和墓碑看起来是没什么新痕迹,但我发现,那些慢慢的贡品之后,墓碑的边缘倒是有一圈新土痕迹。” “我知道了!”温玄一惊一乍道:“他们定是找了个半新不旧的坟包,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墓碑换了上去。” 云初柔也有这种想法,可是 “他们若是没有为这个尸体下落不明的人准备坟墓,又为何要准备墓碑呢?” 容筵皱眉道:“说到坟墓,不知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墓地的规模有点太小了” “这是何意?”温玄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坐在桌边正在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半冷茶水的安姑娘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温玄的愚笨。 温玄回之以白眼,不甘示弱:“我起码知道参与讨论,不像某些人,连参与讨论的资格都没有,笨到无药可救!” 安姑娘刚想要反驳,却被容筵一个温润的眼神提醒,将话咽回了肚子里,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云易点头赞同容筵道:“没错,对于一个如此古旧,世世代代有着一百多户人家的村子来说,这些坟墓的数量也太小了些.” “啊?这能证明什么?那杨猎户不是说那河水有稀奇古怪的功效,这里人人都拿它当宝贝吗?说不定那河水真能延年益寿?”温玄满不在乎道。 “或许吧。”容筵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回应,“说不定今夜留下来,就能知晓这一切的原因了。” “你们想要做什么?”温玄看着面前三人灼灼的目光,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当然是夜探一番了。”云初柔自信满满,“你就不用去了,留在这里照顾好安姑娘,顺便注意一下村子里的动静。” (本章完) 第246章 夜探孤坟 第246章 夜探孤坟 “什么?” 温玄十分愤怒和不解。 “凭什么我要和她待在一起啊?再怎么样我也应该和你们一起行动才对!” “安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云初柔解释道。 “那就带上她啊!” “也太危险了,你是想让她一个孩子大半夜跟着我们去墓地吗?”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安姑娘倒是满不在乎。 云初柔说道:“那可不行。万一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为,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危险!” “可是.既然他不愿意,又何必勉强呢?” “不如,我留下来吧。”云易说道。 温玄此时反倒沉默了,就在大家就要这么决定的时候,温玄十分不情愿道:“算了,还是我陪着她吧。云易的身手比我好。” 温玄和安姑娘坐在一起,两人都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一时之间众人无言。但时间紧迫,只能如此安排。 一轮孤月悬于当空,好似一张黑色的幕布被扯开了一个空洞。 容筵、云初柔和云易一同穿上了夜行衣,在夜深之后开始循着白天的记忆朝着墓地走去。整个村子一片沉寂,他们就像是进入了无人之境一般。 “身临其境要比在悬崖上看起来更加诡异。”云初柔她皱眉道:“就像是这个村子移到了晚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站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左右的村舍一片安静,静到连呼吸声都没有。 容筵盯着地上的小路,皱眉深思。 “怎么了?地上有什么问题吗?”云初柔问道。 容筵摇头道:“昨天在山顶上,只能隐约看到这村子里的地形,三面环山,一条河将这里与外界隔绝开来。但如今站在这里看起来,倒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话什么意思?云初柔与云易二人不明所以。 容筵指了指脚下的路,“进村之后我便发现,我们从村子的边缘开始往村子内走时,是轻微的下坡。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有道理,”云易恍然大悟:“一般村子的地势应该会越来越高才对吧?更何况这村子周围还有河水。若是河水泛滥,这样低洼的地势,不就都被淹没了吗?” “是啊,为何他们的村子会反其道行之呢?”云初柔想了想,“等我们去坟墓那边看过了,再去村子里探探吧。” 事不宜迟,三人立刻出发。 刚到墓地前,容筵挪开所有的祭品,“你说得没错,这墓碑周围的痕迹,是新的。” “那还有必要真的挖开看吗?”云初柔迟疑道。既然墓碑是新挪上去的,里面就算有尸骨,也不一定会是穆挽桑的。 “不必了。”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清亮悦耳,但此刻听起来,却也多了几分了然与失望,“那坟墓的确不是穆挽桑的,你们.就不用再多此一举,打扰其他亡者的安息了。“ 他们回过身去,果然是赤雅珠。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思源村!” 语气甜润依旧,但字字句句却让云初柔心中沉闷。 “雅珠姑娘,我们绝无恶意。只是.”她受不了那澄澈眸子中闪烁的失望,差点想将真相脱口而出,可这不是她一个人族可以做主的。 云初柔第一次有些慌了神,她回过身想要寻找司壑和温玄,但蓦然想起,他们没让温玄跟过来。这桩案子是他们的,自己不能擅作主张。 “我以为你真的是穆姑娘的朋友”赤雅珠语气微颤,似是有些委屈,“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什么都没有说明。如今被我抓个现行,你倒是说啊,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容筵与云易见赤雅珠步步紧逼,上前一步,将云初柔挡在身后。云易甚至想要亮出兵器,但被云初柔阻拦,这才没有让事态进一步紧张。 “雅珠姑娘,先前多有隐瞒,的确是我们的不对。还望您能理解。只是.我们有不得不来此的原因,也绝非有意冒犯你们。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说清楚?”赤雅珠嗤笑一声,“我看是你想要一点时间,看怎么编新的故事骗我吧!” 云初柔知晓如今不是躲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她从容筵身后迈步而出,“雅珠姑娘!我们来是调查穆挽桑的死因!她或许与当下在很多地方发生的连环凶杀案有关,我们知晓思源村与西狭关系不和。可是我们若不赶快查清,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多的修士前来。到时候事情闹大,就难以收场了。” “连环凶杀案?”赤雅珠表情有一瞬的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山阳城极其周边通过极其可怖的手段作案杀人,此事已经闹大了。众多城池已经开始联合起来纠察凶手。我们只是.从一些渠道知晓了这一切或许与一个月前穆姑娘之死有关。所以.想来调查。” 赤雅珠已经由疑惑转变为警惕和不信任,甚至还有讶异一闪而逝:“你们为什么不直说?再者说了,这什么凶杀案和穆姑娘有什么关系,她可是病死的。” 云初柔步步紧逼:“既如此,请问穆姑娘的尸首去了哪里?” 赤雅珠稍显慌乱:“我只能告诉你,她与你们所谓的什么凶杀案毫无关系!” “雅珠姑娘,我不想骗你。我更看得出,你待这位故去的穆姑娘是真的好。可如果真是朋友,更应该希望她泉下安宁吧?而不是被来来往往的闲杂人等所烦扰。我们只是想找到她的尸首,确定这一切与她无关即可。” 赤雅珠有点动摇,“你们真的只是为了这个?” “是,我们奉命调查这一系列凶杀案的真相。我们自然知晓穆姑娘生前身体不好,也不是修士,不可能御剑一日来去数千里路。可是我们必须要将疑虑一一排除,希望雅珠姑娘能够理解。” 赤雅珠犹豫了半晌,询问道:“你们查那个什么凶杀案,是怎么查到穆姑娘的?” 云初柔有一刻的犹豫,被赤雅珠敏锐地抓住:“你莫想要再骗我!若是想让我帮你们,就请说实话!” (本章完) 第247章 与世隔绝 第247章 与世隔绝 云初柔沉着应对:“雅珠姑娘,我并非想要骗你,只是很多线索是保密状态,外界还未曾知晓。”云初柔也不想欺骗赤雅珠,可是她总不能说是人族口中所谓的“神仙”在追查这一切吧? 思索了半晌,云初柔斟酌着说道:“我们根据一些线索追查到了西狭。可是西狭城的府官态度奇怪,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三个月内,西狭城没有各种异常情况发生。可是,我们却知晓在一个月前,也就是第一起凶案发生前一天,穆姑娘去世了。所以我们才想来一探究竟。” 赤雅珠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初柔,沉声说道:“我这一月间从未出过村子,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凶杀案。你若信我,我便告诉你,这里没有什么凶杀案的凶手,你们找错了。” “雅珠姑娘午后曾在这里问过我。可还有什么想问的。恐怕就是在那时,雅珠姑娘确认了我与穆姑娘不是朋友吧?那我想问雅珠姑娘,我该问什么呢?” “我只是随便问问。” 云初柔点点头,从善如流,可一转眼便又换了个话题:“那我再请问雅珠姑娘。这个思源村,夜间静谧无双,没有灯火烛光,也没有任何的声响,这正常吗?这村子地形反常,所有的村民听命于你一个外乡人,这正常吗?我现在可以接受你所说的,带着你给我们的答案离开,可你认为,剩下的那些正在追查真相的修士,会对这些疑点避而不谈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赤雅珠有些烦闷,这女子怎得如此难缠。 “雅珠姑娘,”云初柔放缓了语气,微笑起来。独月将一层珍珠粉洒在云初柔面上一般,让她看起来异常柔与真诚:“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我们想怎样,而是你,你想怎样。你想让这些麻烦只来一次,还是想放任麻烦源源不断而来。我信你说的,可我需要要看一眼尸体,我需要给其他那些想要前来一探究竟的修士一个交待。” 赤雅珠似是在纠结之中,她身后的村子依旧静谧地蛰伏在黑夜之中,独月此刻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黑云遮住,那珍珠粉似的的白光消失不见,让整个村子看起来都泛出一些诡谲。 云初柔觉得自己快要成功了,只差一点,她正打算继续游说,却见村子里蓦然亮起一道红光,直直冲向天空,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不详的红色之下。 是温玄! 赤雅珠回身望过去,面上尽是疑惑和不解。 云初柔急急问道:“雅珠姑娘,你们抓了我的朋友?” 赤雅珠也是一脸茫然:“怎么会.我只是将那个有些放荡的男子打晕了,给那个小女孩施了沉睡咒而已。我是悄悄跟着你们过来的,其他人没理由知道啊!” 容筵沉声问道:“敢问姑娘,信号亮起的地方是哪里?” 赤雅珠的面色在红光照耀下显得十分纠结。 来不及了,云初柔等不及她的回应,朝着信号所亮起的方向冲了过去,容筵与云易紧随其后。 赤雅珠见状跟在身后,想要阻拦。 “慢着!你们站住,那里你们不能去!” 说着便想要动手。可她一个人哪里是云易他们三人的对手,云易落后几步,不过三两招就让赤雅珠败下阵来。云易转身看到云初柔与容筵追了过去,回身劝慰道:“雅珠姑娘,我们无意伤人,只是想救朋友!” “哎呀,我知道!我是说,你们.你们不能就这么过去,太危险了!快!咱们追上他们,我带你们过去。” 云易见她十分焦急担心,神情不似作伪,点点头,二人一同朝着云初柔和容筵追了过去。 云初柔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千机鞭,化为鞭状紧握在手中,和容筵一前一后地靠近了红光亮起的地方。这一路上云初柔特意留意过,果然如容筵所说,这里的地形,越靠近村子中心越低。而红光亮起的地方,应该就是村子的最低点,也是村子的正中心。 他们刚赶到这里,红光恰好消散。村子正中心竟然是一片不小的空地。不仅如此,他们站立的这块空地上,像是由一整块黑色的巨石构成的,其上雕刻着螺旋状的纹路,一层层向空地的中心旋转而去,最终在巨石的中心洼地形成一个点。 这是什么? 云初柔与容筵只觉得诡异至极,不敢掉以轻心。而这里也没有温玄的身影。 他们二人背靠背站在这里,小心翼翼地盯着四周。生怕有人会突然从影影绰绰的村舍后冲出来。 而一切静谧如初,连一丝风都没有。 云初柔抬手拈诀,自千机鞭顶端涌出一些蓝色的火,直冲云霄。这是自己已经赶来的信号。无论这是不是陷阱,他们两人为了温玄的安全着想,也只能选择应战。与其空耗,不如主动出击。 就在蓝光出现的一瞬,云初柔只觉得周围开始喧嚣起来,虽然她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但明显察觉到了危险。手中的千机鞭凝为长剑的模样,被她横在胸前,做着防御姿态。 “我就说了,这几个人不简单!你们看这女子拿的剑,绝非凡物!” 云初柔只觉得声音就在身边,可是这里空荡荡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容筵立刻扭过身去,自己朝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但他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村长啊,我看他们来路不明,不能放过他们。” “谁在这里?”云初柔徒劳地想要看清,可是这里就是一片空地没错,除了她和容筵之外空无一人。 恰在此时,赤雅珠和云易气喘吁吁地赶到,她连忙喝止道:“住手,你们都住手!” 赤雅珠三步并两步走到云初柔与容筵身边,朝着空气摆摆手道:“好了,都显形吧!他们不是冲你们来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雅珠姑娘,这几人.身手不凡,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云初柔和容筵,以及还在空地边缘的云易皆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这里的村民,竟然会隐身?可是他们今日在村里一整天,都没察觉到他们有任何的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248章 诡异村民 第248章 诡异村民 赤雅珠低头想了想,又犹豫了,的确,她不能拿村民的性命冒险。 “你们可不可以先告诉我,那些凶杀案到底是什么情形,怎得你们会查到穆姑娘身上?” 云初柔沉吟良久,就在赤雅珠以为她不会说明的时候,云初柔缓缓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们不得而知修士们无法碰触尸体,就连带有法力的灵器,碰到尸体之后,尸体都会化为齑粉。所以,致死方式不得而知。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像是被吸干了浑身的血一般。” 云初柔并未提及他们发现的可能是致命伤的伤口。 听到云初柔所说,赤雅珠明显有些惊愕,“吸干血液?” 空荡荡的广场上传来窃窃私语声,十分诡异。 有一人高呼道:“这不可能!雅珠姑娘,我看他们就是来找茬的,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才随便诹来什么凶杀案做筏子。” 恰在此时,温玄的声音骤然想起,像是突然挣脱束缚后大声喊出:“初柔,别听他们的!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他们身上也有伤口.啊!呜呜呜呜呜——”看来是又被人制服了。 看来他们是找了什么法子将温玄一同隐形了,所以他们才会看不见,更察觉不到。 这村子,究竟是什么来路。不说她与云易,竟然连容筵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问题。 “雅珠姑娘,可否先放过我的两位朋友?” “不行!这可是和你们谈判的筹码,我们有那么傻会将人质拱手相让?”看不见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反驳。 “那就请雅珠姑娘解释解释,为何村民身上会有与连环凶案尸体上相同的伤口?” 赤雅珠骑虎难下,十分为难。她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坚定地望向云初柔。 “我可以带你们去见穆姑娘,但你们必须答应我,永远离开思源村,不得将这里的所有事情告诉外界,也不得伤害村民。” “那我的两个朋友呢?” “等你们离开思源村,我会让人放开他们,与你们在村外汇合。” “可是,看起来这些村民,不太赞同您的说法呢。我怎么确保他们会真的放过我的朋友呢?” “他们隐身在此,与你们面对面,但你们丝毫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如此僵持下去,你们不也没有任何办法吗?” “但我也不介意试着与你们玉石俱焚。我想,村民们的镰刀,也不太能够杀掉我的朋友吧。” 眼看着双方僵持不下,空气中的窃窃私语多了起来,村民们也有些不耐烦了。 赤雅出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人群的窃窃私语声骤然停了下来。 赤雅珠扔下自己手中的剑,走到云初柔身边,“我现在手无寸铁,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以自己为人质,可好?” “不可啊,雅珠姑娘!这样太危险了!” 一村民的声音响起,随后是大大小小的附和声。 “你看,我对他们很重要的。若是没了我,这村子也就没以后了。” 云初柔有些犹豫是否应该接受她的提议。 赤雅珠继续满不在乎道:“我相信你们,所以没关系,拿我当人质吧。” 无形人群中的骚动更甚,云初柔有些摸不准赤雅珠此举究竟是在威胁他们,还是威胁这群村民,因此一直没有出声。 果不其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雅珠姑娘,我们信你。”应当就是赤雅珠白日里提过的村长。 话音刚落,只见空落落的空地上多了两个人,是被五大绑,堵着嘴的温玄和安姑娘。 云易见状这才从空地边缘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二人,帮他们解绑。 不知是这些看不见的人群在可以避让,还是原本这种隐身的术法也能够让他们隐形,云易靠近他们时并未察觉到丝毫与人相接触的感觉,甚至察觉不到呼吸声。若不是这些人出声说话,他定会认为这里只是一个寻常的,只有他们六个人的夜晚罢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透出几分威严:“我们相信雅珠姑娘的判断,但也请诸位能够信守诺言,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带更多的麻烦来思源村。” 语毕,周围再没有一丝动静,过了良久,才重新察觉到了微微的冷风透过村舍间的缝隙向他们吹拂而来,在这块凹地上形成了漩涡,将他们的衣摆轻轻吹起。 温玄和安姑娘也靠近过来,温玄略带有敌意地望着赤雅珠,不发一语。 赤雅珠倒是无所谓,她挑挑眉,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这副样子看着才舒服些。白日里假惺惺地夸奖可真是让我毛骨悚然。” 说罢,转身带头朝着村外走去,云初柔一行人沉默跟随。 再次回到他们来时的村口时,村口空无一人,当然,又或许这里还有人驻守,不过他们看不见罢了。 众人沉默着出了村子,容筵走在最后,不知在想着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拈诀朝着村口一扔,还未等云初柔和赤雅珠回神,那灵诀已经朝着村子而去。 云初柔吓了一跳,她一向认为容筵不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更何况村民根本什么都没做,他这是做什么! 却见那灵诀在碰到村口的那一刻,好似是被无形的弧形墙壁吸进去了一般,众人恍然大悟,这里竟然有个结界?! 可他们早晨来时,可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的结界,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走了进去。 只见以容筵的攻击点为圆心,透明的结界再黑夜中如波纹般散开,导致村内的景象有一瞬的扭曲。波纹所过之处,村内的景象好似有了那么一瞬间的不同。 他们不仅看到了原本空无一人的村子内多了一些村民,而且那些村民,不像是他们白日看到的那般。他们看起来形态各异,绝非普通人族的长相。这些村民们恐怕也没有料想到容筵会突然有此举动, “你卑鄙!” 赤雅珠在容筵身后大叫,说着就想朝容筵冲过去。 一旁的云初柔连忙拉住了她,“雅珠姑娘,别过去。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容筵倒依旧是一副淡然至极的模样,好似刚才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一般,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起来。 (本章完) 第249章 思幻奇阵 第249章 思幻奇阵 “原来是思幻阵。” 赤雅珠明显一怔,“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容筵的眼神蓦然凌厉起来,紧盯着赤雅珠,“如今我出了这思幻阵,你应该能看得清我是什么人才对。” 而其他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云初柔维持着拦住赤雅珠的动作,脑海里快速搜寻着容筵方才所说。 思幻阵? 她怎得从未听过这个阵法?看一旁的温玄与云易,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可是,容筵的神情分外严肃,她便知晓,这个什么思幻阵定然不简单。 “容筵,我们先.”云初柔试图缓和瞬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你究竟是什么人?”容筵难得冷了声音。 没想到赤雅珠却放松了下来,挑衅道:“你这么厉害,竟然猜不出我是什么人吗?” 温玄虽然知晓这村子有古怪,可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凶案之事,他站在容筵与赤雅珠之间,调解道:“好了好了,诸位。我们不如先把一件事情办完再来讨论这个?”说着,一边朝云初柔使眼色,让她带着赤雅珠先离开。 云初柔接受到信号,拉着赤雅珠先行一步,云易紧随其后。。看到赤雅珠和云初柔朝远处走去,容筵也没有阻拦的举动,温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凑近容筵,低声提醒道:“容筵!我们查这桩案子东奔西跑,可都是为了神界!你若还记得你的身份,就别在这关键时刻捣乱好吗?” 容筵神色冷凝地望着远处两道背影。说得对,她跑不了的。还是先查案要紧。想通了这点,容筵这才抬步跟着他们朝着天衢山内走去。 一脸疑惑的云易和安姑娘这才跟在容筵身后,心有余悸地离开了这个奇怪的村子。 温玄一边走着,一边摸着自己挨了一棒子的脑袋。心中将司壑骂了个狗血喷头。若不是他突然离开,他们怎么会遇到这些无法掌控的事情?他这次一定要在司壑回来之前将案子查清楚,一点功劳都不分给司壑!别人再嘲笑司壑时,他再也不帮忙了!真是气人。 几人跟着赤雅珠拐进山里,在暗夜的山间小道上东拐西绕,好在此时月光清亮,可以依稀将小路照亮。离开村子之后,云初柔发现,山中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便清晰了起来,看来那村子的结界,还有隔绝外界声音的作用。 可无论这些嚎叫声距离他们多近,他们都十分幸运地没有遇到任何凶兽。 云初柔与赤雅珠一道沉默地并肩走着。她多次望向身边这个认识不过一日,但却让她感觉十分亲切的神秘姑娘,或许是为了让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再那么难堪,最终还是忍不住同她交谈起来。 “雅珠姑娘,白日里骗了你,实在抱歉。” 赤雅珠撇了撇嘴,随意道:“没事的,我理解。换个角度想想,若我是你,遇到这种情况我恐怕也不会说实话的。” “.”云初柔没想到赤雅珠竟然如此爽快,倒更让她有些面红:“多谢雅珠姑娘的体谅。” 说完这句话,云初柔不知道还应该找些什么话题,二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看到云初柔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赤雅珠轻笑出声,“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便说吧,别憋着自个儿,看得我难受。” 云初柔也轻笑起来:“雅珠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我只是好奇穆挽桑是正常死亡,你为什么要将她的尸体藏起来呢?” “那你们三个人族,又为何会和灵族待在一起呢?” 在容颜提醒赤雅珠的那一刻,她已经了然了容筵和温玄的身份。再一想他们明明不认识穆挽桑,却对她的死亡和生平如数家珍,恐怕不止是普通的灵族那么简单。 “我们.” “没关系,若是不方便说,就不用说。谁还没个难处啊。”赤雅珠十分通情达理。她见过那么多的人,自然知晓每个人的不容易。 她凑近云初柔,小声说道:“我看你身手不错,若只是被逼迫,大可以反抗。但若是有什么把柄捏在他们手里,一定要多加留心。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 云初柔没想到赤雅珠竟然会如此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哭笑不得。 “多谢雅珠姑娘。我们是朋友,我调查这桩案子,也是为了我们沣凌城。” “哦,那就好。”赤雅珠点点头,又开始沉默起来。 “雅珠姑娘.”云初柔小心翼翼询问道:“你在听到我说凶案情况之后,神情有一丝不自然。也是在那之后,你才决定要带我们去见穆姑娘尸首的。是什么原因让你改了主意呢?” 见赤雅珠皱眉望过来,云初柔立刻真诚说道:“我不是在怀疑雅珠姑娘。我相信你说的,你定然与凶手无关。可是.” “我只能说,我们不是凶手。但或许真的和你说的凶杀案有些关系。但我们没有杀人。”赤雅珠神情真挚,像是想要将自己的心剖出来展示给云初柔一般。 “我们?”云初柔敏感地抓住了赤雅珠话语中的细节。 赤雅珠微微叹息道:“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灵族,还有你,都挺聪明的。” 赤雅珠带着他们走到一面山壁前,抬头说道:“我们到了,你们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可她却转过身,看向以容筵为首的后来者。 “带你们进去之前,我需要你们完成你们的承诺。” 温玄一脸茫然,“我们不是答应了你不再回来吗?还要怎么完成啊?” 赤雅珠瞥了一眼容筵,有些心虚道:“我可不信这个人。你们一人给我一滴血,我要加固思幻阵,以后你们就再也看不到思源村了。经你们口知晓的其他人也无法再找到这个村子!” “哇,你这是有多不信任我们啊!”温玄十分气恼。 但赤雅珠毫不相让,紧紧盯着容筵,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 没想到容筵倒是十分干净利落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从指尖挤出一滴血,递送到了赤雅珠面前。 (本章完) 第250章 宛若深睡 第250章 宛若深睡 见容筵如此,其他人也一一照做。 赤雅珠将面前的血滴一一收集,而后才转过身去,微微迟疑了一瞬,而后将自己的手贴在山壁之上,开始拈诀念咒。靠得较近的云初柔只见她的手穿过山壁,像是在触摸什么结界。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结界,竟然可以连冥界都瞒过?想到方才容筵所说的思幻阵,他们几人都毫无察觉地走进了阵法之中,也没有察觉村中的任何异样。再想到那些村民对赤雅珠的敬重,难道思源村的结界也是她设立的? 云初柔退后两步,安心等待着。 当赤雅珠收回手的时候,方才的山壁已经变成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走吧。”赤雅珠将手负于身后,带头进了山洞。 云初柔看到了黑色的水滴从赤雅珠的掌心滴落在地,眉梢微挑,她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立刻紧随其后,循着赤雅珠手中偶尔滴落的血滴,将其踩在脚下,不想让容筵发现。其他人一一跟上,云易断后。 云易进入山洞之后,回身望去,洞口竟然还存在。他有一瞬间的迟疑,如此一来,赤雅珠不担心天衢山其他野物闯进来吗? 走在最前面的赤雅珠头也没回的说道:“不用担心。这结界原本就是可以让山洞里面看到外界,但外面此刻是看不到里面的。这样也比较方便不是吗?如此一来你们就不会怀疑我想要把你们困在这里,做什么对你们不利的事情了。” 云初柔却只关注着赤雅珠的手伤。在山洞里七拐八拐又上又下地走了许久,云初柔早已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赤雅珠的伤也好似是自己复原了一般,再也没有血滴滴落下来。难道,她驱动这里的法阵,竟是要以自己的鲜血生祭吗? 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一个人族的尸体不被发现,她所图为何? 云初柔越过赤雅珠的肩头望向洞穴深处有着亮光的地方,或许,很快她就会知晓答案了。 可没想到还没走到目的地,倒是所有人先被吓了一跳。 “雅珠姑娘,你来了!” 有惊喜的男声响起,一人逆着光钻到通道内,朝着赤雅珠迎了几步。 赤雅珠身后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待适应了通道内的黑暗之后,男子也发现了不对。赤雅珠身后怎得跟了这么多人,是村民吗? 不对村民们从来不来这里,更不会从这条路进来。 “这是.” 男子明显有了防御心理,可基于对赤雅珠的信任,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向赤雅珠投去求解的眼神。 赤雅珠叹一口气,有气无力道:“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吧。” 男子在赤雅珠与身后几人之间看了几个来回,听到赤雅珠语气中有无奈,但却没有任何的紧张和抵触,行为动作看起来也是十分的自然,还放心的将后背交给这些陌生人,应当没有被挟持。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退回了光亮之中。 赤雅珠微微侧身,清亮的声音在山洞之中回旋:“进去吧,只是希望大家都理智一些,我会将事情一一说明的。” 说罢,又轻轻叹息一声,迈进了石室之中。 这间不算很大,众人都站进来之后,略显拥挤。石室顶上一片漆黑,看起来像是一种石料,内室里虽然只有一根蜡烛,但因为黑色岩石许多细小的切面折射出亮晶晶的闪光,而让整间石室看起来十分亮堂。 那男子有些局促地看着这些陌生人,背对着所有人站在石室中间,略带紧张地面朝着所有人,像是在护着身后什么东西。 温玄从他紧张的动作朝后看去,突然瞪大了眼睛。 “天啊!这是” 男子身后,空气中好似有一闪一闪的亮光,逐渐形成一道光幕,将整间石室一分为二。而光幕另一侧,赫然躺着一个沉睡的姑娘。 看来,这便是穆挽桑了。 虽然她应当已经死去月余了,可看起来就像是沉睡了一般。 而让温玄惊呼的原因是,女子好似沉睡在一朵巨大的黑莲之上,黑莲之下,光幕另一侧,则像是一汪池塘。 温玄的惊呼让那男子更加警觉起来,虎视眈眈地望着这群不速之客。 赤雅珠抬了抬手,介绍道:“这位是离昭,穆姑娘的侍卫。” 云初柔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暴露了。 没想到穆挽桑竟然还有个随从。根据赤雅珠白日里的询问以及失望的眼神。恐怕赤雅珠和这个随从是一直在一起的,那么按理来说,自己这个“朋友”应当是知晓的才对。 赤雅珠望向不安的离昭,有些泄气道:“他们来查一个案子,或许与我们有关。所以.” “什么案子?”离昭不安道:“小姐是病逝。” 赤雅珠向云初柔投去一个“你来说”的眼神,走到了一边。今夜的种种已经让她十分心累,一想到这群人里竟然有两个灵族,其中一个或许身份不一般的时候,已经让她十分不安了。没想到思幻阵竟然连他们的身份也一并隐藏了,才让自己一时大意,放了他们进村。为今之计,只有尽可能解决此事,才能设法保证村民安全。 云初柔看到离昭,大致猜到了尸体为何会在此的原因,可是面前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是身怀法力的修士,那便不可能是凶手。既然如此,为何赤雅珠听到那些凶案的尸体之后,会 缓缓将来龙去脉说清。 离昭听完后心里十分没底:“你们说外面有人十分奇怪的死去,死状像是被人吸干了血?” 他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抬起头来十分诚恳地说道:“我从没杀过人。” 云初柔微微颔首,直截了当:“我信你,也信雅珠姑娘。可是,这类事件是从穆姑娘逝世之后开始出现的。而且,西狭城里还有许多人,夜间在熟睡时被人取过血。” 云初柔说着,将目光挪到了离昭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那手臂上一道一道,有许多已经结痂了的伤痕,再结合温玄所说村民身上的痕迹,云初柔想,这些恐怕都是他们曾经取过血的证据。 (本章完) 第251章 灵光乍现 第251章 灵光乍现 离昭察觉到云初柔深邃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小臂上,连忙将手臂藏在身后,眼神躲闪。 “我我没有杀过人。” 云初柔摇摇头,上前一步,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信你,我们信你。可是天下间的修士都会信你吗?首先,为何故去之人尸体不腐,这件事情,你就解释不了。我们现在只想知道真相,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我们才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赤雅珠叹息道:“离昭,将事情告诉他们吧,已经瞒不了了。” 离昭望向一旁的赤雅珠,见赤雅珠不为所动,缓缓移开目光,朝他摇了摇头。离昭眼中的希冀逐渐化为了绝望,像是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小男孩,让云初柔有一瞬觉得自己十分残忍。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不得不步步紧逼。 离昭回过头去,隔着光幕满怀深情地望着沉睡的女孩,双手颤抖着靠在光幕边,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回过头来问道:“我将一切告诉你们,你们可以保证不告诉其他人,不干涉我吗?” 温玄便第一个不赞同:“不干涉你什么?你该不会还想养着这具尸体吧?她已经死了?”温玄想说,你真该庆幸司壑此时不在这里,否则说什么也会带走这女子的魂灵珠。 等等,魂灵珠? 温玄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探手拈诀,悄悄朝着尸体施法,光幕缓缓亮起,挡住了温玄的施法。 原来如此啊。他醍醐灌顶,皱眉望向离昭,而后者此刻正不甘地回瞪着他,眼中尽是杀意。温玄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小姐,还有救。” 温玄不再言语,但神情却已经表达了一切。他认为这个人疯了。 云初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明白,这不过又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守着一片废墟,徒劳地想要证明一切都没有改变? “算了,我来说吧。”赤雅珠眼见情况僵持不下,摇了摇头。离昭并不知眼前这几人的身份。可她却清楚地看到了温玄方才的动作。看来这个胆小的神族,身份不一般。她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侥幸心理。再拖下去,对离昭十分不利。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赤雅珠淡然道。 “雅珠姑娘!”离昭惊异道:“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你不用为了我们背上如此重的.” “难道我没有参与吗?我没有帮忙吗?” 赤雅珠一番反问,让离昭愣在原地。他不明白,法力高强、天不怕地不怕的雅珠姑娘为何会对几个年轻人如此没辙,在他看来,这几个人不过就是身手不错的修士罢了。 赤雅珠见离昭不再言语,继续说道:“穆姑娘死后,离昭十分不甘心。他认为自己有办法救回穆姑娘。所以,我给他们提供了这个地方,并在山洞外侧设立结界,让冥界的人无法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 虽然赤雅珠说得隐晦,但云初柔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她望向一侧的容筵,赤雅珠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连冥界的存在都知晓。 容筵像是个知情人一般,沉默淡然,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他并不看向云初柔,只是静静听着赤雅珠的叙述,云初柔只好收回目光,试图自己搞定。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离昭用实际行动说服了我。我认为,或许,这真的可行。可这种方法,需要新鲜人血维持能量。于是,我和离昭便开始物色对象,从他们身上取血。” 云初柔想到离昭身上的伤口,不解道:“若是他也取血了,为何还要伤害其他人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赤雅珠凄然说道:“离昭的鲜血辅以其他人的鲜血才可救穆姑娘。” 云初柔试图理解她所说的这一切,询问道:“你是说,就像药引一样?” “可以这么说。或许这与离昭家和穆府的血契有关吧,”赤雅珠蹙眉思索一阵,然后继续说道:“因此,我们不得不想办法找尽量多的鲜血。 于是我们便开始在西狭城物色一些人选。这些人多是无恶不作之徒。每到了夜间,我便会带他溜到西狭城,从这些恶人身上取血。我们做得很小心,每个人只取一点,除了小伤口之外,他们顶多会在醒来后觉得头晕,但绝不会伤害他们的性命。毕竟我知晓,若是私藏穆姑娘的尸首,还有许多人惨死的话,一定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就在那时,西狭城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先是我们在天衢山发现大量像是被放干了血液的兽族尸首。紧接着,西狭城以西的城池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一人被人吸干了血液。”赤雅珠说到这里时,语气微沉,像是回想起了当时所见。 “那时,我便知晓,这个法子行不通了。不管凶手是谁,若是各城开始追查,一定不会放弃西狭城的线索。但是,新鲜的人族血液不能断。于是村民们开始加入了这个行列。他们.十分好心,愿意为我们提供血液。刀伤缺口太大,不好愈合。于是我想起了看过的那些兽族尸体,开始用细小的竹管取血。” “你是说西狭城曾有人被吸血而死?” 赤雅珠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云初柔只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抓住了什么,但细细想去,那些灵感却在一瞬间从指缝中溜走了。无奈之中,只好先抓住最明显的线索。 温玄也大为震惊。 “这不可能,凶案只发生在山阳城以东,若是西狭城以西也有这类案子,我们不会不知晓。” 听到温玄下意识所反驳的话,赤雅珠微挑眉梢,看来她所想不错,温玄定是负责人族生死的神族。 “西边发生的案子,那些人的确是被吸干了血。那处城池的修士听闻西狭城近来总有人在晚间莫名失血之后,曾来西狭城询问过西狭城府官,我趴在房梁上亲耳听到的。” (本章完) 第252章 至死方休 第252章 至死方休 温玄听后更是嗤之以鼻。 “都告诉你正确答案了,你还能在这里胡诌,还真是不容易。那些尸体,有修为的人压根就碰不得,既然如此,那些修士是怎么判断死者情况的?” 赤雅珠不说话,云初柔看到目光灼灼的赤雅珠,联想到赤雅珠所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或许.这种尸首,修士也可碰得?” 赤雅珠沉沉点头,与云初柔心有灵犀,“我也是听到你们说了正在追查的凶案之后,才想到了这一点。而方才出了思幻阵之后,我察觉到了你们的身份,这才觉得或许此事,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若仅仅只是有人族接连作案,绝不可能惊动神界,更不会准确无误地查到一个月前死去,无人知晓的穆挽桑身上。 听到这里,云初柔知晓,如今隐瞒赤雅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的猜测没错。我们要查的案子,是因为‘他们’在尸体身上,找不到应该有的东西。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意料之外的惨死。所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注意到正常死亡,但却没有‘这样东西’的穆姑娘。直到几天之前,因为西狭城出现吸血之事,我们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赤雅珠释然一笑:“这可真是阴差阳错啊。没想到是因为这种奇怪的事情,被你们发现了我们。” 云初柔有些不解:“既然你知晓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为何还要带我们来见穆姑娘的尸首呢?你就不怕.”不怕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你当做凶手吗? 赤雅珠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怕啊。可是我更怕你们伤害村民。更何况” 赤雅珠望向光幕内的穆姑娘,小声说道:“穆姑娘的情况不大好了,她好像在排斥这种鲜血的供养。但离昭却不肯死心。我想着,总要想个办法破局吧。不能看着他们两人最终都死在这里。 原本只是想快速了结这件事情,让你们知晓应该知道的线索,不管是否会干涉离昭之事,最后都会心满意足地带着线索离开,再也不来打扰村民。可出村之后,我发现了你们的身份。这才让我有了希望,破局的希望。” 赤雅珠言毕,望向了人群之中的温玄。 温玄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合着您打算利用我们呗。” 赤雅珠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只是想知道,离昭是否真的通过他自己的办法救活穆姑娘。若是可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忙,哪怕.哪怕是与你们为敌。” 云初柔一行人与离昭皆是一愣。 赤雅珠随后继续说道:“但若是没有办法,我不会再放任这件事情这样耗下去。”两个人里,她起码要救一个。 “雅珠姑娘.”离昭说不出自己心里如今是何感受。他脑子笨,认准了一件事情,就会一个劲往前冲,不会有丝毫的动摇。他从没想过十年前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会为小姐做到这个地步。他自然是感激的。 可是若是雅珠姑娘也站在他的对立面呢,他不敢想象。 只能徒劳地将身体贴在光幕结界之上,妄图以此护住自己的心爱之人。 “不可以啊。” 赤雅珠定定望向温玄,眼中是细碎的微光,不知是来自洞顶的反射,还是内心的希冀。 “如何?” 温玄有些心软,没好气道:“我还从未听说过人血能救人的。”言下之意,都是徒劳罢了。 “我可以做到的!”离昭焦急道:“我们家与穆府世世代代存在契约关系。我们的鲜血可以救穆家人,千百年来皆是如此!” 云初柔灵光一现:“等等!你是说你们与穆府千百年来都是契约关系?” 经云初柔这么一说,大家想起了他们在西狭城的所见所闻。 十年前,穆府就是被世世代代忠诚于己家的手下所害。 难道说. 离昭也没想到这群人会知道这么多有关穆家的事情,只怪自己一时心急,说漏了嘴。 “你的家人背信弃义,害死了自己主子全家。这么说来,你们两人之间是世仇啊,如今.你却想要救她?”温玄觉得这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我没想过要害他们!不然,我也不会救她。” “我可以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赤雅珠说道,“我十年前偶然遇见了他们二人。离昭就是在那时,用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救活了奄奄一息的穆姑娘。当然,我原本是不信,穆姑娘都死了,这种诡异方法还能有用,直到我看见了穆姑娘并未腐坏的尸首。” 云初柔疑惑不解:“可若是鲜血有效,为何穆姑娘会因病故去呢?” 离昭喃喃道:“她瞒着我,没有喝下去。 她始终觉得,千百年来,我们两家纠缠不休,最终才造就了那样的局面。她想让这一切结束。” “我们家族千百年来,为了穆家丢却了姓氏与尊严。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轻贱和无止境的压迫。 我的父亲告诉我,我们家祖上与穆府交好,义结金兰。可是穆府的祖先却贪心我们家族的治疗之术,承诺帮祖上躲避仇敌的追杀,同时诓骗我的祖先与他们签订血契。此后家族内十代人内,只能听命于穆府,只能用鲜血治疗穆家人。 可穆府背信弃义。祖上签了血契才知晓,那上面根本就没有‘十代人’一说,是生生世世!可血契已结,违者必遭血契反噬,后代都活不过二十岁。 只有穆府嫡系血脉心甘情愿将心脏奉上,才可解除血契。可那贪婪的穆家人,怎会轻易放过这样的机会。我们曾妄想用忠诚感动他们。但换来的,却是牲畜一般的生活。 终于,在十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他们开始反击了。 我爹想着,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像个男子汉一般堂堂正正去死。 可没想到的是,我娘发现了惊慌失措的小姐。她终究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的送死。于是让我救出穆家的‘病秧子’嫡出小姐,然后诓骗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心脏给我。然我能够破除血咒。” (本章完) 第253章 我都知道 第253章 我都知道 “我原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晓。她自小身体不好,只成日待在秀阁里,甚少见人。 我救出她后,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眼泪和痛苦,她苍白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襟,在我的怀中瑟瑟发抖。终于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心软了。她不过也是一个孩子罢了,或许命不久矣,但,她何其无辜。” 离昭陷入了回忆之中。 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将手腕割开,给她喂送起鲜血来。见怀中孱弱的女子逐渐恢复血色,颤抖着眼睫醒了过来,满是惊讶与感恩地望向他,他一颗心沉了下去。 若是她知晓.若是她知晓,自己的家人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还会用这样清澈如林中小鹿一般的眼神望向他吗? 可小姐还是颤声问出了那句话:“家人呢?” 自己的家族是联合了穆府的宿敌才能在当夜如此顺利地将穆府上下一个不留,而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懦弱之中,告诉了她精心编织的谎言——穆府的宿敌做了这一切。 在听到回答之后,小姐泪水涟涟。 “小姐与我做了一个约定。我帮她报仇,而她会在复仇之后心甘情愿为自己解除血咒。” 说到这里,离昭自嘲一笑:“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心有惴惴,担心她或许是在试探我,并不信任我所说的一切。可是小姐自此再未提过一句有关我们两家的血契之事。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雅珠姑娘。” 众人将目光挪到赤雅珠身上,赤雅珠接着道:“我遇到他们二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商讨契约之事。他们十分天真地相信了一个签订契约的方式,以为可以召来什么神鬼做他们的契约人,证明二人商议之事的有效性。” 赤雅珠摇头轻笑,望向离昭:“对不起,我当时骗了你们。” 离昭双目无神地摇摇头。 “我当时藏于暗处,看着站在绝路上的两个小孩子,心中生了恻隐之心。便装作是他们召唤来的契约人,见证了他们二人的相互约定。并且与他们约好,十年之后,在思源村外见面,见证他们之间的相互履约。可是没想到,再见之时.穆姑娘已近油尽灯枯。” 温玄表示不解:“既然如此,她也愿意,你不正好自救嘛?为何又要搞这么多——”话说了一半,他明白了过来,语带怜悯下了判断:“你爱上了她。” 离昭痛苦地闭上双眼,将脸埋在掌心:“若是你与小姐这样剔透、善解人意的人朝夕相处,你很难不被她吸引。” 一个明明知晓自己命不久矣,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女子,竟然可以活得如此潇洒。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她时而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幼童,对万事万物充满了好奇,她对所有的生命充满了敬畏。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并未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怨天尤人。但有时身体不好,她又会像个垂老老妪一般,感慨良多,只是静静躺在你怀中,那双晶亮的眼眸,像是能看穿你一般,充满了怜悯与不舍。 明明是千金小姐,却从来不嫌弃风餐露宿,哪怕遇到一个小乞丐,都能同人家逗笑半天,没有丝毫的嫌弃与厌恶。 与她相处越久,他心中的问题便越多。这些问题,让他不自觉想要更靠近她,想要了解她,想要治愈她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悲悯,想要让她永远快乐。如果可以,想让她长命百岁。她值得这一切。 听完这一切,所有人都沉默了。 云易何尝不理解这一种情感,他默默望向云初柔的背影。 云儿也是他的全部,他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让云儿幸福。 她值得。 良久,云初柔叹息道:“我从未听闻过你这般可以用血救人之事。可我不知晓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我无法断言。” 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温玄也被这个故事所感染,声音柔了许多,迟疑道:“我或许有办法.” “什么办法?”离昭慌忙问道。 温玄指了指光幕,说道:“照你们所说,这尸身体如今在排斥你们的救治。说不定,是有原因的。” 赤雅珠看着温玄所指,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是穆姑娘在拒绝?” 温玄颔首,思考着措辞:“我只是猜测啊。因为你的结界,所以冥界无法回收‘那个东西’。既然‘那个东西’还在她体内,说不定她还是残留了些许意识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朵黑莲之上,好似正在沉睡的穆挽桑,陷入了沉思。 “我有办法,或许可以问问她。” 温玄走上前,拍了拍光幕结界,问赤雅珠道:“这玩意儿,能先撤了吗?” 赤雅珠点点头,挥手撤去了结界。 就在温玄拈诀准备唤醒穆挽桑时,离昭却挡在了温玄面前。 离昭面露疑惑,好像自己也未想清楚阻拦的原因是什么。 赤雅珠却明白他的纠结,上前拍了拍离昭的肩膀,“离昭,一味地给予有时候只是自我感动。若是真的爱她,我们也要听听她的想法,对吗?” 离昭好似恍然之间恢复了清明,咬着牙退到了一旁。 温玄拈诀施咒,从穆挽桑额间取出了一块依稀透着紫色的珠子。 原来,这就是魂灵珠。 云初柔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魂灵珠的模样,她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眉心。就在这里,存放着自己所有的一切吗? 在魂灵珠出现的那一刻,离昭有一刻的紧张,他握紧了双拳,切切地望着这颗珠子。 温玄双手结印,喝道:“现!” 那颗珠子逐渐化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渐渐地清晰起来。正是穆挽桑。 穆挽桑噙着透彻了然的微笑,浮在半空之中,越过众人望向了一旁的离昭。 “小姐.” 离昭想要向前,却不知为何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穆挽桑的声音似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离昭,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离昭面色惨白,快要站立不住,他惊异地望向穆挽桑,眼神却在看到她的音容笑貌的片刻,化为缠缠绵绵的痴然。 (本章完) 第254章 少年早慧 第254章 少年早慧 “我都知道,”穆挽桑苍白一笑,“我可是穆府的嫡女,怎会不知两家的渊源。”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穆挽桑若是什么都知道,那她也应该明白离昭是杀他全家的凶手之一吧. “我以为,我懦弱、可悲的一生,也会在那一晚走向终结。却没想到再次苏醒时,是同你一起在郊外的破庙里。” “那你为何.” 穆挽桑的神情更加空灵,像是看到了遥远的远方。 “离昭,我出生后便病痛缠身,而我娘为了生下我,开了猛药,之后再无可能有子嗣。我爹在大夫告知我可能活不过十岁的时候,便欢欢喜喜地迎了良妾进门,只剩下我和我娘在穆府相依为命。我娘一直便念叨着,‘这是报应’。小时候我的我不懂,以为都是自己的问题才造成了这一切。是我,太无能,连身体健康都做不到。 可后来,我爹纳进门的良妾,没有一个能够为穆府顺利诞育下孩子。五岁那年,我爹外出办事,在天衢山外被巨兽袭击,再无生育能力。穆府应了我娘口中一声声的‘报应’。我的家人为了继续牵制你们,不得已告诉了我这个病秧子一切。我也由此才得知了我娘所谓的‘报应’,指的是与你们家有关之事。或许,真的是穆家作恶太多,所以才让老天降下神罚,让穆府后继无人吧。 我甚至听到他们讨论,要趁我油尽灯枯之前,为我寻一个夫婿,然后留下穆家的血脉,方便继续控制你们。毕竟我这种病秧子,你们的血能救我到几时,还未可知。” 没想到,穆家人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穆挽桑当时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他们竟然能想到这种肮脏的法子! “你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是什么吗?”穆挽桑轻柔一笑,天真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孩童看到了自己喜欢吃的糕点一般,“我在想,若是他们都能死掉就好了。这样,就没有人会伤害母亲和我了。” 石室之中静谧无声,所有人都好似沉浸在这空灵而遥远的回忆之中,百味陈杂。 “他们明明应该是我的亲人,应该是最珍视我的人.他们明明做了那么多伤害你们的事情,哪怕已经为此遭到了报应,却不知悔改,依旧想着要如何继续压榨你们。 于是,当我那天晚上听到漫天的厮杀声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竟然是畅快和轻松。就这样死了,其实也不错。 但当我睁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的罪恶,穆府的罪恶并没有结束。我不能任性地死去,至少那个时候还不能。我还没有救你,给予你穆家人早就该给你们一切——自由和忏悔。 于是,我和你做了那个幼稚的约定。你帮我复仇,我还你自由。”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被我骗了。是我骗你,告诉你要怎么做,你什么都不知道!”离昭双手抱头,崩溃大喊,“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想要逃开,但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逃。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逃走,或许这是最后可以见到她的机会了。 “离昭。”穆挽桑的声音轻盈而柔软,像是具有安抚效果一样,一声声的回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渐渐将离昭安抚。 “离昭,感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我看过了很多风景,遇到了很多的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给了我勇气,让我面对自己的不足,让我给自己更多的借口去见识这个更广阔的的世界,让我知道日月丽天,光华永辉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你日益加大的喂血量,我逐渐衰弱的身体,不断提醒着我的罪恶、我的自私。我必须要结束这一切,趁着还来得及。” 离昭徒劳地阻拦:“不,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穆挽桑依旧用着空灵而蛊惑人心的声音说道:“我开始趁你不注意,不再喝药。但是量控制得很好,可以赶得及还有体力撑到思源村。十年前,我们同雅珠姑娘约定了,这是一切应该结束的地方。她灵力高强,定然不是一般人。我已是心甘情愿,她自然也有办法在我死后将你的诅咒破除。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做到这个地步。离昭.” 离昭茫然地抬起头,望进穆挽桑的半透明的眼瞳深处。虽已月余未见,但这一切熟悉得就像是昨日重现一般。 “离昭,这本该由穆家开始的罪孽,就让我这个最后的穆家人结束它吧。” “不!不可以!” 离昭想要冲过光幕,却被结界阻拦。穆挽桑的魂灵飘了下来,靠近光幕,与离昭隔着光幕,合并手掌,她轻声浅笑,满是自在和轻松,“你还是这么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清楚。我命本该绝,你如此徒劳地伤害自己,不过是延缓痛苦的到来罢了。我还是会离开,还是会死去,还是会害你在二十岁之前痛苦死亡。更何况,你死了,我又能活多久呢?” “我愿意!” “我不愿意。”穆挽桑曲起手指,像是在与结界之外的离昭双手相握一般,“我不愿意。我这么自私懦弱的人,我不想看到我们两人一起在痛苦之中沉沦,我想先一步离开,这样可以就可以假装自己是个好人,没有欺骗你,没有伤害你,更没有让你一个人怀着痛苦继续孤独地活着。” “你别说了,小姐!”离昭徒劳地拍着结界,想要阻止她继续下去。 一旁的安姑娘看不下去了,求助赤雅珠道:“就不能解开这个结界吗?” 赤雅珠此刻面色戚戚,摇头道:“这结界是唯一可以保持挽桑姑娘尸身不腐,魂灵珠不离体的方式。若是我此刻撤掉结界就什么都没了。” “离昭,我请求你,好好活下去。就当是成全我的懦弱。请你,务必带着我的歉意,和违禁的生命,好好活下去。替我去看这大好河山,去看那些我还未曾看过的风景,可好?” (本章完) 第255章 联手救人 第255章 联手救人 离昭已经不知还说什么,只是徒然地摇着头,涕泪纵横。 二人隔着结界,十指交握,额头相抵。单看这景象,就像是最平凡不过的情侣那般缠绵。可他们的背负,却远不止如此。 “雅珠姑娘,多谢你的相助。”穆挽桑望向结界之外的赤雅珠,颔首道:“只是要多劳烦您,在我死之后,替离昭解除诅咒。” “这是自然.”赤雅珠只觉得心里憋闷难受,这样的感情,令她动容。 “多谢了,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同你好好告别,已经很满足了。” 穆挽桑声音减弱,只见她的光华渐渐淡去,身影逐渐消失在结界之中。离昭开始变得狂乱,不断撞向结界。 温玄不忍,同云易一同上前将他拦了下来,他们二人担心伤到离昭,不敢使用灵力逼迫,可陷入疯狂的人哪里是他们仅仅用蛮力能够制服的?无奈之下,容筵拈诀按上离昭的后脑,将他打晕,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云初柔看着穆挽桑原本色彩斑斓的魂灵珠逐渐褪色,变为纯黑色,抓着温玄问道。 温玄苦笑道:“我的法术只能让她撑几句话时间的。没想到她为了说服离昭,竟然会用这种法子。如此一来,她的魂灵珠只会变为最初的模样——黑色,也就意味着,要从最低等的凡世重新开始,经历无数挫折与折磨,才可以将魂灵珠上的光华显现。” 云初柔顿悟。是啊,三千凡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将这些充满欲望的黑色魂灵珠与其他有善念的人族分区分开吗?凡是能投身道凡元世的人族,魂灵珠皆是较为清澈透明的,意味着他们的善念。 穆姑娘她,下一世要从最动乱的凡世,重新开始吗? “先别想那些了,现在当下的问题是这个,”温玄指了指晕倒在地,刚被云易放在地上离昭:“若是如雅珠姑娘所说,结界取下的一瞬间,她的尸身就会迅速腐烂,那么,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将穆姑娘的心脏拿出来。咱们最起码得救活一个吧?” 云初柔突然想到了什么,阻拦道:“等等!你不可以!” “为什么啊!”温玄大喊道:“你不是平时自诩感同身受第一人吗,怎得这时候开始铁石心肠起来了!” 云初柔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正要解释时,云易先一步说道:“云儿的意思是,你来人界查案,是公务,自然没什么问题。可今日这事,已经和你的公务没任何关系了。若是轻易出手扰乱凡人命数.你如今可还是原身呢。” 温玄也回过神来,后怕地打了个哆嗦:“哎呦,对啊!你若是不提醒,我差点忘了这个!那这么说,我还不能动手了?” 若是动手天知道会影响后来的多少人,这后果,恐怕不是受几道天雷就能解决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连见到天雷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命呜呼了。 云初柔点点头:“没错,还是我和云易哥哥来吧。你同容筵就站在一旁,千万不要插手。” “那好那好,那个,我教你怎么做。啊不行!我不能引导你。但是.”温玄有些慌乱,他本就心软,看到这两个可怜人的经历,就想帮衬一把。他沉下心来,缓缓道:“初柔,你可还记得四年前在试炼境之中,我当时施展的术法?你仔细想想,你那么聪明,这只是一个人族而已,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云初柔明白,温玄所说,是当时他们二人合力封印夜兽之时,温玄救自己时所用的术法。那个术法可以短暂控制时间,也因此,自己才没有被化身为夜兽的夜容安一掌拍死。那是鹮鸟一族独创的术法,使用起来极其耗费心神,但却可以短暂使得目标周围的时间停滞。 可是,当时千钧之际,自己有只是个新生,虽然见过一次,哪里会使用啊。 “初柔,你慢慢想,一定可以的。就照猫画虎!虽然一定比不上我的十分之一,但只要有一点点皮毛即可!” 云初柔暗示他打住,不要再干扰自己,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思索当时的一切。 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年,但那生死一瞬,依旧十分清晰地保留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努力回想,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后开始拈诀施咒。 随着云初柔周身渐渐泛起金色的光芒,温玄表情激动,但又不敢出声。但玉荀院诸人的默契早已养成,云易上前一步与赤雅珠并排站立,将已经昏迷的离昭用法力托到结界边,简单嘱咐道:“雅珠姑娘,等我的信号。等你撤掉结界的一刻,我负责离昭,你负责穆姑娘,一定要立刻将她的心脏取出来,否则.我不知道云儿能撑多久。” 赤雅珠来不及感伤,此刻也是神情严肃。 云易回身注视着云初柔的动作,只见她周身金光渐盛,快要填满整间石室的时候,突然云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轻喝道:“就是现在!” 赤雅珠立刻破开结界,就在这一刻,穆挽桑的身体开始出现腐烂的情况,她的头发枯黄,光洁饱满的额头逐渐变得干枯破败,她身上穿的衣服也开始失去色泽。 安姑娘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后退一步,小声尖叫。又怕自己会影响到场中的三人,连忙捂住嘴巴,不敢说话。只瞪着惊恐的双眼,瑟瑟发抖。 就在腐烂覆盖了全脸,继续向脖颈处进发时,腐烂突然停止了。 赤雅珠稍稍松了一口,看来这咒术起作用了,但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手下不停,使用法力将穆挽桑的心脏取了出来。而一旁的云易立刻催动灵力,将悬浮在空中的离昭的身体划开一道伤口,让鲜血流出,漂浮在那颗心脏四周。 赤雅珠嘴中念念有词,应当是穆挽桑一早告诉她的破除之法。 随着赤雅珠的念咒,那些血液开始在心脏四周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也逐渐靠近心脏。最后彻底融入其中。 (本章完) 第256章 以她之名 第256章 以她之名 那颗原本已经死亡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起来。 赤雅珠露出似笑非哭的表情,同云易一起将这颗心脏送入离昭体内。 而就在同一时刻,穆挽桑的尸体重新开始腐烂,一旁的云初柔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刚睁开眼,脚下一软,就要跌倒。 容筵上前一步将她拦腰搀起,云初柔略一缓神,而后推开容筵,自己站了起来。 “还好吗?” 云初柔摇摇头,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自己终究是有些勉强了。 “你做到了!初柔!你真的太厉害了!”温玄上前将魂灵珠收进袖中,一边给云初柔把脉,一边激动地压低声音,“你就见过一次,竟然还真能学个八九不离十,真乃奇才也!” 云初柔望向犹在半空中浮沉的离昭,再将目光挪到正与赤雅珠一同忙碌的云易背影之上。 值得吗? 她不知道由心而出的这句疑问,是在问魂灵珠重归为黑色的穆挽桑,将自己陷入绝境的离昭,还是在问自己。 值得吗? 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想,应当不会后悔。 “没想到,”一旁的安姑娘有些哽咽,“没想到这一切的原由竟然是如此.”令人心痛。 他们明明都将对方视作最珍贵的存在,却不得不生离死别。 “做人族,真的好难啊。”安姑娘感慨道。 “做什么不难?”容筵反问道。 安姑娘一时无语,默默转开视线。 容筵却自言自语起来:“这世上,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仙神,还是苟且偷生的兽族,若是想选一条正道,走起来都会格外艰难。但问心无愧就好。” “这话倒是没错。”赤雅珠帮着云易将尚在昏迷的离昭放在地上,回头感慨道:“无论何种生灵,随心自在,问心无愧就好了。” “小姐.别走” 众人望向离昭,昏迷中的离昭紧锁眉头,不知是否在做梦。 温玄叹道:“果然是这个。” 安姑娘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别卖关子了好吗?” “方才我就觉得穆姑娘一定是做了什么才导致魂灵珠归为漆黑。看来,她是将这么多年魂灵珠中的积淀,都化作了一场梦,送给他了。”温玄抬了抬下巴,指向昏迷中的离昭。 赤雅珠心累不已,没想到自己的介入会让整件事情变成这样。 “你们现在总该相信我所说了吧?”赤雅珠虚弱道:“我们同你们要查的案子无关。” 云初柔沉沉点头:“多谢雅珠姑娘。抱歉.” “不用!我其实.也该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相助,就凭我一人,最后恐怕一个人都救不了。” “唔” 离昭痛呼一声,渐渐苏醒过来。众人望过去。他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泪水自眼角滴落。 赤雅珠关切道:“离昭.你还好吧?” 离昭不可置信地看向房间对面。结界已经消失,那光幕之后,一具腐烂的尸体安详地躺在黑莲之上。 “离昭,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你,可是” “不用。”离昭淡然道:“小姐都告诉我了。我会向前看的.” 玉荀院一行人默然无语,看来,穆挽桑还是用方才的梦境,将他成功劝服了。 赤雅珠松了一口气,“你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们先回村子里,你好好休息一下,再说怎么办吧。” 离昭好似离魂一般颔首赞同,他好似丢了魂一般,只在这里留下了听话的躯壳。赤雅珠上前扶起了离昭,打算与众人一同返回。 正当时,变故突生。 一黑衣人自高处落下,一手成爪状,朝着赤雅珠和离昭而去。 “啊——当心啊!”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安姑娘大喊。 云初柔刚一回身,就看到那黑衣人一掌劈到了赤雅珠胸前,将她击倒在地。石室狭窄,赤雅珠这一倒,重重压在了温玄与云易身上,他们二人下意识便去搀扶赤雅珠,便错过了最佳时间,让黑衣人有机可乘。 云初柔立刻提鞭而上,而黑衣人此刻却已经将离昭钳制在手,十分猖狂地尖声大笑。他身着黑衣,但却并未蒙面。黑衣人面色蜡黄,毫无特色,扔在人群中便好似会立刻消失般。他的两只三角眼阴森森地一一打量着石室中所有人。 “哈哈哈,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也不枉我劳累一场。” 赤雅珠被一掌击中了胸口,吐出一口鲜血,闻言却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惊愕道:“你是什么人!你对村民做了什么!” 村民?这和村民们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是在天衢山吗?云初柔等人觉得还是先制服黑衣人比较重要。可还未等他们反应,那黑衣人已经开始动作起来。 黑衣人邪魅一笑,将离昭翻了个面儿,面朝着黑衣人,拈诀而上。 云初柔他们只能看到离昭四肢开始颤抖,他开始痛苦地大叫。 此刻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离昭了。眼下这情况,黑衣人明摆着就是冲离昭而来,若是再犹豫,离昭恐怕就没命了。 云初柔长鞭甩出,黑衣人带着离昭扭向一旁。 等众人要一同出手时,黑衣人正在从离昭体内取出一个东西,或许是离昭在反抗黑衣人的法力,这东西取出来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好似上面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结界,结界的一部分还残留在离昭体内。 那是乳白色,不规则的石块。 “是骨玉?!”温玄大叫道。 为何离昭体内会有骨玉,他可是个人族啊! 云初柔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自己身上的两块骨玉。 “住手!” 那黑衣人正要发力,余光瞥了一眼云初柔,手中一僵,停下了动作。 “你若想要这个,就先放过离昭!”云初柔语气冰冷,居高临下。 黑衣人阴惨惨一笑,好似砂纸磨过墙面一般,“今天倒真是好运气。”他一掌拍开离昭,朝着云初柔冲了过来。 云初柔退后一步,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将长鞭甩到身前,那黑衣人下意识闪避后扭身朝着云初柔继续冲了过来。但此时他却发现红色的长鞭化做了长剑,而自己正在直直朝着那剑尖冲过来。 (本章完) 第257章 走为上计 第257章 走为上计 黑衣人用尽所有力气突然扭身,但依旧被剑气划破了胸口,鲜血潺潺而出。 “哼,好兵器啊。”黑衣人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等我杀了你们,这宝贝就归我了。” 云初柔也毫不示弱:“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结阵!”云初柔大喝一声。 黑衣人抬头望去,只觉得一张大网从头顶朝自己压下来。原来趁着云初柔拖住黑衣人的功夫,容筵、温玄与云易早已悄悄散在了四周,准备结阵。 在黑衣人出现的第一刻,玉荀院四人便发现了黑衣人的身份有异,再加上他出手狠辣,便知晓在这样的石室之中无法施展,一个阵法便在他们的脑海中形成,若是使用阵法先将其限制,便可再从长计议。 “天封阵?” 黑衣人语带惊诧,似是没想到会在这个破村子里遇见灵族的阵法。 黑衣人身经百战,在短暂的惊异之后便回过神来,专心破阵。可他还是小瞧了云初柔等人的实力。没想到这阵法的四个角都坚固如此,竟找不到弱点。 眼看着这张天网就要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他一发狠,右手成爪状,好似隔空取物一般,将被打晕的离昭拖进了网里,而安姑娘此刻正在同赤雅珠一同,将晕倒的离昭拖出通道,没有来得及松手,便被一起抓进了网里。 玉荀院四人心神一乱,离昭和安姑娘都是人族,这网若是盖下去,恐怕他们立时就没命了。 只好收回结界,与黑衣人对峙。 赤雅珠这时才看清黑衣人的路数。 “魔族?!” 云初柔心中一沉,果然如此。 她一开始只觉得这男子灵力十分奇怪,从未见过,便有些在意。没想到还真是魔族。 可魔族为何会突然开始抢夺骨玉?骨玉为何会在离昭体内。难道当时她在山阳城记忆之中看到的重伤巨兽,想要抢夺骨玉的,也是他们? “看来这两个人族对你们很重要啊!”那黑衣人得意狂笑。 他满不在乎地将手插入离昭胸膛,离昭闷哼一声,便没了动静。安姑娘吓得大叫起来。 黑衣人缓缓将手抽出,十分享受地添了一口手上的血迹。 “嗯,新鲜的,味道不错。” 安姑娘被满脸的鲜血吓到呆滞,开始挣扎起来。 “黑衣人一手从离昭的尸体内掏出了包裹着结界的骨玉,一边冷静地对安姑娘说:“安静点,不然下个就是你。” 安姑娘立刻双手捂嘴,生怕再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离昭已死,黑衣人手握人质,不过一息之间,情况陡转。 云初柔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狂笑起来,露出了黄黑的牙齿,近在咫尺的安姑娘只觉得腥气扑鼻。他好整以暇道:“很简单,将你手中的东西一并交给我,我就放过她。” “好,你先放开她!” 那黑衣人将钳制在安姑娘脖颈上的右手放开,但却还是将她牢牢固定在怀中。 云初柔上前一步,黑衣人笑起来。 “不可!”容筵阻止道。 “哦?看来,你们不介意我再杀一个喽?” 容筵盯着安姑娘,有些气急败坏:“你自己决定。” 安姑娘接到容筵的瞪视,面上满是纠结。 决定什么?温玄只觉得他已经快要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这又是在打什么哑谜啊? “若你想活,我来救你。”容筵说着众人都听不懂的话,但神情闪烁的安姑娘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容筵虽尚不知晓此物来历,但魔族拿它,定然不是做什么鼓励耕种的好事。不能将它这么轻易地交给魔族。至于安姑娘且看她自己如何抉择。 “够了!”黑衣人恼怒道,“什么你救我救。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吗?就你!”他指了指云初柔,“你给我拿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不要啊!”安姑娘大叫。 黑衣人十分满意安姑娘的反应,十分挑衅地望着容筵。去没想到手中人质的第二句话让他惊掉了下巴。 “不要救我,让我死吧!” 话毕,安姑娘就朝后一仰头,狠狠地撞到了黑衣人的脸。黑衣人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个手无寸铁毫无灵力的人族两三下撞倒在地。 趁此机会,云初柔手中千机鞭再次从长剑化为长鞭,往安姑娘身上一卷,将她甩到了安全的地方,而赤雅珠上前一步,接过了安姑娘。 “带着她先走!”云初柔大喊道。 赤雅珠利落地点头,拉着安姑娘便转身往来时的通道里跑去。 其他四人则再次将黑衣人围在中间。 此刻,离昭身上的鲜血已经浸湿了整个地面。黑衣人站在血泊之中,费心应对着四人。 “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束手就擒吧。” 几个回合之后,温玄刺激黑衣人。 黑衣人眼珠子一转,不屑一笑,将手中的骨玉朝着云初柔扔了过去。 方才在打斗之中,云初柔将自己的骨玉又揣回了怀中。此刻眼见黑衣人手中的骨玉朝着自己的胸口袭来,怀中两块已经融为一体的骨玉也有了感应,带着云初柔整个身子向前,一大一小两块骨玉相撞,整间石室里顿如白昼一般,所有人都被晃坏了眼睛。等到再次可以看清之时,石室之中只剩下了他们四人,以及离昭的尸体。 “他逃走了?” 想到方才进入通道的赤雅珠和安姑娘,“糟了,他们两人有危险!” 容筵却发现了蹊跷,“他应当不是从那条路走的。” 容筵指了指结界另一侧的屋顶,“这里应当还有条路。” 云易扶起被骨玉相撞连带误伤的云初柔,确定她没事之后,跨到那半边屋子里,抬头一看:“没错,这里是个机关,应当能出去。但不知如何开启。” 赤雅珠的声音从通道中响起,“我知道,我来开。” 几人回头,赤雅珠带着安姑娘走了回来。 “你们不是.”温玄指着通道,“不是已经走了吗?” 赤雅珠没底气地说道:“这里有条路,是近道。” (本章完) 第258章 无人生还 第258章 无人生还 说着,她走到云易身边,屈膝借力一跳,在跳到高处时,迅速碰到了几个位置,而后这半间放有黑莲的石室顶,开始缓缓移动起来,一个像是井口大小的白色的洞口露了出来。 原来,天已经大亮了。 “跟我上去吧。” 赤雅珠说着,抱起了黑莲座上已经腐烂的穆挽桑尸体,先一步跳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云易回身抱起了离昭的尸体,而云初柔则拉着安姑娘汗湿的手心,紧随其后跳了上去。 一阵晃眼的亮光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正站在思源村中。而脚下的位置,正是昨夜他们遇到看不见的村民们时所站立的黑色空地。 如今他们才知晓,这黑色的石板同洞穴里未经打磨过的原石原来是同一种材料。 赤雅珠和云易将穆挽桑与离昭的尸体并排放在一起。 而在此时,锦从一条小路上拐过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锦行礼道:“冥族锦见过太子殿下,温玄公子。” 看到锦他们便得知,看来离昭命中有此劫难。 温玄摆摆手:“司壑呢?” “少主还在冥界,我接到提醒,前来收取新的亡故之人离昭的魂灵珠。” “去吧,”容筵颔首示意。 锦再次行礼,走到离昭身边,用温玄昨夜用过的同样法子,将魂灵珠从离昭已经冰冷的身体里取了出来,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口袋里。 “哦,对了,还有这个。”温玄一挥手,将袖中的穆挽桑的魂灵珠递给了锦。 “咦?”锦也十分好奇,“怎得变成了黑色?” 温玄扯了扯嘴角,艰难一笑,“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锦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只口袋,将穆挽桑的魂灵珠装了进去。 “为什么要分开装啊?”赤雅珠开口询问。 锦有些讶异地望了望先前从未见过的赤雅珠,笑着解释道,“这颗珠子现今已经全黑了。它需要投进浣灵川中,重新开始。黑珠子自然有黑珠子所应该待的地方。若是此刻将它与其他珠子混在一起,扰乱了它们下一世的人生轨迹,可不太好。” “竟然连死了都不能待在一起吗?”安姑娘喃喃自语道。 锦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讪笑着。 云初柔盯着她腰间一个满满当当的口袋说道:“这里面” 锦回答道:“初柔姑娘,是村民的魂灵珠。” “村民?”赤雅珠大惊,说着就要上前扯下锦腰间的口袋,“这不可能!” 未见锦动作,她便不知怎的躲开了赤雅珠的触碰:“这位.姑娘,人族的魂灵珠,除了冥界之人之外,任何人不得触碰。” 赤雅珠不可置信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她颤着手指了指锦腰间的口袋。 锦冷然地摇摇头,礼貌道:“当然不是。” 赤雅珠言含希冀,却被锦接下来所说的话彻底浇灭。 “剩下的一些尸体,没有魂灵珠。不属于冥界的工作。” “没有魂灵珠?”温玄困惑不已,这是个什么意思? 可云初柔与容筵已经反应了过来。 没有魂灵珠的村民,他们在结界波动时看到的奇怪的村民这里有些村民,竟不是人吗? 锦十分周到地行礼道:“若是没有其他事,锦先行告退了。这些魂灵珠还需尽快送回冥界。” 容筵颔首允许锦离开,而后同所有人一起望向失魂落魄的赤雅珠。 “怎么会这样.” 虽然当她看到黑衣人从天而降时,心中便已有了不祥的预感,可是她没想到所有的村民竟然无一幸存。 “都怪我我还以为自己能保护好他们。我就是个祸害。” “雅珠姑娘.”云初柔安抚道:“这不怪你。这是那个魔族的错。” 赤雅珠从嘴边挤出一个笑容,“你不懂是我的错。我给了他们希望,但他们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既如此,你不如先解释一下,你究竟是什么人?”容筵冷冰冰地盯着赤雅珠。 赤雅珠推开云初柔搭在她肩上的手,镇静回望容筵道:“聪明啊。” “初柔,离她远一点。”容筵祭出了手中宝剑。 这是怎么回事?温玄还没搞清楚状况,“等等,这怎么突然就剑拔弩张了啊?” 云初柔向前一步,挡在了容筵与赤雅珠之间,沉声道:“她不是坏人。” “可她是魔!” “容筵,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学会用心感受吗?雅珠姑娘身份是什么我们暂不说,她可曾做过任何坏事?” “她包庇了这些半魔!”容筵指了指四周。 “那这些村民可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容筵毫不相让:“但也不能证明,他们没有做过对吗?” 温玄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望着赤雅珠。见容筵就要靠近,连忙与与云初柔站在一起安抚容筵:“容筵,冷静,就算她是魔族,要杀她,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是吗?” 云初柔诘问道:“我不是为他们狡辩,但容筵,你如今连一点辩解的时间都不肯给雅珠姑娘,你同万神朝会上那些神君又有何区别?!” 或许是这几个字刺痛了容筵,他停下了脚步。 “那说吧,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赤雅珠嗤笑道:“看吧,这就是你们灵族。凡事不分青红皂白,先将大帽子扣在别人身上,然后以’正义‘之名进行屠杀。” “我给你机会,不是让你在这里口出狂言的。” “出身如何,是我能选的吗?”赤雅珠立刻反问道:“若是能选择,我也想试试做个什么仙族神族什么的。多好啊。何必像这些村民一般,在夹缝中求生存,不人不魔。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地在这个村庄里生活。他们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他们与你们不同,他们不信奉令夙,你们就认为他们是歪门邪道。魔族不愿接纳他们,人族又视他们为异类。” “他们可不止是不信仰令夙仙圣那么简单吧?”容筵淡然回应。 “是!他们当中有一些人,是半兽,也有半魔。但他们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来到这个村子的。思源村是他们最后的净土。” (本章完) 第259章 求问无门 第259章 求问无门 “那你告诉我,这密室,这黑莲,是做什么用的?” “这结界需要黑莲驱动。算是他们的禁地。” “哦,怪不得冥界都找不到尸体呢。”温玄恍然大悟。 这思幻阵原本就有阻绝外人查探的功效。也正因如此,他们即便是进到村子里,都没有察觉到村民身份的异常。而赤雅珠也是出了结界之后才发现他们的身份。若是这黑莲便是这阵法的源头,定然是具有更高强的阻隔能力。 “你来这村子里做什么?”容筵步步紧逼。 “这” “怎么,编不出了?” 赤雅珠恼羞成怒:“不是胡编乱造,是.是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报恩。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你若是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扭过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那好,我便成全你。” “容筵!你疯了!”云初柔毫不相让,“容筵,雅珠姑娘帮了我们很多。昨夜还为了我们与村民对峙,这些你都忘了吗?若是她真是你口中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族,她何必要救我们?” “不过是怕后续的麻烦会更多罢了!” “够了!容筵。”云初柔气急,“你怎的突然无理取闹起来。” 话毕,云初柔也有一刻的愣神。而后,她明白了过来。她小声问道:“有问题?” 云初柔的一晃神,让容筵抓住了机会,他高高跳起,一剑劈向赤雅珠,赤雅珠被剑气所伤,倒地不起。 容筵安然落下,而后静立在原地片刻,而后突然收起了长剑,放松道:“好了,人已经走了。”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连忙扶起丝毫无伤的赤雅珠。 “方才.方才,咱们被人监视了?”温玄后怕道:“是什么人啊?冥界的?神界的?还是魔界的啊?” 容筵摇摇头:“结界内,分辨不清。” “没关系,或许是魔族吧。”赤雅珠反倒安慰起大家来,“说不定就是方才那人没走远罢了。” “魔界为何要监视你啊?”温玄转头询问赤雅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我家欠了某个大人物一个情,我不得不来这个村子罢了。” “不管是灵族还是魔族,定然是不乐于见到我们达成共识的。所以这场戏,还是演一下比较好。” 温玄这才松了口气,“天啊,这几天可真是太刺激了。” 赤雅珠抱拳行礼道:“多谢诸位。抱歉之前对你们二人有所误会。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才知晓,原来不是所有的灵族都是混账。这偶尔还是有好人的。” “嗨,你这话说的。”温玄有些哭笑不得:“灵族好人多了去了好吗?不过嘛.你也让我知道了,原来魔族也有不错的人嘛。希望不是少数。” 赤雅珠认真说道:“那你真是错了。大部分魔族的确不是我这样的。”说罢,赤雅珠叹气道:“我原本答应了村民,帮他们加固结界,可以不再每夜隐身躲避,也可以趋避天衢山的兽族侵扰。没想到” 赤雅珠望向两具并肩长眠的尸体,“思幻阵存在一日,这里就是一片净土。我想将他们两人葬在这里。虽然.我们都知晓,两具死后的肉身在一起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一想到他们未来都不能再同一个凡世遇见了,众人心中都有些难过。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所有的村民以及穆挽桑与离昭安置好之后,云初柔询问赤雅珠。 赤雅珠摇摇头,遥望着天衢山。 “继续.游历吧。虽然他们二人都看不到了,但或许我可以带着他们这一份,多替他们看看这世间的美景。多帮助别人。” 云初柔赞同道:“嗯,不错,不过下次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赤雅珠苦笑称是,“时间不早了,我不与你们同路,这便触发了。” 玉荀院众人与赤雅珠在村口告别,看着赤雅珠离开,几人望着沉寂一片的村庄,陷入了沉思。 云初柔摸出了怀中一大一小两块骨玉,此刻它们没有受到外力问道:“魔族要这骨玉作何?这块骨玉又怎得会出现在离昭的身体里呢?” “不知道,”温玄耸耸肩,“方才赤雅珠不是也说没听说过吗?” “魔族支系繁杂,或许只是她常年脱离魔族,并不知晓罢了。” “唉,初柔,你用你的血再试试看,看能不能将这一小块新的骨玉同这两块粘在一起?” 云初柔颔首赞同,拔出了千机鞭,在指尖划出一道伤口。霎时间,一滴血自伤口中流出,两块骨玉似是与血滴有了感应,入同之前在山阳城的山洞里时一般,两块骨玉围绕着云初柔的血滴旋转起来,一阵白光之后,凝结成了相同的一块,重新落回了云初柔手中。 “这是个什么形状啊?” 温玄打量着云初柔掌心中的骨玉,将头扭来扭去也没有发现线索。 “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东西.”温玄摸着下巴思索道:“它们认得你的血,也就是说,它们认主。可是.这么久以来,也没见过它们起到过什么作用。” “唉?”安姑娘突然有了灵感:“会不会离昭的血能救人,就是因为这个骨玉啊?” 云初柔思索着:“崇渊界那块,可以制造坚固的结界,山阳城这块”云初柔想到那寸草不胜的山洞中竟然一直有水流下,“难道是可以凝水?” “如此说来,离昭这块真有些作用,可以当药使?!” “不会这么玄乎吧?”云易在一旁心有戚戚。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骨玉看起来十分不详的模样,不甚喜欢。再者说了,若是它真的重要,反倒要让云儿远离才好。否则再被卷入与魔族的纷争之中,恐怕就更危险了。 “无论如何,魔族想要得到这块骨玉,一定有他们的目的。”云初柔下定论道。 温玄说道:“话是没错,可知晓这骨玉来历的,都死了。我们总不能跑去魔界,抓个魔族来审问吧?” 云初柔灵光一现:“其实.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知晓它的来历。” (本章完) 第260章 回到西狭 第260章 回到西狭 容筵立刻反驳道:“不可!太危险了。” 温玄这次反应倒是很快,“你是说天衢山那只.那只给你下毒,差点让你们俩丧命的那头巨兽?” 容筵十分坚定:“就算这件事情与魔族有关,那也是天界的事情,断没有让你一个人族去涉险的道理。” 云易也附和道:“是啊,云儿。他们说得对。况且你们说的那头巨兽不是在天界的天衢山之内吗?你别忘了,我们两人现如今可是不能再回天界的。” 云初柔说道:“天衢山不都是互通的吗?若是想办法绕路,应该可以想办法不进入天界直接找到那儿吧?” 温玄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理论上是这样不错,可是这规矩只限于各凡界。天界的天衢山与各凡界并不互通。早些年,神界就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只剩下你们当年走过的天阶。” “不如这样,”容筵提议道:“我先返回天界去天衢山查探情况,有消息再来找你们。” 云初柔反驳道:“你去找它是可以,但是它会那么好心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别忘了,如今这世间唯一一个会与兽族交流的便是我。” “我自然记得,我还记得,它就是知晓你会驭兽术才对你动了杀心。” 云初柔没想到容筵如此固执:“可现如今我手中还有骨玉。无论怎么样,可信度也会更高一点吧?” 云初柔见容筵丝毫未松动,耐着性子好言相劝道:“你以为我愿意趟你们这趟浑水吗?今日这魔族已经知晓了我身上带着骨玉,等他回去报与他的同族,我可会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这就算我现在将骨玉交给你,到时我若是不敌,不是被杀就是拿来做人质。我不喜欢被动,所以,我要先查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这样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容筵想了想,才勉强同意,“那好,我们快去快回。你一定不能冲动,到了那里,由我开路,注意安全。” 终于说定了,云初柔松了口气,“那我们先回西狭吧,与司壑约好了在那里见面。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将安姑娘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才好行动。” “什么?你们不带我吗?”安姑娘不可置信道。 还未等云初柔开口,温玄抢先呛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干个什么啊!” 眼看着二人又要起争执,云初柔打断道:“好了,别闹了。时间紧迫,我们快点出发吧,具体事宜等回到西狭城再说。”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他们回程就算御剑,也需要一些时间。她现在头闷无比,只想早点回到西狭城好好休息一晚。 温玄和安姑娘这才停了下来。 安姑娘看到云初柔方才调停时露出的半截手腕,好奇道:“初柔姐姐,你手腕上这是什么啊?” 云初柔将一截红色的丝绳露出来,“你说这个?” “咦?这手绳的编织方式好独特啊,此前从未见过呢。” 安姑娘十分好奇。不仅如此,手绳上还坠着一枚十分精巧的海贝。 云初柔晃了晃手腕,海贝里发出了叮叮咚咚十分清脆的声音。 “这是雅珠姑娘方才离开时送给我的。说是她此前游历时,在海子边捡到的贝克,觉得好看便做成了手绳。”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容筵提醒道。 五人走出村外,御剑而行。待回到西夏城时,刚刚赶上城门落锁。等住进驿馆后,众人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累死了,累死了,今晚总能睡个好觉了吧?” 温玄掐指一算,又有好几天没有睡过囫囵觉了。 “也是,大家近来都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云初柔打着哈欠,与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便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只隐约听到了许多嘈杂的铃铛声,她挣扎着醒了过来,下意识瞥了一眼窗户,窗外是靛蓝色,同时可看到火光跳跃,映照在窗户纸上。楼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云初柔强撑着起身,迷迷糊糊地推开窗户,一阵烟尘扑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难道是走水了?可怎得没有呼喊声。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下去。 云初柔所住的房间,正是驿馆二楼临街的上房,推开窗户,便可以清楚地看到楼下街道上的情况。 这时她才看清楼下发生了什么,可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几个驿馆小二打扮的人跪在地上,手中不停地摇着一个铃铛,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将一些东西扔进面前的大火盆里。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身旁还放着一个巨型的纸人。纸人仰天躺在地上,那随意点上去的黑漆漆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在盯着云初柔一般,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远处黑暗的街巷里,许多火光错落亮起。这些人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烧东西,究竟是在做什么啊。 这难道是西狭城什么奇怪的民俗? 就在她正准备放下窗户,继续睡觉的时候,她听到了奇怪的念诵声由远及近传来。 眯着眼睛向远处眺望,可以看到一群身着白衣的人举着奇怪的白色娇子在街市之间来回穿行。每当路过那些小火堆时,那些人便会将身边的纸人扔进火堆之中,然后不停地磕头。 困意终究还是压过了好奇,云初柔放下窗户,带着这段诡谲的景象回去继续睡觉了。不过终究还是被铃声所扰,没有睡得太踏实,总是梦到奇奇怪怪如同那纸人一般诡异的梦。 第二天醒来时,还觉得头晕目眩。 “初柔姐姐,起了吗?” 云初柔打开门,迷蒙道:“安姑娘,早上好啊。” “初柔姐姐昨夜是没有睡好吗?怎的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安姑娘关心道。 云初柔摆摆手,倚在门扉上:“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踏实。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好,姐姐你快点收拾收拾去容筵哥哥房间吧,他今早回来了,说有事告诉我们。” (本章完) 第261章 互不相容 第261章 互不相容 司壑回来了?云初柔皱了皱眉,方才总觉得哪里有些格外的熟悉。可来不及细想,安姑娘又催促起来。 云初柔点点头,关上门利落地换了身衣服,同安姑娘一道进了容筵的房间。进屋子一看,就差她和安姑娘了。 “初柔,不是我说,你可真是太能睡了。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啊。”温玄打趣道。 云初柔丝毫不理会温玄,朝着司壑问道:“司壑,冥界可还好?” 司壑凝眉颔首,十分沉重的样子,“冥界一切都好。” “那你这是.”云初柔看他的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切都好”的样子。 “此次我回去,找到了一些有关凶案的线索。但我今早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件事。” 司壑神情严肃,让大家不自觉认真起来。 司壑眼神转向云初柔:“初柔,我听他们说,你现在已经拿到了三块骨玉?” 云初柔楞楞点头,不明所以。 “那你要不试试看,能否将这块也与你的这些骨玉连到一起?” 司壑摊开手掌,一枚骨玉躺在他的掌心。 “这是哪儿来的?!”云初柔震惊道。 司壑沉声道:“从我娘那儿拿来的。” “冥主怎么会有这个”温玄表示十分地不可置信,“难道冥主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我娘说她去见一个老朋友,半途遇到了一群魔族鬼鬼祟祟,便与之缠斗起来。那群魔族见之不敌,便仓皇逃走了。临了留下了一头巨兽的尸体。我娘在巨兽体内发现了这个。” “什么?”众人大惊。 温玄试探道:“你娘去看望的朋友,该不会.恰好就在天衢山内吧?” 司壑点头道:“她没说友人在哪里。可是,听她的描述,是我们先前在天衢山遇到的那头没错了。” 温玄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我们正打算去找这头巨兽呢。这怎么又死了?” 云初柔拿出自己的那块骨玉,仔细打量起来。如今三块骨玉合为一体,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形状,但的确恰好少了一个角。她将司壑手中的骨玉对了上去,严丝合缝。 司壑接着说道:“我告诉了我娘,我曾见过这个东西。她便扔给我了。” “初柔,你快试试吧,看起来这就是最后一部分了。说不定将它们合到一起,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云初柔从善如流地拿出匕首,十分熟练地划开指尖,从指尖挤出一滴血来。可这次,血滴并没有飘起来,更不提两块骨玉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云初柔倒是十分不在意地擦了擦手指,推断道:“或许它还未接受我吧。你先说说,到底查到了什么线索。”这个才是正事。 一提到案子,大家都来了精神。温玄语带炫耀地将大家在思源村的遭遇一一说明。 司壑听完后,释然道:“果然如此啊。” “果然什么?”温玄惊异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司壑摇摇头,“我的意思是,那个什么雅珠姑娘说得不错,西狭城近来可没有府官说得那么太平。” “赤雅珠”,云初柔提醒道,“她告诉了我她的全名,赤雅珠。” 温玄打岔道:“到底怎么了,难道还真有人被吸血吸死了啊?” “严格来说,是失血过多而亡。”司壑解释道:“虽然不在城中,但其他地方确实发生过几起这样的案子。但奇怪的是,他们是正常死亡。” 温玄大惊:“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属于命簿记载中的正常死亡?这怎么可能?” “锦一开始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因此才回去查探了一番。这才发现不仅西狭城,西狭周边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这些尸体的死状与我们所调查的凶案中的死状十分相近。但不同在于,这些正常死亡的尸体,是又魂灵珠的。 而冥界一直以来,对非正常人族死亡的处理流程与正常死亡的截然不同。因此,这才一直没有被大家注意到。直到.” “直到我们来到西狭城,你找来锦询问,这才提醒她将一些古怪结合在一切,发现了这些古怪?”云初柔补充道。 “没错,这便是我这次匆匆赶回冥界的原因。”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筵这才开了口:“看来,这件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司壑蹙眉道:“我将这些失血过度的死者情况都整理了出来,稍后我们便出发去查证吧。我想我们的方向,应当是没错的。这一切的源头,应该就在西狭这个地方。” “好!”众人异口同声答应道。 正要离开时,温玄叫住了大家。 “等等!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十分奇怪,你们没发现今天有哪里不太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啊?”安姑娘看着温玄神神叨叨的样子,十分不屑,“我看是你不大一样吧,脑子不一样,越来越蠢了。” “哎!我没跟你胡闹啊!你们没发现今天的驿馆格外安静吗?” 经由温玄这么一提醒,大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云初柔看了看天色,询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司壑掐指一算,“快午时了吧。” “不对啊,往日里这个时候,驿馆大堂内应该十分热闹才对吧?怎得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传来?” 云初柔突然想起了昨夜自己见到的景象。 “不知大家昨晚睡得可好?”云初柔试探着问道。 “这两天可累坏了小爷我,自然是踏踏实实一觉到天明。怎么了?” “昨夜.你们都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云初柔不死心,继续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表示没有云初柔所说的情况。 “那就奇怪了我昨夜.” 云初柔将自己昨夜半梦半醒间看到的景象一一告知。 温玄嗤笑一声:“什么啊,哪里有全城的人大半夜不睡觉一起跑到外面烧纸的。我看是你睡糊涂了吧?” 这么一说,云初柔便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看见了这一切,还是做梦梦到了。 (本章完) 第262章 瘟神一事 第262章 瘟神一事 容筵提醒道:“具体如何,问问小二不就知道了?” 温玄一拍脑袋,“这么说来,倒是有点奇怪。这都快午时了,小二也没来送热水吃食什么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今天的客栈的确有点太安静了。 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儿? 司壑神色一冷,出门朝着大堂而去。片刻而归,面若寒霜,摇头道:“客栈大堂内没人。” 大家面面相觑,云初柔提议道:“我们还是先上街看看吧。”反正也是要出门查案的,早一些晚一些都没什么区别。 有道理啊! 可六个人下楼之后,才发现这事情或许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不仅客栈里空无一人,紧闭着大门,透过窗户看出去,街上行人也是稀稀拉拉,十分稀少。 正在云初柔疑惑发生了什么之时,店家从后堂匆忙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几人,神色慌张。 云易打招呼道:“掌柜的,我们需要出门一趟,不知可否劳烦掌柜的开个门?” 掌柜的知晓这几人来历不凡,也是府衙强调过要好好招待的,可他们昨夜进城就已经很危险了,如今这种情况下还要出门?可真是为难死了。 纠结了许久,掌柜迟疑道:“几位客官,不是小人不放你们出去,而是外面实在太危险啊。听闻你们几位都是修士,不若你们早点御剑离开吧,这样对你们好。” “这是什么话?”温玄怒道:“我们是没有付你房钱还是怎得?凭什么赶我们走啊?” “客官,客官莫急,不是小人不让你们住店,而是如今这.这城里太危险,若是你们走得再晚些,恐怕想走都走不了了啊!” 云易听出了他华立的古怪,制止了温玄的无理取闹,询问道:“掌柜的,我们昨夜进城较晚,对西狭城也不甚熟悉,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告诉我们。” 掌柜的连摆手道:“哎呦,客官,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这西狭城.西狭城外出现了瘟疫,城内人人自身难保啊。据说,城西这两日已经有人染病了。昨夜里我们全城一起举行了送瘟神的活动,可今日一早,那几个染病的还是死了。如今进了这西狭地界,是没有办法再离开的啊!” “原来昨晚看到的,不是梦啊.”云初柔喃喃道。 可容筵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挑眉问道:“瘟神?” 轻飘飘的两个字出口,除了司壑外所有人皆是一愣。 他们突然想起,在思源村时看到的那队黑衣女子。还记得,杨猎户惊恐地说那些人是瘟神,所到之处都会留下疫病。难道.这是真的? 容筵冷静道:“这世上,没有瘟神一说。寄希望于这些虚幻之事,还不如早早着手想些自救的法子。” 掌柜的闻言冷汗涔涔,“哎呦,这位客官,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万一得罪了瘟神,我们可都是要遭殃的啊。诸位,这房钱我也不要了,你们.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云初柔好言相劝:“掌柜的,您先别着急。我们到底是修士,略通药理,若真的有了疫病,也能帮些忙呢。我们先出门去找府官大人,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掌柜的想了想,是有些道理。 听说这几个人非常厉害。说不定真能帮上忙呢。 若是他们研究出了治疗疫病的法子,自己和家人不是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于是连声赞同道:“您说的有道理啊,是小人糊涂了。那我这就给几位开门。” 掌柜说着打开了门,云初柔一行人这才得以离开。 几人一路朝府衙走去,只觉得街上萧条不已,早已经没有了他们初来时的热闹。 到了府衙,门口的守卫亦是神色紧张。直到云易说明了他们的来意,守卫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眉目间多了一丝感激。 “几位稍候,我这就去禀告府官大人。” 不多时,府官就匆匆忙忙跟随守卫一起走了出来。 “几位少侠回来啦?真是抱歉啊,如今情况紧急,招待不周,实在是招待不周啊。” 云易回礼道:“府官大人,我们几人听闻了西狭城出现了时疫,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府官没想到云易会如此直白,面色一僵,说道:“此事,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据说啊,是城外发现了瘟神的踪迹,而后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染病了。可也有郎中说明,这不是什么瘟疫,就是严重一些的伤寒罢了。近来天气寒冷嘛” 这府官所言倒是有些讨巧。 云初柔与云易很清楚各城池之间对瘟疫一事的态度。 由于凡元世各城池之间各自为政,因此,若是在某一城池范围之内出现了瘟疫,那么其他周围城池就会立刻封锁。防止瘟疫蔓延。虽不会过多干涉,但也拒绝相助。因此,若是西狭城有瘟疫的消息传出去,恐怕这西狭辖区内的所有城民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倒也难怪他言语模糊。 “听闻城内也出现了病情?我的这位温玄师兄略通药理,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府官疑惑道:“几位是从哪里听说的?西狭城内如今还没有人染病啊?只是那村子里有人染病罢了。” “你们昨夜,不是在全城送瘟神吗?” “咳!那就是图个吉利。诸位放心,我们城内啊,还未出现这种情况。发生疫情的村子,我也已经派人看守起来了。” 云易想了想说道:“府官可否告诉我们,那有疫病的村子在哪里?” “可能,是可能有疫病的村子,”府官纠正道:“几位,是打算去送瘟神吗?” 云易颔首道:“我们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忙的。” 府官感激涕零:“哎呦,那可真是多谢几位少侠了。我也想去那村子里看看,可是这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城镇都得我负责,实在是走不开啊。” “无碍,你告诉我们如何去便好了。” 府官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道:“这村子啊,不远。出城三里路,遇到一个山坳口,拐进去往里再走一段路程就是了。几位少侠,这是府衙的令牌。你们去了之后,可以凭此令牌随意驱使那附近看守的守卫。” (本章完) 第263章 瘟神来历 第263章 瘟神来历 “难道是村口有个废弃先生庙的那个?”云易听描述,只觉得十分熟悉。 “哎呀,对对对!是那个!少侠知晓那个村子?” “来西狭城时,错过了入城时间,曾在那里投宿过一夜。” 府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云易收下令牌道谢:“多谢府官。” “哪里哪里,是我该多谢你们。若不是几位少侠好心只希望几位少侠能帮忙诊断,若不是疫病,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是自然。”云易回礼道,“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出发了。” “几位少侠,我代这西狭城千万百姓,感谢几位少侠侠义之举。” “客气了。” 众人转身离开,朝着城门口走去。 容筵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安姑娘,提醒云初柔和云易道:“若真是疫病,对灵族倒是无碍。但你们三人,还是当心些吧。用这巾子遮住口鼻,或许能起到一些防护作用。” 云初柔与云易从善如流,各自拿出巾子遮住口鼻。 温玄看着身后的府衙,嗤笑道:“什么‘瘟神’,我看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这也说不准”隔着巾子,云初柔闷声道:“你们可还记得杨猎户所言?他说他的奶奶小时候,就曾遇见过瘟神。我记得小时候,夫子曾告诉我,西狭城在百年之前曾发生过一场时疫。时间刚好对得上。” “初柔,你不会刚回凡界就忘了崇渊界所学吧?这神界万千神灵,何时有过‘瘟神’一说?” 云初柔解释道:“我不是忘了,而是这人族可没有人知晓神界之事。万一有人族利用这个,故意制造一些谣言,或以此害人。岂不是正中其他人族下怀?” 容筵道:“你是怀疑.这是有人搞鬼?” 云初柔耸耸肩,“这只是个猜测,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到了村子里,才能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山坳口,云初柔下意识便想到了上次离开这里时发现的那个万兽坑。不知那坑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何会与山阳城那处那么想像。 六人脚程很快,不过一炷香时间就看到了村子。 向守卫出示了府官的令牌后,他们顺利通过了关卡,进入了原先曾经投宿过的荒庙。曾经的仙圣庙如今已经成为了守卫们的休息之处。 刚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张节功。 “张兄,你怎么在这里?” 张节功苦笑道:“还不是奉命来此。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带着兄弟们过来‘保护’这里的村民。” 张节功在“保护”二字上下了功夫,众人自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这哪里是保护村民,明明就是控制住得病的人。若是能救则已,若不能救,便直接一把火烧了了事。 张节功笑道:“刚受到府官传信,说有几位大人物回来帮忙,没想到是几位少侠。你们不是去寻找穆家后人了吗?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想到他们在思源村的经历,云易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张兄可否告知这里的情况?” 张节功点点头,示意几人进殿,“多谢几位,咱们进去说。” 六人跨进殿门,或许是为了住人方便,这里倒是好好整理过一番。屋顶的破洞也已经堵好了,为了守卫们休息方便,圣像四周还摆上了许多桌椅板凳,只是 容筵凝眉望去,他们怎得没有打理圣像,依旧是布满灰尘的模样,而圣像四周更是没有半点供奉。 张节功招呼几人坐下,这才愁眉苦脸道:“据闻,前几天夜间,这村子里有人看见了一队瘟神路过,第二天,他们村子里便开始有人生病了。刚开始时,大家没有人在意,以为就是简单的伤寒。没想到,第二天,村子里一半的人都觉得不大爽利。第一天染病的那几人,已经是气若游丝,不大行了。村长这才察觉不妙,立马报给了西狭城,想要西狭城派送几个郎中过来。府官一接到消息,就着我带人过来先将这里封锁了,不得任何人出入。” “瘟神?”云易询问道:“可是一队身着黑衣,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子?她们还唱着奇异的歌谣?” 张节功面色突变,“风兄怎么知晓?难道.难道你们也见过?” 这些人谈“瘟神”色变,若是让他知晓自己见过,恐怕会将他们与那些村民关在一起吧? 云易连忙否认道:“非也非也。只是我们前去思源村的时候,同杨猎户聊起奇闻杂谈,听他说起过。没想到这一转眼就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张节功这才松了一口气,“风兄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也见过呢。自古依赖,据说只要见过这瘟神行路,就会感染疫病呢!真是太可怕了!” 云初柔挑眉暗忖,他们当日也见过,可并没有得疫病啊。 “所以这‘瘟神’,并不是指一人,而是,许多人?”云初柔询问道。 “没错没错!听闻这些女子啊,皆是古时被家人抛弃于天衢山内的亡灵所化。她们带着怨气,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若是有人看见了她们,还会被她们诅咒得疫病!” 云初柔忍不住出声询问道:“张兄,我想问一下,那位杨猎户是西狭城哪里人士啊?那日分别的匆忙,我们还未好好感谢他。” 容筵与司壑一听,便明白了云初柔的想法。 无论这群“瘟神”是何来路,是否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总要先确认杨猎户是否染病了。才能继续探查这群女子与瘟疫之间的关系。 张节功想了想,“听他的口音,应当是风沿村吧。那个地方在西狭与沣凌的交界处。虽属西狭城,可口音却更接近沣凌。” 云初柔颔首道谢,继而问道:“张兄,那位最先看到‘瘟神’的村民,也是最早感染疫病的人吗?” “听村长说,最早看到瘟神的,有三人。是三兄弟。他们中有两人第一日开始发热,还有一人第二日才出现症状。” (本章完) 第264章 分头行动 第264章 分头行动 “他们现今,可还好?” “我们昨天带来一个郎中,勉强用药吊着他们的命。活倒是活着,但也恐怕只剩下一口气了。” 云初柔与云易眼神相接,心中有了思量。 云易立刻上前一步道:“不知张兄可方便让我们向这几位村民了解一下情况。” “啊这.”张节功有点为难,“这三人病重得都快死了。就连郎中也不愿再踏足,你们怎么还上赶着去找人呢?” 温玄十分潇洒地一甩头,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略通岐黄之术。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办法救人。” “这”张节功思忖半刻,反正他们也是要死的人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一咬牙一跺脚:“好,我送你们进去。但必须要等到晚上,千万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不然你们也出不来了。” 众人自是知晓这其中的利害,纷纷应下。张节功看了眼天色,言道:“现在时间还早,我送几位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吧。” 云初柔一行人谢过张节功后,跟随他进入了仙圣庙的后殿休息。 “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等张节功一走,温玄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张猎户那边的情况也要尽快落实。” “有道理,”云易将张节功送出去后接话道:“虽然我也不认为看一眼那些女子就能得瘟病,但张猎户那边也是个隐患。万一他真的染了疫病却又刻意隐瞒,对其他人来说也是有危险的。” 容筵赞许道:“那我同温玄一起进村子,初柔、云易和司壑去查看张猎户情况。” “那我呢!”安姑娘问道,“总不能我什么都不做待在这里吧?我也想帮忙。” 云初柔劝慰道:“安姑娘,你是人族,又没有法术傍身,跟着我们行动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还是待在这里,跟着西狭城的守卫一起比较安全。” 安姑娘犹豫了半晌,才不情愿道:“好吧.我知道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就先出发了。你们务必一切小心。回来之后,还是在这里碰头吧。” 容筵也嘱咐道:“你们三人也要小心。虽然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但也有可能他们已经出现了疫病瞒而不报。尤其是初柔与云易,一定要当心。” 云初柔点点头,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自己同云易就算法术再高强,也不过是普通的人族罢了。若是真的不幸染病,可真是帮倒忙。 若如张节功所言,风沿村在沣凌城与西狭城的交界之处,即便是御剑也得费不少功夫。还是早去早回的好,免得变故多生。 当张节功看到云初柔、云易与一脸冰冷的司壑刚进去没多久又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疑惑。 “风兄,你们不多休息休息吗?” “张兄,我们想了想,还是打算先去风沿村一趟。向张猎户多了解了解相关的情况。据他说,他的祖母小时候也曾经历过一场瘟疫,我们想前去了解,看是否能寻到什么线索。” 张节功引着三人来到门外,“风沿村可不近啊,可否需要我帮忙呢?” 云易淡然一笑,“多谢张兄,不用了。若一切顺利,我们应当今晚就能回来。” 张节功有些不明所以,周围的守卫也是面面相觑,这里靠近西狭城的主城,距离沣凌城可有不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半天来回? 云初柔、云易与司壑三人十分潇洒地祭出法宝,跳上去,御剑离去。 一众人皆是哗然,难道这几个修士都可以御剑而行? 而高空中的司壑哈哈大笑起来:“还是初柔你这个法子妙。这下他们不听我们的才怪。” 云初柔轻笑道:“此前隐藏实力是担心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但如今特殊情况,若是想让这些西狭城的守卫听命于我们,不‘一鸣惊人’怎么行?” 司壑赞许道:“不错,这样容筵他们晚上行动也方便些。” “是啊,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咱们也得快些才行。” 三人即刻加速,朝着风沿村的方向而去。 是夜,黑云低垂,北风呼啸而起。 云初柔三人刚赶回来,落在仙圣庙前,正巧遇到容筵与温玄在张节功的掩护下从村子里摸出来。 几人一碰头,心照不宣。 容筵道:“怎得回来这么晚?” 云初柔叹道:“路上有些意外,进去再说吧。” 张节功自从白日里见到了云初柔等人的手段,自然知晓他们不是等闲修士,赶忙让开路,让他们进入庙中,这才招来守卫,亲自带人把守。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可担心死了。”安姑娘看到他们几人安然无恙而归,这才松了一口气,“怎么样了?” 司壑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而后才压低声音道:“风沿村一切正常,杨猎户也没有感染疫病。目前,西狭这边的消息还未传过去。” “看来.这‘瘟神’一说,果然是无稽之谈了。”温玄思索着,一抬头却看到云初柔众人面色不虞,“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 云初柔神情难以言喻,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作呕的画面,缓缓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他他在吸食兽族的鲜血。” “什么?”温玄闻言也面露嫌弃,“真恶心!” “他是饿坏了吗?怎得会吸食兽族鲜血啊。”安姑娘被吓到了,喃喃询问。 “应当不是,”云易将他们所见所闻一一说明,“那男子身量匀称,面色红润,我们追他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应当不是饿坏了。况且.他可只喝血,没有吃肉。” 像是回忆起了那兽族在那男子嘴中不断挣扎,最后不甘而亡的画面,云易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这事儿可太邪门了。你们三人竟然还追不上一个人族。”温玄惊异道。 司壑没好气道:“我们刚出风沿村就发现了他。被他逃进了天衢山里。因为不熟悉那里的地形,御剑又怕跟丢了,所以.才被他逃掉了。” 云初柔怕大家又被温玄拐走,提醒道:“那你们那边,如何了?” 温玄唉声叹气道:“唉,难办啊。这里可是真瘟疫。那三兄弟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根本没办法回答我们的问题。” (本章完) 第265章 灵光一现 第265章 灵光一现 容筵补充道:“不过,我们询问了三兄弟的家人,大致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那可有什么发现?” 容筵摇摇头,“和张节功说的差不多。都说是他们三人回来时遇到了瘟神,慌慌张张跑回村告诉了村长。村长立刻着人去找郎中,可还没等来郎中,当夜,三兄弟中的两人变发病了。” 温玄附和道:“据说啊,当晚其他村民就开始大闹。嫌弃三兄弟带来了瘟神,要将他们活活烧死以平息瘟神怒火。可正在对峙中,又接连有人染病,这下大家才消停了下来。一个个赶忙回家了。生怕自己也受到牵连。” 在烛火跳跃中,云初柔面色难辨。 容筵察觉到了云初柔的异常,询问道:“初柔,你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云初柔缓缓摇头,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回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下午遇到的那人,着实太奇怪了。那具兽族的尸体,也让我有些在意。” 虽然那画面让人难受,但云初柔还是强迫自己回想下午所见的一切。 “我总觉得自己应当在意这件事,可是.就是想不出,到底哪里重要。” 司壑拍拍云初柔的右肩,安慰道:“想去起来,便先不想了。”说实话,那幅画面,就算是他看了,现在也觉得令人作呕。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瘟疫之事,应当与那群女子无关。否则我、云易哥哥、安姑娘与杨猎户都应当已经染病了才对。但这群奇怪打扮的女子自古以来都被西狭辖域的人认为与瘟疫有关.这传言都让人不得不在乎。更何况,这里还真的有了疫病。这群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要装神弄鬼呢?” 正讨论间,只听到门外混乱顿起,火光缭乱。 难道出了什么事? 六人连忙推开门朝着前院跑去。刚一出庙门,就看到了几个神色慌张,战战兢兢的守卫,正在歇斯底里地同张节功说些什么,。 “一派胡言!”张节功闻言气得跳脚,但声音中也难掩慌张,“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子规矩一点!别在这里造谣。” “是真的,是真的!张首领。我们不敢撒谎。我们真的看见.看见瘟神了。她们点着灯笼,带着可怕的黑色面具,还唱着一首诡异的歌,朝着西狭城的方向去了。”守卫颤颤巍巍地指着身后,“我们不敢骗您啊!” 那歌声好像还在耳边回旋一般,让几个逃回来的守卫打了个寒颤。 “发生了什么?”云易靠近后问道。 张节功也有些心里没底,十分慌乱,“风兄。我让他们回城说明情况。没想到他们走了一半跑回来了。说什么看到了一小队瘟神”张节功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最后几不可闻。 司壑与温玄闻言,立刻问道:“多少人?朝哪里去了?” 那守卫颤着声音回答道:“七八人,朝着西狭城的方向去了。” 温玄立刻御剑而起,朝着那方向追了过去。司壑随后跟上。 温玄心想,哼,管你什么人,敢在小爷我面前装神弄鬼,真是不知死活。 张节功也有些动摇,想了想,还是吩咐身后人道:“来人啊,把他们几个带到偏殿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他们出来!” “张首领,兄弟们句句属实啊!我们没有违反真的是瘟神啊!” “闭嘴!”张节功怒喝道:“再嚷嚷大声些,最好让村里的人都听到。那你们就只能进村和那些染病的村民待在一起了!” 为首的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其他士兵不敢靠近,只能用手中的刀鞘推着他们朝仙圣庙的偏殿而去。 云初柔上前安慰道:“张兄不必难过。你这样也是为了他们好。虽然.是否看到了那些姑娘就会染疫病,并未可知。但你先将他们与其他守卫隔离开来,也是为其他人着想。” 张节功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唉,都是报应啊。都是他们的报应啊。希望兽神能够息怒吧。” 看着张节功落寞离开的背影,云初柔只觉得奇怪不已。 兽神?天界从未有兽神一说。先是瘟神,后是兽神。这西狭城怎得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神灵”,当地的神族为何不纠正这一切呢。 云初柔回身望向一片荒凉的仙圣庙,突然灵光乍现! “初柔,你怎么了?”容筵见张节功离开了,云初柔却愣愣地待在原地,还以为张节功告诉了她什么坏消息。 云初柔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容筵,小声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云易同安姑娘也走上前来查看云初柔情况。 “我知道了,我应该注意的是什么!” 云初柔一边细细回忆,只觉得自己的猜想大胆至极,惊得自己起了一声冷汗。 “我们下午遇到的那个人.他在吸血!我们发现的时候比较早,那头小鹿刚死不久。可是.若我们晚到一会,那头小鹿的尸体,会不会因为全身血液尽失,而变得像是干尸一般.” 云初柔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赤雅珠所言,以及司壑回冥界所查到的事情,最终,无数幅回忆的画卷逐渐定格在两幅相似的画面之上。 “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发现的那些堆叠的兽族尸体?” 大家被云初柔的反应吓了一跳,皆是点头不语。 “那些尸体,或许根本不是死去很久了。而是因为被人吸光了血,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死去很久的干尸模样呢?这种死法,难道不正是我们正在追查的案子里,那些尸体的死状吗?” 容筵蹙眉推断道:“你是怀疑,我们要查的案子,和这些吸食兽族鲜血的人有关?” 云易道:“如此说来,是有些疑点。可是.人族与兽族不同。兽族可是没有魂灵珠的。我们怎么判断是否是同一人所为呢?” 云初柔摇头道:“不。你们可还记得司壑所言,在西狭城曾有人失血过多而亡。这附近其他城池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我是说,或许.” (本章完) 第266章 城主被杀 第266章 城主被杀 “我知道了!”安姑娘醍醐灌顶,“初柔姐姐,你是说,那些被吸血而亡的人族的案子,或许同你们今日下午遇到的那个人有关?” “方才,张节功走时嘴里念叨着奇怪的话,说什么‘愿兽神原谅他们’。我便突然想到了这一切。 你们想想看,我们初到西狭。这里明明离沣凌城那么近,却五人供奉令夙仙圣!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我们从未听闻过的本不该有的神。会不会是,他们如今,从上到下已经改信其他了?” 容筵思索道:“有些道理。还记得我们初见张节功时他所说吗?当时我便觉得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如今看来,他在西狭城城主府的地位应当不低,但是一心却想要离开西狭城,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也不一定。” “没错,再想想看。我们进入西狭城之后便有人跟踪我们。府官口口声声告诉我们西狭城一切安好,但雅珠姑娘却说她亲耳听到了府官与其他城池之人的谈话,这里可没有那么太平。那些城民身上的装饰,担心自己失血而亡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儿说出来后,云初柔逐渐平静,“虽然我目前还不知晓丢失魂灵珠的尸体与西狭城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西狭城一定与这些兽族死亡和人族失血过多而亡的案子之间,有些关系。” 容筵赞许道:“那便等温玄与司壑回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还有一点,”云初柔提醒云易道,“张节功一定知道很多我们不知晓的事情。云易哥哥,如今他同你最为要好,你要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 云易颔首道:“好,我明白了。明日一早便去找他。” 几人正谈话间,温玄与司壑御剑而归。 温玄面色不虞,一见到他们便气急败坏道:“奇了怪了!她们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凭空消失了!” “什么?难道这几个‘瘟神’还会什么障眼法不成?”安姑娘心下惴惴。 司壑否定道:“应当不是。我不知你们上次如何,这次我离她们那么近,没有察觉到丝毫灵力波动,看她们那柔弱模样,恐怕是连武功都没有。” 安姑娘打了个寒战,“难不成还真是什么.怨灵作祟啊?” 司壑凝眉沉声道:“人族死后无一例外都是被冥界收走魂灵珠。灵族死后更是一切归于自然,哪里来的那么多‘怨灵’。” 云初柔思忖了半晌,问道:“她们是真的往西狭城而去了吗?” “是啊!我和司壑两人一路跟随。她们七八个人,就戴着古怪的面具,哼哼着奇怪的歌往城门处去了。我还想着,她们要怎么进城呢。总不能敲开城门说自己是‘瘟神’,要借道吧?谁成想,她们就突然消失了。黑黢黢地也不好找,我们就回来了。” “我们先回去吧,一切事宜等明早开了城门再说吧。”云初柔突然想起一事,“温玄,你不是怕高吗?刚刚跑得倒是快。” 云初柔的突然提醒,让温玄也是一惊,后怕道:“哎呦我说总是哪里不对劲!我可真是被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搞乱了。方才光顾着抓人了,没想起来这茬。” 司壑这才解释道:“夜间天黑,他未曾察觉到高度。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都是在他气极的情况下,分散了注意力才有的。你们这么一提醒,下次恐怕就难喽。” 云初柔难得耸耸肩,像是恶作剧得逞般:“看来,多忙公务,有利于帮你克服病症。” 也算是连日忙碌以来较少的消遣。大家都呵呵笑起来,只觉得神情放松,如此一来,便觉得有些困了。 容筵看大家面上难掩疲惫,提议道:“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大家都累了。” 众人从善如流,一起回到了后殿之中,各自休息。 天还未亮,就听到“砰砰砰”地敲门声想起,张节功语带焦急:“几位,可起了?” 云初柔近来睡眠较浅,猛地惊醒后,立刻开门。路过后殿另一侧时,见他们一个个和衣而卧,上在梦中,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门外,张节功满面焦急难以掩饰,“风姑娘,你兄长他们可起了?” 云初柔示意张节功小点声音,继而说道:“他们昨夜休息得晚,还未醒。这是出了什么事?是昨夜那几个护卫染病了吗?” 张节功一愣,好像这才想起了那几个人一般:“这倒没有。他们我还没来得及顾上呢。” “那这是”看他神情紧张,云初柔心里一沉,“难道是西狭城出了什么事?” 张节功连连点头,愁眉紧锁:“方才来了两个城主府护卫,说说是说是城主昨晚被杀了。府官也受了重伤,目前昏迷不醒。” “什么?”云初柔大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节功急得抓耳挠腮,“据报信的人说,城主是被一个带着黑色奇异面具的女子所杀。那女子在乱战之中重伤了府官,府官拼尽全力与她互搏,才终于杀死了她。” 云初柔挑眉疑惑,“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瘟神’杀死了城主?” 身后的门猛地被拉开,衣着整齐,丝毫没有投诉荒庙狼狈之感的容筵从容而出,身后跟着玉荀院其他人。容筵急走几步,问道:“发生了什么?” 云初柔将张节功所言细细告知众人。 司壑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不可能。” 张节功气急:“怎么不可能。如今城内乱作一团,还能有假不成?” 温玄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纸扇道:“我敢肯定,昨夜我们见过的那几个所谓‘瘟神’的女子,绝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能杀死灵力高强的城主,还能重伤府官? 再说了,你们不是说那些女子是‘瘟神’吗?都是神了,杀人还用亲自动手啊?更不用说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张节功闻言一愣,“我我一时情急,倒没想到这茬。” (本章完) 第267章 风崖之兽 第267章 风崖之兽 温玄不屑一笑,“无碍,这也不怪你。你若是都想到了。那还要我们做什么,对吧?” 自打他们出来,便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初柔突然问道:“昨夜可是有七八个女子入城了,城主府怎得只有一人?你们可知其他人的下落?” 张节功点头如捣蒜:“其他七人昨夜去了穆家老宅。此刻我们已经带人将那里团团围住了。但是.担心她们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人敢进去抓人.” 原来找他们是为了这个啊!云初柔无奈摇头。 不过惧怕生死也是人之常情。她看到安姑娘还在安睡,向张节功说道:“辛苦张兄帮我们照顾一下安姑娘。我们回西狭城会会这几个‘瘟神’”。 “还有,”云初柔临了突然想起一事:“劳烦张兄多关注偏殿那几位兄弟。莫要将他们与村民关在一起,但也不要轻易靠近。若是他们得病了,立刻派人来西狭城告知我们。” 张节功连连称是,这几个人神通广大,昨夜去找了那三个病得快死的三兄弟都无事,说不定这些疫病根本无法近他们的身。至于自己那几个兄弟。就算云初柔不嘱咐,自己也会多留心。 玉荀院一行五人不再耽误,御剑朝西狭城而去。 西狭城内依旧萧瑟一片,他们一路赶到穆府,却见门外倒着一大片护卫,几道黑色的身影正消失在街角。 他们立刻追了上去。各城内与城池周围都无法御剑。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奇怪的女子一路跑出了城,扭头朝着天衢山而去。 “糟了!”温玄大叫:“若是让他们进了天衢山,我们不熟悉地形,恐怕会跟丢啊!” 司壑闻言怒喝:“温玄,关键时刻你的脑子呢?你可是鹮鸟一族!” 温玄“哎呦”一声,连忙朝远处那几个女子拈诀扔了过去。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法术。那几人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转眼就跑进了山里。 温玄见状喊道:“别追了,别追了,没事儿了。我追踪了她们的魂灵珠。不会跟丢了。” 大家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司壑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休息一下,慢慢走吧。别追得太急了,容易被发现。” “这么说来,她们倒真是人族啊。”云初柔说道。不然也不可能被温玄用这种法子追踪。 “看她们慌张的模样,也不像是会武功的。” “那她们是怎么从穆府外的包围圈里抛出来的啊?”温玄只恨不得现在就抓住那些女子,问出个一二三来。 云初柔推断道:“难道是用毒?” 方才匆匆一瞥,来不及查看那些守卫的情况,但也并未见到冥界的人,看来只是晕过去了,没有死。若瘟疫一事也是她们的手笔,最有可能的便是利用毒物造成如同瘟疫一般的效果。 云初柔不得其解,“可她们若真是瘟神,将那些人直接杀死不就好了,为何只是迷晕他们呢?” 司壑说道:“锦现下应当刚收了城主的魂灵珠回冥界。我晚些召她过来,询问一下详细情况。” 大家纷纷赞许。 温玄倒是难得地有干劲儿,“大家都休息好了吧?休息好了,我们就快点出发吧!” 云初柔失笑,“看来你真是恼极了。” “哼!小爷我这次下界,一路以来就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牵着鼻子戏弄。等我这次抓住这些装神弄鬼的女子,一定让他们好看!” “好了好了,想快点抓住她们,不还得靠你吗?我们快走吧。” 温玄十分傲娇地一扭头,带着他们朝远处天衢山的隘口而去。 进了山后,温玄时不时拈诀判定方向,带着他们逐渐深入天衢山。走了一个时辰,云初柔心中惴惴。 “这可真奇怪.”云初柔费解道:“这里已经不是一般深入天衢山了。她们没有法力,真的敢如此深入天衢山吗.” 走到现在,山高谷深,天色渐暗,他们几人都是十分小心翼翼。 “你怀疑我带错路了?”温玄扭头不满道:“我这定位术,可是鹮鸟一族的秘技。专门可以定位活人的魂灵珠位置,方便让人族转世投胎。” “这倒不是。”云初柔连忙解释道:“只是觉得这群女子身上的疑点,着实太多了些。” 正说话间,狂风骤至,一巨兽从温玄身后的山谷中冲出,朝着温玄而来。 “当心!” “是风崖兽!” 距离温玄最近的云初柔一边提醒,一边将手中千机鞭化为长剑,朝着温玄身后刺去。 就在温玄扭身的一瞬间,司壑、云易与容筵也一同攻了上来,四人齐心,勉强为温玄挡下了致命一击。 温玄回过身后只觉得腥风铺面,面色苍白,但顾不得犹豫,立刻上前与四人一起与巨**起手来。 可风崖兽毕竟是凶残难当的上古时期的兽族。他们五人难以抵抗。 温玄大惊失色:“凡界的天衢山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们究竟是走了多深啊?” 容筵一边躲闪,沉声说道:“天衢山深处还有许多地方与凡元世互通,天衢山实在太大了,天界无法将所以的通道一一堵上。不过这些地方实在太过危险,就连灵族也无法深入。恐怕,它就是从哪个通道里钻到了人界吧。” 司壑提醒道:“风崖兽喜好收集闪亮之物,睚眦必报。你们将你们身上亮闪闪的东西都扔了,我们先走吧。” 这风崖兽已经不知多少年岁,全身的表皮已经坚硬如铁,他们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留下一道极浅的痕迹。如今他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耗费时间与风崖兽正面冲突。 可他们几个皆是修行之人,云初柔虽为女子,但向来粉黛不施,身上又怎会又亮晶晶的东西。 温玄只好忍痛将拇指上一枚上好的扳指扔出,而后五人头也不回地御剑而行,寻了个山道钻了进去。 可没想到的是,那风崖兽在身后紧追不舍。 “它怎么不上钩啊?”温玄大怒,“白瞎了我那块白玉扳指!” (本章完) 第268章 蒙面女子 第268章 蒙面女子 就在他们跃上高空,准备翻山飞离此地,甩开身后的风崖兽时,山谷上空密密麻麻一片吸血飞鼠遮天蔽日般在山谷上空盘旋。未免受伤,他们只得被降下高度,左拐右拐,希望能甩掉身后穷追不舍的风崖兽。 温玄面色惨白,紧紧抓住司壑的衣裳,崩溃大叫:“你们哪位祖宗是不是先前得罪过这头风崖兽啊!”风崖兽睚眦必报,一定是谁先前惹怒了它,被它循着气味找来了。 其他四人皆是一脸茫然,面面相觑。 容筵匆匆道:“这是我第一次见活的风崖兽,更遑论他们。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办法早点离开吧。” 温玄看着密密麻麻快要压到他们头顶上的飞鼠,夹杂着许多腥臭扑面而来,贴在耳边密密麻麻的翅膀煽动声,让他毛骨悚然。 “这些飞鼠又是怎么回事啊!怎得这么多!” 云易在最前面开路,一边避开零零散散飞得较低的飞鼠,一边提醒道:“大家注意,千万不要斩杀飞鼠。这些飞鼠嗜血,若是身上沾上一点血迹,恐怕就走不掉了。” 云初柔灵光一现,但这法子实在是有点危险。她低头一看,现在没有合适的时机。还是且等等吧。 “糟了!” 云易拐过一个弯,在半空中硬生生刹住了。这里竟是条绝路。 如今上有密密麻麻的吸血飞鼠,后有风崖兽追踪。难道只能拼死一搏了? 可若是他们此刻在这里受一点伤,恐怕这些飞鼠就会顷刻间要了他们的命。 眼见身后的风崖兽就要追上,他们只好落在地上,再想办法。 温玄念念叨叨:“咱们想办法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云初柔凝眉道:“若是能想办法近风崖兽的身,想办法弄伤它,应该能引得这些飞鼠吸食它。可是.这风崖兽表皮坚硬,我们恐怕还来不及弄伤它,自己就会先受伤。” 倏忽之间,风崖兽已经追了过来,堵住了来时的路。而那些飞鼠也不知为何盘旋在上空,久久不肯离去。 玉荀院五人一一祭出法宝,看来今日注定要在这里与它殊死一搏了。 那头风崖兽闪着幽绿色的眸子,贪婪地盯着面前几人。脚下的右前蹄不断刨着地面,感觉随时都会冲过来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初柔只觉得身后有冰凉之感略过,好像无形的水波从她身后漫开。她还未来得及回头看,就发现一道白色的身影一跃而起,一息之间便冲到了所有人面前,在风崖兽未来得及反应之际,双手结印,一道玉白色的圆形印记与风崖兽相撞,逼得它步步后退。 半空中的飞鼠依旧在山谷上方盘桓,可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已经消失了一般。 风崖兽连退几步,那印记虽迫得它后退,但是它皮糙肉厚,竟然没有丝毫损伤。待它回过神来,对这个不速之客更加气恼。 方才的白衣女子缓缓下落,她蒙着面,周身泛着玉白色的微光。周遭的浮似也不愿沾污这位女子的衣袍一般,尘埃落定,众人多少都沾染了一丝狼狈,可只有她依旧光洁如初。 她浅浅淡淡转身,右眼下方的一颗红色的泪痣在白纱的映衬下十分显眼,她朝着身后五人,吐出两个字:“退后。” 就连容筵也被面前女子清浅却力若千钧的气场所迫,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司壑却不知为何立在原地没有动弹,云初柔连忙将他拉到了后面。 女子站在原地,只简单抬手好似在面上拂过一般,紧接着,她手中像是多出了一片叶红莲。她将红莲高高抛起,柔和的红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红莲逐渐盛开,而恰在此刻,风崖兽也朝着女子冲了过来。 女子再次双手结印,以那朵红莲为中心,无数道红光似是牢笼一般将风崖兽牢牢困在其中。风崖兽冲劲太大,来不及收劲,撞在了其中一道红光之上,好似金属硬石一般的皮肤瞬间被燎出了许多沟壑。 “呲呲呲。” 毛发被烫伤的声音与风崖兽痛苦的嚎叫声交错,加上那令人作呕的皮毛被燎的味道,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可风崖兽究竟皮糙肉厚,到了这地步,竟然也没有流血。 “伽莲印。” 司壑无声张口,默然念出这几个字。 白衣女子这才转过身来,施施然走到众人面前,平静无波的眸子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淡然道:“这阵法维持不了多久,跟我来吧。” 跟她去?这里死路一条,是去哪里啊? 温玄一脸茫然,却见白衣女子走到山壁旁,伸手一拂,那山壁开始晃动起来。云初柔又感受到了那似水波在空气中荡过的感觉。 一扇门出现在山壁之后,竟然是一个结界。 这女子是谁,她为何要出手相救,又为何会居住在如此天衢山深处? 一个个问题困惑着大家。 女子回身见身后五人没有动作,了然一笑,“你们也可以选择在这里等死。” 倒是司壑先反应过来,信步而入,“走吧。” 其他人这才跟上。 刚进入结界,眼前豁然开朗。只觉得亭台廊阁无数,建于一片开阔的湖面之上。和山谷中的寸草不生截然不同,这里绿荫如蔽,一眼望不到头。湖面的尽头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峭壁,峭壁之上隐约可见许多翘檐金殿沿山壁而上,即使从远处看过去,也可感受到古朴与恢弘交映。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众人问出口,司壑率先发难。 “敢问前辈,为何会伽莲印?” 云初柔闻言转身,只觉得司壑从未如此如此严肃过,语气之中的冰冷不似往常一般作伪,而是真真切切的彻骨冰冷。 那蒙面白衣女子嗤笑道:“救了你们,连句谢谢都没有,反倒转过头来怪罪我。如今的灵族后生,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口中如是说道,但眼神却也流连在司壑面上,神色莫辨。 云初柔心中咯噔一下,似乎在一瞬间,这蒙面女子起了杀心。她下意识将手放在千机鞭的剑柄之上,满身戒备。 (本章完) 第269章 这是哪里 第269章 这是哪里 温玄也没见过司壑如此神情,连忙打圆场:“哎呀,说什么前辈。这位.额.姐姐如此容月貌。多谢姐姐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蒙面女子试探道:“小小年纪,还知道伽莲印。是神界的?” 语带挑衅,看来又是一个不喜欢神界的。温玄闻言默默退后了一步。这女子灵力高强,他们几个人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低调些为好。 而方才在一旁一直瞭望着山水湖光的容筵闻言也望了过来。 司壑凛冽道:“伽莲印,乃是家母自创。晚辈还从未听闻过这世间有其他人能施展得了!” 云初柔豁然开朗。冥主面上右眼下方有一颗红色的泪痣,据说是莲模样。红痣哪怕在天界都会被视为不详。可冥主却利用此红痣练成了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伽莲印”,于掌心间创炼狱,可困神锁仙,甚至可消融天地万物于其中。 原来,方才那个,便是伽莲印。那这女子. “据我所知,家母乃是独生,并没有同胞姐妹。” 那白衣女子听闻司壑所说,眼中的思量瞬间消散,眉眼弯弯,多了一些笑意。她上下打量着司壑:“没想到竟会遇到故人之子。你母亲父亲可还好?” 司壑也有些愣神:“一切都好.您是?” 蒙面女子看着不过双十年华,但眼中却满满都是慈爱:“我与他们乃是旧相识说起来,我这条命,还是你母亲救回来的呢。” “那您为何会与我母亲长得如此相似?就连那颗痣也.” 蒙面女子闻言抚上了自己的眼角,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淡淡说道:“这些事情,你有机会还是问过你母亲吧。非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这里面牵扯良多.我不好随意置喙。 风崖兽如今不多见了。我不想伤了它,情急之下才用了伽莲印。本想着这天地之间如今恐少有人亲眼见过伽莲印,没想到竟然会与故人之子相遇。 不过,我与你母亲比起来,不过是些皮毛罢了。你母亲的伽莲印,可困天地。” 温玄听完松了一口气,原来都是故人啊,那就好那就好。 “额,那请问,您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啊?还有.您为什么要救我们啊?” 蒙面女子转头望了望远处,“别急,让我一个个回答你们的问题。”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湖面上奔过来一个白色人影,等那人影走近了,温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惊叫了起来。 “铃铛?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云易哥哥!初柔姐姐!”身着白色绸衣的铃铛像是一只轻盈的鸟儿一般,蹦蹦跳跳地奔了过来。 “咦?”铃铛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问道,“安姐姐呢?怎么没有同你们在一起?” 云易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铃铛:“此事,说来话长。铃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刚走不久,莲姐姐就带人来找我了!”铃铛指了指一旁的白衣蒙面女子,“莲姐姐说我还挺重要的。还说,跟着他们很安全,有吃有喝,不用担心其他的,还可以学到不少本事。我便跟着他们来了这里。” 被称作“莲姐姐”的女子轻叹一声,“别光站在这里了,久别重逢,你们定然有许多话要说。还是坐下慢慢聊吧。” 说着引着众人踏上湖心亭。 湖心亭中已有备好的热茶点心,温度恰到好处。 莲问铃铛道:“铃铛,你匆忙跑出来,课业可完成了?” 莲讨好地笑了笑,“莲姐姐,我都完成了,夫子说我可以休息休息,我才出来的。” 莲摇摇头道,“那你早些聊完早些回去吧。别让灵尊知晓了。” 听到“灵尊”二字,所有人皆是一怔。 铃铛也认真起来,“我就和云易哥哥他们聊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 莲颔首轻笑,“那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且慢!”容筵神色期盼,切切道,“我们几人贸然闯入此境,还请前辈见谅。不知我们是否应该先去拜见一下此境的主人呢?” 莲眉眼弯弯,应当是在笑,“你们还是先和铃铛聊一会儿吧。之后,我会带你们去拜见灵尊。”说罢,翩翩离开。 温玄靠近了司壑,小声咬耳朵:“我没听错吧?我没听错吧?她说了两次,她说了‘灵尊’没错吧?” 司壑瞥了温玄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那可是灵尊啊!这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可被称为‘灵尊’统共也就两人吧!说起来,容筵,这也是你的祖先了吧?” 容筵轻笑不语,转而问道:“不如,铃铛先告诉我们,你离开我们之后发生了什么?” 铃铛“哦”了一声,楞楞点头,她不知晓为何这几个哥哥姐姐会知道灵尊,她还以为,灵尊避世至此,应当是无名之辈呢。 “莲姐姐来接我时,说我是十分重要的人,关系到天下苍生。她还说他们一直在找我。不过.好像是哪里出了岔子才让他们找了我那么久。然后他们家就带我来这里啦!” 云初柔问道:“那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灵尊的住所啊!”铃铛十分开心,理所当然。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铃铛苦着脸掰着指头数起来:‘我在这里,每日都要学习源法、身法、心法.” 云初柔面色一凝,这怎么同他们在崇渊界所学一模一样? 那头铃铛还在继续倒苦水,“.不过我现在主要在学源法。就是这世间古往今来所有的事情。还有什么神仙大战,可累了。” 铃铛双手撑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她原来可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如今一切从头开始,可真是太难了。更不用提那夫子讲起课来,让人昏昏欲睡,万分痛苦。 “不过,莲姐姐说了。若是我好好学源法,以后她还会教我法术呢!到时候我就能像你们一样斩妖除魔,帮助别人了!” 温玄也回过神来,小心翼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本章完) 第270章 拜见灵尊 第270章 拜见灵尊 铃铛面露难色:“这个……我不能说。” 铃铛说完,像是十分惭愧地低下头,情绪低落。 云易安慰道:“没关系,不用难过。我们理解。” 温玄也难得好心地岔开话题:“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附近的?” 铃铛不好意思地说道:“莲姐姐最近在教我感知。我便有事没事都会试着感知你们……虽然我知道我灵力微弱,根本不可能做到感知千里之外的你们。但就是……想试试……” 云初柔看向有些不自在的铃铛,满眼温柔。 正是少年时候,一个人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没有同龄人,更没有朋友,一定很寂寞吧。 温玄哈哈大笑起来,“你方才说你还在上课。你莫不是上课偷懒,这才感知到了我们?” 铃铛吐了吐舌头,笑而不语。 这倒真是巧了。没想到他们距离这里如此之近。恐怕铃铛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你们.”铃铛像是还在愧疚自己的隐瞒一般,“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能告诉你们的一定都会如实相告。” 云易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不用了。不过.谢谢你救了我们。方才可真是千钧一发啊。” 铃铛面色一红,垂首不语。 “怎么样,几位聊得如何了?”莲信步而入,带来一阵雨后新泥的芳香,“我算算时间,铃铛该上课了。此刻灵尊恰好有空闲,我带你们去拜见灵尊吧。” 众人神色一凛,端正了态度。与铃铛分别之后,随着莲往石壁边靠近。 一路众人无言,温玄实在忍不住问道:“那个.前辈” “叫我莲就好。”莲头也不回,轻声回复。 “啊,好,莲前辈。”总觉得不太礼貌,温玄又加上了“前辈”二字,“您就不好奇我们这几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更何况还是这样奇怪的组合? 再怎么说,灵尊的隐居之处应当是十分隐秘的吧?真的会因为铃铛一句话就大费周章去救来路不明之人,还不问原因吗?再者说,他们自己这五个人的搭配,任谁看了都会好奇吧,他们怎的如此平静? 莲带着众人靠近了山壁,拾级而上,一边淡然道:“你们不也尊重了铃铛的秘密吗?” “你你偷听了?!”温玄跟在莲身后,靠得很近。闻言定定站在石阶之上,抬头惊异地望着莲的背影。司壑差点没刹住撞在他背上。 莲轻轻回头,白色的面纱之下,那双与冥主十分相似的眸子装满了清冷与淡然,似是悲悯地望着一切,印衬得眼角的红痣更加耀眼。 “我只是相信,铃铛一定会保守秘密。而你们若是不依不饶,一定不会如我进去时那般平和吧?说不定早就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了。” 司壑叹道:“前辈,抱歉。温玄他” “没关系,我知晓他是无心之失。走吧,灵尊还在等你们呢。” 司壑拍了拍温玄的背,温玄这才沉默着跟了上去,再也不乱说话了。 爬了一半,时而沿着山壁,时而进入殿阁之中,等再次绕到山壁前时,云初柔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站在这里,整片湖色尽收眼底。云初柔估摸着一算,应当是已经到了峭壁的半山腰了。 此处地势教平,像是挖出来的一条石廊一般。莲没有理会纷纷被美景吸引了目光的众人,转头敲响了石壁上虚掩的门。 “灵尊,他们到了。” “进来吧。” 空灵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似是在石室之中久久回荡,而后才挤出了门缝,传了出来。 云初柔他们回过神来,一一整肃服装,跟着莲迈进了殿门。 这大殿内看起来十分阴凉,没有多少光线。他们方才适应了门外的阳光灿烂,乍一进入,有些看不清。只能感觉到这间房子不大,周围摆满了博古架,虽然不显得拥挤,但也是一眼能望得到的满满当当的了。 屋子正中央清烟袅袅,一人身着宽松黑衣伏坐在几前,似是在伏案奋笔疾书。 “拜见灵尊。” 容筵带头,引着众人一一下跪,行了一个周正的大礼。 莲则路过了几人,走到桌案一侧,跪坐好之后,默然点起了一豆烛火。 黑衣男子盯着骤然明亮起来的烛火,似是轻叹了一声。 “都起来吧。坐——”他原本想指一指两侧可以安坐的地方,没想到屋子两侧如今都堆满了书籍和杂物。 “——你们,随意些吧。” 容筵行礼道,“晚辈不知灵尊在此,与同伴们多有打扰。” 虎灵尊抬起头望向了面前的容筵,“你是.神界太子?” 莲在一旁倒茶的手微微一颤,一些茶汤倾洒在了桌子上。灵尊随意地伸袖一拂,将茶汤抹干净了。 容筵难得露出一丝惊异,“灵尊知晓晚辈?” “哈哈哈,”苍老的笑声响起,似是勾起了笑声主人的许多回忆,“你同你父亲长得很像。而且我曾见过你的一位兄长。” 兄长? 云初柔和云易面露好奇望向容筵。从未听闻神界天君还有其他龙子。若是容筵有兄长,又怎会从未听闻过。 面前的老人头发白,头发随意地在头顶拧成一个髻,斜斜插了跟簪子。与众人谈话时,手中动作不停,时不时轻轻吹一口气。云初柔仔细看过去,竟然是在做木工活吗? 灵尊不知为何摇了摇头,不知在感慨什么,叹道:“相遇即是有缘.” 莲放下了茶盏,起身道:“我送诸位出去吧。等外面那头风崖兽离开之后,你们便也可以离开了。” 云初柔等人低头称是。 在起身的一瞬间,灵尊突然瞧见了站在最末的云初柔,他眉头一凝,“等等!”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灵尊指着云初柔,“你靠近些我看看。” 云初柔也是一头雾水。灵尊自然不是此刻才瞧见了自己,或者才看清自己和云易的人族身份。可这奇怪的举动,究竟是为何呢? 前排的容筵与司壑让开路,云初柔在大家同样疑惑的注视之中,越过了众人,走到了几案之前站定,微微垂首,十分恭敬的模样。 (本章完) 第271章 安的失踪 第271章 安的失踪 灵尊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族女子,室内久久一片寂静。 云初柔恰到好处的垂首,反倒让她居高临下地看清了灵尊桌案上的一切。他果然是在雕刻东西。仔细看去,她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抬起了头。便与灵尊正在思量的眼神相撞。 云初柔严重的慌乱被灵尊尽收眼底。 他凝眉细细思量了许久,而后才挪开了目光,朝着莲叹道:“带他们走吧。” 云初柔身后四人一脸不知所措,云初柔此刻却没心思想其他。满脑子皆是灵尊所雕刻之物。 众人沉默着一一拜别,出了屋子原路返回。 门外依旧是一片清丽动人的湖光山色。清风拂动,湖面涟漪片片。 莲说道:“那头风崖兽如今已经离开了。你们还是趁着天色还早,也早些离开吧。” 众人连连应是。此行虽是意外,但不仅保住了性命,还能见虎灵尊一面,大家都觉得心满意足。虽然对这个奇怪的地方还有很多疑惑,但五人都是聪明人,知晓有些事,就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 莲将几人送到结界边,提点道:“希望诸位离开后,能够守口如瓶。最好忘掉你们来过这里,见过什么。” 玉荀院五人一一拜倒:“这是自然,多谢前辈。” 将要离开之时,落日余晖之中,铃铛奔了过来,满脸不舍。 “你们这便要走了吗?”铃铛焦急道。 莲轻声提醒:“铃铛,你知道规矩.” “我知道!”铃铛慌张不减:“你们快去救救安姐姐!她在天衢山里,她有危险!” 温玄蹙眉道:“这不可能!我们进山之前着人关照她了,她怎么会进山呢。” “是真的!”铃铛不知该如何形容,十分着急。 云易安慰道:“别着急,铃铛,慢慢说。你可是感知到了她?” 铃铛连连点头:“我好奇怎么只有你们五人。想着若是她就在天衢山附近,说不定我也能感知到。可是,刚一探查便发现她有危险,你们快去救她!” 容筵低声问道:“你如此长时间使用感知能力,不会累吗?” 一旁的莲警惕地看向容筵:“太子殿下,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铃铛被莲如此一打岔,便不回复了。只低着头,一语不发。 温玄也有些着急,“容筵,这时候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吧?”他转头问铃铛:“你可知,安姑娘现在在哪里?” 铃铛心急如焚,但却表述不清,“我只知道她在距离山口不远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不认识路,我不知道。” 有道理,铃铛应当是自打进来这里就没有出去过。这感应的本领应该也是对人不对物。 云易点头表示理解,“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去找安姑娘了。莲前辈,还要劳烦您多照顾铃铛。” 铃铛闻言十分不舍地望着云易和大家,但最终还是不发一语。 “这个你不用担心。”莲轻声说着,一手拂开了结界,示意众人可以离开了。 玉荀院五人再次一一拜别,而后利落地离开结界。 结界外,没有了湖水的印衬,天色看起来要更暗一些。风崖兽的确已经不知所踪,地上只留下几道伽莲印的痕迹。而山谷上方那些密密麻麻的飞鼠如今已只剩下零星几只。想起来的确很奇怪,飞鼠一般都是昼伏夜出,难道那会儿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才会如此?” 温玄不知怎的倒十分着急,“别左顾右盼了,咱们还是先救人要紧!” “对,我们快速赶往山口,从山口往山里搜。” 话不多说,大家拈诀御剑,由文轩带路,朝着山口方向而去。没有了飞鼠的阻挠,他们飞上山顶,从高空行走,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不过一炷香,便远远可以看见他们来时的山口了。 虽然铃铛没有细说,但西狭城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山口可以进山,若是安姑娘真的进山,一定也是走这条路。 此刻正值酉时末,所有人的眼前似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看什么都不甚分明,连平时比较好分辨的路都看不清,遑论找人呢?没有办法,大家只好压低了,在山谷中穿行起来。 容筵提醒道:“晚上的天衢山还是比较危险,虽然靠近山边,但大家还是要当心。”尤其那只风崖兽,如今还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会不会追过来. 前面开路的温玄突然大叫:“这里有人!” 大家朝着温玄的方向冲了过去,走近了便可看到一人倒在地上,浑身是血,人事不省。众人一一收起法宝,握在手中警醒着望着四周。 天色昏暗,无法辨别情况。温玄上前才发现,这人竟然穿着西狭城守卫的衣服,心下一松,便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若是安姑娘是同他们一道进山的 他将人翻了过来,仔细一瞧,倒吸一口凉气。 “张节功?!”司壑大惊。 温玄去探他的鼻息,而后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难道张节功是护着安姑娘进了山?可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安姑娘又去了哪里? “安姑娘!”温玄拢起双手大叫,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引起了远远近近野兽的嚎叫。 云易连忙止住了温玄,“噤声!就算她藏在周围,被你这么一吼,她也危险了。”这样只会让天衢山内的凶兽更加激动,对安姑娘没什么好处。 “可是.她手无寸铁,又不会自保。她能去哪里啊?该不会被抓走了吧?” 云初柔仔细翻查着地上张节功的尸体,“血迹还没有干透,应当死了没有多久。不管怎么样,抓走安姑娘的人定然没有走远。” 不过这伤口,看起来也太奇怪了些.云初柔凝望着地上的尸体,只觉得十分诡异。 一旁的云易拿起了张节功的剑,细细打量着。剑上的豁口很新,看起来像是劈过什么硬物。难道.他立刻凝出一团火,低头在地上四处搜寻起来。 “找到了!” 云易双指捏起一物,与张节功剑尖豁口处对比起来。 豁口处黑色的粉末,恰好与手中之物一致。 这是 温玄将云易手中的碎片躲过去仔细一瞧,这质地.是那群蒙面瘟神! (本章完) 第272章 情况不对 第272章 情况不对 又是那群瘟神! “她们到底什么来路?!”温玄将碎片捏在手中,怒气冲天,“不过几个人族而已,就敢盘踞在天衢山深处。打着‘神’的幌子招摇撞骗!如今竟然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掳走安姑娘?!小爷我倒是要好好会会她们! 标记还有效,跟我走!我今晚一定要找到她们的老巢!” 其他人也十分忧心安姑娘的处境,并没有反驳。 “那张节功怎么办.”云初柔问道。 “魂灵珠都被回收过了,这不过是具皮囊罢了!你与其费心思安葬他倒不如替他杀了那些瘟神,给他报仇!” “温玄!”司壑提醒道:“休得胡言!现在就下定论还太早了。” 云初柔有一瞬的犹疑,他们还是没有说明,张节功的尸体应当如何。 容筵看出了云初柔的犹疑,出主意道:“初柔,我知道我们的想法或许与你们不同。可现在的确没有时间找一个风水宝地将他安葬。你若是不忍心将他的尸体留在这里,不如我们先将他藏起来,等之后再来处理。” “好吧,”云初柔最终还是妥协了,随后跟着温玄一起御剑离开。 黑夜已经彻底笼罩了天衢山。大家小心翼翼地在山间穿行。 “咦?” 最前面的温玄停了下来。 “怎么了?走错路了吗?”司壑问道,众人跟在温玄身后都停了下来。 温玄疑惑地摇摇头,“只是觉得这里的山有些熟悉罢了.或许是看错了吧。我们已经很接近她们了。一群人族敢住在这样的地方。未免有陷阱,我们一定要当心。” 云初柔十分疑惑,“温玄,你今日.怎么不大一样了?” 一直凝眉小心关注着四周,一边开路的温玄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不一样了?” “.”云初柔看着他这副十分认真地模样,“你突然变聪明了。而且认真得不像话!” “什么?”温玄一时之间没明白云初柔的意思,可周围的司壑已经笑出了声。 温玄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好你个云初柔!我在这里忙正事儿,你瞎捣乱什么啊!” 云初柔挑眉轻声反驳,“我只是觉得,你自打听到安姑娘出事之后,便一直很紧张。你们俩平日里不是互相不对付吗?怎得现在着急起来了?” 温玄猛地瞪向云初柔,暗夜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你!胡说什么!我只是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罢了!这群什么什么‘瘟神’可是打着神界的名号祸乱人间,这.人人得而应诛之!” 云初柔不置可否,“好,你说的都对。” 这种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云初柔只是想提点温玄一下,无论如何,安姑娘是人族,希望他想明白。 温玄像是一拳打在了上一般,心中有气撒不出,只好扭过头去重新搜寻踪迹。 一旁的容筵默默望向眼神皎洁的云初柔。 是啊,当局者迷。 谁又能免俗呢? “找到了!” 温玄指了指半山腰,“那里!”说着,便要御剑而去。 云易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且慢!万一有陷阱呢?还是我开路吧。” 云易在众人之中最熟悉各种阵法机关,他开路确实最为合适。 温玄从善如流,稍稍退后了半步,五人御剑朝着半山腰而去。 果然,绕过面前这座山,便可看到隐约的火光闪烁。这里应当是她们的老巢了。 “奇怪,竟然没有任何的陷阱或警示?”云易疑惑道。 几人落在了闪着火光的山洞外不远处,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还未来得及靠近,便听到打着旋儿的冷风送来了阵阵欢闹的笑声。 “我们在这里吹着冷风,她们倒是开心啊?”温玄咬着后槽牙,恨恨道。 云易伸手查探了一番,“洞口没问题,行动吗?” “行动!”温玄若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冲进了洞中。 其他四人回过神来,连忙跟了进去。可刚一拐到洞口,却见温玄呆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被面具吓傻了? 顺着温玄的目光望进去,洞口生着一堆篝火,几个黑衣女子坐在那里,乍然看到有人突然冲了出来,也被吓了一跳。看她们身旁各自放着的面具,应当就是所谓的“瘟神”了。可是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人族女孩啊,有几个看起来年纪还不小。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让人惊异的是,安姑娘也在他们其中,看起来.其乐融融,不像是被劫持的模样啊。 “温玄?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这个问题,让温玄怒上心头,“我们还不是为了找你!让你好好跟西狭城那些护卫待在一起,你瞎跑什么啊!还有这些人——你跟这些人什么关系啊!她们可是‘瘟神’,你一个人族,不怕死吗?” “你胡说什么啊!”安姑娘站起来反驳道:“若不是她们救了我,我早就死在路上了!” 看来,事情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云初柔看了看这些一袭黑衣,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安抚温玄道:“温玄,先别着急。先让安姑娘把来龙去脉说清出。” “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看她就是她就是蠢!” 安姑娘气急败坏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好了,别闹了!” 还是容筵说话更有分量,温玄与安姑娘立刻停了下来。 ”抱歉,诸位姑娘,我们无礼搅扰。还望海涵。“容筵十分周到地先同几位黑衣女子致歉,那几位黑衣女子哪里见过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柔和地对待她们,一个个红了脸连连摇头。容筵这才指了指安姑娘,“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当然知道你们让我好好待在那儿,不给你们拖后腿。可是还没到中午,那群村民就发疯了!那些染了疫病的村民开始见人就咬。被咬伤的人,过了不多久也会感染疫病,然后.”安姑娘像是想起了极可怕的画面,“然后,那些受伤的人就会像行尸走肉一般,疯狂咬人,吃他们的肉” (本章完) 第273章 浩然正气 第273章 浩然正气 听到这里,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光是想想这个画面,都觉得可怕。 “那个张节功护着我离开,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只好朝着天衢山而来。可他也被咬伤了,虽然.他一直在克制,可最终还是发作起来,想要吃了我。要不是恰好遇到了这几位姐姐打算去治瘟疫救了我,我恐怕早就死在那里了!” 怪不得,张节功的尸体上有那么多像是被撕咬过的伤口。 “等等!”温玄打断道:“她们不是‘瘟神’吗?怎么会会治瘟疫呢?” 那几位女子面色讪讪,对这几位不速之客多了几分冷淡和距离。 “温玄,莫要无礼!”司壑提醒道,“你也该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道听途说。” 温玄说话未经脑子,这时也察觉了失言,只好讪笑着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几位女子中,有人起身,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道:“我听安姑娘说,你们都是通情达理,十分聪慧的大人物。可没想到,你们也同那些山外的人一般,不经了解就对我们横加指责。可我们相信,天地间自有浩然正气。若你们怀疑我们的身份,不若由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首领。等见了她,你们就明白了。” 啊? 温玄一脸疑惑。什么人啊,怎得他们一见就明白了? “是啊,容筵哥.哥,你们去见见首领大人吧。”安姑娘在一旁帮腔。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小爷我面前装神弄鬼!” 安姑娘白了温玄一眼,带着众人朝山洞内走去。 刚拐过一个弯,山洞内豁然开朗起来。 许多身着黑衣的女子,正在忙碌着,其中有一人身着白衣,在其中十分显眼,她不时低着头与那些黑衣女子小声交流,似是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黑衣女子行礼道:“首领。” 那白衣女子转过身来,望向一行人,面带讶异。白衣女子迈着从容地步子朝着来访者走来。 温玄倒吸一口凉气,用只有他们几个才能听见的声音笑声道:“这是个人族!” “温玄,你好好说话,不是人族,难道还能是别的不成!”云初柔小声提醒。 温玄有些惊慌,“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她.” “几位应该就是安姑娘的朋友吧、没想到这么快就找过来了。”白衣女子已经靠近了,温玄只好咽下了口中想说的话。 玉荀院等人纷纷颔首见礼。 “我叫女离,是这里的管事之人。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云初柔说道:“抱歉,女离前辈。我们先前误会了你们,以为你们挟持了安姑娘。” 女离善解人意地笑道:“没关系。我们一直以来所做之事,的确容易被人误解。” 越过女离的肩头,云初柔看向忙碌的众人,“不知前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白衣女子回头看了看洞穴中忙碌的众人,回身解释道:“我们在想办法调试这一次疫病的用药。”说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大家可以入洞参观。 这时,司壑才小声说道:“有趣,这个首领恐怕已经活了三四百岁了。” “什么?”云初柔惊讶中叫出了声,引来了许多黑衣女子的回眸注视。她连忙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人族,没有任何灵力,也并非修仙之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而且看起来还如此年轻。 倒是容筵,信步而入,胸有成竹,“先看看再说吧。” 云初柔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荒谬,太奇怪了。 女离一边走,一边向他们介绍。 “我们每次知晓某地出现瘟疫之后,便会前往该地,想办法帮助他们。” 她随手拿起一张狰狞的黑色面具道:“这个面具材质特殊,能帮助我们隔绝瘟疫,起到一些保护作用。以免我们与病人接触时感染疫病。” 温玄小声叨叨:“那有必要做的这么可怕吗?” “行医时间长了,不知怎的,我便拥有了提前预知的能力。某些时刻,心里会受一个念头的指引,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而当我到时,便发现,那个地方已经出现了瘟疫。” 原来如此啊。 云初柔恍然大悟。 原来,并不是她们带去了瘟疫,而是这群女子一直在追着瘟疫行走。但或许是因为面具或者巧合的原因,慢慢被传出了奇怪的谣言。这位女离前辈,倒是十分善解人意。虽然她一字未问,但通过让大家都十分舒服的方式,回答了所有人的疑惑。 “前辈,抱歉。我们先前听从了村民的话,对你们有了一些误解。” 女离倒是觉得十分有趣,笑问道:“哦?这里的人怎么形容我们?” 想了想,云初柔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们说,你们是‘瘟神’,是被抛弃在山中女子怨灵所化,会带来瘟疫和死亡。” “哈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女离听完没有不高兴,反倒十分有兴味地笑起来,不住地点头,像是在品味这个故事一般。 “这个地方有点意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女离见云初柔有些摸不着头脑,收了笑容,解释道:“这里许多女子,的确是被我在山里捡到的。她们有的是被家人所逼迫,不得不离开。有的人则是自小被丢在山里等死。所以.说起来,也算得上是无家可归的女怨灵吧。” “您倒是心胸开阔.”云初柔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词,能勉强形容面前豁达的女子。 女离笑盈盈地收下了云初柔的夸奖。 “因为啊,我相信,救人性命,是能换来福报的。这世上那么多人,哪里有可能让每一个人都理解你,都喜欢你。与其费时间纠结这些问题,徒增烦恼。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做,才能帮助别人。 你看看我,我一直救人,虽然被有些人认为是‘瘟神’,可我却从来没有生过病。不仅如此,还活了这么久。有时候想起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云初柔深深动容,望着面前的女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章完) 第274章 血蝠信仰 第274章 血蝠信仰 没想到,这件事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前辈大恩大义,真叫我等感佩。” 云初柔想,若是自己,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恐怕早就委屈得不得了了。 “所以,前辈派人前往西狭城,是为了与城主共同商议要如何治疗瘟病吗?” 听到这个,女离皱起眉头,“没错。只是没想到” “城主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初柔有些着急。比起奇怪的西狭城府官,她如今的确更愿意相信面前的女离。可若是她们真的与城主之死有关,恐怕此事会不好收场。 “什么?城主死了?”女离惊异道,“我今早的确派了一小队进城与城主协商,但还未见到城主,便被府官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说我们是骗子,拒不承认西狭城有瘟疫。而且还打算抓住她们。我手下的这群苦命女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过常年与药打交道,才算勉强用迷药击退了府衙的人,逃了出来。” “您可知,西狭城府官如今身受重伤,他声称是您手下的姑娘杀了城主,想要在西狭城扬祸。他们用一具姑娘的尸体假扮你们,并对外宣称,是‘瘟神’要行刺城主。” 女离哀叹一声,顺手捻着一块黄芪闻了闻,“古往今来,怕我们的不少。可若是将事情说清楚了,每个城主都是欢迎我们的。毕竟,我们拥有丰富的治疗疫病的经验。却没想到,这西狭城竟然会如此抗拒。” “我看啊,这事情就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温玄下定论道:“别忘了,我们刚进城就被他们一路监视。说起话来也是油腔滑调,嘴里没一句真话!” 女离思索道:“不过说来奇怪,这次的疫病,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怎么说?” 女离似乎是在想着该如何形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一般感染疫病的人,不过便是得了病,会传染给别人。可我们今日午后救安姑娘时,却发现这些染了疫病的人,如若行尸走肉一般,竟然还会咬人。而被咬者也会在痛苦之中变为那种行尸走肉的模样。 发现这一情况之后,便有一小队人去村子里看了看。但更奇怪的是,午后同安姑娘一起在天衢山的那位壮士,尽管已经伤重了,但他依旧可以克制自己想要伤人的冲动。他直到最后,都在保护着安姑娘,最后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但村子里那些.病人们,早已失去了理智。 但那位壮士已经死了,那几个弱女子抬不动他,同时,我们也担心将他带回来,若是他想那些其他死人一般暴起伤人,我们就全完了。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他扔在那里。” 原来,竟然是这样。 温玄闻言,此刻无比感激他们听了云初柔所言,将张节功的尸体好生保存了起来。原来他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保护着安姑娘。 女离问道:“诸位可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玉荀院众人皆是摇头,他们一直生活在天界,与疫病从未打过交道,自然不知晓这一切。 “我们有一位同伴,曾在天衢山内看到过这样的情况。但不是人与人之间,而是兽与兽之间。据她了解,这是由于血蝠吸食兽族鲜血,将一些兽族携带的病传给了其他兽族。” 看到面前几人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她笑着引众人坐下来,细细解释道:“比如说,对于某一种兽族来说,一种病或许只是小伤寒,可对于其他兽族来说,伤寒也可致命。但原本各兽族之间并不互通。可血蝠在不同的兽族之间吸食血液,有时就会将一种兽族身上的小伤寒,传染给另一类兽族。” “所以是说,或许是有人被血蝠吸了血,才导致了他们染病?” “若是在其他地方,这种情况或许真有可能发生。但这里可是西狭城。据我所知,西狭城的图腾便是血蝠吧?” 血蝠即飞鼠,有些地方也叫做仙鼠。 “这又如何?” 云初柔恍然大悟:“血蝠一般不会吸食人族的血液。更何况在西狭城,若是大家见到了血蝠,定然不会委屈血蝠用它们不喜欢的人族血液滋养,而是会选择供奉一头兽族。” 温玄了悟道:“这么说来,血蝠不会主动吸食人族血液,西狭城民也不会喂养自己的血液,的确是不大会出问题的样子啊。” 女离叹息道:“是啊,那这些人,是怎么会染上只有兽族之间才会感染的奇怪疫病呢?” 云初柔灵光一现,她突然想到了今日见过的那个正在吸食兽族血液的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难道说!难道说,是这些村民在吸食兽族的鲜血?!” 此言一出,许多细碎的线索和画面逐渐拼凑在了一起,在云初柔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完整的拼图。 “西狭城的城民的图腾是血蝠,因为飞鼠自古以来都是长生与福寿的象征。他们会不会为了得到一些什么东西,比如力量,便去学血蝠吸食兽族鲜血呢?” 玉荀院众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万兽坑的画面。仔细想想,那些兽族的尸体坑不就在发生疫病的村子旁边吗? 可若真是如此,这委实太恐怖了一些。但并不是不无道理。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司壑沉吟许久,推断道,“那个兽坑看起来规模很大,说不定他们真的通过吸食鲜血的方式找到了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也说不定。” 荒废许久的仙圣庙,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更有效、更便捷的方式达成目的,如今已经不再信奉仙圣娘娘了。 云初柔一把抓住司壑的胳膊,惊叫道:“我们正在查的案子!那些尸体身上的伤!” 司壑闻言一惊,但转而又冷静了下来,摇头道:“不对。无论是今天下午我们发现的兽族尸体,还是之前遇到的那些,都不会出现法器一碰便化为粉末之事。” 应当不是同一种手法。 可云初柔神情灼亮:“但伤口相似,有可能有关,不是吗?” (本章完) 第275章 分头行动 第275章 分头行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玄看到云初柔灼亮的眼神,有些不祥的预感。 “我认为,我们应该帮女离前辈,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容筵皱眉不语,但云初柔不担心容筵,她殷殷望着司壑,这可是他的案子。只有他点头,一切才作数。 云初柔见司壑还有些犹豫,加了一把火道:“这可是疫病。若西狭城真与此事有关,他们定然不会让女离前辈介入。虽然那些村民不无辜,但西狭范围之外的其他人呢?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更多的无辜之人受到牵连吗?” 司壑哀叹一声,摇头道:“真拿你没办法。” 云初柔松了口气,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温玄绕到云初柔面前,指了指自己,“怎么着,光问他不问我,合着不拿我当人是吗?” 云初柔白了温玄一眼,小声嘟囔道:“反正你也不是人。” 女离看到眼前年轻人们的模样,慈爱一笑,感慨道:“你们这样,可真好。” 温玄红了脸,别过头去,“好什么好,烦人!” 女离正色道:“不过,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瘟疫可不是儿戏,你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可是,前辈,”云初柔没想到自己说服了一方,还要说服另一方,“如今西狭城在通缉你们,你们若是想要救人,一定要想办法与他们达成共识。再者说了,此事不解决,对你们的安全也有威胁。我们几人身手都不错,与西狭城城主府也打过交道。不仅可以救人,还可以帮忙查找真凶,还你们一个清白。” “是啊,前辈,”没想到容筵会主动开口,“治病救人,我们的确是外行,但查案,却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女离犹豫了半晌,下定了决心,“那好,那就有劳各位保护我们了。” 安姑娘也十分高兴,“这是自然!前辈,你可不知道,我这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十分厉害的人物呢!他们一定可以帮你解决这些问题的。” 温玄扯了一把安姑娘:“你又没什么武功,还是悄悄坐下吧。” 容筵温润道:“当下的问题,是先找到治疗疫病的法子。这样我们才好与西狭城协商。”否则空口无凭,就算是普通的百姓想自救,也不会选择相信他们几个外乡人,而非城主府。 “我们今日找了一个血蝠洞。”女离沉着道,“我们抓了不少血蝠,此刻正有一队人在里面用老鼠做实验。看能否通过治疗感染相似病症的老鼠,找到一些对症的药方。 也是幸运,现如今啊,如此庞大的血蝠群,哪怕在天衢山中也是很少见了。我们也是废了很大力气,才在这周围找到的。若再往深处一些,恐怕我们也不敢进去了。” 温玄一拍脑门:“我说怎么觉得这里这么眼熟!咱们下午不就是在这附近吗?” 原来他们下午遇到的那群血蝠,竟然就是从这附近飞出去的。这可真是.太巧了些。一想到下午差点死在山谷里,云初柔就觉得后怕。 但若非被逼到绝境,莲姑娘也不会出手相救吧。他们也不会再见到铃铛,可以亲眼见到虎灵尊。 云初柔轻叹一声,这世间之事,可真是玄而又玄。看似互不相干,但却实实在在地互相关联着。 司壑也颔首道:“那就劳烦前辈抓紧时间,找到对症的药。而我们会想办法在这段时间里找到杀害城主的真凶。” 温玄冷哼一声,“这还用查?他们随便找来一具女尸嫁祸给女离前辈她们,肯定是斩钉截铁嫁祸的人有问题喽!我看啊,就是那个府官!” 云初柔提醒温玄稍安勿躁:“可这如今也只是我们的猜测。府官身上虽有诸多疑点,但我们一定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才能向西狭城城民证明一切啊。更何况,如今府官身受重伤,一般人恐怕很难会怀疑一个伤者吧?” 温玄撇了撇嘴,“说起来,他还真能下得去狠手啊?那么重的伤.” 云初柔思索道:“如今我们有了大概的方向,倒也更容易一些。我们明日一早便赶回西狭城吧,看是否能通过府官查到些什么。” 司壑接道:“我也会在锦忙完之后,第一时间召她回来询问情况。”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这茬!”温玄拿扇子拍了拍司壑,将胳膊搭在了司壑肩膀上,“咱们可以‘作弊’啊!直接询问锦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司壑躲开了温玄的勾肩搭背,提醒道:“我们只能借助锦的帮助反推,最终还是要有真凭实据才能说服其他人!” “多谢各位了。那今夜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虽然洞中简陋,但简易的床榻等物还是一应俱全的。你们休息好了,也才好为我们奔波。我也正好趁此机会,准备一些草药,方便你们防身。这次瘟疫来势汹汹,你们还是要多加留心才好。” 还未等云初柔拒绝,容筵立刻道:“多谢前辈。” 他们几人是不需要这些的,但云初柔与云易定然不会安心待在这里,可若是想要明天一起行动,他们两人可得千万小心防范。 云初柔见容筵如此说,自然也不好再拒绝。 “安姑娘,你”云初柔转身询问安姑娘。 “我知道!我会好好好前辈们待在一起,给他们帮忙,等你们回来!” 温玄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呦,这回你倒是懂事了嘛可真难得。” 安姑娘面色一僵:“今日已经有人因我而死了。我不想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我不想再添乱了。” 想到张节功,大家的心情都不大好。 没想到他也是重诺之人,答应他们会好好照顾安姑娘,竟然真的会做到这个地步。 司壑拍了拍安姑娘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等我回去.我会嘱咐家里人多多照应的。” 也不知安姑娘是否听懂了,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笑道:“我知道!他是好人,不像其他守卫一般,都没有挣扎便被瘟疫控制了。他明明那么痛苦,都没有伤害我。” (本章完) 第276章 所谓人族 第276章 所谓人族 女离转身带路,将他们引入了相连的小山洞之中。 “这间山洞有一左一右两件小石室,可以供你们休息使用。明早见。” 众人谢过女离之后,女离便离开了。 对于简陋的环境,就连温玄都不再有怨言。最近一直风餐露宿,有时候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现在只要有能让他躺下睡觉的地方,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温玄咬牙切齿地想,等小爷抓住了凶手,一定让他悔不当初!害的小爷在这凡界处处受苦! 云初柔倒是不着急去休息。她当下还有让她十分疑惑的问题,她叫住了容筵。 “容筵,不修炼的人族真的可以活这么久吗?” 她还记得自己看过的《铜沧纪》中,对人族寿命有过详细的研究。 云易在洞口迟疑了一瞬,但云初柔并没有唤他,他还是同司壑与温玄一起进入了左侧的石室休息。 “人寿多百有余,此乃极有一事。乱间,减为三十左右。若元世灵气轩盛,可以登寿擢。” 可是像女离这样,不是修士,更不会武功的普通大夫,也可以活这么久吗?而且她看起来至多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哪里像是个两百多岁的耋耄老者? 容筵负手而立,推测道:“从人族角度来说,她的确是个普通人。可她做了这么多事,救了那么多人。我想,其中定然有许多人家在供奉她。这些信念便是神族赖以为生的‘香火’,而当一个人族拥有足够多的信仰之力时,她与‘神’,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怪不得她能提前感知到某些地方有可能会出现瘟疫。 容筵继续道:“神界没有‘瘟神’一说,按常理来看,某些地方出现瘟疫,一般是两种情况:神罚和自然选择。我们如今遇到的情况,便是属于后者。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会由此处的神族上报神界。神界会经过精细的核查,若是民众无罪,便由药王出面控制。可若是有罪,便会任由有罪之人受瘟疫之苦,直到罪罚两清。 可是,在这期间,若是人族自救,也并不违背神界的意愿。神界并不需要事事干预,让人族调和到平衡自洽,才是神界掌管人族的最终目的。 不过嘛.这西狭城如今五人信奉真神,自然也不会有神君理会这里。若是女离不救,恐怕只有这里的人死光了,影响到了其他地界,神界才会出手吧。” 云初柔心中犹如千斤之重:“何其残酷.怪不得,那些获救的人会供奉女离前辈了。” 容筵也不知该说什么,叮嘱道:“早点休息吧,后面几天,有的忙了。” 温玄早已进入了左侧的洞内,良久不见容筵进去,便出来问道:“容筵,你还睡不睡了?我们要熄灯了!” 容筵想起一事,问云初柔道:“今日,虎灵尊召你上前,可是有什么事?” 乍然提起这个,云初柔一个激灵,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东西,忐忑不安,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们。 容筵见云初柔面色不好,蹙眉相问:“怎么了?” 云初柔没有直接回答容筵,换了个问题问道:“我记得天界好像有明文规定,不得亵渎令夙仙圣。这里的’亵渎‘,具体指什么呀?” 容筵缓缓颔首,“任何形式。比如损毁天界和凡界各地的令夙仙圣的雕像,对其不敬,又或者,未经天界允许,私自雕刻仙圣娘娘圣像的姿态。” “所以,天界和凡界所有庙宇当中仙圣娘娘的模样,都是经过天界允许,才被雕刻出来的?若是有人雕刻或泥塑了其他的姿态会如何?” “若是不损圣威,自然也无碍。若是有损圣威.这就要问问司壑了,一般这种情况,都会记录在册,在此人死后由冥界负责惩罚。” 听到云初柔问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容筵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云初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而后释然一笑,“没什么。只是看到村子里的仙圣像有感而发罢了。” 容筵虽对这个答案半信半疑,但看到云初柔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愿再多说的模样,也只好按下不提。 “那好,你早点去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云初柔转身进入了右边的石室,躺在了床榻上,久久不能安睡。 如今自己已经算是天界的居外之人了,或许这四年里,也从未算是局内人。不管看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神仙们的事情,总归与自己一个小人物无关。 质的烛芯爆开了一个灯,让室内所有的物什皆晃动了一番。 莲拿起烛剪小心翼翼地剪掉了发黑的烛芯,又为案前的男子添上了一杯热茶。 “时辰不早了,灵尊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天光好时再继续。” 虎灵尊手中动作不停,他将雕塑面上细小的木屑轻柔吹掉,轻轻抚上雕塑,似是在抚摸世间最珍视之物一般,小心翼翼,饱含爱意。 “这日子啊,一天挨着一天的过,对你我来说,没有个尽头。早睡一会儿,晚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这样就着烛台,未免太费眼睛了。” “无碍,让我同她再多待一会儿吧。” 莲沉默了半晌,忍不住出声问道:“灵尊是在担心白日里遇到的那几个少年人?” 灵尊喝了一口热茶,擦拭干净了双手,再次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面前的雕塑,“我替她守着这方寸之地,已经不知多久了。久到我以为时间停止了。原本心想着,这样也不错,时间若是停止了,她对我来说,不过是刚刚离开罢了。 可是那人族女子竟然已经拥有了所有骨玉。看来,这里的清闲日子,也没几天了。” “若是您担心有变故,莲可以去暗中保护她。” “罢了罢了。你今日不过救了个人就撞到了有关之人,还是安心待在这里吧。若是再被有心之人察觉,你也有危险。” “可如您所说,这件事不是很重要吗?” (本章完) 第277章 破局之道 第277章 破局之道 灵尊放下了手中的雕塑,“时间还早,同我下一盘棋吧。” 莲一脸莫名其妙,“灵尊,您又转移话题!”但却还是从善如流地与灵尊相对而坐,执黑先行,“莲棋艺不如您,就不客气地先行一步了。” 灵尊“唔”了一声,熟练地拿起了白子。一时之间,室内只余下清脆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她做这一切,都有她的考量。”二人全神贯注下了许久的棋,灵尊突然打破沉默:“我要做的,只是按照她所言,等待。 我原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这样,我还可以自欺欺人,这天下太平,是她心中的模样。” 莲手中一顿,但最终一语不发,将棋子落在棋盘上。黑白纵横之间,破局之相顿生。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灵尊说道。 “灵尊请讲。” “我知道,你定是希望她终究为天界而来。可我要你答应我,无论此事最终落在了什么灾祸之上,你不可出结界插手。直到,那一天真的来临。” “灵尊此言何意?”莲有些着急,“灵尊该知晓,莲所言非虚。为何不仅不愿自己插手,还不让我动手呢?” “你如今不过是勉强用灵力粘合在一起的泥塑体,若是你出了事,恐怕冥主也会受到影响。你要因为冲动,害死你的恩人吗?” 莲从未想到这一层,“不愿。莲自然不愿冥主受伤。” “那便是了。你应该相信,她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既然选定了此人,一定会让她完成这一切的。而你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 莲虽然还有疑虑,但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夜的兽类喧嚣之后,天色渐亮。玉荀院五人早已收拾妥当。 女离一夜未睡,红着眼眶将五包草药递给了云初柔一行五人。 “昨夜,我们果真找到了一个被咬过的老鼠,出现了那些村民的症状。那些被咬的老鼠在死后仍然可以活动一段时间,除非砍断他们的脑袋,否则它们还会继续咬其他活鼠。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们已经在寻找破解之法了,这些草药应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疫病。但一定要当心,莫要被得病之人咬了。” 云初柔与云易收下了药包,“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这里有一些烟火。若是遇到危险便点燃它们,我们看到后会第一时间赶来相帮。” “放心,这里可是天衢山深处。那些人定然想不到我们在哪里。更何况,如今西狭城应该分身乏术吧。” 事不宜迟,大家勉强扒拉了两口早饭,便出发了。 一路御剑而行,等出山时,太阳刚升起。玉荀院五人先前往了那个村子,虽然昨晚大致知晓了情况,但当他们亲眼看到村子的惨败景象和满地的尸体时,还是难以忍受。 “这里已经没有幸存者了,那些染病的老鼠会尽全力攻击距离最近的活鼠,咱们还是赶快前往西狭城吧。” 众人不敢耽搁,立刻御剑朝着西狭城而去。 刚靠近城外,便听到了震天动地的嘶喊声,以及冲天的血腥味。仔细一瞧,密密麻麻的染了瘟疫的人聚集在城外,若行尸走肉一般,正在攻击着城门。 城头上的守卫面色苍白,不住地打着哆嗦。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温玄面露不忍。有些人的身体已经残缺了,但依旧像是察觉不到痛苦一般朝前走着。 云初柔往下降了降,试探了一下,“西狭城的结界也消失了,我们竟然可以御剑到这个位置.看来,城里快要顶不住了。” 五人见状,直接越过了底下密密麻麻的行尸走肉,飞上了城头。 五道光突如其来的出现,吓了侍卫一大跳,待看清时,却发现是五个仙风道骨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侍卫应当是见过他们。 “啊,是你们!” 云易从怀中掏出府官给的令牌,“这里什么情况,快细细说来。” 那侍卫自然是知晓这几人的厉害,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昨日晚间,这些人就聚过来了。刚开始,城门守卫还以为是那些去村子里的人回防,待靠近了才发现异常,已经来不及了。有一队兄弟冒着生命危险下城墙关城门,虽然将它们阻在了城外,但.这几个兄弟,如今已经是它们的一部分了。” 往下看去,的确有一些身着西狭城侍卫衣着的人,看来这些应当就是了。 “他们的亲人孩子可在城中?”云易问道。 “在!”侍卫略带哭腔,“我们谁没有亲人在城中啊。不然也不会冒死守在这里。” “那就好,我们替他们守好他们的家人,他们才不算白死。” “嗯!”云易虽没有说什么振奋人心的空话,但此时,对这些普通的侍卫来讲,身后的家人,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想到家人,便有了与这些活尸体决一死战的勇气。 云易安排道:“如今看来,城内稍微安全一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派出一小队人巡查城中,任何城墙的薄弱之处一定要立刻修补,或派人驻守,以免它们开始四处乱窜,在我们未发现之前溜进城里。同时要与其他城门处的守卫建立联系,方便统一作战。” “作作战?”侍卫们面色一白,“这怎么打的赢呢?” 云易沉声说道:“这些不过是尸体罢了。死人有什么可怕?” 说着,他御剑跳下城墙,手起剑落,一排活尸体的头颅应声而落,而这些活尸体倒地不起,再也不能动弹。 当云易再次跃上墙头之时,所有的侍卫都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就像这样,砍他们的脑袋,便不会有问题了。” 方才那个侍卫长领命道:“明白!属下这就带人告知其他城门防卫。” 云初柔问道:“府官可醒了?” “未曾。府官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城主府担心再有贼人,守得很严。我们现如今也是群龙无首,多亏了几位少侠。不然我们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如今倒是安全,可谁也不知这些活尸体最终会如何。万一它们真的能跃上墙头,城中所有人最终定然逃不过一个“死”字,就算这么困守下去,最终城内也会因为缺少食物而出现问题。 (本章完) 第278章 危机解除 第278章 危机解除 云初柔看了看天界的三人,心有惴惴。 “你们三个还是别出手吧。这里交给我和云易哥哥。” 三人知晓,此事虽异常,但也绝非可以玩笑对待,更何况这城中还有许多城民,不敢随意扰乱他们的命数,只好无奈答应。 云易命令大部分守城者前去四处巡查,安定城民。见他们走开之后,才与云初柔一同,一跃而下,施展法术,三下五除二,将靠近城门的走尸们砍杀干净。 这一下,便让剩下的守城者望而生畏,恨不得跪下磕头求救。 这两个人便如此厉害,更遑论后面三个一看就深不可测的修士啊。 这五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不敢想象。 往复几次,城门口已只剩下累累尸骸,身首分离。 眼见城门危机消散,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初柔道:“不若你们三人先去府官处吧,我和云易哥哥巡查完其他地方便去找你们。” 司壑耸耸肩,从善如流。站在这里,手痒却不能动手,真不如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 云家二人如今也顾不得其他了,御剑离去,在城周巡视了一圈,将三两群漏网之尸砍杀殆尽,吩咐守城者小心谨慎,这才前往府官处。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二人对望一眼,三步并做两步,进门查看。 一进门,便看到司壑提留着一脸痛相的府官,容筵在一旁神色凛然。 “你们来的得正好!” 温玄卷起袖子,磨牙嚯嚯。 “这个老东西是装晕!别人在外面拼死拼活,他却躲在这里享清闲。就这也配做一城府官?先让我揍他一顿解解气。” 还是容筵问到了关键;“都解决了?” 云初柔点点头,“剩下零星几个不成气候的,已经吩咐了他们要留意,千万不要被抓伤咬伤。” 容筵道:“那好,带他出去,将一切都了解了吧。” 当仙风道骨,一弹指便解决了西狭城之祸的五人站上城中央的高台上时,城众无不叩拜行礼。 而相比之下,一旁瑟瑟发抖的府官,则显得格外委顿畏缩。 众人不解,这是何意? 温玄一派洒然道:“诸位,我们前去探望府官,却发现他正收拾了细软打算逃跑。在下不才,略通岐黄,这才发现他压根病得不重。这是打算丢下你们自己去逃命呢!” “不是!我没有!你们血口喷人!我是打算去求救的!我看你们这帮人来路不明,才有问题,你们该不会和那帮瘟神是同伙,想来祸害我们西狭城吧?” 温玄十分好看地翻了个白眼,言道:“若我们和瘟神是同伙儿,又何苦救你们?下次给别人泼脏水之前先动动脑子好不好?” 台下众人频频颔首。他们都是西狭城民,对于府官往日的作为也多有不满。而这五位从天而降的神人,一言不发地帮了他们,瞬间高下立现。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 “对啊,自从城主和府官推行这新教,这瘟疫就来了。” “说不定,城主的暴毙也与这位只手遮天的府官脱不了干系!” “还什么说得定说不定,肯定是他们搞的!”有一守城者站了出来,高喝道:“我愿作证!城主出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瘟神,屋子里只有死去的城主与晕倒的府官!” 司壑搡了他一把,冷声道:“若再不说实话,就将你扔到外面的走尸堆里去。” 那府官闻言,怕极了。自己压根不是这几人的对手,而城中的士兵如今也都以他们马首是瞻,自己毫无胜算。 怯懦道:“这这怪不得我啊!新教本要求开设炉鼎,炼化那些野兽的。但是信众太多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炉鼎,便自己想到了邪门的法子。等我们发现他们开始吸食兽类鲜血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发现这个方法果然有用,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再听我们规劝。” 玉荀院五人,这才恍悟。 原来新教在短时间之内有此规模,竟然真的是因为有奇效。 云初柔又想起了在沣凌城中的听闻。 “据闻,新教倡导的便是:无论根骨,所有人皆可修行。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用这种法子。” 怪不得. 兽族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灵族的分支,虽说是邪门歪道,但若是真有人铁了心不怕入魔,这炼化兽族的法子,的确可以帮他们修为大涨。 但想通了这一茬,也让他们五人觉得汗毛倒竖。 到底是谁,竟然会想到这些? 魔界虽也知晓这些,但他们如今巴不得好好讨好兽族,绝不会向人族宣扬这些,更何况,这里还是凡元世。 这新教的头领,绝对不简单! 容筵等人心中已有了计较,无论如何,这个新教,必得铲除! “那城主呢?” 府官嗫嚅道:“真不是我杀的!他.他不知怎的,也听信了那些乡野之人的法子,说是吸血的确更有效果,便也开始了。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也有了些许疯癫的症状,担心闹将出去,闹大了不好收场,便只好杀了他。” 果然是狗咬狗啊。 不管是不是兽族的诅咒怨念作祟,造成了这些行尸走肉的出现。 但也幸好府官直接狠心杀了城主。否则,若是城主在城内四处疯咬,等不到他们来,这里恐怕就是一片死城了。 如今说来,也恰好对上了赤雅珠所言。 天衢山外的确有人吸食兽类血液。 可是,那些被吸食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云初柔有一种跌入了无尽迷雾之中,上下沉浮,摸不到边,也触不到底的眩晕感。 明明他们在努力,可为何就是无法揭开谜团? 容筵瞥到云初柔沉眸不语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莫要担心,总会云开月明。” 说到“月明”,他又恍然想到那夜不受控的孟浪之举,不自觉地偏过了头,眸中情绪翻飞。 解决了这桩事,但总要授人以渔。 云易谆谆向着台下道:“诸位今日也看到了,这新教属实是祸害。希望大家日后莫要再听信谗言,将这新教赶出西狭城,好好生活吧。” 民众们纷纷点头称谢,恰好此时有人来报,城外所有的行尸都已伏诛,危险解除。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高声呼喝起来,不住地赞扬着五人。 云初柔见此劫后余生之景,也柔了眸光,但却也想到了更深远的地方。 (本章完) 第279章 有人引导 第279章 有人引导 “你们整个西狭城自上而下推行新教,难道是收了什么好处?你可见过新教教主?” 云初柔此言一出,状作凄皇,悔不当初的府官声音一滞。 虽只有一瞬,但足够玉荀院众人察觉到异常了。 正待详询,却见府官浑身一震,直直栽了下去。 就在同一时间,云易与司壑察觉了不对,朝着远处直奔而去。 温玄上前查探,府官已没了动静。 “该死的!” 温玄见又要追人,气得不轻。 自从这次入凡元世,就一直在被动地奔来跑去。 他朝着远方三点身影怒吼一声:“你把我当鸟遛吗!” 可司壑已经先走一步,他在容筵与云初柔身上转了两圈,思考着该同谁一道。 容筵?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他刚往云初柔那里迈了一步,便被容筵一把拽了回来,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同容筵一起御剑而行了。 吓得温玄面色惨败,若不是下面有人怀着崇敬之心盯着他们,他就想嚎出来了。 不敢碰容筵,又担心掉下去,不敢不碰他,只好揪住容筵飘飞的衣角,三人追了过去。 眼见入了天衢山,前头的一前两后三道身影往左一拐,景色渐渐熟悉了起来。 “这是.去女离她们山洞那条路!” 云初柔心道不妙。 眼前已看不到逃窜的黑色身影,但云易他们想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加速朝山洞而去。 空中只余下温玄的阵阵惨叫。 待他们三人赶到洞口,果然不妙。 几个白衣女子尸横洞口,虽戴着面具,但也能看到裸露出的手臂与脖颈一片干枯。 云初柔呼吸一滞,心若鼓擂,再顾不得身旁的容筵与温玄,抢先一步冲了进去。 这些不畏世俗艰险,一心慈悲为怀的女子们,绝不可再遭波折。 可刚一到洞口,便与一身着灰衣的人打了个照面。 想也不想,云初柔祭出长鞭,卷了过去。 这个人,明明没带面具,但不知为何,却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越想仔细看清,就越是看不清楚。 空气中还流动着刺鼻的腥臭,让人头昏脑涨。 那灰色身影应当是打算逃离,见有人追堵后路,身形一滞,并不恋战。 不知是否早已知晓后边还有人,他一扭身躲过长鞭,双手结印,一侧将云初柔推开,另一侧朝洞口扔了过去,将将砸中了刚探身过来的温玄,温玄被猝不及防地被直直推下了悬崖,容筵想也不想,便跳了下去捞温玄。 此番错身,便让灰衣人逃走了。 待容筵将面色惨败已喊哑了嗓子的温玄捞上来的时候,一脸灰败司壑也赶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他的对手。”云初柔心中“咯噔”一下,忙问:“我们方才在门口看到——” “——没错,应当就是我们找的那个人。”司壑面色不虞。 那个让魂灵珠消失无踪,并让尸体化为齑粉之人。 “别担心,我们来的还算及时,那人并没有伤到太多人。我们进去吧,边走边说。” 四人朝着里面而去,司壑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 原来,他们绕过一个山头后,追着的那个黑衣人便不见了踪影,但他们也意识到了这里距离女离她们所在很近,也顾不得再去找人,直接赶了过来。 刚一落地,就看到了门口的尸体,一刻不停赶到洞内,就发现一灰衣男子,祭出一个黑色的东西,正控制着女离并其他几个女子无法动弹。我们连忙打断,他见到我们并不恋战,结印将我们击退便逃走了。 因着女离她们当即晕了过去,我与云易只好先照看她们,并未追赶。 此时进到洞内,果然一片狼藉。 女离并几个姑娘还未清醒,云易正在照看他们,一旁的安姑娘泪眼朦胧。 “容筵哥哥,你救救她们啊。方才要不是女离姐姐一把推开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 安姑娘后怕地打了个冷战。 温玄此时也从惊吓中回过了神,虽然后怕地颤抖着,但仍撑着去查看几人的情况。 一边还不忘腹诽,这个安姑娘,平时牙尖嘴利,怎的哭起来还挺让人心疼的。 一一查看完后,松了口气,道:“幸好你们来得及,她们的魂灵珠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若是你们再晚来片刻,魂灵珠恐怕都会受损,届时你就算救下了她们,恐怕她们的灵智也会受损。长此以往,恐怕也会灰飞烟灭。” 云初柔看着眼前种种,握紧了双拳,眸光深沉。 司壑见状,问道:“初柔,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还有一事不明”,她对安姑娘道:“安姑娘,可否劳烦您去一趟门口,查看一下那两位姑娘的尸体,身上可否有被人咬过的血洞?” 安姑娘不敢耽误,连连点头奔了出去。 片刻后赶了回来,气喘吁吁道:“我查看过了,没有。” 但毫无疑问,门口的两具尸体,若是法器一碰,便会成灰。 司壑深蹙眉头,这倒是同最先发现的异常情况相似。 “如今我们见过三种尸体。” 云初柔抬眸,右手双指呈剑状,在半空中写写画画。 “第一种,是冥界最先发现意外死亡,找不到魂灵珠,一碰即化灰的尸体。 第二种,是我们在山阳城所见,找不到魂灵珠,修士碰触也会成灰的尸体,但这种尸体身上,还有被人咬过,像是吸干了血液的尸体。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我们被误导了。” 随着云初柔的写写画画,半空中浮现出了金色的文字并地图,正是尸体状况,与发现位置。 “这两种尸体有个共性,便是看起来都像是干尸一般,所以在看到那两个血洞后,我们便先入为主,是有人吸干了这些人的血液,从而一路追查到了有这种情况的西狭城。” 西狭城虽也有失血而死的干尸。但这些人被法器碰触后,并不会化成灰。 于是,他们按迹循踪。可思源村之行却让他们发现,离昭取血救人,从未伤人性命。而他们之所以舍弃了这个方法,也是发现西狭城开始出现因失血过多而死的尸体。所以不敢再轻举妄动。 (本章完) 第280章 故人新貌 第280章 故人新貌 “所以,这里出现了第三种尸体,真正被吸干血液而亡的干尸。” 云初柔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目前,我们还不知晓其原因,但我想,会不会与那些人吸食兽族血液有些关系?” 这些西狭城的老百姓们吸食兽族血液妄图修炼,会不会也有人吸食人血为继? 吸食人血怎么可能助长修为?温玄挠了挠脑袋,只觉得太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初柔一拂衣袖,所有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地图上亮起了星星点点,各自闪烁着。 “你们可有发现什么问题?” 容筵上前一步,盯着半空中地图,沉声道:“各类尸体分布极广,但.唯独沣凌城周遭很少。” 没错,迄今为止,沣凌城发生的唯一一起案件,便是木巷的那家人了。 先是小女失踪,而后父母双亡,只剩下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孩子。 这也是他们介入整个事件的开端。 司壑也拈诀补了一些冥界相关的内容,让整个地图更加清晰。 但无一例外,无论何种尸体,沣凌周遭都甚少见到。 “初柔你说得对,天衢山内有兽坑,沣凌城两侧的西狭与山阳,甚至再往远一些的地方都有事件发生,唯独沣凌城,干净得不可思议!” 云初柔见大家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怀疑沣凌城定然有问题。” 无论是有人故意将这里空出来,还是说沣凌城有什么让始作俑者所忌惮,对他们来说,都是契机。 玉荀院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 温玄提议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安置完她们就出发?” 第一次见他如此积极,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温玄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少爷我受够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了!咱们早点处理完这一切,早点抓到那个幕后黑手,我一定要好好打他一顿出气!” 想了想,恍悟到自己不能在人界动粗,又补充道:“初柔和云易先帮我们打一顿。待我们提他回去,再亲手打他一顿!” 这一番急得跳脚的言语,倒让一直以来精神紧绷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就连安姑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初柔也绽开了笑颜,但将温玄的话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儿,想到一事,又冷了脸提醒。 “虽然目前有了线索,也逐渐排查清了部分情况,但还有一事,不知大家是否有注意到?” 众人不自觉望向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除了以往的坚韧,更多了几分自信与泰然,格外耀眼。 “方才的黑衣人也好,沣凌城内那个提醒我们西狭城有问题的商贾也好,亦或一开始指引我们前往山阳城调查凶兽伤人一事.我们走的每一步,皆如温玄所言,总好像有人在指引我们。” 方才那个黑衣人出手杀了府官,逼得他们不得不追击。但那人竟莫名其妙消失在天衢山内,恰好引他们到了女离这里,进而发现了失去魂灵珠却没有吸血痕迹的尸体。 容筵看着云初柔秀眉紧蹙,陷入沉思,顿了片刻,才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 “若真有人故意引导之,待我们回到沣凌城,他应当还会出手。” 静观其变即可。 五人商定好后,女离几人悠悠转醒,司壑与温玄又帮她们做了检查。 安姑娘难得有些担心旁人,追问道:“司壑.司壑大哥,你方才阻止了那个灰衣服的人,你不会有事吧?” 司壑想了想,道:“不知道,不过女离她们游离于凡尘之外,应当影响也不会很大。”当时人命关天,想也没想便出手了,的确有些后怕,但他也不后悔。 若是眼睁睁看着女离被杀而不出手,他同那些神界的老东西又有什么区别? 温玄检查后,起身道:“女离她们并无大碍,我们还是先行一步吧。” 容筵却盯紧了安姑娘,安姑娘眼神躲闪。 “你要还跟着我们吗?” 安姑娘瞥了一眼一旁一心都扑在云初柔身上的云易,有些踟躇。 她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如那人间话本一般,行侠仗义。 但经此一遭,也深知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什么都做不了,还只会拖后腿。 更重要的是.她看了看一旁尚在虚弱中的女离,也想到了虽为魔族,但满心善意,恣意潇洒的赤雅珠。 “我我想留下来,跟着女离她们,行医救人,可以吗?” 安姑娘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神思不定。 说完后半天没等到回应,不得已鼓足了勇气去看容筵。 却看到容筵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好。” 安姑娘也没想到他会答应自己。 温玄不知为何,心中有些落寞。摸了摸鼻子,确定道:“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了?” 好容易习惯了她的聒噪,一想到之后没人在自己耳边吵闹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真的吗?可是我” 容筵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袖,淡然道:“无碍。女离她们本就在天衢山内四处行走,偶然前往某界,招了个看破红尘的姑娘,也不算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你吃的苦会更多,你也不惧吗?” 安姑娘灿然朗笑。 “我不怕!” 她原先的天地只有方寸,每日小心度日,自怨自艾又好强。 可这次经历,却让她知晓,原来这世界如此之大,女子儿郎们都可以活得如此精彩。 一想到之后可以同女离她们一同救人,接受人们真心诚意的感谢;可以像赤雅珠一样恣意精彩。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管她什么身份!管她什么命运! 就算是惩罚,这次她也要自己选择! 温玄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在陌生的脸上绽开,心中咯噔一下。 “你你到底是谁?” 安姑娘扭头看了过来,这次彻底换上了熟悉的笑容。 “小温玄,连我都认不出了?” 司壑与云初柔相视一笑,这个温玄,心也太大了。 也不想想,容筵何时近过女色?何苦为了一个人族的妙龄少女千里迢迢来找人,还口口声声“公务”? (本章完) 第281章 面见城主 第281章 面见城主 不仅如此,一路上悉心照顾。 这世上,唯有一人可得他如此照应。 那便只能是夜容安了。 容安下凡界,保留了自己的记忆。恐怕是自己找了路溜进了天衢山,想要来凡元世找云易与云初柔。 她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如今她可是人族,凡胎肉体。若是遇到罡风、凶兽,恐怕还没找到,自己就先没了命! 想到这里,温玄眼眶一热。 “容安!” 温玄大喊一声,想扑过去抱住她,却被夜容安巧妙躲开。 温玄扑了个空,回过头来,又哭又笑。 “你没受苦吧?听说你去的那个凡世,可乱了。几个人自称‘皇帝’在打仗,民不聊生。我可真担心你啊!你怎么敢一个人溜进天衢山啊?万一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一连串的关心与问题,砸得夜容安连连讨饶。 “好了好了,你们不是还要赶回沣凌城吗?再晚,天就黑了。” 城门一关,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温玄认真打量她,见她昂着头无所畏惧的模样,如今的笑意里满是真诚,这才放了心。 女离虽不知他们身份,但也明白身份定然不一般,安慰道:“诸位放宽心,我一定会护好安姑娘的。” 想来是感恩女离救治,供奉她长生牌的人太多,她恢复得非常好。 夜容安点点头,敛了嬉笑,向玉荀院五人郑重行了跪拜一礼。 “此前,容安顽劣不堪,给各位造成了诸多麻烦。可你们从未厌弃于我。在我绝望,走上岔路时,也没有放弃我。容安在这里,谢过诸位。” 起身后,又向云初柔行了一礼,道:“初柔姐姐,是我对不起应风。我欠他的,可能永生永世都还不起。你是应风最好的朋友,在经历过应风之事后,却还愿意对我伸出援手,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做。” 提到应风,云初柔也缓了神色。 “我没资格替他原谅你,欠了别人的,自己尽心去偿还便好。” 这话说得不算舒服,但其他人并未随意指摘。就连温玄都知晓,容安当年对待应风全族之举,实在是. 万死难辞其咎。 一语叙罢,五人再次启程。 刚回到沣凌城,走到城门口,守卫看到他们,立刻让排队的所有人让开,堆着笑迎他们进去。 “哎呀,诸位英雄可算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呀?” 五人不解,不过几天功夫,这些人对他们态度变化怎的如此之大? “风兄弟啊!”那守城者看到云易,热络道:“第一次见您,就知道您绝非凡人啊!我在沣凌城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刚来沣凌城几日,连城里都没待多久的人,可以得城主亲自召见的!” 五人交换着目光:原来这才是“热络”的真相啊。 云易问道:“不知为何城主要接见我们?” 守卫道:“哎呀,几位莫要谦虚啦!你们刚去西狭城第二天,山阳城城主亲自派了使者来,将你们在山阳城如何杀凶兽救人的故事,原原本本说了个遍!如今沣凌城人人知晓,你们可是大英雄呢!” 山阳城,那可是西狭与沣凌加在一起都比不过的大城池! 山阳城城主为了感谢二人,还送来了好多修炼上品,这几日,沣凌城人人喜气洋洋,都是拖了他们的福啊。 温玄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城主什么时候见我们啊?” 那人看了温玄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说道:“这位少侠,实在不好意思。城主每次亲自接见,都只是沣凌城内部修士。你们几位.当然是座上宾,但见城主.嘿嘿,可能有点困难。”温玄听懂了言下之意,敢情这是人家的“家宴”。随即冷哼一声。 谁稀罕?见我们,才是他的福气呢。 那人又转过头看向云初柔与云易。见这风家妹子生得实在貌美,红了脸,移开了目光,只对云易道:“风兄弟,你们这次可真是开了先例了!城主没有依照往常定例,言明,只要你们回来,第二天便可前去拜见!” 守卫眼中的风家兄妹却没体现出惊喜之色来。 竟然这么着急? 沣凌城难道真的有问题? 因着有其他三人,这次五人一同住进了客栈里。 第二日一早,云家二人早早到了城主府门口递上了牌子,等候宣召。 而依照昨晚五人的商议,其他三人此刻应该在城中四处逛逛,询问情况。 不多时,城主府的侍从连忙从里面迎了出来,将二人请到了府里。 金家成为沣凌城城主后,在先前宅邸的基础上扩建了许多,云初柔已经不大能认出原先金家宅子的模样了。 府内静谧一片,偌大的院子,却连个丫鬟仆从的身影都看不到。 属实奇怪。 那人解释道:“城主喜静,院子里都不留人伺候的。因而方才去内院通报,这才耽误了许久,二位莫要怪罪。” 云易连忙回礼,连称:“不敢不敢。” 亟待二人站在门窗紧闭的书房前,还是觉得这里过分安静了些。 院中草繁多,也不见人养护,大清早也不开窗通风,难道这府里的事儿,都是城主自己做的不成? “云易哥哥,你说,他还能认出我吗?” 金家家主,如今的沣凌城城主,还能认得出故人之后辈吗? 但这个问题,原本也不需要答案。 云易沉默相陪,等着云初柔做好心心理准备,上前一步叩门而入。 “吱呀——”一声,合页处发出了生涩的声音。 外间的光漏了进来,在地上划出一片独属于它的区域。 刚一开门,云初柔就被屋内寒气与浓郁的香气逼得退了一步。 这屋子,怎么如此冷? 可与此同时,又像是同时点了许多不同品类的香一般,各种香味混杂,直冲他们而来。 十分诡异。 里面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二人迈步而入,一阵劲风略过二人,伴着阵阵熏人的香气,掠过他们,合上了二人身后的门。 但也就在此同时,云初柔察觉到了不对。 这香气,有问题. 感谢书友995386送的月票! (本章完) 第282章 都有问题 第282章 都有问题 浓郁香气下掩着的,还有丝丝腥味,是血腥味。 “二位远道而来,愿入我沣凌城,平乱守城,老朽原该大宴,聊表谢意,以示嘉彰。只是多年来旧病缠身,拖得半副残躯,只好委屈二位了。” 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正盘散着袅袅烟雾,丝丝缕缕。看来,浓郁香味的源头,便是这里了。 香炉之后,是一金丝悬光帘,将屋子一分为二,说话者便盘坐在帘后,只隐约看得清身形,其他都不可分辨。 声音苍老枯朽,带出几分强弩之末的感觉。 云易与云初柔依旧默契,这种场合,依旧由云易出面。 他与云初柔行了个端正的拜礼,回答道:“承蒙城主大人厚爱,我与小妹才可得一席容身之所。声名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不要紧的。不知城主大人缘何生病,我们有一好友擅岐黄之术,或许可帮城主” 帘后的咳嗽声打断了云易。 “无碍,四年多前落下的老毛病了,老朽心中有数。二位着实少年可期。如今沣凌城内外可都不怎么太平,还望二位能伸以援手,护一方太平。” 听到“四年前”这三个字后,云初柔就愣在了原地,脑中掠过了很多事情,可却抓不住任何思路。 更没留意到云易同他都说了写什么。 直到重新站在屋外,她还未彻底回神。 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无意识地握紧双拳,这屋内的香,实在太过烦腻。 长舒一口气,二人离开城主府,云初柔才问道:“你们方才,都说了什么?” 一扭头,却见云易也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云易哥哥,怎么了?” 云易回神,忖了片刻,道:“方才他说.云家废宅近来有些问题,若我们得空,可以帮他前去看看。” 二人停下脚步,相对而立,都想到了同处。 这是试探? 云家之事,不知为何在城中成为了秘辛,无人敢碰。导致流言漫天。沣凌城这么多修士,却独独让他们两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去查谣言。 若不是心中有鬼,何以如此做? “云儿,你说,他是不是怀疑到了什么?” “我那时还小,只见过这个金家家主一次,他应当不记得我才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入城之时,遇到的那对父子吗?” 云易自然记得,那口口声声说云家闹鬼的人。那个小孩子还说,这一切都与金家有关。 “无论如何,他倒是给了我们一个理由调查云家。” 上次天黑路难,又不敢打草惊蛇,只是匆匆一瞥。这次得了令,自然可以正大光明的搜查。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不安。 这种不安,在闻到那浓烈的香之后,便一直隐匿于心中,窜来跑去,却抓不住。 城主府的人说,城主身体不适,是四年前的旧伤发作。但那浓郁新鲜的血腥味,若不是中了内伤,吐了很多血,就是中了很严重的外伤,血流不止。 金城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城主府若铜墙铁壁一番,内院里寻常连个人影都无。 他是如何受的伤?若是外人,为何隐而不宣?若是内贼,为何粉饰太平? 更要紧的是. 云易出言试探,他为何刻意强调四年前受了伤,还特意让他们两人去查云家老宅。 这个金家家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四年前云家出事,真的和他有关?! 两人踱步而行,朝着客栈而去。 却见客栈门口立着一身着沣凌城修士服制的人,走近一看,正是许久未见的张守礼。 昨日入城,他们便向其他人询问了张守礼,才知他带着愿意搬迁的城民去城外安置了,恐怕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想来是那些人不敢怠慢了这个两个初来乍到,就从亥队调进卯队,如今又接受了城主招待的年轻人,今日一早,便着人接替了张守礼,让他立刻回来。 张守礼自然开心。安置城民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不仅得赔着笑,还格外费工夫。毕竟让这些人离开世世代代居住所在,还得做出一副“天降恩泽”的模样,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 没想到他眼光确实不错,这两个年轻人真是太厉害了!连带着自己也得了些好处。 “二位!你们可回来了!路上可好?”云初柔看到张守礼,便想到了已经不在的张节功,心中有些愧疚。 两人十分郑重地向张守礼行了一礼,云易这才将西狭一事和盘托出。 “不知,张节功兄弟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我们想聊表心意。” 莫说是他们两人,玉荀院其他三人更是对张节功十分佩服。 他被中了毒的人撕咬后,还能拼着最后一口气,护着夜容安逃走,哪怕伤害自己也不愿若其他行尸走肉一般伤了夜容安。 但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至多不过感慨一句:怪不得此生能入凡元世,定然是心性纯良,意志坚定的好人,来生定会更加圆满。 可云初柔与云易不同。 他们同张节功一般,都是人族。灵族冷眼旁观,自然觉得,人族死了,还会轮回复生。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下辈子的事情,同这辈子毫无关系。 难道就因为人可以重生,在世的亲人便不会伤心难过了吗?对于这世间的很多人来说,他们只是想活好当下罢了。 张守礼长叹一声;“不瞒二位,我那兄弟家里,已经没几个亲人了。” 不然也不用去西狭城讨生活。 对他来说,张节功与他都是普通人。甚至,张节功比他还厉害些。能在西狭城混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发生这种事。 他们这群没有修行天赋,被架在中间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在这世道下,也只能如此活着了。如同张节功一般,身先士卒,做个炮灰。 若是能遇到几个好心人,还记得自己,那便也算得人生圆满了。 “难为二位还记得他,他若泉下有知,定然也是欣慰的。” 云初柔与云易对望一眼,“泉下有知”这句话,说不上对,倒也不算不对。 “对了!” 张守礼想起来了此行的目的:“我此次前来,是带二位去新住处。沣凌城内得城主召见过的修士们,都有独立的院落。恭喜二位,不用挤在亥队的小屋子里,也不用自掏腰包住客栈了。那园子非常大,也没有什么规矩。你们的朋友已经先一步得了消息搬过去了。” 说罢,张守礼带着收拾好了行囊的二人,一同前往了紧邻城主府的乘风院。 推门一看,他们三个果然早就坐在了院子里等着云家兄妹。 一间小院,三四堂屋,一株老树,两处石桌,再加上三位老友,突然让云初柔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了崇渊界一般。 张守礼见人已送到,拱手一礼道:“老张我还欠你们一顿饭。等我销了工,便来寻几位。到时候还望赏脸。” “这是自然。”云易与云初柔颔首回礼。 迈进院子,阖上院门,一扭头,却见三人一脸沉肃。 “这是.怎么了?” 容筵捻了个诀,设下结界,让旁人无法听到他们说话。 这才缓声道:“这里的人,都有问题。” 感谢:书友995386送的月票! 还有评论区留言的各位! 没想到这么久还有人愿意继续读这个故事。 最近都还在忙改论文的事情,但一定会坚持更新的。 顺便推一下自己的新闻《御前女提刑》,是本格推理故事哦~~~希望大家多多提提建议! 再次感恩! (本章完) 第283章 林家真相 第283章 林家真相 玉荀院几人间的默契非同一般。 云家兄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能让容筵如此神色的,定然不一般。 二人刚坐下,温玄便搭上了他们的脉搏。 司壑见温玄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拿手指朝着四周画了个圈,道:“方才我们来的路上,我便发现,这里住着的很多人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魂灵珠却都有残缺。” 云初柔自然不会怀疑司壑所言。 可魂灵珠若是受损有缺要么是被魔气侵扰,要么是被外力折损。 可无论那种,本人都会遭受重创,绝不可能若司壑所言“表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更何况,住在这里的,可都是沣凌城里最厉害的修士。 云初柔见三人十分紧张他们的模样,直截了当地问道:“全部?” “.全部。” 程度不同,但无一例外,魂灵珠都有残缺。但具体是因何造成的残缺,目前还无法得知。 来之前,三人便听说了,住在乘风院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被城主亲自接见过的有功之臣。 恐怕,城主真的有问题。 温玄把完脉又有点疑惑,道:“可你们俩却没什么事儿。难道是我们想错了?” “我看未必,”云初柔想到城主府的古怪,道:“他让我们俩调查云家旧宅闹鬼一事。” 三人一听,俱是一惊。 云初柔将他们二人在城主府的见闻一一言明。 奇特的香味,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云初柔说不出的不安感。 “城主,一定有问题。”云初柔沉思了片刻,问道:“你们今日,可有收获?” 一提这个,温玄有些气怒。 一拍石桌,道:“说到这个!初柔,你可太聪明了!之前在西狭的那一番推论,我原本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都和你的推测差不了几分。你猜怎么着?我们一早去打听情况,还真叫我们发现了问题!” 细细听来,云初柔才知晓今日之事。 他们三人打听了一圈,靠着温玄的三寸不烂之舌与三人出众的样貌,没费多少工夫便问出了些前因后果。 原来,出事儿的那个林家,原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后来是跟着同巷的一个姓田的老人,才信奉了新教蛇神。只是这人已经收了城主的钱搬出城去住。搬家的时间,恰好便是林家小姑娘失踪之后。这时间实在太过巧合,因而他们便出了趟城,去寻这个田老汉。 温玄道:“你是不知,那人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知多久没出门了。那屋子里的味儿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云初柔听来,这倒是像是在躲什么人? 他们三人自然也看出了这点,田老汉见着他们,十分惊慌。稍稍威胁后,毫不费力就让他说出了实情。 司壑见温玄半天没说到重点,直接打断道:“那个小姑娘,恐怕是被他们自家人给祸害了。” 云初柔闻言,那种不安感更甚,背上爬上了层层冷汗:“此话何意?”“西狭城的新教教徒吸食兽族血液小有所成,沣凌城的教众也知晓此事。可这个老林身体不好,无法狩猎,便想到了吸人血的法子。” 说到这里,司壑顿了顿,继续道:“我方才已经差人去查了冥界卷宗,那小姑娘,是血竭而亡尸体被扔在山外。” 听到这里,云初柔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对夫妻.杀了自己的女儿 想到初回沣凌城的那天晚上,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林,还在云府门前烧纸,她突然恶心不已,捂着嘴干呕起来。 这便是.真相? 云初柔回想起,他们回到沣凌城之后的一切遭遇。 因是为了找寻林家丢了的小姑娘,才去往了山阳城。才有了结识铃铛,与玉荀院其他人重逢的果。 又因了林家的案子远赴西狭,才有了越来越多纷繁复杂的迷案之果。 而最开始引他们入迷局的事件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也难怪,他们上天入地这么一大圈圈,都没找到一个小姑娘的下落。 原来她早就被自己的父母杀了,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因为是正常的失血而死,再加上山阳城极具迷惑性的事件同时发生,他们反而忽略了去调查。 “若不是西狭城这一趟,让我们发现了新教背后做的这些事情,再加上初柔你的推断,恐怕我们现在都还没有头绪.” 更何况,他们五个就算加在一起,也不会有人想到,还会存在这种最可怕的可能性。他们只一心想着,父母惦念子女,子女归心似箭。便一心扑在找线索救人上. 眼眶抽痛,云初柔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掐了掐眉心,平复着心情。 一旁一直沉着眸子,并不言语的容筵,见大家都有些气馁,难得打气道:“新教的背后之人可还没有找到踪迹,与其在这里瞎想,不如化悲愤为灵智,也可早点找到幕后之人。” 话虽是对所有人说的,但却独独只看着云初柔。 云初柔抬首,对上了容筵淡然错开的眸子。 她心中一动:“其实.倒也不是全无线索。” 温玄疑惑不已,这么久以来,一帮人被溜来溜去,明明毫无头绪,怎的突然有了线索? 她沉吟了片刻,梳理道:“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新教向信徒宣扬,人族并非令夙仙圣之子。他们还提倡炼化兽族,用来修行自身” 司壑灵光一现:“我明白了!这种种,不正是真相吗?” 兽族之所以可以拿来提高修为,是因为它们本就是灵族的本体,而人族.的确不是令夙仙圣之子。 温玄一拍脑门:“初柔,你的意思是,幕后操纵者,是真正知晓人族来历与世间真相者?” 兽族与灵族之间的关系,魔族自然知晓。可如今,魔族拉拢兽族都来不及,怎可能教唆人族去吸食兽类? 而且,当年人族出现之时,连混沌都尚未凝成灵智,那时连魔都没有,更不可能知晓这其中因果? 所以.灵族的三个人交换着目光,皆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内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