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起于将夜》 1.第1章 天王盖地虎 第1章 天王盖地虎 世间不可知之地,大唐帝国书院后山。 “慢慢啊,为师饿了,你能不能动作快点啊?” 长袍老者剑眉星目,纵是眉须皆白,却丝毫不显年迈之相。 站在老者对面的中年书生,却不紧不慢,手中筷子夹着鱼肉,缓缓放进身前的小锅内。小锅上水汽蒸腾,高温使得汤汁咕咚咕咚不断翻滚。 “老师,可以吃了。” 中年书生从锅里捞出鱼肉,恭敬的放在老者身前的瓷碗中。老者满意点头,右手拿起筷子就要进食。 中年书生抽出手中木瓢,从小湖中取出一瓢,正要送入嘴里蓦然停在下巴前。 后山上,高帽立衫手执长剑的挺拔男子、美貌女子阁楼内抄写簪小楷,正在筑炉内研究沙盘武器的二人,湖边吹箫抚琴,执子对弈之人,药田采药之人,凉亭中回针刺绣之人,皆是停下手中动作。 书院后山某崖洞,在范围不足十丈的空间内,堆满了各式书籍,其中不乏可见竹简丝绸石片,它们分开四处,每堆高于五尺。 崖洞正中央,那堆纸质装订书堆,更是有着九尺之高,宛若一座书塔。 “嘘~” 被书籍堆放充满的空间内,突然传出一声唏嘘。紧接着传来淅淅索索之声。 “轰隆~” 伴随着声响,那堆高达九尺的书籍轰然倒下,各式书籍宛若翻滚着的地瓜,纷纷掉落。 随着书籍的散落,那九尺书堆越来越矮,到达五尺时,露出一抹黑白。 唐宁合上手中最后一本书,深深呼出一口气,直立而起。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堆在身侧的书籍尽数散开。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它们仿佛获得了某种神秘能量,竟是静静悬浮于空中。 崖间偶有凉风袭来,那悬浮着的书籍,纷纷展开,空气中传来瑟瑟翻书之声。 “永夜降临!好一个昊天世界!” 唐宁睁开双眼,那高额挺鼻的面孔上,一对宛若星辰般发亮的眸子缓缓露出。 风渐吹渐息,翻书声渐渐停歇。唐宁一步跨出,那些悬浮在空中的书籍里却是出现一个个墨色字迹浮于身前。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越来越多的字出现在身前,唐宁负手而立,再次跨出一步,那在空中飘浮的墨色字迹竟是伴随他的动作,在瞬息间全数消失。 “多久了?那个故事应该已经开始了。” 唐宁一步跨出,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后山的凉亭边。 凉亭内聚集在一处的夫子亲传们,看着突然出现的唐宁纷纷致礼。 “四师弟!四师兄!”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诸位师弟,许久不见,想死你们了。” 唐宁看着眼前这些颇为熟悉的面孔,内心升腾一股温暖的情绪。 前世他看过将夜,也曾为此间事件感叹,但无论看多少次,最吸引他的莫过于书院二层楼这个大家庭。 他曾多次幻想能够来到此间,如今果真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成为夫子第四个亲传弟子,这份情缘在唐宁心中重若泰山。 26年前他降临这世界,出生在大唐边境知途村。彼时正值西陵骑兵追剿魔族余孽,知途村数百人口尽数被铁骑屠戮。 那时,他刚刚出生六月,弱小的生命是在其父母尸体掩盖的地窖内得以幸存。 骑兵离去后第二日,莫干山上的弟子下山,唐宁被书圣发现带回墨池苑,并养在膝下六年。 六年后,唐宁遇见夫子,拜入书院后山,成为书院四先生。此后一直留在书院后山崖洞内,鲜有外出。 此番出关,他终于可以放心无虞的感受这方世界。 就在唐宁感叹之际,一旁突然窜出个小胖子,面带笑容的向唐宁致礼问好。 “见过四师兄!” “你就是皮皮?老师的第13位弟子?” 小胖子有些腼腆的点头,恭敬的喊道:“四师兄,我是陈皮皮,老师的小十三。” 唐宁点点头,右手双指合并,指尖聚拢着一抹神秘能力,缓缓融入陈皮皮的天灵之中。 “我闭关多年,初一出关倒是未能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听闻你喜欢制作美食,我这里有些不错的菜式,你倒是可以学习一番。” 陈皮皮大喜,矮小胖胖的身材离地三尺,他已经在那丝气团融入过程中,看见其中一两样精美菜式,整个人高兴的无以复加。 唐宁见状心中暗想:不亏是昊天世界里心性最纯净的人。 场间众师兄弟纷纷轻笑,一声不满的咳嗽声,却突兀出现。 “慢慢啊,快点给为师做饭啊!为师快要饿死了!” 温文尔雅的大师兄应是,其余人皆是忙于其中。看着一片欢声笑语的凉亭,再看着一脸不满之色的夫子,唐宁尴尬的行礼。 “老师,唐宁入书山二十载,总算不负老师厚望,从绵绵书海里脱身而出。” “你这小子,是在责怪为师当年把你关进崖洞吗?” 见夫子佯装不满,唐宁连道不敢。 “此番出关后,你倒是给了为师一丝惊喜。” “弟子愚钝,未能早日出关陪伴老师。” 夫子闻言满意点点头,伸手捋着胡须。 “你既然出关,为师也能放心离开。明日,我与你大师兄要去极北之地看看。你与君陌余帘要主持好后山一切事物。” 二师兄君陌,三师姐余帘,唐宁三人齐声应是。 “数日后书院开考,你们小师弟选拔之事切莫大意。” 要开始了吗? 唐宁皱眉思虑片刻,而后出声。 “老师,在此之前,我想回趟墨池苑,另外,我想为山山求得弟子资格,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原本忙碌的凉亭,却是停了下来。其余12位师兄弟,皆是看向唐宁。 夫子侧目,饶有趣味的说道:“此事你确定墨池苑愿意?此中门路,你可曾考虑?” “老师,此事弟子早已思虑清楚。” “那便随你吧。” 唐宁躬身谢过,场间再次恢复热闹。 为何要将山山带到书院成为夫子弟子,唐宁有自己考虑。 他当然不是馋人家身子。 按照剧情来看,莫山山虽然未成为夫子亲传,却阴差阳错成了大师兄义妹,后又因宁缺桑桑成为西陵敌人。 唐宁是墨池苑王书圣养子,莫山山与他便是师兄妹。 西陵是唐宁的敌人,他不会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着知途村545人的血仇。 至于大河国和墨池苑,无论有没有唐宁,大唐与大河两国间向来同气连枝。 原因嘛,可能要从先皇和大河国主的二三事说起…… 如今有了唐宁存在,墨池苑与书院更是显得亲密三分,这分亲密足够西陵对墨池苑和大河国刀兵相向。 所以,唐宁为莫山山讨要亲传弟子名额,也是为了保护墨池苑和大河国。 至于王书圣的想法,前世原文中对莫山山的情愫,在有了唐宁这个养子后,已经不复存在。因为,王书圣自唐宁很小时就想着给两人定下亲事。 对于王书圣来说,唐宁的出现对他改变极大。 在多年前,他已达到知命巅峰,一身符道修为更是强横无比。 更因为在夫子登天之前,大唐依旧是那个举世无敌的超级大国。西陵想要动大唐盟友,就需要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够承受书院的怒火,或者说夫子的怒火。 原世界中,书院没有唐宁,现世却是有了唐宁,即使夫子登天,书院也一样会是世间最强的不可知之地!更何况,既然来了,唐宁当然不愿夫子登天。 因为,他唐宁是个透视兼无敌的挂b! ………… 很快,由大师兄主厨,后山诸位弟子合力下,饭菜终于端上桌子。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瓷锅,看着里面的鱼翅、鲍鱼、鱼唇、猪肚等,再看夫子一副怡然自得,美味十足的模样。 他知道大中华的美食文化,即将征服书院二层楼。 “小四,这菜肴可有名字?” 夫子闭目品味片刻后,漫不经心的出言。 “佛……” “老师,此道菜肴暂无命名。” 夫子不免遗憾的感慨。 “如此美味,未得其名实乃憾事。” 大师兄微微笑着。 “不如叫它佛跳墙吧?” “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如此美食佛也跳墙……” ??? 唐宁看着随意出声的大师兄,他真的惊讶了,也很想喊一句:天王盖地虎。 新书求收藏,每日保底两更。 (本章完) 2.第2章 即已生灵诞万物,何以凡尘圈为食 第2章 即已生灵诞万物,何以凡尘圈为食 次日,唐宁目送着老黄牛车走出长安城,转身看向众师兄弟。 “诸位师兄弟,我将出发去大河国看望我的父亲,很快便归。” “四师兄保重。” 拜别众人,唐宁迈步下山,一步之后已经来到传说中的临四十七巷。 前世他很喜欢宁缺,可以说诸多网络小说中,宁缺是他最爱的主角。 既然下山了,他当然想要先来看看这个罩着昊天的男人。 看着老笔斋三个字出现在身前,唐宁迈步进入其内。 店铺内,一个身材娇小,黑黑瘦瘦的小丫头,正在拿着抹布清洗着案台。小丫头干活很认真,满脸汗水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边何时多出一个人。 “咳咳,请问,这幅字怎么卖?” 突然出现说话声,小丫头像是受惊般双手一哆嗦,抹布掉落在地上。 有些黑的面容先是惊讶,随后便是被喜悦所取代。 “少爷说了,这幅字五两银子。” 看了看手中这幅字,唐宁微微笑着,又拿起另一幅继续询问。 “那这幅呢?” “十两!” 短短片刻,小丫头已经恢复从容,没了先前惊喜的神情。 想来也是,在大唐边境渭城生存下来的人,自然习惯了很多事。 “为何这幅要十两,而那一幅只要五两?这字明明是一人所书……” “少爷说了,字少的五两,字多的十两!” 唐宁听着小丫头转诉的话语,感觉好像没什么毛病…… “这字是你家少爷所写?” 见唐宁没提买,反而问东问西,桑桑捡起抹布继续抹着案台。 “是少爷写的,先生若是不想买可以离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 啪~唐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桑桑丢在水盆里的抹布打断。 看了看白色衣服上的黑色水渍,唐宁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案前,转身离去。 没能看见宁缺有些遗憾,看到了桑桑也算没白来。 桑桑看着桌子上的银两,没理会已经走到门口的唐宁,快速将银子收起,这才满意的笑笑。 “刚开业就有傻子,真好。” 大门外听到这句话,唐宁的额头上浮现三道黑线。到现在,他已经知道为何两幅字卖价不同了。 厉害啊,不愧是昊天,这对人心的计算能力,着实了不起。唐宁暗想着。 “叮~已接触到命运人物,系统正式开启。” 听到久违的声响,唐宁完全忘了被桑桑算计的事。 26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当时系统给了他完美无缺的修行天赋,自此沉寂二十年。 如今在被桑桑算计后,总算再次听到这阵仙音。尽管他现在的修为很高,甚至可以不需要系统帮助,也能很好的在这个世界生存。 但有系统他才觉得自己活得真实,毕竟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拜系统所赐。没有天赋,仅凭穿越者身份,只能像宁缺那般瞻前顾后,谨小慎微。 “叮~系统开启成功,检测到宿主已破五境,系统发放升级礼包。” “升级礼包发送完毕。恭喜宿主获得功法大道混元!” “恭喜宿主获得轩辕剑及大道剑法!” “恭喜宿主获得大道符法!” “已自动修习大道混元,检测到不器意为当前世界人间之力,已自动转换。” “转换完成,大道混元已修炼至第三层!” “已自动修习大道剑法,检测到浩然剑乃当前世界人间之剑,已自动转换。” “转换完成,大道剑法已修炼至第三层!” “已自动修习大道符法,检测到块垒阵乃当前世界人间之符,已自动转换。” “转换完成,大道符法已修炼至第三层!” “宿主修为转换完成,现发布终极任务:破天!” “终极任务破天:即已生灵诞万物,何以凡尘圈为食。收到当前大道意志召唤,请宿主打破昊天,让大道笼罩人间,还生灵万物生之希望!” “任务时限:无时限。” “任务奖励:当前世界大道意志一缕。” “任务惩罚:本任务由当前世界大道意志所发,失败无惩罚。” “系统祝福:加油,大道监管者,你的出现会伴随着无边灾祸,若是无法完成指定任务,世间万物生灵将毁于黑暗!” 一连串的动静足足持续了数分钟,唐宁根本来不及发问,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修行而来的各种境界跌落后又恢复。 “叮~系统关闭,下次开启时,将会在破天成功之后。期间请宿主自行珍重!” ??? “喂喂喂,系统?这么不负责任的跑路?” 唐宁气的跳脚,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表达,这该死的系统已经任性的下线了!!! “喂喂喂!能不能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大道监管者?什么叫我的出现会伴随着无边灾祸?” 在意识世界里,任由唐宁各种破口大骂,系统就是不再言语。 无奈之下,唐宁只能匆匆扫了眼系统面板。 “大道监管者:唐宁!(你的出现会伴随着无边灾祸,请努力还世间清明。)” “当前监管世界:将夜。” “当前权限:领悟一丝规则之力的你,实力弱小如凡尘,请继续努力!” “当前领悟大道境界:大道混元第三层。” “当前领悟武力境界:大道剑法第三层。” “当前领悟符道境界:大道符法第三层。” “备注:弱小的你,只能在灾难来临之时抱头鼠窜!” ??? 唐宁一脸懵逼的看着系统面板,他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系统!如果这个破系统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跳起来打他的膝盖!!! 从意识内回归现实,唐宁黑着脸向着书院走去。 待他登上书院后山,正在后山照顾草药的王持看着唐宁,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四师兄不是要回大河国吗?怎么又回来了?” 王持原本想要出声发问,但看到那张宛若锅底的黑脸,还是选择从心。 唐宁骂骂咧咧的向前走。 这时陈皮皮发现异样,兴高采烈的从老远跑来。他那胖墩墩的身体,在山坡上健步如飞,边跑边喊:“四师兄,四师兄?你回来啦?” 唐宁如梦初醒,看着陈皮皮,又看了看四周景色,暗骂一声。 “四师兄境界高深,果然厉害。那大河国距离书院远在千里之外,竟只是…” 陈皮皮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周身一阵阵冷风吹来,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皮皮啊,你为何不去修行?” 陈皮皮看着满脸笑容的四师兄,有些尴尬的笑笑。 “四师兄,我这不是正在寻找配料,昨天你给我的菜谱……” “屁的菜谱!你如此弱小,宛若蚂蚁,不去修炼整天没个正形?” 陈皮皮被唐宁突如其来的责骂吓得浑身胖肉一抖,颤颤巍巍的反驳道:“四师兄,我已经知命了……” 新人新书求一波收藏 (本章完) 3.第3章 欲改天命还人间 第3章 欲改天命还人间 “知命?你弱小的像个蚂蚁,在灾难来临时,你连抱头鼠窜都做不到!” 陈皮皮不敢看唐宁,他只是本能感觉现在的四师兄很危险,他想逃离此间。 “是是是,四师兄,我还要去修炼,就不打扰了,皮皮告退!” 看着小胖子一溜烟的跑了,唐宁顿时觉得天也晴了,空气也更加清新了。 “狗系统!有能耐别再开启!” 骂完最后一句,唐宁人已消失在原地。 旧书楼内正在抄写书籍的三师姐,正在观看大白鹅戏水的二师兄两人,看向唐宁消失的地方隐隐皱眉。 素日里,大师兄李慢慢在他们面前多次使用无距境能力,对于这种能力他们很是熟悉。 但今日唐宁在他们眼前使用这种能力,他们突然觉得一切变得不再熟悉。两人皆是眉头紧锁。 与之同时,夫子也是若有若无的向着唐宁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大河国莫干山下,一席白衣的唐宁悄然出现。 看了眼山峰,唐宁微微一笑,本是有些糟糕的心情,也被归家的急切所取代。他继续向山上走去,不多时便来到墨池苑山门外。 “你是何人?来我墨池苑所为何事?” 守山门的两名女弟子出声询问。 “大唐书院唐宁请见墨池苑王书圣!” 那两名女弟子闻言眉头微皱,片刻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行礼。 “唐宁?原来是大师兄,师傅有令,你可以自由进入。” 唐宁看了眼两人,还礼后致谢。尽管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找不到怪异处。 唐宁迈步离开,那两名弟子望向唐宁的目光久久未曾收回。 一路上,唐宁遇到五六名墨池苑女弟子。所有人在看到唐宁之后,皆是露出欢喜,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传达出无数秋波。 墨池苑向来阴盛阳衰,其中男弟子只占一成。素日里,这些女弟子何曾见过外来的男子,更别提这名男子还是相貌堂堂,身姿挺拔之辈。 “好俊啊!这人是谁?” “不知道,的确很俊呀!” “我听说师父曾收养一名孩子,后来那孩子去了大唐书院,成了书院后山的四先生,这难道就是……” “不可能吧?大师兄小时候那么调皮,怎么可能这么俊?” ??? 周围女弟子皆是看向说话这人,看的该女弟子俏脸微红,嘴里支支吾吾。 “我母亲说……调皮的孩子,长大后都很丑!大师兄一定很丑才是。” 五十米开外的唐宁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这都什么母亲?” 暗自吐糟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向深处走去。 片刻后,当他来到墨香阁前,终于放慢了脚步。 内心中有一丝难明的情绪萦绕。清了清嗓子,试图压抑这种情绪。 “大唐书院唐宁,请见书圣大人!” 伴随着这声高喊,墨香阁内顿时传来一阵骚乱。不消片刻,大殿内匆匆走出数名白衣女子。 “墨池苑莫山山(酌之华)拜见大师兄。” 看着眼前恭敬行礼的少女们,看着她低头颔首,唐宁有些不自然。 他这一趟回家用的身份是大唐书院四先生,而非是唐宁。 但墨池苑的这些弟子们,却声必称大师兄,实在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这里面很多人都是和他一起长大,像酌之华更是长他几岁,但一别二十年,生疏感却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去除。 当年他在此间生活时,大家都是些孩子,一转眼大家都在努力生长,他们之间因为分别二十年,曾经孩子玩闹嬉戏的友情,如今却是淡了。 “都轻松点。” 尽管不适应,但唐宁毕竟前世今生的阅历在。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他去做些什么。所以他努力的笑着,尽管看起来有些僵硬,却也达到缓和气氛效用。 “山山,师姐,许久不见,大家都还好吧?” 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随着唐宁自改称呼,渐渐缓和下来。 “师弟,一别二十年,你倒是俊俏不少。” 酌之华的话,使得现场很多偷眼打量唐宁的女弟子纷纷低下头。 这其中,当然包括莫山山。 只是莫山山与他人不同,她瞧唐宁更多是因为他是唐人,是天下不可知之地大唐书院二层楼弟子,其中因素好奇居多。 至于好奇之外,也许会有些许别的感慨? 看着眯缝着眼,想要努力看清自己的莫山山,唐宁不禁莞尔。 迈步进入墨香阁内,这时得到消息而来的王书圣终于赶来。 唐宁看着一身儒袍,身上带着墨香的中年人,有些发自内心的开心。 “父亲,我回来了。” 见王书圣快步来到近前,唐宁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其面前,行了一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臭小子你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我还以为你只记得天下有夫子却无我王朗!” “父亲多虑了,夫子与父亲在孩儿心中同样重要,孩儿感谢父亲当年活命之恩!” 说着话,唐宁再次以大河国礼数行礼。 王朗右手虚抬,一道符在空中浮现,想要阻止唐宁行礼。只是,此时的唐宁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孩子,一身修为更是远超王朗,故而,他的礼依旧达成。 王朗有些惊讶,想要发问,看到四周紧盯着唐宁的弟子们,只能命众人退下。 “山山,你留下。” 见莫山山也要离去,唐宁连忙喊道。 王朗有些好奇,但唐宁出声他自然不会阻止。 “父亲,此番来此,除却想念父亲外,弟子还有其他事。” 王朗喝着唐宁沏的茶,这莫干山上的茶树生长的茶叶,平日来喝寡淡无味,今日却是倍加香甜。 “父亲,我已与夫子说过,此番前来,我会带着山山一起回书院。” 王朗赶茶的手一顿,看向神色认真的唐宁,缓缓出声。 “你可知我墨池苑尊属西陵?” “知道。” “你可知此举会让我墨池苑甚至是大河国成为西陵敌人?” “孩儿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想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唐宁点头,看了看还有些发蒙的莫山山,出声说道:“父亲,若有一日,举世伐唐,因为孩儿,墨池苑会如何?” “自然不尊!” “既然不尊,西陵又会如何应对?” 王朗明了,不再说话,看向莫山山。 “山山,你大师兄带你去书院,你可愿意?” 被王朗提名,莫山山终于回过神来,仔细思考片刻后回答。 “弟子愿意,只是此举恐会让师父和墨池苑处于难处。” 王朗还未说话,唐宁已经一步跨出,右手食指虚点。 一团光华瞬息没入莫山山额头,莫山山下意识闭上眼睛。 再睁眼,莫山山觉得世界变了,具体变了什么,又不是很清楚。 当她抬头看向王朗时,终于知道改变在哪里。她终于不用眯缝眼,才能看清师父的脸。 莫山山很是欣喜,她打量四周后,终于确定这一切不是梦。 “山山谢谢大师兄!我……” 唐宁抬手阻止,出声说道:“山山,你只管跟我回书院即可。至于西陵,呵,如果他们敢来骚扰墨池苑,那就全都留下,也不用再回西陵。” (本章完) 4.第4章 轩辕一剑斩破天,自此世间无我人 第4章 轩辕一剑斩破天,自此世间无我人 天下不可知之地知守观中,散乱短发的青年道人正在整理书籍。 一阵光芒突然从那摆放最高的书籍上升起,青年道人神情错愕。 作为知守观观主弟子,他当然清楚那阵光芒代表什么。只有实力超绝潜力巨大之人,才能引起天书有此异变。 只是,青年道人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能够改变原本排名。究竟是日字卷那24人有了突破,还是…… 青年道人右手一览,那卷天书顿时出现在其手中。缓缓打开后,在温和的光芒下,一个名字正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日字卷排名上。 24,20,15,10。 青年道人很是诧异,这个名字并未因此而停止,原本排在第10位的墨池苑王书圣,此时已经被挤到第11位。(声明下,不包括五境之上。) 9! 到此之后,那新出现的名字依旧不停,而在他之上的正是魔宗天下行走唐! 唐的实力如何,青年道人很是清楚。若说三大天下行走,唐或许是最弱的,但唐绝对是最难缠的。哪怕是青年道人自己,面对唐也需要打起精神应付。 至于输赢,青年道人也许会赢,但绝对不会轻松。 那么这个新出现的人,究竟有多强? 来不及细想,唐的上面正是青年本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名字从自己下方,一步步将自己踩下去。 叶苏笑了,人生中又多了个值得挑战的事,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改变。 很快,天下三大不可知之地的天下行走,皆被那两个字狠狠踩在脚下。那个神秘的名字,也来到日字卷次页第6。 七念之上是书院夫子亲传三弟子余帘,居然毫无意外的也被那两个字踩下。 到此,那新出现的名字已经来到日字卷第5,排在第4位的乃是大唐昊天道南门神符师颜瑟,在他之上,是西陵神殿最伟大的光明大神官。 远在莫干山墨池苑的唐宁,突然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窥视自己。 是谁?会是谁呢? 自己虽然是书院四弟子,但一直在崖洞闭关,于整个天下而言,自己是个无名之辈。除却极少数了解内情之人,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书院四弟子。 那么,谁会窥视自己呢? 突然,唐宁清楚感受到一丝大道意志传来,微微错愕。 原本正在交谈的王朗莫山山,见唐宁一步跨出后,整个人竟是消失在眼前,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 王朗看着消失的唐宁,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他虽然因先前阻止唐宁行礼失败而有所猜测,却不及亲眼所见要来的震撼。 至于莫山山,此时的她还不能理解这种手段。 她连知命都未曾踏入,那比之知命更高的境界,她甚至闻所未闻。 另一边,一步跨出后的唐宁已经来到一座荒山之上。 “想要留下我的痕迹?那就接我一剑!” 唐宁右手一抖,那柄号称人间王者神兵的轩辕剑已然出现在手中。 金黄色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光彩。那缠绕在剑身上的氤氲之气,在随着唐宁的动作逐渐成型! 剑!漫天的剑! 明明只是一柄剑立于苍天之下,却是有着漫天剑影凌空飞舞。 那荒山上的草植被,在剑影笼罩下瑟瑟发抖。那盘旋在荒山上空的飞禽,在这瞬间掉落满山头。 恐怖的剑影,以万千汇于一身,最终形成一道长约百丈的虚影! 剑影直指苍天,那柄百丈剑影,仿佛连接着天与地。 在剑影的底端,唐宁面色苍白的奋力刺出。 轰隆! 宛若天破般的震响传来,蔚蓝天空上的白云,在这一击下纷纷消散。 那贯穿天地的剑影,划破天空,遁入神秘的黑暗之中! 轰隆!轰隆!轰隆! 天破,真正的天破。 震天的响声像极了昊天在发怒! 荒山上唐宁虚弱的盘膝而坐,那巨大的响声震荡天地间,那座荒山在随着震荡而颤抖,任他地动山摇,唐宁却是岿然不动。 足足持续了一分钟,这场对苍天拔剑的战斗终于没了动静。 刚刚走出大唐进入北荒的夫子,看了眼那抹消失在天际的剑气。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大师兄李慢慢则是神情严肃。 “老师,四师弟没事吧……” “慢慢啊,短短一日,老四可是又进步不少,你们需要努力啊。” “是,四师弟天资聪慧,天赋奇佳,想来世间能与之相提者,唯独小师叔。” 夫子摇摇头,轻轻合上眼,嘴里嘟囔着。 “你小师叔也不行。” 荒山下,唐宁闭目调整,心里有些庆幸着感慨。 “这不愧是人皇神兵,这一击之力竟是差点被其吸干。威力虽超绝,但消耗实在太大。” “好在这大道混元功法可以吸取大道本源补充,否则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日后还是少用为妙,若是有人在身边就现在这状态,完全无法保证自身安全。” 一个时辰后,唐宁睁开眼。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四周宛若万米高墙的陆地,唐宁有些傻眼了。他明明在荒山最高的山峰上,此时却变成了数百米下的谷底。 仔细辨认后,才发现这是整座山被上天强行压进地底。 知守观内,伴随着唐宁那一剑刺出后,他的名字也快速闪烁三次。 卫光明,君陌,柳白。 当来到此处时,那两个字仿佛从未出现般消失不见。原本已经被打乱的天书新排名,现在竟然再次恢复原样。 “消失了?” “怎么会?” 伴随着天破声传来,叶苏脸色大变。 “难道是天诛?唐宁?唐宁!这个人会是谁呢?又怎么会被天诛?” “难道是书院弟子?又一个柯疯子?如此倒也说得通,不甘屈服五境之下,破境只存在理想中,可惜!” 南晋剑阁,剑圣柳白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那把号称最强之剑,居然在微微颤抖! “君陌?世间能引动大河剑的,也许只有你,难道你已踏出那一步?” 感受不到窥视感,唐宁总算是放松下来。 他从未想过,那所谓的窥视,仅仅只是因为修行者引动天书自主检测,而那耗尽全力刺出的一剑,彻底斩断了天书对他的检测,也斩断了这个昊天世界对他的感知。 他的名字再也不会出现在天书之上,五境之下无他,五境之上同样无他,就像夫子那般,从此再也找不到踪影。 唐宁打量四周,发现太阳居然照不亮这个深坑。 无奈之下,只能抬手虚空画符,简单几笔后,一道火符凝聚在空中,照亮了有些黑暗的空间。 四下扫视,唐宁未发现任何活物,只能向这遍地飞禽走兽尸体默哀。 “别怪我啊,杀你们的是天!” 如果这些飞禽走兽能活过来说话,想来一定会大骂唐宁无耻。 啾啾~ 就在唐宁准备离去时,一道微弱的鸟叫声传来。 唐宁心念一动,瞬间出现在那声音主人身边。 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身火红色羽毛的小麻雀,唐宁不由得啧啧称奇。 “小家伙,生命力够顽强啊?居然连天怒都不怕?” 那麻雀只有拇指大小,身上羽毛还未长全,想来是刚出生不久。 “见你这么顽强的活着,就救你一命吧。” (本章完) 5.第5章 他朝死仇今日报,昔年旧恨未渐消 第5章 他朝死仇今日报,昔年旧恨未渐消 带着小麻雀,唐宁再次出现在墨香阁内。 “大师兄,你……” 看着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的唐宁,莫山山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 “不用介意,刚刚出去处理点小麻烦。父亲,下午我便要带着山山离开。” 王朗看了看唐宁,张口想问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父亲,这两道符你且收好,其中一道是杀伐之符。若是山山入书院后,西陵有人来找麻烦,你就催动此符。” “若是父亲你能领悟另一张符,我想就算不激活此符,西陵方面也无法为难墨池苑。” “你……符道也破了?” 王朗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那是他以为唐宁只是突破无距,却不曾想唐宁竟是符道双休,同时破了五境! 王书圣所不知的是,唐宁不仅仅符道双休,同时还兼修浩然剑及诸多魔宗功法。体修,他同样破了五境! 在系统转换之后,唐宁一身修为早已合一,真正做到了兼百家所长。若论实力,此世间他可挤进前五! 也是因为融会贯通,他可以很轻松的治疗他人,甚至改变他人的气海雪山。因为他体内的天地元气早已经变成混元气!他的功法运行也不再受限于原来的雪山气海。 若宁缺知道唐宁穿越者身份后,一定会很认真感叹一句:开挂就是牛皮! 午后,因为唐宁到来,使得诸多墨池苑弟子第一次团聚一堂,所有人都围在一张桌子共同吃饭。 唐宁当然不会觉得别扭,相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前世的他极其讨厌一个人吃饭,但却始终拗不过命运。 无父无母的他,因为身高长相也找不到女朋友。朋友虽多但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却没几个,只能每次对着电视机吃饭。 后来受够了的唐宁,宁愿选择钱去餐厅,也不愿再孤身一人。这也是他喜欢书院后山的原因。 人生往往是求而不得复所求! 幸运的是,这一世他有两个大家庭,他很享受。 尽管有些特殊的陌生感,却依旧很高兴。 午饭后,唐宁接过山山身上背包,向王朗道别后离去。 下了莫干山,唐宁直接带着莫山山走向大河国国都。 他知道,大河国国都驻扎的有一支西陵骑兵,26年前的仇,是时候该收些利息了! 他不是宁缺,后者因为实力原因,即使报仇也要在暗处慢慢谋划。唐宁更喜欢这样带个妹子,直接杀到别人家门口。 莫山山虽然很想出声询问,但看见自家大师兄全程无言,也只能忍住。 “山山,你以后需要换个称呼,我在书院后山排行老四,你在后山排行十四,以后就直接喊我四师兄或者哥哥吧!” “是,大师兄!” 沉默有时很诡异,突然被打破的沉默则会显得更加诡异。莫山山还未来得及适应自家大师兄的节奏,只感觉怪怪的。要说什么怪,她也说不清。 唐宁闻言直翻白眼,很是认真的看着莫山山。后者狐疑片刻,总算反应过来。 “是,四师兄!” “好,一会我们到了,你只需要留在门外等我就行。” 莫山山看着唐宁朗逸俊俏的侧脸,出声询问。 “大,四师兄,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去最近的西陵神殿昊天道祭天观。” “去那儿干嘛?我们不是应该尽快赶回书院吗?” “去杀人!” “杀人……” 莫山山看着眼泛寒光的唐宁,没再说些什么。她突然记起,十年前自家师父曾经说过的一些秘闻。她很清楚记得当时的师父,面色平静却散发着无尽的杀意,就像此时的唐宁。 进入大河国都后,两人很快来到一座高楼大宅前。 朱红色大门前,站着两队西陵骑兵,待见唐宁来到近前,立刻横刀呵斥。 “前方为神殿分殿,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唐宁望了眼莫山山,后者很识趣的向后退开。唐宁则是微笑着向前,一步又一步,那些神殿士兵立刻拔出手中长刀。 “如再向前,格杀勿论!” 沉默,回答士兵们的只有唐宁不断向前的脚步。 “杀!” 士兵首领一声令下,两队士兵共10人迅速将唐宁围在中央,路过的大河国居民见状纷纷避开。 唐宁始终面带笑容,他轻轻跨出一步,仅仅只是一步,那10人便直接倒地不起。 围观民众纷纷大叫着跑开,莫山山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张洋溢着帅气笑容的脸,突然感到一丝恐惧。 那是人命,为何他会如此冷漠的收割这些人命? 她知晓知途村悲惨遭遇,但那毕竟非她亲眼所见,这些人就死在她身前,她无法做到毫不在意。 门外的动静,惊动了神殿内的士兵,很快又有数十人从殿内赶来。 宛若情景再现般将唐宁围在中央。唐宁依旧面带笑容,同样迈出一步,士兵们同样悄无声息倒地死亡! 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因为所有人都在第二波士兵死亡后逃离此间。 他们不清楚原因,他们也不想清楚,万一那微笑恶魔杀得兴起,那后果…… 前前后后五拨人,累积70人的队伍,无一生还。 此时,唐宁距离神殿大门只有一步,一步后他将跨入神殿之内。神殿内有着更多士兵和西陵信徒,毫无意外只要踏入大门内,两方必然死战。 唐宁怕吗? 当然不会,尽管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并未胆怯,因为他身上有着知途村545条人命还未偿还,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利息! 唐宁迈步,终于进入那扇门内,房门外的莫山山没有犹豫,直接跟在唐宁身后步入神殿大门。 唐宁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这或许就是书痴。一个完美的不像人的人! 要说修行界久负盛名的天下三痴唐宁最喜欢谁,毫无疑问会是道痴。 为何不是书痴?很简单的原因,她太完美了! 所谓可远观不可亵玩,大概也就如此吧!完美的她,像个不真实的幻想之人。 ………… 一刻钟后,唐宁带着满脸苍白的莫山山从神殿内走出。 此时的莫山山,额头上香汗淋漓,紧咬嘴唇,眼神飘忽,双腿发软,玉体微微颤抖…… 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杀的人还是如此多,她的内心充满了未知的惶恐。 她不知道身边的四师兄为何能够面露笑容的制造这一切。 她知道,从今日后,怕是再也忘不了那个帅气的笑容。 不是因为那笑容很帅,是因为那笑容透露着冷血、麻木、无情……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世间最可怕之事是什么,以前她的回答会是没有笔墨纸砚,而现在她的回答是不想看见四师兄的笑容。 唐宁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他觉得莫山山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尽管这个坚强的女孩,此刻有些腿软? 但相同的场景换做别人,怕是早已吓得屎尿齐窜,而她还能站着,还能行走。 至于唐宁自己,他是个身背仇恨的人,尽管他对父母没什么感情,但他依然感谢他们为自己争取到生的权利,由衷地感谢他们。 为了能够感谢他们,即使杀光西陵的人,唐宁也不在乎。 走出大门,唐宁皱眉,想了想出声道。 “山山,我们是不是该留下点什么?” 莫山山紧抿嘴唇沉默不语,唐宁有些懊恼的吐槽。 “杀得太欢快,忘了留个活口,真是败笔!” 既然没有留活口,为了防止西陵神殿找不到肇事者,唐宁只能选择老祖宗留下的方式来解决。 右手虚空按下,轰隆一声,高达数十米的大河国昊天道祭天观就此倒塌,从高处俯瞰,就会看到一个清晰无比的掌印轮廓。 莫山山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这一日,她真的认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仇恨,究竟有多可怕。 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西陵神殿的错,但善良的她依然有些难以接受。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6.第6章 一念入众生,一念源于世 第6章 一念入众生,一念源于世 唐宁走了,大河国昊天道观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块门板立在当场,其上留有字迹。 “杀人者:书院唐宁!” 大唐都城长安城内,莫山山回过神来已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但这些新奇服装的唐人,街边叫卖的小贩们未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四师兄,你为何要留下字迹?你难道不怕……” “怕什么?怕他们报复我?” 见莫山山点头,唐宁微微沉吟。 “怎么可能不怕,我怕他们太蠢找不到我!” 书院后山,唐宁带着莫山山来到旧书楼,看到了那个文静典雅的三师姐。 “四师弟,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 “三师姐,这味道难道不好吗?” 三师姐秀眉微拧,抬头看向身后那个安静如兔的美貌女子。 “你就是天下三痴中的书痴莫山山?” 山山很诧异,眼前这个不苟言笑,却浑身上下充斥着书香味的女子,居然是书院后山中的三先生。 “大河国墨池苑莫山山见过书院三先生!” “咳咳!” 唐宁不动声色的咳嗽,莫山山收起大河国礼数,以书院弟子礼再次见礼。 “莫山山见过三师姐!” “嗯,你很不错。听闻你很钟爱墨香,既如此,日后你就随我在旧书楼抄写经书。” “是!” 眼见着三师姐漫不经心的抢人,唐宁也是很无奈。 他虽然已破五境,修为冠绝后山众弟子,但他并不敢违逆诸位师兄,尤其不敢违逆三师姐! 唐宁与其他亲传弟子不同,他从六岁进书院二层楼,如今已有二十年。 无论是夫子还是师兄师姐,他们是看着唐宁长大的。 小时候唐宁在二层楼没少惹事,但夫子及师兄师姐却从未罚过他。 在唐宁心中,书院后山的这些人,与墨池苑的那些人,是他最值得珍惜的人。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三师姐修行,我且带着山山上山,待安排好后……” 唐宁本想开溜,但三师姐很显然不打算如此放过他。 “老四,你的杀性太浓,明日起,就留在书院清扫灰尘以静心。” “别啊,三师姐!” 唐宁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捉急。 三师姐说完话就低头继续抄写经书,不再理会他。最终唐宁只能无奈叹息,带着莫山山离开旧书楼。 后山药田,王持看着四师兄带着个美貌女子前来,连忙放下手中药锄。 “见过四师兄!” “嗯,这是十二师弟王持。” “莫山山见过十二师兄!” “这位就是小师妹了吗?” 王持围着莫山山转悠两圈,很是高兴的说道:“小师妹这般清雅脱俗,当与自然多亲近,日后就……” “三师姐说小师妹以后跟着她在旧书楼抄写经书!” “四师兄,我突然想起我的药草需要除虫,就不多说了。” 原本兴致极高的王持,在听到唐宁说完后,连忙找机会开溜。 莫山山有些狐疑,从进入书院后,她已经见过三位书院先生,为何这三人的相处方式,显得那般怪异? 偏偏这份怪异,让人觉得甚是舒服,毫无别扭? 看着唐宁不声不响远去,莫山山连忙跟上。两人很快来到湖边,看到了持子对弈的二人。 “四师兄!” “嗯,这两位是六师弟宋镰,十师弟柯杰。” “莫山山,见过六师兄,十师兄。” “小师妹,我观小师妹眉目清秀,眼神灵而有神,想来定是妙人,闲暇里若是无事,小师妹不妨来此与我二人弈棋。” 宋镰话罢,柯杰同时点头附和。 “不错不错,每日与你对弈甚是厌烦,若是小师妹能来……” “三师姐有言,命小师妹日后跟随她在旧书楼抄写经书。” 唐宁见状,只好再次重复先前那番说辞。 两人闻言顿时色变,柯杰更是连忙改口。 “六师兄,我觉得你先前那颗棋子落处有待商榷……” ??? 如果说王持师兄先前那番作为,已经让莫山山觉得怪异,在看了这两位之后,莫山山心中的那份怪异感更甚。 就在这时,一只胖胖企图从一旁小路溜走,但却被唐宁喊下。 陈皮皮憨笑着打着招呼,只是他看向唐宁的目光中,多了些畏惧。 “四师兄,你回来啦?” “这位是十三师弟,很年轻却已经知天命,看似很强依旧弱鸡!” “额……” 陈皮皮憨厚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在今日之前,陈皮皮一直觉得离开知守观,远离那个女人后,自己的生活将会得到彻底解脱,但命运往往戏人。 他没想到自己竟是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莫山山则是面露错愕,一来为陈皮皮如此年轻就已踏入知命境,一来是被四师兄弱鸡言论打击到。 她可还没入知命呢,岂不是连弱鸡都不如? “莫山山见过十三师兄。” “小师妹你好,我叫陈皮皮。” 打过招呼后,不再理会有些恐惧的小胖子,两人继续沿着湖中小径前行。 小径前,二师兄傲然挺拔的身姿立于之上,那高高的发冠直冲天际,伴随着湖中一只大白鹅直颈向天,显得很是骄傲。 “二师兄,这就是我们的小师妹莫山山。” “山山见过二师兄。” 君陌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温和之意,声音低沉。 莫山山好奇的打量着二师兄君陌。若说书院后山的十三位先生,谁人最广为人知,恐怕非眼前这位高冠立剑的二师兄莫属。 书院大先生虽成名已久,但他本人一直十分温和低调,故而有些声名不显。 三先生更是鲜有人知,虽然她有个人人皆知却不知的身份,但无人会将夫子三弟子,与前魔宗宗主相关联。 至于四先生唐宁,或许在大河国内他声名不俗,但举世来说却是寂寂无名的典范。 也许,在今日过后,大河国昊天道观之事传扬开后,他会逐渐被世人所知。 “既然入了书院,以后便是一家人,若有需要可寻师兄师姐们帮忙。” “是!” 见莫山山应下,君陌难得的挤出一丝笑容,随后转身看向唐宁,那本是有着些许温和之意的面庞,一下变得严肃起来。 “老四,你杀了不少人?” “一共200人,其中中神官2人小神官8人,统领10人,小喽喽180人。” “嗯。日后若是西陵寻仇,再多杀些。” 莫山山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不太够用。她以为二师兄一定会像三师姐那样,多多少少责备几句,却没曾想听到了如此对话,二师兄还真是特别啊~ “二师兄不必牵挂,宵小之辈何足挂念。我已留下痕迹,希望他们能愚蠢些。” 见二师兄不再言语,两人向着湖边小筑走去。 还未到得近前,只听小筑内传来打铁声。莫山山很是好奇的透过窗户向内望去,只见火炉前站着个赤膊大汉,正在一下下敲打着。 在那大汉身边,站着一个手拿沙盘的人,时不时摆弄一下。 “老五老七,你再敲信不信老娘过去给你那破炉子掀了!” 就在莫山山看着一团材料被大汉逐渐敲打成型时,隔壁房间内传来一声怒喝。随着这一声呵斥,那手持沙盘的汉子,连忙从沙盘中抓过一把沙,灭了火炉中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两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惹得莫山山轻笑出声。少女纯真却也察觉不妥,连忙以衣袖遮挡。 屋内忙碌的二人听到笑声,连忙看向窗外,当他们看到莫山山后,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五师弟范悦,七师弟祝灏。” “四师兄,你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害的我们在小师妹面前出丑……” 范悦来到唐宁身边似有不满的嘟囔着。 “山山见过五师兄、七师兄。” “小师妹不用多礼。” “小师妹来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隔壁房门打开,一道悦耳女声传出。随后莫山山就看到屋内走出素衣女子,手持针线做着刺绣款步而来。 “八师妹木袖。” “见过四师兄。” “这位就是小师妹吧?果然长的俊俏非凡,难怪四师兄会煞费苦心。” ??? 唐宁看了眼木袖,他怎么感觉木袖这句话有着别的意思? “山山见过八师姐。” 莫山山不敢多言,从先前那声怒喝来看,八师姐怎么看都不像脾性温厚的人。 “哟,四师兄,这位就是小师妹吧?” 就在唐宁准备离开时,湖中小径上众人结伴而来,除却跟随夫子外出的大师兄李慢慢,就只有三师姐不在队伍里。 “九师弟北宫未央,十一师弟西门不惑。” 众人同行,为首两人正是两个平时吹箫弹琴的北宫和西门。 “山山见过九师兄、十一师兄。” “好好好,小师妹容貌清雅,想来音律方面一定也很擅长吧……” “咳……” 北宫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吓得手中长啸差点没拿稳。 “小师妹日后会随着我在旧书楼抄写经书,这是老师临行前特意嘱咐。你们若是无事,莫要随意打扰小师妹修行。” “是,三师姐。” 众人闻言连忙齐声应是。 书院后山的食物链里,三师姐和八师姐从来都是食物链顶端的人物。 这二人只要出声,就连大师兄二师兄也不得不退让半分。 莫山山一直有的怪异感,总算是找到了源头。 在她还未来到书院之前,她一直以为书院后山一定以大师兄李慢慢为尊,哪敢想事实会是这般? 当然,用夫子的话来说,书院后山阴阳失衡,女弟子自然会话语权更高些,更何况…… 这章3000字,求个收藏推荐 (本章完) 7.第7章 若无痴心谋,何来记中愁 第7章 若无痴心谋,何来记中愁 西陵神殿幽阁内,这个困着光明大神官的地方,此时却很杂乱。 幽阁内很黑,樊笼大阵散发着淡淡光芒,阵中站着白衣老者,老人眼睛很小,面容略显沧桑,此人便是西陵神殿光明殿中的光明大神官卫光明。 卫光明双耳微微耸动,一阵议论从幽阁外传来。交谈的,自然是负责看守的神殿侍卫。 “听说了吗?大河国昊天道祭天观被毁,神殿上下所有人无一幸免。” “据说这其中还有两名分殿大神官,这一次对神殿来说还真是损失惨重。” 对于西陵来说,能够成为分殿神官者,最差也是洞玄。被杀害的那两名神官,都是洞玄巅峰强者。损失两名洞玄巅峰强者,即使是西陵也是难以接受的损失。 “听骑兵的兄弟说,这件事是唐国书院弟子所为。” “书院弟子?不会吧?莫不是骑兵找不到凶手,故意推到唐人头上吧?” “瞎说什么呢!” 就在两人交谈不久,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两名守卫顿时噤若寒蝉。 卫光明抬起头,看了眼有些刺眼的光芒,原本佝偻的身影,竟是缓缓化作荒芜,最终消失在阵法中。 门外自然听到了动静,却并未有人近前查看。 卫光明离开后半个时辰,裁决神殿骑兵统领罗克敌这才慢悠悠到来。 “卫光明逃了?” “回统领,半个时辰前,兄弟们已经将消息放出,不久后光明大神官逃出樊笼大阵。” “不错,此事需得保密,切勿让外人所知。” “是!属下定会守口如瓶!” 罗克敌带着人离开,只是离开后,那看守光明大神官的两名侍卫,直接消失在幽阁之内。 “大神官,卫光明逃了。属下已经安排骑兵去追,一切按计划进行。” “嗯,办的不错。能够摧毁一座分观,出手之人实力一定远超常人。这名叫唐宁的书院弟子,你们留意下,一定要尽快找到关于他的一切记录。” “谨遵大神官法旨。” 桃山外,卫光明看着身后追来的神殿骑兵,不苟言笑的老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作为光明神殿有史以来最强的光明大神官,卫光明当然是个极其聪慧之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人谋划,但他毫不在意,只要能够杀死冥王之子! 尽管他到现在还未得到关于冥王之子的消息,但在找到他之前,不妨去看看那个给裁决神殿找麻烦的家伙,也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知守观内,叶苏看着手中传递来的消息,紧了紧身后的木剑,关上书阁大门。 “哥,你要去找唐宁?” 一身红衣的美貌女子,拧着两条柳眉,神情颇为冷淡。 青年道人叶苏并未出言,转身向着知守观外走去,直至离开知守观,他都不曾看过道痴叶红鱼一眼。 叶红鱼见状默默转身离开,尽管她此时内心颇为难受,但却看不出丝毫异色。只因为她是天下三痴之道痴,只因为她痴于道醉于道。 叶苏走了,她也要去寻找那个记忆中的人,他去长安,她要去西陵! 叶苏离开知守观后,在去往长安的路上,看到了那个沿街乞讨的老人。 只是他并未理会,知守观向来是道门领袖,叶苏自然不用听命于西陵。他也想看看,那叫唐宁的书院亲传弟子,会不会是卫光明口中的冥王之子。 书院后山,唐宁脱下了那一身白衣。换上八师妹亲手做的粗布麻衣,头顶上戴着大斗笠,右手拿着个竹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清扫着地面上的尘埃。 旧书楼内低头抄写经书的莫山山,抬头看了眼,手中墨迹滴落在案上。 “山山,抄写不用心,今日罚你多抄一本。” 三师姐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莫山山回过神来。 “是,三师姐。” 啾啾啾~ 一阵悦耳的鸟叫声传来,陈皮皮在后山山腰处看着那个头戴斗笠身披麻的四师兄,突然觉得眼前的麻雀顺眼许多。 事实上,在此之前,眼前的这个小东西一点都不可爱。 来到书院第二天,小麻雀就倚仗自己会飞,从空中多次发起突击,弄的二师兄的那只鹅烦不胜烦。 二师兄的小书童跟着追过几次,结果反被小麻雀各种戏弄,好不嚣张。 至于陈皮皮自己,他可算是怕了这只烦人的小东西。 有时他在研究菜式,经常发现缺东少西,丢失的那些食材最后都进了小麻雀的肚子。 陈皮皮很无奈,他可以很神奇的一指撮死小麻雀,但他不敢啊。这可是那个魔鬼四师兄带回来的,虽然四师兄表现的很随意,可陈皮皮相信,一旦自己动手了,四师兄就有了借口。 他一直觉得四师兄对他有成见,故而每次小麻雀来讨食,他都会笑盈盈的奉献出最好吃的食材。 没办法,在四师兄面前,他是真的不堪一击! ………… 北荒之上,大师兄正清理手中的牡丹鱼,突然似有所感。 “老师,卫光明逃出了幽阁。” “嗯,慢慢啊,为师快饿死了,卫光明的事自有君陌他们处理,你能不能快些啊?” “老师,我担心这位光明大神官会破坏小师弟登山。” “担心?你就是操心太多,这种事交给他们就好。” “老师,小师弟真的是冥王之子吗?”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冥王吗?” 本该是一问一答,到了夫子这儿反而多了一问。大师兄眉头舒展,将手中清洗好的牡丹鱼下锅后分割,置于夫子面前。 还在做着表面工作的唐宁,却是不知道因为他毁了大河国昊天道祭天观,原本该在荒人南下时越狱的卫光明,提前跑了出来。 长安最迷人之地红袖招内,此时大唐亲王李沛言,很是冷静的看着那个怀抱长剑的中年男人。 “春风亭老朝,你的手伸的太长。如今你举目皆敌,我倒要看看谁能容你?” 中年男人抱剑转身,脚步平稳的一步步向红袖招外走去。 “在我眼里,唐国不是公主的,不是亲王你的,唐国说了算的,只有一个人。” 亲王李沛言面色阴沉,见朝小树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很是不快。 尤其是那句“唐国不是亲王你的。”更是令尊贵的大唐亲王殿下怒火中烧。 他永远记得多年前,他从先皇手中接下天子之剑时,内心有多么激动。他更加忘不了的是,明明已经输掉竞争的皇兄最后却是坐上了那个位置。 他记得那个从容而来,从容而去的身影,就是那个身影使得大唐龙椅距离他越来越远,远到明明近在眼前,却永远也不可能跨出那一步。 尽管这些年,他心中的梦已再无半分可能,加上大唐越来越强,他早已收起不甘,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人嘲笑的他的借口。 朝小树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直插进亲王李沛言心窝,原本他想留他一命,但现在不必了。 “朝小树并不简单,虽然他隐藏极好。” 伴随着这句话,院内再次走进一人,来人面色从容,眉宇间带着淡淡傲意。 “你王景略不是知命之下无敌吗?还会怕一个春风亭老朝?” “他隐藏的极深,但在门外我却感知到了他的气息。” 亲王转身目视着王景略。 “有多大的把握?” “朝小树,今晚必死!” 另一边,复国会总坛处,中年大汉恭敬的对大殿上负手而立的面具人喊道。 “主人,亲王殿下今晚会杀朝小树。”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从中添把火,确保万无一失!” 中年大汉领命离去,在其转身那刻,那张隐藏在昏暗中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下显出轮廓。此人竟是亲王殿下的心腹,崔得禄崔大人! 夜里长安城下起了哩哩啦啦的雨,在夜色中,朝小树抱着剑撑着伞,一步步向临四十七巷老笔斋走去。 今晚,他即将面对生死,所以,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能帮他挡住刀剑的帮手。这个帮手必须够快、够狠、够勇! 所以他来了,他知道临四十七巷这个小老板是个狠辣不失聪明,勇敢不失理智的人。 老笔斋里,脸上有着小雀斑的少年,正端着个大碗与他的侍女桑桑吃着面。 “面好吃吗?” 侍女桑桑吃着面,抬起有些黑的小脸,面带希冀。少年端着碗,筷子夹起面,若无其事的吃着。 他其实很不喜欢吃面,倒不是南北之分,只因为他吃了太多的面。无论多么好吃,吃多了都会腻,所以他早已吃腻了…… 小侍女桑桑没听见回音,继续嘟囔着。 “四粒椒,三十粒葱。” 似是察觉到少爷有些腻,小侍女将自己碗中没有动过的煎蛋,夹给了少爷。 对宁缺来说,他还没能看清自己内心,还没有踏入修行者的世界,所以桑桑还不是他的全部。但对桑桑来说,现在的少爷就是她的全部! 朝小树在漫漫雨夜中撑着雨伞,环顾四周,这儿很黑,但以前很亮。 自从这里的店家被那姓张的官员赶走后,本该热闹非凡的临四十七巷从此寂静无声。 朝小树走在街上心中颇有感慨,来到老笔斋前,看到的正是桑桑将煎蛋夹给宁缺一幕。他突然想起,因为神经过于紧张自己似乎忘记了吃晚饭。 “好香啊~” 朝小树闻着潮湿空气中传来葱面的香气,由衷的感叹。 “再香的面,天天吃也就那么回事。” “可我还没吃过!” 求一波收藏,推荐。 (本章完) 8.第8章 春风细雨杀人夜(上) 第8章 春风细雨杀人夜(上) “虽然你免了我一年的租,但我没打算请你吃面。” “我喜欢你写的字。” 朝小树进入老笔斋,看着挂满整面墙的字,感受着那字上笔画中彰显在外的饱满杀意。 “字里的杀意很饱满,我很少见到有人杀意如此饱满无碍。” “谢谢夸奖。” 宁缺抱着个碗,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厚重杀气的房东。 “我在等雨停,也在等几个人。” “下雨的时候,雨就不会停,等人来的时候,人就不会来。” “人不来,肯定有不来的道理。” “那你不去寻他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有个兄弟,他很信任我,但他被人杀了。” “谁干的?” “他们,在那儿。” 宁缺顺着朝小树手指方向看去,他突然想起小黑子卓尔,就在几天前,被人打杀在临四十七巷。 朝小树若无其人的说着:“他的脸很黑,心很善良,命却很苦……” “你的其他兄弟呢?” “其他的兄弟,有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所以今晚,我是一个人!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今晚,我身边必须要有一个人。” 宁缺面色平静,黑色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丝丝冰冷的神色。 “什么样的人?” “一个够快、够狠、够勇,在危险的情况下,不能眨一下眼睛,不能让任何东西落在我身上。” “不包括雨水吧?” “自然不包括。” 宁缺闭目思索片刻给出回答。 “这个要求还不算太高,可为什么找我?” 从朝小树进入老笔斋,桑桑就回到后院,此刻听到这里却是走了出来。回后院是因为她知道少爷和一身坦荡的房东有话要说,出来是因为她担心自家少爷安危。 只是,交谈中的二人,并未在意。或者说,他们没办法在意。 宁缺知道朝小树是在为卓尔报仇,他想要出一份力。他没有多余精力在乎自身安危,因为宁缺早已习惯在刀尖游走。 朝小树需要帮手,他知道宁缺能做什么,也知道桑桑在担心什么,但今晚他一定要赢。 输了,他不仅会失去生命,可能会连累更多人,他没法在意桑桑的想法。 “我打听到一些事情,虽然梳碧湖的砍柴人,在这里没什么名气,但我很清楚,一个专门杀马贼的人能做什么。” 宁缺有些诧异,却也很快恢复平静。能够在长安城拥有一条街的人,身后若是没有别人,那是万万不可能。 “我为什么要帮你?或者说,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整个都城,没人知道我的底牌。那些大人物,想要逼迫我打出底牌。” 朝小树看着门外下着雨的长安城,繁华的长安城,在雨夜中显得很沉重。 “如果今天晚上我赢了,那张底牌就能被掀开。” “既然今晚这么危险,你为何不先把那张牌打出去吓跑他们?” “他需要我今天晚上赢了这场战斗,因为他想看看对手有没有藏着牌。” 宁缺神情淡漠,显得有些漠不关心,可眼里的杀气却无法遮掩。 “这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 朝小树转过身,看着宁缺,确定从他眼中看到了杀意。 “或者你更习惯直接开价。” “对,五百。” “太少了,再加点?” 宁缺并未以言加价,反而神色郑重的询问。 “你确定杀死那位黑脸兄弟的人会出现吗?” “我确定,那个凶手,今晚一定会死!” “好,我会拼命!” “不需要你拼命,如果到了要拼命的时候,你可以先走。” 宁缺洒然一笑,看着朝小树满脸严肃,出声道。 “情谊比金坚这句话说的很废柴,不过既然是生意,自然是要诚信守约。” “不过,我要现银,到时候直接交给我们家桑桑。” “成交。” 看着朝小树和宁缺达成约定,老笔斋对面的店子里,唐宁微微一笑。 作为将夜里他最喜欢的桥段,春风亭杀人夜怎么能错过。只是碍于身份地位,他没办法直接参与此事。 毕竟他一个越五境的大修行者,难道要去会会那个号称知命以下无敌的王景略?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丢份。 当然,唐宁既然出现在这,肯定也会有所作为。 有个隐藏在暗中的人,他不打算放任不管。这个人目前为止隐藏的很好,无论是皇宫内的皇帝,还是昊天道南门的国师,都未能察觉。 倘若唐宁不是知晓剧情,他也不可能察觉到。或许,整个世界能够察觉到那个人有问题的,只有夫子,但夫子肯定不会有兴趣出手教育这种小杂鱼。 看着宁缺背着3把朴刀带着弓箭跟着朝小树离去,唐宁出现在老笔斋门前。 “少爷,你的面还没吃完呢!” 桑桑略带哭腔的在雨中叫喊着,她其实很担心,并且试图用这种方式挽留他。只是宁缺在大雨中摆摆手,叫喊道:“回来继续吃。” 桑桑黑黑的面颊上,雨水夹杂着泪水不断流下。直到她突然意识到,再也没有雨水滴落在身上,这才抬手以袖拭去泪水。 “别担心,他会回来的。” 唐宁看着这个小黑丫头,觉得有些辛酸。他当然不是对桑桑有什么想法,只是作为一个知晓结局的局外人来说,他一直觉得桑桑和宁缺真不容易。 这份不容易,不仅仅体现在两人孤独无依互相依靠上。更多是两人命运向来都是由衰到好再到衰。这种给人希望后再给人绝望,才是真的不容易。 所以宁缺和桑桑一直活得不容易,现在他们得生活在逐渐转好,但很快又会变坏,再到后来桑桑失去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昊天! 唐宁有些迟疑抬头看了看星空,没有月亮的星空显得更加安逸也更加令人心惊。 原剧中因为夫子登天化月,昊天被打落凡间历红尘,后又种种际遇,书院一众弟子打破昊天规则,将这方世界带进新篇章。 这一世,有了唐宁在,他不会允许夫子登天,也不会允许昊天的规则留在这个世界。这是他的任务,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唐宁虽然是穿越者,但他和宁缺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唐子民,与很多穿越者不同,他们对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抛开这些不谈,桑桑那个小丫头是个可怜人,他不允许昊天剥夺这个苦命人生存的权利。 他知道在昊天眼里,桑桑不过是凡尘蝼蚁,她只是它在这个世界投放的毒药。 倘若不是夫子向桑桑体内注入人间之力,桑桑会在昊天觉醒那一刻死亡…… 嗯?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桑桑擦拭完泪水,抬头看了看唐宁。 “又是你?你是谁?接二连三出现在老笔斋,你有什么企图?” 唐宁并未回答,只是从自己身后拿出酒袋。 “文华至尊,拿去喝吧。” 说完这句话后,唐宁将酒袋放在桑桑手中,转身离开。 只是刚迈出脚步,脚下突然多出一根小圆木,唐宁一时不察,直接滑倒在地。 好不容易装出来的高人风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小丫头桑桑本是警惕的脸,看着眼前上演的这滑稽一幕,开心的笑起来。 或许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这个两次出现的人,能够让她心安,就像宁缺一样,是能够带给她安全和温暖的人。 至于警惕桑桑不是没想过,可现在的主仆二人,除了命又有什么值得别人挂念? 倘若他想要自己和少爷的命,他就不会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极北之地的热海,夫子不满的嘟囔着。 “这个小四子,我让他好好留在书院,他竟然敢背着我藏酒,真是气煞老夫!” 大师兄李慢慢会心一笑,继续着手中动作不置评论。 另一边,书院后山上的三师姐则是眉头微拧。 “这个四师弟,居然偷溜出去。”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9.第9章 春风细雨杀人夜(下) 第9章 春风细雨杀人夜(下) 第9章:春风细雨杀人夜(下) 唐宁向着春风亭走去,他对两人携手杀敌的场面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颜瑟大师。他想看看传说中的井字符,究竟会是什么样。 另一边,宁缺和朝小树已经在春风亭大开杀戒。朝小树一人对上南晋剑阁来的剑客和月轮国的僧人,那些黑衣人的攻击,则是被蒙面的宁缺一一挡下。 朝小树的战斗进展很快,当他的剑刺破两人胸膛时,小黑子卓尔的血仇,总算是得已解决。 二人杀完人迈步向春风亭外走去,这时,一驾马车从黑暗中的巷口缓缓驶来。 宁缺看着马车眼中透着警惕。朝小树在马车出现时,如遭重击般困在原地痛苦的嘶吼。 抽出身后弓箭,宁缺默默张弓搭箭。 “你快走,是念师!” 朝小树奋力拔剑,长剑凝聚而出的剑气激射而出,目标正是那架马车中的人。 宁缺并未说话,只是手中弓箭接连不断射出,锐利刺耳的破空声响彻黑夜。 无论是朝小树的剑气还是宁缺射出去的弓箭,根本无法对那架马车构成丝毫威胁。 宁缺默默拔出身后的朴刀,身影快速在街巷中掠过,手中朴刀直指马车。 饮了无数废柴血液的朴刀,在到达马车身前一米时,马车内传来一阵原力鼓动,直接将宁缺撞飞出去。宁缺落地后吞咽下喉咙处的血液,默默地紧了紧握刀的手。 大战到此,宁缺早已力乏,他一个未入修行大道的普通人,能够做到如此已是相当惊人。朝小树的五百两的很值,宁缺的刀很快,很准,也够狠。 春风亭别院内的几十具尸体,大多数都被他手中的朴刀一击致命。也是因他,朝小树才能专心对战那两人。可惜,在如此情境下,无论是宁缺还是朝小树都已乏力,面对马车内的人,他们无奈却又不甘。 马车中的人撩开幕帘,一道略带不屑的声音同时传来。 “朝小树,你了不起,修行者的战斗,竟是被你硬生生打出了壮阔铁血的味道。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来送你一程。” 说到这,来人一跃而过,落在宁缺和朝小树身前。 朝小树看清来人样貌,心中有些不甘。 “他今晚要杀的人是我,不关你事,你可以走了。” 宁缺听着朝小树虚弱的声音,翻身半跪在地紧了紧手中的朴刀,回应道:“谁说与我无关?在我未收到银子之前,哪儿也不去。” 说完话后,宁缺再次持刀冲出。这一刀是无用的,但宁缺还是勇于拔刀。 就像书院后山的小师叔一样,明知无法战胜昊天,却依旧敢与天宣战。 只见王景略面对宁缺的刀,毫不慌乱,右手轻轻一挥,宁缺连人带刀被掀翻在地,一口乌黑的淤血喷出,宁缺已是无力再战。 王景略无视宁缺,一步步向前。他在用无声表达态度,这种无视让宁缺觉得很不习惯。一切只因为他是个凡人,是个无法修行的废柴! “朝小树,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王景略指着半跪在地的朝小树,神情显得很是骄傲笃定。 朝小树以剑撑地,奋力直立而起,手中长剑再次划破黑夜,一道精纯至极的剑气,携带着雨势直逼王景略面门。 剑气如水稳般扩散,在昏暗的巷道内,一闪即逝。 王景略不愧是号称知命之下无敌,朝小树的剑气在他面前,就连想要近身都难以做到。若是寻常,也许两人可以斗得不相上下。 但此时朝小树体内元力枯竭,又在和尚和剑客夹击中受了伤,想要发挥出以往战力却是不能。 王景略伸出手,手掌上越来越多的元气凝聚,本该是昏暗的街巷,却伴随着元气的凝聚越来越亮。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手上的元气很耀眼。 宁缺眯着眼,挣扎着想要站起,可体内伤势无法让他完成动作。这一刻,他想到了卓尔,想到了远在渭城的老马,想到了小侍女桑桑,咬着牙齿,宁缺终究还是站了起来。 尽管他是依靠朴刀,尽管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但他无惧。他慢慢稳定身子,一步步斜提着朴刀。刀尖划过石板地面擦出刺耳的响声,那迸发出的火,像是他短暂却又璀璨的人生。 举刀,刀过头顶,宁缺用尽全身力气斩出那一刀,只是刀的落势很慢,很无力。 王景略早已听到那刺耳的摩擦声,他只是冷冷的聚集元力,对宁缺这一刀完全不予理会。因为他很强,他有绝对自信,宁缺的刀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突然,雨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那凝聚在王景略身前的元气消散不见。身后马车在雨滴落下的刀锋中,被切割成碎片。 狭窄杂乱的街巷再次陷入黑暗的包围,只是片刻,一阵淡淡的光晕在王景略头顶上空浮现。 王景略骄傲之色僵硬在脸上,有些年轻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慌乱。 宁缺的刀到了,伴随一阵光华后,宁缺跌倒在地,朴刀脱手落在身旁地面上。 王景略想收手逃离,但巨大的力量压在他身上,仿佛扛着大山般沉重,使得他只能聚集力量力求站直身躯。 可那股力量极其磅礴,好似大山巍峨,又似海水缠绵,越来越大的压力使得他弓起了腰。 很快,他脚下的青石板迅速龟裂,他的膝盖接触到地面,整个人半跪在地面,那股力量总算停滞下来,不再向他施压。 王景略艰难抬头看了眼上空,隐约间不算宽敞的漆黑巷子,漂浮着一个“井”字。 王景略红润的面色逐渐苍白,嘴唇微微翕动,似在喃喃自语。 “井字符?谁画的符?” “你四岁初识,六岁感知,十一岁不惑,十六岁入洞玄,又用十年时间升至洞玄上品。用连续的胜利打下知命以下无敌的名声,无论怎么看,你都是修行者中的天才。” 伴随着一阵苍老有力的话语,王景略苍白面色逐渐恐惧。 黑暗中,巷口走出的那个佝偻老人,穿着一件肮脏道袍,道袍上不知有多少油污灰尘。微眯的双眼目光闪烁,配上稀疏的胡须,看上去非常邋遢且猥琐。 “我了半天时间画的这道符,你觉得如何?” “我大唐神符师不过四位,愿意穿道袍的不过两人。需要前辈这样一位神符师费半天时间画出来的符,这道井字符自然可怕。我只是不明白,前辈如此煞费苦心,为何不直接点……” “南晋剑客,月轮和尚死就死了,你不一样。” 老者猥琐的笑着,看了眼那个手握朴刀的宁缺一眼,向着王景略走去。 颜瑟大师还想多说,但那悬于空中的井字符,突然之间不见了! 朝小树宁缺神色狐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觉得眼前那个邋遢老道突然变得不同起来,那本该佝偻身躯此时却站的笔直。 王景略感受不到井字符的镇压,总算从地上站起身来,有些疑惑的看向老道。 “多谢神符师前辈手下留情,王景略这就离去。” 这个骄傲的天才注意不到昏暗环境下的老道面色,他以为是老道收回了神符,所以他想走。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根本走不了。 他探出手摸了摸身前空气,手掌突然贴着空气,像是摸到了墙壁,淡淡的金光从双掌处发散。这光很淡,很美,但王景略的心一点都不美。 宁缺看着王景略的动作,突然想起前世那些被关在玻璃中的动物。 “这是……” 朝小树努力睁开那不算大的眼睛,似乎想要通过如此来看清发生了什么。 颜瑟挺着腰,看向身前那间屋子。 不理会在场众人,迈步上前推开房门,房间内一片黑暗难以视物。 “昊天道南门神符师颜瑟,不知阁下是何人?” “听闻世间神符师中颜瑟大师当世第一,今日有缘得见,果然不凡。” 黑暗中,一道虚幻的声音响起,颜瑟想要辨认说话之人的方向,但声音来源十分诡异,好似四面八方皆有人。 “阁下修为如此精深,所用手段如此神秘,老头子倒是闻所未闻。” 颜瑟大师如是说着,他感受不到房间内的杀气,甚至连敌意都没有,那么这个人究竟是何人?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颜瑟大师开口道。 “传闻二十年前,大河国墨池苑有一符道天才,后来被书院夫子收入座下。二十年间,此人从未露面,天下人皆以为夫子遭人打了眼。”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四先生竟然已经有如此修为,书院果然非同凡响!” 黑暗中,唐宁逐渐出现在颜瑟身前。 “书院唐宁见过颜瑟大师。” 颜瑟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唐宁,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讶。 “不知四先生今夜出现在此所为何事?” 唐宁看着努力做出一副正经模样的颜瑟,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更加猥琐。 “本来我书院后山不理俗事,但今夜之事事关大唐安危。我来此间有两件事,一是想见见颜瑟大师,二是想向大师要个人!” “要人?你找老道要什么人?老头子孤身一人,总不可能要我本人吧?” “既然找颜瑟大师要人,那所要之人自然与大师有关。” 唐宁不理会老不羞的调侃,心中暗道果然不负猥琐之典范。 “好吧,那你说说要谁?事先说好,我可没答应。” 微微一笑,唐宁也不在乎颜瑟的滑头无赖。 “何明池!” 颜瑟眉间微拧,认真打量着唐宁。 “他是我师侄,也是我昊天道南门道观目前唯一传人。你既然是书院之人,理当知道我师弟李青山就这一个徒弟。” “我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你还是坚持?” “不错!” “倘若老头子我不同意,你应该不敢怎么滴我吧?” 唐宁看着耍起无赖的颜瑟,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颜瑟大师这番言行,他当然知道今夜是要不到人了。既然要不到人,那就需要想想办法怎样妥善处理此事。 简单说下更新,如果只是保底两章时间会定在早8点晚八点。如果是日常三章,时间会是早8点,下午4点,晚上10点。 签约后若有加更,尽量会在晚10点前一并发出。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0.第10章 乏日难舍家乡味,几时归故里 第10章 乏日难舍家乡味,几时归故里 “不知颜瑟大师是否知道复国会?” 本是一幅你能奈我何之色的颜瑟,听到复国会这个名词,手指下意识抖了抖。 “不知十几年前大唐与燕国那场战争,颜瑟大师是否还记得。” “当年燕国输了,为保生存他们送来崇明太子为质子。崇明太子复燕之心不死,在我大唐国都内搅弄风雨,倘若没有他,颜瑟大师也看不到今夜局面。” 颜瑟有些摸不准唐宁心思,想要开口问又怕失了谈判主动权,索性闭嘴不言。 “燕国虽明面上只派遣了几名侍卫跟在崇明身边,暗地里却在持续不断的向我大唐国都注入杀手、探子,这其中就有崔得禄何明池两人。此外,复国会的背后可不止燕王一人。” “四先生,空口白话我又如何相信你?我们大唐判刑定罪,需要证据。” 颜瑟面色微变,无论是他还是国师李青山,从未探查过何明池底细。虽然依旧嘴硬,却也知道书院在大唐是什么地位。 作为夫子亲传四弟子,他的话自然不会空穴来风。更何况作为越五境大修行者,若是何明池与他有仇怨,他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让其悄无声息的消失。 至于复国会的事,他和唐皇对今晚之事的蹊跷早有推测。凭已经亡国的燕王,能指使南晋剑客月轮和尚? 颜瑟只是微微思忖片刻,就想通一切。当然想通归想通,他是不可能将何明池交出去。 “今夜之后复国会会继续潜伏,他们还会有后续动作,这动作是什么不用我说,您老也应该能想到。那崔得禄此时已经死了,但是你的师侄何明池却始终藏在角落里。我想,他现在应该不在南门道观内。” 颜瑟大师强自镇定,等着唐宁继续开口。 他当然知道复国会目标是什么,他太了解西陵那帮人。作为西陵出的大神官,颜瑟当然清楚那边是什么想法。 唐人的骄傲,早已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至于后续动作,暂时不好推测,需要过段时间等待今夜之事彻查清楚,方能推测一二。 见颜瑟一副沉思神色,唐宁达成目的,行礼后说道。 “颜瑟大师,我此次前来目的达成,这就告辞。” 颜瑟没说话,点点头面色难看的背着手走出房间。 另一边,宁缺朝小树已经走了,走之前他们来到王景略身前,试探性的摸了摸那道看不清的禁制。 王景略看着颜瑟大师从房间内出来,连忙喊道:“大师,能放我出来吗?” 颜瑟摇着脑袋,一步步走出巷口。王景略见颜瑟消失在街角,试探性的伸手。 “从这里出来后,自己去镇南军许世将军手下效力赎罪。” 紧接着巷子里传来一阵绝望的叫喊。 “大师,你快收了神符吧?别不管我啊?”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呼喊,回答他的只剩下黑暗中的沉默。 另一边,宁缺搀扶着朝小树回到老笔斋。 “少爷,少爷,你可回来了!饿了吗?” 桑桑听到动静第一时间抱着酒袋,从后屋走出。 宁缺看着桑桑怀里的酒袋,问了句:“哪来的酒?” “就那天十两银子买了第一幅字画的人给我的,他刚刚来过。” “知道他叫什么吗?” 桑桑摇摇头,朝小树看着酒袋上的标记,感觉有些陌生的熟悉感。 “给少爷喝一口?” 桑桑点头,取出两个小杯子,小心翼翼为两人斟了半杯。 “这么少?多斟点?” 朝小树试探性的说出口,只是回答他的是宁缺。 “免费的,就这么多,不喝我省省。” “桑桑,少爷我饿了,去做三碗面来。” “好的少爷。” 桑桑放下怀中的酒袋,快速跑到后厨去。不一会儿,桑桑端着两碗面出来,一碗放了煎蛋的她给了宁缺,一碗只放了葱椒的给了朝小树。 老朝看了看宁缺碗中的煎蛋,很是羡慕。 “为什么我的碗里没有鸡蛋?” “免费的,就这样,不吃算了。” 得,又被宁缺以免费为由挡了回来,朝小树沉吟后出声。 “一千五百两,加个煎蛋?” “成交!桑桑,去给他加个煎蛋。” 朝小树看着热气腾腾的煎蛋,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端着面学着宁缺,坐在门槛上一顿扒拉。 宁缺当然知道朝小树的意思,他今夜手中朴刀饮了不少血,他自己也吐了不少血,这一千五百两权当是汤药费吧。 吃完面,宁缺和朝小树端起那半杯酒。滋溜一声,喝个干净。 酒一入口朝小树就察觉到不同,一股火辣灼烧之感由口到心,因衣物潮湿带来的寒冷顿时被烈酒驱散干净。 宁缺喝完后,顿时双眼圆睁,连忙回头问道:“桑桑给你酒的人有说过这酒叫什么吗?” “文华至尊!” 回答宁缺的不是桑桑,反而是朝小树。这种酒他曾喝过一次,也就只有那么一次,还是因为他的大哥赏赐给他。他永远都忘不了,他大哥赐酒时那份不舍的表情。 宁缺听到这个名字猛然站起,这陌生的世界里,他从未想过还能喝到家乡的酒。虽然名字不同,但这最熟悉的陌生感,使得他这个砍柴如砍柴的砍柴人都难以自控。 “少爷,你怎么了?” “少爷我没事,少爷我开心,这才是酒啊,家乡的酒!” ??? 朝小树一脸懵逼的看着莫名开心的宁缺,家乡酒?这酒不是书院后山特供给大唐皇室的酒吗?据说,这种酒唐皇一年也只能拿到一壶。 这所谓的一壶,当然不是桑桑怀中那种满满一袋的酒,而是拳头大小的一壶大约也就半斤量。 这样的酒,能够拿来送给桑桑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 “宁缺,你是不是要考书院?” 朝小树若无其事的问了句,沉浸在家乡味道中的宁缺点点头。 想了想宁缺的字,看着少年脸上的不屈,朝小树知道他是书院的人。他一直坚信宁缺会大有作为,即使他气海雪山完全不通也无法动摇。 就算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以后也一定是。朝小树默默想着,看了眼沉浸在喜悦中的宁缺,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这时的宁缺,那管得了朝小树想什么,他迫不及待的转过头,看着桑桑怀里的酒袋,讨好着说了句:“桑桑,少爷想喝酒!” 桑桑很喜欢酒,一来受她身体寒症影响,喝酒会让她不再寒冷。二来是因为她会喝酒,能喝酒,即所谓的千杯不倒。 宁缺虽然会喝酒,但不能喝酒。素日里买了酒也只是小饮半杯,这也是为何先前斟酒时,只斟了半杯的原因。 桑桑再次为宁缺斟了半杯,宁缺不满的说道:“斟满斟满,少爷今天开心。” “少爷,你不能喝酒的,这酒如此烈,再喝就要醉了,醉了又要说一些桑桑听不懂的胡话。” “没事,少爷开心,醉了也无妨。” 为宁缺斟满杯后,桑桑见朝小树眼巴巴的瞅着,想着那一千五百两一颗煎蛋,着实贵了些,便顺带给他斟了半杯。 朝小树很开心,端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抿了口,神情说不出的舒服。 另一边的宁缺则是豪爽的一口闷,喝完之后还嚷嚷着再来一杯。 宁缺今日确实高兴,也值得饮上一杯。他也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将有个熟悉的伙伴。加上小黑子大仇得报,了却了宁缺近日心中的大事,如何不能高兴三分? “少爷,这……” “怕什么,少爷今天做成一笔生意,明天就有两千两,区区一袋酒莫要小家子气,少爷明天拿了钱就为你搬一坛回来,还是那种一人高的海坛,这总行了吧?” 朝小树喝进嘴里的酒,因为宁缺的话控制不住想要喷出来,但一想到此酒的珍贵,连忙想要咽下去,这一来一去顿时呛了气。 “少爷说话要算话。” 桑桑听到后笑到合不拢嘴,连忙又给宁缺斟满一杯。 “咳咳,宁缺啊,你可能不太清楚这酒的珍贵。” 平复之后的朝小树决定稍稍提醒下宁缺,如果这酒能够用钱买到,他身后之人怎么可能视若珍宝? 他朝小树,鱼龙帮帮主,临四十七巷的主人,为何从来没买到过? 见宁缺再次一口闷,朝小树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这时候,宁缺好像也发现了事情不太对。 论金钱,朝小树虽然算不上大富贵,但起码也是个不错的小资。 何况他还有个鱼龙帮帮主身份,再加上那个应该来头不小的底牌,就连他这样的人对这酒都如此珍贵…… “这个文华至尊啊,从无外售,具体是何人所酿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唐皇宫每年只能拿到半斤作为御用。我也是有幸在数年前喝过一杯,这么多年,今天还是第二次喝到,可惜,如此好酒不能尽兴。” ??? 宁缺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看的朝小树心中暗爽。 “这酒这么珍贵?” 见朝小树点头,回过头看着桑桑。后者像是抱着个超级大金矿,将酒袋紧紧搂住,生怕自家少爷会来抢,宁缺只能回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酒名纯属随笔,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1.第11章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 第11章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 自今夜起,大唐即将不复往日之安宁。 数日间,骁骑营崔得禄自裁,亲王府李沛言被罚幽闭,朝廷一众涉及春风亭事件官员,全数被罚俸半年降职一级。 这般大规模的处罚官员,在大唐历史上可不多见。当然唐皇这般大发雷霆,自然有原因。 用唐皇的话来说,这么多的官员带着大唐军士,与江湖帮派鱼龙帮抢地盘,最后居然没抢过,着实是废材。 众官员有苦难言,却也无人胆敢提出异议。只是鱼龙帮从今日后,将会成为长安城最大的地下帮派。 这一切当然不是因为朝小树入了知命,而是鱼龙帮的身后那张牌,竟然是唐皇。 另一边,书院后山里,唐宁苦苦琢磨脑海里的剑法。 “心有念动,剑自气灵,气念互通,人剑相合……” “剑本凡铁,因执掌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令人剑五灵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御剑之道,在于心而不在于形!” 这段不知命剑诀,是从大道剑法中提出。唐宁在空间里试着按照书中所言,去一遍遍演练。只是越练越觉得莫名熟悉。 “御剑术中其中一招,足以帮你打遍天下二流对手……” “景兄弟,这把剑确是世间罕见的好剑,若你能跟随我学习御剑术,你就能慢慢驾驭它。” 突然记忆深处涌出一段片段,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仙剑系列,想到了那个困于情痴于剑醉于酒的酒剑仙,那个因情历劫三世而失败的白豆腐。 “这不是御剑术吗?难怪我觉得招式如此熟悉,只是御剑术为何会在大道剑法中呢?而且还标记着大道剑法进阶必修?” “御剑术不是蜀山基础剑法?浩然剑不过是大道初期剑法,御剑术在系统里定位怎么这么高?” 无论唐宁如何琢磨,却始终想不明前因后果。 从电视剧武力分配来看,仙剑奇侠传和将夜的武力对比,应当相差不大。但浩然剑是这世界最强剑法,御剑术不过是蜀山基础剑法,这玩意品阶定这么高真的合适? 虽然想不明白,但唐宁依旧在尽力修习。从昨夜回来后,唐宁一直在练习,到如今他已经熟练掌握御剑术各种招式,只是演练越多,越觉得御剑术威力不足。 “既是大道剑法指定进阶必修剑法,不管多弱也要修习。” 唐宁打开房门,这才发现天已大亮,穿上三师姐和八师妹为他准备的劳动改造服,拎着扫帚,准备去书院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四师弟,我们打一架吧!” 二师兄君陌手持长剑,站在湖中小径上,平静的说着。 “啊?” 唐宁看着二师兄,确认二师兄不是在开玩笑后只能苦笑摇头。 “二师兄,你我之间就不必分个高下了吧?” “我们打一架!” “为什么?” “跟我打一架!” ………… 唐宁很无语,他眼睁睁看着自家二师兄将长剑立于身前,一副我要出剑的样子,感觉很头疼。 他倒不是怕,只是如今的他已经越过五境,一身修为在此世间基本无敌,他实在是不想伤了二师兄的骄傲。 虽然他的剑不算利,但他的符那是真的狠。他的符有很多,有属于这个世界的,自然也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自然是从大道符法中获得。那些神妙莫名的符咒,他已经掌握了数十种。 只是事实往往很无奈,二师兄根本不给他拒绝。 君陌闭目,长剑立于身前,那把宽厚的长剑在微微颤动。随着长剑嗡鸣,湖水无风起浪,一圈圈涟漪以那把剑为中心而扩散。 “三师姐,他们在干什么?” 旧书楼上,莫山山看了眼后山。自从进入书院后,这个号称天下三痴的书痴,确实沉浸在书院海量珍藏的经书中。 她很喜欢旧书楼抄书的日子,她从各种经书里学到很多。那领悟了半道神符距离完整只差毫厘。 “山山,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写一本。” 三师姐未抬头,从衣袖中掏出一本新书放在山山身前,继而右手执笔蘸墨,继续伏案抄写簪小楷。 莫山山闻言点头不语,跟着三师姐执笔蘸墨伏案抄写。不再理会后山快要发疯的两位师兄,宛若乳脂般白皙的玉手轻轻抖动,一行行墨迹遗留其上。 其书风遒媚、秀逸,笔法圆熟,起落间浑然天成,开合间似有凤舞,提笔时似有春风拂面,墨香自生,落笔时如皓月入怀,暖意照面,自然和谐。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写着写着,莫山山似乎沉浸其中,明眸轻合,再睁眼已是一片新天地。 天很远,远到不可及。透过云层,她似乎看清了那些日夜闪烁的星光,她看见了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皓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风息了,鸟虫鸣消失了,独剩毛笔落于纸间所遗留下的墨香和沙沙声…… 山腰处本该是一场师兄弟间的战斗,还未来得及开打,便被山下传来的动静打断。 君陌手中长剑回鞘,站在对面的唐宁,收回刚刚出现在手中的一道符。 忙碌的书院后山,这一刻闲停下来,所有人皆是出现在旧书楼前。 “恭喜小师妹!” 众人面露笑容,围着莫山山齐声道贺。 “好好,天下最年轻神符师。” 远在极北之地的夫子,一连赞叹,惹得大师兄侧目。 “老师,最年轻神符师难道不是老四吗?” 夫子哈哈一笑,右手抚须而过。 “凡鸟哪比得上仙雀,似老四这种人,世间仅此一人。” 大师兄默然,拿起腰间水瓢,从热海中取得一瓢水,水中一条牡丹鱼躺在其中,不摆尾不弄水,安静的仿佛似一条死鱼。 尽管它没死,但它很快就会死…… 莫山山看着身前这些人,看着他们带着温暖的笑脸,突破后的喜悦慢慢被温暖所取代,当她看见唐宁时,神色微微凝滞。 她还是不习惯看见自家四师兄的笑容,尤其是那笑容中露出的温暖。 她虽心在书中,不在意天下三痴这名号,却也深深被他的卓越所打击到。 她还未步入知命境前,还不是很懂那天师父与他的交谈,当她入知命后,她已经知道那个前行的身影,早已成为自己所不能追逐的影子。 而她的破境,正是得益于眼前这本留有唐宁字迹的《道德经》。 她不知道这世间是否有人能跟上他的脚步,她很期待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尽管她知道这样的人也许不会出现在世间,却还是保留着希望…… “山山谢过师兄师姐。” 看着莫山山破境,唐宁内心很是满意,毕竟在来书院之前,这个天下三痴中的书痴已经领悟到半道神符,来到书院后每日追随三师姐抄写经书。在抄写中不断领悟,破境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山山,既然你已步入知命,今日我便代老师传你一种新的符阵。” 唐宁上前,佯装从衣袖中掏出一本书,递了出去。 山山还未动,书籍却被木袖先一步拿走。 “好哇,四师兄,你可是够偏心的。这后山中,我、五师兄、六师兄、十师弟都是阵符师,却从未见过你传我们!” “八师妹,不是我不愿意传,此阵虽然强大,却守强攻弱,最关键是这玩意有着一定限制,成为神符师才能修习。” “四师兄,你说这话我是不信的,这世间万法,书院收藏独占九成,我可是从未听过还有如此说法。老师若是在此,想必也不会相信这是他所传授。” 唐宁神色略显尴尬,原本他想甩锅给夫子,没想到被无情的八师妹当场拆穿。 “好吧,这的确不是老师传授,而是我自创的一种阵法。”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2.第12章 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上) 第12章 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上) “四师弟,你认真的?” 君陌看着唐宁,高傲如他依旧为自家师弟这番言语感到惊讶。 “二师兄,这阵法是我越境后首创,现在缺乏足够的实战测试,若是神符师施展,五境之内很难被破除。” 见大家一副期待的模样,唐宁也很无奈。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只是自己接下来的话,恐怕会让他们失望不少。 “若是我来施展,天下除却少数几人外,无人能够逃脱此阵!” “只是这阵法虽强,却没有丝毫攻击性。它是种纯粹的困阵,我将它命名为困仙阵。阵法一旦释放,只有阵师能够解除,想要力破几无可能。” “那被困住的人呢?” 如果说先前木袖是调侃打趣为主,此时真是对困仙阵充满好奇。如此神奇的阵法,恐怕比之块垒大阵也是不遑多让。 至于攻击性,当你能够把人关在某地,他无法破阵,有没有攻击能力重要么? “被困住的人,只能在阵内活动,阵有多大,活动范围便有多大。另外就是阵法范围与施术者能力相关,知命初境,困仙阵范围在十丈之内,知命巅峰,可将敌人困在一丈之内。越过五境后,再无阵法范围限制。” 说到这里,唐宁眉头微皱,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只是一时半刻也想不起,只能继续补充。 “另外,此阵一成,阵内阵外的攻击皆会被阵法所吞噬,不影响分毫。阵法所能承受的攻击极强,若由神符师施展,恐怕只有二师兄和柳白方能打破,若是我本人施展,大师兄也只能饮恨。” 说着,唐宁右手一挥,两道神符骤然在众人头上脚下浮现。众人抬头看去,神符上写着困字,这两道符很奇特,在施展之后散发出淡淡光芒一闪即逝。 君陌看了看唐宁,见后者点头,便伸手向身前摸索。右手刚刚探出半臂距离,便被一道能量挡住,手触及之处闪过一抹金光,二师兄用力推了推,手却无法寸进半分。 君陌默默加大力气,三分,五分,十分,依旧无法突破那层能量。众人惊奇万分,纷纷用手摸着那无形的墙壁。 范悦默默感受到手上传来温热,淡淡道:“这个阵,很奇怪,它似乎可以化解外来力量?” “不错。二师兄,你可以试试用浩然剑。” 众人闻言侧目,见二师兄已经拔出长剑,下意识想要远离,只是困阵已成,众人撞在能量墙上后,这才充满哀怨的看着自家四师兄。 唐宁见状心念微动,对着众人点头,众人这才四散开来。 君陌后退两步,长剑入手后,剑气自成,那柄比君陌素冠长不了多少的宽厚大剑,顿时化为虚影,强烈的剑气波动在大阵之中。 众人虽已退远,却也感觉到胸中有一股恐惧感正在缓慢升起。 无数剑气在二师兄周身环绕,二师兄挺剑一刺,剑气化作长龙,向着一丈外的能量墙奔腾而去。 轰~ 由浩然剑气化作的剑气长龙,凶猛无比的撞在能量墙上。 困仙阵的能量墙,在如此强烈的攻击中,竟是微微闪发着金光。剑气宛若入了大河,毫无声响亦不能掀起丝毫涟漪。 “这……” “好恐怖的阵法,二师兄这一剑虽未全力却也远非寻常知命巅峰所能达到,如此恐怖的破坏力,宛若泥牛入海般掀不起一丝波澜。” “正如四师兄所言,这个阵法有融化攻击的能力。二师兄的剑气,在这个阵法面前,只会成为它的能量……” 范悦愣愣的看着,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惊讶。端起手中的山河盘,范悦第一次感觉到手中的是一堆废铁。 唐宁一挥手,困仙阵自动解除,众人这才重新聚在一起,纷纷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唐宁。 唐宁不悲不喜,他会的符很多,适合这个世界中人修习的却很少。若论剑道符道肉身三种截然不同的能力,符道才是他最大保障。 只是很多符,是这个世界元力无法使用的。唐宁自己能用,但别人用不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将困仙阵这种鸡肋符,传授给莫山山。 君陌看着唐宁,眼中眸光闪动,长剑立冠依旧笔挺,只是内心不知作何感想。 就在不久前君陌还希望跟唐宁交手,一直以来,在书院二层楼的弟子里,他都是最强战力。大师兄李慢慢虽然入了无距,但大师兄还不会打架,他的境界最高战力却匹配不上境界。 三师妹虽强,但君陌知道她的身份,知道二十三年蝉所能达到的战力,那种战力比之叶苏等人要强,比自己和柳白要弱。 唐宁出关后,君陌知道他破五境后,一直很想试试,但那时老师和大师兄在,若是请战,势必会被大师兄阻拦,故而君陌才选择在今日。 伴随莫山山突如其来的破境,打破了他和唐宁之间的战斗氛围。他很想试试老四有多强,却也无法接受在这种情景下的战斗,故而只能暂时放弃以图日后。 可在刚刚,面对唐宁随手布置的困仙阵,他毫不犹豫的出剑,却没想到完全无法撼动其分毫,虽然未尽全力,但这差距实在大的夸张。 “二师兄?” 众人看着二师兄,刚刚因困仙阵而升起的感慨,顿时化为虚无。 所有人都知道,二师兄君陌一直是高傲的代名词。他的目标是那个与天一战的小师叔,他的心一直都是强者的心,高傲且无畏,但今日…… 极北之地,大师兄也是眉头微皱。 “老师,君陌没事吧?” 夫子泰然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夹起鱼肉丢入嘴里慢慢咀嚼,惬意无比。 “能有什么事?” 大师兄舒眉,心中暗叹自己多虑。 能有什么事呢?君陌从未无敌于世间,小师叔也从未无敌于世间,唐宁更是如此,因为他们头上始终站着个老师。 在夫子眼中,他们每个人都是弱小如蝼蚁,小师叔不还是一样拔剑战天。 向来以小师叔为榜样的君陌,怎么可能会因为四师弟强大而动摇!若真是如此,君陌就不再是君陌。 旧书楼前,君陌微微笑着,这一次他的笑容并不僵硬,反而很是轻松。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师兄弟中最累的。老四,既然你能够独当一面,以后的后山之中,诸多责任你需要承担起来。” 众人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唐宁微笑行礼。 “是,二师兄!” 唐宁从二师兄眼中并未看到疲惫,看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战意。他知道,二师兄会在不久的将来,变得更强! 眼见唐宁如此,众人皆是明了,纷纷松了口气,齐声应是。 这些年,的确苦了二师兄。夫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着大师兄外出,书院诸多繁杂之事,一向都是二师兄君陌和三师姐余帘承担,这无疑对二人修行会造成一定困扰。 如今二师兄要如此说,四师兄唐宁也愿意分担,这结果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后日书院入学一事,就由老四主持,我今日想要闭关,半年后的二层楼选拔,我会出关。” “嗯?” “怎么?老四,你不愿意?” “二师兄,有客人不请自来,已入长安,作为主人,我想我们应该去见见。” “卫光明?” 二师兄看了眼长安城,神情无异。 “你去吧,他或许是来找你的。你在大河国所做之事,西陵或已洞悉。可惜那帮老贼并不敢轻易踏入我唐国疆土,卫光明不过是这些人手中的敲门砖。” 唐宁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交给二师兄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君陌低头,看了眼书封,上面书写着三个大字,字迹潦草,笔法飘逸如云。 临四十七巷老笔斋门前包子铺,唐宁看着衣衫褴褛的白毛老头,不自觉的吐槽道。 “堂堂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昊天的忠实信徒,难道喜欢乞丐装?” 卫光明眯着眼,他对唐宁突然出现在身边并不觉得惊讶,很是淡然的继续盯着那个不起眼的黑丫头。 看着桑桑进入老笔斋,卫光明这才面无表情的出声。 “书院四先生?难道夫子的待客之礼就是如此?” “待客之礼老师自然有交代,只是老师说过,不请自来为恶客,即为恶客,当以恶客待之。” 卫光明那张可以刮出死水的脸,勉强一笑,也不在乎。 “听闻四先生于日前毁我神殿位于大河国处的祭天观,不知此事当真否?”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大神官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想必不会因为此事而来吧?” 卫光明看着唐宁平静的面容,自然知道其中答案。 “四先生果然好手段,只是你此举用意何在?难道不怕挑起西陵和大唐两方的战争?” “我有何用意,我想光明大神官很快就会清楚,你若是想知道,只要回到西陵自然也能知晓。至于战争,托你们西陵洪福,我大唐这些年东征西战的还少吗?虱子多了自然不怕痒。” “我来长安方才一天,四先生如此着急开口谢客,此举并不妥当吧?” 卫光明面无波澜,声音虽低却能让人听得很清。对于唐宁言语中关于战争的讽刺,他选择沉默,因为西陵这些年来的处事早已背离初衷。不久前他还能约束光明殿,如今却只能作壁上观。 唐宁闻言,不禁莞尔,俊俏朗逸的面容,显得很是好看,只是接下来的话并不好听。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3.第13章 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下) 第13章 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下) “大神官私逃出幽阁,可曾考虑此举是否妥当?” 卫光明无言,这时桑桑从老笔斋走出,往二人这方看来。 待其看见唐宁后,黑黑的小脸露出甜甜的笑容。也是这个笑容,使得卫光明看见了真正的光明。 他懂了,一切都明白了。 尽管他没见到心念的冥王之子,却看见了光明之女,看见了西陵神殿的光明。 “你怎么会在这?” 看着桑桑来到身前,唐宁微微一笑,右手背到身后,再出现时,手中已多了个酒袋。看着装着满满一袋的酒,看着那熟悉的标志,桑桑笑的更甚。 小丫头爱酒,也离不开酒,前几日那袋酒到如今所剩不多。为了能够多喝上几日,每日只敢喝上半盅。纵是如此,酒袋到今天也早已变成了空壳。 如今再见到唐宁,她自然很高兴,这份高兴发自本性。毕竟,这是宁缺那个老扣养大的侍女,只要有好处,那自然会很高兴。 “来这看个老贼。你家小老板可还好,生意是否顺利?” 桑桑打量着卫光明,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很舒服,靠近他,似乎身体也不再那般寒冷。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体,她来到卫光明身后这才开口。 “少爷挺好的,生意虽然不太好但也赚了大钱。” 唐宁将手中酒袋递出,桑桑高兴的立马去接,只是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似有疑虑。 “少爷说了,这酒很珍贵,我不能一直拿你这般珍贵的东西。” “拿着吧,你家少爷一定很喜欢这个味道,以后想喝这酒,可以来找我。对你们来说这东西或许很珍贵,对我来说不过是寻常酒水,不必这般看重。” “真的?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该去哪儿找你?” 听闻唐宁话语,桑桑笑的眼睛都难以看见,由此可见,酒对她的吸引力究竟有多大。 “跟着这个老贼,就能找到我。” 唐宁用手指了指卫光明,桑桑很疑惑,但看了看二人,也不再多话,轻轻施了一礼,便再次走进老笔斋。 桑桑很聪明,只是跟在宁缺身边,她不需要那么聪明。她知道那个俊俏青年有话要与那老乞丐说,所以她选择回避。 见桑桑离开,卫光明又恢复之前那副平淡模样。 “四先生,不知你可知冥王之子?” “大神官,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既然知道,你为夫子弟子,自当要护佑……” “呵呵,护佑苍生?那谁来护佑冥王之子?” 冷漠的笑声下,唐宁向前一步,看着那个神色始终从容的卫光明。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来前世一个故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前有个人如你这般向往光明,他讨厌黑暗。” “当他处在黑暗中时,他点亮烛光,想要照亮整个屋子。可无论他如何安置烛台,也无法照亮整个屋子,直到他一气之下吹灭了蜡烛融入黑暗。” “四先生,你以这个故事想要提醒我光明与黑暗同在?这种故事着实无趣。” 卫光明那张脸第一次浮现出一丝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嘲讽居多。 “不,我想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向往光明,你需要先奉献出珍贵的信仰!须知,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 这个故事自然还有最后一重寓意,唐宁清楚,但他不会说,要知道只有黑暗笼罩时,所见的光明才是真正的光明。 光明之下的光明不过虚妄,就像这片天,肉眼所看到的光明不过是昊天规则下的产物。 它很早就领悟了这个故事,所以它即是冥王又是昊天,它给卫光明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剧毒的诱饵,这个诱饵是它投放在这片土地上用来阻拦大道意志所选择的人。 两人皆是沉默,包子铺外却又来了一人,此人正是颜瑟大师。 “好一句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老头子还是首次听见如此理论。” “颜瑟大师,你来的还真是晚。既然你来了,那这老家伙就交给你了。” “四先生请便,有老头子在,不会出问题。” 唐宁认真看了眼卫光明,再次出声:“大神官,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长安城。既然来了,就暂时留在这,别想搞什么小动作来浪费大家精力。” “你应该知道,如果你有什么异动,我可以在你动手前送你去见昊天,让你明白那个故事里真正寓意。” 看着唐宁要走,颜瑟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喊道:“四先生,烦请你去收了神通吧,王景略快要饿死了。” 唐宁脚下一个趔趄,总算是想起先前介绍困仙阵时遗忘了什么。 将夜世界修行者有所不同,除却魔宗功法外,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辟谷。何况王景略只是个洞玄境念师,身体强度也不过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 距离春风亭已经过去三天,能够不吃不喝支撑过来,王景略还真是够有毅力。 来到春风亭,王景略在阵中闭目枯坐,也不在意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唐宁到来时,看到这一幕,内心其实还挺过意不去。 “王景略,你想出来吗?” 闭目中的王景略睁开双眸,看了看依旧围在身边的民众,有些疑惑。再三打量确认身边众人不可能是那布阵之人后,索性再次闭目不视。 “三天三夜了,我应该是快死了,幻听都出现了,死亡还远吗?知命以下无敌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死,居然还是这般憋屈的死去。” 嘴角略过一抹苦笑,感受身体的虚弱,绝望似乎在一点点笼罩他。 “出来吧,符阵已开。” 脑海中再次传来响声,这一次王景略没有睁眼,而是缓缓向后倒去。 唐宁叹息一声,看着因王景略倒下而恐慌的人群,看着他们纷纷散开后,立即带着王景略消失在大街之中。 ………… “身在光明当回眸身后?” 卫光明重复着唐宁说得这句话,脑袋轻轻挪动,当他见到地面上的影子时,显得更加疑惑。 “师兄,全世界都在找你,你为什么会在长安城?” 难得正经的颜瑟,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卫光明,轻声开口。 “我为什么会在长安城?我来这寻找黑暗的影子。” 卫光明从沉思中回归现实,看着同样肮脏邋遢的颜瑟,平静至极。 “黑暗的影子?十几年前,因为你看到了冥王之子降临,我唐国宣威将军府被尽数屠戮。不久后,燕塘边境因你一句冥王之子未死,整个村子尽数死绝。” 颜瑟背着手,佝偻着身子,沧桑面容泛起潮红,说话的语速有些急促。 “今日,你出现在长安,那么这一次是不是要举世伐唐?” “为了更多人,死的那些人又算什么。永夜降临,这个世界谁又能幸免?” “师兄,你真的认为杀了冥王之子,这个世界就安全了?没了一个冥王之子,冥王还会降临第二个,第三个,你要杀了所有人吗?究竟你找的人是冥王之子,还是你是冥王之子?” 卫光明沉默,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在那个故事中受到冲击,在师弟逼问中亦是屡落下风。 “难道坐以待毙?” 颜瑟呼吸逐渐加重,鼻孔呼吸声越发大,那半灰的胡须随着每次呼吸有节奏抖动着。 “好,既然你是来寻找冥王之子,那冥王之子呢?你可曾看到他出现?” “冥王之子未出,但我找到了光明之女!” ??? “师兄,你没有在说笑?” 看着卫光明那一成不变的脸,露出一丝宽慰笑容,颜瑟感觉世界变了。 “我很认真,我打算在我这把老骨头融化前,认真教导她。” 说着话,卫光明盯着老笔斋门前,那儿桑桑正在费力的向老笔斋内搬运蔬菜。 颜瑟顺着他的目光,自然看到忙碌中的桑桑。只是无论如何看,这都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侍女,她的主人倒是有神符师潜质,可惜他却无法修行! 她真的会是光明之女? 可是,作为光明大神官的卫光明,会在如此重要之事上说笑? “你走吧,在冥王之子未现身之前,我不会出手。现在,我只想找个传人。” “师兄,我劝你早日离开长安,书院四先生向来随性,你若是执意杀人,你会死……” 颜瑟走了,卫光明坐在老笔斋前的台阶上,看着桑桑在店内不断忙碌,看着挂满整个店铺的书法,很是欣慰,就这样靠在柱子边沉沉睡去。 宁缺回到家中,自然看见了睡梦中的卫光明。他看着老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下意识当其是某处来的乞丐,倒也没在意。 宁缺进门后,换了身衣服,准备研磨时,突然感到饥肠辘辘。这才想起今日自出宫后,去了许多地方,一直未曾进食,这才向后院喊道。 “桑桑,少爷饿了,快给少爷来碗面。” “少爷,你回来啦?我这就给你煮面。” 随着两人对话,卫光明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他看了眼埋头写字的宁缺,又闭上眼继续假寐。 “少爷,面好了,快点吃吧。” 桑桑将大碗酸辣面放在案台旁,急匆匆的跑进后厨,又端出另一碗,向门外走去。 “桑桑你是要去干嘛?”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4.第14章 新人未走,又来陌客 第14章 新人未走,又来陌客 “少爷,我看他挺可怜的,衣服又旧又破,身上满是尘土,想来应该有日子没吃饱饭了,我刚刚面下的多了,这碗给他送去可以吗?” 桑桑轻声在宁缺耳边说着,宁缺看了眼卫光明,宠溺的摸着桑桑头顶。 “我家桑桑就是善良,少爷准了。” 两人自认为低声交流,不会伤到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但却不知道坐在他们门前的是西陵神殿伟大的光明大神官。更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宛若乞丐般的老人一手策划了他们二人童年生活悲剧。 在书院后山中的唐宁见到这一幕,嘴角微微翘起。眼下这种情况,算是不错的结果。只是,一切进展得过于顺利,唐宁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宁缺虽然不是冥王之子,出现在卫光明面前自然无碍,但是…… “老师,四师弟为何要如此?他就不怕卫光明对小师弟动手?” “慢慢啊,老四一定是知道你小师弟不是冥王之子,或许他早已洞悉。” 夫子捻着胡须,神色中带着疑问。 他的疑惑来自桑桑,他从未在意这个女娃,但偏偏是这个小侍女,成了卫光明口中的光明之女。 作为昊天之下,最为纯净的信徒,卫光明不可能看错。 冥王之子会引来永夜降临,冥王降世,那么光明之女呢?昊天也会降临吗? 或是说,二十多年前的柯浩然登天,给高高在上的她带来了危机,所以她要来人间?来了人间又如何,在人间她能做什么? 夫子闭目思索,却难以想通。 次日,宁缺照常起床,当他看到睡在自家门前的卫光明,感觉有些奇特。 大唐帝国如此强盛,虽然乞丐流民在所难免,但在富饶的长安城内,他还是首次看见。更何况这个老乞丐貌似在自家尝到了甜头,打算赖上自家。 不予理会,宁缺向后院忙着早餐的桑桑喊道:“桑桑,少爷走了,看好铺子。” 桑桑双手粘着白面,快步从屋内跑出,眉梢略显委屈。 “少爷,你又要去红袖招啊?” “嗯,桑桑你觉得是红袖招里谁适合娶回来做你的少奶奶?” “我觉得前天坐在你右手边的那个就挺好。” “那是陆雪姑娘,你为什么觉得他适合?” “脸上妆容淡薄,笑起来很干净,牙齿齐白,肤色很健康。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桑桑拧着眉,被面粉包裹着的手轻轻握在一起,补充道:“屁股大,好生养。”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宁缺想起了红袖招内,陆雪姑娘的一颦一笑,想起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柔软腰肢,以及那弹性十足的丰臀…… 暗暗吸了口清新口气,压下某些蠢蠢欲动的念头,摆摆手离开。 卫光明看着一主一仆间的对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都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与自家尙未成年的侍女,商讨该娶哪个风尘女子,这是什么想法? 另一边,将王景略带回书院,随意找了间柴房丢进去后,唐宁就回到了书院后山。 因卫光明提前到来,他不得不些精力监视着。 他虽然知道卫光明在确认二人并非冥王之子后,不会出手伤人。却也不敢大意,毕竟桑桑确实是冥王之女,只是隐藏在光明之女下的面孔过于严密,卫光明现在还看不出来。 “嗯?” 唐宁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突然记起,貌似桑桑有把大黑伞,那把奇特的伞,若是被卫光明看见…… 在宁缺出门后,唐宁收起心思,目光看向了长安城某条大街上的青衣道人。 “二师兄,叶苏进入了长安城。” “我已经知道,你去会会他,必要时候给他一剑,让他老实回到西陵待一段时间。” ??? “二师兄,你确定没在说笑?” 山洞中的君陌,放下手中那本名叫御剑术的书籍,很是认真的看着唐宁。 “明白了!这货一直以大师兄为目标,这是瞧不起谁呢?我这就去教训他。” 君陌点头,只是那背在身后的左手微微攥紧了拳头。 他觉得,他的骄傲有被冒犯到,从昨日到今日,从御剑术到破五境…… 对于修行境界,君陌一直看的很轻,他早已知命巅峰多年,论实力,五境之下能与他争锋者只有一人。 但,随着更年轻的唐宁入了五境后,他突然对无距境无比感兴趣。当修为达到他和柳白这种境界,破五境只是看心情,或者说看心意。 在昊天之下,想要破五境很难。难到什么程度,难到你需要接受昊天的监视打探。五境之下,在昊天眼里不过是只蚂蚁。 无论你多接近五境之外,只要你不曾破境,便永远都不会进入视线之内。 一旦跨出五境之外,你就从蚂蚁变成了粮食,她会无时无刻注视着你。故而想要躲避昊天监视,很多人都将修为停在知命巅峰。 这些人中柳白,君陌更是其中翘楚,而那个传说中的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以及昊天道南门的颜瑟大师,也在此间。 卫光明十多年前曾经入过天启,因为窥视到未来一角而被强行剥夺境界,自此停留在知命巅峰。颜瑟在四人中相对较差,作为神符师,他还未能真正触摸到那道门槛。 原剧中颜瑟也是在与卫光明生死战时,深受启发从而跨越五境。但现在的他很显然还差了那么一点,也就那么一点点。 至于三大不可知之地天下行走,虽同为知命巅峰,但他们还差得远! 柳白君陌为何不破五境?因为他们想要像某个人一样,在实力足够时拔剑上天战上一场。 世间之中,明面上破五境之人不过十人,这其中书院占据三名,西陵三名,佛宗两名,余下两人则是上个永夜活下来的酒徒屠夫。 这十人中实力最强之人是夫子,实力最弱非西陵神殿掌教大人莫属。 掌教大人就像是大师兄李慢慢乞丐版,同样境界到达,战力不足。但大师兄在无距境界走的更稳更慢更远。 原剧中,大师兄学会打架后,实力还是很可观的。 至于掌教大人,他就是昊天的一条狗,破境后依旧是条狗。 君陌一直不曾踏出那步,不是他畏惧昊天,只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强一点,再强一点,强到如小师叔那般傲意纵横世间,最后上天一战! 在唐宁多次打击后,君陌固然不打算破境,却也愿意让自己更强一些。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的东西,他已经拿到,那么接下来他需要静下心去悟道。 与唐宁对御剑术先入为主不同,君陌在获得这本看似平平的剑法后,立刻察觉到其中不俗之处。 论剑势剑招,御剑术显得很是普通和平庸,但论御剑之道,集合整个蜀山多代传人完善的剑道,远非浩然剑所能及! 御剑术代表的是剑道,只有剑道修炼到极致,才能真正了解到此术的不平凡之处。很显然,相对于符道的卓越,剑道上唐宁还有着些许差距。 剑道修炼,不仅仅包涵剑招,更多是持剑人的心境。同样是御剑术,酒剑仙能够与姜明相提并论?连蜀山当代掌门剑圣借李逍遥身体,与处于灵魂体的姜明试招,还不是被姜明击败? 仙剑中,蜀山剑法无论多么高明的招式,都是基于御剑术而被创造,由此可知,御剑术重在其意而非其形。 这才是它最珍贵之处,可笑唐宁一直以为它是剑势剑招,修习后因为太弱弃之不问。 君陌作为精心剑道之人,世间论剑道修为,怕也只有柳白会强他分毫。 如今得到这个堪比宝藏的御剑术,君陌心里更强一点的想法总算能够实现。他内心中有种感觉,倘若能够将御剑术修炼至大成,或许能像小师叔那般。 另一边,唐宁已经找到叶苏。看着眼前着道袍背木剑,颇显潇洒的叶苏,唐宁第一次感觉有被冒犯到。 倒不是说叶苏长相多英俊,只是他笼着双手,闲庭信步的走在长安城大街上,丝毫没有这里不是知守观的觉悟。 他越发觉得,二师兄说得太对了,这种人就是需要好好拾到拾到。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5.第15章 南方有剑当归来 第15章 南方有剑当归来 另一边,颜瑟大师刚踏出皇宫大门,脑海中便传来唐宁声音。 “来朱雀天街。” 这道声音响起,颜瑟大师本就有些发愁,此刻更是暴躁的踢了踢脚下石板。 “能不能让人清静会,老头子已经三天没去找水珠儿姑娘了。” 从春风亭开始,颜瑟先是听从唐皇指示保全朝小树和王景略,随后从书院四先生口中得知何明池一事。为防止打草惊蛇,这两日他对自己这个师侄很上心。 何明池并不清楚自己已被人盯上,所以那夜他去见崇明被颜瑟记在心间。 在确定何明池确实动机不良后,颜瑟正打算放松下,就接到书院四先生传声,说是西陵神殿那个逃出幽阁的光明大神官在长安城。 已经一脚迈进红袖招,颜瑟又不得不去临四十七巷。你能想象这个猥琐老头当时有多气急败坏么? 这就好像有人裤子脱一半,对象喊一句我大姨妈来了一般无二。 从临四十七巷回来后,颜瑟并未将卫光明在长安一事告知师弟李青山,他怕消息传到何明池耳中,只能匆匆进皇宫告知唐皇。 尽管他很累,很想水珠儿那柳枝细腰,却也不得不向朱雀天街赶去。 在去向朱雀天街路上,颜瑟一直在思考,为何书院四先生先后多次传声于自己。要知道四先生明明已经越过五境,实力远非他所能及,却依旧传声。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神符师,是惊神阵主人,是都城守护者? 思考中,马车已经停在朱雀天街入口,颜瑟撩起幕帘。在看到青衣道人后,神色显得很是意外。 这份意外不比知道卫光明在长安要少,因为这个青衣道人是天下三大不可知之地知守观天下行走。若说卫光明逃出西陵来到长安有迹可循,那叶苏又为了什么? 难道他是为了卫光明而来,为了冥王之子而来? “新人未去又有陌客,长安这两日还真是热闹。” 唐宁看了眼颜瑟大师,微微点头后,转念对叶苏说道。 “见你一身书院服饰,想来你就是四先生?” 叶苏打量着唐宁,对于他知道自己出现在长安城丝毫不意外。 他已经明了,前些日子唐宁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天书日字卷,只因为他已跨出那一步。本以为被天诛后陨落,却不曾想他还活着,并且顺手毁掉一座道观。 叶苏所不知的是,日字卷天书隐藏的第一页中同样无唐宁。 “我很好奇,四先生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我也很好奇,你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就为问我这个问题?” 唐宁当然清楚叶苏在问什么,他知道日字卷天书一直在知守观藏书楼。 “不错,我想见见这个突然出现又消失,消失后再次出现的书院四先生。” “你见到了?现在可以走了?” “我既然来到长安,当然不会只为匆匆一眼。以前,我一直认为书院之中,唯有大先生值得我侧目,现在既然多了四先生,叶苏自然想与四先生论道一二。” 两人交谈时,卫光明提着小竹筐,筐里装满各式蔬果静静路过。 “叶苏见过光明大神官。” 停下脚步,卫光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走吧,我会留在长安城,教导光明之女,告诉西陵,不要派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大神官一日不回西陵,光明神殿一日无主,还望大神官早日归来。” “该回去时自然回去。” 看着两个恶客当着主人面商量去留,浑然没半分自觉,唐宁有些生气。 “你们两个是把我唐国都城当做自家后园?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四先生所言极是,师兄你还是离开吧。你留在我唐国都城,西陵那面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天下战火刚息,莫要多造杀孽!” 颜瑟见状,连忙出声附和。要知道不管是卫光明还是叶苏,颜瑟都希望他们尽快滚蛋,他自然不想这种不安定因素留在唐国国都内。 “我会留在长安城,我要教导光明之女!” 卫光明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出朱雀天街,向着临四十七巷走去。 唐宁现在没去管卫光明,因为他始终记得二师兄的嘱咐。 只是他觉得二师兄建议虽好,却不够好。 “叶苏,既然你想与我论道一二,就跟我来吧,这里平民太多不宜交手。” 叶苏没说话,眼见着唐宁来到身边,只是默默多了几分警惕。可惜境界差距太多,他的警惕对于唐宁来说毫无用处。 一步跨出再出现时,已来到西陵桃山!此时已入秋,桃山却依旧开如春。 “你……” “叶苏,你太高看西陵和你自己,想要来我唐国都城挑战书院弟子,我该说你愚蠢还是说你自大?” “既然你如此希望与我一战,就在此地吧?” “四先生?你如此作为实乃令人不耻。” “呵呵,叶苏,既然你可以来长安找我挑战,那么作为应战方,我自然有选择战斗场所的权利!” “叶苏,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书院……” 就在两人交谈时,面带金色面具的男子,突然感到桃山阵法有波动,立刻赶来查看。 当他到来时,看到的正是唐宁云淡风轻般笑容。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人,正是数日前毁掉昊天道观的唐宁! 这一霎,熊初墨想了很多,放走卫光明是他的意思,目的自然是想用他收拾掉那书院弟子。他知道卫光明未必会老实代办,只要卫光明入长安,一定会吸引书院注意。 当书院不能将目光放眼天下,他就能安排寻找魔宗山门一事。 可事实是,自从桑桑出现后,卫光明就从实力强大的大神官,化身为一心传道的授业恩师。 “熊初墨?既然你也来了,踩一人是踩,踩两人也是踩,那就顺手收拾了。” 说话间,唐宁不再废话,脸上抹去随意,右手一招,向着南方某处借剑! “是何人前来借剑?” “柳白,书院唐宁前来借剑!” 大河旁青石上,柳白身着一身白衣,正在静坐感悟剑道,却突兀感觉到河水中的大河剑,就要被人强行带走。 “凭你?即使夫子想要借剑,也要提前知会一声。” “别那么小气,又不是借你老婆。” “你…哼,想要借剑,就要看你有没有能耐!” 说话间,柳白星眸怒睁,从青石上直立而起,右手一指河水中蠢蠢欲动的大河剑,本欲要破水而出的大河剑,随着柳白动作,瞬时平静下来。 “既然你如此小气,那就各凭本事吧!” 说话间,唐宁在桃山上一手挥出,一道精纯至极的剑气,撕破空间出现在南晋。本已被柳白安抚住的长剑,倏然出水,柳白一指出,对上那天外来剑。 风息声止,一道卷着滔天怒意的大河剑气,向着那散发着不屈剑气,冲击而去。 一条大河之意,河水升腾化作万剑河流,一道不屈意志,犹如怒龙咆哮震破九天。 两相撞击下,河水卷着怒龙,怒龙翻滚戏水。 万千道剑气在碰撞中不断消融,大河包容万物,看似柔和实则绵缠,在怒龙翻滚中不断挤压,破坏。怒龙不屈,虽身已破损却在怒吼中摆尾,破水而出。 噗~ 柳白眼睁睁看着那道剑气冲破囚笼,只能败退,好在剑气虽强,但在大河剑意的包容中,消解不少,否则这一剑便能要了他的命! 既便如此,柳白也是身受重伤,剑意受损,没个十天半月不可能复原。 “柳白,今日借剑一用,日后有需要可来书院寻我。另外,这是二师兄的意思!” 苍白面容下,柳白喃喃自语:“君陌,唐宁!” 在极北之地,夫子闻言失笑,摇摇头感叹一句:“这个老四。”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6.第16章 我自一剑问桃山,斩落红花化作川 第16章 我自一剑问桃山,斩落红化作川 书院后山山洞中,君陌感觉他御剑术即将入门,只是就在临门一脚时,突然心血来潮,坏了修行。 君陌默然看向旧书楼,三师姐若有所感般轻轻点头,君陌沉默不语。 他突然有些小瞧自家老四的胆量,居然胆敢借剑大河,出剑桃山! 君陌有些担心,开口喃喃道:“四师弟,你若死了,我便把西陵埋进地底。” 他的话很直,也很认真。君陌看着洞外高飞的小麻雀,自嘲一笑淡淡道:“臭小子这么狂,登这么高也不怕摔下来!” 这句话,唐宁初入二层楼时君陌对骑在脖子上的拨弄素冠的他说过。如今,他又说了一次。 陪伴在三师姐抄写经书的莫山山,突然看见三师姐笔下一滞,墨团凝于纸上,有些不解。 “三师姐,怎么了?” “四师弟去了西陵!” 三师姐的话很淡很轻,可她的脸很冷,听这话的莫山山也感觉很冷。 “三师姐,四师兄不会有事的,不是有老师吗?” 三师姐舒眉,将手中经书撤下,换上另一本,重新开始抄写。莫山山无言,学着三师姐,将案台上还差最后五个字就要写完的书撤下,换了新书继续伏案抄写。 西陵桃山,一道剑从南方而来,唐宁手持大河之剑,看着面露惊讶的叶苏,淡淡一笑。 “接我一剑,是死是活看天意!” 说罢,御剑术已然起手。 “御剑之道,在于心而不在于形!御剑术!” 白色长袍无风自起,淡银色大河之剑凌空飞度,长剑于空中颤动,剑吟宛若水流潺潺,又好似龙吟凤鸣经久不绝。 叶苏看着已被白色光华笼罩的唐宁,面色虽平静,内心却早已掀起波澜。叶苏不敢耽搁半分,那把无柄木剑亦是凌空飞起。 木剑无柄,朴实无华的面貌却是藏着锐利的心。 二人都在聚集剑意,可场间却有三人。 熊初墨看着凝聚剑意的二人,他没时间感叹两人超绝天赋,因为他想要活着。 他能感受到书院弟子聚集而出的剑意,是那充满不屈之意的剑,是胸怀浩然的剑。 这场景,使他不由自主想到二十多年前,那把斩尽西陵桃的剑!而那时,他不过是西陵神殿一名小小骑兵统领。 他亲眼目睹着柯浩然挥剑破魔宗山门,又亲眼见证一剑斩尽漫山桃。也是从那时起,他恨透了书院这帮人。 尽管心中有无边恨意,却也无法抒发,只能默默修炼。 他天资并不突出,修为进展极慢,于是他在五十年岁月中终于来到知命巅峰。 到达知命巅峰后,他终于摸到了改变命运的门槛,他愿意当昊天的狗,他愿意奉献一切,所以他破了五境。 尽管他这个天启境的大修行者,甚至比不上知命巅峰的卫光明,他也乐意。也是因为修为突破,他从西陵骑兵统领一步步坐到掌教位置。 面对这一场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战斗,熊初墨很慌。 他试图动用天启神术,只可惜他的天启神术还未施展完成,凝聚剑意的唐宁右手一挥,两张写着困字的符箓陡然出现。 这两张符与长安城那四张完全不同,长安城那两张符很小,它的用途只是将人困在咫尺之地。 但西陵上空的这两张符很大,大到足以笼罩整座桃山! 伴随着困字符闪烁一阵光芒消失后,熊初墨的天启神术宣告失败。困仙阵虽然不能抽空阵内的天地元力,但却能够阻断外来力量! 天启神术作为西陵神殿最强术法,他的力量来源于昊天。但昊天的力量只会被混元气加持的困仙阵分解吸收。 若是天启神术由陈某施展,或许能够突破困仙阵,但可惜熊初墨并不是陈某。 混元气也不是不器意,它来自大道,来自天外,它是昊天无法理解的力量,故而它很强势,也很贪婪,它在拼命吸收来自昊天降下的神辉。 熊初墨宛若细缝的双眼,睁的很大,大到超过面具留下的空洞。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不解和焦急。 “这是……” “书院弟子!你要挑起大唐和世间的战争吗?” 唐宁见剑意凝聚完成,这才操控剑气悬而未发,耻笑道:“熊初墨,你太看得起西陵,你以为在这片天地可以只手遮天?” “今日,你西陵接我一剑,是生是死全看尔等造化!” “这些年,你西陵假传昊天之意,世间死在西陵神殿手上之人何止百万。今日,我便代天行道,为我家乡545人雪恨!” 唐宁话音落下,宛若天音瞬间传遍整座桃山。很多不明真理者,纷纷操起刀剑穿上铠甲,向着桃园走去,这其中自然包括叶红鱼! 众人纷纷来到桃园,只是这些人刚来,迎接他们的便是倾天覆地的剑影! 大河之剑早已化身千万,游走在整座桃山之上。桃宛若雪,在一片剑影中脱离枝蔓缓缓落下。很快,桃山便被桃覆盖,漫山的粉红显得煞是美丽。 那一身红衣的叶红鱼,精致的五官在见到如此声势浩荡攻击时,第一反应便是挣脱枷锁,入了知命境! 她早已摸到知命境门槛,只要她愿意就能轻易破境,但为了她的道,她一直留在洞玄境巅峰。 今时今日,不管她是否愿意,都不得不踏入知命境!可是,面对铺天盖地的强大剑影,知命境所能做的事很有限,甚至无法保住她的命! 所有西陵神殿之人,纷纷祭出刀剑,来共同面对那无边无影的剑气! 剑气剑影,漫天飞舞的刀剑,在西陵桃山上,不断响起惨叫,修为低下的普通士兵,在绝对实力笼罩下,不断流血,不断死亡。 血液覆盖在粉色桃上,很刺眼,却不突兀,只因那血液太多早已汇成溪流。缓缓流动的血液,带着片片桃向着断崖边流去。 若说瀑布美丽,那血色瀑布只会让人恐惧。 “西陵所属,助我一臂之力!” 自从出言威胁无果后,熊初墨便一直在默默思考办法。在二十多年前发生那件事后,为了对付夫子和柯浩然,西陵方早有对策。 这种对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到生死存亡之际,熊初墨断然不会施展。 “神辉浩荡,昊天永存!净世神术!” 熊初墨盘膝而坐,双手朝天,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掌教动作,西陵众人纷纷效仿,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场事关生死存亡的时刻,没有人敢迟疑,没有人敢不拼尽全力。 这些人奉献出昊天神辉,庞大的昊天神辉汇聚于熊初墨身前,形成一个炙热刺眼的火球。 熊初墨看着这个由昊天神辉凝练的火球,他并未感到开心,因为这远远达不到净世神术所需要的能量。 西陵所属近千人,在这一刻不得不付出惨痛代价,他们需要奉献自己的血液,奉献最纯净信徒的生命,以此来补充那缺少的能量。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倒地声,火球缓缓升腾而起,那本该象征光明的白色火球,却变成了妖艳的红色。 火球升腾后很快消失,唐宁默默看着众人倒地,抬头看了眼天空。 那先前被白云遮盖的太阳,此时露出全部面容。本该是温暖和光明共存的阳光,在这桃山上却变成了索命之光! 叶苏的剑毁了,毁于大河剑本体。 大河剑已经完成使命,回到南晋。剑气剑影依旧在场间飞舞,可随着困仙阵在净世神术下消失无踪后,漫天剑气剑影却无故消散在神辉中。 净世神术降临出乎唐宁意料,但无碍,因为他已经离开桃山回到长安。 整片桃园,整座桃山在净世神术笼罩下,正在一点点恢复原貌。 施展净世神术的西陵人,还在不断死亡,修为较弱之人透支神辉,一个个枯瘦如柴,体内血液尽数被吸干。 初识境尽数死亡,感知境尽数死亡,不惑境半数消散! 这一战,西陵所属共牺牲数百人,低阶修行者近乎全灭。 损失惨重? 不,这是在釜底抽薪! 尽管高阶修行者因净世神术损失不大,却也需要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才能回到巅峰。 熊初墨看着遍地尸体,又看了眼已经倒地昏迷的叶苏。 “知守观叶苏!你为西陵带来如此灾难,若是观主知晓,你万死难辞其咎!” “掌教……” 叶红鱼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叶苏,漂亮的双眸浮现一丝担忧之色。 “叶红鱼,此事乃是你哥一人所为,若不是他,那书院弟子又怎会无故来我西陵?” 见叶红鱼还要说话,掌教抬手阻止。这名突然出现在桃山的书院弟子,熊初墨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但就是这个人,使得桃山上下遍地鲜血。 “传我命令,将叶苏关入幽阁,任何人不得接近!” 叶红鱼很生气,可是面对熊初墨的强势,目前的她无能为力。 她只能将仇恨转移,因此唐宁和书院将会成为她最大的敌人!她虽然没见过唐宁,但叶苏既然是去唐国都城寻找唐宁,那么这名书院弟子自然非唐宁莫属。 只是叶红鱼从未想过,这名引起哥哥注意力的人,实力竟然这般高深。 她虽名为道痴,痴心于道,但叶苏是她的骄傲。为了叶苏,她将陈皮皮赶出知守观。她只做认为对的事,也只恨该恨之人,很明显唐宁就是那个该恨之人。 他不仅践踏了叶苏的尊严,也顺带踩了西陵神殿一脚。 她是裁决司司座,是替西陵,或者说替昊天执行刑罚的刽子手! “唐宁!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7.第17章 我于当世无不知 第17章 我于当世无不知 回到长安,唐宁没有直接回书院,而是来到临四十七巷。他上次想起,貌似桑桑有把大黑伞,那把伞很怪,他怕卫光明看见那把伞后出手杀人。 至于西陵一行,他足够小心,在净世神术降临在困仙阵上时,已是判断不可力敌第一时间收回符阵,然后遁走。 再晚一步,以净世神术展现出来的破坏力,唐宁也没有足够自信能够保命。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胸口,唐宁觉得他太过高看自己,他没想到今日会受伤。 他的伤当然不是西陵这帮人,凭他们还做不到。除非是池鱼笼鸟加净世神术一同使用,这才有可能。 可惜池鱼笼鸟是知守观的阵法,西陵一方并无传承。他的伤,来自借剑的大河剑圣柳白。 见唐宁回来,一直监控着卫光明的颜瑟,瞅了眼唐宁嘴角的红色,有些沉默。 他突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书院四先生究竟遇到何人,以他强大的实力竟然还会受伤,难道是熊初墨?颜瑟心里暗想。 “大神官,方才我去西陵走了一遭,你猜怎么着?” 看着卫光明一副云淡风轻,唐宁突然很想知道他在知道此次争斗后的反应。 “我方才去了一趟西陵桃山,哪儿的桃开的很美,瓣很红,遍地的红色瓣极为好看。” “四先生不必如此,我早已逃出西陵,不再是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西陵的事,也不必在我面前多说。” “是吗?遍地的血,你也不在乎?” 卫光明面色平静,即使听到如此重磅信息,依旧没有半分动静。或许,在他遇到桑桑那一刻,一切就都随之变了。 “四先生此言当真?” 卫光明可以平静,但颜瑟大师很显然无法端着。昊天道南门虽隶属西陵,却只听唐皇吩咐,西陵向来视大唐为仇敌,他自然对西陵没有半分好感。 “嗯,我出了一剑,他们祭出净世神术。” “………………” 颜瑟看着唐宁,感觉像是在看那个传说中的老人。作为与西陵大神官平起平坐的神符师,他当然知道净世神术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为了柯浩然和夫子准备的神术,集万千人的昊天神辉引渡天上神光。那玩意可比天启神术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 净世神术一经施展,就预示着西陵神殿遇到极大危险,即使依靠净世神术击退强敌,西陵也会损失惨重。 神术所需神辉太多,境界低微者会被神术吸取精血寿命,直到吸干为止。 唐宁口中出一剑,究竟有多恐怖,才会让西陵采取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用来退敌? 书院四先生究竟有多强,才能在净世神术下回到长安城? 想到这,颜瑟难得认真打量着唐宁,后者面色如常,除却嘴角那一丝丝血渍外,竟毫无异样! 卫光明也在听到净世神术后,微微侧目,只是很快便又恢复平静。 “四先生好手段,只是不知书院能否在净世神术下安然无恙?” “你终于还是为西陵出声了,可惜,我们书院无论是老师还是诸位师兄弟从未惧怕,至于净世神术,你猜我们会不会给机会让你们施展?” 卫光明默然,有些僵硬的手隆回袖子。 “我知你留在长安想要做什么,但可惜,我不会允许你就这样在长安城,如果你想教导徒弟,就跟我上书院。” 为了桑桑和宁缺,唐宁不得不出此下策。他虽然有信心也有能力阻止卫光明逞凶,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这个西陵大神官可不是熊初墨,他本身实力已是极强,为了杀死冥王之子更是不择手段,为保两人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带去书院。 在书院里,有二师兄三师姐,即使唐宁无暇顾及,也有人能制约。 “若是老朽不去呢?” “去不去可就由不得你!你所谓的冥王之子并没有出现,既然寻到光明之女,就好好教导她吧。” 颜瑟大师眯着眼,小小的眼眸精光四射,面带笑容连忙出声:“四先生所言极是,既然师兄已决意不回西陵,不如留在书院,教会桑桑也算没白走一遭啊。” 颜瑟大师可不希望卫光明留在长安城,若是他执意不走,他哪里还有时间去陪水珠儿,更没有时间去寻找传人。 昊天道南门的传承不能断,原本还有何明池撑着,如今何明池已被打上叛徒标签,老哥俩最后的遮羞布也没了,以后要如何见人? 他可没忘记,十年前王书圣入大唐时,提起唐宁时那个嘚瑟劲。他不苛求找个似唐宁这般优秀的传人,起码也要过得去。 卫光明没理会二人,只是看着老笔斋的门内。 桑桑此时正在整理宁缺留在桌子上的书画。感受到有人注视,回过头来就看见门外这三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个笑容更多是冲着唐宁而发。 “四先生当真是心思叵测难以捉摸,可惜老朽不会忘记此行初衷。” “大神官,你这是在畏惧?你怕去了书院,你的信仰会就此崩塌?” 卫光明不在言语,一双眯缝眼,始终看着桑桑的背影。满是沟壑的老脸,竟浮现丝丝笑意。 “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冥王之子在哪,大神官是不是还这样坚定不移?” “四先生,我虽行将就木,却也有识人之明,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能当场看穿!至于四先生能否辨别,老朽不予置评。” “哈哈……” “四先生此笑何意?” 面对唐宁肆无忌惮的大笑,卫光明第一次发出疑问。 “我笑你过于狂妄!莫不是大神官觉得你比老师看的更清?” “夫子虽强却非全能全知,老朽虽是年迈,却深受昊天指示。” “昊天?呵,大神官,你可知何为冥王?你又可知冥王之子是何用处?” 见卫光明想要开口辩解,唐宁一抬手,继续说道:“如果询问这世界谁人更清楚这一切,那这个人只能是我!” “四先生,不知你如此说,夫子要如何自处?” “言尽于此,大神官既然道心坚固,不妨随我上书院。一年内,你会看到一切你想看到的,甚至你不想看到的也会出现!” 极北之地,当夫子看见黑夜来临时,不自觉的笑了。 “老师,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怕书院会变成收容所、钦天监。” 大师兄一本正经,手上烤着牡丹鱼,不时在上面撒上细末。 “不错,老四这烤鱼手法确实美妙。这烤出来的鱼,外焦里嫩,鲜爽可口,实乃不可多得之美味。” 临四十七巷,卫光明闭着眼,却在闻到面香时睁开眼。 这时桑桑端着两碗酸辣面片汤,走出门外。 “临近中午,先生不妨在自家吃点面填填肚子。” 卫光明接过面片汤,认真数了数,一切与昨晚相同,四粒椒三十粒葱。 另一边,颜瑟端着个大碗,闻到了面中散发而出的香味,忍不住喝了口汤。 “美哉,妙哉!小丫头手艺不错,小老板书法不错,你二人实乃绝佳之人。” 桑桑嘿嘿傻笑,她是很抠门,但她喜欢这两个肮脏邋遢的老头,看到他们,总是很容易让人想起留在渭城的马士襄马将军。 很快,桑桑再次端出两碗面片汤,一碗给唐宁,一碗给自己。 “我为什么没有煎蛋?” 异口同声的两位老人彼此看了眼,感觉很是不快,本是香味充满口腔,却瞬间觉得少了些味道。 “桑桑,拿去喝,记得下次再来吃面,给这两位也加个煎蛋,这次就算了!” 唐宁顺手从身后拿出一袋酒,桑桑看见后本是瞪大的双眼,笑成了月牙状。 看着唐宁丢出的酒袋,卫光明只是微微侧目,但颜瑟大师连忙伸手去抢。 只是这酒在桑桑眼里很珍贵,早在唐宁拿酒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搂进怀里。 颜瑟大师看着桑桑一马平川的身前,很想不要脸的去抢夺,又觉得在卫光明和四先生眼前如此动作,太过丢份。于是乎,只能苦着张老脸,眼睁睁看着桑桑打开酒塞,美美的喝一口。 “呔,那小侍女,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点?” 作为常年流连红袖招的老不正经,颜瑟可谓是酒色双全。可自从在唐皇那喝过一次文华至尊后,就再也没碰过酒,哪怕是九江双蒸也不曾碰过。 有人曾经探寻过原因,颜瑟大师给出的回答是:他怕别的酒破坏了文化至尊留在口中的香味,他要一直感受那份香辣。 三更求下收藏和推荐。 (本章完) 18.第18章 你无心之言他认当真,你真诚之语 第18章 你无心之言他认当真,你真诚之语他觉儿戏 桑桑被颜瑟大师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差点呛了气,连声咳嗽后,很不舍的说道:“我听朝大哥说,这酒极为珍贵。” “五百两,这袋酒我要了!” 颜瑟大师一脸肉疼,心里暗想这小丫头哪懂得这酒的珍贵,越是如此越觉得开心。 桑桑看着急着出价的颜瑟大师,露出一丝狡黠笑容,作为受害者,唐宁对这个笑容可就太熟悉不过,只是他在默不作声的吃着面。 “朝大哥三天前在门槛上喝了半盅,出价一千五百两!” “这……”颜瑟大师双眼滴溜溜乱转,连忙追问:“哪个朝大哥?一千五百两买半盅酒,他是傻子吧?” “朝大哥就是这条街的主人,他叫什么少爷倒是没告诉我。” 颜瑟虽然口中不断念叨,像是在说朝小树是傻子,可眼睛却不断向老笔斋内扫去。 他很想看看这所谓的盅究竟有多大,只是他除了看见案台前有几个拇指大小的茶杯,满屋子再无盛具。 找不到那所谓的盅,颜瑟大师只能试探性问道:“多大的盅?” 桑桑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颜瑟面色一滞,连忙说道:“小丫头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拇指盖大小的杯子,朝小树除非疯了,才会这样出价!” “这酒老头子不喝了,喝不起!一千五百两,够我去十趟红袖招。” “嗯,桑桑也不想卖呢,这东西据说很珍贵,连唐皇一年也只能拿到一壶。” 颜瑟气的直嘬牙,心中不断盘算。眼神不经意间看了眼低头吃面的唐宁,只能恶狠狠地说道:“小丫头,一万两,你这袋酒归我!” 噗。 正在喝着面片汤的唐宁,听到这个价格,刚喝进嘴里的汤汁喷洒一地。 “咳咳,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我要现银!” “我用宅子抵银成不?” “我要现银!!” “这个,要不我给你写道符抵银?” “我要现银!!!” 颜瑟大师看着雷打不动的桑桑,着实感觉很棘手。 只是无奈,一万两现银他上哪找去,这些年虽然不缺钱,但颜瑟大师也从未存钱啊,兜里距离一万两还差一点点。 颜瑟大师脱下鞋子,从袜子中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看着这独剩的银票,默默盘算了下,还差九千五百两。 嗯,的确只差一点点,颜瑟大师拿着这最后一张银票,颤颤巍巍的看向那袋酒,只能叹息一声做着垂死挣扎。 “五百两半盅!” “成交!” 桑桑笑着从颜瑟手中抢过那张银票,随后快速从桌子上拿起小茶杯,很是认真的斟满半杯,送到颜瑟大师手中。 颜瑟看着那张被桑桑收在腰间的银票,两只浑浊老眼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可想到朝小树一千五百两买半盅后,心里这才觉得自己很赚。 只是,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不太对,朝小树那是谁,一千五百两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可自己这五百两银票,都快抵上半个月俸禄了。 想他堂堂神符师,大唐惊神阵守护者,在这个老笔斋前被个小侍女宰一刀。 颜瑟大师看着手中这盅酒,默默掂量后,嘴唇微颤着喝了下去。 酒已入喉,在浓郁芬香中,颜瑟大师闭上眼睛,喉头耸动,唇齿间满是余味。 亲眼见证这一出闹剧诞生,唐宁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默默从袖中拿出三个小瓷坛,清脆厚重的碰撞声,顿时吸引住另外三人。 “咳咳,桑桑,这可是好东西啊。” 唐宁意味深长的瞄了眼那张五百两银票。在桑桑颜瑟迫不及待的注视下,唐宁手指用力,指甲顶开木塞封,顿时一阵淡淡芬芳聚而不散。 “哎嘿嘿。” 颜瑟大师突然大笑出声,唐宁侧目,却见大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唐宁手中抢走一坛,随即逃也似的消失在场间。 唐宁哑然失笑,也未介意,将剩下两小坛交给桑桑后,起身准备离开。 “我走了。” “等等。” 桑桑看着卫光明,后者也在看着他。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唐!” 见唐宁不愿说出姓名,桑桑略显失望,卫光明若有所思,对唐宁微微颔首,两人同时转身走出临四十七巷。 一路无言,两人来到书院门前。一直沉默的卫光明忽然出声。 “四先生,我很好奇你为何对那小侍女颇为照顾?” “没什么,我与那家店铺的老板有旧。” “四先生,莫不是以为老朽是那三岁孩童?” 唐宁不再言语,反正他说了实话,卫光明信不信与他无关。 这世界往往就是如此,你无心之言他认当真,你真诚之语他觉儿戏。 另一边桃山上,叶红鱼看着闭目调息的叶苏。 “哥,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叶苏面无表情,感受自身的虚弱很不习惯,自小便是修行天才的他,何曾受过如此重伤? “皮皮未归之前,别叫我。” 叶红鱼闻言双目微睁,咬了咬牙齿。 “叶苏,你究竟去长安城做了什么?” 叶苏沉默不语,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只是去了趟长安,只想见见那个出现又消失的人,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唐宁会这般仇恨。 若是让他知道是君陌让唐宁给他一剑,不知是否会因此记恨上君陌。 “卫光明在长安,我去接他。” 谎言往往是最大的破绽,也因为这次撒谎,使得叶红鱼算是明了前因后果。叶红鱼当然知道卫光明去了长安,她更知道知守观向来不插手西陵之事,叶苏如此说无疑是在掩饰。 “能好吗?” “嗯,虽受伤颇重,但月余后便能恢复,他并未尽全力。” 叶红鱼沉默,看着叶苏颇为平淡的神情,淡淡道。 “我替你回趟知守观,有话吗?” 叶苏皱眉,他当然知道叶红鱼此举意欲何为。 “卫光明在长安发现光明之女,他执意留在长安传她衣钵。” “光明之女?又一个隆庆?” 叶苏看着叶红鱼离去,她的背影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就像是一把宝剑,突然间失去了任何光彩,平庸至极。 “妹妹,你一心向道,骄傲如你经历此事也许会浴火重生。” 兄妹二人虽因陈皮皮离观之事翻脸,却终归还是兄妹。妹妹以兄长为荣,兄长以妹妹为幸。只是,在那一剑灿烂下,这兄妹二人的骄傲尽碎。 另一边,叶红鱼来到天下三大不可知之地知守观。 “裁决司司座叶红鱼请见师叔。” 朱红色大门无人自开,叶红鱼进入观内,看着眼前清扫的师叔,恭敬行礼。 “师叔,今日书院四先生唐宁来到桃山,神殿损失惨重,我哥身负重伤。” “此事我已知晓,观主有令,命叶苏回到知守观面壁思过。” “谢谢师叔。” 见所求之事已了,叶红鱼转身欲走,转念又是想起一事。 “师叔,不知唐宁到来时,观内可有出手?” “叶红鱼,你虽是裁决司大司座,却无法问责知守观。告诉熊初墨,书院之事暂时放下,让他准备南方之事。” 见师叔不再说话,叶红鱼面无神色的转身离去。 师叔在叶红鱼走后,抬头望向昊天,古井不波的面容浮现一丝沉重。 作为知守观的师叔,他同样修为精深,如今已踏入天启。在桃山遇敌时,他自然有去查看,可他被那道不明能量墙堵在山下。 他试过很多方法去打破阵法,最终却是无功而返。但他看见净世神术降下,只能暗自叹息后离开。 “书院唐宁,夫子,二层楼,只是不知远在他方的佛祖是否能够容忍……” 早上好,希望疫情尽快结束,希望平安笼罩中华大地,也希望奋斗在一线的英雄们能够安全无虞的平安凯旋。 最后,希望看书的你们能够远离疾病、烦恼、忧愁。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19.第19章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上) 第19章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上) 皇宫,唐皇李仲易正在批阅奏章,大殿外一人快速走到殿前。 “启禀陛下,颜瑟大师求见!” “宣!” 唐皇放下墨笔,起身整理衣物,看了看已经迈步走来,上前询问。 “不知颜瑟大师有何要事?” 颜瑟先是行礼,礼毕笑容爬上满是沟壑的面容。 “陛下,卫光明已被四先生带回书院。” “此乃好事,朕一直忧虑卫光明要在都城搅弄风云,虽是使了诸多手段,但此人毕竟是西陵光明大神官,修为至深,只怕朕的布置难以震慑。” “书院终究是书院,虽近年来因我大唐军事强盛,军部骄由心起,书院很少过问国事,但它却始终屹立在大唐身后,为我唐国撑起强盛之基。” 颜瑟大师点头,看了看四周婢女,神色郑重。 “陛下,今日知守观天下行走来到长安,四先生与他携手同游桃山,归来后,桃山泛红,西陵神殿损失数百虫蚁。” “颜瑟大师,此话当真?” 见颜瑟大师郑重点头,唐皇哈哈大笑,随后突然想起知守观的强大,连忙追问:“那四师弟是否无恙?” “回陛下,熊初墨联合西陵众人之力施展净世神术,四先生虽无大恙,却也带伤而归。” “好好好!此乃大唐之幸,四先生此举足以震慑天下!” 颜瑟看着龙颜大悦的唐皇,心中喜悦之意更甚,只是当他想起春风亭那夜时,脸上笑容逐渐僵硬。 “陛下,四先生日前有言,有人在我大唐国都行鸡鸣狗盗之事。” “哦?我大唐是何事能够惊动四师弟?” 唐皇收起内心喜悦,看着颜瑟大师那张猥琐大脸上的严肃,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 “据四先生所言,有人在长安地下组织复国会,挑拨我大唐官员,前日春风亭……” “真是胆大包天!” 唐皇大怒,眼中怒火翻滚,皱眉思虑片刻。 “四师弟可有明言此事是何人所为?” 颜瑟无声说了个字,唐皇无言,看着书院方向,转身回到案前。 “林公公!” “老奴在!” “宣朕旨意,后日书院入学试,朕与颜瑟大师,国师要亲临书院,以鼓舞我大唐有志之士。” 林公公领旨后离去,颜瑟大师看了看唐皇,心中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置何明池。 “陛下,老臣有罪!” 思虑片刻,颜瑟躬身请罪,唐皇连忙上前,将颜瑟大师扶起。 “颜瑟大师,何事需你如此大礼?” “颜瑟有眼无珠,误信小人近二十载。” “颜瑟大师有话直说,朕知道国师与你二人近年来,对我大唐所做的贡献,若非必要,朕不会迁怒昊天道南门。” 听着唐皇如此说,颜瑟大师心中很感动,也更加惭愧。 “据四先生所言,我师弟唯一弟子何明池,与复国会有所牵连。我于日前曾随其身后,发现四先生所言如实。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老臣不敢声张。” “原来是他!大师不必如此,此事朕已有决定。只是国师那边,朕……” “陛下请放心,师弟那边有我说明,理当无碍!” “如此甚好,既然这些人贼心不死,想要动乱大唐,那朕便陪他演上一出。” 颜瑟出宫后,第一时间找到大唐国师李青山。一身白色儒袍的李青山,此刻正坐在昊天道南门观内,其身前摆放着一个棋盘,对弈之人正是何明池。 “师弟,有件事师兄要与你说。” “师兄,有话你就说啊,这里没外人。” 李青山拿起拿起棋子落入棋盘中,颜瑟大师来时已经做好盘算。为了不引起疑心,势必需要一些真假参半的信息用以迷惑,同时引起师弟重视。 “卫光明逃出西陵幽阁,入了长安城!” “什么??!” 李青山手中棋子落地,连忙转头看向颜瑟,见后者不似玩笑,神色越发严肃。 何明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他很会掩饰,只是慌乱瞬间便又恢复如初。 “明池,你先退下,此事事关重大,我与你师父需商议一二,且记,此事不宜外传,以免引起恐慌。” 何明池应诺后退去,颜瑟大师别有深意的看了眼。 “师兄,卫光明当真在长安城?” 李青山并未察觉什么,对于卫光明一事显得忧心忡忡。 “师弟,卫光明已经被书院四先生带到书院,不用过多担心。” 见李青山闻言神情放松,颜瑟大师这才继续开口:“师弟,现在有比这件事…” 何明池侧耳倾听,只是颜瑟警惕未松,距离过远,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但仅仅卫光明来到长安这件事,对他就很重要。 回到住处,何明池紧闭房门,换身衣服从室内密室内离开。 “通知太子殿下,卫光明来到了长安城!” 在某个街角,何明池与某个卖菜商贩交流后离去。不多时,来到一家客栈,何明池在柜台上留下封书信,嘱咐一句后匆忙离去。 只是,何明池离开后不久,那名菜贩和店铺一众人员皆是被大唐羽林军控制。 李青山看着手中何明池亲笔书信,脸上浮现一丝忧伤。 何明池是他徒弟,除却这个身份外,李青山更是将其视作亲出。他精通推演之术,但却从未对他起疑,偏偏正是这份信任,使得何明池在他身边二十年! “国师,陛下吩咐在未查到复国会首领前,切勿打草惊蛇。” “徐统领,请转告陛下,李青山定会配合陛下行动。” 徐崇山看着李青山,想说些什么,但见李青山满脸愁苦,暗自叹息后离开。 谁能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居然是个居心叵测之辈。这种事,放在徐崇山看来不论是谁,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此时开口劝解并非良策。 时间在无形中溜走,今日是书院开考的日子。来自昊天世界诸多天才,会在今日接受书院入院考核。 今日一早,宁缺拉着桑桑起了床,两人开始梳洗用饭。 书院开学日,对整个大唐,乃至整个世间都是大事。诸多人做梦都想考进书院,有些人做到了,有些人却终其一生无法做到。 宁缺坐在马车上看着桑桑拿个小瓷坛,时不时闻上一口,神情很是迷恋,终于还是问出口。 “桑桑,从前日起你就一直抱着这个小坛子,莫非这里面是什么香料?” 小侍女嘿嘿一笑,不言不语中将小坛子收到腰间,即使束腰被撑的很是奇怪,也丝毫不觉得别扭。宁缺笑了笑,随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袋。 “用这个吧,看你如此珍视,想来又是那个神秘人给你的?” 尽管说这句话时,宁缺神色很平静,但语气仍然有着丝丝不快。当然这丝不快并非来自神秘人,而是来自小侍女桑桑也有了自己的秘密。 “少爷,今日书院院试,你可要努力啊。我们以后的生活,可全靠你了。” “咋了?你是担心你家少爷考不上书院?对少爷这么没信心?” 前世经历众多,宁缺对这个决定人生命运的考试,报以绝对自信。 桑桑不言语,轻轻将小瓷坛放进布口袋,又捧到面前嗅了嗅,这才心满意足。 “少爷,你的腿在抖!” “少爷想起开心的事,就会抖腿。” “少爷,你的额头出汗了!” “少爷穿太多了,都怪你给少爷穿了太多衣服。” “少爷,你的衣服快被你撕烂了!” “少爷只是试试这衣服质量,五十两买的,若是破了正好拿去退了。” 马车外下起淅淅沥沥小雨,宁缺松了松束腰,有些燥热的抹去额头上汗水。 马车平稳的前行,很快来到长安之南,来到那座大山下,看着山门口那默默矗立千年风雨的书院大门,宁缺突然平静下来,这分平静来的毫无缘由。 也许是前世经历过类似场面,也许是这里的氛围能让人心安。具体缘由,宁缺也不清楚。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0.第20章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下) 第20章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下) 不断有马车停下,不断有人下马。车上,马下,不断有人来往。本是这般情景下,定会有人群哄闹聚集,但在这儿,却安静的像块死地。 所有人都在抬头,他们目光透过书院大门,仿佛能够看见书院后山。 谈笑声早已停歇,青涩学子们目光偶有交错,多数人皆是微笑点头。 宁缺带着桑桑站在距离书院大门最近的地方,在他们身前一步之外,便是宁缺早已向往,渴望改变命运的地方。 只是,一个打扮奇特,外貌奇丑无比的中年人,顶着一张仿佛被泼了硫酸的脸,正在低头清扫着地面上的落叶。 落叶很少,积尘挺多,只是门外下着细雨,门内却阳光普照,那扫把走过之处,带起阵阵灰尘,向着门外众人飘荡而去。 明明有细雨落下,却带不走飞舞在空中的灰尘。 很多学子面露不悦,看着那张脸更是纷纷露出厌恶之色,唯独宁缺一直紧紧盯着那个身穿破麻头戴斗笠的中年人。 “莫非,这就是金大侠所书的扫地僧?” 宁缺看着那张脸,不得不说在有过对比后,他觉得自己脸上的黑雀真好看。 就在宁缺看着扫地之人暗自琢磨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声音整齐划一,起落间毫无拖沓,宛若一人走千人落。 铠甲碰撞摩擦声,伴随着近百人的脚步声,大唐羽林军逐步接近。 作为暗侍卫,宁缺看着羽林军中的徐崇山,又看了看五驾马车,暗自皱眉。 他知晓书院开学大唐帝国定会派遣官员前来,却没成想会来五驾马车。 “陛下到!” 随着赶车的林公公一声宣喝,一众青年纷纷行礼。这些人礼仪杂乱,有大唐军礼,有南晋官礼,自然也有大河官礼。 ‘没想到连大唐皇帝都会出现,书院还真是非同一般’ 宁缺行着大唐军礼,低下的头颅微微抬起,偷眼打量那五驾马车。 马车逐渐接近,少年准学子们纷纷让出道路,羽林军携刀把守在两侧。 刀已出鞘,冰冷的锐意,伴随着杀气在场间肆虐。 那些未曾感受过战场铁血的世家公子,纷纷面露却意,脚步一退再退。 马车不疾不徐,稳稳轧过路面,偶尔溅起砂石,打在羽林军铠甲上,不断发出叮叮声,守护在两侧的羽林军宛若雕塑般稳稳立在两侧。 很快,第一驾马车从宁缺身边经过,桑桑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轻轻在宁缺耳边说道:“是公主殿下。” 第二驾,第三驾,一直到五驾马车全部走完,宁缺也得知其中两位。虽未见其人,依靠桑桑出色的嗅觉,颜瑟大师和李渔公主却无所遁形。 桑桑并不知道颜瑟大师的身份,她只是告诉宁缺是那个五百两买了一盅酒的邋遢老头。多日流连红袖招的宁缺,再加上春风亭那晚,他立刻想到了那个逼迫他写字的老头。 这二人宁缺并不感兴趣,他知道第三驾马车中坐着谁。但相比那些,他更希望看看书院扫地的中年人,面对这些人会如何自处。 很快,马车来到扫地之人身前,那人依旧扫着落叶和灰尘,浑然没把身披战甲,手持军刀的羽林军当回事。 众羽林军们个个宛如标枪,身姿挺拔,右手按在腰间长刀上,虽被淡淡灰尘笼罩,却依旧面无表情,冷冷注视着四周。 中年人自顾自扫地,哪怕灰尘略浓,马车外的羽林军统领,带着他的兄弟们默默静立两侧,丝毫没有上前催促挡住道路的丑陋中年人。 马车很快停下,坐在马车内的人撩起门帘,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默然无声从马车上下来,向着那扫地之人微微点头后向书院走去。 宁缺略微吃惊,想着李渔这人的性子,很快就已恢复正常。这个对夺权充满想法的女人,只要对其所谋有利者,她自然会想方设法讨好。 可让宁缺吃惊的是,第二驾马车上那邋遢老头跟李渔相同,对着那扫地之人点头后步行前往。 马车走走来来,当第三驾马车里下来一名身着龙袍的中年人,持以同样礼数后,宁缺隐隐发现这个世界不正常。 他知道书院在大唐的地位,他知道大唐有半数以上的官员曾在书院学习,所以他一直以为书院对大唐很重要,却不知道究竟有多重要。 如果书院一名负责清扫灰尘落叶的下人,都需要这些大人物如此对待,那书院的位置要高到何种程度?书院创建者又要高到何种程度? 假如是书院创建者在此,这些人会如何对待?宁缺对此很好奇! 场间少年学子们眼见着大唐公主行礼,还能勉强保持淡定,但唐皇也是面露微笑点头,这就很耐人寻味。 学子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所有人看向那中年人眼中的厌恶,也变得尊敬起来。 当然无论何时,有智者就有愚者,这群学子中亦是如此。 五驾马车五个人,一致礼数一样行。 “我一定要考进书院,我一定会成为书院弟子!” “少爷,前几日简大家给的入院试真题,你做完了吗?” 宁缺沉默,桑桑沉默,一片枯黄落叶随着细风飘荡在二人身前。 宁缺伸手接过落叶,拿起看了看,确定上面没什么考试答案后,默默将其丢在落叶桶中。 迈步进入书院,桑桑好奇的打量四周一切。看见那被云雾遮挡住的书院后山后,一双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她很喜欢书院,这对于第一次接近书院的陌生人来说,并不值得奇怪。桑桑也没觉得奇怪,她很喜欢这里的气味,闻起来觉得舒服,所以她在笑。 那个丑陋中年人,依旧在低头扫地,没理会正在行礼的宁缺。好似这个世界中,只有地面上的灰尘能让他认真对待。 宁缺见开启人物失败,沉默片刻,拉着桑桑向深处走去。 有了宁缺打头,诸多来参加书院的少年才俊们,纷纷踏入书院大门。这一次,代表各自地方的惊艳才子们,纷纷在扫地中年人身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这其中,那先前露出厌恶神色的部分人,也是面上带着丝丝红润,躲在队伍后方尴尬的低下头颅。 有人如此,自然有人反其道而行之。 某个大唐帝国少年才俊,在路过丑陋中年人身边时,默默吐口唾沫在地上,随后昂首阔步。 可这个少年很快就会为他的举动后悔。 倒不是中年人如何,而是那一旁站着的羽林军持刀架在青年脖子上,冷声说道:“你是哪里人士?” “快放下刀,我是清河郡崔家崔明!” 少年面露惧色,说话时语气却是显得底气不足。诸多路过之人,看着这个像傻子般的崔明,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暗自冷笑,有人冷漠前行,可谓众生百态各有不同。 “你可以回去了!” 徐崇山看着崔明,神色很是冷漠。 他当然知道崔明的傲气来自哪里,作为清河郡第一家族,崔家在清河郡扎根多年根基颇深。 崔家老太爷更是闻名已久的知命境强者,其下五个孙辈,四个闻名清河郡,在各自领域中,把控着清河郡的军队、府衙、商队! 只可惜,崔家也许在清河郡很强,但在这遍地是高官的长安城,那也就是个不响不臭的屁,放了也没人知道。 “这位将军,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什么,我有举荐函,您无权取消我进入书院参加院试的资格,烦请将军通融通融让我进去。” 一旁扫地的中年人,用眼角余光打量了眼崔明,见其神态倨傲,语气虽有缓和,却毫无认错之意。 “崔明是吧?你虽有举荐函,但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不敬书院者不收,不尊师长者不收。这在你手中的举荐函有着明文,想来你这位崔家公子是不曾留意。” 崔明面色阴沉,翻开举荐函,确认无误后,沉思片刻后坚定说道:“将军,我既来此求学,又怎会对书院不敬?若只是因为这个人,我愿意赔罪。” 徐崇山冷冷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径直向前走,走远后挥挥手。 就在崔明以为躲过一劫时,一旁围上来五名羽林军,五柄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子上。冰冷的刀锋传来阵阵凉意,他甚至透过空气感到一丝皮肤刺痛。 “崔公子,既然你否认,就请将你留在这里的粪便清除,清除后你自然可以进入书院参加院试,若你无法及时参加院试,可怨不得我们统领。” 一名持刀侍卫冷冷开口,崔明看了看地上已经沾上灰尘的痰液,看着那隐隐有些泛黄发黑的灰球,暗自吞了口唾沫。 侍卫们收刀而立,崔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看看四周,发现本该是上百人的求学队伍,此时只剩下自己。 看了眼地面上的那摊灰球,崔明皱着眉,一脚踏在其上,狠狠碾过几次后,直到再也看不到痕迹,这才暗自松口气,起身向深处走去。 “等等!” 五名膀大腰圆的羽林军,显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在崔明恼怒的注视下,齐齐指向那块显得深沉潮湿的泥土。 崔明默然,虽然学子们已经入院,自己的狼狈无人可见,但高傲的他,怎么会就此低头。 握着拳头,眼里充满血丝,额头青筋暴突,崔明转身从中年人身旁拿过扫把和铲子,走向那块有着明显痕迹的路面。 将那块泥土铲起,又扫了扫,见路面留下一个坑洞,又默默从路旁草丛内挖了块干地,将之填平后,狠狠踩上几脚,这才暗自松口气。 做完一切,崔明进入书院,路途上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有些悔意。 他来书院有必来的理由,他悔在不该厌视中年人,但这些东西是他们帮他养成的,他想改却一时难以改变。他恨,恨不能掌握自己命运,恨那些人的良苦用心! 依旧三更求票求收藏 (本章完) 21.第21章 若要比天高,先要逆天行 第21章 若要比天高,先要逆天行 书院院试考核,向来以礼科,书科,乐科,射科,数科,御科为考核基础。 为迎新生入书院,夫子离去前留下各科考题。 作为首门考试,数科对于诸多学子们来说是一大难题。 “那年春,夫子去国游历,遇桃山美酒,遂寻径登山赏桃品酒,一路摘饮酒而行。始切一斤桃饮一壶酒,后再切一斤桃饮半壶酒,再切一斤桃饮半半壶,问夫子切了几斤桃,饮了几壶酒。” 考场之中一片死寂,有人皱着眉头,有人咬着笔杆,有人成竹在胸,有人压抑狂喜,场间百人各相终不同,可谓千人千面最佳解答。 宁缺便是场中唯一压抑狂喜之人,作为红旗下的接班人,他或许不擅长修行,却永远无法磨灭那段苦逼的求学生涯。 再次仔细审题,确认没有文字游戏后,心中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宁缺忍不住内心对出题人的鄙视。 “这题出的也太二了吧?” 吐槽归吐槽,宁缺还是研磨蘸笔,在试卷上题下答案。 “夫子饮了二壶酒,斩尽满山桃。” 书院入口处,扫地人忍不住低笑,只是本该象征心情美好的笑容,在他丑陋面容下,显得很是吓人。站在身旁的六名侍卫,见此笑容后,纷纷扯动嘴角。 作为大唐羽林军,他们是专业维持纪律之人,一般不会怕,除非忍不住…… 在书院某件课室里,大唐亲王与国师对弈,颜瑟大师拉着心不在焉的李渔公主对弈。 李渔看着毫无章法一气乱下的颜瑟大师,很是不解。她想不通颜瑟大师为何要与自己对弈,而非是与父皇对弈。 唐皇坐在大厅主位上,看着从旧书楼借来的不知名经书,眼神交错扫过颜瑟大师后,起身拂袖。 “沛言,渔儿,朕许久未曾来书院,此次即已到来,理应去领略一番书院风景。你二人就留在此间,朕出去走走。” 李渔放下手中棋子,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开口道:“既然父皇有言,渔儿便留在此间静候,只是父皇毕竟尊贵,还请带上侍卫。” 说完话,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身侧的华山岳。唐皇自然察觉到,但他仅仅是微微一笑。 “无妨,在大唐境内,又是在书院之内,莫非还有人胆敢行刺不成?书院并非凡尘俗地,朕不愿这些甲胄长刀,影响到书院平和文华之气。” 唐皇留下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去,侍卫亲从不敢违逆,只能留在场间。华山岳看向公主李渔,见后者微微摇头,便也留在此间。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紧张,这里是书院。” 颜瑟大师执子落下,李渔无奈只能放下心中之事,继续博弈。 另一边,唐皇若有所思的看着书院入口,猜测着布局之人最可能下手的地方,看了眼射科考场,默默迈步前行。 在考场上,宁缺坐在树上,看着树下一群人彼此互射木剑,觉得颇为好笑。 只是,虚拟战场随着一支铁箭划破空气,一人应声倒在血泊中,气氛变得逐渐肃杀。 考场上不断有人死于暗箭,从开始到现在已有六人倒下。 考场太大,人员散乱,诸多参加考试之人,未能察觉异变就死在暗箭下。 作为梳碧湖砍柴人,宁缺在铁箭响起那刻,就已察觉到不妥之处。 书院为考试子弟准备的木箭无声无尖,射出后并无异响,那铁箭从何而来? 宁缺深锁眉头,突然看见不远处款款前来的唐皇,心下顿时大惊。 但是是谁胆敢在书院行刺?既然行刺,为何不在目标靠近时发起行动,反而要在山上射杀学子呢?这么做难道不怕打草惊蛇? 莫非,这帮刺客的目标不仅仅是唐皇?他们企图干扰书院院试,试图搅乱书院? 可是,这些人为何要如此做,又如何能确保成功?要知道这批院试子弟中,有不少军部之人,这些人可不是那些饱读诗书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来不及细想,宁缺向着唐皇方向悄悄移动。 宁缺来到一颗大树后,默默看了看场间。却见不远处的树丛中,有几人手持长弓铁剑驾于弦上,目标直指草丛中大树旁的褚由贤。 快速张弓搭箭,宁缺知道手中无尖木箭难以对敌人造成实质伤害,但救人要紧,只要被击中之人有痛觉,那么褚由贤的小命就能保住。 宁缺与褚由贤不是朋友,二人勉强算是在红袖招中喝过几盅酒的酒友,既不是敌人又有故,救人自然不在话下。 咻~ 木箭离弦,速度飞快宛若闪电般击中敌人。只听那人惨叫一声,手中铁箭脱手而出,射在大树上,褚由贤浑然一惊,连忙四顾。 宁缺丢下木弓木箭,快步绕行,逐渐接近倒在草丛中的刺客。靠近后,发现那木箭因为宁缺发射时力量过猛,射进了那人胸膛里。 宁缺看着挣扎想要站起的刺客,一脚猛然踏下,42码大脚踩在刺客面门上。 不知是生化威力,还是宁缺脚力十足,刺客晕死当场。 宁缺拿过弓箭背在身上,默默计算着时间,对褚由贤喊道:“快躲好!有刺客!” 匆匆说完一句,宁缺继续向着唐皇所在方向靠近。 他可没忘记暗侍卫的身份,若是能在此时救皇帝一命,那还进个锤子书院,指不定分分钟走向人生巅峰。 当大官,捞大钱,娶公主…… 当然这个公主不能是李渔,他可没有前世某位帝皇的手腕,压不住那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渴望的四公主。 至于唐皇还有没有其他公主,宁缺还真不清楚。 当宁缺来到近前,这才发现他失去了走向人生巅峰的机会。 因为唐皇身前,一道玄妙无比的神符,散发着淡淡光彩,抵挡着唐皇身前十数支铁箭,那些箭静静悬浮在唐皇身前,宁缺失望之余又觉得高兴。 唐皇不远处,一袭白衣的莫山山,右手轻轻一挥,那些铁箭无声掉落。款款向着唐皇行礼后,莫山山转身离去。 宁缺看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心中有些悸动。他一直在渴望改变现状,自然希望能跟那白衣身影搭上话,可如今那人缓缓走远,宁缺只能收起这份心思。 “既然失去了救皇帝的机会,那么就来清理这些杂鱼吧!” 宁缺心里想着,拿着弓箭不断向四处射击,而后立刻躲避,就像是前世军旗下的那些战士,浑身上下无一丝一毫多余动作。 这是在梳碧湖砍柴时,磨练而出的杀人手法!也是他能活到如今的最大保障! 只是铁箭有限,射出十支听到十声惨叫,宁缺习惯性的向后取箭。 确认摸不到铁箭后,宁缺不免再次陷入失望。 若是铁箭足够,他有信心能将这些杂鱼清理干净。可惜现在却是没有机会了,因为远处收到风声的羽林军已经到来。 接下来的场面,宁缺用p股想也知道会是如何。 可惜,宁缺还是过于理想,他以为羽林军会进入战场,却不曾想战场上所有敌人,早已倒在一柄飞剑下,这柄剑很宽很大,样子看上去有点蠢。 宁缺看着收割人命的蠢剑,心中对修行的执念越发强烈。因为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所以,他追着蠢剑轨迹前行。 直到那把剑消失在后山云雾中,云雾内一道高大模糊人影静静站在那里。云雾太大,看不清面貌,却能看出那人身姿挺拔,来不及细想,宁缺倒头就拜。 “神仙,我天资聪颖,筋骨奇佳,是修行界不可多得的天才,还请神仙收我为徒。” “没看出来!” 云雾中的人一招手,宁缺便被一股力量牢牢压倒在地。宁缺瞬间愣神,只是片刻后双手用力撑地,死命想要站起。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站起。 “你气海雪山一窍不通,到如今始终未能初识,何以天才自居?” 云雾中传来那人声音,宁缺心有喜悦,也恼怒于老底被揭,但事关以后,他不敢怠慢,连忙出声大喊。 “我想修行!求神仙教我!” “以你资质,恐怕终生无法入得修行大道!” 云雾中的高大身影,越来越模糊,宁缺大喊:“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不是昊天,哪怕是昊天,我也要逆天而行!” 云雾中人顿步,他似乎有些恼怒,压在宁缺身上的力量也越发强大,宁缺被迫五体投地。 “求求你,帮帮我吧,让我跟着你,让我跟着你吧!” “想跟着我,等你登上二层楼再说吧!” 眼睁睁看着大修行者消失在眼前,宁缺跪在地上愤怒的以拳砸地。 他不知道什么是二层楼,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错过机会。 另一边,大唐亲王李沛言,跟着书院黄总教习,不满的说道:“黄总教习,为何刺杀之事会发生在书院?” 黄总教习年岁不小,走起路来有些喘息,说话略显结巴。 “亲王…殿下,是在…怀疑我书院?” “本王并非怀疑书院,此事发生在书院,书院难道不给我大唐一个交代?” “亲王…殿下,想要什么交代?” “本王……” 李沛言突然不语,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不能说,他想起了当年那把剑的事。 交谈间,两人已经来到唐皇身边,见李沛言愤愤不满,唐皇微笑道:“沛言,此事与书院无关,莫要责怪黄总教习。”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2.第22章 宁在直中折,不愿曲中稳 第22章 宁在直中折,不愿曲中稳 “陛下,书院监察不力,让刺客惊扰圣驾,黄某代书院告罪,若陛下……” 话未说完,李仲易已经将黄总教习扶起,连忙说道:“黄总教习不必如此,刺客一事与书院无关。” 黄总教习面露难色,李沛言则是默默无言,只是看着皇帝若有所思。 作为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大唐亲王,李沛言突然察觉到自己兄长的异样。此次刺杀在李沛言看来愚蠢至极,可唐皇表现得未免过于放松。 ‘难道,他早已洞悉一切,故意留出破绽,想要顺藤摸瓜,找出幕后元凶?’ 越想李沛言越觉得自己距离真相越近。如若不然,唐皇为何会让颜瑟和李青山这二位昊天道南门中的大修行者进入书院?很显然这是一场预谋的抛钻引玉! 李青山和颜瑟进入书院,他们带着各自任务,什么任务?自然是为皇帝引开身边多余之人,故意给刺客制造机会。如若不然,他和李渔一定会同行,那么侍卫自然会跟在身边。 至于他们为何不担心皇帝安危,只因为这里是书院,大唐书院! 他们和皇帝都深信不疑的书院,一间看似普通,实则超凡的书院! 李沛言猜到了真相,除却不知此次刺杀幕后谋划者外,他已经看穿了一切,故而沉默不语。而从黄总教习的反应来看,此事书院应当不知,或者说作为为大唐培养军政人才的书院不知。 这是句很无聊的话,但李沛言却觉得一点都不无聊。 “书院,二层楼……” 在李沛言思考中,徐崇山面露喜色从山上走来。唐皇见状只是对其点头,后者行礼后带着羽林军迅速退出书院。 李沛言看着远去的羽林军,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很累,大脑有点发昏。 在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中,前来参加书院院试的学子们,只剩下百余人。考核依旧在继续,在不安中,学子们过完难以忘怀的一天。 宁缺走在前头,桑桑跟在后头,她很想问问少爷考的如何,但看着少爷那张脸,还是默默忍住。 即将要走到书院大门时,宁缺又看到了那个提着扫帚清扫灰尘的中年人。 宁缺微微行礼,转身走出大门,回过头看了看极为普通的书院大门,心中有着忧思。 “少爷,我们今晚吃酸辣面片汤吧?我给你加两个鸡蛋?” “桑桑,这里是可以改命的地方,我却可能只是一个过客。” “少爷考的不好吗?” “少爷考得很好,但老马教的不好。” 他没有告诉桑桑,六科中他有三科不会,而那三科是他从未接触到的领域。 宁缺转身,身后却传来沙哑的嗓音。 “小兄弟,我看这小侍女身上的伞不错,我这有本书,可愿与我交换?” 宁缺顿步,迟疑的回过身,眼前除却那个中年人依旧在扫地,并无他人。宁缺眼睛转了转,向着中年人再行一礼。 “前辈可是在与我说话?” “此间只有三人,莫非她是小兄弟?” 中年人依旧在扫地,他甚至没抬头没张嘴,但却有声音从那儿传来。 宁缺感到一丝惊喜,以他前世经验,拥有这般能力的,何来平庸之人?果然,小说里扫地看门的都是高手是对的。 可很快宁缺就想起中年人说的第一句话,他看着桑桑迷惑的神情,以及紧紧抱着大黑伞的手,只能无奈叹息,又错过一次刷好感的机会。 “前辈之意,恕宁缺难以遵从。” 说完这句话,宁缺拉着桑桑直接离开,中年人抬头默默看了眼,又继续清扫。 “老师,他不换!” “暑往寒来春复秋,夕阳西下水东流。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满地愁。不换才是他,换了就不是他。老四,你既有事隐瞒为师,自然要受惩罚。这样吧,为师罚你在前院授课一月。” “是,老师!” 中年人面色变幻,瞬息之后模样大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在随之改变。 唐宁看了看宁缺离开的方向,会心一笑。 “这小子,不亏是红旗下的孩子,要不,帮帮他?” 说完这句,唐宁摇摇头,继续喃喃自语:“不好不好,人物好感度未满。” “三师姐,四师兄在说什么?” 莫山山刚刚抄完经书,听着四师兄默默自语,有些摸不透,只能开口询问。 “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写一本。” 无奈,三师姐的话莫山山已经猜到,但还是管不住自己,只能默然应允。 书院伙房,唐宁看着眼前两人,微笑道:“大神官,你看到了?” 卫光明神色平静,看着桑桑离开的方向,只是,他的平静被眼神波动所出卖。 “四先生,你既早已知晓,又为何不阻止黑暗的影子进入都城?” “我为什么要阻止?我不认为他们有什么错,如果非要说错,也应该是这片天的错!宁缺也好,桑桑也好,受益大神官当年预言,他们生存本就极为艰难,难道就因为这片天,他们就要奉献自己生命?或者说,难道为了让你我活着,就要他二人死?” “我不认为这是个解决的办法,大神官以为如何?” 卫光明无言,一直在烧火的王景略避而不闻。他从醒来后,就一直留在书院柴房,其间唐宁出言撵过人,无奈王景略自愿留在书院做杂工。 对于王景略来说,他的高傲在于知命以下无敌,他的自卑同样在知命以下无敌。同样一个称号,对王景略来説却给他带来两种完全相悖的苦楚。 他想摆脱那个称号,他想过遵从颜瑟大师而言,去许世大将军麾下效力,但现在他有了更好的选择。虽然他无法进入心心念念的二层楼,但却能留在书院。 只要留在书院,他相信自己一定有机会进入二层楼。这是他的选择,这个选择会让他有段全新的人生。 王景略当然不是蠢货,他知道眼前这两人的身份很高,高到他摸不到。既然摸不到,他们交谈的事自然不需要聆听,他早已将双耳摘下装在衣袋里。 卫光明努力睁开眯缝着的细眼,作为曾踏入过天启境界的人,他在看到那把黑伞时已经明白一切,他在看到唐宁与其做交换未果时,曾想过出手灭杀。 可卫光明很聪明,他知道在书院里,他没有出手杀人的可能性。 “四先生,若是让这二人……” “大神官,不管你想怎么做,我希望你能明白,生命是平等的,谁也无权剥夺他二人生命,只要我活着,即使昊天也不行!” 卫光明闭目沉思,数息后开口询问:“四先生难道不打算做什么?难道就放任此事不管?若是冥王降临,人间将会再无生灵!” “我自然有我的安排,但计划的实施,总归需要更多人的力量。” “我想听听四先生的安排,若是无缺,我可以贡献出我的生命!” 作为西陵最伟大的大神官,唐宁知道他原本的信念已经动摇。 他曾在是数年前跨入天启,但因昊天故意给他看到未来一角,他放下大神官身份,出手算计冥王之子,妄图为整个世间逆天改命! 他信任昊天,同样他也相信人间!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众生。如今得知真相,他对昊天的信任也许不变,也许已经动摇,但他选择更加相信人! 他是西陵光明神殿大神官,但他却从不相信西陵,也不相信那座道观,他只相信曾看到的一幕,也相信那把大黑伞和那个小黑侍女。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3.第23章 立于世而隐于世 第23章 立于世而隐于世 “老师,四师弟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这个老四打小就很有见地,很多事他知道却不愿意透露。” “可是四师弟不说,我们该如何应对?” “慢慢啊,快些做饭吧,再不做饭为师饿死了,饿死了就什么都不需要应对啦。” 夫子捋着抚须,目光透过远处大山,看向书院。 作为与昊天对弈之人,他很想看看未来会如何,他不相信昊天,所以他建立大唐,所以唐人不信昊天! 次日,到了书院放榜的日子,昨日离去的学子们匆匆而来。其中大多数人神色紧张,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前来,只有极少数人胸有成竹,姿态轻松。 这其中来自南晋汝阳谢府的三公子,谢承运则是被多人簇拥着前行。 汝阳谢府以诗书传世,谢承运自幼聪慧过人,三岁能文五岁成诗。如今已至十八年华,已是南晋科举探。 探郎心气高大,谢绝南晋任职官员的请求后,一路北上,来到千里之外的大唐,其目的就是考进书院,以此来为科举正名。 作为此次院试最具名气的世家公子,谢承运此人确实不俗,为人儒雅温和,虽抛不开少年心性的对比之心,也算是个不错的人才。 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成为书院弟子,凭他的才能书院院试所考自然不在话下,故而这些簇拥着他的人都很精明。 场间众人都清楚考入书院代表着什么,所以大腿自然要乘早抱。 除却谢承运这伙人外,还有大唐神童临川王颖,来自阳关学府的钟大俊,昨日那自称清河郡崔家崔明亦是如此。 当然,所谓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无论王颖、钟大俊、崔明,其身边簇拥之人明显少了很多。 在这四大团队外,剩下的学子,或是来自军部举荐,或是来自寒门后生。这些人多数都是面色紧张,甚至有人在慌乱中同手同脚而不自知。 书院放榜布告,挂在书院大门里不远处的小广场,这些学子们昨日被灰尘洗礼过,昨夜回去纷纷脱衣洗沐,哪曾想今日又要被灰尘笼罩。 虽然长安城现在挺暖,书院也很干净,扫帚带起的灰尘很少,但没人愿意灰尘沾染到自己,故而很多人对此不悦。 谢承运皱眉,衣袖拢在鼻前,一旁察言观色的一人,立刻站出来叫嚣道:“喂,那个扫地的!” “能不能清闲半刻,待谢公子查看完布告,再来清扫?” 说话这人还算有礼貌,虽然神态不恭,语气却并非那般强势。只是那扫地中年人并不出声,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 “这位先生,可否稍停片刻?” 被人包围的谢承运行礼后,轻声开口。 见那中年人不闻不问,谢承运面色微变,神情显得有些冷。 那些围在周围的学子,顿时发现了一条康庄大道。若是能够帮谢承运讨回面子,定能…… 这些人纷纷出言讨伐,见中年人继续我行我素,越来越多人加入讨伐大军。 他们昨日受唐皇等人影响,对眼前这个奴仆般的下人好礼相待,却不代表他们真的就能彼此尊重。 尤其是昨日经过射科考场突袭事件后,场间众人对书院颇具微词。毕竟大唐书院是神圣的,如今却被那些人混迹在参考队伍中,不少学子因此受伤死亡。 对书院不满,连带着对书院内的这名清扫工人也就不再那般尊敬。 崔明静静地站在一旁,昨日他曾在这里丢尽脸面,他没想过要出这口气。 不是他怂,而是事后他曾认真回想过,想起了大唐皇帝、亲王、公主等人,也是这些人让他知道,眼前这个扫地人不是寻常人家中的奴仆。 崔明昨日是显得唐突,举止有违世家公子的礼仪,可他却不是傻子。相反的是,他很聪明,所以他在静静地看。 不是他想看被别人叫骂的中年人会如何,他想看的是谢承运会怎么在这人面前丢脸,同为世家公子,同样优秀的年轻一辈,竞争心思自然不会缺少。 可一直以来,谢承运抢了太多风头,加之其本身极具才华,要想在别处找回平衡会很难。所以他希望昨日让他丢脸的那个中年人,今日会让这个南晋才子跌个跟头。 中年人依旧不语,这时书院教习拿着榜单来到场间,可等他来到近前,看到这番场景后,教习们怒喝道:“像什么样子?这就是所谓的少年才子?” “如此不懂礼仪,即使才华横溢,入我书院又有何用?” 说完此话,教习们纷纷将手中红色布告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事实上,这种事不值得教习们大发雷霆。 作为年少成名的他们,心高气傲是常事,可他们的傲气用在了错误的地方,错误的人身上。 场间众人无言,看了看地上那几块红布,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 有人想要上前去拿,却在行动的瞬间,被场间众人的眼神劝退,有人默默踌躇,眼神时不时看向书院门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书院,有人则是双手抱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空旷的广场前除却中年人扫地声,竟是再无一人出声。 这些少年才子们知道教习为何会如此,只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究竟是要去捡起那几块书写着院试成绩的红布,还是等待教习们怒火消退后前来公布成绩? 书院大门外,宁缺气喘吁吁的来到大门前,往常跟在身后的桑桑,被他落的很远。 “桑桑,你快回去看着铺子,少爷我看了成绩就回去!” 宁缺弯着腰大口呼吸,看着远处小小身影,猛然吸了口气大吼出声。 见桑桑回头向长安城走去,宁缺这才察觉到场间略显诡异沉默着的众人。 他当然看到了大门内不远的小广场,也看到了那些呆立在小广场里的一众学子。 很多人因为宁缺的叫喊声回过头来,褚由贤看着宁缺,快步来到身前。 “宁缺,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叫我起床的鸡,昨夜被我宰了!” 褚由贤看着一脸认真的宁缺,很想问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此时显然不是好时间,书院也不是玩闹的场合。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宁缺平复下呼吸,被上百人注视着,尽管宁缺无惧却也并不自在。 褚由贤看着众人,低声在宁缺耳边道清原委,宁缺总算明了。 看着依旧清扫地面的中年人,宁缺行礼后向着人群走去。 “褚由贤,不是说九时放榜吗?教习们跟我一样宰了窖床的鸡?” “宁兄,别开玩笑,教习们已经离开了,布告被他们丢在那边地上,现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不懂教习们的意思。” “看个榜还磨叽什么,教习们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取消所有人的入学资格。当然,惩罚是会有的,但什么时候会来,这就不好说了。” 宁缺有意无意的提高了声音,并且偷瞄了眼依旧扫地的中年人。见中年人除却丑陋外并未有特殊表情的面容,默默捡起地上落了些许灰尘的红布。 提起红布宁缺并未仔细打量布上浓墨重彩的各科成绩排名,而是抖了抖后,这才将手中那块乐科成绩布告贴在告示牌上。 场间听闻此言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此时他们不知为何会信任眼前这个小人物,只是你在困难时有人声援安慰自然是好的,故而很多人拿出手帕擦拭汗水。 这些人不怕被惩罚,但他们怕教习们一怒之下,取消所有人入学资格。没人会怀疑书院敢不敢,如果不敢那这儿也就不是书院了。 谢承运心下微安,事情因他而起,他自然无比紧张。 他可不认为南晋才子这个名声,能够影响书院做决定,所以他从教习们丢下布告离开后,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补救。 几名女学子上前捡起布告,学着宁缺抖落上面灰尘后将其贴在公示牌上,众人这才纷纷围在上前,有人站在布告前朗声道。 “南晋才子谢承运,六科甲等,书科,礼科皆是甲上。” 读榜人宣读后,谢承运面露笑容,一众学子纷纷前来攀谈道喜。作为书院院试的学子,对书院了解自是不浅,谢三公子这份成绩,十年间极少出现。 少女们看着谢三公子,个个眼光炙热,面露桃红。 作为主人,谢承运不断应付着他人的祝福。读榜人并未停歇,继续朗声宣读。 “临川王颖,四科甲等,乐科甲上,射科丙等。” “阳关钟大俊,四科甲等,骑射二科乙等。” “清河郡崔明,三科甲等,骑射乙等,书科乙上。” ………… “今年我等考生成绩不错,竟然有四人达到三科甲等。” “不错,大家考的都很好,谢三公子四科甲等,两科甲上的成绩该是近十年来书院院试最好成绩了吧?” 有人吹捧,自然有人不屑,不屑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风头被王颖谢承运挤压的钟大俊。 “谁说这是十年来最好成绩?” 见众人纷纷看向自己,钟大俊习惯性的昂着头,口中继续道:“五年前,有名西陵考生,拿了六科甲上!” “什么?此人姓甚名谁?天下还有如此全能之人?”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4.第24章 旧时趣闻新科教 第24章 旧时趣闻新科教 谢承运掩藏在温和面容下的骄傲僵硬在脸上,他只是在五年前偶有听闻,只是那时他并未拿这当回事,甚至一度以为有人故意吹嘘。 要知道有些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兴许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吹嘘到六科甲上也说不准。 如今听闻大唐世家中人如是说,自然不会是虚假谣言。若是谣言,何必说出那人来自西陵?直接说来自大唐,岂不是更符合谣言常理? 全天下都知道西陵与大唐之间的矛盾,让一个唐人吹嘘西陵人,若是被人知晓,想来他在大唐境内怕是活不过三日。也只有事实,才能让骄傲的唐人闭嘴。 唐人是骄傲的,他们的骄傲来自大唐书院、来自书院夫子! 作为南晋人,谢承运也是骄傲的,因为南晋人是骄傲的。南晋有剑阁!剑阁有剑圣柳白! 柳白号称剑圣,一身修为堪称绝顶,当然值得南晋人为其骄傲。 无人能理解谢承运的骄傲,钟大俊更不会理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人是二层楼十三先生。” “当年这名考生放榜完毕后,就被院长大人特招入了二层楼!” 围观学子纷纷禁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书院二层楼在哪,这些人也都想进入二层楼,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王颖一直默默聆听,听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瘦小的他,依稀记得当年那个来自长安的教书先生,给自己说的一个故事。 “传闻,二十年前,有人免试入了二层楼。” 王颖声音很轻,但在众人憧憬二层楼时,这声音变得很大,大到宛若雷鸣! 诸多学子抬头望天,一个个在内心里感叹老天不公!至于询问,他们没有兴趣,因为那人用事实告诉他们是人,人就只能跟人比。 当然,若是他们知晓莫山山就在前不久,亦是免试入了书院二层楼,又不知该作何感想。 看着众人默不作声,静等自己成绩的宁缺有点蒙,他已经第二次听到二层楼。 作为在渭城长大的人,他对长安城并不了解,对大唐书院的了解,也只停留在书院是为大唐培养人才之地。 他悄悄推了推褚由贤,这个抱着镀金想法,好降低未来娶媳妇所需彩礼钱的二混子,此刻竟是感动地流下了开心的泪水。 “褚兄,二层楼是什么地方?” 褚由贤看了眼宁缺,后者只觉得眼前这个二混子的眼神藏了很多意思。哀怨、愤怒、不满、鄙夷…… “咳咳,谢三公子这份成绩已经足够优秀,虽不是极好,却也难得一见,两科甲上的成绩更是远远将我等甩在身后。” 读榜那人看了眼面露灰白的谢承运,心中暗道一声好运后连忙出声安慰。 谢承运眼睛扫了眼读榜人,面色变得复杂,眼中更是藏着恼怒。 读榜人不明其究,只能继续宣榜以掩饰拍错马屁的尴尬。 “咦?宁缺,三科甲上?” 读榜人的声音变了味,有点像昨天喊‘陛下到’的那个太监。也是这声尖锐的声音,现场本就安静的众人更是沉默,所有人眼神迷茫的看向读榜人。 “宁缺数、御、射三科甲上!” 读榜人察觉不妥,连忙再次出声,并且附上科目。 “宁缺?” “谁是宁缺?” 谢承运今日连载跟头,此时已经心灰意冷,带着自己的拥趸草草远离人群。 “宁缺!宁缺!你竟然考了三科甲上?!” 褚由贤看向宁缺的眼神变了,变得炙热,变得自豪,好似他叫宁缺一般。 宁缺有些发木,只能强装镇定露出一个淡淡笑容,在笑容中填充着无穷自信。 “原来你知道自己肯定能考甲上!” 名唤金无彩的少女,拨开眼前那一缕长发,默默看了眼被人包围的宁缺。 人群最前方,司徒依兰怔怔的问道:“三科甲上,宁缺,你是怎么考的?” 宁缺看着面前这些眼神炙热的少年天才,感觉这个问题有点尴尬。 “额……我复习的很认真!” 褚由贤看向宁缺的眼神再次变了,先是茫然后又透彻,原来宁兄每次去红袖招都在复习功课,难怪每次见他都行色匆匆?难怪他每次去红袖招都不带银子… 可是复习功课为何要在红袖招?难道美女姑娘们能够给人动力?这倒说得过去,毕竟自己每次去了红袖招,都会觉得精神百倍。 一旦出了那栋楼,瞬间觉得生活失去了色彩,想来宁缺也是如此吧。 褚由贤默默想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宁缺为何院试如此优秀的原因。 宁缺作为两世人,自然面不漏却,见身旁围着诸多学子,很是自然的说道:“大家不要围着我,我要回家预习功课!” 说完不管不顾,直接起身去书院内领完教材离开。场间众人见褚由贤先前拦着宁缺肩膀,一副这是我哥们的样子,纷纷围了上去。 另一边,宁缺回到老笔斋,将教材丢在案台上,大喊道:“桑桑!少爷我考上书院了!今日少爷开心,收拾收拾,少爷带你去红袖招吃酒去!” 桑桑很开心,又可以见到那些漂亮姐姐,又能喝到简大家收藏的美酒,又可以让小草姑娘教自己化妆…… 少爷终于得偿所愿考进了书院,桑桑想到这些年生活不易,甜甜的酒窝变得又大了几分。 唐宁见众人散了,这才恢复身形面貌,默默思考自己该教哪门学科。 想了想自己擅长什么,发现自己好像都挺擅长,也就随便选了个术科。术科自然是教授学员修行,只是自己该教什么呢?要不,玩大一点? 翌日,众位被录入书院的学员齐聚书舍,宁缺到来时,多数人已经来到。 数百人参加院试,最终书院只录取了五十人,神奇的是这其中居然有褚由贤那个二混子。 褚由贤今日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 “你这又是风流潇洒了一夜?” 褚由贤白了眼宁缺,右手薅着头发,喃喃道:“宁缺,我觉得这世界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我居然考进了书院,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我可是在试卷上乱写一通,我怎么就过了院试标准呢?究竟是我太天才,还是他们太废柴?或者说,红袖招当真是书院学子的福地,只要去了哪就一定能考进书院?” “有没有可能是银子的作用?” “不可能,两万两只能买个院试资格,我只想来镀金好降低未来礼金钱,我怎么就考进了书院呢?” 就在褚由贤矢口否认时,他家老爹看着眼前矮了许多的银票箱子,不由自主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学子们很欣喜,彼此左顾右盼,时不时说出几句无聊闲话,以此来增加彼此印象。 而在众学子交谈正酣时,丑陋中年人拿着扫帚走进书舍。众人见此纷纷直立,想着这人真是够了,偏偏赶在人多时来扫地。前天如此,昨天如此,今天亦是如此。 中年人不苟言笑,默默将手中扫帚放在门外靠着,紧了紧戴着的竹斗笠,默默背着手,一步一步来到课室门外,不再动作。 众人很是诧异,但又很快面带笑容,心中暗道幸好。 只是随着中年人到来后,课室变得很是安静,许多少年也在悄悄挪回座位前,默默坐下。 场间很诡异,待钟声响起后,更加诡异的一幕在众人眼前上演。 丑陋中年人在钟声响起那刻,背手迈步步入课室。看着众人脸上露出的惊诧,中年人低声一笑,那比破锣好听不到哪儿去的嗓子,让在座之人发自内心感觉到一阵阴冷。 “在进行课程之前,欢迎你们进入书院。我姓唐,是你们未来的术科教习……” 宁缺看着走到大堂前朗朗出声的中年人,不知作何感想。他虽然猜到眼前这人在书院身份应该不低,但却没想到他会是书院的教习,更没想到他会是术科教习。 当然,场间不相信或没想到的人不止宁缺一人,这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上课前,我先说说规矩!” “所谓规矩……算了,想来你们也不愿听。这样吧,我们直接点,我的课堂上没有任何规矩。” 中年人的麻衣又黑又破,声音又哑又尖,但他说的话对众人来说无疑是仙音。 见这些年轻面孔们纷纷放松,个个面露笑容,想要开口赞叹几句时。 突然一阵莫名沉重的气息,使得场间数十人动弹不得。宁缺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力量,想要努力动下身体,但很可惜,他办不到。 众人面色变化,再也不复先前那番自在。很多人想要开口说话,但从四面八方挤压来的力量,使得他们连眨眼都无法做到。 “很好,我不喜欢谈规矩,我只喜欢看着你们这帮废柴像个木头杵在这里。这是作为前几日你们对于书院无礼的惩罚,也是对于你们高傲自大的惩罚。” 说完这句话,在众多学员愤怒的注视下,中年人竟是躺在教桌上呼呼大睡。 作为接触过知命境的学员,崔明总算明白为何大唐皇帝会如此对待一个下人。 这哪里是下人,这分明是在吓人! 他崔明作为清河郡崔家最小的孙辈,他爷爷作为清河郡第一强者,拥有知命境巅峰的实力,他不知多少次亲眼见证他的恐怖,只是他老人家真能跟眼前这人相提并论? 那这位面貌丑陋,身份低下的仆人,该有多强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5.第25章 新教传学破旧相,今日破幻定道心 第25章 新教传学破旧相,今日破幻定道心 “呼呼~” 听到耳边传来呼噜声,所有人都在内心狠狠鄙视这明目张胆偷懒的教习。 一炷香后,褚由贤面色乌青,双目紧闭,他知道他很快将要去另一个世界。 他身体内宛若被人打断浑身筋骨,疼痛不足以形容此刻他的感受。 新鲜带着温度的血液从其嘴边流出,坐在他身边的宁缺看到这幅场景显得很是焦急。 他很想救人,但可惜他自己并不比褚由贤强多少。 耳后传来脚步声,宁缺很想回头看,可巨大连绵的压力由四面八方挤压着他,使得他完全无法动弹,只能默默感受身体在压力下逐渐崩溃。 宁缺很想大喊一声:是那些废柴得罪你,不关我事。 可他张不开嘴,更无法吼叫出声。 一双手出现在视线内,宁缺拼命挪动眼珠,见褚由贤被带走,心里暗自松口气。 褚由贤将将被带离课室,鲜血便顺着更多同窗们嘴角流下。很多人在这一刻面色乌青,双眼紧闭,若非是还在缓缓起伏的胸膛,宁缺定会认为这些人已经死亡。 不论宁缺如何惊恐,课室内接二连三的有人被那双神秘之手带走。 短短数次呼吸,场间竟只剩下最后三人。 宁缺,谢承运,崔明! 一息后,谢承运率先被带走,紧接着是清河郡崔明。 眼睁睁见着课室只剩自己,宁缺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很努力很努力想动下手指,可他惊恐的发现,在剧烈的疼痛包裹下,他完全丧失了对那只手的感觉。 宁缺觉得喉头涌现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上涌,进入口腔后一股淡淡的咸腥味传来。 他知道下一个将被带走的人会是自己,他在努力放松,努力去面对那股无来由的恐惧。 宁缺尝试闭上厚重的双眼,可那该死的力量,在场间只剩下他一人时,竟是逐渐加大。 痛!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使得疼痛被无限放大。 宁缺感觉自己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疼痛,他明显感觉到呼吸越来越艰难,也越来越慢。 他很想叫喊,但这是他无法做到的事。 ‘要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 两炷香后,宁缺终于双眼紧闭,面色乌黑的被带走。 他的课桌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整个书舍内,只有他流出的血液最多,多到恐怕远超他人总和。 “难道他是因为没答应与他交换,所以才专门给自己加料?” 昏迷前,宁缺回想来到书院后的一切,始终想不到何时开罪过唐教习。 若说惩罚,怎么也该是针对那些人,而自己只不过不愿以物换物,难道不交换也算得罪? 精神恍惚的他很快醒来,当他睁开眼,看到的竟还是那间课室,还是那个呼呼大睡的唐教习,以及杵在各自位置上,面色难看的各位同窗。 “幻觉?不,那种身体被碾碎的感觉,不可能是幻觉。” 宁缺这般想着,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褚由贤嘴角溢出一丝血液,紧接着一双手将其带走…… “这是?” 宁缺不解且恐惧着,他感觉到迷茫且无助。 从生于这个世间以来,他从未恐惧过。哪怕是林将军府被人尽数屠杀,他也没恐惧,那时的他只想活着。 现在他在这份似梦似幻的情景中越发恐惧,他只想远离这间课室,远离这间书院,远离那个宛若魔鬼的男人。 一切好似昨日重现,同窗们一个一个被带走,直到又一次独剩他一人。 闭目,感觉有双手将自己带走后,宁缺总算是放松下来。 当他睁开眼后,再次看到熟悉的一幕,熟悉的一切,熟悉的那双手,他开始惊慌,开始不知所措,开始拼命。 只是,他连初识都未能进入,又该如何拼命?凭借砍柴磨炼出杀人伎俩? 别逗,当你只能像根木头般杵在原地时,你引以为傲的战场技能,你以此为傲的身体强度只能成为笑谈。 一幕又一幕,宁缺不知道自己重复经历了多少次,他的意识开始崩溃,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闭目,再睁眼,他已成为被锁在石室里的野兽。他无暇估计同窗们去了哪,只能无力的看着那扇门,看着那个锈迹斑驳的铁锁。 他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他动了。 他用双手砸在铁索上,鲜血顿时将锈迹掩盖,大门却不曾有丝毫松动。 不知道多少次后,宁缺的双手只剩下血肉碎片附属在那森冷白骨上。 他很痛,这种痛不是麻木,不会使他昏迷。他不知道天下最大的痛苦是怎样,但他知道凌迟处死,千刀万剐怕也不外如是。 他是梳碧湖砍柴人,他叫宁缺,他无法修行却不甘天命,他抬起手又一次砸在那锈迹斑驳的铁锁上。 疼痛使得他冷汗肆意乱流,链接着白骨和经络肌肉终于断开,白骨失去依靠瞬间散落。 咔嚓~ 像是某种讯号,突然间那个锁开了,那道门动了! 宁缺看着门外的荒芜,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是在大唐还是在荒原,亦或是院试失败回到了渭城?可是,桑桑呢? 闭上眼,依靠身体去感受世界,他想因此来做出判断。 再睁眼,宁却看到了相同的一幕,一间石室,一把破锁,一道石门。 ………… 突然,宁缺感觉到一双手拍在自己肩膀上,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使得他反手拉着那人的手,顺着势头,身体力量倾泻而出。 “啊?宁缺?” 当宁缺看清被他摔倒在地的褚由贤时,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宁缺,你怎么了?” 褚由贤揉着腰,苦着脸看着一脸严肃的宁缺。 “没事,你没事吧?” 褚由贤摇摇头,感受身体没有传来不适感,顿时神秘一笑说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什么?” “先前我们都被唐老师施展秘术杵在原地,老师说我们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只要意志足够强大,甚至能够打破壁垒切身体会。” 看着褚由贤脸上浮现淫荡的笑容,宁缺出声询问。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这个不能说,嘿嘿。” 宁缺看着褚由贤,知道他肯定看到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否则不会笑的如此银荡。 只是透过褚由贤的脸,宁缺又想起那几把锁以及那几道门,那些究竟意味着什么? 看着课室中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的同窗,宁缺感到一丝不真实。 “唐教习呢?” “走了,下节课我们上礼科。” 就在两人交谈时,那位南晋才子谢承运走了过来。 “南晋汝阳谢承运。” 在确定这个面相英俊的男子在与自己说话后,宁缺微微愣神,很快回道。 “大唐渭城宁缺!” “你很厉害,我们中你是最后一个醒来。” “???” 宁缺有点懵,他不信这是那个南晋才子,他很怀疑这里依旧是幻境。 那个高傲如雪松般的人,会称赞一个小小军卒? “宁缺,我会胜过你,一定会!” 随着谢承运这句话,课室内突然安静下来。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内心高傲的南晋才子,竟然会向宁缺发出誓言。 宁缺没回话,只是看了会谢承运,转身离开。 “老师,四师弟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慢慢啊,老四做事自有章法,我们静看就好。” 夫子沉吟后给出答案,实话说夫子也不是很明白。 他知道唐宁是在偷偷帮助宁缺,顺带帮帮那些学子,可夫子却不知道老四究竟做了什么。 相对于他做了什么,夫子更感兴趣的是,这节不拘一格的课程,会对书院造成什么影响。 那些学生们,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觉到自身的变化。 书院柴房,卫光明将手中干柴投入锅炉中,看着炉火越烧越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灶台上,王景略抄起菜刀切着青蔬,时不时腾出手来往锅里加些辅料,忙的不亦乐乎。 “我说你们二人每日三餐都在书院,难道不该交些伙食费?” “四先生此言差矣,是你将老朽带来书院,非是老朽自愿前来,何谈伙食费?” 唐宁无言以对,看着正在翻炒的王景略,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四先生今日所作,在老朽在看来并不妥当。” “哦?有何不妥?” “老朽虽不知你究竟做了什么,但我能感觉他们离那道门更近了。” “这难道不好吗?” 卫光明沉默,心中暗自琢磨后,继续填柴,不再言语。 唐宁笑了笑,不理会一脸渴望的王景略,转身离开。 他其实并未做什么,只是让那群学子经历了更多事。 修行修心,这是书院二层楼内的规矩,也是夫子的规矩。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摸到那道门槛,原因自是他们心不静思不纯,无法通过念力感悟天地。 唐宁目前做的,就是让某些人在幻境中,更加清楚的认识自己,从而使得更多人能够接近那道门,甚至跨入那道门。 这些学子中,不乏有天赋卓佳之人,却因心境修为不够,看不到前行道路而被阻在修行大门外。 这其中也有人像宁缺那般,明明心境修为还不错,却被身体阻拦在修行大门外。 很不巧的是,这些新入学的学子中就有两人如此。 对于这二人唐宁自然有暗中帮助,只是他的帮助现在还难以看出。 老笔斋,迷迷糊糊结束一天的课程,宁缺回到老笔斋后执笔书写。抬着手,他似乎忘记了如何下笔。 “少爷,吃面了。” 桑桑端来两碗面,宁缺数了数里面的椒葱,确认与往常无二后,这才拿起筷子。 筷子在手,宁缺却丝毫没有吃面的欲望,他还沉浸在那间石室、那道门、那把铁锁中! “桑桑,少爷今天好看吗?” 桑桑端着碗,听到这句话放下碗,认真打量起来。 “少爷好像瘦了?怎么会呢?在渭城饥饱参半都没瘦,来长安为何会瘦?”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6.第26章 似梦似醒不知味 第26章 似梦似醒不知味 在将夜世界中,唐宁很清楚某些事。比如,三大不可知之地的对立关系。 前几日,因叶苏到来,故而唐宁去西陵斩出一剑。西陵祭出净世神术,唐宁退走,事情并未随着唐宁离去而结束。 不知从何处传出,有魔宗修行者成为了大唐书院夫子亲传。这名传闻中的夫子亲传,于日前曾屠灭大河国昊天道分殿,被西陵得知后派人围剿。 只是此人实力极强,神殿派去执法的裁决殿神官及手下骑兵,皆惨遭毒手。 天下修行者闻言惊怒交加,一则惊于夫子居然收纳魔宗弟子为亲传,一则惊于这位魔宗修行者实力居然如此强大,能够一次又一次虐杀西陵骑兵。 在这个世界,魔宗修行者虽非过街老鼠,却也得不到世人认可。尤其是诸多信奉昊天道,附属西陵神殿的各国势力,对魔宗修行者更是深恶痛绝。 可讽刺的是魔宗创立者乃西陵某位光明大神官,魔宗上代宗主更是曾经的西陵裁决大神官,而西陵知守观还留存着魔宗功法,知守观观主更是兼修魔宗。 这些事在西陵遮掩下早已消失不见,那些附庸在西陵的修行者自然无从得知。 这些修行者听闻书院弟子入魔后,纷纷在向着大唐都城赶去。 在大唐皇宫内,唐皇看着身前站着的崇明太子,右手一招立刻由徐崇山上前,在崇明身上一阵摸索。 崇明舔着笑脸,直到徐崇山从其身上摸出半块令牌,那丝笑容顿时荡然无存。 “崇明,你来大唐已有十五载,这些年,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如此不轨之事?” 看着唐皇面无表情的出声,崇明心下有些惊慌,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够查到他的头上。在刺杀失败时,聪明的他已经将复国会多年来的心血,尽数铲除。 故而,今日被唐皇宣进宫,他一直颇为镇定,因为他知道唐皇不可能查清他就是复国会的幕后主使。 十五年来,他一直以喜好酒色,流连烟场所示人。 这般虚伪却真实的面具戴在脸上,无论是唐皇还是大唐诸多官员,在暗中监管一段时日后,便都放松警惕,少有关注。 不得不说崇明是个好演员,他在大唐国都内潜伏十五年,大唐由上到下诸多官员都被他所蒙骗,直到复国会近日开始活动,有人才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前夜,崇明从复国会回到住所,突然被徐崇山带到大唐皇宫,使得他并未来得及将藏于怀中的半块令牌处理掉,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事到如今,崇明已经不打算多说,只是默默看着唐皇,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仇恨。 唐皇不语,也不在意崇明眼中的仇恨,或者说在这位大唐皇帝眼中,整个燕国余孽无人值得他在意,包括那位不断兴风作浪的燕王! 这十五年来,有不少燕国余孽始终在大唐边境滋事,但每次都被大唐军队所镇压。 他敢藐视燕王,自然是因为大唐日渐强盛,各方人才不断涌现,加之书院存在,他有资本藐视那犹如丧家之犬的燕国余孽。 “朕知道你父王这些年一直在与西陵交涉,朕也知道这所谓的复国会不仅仅只有你燕国的人,你父王倒是心思颇显通透,懂得找座大山为后盾。” “前些日子,朕的官员被除掉不少,想来这其中定有复国会的功劳吧?” “朕知道你有个弟弟,他是西陵神殿的光明之子,你潜伏这么多年,在这个关头主动出击,无非是想做出点功绩,哪怕能搅乱大唐官场,也足以帮你稳定你父王的心思,倒是好算计。” “崇明,若是朕派人将复国会一事通报天下,想必你父王对你一定会很失望吧?” “唐皇陛下不必如此,成王败寇,既然你已知晓,何必再来问我?” “朕不是在问你,朕只是呆在这皇宫中闲得无聊,想找你来叙叙旧。” “李仲易,我受够了你这幅虚伪至极的面孔。你以为将我囚禁在长安,就能阻止我燕国复兴?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痴心妄想。” “我燕国一定会卷土重来,今日,我虽然败了,败在你手下我也无话可说,但复燕大计,一定会成功!” “崇明,你当真以为西陵愿意助你父王来兴复燕国?” “你当真以为朕的大唐会受制于西陵?” 崇明沉默,对于西陵,他当然没有半分好感,但可惜唐国强盛,若是不依靠西陵,燕国想要复国绝无可能。 原本他们搭不上西陵那座大山,但隆庆的天赋被光明殿看中。加上西陵亡唐之心不死,双方这才一拍即合,西陵利用暗中力量,帮助燕国兴建复国会。 “崇明你能在朕眼皮下隐藏十五年,说明你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朕可以直接点。” “你父王想要复国,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求助对象找错了人。你们该来找朕商谈,你们谋划刺杀,莫非真以为朕死了,大唐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对象?” “你们真是太糊涂,筹划刺杀计划更是愚蠢至极。将刺杀计划选在书院,无非是想挑拨大唐与书院之间的关系,可惜这个企图太明显,朕不是废柴,不会那么轻易上当,书院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地方。” “朕不在乎这个世界多出个燕国,但是西陵那边一定很在乎。你以为他们在帮你复国?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们来分散大唐的注意力。当有朝一日,你们无法提供他们想要的一切,等待你们的不会是亡国,而是终生成为他们的附属,成为可以供他们驱使的奴役!” 说完这些话,唐皇大手一挥,候在殿外的徐崇山进入大殿,带走面如死灰的崇明。 “严加看管,禁止他与外界的一切来往,若非朕允许,一只苍蝇都不准靠近!” 见崇明被带走,唐皇喃喃说道:“与虎谋皮,真是一群废柴!” 昊天道南门道馆里,国师李青山铁青着脸,看着手中传来的密报。 “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怎么能让他跑了?” “师弟,何明池此人心机深沉,兴许在无意间察觉不妙,这才逃之夭夭。” “可是此事除却你我和陛下外并无外人知晓,我二人近期也没有刻意疏远他,他是如何得知的?” 颜瑟无言,李青山想要动用仆算,却被颜瑟阻拦。 “师弟,没必要。跑了就跑了吧,难不成你若找到了真能下的了手?” 长安城长红街,一间破落的院子里,何明池正在屋内踱步。 崇明不听劝言,私自谋刺唐皇,导致好不容易组建的复国会一日湮灭。 他想出长安去西陵,可现在长安四处在清查复国会余孽,他根本没机会出城。 数日前,他就曾察觉到颜瑟大师对他有着若有若无的敌意,只是他自问藏的很好,所以一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随着那次因卫光明师兄弟二人密谈后,自家师父也开始警惕自己。 尽管这份警惕很轻很少,可作为潜伏在身边十数年的何明池对此却十分敏感。 所以,他在颜瑟大师和李青山去书院参加院试时,察觉到事出反常,第一时间就从南门道观逃出。 本想出城的他,发现城门处有着百人士兵严格看守,故不敢尝试,只能委身在长安城。 “这个何明池,倒也机警,算了,一条杂鱼没了大船晾他也翻不起巨浪来。” 唐宁在得知何明池逃脱后,也没在意,凭借他的修为虽做不到夫子那般监测天下,监测个唐国还是没问题。 只是何明池这种小虾米,唐宁很显然没有出手的欲望。 随着钟声响起,中年人准时跨进书舍大门,一众学生本是坐的东倒西歪,一见是唐教习前来,立马坐得笔直。 他们当然不是尊重他,只是在书院诸多教习中,眼前这位唐教习是最特别的。其他科教习课上若是犯点小毛病,一般不会受到惩罚。 可眼前这个面容丑陋的唐教习,很显然跟他们不是一挂的。 他的课从头到尾都是折磨,尽管这个折磨的最后多数会被转化,但过程的苦痛却无人忘记。 课室里的这帮学子们,数宁缺最为特别,因为他每次承受的苦痛最久。 每次都是宁缺最后一个醒来,每次醒来后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你们礼科教习身体不适,今日这节课我们上术科!” “啊?” 无视众人惊讶的神情,唐宁打算直接走程序。二话不说躺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而那股神奇的挤压力量继续肆虐着每个学生。 “duang~” 钟声响起,学子们纷纷喜极而泣,这科别开生面的课程总算是过去了。 按照书院课程来看,下节课将是极为轻松的乐科。 开心不长久,唐教习再次随着钟声准时到来,然后淡淡丢下一句:“你们乐科老师喜得贵子,这节课我们继续上术科。” “不是吧?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褚由贤哭丧着脸,嘴里小声嘀咕。 他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感受裆下传来的黏糊感,他真的很想逃离这里。 除此外,场间大多数学子,皆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奈何那在高台上的唐教习,再次躺在案台上,呼呼大睡,恐怖的压力再次笼罩在课室内。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7.第27章 如坠深渊当自强 第27章 如坠深渊当自强 “宁缺,你没事吧?” 第二节术科结束,所有人面色凝重。就在刚刚,他们中很多人经历了一场惨不忍睹的体验。这其中,毫无疑问宁缺是被折磨最久的那个。 “没事。” 宁缺很沉默,自从唐教习上了第一课后,宁缺就有了很大改变。虽然寻常他也不多言多语,但现在在书舍内,宁缺更多时候都处于自我封闭的状态。 严格来说唐宁的课,使得此间很多人都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可他人变化较之宁缺来说,却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 譬如高傲的谢承运,嚣张的钟大俊,脑残的崔明,他们都随着课程进展,变得更加合群,唯宁缺除外。 宁缺的异样,当然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这其中褚由贤、司徒依兰平素里与宁缺交涉较多,故而察觉的更为明显。 钟声再次响起,众人顾不上宁缺,纷纷回到各自位置。按书院下发的课表来看,这节课是数科,教习数科的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脾气很臭。 因为脾气臭,所以众学子们颇为惧怕,但相对唐教习来说,他们感觉自己对即将到来的老教习喜爱更甚几分。 “你们数科老教习近日睡眠不好,这节课我们继续上术科。” “…………” 绝望,深深的绝望。 宁缺看着目前这一幕,不由自主想起前世总是莫名其妙生病的体育老师。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种事……’ 如果连续两堂课还无法让他们疲惫,那就连续六堂! 这是唐宁在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天下来,上了整整六节术科的学子们皆是筋疲力竭。他们看着彼此颤抖着的双腿,看着彼此苍白如雪的面孔,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力感。 宁缺搀着褚由贤,向书院外面走去。 褚由贤这个二混子,早在第四节课时就挺不住,吐出一大口黑血后,被人抬出课室。 “宁缺,他没事吧?” 谢承运看着宁缺询问,他其实很奇怪,为何宁缺上完六节课后居然还有力气搀扶褚由贤。 “没事,睡一觉就好。” ………… 唐宁在身后看着这群东倒西歪的学子,不自觉的暗暗点头。他对这个世界所做的改变,将从他授课开始。 他也想尽可能去试着改变桑桑的命运,但现在的他还不能干扰此事。 一旦被高高在上的昊天发现,除非终生不出长安城,否则早晚会被她逼迫着上天一战。 不能改变轻易改变桑桑,那就选择改变宁缺,顺便改变改变这个世界。 伸个懒腰,唐宁感觉有些疲倦,毕竟持续一天用混元气来制造想要的幻境,所需要的混元气还是太多了。更何况还有两个拖后腿的学员,需要唐宁小小的帮助一把。 这两位气海雪山一窍不通,才是让唐宁消耗最大的。若非是他可以直接汲取大道本源,恐怕还真无法完成这么庞大的工作。 “四先生,你如此做法所为何故?” “改变就从这儿开始!” “四先生恕我直言,我虽不清楚你究竟对那二人做了什么,但魔宗手段并不能改变什么。” “大神官,你还是忘不了你身为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的身份。这个世界只有人,何来的魔佛之说?” 唐宁没有与卫光明理论他的混元气与魔宗的不同,这种事真要他解释,他自己也解释不清。 若非是系统强行转换,他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修炼出混元气。 而他利用混元气去改变那两人身体,更是无从解释。 魔宗手段就魔宗手段吧,唐宁如是想着。 卫光明默然,他愿意来书院就是想看看唐宁有何计划,如今他看到了,却也不觉得这份计划能够改变即将到来的黑暗。 “老师命我授课一月,我实在没兴趣,不如大神官代我?” 卫光明很想骂街,他不是没见过无耻之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自己堂堂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若是在书院任教,西陵该如何自处? “相信我,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五日后对他们的改善就完成了,半月后就会初见成效。” 五日么?卫光明看了眼离去的学子们。 实话说,他觉得唐宁过度高估自己。他不认为短短五日,就能让这些人有什么巨大改变。 唐宁当然知道卫光明不信,他也没有开口解释。 因为他这只蝴蝶的强势,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原本这时候荒人已经准备南下,此时却迟迟不见踪影。 前世荒人南下,有一部分原因归结在西陵,这一世西陵接连被唐宁破坏两次,现在哪有闲心去追杀这些人。 大唐自然也在忌讳荒人,但地理位置决定唐皇不可能轻易对荒人亮剑。 一旦亮剑,被夹在中间的大唐很可能会被西陵围攻,李仲易很显然不会这般愚蠢。 至于西陵心心恋恋的天书,唐宁知道这东西一直在书院,所以完全不担心。 就算西陵真的找到魔宗山门,也不可能找到天书,至多会找到莲生那个老变态。 细数之下,很多事因唐宁到来而在改变。 比如前世跳脱的书院新生变得更加团结,比如莫山山入二层楼,王书圣入知命巅峰,卫光明入书院,崇明被囚,何明池被赶出南门道观等等。 这所有的一切,都跟唐宁有关。他虽然还在将夜世界,但故事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偏移,他记忆中的诸多事件,可能永远不会出现。 念及至此,唐宁转身登山,发现三师姐一直站在湖边小径上,好似在等他。 “四师弟,你此举恐有不妥,若是被外人所知……” “三师姐,不必担心,此事老师早已知晓,但老师并未阻止。即使被外人所知,也无大碍。” 三师姐看着唐宁,淡淡点头,转身离去。 第二日,书舍学子们看着面无表情的唐宁,内心是绝望的。只是不管他们如何绝望,唐宁并未给他们逃避的机会。 一连五日后,书舍学子们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改变。只是这些改变目前还无人知晓是什么样子,包括这些学子在内。 宁缺作为穿越者,当然有着非常人的智慧,他虽察觉到不同,但却找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同。 “今日起,你们的术科教习由我接任。” 书院端坐笔直的学子们,看着眼前这个教习,有些不知作何感想。宁缺看着颇为熟悉的身影,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这就是春风亭那夜的大念师?他怎么会在书院?’ 学子们这些天虽不知道唐教习对他们做了什么,但对那个面容丑陋,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态度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上课的当然不是卫光明,他作为西陵神殿的光明大神官,愿意前来书院已是不易,想要让他接受书院规矩,教授书院知识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来书院,一是想看看唐宁所说的计划,另外他想看那两人究竟会如何发展。 进入书院已多日,卫光明对这个不可知之地有了自己的认识。他开始重新思考他的信仰和夫子的理念,他渐渐明白了唐人的骄傲。 另一边,唐宁在二师兄君陌闭关的山洞外,看着二师兄的飞剑,他总觉得二师兄的剑似乎变得更快更强。 以二师兄如今进境,想来不用多久就能直面柳白。 说起柳白,上次借剑之事,唐宁还欠他一个人情。 柳白不负人间最强剑的称号,他在西陵毫发无伤,却在借剑时与柳白对剑受伤。 若非他身体强横、修为已越五境,怕是会败在柳白剑下。 作为精通多种修行的天才,他在剑道上的时间太少,他对剑道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小师叔记载的浩然剑中。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 你也许能很好的接过传承,却很难在前人基础上再跨出一步。要想更进一步,唐宁需要费更多的时间在剑道上。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8.第28章 一入书楼如堕魔 第28章 一入书楼如堕魔 看着二师兄的剑越来越强,唐宁开始正视御剑术。 从他给出御剑术,仅有短短数日,二师兄却在剑道上有了长足进步,若说是浩然剑的功劳,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所以他选择再入山洞,仔细认真的学习御剑术。他想知道,御剑术中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可以让二师兄的剑变得更加强大。 唐宁对自己的修行天赋十分了解,故而他坚定的相信,当自己找出症结后,定然会变得更强。 至于前院的那些学子,自己已经做了该做的,待到下次见面时,想来会有不错的收获。 前院处,一众学子来到旧书楼前。眼前这座书楼其实很新,看不出丝毫旧意,尽管从木材和建筑来看,这栋二层高的建筑可能年岁久远,却也难当旧字。 “我知道你们很好奇,为何这儿会被叫做旧书楼。” 二楼上的余帘看着下方四处打量的年轻学子们,俊秀温婉的面孔上,始终如冰般寒冷。 “书是记载思想之物,一旦思想留在书籍上,便不再新鲜只是旧物。” “在你们还未进入之前,先说一下这里的规矩。” 听到规矩这字,他们突然觉得书院的规矩真多。上礼科的曹教习说过规矩,上术科的唐教习没说过但他一直在做,现在就连上个书楼都有规矩。 “这里一共有两位教习,四名管理人员。我们这些人会常年留在旧书楼,只要你们想看书,随时都能来。” “旧书楼内拥有天下最丰富的藏书,这些藏书来自百人团以及往届师兄。他们收集这些书很辛苦,所以请善待书籍。看书前把手洗干净,说话时别把唾沫喷在书上,不需要多爱惜,但也别把它们当成厕所里的草纸。” “其次,因为书籍无法找到更多,所以当你想看某些书却找不到时,先自我询问下那本书是否值得观看理解。”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旧书楼只阅不借,严禁将任何书籍携带出去,并且不许抄录。” 见学子们一副不耐烦地模样,余帘继续说道:“若是有人敢擅自抄录书籍,或者想要偷窃,那么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死亡!” 宁缺站在人群中,心中暗自吐槽:不允许借出不允许抄录,那谁能记得住? 心里吐槽归吐槽,宁缺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最后,向着二楼走去。 “宁缺,这位教习好漂亮啊。” 褚由贤的关注点,永远在异性脸上。宁缺翻个白眼,默默离她远些。 “我叫余帘,是旧书楼两位教习之一,那边那位伏案执笔之人是另一位教习,以后你们若是想要看书,可以来寻我们。” 众人闻言顺着余帘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满头青丝一身白衣的女子。只是女子一直在低头书写,他们自然看不见正脸。 “哇,宁缺那位教习更漂亮,怎么办我想每日都来这里。” 宁缺看着那个安静书写的少女,冥冥中觉得她真的很好看。身高不俗,体态柔美,裸露在外的玉手白如羊脂,宛如柔荑。 余帘带着众人登上二楼,继续介绍道:“旧书楼二楼内的玄妙书册,无法记忆,只能体会。我警告诸位,人力有时穷,若你们没有修行潜质,想要强行入书,会导致某些很不妙的结果发生。” 余帘话音未落,褚由贤打开了手中的书籍,然后他倒了。宁缺紧紧跟在最后,看着一个个如倒头葱般倒地的同窗,有些无语。 ‘不让看的书,摆在这儿有什么意义。’ 心中这般想着,宁缺打开手中名为《雪山气海初探》。只一打开,宁缺便觉得大脑发昏,再看一眼竟是忘了先前看的内容,同时脑海中眩晕的感觉更甚。 宁缺扶着书架,努力保持着平衡,他在继续看,尽管他已经忘记之前的内容,但他选择从头再看。 书院数十位新学子,在这期间已经陆续倒下,唯剩宁缺和谢承运还在左右摇晃。 余帘转身离开,离开前有四名管理人员抬着担架进入场间,抬着那些晕倒在地的学子们走出旧书楼。 谢承运看着书中所写,抬起头看着摇晃的宁缺,顿时觉得眩晕感更加剧烈。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传来,来不及干呕,已经双眼翻白,直挺挺倒下。 宁缺看着书中所写,他想要慢慢体会。可眼睛离开书籍便会忘记书中一切,不离开书籍又会感到强烈的眩晕。他在不断地挣扎,想要努力记住一切。 可宁缺的努力注定是白费,他很想突破修行者与普通人间的那条鸿沟,所以他一直在拼命。 从长安到岷山再到渭城再回长安,他每迈出一步都要拼命一次。 他不在乎这区区的眩晕感,所以他还在坚持,还在努力记忆书中所写。尽管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却依旧为此不断努力。 也许很短暂,也许很长久,宁缺终究还是倒在了旧书楼二层。 当第二日醒来后,他看到自己身处书院的集体宿处,整理一番后,心中不屈意志再次亮起,他决定待课业结束,今晚继续去旧书楼看书。 当他再次来到旧书楼,看到了楼梯旁的两位教习,看清了昨日的侧影。 如柳叶般纤细自然地眉,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宛若恩赐般的完美体态,宁缺觉得他找到了人生中最为理想的媳妇。 只可惜,那名美若天仙的女子始终在低头抄写经书。 手下所书亦是小楷,却与一旁的余教习不同,她的字字里行间透露着自然平淡的气息。 宁缺无言,默默注视了一会,转身上了楼。 很快,伴随着轰的一声,宁缺再次昏倒在地。 第三日,第四日,宁缺连续登楼半月,谢承运亦是如此。两人像是在较劲,宁缺每晚回家都会大吐特吐,短短半月,已经面色蜡黄,眼窝深陷。 今日,再次登上二楼,再次翻开那本书,然后继续看了起来。谢承运今日未来,宁缺并没在意,或者说他没法在意。 他将全部身心融入到书中,努力去感受书中所写,但很快他就忘了前文,又很快,他倒在了旧书楼二楼里。 伴随着两位管理人员的进场,宁缺再次光荣出局。 莫山山看了眼被抬在担架上的宁缺,她从未见过如此执着的人。明明是个普通人,却妄想融入由大修行者精纯念力所入墨书写的书籍。 这种书,洞玄以下境界无法读入,普通人更是阅之有害无益。 莫山山还未多想,耳边传来三师姐的声音:“小师妹,抄写不专心,罚你今日多抄一本。” “是,三师姐。” 老笔斋里,桑桑看着有气无力躺倒在床上的宁缺,看着他那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心中很是难受,默默打了盆热水,端到宁缺床前。 “书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读个书,怎么会吐成这样?” 桑桑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宁缺耳边响起。 “书院是最好的地方,也是最差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规矩,也有很多奇怪的人,可那里的人很强大,强大到我只能仰望着他们。” “少爷,你也很强大。我虽然不知道书院究竟如何,但少爷这些日子有了很多微妙的变化,似乎更加开心了。” “呕~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宁缺默默看着院外,哪儿有颗歪脖子树,树上有鸟儿正在栖息,它貌似很喜欢那棵树。 就像他很喜欢书院那样,踏入书院本是为了能寻得修行之法,如今虽未成功,却也让他另有收获。 比如某个流连红袖招的二混子,又比如某个高傲的南晋才子,这些人都是他的同窗,也是他的朋友。 除却初入书院时小有摩擦,在经历唐教习那五日非人的折磨后,开始变得更加和善,尽管富贵之气难舍却也不再唯身份地位为傲。 未入书院时,他以为前世那般学院生活不可能再现,入了书院后,他发现这样的生活比之前世会更好。 这是书院的好,书院的差自然是繁多的规矩。不能做的事,不能说的话,不能读的书,不能改的命…… 桑桑端着呕吐物出门,宁缺收回心思,勉力翻身坐起。 脑海中努力回想旧书楼经书里记载的一切,可最终除了换来更强烈的呕吐眩晕反应,便再无收获。 这个反应让宁缺很是头痛,这份痛处远比眩晕恶心要难受许多。 他想修行,想要打破那扇门,他想变得更强大,他还有血海深仇待报,他没有别的出路,只有修行,只能修行! 修行变得强大,他才能在这个世界安然的过完一生。 十六日,宁缺再次来到旧书楼,也再次晕倒在旧书楼内。然后再次经历相同的场景,只是这一次桑桑默默无言。 她或许已经习惯了少爷的倔强,或许也习惯了按照少爷的心思去做事。 少爷想修行,那就陪着他修行,少爷想喝酒,桑桑可以帮他喝,桑桑这般想着。 十七日,再入旧书楼。 宁缺对着两位教习躬身行礼,见二人并未理会,便照常准备登楼。 可当他来到登往二层楼的阶梯前,一直专心抄写经书的那位教习,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你若继续强行入书,会死在旧书楼内。”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29.第29章 辩书辩书,自会通悟。 第29章 辩书辩书,自会通悟。 宁缺默然,躬身行礼后继续登楼。莫山山继续低头抄写着经书,余帘再次缓缓出声:“二楼内的书籍,全部由大修行者蕴念力入墨而书,非洞玄境界不能读。” 宁缺闻言从楼梯上下来,来到二人身前默然行礼,反问道:“学生请教教习,敢问教习是否洞玄境界?” 余帘默然摇头,平静道。 “你的体质不适合修行,徒靠毅力苦苦支撑,与你无益。” “敢问教习初入书院时,可曾想过留在旧书楼?很多事不去亲身经历,是无法想象的,也许还有别的方法能让我踏入修行之门,在此之前,我想试试。” 余帘抬头,看着宁缺,看这个青涩的少年脸上浮现的桀骜不屈,将手中笔交于他。 莫山山也在此时抬头看向宁缺,这是两人初次见面。 宁缺没想到,这所谓的教习竟会如此年轻,竟会如此美丽不可方物。只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妥,便不再看。 莫山山之所以抬头,只是想看看这个人。 她在墨池苑修行已久,拜入书院时距离知命境只一步之遥,她看书很自然,没觉得不妥。 但眼前这人却不同,他毫无修行者潜质,更不曾踏入修行大门,却每日到来,只为在那不可记得书楼内寻找一些机会。 这些机会莫山山不能理解,因为她一直很优秀,所以她很好奇,哪怕会因此被三师姐罚写经书,也不觉得不妥。 她不懂,三师姐余帘却懂了。 她明白为何四师弟为何要给他开小灶,也明白了老师为何要收这个毫无修行资质的普通人,尽管他只是被四师弟伪装的很普通。 “你可以去做些笔记,虽然无法抄录,无法带走,但可能会有些帮助。” 宁缺皱眉,他想到了进入书院被多次提起的规矩。 “楼内书籍不是严禁抄录吗?” 余教习笑了,宁缺看着他的笑容感觉如沐春风,但不解依旧是不解。 “规矩,既然是人定的,自然可以由人来打破。” 宁缺讶然,躬身行礼后转身上楼。 “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一本。” 山山在心中默念,她已经知道三师姐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宁缺身影消失在楼道后,余帘继续执笔书写,嘴里淡淡道:“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一本。” 宁缺来到二楼,左手拿着书籍,右手执笔,想要低头抄写,却在起笔瞬间忘记想要书写何物,只能再次看向书籍。 一次又一次,尽管每次都在做着无用功,但他却不曾放弃。 眼见着天色已暗,宁缺已不知自己多少次提笔,又多少次遗忘。 放下手中书籍,宁缺默默在案上白纸上书写:“入楼十七日,日日苦修,却修不到字词入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溜走。” “我曾清醒过,也曾无来由的堕入黑甜梦乡,但它们从未入梦。如果纸面上是虚妄的,为何我能看到它们?如果它们是真实的,为何我不能记住它们?修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妄?” “再上层楼,再上层楼,先前诸般愁,此时具休。” 已经完成抄写的余帘,默默看着宁缺,嘴角缓缓勾勒一抹笑容。 宁缺离开了,与往日不同,今日的他并未晕倒,或许是因为不曾一直看书,故而坚持的时间久些,或许是他已经习惯了眩晕。 莫山山看着案上宁缺留下的字迹,眉头微微皱起。 少女虽不年迈,却也见过当世不少书法大家,譬如王书圣,譬如三师姐,譬如那本由四师兄亲手入墨而书的经书。 这些人书写之风特异,每人似有相同,却又各有不同。 三师姐的字以娟秀灵动闻名,师父的字以狂放不羁流传,四师兄则是丰劲多力,精气饱满。 可是眼前这少年所书,其字宛若龙游虎奔,结体灵活多样,字里行间有着自由潇洒却不失坚毅。 这短短几十字,却恍如见其人生,着实引人注目。 可信,少年的疑问,山山解答不了,她轻轻放下这份便笺,转身离去。 莫山山其实很好奇,为何书院弟子的字都这般美好。 三师姐,四师兄,宁缺,这些人的字倘若流传在外,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她以前很向往书院,很向往唐国,四师兄唐宁给了她机会,她曾自我怀疑,也曾怀疑过四师兄或有所图。 但现在她可能找到了原因,因为她的字其实也很漂亮。 宁缺怀着心事走在书院的小径中,他在思考如何才能成为修行者,如何才能踏进那个门。 倘若不能修行,那林将军府和小黑子的仇该如何去报? “皮皮,在做什么呢?” 陈皮皮正在研究食谱,突然听闻四师兄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顿时一惊。 “四师兄,你怎么出关了?” 唐宁闻言眉头一皱,嘴角带着笑意说道:“怎么?你想把四师兄关死在山洞里?” 陈皮皮大惊,心中暗自恼怒嘴笨,连忙笑着说道:“那怎么可能,四师兄修为高深,这天下何处能够困住你啊。” 见唐宁笑意更甚,陈皮皮突然缓过劲来,连忙道:“呸呸呸,四师兄修为如此高深,这天下何处皆可去得。” “皮皮,我记得气海雪山初探中,曾记载一种秘术,此种秘术能够让人打通堵塞的气海雪山,你还记得它是如何描述的吗?” “这个,这个,四师兄,你问这所为何事啊?” “没事,闲得无聊,看看你功课做的如何。” “…………” “皮皮多谢四师兄提醒,我这就回旧书楼查看往日书籍。” 看着陈皮皮逃也似的跑下山,唐宁不自觉的轻笑出声。 他今日来,自然是扮演原剧二师兄扮演的角色。今日本该是陈皮皮打赌输了,去旧书楼内验证结果,然后无意间看到了宁缺留在书内的便笺,从此开始了这段伟大的友谊。 当然也可能是二师兄故意为之,毕竟从一开始二师兄对宁缺的喜爱就超过任何人。 可二师兄如今在闭关,那么唐宁只好自己出手,让陈皮皮接触宁缺。 另一边,陈皮皮从狭窄的禁制通道中进入旧书楼,嘴里笑声念叨着:“四师兄真是的,这本书怎么会有打通堵塞气海雪山的办法嘛。”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老实的拿起那本书,翻开后便签掉落。 “嗯?什么人敢在旧书楼内打小抄?这要是被四师兄发现了,这不得被他的鸟咬死?” “那只小麻雀可真的太凶了,仗着自己会飞,连二师兄的鹅都敢欺负。” 嘴里嘟囔着,小胖子弯腰拾起那张纸,打开后默默观看。 “这小子字不错啊,可打柴少年是什么?书院什么时候混进来打柴的了?” “再上层楼,再上层楼,先前诸般愁?你怎么这么多的愁?” 说到这,又从头阅览,随后暗自叹息道:“看来你这愁只能由本天才来解了。” 说到这,拿起三师姐给宁缺的那支笔,默默伏案书写。 只是写着写着,陈皮皮感觉脑中亮过一抹精光,默默道:“此人气海雪山尽数不通,四师兄要我来此莫非就是为了这小子?难道他就是未来的……”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0.第30章 同生新天分日月,大道不同两难缺 第30章 同生新天分日月,大道不同两难缺 唐宁眼见着事情发展如旧,心下微安。前些日子他暗中帮助宁缺改变身体时,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一些事,最后在宁缺体内留了一道禁制。 为何要留这道禁制,其实很简单,有些故事可以打破,有些却不能。 倘若不留下禁制,宁缺现在没准已经入了修行大道。 入修行大道当然是好事,但倘若宁缺没有像原著那般绑定桑桑成为本命物,那么未来就会变得不可控。 唐宁虽强,却还远不及夫子,连夫子都栽在了昊天手中,他当然不敢大意。若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乱了这条对昊天的最大禁制,降临后的昊天将会肆无忌惮,再也无人可挡。 到那时,谁能阻止她?除非唐宁接下来的修为突飞猛进,否则他只会像柯浩然那样,被昊天拉到天上一战,然后成为她腹中美味。 这些日子领悟剑道,唐宁对剑道理解倒是有了略微加深,只是那一丝提升几乎可忽略不计。唐宁自问自己很聪明,修行天赋也不比二师兄差,可在剑道上,并不像是符道那般妖孽。 剑道上没能有巨大提升,唐宁反而在静心感悟下,与大道之间进行过短暂交流。 根据大道传达的意思来看,它曾多次在人间投入奇才,只希望这些人能够真正打破那天,但很可惜,这些人都失败了。 所以这一次,大道意志选了个宁缺,但它察觉到昊天已经出手干扰。 为了防止万一,这才沟通到唐宁身体内的系统,通过时空乱流将其带来这个世界。 按照大道意志来看,每个永夜之后,天地间都会生孕圣贤。 按照推理,唐宁猜测这个永夜期间,夫子和小师叔应当就是大道孕育的圣贤。 可大道没想到小师叔二十多年前拔剑战天,最后身死道消。 夫子虽然还在,可想要靠一人之力就把那天打破,很不现实。 所以宁缺和唐宁来了,这是大道意志决定的。而被选中的这些人,昊天自然都有感应。 只是她难以越过大道直接找到那人,想要找到那人,势必要从天上下来,或是下面的人去到上面。 当然,她与大道屡次战斗,这方世界早已经历数十次永夜降临。这片天也孕育出多位圣贤,但最终都成了她腹中美食。 吃别的美味可能只会让她饱腹,吃诸如天地圣贤这种美味,会让她变得更强,因为他们掌握着大道给予的特殊法则。 也是趁着这段闭关时间,唐宁想清了很多事。譬如,目前他还不能干涉宁缺的修行。 待宁缺顺其自然的绑定本命物后,那时,唐宁所能做的事会越来越多。 对宁缺来说,他的心很坚,目前这些挫折无法打消他想修行的念头。 至于教桑桑修行,唐宁不是没想过,只是他现在还不敢轻易出手,他怕昊天会有所察觉。 一切都要宁缺绑定桑桑为本命物后,才能更好展开。 另外就是唐宁修行法门是书院不器意,后来被系统转换成混元气。 他的力量极为特殊,一旦桑桑学会其中一样,昊天都能很轻松找到他。 就像原著中,即使知道桑桑天赋异禀,确定她是光明之女后,夫子也不曾教过她那样。 更何况唐宁对混元气的修炼也不是很明了,根本没法传授别人。 若是传桑桑不器意,会使得夫子暴露在昊天之下。 倘若一着不慎,昊天降临后,等待唐宁的结果只有一种。 故而,在未曾拥有更强实力前,他不打算轻易改变桑桑! 唐宁默默收回思绪,看了眼山洞外的太阳,他其实对这个世界很陌生。 虽降临26年,但他鲜少出山,更是不曾看到前世那些大修行者。 他想在昊天来临前,去看看那个被夫子堵在南海上的知守观观主。 去会会那个为躲避永夜舍弃肉身的佛祖,和那两个从上个永夜活下来的酒徒屠夫。 ………… 老笔斋内,宁缺虚弱的躺在床上,桑桑拿着用热水浸泡过得洗脸巾,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桑桑……少爷不行了,我快死了……我若死了,你一定要回到渭城……去找老马,让他帮你许个好人家……” 桑桑很心酸,眼内有着泪水悬而未落。 桑桑坐在床边,双手用力勉强搀扶起宁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拿起勺子从碗中取水喂着宁缺。 “少爷,要死的人是不能说这么多话的。” “桑桑……你的安慰,让少爷心安不少……可少爷真的感觉……很不好。” 宁缺有气无力的吐槽,桑桑皱着眉,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问道:“少爷,若是你真的无法修行,那你要怎么办?” 老笔斋内一片沉默,数息后,宁缺自嘲道:“若昊天真的不允少爷修行……我便去给皇帝做驸马……然后报仇……。” “少爷,你这么好的人,昊天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 “我不好……我杀了很多人……” “少爷就是好,要是没有少爷就没有桑桑,少爷是这世界最好的人。” “你心地善良,眼里容不得坏人,讨厌欺压。你帮了朝小树,你杀了很多肆虐在大唐边境的马贼,你救了很多人,如果你不是好人,这世界还有谁是好人?” 桑桑的话很轻,在只有两个人的老笔斋里,宁缺听得很清楚。 宁缺很累,一直都很累,为了活着,他不得不学着杀人,学着进入修行大道。 可是连续十七日毫无进展的坚持,他距离绝望的深渊,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很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桑桑笨拙的在他耳边说着:“你总是为很多受欺负的人出头,每次你拔刀,都会救回很多普通人,你的好心我们知道,所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缺努力睁开眼,看着已经被泪水洗面的小黑侍女,听着她如同妇人们安慰丈夫般的笨拙话语,心里很暖却也很辛酸。 “如果人生能不这么累,该多好。” 宁缺闭上眼,默默承受着眩晕和强烈的呕吐欲望。他再一次努力的想要记起那本书中记载的内容,尽管再次失败,但他却从未放弃。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同为穿越者,唐宁和宁缺都有很苦的出生,但两人的生命轨迹却在出生后发生巨大偏差。唐宁出生后虽然家乡被屠,家人惨遭杀害,但他遇到了墨池苑王书圣。 在墨池苑,他有很多兄弟姐妹,他有养父王朗,他有很多值得开心快乐的事。 遇见夫子后,唐宁进入后山,那时书院后山只有四个人。 他是最小的小师弟,所以他总是在师兄师姐的爱心中成长。 夫子的大黄牛被他烧了尾巴,大师兄代他受罚。 夫子的胡须被他偷偷剪掉,二师兄代他受罚。 夫子珍藏的美食被他倒入湖中喂鱼,三师姐代他受罚。 他在后山药田中玩火,整片药田尽数焚毁,夫子代他受罚。 夫子从未呵斥过他,每一次他的惩罚都落在了三位师兄师姐身上。 也是这种溺爱,使得他深感罪恶,最后自闭山洞,每日与书山作伴。 而在闭关时,夫子会去看他,每次去都带着夫子最爱的美食。 在他无聊的快要发疯时,大师兄总是默默为他送餐,然后在洞外跟他说些趣事。虽然这些趣事在唐宁看来都很无聊,但大师兄的爱护却从不无聊。 在他快要被浩然剑逼疯时,二师兄会在洞外为他演练剑法,逐步拆解后讲述着剑道心得。 在他抄写经书感觉烦闷时,三师姐会坐在山洞前默默陪伴。尽管他们是两张石台,两支笔,两本经书,三师姐却依旧陪伴着他。 她也许会很安静,想到小师弟可能不喜欢太安静,便时不时的抓上几只蝉来比较蝉叫声。 他的童年很幸福,除却知途村被屠,他一直活的很轻松。 宁缺呢? 作为将军府门房之子,打小为奴,后将军府遭逢巨变,他亲眼目睹所有人死在眼前。 他拼命地逃,在岷山被人发现他就杀人,带着被拐卖的桑桑一路逃亡到渭城。 在渭城为了能活下去,他从小就随着老马入了军队。 他杀人,杀了无数人,才勉强换来一个军部举荐名额。一路护送公主殿下回长安,遇袭后再次杀人。 他就这样从尸山血海中,摸打滚爬,一直苦苦支撑。 遇见吕清臣,被指出他气海雪山一窍不通,注定无法修行。 但宁缺却未放弃,进入书院后努力去修行,直到因为过度入书被书中念力所伤,躺倒在桑桑的怀里。 宁缺很普通,但他却很努力的活着。他不是天才,能活着不过是因为身体里的灵魂,较之常人更加强大。 宁缺不信命,对命运压迫不屈不挠。因为他生长在一个人定胜天的世界,所以他努力的活,努力的让自己变强。 两段完全不同的人生,所以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唐宁很喜欢宁缺,宁缺却不知道唐宁是谁,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命早已经被唐宁所更改。 桑桑看着少爷虚弱模样,她想代少爷受苦,却也知道少爷是因为无法修行才会受苦。 桑桑很想改变这一切,但她只是个小侍女。 桑桑从床下,拿出一直藏着的小瓷罐。她不知道少爷看到这会不会变得更有精神,但桑桑希望这东西能够让少爷更有精神些。 桑桑小心翼翼的打开木塞,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整座老笔斋。 宁缺鼻翼微耸,闻到了那股酒味,他知道这与前世某款高度酒很像,这种酒很香很醇很烈。 “桑桑……这罐酒哪来的?” “少爷,这是唐先生给的,前几天他来老笔斋见朋友。” “是……见那个老乞丐?” “是的,他好像对老乞丐没什么好的印象……”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1.第31章 今朝有剑乱屠人,他日回剑寻故人 第31章 今朝有剑乱屠人,他日回剑寻故人 翌日,宁缺再次来到书院,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前,他已经很久没在这儿看到唐教习的身影。 他有很多事想问,想说,却始终不曾再见唐教习。 进入书院不久,还未来得及穿越那片奇怪的林子,身后就传来叫喊声,听声音宁缺知道是褚由贤那个二货。 “宁缺,宁缺,你等等我~” “怎么了褚大公子,今天气色不错,难道近几日你没去红袖招?” 褚由贤看着天,抱怨着说道:“宁缺,这个天真出了大问题!” 宁缺上下打量着褚由贤,出了看上去显得精气十足,他看不出这家伙有什么异样。 前几日,他抱怨自己通过书院院试考核时,也是这番场景,难道他又做了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初识了……” 宁缺:…… 眼见宁缺气急败坏的要走,褚由贤跟在身后,继续嚷嚷着:“宁缺,我前天在红袖招跟绿儿姑娘鱼水时,突然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初识了!” “你说这天是不是坏了?你这么努力的人竟然无法修行,我这么懒惰随性的人,居然初识了,这是什么道理?” 宁缺黑着脸,脚步越发快速,褚由贤依旧在其身后喋喋不休。 “宁缺,从前日起,我们这一批学子除却崔家公子,所有人都入了初识,你说这是为什么?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 宁缺不厌其烦,转过身看着褚由贤一副不解神情,压下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 “宁缺,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真的看不明白这世道。你想想,你如此努力,却得不到昊天垂帘,我如此放荡不羁,从未想过要做修行者,可我却初识了。” “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很怪异。在我初识之时,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的就绑定了本命物。后来询问术科教习,是他告诉我,我已经入了修行门槛。” 看着褚由贤哭笑不得的样子,宁缺心中升起一股无力的绝望感。 “昨天我问过很多同窗,他们都入了修行门槛,这其中谢三公子最为突出,他已入了感知。可是无论是院试考核,还是在旧书楼时的表现,你宁缺都比他要优秀很多,为什么你还迟迟没动静?” 褚由贤满是遗憾的叹息,宁缺呼吸逐渐急促,他感觉自己的心,被褚由贤插了一刀又一刀,此刻那儿只剩一片汪洋。 “宁缺,不是哥们替你抱不平,只是看你每日往那旧书楼跑,哥们实在于心不忍。若是担心出了书院没法生活,到时哥们带着你,保准有你口吃的。你又不想进二层楼,干嘛那么拼命?” 宁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后听到褚由贤的许诺,心中稍暖,收起那只已经无法控制的拳头。不久后,他再次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个词。 这个词不久前他就听到过,只是他不知道这所谓的二层楼究竟是什么。 “二层楼是什么?” 褚由贤看着宁缺,在确定其满脸认真后,这才开口说道:“宁缺,你考书院却不知道二层楼是什么地方,那你每日这般拼命是为什么?” “我拼命是因为需要我拼命。” 褚由贤沉默,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他的人生定然充满了苦难。 若非如此,谁又会放着舒心闲散的日子不过,反而每日上那旧书楼,折磨着自己? 想来也是,宁缺这么努力想要修行却始终无法修行,倘若是自己费尽心机的去勾搭某个漂亮姑娘,姑娘点头后发现自己无能,自己也会不断寻找坚挺之法吧? “二层楼并不是旧书楼的二层楼,书院的二层楼一般是指书院后山。” 说到这,褚由贤向宁缺身后指了指。宁缺打眼望去,只见一片山脉连绵起伏,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立于书院后面。 那座山很高,尽管并不雄伟,却始终被云雾笼罩,显得很是神秘,好似有仙神居于山间。 细目去看,隐隐能够透过云雾看见后山中生长着的草植被,绿意盎然的它们,看上去丝毫没受到天气入秋的影响。 “书院二层楼,是整个大唐最为神秘的地方。传闻二层楼内住着夫子和他的亲传弟子。夫子就是这座书院的创立者,也是世间少有的大修行者。” “夫子?” 宁缺突然想到了那个高傲挺拔的身影,想到了那一把无人可近的飞剑。 ‘难道他就是夫子?’ 褚由贤看着愣愣出神地宁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夫子可是我们唐人的骄傲,进入这间书院的所有人,除了我这个废柴外,所有人都想进入二层楼。” “可惜,二层楼要求太高,凡是能入二层楼的人,皆是当届学员中最优秀的那个。原本我认为你很有机会,但你的身体……” 褚由贤暗自叹息一声后,继续说道:“宁缺,现在最有希望进入二层楼的是谢承运,只是我不喜欢他,我更希望你能进入二层楼。” 宁缺看着褚由贤,确定从他的眼中看到真诚后,这才勉强笑笑。 ‘想跟着我,等你先登上二层楼再说吧!’ 宁缺似乎又看到那个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控制自己的男人。 心事重重的宁缺没去课室,他的心有些乱。他不知道二层楼有多高,但从褚由贤的言谈举止来看,一定很高。所以,他想试试能不能登上去。 后山中,唐宁目睹了褚由贤与宁缺两人的交谈,他很满意从宁缺身上再次看到昂扬之意。 至于学生们都入了修行大道,他当然知道。严格来说,他是这出戏的导演,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很清楚,并不值得惊讶。 ……………… 桃山西陵神殿裁决司内,罗克敌看了看手中从大河国传来的暗访消息,眉头微微皱起。 “裁决大神官,我已得到有关唐宁的信息。” “按照下面传回的消息,唐宁是26年前知途村人士。神殿那时在追剿魔宗余孽,有手下看见有魔宗之人在知途村出现。” “骑兵出击后,遭遇魔宗余孽的强烈抵抗,知途村被两方在打斗中所毁。” “骑兵离开后不久,墨池苑王书圣率领弟子下山,碰巧路过此地,救了一名孤儿,据调查结果来看,这名孤儿正是唐宁。” “怎么会把墨池苑也牵扯进来?” 裁决大神官静静听着,听到墨池苑时眉头皱起,疑惑的出声。 “属下不知,只知道墨池苑是意外路过此处。王书圣收养了那名孤儿,并且根据知途村姓氏为其取名唐宁。” “据大河国那边传来的消息,唐宁自小聪慧过人,虽一直不曾修行,但六岁那年在外玩耍时,遇到路过莫干山的夫子,随后被王书圣送到唐国书院,进入书院后山。” “根据我们在大唐埋下的暗线禀告,书院二层楼四先生正是唐宁!” “原来是夫子亲传弟子。” 裁决大神官深锁眉头,思考着前因后果,他当然知道当年知途村那件事。 因为那件事正是他生平最得意的杰作。 彼时,他是西陵骑兵统领,只因为他在知途村说了句话,被知途村平民围着理论。 生来对大唐毫无好感的他,自然是下令拔刀。 ‘书院那帮废物,柯浩然死后自然蹦跶不了多久。’ 也正是这句话,知途村众人死于当场。为了防止事情败漏,引来后患,他又以魔宗余孽为借口,屠杀了整个村子所有居民。 他没想到,当年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更没想到的是,这条漏网之鱼如今已经成为深海巨兽,挥手间便能取了他的命。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2.第32章 不同道焉能同行,不同语焉能同聚 第32章 不同道焉能同行,不同语焉能同聚 “裁决大神官,唐宁此人入了书院后再也没有消息传出。直到前些日子,他出现在大河国昊天道观前,带着个女人一路杀进道观。事后,有人认出那女子是墨池苑书痴莫山山!” “从前些日子来看,唐宁的修为深不可测,卫光明未必能奈何得了他。而大河国昊天道观被毁后,墨池苑也并未出面参与调查。” 裁决大神官闻言思虑片刻,继而说道:“他能来到西陵,说明卫光明极有可能已经被其杀死,或者被书院囚禁起来。” “至于墨池苑,让人带着十名骑兵去莫干山看望下王朗,一把年纪了可别死在山上。” “是,只是卫光明连个小小书院弟子都应付不了,还真是……” 罗克敌下意识接过话,可是话说到一半,感觉到裁决大神官不善的目光,便连忙禁声。 卫光明对付不了是正常,因为倾尽西陵全力,也只能将他赶出西陵,这样的人,卫光明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大神官,前些日子尊你要求,已经将书院弟子有魔宗余孽的风声传出。很多修行者已经向着大唐进发,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长安。” “那些废物去了长安又有何用?月轮国和悬空寺那边有什么动静?” 裁决大神官不屑一笑,看着月轮国方向淡淡问出声。 “目前还未得到月轮国消息,想来那帮秃驴不会坐视不管。要知道书院已经有了三名越五境的大修行者,这对佛祖来说可不是好事。” “密切关注月轮国和悬空寺的动向,至于长安城,你将卫光明在长安的消息传给光明殿,让他们这些人去处理。” “是,属下以为,光明殿那些长老一定会派出隆庆皇子前去。这个光明之子,向来心气高傲,不如我们利用他去书院二层楼探查一番?要知道,复国会一事后,崇明在大唐都城的日子,可算不上好。” 大神官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罗克敌,说道:“不错,你速去光明殿告知此事。” 见罗克敌要走,大神官随意问了句:“叶红鱼现在在哪?” “叶红鱼昨日去了长安,想来她想要去长安报仇吧?” “呵,叶红鱼此人心高气傲,又出自知守观,我们这些人的命令从未遵从。既然她去了长安,就对外放出风声,说叶红鱼不听命令擅自离开桃山,我们目前正在全力追寻。” 罗克敌眼中精光闪烁,看了眼裁决大神官的背影后,默默退下。 好狠的心,好狠的人,这是要杀鸡儆猴? 罗克敌在内心中暗自警觉,他已经察觉到先前大神官对他的戒心。 从叶红鱼此事来看,这名大神官显然不是个忠诚的昊天信徒,他是个忠诚的权利信徒! 自从叶红鱼破境入知命后,裁决大神官就在为此事犯愁。叶红鱼如今私自前往大唐,正好中了裁决大神官的下怀。 解决掉叶红鱼,他在裁决殿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至于知守观那边会如何,这不是裁决殿该考虑的事情,毕竟叶红鱼擅离职守在先。 罗克敌想清这些,对裁决大神官的警惕更甚。他想了想后,转身离去。 来到长安城外,叶红鱼抬眼打量着这座雄城。她来这里是想杀人,尽管她很可能杀不死那个人,但她想试试。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自打她进入大唐境内,唐宁就注意到了她。 只是相对于叶红鱼,唐宁更感兴趣的是某个光头哑巴。至于叶红鱼,他已经想到对策。只是,这份对策不由他来执行。 书院里,宁缺看着站在眼前的玉人,看着玉人披着的粉袍,语气略显轻浮。 “公主殿下,这身袍子穿在你身上可不是很搭。” 李渔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看着眼前少年略显疲倦的面色,不理会他的轻佻。 “宁缺,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旧书楼内拼命读书?” 宁缺沉默,眼神火热的看着这位大唐公主。 “唉,秋夜绵长,我一人独住书舍自然很闲。我又不能随他们去红袖招,不能去看看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不去看书又能怎样?要不……” “宁缺,是谁人给你的胆量敢在公主面前如此说话?” 李渔还未说话,跟在两人身后的华山岳上前怒斥。 众所周知,华山岳痴心于公主李渔,只可惜早些年李渔远嫁他方,他却从未有过机会。 如今公主殿下回归大唐国都,这位唐国军部的青年将军,向唐皇请命成为了公主殿下的侍卫首领。 他很爱李渔,也很敬重李渔,故而宁缺几次三番的在他面前戏弄公主,早已激起心中怒火,只是公主殿下当面,许多时候他并不能做什么。 “华山岳,你先退下。” “公主殿下……” 华山岳看着李渔面若寒霜,自然知道方才表现得过于激动,只能告退。 宁缺挑着眉,倚在石柱上,看着华山岳眼神中的警告,很不屑的笑了笑。 “宁缺,你是哪里来的骄傲,在本宫面前居然如此放肆?本宫作为大唐公主,无论去哪都会受万人敬重,你却如此轻佻。” “可惜啊,我不在那一万人之中。” 说完这句话,宁缺虚弱的轻咳出声。李渔皱眉,递过自己的手帕。 “不用。” 李渔看着倔强的宁缺,其实作为女人她自然也很喜爱他。 只是,这份喜爱对比对宁缺的看重,会变得有那么些淡。尽管很淡,李渔依旧感到心痛。 “你用不着这般拼命,若是无法修行,就在书院学习知识,将来为我唐国出一份力,以你的才智,日后自当平步青云。” “呵,公主殿下,宁缺志短,我也没有为国效力这么伟大的理想。我只想修行,可我现在连修行的大门都看不见,我不想浪费时间。”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每日登上旧书楼?” 宁缺站直身子,问道:“不知公主殿下找我何事?若是无事,我想去旧书楼。” “后天是我的生辰,我想邀请你去我府上吃顿家宴。” “那宁缺先预祝公主殿下福寿无疆。公主殿下的家宴,宁缺怕是无福消受,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与家人齐聚了。” 宁缺躬身行礼后就要离去,李渔淡淡的开口道。 “只是普通的家宴,宴上没有他人,只有我弟弟珲圆,你带着桑桑一起来吧。” 李渔说完不待宁缺拒绝,直接转身离去。 宁缺看着李渔的背影陷入沉思,他不知道为何这位大唐公主要三番五次的对自己示好,自己一个穷酸小子,究竟哪里值得公主殿下如此费心劳力的去巴结。 宁缺一直离李渔很远,这种距离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想卷入朝堂,更不想参加皇室内斗,所以他一直对她保持警惕。 只是不知这李渔给桑桑吃了什么灵药,小丫头总是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宁缺排了排日子,明后两日是书院休沐的日子,那么有些事正好可以借机去做了。有些人,已经活了太久,宁缺不想他多活哪怕一秒! 东城铁匠铺陈子贤! 这是宁缺下一个目标,这个人正是当年林将军府惨案的涉案人员。 今天身体不适,先睡了。求收藏、求推荐! 咳咳,这本书签约了,暗示一下…… (本章完) 33.第33章 今朝有剑且当行,他日无剑自相合 第33章 今朝有剑且当行,他日无剑自相合 次日,旧书楼前,唐宁戴着斗笠拿着扫帚,扫着门前灰尘。 “三师姐,有个有趣的人来到了长安城。” 余帘伏案执笔,淡淡道:“既然来到都城,不该是你去看看?” “这个人比较无趣,我不想去。” “既然有趣何来无趣之说,你不去,难不成想让我去?” “山山,抄写不专心,今日多抄写一本。” 莫山山点头应是,她只是很好奇,谁会是四师兄嘴里有趣又无趣的人。哪曾想仅仅只是片刻走神,竟被三师姐察觉。 “三师姐,这个明日再罚吧,今日我要小师妹有用。” “哦?你想让小师妹代你去?看来果然是个有趣又无趣的人。” “四师兄,不知你所说的是何人?” 莫山山学着三师姐的样子,伏案执笔,嘴里说着话,手上可没半分清闲。她很怕三师姐再次出声,但又不好不问。 “一个有趣而又无趣的人,一个命苦却又命好的人,一个与你同名却不同行的人。” ‘叶红鱼或是陆晨迦?’ 莫山山有些不解,无论这二人是谁,也终究不符合命苦之言。不过,如果是这二位,四师兄确实不太方便出面。 “山山,她现在在书院外,你去陪她聊聊吧,哦对了,她一直有个疑惑,你就替我传句话,这句话能够解决她的疑惑。” “不知四师兄说的是哪句话?” “那个人是熊初墨!” 莫山山沉默,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四师兄很多时候做事让人比较难懂,总觉得他好像知道很多事。 放下手中纸笔,莫山山款款行礼后离去,三师姐若有所思的看着唐宁。 “四师弟,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山山的安危。虽然她已入知命,但叶红鱼也到了这一步,你确有把握小师妹一定能胜?” “三师姐,叶红鱼虽强,但日前在西陵破了道心,今日我传的那句话会让她彻底失去信仰,愤怒的她对小师妹来说并无危害。” “而我比较对她这个人感兴趣,可惜实力太弱,只能破了她的信仰和她所痴迷的道,才能想办法把她弄到这来。” “此外,小师妹的困仙阵已入门,叶红鱼破不了由她施展的困仙阵。” “四师弟,你这是把书院当做收容院?老师说,你收的人太多了。” “这是最后一个。叶红鱼此人,理当入我书院。” “给我一个她入书院的理由。” “她是人,和卫光明一样的人!” 三师姐沉默不言,唐宁一路清扫灰尘。 莫山山看着那个面色平淡,却散发杀气的道痴,轻轻行礼。 叶红鱼眉头微挑,冷声一笑。 “闻名天下的书痴莫山山,竟然入书院成为夫子的亲传弟子,倒真是特别。” “书痴如何,道痴如何,总都是人,都需要向着心中方向前进。” “我来找唐宁!他为何要让你来见我?” “他说你是个无趣的人,所以让我来转告你一句话。” 莫山山面无异色,淡淡的看向叶红鱼,见后者无言,便继续开口。 “那个人是熊初墨!” 叶红鱼皱眉,旋即猛然色变,一抹愤怒瞬间充斥在那姣好的面庞上。山山愣了愣,她不知道为何这句话对叶红鱼有这般大的冲击。 看着叶红鱼匆匆下山,看着她握剑的手越来越紧,眉头微微拧起。 唐宁看着莫山山的背影,轻笑出声。 “山山,回去吧,既然她走了就不必等了。” “是,四师兄。” 莫山山回身向旧书楼走去,只是脚下步子没走几步,便停下问道:“熊初墨怎么了?为何一向冷静骄傲的叶红鱼会那般愤怒?” “……” 唐宁不言,莫山山只能离去。 其实这事唐宁还真不好说,难道他要告诉莫山山,说那熊初墨是个没鸟的废物,却脏了叶红鱼的身子? 如果唐宁敢说,莫山山一定会追问,什么是没鸟的废物,又如何脏了叶红鱼的身子。到那时,岂不是挖坑给自己跳。 叶红鱼离开了长安城,唐宁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到那时就是将她收入书院的最好时机。至于为何要将叶红鱼收入书院,很简单,叶红鱼和卫光明是同类人。 他们信仰昊天,却更信人间,西陵那堆毒瘤早就被很多人所不齿。但无奈的是,知守观的存在加上西陵骑兵的强势,使得很多人有苦难言。 至于叶红鱼会不会来,唐宁也不清楚。他虽然破了叶红鱼的道心和信仰,却无法抹除她的骄傲。骄傲如她,也许会走上别的道路。 总之,现在告知叶红鱼她最想知道的事,即使最后没能将她收入书院,也可以给西陵带来一个不小的威胁。只要能让西陵不舒服,唐宁就会觉得很舒服。 至于叶红鱼这么快的知道那件事,会不会对她成长有影响,这件事唐宁有过仔细考虑。 前世叶红鱼的巅峰是在堕境后,柳白借了一把剑给她,她从那道剑中悟出了大河剑意,那时的叶红鱼才是真正迈入了巅峰。 她的巅峰甚至要超过悟透块垒大阵的莫山山。但即使是那时候的她,也杀不了熊初墨,何况是现在还远未到巅峰的她。 只要熊初墨不死,她的仇恨就会一直引领着实力继续成长。 实在不行,无非是再向柳白借把剑的事,没多大问题。 不知为何,正在大河上领悟剑意的柳白,莫名觉得全身一哆嗦。 柳白直眉微挑,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淡淡道:“你是谁?” 柳白身后,一名青衫男子,抱着怀中长剑,缓缓而来。 “大唐长安朝小树!” “所为何事?” “听闻剑圣柳白无敌之姿,朝某想要前来领教一番。” “就凭你?” “不错,就凭我。” “你走吧,我的剑近期饮了血,再出剑必见血。” “出点血而已,若是平生不能见识下大河剑,我又如何敢自称剑师?” “以你的修为,抵挡不了一剑!” “我想试试。” 两人间对话很短,很平静,明明在说着人命关天的事,两人却极为平静。 朝小树看着柳白无动于衷,怀中长剑立于地面,长剑缓缓出鞘,剑刃上寒光闪烁。 大河之上,水流湍急,本该是向下而流的河水,竟是随着出鞘之剑缓缓升腾。 水面已升高一尺有余,明明下流已高过上游,大河之水依旧在静静顺流而下。 伴随朝小树剑意升腾而起,丝丝剑吟夹杂在流水声中,两相交织好不悦耳。 那把剑悬于身前,朝小树闭目长剑一分为五,在他身边紧紧环绕。 柳白嘴角微翘,他其实状态不好。 半月前的那次借剑事件,使得他受伤颇重。但这并不影响他出剑,只是朝小树不值得他出剑,故而他在等他出剑。 他感受到了朝小树的剑意,他的剑意很畅快,很洒脱。 微微颤动的剑身,就像是脱离囚笼的鸟儿,重新展翅翱翔在九天之上。 “你的剑不错,可惜太弱。” 柳白淡淡道,他此言并非是要扰乱朝小树的剑意,只是在朝小树还差些意思时,出声帮了他。 朝小树的身边五把剑已经合一,而那最后的一把剑,不在他的手上,而在他的胸前。 长剑宛若流星般飞过,两丈远的距离对于急速飞行的剑来说,不过瞬息便至。 柳白刚毅不屈的面容显得很平静,朝小树的剑就在身后,他却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 右手结剑指,河水如沸腾的开水,翻滚卷流,涛势骇人。 朝小树的剑划破长空,带着清脆的剑鸣来到柳白身后。 呛! 长剑落地,银波怒涛的大河却宛若狂龙逆卷,水位逐渐升高,丈余高的河水化作一柄银色小剑,这把剑很脆,很小,但却很快! 快到朝小树来不及反应,就被剑气击中。 噗~ 剑气贯穿朝小树的身体,在其体内肆虐数息后透体而出。 轰隆~ 一声巨响,剑气撞击在朝小树身后的万斤巨石上。场间剑光大盛,光芒持续的很短,仿佛是眨眼间就已消逝,伴随着光芒消失的还有那块巨大的石头。 出剑,还剑,这是剑师之间的礼仪。朝小树的剑没能伤到柳白分毫,柳白的剑却重创了朝小树,这就是实力的体现。 “谢剑圣赐剑,朝小树多有打扰。” 朝小树吐出淤血,在昏迷前仍旧在表达谢意和歉意。 他的感谢自然不是毫无缘由,他能察觉到剑圣柳白的气息不如全盛时强。他甚至从他释放的剑意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圆满,这说明柳白并非是剑圣柳白。 朝小树明白,今日自己来的怕是不是时候。柳白应当有伤在身,但他却执意要比。这对剑师来说,显得有些无耻下作,所以他感谢。 他为人光明磊落,他的剑自然也是直来直去,他道歉并致谢。 至于输赢,早知必输的结局,有何好遗憾? 朝小树晕倒在地,柳白回头看了倒地的青衣男子,暗自点头。 这个人虽然不强,却很值得人敬佩,他的剑虽然不强,却值得学习,因为他的剑真的很直。 “大唐,还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国家。柯浩然,夫子,君陌,唐宁,现在又多了个朝小树,有意思,有这般诸多对手,才是不枉此生。” “柳白啊柳白,你的剑还真是名不虚传。朝小树被你伤的如此重,你也不给人看看?” 一道声音响彻在大河之上,柳白面色从容,看着河面处的倒影。 “他出剑,我还剑,剑一出,生死看天。” “你说你这人,前些日子来借剑,你就借给我不就完了,非要动手。” 柳白面色一冷,看着倒影中的人脸,说道:“四先生,你借我的剑去西陵桃山饮血,因为这件事,西陵骑兵现在还在剑阁山下驻扎。”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4.第34章 借剑有还下次不难,下次再借永世 第34章 借剑有还下次不难,下次再借永世不还。 “有这种事?西陵这帮牛鼻子,看来还是没尝到甜头。这样吧,我借你一剑,还你一符,你拿去给那帮牛鼻子见识见识?” “我有剑在手。” “你不要?” “我的剑也会杀人。” “用你的剑杀人,你不怕熊初墨带人来剑阁找麻烦?” “你能无惧,我为何要怕?” “那这样吧,给你一张符,算是还了上次借剑的情意,另外保住朝小树的命。” 柳白沉默,看了看朝小树渐起渐伏的胸膛,右手一指,将朝小树体内残存的剑意化为虚有,便收回手。 “好歹给粒药丸吃吃,他现在生命垂危,收了剑意即使保命,修为也保不住。” “你只给了一道符。” “好你个柳白,救个人你还跟我要两道符?” 柳白没接话,唐宁自然不会多说。沉吟片刻后,柳白问了句。 “二先生如何?” “二师兄已闭关月余。” 沉默再次笼罩在二人之间,河面上突兀出现两张符,静静地悬在柳白身前。 柳白默默将其收入怀中,然后站立而起,向着朝小树走去。 唐宁默默期待着,他借符给柳白当然有他的用意。 南晋剑阁在将夜中其实很尴尬,因为它不是个小门派,它是很多剑师心中的圣地。 剑圣柳白作为五境下第一人,他的实力很强,强到可以不尊西陵,但剑阁不行,故而柳白去西陵做了客卿。 唐宁给他的符,就是想要看看柳白是否愿意脱离西陵。 与原剧不同,多了唐宁后,书院和西陵已成南北对峙之局。高端力量,书院占优,低端上西陵更盛。 如今卫光明逃出西陵,叶苏被唐宁一剑斩成重伤,西陵正在逐步向下,书院反呈上升之势,这时候剑阁的立场非常重要。 倘若那两道符柳白用了,剑阁将在这场战斗中倾向书院或者最差也会保持中立。 但若柳白不用,那就表明剑阁依旧会倒向西陵。 两道符对唐宁来说毫不稀奇,但剑阁的立场却能左右南北局势。若是能用两道符换来剑阁友谊,怎么看都是赚的。如果不能也不要紧,大不了再借一次剑。 “老师,你说柳白会如何选?” 李慢慢烤着牡丹鱼,神色从容。 夫子躺在老黄牛的背上,默默地感受着天边的黑暗。 “如何选择不要紧,你四师弟自有分寸。慢慢,我们该走了,夜越来越长了。” “老师,我们去哪?回书院?” “不急,先等为师吃完这条鱼再说。书院暂时不用回,我们需要去找两个人。” 大师兄点头,将手中烤的金黄的鱼递给夫子,静静地看着天际。 他知道老师要去找谁,那两人是从黑暗中活下来的人,他和老师找了他们很久,但却从未找到过。 大河国莫干山,数百个帐篷搭建在山脚下。往日里鲜少人烟的莫干山,近日却是热闹不少。山脚下出现了很多身着甲胄,手持刀剑的西陵骑兵。 守在山门处的弟子们很紧张,他们拔出手中的长剑,警惕着站在身前的骑兵统领。酌之华默默叹息一声,她其实不是很能理解大师兄和自家师父的想法。 她不喜欢争斗,所以她觉得大师兄的决定是错的。 但无论对错,她是墨池苑的师姐,是王书圣的弟子,她的选择自然与老师相同。 “牧统领,你带着西陵骑兵围在莫干山下是何用意?” 对面那名身着黑色铠甲,头戴剑翎铁盔的中年男人冷漠的看了眼酌之华。 “奉裁决大神官之命,封锁莫干山,禁止所有人出动。” “为何要封锁我莫干山?” “哈哈,为何?墨池苑莫山山,于半月前杀我数十名神殿骑兵,你说为何?” “不可能,山山是不会杀人的!” “可不可能,你说的可不算。莫山山半月前跟在唐宁身后,毁我神殿在大河国昊天道观,杀死数百人。当时在场的大河国民很多,有人见到莫山山曾出手。” 酌之华俏脸涨红,她根本就不相信莫山山会杀人。 昊天道观的事,墨池苑并不知晓,也许王书圣会知道,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你们要封锁多久?” 中年男人冷笑,右手放在腰间长刀上。 “那要看我们后续采证,若是莫山山未出手,查明一切后自会撤离。” 酌之华明了,转身气冲冲离去。可她还未走远,就看见身着儒袍的王书圣,正在缓缓前来。酌之华行礼,王朗手一挥,酌之华便被元力托起。 “牧客,你们西陵裁决殿如此做法,可有考虑过后果?” “后果?难道你王书圣胆敢违逆神殿决定?” “我王朗虽不争权夺利,却也不羸弱可欺。我身为西陵客卿,如今却被西陵骑兵围困在山上,西陵想要做什么?” “西陵想要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墨池苑做过什么,想来王书圣更清楚。” “哼,牧客,你一个小小的骑兵统领,区区洞玄初入的实力,就胆敢质问我?西陵这些年的野心,膨胀的还真不小。” 王书圣踏前一步,面色从容,神色淡然,虽牧客站在他身前,目光却从未落在牧客身上。 牧客面色渐寒,冷笑一声。 “王书圣,久闻天下三痴大名,不知书痴姑娘可在山上?” “在与不在又有何妨?” “若是书痴姑娘在山上,那我牧客就带着西陵骑兵退出莫干山,若是不在…” “不在又如何?凭你们有胆量在我身前拔刀?” “王书圣此言差矣,我为西陵裁决殿骑兵统领,手上拿着裁决大神官亲下指令,你一个小小客卿,我为何不敢拔刀?” 说着话,牧客腰间长刀拔出,站在其身后的诸多西陵骑兵,一起抽刀而出。 王书圣毫无变化,一身儒袍在山风中嗦嗦作响,看着牧客那张脸,这是两人交流以来,王书圣第一次正视这张脸。 “虽然你有仗势之嫌,但却敢于拔刀,那么我就留你一命。好让你回到西陵,告诉熊初墨,我大河国墨池苑王朗自今日起,脱离西陵客卿之位!” 王书圣的话音刚落,莫干山上众弟子面面相觑,各个眼中带着不解以及惊慌。 这些姑娘们想得简单,以为只要证明山山未曾杀人,西陵就会退兵。 故而,她们并不想与西陵或任何一方势力结仇。 可惜,事与愿违,王书圣很清楚西陵骑兵既然来到莫干山,就不会再撤离此处,就像荒人之事,西陵从不是个说道理的地方。 早上好,新一天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5.第35章 上有智令下有愚行 第35章 上有智令下有愚行 牧客看着王书圣,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从王朗身上感受到这种盛气凌人之势。 他很诧异,西陵所属众骑兵也很诧异。作为极好说话的墨池苑,在这些西陵骑兵面前,向来是软弱可欺,怎么今天这般硬气? 其实,裁决大神官不傻,他并未下令让西陵骑兵前来。他只是下令让骑兵统领带几人前来警告下墨池苑,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上有智令下有愚行。 裁决大神官很清楚,如今的西陵,随着唐宁崛起,已无绝对优势。 这时候他自然不想真的逼迫墨池苑和南晋剑阁,他让人来仅仅只是警告,却不曾想会弄到眼前这般局面。 牧客无惧,他身后的西陵骑兵们自然无惧。 王书圣淡淡一撇,转身向墨池苑走去。随着他的脚步,一道符渐渐升腾而起。 一个巨大的‘火’出现在天空之上,随着那个字逐渐变大,牧客终于慌了神。 但此时想逃,为时已晚,他只能冷声怒喝:“王朗,你确定要与我西陵为敌?” 王朗闻言并不留步,一步一步远去,墨池苑众弟子跟在身后渐渐离开。随着最后一人离开,那道符终于形成。 牧客慌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他知道神符师的符,可以沟通天地,可以杀人无形! 牧客爬上了马背,诸多骑兵还在向着马奔跑,奈何马离得太远,西陵骑兵又是重甲兵,虽然同样也是修行者,但大多数都处于初识感知二境。 这种境界,在神符师的符面前,毫无疑问跟普通人并无区别。 山风停滞,寒风袭面而来,于山石间升起一簇火。 那簇火很怪,它的颜色非红非黑,而是呈现妖异的紫色,燃烧时,它无声无形,只是速度奇快无比。 一片火,莫干山下被笼罩在淡紫色火海中,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传来,墨池苑众弟子们眼露恐惧,胆小者更是吓得小声抽泣。 作为山上长大,鲜少见到流血场面的柔弱少女来说,这幅场面着实令人恐惧。 可她们的泪水救不了那些西陵骑兵,骑兵们的甲胄亦是挡不住泛着妖异的紫火,他们的马匹早在火起瞬间,变成了一堆堆灰烬。 绝望笼罩在近百人的骑兵队伍中,哭喊无法减轻他们内心中的恐惧,因为那簇火是从他们心中爆发,由心至脑,最后化为灰灰。 牧客大声叫喊着,他实力稍强,加之王朗需要他带话,故而他只是全身衣物被紫火焚毁,一身毛发被紫火夺走。 这场持续数息功夫的火势,逐渐熄灭。 本是春意盎然的莫干山,在火海笼罩下,竟是毫无半分被烈火燎原的迹象。 那些红绿草,依旧在随风飘摇,似是从未有过变化。 牧客逃了,半山腰处的酌之华,面色苍白的看着那片火海,那儿此刻在她眼里,就是被炼狱笼罩的深渊。 “师父,你这样做,西陵神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你等只要用心修行即可,余下事情我和你大师兄自会解决。” “师父,恕徒儿不敬,为了大师兄和唐国书院,这么做真的值得?” “阿华,没什么值不值得,如今的西陵早已变了天。三大殿面和心不和,裁决殿不尊教令,光明大神官一位至今空闲,天谕殿隐而不出。西陵掌教日前被你小师弟一剑重伤,观主还在南海之上,西陵已如困兽之斗。” “可这一切本该是大唐书院和西陵的战争,我们为何要参与其中?” “你大师兄是为师之子,你师妹为我墨池苑山主,难道我们能置身事外?” “如果我们不动手,西陵便无由。” “阿华,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这也不怪你们。毕竟你们打小就在山上长大,很多事你们未曾接触,不懂得人心黑暗。” 说到此处,王书圣看了眼光着腚逃跑成功的牧客后,转身进入墨池苑。 酌之华凝眉沉思,她为人温和,自然会在矛盾时求和。 可惜很多时候,求和并不取决于某一方,尤其当你处于弱势一方时,一切只能遵循强势一方的心意。 西陵和墨池苑孰强孰弱天下皆知,若是西陵不愿求和,你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靠讲道理?别天真了,西陵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他们四处征战,肆意屠戮荒人,抢掠大唐商马队,威胁南晋逼迫剑圣柳白,这些都是西陵讲道理的方式! “父亲,西陵此次败退,下次再来时,定然会大举进攻。” “无妨,我儿且放心,我虽未能领悟那道符,却从另一道符内,摸索出了这道火符,只要不是熊初墨亲出,西陵便不能奈我何。” “父亲,莫要大意,火符虽强却非无敌。若是百万铁骑入侵大河,你一定要事先告知孩儿。如若不然,大河国必遭西陵屠戮!实在不可敌时,父亲不妨……” 王朗默默无言,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唐宁则是暗自叹息,眼中怒火浮现。 他没想到,还未到举世伐唐,西陵竟敢对墨池苑刀兵相向。 另一边,南晋剑阁山下,柳亦青看着眼前甲胄在身的骑兵统领。 “不知阁下率领部下来我剑阁所为何事?” “我等前来,自然是尊属西陵指令,前来拜会剑圣柳白!” “即来拜会何故身着甲胄腰带刀器?” “我为西陵骑兵,甲胄长刀从不离身。剑圣乃我等敬仰之人,身着甲胄只为表示尊重,若有不妥还请剑圣大人见谅。” “我兄长昨日已闭关谢客,尔等还是哪来哪去吧。” 骑兵统领皱眉,想着来此前某个神官的言语,压下心中不适,淡淡道:“那我等就在此地安营扎寨,静候剑圣大人出关。” 柳亦青年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温怒,见骑兵们面色如常,只能拂袖离去。 “柳师兄,我看这帮西陵骑兵或无恶意,我们不必过于警惕。” “有无恶意,岂能以面观出。我看着你的脸,觉得你有恶意,难道就能证明你有恶意?反之,你的面上并无恶意,你就是良人?” 说话之人心中一惊,默默思考如何应付。 他是西陵探子,见西陵骑兵被拦在剑阁山下,自然会出口试探。只是,他没想到柳亦青竟能说出此话。 下意识抬头打量下柳亦青,见前者并无异样亦步亦趋的平稳前行,便又出声:“这帮西陵骑兵,当真是可恶,他们居然在山门处生火起炤,太不把我剑阁放在眼里了。” “无妨,若无异动随他们去吧,若有异动,我剑阁藏剑可是会饮血的。” 远在南方的知守观,叶苏突感心中惊觉,神情颇为不安。 这种情景他想到了很多,但最终一一被其排除。可这份莫名不安,并未随着排除在外而变得平静下来,这使得他不得不中断疗伤。 “难道是她出了事?” 叶苏想到了叶红鱼,作为血亲叶红鱼若是出事,他会有所感应。但叶红鱼在西陵神殿,又入了知命境,又怎会有危险? 想不明白,叶苏也只能摇头叹息,望着门外的天空,不知作何感想。 而叶苏心心念念的叶红鱼,此时已经走到长安城门处。 她面露凶厉,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杀气,周身上下元力翻滚波动,身旁行人皆是被其弹开两侧。 有人跌倒后恼怒,但看到叶红鱼的面貌后,顿时呆若木鸡。 这些人中有部分被其美色所惑,有些则是被其散发出的强烈杀意所惧。 故而即使横冲直撞,却也无人胆敢上前阻拦。而在她身后不远,一个小胖子远远地跟在身后,直到她走出城门,小胖子才在远方看着她离开。 “皮皮,你私自下山所为何事,为何你不去修炼?” 一道声音突然在小胖子身后响起,小胖子刚刚放松的面容顿时一僵。整个人缓缓转身,动作显得很是机械。 其身后的唐宁则是默默一笑,看着叶红鱼的身影若有所思。 “四师兄,我就下来看看,听说叶红鱼来了书院,我怕……” “你怕她是来找你的?” 见陈皮皮点头,唐宁不禁莞尔,想了想说道:“她是来找我的。” “叶红鱼怎么会来找你?” “皮皮,有些事。不是师兄不告诉你,而是你身在知守观,处境颇为尴尬。” 陈皮皮一惊,试探性的问道:“四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6.第36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第36章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观主的儿子?这种事,稍稍打听下就能得到。” 陈皮皮略显尴尬,他一直以为后山之中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以为夫子应该也不知晓,否则老师理当不会收下自己。 这时的陈皮皮还不清楚,自己父亲是被夫子放逐南海,他只知道书院和西陵是对手,既是对手又怎么收对手的儿子为徒,授其自家绝学。 故而,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夫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四师兄既然知道了,那夫子肯定也知道,也就是说整个书院后山只有他以为别人不知道。 不得不说这是件很滑稽的事情,所以陈皮皮面色潮红,显得十分尴尬。 “皮皮,别把我们这些人想的太小气。对了,我问你的问题可有找到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陈皮皮眼神迷离,仔细思考后,总算是知道四师兄说的是什么。 可他今日入旧书楼,被那愁人书写的那封便笺所吸引,一直在为他解惑,至于那本书,早就被他忘在一边了。 “皮皮,你先回书院吧?” “四师兄,你不回书院吗?若是让三师姐知道你私自下山,怕是又要被罚。” “皮皮,三师姐罚不罚我,我不清楚,但你一定会被罚的。” “不是吧,四师兄,你可不要吓我,三师姐上次罚我抄写经书半月,我差点死在旧书楼里。” “那你还在这里废话什么……” 唐宁抬脚踢在皮皮的pp上,陈皮皮哎哟一声,快速消失在身前。 陈皮皮走后,唐宁一步跨出,再出现已来到长安城外某片树林。 秋意渐浓,参天树木形如枯木,林间落叶极深,一脚踏下没入脚背。 一片片枯叶,随着唐宁到来而带起的一阵微风,飘摇不定后凋零落地。 唐宁看着眼前那座枯叶堆,这座像是一座小坟般的枯叶堆里,还真埋着人。 “哑巴啊哑巴,虽然世间修行者大多在向着我长安聚拢,但我没想到连你们这些出家人都按奈不住这份心思。” “西陵那边倒是好算计,日前在我手上吃了亏,这就开始挑唆天下,这种老掉牙的计谋,当真是无趣至极。” “哗啦啦~” 那堆落叶堆积的坟,随着微风拂过,带走许多落叶,露出某个闭着眼的光头。 “看你这副模样,想来你也是来找我打架的?” 光头和尚不言,只是微微睁开眼,其周身覆盖的落叶,在这一刻全数散落开来。 奇特的是这些落叶滑落,本该带着哗啦啦的声响,此刻却宛若绒毛落地般寂静无声。 “你想找我打架,就一定知道规矩。前段日子,叶苏来找我,所以我去了西陵,今日你来找我,若是应战,你该知道会在哪儿。” “别这么看着我,很无趣,你们整个悬空寺都很无趣。我知道,你敢来此找我,定然是在悬空寺做足了准备,可惜我这个人向来不守规矩。” “自打六岁入了书院,老师师兄师姐们可没少被我烦,只因为我是个没规矩的人。我可以去悬空寺,自然也可以就在这儿帮你选个合适的墓地。” “这儿挺好的,秋天落叶很厚,不用担心凛冬寒意,春天鸟语香,不用担心过于孤单。” “说不得那日,你在里面睡得很好,却被某些好奇的动物惊醒。你说说若是蛇虫鼠蚁,吃了你的肉,他们是不是也能成佛?” 七念面无惧色,只是眼神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冷意。 “无趣,着实无趣,三大天下行走,也就唐还有点血性。不过想来也是,你们的佛祖都是个胆小怕死之人,何况是你们这些徒子徒孙。” “既然棋盘带来了,不妨让我见识见识。听说老东西在里面创立了一番新世界,他想要当开世之人?呵,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既能进入自然能出。” “只是我这人比较暴躁,若是一怒之下将他超度,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这不为所动的坐在这,究竟要做什么呢?莫不是真希望我去悬空寺走一遭,然后解放那些被你们奴役在苦痛中的普通人?” “老四,你回书院去吧,不必理会他。所谓礼尚往来,我和你大师兄正在寻找两个人,路经悬空寺时,我会让李慢慢去上门拜访一下。” 一道声音突兀出现,本是面无波澜的七念,这时候也是露出大惊之色。 “是,老师,唐宁这就回后山。” 唐宁向着北方致礼,一礼完,不去理会已经站起的七念,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七念突然从怀中拿出棋盘,右手施展某种特殊手势,棋盘随着手势,逐渐变大。本该是漆黑的颜色,却散发着一阵淡淡佛光。 七念右手一指,那棋盘顿时大放光明。 同时,一阵玄妙高深的佛音禅念,迅速充斥在林子内,那些飞在天空上的鸟儿,听闻这佛音竟像是睡着般缓缓掉落在地。 唐宁闻音眉头微皱,他突然感觉很困,很想休息。厚重的眼皮,正要缓缓闭合。其体内的混元气却是自动运转,脑海内顿时恢复清明。 唐宁微惊,右手一探,轩辕剑被其抓在手中。 可轮不到他出手,一根短小的木棒已经打在棋盘之上。 “欺人太甚,小孩子打架,大人还要横插一手,当真以为老头子没有脾气?” 木棒很小很慢,动作看上去没有丝毫哨,也看不出一点强力。 但就是这看似普通的木棒,打在棋盘时断了那淡淡佛光,消了佛音禅唱。 在佛音断绝之时,七念瞬间吐血,身影倒飞而出。 小木棒来得快,去的更快。 打完一棒,迅速向着南方一点,便又消失在了眼前。 唐宁收起剑,冷冷看了眼七念。 “佛宗之人还真是不知死活,私以为躲在棋盘里就能成为圣贤?七念,你于今日偷袭,日后你佛宗之人,我见一人杀一人,珍惜你佛吧。” 说着,唐宁手持轩辕剑,长剑带着剑光,这把代表着人间的神器,顿时颤鸣。 在这方林子内,剑啸声经久不衰,一剑出,毫无哨之意。 一道精纯剑气,卷着落叶,径直飞向七念。 那光头和尚大惊,张口出声。 “叭!” 剑气自七念头顶飞过,那些落叶静静悬浮在七念身边,宛若一座大钟。 七念愤怒的看着唐宁,他修闭口禅,如今却被迫开口发声,多年来的努力白费,如何能不愤怒。 那道从他头顶略过的剑气,更是让他沉寂已久的佛心,为之破灭。 七念能感受到那道剑气内蕴含的杀意,可二者修为差距太大,被死亡笼罩下,七念只能选择开口。 唐宁讽刺般微笑着,他静静看着七念,默默转过身,向树林外走去。 “佛家之人,无法破灭内心恐惧,无法看破生死,还真是可笑至极。今日你来此,日后唐某必当去悬空寺转转。” “唐宁,你心已堕入魔境,即使你破了我的佛心,也无法面对天下诸多修行者。” “哈哈……” 一阵爽朗大笑在林间响起,七念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前,默默收起那道带着淡淡裂纹的棋盘。 唐宁回到后山时,三师姐正在旧书楼外等待。本打算趁着三师姐不留心,直接溜回后山的唐宁,见此情形只能向着旧书楼走去。 “四师弟,老师说你擅自下山,罚你和小师弟去旧书楼抄写经书。” “三师姐……” 唐宁苦着脸,很不情愿的嗫嗫出声。 “这次真是老师之命。” 听闻此言,唐宁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一笑。 默默脱下身上的劳改服,换成旧书楼管理服,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向着二层楼走去。 至于是不是老师的命令,这真的重要吗? “四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正在抄写经书的陈皮皮,看到唐宁后顿时喜出望外。 方才他还在默默念叨,一人在此甚是无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伴了。 可是,陈皮皮似乎忘记了上次吃到的教训。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去看叶红鱼,我怎么会下山抓你?我要不下山,又怎么会被三师姐处罚?” 这一通话说的极快,陈皮皮听完后那是目瞪口呆,执笔的手颤抖个不停。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四师兄竟如此无赖,这不睁眼说瞎话? 明明是他先下山,怎么就成了他去寻我了? 陈皮皮默默想着,小眼睛不经意间拂过四师兄渐露笑容的脸,顿时浑身上下的肥肉轻轻一抖连忙正色。 “四师兄如此关爱皮皮,皮皮惶恐不已。此事全是因皮皮而起,我这就去与三师姐理论。” “皮皮,抄写经书不专心,罚你多抄写一日。” 陈皮皮苦着脸应是,唐宁看到如此结果,心中不平之意顿觉舒爽很多。 楼下默默无言的莫山山,自然也是听到了楼上二人的对话。碍于三师姐在身旁,她也不敢多言,只好装作充耳不闻,静心静念。 如若不然,她也会被无情无私的三师姐处罚。 可四师兄下山究竟所为何事?还有叶红鱼的事情,四师兄为何不愿多说?难道…… 莫山山默默出神,手下毛笔走势凝滞,在纸上留下一个墨团。 “山山,抄写不专心,罚你今日多抄写一本。” 看了看案台上的墨团,莫山山沉默良久后,继续埋头书写。 至于余帘,她始终面色如常,静静聆听二楼上的两位师弟,是否有在背后说些废话。 大唐朝堂上,唐皇李仲易看着堂下一众臣子,感觉到一丝不同。 往常,朝会虽也庄严,却并不严肃。 平素里,诸多大臣不乏有议论纷争,商讨国策民情之举,可今日整个朝会却是死寂一片。 “众卿有何事,不妨直言。” 众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无人上前。 这时,一声咳嗽传出。 “咳咳,陛下,老臣许世有话要说!” 许世大将军从武官队列中踏步而出,大将军头发斑白,面色蜡黄,走起路来脚步较之其余将军多了几分虚浮。 “许将军免礼。你身患顽疾,理当多多休沐,若有要事可拟奏章禀告。” 感谢目光所至兄弟的打赏,你为本书打开了新篇章。老豇致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7.第37章 何故低头在人前 第37章 何故低头在人前 “谢陛下,只是近日里发生一些事,老臣不得不来朝堂面禀圣驾。” “哦?许将军,莫非是那右帐王庭在西方有所动作?” “回陛下,咳咳,老臣今日所来之事,是为了书院。” 唐皇李仲易面色凝重,看着许世,出声询问。 “许世将军,书院近来有何要事?” 许世咳嗽两声,勉强平复一番后,这才继续开口。 “陛下,近日来,有很多修行者来到长安城,军部细查探访后,发现这些人皆是冲着书院而来。” “前些日子,坊间有流言频出,也是这则流言,才会让这些修行者齐聚长安。” 唐皇皱眉深思,看着诸多大臣面色平静地静待,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既是流言许将军何须理会,至于修行者们,只要他们不干涉长安安宁,多派遣军部之人监督就好。若是他们有所异动,军部可直接锁拿下狱。” 众位大臣左顾右盼,面面相觑。 许世闻言后气喘如牛,用力咳嗽几声,唐皇见状心下暗叹,知道此事并不简单。 “陛下,老臣所言并非在此。这些修行者来我大唐,源自那则流言。” “究竟是什么流言?朕为何不曾听闻?” “陛下国事繁重,臣子们自是不愿将流言相告。” “这则流言是由西陵神殿放出,尽管他们很鸡贼的在大河国内率先散播,但却依旧被我大唐暗线所察觉。” “西陵?这帮废柴又想做什么?” “回陛下,留言内容事关书院和夫子,内容很简单却惊天动地。西陵有言,书院弟子四先生唐宁已入魔!” “什么?” 唐皇震惊,看着下方大臣毫无动静,李仲易压下心中恼怒情绪,冷声询问。 “诸位大臣怎么看待这则流言?” 大学士曾静看许世还在努力平息身子,走出队列。 “陛下,无论我大唐如何看待,这些修行者,及其他帝国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借口。西陵此举正是此意,他们意图以势压人。” 曾静话毕后躬身退道一旁,许世咳嗽几声后接着说道。 “陛下,老臣许世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故而老臣以为书院应当给天下,给大唐一个交代。此事事关重大,一着不慎恐将满盘皆输。” 唐皇看着许世,那张蜡黄的脸,因为说话太急太快,憋得泛红。 他知道军部近些年对书院的态度一直很暧昧,这其中分为两大派系,一系是以冼植朗为主的拥立派,一系是以许世为主的反对派。 素日里,许世对书院做的诸多小动作,只要不过分,李仲易也很少问及。 可此次事关重大,且不管流言是否属实,心存打压书院的天下诸多势力,终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作为大唐帝皇,李仲易深知许世此举何意,许将军也想削弱书院在大唐或是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许将军慎言,朕乃书院弟子,曾跟随老师身边学习治国一策,朕对老师十分相信,朕也相信书院,若如你所言,朕日后如何面见老师?” “陛下,此事兹事体大,非个人感情可以左右,还望陛下早日认清形式。若书院一直迟迟不出面,长安城内的修行者也会越来越多,到那时只怕……” “许世!” 唐皇面露严肃,出声打断喋喋不休的老将军,冷声说道:“我大唐何曾低过头?书院何曾低过头?莫非你要让朕成为大唐历史上首个向天下俯首的皇帝?” “老臣不敢,只是此事事关我唐国声誉,若四先生真如流言所传入魔,那天下诸多势力,势必合力围攻我大唐。” “老臣虽自负我大唐铁骑铁血勇猛,但终究数量少,若是群起攻之,后果…” 朝臣们沉默,唐皇眼中闪烁精光,内心中也在思考如何应对。 尽管西陵这个计谋在唐皇眼中很愚蠢,很废柴,但就是如此简单的计谋,却将整个天下戏耍在手中。 唐皇李仲易是骄傲的,大唐书院是骄傲的,面对这纷乱的修行界,是低头还是继续昂首。 若是低头,书院如何在天下自处?若是低头,大唐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昂首,书院和大唐势必会落入陷阱,为众人群起而攻。 “许将军,朕是大唐帝皇,亦是书院弟子。书院有事,便是我大唐国事,若是此时逼迫书院,朕有何颜面去面见夫子?又该如何面对我大唐百姓?” 见许世还欲再说,唐皇面目黝黑,冷冷出声:“传朕指令,所有军部官员,从今日起进入戒备状态,这天下想要朕低头,朕就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朝堂大臣纷纷侧目,很多人面露震惊之色。这些朝臣自然明白书院是何地位,但他们依旧觉得唐皇此举欠妥,可帝王一令,他们只能服从。 “皇兄,臣弟以为许老将军所言有理。夫子和书院不会因为此事而责怪我唐国,所谓形势逼人,若是不低头,势必被群起攻之,还望皇兄三思!” 一直沉寂着的亲王李沛言,在这时站出,他的声音很响亮,所有官员皆是闻言一愣,随后仿佛找到主心骨般,纷纷俯身行礼,朗声道:“还望陛下三思!” 唐皇冷冷看着李沛言,他知道他的意思。 但他不可能三思,因为自唐建立以来,书院便是大唐最坚强后盾,夫子就是大唐能够安稳发展的保障。 大唐和书院历来同心,他不会因为形势比人强就委曲求全,而逼迫书院低头。 “朕的指令已下,尔等是要逼朕更改诏令不成?” “臣等不敢!” 大臣们俯身跪地,各自惶恐不安,尽管他们的谏言是以大唐为本,但行为确实构成逼迫皇帝更改诏令的罪行。 他们不得不惶恐,若是皇帝执意问责,他们唯有以死谢罪。 “林公公,传朕旨意,我唐国必与书院同进退,若胆敢有人在此期间危害书院或是大唐,一律格杀勿论。若有官员不尊,直接取消官籍,锁拿下狱。待我大唐度过此次劫难,朕再一一问责。” “令,许世将军身患顽疾,年岁已高,朕恩准他归……” “报!” 一声尖锐的传报声传入朝堂,唐皇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启禀陛下,颜瑟大师携国师李青山、书院十四先生请见。” “十四先生?”唐皇皱眉,他倒是没听说近期有人入二层楼,只是天下之人何人胆敢在大唐国都冒充夫子亲传弟子? “宣他们进来。” 不一会,莫山山跟在颜瑟李青山身后款款而来。唐皇看着那个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书院十四先生微微一愣。 “老臣颜瑟,李青山,书院莫山山见过唐皇!” 许世睁开眼,看了眼莫山山,就在方才他即将被唐皇拿下军籍,令他心灰意冷。 但此时听闻书院弟子前来,内心却又升起一丝期望。 他知道全大唐能够改变李仲易决定的,只有那座高高在上的书院。 “小师妹,不知你是何时入得书院?” 李仲易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免去三人礼仪后,率先出声。 “书院十四莫山山,见过师兄!” 莫山山再行书院礼,唐皇亲身来到近前,将其搀起后,莫山山开口道。 “陛下,我来此是受四师兄所托。四师兄托我前来传话。” “哦?四师弟有何话不亲自前来,若是实在不得空闲,可命人修书便可。” “回陛下,四师兄昨日私自下山,被三师姐罚写经书,这才让山山前来。” 见唐皇点头,莫山山轻声道:“陛下,四师兄有言,他希望陛下不用过于紧张,大唐可一切照旧,牵涉此事之人也不必追究。” “四师弟为何出此言?莫不是以为朕不敢宣战天下?” “陛下息怒,四师兄有言,他会在处罚时间结束后,出面亲自解决此事。为书院之事,令大唐陷入百难境地实属他之罪责,还望陛下成全。” 唐皇皱眉,不悦道:“四师弟此话过于见外,大唐永远会与书院同前行!朕并非是那胆小怕事之人!” “陛下,四师兄说,他知道你一定会如此说,所以他给了自己的答案。” “我书院与天齐,我大唐共地久!” 唐皇闻言一愣,旋即笑了。 “四师弟果然不凡,既如此,朕便遵循四师弟之言,只是西陵方面。” “西陵方面陛下不用担心,大师兄会择日前往西陵赏。” 众人闻言皆惊,前不久书院四先生去西陵出剑,距离今日才过了多久,这么一会大先生又要去西陵? 书院当真这般强横,完全不将西陵放在眼里? 说完话,莫山山款款来到许世身前。 在许世不解神色中,在众大臣疑惑中,一张符出现在许世身前。 一阵淡淡的光华笼罩在许世身上,场间军部诸多将领,隐约能看见那张符上写着“生”字。 “这是……神符师?” “如此年轻的神符师,书院十四先生真是绝世天资。” 颜瑟看着莫山山,很苦恼。论修为论实力他比王书圣略强,但论弟子…… 轻轻一声叹息,从国师和颜瑟两人口中传出。 “师兄,如果一直如此,这惊神阵该如何是好?” “……” 神符出现的很快,消失得也很快。只是伴随着神符出现,大将军许世不再咳嗽,那张因憋气而通红的脸,变得逐渐正常。 莫山山款款行礼后说道:“许世将军,四师兄说,念在你这些年为大唐百姓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命我清除你体内顽疾。只是,书院之事还望许世将军莫要多加阻拦。” “师兄,这壶酒是四师兄命我带给你的。四师兄所嘱咐之事已完成,山山这就告退!” “小师妹,代我谢过四师弟。” 莫山山闻言微微颌首,这才施施然离去。 她像是天女般轻轻来到此间,又轻声出言拯救无数百姓战士生命,便又轻轻离去,不着丝毫烟火。 颜瑟和李青山则是愁眉不展,看着莫山山离开,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传朕旨意,即日起,凡非大唐境内修行者,进入大唐国境后,皆由军部派人监视,如有异动可就地打杀!若有胆敢擅入长安者,一律按照律法惩办!” 唐皇拿着酒袋,默默掂量着分量,这才转身走回王座。 李沛言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幅场景很是熟悉。 当年的父皇,不也是如皇兄这般朝令夕改?这一切,全然是那座书院所致。 场间大臣们无人做声,虽然更改诏令会使陛下威严受损,好在诏令未出大殿,否则唐皇此举定会引来无数非议。 ps:早上好,新一天,愿大家都有个好心情。 感谢晨的打赏,谢谢支持。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8.第38章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第38章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朝会结束后,许世黑着脸,感受身体内毫无不适,心情却怎样也开心不起来。 作为大唐最尽忠职守的将军,他一生在沙场执鞭打马,身先士卒。无数场惨烈的战斗洗礼下,使得他对书院意见颇多。 若无书院,大唐又怎会与西陵为敌?若无书院,大唐定会皇权稳固举国安稳。 而今日,他欠了书院一份人情,这份情难以偿还,因为这个情关乎他命。 但若要说皇权稳固跟他许世个人生死相比,他更愿意奉献自己生命。 这就是许世,也是为何举国上下都知晓他对书院有敌意,却依旧高居镇国大将军之位的原因。 皇宫之外,在朱雀天街某处,何明池突兀感到莫名危机感。 他看着小小院落,仔细听着院外传来的某些声响,悄无声息的拉开后门,快速离开这间不起眼的小院子。 再次来到城门处,看着那厚重高大的城门,看着那些身披甲胄手执白纸的守城官兵,暗自叹息一声。 他何明池何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出城这种小事所阻拦。 仔细打量下四周环境,何明池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巷道。 便沉默着戴起竹斗笠,若无其事的向那条无人在意的小巷道走去。 来到巷道,他立刻背对小巷,回过身打量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这才摘下斗笠,转身看着小巷道。 当他回过身时,本该轻松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在巷道深处,那里蹲着个人,那人正痴痴笑着。 何明池手背在身后,从衣袖内抽出匕首,缓缓向着那人走去。 来到近前,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传来。 何明池皱眉,仔细打量一番,却见那人眼神呆滞,面带痴笑,口中不断有口水滴落,打湿了其肉腚下的青石板。 何明池将匕首拿出,右手快速将刀架在那人下巴前。 那人痴痴笑着,张口咬在匕首刀刃上,眼神依旧涣散毫无精光。 沉思片刻,何明池突然感觉自己手中匕首被抢,顿为大惊。 回过神来只见那痴傻儿正拿着那把匕首把玩着,匕首割破了他的嘴角。丝丝鲜血混合着口水滴落,他却浑不在意,依旧在咬着那把匕首。 何明池沉思片刻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示意与他交换匕首。 痴傻儿接过银票,揉吧揉吧直接扔在一边的破碗里,这一幕看的何明池双眼发亮。 略一思量,何明池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指了指痴傻儿身穿的烂布衣。 痴傻儿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身上衣服脱下后,换上何明池的衣服。 后者见状顿时喜出望外,忍着恶心将衣物穿上,又指了指那个破碗,痴傻儿神色大变,满是灰尘油垢的双手,紧紧抱着那只破碗。 何明池无奈,再次拿出银票,痴傻儿摇头。 何明池再拿,痴傻儿依旧摇头,何明池又拿出一张,痴傻儿迟疑的将破碗推到何明池身前。 看着碗中那两张被痴傻儿揉成一团的黑纸,何明池沉默良久,突然明白为何一两张银票他不愿意交换。 敢情,他是以为自己要用一张银票换他两张银票和破碗。 何明池莞尔,感觉眼前这个傻子有点傻的可爱。 拿了碗后将那两团银票,放在痴傻儿身上。痴傻儿憨笑,一股恶臭顿时传来,何明池皱眉离开。 看着近在咫尺之外的城门,何明池被灰尘笼罩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干嘛?离军爷远点!臭乞丐,出了长安城就不要再回来!” 何明池刚刚靠近,那宛若生化武器的衣物,顿时吓得守门士兵散开两侧。 他学着痴傻儿的样子傻笑着,嘴角还有晶莹之物闪闪发亮。 守门官兵见状,自是无人愿意上前搜查,何明池笑的更加傻了。 他没想到困扰了这么久的难题,如此简单就能解决。 “何明池!!!” 就在何明池悄然自得时,一声大吼从城门内传来。 何明池身子一僵,悄悄回过头看去,只见那痴傻儿正快速向这边追来。 大惊之下,何明池连忙飞速逃跑。 可城门处的官兵被那痴傻儿一声大吼吸引,看见先前那臭气冲天的乞丐飞速逃跑,官兵们纷纷出击,只留下三人守着城门。 那痴傻儿在城门内哈哈大笑,何明池气急,却也不敢停下逃跑的脚步。 “这个傻子,五百两买老子一身破布烂衣。待会老子再去衙门举报,这就又多了两千两赏银,真是开心,又可以去赌坊逍遥数日,哈哈……” 说着话,痴傻儿迅速去领赏银,浑然不理会周遭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另一边何明池跑到一处河流旁,这时官兵们已经离他很近。 何明池心里暗恨自己大意,同时大骂那痴傻儿狡猾,眼中凶光一闪,纵身跳下大河。 河岸很高,官兵们走到近前已经看不见何明池的身影。湍急的河水下,一抹红色若隐若现,官兵首领便下令收兵。 唐宁在书院后山看到这一幕,也不知该哭还是笑,他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国家朵,什么样的骚操作没见过?唯独这样的他是真没见过! 只能说那痴傻儿演技一流,脑子一流,如果不是沾染上赌博,想来也不必沦落自此。 至于何明池是生是死,唐宁还真不感兴趣。 对于他而言这就是个小人物,揭穿了他隐藏面目后,他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书院书舍内,崔明看着眼前的楼梯,他最近很不开心。 原因自然是同窗们纷纷破境,而他却连修行门槛都未曾摸到。 他曾怀疑过是唐教习暗中使用手段,却又觉得唐教习理当不会那般小气。 故而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近日不够努力,所以他来到旧书楼前。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像宁缺那样,想办法从书中找到解决方法。 将到二层楼,崔明看着台阶对面坐着的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二人,微微愣神。 他选在今日来旧书楼,自是因为今日书院休沐,旧书楼内不会有除他之外的人。 他是崔家小公子,尽管他是崔家最不成器之人,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落魄,摆在他人眼前。 他知道在旧书楼看书会如何,他认为倒在旧书楼里很丢人,故而他很少来这。 看着那两人,崔明低头看着脚下台阶,只要一步,只要一步跨出,他就登上二层楼。 他不知自己这一步该不该跨出去,他不知道骄傲丢尽时,他还是不是自己。 他在迟疑,也在筹措,抬起那只脚,他却没有落下去的勇气。 “明明,日后你大哥会成为清河郡下任主人,你二哥饱读经书精通数算,崔家财务重任由他来负责,你三哥在清河郡为官,你四哥成了清河郡军部都尉。” 老人背对着崔明,他知道自己爷爷已经放弃自己,相对四位哥哥,崔明的确很平庸。 读书比不上二哥三哥,修行比不上大哥四哥,他不埋怨,只是心中有些不甘。 “爷爷,我想去长安。” 老人背影微动,一阵风吹过,似乎有些着凉的老人轻声咳着。 “明明,你天生气海雪山一窍不通,即使进了书院也无法修行。留在清河郡,至少在爷爷活着时,你还会是崔家小公子!” “爷爷,我去长安想要看看长安城的公子哥们都是怎样生活的。至于书院,爷爷你知道我最讨厌读书,我不会去参加书院院试的。” “你以为串通你大哥瞒着我拿走书院院试资格,这件事我会不知道?明明,作为爷爷,我也很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但崔家只有这么大,清河郡也只有那么大,爷爷也老了,拼不动了。” “爷爷,我拿走院试资格不过是更好进出长安,并不想进入书院。” 老人沉默转身看着崔明,有些浑浊的双眼,满是复杂之色,最终叹息一声点头。 崔明恭敬行礼后出门,临行前,他喝退爷爷派来的奴仆和侍卫,独自来到大唐长安。 长安很大,很美,这儿的公子哥也很有趣。他们虽然生活奢侈,经常出现在街柳巷,但他们很有礼貌。无论是对奴仆还是对街边小贩,他们始终保持风度。 崔明在各种场合出现,尽管崔家在清河郡家大业大,但在长安不过是普通官宦人家。 他以为自己很难融入他们,却不曾想他们之间相处甚是融洽。 每日里听听小曲斗斗鸟,无聊时去红袖招把酒言欢,他以为自己已经变了,但其实他没有。 他到书院第一日,对着那个丑陋中年人吐了口水,只因他从小养成的骄傲和跋扈。 他在课堂上很认真,尽管很多东西不懂他也拉不下脸去问,因为他真的有点骄傲。 当他得知宁缺和谢承运接连在旧书楼内出丑时,更是出言嘲讽。 可他何曾不在内心中暗自感叹,别人的坚毅远非他所能及。 思虑至此,眼中浮现一抹恨色,右脚踏在旧书楼二层楼上。 看着眼前这两人,崔明很僵硬的主动行礼后,转身去挑选经书。这一刻,其实他很平静! 也许是没了包袱,也许是他真的很骄傲,像宁缺那般骄傲到可以无视他人的冷嘲热讽。 “四师兄,这人好奇怪啊,上个楼为何像是丢了魂一般?” “陈皮皮,抄写不专心,罚你多抄写一日。” 陈皮皮闻言苦着脸,他真的受够了在这抄经书的日子。 唐宁微笑,也不知是在笑陈皮皮被罚,还是为别的什么。 崔明拿着手中的经书,忍着眩晕尝试按照书中记忆去感知元力,可惜他太弱了,仅仅是片刻,便晕倒在地。 砰~ 巨大声响,吓了陈皮皮一跳。 “四师兄,那个人晕倒了!” “陈皮皮,抄写不专心,罚你多抄写一日。”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陈皮皮,唐宁默默给了个眼神。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39.第39章 我固傲然性,且伴携手行 第39章 我固傲然性,且伴携手行 “崔明,你知道骄傲的人该是怎样?” “你是谁,我在哪?” 在满是黑暗之中,崔明惊恐至极。 他怕黑,小时候大哥带着他采风,两人住在山上,大哥有事走了,留下懵懂无知的崔明。 那时的他还是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害怕。 夜正浓,风很凉,但他睡得很香甜,直到被一声狼嚎惊醒,崔明看到了深夜中的两抹幽光。 他很怕,却不敢喊,只是无声流泪。 幽光逐渐接近,崔明很想此时有人能出现,可惜从始至终都无人赶来。 幽光靠近身前,崔明一手捂着嘴,一手擦着不断掉落的泪。 黑暗笼罩着他,夜风吹着他,他很冷,冷的打颤。 他不敢想自己成为狼食的样子,所以他很累,累到直接晕倒在地。 直到再次睁眼,天色大亮。 自此后,崔明对黑暗充满了恐惧,所以在这个举目无光的世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对泛着幽光的眸子,它在逐渐靠近自己。 崔明很疯狂,他在黑暗中大喊大叫,他手足无措却无能为力。 幽光越来越近,近到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畜生呼出的腥臭热气。 崔明惊慌失措,他怕死,所以要装死。 那年他逃避了,那本该是决定他命运的一次测试,但崔明的表现让老太爷很不满意,故而崔家打小便一直放纵他,没有人喜欢一个没有勇气的懦夫。 崔家也不能将家族命运,交由一个没有勇气面对恐惧的人。 即使崔老太爷很早就知道他气海雪山一窍不通,但并未就此放弃,反而巧立新规,以此试探。 气海雪山不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对崔老太爷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西陵有神术能够改变这一点,可要改变气海雪山,崔家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若是崔明表现完美,他可以考虑去西陵请个老家伙,或者去知守观求得一粒通天丸,但一切都随着崔明装死而结束! 崔明所谓的骄傲,根本就是掩饰不足时的心虚表现。 在来长安前,他知道自己应该有所改变,所以他来了。 来了之后,他依旧沉浸在以往的世界。 他没变,但他已经意识到逃避是弱者的表现,所以他来了旧书楼。 他见到旧书楼有人,他以为能够放下骄傲,但却历经挣扎,才艰难下定决心。 丢掉虚假的骄傲掩饰,崔明坦然接受在人前行礼,坦然接受在人前昏倒。 他已经改变很多,可惜唐宁觉得他还能更多。 黑暗中的幽光,见崔明昏倒逐渐靠近。 它低头嗅了嗅这该死的胆小鬼,但强烈的饥饿使它放松警惕,却被崔明成功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崔明死死咬着满是皮毛的喉骨,不管那温热的血液有多腥臭,不理会它在疯狂中的挣扎有多剧烈,就这样过了很久。 直到那头带个他噩梦般生活的畜生不再动,直到嘴里再也没有温热的液体。 唐宁看着昏倒在地的崔明,其实挺喜欢这个少年。 他虽然懦弱且虚假,但他善思且聪慧,这是个比宁缺更加小人物的小人物。 生在一个世家中,打小被人刻意放纵,却并未让尘埃污了心。 他像宁缺一样,是一个身在黑暗心向光明的人。 他也许不如宁缺自律,也许不如宁缺那般狡猾,但他真的比宁缺更加善思。 感受下崔明气息,唐宁默默收回混元气,也不去理会一旁早已惊呆了的陈皮皮,自顾自的继续伏案抄写。 “善思者明。” 四个字浮现在纸上,远在雪原里的夫子抚须点头,默默哼起了不知名小调。 大师兄继续看着那本晦涩难懂的书籍,老黄头缓缓前行,一边走,一边注意身边是否有鲜嫩可口的娇,若有它便会刻意绕路,然后去吃上一口。 两日后,书院继续开课,少年学子们成群结队来到书舍,当他们看见崔明时,不由得微微沉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崔明放下手中书籍,淡淡笑道:“来了啊?” 众人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崔明,这时宁缺带着褚由贤两人进入书舍。 “宁缺,你要努力了。” 宁缺看着崔明若有若无的笑意,很想上前给他一拳,最终却只是点头。 “怎么滴?老崔?你这是入了修行大道?” 褚由贤这个二混子,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上前一拳砸在崔明肩上。 “我不叫老崔,我叫崔明,你可以喊我明明或者小明!” “小明滚出去,上课间不准说话!”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传来,众人看着书舍大门,只见那个身着劳改服的唐教习,迈步走进课室内。 “是,唐教习!” 崔明站起身,恭敬行礼后离去。众人看着崔明背影,觉得他变得很不一样。 “你们的术科教习前日追条狗,不小心摔断了腿,这节课暂由我来上。” 褚由贤看了眼宁缺,后者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无非是又来了之类的废话。 “十几日不见,你们看起来过得不错,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开始下一阶段。” “宁缺,这节课不适合你,你有两种选择,一自己出去,二我把你扔出去!” 宁缺默然无声,起身整理衣物,行礼后离去,也不理会他人的目光。 “宁缺,要加油啊!” 突然,褚由贤这个二混子开口叫喊,宁缺下意识停下脚步。 “宁缺,要加油啊!” 宁缺回过身,看着一张张脸,仿佛又回到了前世,他知道这些人真的很好。 躬身行礼,宁缺默默转身离去,走到书社门口,崔明对他点头,他笑了。 其实宁缺很孤单,打小他就是成人思想,他无法很好融入同龄人世界。 就好比原著里,除了莫山山叶红鱼陈皮皮这三人外,他貌似没有朋友。 也许是受前世一些书籍影响,他一直认为英雄注定是孤独的。 在这个冷漠吃人的世界,有着这样的同窗,他其实很高兴,所以他登了旧书楼。 为了能够追上这些人的步伐,也为了能够看到那一张张洋溢青春,却满怀鼓励的笑脸,宁缺只有更加努力。 再次拿起那本气海雪山初识,展开几日前自己留下的便笺。 “未曾蒙面者敬启:可怜的家伙,不必相信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之类的鬼话,客观存在的事物自然是真实的。比如我的骄傲,来源于我的天才。” “虽然神符师在这些字动了手脚,但你必须相信他是真实的。若是不信,你的眼自然也不会信。” 宁缺默默看着这个自诩天才的陌生人留下的便笺,沉默良久后感叹一声。 “这是个变态吧?为何要拿赤果美人作比喻,又为何将那簇毛写入纸上?” “不过,如果是按照这个理论,我想也许我找到了那扇门。” 宁缺拿着气海雪山初探,默默说道:“不去理解,不去思考,只需看文字本身,这果然是个天才的发现。” 很快,一天就在看书中度过,宁缺放下手中书籍。 再次将便笺留在书中,转身下楼。路过教习时,躬身行礼后开口。 “余教习,学生先前读书时强行忘形,似乎若有所得,不知这法子能使否?” 三师姐放下手中笔,抬起头看着宁缺,莫山山侧目。 “依照书院规矩,在未入二层楼前,学生想要阅读书中记载,便只能看各自悟性。你能凭借毅力悟到其中道理,虽然不对,却也了不起。书院规矩不能破,我便送你一句话。” 说到这里,莫山山将手中那页纸平展开来,上面书写寥寥数字。 “观字,忘形,存意……有心无意方为念。” 宁缺看着这些字,深深鞠躬后说道:“多谢两位教习指点。” 走出旧书楼,宁缺停步,看着眼前这些少年,不知何故,他觉得这些人是在这里等待自己晕倒,然后冲上去把自己抬出这座楼。 真是一群可爱又可恨的人。 “咦,宁缺,你怎么走下来了?” 褚由贤率先来到身边,揽着宁缺肩膀,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你给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借口看书,实则是冲着那两位美丽漂亮的教习而来?” 宁缺很认真的点头,褚由贤恍然大悟般感叹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去红袖招都不用钱的主,怎么可能对女人没有欲念?” “什么?去红袖招都不用钱?” 几位经常寻问柳的学子,听闻此话,看向宁缺的眼神顿时变了。 司徒依兰瞪大了美目,如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张着,感叹道:“宁缺,你这也太厉害了。我一直以为你不似褚由贤这般,没想到你比他还过分。” “哎哎,我说司徒大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我成了辨别男人好坏的标准了?” 褚由贤听到此话,顿时炸了锅,连忙松开宁缺,继续说道。 “这样吧,我们今晚不如让宁缺请客,带你们去红袖招见见世面?” 宁缺闻言额头上浮现三道黑线,很是不客气的推开褚由贤。 “褚由贤,你怕是今日出门吃多了,我这样的穷酸书生,哪里有钱请你们?” “反正简大家也不收你钱,能吃到红袖招的招牌菜,能喝到美酒,能醉卧美人膝,怎么看都觉得很赚啊。” “滚!少爷不去,你们这帮修行者不动声色,却要我这个废柴忙里忙外,当我傻还是你们太聪明?” “当然是我们太聪明!” 异口同声的回答,使得宁缺无言以对。 他突然发现自从进入书院后,他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变得不同起来。 “不太好吧,若是简大家看到这么多人去白吃白喝,不给免单不是很尴尬?” “安啦,钱我们已经备好,老老实实跟在哥们身后就好。” 褚由贤揽着宁缺肩膀,小声说道:“把你的小侍女也带上,少爷要跟她拼酒。” 就这样,一群人簇拥着宁缺离开。 “三师姐,四师兄究竟做了什么?他们为何会这般亲密?” “……” “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多抄写一本。” 余帘面无表情,专心写着簪小楷。只是她眼中流露出的好奇,出卖了她淡然平静的外表。莫山山默默拿出两本经书,放在二人中间。 三师姐诧异,见莫山山一副认真模样,不由得笑了,默默接过那本经书。 ps:这章我写的很爽,你们爽不爽我就不知道了,总归是书中世界,虽然过于理想,但就是理想才能成书。 另外,谢谢书友宏农杨氏的起点端打赏。作家后台收不到起点打赏消息,我还是看到后台粉丝多一人,去了起点才看到,老豇在此谢谢支持,感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0.第40章 何处论知心,无利无私亲 第40章 何处论知心,无利无私亲 在华夏大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毫无疑问,大唐书院有很多人,自然也有争斗。 无论是教习还是心高气傲的学子们,时刻都处在争斗中。 只是这正争斗并非你死我亡,亦非是阴谋诡计,这儿的争斗指的是书院中人会争,只是他们在光明正大的争。 他争斗的非是权力欲望,只是争斗谁更强。你追我赶的势头代表着谁更优秀,而非是谁更无耻。 书院是个规矩森严之地,这是每个书院学子入学第一堂课。夫子是个很爱规矩的人,二层楼上的亲传弟子,同样如此。 书院学子入院,当然会有争斗,无论是原著还是唐宁如今在的真实世界中,同样如此。 只是与原著相比,唐宁使得宁缺这帮学子们相处的更加融洽。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拉帮结派,没有你讥我讽,他们争得是修行也是修心。 学子们是在唐宁十数次课堂上才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他们彼此亲密却不影响彼此追赶,宛若书院后山上的亲传弟子。 君子不争,指的是不争斗?不,这句批语是夫子给隆庆的指示,其中意思自然不是表面意思。隆庆不懂,故而他进不了二层楼。 若是不争斗,夫子为何要创建大唐帝国,又为何要创建书院。若是不争斗,柯浩然为何要毁灭魔宗山门,又为何要拔剑战天? 仁人之争是为正道。隆庆于幻境中灭情绝性,他争的是名利。 他入书院二层楼,只是为了彰显光明在众生之上。 唐宁很不喜欢原著中关于书院弟子间争斗的描写,他认为书院即是如此淡雅,何来原著中那般多的冷嘲热讽,拉帮结派? 故而他在试图改变,就目前来看效果斐然。 这群少年,在唐宁插手下,明白了彼此间得重要,也懂了很多以前不懂得道理。故而他们每个人都在朝着各自方向争斗,也会在争斗中变得更加强大。 谢承运已入了洞玄,崔明入了感知,钟大俊变得更加潇洒,褚由贤变得更加好色…… 所有人都在变,唯独宁缺还留在原地,所以这对他而言是很沉重的打击。 可宁缺从未被现实击倒,他并未放弃,尤其是获得不知名笔友和教习的指点后。 一行人呼呼啦啦来到红袖招门前,由司徒依兰带队的娘子军则是换了男装。 红袖招内管事看到如此大阵仗,紧凑的五官笑的挤在一块,可当他看清司徒依兰后,顿时心觉不妙。 这帮娘子军在长安城可是出了名的,管事哪能不识。毕竟是大官家子弟,做事多少会顾及,想到这管事心中较缓。 可当娘子军率先进入后,又看到了某个面带绒毛,未脱稚气的孩子。 管家悲呼,很想拦着不让进,却看见司徒依兰若有若无的摆弄着手中纸扇。这可把管事吓得不得了,连忙收起赶人心思,让那孩子入场。 “柴管事,今儿可要好好招待我们啊,一定要让陆雪姑娘带着舞团的姐妹,出来跳上那么一段,再让杏儿出来唱个小曲。” “哎哟,褚公子,你放心,你设的局必须给你安排妥当……” 说着话,柴管事突然见到某个熟悉的面孔,口中的话也来不及说,只想先看清是否是他,故而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柴管事,今日设局之人姓宁,他还在外头招呼未到的同窗。您啊,还是赶紧把姑娘们叫出来,再多上些甜点菜肴酒水,我们就在这大厅内好好享受一番!” 柴管事听闻姓宁心中顿时一惊,仔细看了眼站在门外的宁缺,顿时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个缺德玩意怎么又来了?” “嗯?柴管事,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招呼下去。” 柴管事苦着脸,看着门外的宁缺,又看了看那帮娘子军。 心想来了这么多姑娘家,这帮人当不会耍赖才是,这才自我安慰般的笑笑。 “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出来见客啦!宁缺宁公子来了,赶紧招呼着!” 柴管事这一声喊,楼上传来数不清的脚步声,惊呆了司徒依兰为首的那帮娘子军,也惊呆了正在殿外招呼同窗的宁缺。 很快,楼内后院,楼上闺房,伴随着娇媚惊喜的交谈声,涌现出十名身姿绰约,面容姣好的姑娘们。 莺莺燕燕的姑娘们鱼贯而出,来到大堂后见场间没有那个身影,顿时气急。 “柴老头,哪里来的宁公子?” “是啊,柴管事可不能用这种方式欺骗我们。” 柴老头闻言气急,心里不爽到极致,脸上却堆着笑容,手指着殿外与人交谈的宁缺,尖声说道:“你看那不是吗?” 姑娘们顺着看去,一个个快步向着殿外走去。褚由贤等一众狼友,可是没被气死。心中暗想,你说这帮姑娘们,钱的不爱偏爱白票,真真的奇事。 看着被姑娘们簇拥着进殿的宁缺,众人可算知道这家伙究竟有多受欢迎。 门外被人冷落的崔明和谢承运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姑娘们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推攮自己,直到把自己从宁缺身边推开,这才簇拥着宁缺入了大堂。 “宁缺啊宁缺,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崔明和谢承运二人资本不错,今日又换了新衣,穿的很是整洁干净,走起路来一派大家公子作势。 这二人自然不是没去过街柳巷,只是何曾被人如此冷落过。 桑桑早在来到红袖招后,就迫不及待跑上楼找小草述说友谊。 红袖招的大堂本就宽敞,可今日书院弟子来的着实太多,这就导致当他们坐满后,再想进门的人皆是被拦在门外。 听着耳边传来丝竹管弦演乐声,门外之人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今儿烦,醉把阁楼探,倾心向谁翻,小巷灯火阑珊,却不见故人还,只把幽叹作愁眠……” 一段歌谣伴着杏儿姑娘宛若鸟儿版清脆的嗓音传来,门外之人彻底压抑不住内心欲望,推开众人走进大殿,只为一聆芳音。 “春日寒,独看新绽,平心待人揽,栏外陌客常见,终不见我郎还,唯把情意伴风传。” 一段不知名歌谣,由杏儿姑娘述说,堂下众人闻声无言,纷纷看着宁缺,皆把他当做曲中那不知还的负心汉。 素日强横的娘子军,此时也是无了言,司徒依兰更是充满怨念的看着宁缺。 堂上轻纱遮面,杏儿姑娘那双灵动四射的眼内,酝酿着点点泪珠。 宁缺突觉不安,眼见着杏儿姑娘泫然欲滴,心下暗道不好,想要逃离此间,却被诸多双柔嫩细滑的小手按在当场。 随着乐声渐小,杏儿姑娘泪湿了面纱,哀怨的斜了眼宁缺。 宁缺顿时落荒而逃,任凭姑娘们如何拉扯呼唤,也不敢回头。 褚由贤看看堂上俏生生站着的杏儿姑娘,又看看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下意识出声感慨道:“宁缺真非常人也!” 坐在附近的学子们纷纷点头,就连谢承运崔明这种世家公子也是自叹不如。 逃出大堂后,宁缺被大门处的小草拦下。 “简大家要见你,桑桑最近瘦了!” “我近日一直在书院旧书楼,鲜少归家。” “那你这个主人还是很贴心得嘛?” 宁缺没理会小草的冷讽,只是轻车熟路推开某间房间。 进入房间后,宁缺并未见到简大家,想要转身问小草,却见小丫头早已离开。 “这个小草,如此对待客人,早晚要让简大家收拾她。” 进入房间,看着桌上有些熟悉的瓷坛,宁缺伸出手想要拿,却觉得此举甚为突兀,便讪讪一笑,很自然的将那瓷坛拿在鼻前,微微嗅了嗅。 很熟悉的味道! 宁缺微微笑着,轻轻打开瓷坛,顿时一阵浓郁至极的酒香弥漫在房间内。 倒上一盅,宁缺有些出神的看着酒杯,缓缓品尝一口后,如火般炙热的暖流,瞬间由口至心,由心至丹田,仅仅片刻,有些凉意的身体瞬间热乎起来。 宁缺默默将木塞封住瓶口,从衣袖中拿出布袋,学着桑桑将瓷坛装入布袋,又将布袋系于腰间。 嘎吱~ “十几日没见,我以为你入了书院后用心苦读,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宁缺回过身,看了看素日里很是温婉贤淑的简大家,今日依旧姿态典雅。 宁缺不算大的眼睛,微微眯起,摇晃着起身行礼。 “宁缺自从入了书院,一心沉浸在探索修行路。今日实属无奈,同窗们好意难拒,只能带着大家来见见红袖招的歌舞演乐。” “我知道你近日一直在旧书楼,既然修行受阻,自当多些时日精力。” “多谢简大家好意,宁缺受教。” 简大家看着少年面色微醺,身子有些摇晃,腰间那个装着瓷坛的小布袋,也随之摇摆,不禁微微皱眉。 “你不善饮酒,却非要唱这武烈至尊,今夜怕是难以保持清醒。” “这酒虽烈醉得了人,却醉不了心。” “既然醉不了心,又何故要拿走它?” “嘿嘿,简姨,我家里有只小酒缸,她很爱酒。” “桑桑倒也好命,摊上你这么个主子。今夜你二人就留在红袖招吧,这间房无人住过,倒是干净。别想着那些小聪明,我已发话今夜无人会来打扰。” “你就安心留在此处,好好想想该如何修行。既然进了书院,想必也知道了二层楼,多用功争取日后考进二层楼。” 宁缺坐倒在地,摆了摆手。 “我一个无法踏进修行世界的废柴,哪能入得二层楼。” “此言不妥。你若真想改变无法修行的命运,更该入那二层楼。” “为何要入二层楼?难道二层楼内,住着很多神仙,能够帮助我逆天改命?” “二层楼内自然有神仙,至于逆天改命,这对于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简大家看了眼书院后山方向,不经意间又想起多年前那个登天之人。 看着少年略显相似的神情,微微叹息后离去。 “书院是个创造奇迹之地,可如果你不信奇迹会发生,那就一定不会发生。” 宁缺再一次听到了关于二层楼的消息,只是此时酒意上涌,案台上刚刚写下的字迹越发模糊,只能放下纸笔,转身走出门外。至于留下,宁缺没想过。 他虽是常来红袖招,却从未留在此地过夜,哪怕简大家说了不会有人打扰,但心怀修炼之事,他又如何能够留在这里。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1.第41章 路遇流氓不可怕,就怕老赖去你家 第41章 路遇流氓不可怕,就怕老赖去你家(上) 宁缺走后,书院同窗们也逐渐离去。 至于褚由贤,这二个二混子这时候正抱着心爱的福儿妹妹倒头大睡呢。 红袖招内迎来一位邋遢的瘦高道人,这人正是颜瑟大师。想想距离上一次来红袖招已有七日之久,颜瑟大师更是难以压抑心中那份渴望。 “桑桑,少爷我今天喝醉了,你若是回家,记得带上少爷。” 看着眼前这张便笺,颜瑟大师拧眉细想。舒眉后又仔细看了番那张便笺,颜瑟大师露出那张无耻的笑脸。 “这是老笔斋那个孩子留下的?只是这种书写法,为何与那天在大街上完全不同?此人分明没有修行之资,那这份强烈的元气波动是为何故?” 颜瑟老头拿着这张便笺,双手略微颤抖。 “如此好的神符师之资,却为何无法修行,老头子想找个传人为何这般难?” 想着那个被卫光明称赞的小侍女,又想了想唐宁几次三番去到老笔斋。 颜瑟脑中精光一闪,连忙在屋内来回踱步,同时口中喃喃自语。 “不对不对,书院四先生既然如此关注老笔斋,定然不是因为那个小侍女。春风亭那夜,他也在!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四先生去老笔斋可能是因为那个少年!可是既然那少年无法修行,书院四先生又何必过多关注?” “难道这少年并非不可修行?可他的气海雪山一窍不通,这是老头子亲自检验而得!莫非,四先生或者书院有什么逆转天命的办法?” “不行!我得去趟书院!” 老头子来也匆匆,等不及水珠儿沐浴更衣后的欢聚,便就匆匆离去。 书院后山,唐宁自然知晓颜瑟大师为何而来。只是很可惜,这一次唐宁并不准备去见他。 颜瑟大师到来时,书院早已封闭,当他看着绽放淡淡光芒的困字后,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顿时拉了下来,站在书院门口大吼大叫。 “唐宁,你给老头子滚出来,你整个破阵法就想打发老头子?” “呔,书院内的小崽子们,有能耐撤了大阵,让老头子进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小崽子,是如何对待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 “今日,你若是不开这个阵,老头子可就不客气了。” 气急之下,颜瑟大师甚至不惜动用井字符。 井字符很强,简简单单的两个二降临而下,一阵淡青色光芒向着书院大门轰击。 噗~ 声势浩大的井字符,在困仙阵面前,就像是小溪进了大河,完全惊不起一丝波澜。 颜瑟大师恼怒不已,跳着脚,抓着脑袋,就这样在书院门口各种搔首弄姿,苦苦想着解决之法。 半刻钟后,颜瑟大师暴躁的一挥拳头,砸在拿道看不见的能量墙上。 能量墙散发着淡淡涟漪,只是瞬间便又消失。颜瑟大师连声呼痛,摔着右手大喝出声。 “唐宁,你个小兔崽子,论辈分,老头子可是你师叔,你父亲王朗那可是我师兄,你居然敢如此对老头子!有能耐你就躲一辈子,老头子就不信,明日书院开课,你还是不开大阵!” 颜瑟见叫骂无用,气的倒在路边草丛中,呼呼大睡起来。 后山内,余帘看到这一幕微微摇头。 “四师弟,你这般做法确实不妥!颜瑟大师毕竟年岁已高,若是执意候在书院外。这山间风寒,他如何能够忍受。” “三师姐,不是我不开大阵,而是颜瑟大师欲与老师抢弟子。我若是撤了大阵,大师进入书院撒泼打滚,我们可拿他没办法。” “那要如何,难不成真的一直不开书院?” “放心吧,三师姐,这山间寒冷,湿气刺骨,他一定会走的。” 余帘默然,看着唐宁涌现的笑容,很想开口训斥几句,最终只能无声离去。 她何尝不清楚颜瑟大师所为何事,只是宁缺这件事书院也很为难。 毕竟这是夫子钦点的小师弟,若是被颜瑟大师抢了去,该如何跟老师交代? 深夜,沉睡中的颜瑟大师被冻的抱成一团,老人家眉毛头发本就斑白,伴随着山雾下降,他那本就不多的黑色毛发瞬间变得银白。 唐宁站在身边,听着颜瑟大师睡梦中依旧骂骂咧咧的呓语,很是无奈。 他其实并不是怕颜瑟大师抢宁缺,因为他留在宁缺身体内的那道禁制,普天之下除他之外无人可解。 换言之,在书院内宁缺以后会成为修行大才,离开书院他只会是个普通人。 他一直躲着不见颜瑟大师,他知道颜瑟大师是来询问宁缺是否能够修行。 他不想欺骗颜瑟大师,也不希望因为颜瑟大师而干扰到宁缺的选择。 就像他帮宁缺打通了十六窍,却始终未收回那道封闭灵识的禁制是一个道理。 若是现在解开禁制,或是告诉颜瑟大师事实,结果很可能会被颜瑟大师改变。 为了让宁缺顺利绑定桑桑成为本命物,他可谓是煞费苦心。 “小兔崽子,你可算是出来了!” 就在唐宁愣愣出神时,颜瑟大师从草丛中爬出,站在唐宁身前,怒骂道。 “颜瑟大师,你这又是何必呢?这天下适合修行神符师的人,到处都是,为何你非要纠缠宁缺?” “好哇,小崽子,你既然知道我为了他而来,想必也早已清楚一切。你知道几年前,你父王朗是如何在我面前嘚瑟?老头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你这个当徒弟的竟然再次破坏。” “你告诉我,你们师徒二人是否诚心跟我过不去?老头子究竟是哪里招惹了你这两位瘟神?” 唐宁苦笑,他就知道事情会如此,颜瑟大师可真的没有一丝道理可言。 “宁缺是二层楼的人,不能成为你的传人!我可以推荐一人……” “放屁!是谁说他入了二层楼?夫子可有宣告天下?别说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老头子就只要宁缺。既然你推荐一人,便把那人推荐给夫子,宁缺我要带回南门道观去,如此岂不一举两得?” “大师,我们是不是该讲点道理,这买东西还讲个先来后到,你不能就这么耍无赖吧?” 颜瑟大师一拂袖,转身昂首望天,一副老子就是要耍无赖,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唉,师叔,既然你执迷宁缺,我倒有个办法。宁缺必定会是我的小师弟,也可以是你的传人,但南门道观和国师之位,他并不能受。并且在他未入修行之前,你不能出手干涉他。” 颜瑟大师冷哼一声,依旧如先前那般。 “师叔,我话已完,您若是继续这般胡闹,我便不管了。大不了书院从明日起休沐,只要书院休沐,宁缺便永远也无法进入修行大道。” “你个臭小子,跟老头子来这套?你若敢放假,老头子就去西陵抓个会昊天神辉的老道,逼迫他为宁缺开辟气海雪山,你还真吓不住我。” 唐宁见状无言以对,只能躬身行礼后离去。颜瑟气呼呼的看着书院大门,想了想后又倒在一旁的草丛中呼呼大睡。 临四十七巷,宁缺将手中白纸平铺在案,右手执笔,默默想着那些被他拆解后的笔画,提笔凝神,一笔一划,慢慢写出那些素日里难以理解的字。 一阵风通过老笔斋的大门向屋内袭来,身披袍子的他,在凉风下显得很单薄。 只是少年没心思在意冷暖,此刻他胸中书意正盛,故而他在全心书写。 ‘天地有呼吸,是为息也……’ 这便是宁缺今日利用永字八法解析出的气海雪山初探。 第二日,宁缺再次去书院,路过大门时,他看到了某个被杂草淹没的老道。 他略微迟疑,移步上前,正打算询问。 “宁缺!宁缺!” 宁缺停步,回头看着叫喊着的二混子,心中不禁一阵凉意传来,便立刻迈步进入书院。 上上一次他不小心考入了书院,上一次他不小心初识,这一次,鬼知道他又不小心做了什么。 就在宁缺即将踏入书院时,老道宛若脱兔般瞬间来到他身边,右手拉着他的衣襟,默默询问道:“你就是老笔斋的小老板?” 宁缺挑眉,默默看着快速接近的褚由贤,很是不耐的说道:“我是宁缺,你若是买字就去老笔斋,我的小侍女在店内,我现在要进书院。” “你个臭小子,快拜老头子为师!” “咦?宁缺这是何人?为何要收你为徒?” 宁缺诧异,褚由贤则是疑惑,再看那老道,此时竟是满脸严肃庄重。 那本该是佝偻的身子,也在用力挺直,他在很努力的做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宁缺看了看老道头上横七竖八扎着的几根干草,默默无言。 他曾多次流连红袖招,自是从水珠儿口中得知这位老人身份尊贵,但他这幅造型,实在让人无法心生敬重膜拜之意。 “你叫宁缺?老头子我叫颜瑟,是这大唐帝国为数不多的神符师,我观你店内书写字迹颇具神韵,很适合传承老头子这一身本事。” 褚由贤感叹一声道:“原来您是昊天道南门大供奉颜瑟大师,小子褚由贤见过大师!” 宁缺默默无言,只是跟着褚由贤行了一礼后迈步欲走。 颜瑟大师一看这情形,顿时慌了神,也不在意形象,一把将宁缺拉住。 “求求你了,做我徒弟吧,老头子眼见快要入土了,一身本领还未传承。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个天赋极佳的孩子,你就可怜可怜老头子吧!” 褚由贤目瞪口呆,看着方才还一派高人模样,转脸就哭爹喊娘的著名神符师,默默吞了口唾沫,递给宁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遛进书院。 被颜瑟大师换形象的表演惊到的褚由贤,甚至忘记将步入感知的喜讯分享给宁缺。 “大师,我很想做你徒弟,却不愿砸了您老的招牌。我先天气海雪山一窍不通,至今无法修行,你怕是找错了人。” 看着颜瑟大师将一把鼻涕抹在自己身上,宁缺皱眉。 “宁缺啊,老头子是这天下第一,不,第二神符师,我不会看错人的。你就从了我,做我徒弟吧!” “大师,既然你修为如此了得,更应该能够看出我不具修行之资,又何必苦苦强求呢?” “我不管,你小子今天拜师也得拜,不拜师也得拜!” 想着昨夜他与四先生的交谈,颜瑟大师又一次抹了把眼泪在宁缺身上。 颜瑟已经肯定,书院能够帮助宁缺打通气海雪山,这个徒弟他收定了,夫子也抢不走他! “大师,你若是能让我进入修行大道,我便拜您为师。” 感谢书友蹉跎和上善若水的打赏,谢谢支持。 求一波推荐和收藏。 (本章完) 42.第42章 路遇流氓不可怕,就怕老赖去你家 第42章 路遇流氓不可怕,就怕老赖去你家(下) “这个……” 颜瑟面露难色,小眼睛滴溜溜转,沉声说道:“修行之事,实乃易事,你若愿意拜我为师,我这就回到昊天道南门,为你准备修行所需材料。” 宁缺古怪的瞧着颜瑟大师心中暗道:这位大师莫不是把自己当做三岁孩童? 宁缺一直很想进入修行大道,寻求那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如今天下第二神符师在他身前,他何曾不想拜师。 只是昨夜以永字八法解出的经书内容,使得他更加肯定,自己没有修行才能。 眼前的颜瑟大师若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还会缺少徒弟? 很显然他所谓的易事只是一种托词,他明白故而只能沉默。 颜瑟大师见宁缺不做声,顿时坐倒在地,双手抱着宁缺大腿,一边假声哭泣,一边将鼻涕擦在宁缺衣物上。 “求求你了,做我徒弟吧?” 宁缺无奈,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诸位同窗,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咬着牙。 “颜瑟大师,您老贵为昊天道南门供奉,行事作风如此无赖,不太妥当吧?” 颜瑟继续哭着,不理会宁缺,喃喃道:“老头子和师弟可怜啊,家里良田千顷,金财万贯,却老无所依,连个徒弟都没有。倘若哪日一命呜呼,如此多的财产岂不是全部归于国库。” 宁缺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自思考。 “我师弟李青山命苦啊,贵为大唐国师,却无徒无子,谁若是拜在我昊天道南门门下,日后这大唐国师之位就非他莫属了。” “我师兄弟二人,为求一徒弟,可谓煞费苦心。若非是你极具神符师潜质,老头子又为何如此作践自己,我这般年岁,却要我苦苦央求,你小子居心何忍?” “大师,不是宁缺不想拜师,而是不能拜师。” 就在宁缺二人交谈时,就在宁缺被颜瑟大师弄得不厌其烦时,突然间书院钟声响起。 宁缺来不及多想,想要抽腿走人,却发现那高瘦老道力气十足难以摆脱。 “颜瑟大师,你这又是何苦呢?” 突然,宁缺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便连忙转过头看向来人。 “臭小子,你别管我,别忘了你我昨夜有言在先。” 颜瑟看着装扮成丑陋中年人模样的唐宁,那叫恨得老牙差点咬断一颗。 “唐教习,宁缺不是有意晚到,只是……” “无妨,你进去吧。” 丑陋中年人声音嘶哑,轻轻打了个响指,颜瑟大师的双手就从宁缺大腿上松开。 宁缺暗自松口气连忙欲走,两步后又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失望的颜瑟大师。 “大师所言良田千亩,金财万贯可是真话?若是真话,宁缺若是入得修行大门后,便去拜您为师。” 颜瑟大师大喜,连忙点头,很是正经的说着:“你个孩子,我颜瑟说话何曾有假?你且记住今日之言,若是日后能够修行,就来昊天道南门找我。” 唐宁默默看着这一幕,他当然不打算阻止两人。 事实上宁缺接过颜瑟大师传承确是好事,毕竟颜瑟大师是惊神阵守护者,而宁缺又极具神符师天赋,大唐境内无人比他更适合继承惊神阵。 至于说唐宁,他早已破了五境,对于惊神阵毫无半分兴趣。 书院内具备继承惊神阵的只剩下小师妹莫山山,可山山毕竟是大河国墨池苑山主,由她继承惊神阵实为不妥。 “好了,颜瑟大师,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还请你且记莫要干涉宁缺之事。” “你这混小子,见了老道连声师叔也不叫,当年你父亲送你来此,老头子还曾抱过你。如今有事需要老头子就传声,无事时连书院大门都不让进!” 唐宁神色淡然,看着颜瑟大师说道:“只要你不干涉宁缺修行,我可以答应你,日后这天下第二神符师依旧会出在昊天道南门,出在您老门下!” 颜瑟大师闻言默然,黑着脸背着手,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匆匆下山去。 作为老一辈强者,颜瑟大师何其骄傲? 自打入了神符师后,就再也无人能撼动他天下第一神符师的名号,可现在他只能封个天下第二。 虽然天下人现在知道唐宁,更多是因为他那能够与剑圣柳白媲美的剑法。 但这些消息的传播者乃是西陵,他们可不敢说西陵诸多修行者,被唐宁的一道神符困在桃山上,这无疑是在传播西陵无能! 故而天下人知道的唐宁,乃是西陵传播后的魔宗修行者剑师唐宁! 天下人不知,却依旧有很多人知晓唐宁是真正的神符师,且其在符之一道当属天下第一,即使是夫子他老人家恐也难出其右! 颜瑟很生气却也很安心,因为唐宁话语中对宁缺未来的看好,使得他对自己这个未入门的徒弟抱有足够期望。 另一边,卫光明在后山半山腰看着颜瑟离开后,心中不免有些想念那小黑侍女。 他知道小侍女是毒药,却也忍不住想要偷偷尝尝,可惜他在书院内,她在书院外。 旧书楼内,莫山山望着唐宁背影有些愣愣的出神。 “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写一本。” 莫山山点头应是,二人再次默默无言,直到下一次钟响,莫山山出声。 “三师姐,四师兄为何如此看好宁缺?” “小师妹,四师弟的眼光素来毒辣,譬如你,他很看好你,也许你会是他心中未来的天下第三神符师。” “四师兄变了很多,听闻酌师姐说,他以前在墨池苑很是调皮。” “嗯,他现在也很调皮。” 出乎莫山山意料,三师姐居然会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话语中接茬。 余帘默默写着簪小楷,想到唐宁骑在二师兄肩上拨弄素冠,不免微微一笑。 书院后山崖洞,君陌看着身前悬浮的长剑,眼中很是欣喜。 闭关月余,他终于沉心入得御剑大道,他的剑已经变得更强更快! 望着洞外蓝天白云,不苟言笑的他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西陵桃山,裁决神殿内,裁决大神官看着叶红鱼,冷声问道:“叶红鱼,你虽出自知守观却也是裁决殿大司座,是谁允许你私自前去长安?” 叶红鱼沉默,低下的头颅微微抬起,面色平静,冷冷注视着裁决大神官。 裁决大神官很厌恶这张脸,因为她很强,强到足以威胁他的地位。 “私自逃离桃山,其罪堪比叛教,当受裁决之刑!” “叶红鱼,本作念在你出自知守观,便就留你一命。但你的道心染尘,已有入魔之相,若是不……” “怎么?你想废除我的修为?” 叶红鱼面色如常,静静地看着裁决大神官。 “叶红鱼!你若是不尊此刑,本座便留你不得!” “大神官,以你的修为不知能否接我一剑?” “你!来人啊,将叶红鱼打入幽阁,听候掌教大人发落!” 裁决大神官闻言暴怒,但他却很清楚,论修为他与叶红鱼不相上下,论实力他却远远不及叶红鱼,即使手持裁决神剑,也无法弥补二人间的差距。 叶红鱼一直很平静,直到她听到那几个字,那代表着西陵最高权利的称号。 呛~ 道剑出鞘,叶红鱼化为一团红色魅影,手持长剑宛若闪电般来至裁决大神官身前。 大神官心惊,连忙结阵以待,可那道银光奇快无比,阵法未成,剑已突破身前。 裁决大神官怒喝一声,连忙向一侧闪躲。 咻! 裁决大神官只觉肩膀微微一痛,来不及查看伤势,那道剑便又携着闪电之势再次袭来。 大神官祭出裁决神剑,与道剑相交后连退数步,直到撞在神座上,口吐鲜血这才止住。 “你能审我?我若入魔,定当屠尽道貌岸然的你们!” 清冷声响起,叶红鱼手持长剑,一步步向着裁决大神官走去。 大神官骇然,他虽早已知道两人实力相差甚远,却也未曾想到他接不住叶红鱼一剑,即使有裁决神剑,也依旧接不下一剑! “大胆叶红鱼!你叶氏兄妹二人想要叛教不成?先是叶苏擅闯长安,惹来书院弟子屠我西陵数百骑兵。而你居然胆敢在裁决神殿行刺裁决大神官,真当本座不敢杀了你二人?” 叶红鱼闻声看去,却见面带金色面具的西陵掌教,出现在裁决大神官身边。 她那双杏眼充斥着无穷杀意,面露愤怒的死死盯着西陵掌教。 “熊初墨,是你?!” 隐藏在面具下的熊初墨心中一惊,他当然知道叶红鱼在问什么,但是他不敢认,也不能认,若是认下,怕是叶氏兄妹会时刻惦记他。 他虽无惧此时的叶红鱼,但叶苏才是最大隐患。若是叶苏得知此事,他怕是命不久矣。 “大胆叶红鱼,你胆敢直呼本座名讳!” 见熊初墨避而不谈,叶红鱼顿时明了,手中道剑再次出鞘,右手持剑直指那个令人作呕的面具败类。 “出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叶红鱼,你若执意如此,你将成为西陵数千万信徒的耻辱,你会被昊天所抛弃,会被世人无休止的追杀,你可想清楚?” “我叶红鱼不屑与你这等龌龊小人为伍!若昊天有眼,似你这等人,早该死在千刀万剐之下!出剑!!” 熊初墨的眼神渐冷,他已经无法容忍叶红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传本座教令,叶红鱼叛离西陵已堕魔境!” “出剑!!!” 裁决神殿外,当熊初墨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后,罗克敌再也无法逃避。 这便带着数百侍卫进入殿内,将叶红鱼包围在中间! “懦夫,你若不敢出剑,今日这些人全都会死!”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3.第43章 一剑一念一场雨,一殿一观一书院 第43章 一剑一念一场雨,一殿一观一书院 叶红鱼身影闪烁,道剑在手,在人群中不断穿梭。 那由道剑化作的银亮弧线,宛若作画般在人群中游走,那道弧线很优美,也很冷! 熊初墨漠视死在眼前的诸多侍卫,冷冷注视着那抹红色。 “够了!你们退下!” 眼见着鲜血染红了裁决神殿的地板,熊初墨再也无法忍受。 迈着步伐,一步一步从教台上缓缓走下。 那柄裁决神剑,随着他每迈一步便出鞘一分,直到熊初墨来到喘息着的叶红鱼身前。 呛!裁决神剑出,熊初墨右手持剑,当空斩下。神剑划过天空,无声无息,却锐利无比! 叶红鱼双眼满是怒火,右手从道剑剑身抹过,宛若道别。 场间二人两剑,在碰撞中,叶红鱼吐血倒飞而出,熊初墨后退一步反追上前。 那把道剑还在手中,叶红鱼再次持剑迎击,眼神依旧被怒火所包裹。 两人间境界差距太大,尽管剑不是熊初墨擅长之兵,却也不是初入知命的叶红鱼能敌。 再次败退的叶红鱼面色煞白,拂袖擦去下巴上的血液,艰难举着剑,一步步向熊初墨走去。 “找死!” 熊初墨冷喝一声,那把象征着裁决的剑,再次凌空斩下。 叶红鱼横剑格挡,裁决神剑恍若无物般斩断了那把道剑! 叶红鱼闭目,她的剑断了,她的信仰破灭了,可惜她的仇人却依旧逍遥。 她不甘,故而那把断剑也不甘,断剑剑身微颤,空气中传来轻盈地剑鸣,很淡也很传神。 叶红鱼惨笑,雪白的牙齿上满是血迹,双手持剑,用尽力气将那把断剑向那模糊身影刺去! 断剑只前进半尺,可剑气却是脱离剑身,向着熊初墨的额头刺去。 嗡~ 神殿内光芒大放,熊初墨被昊天神辉包裹在内,那把断剑所激发的剑气,在神辉中消散无影。熊初墨眼神冷冽,右手裁决神剑缓缓下落。 叶红鱼面色平静,她在静待死亡加身,她不怕死,因为她是道痴! 知守观内,叶苏看着身旁躺着的木剑,那把无柄之剑在微微颤抖,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他不知叶红鱼为何要杀熊初墨,但他是哥哥,他的妹妹可以杀人却不能被人杀。 木剑飞出知守观,一道灰色波动后,那把剑出现在裁决神剑下,挡住了那必杀一剑。 毫无光华,毫无波动的剑静静拦在裁决神剑下,熊初墨大惊,看清木剑后颇感愤怒。 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神杖,迎剑而上,企图破开二剑相持之势。 唐宁默默无言,看了眼南方,默默道:“柳白,唐宁前来借剑一用!” 南晋剑阁,大河之上,柳白无言,大河剑安静躺在河水中,唐宁了然。 他知道柳白不打算借剑,而这次也不想再强借。 毕竟上次借剑后,他送给柳白两道符而那两道符至今还在柳白胸前。 突然间,一柄又厚又宽的蠢剑划过后山,唐宁微微侧目,旋即淡然一笑,右手轻弹,一个响指后,那柄剑便消失在天边。 哐! 那柄剑很宽很厚很大很蠢,所以在他加入后,三把神兵纷纷破开纠缠之势。 叶红鱼看了眼那把造型奇怪的剑,她知道这把剑来自哪里,熊初墨自然也知道。 场间陷入诡异的沉默,神杖依旧绽放着淡淡光华,再次向着叶红鱼无声落下! 可那把蠢剑,渐渐向下,轻轻刺进地面,就那样直立在叶红鱼身前。就像是主人一样,他就在那,就那样站着,却依旧直冲天际。 那柄散发着昊天神辉的神杖,再也无法寸进。 熊初墨骇然,神杖传来微微震颤,震得他双手渗出鲜血。那把厚重宽大的蠢剑,则是纹丝未动,依旧直立在叶红鱼身前。 熊初墨面色阴沉,默默放下神杖。双手施展天启神术,而那柄来自知守观的木剑,却在他的头顶上盘旋。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裁决大神官,却在这时有所动作,只见他右手一招,裁决神剑绽放出璀璨的裁决之光,向着那蠢剑后的叶红鱼直刺而去。 蠢剑震颤似是恼怒不已,剑身大放白光,长剑在地面上旋转而起,携带着狂风,吹乱了木剑,吹散了神杖和天启神术绽放的光芒。 那手持裁决神剑的裁决大神官,在这一刻被笼罩在叶红鱼身边的剑气所伤。 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倒飞而出,撞在墙上滑落在地后再无动静。 熊初墨冷然,暴喝出声:“书院唐宁!我西陵之事尔敢三番五次插手,莫不是大唐想要与世开战!” “熊初墨,你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话。可惜,叶红鱼我保定了。” “你敢!叶红鱼乃是我西陵裁决神殿大司座,岂能由你决定?” “有什么不敢的?对于我来说,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 “唐宁!叶红鱼我是不会交给你的,若有本事,你便亲来西陵带走她!” “嗯?原来你是抱着这个打算啊,莫非以为池鱼笼鸟就可以困住我?” 长剑微颤,一声剑吟化作流光,强势无匹的剑意肆虐在神殿之上,冲击着那无形阵法。 神殿外的一名道人,在剑气肆虐时,口吐鲜血,面色煞白。 “知守观的老道,你以为凭借这么个破阵法就能难住我?” “四先生,老道虽修为浅薄,但桃山毕竟位属道观,我若是不在此时做些什么,观主那边老道无从交代。” “你是说那个在南海看风景垂钓的老家伙?即使是他,也无法困住我!” 伴随这句话,蠢剑一分为三,剑光划过,三刀剑影向着裁决神殿的顶部直冲而上。 嗤~ 尖锐刺耳的剑鸣响彻裁决殿,罗克敌及其所属纷纷痛苦的抱着头,叶红鱼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木剑则是轻轻颤鸣后,向着大殿外飞去。 老道再次吐血,面色较之先前更无人色,只是一切并未改变,那把蠢剑依旧未能冲出神殿。 神殿上方的那道来自知守观的大阵,依旧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可那把剑很蠢,很直,也很倔,它并未停下,蠢剑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大阵。 老道眼看就要败退,却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桃山而来。 那身影在桃中穿梭,好像很慢,却又很快。 一步跨出便是百米,接连几次闪烁,那人已来到老道身边。 看着虚弱的老道,那人眉头微挑,右手释放出昊天神辉。这道神辉很是纯净,远非老道和熊初墨所能及。 远在书院内的唐宁目光微凝,看着来人有些吃惊。 大殿外的老道,仔细打量着身前这人。却见他双眉狭长,双眼微眯,一身纯白无瑕的道袍穿在身上,显得很是不凡,颇有几分年轻时卫光明的影子。 可是,他比卫光明强,他的昊天神辉比卫光明更为纯净! 青年不语,只是看向殿内那柄蠢剑的目光,显得很是恼怒。 书院后山,唐宁默默看着那青年,有些无语。他可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若是早先知道他会如此,还不如当初一剑杀了了事。 奈何世间并无后悔药,随着那青年到来,本已松动的阵法,却是更加稳固。 唐宁默然无语,心中有些焦急。 他从未想到,就是那么个小杂鱼,竟然也有翻身之时! 果然它还是察觉到了,所以它在破壶沉舟下只能选择养更多狗。 蠢剑犹如困兽,凶猛无匹却也无能为力。大阵依旧很稳,稳到毫无丝毫波动。 叶红鱼在沉默中观看,她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也知道它现在的主人是谁。 她为了叶苏抱着必死之心去到大唐,只渴望与他一战,可他们却未曾蒙面。 她没见到人,却从那人口中听到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她已苦苦找寻十数年。 她不知道那人是如何得知此事,也不想知道,她只想更快一些回到西陵! 他是仇人,却也是恩人,一恩在解惑,一恩在救命! 叶红鱼不知该如何自处,她名道痴,如今却被外物所困惑,不知该如何面对。 看着越来越凶猛的蠢剑,以及毫无波动的大阵,她被怒火交织的目光渐渐缓和,冷声道:“你走吧!” 那剑恍若未闻,更加猛烈的冲击大阵。 “快走!” 面色煞白的她,突然随着一阵清风过后,逐渐红润。 那柄掉落在地的半柄道剑,也在随着清风微微颤抖。道剑颤鸣声越发大,再无剑尖的剑身颤抖幅度也越来越大。 直到清风消失,那断损的道剑再次出现在主人手中。 熊初墨大咳,惊怒道:“叶红鱼,你疯了!如此行为,你会死的!” 叶红鱼咧开嘴,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在鲜血沾染下,显得很是凄凉,却也很令人心惊。 “我会死,但你也会死!” 话毕,道剑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透过熊初墨的胸口,回到主人手中。 哗啦~ 叶红鱼愣愣的看着那一堆衣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只有半人高的侏儒,红润的面庞变得更加苍白,持剑的手已再无力气,道剑再次落在身旁。 叶红鱼跌倒在地,无力的挪动脑袋,看着那毫发无伤的身影,眼中除却震惊便只有绝望。 桃山下,一位书生,一步步登上桃山。 书生面带微笑,腰间挂着水瓢,虽身着老旧的儒袍,却看上去十分干净整洁。 他的步伐很慢,很稳,就像是他的名字那般,慢慢慢慢走进桃林。 “这儿的桃,果然如老师说的那般美妙。可惜,如此美妙的地方,却是由人血所浇筑。” 中年书生一路慢行,一路赏,他的每个动作都很慢很温柔。 知守观内,叶苏吐出一口鲜血,看向裁决殿叶红鱼所在方向,面色难看至极。 “叶苏,你既为天下行走,自当行走天下。你的道不满,自然要将它填满。” “唐宁,你究竟要对红鱼做了什么?” “我只是告诉一个她很想知道的答案。” “你受伤了?” 见再无声音传来,叶苏默默背上那把木剑,笼着双手走出知守观。 临行前,看了眼那把很是碍眼的扫把,默默一脚踢开后离去。 从先前唐宁的声音来看,叶苏知道为了这次事情,他消耗很大。大到可能会留下致命伤,故而他厌了。 随着那把扫帚离地,裁决神殿上的那道大阵,破了! 桃山上,大师兄默默看着阵法消失,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温和一笑,转身下山。 临别前,他用那把老旧木瓢,轻轻挖了一瓢溪水,泼洒在身边的桃树上。 天忽然下起雨,雨水清澈甘甜,却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桃山上所剩无几的桃,在这场雨下,再一次少了许多。 裁决殿外的那名青年,默默舔了舔嘴唇,转身离开。 老道早已昏迷,此时那满是血污的道袍,在雨水冲刷下变得逐渐深邃。 ps:十分感谢愚公兄弟的打赏,昨日累计1276书币的打赏。老豇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4.第44章 我心祭天求永生 第44章 我心祭天求永生 裁决殿内,那把蠢剑消失了,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昏迷中的叶红鱼。 熊初墨暗自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若非是池鱼笼鸟,他怕是早已逃离此间。 自打上一次被那一剑所伤,熊初墨便对那人的剑充满恐惧。他不知道柳白的剑有多强,他只知道唐宁的剑强到令他胆寒。 可当他意识到叶红鱼被唐宁带走后,整个人再次陷入暴怒。他现在恨透了叶红鱼,是她将自己这些年的风光付诸一炬。 他那因身材矮小而产生的自卑,在这一刻化作无边怒火,笼罩在裁决殿内。 罗克敌大怒,他在看到掌教大人被叶红鱼一剑刺入后,便顿觉大事不妙。 那时候,他很想逃,却被困在殿门口,无法离开。 以至于被逼无奈之下目睹了掌教大人的英伟雄姿,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死于掌教怒火,但强烈的求生欲使得他不得不开口求饶。 “求掌教大人饶命!罗克敌愿为奴为仆,誓死效忠掌教大人。” 眼见着周边的侍卫们在无数光明中消散,罗克敌面若死灰,只能苦苦求饶。 片刻后,裁决殿内除却罗克敌再也无人存活,包括那个裁决大神官。 “罗克敌,去将那青年人寻来,你暂代裁决殿大司座!” “是,罗克敌拜谢掌教不杀之恩!” 南海之畔,一身灰衣的道人,看着身前青年道人。 “观主,二十年前,西陵桃山遍地落红,你被夫子以一木棍放逐南海二十年。” “二十年前,我不过是你和燕王手中旗子,被你二人安排进入大唐国都,一去就是二十年。你可曾想过我会有今日?” 观主闭目不语,宛若身前未曾有人般,静静的聆听海面上此起彼伏的涛声。 “数日前,我从大唐长安逃离,那时的我也未曾想到会有今日的自己。昊天真的很神奇,对于一个气海雪山只通十窍,二十年依旧挣扎在不惑境内的人来说,谁敢想象仅仅是跳一次崖,便能轻易破五境?” 青年看着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小木棍,眼瞳涣散,口中不断呢喃着。 “这个天下真的很大,我不认为西陵可以代表昊天,因为我才是昊天最忠诚的信徒。你既无法上岸,我便入那知守观,以此来行昊天之意。” “何明池,你以为破了五境,你便能傲视众生?陈某虽被放逐海面,却不曾虚耗这二十年的时光。” “我能不能无敌不重要,重要的是,昊天选择了我,而非是你,更不是熊初墨!” “可笑的你,一直以来指使知守观,掌控西陵神殿寻找散落在世间的七部天书,你渴望以此来对抗夫子与昊天,可这种毫无意义的小动作早被昊天所知。” 冷笑一声,青年不顾观主诧异的目光,伸出手,一点纯净至极的光芒绽放。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 “昊天只是懒得与你计较,这世间之事又有何事能够隐瞒高高在上的她?” “何明池,你莫不是认为你可以掌控西陵和知守观?” “为何不呢?西陵神殿光明大神官卫光明入了书院,知守观护道人身受重伤,若想活命只能于我为仆,熊初墨不过是个笑话。” “天谕大神官作为离昊天最近的人,他不会阻拦昊天使者。叶苏已经离开知守观,叶红鱼也被唐宁带回了书院。而作为知守观前任观主的你,却被个木棍子逼在南海之上无法脱身,谁又能阻我呢?” 南海上波涛汹涌,何明池微微一笑,不理会观主宛若噬人般的眼神。 “观主,你就安心留在此处,等我入了知守观,我会可怜可怜你,好好替你教训教训你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何明池,你以为你会活着?永夜将至,你同样会死。” “我死不死就不劳您费心,只要这天不破,只要你们这些蝼蚁不翻天,我便能与天同寿!” “呵呵,痴心妄想!你以为她会放过你?” “陈某,你无须多费口舌,在我跳崖那一刻,我的生命就已奉献给了她!若是她想要,那便拿了去。” “你会死!” “死又如何,当死亡来临时,我便能永世追随她,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光荣!” “何明池,你会后悔的。” 陈某话毕再次闭眼,不再去看陷入癫狂中的他。因为这个人让他想起了某位光明殿的大神官,那个惊才绝艳开辟魔宗之人。 何明池淡然一笑,满不在乎转身离开。 陈某睁开眼,看着那个悬浮在岸边的小木棍,淡淡笑道:“夫子,你困住我,却放走了另外一个与世人无益之人。” “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纵是得了上天厚爱,也无法翻起惊天波浪。” “可这个小人物,如今已是天命在身,你确定要放走他?” “观主,你尊属知守观观主,自然明白何为天命。” “夫子就这么有信心?” “老夫累了,不想与你多说,小孩子们打架,你我看着就好。” 西荒处,李慢慢缓缓转动火架上的山羊,金黄色的山羊散发着阵阵浓郁至极的香味,那娇嫩的羊腹时不时滴下些油脂。 油脂落入火堆,传来滋滋声,大师兄微笑,右手处的匕首划过羊身,将羊肉放入手中木碗。 “老师,可以吃了。” 夫子闻言点头,轻轻夹起一片羊肉,放入口中闭目慢嚼,待香味全部发散在口中,这才啧啧称奇道。 “这个小四子,居然懂得如此多的烹饪之法,若是不入书院倒也能凭借此手闻名于世。这种特殊的香味,在口中发散后,咸干酥香,鲜嫩可口,入得腹中饱暖自益,真是天下奇绝。” “四师弟对凡尘之事了解甚多,若不入书院,也会成为人中之龙。” 李慢慢想着自家四师弟高大帅气的相貌,嘴角浮现一丝温和的笑容。 “慢慢啊,这个天要变了,你要多做准备啊,为师也不能一直护佑你等。” “老师,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那个何明池用小四子的话来说倒是个奇葩。” “此人我前去桃山时曽远远见过,倒也算是个有趣的人。” “嗯,小四子恐怕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吧?” “四师弟已经知晓,只是先前在桃山,他以剑强破阵法,想来受伤颇重。老师,我想回趟书院,顺便去看看小师妹。” “去吧,此处距离悬空寺已近,我就在月轮国等你吧。” 李慢慢轻声应是,恭敬看着牛车渐渐走远,这才消失在荒凉的沙漠中。 书院后山,看着叶红鱼和那把剑出现,盘膝在地的唐宁,旋即倒在地上。 旧书楼内,余帘慌乱中丢下笔墨,拉着不知何事的莫山山,向着后山深处快速走去。 那把剑回到后山山洞,君陌抚摸着剑身默默将其收入剑鞘中,起身走出山洞。 大师兄李慢慢凭空出现在湖畔小筑,吓得正在铸造的范悦祝灏二人一激灵。 “大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范悦放下手中山河盘,恭敬行礼。一旁的祝灏轻轻碰了碰范悦,后者抬头,看见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素日里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只会露出一个表情,那便是宛若春风般温和的笑容。可今日,他看到了那张脸上的焦急。 范悦拿起山河盘,祝灏手忙脚乱的穿着衣甲。在隔壁绣的木袖,也放下手中刺绣,出现在门前。 “四师弟受伤了,快随我去看看他。” “这……大师兄,四师兄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以他的修为,这世间除却老师,谁能伤的了他?” 三人闻言惊怒不已,连忙向着唐宁住所走去。 “四师弟被池鱼笼鸟所困,以蛮力冲击后,受到反噬。” 三人不言,心中对自家四师兄伤势迅速做出判断。 本该是同行,祝灏却突然转身向山腰跑去,其余三人见状无人阻止。 他们知道他要去哪,也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未必有用,但此时对唐宁帮助最大的莫过于十二师弟王持。 可祝灏还未走远,便看见三师姐拎着王持风风火火的略过自己。 莫山山带着陈皮皮跟在身后,最后面还有其余的四位师兄弟。 唐宁住在后山山顶,哪儿有一所简易的茅草屋,寻常无事时他便在此修炼。 那里距离君陌闭关之处最近,故而大师兄率先到来。 他实在有些担心唐宁安危,便迫不及待的摆脱了其余师弟师妹们,先一步而行。 二师兄君陌,也是从山洞中走出。 “大师兄!” 君陌看着李慢慢的背影,连忙追上去喊道。 “君陌,你的剑更快、更强了!” “大师兄,四师弟没事吧?” 看着李慢慢严肃的脸,君陌默然无声,只是手中的剑变得更加躁动。 “别冲动,西陵现在防备森严,若是贸然赶去,中了池鱼笼鸟后就难以离开。” 李慢慢推开那道漏风的破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唐宁和叶红鱼。 一步上前,连忙将唐宁抱起放在木床上,试探鼻息悬空诊脉后,这才暗自松口气。 君陌默然不语,看着身旁的叶红鱼,轻轻皱起眉头。 “呛!” 那柄又宽又厚的长剑,顿时化作门板大小悬浮在空中。君陌右手一指,一道气息拖着叶红鱼,将之放在大剑之上。 ps:感谢书友目光所至的打赏,老豇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5.第45章 含羞花开花羞晗 第45章 含羞开羞晗 “大师兄,二师兄!四师弟如何了?” 余帘提着王持,快步来到山上,其手上的王持,依旧一副懵逼的模样。 “四师弟无碍,只是透支过度,以致体内元力空乏,加之强行御剑千里冲击阵法遭到阵法反噬,以至于体内脏腑轻微受创。” 一直精神紧张的余帘,总算是松口气,随后想起王持还在自己手上,便松开手,面色如常般说道:“十二师弟,你快去看看。” 王持回过神来,向着紧闭双眼的四师兄走去,伸出右手默默搭脉。 “四师兄并无大碍,只要我去开些药物,很快就能恢复。” “嗯,十二师弟,麻烦你了,还是快些煮药吧!” 李慢慢君陌未言,余帘便先行出声,王持闻言转身匆匆离去。 她挪着脚步来到床边,认真打量着唐宁。 “大师兄,四师弟为何会如此?” 就在这时,门外诸位师兄弟便先后赶来,大师兄目光一一看过众人,这才恢复以往一派温和笑容的面孔。 “今日,叶红鱼回到西陵,与裁决大神官发生冲突,两方交手后,大神官落败,熊初墨甚为恼怒,便出手惩罚叶红鱼。” “叶红鱼不敌,四师弟借君陌之剑去到裁决殿,救下叶红鱼。哪知,西陵那些人正是以叶红鱼为饵,知守观护道师叔暗中布下池鱼笼鸟,老四被困其中。” “池鱼笼鸟?” 陈皮皮惊讶出声。莫山山望了眼面色惨白,嘴角带着血迹的叶红鱼陷入沉思。 她的心有些乱,这份乱不知由何处起,亦不知会何时消。 山山看了眼唐宁,故作镇定,眼神却是掀起阵阵波澜,哪儿带着担忧、疑惑、以及一丝不明的意味。 在旧书楼诸多经书内,山山看过关于池鱼笼鸟的相关记载,知道那种阵法的强大之处。 可她不明白,唐宁与叶红鱼非亲非故,他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劳心费力的御剑千里去救人,这究竟又是为何。 余帘淡淡扫了眼莫山山,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错,池鱼笼鸟这种阵法诸位师弟师妹也该明了,此阵一成无法依靠蛮力去强行破解。四师弟剑在西陵,人在书院,只能试图以力破之。” 众人沉默,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光彩,看着唐宁苍白的面色,充满担忧。 余帘冷声道:“西陵此举当真以为我书院无人?” “三师妹,四师弟这次虽是受困,但西陵一方也没落得任何好处。知守观叶苏离开桃山行走天下,护道人受创颇深,西陵裁决大神官亦是死于当场。” “伤了四师弟,这点代价算是什么,看来我有必要下山走一遭。” 君陌的剑立于身前,长长的素冠微微颤抖,好似在宣发心中怒火。 “君陌,临回来时,老师有言,后山不得随意下山。” “大师兄,老师为何要如此,西陵多人合力算计四师弟,以致四师弟身受重伤,难道就这么算了?” “西陵也不会再平静,我去西陵时曾见到一人,那人修为极高,如今他将入知守观,日后西陵相信会霍乱四起!” 众人闻言面露惊讶,陈皮皮则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担忧的追问。 “什么人敢入知守观?” 陈皮皮作为知守观观主之子,当然清楚知守观于西陵的地位,也知道要进入知守观有多难。 这么多年来,除了叶红鱼兄妹二人,知守观已多年不曾有过弟子门人。这天下也从未听说还有哪位修行奇才,能够达到大师兄所言的修为极高的赞赏? “此人便是昊天道南门国师李青山的徒弟,何明池!” “何明池?没什么印象,国师的徒弟为何会出现在西陵?” “何明池此人为燕国余孤,二十年前混入长安城,拜在国师李青山门下。其后多年,便一直默默为燕国复国会和西陵传播我大唐信息。” “多年前,我曾察觉此事,也曾请教过老师。但老师不予理睬,我也没再多问。前些日子,复国会谋刺一事,颜瑟大师和国师李青山察觉何明池有异,也曾下令追捕。可惜此人奸诈狡猾,乔装后蒙混出了长安城。” “另外,有些蹊跷的是,前几日他混出长安时,修为刚入不惑。当时我与老师正在赶往西荒,也就未曾多管,四师弟想必也知道此事。” “何明池出了长安城,被大唐军卒追捕,这其中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他的修为竟一跃而上。” 君陌持剑的手紧了三分,眼中充满希望的看着大师兄李慢慢。 “他究竟高到何种境界?” “老师说,他可能是距离昊天最近的人。” 君陌不言,心中很是震撼。上一个距离昊天最近的人,还在书院做客,他的实力毋庸置疑,那么他既然没死,老师又这般评价何明池,可想而知,何明池的修为定然超过了卫光明。 卫光明曾经入过天启,能比他更接近昊天的人,最低也要破了五境入了天启。 “何明池!” 君陌眼中散发着浓郁的兴趣,他突然很想见见这个即将入主知守观,号令西陵桃山的大唐叛徒。 “父亲……” 陈皮皮突然很想念陈某,那个很少见面的父亲。这幅局面下,父亲会怎么做? 这时,匆匆离去的王持快步跑来,其身后背着个大布袋,那个布袋很大,从外表看很鼓,想来内里装了不少东西。 众人默然无声,静静看着王持从布袋中掏出药罐、小火炉、以及各式各样的草药。 莫山山来到王持身边,从其手中接过药罐小火炉,便蹲在一旁生火。 大师兄莞尔,突然拍了拍脑袋,看着莫山山说道:“小师妹,我是李慢慢。” 莫山山见火已升起,又随手打了道清水符,将药罐注满,转过身缓缓行礼。 “莫山山,见过大师兄!” “小师妹不用多礼,你入后山如此之久,今日你我首次相见,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 “大师兄不必如此,四师兄伤势要紧。” “初次见面,大师兄也没什么礼物可送,这样吧,我于老师即将去往月轮,听闻哪儿有很多珍贵的笔墨,下次我定会带些回来给你。” “山山谢过大师兄。” 余帘见状,出声道:“既然四师弟无碍,大家就各自散去吧,此处有小师妹和十二师弟在就行。” 众人应是后离去,大师兄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叶红鱼,淡淡道:“你可以醒了。” 场间五人无人惊讶,也无人回答。 事实上,场间除去叶红鱼还有六人,而那人还在床上躺着。 叶红鱼睁开眼,感受着自身的虚弱,从大剑上勉力下地。 “叶红鱼见过大先生,二先生,三先生。” “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暂且留在这里,若是伤愈自行下山吧。” 大师兄本想出言,却不曾想被三师姐抢先一步,只能默默咽下口中挽留话语。 他当然知道四师弟冒着那般大的风险借剑往西陵,全是为了眼前这个眉宇带着冷傲的道痴。可他知道无用,因为自家三师妹不允许。 君陌淡淡看了眼叶红鱼,出声打破尴尬。 “你哥倒是聪慧,如今离开知守观,于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叶红鱼闻言眉头微挑,冷声道:“他不会离开知守观,他虽然帮了我,但他是观主传人,更是知守观天下行走,西陵不能拿怎么样。” “呵,倒是跟叶苏很像。你们兄妹二人真有意思,哥哥为了妹妹不惜拔剑对着自己人,妹妹为了哥哥复仇也不愿牵连他。” 不理会君陌的冷嘲热讽,叶红鱼面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唐宁。 “四先生他没事吧?” 莫山山扫了眼叶红鱼,淡淡道:“四师兄消耗太多,需调息数日才能恢复。” “西陵已成乱象,叶苏离开西陵也算益事,你不必担心。这儿很安全,你可以选择留在后山养伤,也可以去前院寻找一人。” “光明大神官卫光明?” 见李慢慢点头,叶红鱼躬身行礼后,脚步虚浮的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君陌,老师还在月轮国等我,你和三师妹要照顾好后山。四师弟醒来后,你且告诉他,悬空那边我会代他走一遭。” “大师兄,老师要去悬空寺?” “前些日子,悬空寺七念带着棋盘来到了长安城外,按照礼数,我们书院自当回礼。你们不必担忧,我会注意分寸。” “大师兄,我想跟你一起去!” “君陌,此事你不必插手,西陵如今乱象呈生,何明池又曾是昊天道南门子弟,你和三师妹要留守书院,照顾好书院一众学子。” “是,大师兄!” 余帘君陌应是,眼见着李慢慢离去,君陌抱着剑,目光看向西方,他知道老师和大师兄下一次出现,将会在那儿。 “三师妹,长安城外聚集了很多人,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这些人不过是迷失心窍,不必管他,待四师弟醒来让他自行处理。” 余帘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待其来到门前,这才轻声道:“小师妹,你暂且留在这儿,照顾好四师弟。” 君陌无言,看了眼面色平静的莫山山,又看了看唐宁,转身离开此处。 “小师妹,那个火要稍微小一点,这样药力才会被完全吸收。” 莫山山脸色微醺,不知是那药味刺鼻,还是因为被师姐师兄提醒后的尴尬。 书院后山山腰,叶红鱼的脚步越发虚浮。 她于昨日强行越境,现在一身修为已跌入不惑。身体内传来的虚弱感,使得向来高傲的她很不习惯。 可她是叶红鱼,即使要倒下,也要倒在无人之地,就像是现在,她倒了,倒在了山腰处的草丛中,倒得无声无息,让人完全没有准备。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6.第46章 我将此心系温柔 第46章 我将此心系温柔 山腰处这条小径,寻常只有三师姐和莫山山走过,其他后山弟子鲜少下山,自当无人去踩。 今日很不凑巧,这条小径无人走过。三师姐余帘不知何故,已经回到旧书楼,继续抄写着簪小楷。 陈皮皮心中有惑,便从后山那道狭窄的通道,直接去了旧书楼。故而倒下的叶红鱼自然无人去扶。 莫山山将手中汤药熬好,然后扶着唐宁,想要喂药却发现很难。只能缓缓地用元力将那药水分成细丝,宛若连绵成线的药液,一点点进入唐宁口中。 忙完后,便又从屋内打了盆水,将洗脸巾放入水中,待火炉上响起咕噜咕噜声,转身将炉上水壶里的热水倒入其中。 试了试水温,这才将洗脸巾拧干,为唐宁擦拭。 少女看着唐宁白皙的脖颈,面色有些微红,手下动作自然停滞。莫山山用力摇摇头,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只是她的眼神显得迷离且涣散。 “山山,为师有一义子,他是大唐书院二层楼四先生,名唤唐宁。” 方满及笄的少女脸上浮现不解,却也静静听着。 “他也是你大师兄,这小子打小就很聪慧,为人不错。前些日子我曾去往唐国书院,发现臭小子面若刀削,身姿挺拔,沉沦书海又育出一身文雅,算是衣服不错的皮囊。” “师父有意为你二人订下亲事,你看如何?” 少女恍然,旋即陷入沉默。皱眉思索,努力回想着脑海中是否有关于他的记忆,才发现她对自家大师兄的唯一了解,来自于偶尔来往书信中的嘘寒问暖。 她不知他是何样貌,亦不知他品性如何,又或是为人是否高尚?故而她沉默。 “你大师兄六岁时入了书院,这些年倒是常与为师有信件交流。这臭小子念旧,还挂念着你们这些师姐师妹。” “师父一生无儿无女,你们便是我的儿女,如今你已及笄,又天资斐然,这每日上山提亲之人多不胜数,搞得为师甚是头疼。” “为师今日说此话,只想告诉你,若要择夫,你当考虑你大师兄。毕竟将来若要把你嫁去别方,为师也不放心,那臭小子虽然旧时顽劣,如今倒还靠谱。” 王书圣自顾自写着字,说着话,浑然没在意一旁陷入沉默的小姑娘。 莫山山自那时起,对这个传闻中的大师兄充满好奇。 自山山拜师以来,二人相隔甚远,素昧蒙面。两人间的交流,仅在书信间。 书信来往,首次是山山修为被困,而后又有书中疑问。这其中自是不乏嘘寒问暖,却每次都很短。 故而,当唐宁回到墨池苑时,她很好奇,所以偷偷抬眼打量他。 只是莫山山眼睛视物模糊,也只能看个大概样貌。 后来师父赶走其他师姐师妹,她其实很紧张。 她怕师傅突然提及那年说的那件事,所以想跟着师姐师妹们溜走。 却不曾想那个从未敬职的大师兄,出言挽留,并且帮她治好眼疾,后又开口邀请她进入书院。 莫山山一直对入书院一事保持迟疑,不仅怕惹恼西陵,更多是她在畏惧那件事。 后来莫山山跟着他去了大河国祭天观,亲眼见着他面带微笑,从尸山血海中从容走过,她便对他有了第一次的清晰认知。 回到书院后,唐宁一直带着山山,拜见诸位师兄师姐,言谈间对他便又有了另一层认知。 唐宁从未提起那件事,莫山山倒也慢慢放下心来。可当她在旧书楼中看到那本经书,又看见熟悉的笔迹后,便突然陷入迷茫。 莫山山从那本书感受到了唐宁的心境,从那些字里认识到了他的人生。 故而,山山时常分心关注他,也因此没少被三师姐处罚。 今日忽闻唐宁受伤,山山内心中很焦急。跟随三师姐风风火火放下笔墨,登入后山,后又见到了比自己更为焦急的大师兄和二师兄。 她是第一次知道唐宁的住所,也是第一次来这间很是简陋的小破屋。 莫山山看着受伤昏迷中的唐宁,看着昏迷中眉梢依旧微挑,嘴角挂着笑容的他,不知为何突觉内心中某处有了一丝悸动。 当她听闻唐宁是为了救个陌生女人而陷入危险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尽管那簇火很小,却也烧得很旺,难以扑灭。 直到王持师兄前来熬药,她很自然的搭手帮助师兄,因为她是小师妹,故而这种帮忙理当由自己出手。 莫山山表面平静无异,内心涟漪起伏不定。作为与山山相处时间最长的后山弟子,余帘很清楚也很明白。 离开时,三师姐那般说话,只为给这个不知该如何的少女,一个明确方向。 莫山山很愿意,但作为墨池苑山主,她在墨池苑从未端茶倒水,更是不曾服侍过病人。她只能学着经书里记载的样子,帮他入药帮他擦拭。 如今事了,看着那逐渐平复的胸膛,莫山山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迟疑,犹豫。最终她想到了做饭。 可后山中只有陈皮皮做饭最好吃,故而她打算去寻陈皮皮,然后她就离开那间破屋,走出了那道门。 来到陈皮皮房前,莫山山依旧有些犹豫,但她还是伸出手轻轻敲门。 良久,确定屋内无人,她转身,看了看别的师兄住所。 内心一番考量后,排除了二师兄君陌,三师姐余帘,最后发现貌似无人可叫。只能莲步轻移,沿着那条小径,向着书院前院走去。 山山记得四师兄带来的那两人,现在还在前院厨房,若是让他们帮忙做点饭,想来应该是可行的。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草丛中的那抹鲜红,看见了那条苦苦咬牙忍痛的鱼。 沉默着继续走,她虽是天下三痴中的书痴,可她对道痴却并无所知。 不知自然无情谊,尤其是三师姐貌似并不喜欢这条鱼,所以她想无视。 那条鱼并未拦着她,也未出声寻求帮助。山山蹙眉下山,找到了王景略。 王景略疑惑着看着愁眉不展的莫山山,出声询问:“十四先生,不知有何吩咐?” “我来打饭,两个……不,三个人的份。” 王景略吃惊,想着平日里从未见过后山弟子下来打饭,有些迟疑。 卫光明拿着烧火棍,在炤台下敲了敲。 “四先生没事吧?” 莫山山沉默,微微点头后,继续看着王景略。 “给她打三份饭菜。” 卫光明出声,王景略疑惑,却也依言照办。装了三份饭菜,莫山山走了。 “大神官,我们吃什么?” “一顿不吃不会死。” 厨房内陷入沉默,片刻后,王景略再次出声:“她为何要打三份饭?” 卫光明不语,将炤台内的火熄灭,拍了拍手,整理一番衣物,便倒在一旁的干草堆中呼呼大睡。 莫山山提着装着饭菜的篮子,再次踏上那条小路,再次看见了那条睁着眼却无力挣扎的鱼。 山山放下篮子,将那条鱼背在身后,提着篮子,一步步缓缓前行。 虽是世间最年轻的神符师,山山的符道自是强横无比,可身子却孱弱如同常人。 “你放下我!” 那条鱼不断在耳后重复着这句话,莫山山提着篮子,擦擦汗继续向山顶走去。 旧书楼内,三师姐皱眉,想着小师妹性格,倒也释怀,再次俯首写着簪小楷。 后山山洞,君陌则是轻轻点头后,继续钻研御剑术所记载的剑道。 唐宁依旧在那破屋内装着昏迷,其实他醒的早了那么一点点。 他不睁眼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姐自然都知道,但他们未出言提示,故而他就继续享受着这难得温情时刻。 被十四人围在中央,被人所关怀,是一种很好很好的感觉。 所以唐宁就一直装着昏迷,直到大师兄三人离去,他很想醒来。 却很尴尬的发现,若是此时醒来,破屋内就只有莫山山和他二人,岂不是很尴尬?所以,他只能装和尚念经,一念到低。 发现莫山山下了山,唐宁以为她就此离去,也就自然醒来,而后准备找些食材来做饭。 山顶上平素里师兄师姐们也不上来,这里的食材早已用完。唐宁皱着眉,苦苦思索如何解决饭菜问题。 这时候,一只红色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飞来。 它笨拙的用喙,啄着某个被筛子掩盖住的木桶。 唐宁面色一喜,过去打开一看,顿时发现这桶里装着满满的都是食材。 “皮皮真可怜,你这是把他的食材全搬来了吧?” 小麻雀得意的在破屋内展翅盘旋。 “既然有这些东西,那么今天就吃顿好的吧?想来你也是馋了。” 小麻雀落在唐宁肩膀上叽叽喳喳叫着,见唐宁开始忙碌,这才展翅飞出屋外。 来到湖边,莫山山默不作声,她早已汗流浃背。此时觉得很渴,也很想丢下那条鱼,然后美美的喝上一口清澈甘甜的湖水,可山山并没有。 看着那个好像很着急,在头顶不断盘旋的小麻雀,山山微微皱眉。 小麻雀落在肩膀上,亲昵的贴在莫山山面颊上,片刻后再次落在那个篮子上。 莫山山不明所以,只是看着它,看着它用那小小的喙咬着提手。 山山突然觉得手中重量变轻了很多,这才微微迟疑着松开手。 那只不过拳头大小的麻雀,却叼着个比自身大上几十倍的篮子,越飞越高。 莫山山沉默无言,那条鱼似是累了,不再叫唤。她便加快脚步,向山顶登去。 麻雀飞的很快,但又很慢,它一展翅便到了山顶,然后进入在屋外放下篮子,再次向着山下飞去。 “这个小东西,不知道又偷了谁的篮子。” 唐宁不予理会,揭盖盖子,将手中从陈皮皮那偷来的小山鸡,放入锅内。 距离山顶还有数十米远,莫山山又看到了小麻雀。 她看着麻雀嘴上毫无一物,不由得有些疑惑,喘息几下后出声询问:“菜篮子呢?” 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莫山山听不懂,只能自嘲一下,继续背着已经沉默许久的那条鱼继续走着。 求一波收藏推荐,感谢大家。 (本章完) 47.第47章 大风刚息又有雨 第47章 大风刚息又有雨 小麻雀再次盘旋后落下,这一次它落在了那条鱼的身上。 莫山山回眸看去,发现它偏着脑袋,小眼睛不断看着那红色的衣物,似乎是在琢磨从哪下嘴。 她很想让它来自己肩上,免得惹恼了那条高傲的鱼,可细想之后觉得并无必要,故而选择继续沉默。 走着走着,突然身后重量轻了许多,莫山山诧异,还以为那条鱼掉下去,连忙回过头去查看。 一看之下,却见小麻雀咬着叶红鱼的腰带,奋力着扑棱着翅膀。 莫山山惊讶良久,这才想起要趁着重量轻赶紧走。她不知道小麻雀的力量有多大,因为这很不符合常理,它只是只麻雀,虽然个头不算小,却只是对比麻雀。 一只麻雀能够提着装满饭菜的篮子,已经很值得人吃惊,何况此时它还提着远超它自身重量几十倍的活人。 虽不是全部重量,但小麻雀至少提供了半数以上的力气。 想不通,故而莫山山决定空闲时,好好询问下四师兄。 山山其实挺喜欢这个小东西,因为它很可爱,红色羽毛虽不是很讨喜,但它那双眸子却透露着难以相信的人性智慧。 想了想湖中的那只鹅,莫山山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也挺正常。 走着走着,莫山山觉得自己越发饥饿,她以为是力气用得太多,导致自身消耗过大,这才觉得饿。 可很快,她就闻到一阵香味,这香味很特别,有点像是皮皮煲的鸡汤。 “难道先前皮皮就在准备饭菜?” 心中暗自想着,脚步便也越发快了。 当她和小麻雀费尽力气,将那条鱼带到山顶那间破屋前,突然看到了本该虚弱昏迷中的人,正在炉子前忙碌着。 莫山山突然觉得很气,将叶红鱼放在床上,思前想后还是恭敬的上前询问。 “四师兄,你已经能下床了?” 唐宁看着突然出现的莫山山,说实话有点懵。他方才炖着鸡汤,因太过无聊,便分心查看长安城外聚集的修行者,哪曾想自家小师妹会去而复返。 “这个,那个,其实十二师弟的药效很强,服用后不久我便醒来,然后觉得饥饿不堪,就想着做点东西吃。” “我先前去山下打了些饭菜,就放在篮子里。” “我这也快好了,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我上山时看到她倒在路边。” 唐宁明了,面色浮现一丝尴尬后,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你还没吃饭吧,稍等一会,这只鸡很快就好了。” 沉默有时会容易让人平静,人一平静,脑袋便会变得更加清晰。 莫山山看着手脚麻利,毫无虚弱状的唐宁,不知该如何说话。 看了眼那条躺在床上睁着眼,只顾着喘气的鱼,更加不知该说些什么。 唐宁这儿只有一只木碗,可看了看那条鱼和那座山,略一琢磨,本着伤者优先,便盛了碗飘着浓郁香味的鸡汤,放在床边。 莫山山淡淡一撇,见此情形后,有些不适。心中暗自琢磨想要离开,却觉得此时走人,显得很是不礼貌。 不管如何,他总归还是自家师兄。 唐宁没管那般多,又从破旧的案台下摸索出两只海碗。这两只碗很大,与前世的海碗极其相似,却有不同。 当年因为看见夫子吃饭用小木碗,他便想办法联系长安城内的陶瓷匠,定制了一共20只海碗。 这些碗并不美观,却很实惠。故而陈皮皮经常用这些海碗来装菜,而唐宁自己留下了其中三只。 这两只今天是第一次拿出,盛了两大碗鸡汤,又将那只鸡一切为二,一半给了山山,一半放置在自己碗中。 看了看锅中还剩下的鸡胗鸡肝,便又将之分配给了那条鱼。余下的,则是被落在锅边等待良久的小麻雀占为己有。 莫山山静静看着一切,当她看见鸡胗被放在叶红鱼碗中时,眼角微微抽动。 吃饭很快,尽管饭桌上的气氛很尴尬,唐宁却甘之若饴。 莫山山喝完了那碗汤,但那半只鸡却分毫未动。唐宁本想出声,却见那条鱼伸着头,很努力的想要配合受伤的手来进食。 默默摇头后,便来到床前,接过碗。叶红鱼倔强的扭过头去,唐宁很自然的照顾病号,就这样莫山山觉得内心很空,很莫名。 莫山山起身告别,临行前背对着唐宁说道:“四师兄,叶红鱼交给你了。” 目送着莫山山离开,唐宁突然觉得她今日好像有什么变化,可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叶红鱼受伤,她有点担心便也没多想。 “为什么救我?” “没什么为什么,我想救自然就救了。” “为什么不杀了熊初墨?” “叶红鱼,熊初墨在桃山我虽然能败他,却不代表我能杀了他。” “你的修为如此诡异,不打算解释下?” “解释什么?我有必要向你解释?” “你已入魔,我会杀了你!” “呵呵,想杀我?那你可得努力活着。” “你在干什么?” “为你疗伤。”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能自己疗伤!” “你受伤很重,若不及时疗伤,我怕你死在二层楼。这儿,可从未死过人,我可不希望你玷污这块圣地。” “你放开我,我要下山!” 叶红鱼突然激动的推开唐宁的双手,木碗也被打翻在地,鸡汤撒了一地,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冲着叶红鱼鸣叫,似乎很是愤怒。 叶红鱼猛然间突出一口鲜血后,再次昏迷。 唐宁愣愣的看着她,想了想方才言语,这才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当。 挠了挠头,暗道晦气后,再次以混元气为其疗伤。 旧书楼,莫山山来到案台,执笔研磨写字。平素里她很轻松便能融入书中境界,可今日她的字显得有些凌乱,就像她的心那般。 三师姐眉头微皱,出声说道:“小师妹,你若无法安心,自不必强求。” “三师姐,我很安心。”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旧书楼上,陈皮皮将手中便笺夹入书中,便再次伏案抄写。 翌日,叶红鱼悠悠醒来,看着门外枯坐的身影,那抹警惕消散不见。 整理一番衣物,感觉不到身体不适,略感诧异。 昨日她强行施展秘法,导致体内气海雪山受损严重,按照秘法所言,理当需要调息三月方能痊愈,但她只用了短短一日。 是自己身体受损比想象中要轻吗? 凝眉思索片刻,她知道或许一切都跟门外那人有关。 可是,他究竟用了何种手法,竟能如此快速的疗伤? 通天丸能做到吗?叶红鱼默默摇头,看向唐宁的目光略带着疑惑。 “你醒了?醒了就去书院前院,哪儿缺个洗衣的。” 叶红鱼无言,默默捡起那把断剑,右手抚摸着剑身,眼神再次变得伶俐。 “我虽然治好了你的伤,但境界跌落我却无能为力。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还是留在书院,至少在这里,你能更接近你心中的目标。” “我不需要,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西陵纠结很多修行者齐聚长安。” “呵,一帮废柴,来了又能如何?” “你可以不怕,书院或许也不怕,但大唐呢?你唐国子民呢?” 唐宁默然,他终究还是有很多在乎的人。哪怕是那些素未蒙面的普通人,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西陵这次派来的人是光明之子,月轮国派来了曲妮大师。” “呵,光明之子?那个心有羁绊,难堪大任的隆庆皇子?光明大神官还在我书院柴房认伙夫,他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曲妮大师,自持身份的无赖,更就无从提起。” “我走了,好自为之。” 叶红鱼就这样离去,唐宁则是微笑看着她的背影。 旧书楼上,宁缺拿着便笺,默默吐槽一句:“所谓天才,莫非都是这般胡言乱语?我气海雪山一窍不通,他居然还让我感知天地元气,这该怎么感知?” 回到老笔斋,宁缺准备洗漱,看着桑桑调好热水后,开始宽衣解带。 他突然意识到,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成了小姑娘。 “桑桑,以后你就不用跟我一起洗澡了。” “哦,那你先洗吧,我锅里还留着热水,我帮你擦背吧。” “不用了,桑桑,你先回屋吧。” 桑桑苦着脸,慢慢走出后院,来到前厅,她突然感觉有点冷。 也许是少爷开始嫌弃她所产生的冷,也许是唐先生给的酒喝完了,体内寒毒得不到控制,这才爆发出的冷意? 桑桑坐在门槛上,默默看着天上亮起的星星,眼神显得有些深邃。 “桑桑,帮我拿件衣服。” “好嘞,少爷。” 桑桑高兴地跑进后院,拿着几件衣服,想要开门,却发现门被从内插住。桑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以前在家时,少爷从来不会插门。可今天,少爷不仅不让自己和他一起洗澡,还不让自己给他搓背,甚至将房门从内拴住,少爷真的嫌弃我了!’ 桑桑暗自想着,脸上浮现出忧伤,开口喊道:“少爷,你的衣服。” “你放在门外,我洗完会去拿。” 桑桑勉强一笑,默默将衣服整齐的放在凳子上,再将凳子搬到房门前。 “少爷,你让我查的临湖小筑,我打听到了。” 屋内陷入沉默,宁缺默默用水瓢舀起热水,从头淋下,这才开口。 “打听到就好,待会跟少爷好好说说。” 颜肃清!当年的仇,是时候该报了。 临四十七巷的夜很静,这儿随着朝小树那一晚获胜后,便又恢复到往日的热闹,可是今晚很多人都早早入睡。 一阵风吹过,干涩略带寒意的冷风,吹打在宁缺的脸上,可他没有丝毫动作。只是默默向前走着。 唐宁来到老笔斋,敲了敲房门,门内传来小侍女的询问。 “谁啊?” 听不到门外答话,桑桑不穿鞋子,蹑手蹑脚的向房门看去。 砰砰砰~ 不急不躁,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吓得桑桑一哆嗦。 小侍女转身操起一把剪刀,拿在手里挥了挥,悄悄向大门处走去。 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桑桑打开房门。 “是你啊,唐先生。” “嗯,这个给你,关好店门。” 看着唐先生扔过来的酒袋,桑桑连忙将剪刀一扔,连忙将其搂在怀中。回过头来连声说道:“谢谢你唐先生。” 可当她回过身来,见到的只有一个空无一人的街道,桑桑皱了皱鼻子。 “什么嘛,每次都这样!” 唐宁自然听到了这句话,他现在没法分心照顾桑桑感受,因为今夜,似乎变得不同寻常。 ps:感谢书友愚公的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完) 48.第48章 木槌落响无人立 第48章 木槌落响无人立 宁缺孤身一人来到临湖小筑,看着昏黄灯光下,隐隐可见的招牌,宁缺冷冷笑着。看着小筑内客人来来往往,等待片刻后,见无人再出后,迈步入内。 “客官,里面请,本店有各式茶水,敬请品鉴。” 宁缺坐下后,小二搭着抹布,擦拭着宁缺面前的水渍,轻声询问道:“客官,你要品鉴什么茶?” “苦丁茶!”缓缓吐出三个字,宁缺注视着那名负责泡茶的茶师。 茶师闻言,以热水泡上茶叶,旋即倒掉,再次注入热水,将茶水倒入杯中,轻轻放在宁缺身前。 宁缺微微一笑,出声道:“已至深夜,依旧有这么多客人愿意在此喝茶,想来茶师泡茶功夫一定了得。” “客官,里面请,本店有……” “来杯罗酊茶。” “好勒,客官你请坐,稍等片刻。” 宁缺微微一愣,转过头看了眼跟在身后进入临湖小筑的那名青年。 对方察觉到宁缺目光,微微点头后,静静走到一张桌前坐下。 “小客官过誉了,老朽倾心茶道已有二十年,这个时间来此喝茶之人,皆是老朽的老顾客。” “他们啊,有些人喝我的茶长大,有些人喝我的茶变老,有些人来此只为了感叹时光蹉跎,回忆以往的人生。” “茶师所言有理,茶道精深,品一味茶度一生平。” “这位客官乃懂茶之人,这壶罗酊乃老朽不久前托人从那浏阳郡所采。这种茶生来奇特,一株茶树产量只有区区数十叶可用。” “此茶虽非名品,亦不珍贵,却是懂茶好茶之人所必品。老朽这里只有一点,原本是不对外招待,只待哪日烦闷时,用来自己品鉴。” “今日既然客官懂茶,那么这一杯便让老朽赠予你。” 青年微笑点头,旋即若有似无的看了眼场间众人,默默饮了茶。 静坐在桌前,从腰间拿出一本书,用心品读。 宁缺有些着急,今夜他是来杀人的,可场间人数太多。 若是出手势必要留下许多破绽,一旦被朝廷查到,自己和桑桑将会小命不保。 有些着急的宁缺,看了看场间四人,一个秃头和尚,一个邋遢老太婆,一个长得很美的世家公子,一个读书青年。 “该怎么办?难道要先行退下,再图后记?不行,他已经活的太久,今夜必要杀他!” 宁缺握紧手中茶杯,再次一饮而下,留下一锭银子,转身向门外走去。 场间四人皆是向宁缺离去的方向看了眼,继而默默无声,继续品茶。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眼见着夜已深沉,老茶师开口道:“诸位,小店今日已打样,实在不好意思,要不诸位明日请早?” “你这店家好不客气,哪里有生意人将客人推出门外的道理?难道你们唐人,就是如此礼待客人?” “这位客人说的是,只是今夜实在过了时辰,以往酉时打样,今日为不打搅诸位客人雅兴,已至亥时还未打样,小店明日还要开门做生意,若是太晚怕是…” “哼,你这店家好生无礼,明日客人明日算,今日你只需为我等泡茶即可。” 老茶师默默无言,脑中想着该如何处理,却见那读书青年先行开口。 “我大唐自有大唐的规矩,长安城亦有亥时宵禁的规矩。大师如此说话,倒显得很是可笑。莫非月轮国,都是一些没规没矩之人?” 那老太婆闻言微楞,打量着读书青年一眼,冷笑道:“大唐的规矩难道就是天下人的规矩?你既知老身来自月轮,自然不该用大唐规矩来约束我。” “是吗?既然大师如此说,小生便要问上一句。若不用大唐规矩,难道要用月轮国的规矩?那我唐人若是去了月轮国,岂不是可以不守规矩?” 唐宁微微笑着,左手拿着书,右手端起刚刚满上的那杯茶,微茗后放下。 “既然入了我大唐,便理当尊属大唐规矩,毕竟你们是客人,我们是主人。” 两人接连交锋,老者亦是发现不对,行礼后说道:“二位客官,不必再争执,远来是客,既然诸位想喝茶,我便让他留在这里,老朽就不打扰诸位雅兴。” 老茶师背着手,带着店小二慢慢走出临湖小筑。 茶室内,那名茶师默默看了眼场间,转身入了后院,再无身影。 自唐宁出声时,那和尚及世家公子一直在冷眼旁观。 门外,宁缺看着老茶师出来,悄无声息的紧了紧身后的朴刀。 不紧不慢的跟在其身后,在无月光笼罩的长安城,夜晚总是很暗。店小二举着火把,火光照亮身前的道路,两人在狭窄的巷道中,火光摇曳,身影拉的很长。 “颜老,我这儿到家了,这个给您,夜黑路远,您老小心慢走。” 老茶师点点头,接过火把,继续向前走着。 “出来吧,你已跟了一路,现在四下无人,可以露面了。” “你知道我在跟着你,你却故意把我引来此处?” “不错,老朽自问树敌不多,我也想知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哈~颜肃清,你倒真的树敌不多。多年前,你的敌人已经全数死亡。” “原来你是他的人。那件事已过去十多年,时过境迁,没想到还会有人找到老朽。” “少废话,少爷我是来取你的命!” 颜肃清并未回头,那张略显苍老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临湖小筑内,曲妮大师目光灼灼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读书青年。 “你是谁?” 唐宁翻过一页书,再次微笑,似是从书中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 “你来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随着这句话,三人目光顿时看向唐宁,曲妮大师冷笑。 “原来你就是那个入了魔的书院弟子!” “失敬了,不才正是在下,不知几位深夜混入长安意欲何为?” “听闻四先生入魔,作为书院弟子,书院难道不打算给这天下一个交代?” “交代?” 唐宁笑了,笑的很暖,很平静,再次翻过一页书品读着。 “不知曲妮大师,想要我给出什么样的交代?自刎,还是被你们送去超生?” “既已入魔,自当受人诛之。” “呵呵,曲妮大师还真是德高望重,这才刚入长安,一开口就想要我的命?” “堂堂书院四先生,墨池苑王书圣养子,既已堕魔自当伏诛!” 唐宁微笑,他知道曲妮玛蒂是月轮国主亲姐,也知道月轮国与大河国素来敌对。 今夜,她既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轻易让这个天赐良机从手中溜走。 一旦唐宁伏诛,即可以削弱书院,又可以打击到墨池苑,于佛宗、于月轮国皆会受益无穷。 “大师言定生死,唐宁自是遵循,我便坐在这,你若能拿走我的命,便算是你三人的能耐,若是动了手却没能拿走我的命,那……” 隆庆皇子手中的茶杯被其捏碎,和尚紧闭的双眼睁开,曲妮大师闻言大怒。 “唐宁,你莫要忘记,老身虽修为不如你,但我乃月轮国主亲姐,即使李慢慢见了老身,也要恭称一声姑姑,你敢拿老身如何?” “你可真是高看了自己,你的辈分再高,那不过是在月轮国。在我大唐境内,你不过是个不知规矩,不懂礼貌的老太婆。” “大师兄敬你无非是念你年老体衰,活了一把年岁总不能喊你老太婆。” “你…今日你既如此无礼,来日若是面见王朗小儿,老身定然要与他理论一二!” 唐宁合上书,轻轻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和尚,无视隆庆眼中的恼怒,向着三人所在方向跨出一步。 和尚大惊,连忙祭出手中木鱼,曲妮则是神情紧张,紧紧握着手中拐杖,隆庆双手紧握,最终缓缓松下。 “匹夫之勇尚无,也敢妄称大德?曲妮大师,你似乎很怕我?” “黄口小儿,老身持身中正秉承正理,有何惧之?你难道敢杀了老身不成?” “哈哈,好一句持身中正秉承正理。” “唐宁!你想做甚?莫非当着西陵和佛宗双方,你敢杀人不成?你莫不是以为,书院当真是天下至尊,大唐已举世无敌?” “杀人?不,我不会杀人。但你这老太婆开口便要我命,我自然不能让尔等三人站着出门。” “若是为了你们三条性命,而置大唐动乱,百姓悲苦,这并不合算。” 曲妮玛蒂神色微松,眼神依旧充满警惕。那和尚双手合十,默不作声。 可放松之势刚起,唐宁轻轻一挥衣袖。 啪的一声,曲妮大师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和尚连忙想要落下手中木槌,木槌在空中似在恐惧那面露笑容的男人,而迟迟无法落下。 隆庆见状,缓缓抽出案台上放着的长剑。 从先前开始,他一直被无视。 作为西陵世人举奉的光明之子,作为燕国皇子,他何等心气,哪能忍受如此羞辱。 呛~长剑泛着寒光,隆庆快步刺向身前唐宁后背。 “轰~” 一道无形能量,紧紧包裹着长剑,那柄剑停在唐宁脑后一尺,再也无法寸进。 隆庆虽心惊,但早有准备的他并不惊慌。 就在他准备抽剑而回时,却发现长剑重若千钧,凭他之力完全无法撼动其分毫。 曲妮大师吐出一口鲜血,大骂一声:“竖子,你找死!” 老太婆虽然口中大骂,但那拐杖却始终不敢抬起。 甚至在无形中,她身影微退,缓缓拉开与唐宁之间距离。 和尚默然,放下早已无法控制的木槌。双手合十,一道玄妙复杂,狗屁不通的经文逐渐传出。 唐宁依旧在笑,也不见有何动作,那把小木槌轻轻落下,敲在那木鱼之上。 嘟~ 这一敲很轻,轻到空气中激起一丝涟漪。涟漪自木鱼处散开,宛若水中波纹。 和尚大骇,双目怒睁,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不知名却异常强大的涟漪掀飞。 涟漪卷着和尚向后翻飞而去,直到撞到身后那堵墙,方才落下。 而那丝涟漪显然不只针对和尚一人,在唐宁身后的隆庆,早已在木鱼响起时,口吐鲜血昏倒在地,又被那能量卷着,撞毁不少桌椅板凳。 曲妮大师首次架起手中拐杖,企图抵挡那道涟漪。 作为知命境修行者,她的实力虽不强,但也远非隆庆以及那和尚可比拟。 那道涟漪被其拐杖所编织的密网挡在外,可那声轻响,却是透过密网,传入曲妮玛蒂的耳中。 鲜血顺着眼耳口鼻流出,曲妮大师脑中一沉,双手离开拐杖。 失去主人的拐杖,宛若失去生命的死物,被那涟漪掀飞,与其一起的当然还有曲妮老太婆。 随着那道涟漪和那声轻响消失,临湖小筑内还能清醒的只有隆庆一人。 唐宁端起那杯温茶一饮而下,手中拿着书,向门外走去。 隆庆死死盯着那个背影,他此刻虚弱至极,体内五脏六腑全部碎裂,气海雪山也处于崩溃边缘,他的心在逐渐死亡。 “让你们活着,是因为需要你们把各自的狗牵回家。明日之后,若是管不住那些狗,我会亲手来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光明之子?不过如此。” “记住了,把这三人送出长安,路上可要小心看护,莫要死在长安城内。” 一道淡淡的声音回荡在临湖小筑内,那名不知道躲在何处的茶师,这时候才颤颤巍巍的走进大堂。 他扫过一眼陷入昏迷的老太婆及和尚,并未理会,而是神情紧张的看向隆庆皇子。 “皇子殿下,你怎么样?” ps:感谢书友弘农杨氏起点端的打赏。老豇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49.第49章 明心觉意知天意 第49章 明心觉意知天意 隆庆努力睁开眼,看着那已甲胄加身的茶师,苦涩一笑。 他们今夜入长安,本是打算利用西陵暗棋,从而获得关于卫光明信息。 他虽是西陵主人信奉的光明之子,但他却从未得到卫光明的承认。 他知道自己被西陵安排来唐国的意义,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故而他打算先行救出卫光明,让光明大神官来进行明日的书院讨伐一事。 可当他们到达临湖小筑后,一坐下便迎来了唐宁。 他一直以为,作为夫子亲传弟子,唐宁不会随意出手伤人。 却没想到是他过于自信,这才酿成眼下局面。 那名茶师围着隆庆转了一圈,扫了眼落得很远的那柄剑,本带着关心的脸,露出一抹笑容,舔了舔嘴唇。 “皇子殿下,看来你已经没有威胁。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便可以放心来说。” “这些年来,为了报答当初燕王活命之恩,我传出诸多信息,我为燕王为西陵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去死?” 隆庆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神色逐渐疯狂的茶师。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在大唐生活二十年,早已知道你们复国之心终会破灭。如今我入了唐籍,我的妻儿也是唐人。我不想看着我的新家,再次被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人破坏,所以我传信与你,让你等今夜入长安。” “即使四先生不来,徐统领也很快会来,他们就在那一直默默看着。” 茶师指了指临湖小筑大门正对面那间房子,隆庆艰难回过头。 见那间房屋内涌出上百人身着甲胄要夸长刀的侍卫。惨然一笑,隆庆紧紧闭上双眼。 “皇子殿下,你知道为何我会成为唐人,为何会出卖你们?” 茶师面色癫狂,眼中噙着泪水,默默说道:“一年前,我儿去桃山运送物资,此后他再也没回来。尊贵的光明之子殿下,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死了,死在了我一心信奉的西陵骑兵屠刀之下!也是从那时起,我发誓,一定要为我儿复仇。” “知道为何长安城内所有西陵探子尽数被抓,只有何明池和我躲过一劫吗?” “我早已在复国会崩塌时,第一时间将所有探子信息尽数上缴。而何明池,他一直在警惕着所有人,包括你哥哥崇明,也不知他躲在何处!” “我恨西陵,也恨你父亲燕王!若非你父燕王当年举起屠刀,大唐和燕国本可以相安无事,但这一切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一场失败的战争,我燕国百姓死亡何止百万?你们要复国,却从未想过为何会灭国。那些惨死在大燕骑兵铁蹄下的生命,难道比唐国杀得少?” “看着你和崇明二人如今落得这番田地,我很开心,因为你们败了,你们复国之心败了,你们这些令人厌恶的权利追求者,何曾想过我们普通人的生活?” “我就是要出卖你,就是要破坏你们复国计划。可笑的你,还以为西陵会成为你们最强大的盟友,是燕国复兴最可靠的大山,却不曾想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利用你们。” “你以为卫光明是被书院所囚?你以为西陵为何要派你来唐国?你以为四先生真的入魔?哈哈,这一切不过是西陵编织好的一张网!” 隆庆面若死灰,呼吸逐渐加重,而后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既然四先生说留你们性命,今夜我便不杀你!但我儿的血仇,我一定会亲手还给西陵!” 茶师话毕,徐崇山带着侍卫们已经将曲妮和道石抬走。 “刘默,走了!” 茶师刘默点头,默默跟在徐崇山身后,一步步走出临湖小筑。 临出门时茶师刘默以袖拭泪,再抬头已是一脸笑容。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活在大唐的阳光下,他的妻儿终于不用再为他担心。 唐宁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下有些感慨。若非是他先前有言,以那刘默亡子之痛,今夜隆庆怕是会挨上一记黑刀,而这记黑刀绝对会要了他的命! 至于道石和曲妮老太婆,虽然保住性命,却也修为尽失。若非是在长安城内,他们必死无疑,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七念的那次偷袭! 另一边,宁缺与颜肃清的战斗也已结束。 与以往不同,颜肃清是货真价实的大念师,宁缺虽拼命却也不敌,好在关键时刻,大黑伞帮他挡住了致命攻击。 也正因为大黑伞的缘故,长安惊神阵的守护灵朱雀觉醒。它感受到了黑暗气息,故而朱雀不断向着宁缺发起攻击。 宁缺将死之际,却见那浑身散发着浓郁火焰的朱雀,被一只麻雀轻易驯服。 宁缺不知道那只麻雀来自哪里,但他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宁缺步履瞒珊的向着书院走去。他一步步来到书院,然后进入旧书楼,彼时,余帘莫山山已经回到后山。 旧书楼内空无一人,宁缺惨淡的笑了笑。想着人生即将结束,便也轻松许多。 只是苦了桑桑,若自己死后,那个小黑丫头该怎么活。 沉浸在担忧中,宁缺越发觉得疲累,眼皮越来越重,重到完全无法抬起半分。 翌日,书院开课,褚由贤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他想要离开课室,去寻找宁缺,却恰巧与赶来上课的唐教习撞了个满怀。 “褚由贤,慌慌张张的你要做什么去?” “教习,宁缺未到,我想去寻他。” 褚由贤揉着肩膀处的疼痛,默默拉开与唐教习之间的距离。 “嗯,不用找了,宁缺今日有事。” 褚由贤看了看唐教习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唐教习好像在笑,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很是阴森恐怖。 “今日天气凉爽,适合做些有意义的事。” 唐宁看着身前这些学子,那一张张年轻面孔不由自主露出了恐惧之色,不由得咧嘴一笑。 “你们这些学子虽然天赋不佳,但你们有个水平很高的老师,所以你们都已经迈入修行者的大门。” “唐教习,宁缺还未踏入修行者大门,我们……” 唐宁抬手打断,低声笑道:“暂时不必管他,今日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修行。” 在场的少年学子们,纷纷交头接耳,貌似有很多意见。 “你们不必惊讶,不必自豪,你们当中大多数人的修行大门,都是在无意识或者是下意识打破,你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修行。” “修行,便是感悟自身,再以念力感悟天地,吸收天地元力进入气海雪山。” “这是修行者人人皆知的废话,它也是人人皆不知的神话。” “凡修行者皆应懂得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判断是否是个天才的基础。” “人生光阴区区百年,有人起步高却达不到巅峰,有人起步低却能达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那么这两种人之间的差别在何处?” 少年学子们收起不耐烦的表情,纷纷皱眉思考, 谢承运和崔明二人善思却也无法明白其中缘由。 谢承运自幼便被冠以天才称号,崔明则是世家公子,他们皆是平凡中的不平凡人,故而他们不明,不懂! “有人气海雪山尽数全通,但他可能终生无法迈入修行者大门,有人只通一窍却能迈入大修行者行列。” “这些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个区别也是你修行所能到达高峰的基础。这个区别便是明心觉意!” 场下学子哗然,很多人不解,但谢承运和崔明却是眉头舒展,面露平静。 “明心,自然是你要懂得自己的心,你心中所想所感所悟决定了你修行途中是否顺畅!” “觉意,这个意指的是什么?是你心中的意?” “这个意指的是心与天地之间的沟通之意,你与天地感悟颇多,领悟的意自然也多,那么你修行之路的终点就会很高。” “明心能够使人快速进入修行大门,也能使你在修行途中走的很顺,很快!而到了不惑境巅峰,能否继续提升,将会受到觉意的影响。” 众学子们面露好奇,对这番从未听过的修行解释,显然充满兴趣。 “有人修行一日知天命,这便表示此人在入修行之前,早已对天地感悟极深。故而,他在修行上的终点,也是极高。” “而这种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天才!” 学子们再次哗然,褚由贤按奈不住心中疑问,躬身行礼后反问道。 “唐教习,难道书院对于天才的定义都是如此之高?” “并非如此,书院对天才定义的基础便是明心,有了明心你已经买迈入天才大门,若是觉意,那你便是天才中的天才。” “众所周知,夫子一共有14位亲传弟子……” “唐教习,你说错了吧,夫子不是只有13位亲传弟子吗?” 唐宁并未理会褚由贤,而是淡淡扫了眼后者,褚由贤顿觉自腰间传来一阵凉意,连忙行礼后落座,闭口不言。 “后山一共14位亲传弟子,这其中每个人都是天才,真正的天才。他们或许不全是大先生那般具有高境界,或许不具备二先生那般万人难当的超强实力。但他们在各自领域中,对天地感悟已达极致。” “若你们想入二层楼,那你们需要走的路还有很远。我虽能帮你们明心,却不能帮你们觉意,因为每个人对于天地的感悟完全迥异。” “唐教习,今年会有二层楼亲传弟子选拔吗?” 谢承运起身行礼后恭敬问道,唐宁微微点头,继续说着。 “今年二层楼自然有亲传弟子选拔,这也是夫子所收的最后一名亲传弟子。倘若你们想要进入后山,还需要很长的路要走。” “唐教习,我不想入书院后山,但我想跟着你……” 唐宁诧异,望了眼行礼的崔明,脸上的笑容更甚,点点头道:“我身边确实还缺少个剑侍,你若愿意,自然可以跟着我。” “唐教习,我也想跟在你身边,你还缺人帮你洗衣做饭吗?” “褚由贤,我就算缺奴仆,你首先要确定你会洗衣做饭不会?” 褚由贤闹了个大红脸,在同窗一片起哄中尴尬落座。 他是世家公子,打小就是被伺候长大,让他伺候人,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唐教习,我想跟着你学习书法。” 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课室内响起,众人纷纷看向说话之人。 “可以,你虽年幼但资质不错,若愿意日后帮我研磨,便就跟在我身边。” 王颖大喜过望,年幼的他因被同窗关注而面色绯红。即使有些慌乱,可他眼里那抹喜悦,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 场间有学子轻笑出声,心想:果然是小孩子,作为术科老师,唐教习肯定有很强的剑道修为,但他未必有很强的符道修为。区区一个书童,能学到什么? 谢承运看着王颖,他觉得这个稚子表现出来的喜悦过于强烈,很是非同寻常。 看着崔明又看了看王颖,想着今日未到的宁缺,谢承运暗自纠结。 进入二层楼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可唐教习的高深莫测,令他左右摇摆。 duang~ 钟声响起,唐教习迈步离开,谢承运远远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王颖很开心,很高兴! 他一直觉得唐教习很怪,如何怪?当然是各方人士对他的态度很怪。 ps:感谢书友愚公6666书币的打赏。作为本书第一次过千书币的大额打赏,今日便破了规矩,加更一章!今日万字更新,这章3700。 再次感谢书友愚公,感谢每一位看书投票留言的你们,老豇拜谢! 今日三更,其中一更为书友愚公加更! 万字更新求点推荐收藏打赏不过分吧? (本章完) 50.第50章 新命向死生,旧故皆往返 第50章 新命向死生,旧故皆往返 作为书院教习,唐皇对待唐教习和黄总教习完全不同。 也正是因为此事,王颖突然想到那位来自长安的老师。 他在书院休沐时,曾去寻过他。 从那位年入古稀的来人嘴里,他听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可以改变他一生的事。 书院四先生名唤唐宁! 唐教习姓唐,可他却从未如其他老师那般很正经的介绍自己名字。 不介绍自己名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名字可能会暴露什么重要信息。 如果他是书院四先生,那么他报姓隐名自然正常,但若不是他又何必要如此。 故而,王颖便在内心里做了数十次的推论,最后他得出结论,那就是给他们上课的丑陋中年人,就是神秘的二层楼四先生! 得到这个答案,王颖十分欣喜,因为他是所有学子中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这个结论尽管当时无用,可今日却是恰巧用到。 王颖很清楚当初四先生是因何被纳入书院,故而在崔明错过机会后,他果断选择去给唐教习当书童! 唐宁走出课室,向着旧书楼方向看了眼,察觉到陈皮皮已经发现昏迷中的宁缺,便莞尔一笑,向着旧书楼走去。 这期间,他还关注了下长安城外聚集的修行者。隆庆还在人群中,但曲妮玛蒂和道石却不知去了何处。 再次感念一番,确认这二人已经离开长安后,便就收回念力。 大唐皇宫内,李仲易看着早几日留在御书房内的册子,迟疑一下。 他记得这本册子该是在最下方才是,怎就来到上方了?莫非有人动了朕的御书房? 唐皇大怒,在案台上翻找之后,高声呼喊:“林方!” “老奴在。” 林公公连忙从殿外进来,心中暗自琢磨又是哪位大臣的奏折,惹恼了陛下。 “朕问你,何人进过朕的御书房?” 林公公心下大惊,连忙思考今日内是否有人越过守门太监,擅自进入御书房。可是思来想去,林公公也找不到对应的人。 “陛下,御书房平素里有小德子看守,理应无人能够擅自入内。” “放屁!若是无人来过,朕的桌子上怎么会多出这幅字?” 唐皇震怒,右手将那副字拍在案台上,林公公连忙跪下。 “陛下,老奴实在不知啊。” “徐崇山呢?让他来见我!” 御书房,自唐建立以来便是最机密之地,若无皇帝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包括侍卫统领和近侍太监。 如今有人擅自进入御书房,唐皇又如何不恼。 看了看手掌下的那张纸,唐皇连忙查看案台上的某些重要奏折是否有遗失。 一番检查之下,确认那人只是在御书房留下了那副字,这才暗自松口气。 “徐崇山,你是如何保我皇宫安全的?有人入了朕的御书房,你却不知!” 徐崇山心下一动,想到前些日子宁缺曾进入过这里,心下微安。紧接着徐崇山眉头再次皱起,他在思考如何回禀陛下。 “陛下息怒,臣确实不知,且近日并无外人进入御书房。” “这幅字就在案台上,你跟朕说无人进入这里?你当朕是那三岁孩童?” “陛下,臣不敢,只是臣安排在御书房附近的侍卫,并未有人回报此事。” 徐崇山看着陛下已经渐息的怒火,心下微安,便打算找个借口溜走。 宁缺作为暗侍卫,作为朝小树举荐的人才,定然是能够相信的。 只要宁缺没有真的做不该做的事,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多管此事。 毕竟,若是将宁缺供了出来,他徐崇山作为领他入宫的人,岂不也要挨板子? 唐皇挥手,将徐崇山赶出殿外,默默拿着那副字,仔细辨别品味。 旧书楼旁,余帘莫山山二人看着依坐在书架旁的宁缺,双双拧眉,旋即又好似无事发生继续向着楼下那张案台走去。 陈皮皮从那禁制通道来到旧书楼,来到那个熟悉的书架前,目光一愣喃喃道。 “这家伙怎么比宁缺还拼命,都伤成这样了,还来旧书楼看书?” 拿着那本书,陈皮皮转身欲走,两步后,突然回过头来,小眼睛微眯。看着进气没有出气多的少年,蹲下身子,为其检查。 “咦,这小子身上的伤有点怪,胸口这么大一个洞,为何没有血液渗出?” 仔细打量一番后,陈皮皮啧啧称奇。 “啧啧,这小子真的命硬啊,如此伤势竟能挺到现在……” 就在小胖子自顾自翻找宁缺衣物,确认他是否还有别的伤势时,宁缺幽幽醒来,有气无力的说道:“既然这儿有光,想来不是地府,那么你是谁?” 小胖子闻言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宁缺那双散发着淡淡神光的眸子。 “我更好奇的是你是谁?又为何会伤的如此古怪?还有,地府又是什么?” 宁缺愕然,他总觉得这熟悉的说话方式,很像那个未曾蒙面的笔友。 “你是陈皮皮?” 皮皮闻言一愣,旋即了然,出声道:“原来你就是宁缺,我还以为书院还有另一个似你这般不要命的家伙,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就是你。” “我快死了,你我虽是首次蒙面,却也是朋友。我想临死前,能够有个人帮我,最不济也可以有个人帮我传达遗言。” “你这个家伙,说话真是有趣,就像四师兄一样,可是你为何会肯定能够遇到我?” “这世界哪有一定之事,我来此若是遇到便是幸运,遇不到也无话可说。” 就在两人交谈间,陈皮皮突然僵在当场,他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皮皮,你不去抄书,为何还在此闲聊?” 陈皮皮胖脸浮现一丝僵硬的笑容,回过身来恭敬行礼。 “四师兄,我这不是刚到嘛,凑巧遇到个有趣的家伙,就聊几句。” 宁缺抬眼打量着来人,只见他双眉如剑,双眸如灯,面似刀削,身姿挺拔。仔细一看,宁缺顿时发现有些熟悉。 昨夜在临湖小筑内,唐宁并未遮掩容貌,但毕竟夜间,加之宁缺注意力全在颜肃清身上,这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哦?你是在说他?被朱雀伤成这副德行还未死掉,确实有趣。” 宁缺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惜他早已无力,只能面露苦笑。 陈皮皮则是微微一惊,作为书院二层楼的弟子,他当然知道朱雀是什么。 只是,他为什么会被朱雀所伤?看了看自家四师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陈皮皮也不再思考。 “我的命很硬。” “的确挺硬,依靠意志苦苦支撑这么久,很累吧?” 宁缺默然,他的身体他自然更清楚,可他看着那个自诩天才的陈皮皮,突然心生希望,想着也许他会救自己一命。 “你不打算救我吗?好歹我们彼此书信交往这么久,多少也有点情谊。” 陈皮皮黑着脸,当着四师兄的面,很想骂人却又不敢。 “宁缺,你的伤太重了,本天……咳咳,本少爷虽然所学颇多,但你的伤我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确实不是天才!” “你个混小子,我帮了你这么多,指点你这么久,你居然……” “皮皮,莫要多言。” 陈皮皮顿时止住,转过头来看着四师兄,开口道:“四师兄,要不你帮帮他?” 宁缺面带希冀,看向那个很帅的男子,眼中露出极大的渴求。 “你不是有颗通天丸吗?为何要我帮?” 陈皮皮挠着耳朵,面对宁缺狐疑的目光,尴尬一笑。 “四师兄,这通天丸太过珍贵,我就只剩最后一颗,若是……” “死胖子,你……” 宁缺闻言双眼一瞪,颤颤巍巍的竖起一根中指,指着陈皮皮,随后再次昏迷。 “宁缺?宁缺?你不会被气死了吧?你倒是先把遗言说了啊,这算什么?打算逼迫本天才一定要救活你吗?” 看着宁缺紧闭双眼,陈皮皮哭丧着脸,右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 很是复杂的看了眼四师兄,这才将药丸放入宁缺口中。 “皮皮,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太高兴啊?” “四师兄,你明明能够救他为何非要浪费我的药丸。” 唐宁沉默,其实他当然可以不用如此,这点伤在他手中不要片刻就能痊愈。 但他若出手,该怎么解释宁缺的气海雪山呢? 说白了,唐宁就是打算用通天丸来做掩饰,让它帮他接一个无法解释的黑锅。至于崔明,作为原剧中没有的隐形人,他的改变别人即使发现,也不会多想。 若真有人逼问,完全可以效仿宁缺,甩锅给小胖子陈皮皮。 “好了,不就一颗破丹药,有何稀奇的。” 陈皮皮苦着脸,看了眼宁缺,心道:看在你我是朋友的份上,便宜你了。 陈皮皮颤抖着手,神色很是不舍得将那通天丸,放入宁缺口中,然后便拿起经书向着案台走去。 唐宁右手一指,一道混元气隔空打入宁缺体内,宁缺的伤势入眼可见的快速恢复着。 做完这一切,唐宁随意拿起一本经书,向着陈皮皮走去。 “四师弟,你莫不是想跟老师抢弟子?” “三师姐,我哪敢啊,我只是小小帮助一下未来的小师弟。” 陈皮皮面不改色,他早已察觉到四师兄的心思,听闻此事自然不会觉得惊讶。 莫山山依旧沉默,她这二日已经被三师姐例行惩罚,可她的心一直不平静。 尤其是当她想到那条鱼,现在还在后山山顶时,那笔下的字再次糊成一团。 “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一本。” 二楼上,唐宁默默无言,只是看了莫山山一眼。 其实他作为两世人,自然清楚莫山山心中所忧,可她的忧在他眼里毫无必要。 他带她进入二层楼,已经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有着前世大龄单身汪的经验,其实他对爱情很模糊,对婚姻却更加清晰。故而,他也许没有刻骨铭心的恋爱心思,却也有着对白首偕老的向往。 只是,他很平淡也很迷茫,不知该如何面对。 小时,王书圣提及此事,他果断拒绝,后来渐大,再有提及他便无言。 随着多年来书信往来,他虽然不知道是否喜欢,但唐宁知道对山山他已成为习惯。 喜欢也许不够,但是习惯却已足够! ps:感谢书友蹉跎的打赏。老豇拜谢! 今晚十点还有一章。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51.第51章 既已问道成圣贤,何故贪生远世间 第51章 既已问道成圣贤,何故贪生远世间 宁缺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那人好似是桑桑却又有诸多不同,她很白,略胖,挺高,他想开口询问时,那人却豁然消失。 天地旋转,星光在天幕下连成线。强烈的眩晕使得宁缺下意识闭上双眼。 待睁开时,再次来到了那间熟悉的石室,也看到了那落在地面上的16把锁。 宁缺拧眉,看着那堆染着血迹的锁头很是不耐烦。 再一次闭上眼,这一次只是不想看到那扇门那堆锁。 当他闭上双眼时,那堆锁头散发着微弱的乳白色光芒。 “都说有因必有果,我救了那么多人,果然得了善果,我还活着,感谢昊天老爷的垂帘。” 宁缺悠悠醒来,缓缓睁开眼,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看着那些摆放整齐的经书,宁缺不由自主的乐出了声。 “宁缺,你这个人真是无赖,本天才费了一颗通天丸,这才帮你从冥王老爷的怀抱中拉扯回来,可你醒来却把功劳归于昊天,这是什么道理?” 听到身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宁缺睁开眼,略感疲倦的笑着。 “谢谢,你的那粒丹药果然神奇,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得,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知道那颗丹药有多珍贵?那玩意整个世界都不超过十粒,整个唐国整座长安,只有我才有那么一粒!” 宁缺无言,然后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谢谢师兄救我性命。” 陈皮皮略微点头,看着宁缺说道:“你啊,倒还真是好运。” 宁缺微楞,不明所以的追问。 “此话何解?还有你的那位师兄呢?” “四师兄已经回到……回到住处。至于你的好运是什么,这要你自己去发现。” 宁缺点头,躬身行礼后,转身准备离去,临下楼时迟疑了一阵。 “我以为的天才都像你师兄这般,不说容貌非凡,起码也是身姿挺拔,为何你这个天才,会长的如此之胖?” 说完话,也不准备听答案,这才慢悠悠的下楼。 陈皮皮听到这话,右手一指宁缺的背影,天下溪神指的指意凝聚在指尖。 可是当他看着宁缺有些虚浮的步伐后,便又收回手怒骂了句:“没见过世面的混蛋!” 唐宁站在陈皮皮身后,黑着脸拍了拍陈皮皮的肩膀。至于唐宁为何要黑着脸,自然是那句‘不说容貌非凡’。 “四师兄,你为何不告诉他,他的气海雪山已经打通,可以步入修行了?” “皮皮,你说似他这般拼命修行的人,恍然间听闻可以修行,和自己发现可以修行后,会有何不同?” 陈皮皮皱眉,作为天才,他从未有过修行上的疑问,故而他很难理解这句话。 “皮皮,今日你还未曾抄书,罚你多抄写一日。” 伴随着唐宁话语落下,皮皮那胖胖的身体顿时僵硬。看着黑着脸走到案台前,俯首执笔抄写经书的四师兄,陈皮皮那是有苦说不出。 书院门外,桑桑坐在马车上,静静的等待外面。 昨夜,她等不到少爷杀人归来,今早长安城又是满城的官兵,她知道少爷出事了。 好在自家租的马车,清晨有人见着去了书院。故而小侍女在家里精心准备了很多吃食,而这些是她从未买过的昂贵甜品。 桑桑抱着怀中的盒子,就静静在马车前坐着,时不时向着书院里张望。一张小脸上满上焦急,神色间透露出浓浓的紧张和期待。 很快,宁缺的身影出现,小丫头这才舒了眉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少爷,少爷,我在这儿呢!” 桑桑抱着盒子,从马车上站起,努力挥着手。宁缺见了,不由笑了。 西陵一方,何明池入了知守观,看着眼前一大票面色不善的老道,脸上浮现一抹讥讽。护道师叔看着他,良久后叹息一声。 “自我介绍下,我叫何明池,是这个世界最尊崇昊天的人。从今日起,知守观观主之位,是我的了!” “就凭你?” 护道人身旁的道人怒从心中,口中不屑的低声讥讽。 何明池淡淡看了眼那道人,然后那道人在众人眼前,逐渐消散在昊天神辉中。 余下众人纷纷冷脸沉默,护道人睁开眼,平静的看着一众师兄师弟。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何会有如此修为,若你觉得能够因此而进入知守观,那你是在痴心妄想。” “哦?你是想要跟南海上的那个无能之辈站一起?” 护道人默然,何明池眉头微挑。 “我是昊天使者,我代表着昊天意愿,陈某这些年被流放南海,西陵也在内斗中逐渐势弱,我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老道士,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敢或不能杀你,仅仅只是不想杀你。这些天谕院的教习,多年来又为西陵留下了什么?” “你们做出的贡献,如今已经全数消亡。叶氏兄妹离开了道观,陈皮皮入了书院,西陵只剩下个隆庆,而这个废物已经去了大唐都城,成了熊初墨的棋子。” “你们这班顽固,坐视书院强大而无能为力。既然你们不行,那就我来办。我入知守观为新任观主自无不可,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禁声,只是淡淡瞥了眼何明池,便纷纷闭上眼睛。 何明池眼神变冷,右手燃烧着纯净的昊天神辉,那团神辉逐渐扩大,大到足以笼罩整座道观。 “够了,何明池,你既入了观,便暂由你为观主,西陵上下一律不得违背。” 何明池笑了,淡淡看了眼南方,说道:“陈某,你果然是聪明人。” “观主!” 老道们尽管面露不悦,却都纷纷出声,知守观便在今日换了主人。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便在今日做出改变,传令西陵让熊初墨来见我!” 众人躬身退去,护道人看着身着道袍的何明池,不知想些什么。一声叹息后,护道人抄起那把被叶苏踢开的扫帚,继续清扫院中落叶。 莫干山墨池苑,王书圣挽袖研墨入书,想要写下那个字,却始终无法落下。 墨汁掉落在纸面,污了一片,王书圣叹息一声,放下笔墨看向书院方向。 “父亲,西陵可能换了主人,你要多加留意。” “宁儿,此事我已有所耳闻,你且放心,我会留意。” “父亲,若是必要,就用出那两道符,一道符可保莫干山平安,另一道可帮你驱逐那些围在山下的恶徒。” 王书圣看着山下越来越多的西陵骑兵,一时间陷入沉默。 “父亲,若是力有不逮,就带着墨池苑的师兄师姐,暂来长安安住……” “宁儿,为父一生虽杀人不多,却也并不畏惧生死,西陵,还奈何不了我。” “父亲,我知你心,但墨池苑师兄师姐毕竟纯真,她们未曾入世,哪里有勇气能够面对此事,何况师姐师妹们修为不足,实无必要冒此风险。” “父亲,你也不必担忧大河国。我已修书一封,将此事禀明朝廷,唐国势必会派出镇南军南下。书院也会派人随行,大河定会无恙。” “宁儿,为师已知晓,待过些日子,处理好山中一切,我便带着她们离开。” 王书圣叹息一声,原本儒雅挺拔的身姿,在这瞬间有了年迈之意。 唐宁在书院看到这幅画面,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躲避是下策,但何明池是聪明人,如今他掌握权势,定然会四处出兵,拿下那些不属于西陵的地方。 他对大唐怨恨深重,绝不会坐视大唐强盛而不理。何况他如今已成为昊天忠实的信徒,而唐国在昊天眼里更是一颗毒瘤。 待何明池清扫完大唐周边国家,那大唐将会陷入真正的举世伐唐之势。 ………… “老师,天下乱了。” 月轮国边境,大师兄李慢慢烤着牡丹鱼,淡淡说道。 “乱了好啊,只有乱才能打破某些既定的局面。” “这条鱼不好吃,不够肥美,烤出来的滋味比起北荒来相差甚远。” 大师兄沉默,看着整条鱼被夫子喂进老黄头的嘴里,默然不语。 “慢慢啊,我们快要找到了那二人。” “老师,需要让四师弟过来吗?” “嗯,等到了见面那天,让他来见见这二人倒也有趣。” 夫子抚须点头,靠在马车上渐渐陷入沉睡。李慢慢莞尔随后慢慢清洗着餐具。 另一边,唐宁听到大师兄传信,整个人为之一惊。 他当然不是为了那两个贪生怕死之辈,他的惊讶来源于脑海中的那道声音。 “叮,收到大道请求,系统紧急开启,开启成功!现发布大道必杀令一!” “叮,既已问道成圣贤,何故贪生远世间!” “任务提示:大道意志已找到劫难前圣贤,请宿主努力击杀这二人。” “任务奖励:当前世界大道意志一缕!” “任务惩罚:本任务由当前世界大道意志所发,失败无惩罚。” “系统寄语:大道监管者,你的出现会伴随无边灾祸,若要拯救众生完成破天任务,请努力完成大道必杀令系列任务!” “叮……” “慢着!你个毫无责任感的破系统,你总该告诉我,这任务奖励有什么用?” “叮,收到大道请求,现发布大道必杀令二!” “叮,大道恒久长,有矩当自强!” “任务提示:大道意志发现有人越轨修行,请宿主努力击杀越轨之人。” “任务奖励:当前世界大道意志一缕。” “任务惩罚:本任务由当前世界大道意志所发,失败无惩罚!” “系统寄语:大道监管者,你的出现会伴随无边灾祸……” “叮,检测到宿主疑问,系统正在搜索匹配指令……” “叮,匹配失败,该问题请宿主自行摸索。” “叮,系统关闭,下次开启时,将会在破天任务完成后,期间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唐宁疯了!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系统是个破烂货,是个低级智障加高级脑瘫! 咬着牙,唐宁进入系统空间,看着那熟悉的毒舌备注,他真的很想把自己脑子撬开,然后将那混蛋系统扔出去。 可惜,这一切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 抱怨发泄一通后,后山山顶上再次多出一个山洞,唐宁这才认真思考着新的任务。 ps:感谢书友阿鹏啊起点端打赏。感谢书友愚公发的推荐票红包,老豇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52.第52章 枯涩漫漫是何故,红妆秋词表心念 第52章 枯涩漫漫是何故,红妆秋词表心念 书院后山,唐宁看着叶红鱼离去的背影,目光陷入沉思。 她没有选择留下,也没有选择去书院前院见卫光明,而是拿着那把断剑离开了书院。 唐宁没有出声挽留,因为知道叶红鱼是这样的人,便也不愿多费口舌。 看了眼长安城外,唐宁向着前院走去,来到旧书楼,看了看那个俯首抄写经书的曼妙身姿,目光顿了顿。 “小师妹,抄写不专心,今日罚你多抄写一本。” 三师姐的平静言语,打破了少女伪装的平静,唐宁不禁莞尔。 “山山,跟我走一趟。经书回来时再抄写。” 莫山山有些疑惑的抬头,目光接触到唐宁随后很快便又避开。 “今日,我打算回趟墨池苑,你跟我一起吧。” 山山闻言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三师姐,放下笔墨,轻轻合上经书。 前院厨房,唐宁看着依旧陷入制作美食快感中的二人,轻轻笑了笑。 “大神官,我要去长安城外面看看,你可愿意跟我一起?” 卫光明抬头,看了眼长安城门方向,继续添柴,淡淡道:“四先生,无知之人自然愚蠢,还望你能手下留情。” “我并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或者说,西陵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他们把我当魔,前夜我已经手下留情,今日若是再留情,岂不显得我书院软弱可欺?” “四先生若不是魔,只需证明自己便可拦住他们。” “大神官的意思是要我低头?” 卫光明点头,右手在空中一点,一道精纯至极的昊天神辉凝聚在唐宁身前。 莫山山看了看唐宁,秀眉微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宁沉默,摇摇头后似是自嘲一笑后转身离开。 卫光明看着唐宁离去的背影,目光平静如水。 长安城外,唐宁看到了聚集在城门处的修行者。 这儿人很多,举目望去,似有数百人。这些人很规矩,并未挡住进出城的主路,而是默默静候在路旁。 唐宁暗自叹息,眼神趋于平静,看着为首的那人,淡淡开口。 “隆庆,我前夜已经给了你机会,你为何就是这般不中用呢?” 隆庆皇子面色苍白,嘴唇微抿,坐在地上的他,抬起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唐宁,目光很是平静。 “四先生,前夜之事,隆庆感激你手下留情。但事关整个天下,隆庆此行,只想求个证明,若是流言,在场之人自然离去。” “证明?隆庆你想证明什么?” 唐宁挥挥手,守城士兵们纷纷向后退去,场间修行者暗自松了一口气。 “若是四先生未曾入魔,我隆庆自会离开此处,西陵所属自然也会离开。” 唐宁沉默,看了眼神色紧张的场间众人,开口询问:“你们也如此认为?” 众人无声,眼睛始终盯着那个面色平静的书院四先生。 “既然如此,那诸位就留在此处等待证明吧。” 唐宁右手一挥,两道精纯至极的昊天神辉,瞬间笼罩在道路两旁。 这两道神辉极其纯净,宛若两颗小型日头,就那样散发着清冽刺目的光芒。 场间众人大骇,所有人皆是面面相觑,低声感叹。 “这是?昊天神辉?” “西陵神殿不是说唐宁已入魔,他为何拥有如此精纯的昊天神辉?” “不仅是昊天神辉,他还掌握了樊笼大阵,我们被他囚在了大阵内!” 隆庆抬眼打量着那好似昊天降临般的神辉,沉默无言,似是又想起了刘默那番话语。 原来我真的只是个弃子!苦涩一笑,隆庆闭目。 场间众人则是面色巨变,他们何曾想过会有此等荒谬之事发生。 看着那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阵法结界,一时之间众人只能默默承受。 “本来今日,这儿会血流成河,但有个人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你们能够活着,应该感谢西陵的光明大神官。” “尔等既在长安城外集结半月之久,期间对我大唐、对长安城造成诸多影响。我既答应了大神官,自然没有道理怒起杀人。故而就在此处画地为牢囚尔等半月,半月后可自行离去,若不愿离去……呵呵。” 唐宁转身,一道无形压力瞬间在场间肆虐,众人纷纷面露痛苦。那种由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庞大压力,好似要将身体揉碎。众人来不及运力抵抗,那股压力瞬间消失,好似从未出现。 修行昊天神辉?不,唐宁并未修习,他只是在利用混元气模仿,让人以为那是纯净的昊天神辉。 倘若卫光明或是熊初墨在此,便能轻易分辨,可眼前这些人,实在没有分辨才能。 “告诉守城的将军,这些人不必理会。你们每日需要提供些许吃食,可别把人饿死在了大唐境内,如若不然西陵定会以此滋事。” “是,四先生!只是……” 守城官兵面露难色,想要开口却又难以开口。唐宁微微一笑,淡淡道。 “钱的事,可以让他们自己出。我大唐会施舍乞丐,却不怜悯废物。” 唐宁说完后,拿出一道符,放在官兵手中,嘱咐道:“拿着这道符,就可以随意进入这座大阵。” “若是送食期间有人图谋不轨,只要催动这道符,你就可以离开大阵。到那时,他们的死活就不用你们再多费心。” “刘默谨遵四先生之命,定会办妥此事。” 这名官兵,正是前夜那名茶师,也是前西陵和燕国安排在长安的密探。 莫山山看着唐宁转身离开,默默跟在身后,时不时看向他的背影,暗自琢磨。 她还记得上次去大河国都,他杀了很多人。这一次她以为会情景再现,却没想到他竟只是略施惩戒。 唐宁默默走在前,看了眼西陵方向,暗自琢磨系统下发的大道必杀令。 第一道必杀令其实很好理解,所要杀的人也很明确,也就是酒徒屠夫。 第二道必杀令则是有些令人摸不到头脑。唐宁目前可以推测出其中一人为何明池,但是否还有他人,目前还未可知。 事实上,酒徒屠夫能够从上个永夜存活,实力绝对不俗。这一点无论是原著,还是改编后的电视剧,都没能体现。 能从昊天眼里逃跑的人,在这个纪元内,仅仅只有夫子一人。这一点从陈某收集天书,以及佛祖舍弃肉身足以可见! 而酒徒屠夫不禁逃跑了,甚至在永夜中存活下来,说他二人不强如何能令人信服? 至于何明池,唐宁可以很轻易击败他,若想要击杀他,怕是要费上许多精力。 由此可知,这大道必杀令,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容易完成! 唐宁走了,但被困在大阵内的人,却在这时哄闹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刘默看着那些人交头接耳的样子,面色冷淡,向前一步踏出,举着手中的那道符,淡淡道:“若是再哄闹,我便催动此符!” 众人闻言暗自恼怒,却也不敢胡闹。 若这道符真如唐宁所言那般,这人一旦催动符,他们岂不是要饿死在大阵里? “四师兄,我们不是要回墨池苑?” “山山,我们要去见一个人。” 莫山山无言,也没问要去见谁,默默跟在唐宁身后。 唐宁身为越五境的大修行者,他完全可以一步带着山山去见想见之人。 可这次,唐宁并未选择如此做。 “这位公子,我们这儿有上好的胭脂水粉,您要进来看看吗?” 唐宁抬头,看了眼店内诸多年轻公子,看着他们带在身边的姑娘,默默走进店铺。 姑娘们很是羞涩,一个个脂红肤嫩,有些长的很是俊俏。腼腆的笑容中露出一个个小小的酒窝,一双双眸子透露着欲拒还迎的迫人秋波。 莫山山迟疑了下,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店铺,认真打量着店内人群,似是在确定谁会是四师兄要找的人。 看了片刻,莫山山确定这儿只是家普通的胭脂店。而那些调笑欢喜的公子哥们,纷纷在为自己身后的女孩子挑选着合适的脂粉。 莫山山看着唐宁拿起一盒胭脂,见他皱眉思考,似乎在琢磨是否合适后,内心有了丝涟漪。 山山不知道四师兄所作何故,想到自己从不使用胭脂,便内心充满了失落。 “山山,你在外面干什么?” 莫山山抬头看着露出微暖笑意的唐宁,不知为何她突然又想到了那一幕。他的笑真的很好看,开朗的如那阳光普照后的暖意,搅的人心悸动。 迈出步伐,莫山山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她想到了那条鱼。 既然山山不用胭脂,那自然不会是买给山山,那么四师兄一直觉得有趣的人,也就只剩下那条鱼。 莫山山有些失落,却也并未显露,而是莲步款款,来到唐宁身边。 “你觉得这些脂粉如何?这种色好看吗?” 山山看了看四师兄手中的大红色脂粉,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这种色很老。” 她回答的很淡,但唐宁却突然觉得很尴尬,看着选了许久的脂粉,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莫山山看着那抹红色,便会想到那条鱼,所以她很反感红色。 这莫名升起的反感,她不知起于何处,亦不知终于何时。 唐宁见山山兴致不高,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肤白貌美,水嫩自然,便放下手中脂粉盒,转身走出脂粉店。 莫山山跟在身后,一路无言,时不时抬头看向唐宁背影,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唐宁看着那街边摆棋老人,扫了眼那架在旁边的独轮木车,走上前询问。 “老人家,你这摆棋所为何故?” “公子,这是天残局,你若是能破了此局,我会送你份小礼物。” 唐宁侧目,这才看清老人身旁的木车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挂件。 学着老人席地坐下,唐宁举起白子,速度很快的落子。老人诧异的仔细瞧着,这才继续落子,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弈棋。 山山沉默着站在一边,看着那繁杂难懂的棋局,无聊的打量着那些小礼物。 牡丹鱼,锦鲤,白刀鱼…… 山山回过头继续看向棋局,对那些摆在礼物盒上的泥塑品,再没看过一眼。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53.第53章 石溪泠泠落浅谷,无声涟漪似有无 第53章 石溪泠泠落浅谷,无声涟漪似有无 很快,唐宁赢了,直立而起后行礼,看了看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右手探向角落里的那对白色的秋词鱼泥塑,拿起后很满意的笑笑。 秋词鱼来自大唐朝阳城,是一种特别罕见的观赏鱼。所谓罕见当然不是后世那种珍贵到吓死人的高价鱼。 它们只是一种可以观赏却不能食用的鱼类,而这种鱼自出生后便一直是一对。它们有很漂亮的外观,也有很美丽的内里。 相传这种鱼自出生后便会同生共死,一雌一雄彼此绑定。 为何不能吃,因为这种鱼有很强烈的毒性,而这种毒可以瞬间制人于死地。 无论你是修行者或是普通人,都无法在这种毒素下存活。 它们的毒素就在尾鳍上,当秋词鱼遭受攻击时。那美丽的尾鳍会自动展开,宛若一根根猛兽牙齿。 当攻击时,秋词鱼只需轻轻摆动尾鳍,鳍刺瞬间便会射出。 秋词鱼很温顺,虽危险程度在鱼类中数一数二,但却从未伤害其余生物。 无人知道它们依靠什么生存,也无人敢接近它们。 唐宁曾经去过朝阳城,那还是在未入书院之前,他见过这种鱼。 他曾亲眼见证秋词鱼毒素的恐怖,也看过秋词鱼在失去另一半后,以尾鳍刺入自身的悲惨画面。 那时唐宁很好奇,便从王朗口中得知这种鱼的特性。从此唐宁便记住了秋词鱼。 唐宁很自然,也很欣喜的拿着那对秋词鱼,可莫山山却撇过头,看向街边叫卖的各式小摊,走向其中一间店铺。 “山山,你喜欢这个吗?” 见山山不答,唐宁回过身,这才发现少女已经步入那间名为文轩阁的店铺。 唐宁默默无言,将爱不释手的那对秋词鱼装入腰间,便也踏入那间店铺。 入到店内,山山正在手执新笔,沾墨,落笔。 唐宁一笑,想着每日被三师姐惩罚,她居然还是喜欢书写。 店铺老板看着这对璧人,很是识趣的默默退到一旁。拿出一本名为‘某著名符道大家在红袖招的二三事’认真品读。 唐宁看着莫山山的字,点点头赞道:“不错,入了书院后,书法有了很大进步。” 莫山山停笔,将案台下那张纸拿起。 “石溪泠泠落浅谷,无声涟漪似有无。” 默默凝视片刻,山山将之放在桌上,拧眉离开。唐宁看了眼,提笔运墨。 “墨色莺莺入书山,红妆摇曳如蝶舞。” 山山看着眼前的那张书帖,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便是想到那个每日登楼的倔强少年。 拿起那副字,山山转过身,看着案台那页纸上多出的字迹。 眸光微动,放下手中字,转身向着店铺外走去。 唐宁皱眉,看了看那张墨迹未干的字,轻轻叠起,放在腰间,不明所以的跟了出去。 与之前完全不同,这一次唐宁跟在莫山山身后,两人便在这热闹非凡的大街上沉默前行。 “山山,我们走吧。” 莫山山停步,唐宁来到山山身边,闻着熟悉的墨香,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出。 再出现时,二人已经来到昊天道南门,看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颜瑟大师。 “咳咳,颜瑟大师!” “谁啊?别打扰老头子美梦。小宝贝,我来了……” 场间一度很尴尬,唐宁看着不断呓语的颜瑟,无奈之下只能打开门,让窗外的阳光照射在颜瑟大师脸上。 “谁啊?缺德玩意儿,没看见老头子正在……额……” 六目相接,纵是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颜瑟大师,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颜瑟大师,您老这身体还真是硬朗,每日流连红袖招,居然……” “四先生,不知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老头子昨夜在皇宫内陪着陛下弈棋,方才刚归。” 看着说谎依旧神色坦然的颜瑟大师,唐宁由衷的佩服。 “颜瑟大师,今日我所说之事极其重要。西陵,变天了!” “什么西陵变天了?四先生莫非在说笑?” “我倒也希望如此,事实上知守观换了主人,西陵的天变了!” “四先生,你莫要拿我老头子寻开心,知守观怎么会……” 看着唐宁严肃模样,颜瑟大师面色郑重,小眼睛转了转,仔细思考后开口。 “知守观护道人是陈某师弟,陈某虽在南海漂泊,但观内有护道人,应该不可能出问题。难道叶苏踏出了那一步?可叶苏又为何争夺观主之位?” 见唐宁摇头,颜瑟背着手来回踱步,口中暗自嘀咕。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凭熊初墨根本入不了知守观,究竟会是谁呢?” 莫山山盯着面色平静的唐宁,内心再起波澜。山山知道唐宁不会说谎,那这件事…… 难道,正是因为此事,四师兄才决定回一趟墨池苑? “何明池!” 唐宁轻轻吐出一个名字,颜瑟大师僵在当场,瞬息后连连摇头,口中不断重复着。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小子天赋平平,终其一生也难以入知命!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能够入主知守观?这绝对不可能!” 唐宁叹息一声,看着状若癫狂的颜瑟大师,出声道:“他现在已达天启!” “这不可能!我不信!” 颜瑟大师怒吼,他平素里脾性很好,鲜少发怒,而今日却被这则消息冲昏了头。 作为师叔,颜瑟很清楚何明池是什么样的人,虽平日里对他师兄弟二人极其恭敬,但这人心思颇深,极其善于隐藏自身想法。 以前何明池是昊天道南门唯一传人,很多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自从春风亭那夜后,颜瑟大师便开始对他留心。 颜瑟大师深知何明池对唐国的恨意,故而也知道他入主知守观后,西陵会如何对待大唐。 颜瑟大师现在很后悔,若是当日不阻拦李青山推演,没准一切都会改变! “大师,当务之急,你需先通告陛下,让大唐做好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对,老头子这就去见陛下!” “等等,颜瑟大师,三月后书院二层楼选拔弟子,宁缺已经入了修行大道,待三月后选拔完毕,他会被派往大河国。” “大河国处在西陵与大唐之间,何明池断然不会绕过大河国,还希望颜瑟大师让唐皇务必出兵助守!” 颜瑟大师闻言大喜,连忙询问:“你是说宁缺已经入了修行?” “不错,若大师要授其符道知识,就需要抓紧这三个月时间。” 颜瑟大师面露喜色,可想到只有三月时间,便又忧心。再想到何明池,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 唐宁拉着还处于震惊中的莫山山,一步跨出来到莫干山墨池苑。 “四师兄,你说的是真的?西陵真的会发兵攻打大河国?” 唐宁闻言暗叹一声,出声道:“山山,何明池此人心思狡猾,为人狠辣,绝不会轻易放过大唐。” “师父在前不久杀了一队西陵骑兵,摘下了西陵供奉的虚衔。你我二人又拜在夫子门下,大唐与大河世代交好,大河国主自然不会同意西陵骑兵借路而行。” 莫山山一时哑口无言,她入书院已有三月,此间一直留在旧书楼抄写经书。却不曾想,远在千里之外的墨池苑竟发生了这般多的事。 “放心吧,按照西陵掌教的为人,他应该不会这般轻易低头。我今日来此,就是想要带着师父师姐们去大唐暂避,待书院弟子出世,这场战事很快就能结束。” “大师兄,师父不会同意的。师父与大河国国主关系莫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大河,而师姐师妹们更不愿意离开莫干山。” “我知道,山山,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帮我说服师姐师妹们。这个世界很残酷,她们若是执意留在这里,可能会死很多人!” 又是一片沉默,二人并肩而行。按理说已经入了墨池苑内,却始终未曾见到众多弟子身影。唐宁微微皱眉,突然间消失在原地。 “七念!你当真想要找死?” 唐宁怒喝一声,两人出现在山脚下! 此刻山脚下墨池苑的姑娘们,正在王书圣的庇佑下苦苦支撑。 而站在她们对立面的,正是那个举着棋盘,诵着佛经的秃头和尚七念! 唐宁来时,便看见那副棋盘散发着刺眼的金光,光芒笼罩在墨池苑众人之上。 佛光笼罩之下,王朗一身儒袍顺风飘荡,那本是半白的青丝变得一片银白。 唐宁眼中凶光浮现,右手轩辕剑握于手中。 莫山山右手一挥,两道光芒浮现,困仙阵笼罩着墨池苑众人,抵御着那越发强盛的佛光! 乳白色的困仙阵,渐渐缩小,莫山山面色逐渐苍白,额头上汗水淋漓,不久后嘴角微动,一丝鲜血缓缓溢出。 唐宁手中的轩辕剑,早已斩出,那柄代表着人道皇者之剑,向来无所不利,这一次却被一把屠刀拦下! 唐宁冷冷看着那把屠刀,以及莫干山下不远处的两个人。 “原来是你们?” “嘿嘿,小家伙,你可别怪我们啊,你师父逼得紧,我们也只是路过啊。” 唐宁冷笑不语,手中轩辕剑直立身前,右手一挥,一道符瞬间笼罩在场间! “躲着该多好,为何要出现呢!” 这道符很大,自从它出现后,那大盛的佛光,便被不断消融。酒徒屠夫二人只淡淡瞥了眼困仙阵,便笑容满面得站在一旁观看。 随着唐宁出手,墨池苑众人顿觉压力大减,可来不及放松,只听棋盘内传来异响。 “叭!” 只这一声,佛光再次强盛,一圈肉眼难见的涟漪散开。 轰隆隆~ 周围山脉,随着涟漪的扩散,缓缓崩溃。无数碎石砂砾翻滚而下,漫天的黄沙中,那佛光逐渐占据上风。 ps:感谢书友读书未破万卷的起点端打赏。老豇拜谢。 在被遗忘的日子里,就让我们彼此苦苦相守。 (本章完) 54.第54章 一重山来一重关 第54章 一重山来一重关 唐宁面色一白,看了眼那宛若一座大山般的棋盘,执剑向天,以剑为笔,以天为纸,以混元气为墨,一道道剑光划破天际! 呛~ 剑光佛光两相碰撞,佛光势危,剑光宛若长虹,天地一片朗朗剑啸。 莫干山下,酒徒二人见此幕默不作声,一人饮酒,一人磨刀。 七念再次颂唱佛经,那玄妙佛音,似是助了棋盘一力。 一尊虚影,散发着光芒,渐渐浮现在棋盘之上。 佛影缓缓凝聚,唐宁面色苍白,看着那对紧闭着的佛眼,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你若一直龟缩在棋盘内,我倒难以应付,你既出现,便接受来自大道的惩罚吧!” 轰隆隆,一片震响突兀出现,那佛古井不波,翻手为印,困仙阵散发着残存的光芒,逐渐在那掌印下分崩消散! 咔咔,困仙阵破灭在佛印之下,莫山山面色苍白,倔强的再次施展困仙阵。 王书圣闭上眼睛,右手颤抖着从胸怀中摸索出了那道符。 那道符同样是困仙阵,只是略有不同的是,这是以混元气入墨所书。 两座困仙阵抵御着下压的佛印,两相僵持下,棋盘内再次传来靡靡佛音。 王书圣莫山山以及联手抵抗佛印的墨池苑众人,闻音后纷纷口吐鲜血。 “父亲!山山!” 唐宁心下一紧,手中轩辕剑落下最后一笔。 天突然暗淡无光,自南方似有凉风起。 风很小,云很淡,随着清风呼啸却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厚重。清风越发狂野,就像是咆哮着的野兽,速度亦是越来越快。 不一会,那清风已成狂风,裹着更加厚重的云层,渐渐笼罩了整片天地! 云层不断翻滚,淡蓝色的天空宛若被人泼了墨汁,黑的令人心悸。 咔嚓! 随着一阵震响,天空似是被撕裂开来,一道电光自幽暗密闭的黑渊中降临。 本只是细弱发丝般的紫色亮光,穿越了厚重的云层,破开了呼啸的狂风,变得越来越粗,粗到足以笼罩那方佛影! 佛影微惊,耳边微微扯动,那紧闭的佛眼缓缓睁开。 随着佛眼张开,那巨大的眸子深处,发出一道宛若黄金般的两道元力,迎着那道紫色电光而去。 紫色电光破开云层,与迎头而来的金光相会。电光略一停留,便将金光吞没,继续向着下方落来。 酒徒放下酒壶,屠夫拎起屠刀,二人面露惊诧,默默注视着那道电光落在佛影之上。 佛影面色凝重,右手为印,迎着电光挥去。 轰~ 厚重的云层在电光掠过佛影,落在棋盘上后消失。 那代表着佛宗最高法器的棋盘落在地上,阵阵黑烟升起,微风裹着焦味笼罩在整片莫干山上。 遥远的天空上那宛若针眼般的黑洞,缓缓闭合。 唐宁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七念,早已在佛影泯灭时,口吐鲜血昏迷在地。 “师兄!” 莫山山挣扎着向唐宁走去,王朗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很勉强。 他的脸早已不复三月前的俊朗,如今只剩下岁月抹过,残留下的诸多痕迹。 “嘿嘿,又是一个疯子!” 酒徒喝着酒,眯缝着眼,看向莫干山下,哪儿有个人影静静走来。 走着,走着,那人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只是被人挡住了去路。 “叶苏,你为什么会在这?” “首座大师,我碰巧路过,见这边声势浩荡,便来看看。” 讲经首座无言,叶苏拢着袖子,就这样站在他身前。 “你走吧,若是挡住去路,你会死!” 叶苏淡淡一笑,浑然未把这句敬告放在心上。 转过头,看了眼千米外的唐宁,淡淡道:“我在这你过不去。” 木剑已经出鞘,讲经首座神杖墩地,只一下,叶苏的木剑便倒飞而出。 叶苏闷哼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液,依旧带着淡淡笑容。 首座向前一步,叶苏如遭重击,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只是他依旧在笑。 又一步后,叶苏张口吐出淤血,依旧站在首座身前。 首座无言,再次迈步,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还未落地,他的身子便倒飞而去。 “你来了?还真是有够慢的,再晚一步,我可就挡不住了。” “谢谢!” 突然出现之人,身着书院服饰,腰间挂着水瓢,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世人皆称你为慢慢,却不知你一直以来都很快,可今日,你似乎真的慢了。” 大师兄看着悬空寺方向,默不作声。 叶苏了然,转过身,捡起那把木剑,将之背在身后,笼着袖子向远处走去。 讲经首座看着李慢慢,面色逐渐变得沉重。 “不知大先生做了什么?” “佛祖神通广大,讲经首座亦是修为高深,自是不必问我。” 首座手中权杖举起,远在莫干山上的那块已变成木炭的棋盘,散发出淡淡金光,将昏迷在地的七念笼罩后,瞬间消失不见。 再出现时,棋盘已是来到首座手中,李慢慢静静看着讲经首座离去。 莫干山上,酒徒屠夫面色连变,二人看向唐宁身边那个独自吃着烤鱼的老者。 唐宁微微睁开眼,看了眼身前那张满是担忧和关切的俏脸,右手伸出,擦落那挂在精致面容上的两抹泪痕。 “我没事,老师和大师兄来了。” 莫山山察觉到他手中传来的温度,俏脸上的担忧缓缓退去。想要开口,却被身后传来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老四,你这把剑确实非凡。” 唐宁苦笑,再好的兵器也需要有与之想匹配的实力,方能更好地驾驭。 唐宁自诩修为不俗,却依旧配不上轩辕剑。 每次动用轩辕剑,基本都会被其强大的消耗所累。 譬如今日,他与佛祖对招,以轩辕剑为笔画出的那道符,最后完成时体内混元气被其完全抽空。 夫子将手中木签随手一扔,那还残留着鱼香的木签,顿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酒徒屠夫身前。 二人大惊,连忙出手应对,可无论是酒壶还是屠刀,都无法让那根木签停留分毫。 它旁若无物般从屠刀刀身上穿过,在那柄饮尽世人血液的刀身上,留下个光滑的圆孔。 木签来势不减,迎着酒壶壶口进入,而后又缓缓从壶底透出。那酒壶踏上屠刀的老路,再次留下个圆孔,随即掉落在地。 酒徒屠夫面色连变,两人互相对视,右手一招,屠刀酒壶再次出现在手中。屠夫持刀在前,酒徒举壶在后。 轰~扑通扑通! 二人在轰击中向后倒飞而去,酒壶屠刀再一次掉落,那根残留着口水的木签,便从二人身体多处穿行而过。 酒徒屠夫连连惨叫,二人双手手掌早已血肉模糊,再木签穿行后,更是留下数个流血的空洞。 “老东西,你要杀我们?” 夫子昂首,摆摆手淡淡道:“今日你二人挡了老四一剑,那我作为老师理当还这一剑。” 酒徒屠夫心下微安,却又瞧见那柄轩辕剑已被夫子持于身前,顿时面面相觑。 夫子看了看手中这把剑,轻咦一声后,默默放下剑。 “你二人自上个永夜中存活,应该知道些关于永夜的内幕。” “老东西,你不要自视甚高,人力怎可与天斗,莫要学了柯浩然,死在天上!” 夫子抚须,一身长袍随风飘荡,似是并不在意的开口道。 “你二人私以为逃在世间,便是有所为,殊不知只要你留存于世,便不可能终生无事。躲躲藏藏,又有何用?” “哈哈,老东西,我告诉你,我们只求活着。而它,是不可战胜的!” 夫子淡淡一笑,看着唐宁,开口问道:“臭小子,让你留在书院,这一转眼便又逃了出来,还惹出这般大的动静。” 唐宁睁开眼,看了看莫山山,后者会意,将其搀扶而起。 “见过老师!” 夫子颔首,右手伸出一股元力将莫山山托起,满意的看着王朗。 “你小子福缘深厚,一门三神符倒是前所未闻。” “多谢夫子盛赞!” 王朗行礼,那满头白发的形象,丝毫不在意被人唤做小子。 “好了,为师既已找到这两个老东西,也算是完成了此次游历。我们回家吧。” 夫子转身向着大黄牛走去,唐宁莫山山再次见礼。 酒徒屠夫相互搀扶,默默走出几步后,消失在山下。唐宁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能为力的叹息一声。 “父亲,师姐、师妹我们一起走吧。” 王朗面露异色,看着莫干山,心中感慨,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到故土。 “回去打点行装,我们离开这。” “是,师父。” 姑娘们经历西陵和佛宗两次险情,再也不复当初那般纯真。 她们不是不想留,只是不能留。数十名墨池苑弟子,纷纷向山上走去。 其间有年岁小者,默默擦着眼泪,跟在年长的师姐身边,美目中露出不舍,仔细看着周边一切,似是要把它们刻入脑海最深处。 “四师弟,没事吧?” 李慢慢看着这一幕,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轻声询问。 “没事的,她们已经长大了。这次还要多谢老师和大师兄。” “四师弟此言不妥。” 唐宁沉默,沉默是因为他们都是唐宁最重要的人,相反唐宁莫山山亦是书院最重要的人。 就这样彼此重要,彼此牵连,他们早已是一家人,不再分彼此你我。 “大师兄,你和老师……” 李慢慢摇头不语,目光远眺西方,很是平静。 “大师兄,西陵的事该如何处置?大唐虽然强盛,但若是举世伐唐,我们…” “老师说,不必过于担心。” “老四,你应该知道何明池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知道一些并不是非常清楚,只知道他的修为并非来自修炼。” 李慢慢莫山山沉默,二人皆是想起了熊初墨当初破境时所发生的事。 当年西陵强盛,手下人才济济,颜瑟李青山天谕大神官,卫光明,熊初墨,这五人几乎同时到达知命巅峰。 论修为颜瑟卫光明自当是五人中最强者,世人皆以为他二人必将率先进入传说中的境界,可最后竟是熊初墨一马当先。 五十岁入知命巅峰,五十二岁便破了五境,最后从知守观那里获准接管西陵掌教之位。 早上好,新一天大家继续加油。 求推荐,求收藏! (本章完) 55.第55章 携手共度千万里,秋词赠你知守一 第55章 携手共度千万里,秋词赠你知守一 “小师妹,你照顾下四师弟,老师喊我去那边。” 李慢慢笑着离开,也不给莫山山开口机会。 沉默,有时会很尴尬,比如在此时,这二人便相互搀扶,就这样站在山下,迎着风,看向那缓缓离开的大师兄。 “山山,你没事吧?” 莫山山摇头,又一次陷入令人着急的尴尬。 唐宁闭目,轻轻摆脱山山的搀扶,就这样慢慢席地而坐,开始恢复自身伤势。 莫山山右手虚画,柳眉微拧,似是在回想先前那道以剑所画的符。 唐宁偷眼打量,微微一笑后,缓缓平息。 似是很久,又似是很快,唐宁的脸色恢复红润,气息也在逐渐强盛。 莫山山还在画那道符,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突然,一只手静静挨在肩膀上,莫山山身躯微微僵硬,感受那手掌内传来的力量,闭上眼默默等待。 “你伤的不轻,却依旧在这临摹画符,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只是觉得那道符很有趣,力量似乎来自我曾在经书中看到的那个世界。” “那道符名叫神刑符,是另一种力量方能使用的神符。在这个元力世界,无法施展,所以它来自很远的天外。” “这片天的外面,究竟有什么?你为何会知道而我却不知道?” “天外有更为广阔的大地,更为震撼的海洋,更为厚重的山川。有明月,有北斗七星,也有牛郎织女。” 莫山山昂首看着天空,那里并没有四师兄所说的一切。 她不知道什么是明月,不知什么是北斗七星,更不懂牛郎织女,但她其实很希望能看到那些。 “山山,你知道真正的天空是何样?” 莫山山摇头不语,眼神愣愣看向远方。 “闭上眼,我带你去看看那片天空。” 莫山山闻言微楞,旋即依言阖上双眸,感受四师兄传来的那股奇怪的力量。 似是幻境,莫山山在海中畅游,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久后,她又化身为一只百灵鸟,静静略过那些粗壮茂盛的大树。 一片树林后,她变成了一种不知名的生物,只听见自己扑扇翅膀产生的嗡嗡声。然后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中,默默感受着那股很强的温度。 出了荒漠,她又入了雪山,那儿很美。 这是莫山山第一次见到被白雪覆盖的世界,尽管她很冷,却依旧很享受那种宁静致远和谐无垢的气息。 离开心念的雪山,她看到了广袤无垠的大地,看见了太阳下生活着的百姓,也看见了那一幢幢很高的奇怪建筑。 当夜幕来临时,那些很大的城市,在霓虹灯下显得很美,但她不喜欢这种喧闹,她还是喜爱那片雪原。 再次感受到寒冷时,阴柔的月光下,她再次回到了雪原冰川中。 她看见了那轮高悬天际的明月。 那七颗排列有序的星星,自然也在目光所及之内。 山山静静感受着这一切,很快就从山野妇人口中,听到了关于牛郎织女的传说。她很喜欢那个故事,却很讨厌那个坏人感情的老女人,山山觉得有情人自当眷属。 似乎过了很久,莫山山再也看不到画面后,睁开眼,眼中带着失落。 “我知道墨池苑的冬天不会下雪,而你自小留在山中,对雪的印象恐只存于书籍中,长安虽然冬日较冷,会有不错的雪景,但现在终究不是冬日。” “昊天下的雪,也非自然场景下的雪。你所看到的那个世界,是我梦中生活的世界,那里有很多美好,也有很多烦恼,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这个世界就是那本经书流传的世界?” “是的,那是那方世界中某个国度的文化瑰宝,是一种文化脊梁。”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那个世界看看?我很喜欢那个世界的雪夜,也很喜欢那轮散发着柔美气息的月亮,它们真的很美。” “它们并不美,只是初识总会印象更深。不管美好与否,我们可能都没机会去到那个地方,或许这便是那个世界中所言的轮回吧。” 听闻初识总会印象很美,莫山山秀眉微拧,便又想起了那条鱼。 “山山,我不知道生命的终点会在哪里,但我希望在终点到来前,我们能一起走过那些日子。” 山山沉默,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露出的那抹熟悉的笑容,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她的心很淡,也很浓。 似这凉凉秋意,给人清爽,也给人忧愁。 “那条鱼怎么办?” “哪条鱼?” “被你收在腰间的那条鱼,她会一直跟着你,陪着你吧。” 唐宁沉默,而后又笑了,拿出那对泥塑的秋词鱼,静静的放在山山手中。 “这对鱼名叫秋词鱼,它们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的象征,我拿来只想送给你。” 莫山山微楞,感受着那张大手传来的温度,俏脸有些微红,眼神中有着些许尴尬。 山山突然明白为何四师兄,带着自己游历长安的街边巷道。也明白了那盒胭脂是为谁而选,更明白那首诗内的红妆倩影其实就是她自己。 故而她很开心,也很羞涩,自觉在四师兄面前丢了脸,而选择默默侧过身,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润。 远处山脚下,大师兄笑的更欢畅,夫子亦是抚须点头,默默称赞一声好鱼。 唐宁看向山山,静静地侧过脸,装作不再看她窘迫的样子。 眼角余光下意识扫过少女绯红的脸颊,那坨羞红使她看上去更为可爱秀美。 “那道符,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先前默默练习后,已经发觉到以我体内的天地元力,根本无法沟通这片天以外的力量。我虽然很想学,却也知道人力有殆。”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想若是不尝试下就放弃,难免会让人不甘。” 莫山山还想再说,唐宁却是微微摇头,而后手指轻点在少女平坦柔软的小腹上。山山羞怒,想要后退,却见四师兄已经闭上眼,神色庄严。 “你要跟随这股气息,默默的去记住它所运转的路线,我会留一些混元气在你体内……” “嗯,若是能够修行,它应该会逐渐修改你体内元力的运行脉络。若是不能留存,便算是失败。这个过程中风险很大,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另一边,夫子也在看着二人,他也看见了那股奇怪力量的运行路线。 看了看手中这把造型奇骏的神剑,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墨池苑的弟子们在王朗的带领下,背着包裹一步三回头的来到山下。 当王朗看见唐宁的手,在莫山山的小腹上时,立即轻咳一声。 那些姑娘家看到这一幕,则是捂嘴偷笑,似乎远离家乡的忧愁,在这一刻淡了许多。 唐宁默默收回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鼻子,山山本就难堪,这下彻底闹了个大红脸。大河国的姑娘虽然温婉开朗,却也受不得光天化日下的暧昧。 “臭小子,你可真是猴急。怎么,我好像记得很久前提及此事时,你那副我要光棍打到底的气势,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父亲,我可从未说过此话。人生嘛,重要的是过程,而非是结果。我若是那般草率点头,哪里能享受到这个美妙的过程?” 山山听到父子二人如此言语,莲步轻移,拉着师姐师妹,向着大黄牛车走去。 “你个混小子,在如此人多的场合,行事居然如此放荡,简直丢人。” 唐宁也不多言,只是在一旁陪着笑脸,然后看向父亲苍老的面容,有些迟疑。 “父亲,你的身体……” “没事,人老了自然要有老的样子,我可不像你,明明将近三十的人,却还长着一张带着绒毛的脸,简直像极了前任大河国主内的那些宠侍。” “父亲,你这话倒是稀奇,别人父亲都渴望自家孩子生的俊朗,怎么到你这就反过来了……” ………… 西陵神殿,熊初墨看着趾高气昂前来传讯的知守观道人,面色很是难看。 “观主有令,西陵掌教熊初墨,速速前往知守观面见观主!” “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假传教令,观主如今还在南海,知守观内何来观主?” 传令之人冷冷一笑说道:“掌教赴令后自会明了。” 罗克敌呛的一声拔出长刀,刀身架在传令人的脖子上。 “大胆,掌教大人面前,居然如此轻佻!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的狗头!” “罗克敌,你可别忘了,西陵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个。掌教大人若是不尊教令,可要仔细思量前后。” 熊初墨挥手,罗克敌愤愤的收回长刀,默默退回一旁。 “本教自会前往知守观,只是现如今教务繁忙,一时不得抽身,待过些时日,我自然会去面禀观主!” 传令人冷笑一声,拂袖离去,离开前,大殿内传播着一段话。 “我奉劝掌教大人尽快前去,若是误了时间,新任观主若是不高兴,你这掌教之位,便也算是做到头了。” 熊初墨双手紧紧握拳,眼神阴冷的看向那人离去的身影。 “掌教大人,知守观欺人太甚,如今又整个什么新观主,我们要如何应对?” “你确定那新任观主名叫何明池?” 罗克敌躬身行礼,铿锵有力的回刀:“属下已查明,新观主正是昊天道南门弃徒何明池,此人日前从长安城逃脱,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在短短数日,修为突飞猛进!如今已破了五境,实力不俗。” 沉默片刻,熊初墨附手而行。 “派去南晋和大河的骑兵,有没有消息传来。” 罗克敌闻言微僵,糯糯道:“回禀掌教大人,派去南晋的骑兵,现今还在剑阁山下驻扎,只是始终未能上山。” ps:感谢书友与你一起的打赏。老豇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56.第56章 前因百般自结果 第56章 前因百般自结果 “嗯,只要去到剑阁山下,剑阁便也知道该如何选择,墨池苑呢?” “墨池苑……掌教大人,上任裁决大神官当初在下达教令时,曾经对墨池苑做出了些许调整。” 熊初墨直视罗克敌,后者微微思忖后继续道。 “大神官让牧客带着百名骑兵,围在莫干山下。此举,惹怒了墨池苑王书圣,一同前去的西陵骑兵,全部死于神符下,只有牧客活着回来。” 轰隆!熊初墨手边的权杖,一下打在了罗克敌身前的地面中。 罗克敌连忙躬身行礼,口中说道:“掌教大人,骑兵虽有不敬之意,但墨池苑王书圣戮我骑兵为事实,王朗曾亲言要退出西陵供奉之位,我们不如……” “岂有此理,王朗啊王朗,这些年看来你是忘记了当初的记忆!” 熊初墨眼神凶厉之色一闪即逝,罗克敌不敢直视,只是微微抬头。 “罗克敌,即日起,你接管西陵骑兵统帅之位。待本座从知守观回来,你便传令给王朗,让他来西陵续职。” “掌教大人,王朗此刻怕是不会再遵守您的指令。” “本座要的就是他不遵守,他不来,本座便找那大河国主商讨商讨。” “属下谢过掌教大人提拔!属下定会遵循掌教大人指令!” 熊初墨淡淡点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罗克敌,便再次询问。 “怎么?你还有何要事需要禀报本座?” 罗克敌犹疑一番,再次说道:“掌教大人,前些日子,悬空寺天下行走七念,去了大唐长安。据下面最新传来的密告,曲妮大师和道石也在修行者队伍中。” “嗯,本座早就猜到会如此,这些老秃驴可没有度世济人的慈悲心。书院四先生的出现,已然打破了三方平衡,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掌教大人神机妙算,雄韬伟略,西陵定当成为天下共主!” “好了,本座要去会会那个苟延残喘的何明池。你且多加留意长安和书院动向。本座倒是要去见识见识,他究竟有何能耐能够入主知守观!” 掩藏在面具下的面容,自然无法看见表情,但罗克敌从掌教大人的话音中,还是听出了一丝愉悦。 知守观内,何明池看着身前的天书,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打量着日字卷上的排名,发现自己居然排在李慢慢之下,心中顿觉烦闷。 何明池转身,随手一扔,那本代表着道门至高宝典的天书,竟被其扔在地上。 似是觉察不够,便又伸出脚,狠狠踩了几下,这才跨步离开。 门外清扫落叶灰尘的护道人,淡淡看了眼那卷天书,低头继续清扫落叶。 何明池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已至门外的熊初墨,也从掌教大撵中走下,两人彼此互视。 “熊初墨,你虽是西陵掌教,却要俯首知守观,如今见到本观主,竟然如此无礼,可真是好大的胆!” “本座很好奇,那个摸爬滚打的小喽喽,是如何入得这天下道门领袖知守观,又是如何成为知守观的观主。” 何明池冷笑,也不在意熊初墨的冷嘲热讽,转身看了看那块代表着道门信仰的破旧木匾。 “熊初墨,你是否想到当年那个被你视为弃子,然后扔去长安送死的我,会在今日,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你身前?” “野狗自然也有生存之道,本座岂能每日留意?”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这般高傲。只可惜,如今的我已将你踩在脚下,野狗之论,怕是要换了对象。” 熊初墨微微摇头,看着胸有成竹的何明池,不禁笑出声。 “何明池啊何明池,你入了知守观,倒真是自视甚高。你以为你站在这座道观里,就能号令天下道门,就能掌控昊天道?当真是可笑至极!” “啧啧,你还是沉不住气,就像是你派人去长安,挑拨书院和大唐朝堂之事一样。真是愚不可及,亦是令人耻笑。” “你以崇明太子为子,妄图扰乱长安,却不曾想,那崇明太子不过是个无勇无谋而又急功近利的废物。” “而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西陵掌教,私以为自己智谋冠绝,实际不过是个自大而又愚蠢的蠢货。” “何明池,你还真是大言不惭,真以为当了观主,就能变成人?我是愚蠢,但你却在大唐境内被人狂追狂撵,宛如一条野狗。” “这一身越五境的修为如此强大,你为何要来西陵,而不是回大唐去找那些把你当野狗追的人?” 何明池面孔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冷冷看着熊初墨。 “怎么?刺痛你柔软的内心了?” 熊初墨轻笑出声,似是抓住何明池的痛点,会让他感到很是舒爽。 可何明池不舒服,故而他以最纯粹的昊天神辉,照亮了那张面具下的面孔。 熊初墨走了,他从那团神辉中看到了她的影子。 看到她,熊初墨自然清楚何明池的修为,为何会增进这般巨大。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操控着其中局面。 知道这些后,他自然不敢再与何明池争执,因为他的力量来自于她。 若是惹了她,熊初墨不仅修为难保,掌教之位难保,甚至就连性命都将面临考验。 莫干山下不远处,叶红鱼看着叶苏一步步走来,拿着那把断剑注视着他。 叶苏驻步,望着叶红鱼淡淡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你?” 叶苏沉默,迈步向前,依旧是笼着袖子,那头中长发微微卷着,迎着风毫无拘束的飘摇。叶红鱼静静跟在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 “你为什么要出手帮他?甚至不惜身受重伤,也要挡住讲经首座?” “人生哪里来的那般多的理由?你为什么要叫叶红鱼而不是叶绿鱼?” “好,既然如此,我便换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你能不能别这般多的问题?我在大河国都散步,偶见到某个熟悉的佛宗大德,而她身边跟着个佛宗天下行走,我便跟在身后来看看。” “原来如此,听说那个老太太,前些日子去了长安,然后被他伤了。以这老太太心性,自是不会善罢甘休。” 叶苏脚步未停,看着天边那缕白云,眼神深邃好似在笑。 “你可知道在你入长安时,那个哑巴也在长安城外。” 叶红鱼拧眉,算是明了前因后果,继而说道:“所以,你一直派人跟着我?” 叶苏留步,转过头平静的看着因修为坠境而苍白的脸,伸出右手将那挡住面容的一缕头发拨开。 “我不知四先生和你说了什么,但能让你道心失衡,杀意迸发,想来不是好事。你既不说,我便不问,只是你的命是他所救,我挡住讲经首座三步,便算是代你还了这份恩情。” 叶红鱼沉默,眼角似有泪水滴落,可话落的叶苏已经转过身,继续行走。 “哥,你不打算再回知守观?为了我,不值得!” “我虽离开了知守观,但皮皮依旧是我的师弟,他不原谅你,我便不是你哥。离开知守观,只因我想看看这个天下,看着那些生活在昊天神辉下的他们。” “熊初墨你杀不了,知守观如今已换了主人,西陵就别再回去了。” 听闻越来越远的声音,叶红鱼昂着头,努力忍住眼眶内的泪水。 叶苏便是这样的人,他虽不承认兄妹关系,却一直对她倍加留意。那日在西陵,他的木剑救了她。 今日在莫干山下,为了代她还恩,再次不顾生死抵挡着讲经首座。 为了让她打消回到西陵的念头,便再次出言提醒,这就是叶苏的方式。 叶红鱼举起手中的木剑,这是叶苏离去前留给她的,因为她自己的剑,已经断了。就像她的道那样,断成了两段。 默默背上那把木剑,学着叶苏的样子,笼着袖子,腰间挂着断剑,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墨池苑众人已离开莫干山,数十名男女弟子纷纷骑着马匹,跟在不远处的那辆牛车身后。 牛车很大,很宽敞,车前李慢慢坐在厢外,默默看着手中书物。 厢内坐着四人,夫子摸着手中那把轩辕剑,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位弟子,神色颇显满意。 夫子将剑交于唐宁,并未询问此剑来自何处。 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王书圣,夫子淡淡道:“王朗,你不必如此拘谨,这里并无外人,放轻松些。” 王书圣闻言渐渐放松身子,唐宁与莫山山互视一眼,两人均是浮现一丝笑意。 “老师,佛宗之人为何要来墨池苑行凶?” “山山,你四师兄前些日子破了七念的闭口禅,不久前更是在长安城内,废了曲妮老太婆和她的宝贝儿子。” 莫山山沉默,唐宁则是面色如常。 “道石这个人,是白塔寺下任住持,也是继承月轮国国师的不二人选。” “曲妮那个老太婆本就心眼极小,这般大仇自当不会轻易放手。她在出了长安后,找到了七念,添油加醋一番,结果七念入不了长安,便从墨池苑下手企图逼迫老四。” 莫山山王朗看了眼唐宁,皆是默不作声。 唐宁仿若未闻,依旧闭目调息。 ps:再次感谢书友愚公的打赏,有你们的支持,我会更认真对待。老豇拜谢诸位书友。 求收藏、求推荐! (本章完) 57.第57章 我自浩然心,却非菩提魂 第57章 我自浩然心,却非菩提魂 “老师,那两位造型奇异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莫干山,并且帮助七念行凶?” 夫子抚须,略带笑意看着莫山山的说道:“这两个老家伙我寻了他们许久,他们一直躲着为师,前几日我看到他们在月轮,便也寻了去。没想到两个老东西察觉后再次溜了,害的为师瞎跑一趟。” 接下来的事,夫子没说,但莫山山已经猜到。 想来是夫子追着二人,二人无奈只能跑。结果跑到莫干山下,看到了四师兄,便把对夫子的怨气发泄在了他身上。 只是这两个贪生怕死之徒惧怕夫子,故而只是出手挡住了唐宁必杀一剑。 若非是那把屠刀,七念的人头,怕是早已落地。 莫山山看了眼这一老一少,心中暗自感叹。一直以来她认为夫子是圣人之姿,不会计较诸般繁杂之事。 在经历此事后,莫山山对书院二层楼和夫子有了很大改观。 老师不是圣人,他虽脾性淡然超凡,却依旧会诸多小事而动怒。比如今日,他便亲自出手,教训了那两个挡下剑招的老头。 而前些日子四师兄在西陵吃了亏,大师兄亦是不远万里去到桃山,二师兄更是将心爱之剑借出。 在得知四师兄受伤,一向沉着冷静、铁面无私的三师姐,更是风风火火的撂下纸笔经书,拎着十二师兄赶往后山。 若非大师兄阻拦,加之唐宁身负之伤并不严重,二师兄怕是也会去那桃山走上一遭。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重要信息,老师和师兄师姐们,都是护犊子的人。 而唐宁亦是护短之人,比如此次莫干山一行。当他看见自己及师父受伤时,不惜耗尽体内元力也要毁了那块棋盘。 再比如书院那些不甘平凡的少年,他都在暗地里对他们的命运作出改变。若说这不是护短,那什么又算是护犊子呢? 想清这些,莫山山微微笑着,想到自己如今是小师妹,身后站着这样一群可爱的人,谁又能不暗自欣喜? 至于墨池苑、大河国在此次遭了无妄之灾一事,莫山山早已猜到。 这一切或许在知途村被屠后,师父收养大师兄时,早已命中注定。 即使没有佛宗,西陵同样会在不久的将来,对大河国发动战争。 似是猜到了莫山山的想法,唐宁抿嘴偷笑。无论是原著还是现实世界,夫子和二层楼内的学生都非是圣人,他们也食人间烟火,自然也会有怒火。 沉思中,唐宁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破了安静。 “老师,有件事徒儿不懂,还望老师解惑。” “为师知道你想问何事,何明池在那日纵身一跃后,便已经死了。现在知守观内的何明池,只不过是个傀儡。” 唐宁略一思索,便也明了,不再出声,可莫山山和王朗二人并不懂,依旧等待着夫子的下文。 “这个何明池是她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是冲着书院而来。” “数月前,老四拔剑斩断天书监视时,天破惊动了她。她在上界,自是难以找到天破的根源,故而她便想方设法的来寻找老四。” “何明池此人阴险狡诈,纵崖时不慎撞在某块礁石上,他在临死前见到了她,并且自愿奉献出生命,成为她在下界中的眉眼。” “他的修为,你可以认为是用他的忠诚和自由换来的。” 说到这里,夫子看了眼唐宁,面色透露出询问之色。唐宁自是明白夫子的疑问,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老师,这个世界每隔千年便会有一次永夜。永夜降临后,人间将不复存在,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份如何,都难以活命。” “相传永夜降临是由冥王之子降临后引发冥王降临,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冥王竟是明王。而这个世界是明王的世界,我们只是明王圈养的食料。” “修行者在破五境时,都会受到来自昊天的监视,而这些破五境的大修行者,对她来说就是最美味可口的食物。因此,无论是我,还是老师,或是大师兄,都是她餐桌上的一盘肉。” “如今,老师修为已远超她的控制,而我更是不受她管制,眼看着煮熟的肉就这么没了,她自然会处心积虑的来想办法找到我们。” “原来如此,酒徒屠夫这二人想来也是她的目标。” 唐宁暗自点头,莫山山则是面露惊讶,车厢内的三人默然无声并未出声解释。 “父亲,佛宗此事暂时了却,但西陵之事刚起。若我料想不错,恐怕要不了多久,西陵便会对大河国发动战争,不知父亲可有对策?” 王书圣闻言淡淡点头,学着夫子捋了捋胡须,发现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这才尴尬的将手放下,继而开口。 “我日前与大河国主有过沟通,国主已调集军队粮草,先行赶往大河南境,军队也在调度中陆续到达。” “父亲,西陵骑兵向来强大,仅靠大河国军士,怕是难以抵抗。为保大河国境安稳,师父还是修书给国主,让其派遣使臣前往长安,寻求帮助。” “你所说之事,为父早已知晓,使臣想必已经出发,若是顺利,数日后方可抵达长安。” “如此甚好,老师,我打算三个月后将部分学子送到镇南军去。” 夫子假寐,开口道:“可以,但为师有个要求。你的这帮学子,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我希望有人能护他们周全。你小师弟虽然不错,但毕竟修为浅薄。” 唐宁沉默,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同去。他更希望选拔过后,自己能够去找找酒徒屠夫这两人。 从之前交手来看,酒徒屠夫二人修为不俗,二人若是联手,唐宁未必会是对手。加之五境之上的修行者,都有着各自强大的保命招数,尤其是酒徒屠夫二人。 这二人能够从永夜中存活下来,自是代表他们有能够隐瞒昊天的手段。 若是能找到这二人,完成大道必杀令,方能拿到系统奖励。虽然那个极其不负责的系统,没有解释大道意志有何作用,但唐宁还是需要去完成。 至于说提升修为,唐宁并未想过。 他目前最强大的手段依旧在符道之上,无论是符道剑道亦或是体修,想要提升都已极难。 他只能想办法去完成大道必杀令,获得那奖励到的大道意志。 另外,除却这些,唐宁还想试着改变下桑桑。 想到那个小黑丫头,唐宁隐约想起一些什么,可当他努力去思考时,却又抓不住那丝灵光。 就这样,马车内很沉默,马车外很热闹。 夫子的大黄牛走的很稳,那些骑在马匹上的墨池苑的弟子们,有着足够时间来欣赏着沿途美景。 墨池苑是个很规矩的地方,很多弟子入了墨池苑,便从未下过莫干山。 故而即便是大河国国境内的景色,对他们而言,也是极不常见。 大师兄依旧在看着那本书,大黄牛还是很喜欢那些开在路边的鲜。 数日后,众人来到长安城。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人数量比之前要少了许多。 大河国危难在即,王书圣自是不愿家国不宁,故而他留在了大河国都内。 墨池苑的姑娘们见状也想留下,但王书圣和唐宁二人不允,最终商量后,留下了修为在不惑境之上的她们,而年幼或修为浅薄的,则是随着牛车去往长安城。 大河国的少女们,看着眼前雄伟厚重的唐国都城,一个个交头接耳,彼此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莫山山看着城门前已经离开的各国修行者,缓缓出声。 “四师兄,他们走了,是否还会回来?” 唐宁看着守城的刘默,点头后带着好奇的姑娘们进入城内。 “再回来时,彼此便再也没有余地。” 山山默然,一行人就这样在长安城内穿梭。 不知是莫干山上的山泉如仙露,亦或是莫干山的空气有灵。 墨池苑的姑娘们个顶个的长的甚是漂亮,加之随行之人,多数是年幼的弟子,故而皮肤光滑水嫩宛如新荷。 这般多的姑娘,行走在长安城内,自是引起很大的轰动。许多身着锦衣玉袍,油头粉面的少年公子,一个个的自发跟随着姑娘们一同前行。 “小师妹,看来师妹们的魅力无人可挡。” 莫山山笑而不语,静静地向前行。 因唐宁的出现,王朗在唐国都城内曾买过一栋宅子。宅子位于临四十七巷的街头,而地方自然是唐宁所选。 选宅之时,唐宁便有所计划,故而所选的宅院很大,足以收容所有弟子。 来到这座大宅前,姑娘们驻足,翘首打量着青砖红瓦的大宅。 只见朱红色大们很是宽大,门前一对一人高的石狮子分置左右。 入得门内,脚下踩着雨石铺成的小路,院落内左侧几颗常青树,依旧散发着盎然生机。 右侧则是一簇假山,山石很新,山势颇为熟悉,仔细打量下,姑娘们纷纷轻咦出声。 “大师兄,这儿的假山看着很是熟悉。” 唐宁见姑娘们个个皱眉深思,右手指了指右手边的那块山石。只见那山石上,不知用何物事,搭建出一栋栋小房子。 小房子样式古朴,姑娘们甚是熟悉。待其看清小房子内的某颗南樱树后,顿时恍然大悟。 姑娘们来不及放下身后背着的包袱,一个个围着假山你一言我一语。 “咦,这儿是墨香阁,这个院子里还有着阁楼门前的那对小玉雕。” “这儿还有,你看看,这一小汪水流,好似山上温泉。大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几个年岁小的姑娘,默默爬上了丈余高的假山,默默感受着熟悉的一切。 尽管这些东西只是假物,但却能够抚平她们心中的思家之情。 莫山山瞥了眼唐宁,后者此时面露笑容,从假山上接过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娃。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安危开玩笑。” “这些山石虽是来自莫干山,但却经由工匠们手工雕琢而成,因此山石内部结构疏松,可别贪玩从山石上摔落下来。” 小女娃闻言,皱眉鼻头很不乐意的苦着脸。 莫山山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口道:“小莺莺,长安城内,可是有着许多你心心念念的戏班,待收拾好后,我便带你们去观戏。” ps:感谢书友20190810133401296的起点端打赏。(兄弟,你其实可以改个名)老豇拜谢。 先告诉大家个好消息,我们上推荐了。在二次元界面主编力荐。既然上了推荐,我希望大家能够帮忙把手中票票给我,因为这可能决定了这本书是否还会有下次推荐的重要前提。 然后,我要给大家道歉,抱歉,今日晚点了。 若你们想知道原因,就继续往下看。 之前我有三万字存稿,也就是十章内容。 十章存稿今天下午被我删了,这一章是我重新码出的,故而晚了点。 为何删存稿,因为这十章存稿是我心情不佳,思绪不宁所码的。故事剧情走向很是不好,甚至会有诸多毒点,为了不让你们被毒死,我只能狠下心来一刀切。 再说说接下来更新问题,理论上,不出意外,我还是早晚两更,也会尽量保持在早晚八点。但没了存稿,一切都不能绝对。 有可能某日会晚点,但两更6000字是必须的。 针对大家最近所说的主线情节过慢,我在不断想办法调整。其实我是想借老猫的世界写个不一样的东西,结果来看悲喜参半。 从一开始就跟读的你们很喜欢,但同样也有很多人不喜欢。十七万字,我写了诸多个人物,其实个人觉得挺紧凑,但主线确实过慢,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所以,接下来我会加快进度,将夜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这个世界会是日后的主世界,故而,该做的改变我还是一样会做。 (本章完) 58.第58章 南樱粉惑诱人心 第58章 南樱粉惑诱人心 所谓观戏自然不是哄骗小莺莺,当姑娘们快速整理好各自房间后,莫山山便带着众人去了戏场。 唐宁则是回到了书院,至于莫山山,夫子已经特许她留在宅子内,负责照应墨池苑的姑娘们。 当唐宁来到书院时,在书院大门处,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红冠红袍,长发飘飘的叶红鱼,背着木剑,腰间挂着那把断剑,在门前静待。 唐宁默默沉吟,并未出声,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待他路过叶红鱼身边时,那个骄傲的女人,突然发声。 “四先生,谢谢。” 唐宁留步,看了眼神色平静的完美容颜,淡淡笑了笑,继续向前行。 “四先生,能否留步?” 唐宁驻步,背对着叶红鱼,沉声说道。 “如果你想表达感谢,你已经做了,我也受了。” “四先生,我来这,除了感谢,还有一事。” 唐宁沉默,叶红鱼眼中浮现思索,沉吟数息后说道:“我在这想等一个人。” “二师兄在闭关,你若是想找他,便哪里来回哪里去。”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叶红鱼嘴唇微动,转身下山。 待其走后,唐宁默默叹息一声,想着莫山山清冷而又完美的面容,微微一笑入了书院。 叶红鱼冷眉微挑,蓦然转身,嘴角似有若无的挂着苦笑。 此次来到书院,叶红鱼想要求得心安,却不曾想安顺未至苦恼先行。 书院后山,二师兄君陌右手结成剑指,剑影剑意浮于身前。 山洞内清风自起,二师兄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却始终盯着那飘逸、灵动、不屈却又凌厉十足的剑影。 这一剑,可谓是君陌剑道的巅峰。施展这一剑,只为了还了叶苏的人情。 叶苏和君陌皆认为自家妹妹或师弟,欠了对方人情。 两人这般你来我往,怕是要上演一出张郎送李郎,送到麦子黄的情节。 日子一直在书院平静的教学生涯渡过。这三月来,西陵掌教熊初墨传令王朗回桃山述职,王书圣至若惘然。 熊初墨大怒,亲书教令文书,命百名西陵骑兵送往大河国都,呈交给大河国主。 大河国主不予理睬,西陵骑兵回到桃山,熊初墨下令攻打大河国。 另一面,大河国使臣来到大唐,面见唐皇李仲易,请求大唐出兵助大河稳固边境。唐皇应允,命镇国大将军许世率镇南军南下,共同应对强敌西陵。 大河战场一触即发,西陵骑兵不日便要挥鞭北上。 何明池入主知守观后,一直缩在知守观内从无外出。期间,多次下达指令,命天谕院诸多教习,率天谕院学子去往战场。 大河僵局使得何明池大怒,今日便又亲手书写密函,命人送往南晋。 三月来,唐宁再次闭关悟剑,这一次,他总算得已正式迈入御剑术的门槛。 书院一众弟子,随着唐宁出现,也有了很大改变,如今所有弟子齐入不惑。天赋较好者,譬如谢承运宁缺等人已入洞玄境。 宁缺作为废材转生,他是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故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倍加努力,也更加感激陈皮皮的那颗通天丸。 至于唐宁的剑侍崔明,书童王颖二人,早已追随镇南军南下。 唐宁打开手中密信,看着由王颖书写的密报,眉头深皱。 “吾师亲启:弟子与师兄奉命南下,路过清河郡,师兄崔明被崔家拦下。我师兄弟二人不忿,却无奈崔家志坚,师兄被困于清河。” “三月来,弟子在大河南境,曾多次遭遇奇兵突袭,幸故我唐兵勇武,多次败退骑兵。然前日生变,我大唐粮草大营被人暗中焚毁,数十万大军如今深陷饥荒恐惧之中,骑兵似是得知消息,两日内接连侵扰十数次。” “弟子与许世将军心生疑窦,想来我唐境或有人已与西陵勾结。奈何战事紧迫,大河边境深陷骑兵乏兵之计,顾不上那隐藏暗中之人。只能修书一封,告知老师。” 密信至此结束,可以看出这封密函书写时,定是十分着急。王颖此人虽年幼,却写的一手好字,字迹清秀端庄,宛若大家闺秀。 这密函上的字迹很是潦草,结尾处甚至落笔匆匆,就连附名都只写了个姓氏。 唐宁拧眉深思,仔细思考着前因后果。想着明日便是二层楼考核,眼神颇为深邃。 二层楼考核事关重大,恰巧在这个关头出现此事,着实过于蹊跷。 考核在即,此时书院自当以此事为重。对于战场之事,难免会心有不逮。若是有人暗中谋划这一切,那么会是谁?何明池?崔家? 唐宁顾不上其他,转身向着凉亭走去,那里夫子正在饮酒吃肉。 似是知道唐宁意思,夫子只是点头,并未多言。 得到首肯,唐宁不得不亲上大河战场。一步跨出,再出现时,已至大河边境。 大河边境名曰南樱郡,此处因南樱而得名,距离莫干山很近。冬日已至,这里却无白雪纷飞,只有漫山遍野的粉色南樱盛开。 当唐宁到来时,西陵骑兵已是今日第四次发起冲锋。 看着大唐将士们发黄暗沉的面色,看着他们拿不稳手中长刀的模样,唐宁怒从心中起。 城楼下议事殿,大将军许世此刻正愁眉不展。面对西陵骑兵的骁勇冲锋,唐河联军数日来饥乏交迫。 自大唐军资被付诸一炬后,为确保两军战力,唐河两相商量后,大河紧急调动物资去往前线,在物资未至时,联军共用军资,这才勉强支撑到今日。 许世此刻正与大河统帅孙正将军议事,听闻敌军突袭,二人收起身前战事地图,连忙登上城墙。 唐宁并未直接出现,而是静静等待着。 战场上,西陵骑兵战马嘶鸣,军士们面露疯狂,每个人都在向着南樱郡城墙处冲击而来。 唐宁看着本是散乱的西陵骑兵,在到达城下时,竟是缓缓分为三股,从东南西三个方向驰骋而来。 观其目标,皆是冲着南樱郡城门而来。唐宁暗道不好,脚下一动,瞬间出现在南城门处。 此刻南樱郡的南城门,已经打开。而守城官兵们早已血流成河,被人屠杀。 唐宁看着已开的城门,右手一挥,便再次将其关上并顺手留下封印。皱着眉头,再次向西城门而去。 西城门下,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这次明显慢了几分。 一名士兵,怒睁双眼,心窝处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正在不断流血。 唐宁再次关上城门,转身一指,混元气入体,拿心口处的伤肉眼可见的愈合。 “你是?” 奄奄一息的士兵,看着唐宁如此,放下方才暗中抓取的长刀。 “你好生养伤,伤愈后来城楼议事殿回报遇袭一事。” 来不及多说,唐宁现在很是担忧东城门,留下句话后,便转身消失。 士兵看着唐宁诡异的出现又消失,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逐渐放松。 心中暗道:既然书院有人前来,想来这次西陵骑兵将会铩羽而归。 东城门处,王颖正在城楼上方督战。眼见前方西陵骑兵,分散而来,心下顿时惊觉。 他在脑海中默默推算,若是攻城自当是全面包围,或是集中突破。像现在这种分为三股,且极有目的性的冲着城门而来,很是诡异。 王颖带着疑虑,下了城墙,快步来到城门处。 当王颖出现时,有人正在城门前聚集元力,一道昊天神辉在王颖眼前豁然出现。 王颖顿时大骇,顾不得出声,连忙以剑为笔,划出一道火字符。 闪烁着妖异紫色的火焰,在那人还未察觉时,悄然接近。 王颖心下一喜,可却在火字符即将笼罩时,那人悍然转身,手中昊天神辉落下,那道符便在无声无息中消失。 王颖大惊,看着眼前那个模样俊秀的公子哥,连忙出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笑,看着王颖身着书院服饰,面色阴沉的询问道:“你是书院的人?” 王颖很想示警,但二人交谈声不小,却始终无法惊动城门前的守卫。 那人不待回答,右手再次一挥,王颖连忙以剑挡之。 尚在年幼的王颖,只是符师,他的实力根本接不下这一击。 轰隆一声,王颖的身子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不堪一击!” 王颖愤怒,却无能为力,心下想着若是老师在此,定然不会轻易落败。 自己终究还是太弱了。 那人再次挥出一抹昊天神辉,王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再次凝符已对。 符现,神辉至! 神符再次被神辉击溃,王颖再次飞出。那人冷笑,看着书院弟子被自己折磨,似是心中很是痛快,这种变态的快感,使得他难以自控。 再一次出手,这一次昊天神辉还未飞出,便突然消失在身前。 那人面露疑惑,见神辉在一阵淡金色光芒中消失,只觉得很是熟悉。 突然,那人想到什么,右手探出摸了摸那道能量构成的墙壁。 “我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王颖寻声望去,只见唐宁正站在城门前不远。 那人面色微白,双手握拳,眼神凶狠,那副俊美异常的面孔,也在这一刻逐渐扭曲。 “是你!” ps:感谢书友忘却的打赏。老豇拜谢。 抱歉,今日更得迟了。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晚上可能会在十点更新。 推荐期间,希望大家能够不吝帮助!老豇拜谢! (本章完) 59.第59章 剑光破灭天堂寂 第59章 剑光破灭天堂寂 “老师!” 王颖颤颤巍巍起身施礼。 “隆庆,看到你在这,我很失望。” 唐宁来到王颖身前,将其扶起后,渡入一丝混元气助他疗伤。 “四先生!相反的是,看到你出现,我反而很高兴!” 隆庆露出笑脸,那双桃眼里暗藏着深深的恨意。 唐宁挑眉,瞥了眼隆庆后说道:“你似乎走错路而不自知。” “错?不,我没错!为了杀你,为了灭唐,一切都值得!” 唐宁沉默,看着睚眦欲裂的隆庆,突然叹息一声。 “你为何要自取灭亡。” “因我要你死!” 隆庆右手探出,一阵奇妙的吸力出现,那本该将其笼罩在内的困仙阵,在吸力中逐渐消散。 唐宁摇摇头,带着王颖转身缓缓离开。 隆庆很疯狂,他看着唐宁离开很是愤怒,手下吸力更加强大!那双灰色眼瞳,深邃而又诡异十足。 随着困仙阵消失,隆庆的身体膨胀起来,很快,本是舒爽的他,面露恐惧! 隆庆感受自身那完全不可转化的神秘力量,很是惊慌。 也在这时,步行离去的唐宁突然皱眉。 一阵刺眼纯净的昊天神辉,自西陵桃山而来,目标直指隆庆! 轰~ 神辉笼罩住隆庆,后者此时紧闭双眸,面色红润,气息稳定,哪里还有先前慌张恐惧之色。 唐宁淡淡看着眼前一切,似乎知道自己大意,眼神闪过一抹战意。 右手一挥,将王颖推开,旋即轻声说道:“王颖,你要记住,一定要去清河郡将你师兄接回来。” 王颖想要发问,却见苍穹之上再次落下一道神辉! 这道神辉非是纯净白色,而是有着七色,宛若雨后彩虹。 神辉的速度很快,快到王颖做不出反应,便瞬间将唐宁笼罩在内! 唐宁神色平静,右手持着轩辕剑,看了眼面露笑容,眼含怨毒的隆庆。 轩辕剑直立向天,王颖早已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只隐约见到自家师父在神辉中斩出一剑。 很是平淡的一剑,无声无息中带着暖暖之意,宛若春风般笼罩在东城门处。 自昊天神辉降临后,守城军士,及城墙上率众抵御强敌的许世孙正两位将军,突然面色大变,纷纷看向身下的城门处。 待看见王颖大哭,许世突然沉默,右手长剑出鞘,高举过头。 “战士们,杀光他们!” 战士们身疲力竭,在应付西陵军士之余,无法分身,但那道光芒太过耀眼,战士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故而,他们拼命举起手中兵器,向着那些攀爬长梯的狗贼挥去! 莫干山外王朗匆匆赶来,其一身儒袍,眉发皆白,神色显得很是慌乱,脚下步伐也在快速行进中变得凌乱不堪。 “宁儿!” 书院后山,大师兄紧了紧手中天书,想要跨步,却被夫子摇头拦下。 “老师,为何要阻止我?四师弟,他……” “不要慌,耐心等待。” 夫子看似稳如泰山,实则拿着筷子的右手,有着些微的颤抖。那夹在筷子上的肉,也在神辉降临时被夹得稀烂而不自知。 南海上,陈某看到那道彩色神辉降临,胡须微微颤动,不知是因海面风大,亦或是其他。 眼前这幅场面,他已经看到两次,上一次还是在二十年前。 “夫子?唐宁?李慢慢?” 月轮国边境,叶苏看着身前拄着三叉杖的僧人,目光微凝。 仔细打量后者,见其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双僧鞋也破损不堪。那双脚上满是血污和泥土,他似是不知苦痛般依旧踏步走在葱岭山石中。 望向那略带熟悉的眉宇,叶苏的眉头皱起。 旋即看向大河南境,目光随着那簇神光降临!那僧人也在此时,抬头看了眼那道神辉。 长安城内,陪伴小莺莺玩耍的莫山山,突然听到一阵传音,手中布偶被其下意识撕碎,神情凌乱而又慌张的夺门而出。 奔跑中,眼中泪水随着轻风飘落在地面。 知守观内,何明池面露笑意,看着南樱郡方向,轻声说道:“唐宁,再见!” 当神辉降临后,唐宁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一直以来,唐宁始终与桑桑保持着距离,就连桑桑寒疾发作他也从未过问。 唐宁知道桑桑是昊天的毒药,触之必死,故而他很小心谨慎。 可他没想到的是,今日隆庆在吸收了混元气后,居然会将自己的气息暴露在她的目光下。 隆庆如今乃是知命境,尽管步入知命上境显得不同寻常,但其体内的灰眼功法脱胎于魔族功法饕餮。 两人上次见面已有三月,三月内以此功法的无赖,完全可以提升到此境界。 也是这种种合理下,使得他有些大意。他没想到,灰眼功法的存在,仅仅只是一种用来迷惑他的手段。 念及至此,唐宁心中对何明池的杀意更甚。 能够如此完美的猜测人心,除他之外,也只有桑桑才能做到。因为,他们都是昊天的毒药! 大意下的他,被昊天能找到气息,而后第一时间被昊天邀上天一战。 唐宁虽然暗恨,却也没法拒绝。故而他在登天之前,斩出一剑。 剑影剑气轻轻飘飘的向着隆庆飞去,后者见状被神辉笼罩的面孔,浮现一丝惊恐。奈何,神辉下的他并不能像唐宁那般行动自如。 剑气剑影很慢,隆庆只能在慌乱中焦急不堪。当其亲眼见到那把剑,切开昊天神辉贯穿身体后,隆庆双眸满是疑问。 知守观内,随着那道纯净的昊天神辉被斩断,何明池口吐鲜血,面色苍白的昏倒在观内。 扫地老道人见状,默默抬起手中扫帚,一棍子打在其头上,断了何明池最后的呼吸。 彩色神辉笼罩着唐宁,带着他向着天空飞去。就在这时,一阵仙音响起。 “叮~已完成大道必杀令二!系统接到当前世界大道意志。” “接收中……5%……10%……” 唐宁看着那动静缓慢的进度条,再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神国入口,心中十分焦急。 轰~ “叮~接受完成,大道意志灌入系统。” 唐宁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看了眼身前这身材高大的金甲神将,感受着体内再次恢复的混元气,唐宁默然无语。 “叛逆者唐宁,我将代表主人行天刑之罚!” 耳边传来金甲神将的怒喝,唐宁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那人面目,可天人永隔,他的脸始终被氤氲白雾所掩盖。 昊天世界外,当神辉消失后,王颖坐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大哭。 书院后山聚起的诸位师兄弟,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中。 夫子伸出筷子,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入口中缓缓咀嚼着。 “老师,四师弟如今……” 夫子并未出声,而是继续吃着东坡肉,很快一小锅东坡肉被其全部送入腹中。 轻轻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夫子看向面色悲切的诸位徒弟,淡淡一笑。 “好了,为师知道你们师兄弟间感情深刻,但老四也是我的徒弟。不让你们去救他,是不想浪费精力。” “明日,你们要精心准备二层楼考核。” 夫子说完这话,长身而起,一甩衣袖,长袍无风自起,脚步跨出,身影消失! “老师……” “大师兄,我们该怎么办?老师这是要去哪儿?” 李慢慢默默无言,他很想解答众人疑惑,可却不知从何说起。 在大河南境,夫子出现在先前那道彩色神辉出现的地方,默默感受着那道力量。 旋即抬眼看向西陵桃山上空,便再次消失在南樱城。 神国之内,唐宁手持轩辕剑,与身前金甲神将大战正酣。 感受一番金甲神将的实力,好在是天启神将,唐宁顿时轻呼一口气。 唐宁手中轩辕剑神光大放,一道剑影以剑身为基,逐渐扩大! 瞬息间剑影已过百丈,神将冷喝一声,手中长枪凌空虚点。 轩辕剑下压,唐宁冷漠的注视着金甲神将。 剑影划破神国空寂的天空,那神国之上的天地,在这一刻宛若被人染红。 剑落,枪消,神将卒! 神国内的神殿内,又高又白的昊天,缓缓睁开了眼。 昊天右手轻轻一点,一点光芒一闪而逝,快速来到神将消失之处。 紧接着那消散的神将,竟是在光芒笼罩下凭空复原。 唐宁默然无语,看向那点光芒,心中感慨颇深。 他虽是书院四先生,却也未曾见过夫子出手。唐宁不知夫子究竟有多强,但对比眼前这点光芒来看,想来即使夫子在此,也难以撼动。 来不及多想,唐宁看着在此袭来的长枪,感受体内混元气的充足,便再次举剑迎击。 “实化虚,虚化剑,剑化意,意化万千!万剑诀!” 唐宁怒喝一声,轩辕剑浮于身前,化身万千剑影,剑尖直指金甲神将! 金甲神将好似无人间七情六欲,依旧架起长枪阻拦。 哗~ 金甲神将再次化作金色颗粒散落在地,唐宁静静看向神殿方向。等待那抹光芒再次出现,可这一次出现的并非是光芒。 一个很高很白的女人,在白雾包裹下一步一步向着神殿外走来。 女人身姿曼妙,莲步轻移下白色长纱托在身后,满头青丝齐地,白雾笼罩下看不清面容。 唐宁默默警惕,看着那周身散发着极寒气息的昊天,手中轩辕剑遥遥齐指。 女人无声来到唐宁身前,似是紧闭的双眼在白雾下睁开,两道金光瞬间显现。 二人无言,只有战! 代表着人间至高神兵的轩辕剑,似乎很是开心。剑尖剑身在掌控中微微颤抖。 唐宁皱着眉,一剑向着昊天刺出。 轩辕剑神光大放,那但金色的剑身,在这一刻化作虚无。 唐宁剑指直击,速度极快的掠至昊天身前。剑指化作剑影,在这一刻逐渐凝实,那代表着人间气息的轩辕剑悍然破开女人身边的白雾。 白雾渐消,露出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面容。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不曾动手,也不曾有何种特殊异样。 她的目光很平静,这丝平静不是作伪,而是对自身修为的强大自信,以及对眼前敢出手反抗的鸭子的蔑视。 唐宁不悲不喜,似是整个人融入了那柄轩辕剑,心平气和的挺剑前进。 这个反转怕是很多人都未曾想到吧? 求波收藏和推荐! (本章完) 60.第60章 我于神国发三问 第60章 我于神国发三问 生死中,唐宁对于御剑术的掌握有了大的突破,如今已摸到人剑合一的门槛。 那柄轩辕剑破开白雾,却停在了她的轻纱之前。 抬眼打量着唐宁,昊天不见动作,身放光芒,轩辕剑缓缓地向后退去。 唐宁持剑之手微微颤动,额头上的汗水如同雨下,感受着体内依旧充足的混元气,再次持剑挺进! “你太弱了,这柄剑虽是利器,你却不能发挥其万一。” 出乎意料的清冷声音传来,唐宁看着未曾开口的她,依旧未曾言语。只是眼神坚定,面色平静的继续加大混元气的输出。 轩辕剑微颤,剑身光芒大放,那淡金色剑光,在白色光芒中骄傲不屈抵抗着。 轰隆~ 冷眉微挑,她的神情似是有所恼怒,故而周身白光越发浓稠。 唐宁手中轩辕剑在白光包裹下,金光逐渐被压缩,直至黯然无光后,一人一剑被抛飞出去。 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紧握手中轩辕剑,唐宁止住颓势,凌空倒飞而去。 轰隆~ 唐宁再次倒飞而出,两者终究是相差太多。而神国更是她规则的具象,在这里,她几近无敌! 扑通一声,唐宁摔落在地,那把轩辕剑掉落在一旁。 她冷脸冷色,一步,一步向着唐宁走来。 长安城城门处,一身红衣的叶红鱼背着木剑,静待在城门前。 不多时,一个身着白衣面容清秀的女子,满脸焦急的向着城门跑来。 白衣女子见到那抹熟悉的红色,脚步微顿,便再次快速前行。 “你要去哪?” “不关你事。” “去救他?” 白衣女子正是莫山山,她在收到传音那一刻,早已心急如焚。但她修为浅薄,身体孱弱,紧赶慢赶也只不过在神辉消失后将将出城。 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莫山山并未理会,身后叶红鱼紧追不舍,就这样一红一白两抹倩影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外穿梭离去。 奔跑着的两人,突然驻步,二人身前一书生静静站在身前。 “大师兄。” 莫山山执礼,叶红鱼微微沉吟,便也随着唐人礼仪微微致意。 “你为何要跟着我?” “听说何明池死了,我回西陵杀熊初墨!” 李慢慢面色严肃,就这样看着身前二人颇显奇异的对话也不多言。 “你现在可以去了,我与大师兄还有话要说。” 莫山山冷着脸,眼中焦急不曾减弱半分。叶红鱼面无表情的执礼,礼毕慢步向着南方走去。 李慢慢看着她那温婉的步伐,很想笑却不能笑。因为,此时四师弟和老师还不知在哪,故而他不能笑。 “大师兄,你可知四师兄在何处?” 莫山山顾不上叶红鱼,向来温柔的她,今时今日却显得颇为冷冽。 李慢慢摇头,看着莫山山焦急的神情,很想说些什么,却只能默默让开身子。 莫山山见状也不多言,继续向着前方快步走去。 李慢慢看着小师妹消失在眼前,默默登上大黄牛车,坐在牛车上,向着西陵而去。 莫山山经过叶红鱼时,冷哼一声,快步跑过。哪曾想,叶红鱼竟是随着她一起奔跑。莫山山很恼怒,但事关唐宁,她不敢有丝毫耽搁。 就在两人你追我赶时,一辆牛车默默从二人身边路过。 莫山山见大师兄坐在牛车上,眼中焦急渐缓,飞身落在牛车上。 “多谢大师兄。” 李慢慢点头勉强一笑,旋即轻声道:“老黄头,辛苦你了。” 话毕,李慢慢跳下车。那抹红色身影,在其下车后,很是自然的落在牛车上。 “多谢大先生!” 莫山山冷脸已对,出声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叶红鱼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搭便车!” 南樱城内,随着何明池隆庆二人死亡,加之唐宁留在三处城门口的禁制无人可破,西陵大军只能宛若潮水般暂时退出战线。 许世方正二位将军见状心下一松,两人便各自昏倒在城墙上。 自打数日前粮草被付诸一炬,西陵施展疲兵之策,军中将士皆是不眠不休的屹立在各自岗位上。 如今战事刚休,精神及身体上双重疲累如潮水般涌来。这些军士就这样不卸甲不理伤,倒在城墙上昏睡过去。 城楼下,南樱郡郡守带着城中及军中大夫登上城楼,见到这幅画面,不免心酸,面色凝重的为受伤之人处理伤事。 此次战事方休,却无人知晓下次会在何时起。所有人都在默默做着付出,默默地支撑着大河国境的安宁。 王颖早已离开南樱郡,他年岁尙幼,故而许世一直将其放在身边当做亲兵。如今这名天才少年,亲眼目睹着师父登天,内心不免感到绝望。 他声嘶力竭的哭泣着离开,城中守卫都认为这是孩子在经历战场血雨后的正常表现,故而也无人阻拦。 王颖来到城楼上,留下一封书信后,向着南樱郡北城门赶去。 他还记得师父临行前留下的遗言,故而他要去履行师父遗愿。 神国上,那道散发着光明的身影,来到唐宁身前,居高临下的默然注视着。 “你很弱,比二十年前的他差了太多。” 唐宁直视着那双毫无人性的双眼,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眸,勉强一笑。 “虽然你很弱,但你很特别,想来你的味道定然极好。” “当然,我可是从未泄过阳精的处男。” 女人皱眉,听着这完全不懂的话语,似是在暗自琢磨。 唐宁悄然一笑,看着那女人的异样,淡淡说道:“你见过男人吗?体会过那种感觉吗?” 自嘲一笑,唐宁挣扎着想要坐起,可体内伤势过重,他只能吐出一口血,继续躺在神国地面上。 “我忘了,你没有人性,自然没有七情六欲。你的眼里,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东西,食物和其他。” 神女面色平静,淡淡道:“你是食物。” 唐宁努力晃了晃脑袋,笑着说道:“我已经上来了,也败了。不必过于强调我是食物的这种身份。” “可这是事实。” “什么叫事实?” 唐宁反问,神女再次皱眉,似乎在努力回忆,事实这词的由来。 “说吧,你打算如何吃了我?是清蒸还是油炸?或是烧烤?” 神女眉头皱的更深几分,看着唐宁的目光充满疑惑。 “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我为何不曾察觉?” 唐宁贱笑一声,默默枕着胳膊,看着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说道:“你猜?” 神女沉吟,那双魅力十足的妖异眼眸浮现思索之色。 “你真的很可怜。” 唐宁见神女始终无声,便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之意。 “可怜是什么?你为何再说这个词时,会是这幅模样?” “高高在上的你,连基本的食物都不了解,也敢妄谈美味?” “美味便是美味,何须了解?吃了你们,我会更加强大,自然不需要了解。” “你这般强大是为了什么?你是谁?又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 唐宁咄咄逼人,仿佛吕秀才附体,对神女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神女。” “然后呢?神女又是谁?你为何出现在这,又为何要不断的变强大?” “神女便是神女,神女的出现是大道的意志,变的强大我便能够摆脱大道掌控。” 神女柳眉微拧,默默沉吟后,给出了诚实的答案。 唐宁闻言默然,他自问看过的小说电视诸多,从未有人会如此轻松的摆脱灵魂拷问。想着她是神女,不具备人类的思维逻辑,便也明了。 该怎么办?究竟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神女?学董永和牛郎? “你太弱了,完全不可能威胁到我。虽然我看不透你的心,但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那我呢?” 突然,寂静无声的神国,传来另一道声音。唐宁闻言后,身子微顿,拼命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长袍老者。 “老师?你怎么会?” 夫子抚须,埋怨似的开口道:“你个混小子,为师不来能行吗?” “老师,你来干什么?你赶快离开这里。” “离开?就像二十年前你小师叔与她一战那般?为师一生向来坦荡,唯独此事不敢过多回首。” “当年你小师叔被她所杀,为师因为畏惧而在下面躲避。二十年来,为师每每想起你小师叔,皆会心生愧疚。” 一老一少交流着,浑然没把神国神女当回事。 两人生来坦荡,夫子历经千年,自柯浩然之后,对生死已是看淡很多。 否则又何必费尽百般周折,费尽苦心也要收下宁缺为徒? 至于唐宁,对于已经经历过死亡的人来说,死亡显得并非那般可怕。 至少,在宁缺和唐宁心中,有许多事比死亡更加可怕。 若是宁缺怕死,又何苦再回长安,再追查十几年前的铁案? 若是唐宁怕死,又何苦身背仇恨杀入桃山,若是怕死,此前王颖传信时,他只需要静静待在书院后山,便不会有事发生。 对他们来说,人生有很多事远比死亡来的可怕。 神女并未因二人交谈而动怒,反而眉梢上扬,似是很高兴? 这一章昨晚就码好了,但是我需要认真斟酌下能发不能,故而迟到了。 求推荐求收藏求波打赏啊!老豇在此拜谢支持本书的你们。 (本章完) 61.第61章 寒风凛冽似刀剑,烽火将至卷风云 第61章 寒风凛冽似刀剑,烽火将至卷风云 南海之上,陈某看着飘然无力掉落在海边的小木棍。始终毫无表情的面孔,终于露出了笑容。 脚下孤舟无浪自动,向着南海岸边靠近。 很快,他便又收起脸上笑容,看着近在咫尺的岸边,看着海岸上依旧躺在地上的小木棍,谨慎的踏出一只脚。 待脚底落在大地,而那根小木棍依旧未动后,陈某再次面露笑容。 西陵桃山,熊初墨听闻何明池被唐宁一剑斩杀,心中有喜有怒。当其知道唐宁升天后,顿时遗忘了那丝不快。 待其想要朗声大笑后,突然耳边传来一句话。 “夫子登天,伐唐伊始。” 这素来相当令人厌烦的声音,此刻却宛若仙音。 如果说唐宁是横在熊初墨心中的一根刺,那夫子便是所有信奉昊天的修行者,心中的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如今这根刺没了,这座大山没了,那么大唐也应该没了! “罗克敌,传我教令,即日起,西陵所属全面伐唐!” 罗克敌皱眉,想着西陵刚刚在大河边境无功而返,若此时再行伐唐之事,势必对西陵所属军士的士气有所打击。 “掌教大人,卑职以为,大唐毗邻大河和南晋,若要伐唐,除却大河边境外,我西陵铁骑还有南晋可借。” 熊初墨闻言微微颌首,想着如今那二人已入神国,举棋不定的南晋,此番怕是不会再保持中立,便出声道。 “我修书一封,你命剑阁山下军士,将此信送于柳白。” “谨遵掌教之令!” 罗克敌领命离去,熊初墨看向大唐方向,轻声笑道:“书院?大唐?” 南晋剑阁山下,驻扎在此的西陵骑兵,看着远方快速奔驰而来的人影。 “报告祁统领,掌教有令,命祁统领入剑阁,将此密函交于剑阁阁主柳白。” 骑兵中,身着甲胄的魁梧大汉,躬身行礼,便转身跨步,带着数十名西陵骑兵向着剑阁山而上。 一直监视骑兵的剑阁弟子,见骑兵翻身上马向着剑阁山上而来,迅速转身向着剑阁内走去。 “柳师兄,我方才看见有西陵探子前来剑阁山下,之后祁力携骑兵们上山而来。” 柳亦青面色沉重,默不作声,向着后殿走去。 “你要走?” 后殿内,柳白闭目,听到身前动静,淡淡询问。 “出来这么久,有些想念家乡。” 柳白身前,青衫男子,抱着剑,恭敬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柳白睁眼,看了那人离去的背影,默然无声。 青衫男子还未走出大殿,柳亦青迎面入殿,见青年男子后,抱剑执礼。 “阁主,剑阁山下的骑兵,上山了!” 柳白剑眉微蹙,淡淡点头,轻声应道:“我已经知晓,不必如此慌张。” “你若不想他们上山,我可以代劳。” 青衫男子背对着柳白,脚步未停,并未驻步等待主人答案,悠闲地走出门。 柳亦青见状,想要出声叫停,却被柳白挥手制止。 见青衫男子背影消失在身前,柳亦青锁着眉头,不解的问道。 “哥,为什么不阻止朝小树?” “为什么要阻止他?” “哥,我们不应该参与这场争斗。无论是西陵还是唐国,他们二者相争,我们必然得利。若是双方在争斗中损失惨重,我们剑阁便能摆脱西陵控制……” “亦青,剑阁只是剑阁,不会成为书院或是西陵。” 柳亦青沉默,只是神色还带着不甘。 “你下去吧,此事不必再提。” 看着柳亦青离开,柳白暗自笑了笑,看了眼殿外的天空。 “你既将夫子和四先生请上神国,想来也不会那般顺心吧?” 淡淡一笑,柳白闭目。 柳亦青站在山顶大殿外,看着抱剑前行的朝小树,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是剑阁阁主的弟弟,自然明白剑阁和南晋国一直夹在唐国和西陵之间。 剑阁虽有人间剑圣柳白,但底蕴不足,根本无法对抗书院或西陵。 很久前,西陵有人登剑阁山,柳白便只能点头。柳亦青很清楚,点头便是臣服。 可剑阁势危,他不得不低头。 此次西陵骑兵上山,所为何事尚且未知,却也能猜到。 如今西陵集结兵马,意图直指大唐。但西陵和大唐之间,还隔着南晋,他们想要快速到达唐国,便只有从南晋借道而行。 可南晋亦有主人,剑阁虽势弱,却也不可小觑。 故而,西陵掌教定然会命人拜访剑阁。若是剑阁无异,西陵骑兵不久后将会进入南晋国内。 若是剑阁不愿,出现在南晋边境的将会是全副武装的西陵骑兵。 他不明白阁主为何不愿借道,为何会在这场争斗中倾向大唐。 柳亦青不明白,朝小树和柳白却很清楚。如今的剑阁只是附属在西陵,可以不归西陵管治,但若唐国失败,世间将再无南晋大唐大河! 柳白虽一心向剑,却也明白家国情怀。故而他愿意借一次朝小树的剑,而这一剑便代表着他剑圣的态度。 遑论数月前唐宁借剑之事,使得柳白更加期待与唐宁的下次对决。 可如今唐宁中计登天,柳白满腔战意被西陵捣毁,使他本是摇摆不定的心思,彻底有了倾向。 剑阁山山腰处,朝小树抱着剑,看着山上逐渐萧条的草树木,看着那些已经凋零,只剩枯叶的白兰,朝小树默默前行。 西陵骑兵已至山腰处,祁力看见了宛若游玩的朝小树,也看清了他手中的那把剑! 那是把由大唐打造的寒锋剑,故而他的神色很严肃。 “前面那人,速速让开!若是误了军爷之事,小心性命不保!” 祁力还未来得及阻止,便有军士怒骂开口。祁力面露激怒,一挥手打马驻步。 朝小树恍若未闻,依旧闲庭信步的走着,不断打量着剑阁山的四周。 骑兵中有军士愤怒不已,他们认为眼前这人是剑阁剑师,以为剑阁不再尊西陵为首,故而出声喝骂。 “你他酿的是什么人?速速让开,莫非剑阁……” 啪的一声,祁力甩手给了那出声之人一巴掌。 军士茫然,右手捂着已经红肿的面颊,很是委屈,想要发问,却见祁力目露凶光,只能暗自低头。 “你是谁?” 祁力压下胸中怒火,转身看着神色轻松的朝小树。 “唐人!” 骑兵们闻声顿时拔出腰间长刀,祁力冷声喝道:“都住手!” “阁下手中所持可是寒锋剑?” 朝小树恍若未闻,脚步并未停歇,距离祁力越来越近。 “你究竟是谁?阻拦我等所为何事?” 祁力见朝小树无视自己,便冷下脸来,默默看着已来到五步开外的青衫。 朝小树继续沉默前行,祁力见状右手一挥,众人纷纷拔出长刀。 嗡嗡~ 一道细微的剑吟,在秋风中传来。祁力见状顿时大惊,连忙追问。 “你竟是知命境的神剑师?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在剑阁内?” “你既已知晓我是唐人,何须多说。” 朝小树的剑,缓缓出鞘,那一抹寒光在昊天光辉下,很是刺眼。 祁力大喝一声,打马上前,所有西陵骑兵紧追其后。 五步之内,对于马匹来说只是一个趔趄,便已到了身前。 祁力的长刀带着破空声举头劈下,众骑兵有人或刺,有人或砍,长刀所向,皆是直指朝小树。 呛~ 朝小树的剑终于完全出鞘,那把代表着大唐顶级铸造的寒锋剑,在干涩的寒风中,泛着耀眼的白光。 那道光在长刀中游走,那个人依旧静立原地。 叮叮叮 刀光中划过剑影,剑影中传来金铁碰撞声,碰撞处一丝丝火光乍现。 祁力手中长刀早已劈下,可那把刀却在落下时散落一地。 “你居然……” 祁力声音微颤,右手虎口处鲜血直流,双手在秋风中无力垂下。 朝小树走了,柳亦青在山顶上看着这一幕,很快便回到后殿。 迈过尸山血海,朝小树的目光看向了北方,那儿便是他的家,他们的大唐! 朝小树很想现在就回到大唐境内,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去阻止那些人践踏友邻家乡,故而他需要去往大河边境。 大唐朝廷,唐皇李仲易见着下方低首的群臣,面露沉重。 “陛下,大河边境传来最新战报,西陵昨日发起冲击,其中有修行者混入南樱郡,袭击守城军士。” 李青山见群臣不语,只能迈步上前。 “那人修为奇高,军士们不敌,致使南樱郡南城门、西城门大开。” 李仲易皱眉,看着一片死寂的大臣,心中涌现一丝凉意。 “好在书院四先生及时出现,阻止了西陵的阴谋。” 唐皇舒眉,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可很快他的笑容便僵在脸上。 “可西陵布下诡计,竟是为了引诱四先生。四先生…四先生他…” “国师,四师弟怎么了?” 唐皇见李青山面色灰败顿觉不妙,再看看缩着脖子的大臣们,心中更加不安。 李青山沉吟片刻,继而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四先生一时不察落入诡计,被迫于南樱郡登天!” “什么?” 唐皇闻言顿觉胸口烦闷,呼吸逐渐加重,本是成熟稳重的面容憋得通红,口中连连干咳。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唐皇双眼无神,喃喃出声。堂下朝臣见状顿时慌乱,李青山见状更是不再言语。 天下谁人不知唐皇自诩为夫子弟子,若是将夫子登天之事一并告知,那…… 书院后山,君陌拿起身前场间,本是笔挺的眉宇,带着些微怒火。 李慢慢静默无言,遥看苍穹。后山山路上,众学子正在准备登山。 ps:感谢书友晨以及书友想改名却不知道取什么名字的打赏!有你们支持,我会更认真对待码字这件事。老豇拜谢! 本来这章是该写神国之事,但写了三个版本觉得很不合适,就只能转笔。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本章完) 62.第62章 相视两厌难相弃 第62章 相视两厌难相弃 与原著中不同,此次登山少了诸多趣事,譬如缺了两大名帖加持的宁缺,缺了已经魂归天国的光明之子隆庆,缺了颜瑟老头来书院耍无赖。 虽然缺了很多看起来很爽的事,但却多了很多更为珍贵的东西。譬如学子们争相互助,相互鼓励,以及挣得头游的那份激情。 书院选择二层楼的方式很简单,却也很难。夫子临行前布置下的考核,已经不再如原著。 总结起来只有六个字,登山,志坚,破妄! 学子们在登山途中依旧会经历诸多考验,而这些考验来自于后山的诸多师兄师姐。皮肉苦痛只其一,意志坚定为其二,看破虚妄为其三。 神国中,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神女似有笑意。 “你终于上来了。” 夫子没好气的一甩长袖,不去看神女那张令人生厌的俏脸。 “你我互看千年,彼此相视两厌。你抓他上来,无非是为了引我来此。” “不,我只是觉得他的味道会很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了他。” 神女很是认真,唐宁则是默默闭上双眼,躺在地上装死。 “这小子骨子硬,莫要因贪吃而崩碎了牙齿。” “不,比起吃了他,我对你更感兴趣。你若是不来天上,以你如今的修为,只需再活个千年,便是我也奈何不了你。” 夫子气急而笑,看了眼面色平静,似是陷入昏睡的唐宁,默默忍下怒火。 “老夫已是活了近千年,活太久有时会很无趣。” “无趣?” 看着神女皱眉,夫子不知想到什么,轻轻一笑。 “在你身前,我的确不能言之寿长无趣。” 神女面色微冷,毫无生趣的开口:“我饿了。” 看着那张冷艳高贵的平静面孔,夫子闭目,场间陷入沉寂。 神女向前跨出一步,夫子后退一步,神女挑眉凝目,夫子闷哼一声再次后退。 夫子星眉微拧,抬脚向神女靠近一步,神女冷哼一声,垂落在身后的青丝,随着夫子这一步跨出而飞扬。 一神一人似是并未动手,可躺在地上的唐宁知道,场间正进行着外人难以察觉的战斗。 夫子睁眼,那双剑目在沉寂后爆发,那对眸子似是变得更加凌厉。 伸出手,淡青色的元力自并指迸发,夫子跨步,手指缓缓接近神女。 神女冷漠,周身白雾聚拢,缓缓凝于身前。可本是代表着昊天下最为纯净的神辉,这一次,却失去了以往的锐利。 淡青色光芒包裹下的双指,极其缓慢的破开白雾,向着神女额头触去。 神女眉头皱眉,静静地看着夫子双指,直至它们来到眉心前。 淡青色元力似是遭遇不可突破的力量,尽管元力在逐渐加大,却始终无法触及指尖前的眉心。 夫子冷哼一声,并起的双指化作剑意,触到那张不可方物的完美面容。 雪白水嫩的眉心,在那剑影前变得更加苍白。 夫子看着那再也无法寸进,只留下淡淡痕迹的剑意,收起中指,独剩食指直指。 这一指化作的剑意更为锐利,它似是突破了某种障碍,突然破开那白嫩水润的皮肤。 皮肤层层裂开,一丝丝更为纯净的昊天神辉,从裂开的皮肤深处迸发而出。 神女美眸含煞,夫子闷哼一声,手指上的剑意在神辉下化为虚无。 神国内化作一片红色海洋,在那海洋中,一条纯白的五爪神龙在海洋上凌空。 神龙龙须微颤,硕大的龙眸毫无情绪,在那双眉中间,一滴血液缓缓滴下。 那滴血液的颜色很怪,就像是某种不可描述的粘稠之物,始终散发着乳白色光芒。 血液滴落速度很慢,随着横在双眉中心处的伤口恢复,血液竟是在缓缓向着伤口处逆流而上,待那伤口平复后,便迅速隐入伤口,回到神龙体内。 夫子看着那散发着高贵,冷漠之意的龙眸,默默看了看自己那已消失的食指,眼中未有恐惧,徒剩深邃到宛若死水般的平静。 龙首上的龙须,在空中抖了抖。巨大龙眸内,只剩下那一身黑袍的老人。 那双硕大的龙眸,充斥着渴望、冷漠、无情。庞大的身躯,彰显着高人一等的强悍威压。 白色龙身在红色海洋中翻滚咆哮,速度很慢却又很快,那张透露着森冷寒意的龙唇微微张开,口中发出一声绵长而久远的龙吟。 随着龙吟响彻天际,那红色海洋一闪而变,乳白色的水流托着神龙庞大的身躯,向着夫子袭来。 夫子默然,目光触及那对隐藏在乳白色海水中的五爪,似是看见了那双龙爪下锐利而又坚硬指甲。 夫子右手一招,那柄躺在唐宁身边的人间神器发出颤鸣。 轩辕剑化作长虹,在神龙周身盘旋,时不时的或斩或刺。 神龙恼怒不已,周身鳞片在轩辕剑的攻击下,留下斑驳白色印痕。 轩辕剑剑身毫无光芒,除却那锐利散发着寒光的剑身,似是失去了在唐宁手中时的那股灵性。 夫子微微叹息,右手一招,轩辕剑收势,回到依旧躺在地面上的唐宁身边。 轩辕剑似是不耻还在装死的主人,它的剑尖静静悬浮在唐宁胯下,剑身在颤抖中不断上下运动。 轩辕剑的举动,好似在告诉主人:我要刺了,再不起来,我真的要刺了。 夫子并未理会那把剑,而是欺身而上,在神龙周身宛若蝇虫般,不断地盘旋缠绕。 龙爪上的寒光,时不时从其周边呼啸而过,而他也在数次闪避后,渐渐被神龙蜷缩盘旋的百丈龙躯所包围。 夫子见状,一闪身来到龙尾处,狠狠探出右手击打在龙尾上! 昂~ 神龙似是被怒火所包裹,故而龙首回身,从绵长而又粗大的龙躯内探向龙尾处的那只蝇虫。 高贵的她,何时被渺小而又卑微的蝇虫如此骚扰? 她作为五爪神龙的威严,又如何能被那宛若尘埃的小小人类而挑衅? 愤怒使得她追着那遭人嫌而又讨人喜的美食,不断在空中盘旋交错。 那宛若剑身般坚硬的鳞片,在乳白色海洋映照下,散发着淡淡五彩之色。这色彩很美,却也很危险! 夫子被那彩光击中,本是轻盈飘逸的身姿,瞬间僵在空中。 仅仅只是瞬息,可那巨大的龙首已然从龙躯下探来。 那张巨大的龙唇张开,口中密密麻麻的牙齿,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夫子无奈,扫了眼依旧躺在地上的自家四弟子,默默做着最后告别。 意识世界中,唐宁看着那四周封锁的黑暗空间,他何曾想过曾经为宁缺改命用来的招数,竟然被大道拿来效仿。 看着四周密闭幽暗而又厚重的墙壁,唐宁陷入苦苦思索中。 他一直躺在地上,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够在系统保护下,沉浸在意识中,以求从那奖励来的大道意志中,获得什么好处。 作为穿越者,作为阅尽数千世界的书中小蛀虫,他自然明白奖励都是极其珍贵之物。 故而,唐宁在困境下,选择利用那丝大道意志。 可没曾想,他刚刚开始吸收大道意志,体内混元气便瞬间失去了控制。混元气逆行涌向周身百窍,肆无忌惮的冲撞起来。 随着混元气失控,唐宁从装死变成昏死,如今更是被关在这个神秘的空间内。 “mmp!给个提示好不好?起码给我留扇窗或者开扇门,整这么个破玩意,要让我怎么做?” 唐宁一拳轰在墙壁中,可那巨大的拳力,在触及墙壁时,只剩下强烈的反作用力,将之震得后退数步。 唐宁不信邪,右手虚空画符,一张从未露面的神符凝现! 这张符是从那大道符法中领悟得来,也是凭此符唐宁摸到了第七境的门槛。 此符名为真火符,此符的霸道之处在于,无论是何物,只要存在在大道之下的万物,都无法躲避真火的袭杀。 只因真火来自体内,而万物有灵,灵者自然难逃心火! 而墨池苑王书圣的那道火符,便是从此悟来。 只是,火符与真火符,一字之差却相隔万里。 如此强大而被唐宁视作压箱底底牌的真火符,在这幽闭黑暗的空间内毫无作用,竟连照明都无法做到。 唐宁恼怒不已,再次抬手画符,一道神刑符再次凝现。 那本该来自天外的刑罚之雷,在这个空间内只剩下个不大不小的放屁声。 “草!” 唐宁心若炭烤般焦急,他不知老师与神女之间会如何交流,但想来两人的交流定会十分‘友好’,故而他希望自己能够加入‘友好’的交流中。 唐宁知道,自己在神国内怕是难以奈何神女。 但早晚是死,与其被活生生的吞进肚子,起码交流后再死,显得更有尊严些。 想着想着,唐宁深锁眉头,右手结成剑指。 御剑术,无效! 万剑诀,无效! 天剑!再次无效! 唐宁无力的放下双手,想起神国内的老师,想着下界中的父亲,想着莫山山,唐宁很是不甘,却也无奈,只能在心中做着最后告别。 唐宁看着依旧黯淡无光,毫无改变的墙壁,深深叹息一声。 盘膝坐倒在地,闭上双眼。 很久后,他的心逐渐平静,他的意识逐渐陷入沉睡。 沉睡中,他的身躯在散发淡淡的光芒,那丝光芒很微弱,弱到在幽暗密闭的空间内,都难以看清。 那丝光芒在其周身游走,所过之处越多,那丝光芒便就越淡。 而这段时间,看似很快,实则缓慢无比。在这幽暗密闭的空间内,不知过了多久,光芒终于来到唐宁眉心处,最后一闪而逝,就此隐没。 ps:感谢书友丿灬(pie huo)的打赏!老豇拜谢!感谢你们的支持! 抱歉,迟到两小时,希望这章你们能满意。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本章完) 63.第63章 再难见旧人影 第63章 再难见旧人影 大唐书院,诸多来自各国的使臣,围绕在后山山脚下,一个个伸颈探头,极目远眺。 在后山山腰处,三道人影透过薄薄的云雾,正一瘸一拐沿着石径,向山峰处那棵树走去。 谢承运还在苦苦坚持,眼见着不远处那棵树,心中升起无限希望。 那里不是终点,而是下一个起点。作为同届学子修为最高之人,他的身前并无任何人影。 而在谢承运身后不远,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影,使得观赛使臣中的大唐众人,难以置信的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 一个身着锦袍,腰带美玉的中年人喜极而泣。 “我儿,你可要加油啊!为父能帮你入书院,却不能帮你入那二层楼啊。你若是入了二层楼,为父便为你纳上十个八个小妾。” 围在中年人身旁的人,闻言后皆是纷纷侧目。 “褚心严,行啊你,你家小子原来是这么进入书院的。还有你这奖励为何这般特别?” “是啊,老褚,你这人不实诚,素日里哥几个往来交谈,你总是说你儿如何如何了得,原来全是在吹牛皮!” 中年人抹了抹眼角噙着的泪水,很是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这帮家伙,老子的儿子不优秀,他能排在第二?吹牛皮?你也吹一个试试?看那,那儿就是最好的语言!” 褚心严手指着山上石径的那道背影,神色显得很是骄傲。 众人语塞,看着那个登山中依旧紧追南晋才子的风流公子,纷纷陷入绝望。 作为长安城内的商贾世家,这些人对彼此的了解,那是远超旁人的想象。 整个长安城内,谁人不知褚家公子褚由贤,打小便是个祸害。区区十岁孩童,便经常出入街柳巷,14岁仗着家中财势,便强行入了红袖招。 如今18年华,更是每日在红袖招流连忘返。 作为商人,他们眼中利益永远排在第一,而除了利,恐怕就数各家传承最为重要。 褚家作为长安城中的商贾大户,无论是褚心严之父,还是褚心严本人都是十分精明之人。 这父子二人极爱面子,没少在外人前吹嘘,却也因此闹出不少笑话。 而到了三代后的褚由贤,这个半年前众人提及还只能摇头取笑的人,如今却只能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 褚由贤登山,登的很是顺利,好似二层楼内的某些弟子,对他照顾有加。 无论是褚由贤身后的宁缺,还是身前的谢承运,亦或是远远落在后方的其他人。 一个个皆是汗流浃背,面色苍白,有些更是双眼无神,面无人色。更有甚者,早已在登山途中,便被那旧书楼熟悉的四名管理人员,用那副令人绝望的木制担架,抬下山去。 反观褚由贤,虽有些气喘吁吁,但神色无异,脸上依旧带着迷之笑容。 观其周身,竟是毫无半点伤痕,也无半分疲倦乏累之意。 作为同期入书院的学子,所有人都很清楚,本期学子头五名,始终在谢崔褚宁王之间徘徊。 论修为,谢承运不愧为南晋天才,早在三月前已入洞玄,如今怕是已达上境。 论提升,宁缺在短短三月内,从无法修行的废柴,一跃而上踩下无数天才。如今亦是入了洞玄之境! 而他一身精湛到令人拍案叫绝的书法,更是早已名扬大唐。 于情于理,他都能配得上天才一称。 而余下的三人,则是相对稍差。故而,所有学子心中头名,皆是压在这二人身上。 可今日登山一事,褚由贤的闲庭信步,使得众人讶然不已。 谢承运率先到达那棵树时,褚由贤加快了脚步。 紧跟其后的宁缺,抿了抿嘴唇,看着颇显潇洒的褚由贤,暗自在心中怒骂。 作为穿越者,宁缺自然明白扮猪吃老虎的道理。 他早已对褚由贤这个昊天宠儿,有了深刻的认知,故而他并不觉得如何惊讶。 试问整个天下,有谁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破修行大门,遑论他是在女人软榻上体验鱼水之欢时入了初识。 初识不久,这货无心修炼,一心独爱红尘,整日一副浪荡公子样。饶是如此,修为竟依然飞速提升。 宁缺甚至一度怀疑,褚由贤是否在红袖招,学到了什么怪异的修炼之法。 好比是前世曾出现在各类武侠小说中的采阴补阳之法。 可想到书院的超然绝世,理当不会纵容弟子行此龌龊之法,故而才放下一探究竟的想法。 不理会宁缺如何,树下的谢承运已经离开,只是他刚刚踏出一步,便直接双眼一番,口吞白沫,晕倒在山坡上。 褚由贤见状连忙来到其身前,在仔细查看后,确认只是元力枯竭,便将其抱起,放在那颗树前。 褚由贤看了眼愈加浓郁的云雾,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便转身看着宁缺。 “宁缺,你真的太慢了。” 宁缺气急,本就有些不平的气息,闻言更是差点岔了气。 “快有何用?慢代表着持久,快只能说明你无能!” “哎哎哎,宁大公子,你这话说的很是欠妥,本少爷作为中小蜜蜂,所见草可称为园。我这般人若是无能,街柳巷中的姑娘们怕是早已躲着走。” “姑娘们收了钱,自然不会多言。那些人巴不得你快一些,如此才能赚到更多银子。” “呔,宁缺,你这般说话是在瞧不起本少爷?要不这样,我们今晚便去那红袖招,你找你的陆雪姑娘,我就随意找一人,咱们比比看?” 看着褚由贤面上涌现的笑容,宁缺右手手臂横拐,狠狠砸在了他的小腹上。 褚由贤顿时躬身,双目圆瞪,因疼痛而影响呼吸致面色泛红,遥指着宁缺。 “你这个只会打嘴炮的人,有能耐真刀真枪干一场!咱们在一间屋,谁也没法耍诈,你看如何?” 宁缺举着沙包大的拳头,恶狠狠的挥了下。 ………… 两人嬉笑怒骂间,从树下继续向前。 山峰上,李慢慢看着二人嘴角掠起一丝微笑,君陌依旧一脸严肃。只是眼神中闪烁的异彩,出卖了他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掌控云雾大阵的木袖,见二人如此轻松,便也微微一笑,手下控制着元力逐渐加大。 范悦见木袖如此,便也随手抓起一把铁钉,撒在了山河盘上。 大山之中云雾更加绵厚,脚下山石也越发尖锐。两个少年间的笑谈,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另一边,一辆牛车,在崎岖不平的泥路上稳稳前行。 牛车上的两位姑娘,看着眼前那堵稍显破落的城墙,各自无言。 牛车走的很慢,百丈距离硬是走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城门近前。 清河郡作为大唐南境边城,这里常年饱受流匪盗寇侵扰。故而莫山山将手中军部传来的密函收好后,抬起头,看到的便是那满目疮痍的城墙。 作为一国之边城,自会有流匪作乱,而这些流匪寻常会躲在关外青峡两侧山脉中。 每逢粮食丰收之时,便是那些流寇作乱之时。只是这一乱象,于五年前消失不见。 二十年间,流寇霍乱一事,时常发生。 唐皇虽怒却顾忌青峡外连绵山势,不利大军作战,便一直变着法子去平息祸乱。 五年前,一座小村落被隐没在青峡中的流寇袭击,全村人口死伤近半。 这场祸及百人的抢粮事件,使得唐皇忍无可忍。 大怒之下,李仲易下令驻扎在清河郡不远的镇南军南下青峡,入山剿匪。 大军受命后南下,许世将军亲率上万军士进山剿匪。 那一战,镇南军破敌三千,死伤两千余骑。 贼寇虽息,但霍乱贼首在大军包围中逃离。大将军许世披甲上阵,与某处山坳寻获贼首。 许世作为帝国镇国大将军自是不俗,一身修为早已达武道巅峰,但奈何贼首亦非凡凡,二人在山坳中展开大战。 许世将军虽勇猛无敌,但那贼首身法了得,更善借于丛林山野中。两人战斗时,那贼首偷袭得手,许世大意下受伤颇重,而后找准时机掌毙贼首于当场。 自此,这位拥有无敌之姿的镇国大将军落下病根,而青峡两侧连绵山脉也从此平定。 剿匪结束,许世将军上书自请驻扎青峡,护得清河郡数十万百姓安宁。 那城墙上留下的印痕,便是流寇贼匪抢掠时,流箭所致。 莫山山不是唐人,叶红鱼自然也不是,故而二人不明此间何故。但作为天下三痴,两人皆是心思通透之辈,自是不会过多纠结此事。 见守城军士到来,莫山山默默从袖中拿出军部签发的通行令。那军士举着折子详细端详着。 “二位来自长安城?” 叶红鱼不予理会,莫山山沉默着点头。 那军士看着通行令上的姓名,默默皱眉,右手背在身后,在二位大修行者眼前,做着自以为很隐蔽的小动作。 莫山山无言,叶红鱼冷笑。军士将通行令交回,牛车缓缓从城门口经过。 “快去通知崔校尉,说是书院有人来到清河郡。” 耳边传来那军士话语,叶红鱼面色平静的瞥了眼闭目沉思的莫山山。 “作为清河郡的世家大族,崔家非同小可。崔老太爷亦是西陵客卿,老家伙一身修为已达知命巅峰。我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只希望你明白他非你我能敌!” 莫山山对此并惊讶,除却眼中若有似无的哀伤,面色却是一片平静。 叶红鱼冷哼一声,不满的闭上双眼。 “崔家小公子崔明是书院弟子。他如今被困在崔府,无法脱身。” 叶红鱼冷笑,瞧着莫山山,开口道:“普通的书院弟子值得后山十四先生亲自前来?” 莫山山沉默数息,遥遥眺望蓝天,似是喃喃道:“他是四师兄的弟子。” 叶红鱼了然,瞧了眼悬在天际的几朵白云,俯首看着腰间断剑,默默将其拿在腿前。 这一章不怎么满意,改了几次后只能就这样了。 说下近期在推荐位上的事,看书的你们都知道推荐的重要性,可这本书在推荐位上的成绩着实尴尬。 虽然你们很给力,我的推荐票相对较好,但无论是点击还是新增收藏上,我都是同批书中的垫底者。 故而,这次推荐,可能是我们这本书唯一的一次推荐机会。 如果看到这里你还没有点收藏,老豇希望你能点下收藏,尽上自己一份心意。 而推荐票我还是希望大家多投。至于打赏,大家可以酌情处理,这个不强求也强求不来。 (本章完) 64.第64章 日月沧桑一沉沦,人间涅槃几千秋 第64章 日月沧桑一沉沦,人间涅槃几千秋(上) 神国之上,唐宁悠悠醒来,当他抬头看见天空上那条神龙后,眼神微微一凝。 手持轩辕剑,唐宁欺身而上。长剑化作长虹,虹过之处,那稳固平静的神国空间,竟然在无声颤抖着。 那剑虹一闪即逝,再出现时,已至夫子身前。 被彩光困住的夫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待其看见剑虹直入彩光,硬生生将彩光构造而成的能量壁破开后,神色浮现一丝惊讶。 剑虹身前的龙眸瞬间惊诧,转瞬便又化作愤怒。龙唇微启,一道电光,自龙口迎着剑光激射而出。 轰~ 摆脱禁锢的夫子,落在神国地面,感受着颇为不稳定的这片空间,双眉紧皱。 天空上,剑虹与电光相会,剑虹化作剑龙,在电光之下,幻化万千剑影。 电光很是愤怒,毫无惧意的冲入剑龙中心,在那万千剑影中来回游荡。 剑龙被电光侵袭,无数道细弱发丝般的电光,在剑龙之中穿行。 而在剑龙后方的唐宁,也在这一刻宛若被天雷击中,浑身一颤后,素冠消散在电光中,而那被拢在一起的发丝,纷纷散落开来。 唐宁口角溢出一丝鲜血,面色略显苍白。 见那剑龙被电光所困,右手剑指轻轻一划,万千长剑纷纷汇聚身前。 所有剑皆是剑尖朝外,剑柄围绕在中心,化为一把淡金色剑盾。 随着唐宁再次挥手,金色剑盾迎击那道越发粗壮、越发愤怒的电光。 轰~ 再次碰撞后,唐宁吐血后退,剑盾化作虚无,天空中徒剩轩辕剑依旧悬浮在其身边。那宛若一人环抱粗细的电光,在剑盾中,被反射而回,向着龙首轰击而去。 神龙大骇,似是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局面,它那对硕大的眼眸,在此时浮现一丝惧意。 神龙摇晃着昂首,但先前在夫子多次挑衅后气急败坏,因此盘旋缠绕的巨大身躯,却是成了致命漏洞! 龙首微仰,神龙意图冲天而起,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在电光来临之前,已有半截龙躯躲过电光,可那剩下的龙腹却被电光所笼罩。 昂~ 电光击中神龙之腹,那完美无缺的白色鳞片,仅在瞬间便失去光泽,一片片焦黑之色,将龙躯包裹在内。神龙腾飞之势,僵在空中。转而大怒,巨大的龙首自天空向下,俯冲向唐宁。 唐宁正值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尴尬局面,只能手持身前轩辕剑,向着那颗充满杀意的龙首刺去。 龙躯翻腾,神龙于冲击中阖上双眸,毫无躲避之色。 砰~噗~ 一剑一龙首就这样拼命的碰撞着,神龙那周身细密厚实的鳞片,在轩辕剑攻击下,一片白鳞自龙首双眸中心脱落在地。 神龙的冲击并未停止,巨大龙首撞击在唐宁身上,后者被巨大的冲击力量,抛飞在空中,张口喷出大量鲜血。 神龙并未就此停手,那粗壮锋锐的五爪,化作流光,抓向唐宁。 龙爪即将落下,神龙美眸中带着得意地笑!她好似看见下一刻,唐宁将要殒命在自己雄壮的龙爪之下。 就在龙爪即将落下之时,神龙突觉龙尾处传来巨大的痛处。 那强烈的疼痛,使得神龙下意识翻滚,也正是她的翻滚,使得喘息过来的唐宁得以幸存。 神龙回眸,但见那相视千年、彼此互嫌的老对手,那个一身黑袍,却眉发皆白的抖擞老者,正手持那脱落后的龙鳞,一下又一下的砍在龙尾之上。 无利不往的龙鳞,在老者手中破开了厚重的鳞层防御,成了最为锋利的武器! 神龙很是愤怒,想要摆脱那道身影,却见那老家伙如影随形,不断追着那已被破开的龙尾,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着。 乳白色血液,从龙尾处溢出!神龙愤怒,再次口吐白色电光,向那老东西奔袭而去。 神龙很强,即使在如此局面,所吐出的白光,依旧如初始时那般强盛,甚至因愤怒和痛苦,显得更加强大几分。 夫子剑目一凝,闪身来到唐宁身边,右手一把拉过已无战力的唐宁。 旋即闭目感悟,右手持那片无往不利的龙鳞,在身边空间上轻轻一划。 兹~ 本就在唐宁与神龙战斗的余波冲击下,而显得不堪重负的白色壁垒,在龙鳞恐怖的攻击下撕裂开来! 一道一人高的黑色洞口,突兀出现在二人身前。 夫子带着唐宁一步跨入黑色洞口,身后追随而来多的神龙,见此情形愤怒的在神国内嘶鸣! 眼见着黑色洞口逐渐合上,已经追到近前的神龙,巨大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思虑。 那巨大的龙躯,在白光包裹下,逐渐化作人形。 青丝及地,面色苍白,嘴角挂着乳白色液体的神女,出现在黑洞前。 “想逃?” 神女双手托着两团气息,闭上那可勾人夺魄的双眸,默默感受着。 夫子带着唐宁遁入空间逆流中,唐宁看着满脸沉重的老师,沉吟后开口。 “老师,这里是空间逆流,我们若是不能很快找到出口,会被这强大的规则之力毁在这里!” 夫子感受着逆流中传来的压迫感,默默想了想,一双眸子猛然凝视。 在其双眼凝视下,一道白光包裹着那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二人身前。她虽面色苍白,不复初见那般美丽,却让人更易心生怜悯。 神女沉默着,那双眸子,带着淡淡杀意,右手缓缓凝聚一团白色光芒。 唐宁紧了紧手中轩辕剑,默默站在夫子身前,长剑平举,剑尖直指神女。 “成为我的食物,真的很难接受?” 神女看着这个不屈而又笔挺的身影,淡淡收起那团充斥着惊天能量的白色光团。 “没人想成为他人的腹中之物!” 夫子在唐宁身后,默默打量着四周,思索着该如何回到那个世界。 神女闻言面色有所异动,那张令人难忘到惊艳的面孔,露出思索之色。 “无论是你,亦或是我,都将成为他人的腹中之物。” 唐宁疑问,看着那张认真的脸,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可从未想到,高高在上的神女,也会有畏惧这种情绪。” “我不知何为畏惧,却懂得生命的意义是活着,我想活着。” 唐宁闻言,剑眉微挑,放下手中长剑。 “我也想,如果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去?” “我要活着,所以我要吃了你们这些应大道而生之人。” “你们想要活着,需要进食,你们与我,并无不同。” 此言一出,唐宁只剩苦笑。前世今生五十载,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人要活着,需要进食,食物想要活着需要养料,无论是人亦或是食物养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生命形态。 从这一点来说,人与神女确实并无区别。 “无论是我吃你们,或是你们吃那方世界中的食物,无非是对活着的渴望。” “我不懂你想表达什么,我是人,我有独立的思想,复杂的情感。我怕死,你吃人,我便只能反抗。而你不同,你若不吃人,同样能活着。” “我们进食是必须,而你作为另一种生命形态,作为一种高于人类不知凡几的高贵物种,你可以不用进食,仅是依靠广博的天地元力,便能很好的活着。” “你我之间从结果来看确无不同,从过程来看,人活着是遵循大道规则。” 神女静静听着这段话,看着神色平静的唐宁,好似看见多年前那个死在这个空间逆流中的人。 “大道规则?” 神女挥手,一神二人再次回到那片白茫茫的神国之中。 唐宁并未慌乱,他从神女困顿的眼神中,并未看见杀意,故而他不担忧。 夫子叹息一声,盘膝而坐,静静看着交谈中的二人。 他虽是寿长近千年,可很多事他亦是不明。而每个永夜之后,上个世界便会化为灰烬。故而,缺了先人智慧传承,他对很多事亦是半知半懂。 他无法解答神女的疑惑,自然不会多说。至于四弟子唐宁,作为生而知之之人,许多事,他可能看的比自己更为清晰。 那本躺在旧书楼二层上的《道德经》,便是最好说明。 他虽从不过问老四来自何处,却也明白他来的那个地方,一定有着更为完整的传承文化。这种文化传承亦是夫子创立大唐和书院,最初的意愿。 “大道规则便是弱肉强食,顺其发展!而你的进食,对世间万物是一种毁灭。” “作为万物的造化者,你该是圣洁高贵慈爱的结合体。我不知你在降临时发生什么,但你的身上并无半分对万物的慈爱!” 神女眉头微蹙,听着这些从未有人说过的话,陷入沉思。 她非圣明,当她降临时,世间并无一切,是她创造了万物。 而后历经千年后,突然有个人在她的世界中站起,那个人很弱小。 论修为他甚至比不上唐宁,但就是如此弱小的他,竟然扬言要屠天。 神女不为所动,可那人在下界多方游说,竟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那时神国刚刚建成,昊天的光辉还未笼罩人间。修行者们以多人之力,打破神国结界。那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也是那一次,神女诞生以来,第一次杀人!而她杀得那些人,皆是要屠天的凡人! ps:感谢书友丿灬的打赏!老豇拜谢! 晚上理应还有一章,时间可能在十点后。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本章完) 65.第65章 日月沧桑一沉沦,人间涅槃几千秋 第65章 日月沧桑一沉沦,人间涅槃几千秋(下) 数千凡间修行者,他们齐力打破还不稳定的神国,而后便各自施法,在那为首之人率领下,追杀着作为神女的她。 那时,她将将千岁,而对于一个寿命恒久远的物种来说,千年便是连成年都未达到,故而她实力还没现在这般强大。 她很狼狈,很凄惨。 作为神女她不明白,为何人类非要杀死自己,但她想活着,故而她化身为神龙,将那些修行者吞于腹中。 那一次,神女受伤颇重,重到战后无法站立,重到体内昊天神辉消耗殆尽。 那是第一次,她直面应对来自人间修行者!也是首次体会到杀人后的麻木! 故而,她在下界即将到达千年时,化身黑暗中的冥王,以神力强行遮蔽大道监视,从而在人界发起第一次永夜! 永夜后历经百年,神女复原,一身修为更是不退反进,故而她再次创造神国。 神国稳定后神女又以秘术,以新天换那苍穹,世界从此再无真天! 第二次制造万物,第二次经历相同局面,只是这一次,敢于拔剑向天的只有一人。那人身上带着很浓的大道气息,他很强,却不够强。 故而,他在神国内苦苦挣扎数日,最终还是落入腹中。在千年来临前,神女依旧心静如水。她没想要制造永夜,但那人的诸多传人,再次拔剑战天。于是,便有了第二次永夜。 自此,神女开始明白,或许她与人类注定是生死仇敌。 第三个千年,神女愁眉莫展,她不懂为何人类非要杀死她。故而,神女开始往人间投入信仰,投入她的道。 神女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登天,但最后依旧是失败告终。 就这样,在第四个千年里,她对人类的生命充满漠视。当神女确定人类对神女毫无敬畏,并且视她为生死仇敌后,慢慢喜欢上了吃人! 神女首次食人已过四千年,四千年三次永夜,她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故而,她不再厌恶以这种方式提升修为。 永夜,就这样出现在这方世界多达百次!而死在神女腹中的人,慢慢从普通大众,转向修行者,从修行者转向大修行者,从大修行者转向越五境之人。 二十年前,柯浩然拔剑斩天,让高高在上的神女,感到一丝威胁。故而她开始将目光投向那个老者,投向那个叛逆的国度。 神女杀死柯浩然,后又以天算之力,将桑桑投下,并让其跟在下一个拥有气运的人身边。 在那之后,大道意志破开时空法则,将唐宁带到这方世界。 唐宁来临后并未修行,而是在不断积累中,一朝突破。而当神女察觉时,唐宁已入了六境,并在六境中走了很远! 神女惧怕夫子,却也了解夫子,但唐宁来路不明,一身修为更是诡异。 未知往往是最大的恐惧根源! 神女惧怕故而在天破时,她曾透过撕裂的缝隙,看见了那柄充满人味的剑! 而后,裂缝关闭,神女失去找寻唐宁的机会。何明池投崖,神女抓住机会,将其生命牢牢抓在手中,后为其提升修为,让他成为神女使者。 让他代替神女,在下方世界中寻找那道剑的主人。南樱郡之事,何明池以纵火烧粮草迫得大河大唐联军疲惫不堪。 当何明池察觉唐宁出现南樱郡时,便以隆庆为饵,以灰眼功法为媒介,最终将唐宁的气息暴露在神女视野下。 神女降下登天神辉,唐宁被迫登天。于神辉中斩出一剑,这一剑断了隆庆何明池二人生命。 神女可以救何明池,但唐宁既已寻获,他便就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唐宁来到神国,神女以金甲神将试其修为,而后亲自出手。 只是她看到唐宁后,莫名觉得他与之前死在神国中的大修行者完全不同。他的嘴里有很多话难明,而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透露出的精光,让神女颇为意动。 故而,神女并未第一时间吃了唐宁,而是静静思索。夫子的出现,使得神女收回想要开口的话。 就这样大战之后,两人一神在空间逆流中首次交谈,唐宁也在交谈中道出说诸多难懂的话。 正是这些话,使神女逐渐接近她与人类不可共存的真相。 神女打量着唐宁,迟疑后,终于问出那句话。 “你们为何一定要杀我?” 唐宁皱眉,作为穿越者他当然明白很多事,却依旧有诸多不明。将夜世界中,所有人可能都不了解这方世界为何会有永夜。 唐宁自然也不知道,他从神女逐渐冰解的神情中,似是有所猜测。可猜测非是事实,故而他只能以后世中常用的官来应对。 “你破坏了大道规则。” “什么规则?” “弱肉强食,顺其自然。” “我可以理解为我很强,而你们很弱,所以你们的命在我手中?如此一来,又何来破坏规则一说?” 唐宁沉默,不知该如何解读这句话。皱眉思索,看着神女缓缓开口。 “你为何要制造永夜,又为何以假天蒙骗凡尘?” “他们想杀我!” “他们是指?” “在我还未制造昊天之前,有人闯入了神国。” 唐宁再次沉默,想着那没有昊天没有永夜的世间,为何有人要杀神女。 神女清冷的双眸,带着希冀,静静等待在一旁。 至于夫子,老人家早已一副不关我事的派头,从腰间取出酒壶,默默挑开木塞。 神国内一片白芒的世界中,突然多出了一丝清香的酒味。使得死气沉沉的神国,多了丝人间之味。 唐宁毫无异动,神女却是侧身仔细耸动着鼻翼。 夫子见状,指了指酒壶,开口道:“这是酒,一种饮品。而你抛下的那粒毒药很爱酒,想来你会喜欢此物。可惜,老夫身上只有一壶,这壶酒老夫打算自己喝。” 神女仔细认真的打量着那酒壶,右手轻轻一探,夫子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酒壶出现在她手中。 夫子瞪着双眼,鼻孔因生气而张开,粗重的喘息,将那鼻下胡须吹得轻轻摇摆着。 神女将那酒壶凑到鼻前,闻着那股幽香,默默闭上眼,神情很是欣喜。 “我不知那些人为何要杀你,但作为万物之母的你,应该明白劣根性。无论是这方世界,还是生我养我的那方世界,都毫无避免的深受劣根性所害。” “在身前那方世界中,亦有佛道二家,无论是佛家所谓之人性五毒,还是道家所言三清,皆是劣根性的最好体现。” “所谓五毒三清,便是贪嗔痴慢疑,天清人清地清,其中寓意难以言说。” “凡是身具灵根,皆有五毒,五毒之人便难以常言释。” “你贵为神女,想来来历定当不凡,而那首次入了天国的人,对你起了歹念却也正常。” 神女夫子二人皆是暂时忘记酒香,二人同时看着唐宁。听着唐宁口中所诉,二人似是多了几分明了。 “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假若有人传言食神女之血肉可获长生,那亿万世人中总归会有所需之人,会对你动手。而这些人便是身中五毒之贪。” “贪念一起,凡人便会被那欲望驱使。譬如你昊天道门下的西陵掌教,倘若他拥有足够实力,他同样会被巨大的权力欲望驱使着杀死你。” “这方世界,有许多人持有相同想法,如那西方佛国,南方道门。若是有机会能将你杀死,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然后坐上天神的位置。” 神女将酒壶搂在臂弯处,一身白衣圣光下,好似观音大士般,看向夫子。 “你无须看向老师,我书院于你有仇,小师叔二十年前死在你手中,如果有机会,我或者老师也会前来寻仇。” “这算不算五毒?” 唐宁点头,右手探出虚空一招,以剑为笔,以剑气入墨,在神国白雾中写下一个金色的嗔字! 神女若有所思,看向那个字,缓缓转身回到神国大殿内,徒留师徒二人留在殿外。 “柯浩然死于空间逆流内,他的尸身葬于天墓之中。” 神女冷幽幽的话传来,夫子唐宁二人皆是神色一滞,彼此互视后,继而沉默。 “老师,她的话可信?” “如今她为刀俎,你我似那砧板上的鱼肉。” 夫子抚须,默默看向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沉默是一种奇妙的氛围,好在这种氛围很快便被突如其来的咕咕声打断。 唐宁看向神色稍显尴尬的夫子,有些不知该哭还是笑。 “臭小子,为师来了这里后,便一直没有进食,为师不似你,饥饿它总困扰着我。” 唐宁轻笑,尴尬轻咳一声后,开口道:“老师,我知你肚饿,但这里除我们三个外别无活物。” 唐宁话音刚落,便见自那神殿大门后,落下一道光束。 那光束速度很快,眨眼便消失在二人身前。 南晋剑阁,柳白看着那抹突然自天而降的光束,眉头皱的很深。见光束落于北方,口中喃喃道:“北荒?难道荒人有人破了五境?” 可让剑圣柳白没想到的是,那道光虽是落于北方,却最终降临之地并非北荒。 极北热海上,一道纯白无瑕的光束,照耀在热海冻结的冰层上。 那厚约三尺的冰层,在神辉照耀下很快便融化殆尽。 一条条牡丹鱼似是找到活路,它们纷纷从深深的海底缓缓上浮,顺着反射光芒的冰川,最终汇聚在那光束下。 那些牡丹鱼连同海水,被神辉包裹其内,而后缓缓向着天空升腾。 大唐长安城外,陈某凝目远望,待看清那片神光内包裹之物后,沉默良久,转身向着南方走去。 作为昊天,她自是不需进食,即使进食也会选择五境之上的大修行者。 想到不久前,唐宁和夫子将将登天,若是二人被其吞食,便不会出现这幕。 既然出现这幕,想来定是那二人还活着。既然活着,他便不敢进入长安。 哪怕他们在很遥远的神国,陈某依旧不敢冒险。 “怎会如此?难道她不打算吃那二人?” 二更到,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啊。 (本章完) 66.第66章 红尘人世皆美味 第66章 红尘人世皆美味 当那束光裹带着海水和牡丹鱼出现在神国时,唐宁吃惊的瞪大了双眼,而夫子则是面色讶然,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老师,我有点晕,这是什么意思?” 唐宁轻咳一声,夫子则是双眼眯起,抬头看了眼那早已关上的神殿大门。 “老四,既然有鱼了,赶紧做饭,为师快要饿死了。管她什么意思,先吃饱再说。” “老师,真的要吃?万一吃过之后……” “无妨,若是要被吃,为师宁愿先吃饱。” 唐宁默默从神辉中取出牡丹鱼,左右看了下,没有柴,没有调料,在这一贫如洗的神国内,便只能烤着。 唐宁以剑去鳞剖腹后,意图将足有五斤重的肥美牡丹鱼,攒在轩辕剑上。 轩辕剑似是很不满,剑身微微颤抖,绽放着忽明忽暗的淡淡金光。 “乖一点,这儿什么都没有,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只能委屈你了。” 剑身微鸣,似是在表达什么。 ‘本剑被你拿去,去鳞、破腹已是退步,你这个无耻蝼蚁竟然妄图用本剑烤鱼。’ 唐宁很是无奈,夫子在一旁乐呵呵的抚须。 “老四,这是把灵剑。先前你昏迷时,为师想要借剑一用,它始终不肯。” 唐宁闻言苦笑,右手轻轻拍打在剑身上,将其收入空间内。 夫子从怀中取出一双筷子,唐宁接过,将牡丹鱼一分为二,攒在筷子上。 右手举着鱼,左手化作人形火炉,以符咒之力生火。 嗤~ 看着眼前这焦黑似碳,硬如岩石的牡丹鱼,夫子很是肉疼的挑了挑眉。 “抱歉,失误了,我没想到神国内元力这般充盈,火太大。” 再一次取出一条鱼,再一次生火,再一次噗嗤一声,夫子见状眼皮直跳,微微摇头后闭上双眼喃喃道。 “慢慢啊,为师真的很想你啊。” 唐宁很是尴尬,却也无奈,好在神辉中牡丹鱼不少,粗略看去至少数十条,有足够的数量供其实验。 神国大殿内,神女双颊酡红,神情略显迷离。 “这便是酒吗?真是神奇。” 举起酒壶,继而浅尝一口,默默感受口中酒香,以及烈酒所带来的辛辣味。 神女细腻如脂玉的皮肤,在一壶酒下肚后,变得更加红润。 双眼迷离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微醺,那渐渐浮起的笑容,使其更具人味。 似是过了很久,神女闭目微躺在神座上,似是有些不胜酒力。 沉睡中的她,不知在梦中想到了什么,那完美无瑕的面容,浮现丝丝恐惧。 神女似是再次看见那一呼百应的人,看见他们踏破神国时,脸上眼中透露出难以掩藏的贪婪和狠厉。 寂静无声的大殿内,突然传来滋滋声,伴随着这声响,似是有香味自那紧闭的大门外传来。 熟睡中的神女,鼻尖微耸,双眼缓缓睁开,看着那扇门外。 微微沉吟后,揉了揉百万年未曾进食过的肚子,缓缓站起身子,向着那扇门走去。 门外,唐宁将经历五次实验方才成功的烤鱼,递给夫子。 夫子见已烤至金黄的鱼肉,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手将那鱼肉接过。 突然,一阵光芒亮起,夫子还未来得及入口,便见神女面色微醺的站在身前。 师徒二人眼含笑意的相互对视一眼,也不理会面色红润的神女。举着各自的半条鱼,送入口中。 神女眼皮微跳,看着二人视若无睹的吃着,似是不满的冷哼出声。 伴随着这声冷哼,整个神国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唐宁皱眉,抬头看向似有怒火的清冷面孔,目光中透露着询问。 神女双目平视,无视唐宁夫子二人询问的眼神。 作为高贵的神女,她自然有自己的高傲,让她开口向卑微的蝼蚁讨食,那是万万不能的。 眼见着二人所询无果后,继续啃着那已金黄的烤鱼,看着那丝丝白嫩细滑的鱼肉,就那样被二人吞入腹中。 看着一老一少面露享受之色,神女眼中的怒火再也难以掩饰,再次冷哼一声。 这一声,宛若炸雷。神国也在炸响中,剧烈颤抖起来。 唐宁夫子看着手中不翼而飞的牡丹鱼,再次抬头。 “你究竟想做什么?若是想吃人,也该等待我与老师进食后再议。” 神女面色如霜,那微醺红润的面颊,这一刻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见神女无言,唐宁又从水中捞出牡丹鱼,继续清洗准备重新烧烤。 神女也不言语,静静看着唐宁。夫子见状若有所思,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很快,牡丹鱼再次被一分为二,唐宁默默烤着。 待鱼身金黄,这才将调试好的火符收起,伸手递给夫子。 沉吟片刻,唐宁见夫子看着自己手中的牡丹鱼,又看了看神女,这才恍然大悟般一拍后脑,将手中牡丹鱼讨好似的递给神女。 神女瞧着那烤鱼,很想接过,却忽闻唐宁开口。 “这牡丹鱼极为肥美,口感很是不错,乃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可惜,这儿没有炭火,没有调料,这条烤鱼纵是再肥美,也失去了灵魂。” 此言一出,夫子赞同似的点头,继续吃着鱼肉,神女则是眉头微蹙。 犹疑后,唐宁再次出声:“尝尝吧。” 神女勉为其难的接过,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漠。 朱唇微启,轻轻撕咬一口后,面色如常的带着烤鱼,转身向神殿内走去。 唐宁无奈的摇摇头,想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只能再次操刀。 “炭火,调料哪里有?” ??? 夫子唐宁略显吃惊的看着那只剩白衣青丝的背影。 “书院后山有我独家秘制的调料,你想做甚?” 神女默默走着,右手一挥再次降下一道神辉出了神国。 “你若是想品鉴天下美食,不如跟随我们去往人间。纵是所有调料炭火齐全,这里也做不出人间美味。” 神女微顿,似是在思考,那道神光却在悄无声息中,冲出神国。 书院后山,宁缺换上了后山新衣,今日便是他正式入后山,成为夫子亲传的日子。 昨日考核中,他与褚由贤二人共同登山到最后。二人面对着各自身前的那扇门,宁缺勇于面对,故而他通过了。 而褚由贤在那门前迟疑良久,叹息一声,似是很失落的叹息一声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宁缺不由想到了已多日未曾相见的唐教习。 来到书院后山石径前,宁缺抬头仰望那被云雾遮掩的山峰。 “宁缺,走了。今日便是你正式入二层楼的日子。” 看着那个熟悉的胖身影,宁缺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陈皮皮,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就是那个考了六科甲上,后被书院二层楼破格录取的西陵人。” “你还不算太笨,没错,本天才正是你的十三师兄。” 陈皮皮嬉笑着,负手在后一副快来见礼的模样。宁缺没好气的开口道。 “宁缺见过十三师兄。不知十三师兄如今体重几何?” 陈皮皮受用之色未尽,便被宁缺所言所激。陈皮皮一指宁缺,后者便如遭重击般连连呼痛。 “宁缺,你虽然改了天命,修为一路飙升,却也非本天才对手。若是再提及本天才的身材,本天才不介意让你感受下什么叫做痛苦。” 宁缺苦着脸,揉了揉肩膀,讨好似的说道:“不提,坚决不会再提。你毕竟是这世间公认的天才,可不能欺生,若是传扬出去,那多不好。” “今日,我便为你介绍下二层楼内一应师兄。” “书院二层楼,一共居住着14位夫子亲传弟子。” 宁缺听闻此言,出声打断道:“等等,据我所知,夫子不是只有13位亲传弟子?你们早把我计入其中?难怪你愿意不厌其烦的为我解惑,原来是……” “放屁,在你之前,老师已经收到第14位亲传弟子,你在二层楼内是这个。” 说着话,陈皮皮比了下短胖的小指。 在宁缺二人登山时,李慢慢和君陌二人站在唐宁那间破茅屋前。二人抬头看着那纯白的天际,眼神中带着淡淡思念。 “大师兄,西陵已经出动兵马向着南晋而去,剑阁弟子已下山。” “西方月轮近日有所异动,月轮在向着葱岭调兵,悬空寺的弟子也已下山。” “北荒金帐王庭也有异动,东边燕王亦是在搅弄风云。” 大师兄沉默,君陌转身看着身后茅屋,开口道:“老师和四师弟登天,这些人便按奈不住内心深藏的野望。” “今日后,将小师妹小师弟入后山一事,宣告天下。明日,按照四师弟的计划,将书院弟子送往南境。” 想着昨日那道光芒,和那个转身离开的知守观观主,李慢慢心中疑惑重重。 他并未将此事告知君陌,只因他是大师兄,他要在老师和四师弟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整个书院。 李慢慢很是担忧夫子和唐宁,但他不敢表露分毫。他那张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而那笑容一如往常。 只是对李慢慢很是熟悉的君陌和余帘二人,早已知晓那潜藏在笑容下的担忧。 君陌看着大师兄的样子,默默紧了紧手中的剑,看着山峰间展翅飞翔的那只小麻雀,眼眸中露出一丝思念之色。 小麻雀在空中很是欢腾,它好似不明白自家主人如今身处何地,依旧在后山中各种调皮捣蛋,就好似初入后山时他的主人一样。 二人各怀心事,彼此无言。 恍惚间,一道神辉从天际落下。那神辉极为纯净,速度极快的向着大唐,向着书院落下。 君陌眼见着神辉冲着二人而来,身前长剑自动出鞘,默默向前一步,将面露疑惑的大师兄护在身后。 轰~ 神辉落下,将二人身后那间破茅屋笼罩在内,二人顿时愕然。 “大师兄,这是?” ps:感谢书友愚公、大山中兰的打赏,感谢书友大山中兰起点端打赏。 (本章完) 67.第67章 家有窃贼举世知,凡尘万里皆故里 第67章 家有窃贼举世知,凡尘万里皆故里 李慢慢神情严肃,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那神辉。 山峦间的小麻雀,见主人茅屋有了动静,双翅一展,从远方飞来。 那双绿色的眼眸,见到神辉将茅屋笼罩后,顿时皮毛炸立。围着神辉,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神辉光芒不强,故而李慢慢、君陌甚至匆匆赶来的卫光明、余帘二人,皆能看见那神辉笼罩下的瓶瓶罐罐。 众人愕然,小麻雀更是眼见着神辉偷东西,炸着毛一头扎进神辉里。 那不长的鸟隼,一会咬着竹罐,一会咬着石罐。 纵是它拼命扑棱着翅膀,却也无法阻拦那些瓶罐的上升之势。 小麻雀在神辉下冲天而飞,似是很愤怒,那双指甲盖大小的锐利双爪,在神辉中拼命挥舞着,似是妄图以己力,破开那偷东西的神辉。 李慢慢见神辉并未伤害小麻雀,眼中神光奕奕,那丝挂在面上的笑容,终于多出了一丝放松。 君陌看着神辉逐渐扩大,本是放在茅屋外的那捆干柴,也在扩大后渐渐飞起。 “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下光明正大的抢劫吗?” 紧赶慢赶的陈皮皮见状,不免有些怀疑人生似的感叹一句。 “大师兄,昊天为何要取走四师兄的东西?” 陈皮皮虽是天才,但面对这个超出天才认知范畴的情形,也只能开口询问。 李慢慢不语,卫光明看着神辉,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夫子与四先生果然非常人也。” 何明池死后,这位距离昊天最近的老者,幽幽感叹后,负手离去。 君陌余帘见大师兄放松,看向神辉的目光带着探究之意。 宁缺戳了戳陈皮皮,低声询问道:“213师兄,这道光芒是什么?” 陈皮皮闻言微顿,转而大怒,一指头插在宁缺腋下。 “宁缺,我是书院2层楼,第13位弟子,你该称呼本天才为13师兄。” 陈皮皮虽是憨厚,却也明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管他不是很明白213代表着什么,也知道那定然不是好称呼,要不,宁缺为何要笑的那般欠揍? 宁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退开。 “13师兄,这道光是什么?为何大家神色都这般紧张?” 陈皮皮闻言,斜眼看向宁缺,气呼呼的说道:“这是昊天神辉,你贵为昊天道南门颜瑟大师的亲传弟子,难道从未了解过?” 宁缺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那道神辉的目光中,带着丝丝了然之色。 想着数日前,小侍女桑桑在书院前院帮厨后,回家施展的那道光芒,眉宇不由得深深皱起。 神辉就在书院二层楼所有弟子的目光中,逐渐离开山峰,向着天空升去。 李慢慢行礼,平静中带着喜悦的说道:“老师。” 君陌等人见状,神色微微浮现一丝诧异,后看见小麻雀、瓶罐、木柴消失后,这才执弟子礼。 宁缺呆呆地看着那道卷物潜逃的昊天神辉,在陈皮皮拉扯下,这才回神行礼。 行完礼,李慢慢看着那被昊天神辉搅乱的茅屋,略微沉吟后开口道。 “大唐书院新入亲传弟子,14师妹莫山山,15师弟宁缺。” 这道声音很温柔,很符合大师兄一贯作风。 大唐皇宫内,正在举行紧急朝会的唐皇李仲易,及一众文官、武将,皆是听见这道声音。 朝会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唐皇李仲易有些浮肿充血的眼眸,在这一刻似是恢复了以往神采。 “朕李仲易恭贺老师喜得佳徒。” 李仲易转身,向着书院方向,躬身致礼。 紧接着亲王李沛言,国师李青山,大学士曾静等官员,纷纷以唐礼,朗声道。 “臣等恭贺夫子喜得佳徒。” 大唐境内,但凡入了修行大门的修行者,所有人皆是听清了此番言语。 莫山山收起弟子礼,叶红鱼则是放下手中剑,二人美眸同时看着身前那扇门。 一间简陋的小驿馆,破旧的堂门前,站着一个身着唐军甲胄,腰佩唐刀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神色略显犹豫,看着身前这扇门,看着那早已破旧到发霉的木板,迟疑片刻后,面上浮现一丝坚定,伸出右手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 年轻人紧闭呼吸,侧耳聆听着房门内动静。就在敲门声响起不久后,那挡在青年身前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青年默默退后一步,整理甲胄后,迈步入得堂内。 青年来到堂前,并未抬头打量着坐在上方的两位少女,而是十分恭敬的行礼。 “清河郡崔家崔义,大唐清河郡守城校尉崔义,拜见书院14先生。” 莫山山打量着来人,起身还礼后,轻声道:“书院莫山山,见过崔校尉。” 叶红鱼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二人繁琐的问候,丝毫不为所动。 “十四先生,崔义此次前来,是为了我五弟崔明之事。” 莫山山蹙眉,她当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崔明是书院弟子,我此番路过此地,便是要带着他去往大河边境。” “十四先生,崔义并非意图阻拦,相反,我今日来便是想要将舍弟遭遇一事,详细的告知十四先生。望此番言语,能对十四先生有所帮助。” 见莫山山面色平静,崔义默默抬起头,当他看清二人面容,心中生出感慨。 作为崔家四公子,崔义自然见过不少美人,他的感慨也非是来自对二人面容。而是来自那年纪轻轻便能踏破那道门槛。 作为崔家小辈最具修行才能之人,崔义8岁初识,12岁感知,16岁不惑,22岁迈入洞玄,至今已摸到上境门槛。 一向自诩天才的他,没想到向来不俗的修为,今日竟在两位少女身前折了腰。 他看不透那身着红衣,怀抱断剑、身负木剑的叶红鱼,更看不透莫山山。 作为崔家亲唐派,他自然很是清楚书院二层楼有多高。 当初崔明从崔礼那取得书院院试资格,他不顾崔仁崔智反对,私放崔明出城。 可以说,崔明能够去往长安,有多半功劳在他身上。 当崔义再看见崔明时,发现他已入了书院,并且随同一位年纪更小的少年,意图去往战场。 那时崔义就已察觉,崔明已入了修行大门。作为知根知底的兄弟,他自然清楚崔明打小便是气海雪山不通,注定一身与修行无缘。 可当崔明真的跨过那道门后,崔义突然发觉,五弟在书院定是经历非凡。他定是得了书院重点培养,否则凭那不通的气海雪山,又如何能够入那修行大道。 崔明虽打小便很怯弱,却也有着他人所没有的优点。故而,当崔义见五弟终于踏破心障,入得大道后,内心极是开心。 可作为崔家公子,他知道崔明不该在此时回清河,故而他板着臭脸,口中污言秽语不断,意图将崔明赶走。 可让崔义没想到的是,崔明非但不气,反而面带笑容的坚决要入城。 崔义无奈,命人将其强行驱逐,却发现手下那些人奈何不得五弟和那少年。 崔义暗自欣喜,却也恼怒不已,他亲自出手后,却是被那少年随手画出的符所败,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崔明落入困境。 清河郡崔家,在边境之中,向来在大唐和西陵双方摇摆不定。 崔家虽隶属大唐,但崔家老太爷崔瑾,亦是西陵客卿。 故而,家中小辈常是分居两派,一派以崔礼崔义为首的亲唐派,一派以崔仁崔智为首的西陵派。 半月前,西陵发来诏令,崔老太爷回西陵述职。 变故便由此开始,崔家暂代家主的老大崔礼,无故被人深夜偷袭所伤,昏迷不醒。 作为大唐军士,崔义是骄傲的,也是心存大唐的。 故而他依旧在崔礼昏迷后,在默默对抗着崔仁崔智二人。 可让崔义不明的是,他在付诸行动不久后,便从清河郡守军都尉,被贬至守城校尉。 在他被贬后,崔仁崔智再无顾忌,大肆打压亲唐派子弟,而居于首位的便是崔礼崔明二人。 崔仁私通清河郡郡守,伪作受贿账本置于崔礼书房之中,后又以暂代家主为由,强行将崔礼账本上交给郡守,而后崔礼被判下狱,关在清河郡大牢之中。 崔礼被冤后,崔义被贬,紧接着崔明恰巧来到清河郡,得知此事,他便回到崔家。却不曾想,守城军士中有人通报行踪。 崔明刚入崔家大门,便被崔仁崔智以莫须有的罪名,扣押在崔家。 并未一同前去的王颖,在得知师兄被困后,便上门查问。 在崔家大门外等待一天的王颖,最终只得到一句话。 “崔明乃是我崔家之人,前些日子他私自前往长安已是犯了家规。家主念在血脉至亲,现罚他闭门思过。” “老太爷也心疼后辈,不愿他去那战场之上冒险。这位公子,且不必多说,自行离去吧。” 王颖得此说法,虽然心中有疑,却不得不被那血脉至亲阻拦,只能叹息离去。 驿馆内,随着崔义娓娓道来,莫山山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 一直旁观的叶红鱼则是看着崔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既然你知道崔礼是被冤下狱,为何不找人伸冤?” 崔义叹息一声,单膝跪地,出声道:“这位姑娘,非是崔义不愿,而是有冤无处伸。我身背军职,难以脱身,而心存疑虑的家中小辈皆被二哥三哥关押在家。” ps:感谢书友与你一起的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完) 68.第68章 擎天巨树不曾摇,万民之基固如山 第68章 擎天巨树不曾摇,万民之基固如山 叶红鱼挑眉,看着陷入沉思的莫山山,继续问道。 “崔明如今如何?崔老太爷是否从西陵归来?” “五弟不知被困在何处,爷爷还未归来,若是归来,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插手……” 莫山山踱步,背对着崔义轻声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崔明作为四师兄门下弟子,自然不能一直困在此处。至于你崔家如何,我无意插手。” 崔义闻言后,整个人僵在原地。他被十四先生轻描淡写的话语所震惊。 老五居然是二层楼中的人?他的师父竟然是四先生? 那个一人独上西陵桃山,一剑斩乱桃而又使得西陵死伤数百人的唐宁? 崔义机械的呆立当场,脑袋中的思维也在这一刻变得混乱不堪。 四先生。四先生。为何偏偏是四先生,若是大先生该多好。 崔义苦涩一笑,躬身行礼后离去。 作为大唐军士,崔义自然明白唐宁的强大,可再强大,登天了不就等于死了? 一个死了的书院二层楼弟子,所能起到的作用,在眼下远远不及大先生。 想着莫山山和叶红鱼向来冷淡平静的神色,崔义叹息一声,喃喃道:“老五,四哥能做的都做了。奈何昊天不允,想来你若知晓四先生登天,一定会很伤心吧。” 身后的莫山山自然知道,崔义那抹苦涩的笑容有何意趣。只是身为书痴的她,很是不喜开口解释。 而唐宁升天是事实,尽管莫山山一直坚信,他定会平安归来。可希望在现实面前,丧失了全部的说服力! 一旁的叶红鱼,默默拔出断剑,以袖擦拭后,冷冷道:“看来大唐也非是一块铁板。这小小的清河郡,可真是精彩至极。” 清河郡内,黎阳道旁,一栋栋造型古朴的老宅鳞次栉比。这其中,靠近城中心的一座四层楼高的宅子,便挂着崔府牌匾。 鎏金大字下,是两扇高大厚重的朱红色大门。门前一对白色丈许高的石狮子立于左右。在石狮子身后,两颗巨大的青石柱旁站着两名侍卫。 敞开的大门,时有仆人进进出出。崔府正堂内,摆在正上方的是淡金色金丝楠木的案贡,案贡上落着一顶熏香炉,炉子上氤氲香气缓缓升腾。 案贡下方,摆放着四对紫檀木制的桌椅,每张方桌上,摆放着相同的紫砂陶瓷制成的茶具,显得很是雅静。 两名身着华服锦袍的青年,立于堂下。 其中白色华服,腰戴墨绿色翠玉的乃是崔家二公子崔仁。崔礼在时,他是崔家财务主事,而崔礼如今下了狱,他如愿以偿的成了崔府家主。 站在崔仁身边的青年,生来双眉狭长,双目微挑,一身青色锦袍举手投足间显露着饱读经书而滋生的文雅。此人便是崔家三公子崔智,时任清河郡主簿。 二人站在正堂前,默默注视着高挂案贡上方的中堂。 “怀若竹虚临河水,气同兰静在春风。” 中堂上如此书写着联子,横批则是由老太爷亲笔所书的四个大字。 “宁静致远。” 大堂外侍女们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往奴仆皆是轻声交谈,更有甚者在路过正堂时,选择噤口不言,似是怕扰了二位少爷思虑般。 崔府大门外,有位身着锦衣,头戴方帽的老管家徐徐而来。 “二少爷,三少爷,下面传来消息。四少爷今日去了城北驿馆。” 崔仁转过身,右手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淡淡笑道:“老四果然按奈不住性子。” 崔智皱了皱眉,看着胸有成竹的二哥,开口道:“二哥,听闻书院此次来人非是普通学子,切勿小觑。” “无论来人是谁,只要崔明还是崔家人,只要他身上还流淌着崔家血脉,书院也不能强行将人掳了去。” “可十四先生是知命境神符师,而她身边跟着的那人,想来是道痴叶红鱼。若是这二人恼羞成怒,凭西陵派来的人,怕是难以抵挡。” 崔仁看了眼崔智,神色很是不满。 “老三,你可知莫山山乃是书痴,既是书痴自然是讲理之人。我崔家自爷爷起便一直以理服人,若是理论不过便恼羞成怒,丢人的自然是书院。” “她既是书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至于叶红鱼,我崔家与她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自然不会为了书院弟子而与爷爷结仇。” “叶红鱼是聪明人,莫山山亦是聪明人,对付聪明人自然需要用聪明的法子。老大一身修为直达洞玄巅峰,老四也摸到了洞玄上境的门槛,可现在站在这大宅中发号施令的却是我。” 崔家五子各有不同,崔礼善仁,崔仁善智,崔智善书,崔义善战,崔明善玩。 可实际上老大崔礼,除却一身强大的修为,以及仁义待人外,还有着他人所没有的智谋。 老二崔仁看似善智,实则在与崔礼争权夺利中屡落下风。 除此外崔仁此人心机深沉,做事不择手段,为人更是心狠手辣。 崔明当年考核因何会那般惊险,无非是崔仁想借机除掉可能影响平衡的崔明。 而此记失败后,他又开始怂恿引导年幼的崔明,使崔明成了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自那后,老太爷对崔明的表现失望至极。崔仁见状,渐渐放下戒心,开始无视那个无用而又软弱的老五。 可局面的发展很快便超出预料,崔明先是从崔礼手中拿到书院院试资格,后又得到崔老太爷首肯,即将前往长安城。 后知后觉的崔仁,因此恼怒不已。便私自联络郡守大人,刻意阻拦崔明出城。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对崔明很是冷淡,甚至是恶劣的老四,居然敢暗自私放崔明出城。 作为西陵与崔家联络之人,当崔仁得知老家伙即将启程去往西陵时,开始暗中联络西陵。 许以厚礼后换来西陵支持,将崔礼重伤接着联手郡守,将老大崔礼构陷入狱。 此后又私通军部,将老四从清河郡守军都尉,贬为守城校尉。 恰逢此时,崔明回到清河郡,崔仁顺理成章的将这个不安分的老五拿下。 如今局面平衡已破,崔仁自认为大获全胜,故而他对即将登门的书院十四先生嗤之以鼻。 这非是崔仁自大,而是他足够了解书院,也了解书痴莫山山。 想着眼下局面大好,崔仁嘴角含笑,转过身,坐上了主位。 ………… 大唐皇宫,唐皇李仲易看着手中堆积如山的奏折,很是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皇兄,臣弟以为此时局势,于我大唐而言已是十分紧迫。南有西陵,北有荒人,东有燕王,西有月轮。” “我唐国虽强盛,军队将士骁勇善战,可面对如此局面依旧分身乏术。” 唐皇闭着眼,依旧揉着额头,开口道:“沛言,朕懂你意思。如今局势犹如满弦之弓,我唐国男儿向来勇猛,而诸位将军亦是如此,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朕也在担心兵力不足之事。” 李沛言闻言,眉头微皱,看着皇兄,沉吟后朗声道:“皇兄,恕臣弟无礼。如今局势远不是如此简单。军队我大唐或许不惧,但修行者呢?” “那些动则以一当百的大修行者,才是我唐国最大的威胁。据臣弟探析,悬空寺已派弟子入世,西陵不必多说,荒人中金帐王庭亦有魔宗余孽。我大唐…” “够了!沛言,普通军士如何,修行者又如何?” 唐皇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李沛言身边,淡淡说道:“朕知道,你是想让书院出面。” “朕知道,不仅是你,还有很多人同样如此想。可大唐终究是唐人的天下,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此中道理,你会不明?” “皇兄,臣弟明白。但书院立于大唐,如今局势更是因书院四先生而起,我们大唐男儿抛头颅晒热血,依旧无人畏惧。为何书院就能够独善其身?这般局面下,他们为何始终隐而不出?” 看着李沛言脸上的不忿之色,唐皇轻笑,拍了拍亲王肩膀,开口道:“书院已经决定,将今年入院学子送往镇南军。” 李沛言闻言不语,思虑片刻后,再次开口道:“皇兄,仅仅是新入院学子,如何能够抗衡群狼?据臣弟所知……” “沛言,你是想说让二层楼内的14位亲传弟子下山?” 见李沛言点头,唐皇摇头轻笑,继而开口道:“四师弟日前在南樱郡,被西陵布下诡计坑害升天,此事天下皆知。” “而西陵趁此机会发兵伐唐,无非是知守观有令。朕虽不是修行者,也不曾亲眼见到四师弟升天,却知道仅仅是四师弟升天,西陵是不敢有如此作为。” “朕明白,你们都在瞒着朕,你们怕朕受不了而倒下。但朕有脑子,自然明白老师恐早已追随四师弟登天。” 看着李沛言有些惊讶的神色,唐皇轻声咳嗽后,缓了缓继续说道。 “朕没事,朕是大唐主心骨,朕还不能倒下。老师和四师弟既已登天,二层楼的师兄弟,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别忘了,大唐不仅是我李家的大唐,也不仅是天下人的大唐,大唐更是书院的大唐!” “皇兄……” 李沛言看着强自打起精神的皇兄,突然觉得以往种种不过皆是虚幻。 “沛言,朕知你一心维护大唐,但只要书院存在一日,便会护佑大唐一日。” ps:感谢书友晨的打赏,感谢书友大山中兰的打赏,老豇拜谢。 推荐收藏打赏走起。 看着越来越多的感染国家和人民,我才知道,我们所感叹的命运不公,其实很公平。你非是商贾之后,我亦非官家之后,但我们是中华儿女。 若是真的有轮回,我们前世或许都是大善人,才能如此幸运的生在华夏!感恩祖国,感恩生命,感恩那些无私奉献身着白衣的你。 (本章完) 69.第69章 浴血问忠魂,军旗披在身(上) 第69章 浴血问忠魂,军旗披在身(上) 长安城外,入城道路上,数十匹战马,排成一列,逐渐向着南方而去。 战马奔驰,所过之处皆是尘雾缭绕。马匹们一声声嘶鸣,向着远方而去。 马背上,一张张洋溢着青春年少的少年少女,正不断挥舞着马鞭。 马匹不断嘶鸣,四蹄如飞,很快便消失在长安城前。 宁缺牵着自己的大黑马,在一处水泽前停了下来。看着水泽旁的褚由贤,缓步靠近。 “为什么?” 褚由贤愣愣的望着天边,眼中带着无限惆怅。忽闻身后传来宁缺的询问,很快便又挂上那抹猥琐的笑容。 “宁缺啊宁缺,不不不,现在要改称15师兄了。” 宁缺默不作声,双眼翻白,紧紧盯着褚由贤。后者在目光中逐渐收敛笑容而变得严肃起来。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一个世家公子,生来只会吃喝玩乐。若是不小心跨过那道门,入了二层楼,岂不是从此不能在逍遥快活。” “老褚,你我二人相识虽不长久,可我知道你并非表面这般浮夸。” “浮夸?” 褚由贤转过头,面带笑意的捶了捶宁缺的肩膀。 “行啊,这才刚入二层楼,便要开始摆架子?” “你为什么要放弃?我虽然很想入二层楼,却也不想因此而让朋友失去机会。我很自私,却也很珍惜友情,若是二选其一,我宁愿失去这个机会。” 宁缺说完话,看着褚由贤难得的正经笑容,突然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又难以抓住。 “宁缺,实话说,我很想入那二层楼,可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进入那里。” 褚由贤收起笑脸,一步步向着水泽靠近,而缓缓远离书院诸多学子。 宁缺默不作声,放下手中缰绳,跟在褚由贤身后。 “我找人查过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我虽不知你为何要在长安城内杀人,却也知道你非是滥杀之人。你既杀人,自然有杀人的道理。” “我无意追寻其中真相,只是你如此拼命的想要修行,想来你最后的目标定非常人。” “而我不同,我没有仇人,没有远大的抱负,没有要必须成为夫子亲传的渴望。以你的修为都需要如此拼命,作为朋友,我也帮不了你。” “在那道门前放弃,我非是相让,一是因为你比我合适。二是,我心里有我想要追逐的目标,他虽然也在二层楼内,可如今不在了。” 宁缺静静听着褚由贤的话语,对于他知道自己杀人一事,也并不觉得惊讶。毕竟那里是长安城,而褚家更是长安城中的高门大户。 若是如此门阀,都不能查清一人底细,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们没有探知的欲望。 门阀世家与大唐朝廷不同,朝廷内尽管有人通过杀人事件作出推测,但奈何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人定罪。 宁缺想着那道屹立在大唐北境的大将军,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而听到褚由贤同样有追求后,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个人。 “原来你一直追逐的人,竟然是四师兄。” 褚由贤笑了笑,本就英俊的笑容,在这一刻,显得很是神秘。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很早之前,你便接触过四先生。” 宁缺皱眉,脑海中想着那日在旧书楼内,那个直言自己被朱雀所伤的师兄。隐约间,仿佛记起那日陈皮皮称其为四师兄。 “原来是他。” 看着宁缺若有所思,褚由贤说道:“你想的那人我不确定,但我知道春风亭那夜,四先生曾出现在那条街道中。” 如果说春风亭一事,让宁缺觉得惊讶,那褚由贤接下来所说的话,无异于晴空霹雳般,将其震得心颤不已。 “当然,那日四先生并未露面,你不可能看见他。但你家小侍女却跟他很是熟悉,而她每日用以驱寒的美酒,便是四先生所赠。” 宁缺面露骇然,想着那熟悉的味道,心中充满了震撼。 “哦,对了。你还记得书院院试时,那个扫地的丑陋中年人吧?” “唐教习?” “不错,唐教习便是四先生,四先生就是唐教习!” 宁缺瞪大了双眼,双眸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用如此惊讶,书院四先生名曰唐宁。而唐教习,不过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这不可能,我曾经见过四师兄,他高大英武,英俊潇洒,而唐教习却那般…” 看着褚由贤眼中的鄙夷,情绪有些激动的宁缺,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你如今入了二层楼,理当知道二层楼内的师兄师姐们,皆是神通广大。区区一个掩藏身形,改变面容的术法,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他不想让你看见,即使站在你身前,你也不可能看的见他。” “你还记得王颖、崔明吧?” 宁缺默然点头,想着那个人可能与他来自同样地方,想着他如今的结局,心中五味杂陈。 “王颖、崔明已经拜在四先生门下,崔明我并不了解。可王颖那日在课室内的激动神色,让我起了疑心。而我,想要跟随他,非是玩笑而是在陪着王颖去赌。”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也错了。那日之后,我曾查过王颖,而后又从他拜访的那位老者口中得知了一些事,这便是我为何会知道唐教习就是四先生的原因。” 宁缺有些茫然无措,想着今日从褚由贤口中所得知的消息,有些难以自拔的为那位不曾蒙面却已经登天的四师兄而担忧。 “那日在课室里,唐教习拒绝了我,而我得知他的身份后,便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比如,我现在学会了做饭,学会了照顾他人。可……” 褚由贤望向遥远的天空,口中暗自叹息一声后,向着人群中走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显得那般失落与孤独。 “希望你能平安归来,四师兄。” 宁缺平复着心中激荡的心情,有些复杂的轻声祝福。 远在大唐西境的葱岭上,叶苏漫步跟在那个在山川河流中穿行的僧人身后。 看着那僧人脚下只剩鞋面的僧鞋,看着他那已被荆棘杂草,刺破划伤的皮肤。 “你为何要如此?” 那僧人行走的步伐停下,俯身将脚下的一只小虫,捧在掌心,而后轻柔的将其放在一旁的树干上,便再次迈步前行。 叶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充满了疑惑。当他看见那只小虫,在树干上发生奇妙的变化后,眼中的疑惑更是多了几分。 南樱郡城门外,西陵骑兵再次挥刀,向着这座早已疲惫不堪的小城,发起一次又一次的突袭。 城楼上,许世将军越发苍老的面容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内,涌现一抹坚毅。 看着城墙上已无再战之力的唐河联军,许世默默抽出腰间佩刀。 那把刀很长,很宽,也很锋利。刀身上泛着寒冷尖锐的杀意,笼罩在城楼上。 西陵军士攀爬城墙,无数唐河战士士兵,在西陵弓箭手下殒命,如今能够站起杀敌之人十不足一。 他作为大唐最勇猛的镇国大将军,眼睁睁的看着战士们牺牲,如今再也不能容忍心中的怒火,故而他抽出长刀,在人群中不断穿梭。 长刀刀势威猛不屈,所过之处皆是兵毁人亡。已经登上城楼的西陵骑兵,渐渐地被其无情铁血的长刀所震慑。 可那把刀并未因此停手,西陵骑兵也未因此而停止向上攀爬。 城楼之上,厮杀声、惨叫声、金铁交戈声、铁箭破空声,交织成一首收割人命的悲壮曲艺。 越来越多的人被杀,越来越多的人围在许世身前。 城楼上,许世举着长刀,一刀又一刀,不顾身上已被铁箭透过的伤势,他好似一头发了狂的猛兽,在生死面前毫无惧色。 咣当~ 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打断了刀势。许世将军面露悲苦,听着脚下传来的西陵骑兵们的喊杀声,突然觉得手中长刀重若千钧。 一名西陵骑兵,趁着许世停滞,而悄悄将手中长刀捅进了他的肋部。 尽管只是伤了皮肉,但疼痛却使得许世惊醒。 他看着身前那名状若癫狂的骑兵,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眸充满了血丝,好似择人而噬的猛兽。 长刀再次挥起,看着那即将倒下的大唐军旗,许世将军长刀猛然收于腰间,整个人顺着刀势旋转着抹过人群。 不算宽阔的城楼,此时溢满了鲜血,一柄唐国军旗,在风中嗦嗦作响。 鲜血顺着城楼地面,流向了城下,城楼下,百姓们在城门破开瞬间,操起了家中的锄头菜刀木棍。 他们个个双眼泛红,面色挂着泪水,有人恐惧着举起手中木棍,打在了已经入城的骑兵身上。 有人举着菜刀,躺在地上,在骑兵路过时,突然暴起,一刀结束了那人的生命。 有人手持锄头,藏身于街边巷角,在他们身后,皆是无声哭泣的老弱妇孺。为了保护她们,男人们举起锄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骑兵身上。 骑兵们暴怒不已,感受着透过战甲传来的诸多力道,一名统领暴喝道:“给老子杀光他们!” 骑兵们脸上浮现一丝狞笑,向着这些平民百姓,挥舞着手中屠刀。 屠刀之下,一张张不屈而又痛苦的面容,缓缓僵硬。 ps:感谢书友20170720160852314的起点端打赏。我真是太难了,求求你们改个名吧,首次改名不要钱的。 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晚上十点还有推荐票加更的一章! (本章完) 70.第70章 浴血问忠魂,军旗披在身(下) 第70章 浴血问忠魂,军旗披在身(下) “杀!” 突然在南樱郡的上空,响起了一阵激烈的喊叫声。 那骑兵统领,见状放下手中已经断气的老妪,转身看向身后。 细目望去,南樱城内突然涌现很多面露凶狠,手持刀剑的唐人。 骑兵统领面露讥讽,似是在嘲笑这些庄稼汉,可当他看见人群中那个抱剑于胸的青衫男子后,那抹笑容逐渐变得僵硬,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恐惧之色。 骑兵统领默默后退,手中长刀指向街巷中的老弱妇孺,似是在无声威胁。 青衫男子默默抱着剑,从人群中缓缓走出。那由唐人百姓聚集而起的千人队伍,在这一刻,纷纷散开,自发的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朝小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大河男子,轻声说道:“好汉子,你们受苦了。” 那汉子微张着嘴,仰着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随后便双目微阖,不再呼吸。 朝小树的剑,在这一刻难以平复,就好似他的心。 他双平静而又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长剑也在此时迎风而出。 呛~ 长剑集于胸前,微微颤鸣后,以一化六、以六化百,剑气在这一刻将西陵骑兵笼罩在内。 站在朝小树身后的唐人,一个个向着不远处的城门跑去。 所有人皆是举起手中锈迹斑斑的刀剑,向着那满身铠甲的骑兵们杀去。 朝小树的剑化作百道流光,那骑兵统领还未来得及出声,便面露惊恐的向后倒去。而诸多骑兵,也在同一时间,沉默着死亡。 倒下的西陵骑兵们,一道细弱发丝的伤口,自脖颈下随着鲜血流出而显现。 杀光最后一人,朝小树的剑回到了剑鞘中。 看着被鲜血沐浴的老弱妇孺,朝小树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后,向着城门处走去。 老人们安慰着哭泣中的妇孺,望着那离开的背影,叫喊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妇孺们停滞哭泣,默默擦干面颊上的泪水与血污,起身施礼,轻声叫喊:“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城楼上,许世将军面露疲惫,身上的汗水,混合着甲胄上的鲜血而缓缓流下。 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许世看了看左手上的大唐军旗,无声中从死人堆里抽出一条腰带,将军旗捆在后背之上。 城楼上的西陵骑兵无人敢动,堆积如山的尸首,已经吓破了这些人的肝胆。 许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城楼上的鲜血,也不知流了多少。而登楼的台阶,早已被鲜血渲染成了红色。 “来啊,我大唐男儿在此!” 许世剧烈的喘息后,向着已经被吓破胆的西陵骑兵们怒吼着。 “大唐镇国大将军许世!你果然如传言中那般骁勇善战。” 许世静静打量着西陵骑兵身后的那名身着道袍的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知道这人是谁,也知道今日不可能活着,故而他缓缓举起长刀,刀尖直指人群中的道人,怒吼道:“来战!” 道人面色微冷,看着许世说道:“今日老朽趁人之危,虽极为不耻,但为了我西陵骑兵,为了昊天道的传承,老朽只能得罪了。” 围在中央的西陵骑兵,缓缓让开。 许世站在伏尸堆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 那被绑在背后的大唐军旗,迎风招展。老者眉头微皱,一指出,元力现。 许世挥刀阻击,那把被鲜血改变了颜色的长刀划过头顶。 旗杆咔擦一声,就此断落。许世的刀,终究还是慢了! 许世左手一招,接住了下落的军旗,默默的将其披在身上。 作为大唐帝国镇国大将军,他一身骁勇善战,无一折戟。 这是他辉煌的战史,这是份用鲜血打造的光荣。这份光荣会一直陪伴着他,直到终老。 老道默默等待,贵为天谕院总教习,他被迫出手面对许世,已是违背了心中的道义。 他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行那龌龊之事,他决定给眼前这个疲倦的老人,一份临死前体面的礼物。 城楼下,朝小树的剑宛若无孔不入的空气般,游走在西陵骑兵之中。而那些唐人手中兵器上的锈迹,也在鲜血摩擦中变得越发光亮。 骑兵们一波接着一波,好似永无止尽的冲进城门内。 朝小树的剑,好似死神镰刀般,冷漠着收割着骑兵们的灵魂。 战线似是因为朝小树而推前,唐人们距离城门也是越发临近。 轰隆~ 城门终于在唐人们努力下关闭,而朝小树则是冷冷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你是谁?” “大唐朝小树。” “你的剑很不错,可惜你生错了地方。” “你的人很不错,可惜不该出生在这世间。” 争锋相对的话语,显露着二人间的氛围。 唐人们死死的顶住城门,城门外骑兵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城门。 那人看着这些可怜的唐人,右手一挥,一道精纯的神辉,快速笼罩住人群。 可惜,一把剑,出现在了神辉的尽头。那把剑很直,直直的将那缕神辉斩断开来。 那人眉头微皱,眼神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朝小树。 后者面无表情,那柄寒锋剑稳稳的浮于身前。闭上眼,朝小树想着那日在剑阁山上所看到的一剑。 默默地,那柄寒锋剑化作流光,一闪而逝。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哨的剑气剑影,只有这直来直去的一击。 那人面色一变,念力沟通天地,一面白色光盾凝于身前 剑啸划破战场上的喧嚣,寒锋剑一闪而逝,旋即破开那面光盾。 那人大骇,来不及作出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光盾在空中化为乌有。 咻~ 长剑透体而出,缓慢的飞回朝小树身前。 那人满脸的不甘,目光看向那柄剑以及他的主人,喃喃道:“为什么会有这般直的剑……” 朝小树收起寒锋剑,抬头看了眼城楼上的那面移动的军旗。 默然无声的抱着寒锋剑,艰难的挪动脚步,顺着台阶逐步登楼。 城楼上,许世将军在光明中不断左砍右劈,可那道人身影犹如鬼魅般虚幻。 长刀虽是锋锐无比,却始终无法触及分毫。 许世的动作越发缓慢沉重,而那刀势也在挥舞中,变得不再凌厉。 那道人见状叹息一声,指尖凝聚元力,一指出,青色指影在空气中显而隐没。 许世无力而又无憾的再次挥出一刀,这一刀仿佛是他人生中最后一刀。 这一刀很慢,根本来不及抵挡那近在眼前的指影。 嗡~ 一道剑鸣,突然在城楼上响起,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寒锋剑,出现在了那青色指影之前。 道人神色微顿,似是好笑般轻动嘴角。 银灰色的青涩,在剑气中飘散,道人探出右手,那青色指影变得越发凝实。 朝小树面色苍白,有些颤抖的双手,扶在城墙边缘。 轰~ 指影撞击在剑影之上,长剑倒飞而出,朝小树喷出一口鲜血。 脚下趔趄,他却以双手死死抓住城墙,十指没入青石搭建的城墙内,硬生生的挡住了这记,天下溪神指的全部威力。 噗~ 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朝小树无力而又疲倦的闭上双眼。他很累,很想休息,但他的身子却始终站着。 而那青色指影并未就此消失,反而在击退长剑后,再次凝聚而成。 青色指影轻轻地击打在许世的胸甲上。 噗~ 许世身上的军旗飘扬而起,身影也在指影冲击之下倒飞而出。 轰隆~ 许世跌落在地,一旁尚未断气的大唐军士,愤怒的看向那道人。 道人摇头,轻声叹息道:“如此杀你,非是老道所愿。但,为了昊天,为了西陵,唐国必须从此消失。” 随着道人话语落下,右手便又凝聚出青色元力,然后背对着指向已经昏迷的许世。 军士们愤怒不已,有人从尸山中爬出,面色坚毅的站在许世身前,默默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道人侧目,面色如常的看向那些人,叹息道:“唐人,真是一群令人敬佩又可恶的疯子。” 指影很快,却又很慢,似乎在等待所有人聚集。故而许世身前已经多出一堵墙,这堵墙由那些尚未咽气的大唐军卒组建而成。 这些人,被血污掩藏的面容下,没有一丝畏惧,也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洋溢着不知名的笑容。 所有人闭上了双眼,他们在静待死亡的降临。 朝小树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念力微动勉力运剑,寒锋剑很是不甘的在地面上不停颤抖。 呛~ 就在道人路过朝小树时,就在他漠视生命,准备收割人命之时。 南樱郡内,一高帽挺拔的男子,缓缓地向着城门处走来。 道人目光微凝,神色略显诧异。瞬息后,便看见了那柄很蠢很宽很厚的大剑。 那把剑毫无光泽,也无半分不屈凌厉之意,就好像初入剑道的剑师,挥舞而出的普通剑招。 而这一招,却将那堵墙前的青色指影击溃当场。 噗~ 道人大骇,那张满是沟壑的面容上,浮现丝丝惊恐。 “二先生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道人话毕,便从朝小树身前跌落在那台阶之上。 那被血液打湿的地面,很滑很滑,朝小树依靠那深入城墙的十指,才能勉强站立。 故而,道人的身躯,从城楼上向下翻滚着滑落,直至落于城门前。 君陌看着朝小树,略一点头,右手剑指结成,那柄浮于城楼上的大剑,在这一刻化作万千利剑,向着城内残余的西陵骑兵袭击而去。 ps:二师兄的剑来了。感谢书友我已成熟,只待为你解衣的打赏。老豇拜谢! 三更结束,万字更新着实很累。求波推荐收藏打赏吧,下周我们继续。 (本章完) 71.第71章 欲落人间见冷暖 第71章 欲落人间见冷暖 那把剑,就这样轻松而又写意的收割着,南樱郡内西陵骑兵们的生命。而城门外的西陵骑兵,当他们看清那把驰骋在城楼上空的那把剑时,早已如潮水般退去。 那离去的背影,在空旷的城郊外,显得很是凌乱无序。 那些随同朝小树到来的唐人们,先是疑惑,可当他们看清那身独属于书院二层楼内的长衫,加上那把在眼前飞来飞去的长剑。 这才面露尊崇的齐齐躬身行礼道:“多谢二先生!” 那一张张疲倦的面容上,血污遮掩住了五官,却无法遮掩从眼神中透露出的真诚与尊敬。 君陌看着这些人,努力的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城楼上,朝小树、许世二人,被那些本该死于天下溪神指指意下的军卒,搀扶着下了城楼。 他们彼此搀扶,有人用自己的手,捂着同伴的伤口,有人用自己的脚,为同伴撑起半边身子。 劫后余生的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想着今日这场战斗,即使是心大如牛,也不可能在唐军死伤过万的情境下露出笑容。 当他们来到城楼下,当他们看见那高冠长衫,身前立着长剑的君陌时。每个人都很认真的整理着,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盔甲。 一个整齐划一的唐国军力,就这样艰难的出现在君陌身前。 “多谢二先生。” 朝小树摆脱了搀扶的军卒,十指扭曲着握着手中寒锋剑,举剑行礼。 镇国大将军许世,则是走出人群,猛然间跪在君陌身前。二师兄不动声色的侧过身,让开了这位年愈甲的帝国大将军的大礼。 “许将军不必如此。” 许世抬起头,一双浑浊的老眼,泛着泪水,哽咽着开口。 “老夫代手下儿郎谢二先生活命之恩。” 一拜倒地后,并未就此起身,而是继续开口道:“老夫代南樱郡数十万大河平民,谢二先生退敌之恩。” “老夫谢二先生扶旗之恩!” 尽管二师兄躲开了这三记叩拜,但倔强的镇国大将军,依旧在行礼。而他口中朗声述说着,每记叩拜所代表的涵义。 站在许世身后的军卒,也学着老将军施着叩拜大礼。 二师兄眉头微皱,很不习惯眼前这幅画面,暗自叹息后,以念力沟通元力,将这些大唐最值得尊敬的战士们,逐一托起。 ………… 神国之上,看着跟随神辉而来的瓶瓶罐罐,以及那捆干柴,唐宁陷入了沉默。 “叽叽。” 一道声响从那神辉中传出,唐宁和夫子抬头看去,只见那只小麻雀,从那干柴中露出鸟头。 看着颇为喜感的一幕,师徒二人皆是无奈摇头。 小麻雀看见唐宁后,顿时从那捆干柴中飞出,展翅之间,在神国中盘旋。 神殿的大门打开,被纯白包裹着的神女,拖着青丝,缓步来到师徒二人身边。 小麻雀在上空盘旋,突然看见浑身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女人,很是好奇的落在神女肩上,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不断打量着这个面若冷霜的女子。 “西西,别到碗里去。” 小麻雀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偏着脑袋看向主人,随后竟轻轻蹲在神女肩上。 神女神色无异,冷眼瞥了眼那只号称西西的红色小鸟,便也不再理会。 “老四啊,为师饿了,快些做饭吧。” 唐宁无奈,转身从那海水中取出依旧存活在神辉下,而变得更加肥美的牡丹鱼。 “西西。” 唐宁眼中眸光流转,喊了声小麻雀,后者睁开微眯的双眼,悄悄打量着地面上的那条牡丹鱼。 见自家主人很是熟练的去鳞去腮,开膛破肚后,那双细弱的双腿,竟是有些打颤。 见主人右手一挥,那条鱼便被一刀两断,小麻雀脚一软,便顺着那洁白而又丝滑的长袍中滑落。 唐宁暗笑,随即左手画符,火势顿生,将那木签在海水中洗净后,从鱼尾攒入鱼身,小麻雀那身漂亮的红色羽毛,此刻竟是隐隐炸立。 迈动双足,双翅展开,似是恐惧到忘记了飞行的它,向着魔鬼主人跑去。 神女冷淡的看着这一幕,夫子抚须呵呵地笑着。 很快,一条牡丹鱼便烤至金黄,神女闻着略显刺鼻的气味,那对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便轻轻举起牡丹鱼嗅了嗅。 “不必担忧,这些东西我们可以食用,想来你也可以。试试吧,虽然这依然不是最好的美味,却足以改善你的口味。” 神女轻轻撕咬一块,旋即默默感受着口中味蕾的爆炸性舒爽感,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笑容。 这丝笑容,很是隐晦。 低头烤鱼的唐宁自是不曾发觉,可一直在侧目打量着的夫子,却自得的笑了笑。 “老四,你的手艺较之慢慢差了许多。这条牡丹鱼较之人间的也差了许多。” 神女闻言,眉头一挑,右手下意识的就要挥落。 不知为何,在书院后山山峰为唐宁整理茅屋的大师兄李慢慢,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姑奶奶,能否别这样,你若真是想吃各种美食,何不跟着我们下人间。我大师兄厨艺精湛,十三师弟善于调味出新,若是下了人间,我保证你每日都会吃到各种美食。当然,还有美酒。” “我把他们拉来天上便可,为何要下人间?” 神女冷漠的神色,使得唐宁很是头大,仔细想了想,便又开口。 “这些凡尘俗物,来到神国后,就会变得与凡间不同。好比是这些鱼,他们在昊天神辉下长了许多肉,但这些是没有灵魂的死肉。” “这些死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师兄虽颇具天赋,却也无法改变食材。” 神女闻言收手,看向唐宁,见后者面色认真,眼神真挚,便陷入迟疑中。 夫子看着二人,默默地说了句:“你虽贵为神女,却从未体验过人间生活。你想知晓为何世人不敬你,不爱你,甚至想要杀死你,那人间一行必不可少。” “整日在这神国之中,被这虚幻的昊天神辉包裹着,又如何能体会人心。” 场间陷入沉默,小麻雀吃着主人扣下的鱼肉,偏着小脑袋,想了想不动声色的用那小脚,缓缓将那鱼肉踢开。 “西西,即使不好吃,也不能不吃,你不是她,不吃就会饿死。” 小麻雀闻言,便又继续低头吃着。 神女看着这一人一鸟的奇怪对话,想到了那些想要杀他们的人。 “人间食材真的那般好?” 唐宁认真的点头,从空间内拿出小瓷坛,将之交给神女后开口道:“下人间前,我想去看看小师叔。这坛酒便当做是贿赂你,还望应下。” “你这般笃定我会随你下人间?” “为什么不呢?你若想摆脱无休止的杀人和被杀,下人间是最好解决方法。” “你在人间,可以看见那些想杀你的人,可以更深刻的明白一些语言无法传递的道理。在人间,也有许多诸多美好的事,你可以亲眼见证。” “你不信人,是因为你一直面对的都是想杀你的人。而人间很多人只是想要活着,他们与你而言并无丝毫威胁可言。” “他们因我而生,又为何不敬我?”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许多人有着各自的信仰,而有些人他们不信命,不信天,不信任何人或物,他们只信自己,因为他们便是自己的神。” 神女神色平淡,朱唇微启,开口道:“我可以随你们去人间。” 唐宁闻言微微一笑,看了眼闭目假寐的夫子。 “柯浩然葬在天墓中,那儿很危险,任何活物进入其内,便会被规则压迫。” “看不到小师叔,我又如何证明你所言是否真实?” 神女淡淡瞥了眼唐宁,转身步入神殿内。 “于你二人身前,我不必以谎言遮掩事实。” 唐宁默然,想着那条龙的强大,便只能苦笑。随后想起那被神女带走的小瓷坛,顿时从神国洁净的地面上翻身而起。 “喂,既然没有办成事,快把我的酒还给我。” 哐~ 神殿大门关闭,唐宁颇显郁闷,灰溜溜的躺倒在地。 一旁的小麻雀默默挪动身子,悄悄落在唐宁胸膛上,合上双眼,小脑袋一点一点。 “老四,若是下界,那小侍女该如何?” 唐宁猛然惊醒,想着那个小黑丫头,想着宁缺那苦逼的生命历程,皱着眉头思索该如何解决。 他费尽百般心思,又是师徒配合,又是美化人间,又是好言相劝,这才得偿所愿,自然不可能在此时阻止此事。 想了想,唐宁向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走去。 神女好似察觉他会到来,大门微微打开后,露出那张藏在门后的清冷美艳的俏脸。 “额,抱歉,有些事我们需要交流下。” “你在人间投的饵,是为了找到我和老师,现在我师徒二人已经被你请来这里,既然如此……” 看着神女似有不耐的样子,唐宁沉吟后陪上笑脸说道:“你看是不是能放过那个小丫头,她的命挺苦,若是被你夺去身子,岂不显得你很无情?” “你很喜欢她?” “是也不是。喜欢这个词有很多含义,而我不知你指的是哪种……” 哐~ 神殿大门紧紧关上,留下一脸懵逼的唐宁。 ps:感谢书友微笑丶邪恶微笑起点端的打赏。感谢书友与你一起的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完) 72.第72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72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清河郡崔家,一辆牛车缓缓停在大门前。 崔家护卫看着这辆牛车,本想上前询问,一只如脂玉般白皙水嫩的玉手,轻轻的拉开了车门。一身红衣,神色冷淡的少女下了车。 少女生的很是美丽,柳叶眉杏眼,小巧挺拔的琼鼻下那红润的樱桃小嘴,无一不是完美的体现。 下了车,少女眉头轻蹙,微微抬着头颅,看着那崔家大门上方的牌匾,嘴角轻轻扯动,似是轻笑又似是冷笑。 在牛车前不远的路边,一少年书生打扮,腰悬长剑,不紧不慢的缓缓前行。 来到牛车前,那少年微微躬身,轻声说道:“王颖见过十四师叔。” 牛车上,一袭白衣的少女,从车厢内俯身而出,落在地面上后,微微还礼。 站在一旁的侍卫们,看着这刚刚出现的文静温婉的女子,看着那张脸,微微有些出神的红了脸。 “无须多礼,今日既然你也在此,便递上拜帖。” 王颖从衣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拜帖,转身来到那红脸侍卫身前。 “书院弟子王颖请见崔家家主。” 那侍卫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接过拜帖,转身步入崔家家宅内。 而另一名侍卫则是微微翘起嘴角,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满难以言喻的感激。 不一会,那侍卫率先前来,很快头戴方帽的老者跟在两名青年身后来到门前。 崔仁看着那三人,目光从王颖身上匆匆扫过,旋即停在叶红鱼和莫山山身上。 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崔仁下得台阶,来到三人身前,躬身行礼道:“崔家崔仁,见过书院十四先生。” 叶红鱼看着那张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握剑的手微微紧了紧。 “莫山山见过崔家主。” 莫山山面色平静,还了礼后,便轻声说道:“山山此次前来甚是唐突,无礼之处还望崔家主莫怪。” “十四先生言重了,今日承蒙十四先生驾临鄙府,使得鄙府蓬荜生辉。” “十四先生,请入舍内一谈。” 崔仁说完话,面带笑容的微微侧身,伸出右手,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那头戴方帽身着管家服饰的老者,走在前头,为众人带路。 莫山山点头,面色如常的轻移莲步,向着崔府走去。 叶红鱼一双眉目,悄悄打量了眼崔府大门,紧随其后向着崔府入去。 王颖看着身前那张脸上和善的笑容,暗自皱眉后迈步跟在后方。 半月前,他可是连眼前这人都未见到,而今日,却被崔家家主恭请,想来也是有够恶心。 “二哥,你为何要这般客气?” 崔智全程冷脸相对,看着二哥面上那抹笑容,很是不解的问道。 “老三,今日便是以理论事,而似你这般箭弩拔张,会在人前丢了礼仪不说,且会在接下来的辨理之事中,落入下风。” “他们既然递了拜帖,我们便不能敷衍了事。” 崔仁说完话胸有成竹的迈步入内,不再理会依旧疑惑的崔智。 待众人离去,崔家门前,并未就此恢复冷清。一身锦袍的崔义,打马来到崔家门前,将手中缰绳递给红脸侍卫。 后者牵着马,本想去拉那辆牛车,可却看见那头大黄牛,自顾自的离开。 见那侍卫离开,崔义轻声问道:“五弟可还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名侍卫,点点头说道:“四少爷,小少爷还是被禁足在舍内。自五天前,小少爷便不再试图冲破禁制。” “西陵的那两个老道士,是否还在?” 侍卫点头,双眼看着对面的那处宅子,并未多言。 崔义明了,一巴掌打在那侍卫脸上。侍卫委屈的捂着脸,低着头不敢言语。 崔义愤怒的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老五平时待你那般好,你居然……” “真是猪狗不如。” 一甩袖子,崔义恨恨的补上一脚,将那侍卫踢到在地,侍卫嗷嗷直叫。 皱着眉头,崔义恶狠狠地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把这狗东西撵出崔家。日后若是再让老子见到你,我便打断你的狗腿!” 侍卫抱着腿,蜷着身子,不断地在地面上打滚,神色间痛苦十足。 一旁闻风而来的两名侍卫见状,默默走上前,将那人搀扶起,随后熟练的扒掉侍卫身上的轻甲佩刀,两人架着那人将其送走。 两人边走边说道:“四少爷也真是的,这已经是本月第七个了。” “真是不拿我们当人看,这位兄弟,你是怎么惹恼了这位爷的?” 侍卫哼哼唧唧的开口道:“四少爷让我带他去见小少爷,我不敢啊~” 那两名抱怨的侍卫,闻言不再作声,走得远后,这才开口道:“兄弟,好自为之。若是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们兄弟二人。” 那先前似是受伤颇重的侍卫,此时竟是拍打着身上沾染的灰尘,轻声道:“二位兄弟,且当保重。今日的崔家,早已不复以往。若事不可为,就赶紧溜吧。” 崔府大堂内,莫山山坐在左侧为首的座椅上,默默饮上一口茶。 叶红鱼坐在山山下方,看了眼那主位上的崔仁,嘴角不经意浮现一丝笑意。 “十四先生,不知这春黎茶,可还喝的习惯?” 莫山山平静的面容,带着一丝浅笑,微微颌首后说道:“此茶浓郁,似苦实甜,茶水中蕴含着一丝淡淡的香气,实为不可多得之上品。” “十四先生谬赞了,此茶甚是珍贵,乃是爷爷珍藏之物。今日若非是十四先生大驾光临,我可不敢动此物。倒是我,沾了十四先生仙气。” 莫山山微微一笑,两人就在此间旁若无人的闲聊起来。 王颖端着茶杯,一双眼四处打量着屋内摆设。叶红鱼则是闭上双眼,不去理会两人间的嘘寒问暖。 一盏茶后,莫山山看向崔仁,浅浅说道:“崔家主,山山此行来此,实有要事相求。” 崔仁脸上的笑容更甚,放下手中茶杯,神情缓缓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十四先生所谓要事是何事?若是需要崔某之处,崔某定会当仁不让。” “我此行来此,是为了崔家主之弟崔明而来。” “哦?舍弟崔明难道有何处惊扰了十四先生?若是如此,崔仁便在这里为小弟赔礼。我这小老弟打小让我宠坏了性子,很是善长惹是生非。” 崔明闻言挑眉,沉吟后微微欠身。 “崔家主不必如此,崔明所犯之事只是小事一桩。日前,他曾手持书院院试资格来到书院求学。书院念其年少,虽天赋平平,却也务实,便也收入学子之中。” “三月前,舍弟在书院内,与大唐司徒将军的爱女因言语争执,便出手伤了司徒依兰,而后私自逃出了书院。我今日来,便是要将此人带回书院。” 一番言论后,场间众人面色古怪。 王颖的面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那稚嫩的面孔,瞬间浮现懵逼、震惊、质疑、困惑等诸多情绪。 ‘你真的是师叔吗?你怕不是西陵隐藏在书院中的卧底?’ 王颖心中暗自想着,看见莫山山平静的面容,只能端起茶杯,以袖掩面以此来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而叶红鱼则是瞧着莫山山毫无异色的面容,不满的冷哼一声。 至于崔仁,自从接到拜帖那一刻,他便一直在二人交锋中,占据绝对优势。 之前一副胸有成竹,万事不出我所料的神色,逐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在崔仁心中,一直以为莫山山是书痴,故而她肯定会在言语中直来直往。 而崔仁心中预想的画面应当是另一番模样。 ‘我今日前来,便是要接走书院弟子崔明。’ ‘舍弟日前曾私自偷盗书院院试资格,后又不顾家中阻拦,打伤府中侍卫后逃出了清河郡。我崔家派出多人找寻,于半月前在城郊将其寻获。” “如今舍弟因违反家规,被爷爷下令禁足一年,十四先生所请,实在是难为在下。’ 可如今现实与理想差了很多,他没想到莫山山竟然会说出这般言语。若是按照上述发展,莫山山于情于理皆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崔明是崔家少爷,崔家不让他回书院,虽多少有点不可思议,却也挑不出毛病。 莫山山若是气急之下,想要动手,那便更是趁了崔仁之心。这一举动能让府中摇摆不定的人,彻底倒向西陵。 可现在该如何接话? 不答应?那不明摆着要自己率先翻脸?若是如此,凭借莫山山那一身强大的符道修为,加上叶红鱼王颖二人。 在爷爷不在的情况下,又是不占道德高地,岂不是轻易便能够将崔府夷为平地? 该如何回答? 崔仁悄悄看了眼若无其事,依旧从容喝茶的莫山山,又看了看崔智。 他渴望三弟能够给自己一点点启示,可崔智此时竟是口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气的崔仁心中怒骂不已。 沉吟许久,崔仁苦涩一笑,开口道。 “十四先生,舍弟因偷盗书院院试资格,已被爷爷下令禁足一年。” 莫山山挑眉,崔仁心中一紧,调整了一番措词后,继而说道:“崔某很想遵循十四先生所言,可若是没有爷爷许可,崔某也无能为力。” “山山在墨池苑时,曾听闻崔老太爷一身修为早已踏破知命境,不知如今的老太爷,是否就在府中?” 崔仁面色一顿,笑容僵硬在脸上,小心翼翼的问道:“爷爷数日前,接到西陵掌教之令,已前往西陵述职。不知十四先生找爷爷,所为何事?” “你既然不能当家,山山便只能找崔老太爷要人。我书院非是法外之地,崔明是书院第一个出手伤人又叛逃出书院的学子,若是放任不管,我书院日后该如何立于人前?” 说一下,更新时间调整下,每日两章6000千字,上午时间10点前,晚上准时八点。为何会如此呢?因为没有存稿。明日若是上架,我尽量多码一章送上。 今日事多,却依旧更了两章,认真地求波推荐收藏打赏不过分吧? 另外,求明日看书的兄弟们能够体谅下小作者的凄凉,求个订阅,万望大家支持。 (本章完) 73.第73章 风云变幻小城中(求首订) 第73章 风云变幻小城中(求首订) 大堂内,随着莫山山这句话,崔仁额头上密汗滋生。 淡淡的炉顶上,飘出缕缕绵柔的白色烟香,将众人笼罩在内。 崔仁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擦汗,可那手将将抬到一半,便想起作为家主,他不该如此。 故而那只右手就那样很不自然的,挠了挠左肩。 而在清河郡郡城外的某处荒郊上,唐宁嘴角微动。心中想着说此话的莫山山,该是如何霸气,如何迷人。 想着想着,唐宁便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手下动作,也因此而停下。 那只被架在柴火上烧烤的羊肉,便是发出一阵阵焦糊味。 夫子本是极为满意的神色,突然侧目见此情形,便笑骂了句:“痴男怨女。” 而那位来自神国之上的神女,则鼻翼微耸,看了眼已经发黑的羊腿,很不满的冷哼出声。 这一声,使得昊天世界微微晃动,而清河郡上方,则是响起滚雷之声。 唐宁回神,连忙继续转动那只羊,转过头,歉意的对着神女微笑。 清河郡内,一辆牛车自黎阳道缓缓驶出。来到巷角,牛车转入清河大道。 清河大道是贯穿清河郡南北城门主线道路,而这条道路,亦是商贾聚集之地。 路边一幢小楼前,有一浓妆艳抹的女子正站在殿前呦呵。 “公子,进来玩玩啊。公子,进来瞧瞧啊,新来的大河国温婉知心人。” 在那门前游荡许久的某位少年,似是有所忌惮,但最终还是开口询问:“年岁几何?是新荷还是旧叶?” 那女子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倚在少年肩膀,右手轻轻推攘着少年胸前。 “公子~哪有你这般直接的?玉人年方及笄,自然是新荷。人说百般好,哪比自作证。这位小郎君不如入内一叙?” 少年眉头微皱,突然觉得一阵熟悉的气息波动,身子很自然的退开。而那红尘女子,脚步踉跄,作势欲倒。 “哎哟~” 女子还未着地,那悦耳的惊呼声便是响起。只是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身子,停在地面前。 女子惊魂未定,便觉得腰前一只手,传来一丝丝温热。 “褚由贤!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女子闻言,便从那玉人手中挣脱,巧笑嫣然的来到褚由贤身前,做出一副我见犹怜的畏惧之色。 “小郎君,这位小娘子是谁啊?怎地一副凶巴巴模样?” 褚由贤一把推开那风尘女子,十分不满的看向司徒依兰。 “你这人真是烦,本少爷就路过此处,见这位姑娘如此热情洋溢的吆喝,自然是要问问。” 司徒依兰冷笑,两只玉手,因紧握双拳而显得更加白皙。褚由贤下意识的缩了头,讪讪一笑。 “好了,如今也问过了,我们走吧?” 司徒依兰冷哼一声,见后者眼中存有遗憾,便开口说道:“怎么?不打算去将那新荷采摘?” “哪能啊?这种地方哪来的新荷,赶紧走吧。” 司徒依兰闻言气急,一拳头打在褚由贤的脸上,那张颇显风流潇洒的俊脸,也在一拳之后露出一片紫黑。 “你……司徒依兰,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老娘不仅敢打你,老娘还敢捶你,有能耐你动一下试试?” 话罢,姑娘操着拳头,再次在右侧补上一拳,将褚由贤打倒在地后,便骑在其身上,那对拳头如幻影般快速落下而又升起。 “别打了,打死人啦……” 褚由贤哀叫连连,那风尘女子却是惊叫出声,司徒依兰冷眼扫过,那女子顿时脊背发凉,讪讪一笑,进了那门房内。 “司徒依兰,你太过分了,本少爷好歹也是有名望之人,你再打我,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 司徒依兰本是逐渐缓慢的双拳,闻言冷笑一声,便再次如暴雨般落下。 “你敢动一下,老娘明天就将消息传去长安。看是你爹厉害,还是我爹厉害。” 宁缺等一群书院学子到来时,便是见到褚由贤那张宛若猪头的脸。作为男性同胞,他们纷纷转身,恍若未见般的背过身去。 “姑奶奶别打了,我不行了,再打我就要死了。” “打死活该,似你这般败类,活在世上便是浪费粮食。打死你,老娘算是帮这天下穷苦的平民们,除掉祸害。” 虽口中不饶人,可那双略带红肿的双拳,再也不见落下。 “好了,别再哼哼唧唧,别忘了我们可是还有正事未办。” 褚由贤红肿紫黑的猪脸,也是难得的正经起来。尽管他人看不出,可作为最熟悉的人,宁缺司徒依兰却能很清楚的察觉。 一行人便是浩浩荡荡的顺着清河大道入了黎阳道。 而在众人胡闹时,一辆牛车早已从清河大道驶出,此时已至城门前。 牛车明明很大,可围在城门前等待出关的人,似是从未察觉。而当守城军士,见身前有着诺大的空隙,便怒从心中起。 “你们这些人,要出城还不快些来。磨磨唧唧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在所有人眼中,都看不见那辆牛车,故而牛车很轻松的出了城,向着某个方向前进。 荒郊上,一辆牛车向着正在吃着羊肉的三人缓缓赶来。 老黄牛的双眼,在见到夫子时,不自觉盈满泪水,似是很是开心般哞哞叫着。 “老黄头,真是好久不见了。” 唐宁放下手中羊腿,轻轻摸了摸老黄头的牛角,又将手中羊腿塞进那张嘴里。 “吃货。” 夫子撕咬着羊腿,口中嘟囔一声,便再次进食。 神女皱着眉头,看了眼那黄牛眼中的警惕之意,又看了看已经落在黄牛牛角上的小麻雀,不知在想着什么。 崔家大堂上,莫山山静静地赶着手中茶盏,颇有耐心的等待着崔仁的回答。 崔仁权衡一番,皱起的眉头,缓缓放松。 “十四先生,不是崔某不愿,而是不能。此事真假,尚未有定论,我怎知……” 莫山山眉角微抬,扫了眼还在出声的崔仁,后者顿时禁声。 想着自己先前的话语,不由得暗自怒骂。作为书院十四先生,既然开口便是事实。哪怕它是谎言,也会变成事实。 “我来时,曾得到老师和四师兄传音。你若觉得此事蹊跷,大可以派人去往长安,只是这崔明,我今日便要带走。” “不……” 崔仁还欲开口,只见叶红鱼手中的断剑已然出鞘,那森冷的寒意直逼人心。 作为天赋平平之人,崔仁不过是区区不惑境修行者,哪能承受如此寒意。 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崔仁很是费解的想着局势为何会如此发展。 可不管他心中想着何事,莫山山却并未给他时间。 一道符,泛着淡淡的紫光,静静地出现在大唐之上。 那道符很暖,似是能激发人心中的火焰,使得在场众人口渴难耐。 “十四先生,你如此行为怕是不妥吧?” 一道话语声,在大堂内响起,打断了那道符的衍生之势。 崔智站起身,缓缓向着中央走去。 “如何不妥?” “堂堂书院十四先生,便是可以这般蛮横无理?” “无理?我知道你,你是崔家三少爷崔智。” 少女平静打量眼崔智,出声说道:“你作为大唐官员,自该明白唐律。” 崔智皱眉,点点头也不言语。 “唐律中若是无故生事,致人受伤者当该何处?” “伤人者食牢狱月余。” 崔智明了,很不愿出声,却只能出声。 “既然如此,便请交出崔明,我会带其回到长安,接受唐律制裁。” “这……” 崔智无言,默默退下。 “老朽方归,便见到十四先生此番行径,着实大开眼界。” 大堂内,一道人影缓缓进入堂内。 那人身着白色锦绣长袍,一席白发散披肩后,步履坚实的来到崔仁身前。 崔仁见到来人,心中冷意连连,不敢去看那双冷冽的眸子。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无法处理,日后该如何统领家族?” 崔仁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大喜。 老太爷此言一出,他便成了崔家内斗中的胜利者。 “爷爷请恕孙儿愚钝。” 崔仁从主位上下来,满脸红润的躬身请罪。 “你的事,待日后再议。” 一直旁观的莫山山并未因崔老太爷出现而惊讶,见老太爷坐在主位上,这才开口说道:“老太爷此言何解?” 崔老太爷微微一笑,双眼看向莫山山,转而说道:“虽唐律如此,却也有斟酌之处。比如,唐律中并未言明,该由何处官府受理此案。” 莫山山皱眉,看着崔老太爷神色中的平静,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自接到唐宁传音来到清河郡,先是见了崔义,而后得知此事全部过程。 莫山山便一直在摸索着此事脉络,想着崔家既如此动荡,老太爷始终未出,便认为内斗之事,他不会出面。 这种事放在许多门阀世家时有发生,家中长辈也很少插手过问。 可为何今日,崔老太爷要出面干涉此事? “我崔家虽非官府,却也可以将明明送至郡守大人那里。” “爷爷所言甚是,我这就将五弟送去郡府衙门。” 老太爷话音刚落,一直处于下风的崔仁,便再次昂首挺胸,出声说道。 莫山山无言,看着崔老太爷狡辩,一双秀眉紧紧皱在一起。 叶红鱼则是摇摇头,收回手中那把断剑。 事已至此,想要先声夺人的计划,已然失败。如今随着崔老太爷出面,若是动武,实为不智。 ps:新书上架求首订。老豇拜谢。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 (本章完) 74.第74章 万般落叶皆红尘(求订阅) 第74章 万般落叶皆红尘(求订阅) “既然崔家非是官府,那么你又如何能够解读唐律?” 就在莫山山沉思时,自大堂外,涌进一群人,这群人皆是身着白色长衫,上面绣着书院独有标记。 莫山山抬首打量,便见说话那人,正是之前在书院旧书楼有过多次见面的少年,而这个少年名叫宁缺,也是前些日子入了二层楼的小师弟。 宁缺司徒依兰等人进入场间,崔老太爷皱眉,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宁缺来到莫山山身前,微微躬身道:“宁缺,见过十四师姐。” 随着这一声,崔老太爷眉头深皱。而崔仁却在莫山山还礼后,上前呵斥道。 “你虽是夫子亲传弟子,但也不能如此随意进入民宅。你们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宁缺微微一笑,右手一招,便见书院学子向着两侧散开。 随着人群散开,露出躺在担架上被揍成猪头的褚由贤。 “先前经过此处,想着崔明曾经犯过的错误,便想来探望下同窗。没曾想门口那些侍卫,不仅阻拦我等,还率先出手伤人。” “难怪崔明在书院内也是如此,起初我还以为只是他略显轻浮,从今日来看,想来是你崔家家教甚是优秀,方能教出如此具有礼仪的后辈。” 崔仁面色阴冷,看着褚由贤那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冷声说道:“你说是侍卫所伤,那便是侍卫所伤?凭什么?” 宁缺冷笑,目光看向崔仁。 “凭我是书院二层楼弟子,凭他是四师兄的弟子,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即使是夫子在此,也不能如此随意指责。” 宁缺挑了挑眉,看向崔老太爷,淡淡道:“我家老师心胸宽广,不与小辈一般见识。可惜,作为老师亲传弟子,我这个人心眼很小。” “挨了揍,那自然是要揍回来。所以,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揍,这下你该知道我们是如何进来的吧?” 崔老太爷眉眼微跳,他感觉眼前这个少年极为古怪。从他不拘一格的行事风格来看,此人无愧于二层楼弟子的这个身份。 “十五先生,你这是要强行干涉崔某家事?” 崔仁依旧不死心,阴沉着脸冷声说着。 此时他早已不是先前的崔仁,之前,他只是崔仁,虽代理家主却并未得到老太爷首肯。 但现在,老太爷就在身后,无论是说理亦或是翻脸,都已无惧。这便是一名知命境巅峰,所带来的底气。 虽然莫山山、宁缺二人是书院二层楼的弟子,但这里是清河郡,只要做得干净利落些,总能找到各种推脱之由。 即使书院不信,也无妨。因为崔仁早已得知四先生和夫子登天一事,更清楚观主此时怕是已入了长安。 崔家有老太爷在,书院若是想动崔家,也难以分身。更何况,河唐联军驻守的南樱郡,想来此时已被西陵攻破。 只要自己依旧活着,那西陵铁骑早晚会攻入长安! 既如此,他自然撕开了唯唯诺诺的形象,转而变得更加强硬和无惧。 “好一个家事。且不论崔明伤人后逃离书院一事,仅是今日殴打褚兄之事。往小了说那是郡城府衙之事,往大了说,便是大唐国事,崔家是什么东西,也配代表大唐?” 崔老太爷闭目,不想再去看先前指定的家主,想着自家老大的样子,本是坚定的心便又犹疑。可当他想起前几日熊初墨的那番话,便又瞬间掐灭了那丝犹豫。 “十五先生果然好口才,想来能够入得二层楼,也与此有关吧?” 宁缺翻着白眼,不去看那个傻子,看着莫山山问道。 “十四师姐,先前进来时,为了确保无人会行暗杀之事,我们已经清理了崔府侍卫,也找到了崔明所在的房间。” 莫山山点头,无视崔老太爷,一步步向着堂外走去。 砰! 崔老太爷猛然将手中茶盏拍碎,与之同时碎裂的还有那造价颇高的桌台。 宁缺侧身,打量着面色阴沉似水的崔老太爷,淡淡道。 “崔老太爷,我若是你,便会乖乖的将崔明交出。见你一把年纪,活的也不容易,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挖坑!” “一派胡言!小子,老朽今日便要领教下夫子亲传弟子的实力!” 话毕,崔老太爷一跃而起,从那主位上瞬间来到众人身前。 莫山山面色微变,右手虚空画符。 崔老太爷冷笑,侧身闪过身后那柄断剑,右手猛然探出,只一拳,便是打断了莫山山画符之势。 还未完成的符箓,化作一阵淡紫色光芒缓缓消散。莫山山那平静的面色,也在接下这一拳后,显得有些苍白。 “老东西,既然你不仁,那就别管我不义!” 宁缺见战事已起,冲着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褚由贤使了个眼色,便向着崔仁冲去。 可与他料想中不同的是,崔仁虽是被他俘虏,但崔智却是趁机溜了出去。再看褚由贤那张已经肿的像鸡蛋那般大的眼睛,气急怒道:“草!” 书院弟子虽多,却也拦不住崔智。崔家五子,论修为崔礼崔义当为首,崔仁崔智虽不及二人,却也在不惑境侵淫多年。 何况场间无比混乱,书院弟子与剩下的崔家侍卫彼此交手,而叶红鱼莫山山在崔老太爷手下,也是苦苦支撑。王颖见势不妙,便也加入其中。 另一边,唐宁坐在牛车前,淡淡摇头。看了眼清河郡方向,开口道:“崔礼,你再这般躺下去,崔家可就真的没了。” 清河郡牢房内,本是陷入昏迷的崔礼,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浮现的那团光影,面露迟疑的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爷爷已经指定崔仁继任家主。你难道真的愿意看着崔家步入毁灭之路?”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这么多?” “你一直以为崔老太爷不会插手此事,可惜那老东西心机叵测。自以为选了颗大树,实则愚蠢至极。你若是不想崔家毁灭,便离开这里,去做你该做之事。” 随着话落,崔礼直起身子,向着大牢外走去。 他是崔礼,是崔家小辈中的大哥,是整个崔家天赋最佳之人。 早年间,当他暂代家主后,从家中账册内察觉到不妥。 待他仔细探查后,发现家长竟是有人暗中以财养狼。而那条狼,是整个大唐最为惧怕的西陵神殿。 待其暗地里查完此事,并未声张,只是将所查之证据暗中保留。 崔礼明白,崔仁崔智二人如此动作,定然已被崔老太爷察觉。 既然崔老太爷并未出声,他便装作不知。也是由此,崔礼摸清了老太爷的心思。 故而,崔家两派对立之势渐成。随着崔明越发成熟,崔礼顺水推舟,将其送往大唐,之后便一直静待良机。 月余前,西陵与河唐联军掀起风波。崔礼得知崔仁暗中派人贿赂南樱郡郡守,从郡守那获得河唐联军的各种信息。 这其中包括人数、驻扎分布、武器装备、粮草储备、以及最关键的南樱郡军事图! 崔仁将这些消息,暗中通报给西陵暗哨。 西陵暗哨将消息秘密送出,随后又暗中混入联军之中,将那数十万大军所需之粮草付诸一炬。这一烧,便是彻底打破双方平衡。 崔礼暗自恼怒,很想去找寻老太爷,却发现老太爷已经去往西陵。 再之后,西陵暗中派来的两名老道联手偷袭,崔礼见状便顺而为之,假装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如此作为,崔礼只为了能够找到一举铲除崔仁的机会。崔礼深知崔仁秉性,想要彻底扳倒他,便只能兵行险着。 随着崔仁暂代家主之位,那些素日里隐藏颇深的人,也在此时浮出水面。 正当崔礼按奈不住欲要出手时,崔明的到来打破了一切。 他从崔义口中得知崔明已入书院,并在短暂的书院生活中入了修行,崔礼心中自然为其暗自高兴。 可当崔明不顾阻拦回到家中,而后被崔仁所控后,崔礼只能按下心中焦急,选择继续沉默。 他知道,既然崔明是书院中人,那么书院定然不会放任此事不管。虽然他也曾收到夫子与四先生登天的消息,但他依旧相信书院会屹立在山巅,依旧会是不可挑衅的神圣之地! 这一等,便是等到现在。 如今,从神秘人所述之事来看,若再继续等待,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崔家被人推入火场,而再也无法幸存。 走出牢房,崔礼定定的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诸多狱卒。看着一身戎装的崔义,点点头后率先走出地牢。 似是太久未曾见到阳光,崔礼闭上双眼,努力清空脑海,想着该如何应对。 “大哥,书院十四先生和十五先生已经进入府中。想来,双方已经开始接触。” “嗯,老四,你去调集兵马,并且将影卫集结,我们回家。” 另一边,车厢内的神女,看着唐宁所做的一切,淡淡开口。 “这就是你所说的人间美事?” 唐宁笑道:“这便是人间。这里有着很多繁杂俗事,哪怕你修为再高,也难以避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其中。” “我是这般,老师亦是如此。” “走吧。” 伴随着神女开口,唐宁赶着牛车,拉着神女,向着清河郡驶去。 ps:本来今天打算三更的,结果看着血淋淋的残酷事实,依旧难以静心。这章写的很不顺,算了不多说。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打赏。对于已订阅的书友们,感激莫名!老豇在此拜谢! 先睡了,放松下自己,最近绷得太近了,晚安各位。 (本章完) 75.第75章 虹起虹落故人回(求订阅) 第75章 虹起虹落故人回(求订阅) “老东西,再不住手,我可就无法保证,你这孙子的脑袋还会留在脖子上。” 随着宁缺一声冷呵,崔老太爷收手,那双宛若鹰眼般的眸子中,带着狠厉。 “十五先生,你现在的所在所为,是以为老夫不敢杀人?” 宁缺手中朴刀架在崔仁脖颈处,懒懒笑道:“你若是能杀人,且便动手就是。可你若是动了手,我这把刀也会从他的脖颈处带走他的头颅。” 崔仁汗流浃背,微微仰头,似乎想要以此来躲避那锋锐的刀刃。 崔老太爷满脸阴沉,一挥手,侍卫们便各自收手。书院学子见状亦是缓缓聚拢在莫山山身后。 叶红鱼冷眼注视着崔老太爷的背影,眼中涌现一丝凌厉的杀意。 “宁缺,你如此作为,难道不怕损了夫子威严?” 崔仁颤抖着双腿,试图以道德逼迫宁缺放下朴刀。可他想不到的是,宁缺此人从不是正人君子,他只是个在刀尖舔血的刽子手。 若是面对敌人还讲究仁义道德,那无疑是一件极其愚蠢之事。 “你若是想死,尽管开口说话。” 宁缺的朴刀,在崔仁的脖子上轻轻划过,那冰冷的刀刃,瞬间划破皮肤,一丝丝鲜血顺着伤口处缓缓流下。 “别,别动手,有话好说。” 崔仁第一次感觉死亡离他如此之近,故而他怂了。 宁缺冷笑,看着崔老太爷,淡淡道:“老太爷,我也不为难你,一人换一人。只要你将崔明交于我们,你这宝贝家主,便能保住性命。如何?” “你私以为拿仁儿做威胁,便能逼迫老夫低头?宁缺,你若是将仁儿放开,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放你们离去。” “呵,老太爷,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套话,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放开他。你只有两个选择,交出崔明或是看着崔仁身首异处。” 说话间,宁缺压着崔仁,已经来到正堂门口。书院弟子随着宁缺缓缓退出大堂,而崔府侍卫也已经快速将众人围上。 崔老太爷板着脸,就这样一步一步向着众人逼近。宁缺紧了紧手中朴刀,崔仁则是下意识的痛呼出声。 “爷爷,救我。” 崔老太爷眼中厉光一闪,宁缺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将崔仁向着崔老太爷推去。 轰~ 随着崔仁脱困,崔老太爷顺间欺身上前,一拳砸向宁缺。 这一拳重若泰山,巨大的破空声,震得宁缺双耳嗡鸣。宁缺架起长刀,以刀之长,力劈而下。 他那双眼中,带着一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疯狂。 老太爷撇嘴不屑,拳势不减,平淡无奇的砸在那把朴刀之上。 噗嗤~ 宁缺吐血倒飞而去,而早在崔老太爷动手瞬间,莫山山叶红鱼二人便想要上前帮助宁缺。 可二人还未行动,便有两道人影,快速出现在二人身前。 “原来是你们!” 叶红鱼看着突然出现之人,眸中精光闪烁。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此时早已不复以往的高傲冷淡。 莫山山皱眉,看着叶红鱼的样子,便也沉默下来。 “叶红鱼,你既叛离西陵,老朽今日便要清理门户。” 为首那位老道,神色平静的站在二人身前。 “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若非我有伤在身,你又如何胆敢口出狂言!” 叶红鱼双眼暗露思索之色,她很清楚眼前这两位,正是天谕院为数不多的两位知命境大修行者。 尽管二人战力平平,可面对身前这些书院学子,毫无疑问将会呈无敌之势。 “你有伤在身,不必勉强。” 就在叶红鱼思索之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莫山山突然出声。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私以为入了二层楼便能口出狂言?” 叶红鱼皱眉,高傲如她,自然不想示弱,可看着莫山山极为认真的神色,叶红鱼默然无声中,拔出腰间断剑。 呛~ 断剑出鞘震鸣,那为首的老道微微侧目,背负着的双手,轻轻合十起落。 啪啪啪~ “不错,不愧为天谕院十年来最为出色的弟子。没想到,你这把断剑,竟是在鞘中磨炼的更加凌厉。” 叶红鱼不语,断剑撩天,红光似是化作长弧,瞬间疾驰狂奔向老道。 老道微微摇头,冷冷一笑道:“可惜,仅凭这点凌厉,还无法破开老朽……” 轰~ 老道似是极难自信的看着那断开的长衫衣角,想着先前若非是他察觉不妥,微微闪身躲过,那这一剑便要落在身上。 面色凝重的老道,继而双手结印,一柄冰蓝色的长剑,自其衣袖中窜出。 那柄剑很薄,很细,也很窄,似是透过剑身的冰蓝,能够见到剑后风光。 冰蓝色软剑握在手中,老道双眼闪过一丝精光,欺身上前。那身干净的道袍,在风中掠过,好似飞鹰般一闪即逝。 叶红鱼默然无声,那柄断剑在空中接连划过,两道剑气迎着老道而去。 莫山山平静地看向身前那中年人,右手一抬,一张符箓瞬间出现。看着这张由他书写的符箓,那双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怀念。 轰~ 符箓化作金光,瞬间升于头顶。符纸在风中缓缓展开,似是将要成形。 另一边崔老太爷面色大变,抛开已被其重伤在地的宁缺、褚由贤、王颖三人。 脚下步伐连连跨过人群,几次闪烁后,便瞬间来到莫山山身后。 少女再次凝符,青紫色浮光瞬间浮现身前,对上老太爷那势如破竹的凌厉拳势。 轰~ 符箓在拳头之下,似是脆若不堪,仅仅只是瞬息,便就此消散。 就在此时,一辆牛车缓缓来到崔府门前。牛车上,青年跳下牛车,在一片光芒中,缓缓显现出身影。 那身影,身着白袍,高八尺,脚下步伐稳健而又缓慢。 一步后,在一抹虹光中消失。再出现时,已来到少女身前。 青年素发飞扬,白袍微动,隐身在七彩虹光中,将少女护在身前。 似是出现的太过突然,叶红鱼那把断剑还停在老道胸前一尺,不退不进。莫山山那道符将散未散,少女那张动人心弦的俏脸,依旧被平静所笼罩。 整个世界仿若陷入了停滞,唐宁自虹光中迈出一步,那挺拔的身姿,朗逸阳刚的面庞,自虹光中显露。 嗤~ 叶红鱼的剑破开冰蓝之色,稳稳刺中老道。可断剑无尖,无法伤及根本。 众人似是无人察觉到异常,可莫山山看着那背影,目光中流露出难明的意味。似是久经思念而生有怨念,似是苞初经春雨洗礼后缓缓绽放的笑脸。 少女那完美的笑容中,充满酸涩,那双动人的眸子中,被晶莹所滋润,显得更多几分韵味。 头顶上的那道符,似是感受到莫名指令,竟在展开半数后,缓缓回拢。最终化作符箓,缓缓飘落在那青年手中。 崔老太爷眼中瞳孔萎缩,目光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满是沟壑的老脸浮现一丝骇然。 青年右手一挥,一道浑厚的元力,便瞬间笼罩在场间,所有人都被那元力所隔开。 众人讶然,纷纷侧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神色一变。 有人惊喜,有人高兴,有人叹息,有人心生退却。 虹光中,那道身影只一挥手,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瞩目。而那青年,却是自虹光中走出,那微微扬起的长袍,化作清风瞬间拂过众人心间。 看着那人微微摇头,不理会崔老太爷即将到来的那一拳,而是缓缓转身看向少女,所有人呆立当场。 轰~噗嗤~ 那可夺人性命的拳头,砸在了青年身后。紧接着,让人更加诧异的是,出拳之人,竟是在一声异响后吐血退去。 青年微微翘起嘴角,露出如初升之阳般的温暖笑容,将呆立中的少女轻揽入怀,歉意道:“抱歉,我来晚了。” 少女轻嗯一声,旋即双手环在青年腰间,面露笑容的伏在胸前。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使得众人意味难言。叶红鱼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看。 少女骄傲的面容,似是有所缓解,眼中那抹凝重也随之消失。 车撵内,神女看着二人相互依偎的身影,目光中充满探索之味。 “你是谁?” 崔老太爷吐出一口鲜血,不去理会胡须上沾染的那抹红色,而是神色凝重的出声询问。 青年并未理会,怀中少女绯红着双颊,在瞬间失控后,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唐宁微微摇头,忍住那阵突如其来的空虚感,看向王颖。 “小二,去将你师兄带来。” 王颖努力睁开双眼,看着那抹熟悉的笑容,鼻头微酸,躬身行礼道:“是,老师。” 少年转过身,拂去眼眶内噙着的泪水,笑的很是开心小跑着离去。 “老师?” 崔老太爷皱眉,思索着王颖对其的称谓。 而那两位来自天谕院的教习,自然也是如此。 作为书院最熟悉的对手,他们在西陵从未听闻书院有教习破了五境。眼前这青年虽从未出手,可那面对崔老太爷时的漠视,显得很是自然。 这般自然的漠视,自是因为其强大的修为。如此强大的他,又是如何隐藏在西陵强大的情报之中? 褚由贤那张猪头似的脸,努力睁开疼痛难耐的双眼,艰难起身后,躬身行礼。 “见过唐教习!”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求打赏。今日三更万字。下午四点,晚上十点,敬请期待。 (本章完) 76.第76章 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求订阅 第76章 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求订阅) 书院学子们,纷纷看向褚由贤,见后者不似玩笑,便齐身行礼。 “见过唐教习!” 崔老太爷和那二位道人眼中眸光流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书院学子们行完礼,一群人纷纷面面相觑。 他们何曾想过,那个宛若魔鬼般的唐教习,居然只是个虚伪的假面具。 “哇,唐教习原来这么俊啊?” “是啊,可他为何要在书院里,扮成那副丑陋模样?” 有学子在偷偷交流,唐宁不禁莞尔。看着叶红鱼略带复杂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唐宁轻轻点头便算打了招呼。 宁缺见所有人皆是一副困顿之色,咧开嘴笑了笑,来到唐宁身前。 “宁缺,见过四师兄!” 轰隆隆~ 这一声,宛若雷鸣一般的称谓,彻底将崔家二人,和那两位道人推入深渊。 “什么?唐教习竟然是二层楼上的四师兄?” 学子们惊喜交加,纷纷出声议论。没人会怀疑宁缺这个书院二层楼弟子的话。 “你居然是唐宁?” “你不是登天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难道神女已经被你所杀?” 那西陵老道闻言顿时控制不住心中的疑惑,惊呼出声。而书院学子,亦是诸多不明真相之人,一脸震惊的看向唐宁。 老道一问,使得牛车内神女眉头微皱,很想挥挥手让那老道消失。转念想了想,既然那老道是西陵昊天道信徒,便收了那份心思。 “是啊,我登天了,可是谁规定登天就一定会死?” 唐宁瞥了眼老道,淡定的将宁缺搀扶起,并为其渡过一丝混元气。 宁缺感到一股暖流自四师兄掌心传来,而那股暖流顺着经脉快速走过。那先前被崔老太爷拳劲震伤的内脏和经脉,竟是瞬间恢复。 宁缺很是惊讶的望着唐宁微笑着的侧脸,暗自嘀咕一声:“难道四师兄是个奶妈?” “混小子,我替你疗伤,你居然说我是奶妈?” 唐宁闻言怒了,作为书院弟子战力最高之人,怎能接受奶妈这一称谓? 宁缺见四师兄发怒,便是明了,讪讪一笑。 “四师兄,我这不是没想到适合的词语,来形容你这神乎其技的技艺嘛?” 唐宁摇摇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褚由贤猛然冲到身前,双膝一弯。就这样跪在唐宁身前,恭敬的叩首。 “唐教习,请让我拜你为师。” 唐宁看着那颗猪头,很是开怀的笑了笑,开口道:“你为何想拜我为师?” 褚由贤努力做出沉思,喃喃说道:“我想跟在你身后。求求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话毕,褚由贤趁着唐宁不备,猛然抱紧唐宁大腿。 “你若不肯收我,我就一直抱着你,直到你收我为止。” 唐宁无奈一笑,开口道:“可以,我还缺个马夫,你若不嫌弃就跟着吧。” 褚由贤哪能嫌弃,顿时松开双手,咧着大嘴笑开了颜。可笑容牵动面部的伤患,使得他在痛苦并快乐中无限挣扎。 书院众学子见状,纷纷上前,想要效仿褚由贤,却见唐宁摇摇头。众人见状纷纷摇头叹息,暗自赞叹着褚由贤的好运。 崔家一伙人,见此情形心中颇为苦涩。或许这便是实力所带来的影响吧? “老东西,我若是你,一定会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纷乱的场间,回到先前那般沉重的气氛。 书院一众学子纷纷看向崔老太爷和那老道二人,只见崔老太爷面露悔色,黑着脸愣愣的望着唐宁出神。 而那西陵两位道人,却是手持长剑,缓缓靠近着书院某位弟子。当众人察觉时,少年少女们皆是面露愤怒,持剑相向。 随着唐宁这一声,老道叹息着摇头,收起手中冰蓝色软剑。 “四先生,你一个越五境的大修行者,难道会对我这风烛残年的老道动手?” 唐宁冷笑一声,不待出声,便见宁缺讥笑道:“你这老东西当真无耻至极。” “先前你仗着自身修为,欺负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院弟子时,怎不见你如此高风亮节,心怀长幼伦理?” “十四先生此言差矣,老朽是得到崔家传信,有人在此霍乱。老朽并不知尔等是书院之人,如今既然是一场误会,老朽便先行告辞。” 老道人淡淡出声,尽管他口中话语令人不齿,他却并未因此而面红心虚。 “不知何时,我曾听说人老精树老滑,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增了不少见识。你居然能将无耻之事,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实在是高。” “难道你们西陵天谕院的教习,都似你这般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死不要脸?” 纵是老道皮粗肉厚,也被宁缺这一番言语,激的怒发冲冠。老道红着脸,看着宁缺,嘴唇微微颤抖,再也说不出言语。 唐宁见状不由会心一笑,想着前世宁缺曾将隆庆怼的哑口无言,与如今这番场面倒是颇为相似。 “你二人即出现在我大唐境内,并且伤了我书院弟子,如今想要安然无恙的离开,那岂不说明我书院软弱可欺?” “十四先生,不知你此言何意?” “何意?字面意思。先前论理之时,崔家败了,老东西因此恼羞成怒,以势压人。三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家伙,对我们这些少年稚子狠下辣手。” “如今四师兄来了,作为势大一方,挨过的揍,自然会揍回来!” 随着宁缺话毕,书院中人皆是紧了紧手中刀剑。 老道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崔老太爷,想着今日之事,皆是因崔家而起。便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崔瑾,此间之事,你难道不打算给个交待?” 崔老太爷看向沉默不语的唐宁,继而看了眼长安方向,叹息一声。 “交待?你想要什么交待?老朽还想问问二位,为何打着我崔家旗帜,擅自入我崔家逞凶?” 老道闻言气急,一把将崔仁抓在手中,怒斥道:“无耻匹夫,你既翻脸无情,别怪老夫断了你崔家香火。” 老道右手一把掐住崔仁脖子,在后者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五指逐渐收拢。 崔老太爷见状恼怒不已,看着崔仁那宛若猪肝般的面色,再也无法遏制心中愤恨之情。 “动手可以,但崔仁崔智二人谁也不能动。” 就在崔老太爷动手之际,老道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宛如被疾驰而来的马匹撞飞一般,倒飞而出摔落在地,鲜血夺口而出。 而书院弟子闻言,皆是手脚麻利的将崔仁押下。崔老太爷面色微变,收起心中怒火,深呼一口气逐渐恢复平静。 “不知四先生此言何意?” 唐宁并未理会崔老太爷,而是转身看向门外。 只见大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与脚步的交错声。崔老太爷神情错愕,念力感知到那两抹熟悉的气息。 很快,百名身着甲胄腰挎长刀的军士,以及数十名身着黑色锦袍的蒙面人,迅速将崔家大门包围。 军士和蒙面人让开一条路,身后崔礼崔义二人则是跨步入了崔府,身后跟着押解崔智的两名军士。 在崔仁绝望的目光中,崔礼轻轻一笑,见崔老太爷面色阴冷,也并未行礼。 “老二,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局面吧?” “是你?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崔礼摇摇头,充满怜悯的看向崔仁,缓缓来到唐宁身前,深鞠一躬。 “清河郡崔家崔礼,见过四先生!” “清河郡守城校尉崔义,见过四先生。” 唐宁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不必多礼。你既然是崔家家主,想来很多事已不用多说。将崔仁拿下,押往长安。” “是,四先生。” 崔礼应声,随后看向崔义,后者见状,右手微微摆动,便有四名蒙面人将其拿下。 “崔礼,你居然胆敢对家主不敬,快放开我,否则爷爷不会放过你!” 崔礼闻言轻笑,缓缓来到崔仁身前,右手抬起五指紧握,一拳砸在崔仁腹部。 崔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眼死死地盯着崔礼。 “我会如何我不清楚,但作为叛国通敌之人,你一定会被千刀万剐。带下去!” 崔老太爷一直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他无视崔仁求助的眼神,始终冷眼旁观。 崔礼来到崔老太爷身前,微微躬身后,轻声说道:“爷爷,恕孙儿不孝。” 礼毕,崔礼直起身子,目光直视崔老太爷,眼中再也没有丝毫尊敬之色。 唐宁微微颌首,淡淡看向那两位来自西陵的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右手一挥,那名中年道人无声倒地,而那老道则再次口吐鲜血,感受着气海雪山崩塌,一身修为尽毁,那双眼充满怨恨的看向唐宁。 “你无须这般看着我,我之所以留你一命,是因为我需要你去西陵传话。告诉熊初墨,让他将脖子洗干净,我会亲自去取。” “你……” 话毕,唐宁向着崔老太爷走去,轻轻一笑道:“崔瑾,你作为大唐为数不多的知命境巅峰强者,为何会倒向西陵?” 崔老太爷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一声。 “是因为我与老师登天,举世伐唐,才让你对大唐的信任产生了动摇吧?” 淡淡一笑,唐宁拂袖离去,似是自语般说道:“崔仁私通西陵,致使南樱郡战役,我大唐男儿伤亡惨重,看在崔礼及崔明的份上,你崔家可以留存但你不行!” 崔老太爷苦涩一笑,朝着离去的唐宁躬身行礼道:“多谢四先生!” ps:首先感谢书友龙太虚起点端2000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其次,今天还有一章,但估计要在零点后。说实话这一章我写的不满意,布了很久的局,因为不少读者不满这段剧情,只能黯然结局。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打赏! (本章完) 77.第77章 我欲还天于人间(求订阅) 第77章 我欲还天于人间(求订阅) 唐宁迈出大门,身边跟着莫山山叶红鱼宁缺三人。 “老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褚由贤出声询问,唐宁停下脚步,看着大门内快步赶来的崔明王颖二人,淡淡笑着,右手一指,一丝混元气隔空渡入褚由贤体内。 那张肿若猪头的面容,总算是缓缓恢复过来。褚由贤大喜过望,连忙躬身。 “多谢老师!” 宁缺暗自嘀咕:“还说不是奶妈?这不典型奶妈……” 唐宁斜了眼宁缺,后者顿时禁声,咧开嘴勉强笑了笑。这时,崔明亦是来到身前,双腿一弯,膝盖着地,叩首道:“多谢老师为我崔家保留颜面。” “明明,你且记住,无论何时,无论何处,有国才有家。此番若非你爷爷于大义前失了分寸,你崔家也不会有此局面。” “崔明谨记老师教诲。” “告诉你大哥,崔仁通敌之事,定要将所涉及所有人证物证,交于监察司。” 看了看三个少年的面貌,唐宁微微一笑。 “你们三人便随着你小师叔前往南樱城。虽西陵前些日子惨败,但熊初墨此人定然不会就此收手。为师还有要事,暂且顾不上西陵。” “你们这些孩子若是在战场上有何疑问,便多多询问宁缺。二师兄也在南樱郡,若是有无法处理之事,便去寻他。” 话毕,唐宁转身欲走,褚由贤拉着唐宁衣袖,连忙询问:“老师,不是说让我当马夫吗?我想跟着你,能不能让我……” “我虽答应收你入门,但此次南樱郡便是对你等实施考核,若是无法通过,一样会被逐出师门。你若不想去……” “老师,谁说我不想去,男儿生来自为战,持刀打马上战场,何其美妙!” 看了看宁缺,便又嘱咐一句:“老师说你生来便是英雄,我希望你能明白英雄从来都不孤独。好好照顾这些小家伙。” 宁缺收起脸上笑容,严肃的躬身应是。 见书院一众学子离开,唐宁转身看向叶红鱼,后者此时正在整理腰间那把断剑。见后者抬头,便又扯了扯身后的那把木剑。 “我要去西陵,道不同便在此处告别。” “你哥的这把剑虽然很好,但你杀不了熊初墨。不妨跟着小师妹一起,去南樱郡照看下这些孩子。” 叶红鱼迟疑,看向一脸平静的莫山山,目光中显现一抹疑问。 莫山山眉头微蹙,看了眼神色认真的唐宁,便微微点头。 看着二人离开,唐宁暗自叹息,他自然明白少女为何蹙眉。两人分别已久,如今刚刚见面,便又要离别,无论是谁都会心生眷念。 可唐宁接下来所要去办的事,极为重要且危险,因此,他不想莫山山跟在身边涉险。 尽管如今他的修为已不惧那些人,可依旧不愿让她以身犯险。 皱眉看着莫山山消失在街角处,耳边传来崔府管家的大喊声,苦涩一笑后隐入那辆牛车散发的光芒中。 “老太爷驾鹤飞去!” 突如其来的叫喊,惊了崔府上下所有人。 尽管这些人早在之前,便就知晓最后的结局,却依旧装作慌乱悲凉之色。 牛车上,神女蹙着眉头,看向唐宁的目光充满疑惑。 “你为何不直接动手杀了他?” “我为何要杀他?” 疑问还一问,神女沉吟后继而说道:“他既然该死,自然该杀。” “这世界没有哪个人注定该死,这出悲剧的酿成,来源于他对家族的关心。于他而言,当他知道老师和我登天后,选择倒向西陵是最好的走向。” 神女沉默,不是很能理解家的定义。 “你自冥冥中来,你无亲人无后代,甚至连朋友都没有,自然无法明白此中道理。好似你不曾尝过人间美食,故而一直觉得人肉很美。” 那宛若书画的眉头,微微挑动,神女出声询问:“那个白衣女子是你亲人?” “不,她是我家人!” 看着唐宁不由自主的微笑,神女追问道:“你妹妹?” “她是我妻子。家人的含义很广又很窄,有传言说人生来便有缺,当你找到缺失的那角时,你的人生才算是圆满。” 神女面无表情,看向唐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冰冷。 “这话从何处听来?作为万物之母,人的缺憾岂不是过则在我?” 唐宁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此缺非彼缺,只能转移话题道:“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 神女沉默,面若冷霜,一双眸子冷冷的注视着唐宁。 后者见状,连忙抬手拉开车厢小门,低身出了车厢,随后将那木门关闭,阻断了那丝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 老黄牛在神辉中缓缓前行,那团神辉明明很是耀眼,可却无人能够发现。 牛车在向着西方前行,路过山川,趟过河流,入过森林,也走过田。 书院后山,夫子抚须,颇为满意的看着眼前木碗,碗中是大师兄亲手所做的红烧肉。 夫子拿起筷子,美美的吃上一口,缓缓地闭上双目,感叹道:“这才是美味。” 李慢慢莞尔,想着四师弟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到了老师嘴里变成了折磨,不知该作何感想。 “老师,你与四师弟此行神国一游,可有收获?” 夫子点头,看着李慢慢刚刚端来的小瓷锅,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从那瓷锅中捞出一块猪肚,放入口中。 细细品味着猪肚独有的鲜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不舍得吞咽下肚。 “此次登天,为师确实了解到一些辛密。也知道了你小师叔非是天杀。除此外,老四倒是收获颇丰,不仅修为得到提升,距离那一步越发接近。而且将那神女请下凡来。” 大师兄闻言,露出温和的笑容,不再言语。 房门外,三师姐余帘抄写经书的手微凝,墨迹污了经书。看着眼前这团墨迹,余帘颇为罕见的露出一丝笑容,这抹笑容如那烂漫的山般灿烂。 仿佛记忆起四人在旧书楼抄写经书的日子,余帘淡淡道:“余帘,抄写不专心,罚你今日多抄写一本。” 话毕取出身边堆起的一本空白经书,将那被墨迹污了的经书,扔在一旁宛若山包般高大的书堆中,继而俯首抄写。 一辆牛车,在光芒中缓缓显现,那拉车的黄牛低头吃了口娇嫩的山。 四肢缓缓挪动,沿山路蜿蜒而上,渐渐没入密林深处。 这座山,山势不高,山脉很广,南北纵横延绵数千里。虽是凛冬之际,山中却是温暖如春,绿荫缠绕。 山间空气湿润,那遍地开着的野,在这晨间微微颔首,如那娇羞而又妩媚的少女,很是引人注目。 老黄牛看着这些野,饶是爱吃鲜的它,也不想破坏此处的美妙。 踌躇不决的它,一双牛耳在山风中微微摆动,似是听见一丝响动。那双颇大的牛眼,闪过一丝坚定,四肢迈动向着那悦耳之声走去。 不多时,一条散发着氤氲雾气的山泉,出现在黄牛身前。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溪流自山峰而下,遇山石而跳,水流声宛若调皮的鸟儿萦绕在耳边。 老黄牛打了个响鼻,看着水流中自由自在悠然自得的鱼儿,长长的牛舌卷过鼻翼。 黄牛低身,水中鱼儿似乎并未察觉危险到来,依旧在欢喜嬉戏。 老黄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牛嘴一张,那条长舌便是瞬间卷过溪流中的鱼群。 鱼群受到惊吓,四散而逃,可黄牛犹如毒蛇吐信,不断的在水中搅弄。 直到一条雪白的小鱼被其吞入口中,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前行。 跨过溪流,再行十里,便来到密林之中。那宽大的落叶,牛脚落下时发出阵阵轻响。 山风拂过密林,带起树叶哗啦啦响动,黄牛似是很喜欢这儿。它停下脚步,昂着牛首,支棱着两支牛耳,静静聆听大自然的轻语。 牛车上,那个微微敞开的木门,显露出落座在车厢内的二人。 两人神色平静,仔细着打量着眼前这一切。那完美无瑕的面容下,皆是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这儿其实很美,可总有人会在如此美丽的地方,做着一些难以入目之事。” “我很喜欢这里。” “这儿是自然的馈赠,可惜永夜将至,即使没有别人践踏,这些美丽的景色,亦会被黑暗所吞没。” 神女皱眉,看了眼唐宁,淡淡道:“自百万年前,昊天诞生后,这片天便不需我来操控。” 唐宁闻言侧目,看着冷淡如霜的面容,询问道:“你是建立者,难道不能改变这一切?” “人亦是由我创造。” 唐宁沉默,思索后再次出声询问:“你既是神女,自当可以改变这一切。” 神女闭目,淡淡道:“若可以改变,也不该是我。” “我并不想杀你,尽管我也是这个世界投下的毒药,可我与他人不同。它无法左右我的思想,亦无法左右我的选择。” “所以,你究竟是谁?又是为何会来到这里?” “我是人,我来这里,是为了打破这天,让大道重临人间。” “我便是天。” 沉默永远是思想发散的最好时间。 唐宁默默回忆起原著,想着小侍女变身高富美后,在人间历经劫难,最后被宁缺改变。 想着那天破之后,依旧依偎在宁缺怀里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或许,你可以不死而我依旧能改变这天。” 神女似是陷入了沉睡,并未对此话有所回应。 黄牛迈步,继续向着西方而去。 ps:感谢书友丿灬999点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三更完毕,从这两天推荐票来看,qq阅读那边推荐在往下掉,而起点却在上升,着实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另外,推荐加更,qq阅读那边一直存在,希望大家别吝啬推荐票。 明日更新暂定两章,具体明早看情况来定,状态好就尽量多更些。毕竟我上架没存稿,也没爆发。 还有一件事,首订破百了,但我看出了问题,居然有人跳着订阅,而且跳的第一章,这简直让我怀疑人生。你们看这书还跳章,那接下来写的东西你真能看明白? (本章完) 78.第78章 非是对错,只为活着(求订阅) 第78章 非是对错,只为活着(求订阅) 在某一时刻,某一瞬间,人的思想会出现灵光。 比如此时牛车上,唐宁便是想清了某些重要之事。 从其被系统带到这个世界,再到系统二次激活,所发布的最终任务等。 唐宁始终认为人的眼睛是欺骗大脑的罪魁祸首,好似系统终极任务那样。 在未接触神女前,他认为在这方世界里,能否杀死神女将是他能够完成破天任务的前提。 可当他真正登了天,便知道若想依靠自己去杀神女,将会很难很难。 难到也许他需要活过这次永夜,等待下次时机的到来。 可当神女所言百万年前,这个世界有了天,而自从昊天诞生,再也不需要神女的掌控。这一说法便彻底激起唐宁脑中那道灵光。 因唐宁降临,如今的昊天世界早已面目全非,故而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思考过原著内容。 既然神女最后并未身死,那么为何一定要树立,一个强大到不可战胜的敌人? 如果仅仅只是打破这片天,便算是完成任务,整个任务的难度飞速下跌。 既然原著中没有夫子唐宁,依旧能打破这片天,那么如今多了这二人,破天还难吗? 想到这里,唐宁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可笑容并未持续太久,唐宁便再次想到了一丝可能。 倘若神女之言是谎言,那么一切又将变得扑朔迷离。故而,他需要求证下她的话语是否真实。 尤其是当唐宁想到那个小侍女后,内心中的疑虑更甚几分。若非神女掌控,桑桑又该如何解释? 皱着眉头,唐宁打量着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斟酌后,还是决定出声询问。 “依你所言,既然你没有掌控这天,那为何会有桑桑?” 神女闻言后睁开双眼,那双无垢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 唐宁并未因此而逃避畏惧,他依旧直视着那双眸子。 “她是我用来寻找猎物的毒药。” “你的猎物是老师?二十年前,你并未杀死小师叔,如今为何要费尽心思的想要寻找老师?” “我的猎物有很多,譬如你,譬如你要去寻的那两人。” “酒徒屠夫?” 唐宁皱眉,看着神女冷冰冰的模样,想着她为何要杀死这些人。 “千年前,上次永夜前夕,有人曾想要打破天际,可他失败了。他并非是败给了我,而是败给了人心。” “那个人最终被我请上神国,最终死在了天墓之中。” “天墓,又是天墓,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天墓,便是一片未知空间,这个空间由来已久,久到在我降临之前它便存在。它是一片空间,也是一扇门。” 唐宁想了想,打断道:“酒徒屠夫是上个永夜存活之人,也就是说,那个人遭到了他们的背叛?” 神女眉头轻锁,似是不满唐宁的打断。继续说道:“那扇门不知通向何方,我也从未曾打开过那扇门。当我初次进入那片空间,便见到那里有很多墓。所以,它便被我称作天墓。” “为了防止有人进入天墓的入口,故而有了神国。神国出现后,被人打破。之后直到我修复神国,又布下永夜,这才因伤势过重而陷入沉睡。这一睡便是百年。” “百年后,当我再次睁开双眼便有了这片天。而我因人类背叛而对人失去信任,便在天的规则里加入了千年永夜的规则。” 眉头微皱,唐宁不言不语,而是静静等待。 “永夜降临,是为了防止人间修行者,在漫长的岁月中无限制突破。当人类修行者破五境,便能够躲避永夜。” “故而,我在昊天规则中,又加了冥女降临。冥女的存在,是为了让我能够在永夜降临前找到那些大修行者。” “为何非要找到那些人?” 唐宁下意识接话,可话一出口,便暗自摇头。 “人在修行途中的终点,我无法预知。若是放任成长,我便会死。在你死我亡中,我只是选择了后者。” “好似那个老人,只需再过千年,或许只需数百年,他便能挣脱束缚。若是他愿意,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你呢?永夜降临如此多次,你应该从大修行者中,得到了诸多助力才是。” 神女淡淡的瞥了眼唐宁,平静地说道:“我告知你如此多的隐秘之事,你该从中得到些许启发。” “这世间有很多种力量和规则,而神女的力量和规则始终如一。当神女想要变得更强时,便只能从某些特定的修行者中汲取养分?” 随着唐宁话落,神女再次闭上双眼,冷冷说道:“当特定修行者死亡后,他们所遗留下的规则和力量,并不会马上消失。而这,便是我提升实力的唯一途径。” 唐宁笑了笑,明白了前因后果。 在大道意志指引下,每千年便有个别圣贤诞生。这些人,生来便带着大道意志,他们或许会从昊天世界中,领悟出些许不属于昊天规则的能量。 而这些能量或是规则,才是神女最需要也是最忌讳的能力。 桑桑不过是她用来寻找那些隐匿的大修行者的工具。 想着想着,唐宁似是又想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再次开口询问。 “这些年来,你与大道意志彼此算计,也始终牢牢掌控着这方天地。你应该可以继续争斗下去,在神国之上,无论是我还是老师,都没法拿你怎样。为何你不直接杀了我和老师,汲取我们的力量和规则?” 神女似是陷入了沉睡,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浮现丝丝疲倦。那宛若樱桃般的朱唇微启,似是梦呓般喃喃道:“我累了。” 唐宁微微一笑,看着与人无异的神女,有些了然的摇摇头。 她或许可以杀死自己和老师,或许可以再次杀死所有人,但然后呢?在大道规则下,她为了活着始终疲以应对。 这般枯燥而又无聊的重复着,又怎会不心生疲倦? 若是渴望改变一切,那这一次很可能会是最好的机会。因为,人间有了两个六境之上的人。而这二人,对神女似乎并没有那般大的敌意。 想通一切,唐宁看着微微蜷缩的神女,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件衣物,轻轻盖在那完美无缺的身躯之上。 转身拉开车厢木门,坐在老黄牛身后的车架上,看着那被自然笼罩的人间。 牛车走了数日,而在这数日之间,书院学子们早已到达南樱郡。 当西陵骑兵再次攻城时,宁缺率领着书院学子们,迎着凶厉而又冷血的西陵骑兵,拔出刀刃。 二师兄君陌站在城墙上,那柄很蠢很大很厚的长剑,静静悬浮在他身前。 遥远的西陵骑兵身后,一座大撵上,一席盛装的西陵掌教熊初墨,静静的看向城墙上那道人影。 城楼下,唐河联军转守为攻,在大将军许世带领下,第一次打开城门应战。 数十万大军,两相嘶吼冲杀而上,西陵骑兵无愧于天下第一铁骑,二十万河唐联军,在西陵骑兵身前节节败退。 罗克敌牧客彼此互视一眼,面上浮现一抹笑意。可当罗克敌再次转过头时,突然看见人群中闪过一红一白两道魅影。 那将将升起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在骑兵冲锋间,一把断剑掠过一丝红缨,迅速在人群间划过。 那把剑很短,却很利。 无论是骑马重兵,亦或是长袍道人,皆是饮恨在那红缨之下。 在那左边,一道淡紫色符咒,同样在人群中穿梭。 只是比起那断剑,这道符显得更为夸张。 凡是神符笼罩之处,西陵骑兵皆是身化火光,葬身火海。 二人一左一右,彼此并进,向着大撵方向而去。 周遭骑兵见此状,纷纷弃兵逃离。纷乱的战场上,因这二人而变得更加凌乱。 罗克敌眼中的严厉一闪而逝,抽出长刀,一刀斜劈而下,将那逃离之人,瞬间分尸。 “后退者死!” 伴随着这声冷喝,骑兵们调转马头,纷纷向着那两道魅影身边冲杀而去。 叶红鱼冷冷注视着打马上前的牧客,嘴角浮起一丝轻笑。 那柄断剑在空中颤鸣不已,剑穗化作流光,来到少女身前。 “叶红鱼,作为前任西陵裁决司大司座,你当知道与西陵为敌会是何后果!” 那身红色长袍,在人群中被马匹冲击带起的寒风吹起,那头青丝,也在随着凉风飘散开来。 叶红鱼冷艳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那般动人。 只是这动人的身影,却带着一丝寒意,这丝寒意远比凛冬的凉风更为刺骨。 看着叶红鱼嘴角升起的不屑笑容,牧客心中一沉,打马飞奔,其间抽出长刀,快速向着叶红鱼斩去! 叶红鱼盯着牧客身后的那座大撵,眼神宛若择人而噬的猛兽。 她的剑,在这一刻灵动升起,随着少女冷笑,那断剑竟是幻化凝聚出剑尖! 而这丝剑尖颜色绯红,宛若那鲜血打落在地般的美妙。 叶红鱼探出右手,白皙细嫩的五指,轻轻握在剑柄上。 那双动人心魄的眸子缓缓闭合,随着剑身颤抖到达某个峰值,那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 一道红芒,在那明亮的眼眸中迅速隐没。 叶红鱼嘴角浮起一丝冷漠的笑,右手长剑直刺而出。 长剑似是在这瞬间化作百丈长,那刺眼的红色剑尖,直接穿过牧客的长刀,直逼牧客胸前。 牧客双眸怒睁,体内元力凝结出青色光盾,试图阻拦那丝阴冷却又霸道的剑意。 可那剑意宛若毫无障碍般,直接破开胸前的元力盾,瞬间从牧客身体内穿过。 牧客眼眸深处扶起一丝恐惧,右手微微抬起,食指指着叶红鱼,说出了人生最后一句话。 “你竟入了魔???” ps:感谢书友桃月初十°的打赏。感谢起点端书友大山中兰和读书未破万卷的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完) 79.第79章 风卷乌云遮万里,剑遁暗夜疾百丈 第79章 风卷乌云遮万里,剑遁暗夜疾百丈(求订阅) 红色剑尖并未因此止住前冲之势,那逐渐拉长,逐渐变幻的红色剑尖,像是一把红缨枪尖般,直逼牧客身后不远处的掌教大撵。 另一边,莫山山手持火符,静静地看着罗克敌。后者额头被密汗浸湿,看着那不断被紫色火焰燃烧殆尽的西陵骑兵,眸子中被浓浓的恐惧之色所笼罩。 莫山山平静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这自然不是元力透支的原因。而是少女从未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她虽跟着唐宁感受过一次,但毕竟非是亲手所为。 尽管面色苍白,但莫山山依旧面色平静地维持着火符。 罗克敌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莫山山,突然怒喝一声,从马背上抽出长弓铁箭。 马背上,张弓搭箭,元力隐现在箭头上。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待满月时,右手五指松开。 蹦~咻~ 伴随着弓弦沉闷的震响声,铁箭疾驰而出。箭矢在空中微微旋转,那箭尾上的羽翎,在风中隐隐作响。 莫山山美目微凝,左手在身前虚画而过,又一道符咒凭空出现。 罗克敌难以置信的喝问道:“你怎么可能同时施展两道符?” 少女白色衣裙,在风中飘荡,那张俏脸虽苍白却淡然如水。 铁箭被那道符阻挡在外,罗克敌不死心般,连续射出三箭。 一箭冲天而起,而后落下,一箭迂回盘旋而归,一箭浮于大地表面,三箭一显而隐,掀起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直指少女而去。 少女眉头微拧,念力沟通身上留存的一道符。 一道淡淡的光芒,在少女四周转瞬即逝。随着光芒消散,三支铁箭掉落在地面上。 罗克敌见状瞳孔一缩,连忙策马崩腾而起,疾驰间腰间长刀于风中飘浮而起。 右手一揽,长刀来到手中,罗克敌高举过头。在马匹快速接近火符之时。 整个人从马背上腾空而起,那把散发着寒光的长刀,划过天空,狠狠落在那火符上。 少女美目流转,右手收回身前,再次凌空画符。 罗克敌见状暗自欣喜,长刀带着破空声,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自上而下狠狠劈砍向少女。 长刀来到少女额头之上一尺,便被一阵淡淡的金光所阻拦。 罗克敌大骇,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讶然之色。 可不待他仔细思考却见少女伸出纤纤玉手,在空中虚画两笔。 笔落,符成。 一把由淡紫色元力凝结而成的长刀,在空中轻轻颤动。 少女眸光微动,右手从执笔式转为直掌式,以尾指掌骨为刀刃,以拇指食指为刀背,以元力凝结刀锋,轻轻划下。 那把淡紫色长刀,伴随着少女的动作,瞬间来到罗克敌身前,在后者绝望眼神中,轻轻由上至下,斜斜劈下。 长刀在寒风中消散,罗克敌苦涩一笑,便见那面容上一道伤痕,由眉角至脖颈处缓缓浮现。 罗克敌阵亡后,周遭西陵骑兵见莫山山脚步依旧向前,便在混乱中纷纷向两侧散开。 尽管那火符已经消失,但那诡异的紫火,却是给众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故而,无人愿意接近那面容似仙实则为魔的少女。 莫山山看着另一侧那抹红色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待见到断剑止于大撵前。 山山拧眉抬首,再次虚空画符。 这一次,一道更为复杂的符,很快便凝聚成型。 战场之上,忽有狂风起,漫天尘土沙粒,瞬间笼罩在方圆百丈内。 骑兵们在风沙中难以睁眼,唐河联军中,长安守城军士刘默,默默将手中长剑捅入身前那骑兵胸前。 刘默狞笑出声,在风沙中不断接近周边骑兵。长剑似那暗夜下吐信的毒舌,悄无声息的收割着骑兵们的生命。 待其杀光周边所有骑兵后,这才虚脱的坐在地上,畅快的笑着。 笑着笑着,一抹泪痕便顺着眼角流下。 刘默抬头看向天空,目光悠长深远,很是深邃,似是想要透过昊天,看到那死去的孩子,安抚他逝去的灵魂。 很快,刘默的眸子便狠狠收缩,面色惊恐不已。 那天际深处,一道细弱发丝的紫色亮光,似是从天外而来。 它历经幽暗的深渊,降临在这光明的根源,就这样在狂风中缓缓接近。 天,忽然在尘沙遮蔽下逐渐暗淡。不知何时起,自大河北方起了乌云。 乌云厚重而又浓密,随着狂风呼啸,滚滚如浪势,将那淡蓝天际上的白云一并吞没。 浪势宛若潮流般越发强盛,厚重浓密的云层将那高悬于天际的昊日遮掩。 一道道白光穿破幽暗的云层,落在大地之上,煞是好看。 可云层却似闻到血腥般,将那几十束光芒瞬间吞没。 在那大撵之上,云层狂风经久环绕,逐渐化作巨大的漩涡,而那乌黑的云层漩涡却是越发低矮。 熊初墨抬眼打量着那漩涡深处,眼中浮现浓浓的警惕之色。 叶红鱼的红色剑影,在这幽暗恐惧中,成了唯一光亮。只是那抹红光,始终停在大撵身前,无法寸进半分。 骄傲的少女,那抹带着仇恨的眸子,在此时逐渐平静下来。 那柄来自某个青衫卷发男的无柄木剑,在黯然无光中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 那点光芒宛若萤火,微弱而又不断闪烁。 叶红鱼眉头紧锁,红唇微抿,面色有些犹豫,却在瞬息后冷喝一声:“去!” 那木剑在这一刻化作流光,瞬间破开黑暗浮于天空之上。 黑暗中,那木剑显得很是夺目,那柄剑似是不喜被人注视,故而,它的光芒被黑暗缓缓吞没,直至消失在众人身前。 轰咔~ 那一直稳而未发的低沉漩涡,突然浮现一抹紫光! 这抹紫光似那夺命之箭,快而滂沱,携毁灭之势,破开云层,从那漩涡中心疾驰而下。 熊初墨再难以维持镇定,飞身而出,双手结印,快速凝聚元力大喝:“光明不灭,昊天永存。天启神术!” 遥远的葱岭之上,神女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她的目光触及到了那披在身上的白色长袍,看到了那熟悉的书院标志。 神女不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轻将那袍子拿起又放下。 突然听到那熟悉的狗吠声,神女凝目向着南方望去。 待看见那道来自天外的紫光,眉头紧皱,想着数日前那在神国中的那抹紫色,不免看了眼车厢外的背影。 犹豫几分后,神女继续看向南方。那双美目看见了那把隐于黑暗的剑,也看见了那一身红妆的骄傲少女,更看见了一袭白色长裙的温婉少女。 神女略一思索,便明了前因后果。见那条狗已是焦急的汗流浃背,神女生平第一次不知该如何选择。 “你想他生,还是死?” 既不知作何抉择,便将选择的权利交于他人,这样被抉择所困扰的便不再是我。 唐宁微微沉吟,想了想后说道:“我想他死……” 神女明了,不再理会,可唐宁接下来又补充了说明。 “可我不希望他死在现在。” 唐宁看着那被紫光直接命中后所形成的紫色电团,无言的拉开了车厢之门,看见了那俏脸上的无辜之色。 紫色电团之中,一柄木剑从其中穿行数次而过。 堂堂一代西陵掌教,就这样死在了神女的粗心之中。 “你为何不希望他现在死?” “他需要死得更有价值。这场牵连整片大陆的战争,不知死了多少人,这些人需要一个交代。杀了一个熊初墨,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紫海之中,熊初墨怒骂焦急而又绝望,可很快他再次见到那个光明中的背影。 然后那周身缠绕闪烁的紫色电光,逐渐被光明所驱散。 那柄木剑,也在光明中黯然落地。 光芒逐渐消散,露出了熊初墨那张满是震惊的脸。 那个矮小而又令人恶心的丑陋嘴脸,终于被所有人熟知。 莫山山看向一脸苦涩,无力跌坐在地的叶红鱼,第一次对这个甚是令人讨厌的家伙,升起了一丝怜悯。 她以如今的修为,沟通那丝微弱的奇怪力量,引来天外神雷,都未能将熊初墨杀死,实乃匪夷所思。 根据四师兄之言,这道符很强,强到知命境若是领悟,足以跨境击杀天启境之人。 而熊初墨虽是天启境修行者,但他很弱,弱到很难在神刑符中存活。 “难道我的符并非是神刑符?还是体内那奇怪的力量,与四师兄有所不同?” 少女皱眉思索。 远在葱岭的唐宁,满脸无奈的看着神女,不由自主的说道:“你还真是任性。” 神女侧目,看向那个扭头看向自己的面孔,挑眉问道:“任性是什么?” “任性便是任由自己喜好胡来,不顾及他人劝言。” 神女皱眉,想了想说道:“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去执行。若是任性,也该是你。” ………… 战场之上,叶红鱼想起了前些日子唐宁的话语,默默捡起断剑,召回木剑后,不再理会那令人恶心的畜生。 莫山山看了眼大撵后方,秀眉微皱,转身跟着叶红鱼。 另一边,首次上战场的书院弟子,在西陵骑兵冲杀中,很快便落入下风。这就好像是一根筷子和十根筷子的区别。 久经战阵的西陵骑兵,彼此熟悉,彼此信任,也有着各自在战场生存的技巧。 书院弟子除却宁缺外,无一人上过战场。 即使王颖曾在南樱郡跟在许世身边,却也从未经历过战事洗礼。 宁缺作为梳碧湖砍柴人,战场于他而言甚是熟悉。故而,所有书院弟子都在惊慌失控中胡乱反击,唯有宁缺拿着三把朴刀,游走在刀尖之上。 ps:感谢书友晨的600书币打赏,感谢书友愚公588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二更送上,应该不会有三更了,停电了,这章都是在黑暗中捣鼓出来的。。。 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所有能求的一切,我是大人,故而我全都要。【mlxg限定gif表情包,点击获取!】 (本章完) 80.第80章 一剑西去饮热血(求订阅) 第80章 一剑西去饮热血(求订阅) 战场之上,朴刀锋利,加之已达洞玄境修为,宁缺宛若无人可敌的雄狮。 在某个瞬间,他闭上双眼,以念力沟通天地,在铁骑中闪转腾挪。 一抹刀光,泛着寒意,悄悄地逼近褚由贤。 作为长安城内出了名的世家公子,褚由贤何曾见过血光,若非是为了追随唐宁,他可能连只鸡鸭都不敢宰杀。 而在这战场之上,从未精心修行的他,便如那无头苍蝇,只能抱头鼠窜。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在褚由贤耳边响起。 这位公子哥,下意识的捂住双耳。待响声平息这才侧目去看。 只见一把朴刀,从一名西陵铁骑身体里快速拔出。那裂开的伤口处,鲜血如那喷涌的泉水,溅在了褚由贤的脸上。 “你还傻啦吧唧的干什么?!” 一道怒吼,惊醒了还沉浸在恐惧中的褚由贤。看着宁缺在人群中一掠而过,褚由贤连忙大喊道:“宁缺,我还没学会打架,你倒是教教我啊!” 宁缺闻言,握住朴刀的右手一松,那柄朴刀差点偏了轨迹,一把西陵长刀险之又险的从其身前落下。 宁缺右手一挥,朴刀由下至上,一记撩阴式使出。那出手偷袭的西陵骑兵,顿时鸡飞蛋打。 “褚由贤,你tm真是个废物!捡起地上那把刀,只要能砍死人就行!” 褚由贤愣愣出神,见宁缺先前那记撩阴式甚是凌厉,双目微凝,面露思索数息后为之大喜。 抓起地上长刀,褚由贤就这样学着宁缺,一刀划破了身前一名西陵骑兵的裆部。 那骑兵嗷的一声,转过头来,便看见那把还残留着血光的刀。 褚由贤大喜,又是一刀从一名骑兵身下撩去。 战场上,只要活着,便是无所不用其极。很显然,褚由贤深得宁缺十年战场杀伐之精髓。 手中的那柄长刀,也在不断地划过十数人的裆部,有的人鸡飞蛋打,有的人皮股开。 无论是谁,只要被褚由贤盯上,便是如此下场。因此,越来越多的西陵骑兵,选择绕开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阴狠狡诈而又无耻到令人不齿之人。 而褚由贤的暴起,引来了更多书院学子侧目,故而,一支由书院弟子组成的撩阴大队,即将一战成名! 宁缺紧了紧手中朴刀,汗水夹杂着血液,从其额头上缓缓滑落。 看着身边越发恐惧,仿佛见到杀神避之不及的西陵骑兵。 面上冷冷一笑,心中暗自赞叹自己威武霸气的杀意,使得这些人为之胆寒。 可很快,他便发现,西陵骑兵们一反常态的尽数围了上来。 宁缺心下大惊,以为书院弟子们已经全数被灭,便想着从人群中寻找他们。 可越来越多的骑兵,挡住了他的视线。 宁缺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朴刀如长剑般猛然刺出,一击无可阻拦的剑气,将围在身前,阻拦自己救援步伐的骑兵们一一斩杀。 当朴刀散发而出的剑气,透过最后一人时,宁缺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些出现在目光中,手持饮血长刀,状若疯癫的追着骑兵们奔跑的白衣学子们,正在一刀刀的划过诸多人的裆部。 再凝目望向躺在地上,或是捂着裆部,或是捂着臀部的西陵骑兵,暗tui了口唾液,便在人群中继续着杀伐。 只是这一次,宁缺的刀,不再如先前那般伟正,而是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刀势,一刀又一刀的砍翻了诸多骑兵。 城墙之上,二师兄君陌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精彩。 而在书院学子们杀疯了时,许世大将军捂着胸口处的旧伤,拼命喘息。 抬头看向身边一个个应声倒下的唐河联军,许世面色充血,眼中愤怒不已。可越发沉重的伤势,使得他无法全力出手。 就在这时,一片白色追赶着慌乱逃跑的骑兵,呈现在这位镇国大将军眼前。 许世眸中精光一闪,看了看手中长剑,想着剑为双刃,施展起来,理当更为方便快捷而又十分省力。 故而,大将军怒骂一声,手中长剑更为阴诡,更为快速的不断探出。 这场撩阴撩臀式,宛若病毒般瞬间被更多人所熟知。原本该是大开大合的战场,却因为褚由贤而变得越发诡异。 葱岭之内,唐宁见状不禁莞尔,想着前不久收下的三弟子,不得不赞叹一句。 “真tn的是个战斗天才。” 神女皱眉,目光不经意间滑落在某人,那坐在牛车上的臀部。 唐宁转过头,讪讪一笑道:“这种小孩子打架才用的阴损招数,你还是别学了。” 在神女不解的目光中,唐宁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容易教坏小孩子。” 神女舒眉,看着牛车下了山径,踏上一条满是杂草的石径后,轻声开口。 “他们就在前面。” 唐宁点头,早在回到人间之时,他便以念力搜寻整片大陆,为的自然是更快的找到那二人。 “你想杀他们?” 耳后传来的清冷询问,唐宁点头,出声道:“这二人,于莫干山下曾拦我一剑。我这个人,很小气,很记仇。” 神女拧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宁看向那不断接近的小酒肆,看着那坐在门前喝酒的酒徒,正眯着眼悄悄打量着这边牛车。 当他看清牛车上坐着的唐宁,不由得微微色变。 屠夫磨着刀,只是微微一撇,便继续低头。那把被夫子打穿的屠刀,在刀石摩擦中,越发明亮。 酒徒喝着酒,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车厢,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牛车在缓慢的前行中,来到酒肆身前。 唐宁起身落地,摸着老黄牛的牛角,淡淡道:“辛苦你了,老黄头。” 一身白色长衫,逆风前行。唐宁微笑着,来到那酒肆内,坐在唯一的一张桌子前,淡淡说道:“来壶九江双蒸,二斤肉。” 酒徒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到酒肆内的破损柜台前,从那地上拿起一坛酒,打开后,神情很是享受的闻了闻,开口道:“这儿不卖酒肉。” “你既开了酒肆,如今有生意上门,为何不卖?” 酒徒轻蔑一笑,有些含糊不清的开口道。 “本店三不卖,非友不卖,非客不卖,非愿不卖。” 唐宁皱眉,看了眼屠夫摆在栈板上的那块肥瘦相间的肉,继而追问道:“这也不卖,那也不卖,要如何才肯卖?” “想卖时自然会卖。” 唐宁收起面色上的笑容,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我若是一定要买呢?” 屠夫闻言,将屠刀放入一盆清水中,随后将其取出。 “那便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酒徒摇晃着酒壶,一身破旧的衣衫,无风自动,那沾染在上的灰尘,在这一刻尽数落下。 唐宁微微皱眉,看着那些灰尘落在那块肉上,摇摇头道:“如此不洁,又如此肆意妄为,这家酒肆想来也无人会来光顾。” “小子,有人无人无需你多管。前些日子,老头子听说你和那该死的老匹夫登了天,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唐宁挑眉,面上带着冷笑,平静道:“昊天仁慈,怕我二人在那神国中孤独无依,故而派我前来取你的命。” 嘭! 屠夫将屠刀劈在栈板上,酒徒则是淡淡摇头。 唐宁无视二人,抬头打量了眼那片天空,口中说道:“听闻千年前,有人曾企图破开它。那人很强,但最终却以失败收场。” “无知之人,又如何能胜过这片天?” “你二人为人不仁,为长寿避祸而居,又如何能够明白作为圣贤的想法。” 唐宁向着二人逼近,屠夫提起屠刀,酒徒将酒壶中炽烈的酒水一饮而尽。 一阵微风拂过酒肆,那由茅草铺垫而成的屋顶,落下一根根枯黄脆若的杂草。 进一步,再进一步,更进一步。 每一步,都仿佛踩踏在那二人心间。那两身破旧衣物,也在此时被微风吹破。 屠夫酒徒微微色变,低头打量着身上的衣物,在看着那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细弱发丝般的伤口,顿时大惊。 “你居然……” 长剑锐利的震鸣声,打断了酒徒难以自控的话语。那柄散发着人间气息的轩辕剑,再一次出现在这二人身前。 数月前,正是这柄剑被那屠刀所挡,数月后,这柄剑带着冷冽逼人的杀意,前来杀人。 场间三人,默默互视。唐宁抬起脚尖,再次向前跨出一步。 屠夫似是无法容忍,那把屠刀被其一劈而下,那抹银光在空中落下,目标直指唐宁的头颅。 唐宁抬眸,冷冷注视着那把还残留着圆孔的破刀,那把刀径直停在额头上方。 屠夫大怒,左手化掌为拳,那比沙包还大的拳头上,带着浑厚而又坚硬的老茧,轰然炸响中,稳稳击中唐宁的胸膛。 唐宁默然摇头,右手颤鸣的长剑化作流光,快速蹿升至天际。那金黄色剑影,破空而行,锐利而又泛着寒光的剑尖,呼啸而下。 长剑在天际中翱翔,宛若挣脱束缚般朗啸不绝。 叶苏抬头,看见了那柄颇为熟悉的剑影,那颇显潇洒的面容,微微讶然。 那在不远处的僧人,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凝目眺望着葱岭最高的那座山峰。 哪儿,有一持杖老人,正举着数月前被神刑符所毁的棋盘,向着酒肆望去。 长剑划破天际,在那白色天边隐入黑暗之渊,而后剑啸声戛然而止。 那持杖僧人神色平静,手中棋盘放出淡淡佛光。 酒肆内,唐宁探出右手,食指轻又缓慢的向着屠夫额头靠近。 食指于空气中幻化成剑,剑势非常普通,甚至毫无技巧可言。那缓慢宛若蜗牛爬行的速度,放在以往足够二人从天南逃去地北。 可今日,他们似乎难以躲避这一抹由剑意凝聚而成的剑势。 ps:感谢书友桃月初十3064书币的打赏,老豇拜谢! 今日天气不好,理应两更,但我任性而为,非要三更。下一更晚上八点,最后一更应该在零点前。 老豇在电脑前跪求推荐、收藏、月票、订阅、打赏! 将夜大概还有五万字左右结束主线,但作为主世界不会因结束后就此隐去。 本来将夜我打算写40-50万字的,但因为很多书友反应太慢,中间去掉了很多内容和不必要的女主剧情描写。 比如红白双魅实际是一个完整故事,但修改后只能简单写写。 (本章完) 81.第81章 一符东来了平生 第81章 一符东来了平生 剑指已成,剑影顿生,屠夫面色巨变,眼眸随着剑指而逐渐向着鼻梁靠近。 那道剑影只二尺长,可却无法阻挡。 屠夫想要逃,可作为一个不会逃跑的大修行者,他无法再唐宁目光中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影,越来越近! 一侧的酒徒,眯缝着那对小眼睛,左手将那酒壶横叉在那剑影之前。 酒壶周身散发着淡淡红光,与那金光剑影对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屠夫吐血暴退,酒徒则是连连后退三步,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被剑影刺穿的酒壶。 唐宁面色平静至极,那剑影与酒壶冲击的余波,仅仅只是让那白色长衫显得更加飘逸。 在葱岭那座山峰上,那柄没入黑暗深渊中的剑,突然再次撕裂空间出现。 讲经首座手持禅杖,见那剑势逼近,手中禅杖墩地,口中喃喃,双目也在剑势中越来越大。 轩辕剑颤鸣着从天际飞来,一剑刺中散发金光的棋盘。 嘟~ 棋盘金光大盛,随着剑鸣而颤抖不已。 讲经首座面色苍白,那双仿佛看透世间炎凉的双眸,却不曾有一丝放松。 嗡嗡嗡~ 一阵阵令人惊惧的剑鸣,从天上撕裂开来的黑暗中不断冲出。 讲经首座看着手中棋盘上那柄剑消散,面色更为凝重。口中诵读的佛经亦是越发大声,而那棋盘顿时光芒大放。 一阵金光之后,一道身形微胖的金色佛影盘坐在棋盘之上。那佛影微微睁眼,右手依旧竖在胸前,那平托的左手从轮台上缓缓抬起。 随着那手掌抬起,佛音越发厚重,佛影亦是越发清晰。 而那自黑暗中接替而出的长剑,成千上万把剑影,瞬间便将那座山峰笼罩。 长剑宛若龙游,在云层中游动穿行,那组成龙首的剑影微动,一剑脱离而出。 嗡嗡嗡~ 两剑直冲而出,三剑俯冲而下,百道长剑沿着为首那道剑影排列着直逼而下。 佛音如同海潮,滂沱而非喧嚣,靡靡玄妙晦涩的不知名字迹,随着佛影金口微张而浮于身前,一个,两个,百千个,不知多少字从那禅口中脱离。 这些字式样古朴,蕴含各式佛意,散发着相同的金色。 这些字浮于佛影身边,组成一个又一个神秘且又古怪的盾牌。 这些盾牌环绕在佛影身侧,随着那佛音朗朗,竟是缓缓组合在一起。 一座古朴的金色大钟,将那佛影和僧人笼罩在内。 那佛音也随着金钟笼罩,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悦耳。 叶青晃了晃脑袋,目光悠长似是看见那隐藏在金钟内的佛影。 “你的道非是人道,你的道非是我道,你的道非是天道。我心固若金汤,无须佛经度化。” 那苦行僧人,见那金钟眼神闪过瞬间迷茫,可很快便再次恢复清明。 手中那个随处可见的破木禅杖,继续搀扶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影,向着远方而去。 那剑影落下,长剑撞击在金钟之上,震耳欲聋的金铁交戈声,宛若天破般,将那山峰震得瑟瑟发抖。 金钟依旧坚挺,可剑影却在消散。讲经首座盘膝坐到在地,在金钟内更加大声的诵念佛经,尽管鲜血早已顺着他的喉咙不断涌现,依旧无法阻挡他。 一道剑消散,那紧随其后的剑影再次落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剑影齐齐俯冲而下。 长剑宛若行军般不快不慢的一下又一下刺在那金钟之上。 随着剑影越来越少,那金钟表面起了一丝裂纹。随着又一剑的冲击,裂纹龟裂开来,最终砰然消散。 讲经首座诵读之声戛然而止,那棋盘上的佛影,早在金钟破损瞬间而消散。 长剑并未随着和尚死亡而消停,反而更加整齐向着那跌落在地的棋盘刺去。 山峰早已随着长剑一次又一次落在金钟时,崩塌下坠。 随着棋盘落下,那深陷地面的山势,似是在缓慢拔高。 可随着剑影落在棋盘之上,山峰挺拔身躯,宛若被人以剑斩去半边峰。 数十剑后,那棋盘早已被长剑斩成粉末,随着清风拂过而消散。 远在千里之外的悬空寺,随着棋盘消失而消失,那被困在佛国中的百万奴隶,也在这一刻恢复神智,他们茫然中开启了新的人生。 叶苏看着那被长剑劈成长剑样的山峰,淡淡一笑:“登天之后,你果然变得更强。我既目睹此峰形成,便将之命名为宁剑峰。” 话音刚落,那座山峰微微颤抖,似是在回应。在那剑柄最高处,在紫色光芒包裹下,传来碎石之声。 待清风拂过,紫芒退去,吹落那山峰上的尘埃,落字宁剑峰! 数百年传承的佛宗悬空寺,天下三大不可知之地,就这样跌落万丈深渊。 叶苏隆着袖子,在山风中,追寻那苦行僧人离去。 牛车内,神女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微拧眉头,她似是察觉到两股新生力量,在这一刻降临人间。这两种力量平和、慈悲、圣洁而又良善。 神女沉思间,突然听到远方传来欢呼雀跃之势,便凝目望去。那长长的睫毛,衬托那堪比星辰明亮般的眸子,升起一丝希望之光。 知守观内,陈某望着那坠落的寺庙,苦涩一笑后,拿起手中天书,默默诵读。 本该留在知守观扫地的护道人,今日却始终未曾出现。 书院后山内,大师兄李慢慢温和的笑容,融化了后山山峰上的白雪。 前院内,桑桑好奇的看着那快速消融的积雪,露出一抹甜甜笑容。 其身旁穿着粗布麻衣的老道,拍了拍小侍女的肩膀,微笑着点头。 酒肆内,屠夫宛若怒目金刚般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数月前,那道身影还只是个孩子,没想到仅仅数月竟成为了壮汉。 酒徒眼中精光隐没,一步踏出,撕裂开空间,想要逃离此间。 不知何时起,一道符悬于酒肆上空。符咒不大,将将笼罩着酒肆。 作为天下间最擅长逃跑的人,酒徒的求生欲远超他人,故而他将跌到在地的屠夫扶起,将那把钝了口的屠刀交于他手中。 他渴望同伴能以刀破符,他便能就此逃离。 后者牢牢握住屠刀,猛然间右手向前探出,那把屠刀竟是捅进了酒徒的身躯。 酒徒颤抖着右手,指着屠夫,不敢相信的问道:“为什么?” 屠夫裂开满是鲜血的嘴巴,一坨坨碎肉被其吐出,眼神恨恨的说道:“我讨厌酒!” 酒徒闻言双目微合,那不知活了多久的身躯,向着地面倒去。 唐宁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屠夫割下酒徒的肉,塞进嘴巴里咀嚼。 他似乎很久不曾吃过肉,因此他吃的很急促,下巴快速蠕动几下,便喉咙一动,想要咽下那块满是酒臭的酸肉,可那喉结上浮,却始终不曾下落。 那块肉,始终未能如愿入腹。 唐宁转身,一挥手,天空中那道符阵消散,轩辕剑轻盈的飞到身边。 待唐宁离开酒肆,那隐藏多年的破茅屋,在神辉中化为虚无。 唐宁来到老黄头身边,采摘路边一朵与命运抗衡的鲜,塞进老黄头嘴里。 上了牛车,唐宁目光看向那座山峰,看见那三个散发着紫芒的大字,也看到了留字的背影,以及他所追寻的探知的背影。 唐宁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声道:“叶苏,道石,希望你们能成为真正的指引人。” 天下间恐怕无人能够想到,道石放下执念,放下信仰,有了新的追求。 没人懂得他为何会如此,也没人懂得他为何会叛离佛宗。 自唐宁废去他一身修为后,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凡人,踏上了一条新的圣贤之路。而这条路,注定艰难,注定不凡! “去哪?” 身后车厢内,那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唐宁的思绪。 “大唐。” 神女挑眉,似是对这个回答充满惊讶。 “你不怕?” “为何要怕?” 牛车昨日翻越葱岭,今日便又要翻越葱岭。 老黄牛依旧走了昨日那条路,依旧在那条山泉前,吃上了瘦小却甚是美味的野鱼。 南晋大河,那块青石上,那道温藏历经掩饰的大河剑,今日从河流中破水而出。 柳白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涌现一丝快意的笑容,淡淡开口道:“你果然不负众望。” “柳白,虽然我很想厚着脸皮承认,可我没有,我也不能。” 两人对话似那隐藏在云雾下的山峰,令人难以理解。 河面上,那俊朗非凡倒影如数月前那般,再次倒影在水中。 看着清晰的宛若面对面的唐宁,柳白笑容更甚。 “半年前,你我二人交手,我来借剑,你给了我一剑。我这个人很小气,很记仇,吃过的亏一定是要还的。” “几时?在何处?” 水面上的倒影,皱眉沉思片刻后,挂着淡淡笑容,说道:“上次是在这儿,下次便在后山吧?时间大唐新年。” 柳白剑眉微皱,看着那斤斤计较的小人样,洒然一笑道:“我会赴约。” “南晋战场如何?” “我剑阁虽底蕴浅薄,但西陵主力皆是汇聚在南樱郡,若战败,剑阁便封山百年。” “百年?你这个人,明明关心一切,却始终一副此生唯剑而已。” “生而为剑,生而知剑,生而唯剑。” “无趣至极。下次来书院时,记得带上一壶好酒,虽然我的剑不如你,但我的酒量一定胜你。” 柳白再次浮现一丝笑容,点头后开口道:“无事便就离去。” 唐宁收起那丝懒懒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若突破,便想想小师叔和我,若非侥幸,我可还在那天上呢。” 柳白面露恼怒,冷笑道:“疑兵之计,颇显下作。” ps:感谢书友晨的2376书币的打赏!老豇拜谢!这章我写的很爽,希望你们能看的更爽。 另外,主角在神国中入了超凡,我虽没写明,但从夫子话语以及对战神女时的战力上是能看出来的。 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 (本章完) 82.第82章 凡尘虚妄遮人眼 第82章 凡尘虚妄遮人眼 自从上次两人交手,唐宁依靠境界略占上风后,柳白便一直在期待着下一次。 这一次,已深知唐宁强大的柳白,决定将自己调整至最强状态。 作为人间剑圣,柳白从未想过要跨出那一步。他与唐宁李慢慢都不同,他们越五境是在书院,书院有夫子神诡手段,可以用来遮掩昊天的目光。 可柳白却不同,无论是剑阁相较于书院,亦或是柳白相较于夫子,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以他一直在迟疑,一直在躲避。 如今唐宁夫子登天而又下凡,让他那颗不甘寂寞的强者之心,有了动摇。 既然唐宁能够做到,他柳白自然也能做到。 故而,他想在与唐宁交手前,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另一边,南樱郡战场已经结束,不出意外,西陵骑兵再次铩羽而归。在面对唐河联军时,西陵毫无疑问的占尽了上风。 可在书院弟子出动后,双方之间的那点差距,被逐渐拉平甚至反超。 镇国大将军许世,在战役结束后,便再次晕倒在战场之上。作为武道巅峰的强者,他本应无敌于战场之上。 可上一次西陵骑兵攻破城门时,他所受伤势一直未曾复原。此番若非是许世放下身段,学着书院学子们施展下作手段,怕是早已虚脱在战场上。 书院是个守规矩的地方,故而,君陌看着站在身前噤若寒蝉的学子们,面色很是不快。 “你们,实在是……” 褚由贤偷偷打量着二师伯,见后者面色十分严肃,便不由得为自己的考核所担忧。 “干的不错,战斗本就是你死我活,书院虽然是个守规矩的地方,但书院同样不拘一格。” “无论是战场,或是修行者间的战斗,自设牢笼,便再也无法寸进。” 低头禁声的学子们,闻言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浮现一丝意犹未尽的笑容,宁缺无奈的摇摇头。 “另外,你们此次考核成绩勉强合格,但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丑陋至极。今日起,你们便跟在小师弟身边,学习战场生存之道。” 君陌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 宁缺看着喜笑颜开的学子们,轻轻一笑道:“走吧,明日起,我便带着你们去搞点大事。” 褚由贤贱笑着,想要上前,宁缺脸色一沉,怒骂道:“褚由贤别忘了你的身份。” 褚由贤闻言一愣,看着面前的小师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是,小师叔。” 宁缺略显满意的点头,可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褚由贤踉跄着想要摔倒,便下意识想要将其扶起。 也在这时,褚由贤似是惊慌失措般,右手前伸,在宁缺上前时,右手化掌为爪,猛然间在宁缺胯下抓去。 宁缺胯下一凉,顿时向着已经得手逃跑的褚由贤追去。 “褚由贤,有能耐别让我看见你!” 场间学子纷纷爆笑,看着你追我赶的二人,那脱离战场之后的疲倦,早已随着笑声而消散。 这或许便是男孩间的快乐吧? 抛开书院弟子,二层楼弟子这些身份而言,他们不过是一群少年。 在南樱郡城外,两道身影却并未随着大军回到南樱郡内。 叶红鱼皱着眉,看向莫山山那平静的面色,冷声询问:“为什么要跟着我?” 莫山山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轻声说道:“我想去趟西陵,只是顺路。” 叶红鱼俏脸微寒,脚下步伐越发快速。莫山山始终跟在她身边,不作一声。 走着走着,叶红鱼似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脚下急停,拔出腰间断剑,指着依旧面色平静的莫山山。 “别逼我杀了你。” 莫山山打量着那柄断剑,悄然一笑。这一笑,便如那冬日里盛开的朵,娇艳而又温暖。 “你杀不了我。” 看着莫山山的笑容,叶红鱼愤愤的将手中断剑扔在地上,向着远方逃去。 是的,这一次,她不是走,也不是奔跑,而是逃离。 莫山山捡起那把断剑,抚摸着那断剑处越发平华的创口,向着那孤独无助的身影,缓缓前行。 两滴晶莹的泪水,在凛冽的寒风中,化作冰球,就那样掉落在地面上。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会让你感到孤独无依,会让你心力交瘁。当这件事,又具有不可开口的微妙尴尬时,便更加令人烦扰。 当唐宁升天时,叶红鱼陪着莫山山,当唐宁回归后,莫山山陪着叶红鱼。 另一边,唐宁坐在牛车上,脑海中传来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默默闭上双眼。 这是自神国后,首次进入系统空间。 “叮~恭喜宿主完成大道必杀令任务一,正在接受当前世界大道意志。” “叮~接受完成,正在转化。” “叮~转化完成。大道意志灌入系统。” “叮~系统检测到大道必杀令已完成,现发放特殊奖励……” “叮~特殊奖励发放完成,请查收。” 看着系统空间内突然多出来一口箱子,唐宁上前将其打开。他虽然对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很无语,却也知道系统奖励珍贵无比。 故而,当他打开那口箱子,看见箱子中摆放着上百本书籍时,唐宁不知是悲是喜。 随手拿起一本书,只见书封写着混元大阵。当翻开第一页后,那本书化作一道流光,顿时入了唐宁眉心之处。 唐宁闭上眼,感受着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内容,仔细品读。 车厢内,神女平淡的看向唐宁,突然出声道:“我饿了。” 唐宁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要不,我直接带你回书院吧?” “大师兄的手艺向来极好,去尝尝?” 神女拧眉,看着那丝笑容,轻轻点头,便不再言语。 唐宁见状笑意更甚几分,拍了拍老黄头,牛车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处。 再出现时,已来到书院大门处。 唐宁跳下牛车,看着书院大门,心中颇为感慨,想着不久前还在这里扫地,不由得再次一笑。 书院大门前,小侍女桑桑和卫光明,正在山间捡柴,见到这辆突然出现的牛车,桑桑轻咦一声,向着还在低头捆扎干柴的卫光明喊道。 “师父,这辆牛车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卫光明抬头,看了眼平平无奇的牛车,却突然目光一凝。 他从牛车车厢内,看到了光明,真正的光明。 抬起袖子,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拭,整理一番衣物,拎着那捆干柴,拉着一脸茫然的桑桑来到牛车前。 卫光明无声中对那车厢行礼,礼仪自然是西陵神殿光明殿的礼仪。 桑桑好奇的打量着这辆牛车,很快她的目光便被唐宁所吸引。 小侍女开心的露出笑脸,蹦跳着来到唐宁身前。 “唐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唐宁莞尔,看着小侍女脏兮兮的面容,开口道:“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高呢?” 小侍女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身前这人面带善意的笑容,想着素日里那些顶好顶好的美酒,便再次露出一丝笑脸。 唐宁笑了笑,转身来到车厢前,拉开木门,一道光亮之后,神女静静的站在书院门前。 桑桑看着那个纯白无瑕的背影,皱着眉,想着不知在何处见过。 卫光明向着那背影躬身行礼,沉默着也不言语。 “你是曾经最忠诚的信徒,如今为何会在这里?” 清冷的声音响起,桑桑好奇的看着师父行礼,思索着是否应该随师父行礼。 “数月前,是四先生将我请上山来。” 唐宁的笑容顿时一僵,看着卫光明的眼神充满疑惑。 这老头素日里看着十分严谨严肃,怎么会这般腹黑? 虽然卫光明说的也算符合事实,可如果卫光明不愿意入书院,只需要离开长安城,唐宁自然不会强留。 可面对神女,老东西居然来了一手甩锅大法,着实让唐宁无话可说。 感受着一丝凉意袭来,唐宁连忙开口道:“别误会,数月前我只是请大神官前来做客,没想到大神官颇为喜爱书院气氛,便就一直留在这里。” 卫光明的小眼睛闪过一丝讶然,沉默数息,继而说道:“四先生此言非虚,老朽在书院里见到了您的妹妹,不得不留在此间?” 唐宁一愣,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卫光明,恨恨的看了眼,便不再言语。 神女转过身,桑桑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容,又下意识看了眼那胸腰臀。 桑桑那张小脸,瞬间变得失落起来。 神女打量着小黑侍女,又看了眼故作镇定的唐宁,冷哼一声。 “桑桑,这是你的姐姐。” 唐宁讪笑着,来到桑桑身边,拉着一脸茫然地小侍女,来到神女身前。 离得近了,那张完美容颜,看的更加清楚。想着唐先生所言的姐姐,不由自主的打量着自己那短小纤细的胳膊腿,再看着那还一马平川的胸脯,很是怀疑此番言语的真实性。 唐宁轻声道:“桑桑,快点给你姐姐见礼。” 桑桑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一礼。 神女无言,转身向着书院内走去。 卫光明拎着干柴,跟在神女身后,神态虽无炙热却也不失恭敬。 “桑桑,你家少爷如今是我的小师弟,你以后便喊我四先生或是四师兄。” 桑桑看着神女离开,目光有些复杂,轻声询问道:“四先生,她真的是我姐姐吗?” “是的,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小侍女很是沮丧的说道:“她为什么那么完美,而我却……” 唐宁闻言不由莞尔一笑,摸了摸小侍女的头,轻声道:“桑桑,皮囊皆是假象,善良的心才是本质,你很善良。” 小侍女想着善良的含义,看着四先生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ps:今日会补上昨晚那章,一共三更。 (本章完) 83.第83章 天下将宁始于唐 第83章 天下将宁始于唐 大唐皇宫内,朝政殿上,唐皇李仲易看着手中奏折,很是气愤的将那折子摔在大殿前的台阶上。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连忙躬身行礼轻呼道:“陛下息怒。” 唐皇站起身,那病态般的苍白面容,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而变得红润。 “息怒?你们干出这种事情,居然胆敢让朕息怒?” 亲王李沛言上前,将那奏折展开,匆匆扫了眼后,顿时不再作声。 “知道这封折子是谁送来的吗?” “是清河郡郡守柳枝尉,柳枝尉上书声称书院弟子数日前,曾去清河郡崔家大闹。而且带头之人,竟然是四师弟唐宁!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试问天下谁人不知,四师弟于日前登天之事?这柳枝尉胆大妄为,胆敢在此时污蔑书院,简直是罪无可赦。你们之中,究竟还有哪些人想要打压书院?” 唐皇愤怒的声音,震彻全场。 大臣们纷纷低头不语,对于举世伐唐,书院只派出前院弟子一事,朝中大臣颇有微词。 只是这些人抱怨或是埋怨,从未露于人前。 作为大臣,谁人不知当今时局紧迫,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去泼脏水。故而,大臣们只能在心中怒骂柳枝尉。 而军部官员闻言,则是面面相觑。 想着昨日夜间收到的人证物证,以及那本来自清河郡的折子。 原本军部官员没打算审理此事,可那折子上书写的内容,可谓是触目惊心。 在早朝之前,便有知情之人相互商议,这还未决定是否禀报,却是从唐皇口中听到此事,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左右互视良久,军部新任御史上前一步,躬身道。 “陛下,军部昨晚同样收到一份奏折,奏折来源之处,乃是清河郡守城校尉,崔家四子崔义所书。” 御史将手中奏折举过头顶,等待着林公公前来取证。 当奏折来到唐皇身前,展开后仔细查看,唐皇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份奏折很长,长到唐皇足足用了盏茶功夫,这才合上奏折。 “刘御史,此奏折中所言之事,是真是假?或者这两份奏折,孰真孰假?” 那御史官躬身行礼,朗声道:“启禀陛下,微臣昨夜收到此奏折,便让人紧急赶往清河郡,如今还未有消息传回。” 见唐皇皱眉,似是不满自己的办事效率,刘御史沉吟后说道:“但因奏折中所言之事过于重大,老臣昨夜连同监察司王御史,紧急审问崔仁崔智二人,这是二人口中之证词。” 王御史上前,将手中证词交于林公公,待唐皇展开后,两位御史大人纷纷屏息,不敢再多半句言语。 作为审理之人,二人对崔仁崔智足以骇人听闻的证词,早已知晓。 故而两人明白,唐皇在看完整篇证词时,定然会勃然大怒。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后,唐皇将那证词奏本,狠狠地摔在身前。 “来人啊,将那崔仁崔智二人压进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能接近。” “另外,传朕旨意,命清河郡郡守柳枝尉,进京述职。” “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居然胆敢随意调动军职!” 唐皇说完后,便一甩袖子,气愤离场。 两位御史大人见状,皆是眉头微皱。眼前这幅场景,与自己所想颇有出入,莫非唐皇并未认真阅读证词? 要知道,此中之事,调动崔义军职事小,通敌卖国才是重中之重。 唐皇既已清楚崔义所言,为何会对此事只字不提? 二人彼此互视,带着疑惑下了朝会。 大唐皇宫内,唐皇快步回到御书房,唤来徐崇山,传召国师李青山、昊天道南门颜瑟大师二人。 夜晚时分,李青山颜瑟走出皇宫大门,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些消息,心中颇为震撼。 “师兄,陛下此番压下此事,究竟意欲何为?” 李青山左思右想,始终不明白唐皇之意,便只能出声询问。 “唐皇之意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书院的意思是什么。或者说,重要的是四先生的意思。” “那封奏折及证词,皆是言明四先生曾在崔家出现。而且四先生有意留下崔家,若是今日将此事公开,即使陛下意图维护,怕是也难以违抗民意。” “毕竟通敌叛国,乃是抄家灭族之大事,为了支持四先生的决定,唐皇只能如此。” 李青山眉头渐松,想了想后,继续问道:“可四先生和夫子,不是已经登天,究竟是如何能够出现在崔府之中?” 颜瑟大师的小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一丝精光,显得甚是明亮。 “这便是陛下招你我二人来此的意义。你我需要连夜去趟书院,去查明此中之事。另外,两位御史大人已知此中之事,为了以防万一,还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多跑一趟。” 话毕,颜瑟大师背着手,走进那黑暗之中。 监察司内,两位御史大人在书房里,暗自琢磨。很快,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王御史眉头一皱,很是不满的询问道:“是谁?不是说过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准前来打扰本官?” 房门外,两道人影在灯光下印照在房门上。 刘御史见王御史欲发怒火,便摆摆手,走到房门前,打开门栓。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刘御史见到来人,神色顿时一僵。 “见过国师,见过颜瑟大师。” 两位御史大人回过神来,连忙躬身行礼。李青山摆摆手,四人入了房内,关上房门后,小声交谈。 “原来如此,陛下果真圣明。此中之事,若非国师前来点拨,老臣便是想破头,也难以观得其中意义。” “二位大人,话不多说,且记一定要妥善处理此事,凡是牵扯进来的朝中官员,若是有人胆敢泄露此事,后果如何想来不用老夫多言。” 两位御史看着隐入黑暗中的两位老人,双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要知道,昨夜审理此事时,可是有着衙役及负责案件记载的官员。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许昨夜没有几个,可是今夜过后,若不妥善处理,怕是会因此失控。 故而两人拜别后,便各自率领军士,向着知情人的府中走去。 另一边,颜瑟大师独自一人来到书院大门,看着大门外站立的那道人影,颜瑟大师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便露出笑容。 “臭小子,你果然回来了。” 那人回过身来,对着老人见礼后,微笑道:“颜瑟大师,近来可还安好?” “本来挺好,你一回来立马变得不太好。这大半夜的,老头子本该在红袖招内喝酒吃肉,听听小曲,结果你一回来我便只能放下一切,来登这崎岖难行的山路。” “大师所来,想必是为了崔家之事?” 颜瑟大师摇头,黑暗中,一道火光亮起,露出那张满是好奇的老脸。 “那种小事自然无需老夫费心。老头子这次前来,只为了看你一眼。如今见到了,也就安心了,我走了。” “师叔,你若是面见唐皇,请转告他,佛宗已倒,西陵末日已至。天下,即将恢复以往的安宁。” 颜瑟大师脚步微顿,并未回头,而是喃喃念道:“唐宁,唐宁,大唐之安宁。这个王朗,没想到他的期许竟是成了真。” 颜瑟走后,卫光明从身后走出,看着唐宁询问道:“四先生所言是否属实?” “大神官,你虽贵为西陵光明大神官,然光明殿早已名存实亡。昊天之意,早已成了观主之意,掌教之意,这样的西陵,有必要留在世间?” 卫光明眼中阴晴不定,想着后山上的那抹倩影,苦涩一笑道:“罢了,此番征战,不知死了多少人。若是一直如此,不必等待永夜来临,这世间所剩之人……” “桑桑如何?神女虽已入了后山,但桑桑体内还有她留下的力量。” “数日前,随着夫子回到后山,桑桑的寒毒已清。” “她的寒毒与天赋等同,如今没了寒毒,您老……” 大神官温和一笑,想着那小丫头甚是乖巧伶俐的样子,摇摇头道:“她虽失去了光明之女的天赋,却多了个光明大神官徒弟之名。” “那您的传承?” 卫光明摇头一笑,看着黯淡无光的天际,淡淡道:“若胜便再无昊天,若败再无世人。所谓传承不过是自欺欺人。” 唐宁想了想,便不再出声。 若是昊天被破,昊天的规则会因此而消失。那些传承自昊天道的力量,自然也会消失。 也就是说,当昊天破灭之时,这世间依旧能够拥有修为的人,恐怕只有修习过不器意的书院弟子。 至于魔宗,神女既然是冥王,魔宗的力量自然也是来自于她。 书院不器意虽是同样诞生在此方世界,但夫子无矩,不器意自然也是无矩。只是大道降临时,不器意的修行方式,或者说整个世界的修行方式恐怕都将因此而改变。 回到后山,唐宁便入了山洞。至于山顶上的那间茅屋,自然是留给神女居住。 二人今日回到书院,未曾跟任何人打过招呼,若非桑桑看见,恐怕整座书院都无人知晓神女的到来。 夫子或许早已知道,但他自然不会多说。至于大师兄李慢慢,从他做饭时,多做了两人份,唐宁便知道他对此事早已知情。 ps:感谢书友晨的打赏,老豇拜谢! 说一下,虽然我不知择天记人气如何,但不管如何,我笔下的和老猫笔下的自然不同。我最近便一直在构思新的起点,希望能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同人文吧。 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晚上那更会很晚,如果等不及就明早看吧。别熬夜,太伤身也伤神。 最近推荐票真的很少,上周这时候推荐已经达到加更要求,这周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本章完) 84.第84章 将欲战死民不允,残躯护佑城永存 第84章 将欲战死民不允,残躯护佑城永存 说起做饭,唐宁不免苦笑一声。他永远都会记住,神女吃了大师兄所做的美食后,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的令人心酸。 论及厨艺,唐宁自问不比大师兄差,但论及美食的口味,恐怕世间再也无人能出其右。 回到山洞内,唐宁本想进入系统空间,继续学习那些新的书籍。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妥之处。 自从下了凡间,他似乎再也没听到关于父亲的消息。论父子爷们间的感情,王朗与唐宁之间可谓是互相尊敬又极为在意。 唐宁登天那日,恍惚间,似是看见王书圣的身影,在向着南方而去。 想着想着,唐宁心中突然涌现一丝慌乱。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数月前那个略显浮躁的书院四先生。能够对他的心境有所影响的,也就只有区区数人。 这其中自然包括书院后山一群人,以及墨池苑的那群人。 唐宁想要联系莫山山,可仔细一想,上次在清河郡,山山似乎并不知晓,便转念一想,想到了留在大河国都的酌之华。 大河国都千代郡墨池苑分殿内,酌之华面色疲倦的看着手中书信。 那双美目中噙着泪水,神情显得很是担忧。那只白皙嫩滑的玉手,似是无力再拿那封书信,颤抖中书信滑落在地。 “三师姐?” 堂下的一众姑娘们,见此情形皆是面露关怀,有心宽之人对那封落在地面上的书信,显得十分好奇。 这声轻唤,似乎惊醒了沉醉在担忧中的酌之华。那张秀美的面容,回神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平静道:“师父无事,你们不用担忧。” 那说话之人,显然看出了酌之华面色上的勉强,想说些什么,却看着那一张张略显稚嫩的面容,最终摇摇头,捡起那落在地面上的信纸。 将其整理好后,放在酌之华手中,然后笑着带走了所有不明状况的少女们。 酌之华见人离去,那勉强维持的笑脸,再也无法持续。那双美目中的泪水,无声中顺着脸颊流下。 “师父,我该如何去做?师妹师弟们尚且年幼,师弟登了天,小师妹也不在唐国国都,我该如何才能救你?” 半晌后,酌之华以袖掩面,将那面颊上的泪水拭去,双眼坚定的迈动脚步,转身回到闺房。 拿出包裹,将几件干净整洁的衣物放入其中,取下挂在床架上的长剑。 嘟嘟嘟~ 房门轻响,酌之华动作微滞,看向房门外俏生生站着的师妹。 那少女生的很是精致,五官宛若泥塑般完美,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向桌子上的那个包裹,默默走进房门,将房门关闭。 “三师姐,师父究竟怎么了?你收拾行礼,又是要去哪?” “沁儿师妹,我有事要离开几天。墨池苑的弟子们,数你和山山最为聪慧,你要照顾好师妹师弟们。” 少女皱眉,看着酌之华略显红肿的双眼,再看那面颊处的泪痕。名唤沁儿的少女,摇摇头后说道。 “三师姐,无论发生何事,你该告诉我。若是需要人外出,也该是我去。你是这儿的主心骨,今日在大堂内已是露了马脚,若是突然离去……” 酌之华看了看沁儿认真的面庞,沉吟后,开口道:“师父数日前去了西陵。” 沁儿突然沉默,柳眉拧起,在房间内踱步,想了想后说道:“你先前那封信是熊初墨送来的吧?” 见酌之华点头,沁儿眼中精光一闪,轻声说道:“三师姐,既然熊初墨找人来送信,这就证明师父暂时无碍。” “我看熊初墨一定是以师父为挟,逼迫墨池苑甚至大河国退兵?” 看着酌之华的表情,沁儿便明了,斟酌后开口道。 “三师姐,西陵骑兵如今被困在南樱郡外,若是我大河退兵,凭借只剩十数万的疲惫唐军,南樱郡一定会被攻破。一旦西陵攻破南樱,我们就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 “我们不仅不能退兵,而且你要立刻去面见大河国主,一定要阻拦退兵之事发生。至于西陵那边,我便学大师兄去走上一遭。” 酌之华看向少女认真而又意动的面容,有些迟疑的说道:“沁儿,你虽是洞玄境修为,可若是去了西陵,仅凭这点修为……” “三师姐,去西陵自然不是去打架,就算打架也不该是我来打。从昨日传来的消息来看,书院弟子应该到了南樱战场。我到了南樱郡后,会去寻求帮助。” “这种事很危险,三师姐你不能因此而冒险。若是你去了西陵,再被人困住,那我大河不退兵都不行。你就安心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沁儿说完,将那柄长剑挂在床架上,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去。 酌之华想要开口叫住沁儿,却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望着门外默默出神。 就在沁儿还未离去,唐宁已是来到墨池苑分殿,少女们很是忙碌,无人看见这个突然出现而又消失的人。 酌之华将包裹内的衣物取出,一转身便见到唐宁正站在房门外。那张满是疲倦的俏脸,在这一刻定格。 努力睁大双眼,见门口唐宁跨步入内,这才喜极而泣的扑进唐宁怀里。 唐宁见酌之华如此,胸中极为苦涩。可女人脆弱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完全打开。那些担忧,困惑,抉择,坚强统统化为泪水,哭湿了唐宁的衣襟。 唐宁伸出手,想要拍拍三师姐的肩膀,顾及到男女有别,便又僵在半空。 “三师姐?” 唐宁轻唤一声,女子似是意识到不妥,连忙哭泣着后退。 看着酌之华抹掉而又掉落的泪水,唐宁的眉头皱的更甚。作为姐弟,他自然十分了解酌之华的性子。 这个看似毫无长处的女人,实则成熟稳重。若非是大事,一定不会让她慌乱到失态。 若说是因为唐宁,那唐宁出现后,她该是惊喜多过焦急才对。 故而,酌之华如此表现只可能因为父亲。想到这里,唐宁连忙出声询问。 “三师姐,师父在何处?为何我无法找到他?” 入了超凡后,唐宁可谓是真正的监管天下,只要他想,他能看到世间每一处角落。 如此情形下,居然无法找到王书圣,使得唐宁十分烦躁。 酌之华忍着眼泪,哽咽地说道:“师弟,师父被熊初墨困于西陵幽阁之中,你赶快去救他。” 唐宁闻言,双目闪过一丝杀意,躬身行礼后说道:“三师姐,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我这就去往西陵。” “等等。沁儿师妹不久前去往南樱郡,你带着她一起去吧?” 唐宁点头,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某个街道上匆匆离去的沁儿,一跨步便来到沁儿身前。 少女那张美丽的面孔,显得很是焦急,座下的马匹四蹄如飞。 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人影,沁儿连忙拉住缰绳,可马匹速度太快,想要止住去势已十分困难。 沁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拔出手中长剑,一剑斩在马腿上。战马吃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那剧烈的冲击力,使得马儿在地面上翻滚。沁儿则是轻身从马背上越下,长剑指着那突然出现的身影。 少女充满愤怒的目光,在看清那人面孔时,顿时惊喜道:“大师兄?” 唐宁勉强一笑,点点头后。 “我去西陵,你便跟着我一起吧?” 沁儿见状,连忙点头,回过头不舍的看了眼那匹马,想要上前安抚,却见大师兄右手一挥,一团奇怪的元力,没入马儿的双眼之间。 紧接着那匹马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恢复着。待数息后,那马儿便恢复如初。 马儿从地面上站起,巨大的眼眸回头看向那被剑刺伤的伤口,见已经恢复如初后,顿时迈动四蹄,来到二人身前。 马儿前蹄一软,竟是拟人化般跪在地面上,冲着唐宁点头。 唐宁看着这一幕,便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额头,旋即说道:“你回去吧,沁儿师妹会跟着我。” 街边来往的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作为这起事故的见证人,亲眼目睹那匹马伤势惨重,可那团散发着光芒的能量,却瞬间将其伤势治愈。 街边一瘸腿之人,见此情形,顿时跪在唐宁身前,大喊道:“神仙,求求你救救老夫这条腿吧?” 话落后,那人连忙跪下叩首。 随着那人呼喊,越来越多的行人向着二人一马围来。 唐宁见状对沁儿点点头,二人快速来到一处无人角落,旋即消失在大河国都内。 南樱郡城内,君陌抱着剑,站在城墙上,与许世大将军并肩而立。 许世惨白的面色,显得苍老了许多。似是城墙风大,大将军咳嗽不断。 君陌微微皱眉,看着许世嘴角溢出的那丝血液,开口道:“你的伤势未愈,不宜再动元力。” 许世努力平顺喘息,这才淡淡开口道:“二先生,若是能击败西陵骑兵,就算要了老夫的这条命,也算是值了。” 二师兄无言,想着伸出手,学着四师弟那般与人治伤,却发现自己的元力进入许世体内之后,完全不听控制的乱冲乱撞,连忙收回手。 许世微微一笑,继而说道:“二先生不必如此,生死有命。若非是十四先生带来的那道符,老朽恐怕早就魂归神国。” “活了这么久,也累了。只是就算拼尽最后一口力气,老朽也要将西陵阻拦在这道城墙之外。” “你的命还有很久,大唐子民还需要你。”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许世连忙拔刀,却被君陌伸出的右手所阻止。 ps:感谢书友秋乏.的999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求订阅。 (本章完) 85.第85章 一剑山下来,一念心中起 第85章 一剑山下来,一念心中起 君陌看向来人,那张素来傲然冷静的面孔,浮现一抹欣喜的笑意。 沁儿跟着唐宁出现后,好奇的打量着周遭一切,在确定不是幻象后,那双美目看向唐宁的神情,变得很是崇拜。 “二师兄,我回来了,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君陌摇摇头,拍了拍唐宁的肩膀,朗声道:“四师弟,我从未担心过。” 很平淡的话语,却传达出异于常人的信任。 许世见来人身着书院服饰,便将右手从长刀上移开。 可当他听见君陌出声后,那张老脸顿时浮现一抹讶然,再之后便转为了狂喜。 “四先生?您是四先生?” 许世喃喃道,整个人宛若回光返照般面色迅速红润起来。 在唐宁目光注视下,许世大将军上前一步,膝盖一弯,便要行那跪拜大礼。 唐宁眉头一皱,许世的膝盖僵在原地,再也无法下跪。 “许将军,你是镇国大将军,举国上下无人能有资格承此大礼。” 许世闻言,开怀一笑,想着能得到书院二层楼弟子的称赞,老脸上更显光泽。 “四先生,老朽要感谢你的活命之恩。” 虽然无法跪拜,许世却倔强的躬身行礼。这一次,唐宁并未阻止。 许世本是表达谢意,若是再行阻止,无疑会让老人家心生不悦。尽管唐宁不在乎,但身前这位老将军,于情于理都值得他另眼相待。 “大将军,你的身子多有不便,无须如此。” 唐宁托起许世,顺道将混元气注入其体内,迅速将其体内伤势恢复。 “四先生,这……” 唐宁摆手打断,看着许世一副感激之色,很是平静地说道:“许将军,大唐子民还需要你,且记要注意身体,若是您倒下,对大唐来说无疑是不可承受之痛。” “老朽谨记四先生之言,既然二位先生有事相商,老朽不便打扰,先行告退。” 师兄弟二人看着许世下了城楼,这才收回目光。 “四师弟,你的修为更强了。” 唐宁淡然一笑,开口道:“二师兄,我们两人就没必要这么端着了。” 说着话,却见二师兄不露痕迹的瞄了眼沁儿,顿时心领神会。 轮不到唐宁出声,沁儿美目流转,这便开口道:“大师兄,二先生,我想去见见书院学子,不知该如何去?” 君陌闻言,指了指城楼下不远处的一栋高楼。沁儿行礼后,缓缓退下。 沁儿十分明白,凭她想要拯救王朗,无异于痴人说梦。先前大师兄未归,莫山主又无人知晓其踪迹,别无选择下,只能出面。 如今既然大师兄已归,拯救师父一事,自然不需她多费心。而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也不再此。 沁儿虽貌若单纯,实则心思颇为剔透。若非是天赋较之莫山山稍差一筹,墨池苑山主之位,她亦有争夺的资格。 君陌看着沁儿离去,淡淡道:“她是谁?” “司徒沁,大河国千代郡郡守大人的小姨子,也是墨池苑弟子。” “此女心思通透,思维敏捷,倒是颇具才赋。” 唐宁沉默不语,君陌转过身看向城墙外,平静道:“小师叔真的被她所杀?” “按照她的自诉,小师叔死在空间逆流中,尸身葬在天墓之中。” “天墓在何处?” “二师兄,我知你向来崇敬小师叔,但天墓在神国之中,若是想要祭拜瞻仰,便只能等待天破。” “她在哪?” “书院后山。” 二师兄抱着剑,转身便要离去,唐宁无奈,拉住君陌胳膊,继而说道:“二师兄,你且放心,她虽对世人无爱,却也非是敌我。” “如今她既下了凡,自不会出手干涉。而她,实则也是可怜之人。” 君陌驻足,回头看了眼唐宁。 “放心吧,既然老师都不曾多管,自然便无需多问。” 城墙上寒风凛冽,吹得那些守城军士面色发白。 唐宁看向西陵桃山,眉头微皱。君陌见状,不由得紧了紧手中长剑。 “你想去桃山?” “父亲被熊初墨困于幽阁之中,我需要带他回家。” “需要我做什么?” “剑破樊笼。” “你要去知守观?” 见唐宁沉默,君陌无声,看向桃山方向,缓缓开口道:“观主此人十分狡诈,你若是去了,定然会被困在池鱼笼鸟之中。” 唐宁洒然一笑,淡淡道:“若是未登天前,我可能会被困在破阵中,现在的我,非是那池中之鱼笼中之鸟。” “护道人、熊初墨不会袖手旁观。” “有人自然会缠住熊初墨,护道人有大师兄。” 君陌沉默,看着唐宁消失在眼前,默默闭上眼。 一座山藏匿于云雾之中,君陌站在山脚下,凝望那山中景色。 看着那展翅翱翔在云层中的鸟儿,看着那若隐若现的小巧身影。 便踏步登上那座大山,一步出,那座大山晃了三晃,山间云雾降了三分。 君陌无言中再次迈步,大山剧烈震荡,云雾化作人脸,脸很模糊看不清样貌。 君陌无视,继续跨步,连绵起伏的高山,在这一步后,山峰断裂,似是有剑光自山腰处一闪而逝。 云雾似是被那剑光破开,掀开了那张脸上的轻纱。那张完美精致的面容,缓缓暴露。尽管她闭着眼,但君陌知道她在看着自己。 故而,君陌跨出第四步,那座大山崩然倒塌,徒留最高大的那座山峰,傲然屹立在云雾之中。 君陌手中的蠢剑隐隐作响,剑鸣声响彻天地。 山间似有微风起,卷起那山腰处的云雾,在又一步后,消散在那空气中。 那张绝世而独立,清冷而娇艳的面容,睁开了那对明亮如昊天的眸子。 炽热冷冽的目光,望着山脚下的那柄蠢剑,以及那个素冠高挺,俊朗非凡的青年。 君陌无言,看着那张面容,淡淡道:“你真的很美。” 那面容毫无异动,那微风吹过,却带不走丝毫云雾。 继续跨出一步,大地于摇晃中裂开,连绵山势似要被裂缝所吞没。 腰间长剑脆鸣一声,剑身化作流光,高悬于顶。 云雾随着剑光流动,面容在剑光下,悄然变化,似是欣喜,似是惊怒。 “可为何这般黑?” 轻轻的话语自君陌口中传出,那悄然而立的面容,微微震怒。 断裂、下沉的山脉,随着表情变化而拔地而起。 蠢剑依旧很蠢,它高悬于天际,剑身直立向下,剑尖直指山脉龙脊。 蠢剑震颤不已,剑身过厚导致剑鸣声十分怪异。那怪异的剑鸣,笼罩在整片山脉,震落不知多少飞禽,震散不知多少云雾。 那张由云雾凝结的面容,也在剑鸣中缓缓变化。 本该是倾国倾城绝世冷艳的面容,竟是变得奇丑无比,徒留那对眸子,依旧散发着专注妖艳的光芒。 “既然这般黑,就别那般美。” 君陌淡淡一笑,蠢剑嗡鸣不断,剑尖直指苍天,剑势缓慢轻柔,于无声无息中轻轻划下,一抹剑弧化作剑光,扩散在天地间。 剑光很是缓慢,却霸道凌厉无比,剑弧所至,万物化作粉尘,被微风吹散落于大地。 在缓慢进展中,剑弧越来越大,覆盖范围越来越广,好似要笼罩整片天地。 于某个瞬间,整片天似乎皆被这一剑所毁。那聚散成型的云雾,也在剑光笼罩下消失无踪,徒留那一丝光芒悬于天际。 君陌冷漠一笑,见山脉在轰然中,震散成土后,转身下山。 一身青色长袍,在风中嗦嗦作响。那背影显得那般高傲,天际上的蠢剑似是颇为满意,在轻鸣一声后,飞至主人半握的手中。 书院后山内,山顶上品尝美味的神女,眉头微挑。 看着身前那始终面带笑容的温和书生,轻声道:“你有如此手艺,当赐你永生。” 书生闻言微笑,将手中盛满汤汁的木碗,推至神女身前。 “若无生趣,活着何意?” 神女不言,想着先前看到的那个锋芒毕露,傲然于世的身影,轻声问道:“书院之人,难道都这般有趣?” 书生闻言,笑的更是开朗,端着木碗消失在神女身前。 神女凝目,见那中年书生出现在山下旧书楼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当她的目光,看见那个在旧书楼内埋首抄书的娴静温婉的女子时,眉头微微蹙起。 余帘抬起头,看着端着木碗进来的大师兄,淡淡道:“此间是看书抄书之地。” 大师兄闻言摇头,端着木碗走出旧书楼。 楼外,那抹倩影在风中悄然而立,尽管面无表情,却温情脉脉。 书生淡笑,端着木碗来到身前,柔声道:“天气渐寒,此汤有活血暖身之效,你整日坐在这里,略显清冷。” 女子接过木碗,朱唇微启,饮了一口后,抬首打量着书生。 “这汤虽是情绪很足,却失了老四做的鲜美。” 书生微笑也不言语,只静静看着女子饮下那碗汤,便接过木碗离去。 神女皱眉思索,不知为何,突然心中起了丝不知名情愫。想到那日那件白色长衫,看向西陵方向,沉默不语。 至于那碗中先前很是美味的浓汤,却是未曾再饮一口。 夫子看着陈皮皮胖墩墩的身子,在手忙脚乱的准备新的菜式,不由抚须点头。 而在南晋大河青石之上,人间最强的剑,柳白直眉微挑,看着河水渐起波澜。爽朗一笑,淡淡的道:“君陌,你终于比我先踏出那一步。这场比试,我赢了。” 河面上,突兀浮现那张高傲的脸,比那冬日寒风更加冰凉的话语传来。 “胆小如鼠,赢了又如何!” 柳白笑容微僵,看着那冷漠的面容中,隐藏的笑意,这才索然无味道:“你好似变了。” ps:感谢书友桃月初十°的10000书币打赏,感谢书友丿灬1888书币打赏。感谢书友蠢小起点端打赏。老豇拜谢! 也恭喜桃月初十°成为本书第二位舵主。 按照加更规则,单日累计万赏有加更。 qq阅读里推荐加更不知能否达到,若是达到怕是今日难以还清。 今日努力三更,若是达到1200推荐加更,那明日依旧三更。你们敢投,我就敢肝。 (本章完) 86.第86章 若风起,便云散。 第86章 若风起,便云散。 君陌给了个背影,水面逐渐恢复平静,柳白面容上的笑意,缓缓褪去。 城楼内,身着书院服饰的一众学子,正汇聚在大堂之内。 “宁缺,你倒是说句话啊?” 褚由贤看着迟迟不语的宁缺,神色显得有些着急。 “说什么?一场浩荡百万的战役,就凭我们也想改变战局?” 见宁缺不出声,司徒依兰翻着白眼,接过话语。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做了便有机会,不做就只能被动等待。” 宁缺皱眉思索中,一道清亮细腻的声音,突然从大堂外传来。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堂外站着一位少女。少女明眸皓齿,五官精致,身姿婀娜。那动人的容貌,聪慧不失温婉,一步一履间轻盈优美却不失稳重。 作为年轻气盛的少年少女,见此情形,竟是被美貌所吸引,愣愣出神。 少女面带笑容,莲步轻移,数息后来至堂前。 “你是?” 司徒依兰看见这个突然出现,便引得褚由贤等人连连侧目的少女,神色显得有些不满。 “墨池苑司徒沁,见过书院十五先生。” 少女微微一笑,旋即来到堂前,轻身施礼。 宁缺看向这位少女,突然想起那沉迷抄书而无法自拔的十四师姐。 “不必多礼,你既来自墨池苑,与我们便也算是同辈中人。” 说完这句话,宁缺突然意识到不妥,便又特意指了指坐在大堂最后方的褚由贤、崔明、王颖三人。 “这三位是四师兄的弟子,算是你师侄。” 褚由贤闻言面露不满,嘟囔道:“小师叔,你可以不必特指我们。” 可回答他的是场间学子们的轻笑声。 在沁儿美目投来后,王颖略显腼腆的点点头,崔明微笑着起身行礼,褚由贤想要迈步上前,却在司徒依兰美目注视下只能讪讪一笑。 随着三人行礼,司徒沁这才继续说道:“十五先生,这场战役事关整个世间。而我有一计,凭此便能逼迫西陵骑兵退兵。” 见众人看来,司徒沁微微一笑,引来众人一阵混乱。 只是不知这混乱,是为那玉人巧笑,还是玉人颇显自信的话语。 “我有一门神术,可推演世间万事。日前,我曾在千代郡内,对西陵骑兵做过推演,得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宁缺挑眉,众人来了兴致,皆是看着司徒沁。 司徒沁从腰间取出一锦囊,在众人略显焦急的目光下缓缓打开。 小心翼翼的从锦囊内,取出一份折叠而起的书纸。 司徒沁将书纸展开,平铺在宁缺身前的桌面上。众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 宁缺看了看那份简略地图,一双明亮的眸子,显得更加有神。 “这里是?西陵骑兵驻地?” 见司徒沁点头,宁缺面色一喜,旋即变得严肃起来,看向司徒沁询问道。 “不知这份地图真假如何?” 司徒沁指了指地图上大军驻地,淡淡开口道:“这儿是骑兵大营,为了执行疲兵之计,骑兵大营从西陵桃阳郡向外拉了数百里。” 看着司徒沁手指所触之处,宁缺眼中精光更甚,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大军迁移后,势必会带动粮草转移,而桃阳郡外,能够更为快速及时,却不易被敌人察觉之处,便是粮草驻地?” “不错,眼前这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不适宜储放粮草。他们既然纵火烧了我军粮草大营,定然惧怕我们有样学样。故而,这片山脉内,定然藏着粮草大营。” 宁缺看着那条不大的山脉,思索后,沉声询问道:“沁儿师妹,有几成把握?” 司徒沁甜甜一笑,不知是因为这句沁儿师妹,亦或是别的,笑着说道。 “若是不做便没有把握,若是做了,便有七成。” 见众人面露思索,宁缺定定看着那片名唤南岭的山脉,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学子们,面色不由得更加严肃起来。 “这样,我们不妨兵分两路,一行人由司徒依兰王颖选取五人,你们的任务便是吸引骑兵探子的目光,每日间在城外山林里穿行,假装在寻找粮草大营。” “余下所有人,便跟着我从北门出,迂回摸向南岭。从北门到那南岭,脚力够快需要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内,司徒依兰你们便在南门出城。” “出城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同时要做出足够大的动静。” 见司徒依兰面露疑惑,宁缺转身离开,盏茶功夫便搂着个小箱子来到堂前。 “为了让你们吸引他们的注意,我带来的这些东西,想来能够帮上大忙。” 宁缺说着,将那箱子打开,箱子里摆放着黑不溜秋,造型古怪的铁球。 褚由贤伸手拿起一颗,摇了摇听到铁壳内,似有细末在摇晃。 宁缺见状轻咳一声,开口道:“这颗铁球能够以符火之力引爆,爆炸的力量直逼洞玄。你们带上此物,去哪军营前扔上几颗,王颖师侄便以符火燃之,定会给追寻而来的西陵骑兵一个惊喜。” “你们也会因此而被记恨,追杀。所以,你们五人,一定要具有不俗的修为。” 褚由贤听闻会爆,顿时想将手中铁球扔开,却被宁缺拦下。 “小师叔,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吸引大军注意,而你们则可以趁机遛进粮草大营?” 宁缺点头,而褚由贤则是轻咳一声,出声说道:“既然这项任务如此简单,那我和二位师兄,便当仁不让了。赶路什么的,太麻烦。” “既然如此,那便由你们三人加上司徒依兰、金无彩,负责此事。” 宁缺也不废话,此时没有多余时间。论修为,在场最强的五人,便是宁缺、褚由贤、司徒依兰、崔明、王颖。 但宁缺一定要带队去找寻粮草大营,自然不能是那五人之一。 余下四人,自然是最佳人选。在褚由贤未曾开口时,宁缺也不希望他们去冒险。 作为朋友,褚由贤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故而他主动请战,省去了许多麻烦。 西陵,桃山之中的某条小径,一身红衣的少女,脚步飞快的穿梭而过。在那少女身后,紧紧跟着一道白色身影。 二人速度极快,在石径上飞速掠过,徒留一红一白两道魅影。 石径盘旋而上,直指桃山之巅,在那石径尽头,两名身着道袍的神官,正静静站在某个黑暗无光的洞口外。 叶红鱼停下脚步,面色略显严肃,看了眼那二位神官,淡淡隐去身影,躲在山石中。 身后追寻而来的莫山山,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随着略显剧烈的喘息,白衣下遮掩的丰满身姿,也在不断的随之起伏。 叶红鱼侧目,眼光不经意间扫过山峰,俏脸显得有些烦躁。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莫山山,你真的很令人讨厌。” “实际上,我也很不喜欢你。” “既然厌恶我,为何非要跟着我?” “跟着你,只是为了找到熊初墨。” 叶红鱼不言,看了眼莫山山逐渐平静的面容,冷声道:“前面便是幽阁,这里是整个桃山最为隐蔽,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幽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里很安全。” 莫山山侧目,略带惊讶的看了眼叶红鱼不再那般骄傲的神色,叹息道:“究竟是何种伤害,能够令你放下骄傲?” 叶红鱼皱眉,冷声道:“那二人是守门之人,洞内有四组护卫共计八人。为了不引起注意,引来更多人,我们需要悄悄地解决掉这些人。” 话音刚落,只见莫山山玉手探出,一道神符便瞬间将那二人化作火焰。 叶红鱼回头打量着若无其事的莫山山,出声道:“你的符道,越来越强。” 莫山山拧眉,想要开口说句‘你的剑道比我强’,却又觉得骄傲如她,自然不需别人的肯定,故而沉默着起身。二人逐渐前行,来到那洞口前。 此时,唐宁已经来到桃山之下。看着已经没有几朵桃的桃树,微笑着在桃林前踱步。 不多时,一灰衣道人缓缓从那桃中出现。两人彼此互视,却相顾无言。 桃山上,一阵风突兀升起,桃林里的桃树,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本就不多的桃,也在微风中片片凋落。 道人挑眉,看着身前不知深浅的青年,淡淡出声问道:“不知四先生来此是为何事?” 唐宁淡笑,看了看道人飘然若仙的身影,轻笑道。 “没想到作为天下三大不可知之地的知守观观主,竟然也会明知故问。” “哦?四先生此言,贫道不是很明了。” 唐宁挑眉,收起脸上笑容,平静地轻声道:“你既装傻,那我便直言不讳。” “我来此处,有三点请求,还望观主能够成全。” “哪三点?” “第一,交出熊初墨。” 陈某轻轻一笑,也不插话,而是静静聆听。 “第二,西陵退兵。” “第三,解散昊天道门。” 陈某抚须,看着唐宁只是淡淡的笑,见后者不再出声,这才开口。 “四先生这三点要求,可不是贫道所能决定。我虽为天下道门之首,却也无法号令整个天下。至于西陵,更是无从说起。” “观主,你此言便是回答?” 陈某默然不语,唐宁轻笑摇头,喃喃道:“就知道你会如此。” 随着唐宁话落,山间突然狂风大作,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山涧。 “你竟入了超凡?” “来战,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清静无为。” ps:感谢书友少年你要淡定i的打赏,老豇拜谢! 今日本想三更,下午有事耽搁,晚上回来只能勉强码出一章。 另外推荐加更没达成,今日便欠下桃月初十°的打赏加更,明日三更偿还吧。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打赏!感谢你的支持! (本章完) 87.第87章 众生百相一场梦,梦醒方知何为春 第87章 众生百相一场梦,梦醒方知何为春(上) “你与柯浩然还真是相像。同样的惊才绝艳,同样的任性妄为。” 唐宁拔出轩辕剑,静静地聆听山风的平和,淡淡道:“可有一点绝不相同。” 金光自剑身乍泄,御剑直刺,那柄代表人间最强神兵的剑,直指陈某。 陈某摇头,看向大唐方向,毫无异动的轻声询问。 “为何你的弟子都这般无惧?” “自知者明,自明者无畏。” “你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二,他是天下第三。第三终究差了些意思,你若不出手,他唯有伴着死亡前行。” 陈某听到了那声回答,那双眸子拂过一丝了然。 唐宁的剑,已来到观主身前。观主摇首叹息,那把所向披靡的神剑,就这样静静地停在身前。 剑尖之处,一道亮丽的青色浅浅闪过,长剑便失去控制,掉落在地面上。 唐宁眉目微凝,右手剑指结成,剑身颤抖着拍打在地面之上。 轩辕剑化作流光,转瞬而逝。 讪笑一声,唐宁看着那层出现而又消失的青色,饶有趣味的说道:“原来,所谓的清净,便是阻拦天地元气,隔绝昊天之下所有联系。” 话音方落,长剑一起一落,便消失在那抹黑色空间之中。 观主凝目打量,周身元力浩荡,就这样消散在唐宁身前。 唐宁皱眉,闭上那双带给他错觉的双眸,念力通达世界,感受着那抹快速穿行的青色。 剑指猛然祭出,一道剑气便由指尖飞出。那抹剑气,无声无息,似是幻象。 剑气流动,惊不起一丝波澜,只带着淡淡的寒意,一闪即逝。 嗡~ 剑气撞击在那青色光芒中,观主穿行的身影微顿。那双剑目,闪过一丝讶然。 瞬息后便又消失,右手食指轻轻点出,指影化作寸芒,直逼唐宁而去。 唐宁皱眉,念力中只捕捉到一丝痕迹。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在桃林之中。 可无论唐宁到哪,那指影寸芒,始终如影随形。 无奈之下,唐宁回到桃山,在寸芒降临前,一道困仙阵将自身笼罩在内,企图利用困仙阵的来瓦解这记攻击。 咻~ 指影撞击在那困仙阵上,一阵耀眼的青芒,如那针尖般,瞬间透过困仙阵。 唐宁面色一白,眼睁睁看着那记指影击中自身胸膛。 指力透体,那青色元力,便迅速被混元气所包裹,旋即两股力量,便在唐宁体内肆虐。 感受体内传来的痛苦,唐宁微微挑眉,咽下已至喉咙的那股血液,冷冷的看着观主。 “你体内的力量非是不器意,没想到你既然有如此造化,能够修炼出这般强横的元力。” 观主颇感讶异,看向唐宁的目光显得很是意外。除此外,那双淡如清水的双眸中,还有着一丝渴望与贪婪。 唐宁微笑,一道寒光自观主身后诡异出现。剑光猛烈如山崩,这一剑十分诡异,却不失凌厉霸道。 观主皱眉,道袍在风中飞扬,那丝青色光芒再次将其笼罩。剑影之上,闪过一抹璀璨的金色,缓缓破开那淡薄而又坚不可摧的青色光芒。 唐宁并未高兴,因为剑势已尽,但青芒却未消退,反而越发强盛。 那刺入青芒中的剑影,被青芒所包裹。在青芒宛若海水般绵柔中逐渐失去控制,最终化作一丝雾气,缓缓消失。 “这一剑倒是凌厉,可惜,它虽不是昊天之力,却过于弱小。” 唐宁沉默,右手微微抬起,在天空中,一抹乌云,在风中逐渐扩散开来。 那乌云很厚,很是浓密,在扩散中,那些飘散在空中的白云宛若被其同化。在微风下,那片云很快便笼罩在整片桃山上空。 观主拧眉,抬眼打量着那云层中掀起的丝丝火光,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云层在风力之下翻滚变化,一会化作凶猛雄鹰,展翅翱翔中俯冲而下。一会化作万千箭雨,羽翎飘摇中飞驰而下。 云层似是触手可及,在翻滚中咆哮,在咆哮中发泄怒火。一丝丝光洁的电光,缓缓笼罩在桃林之中。 观主眉头深皱,没来由的心中悸动不已。这丝悸动毫无缘由,却真实的存在着。或许是那妖异的雷火,烧遍了整片桃林,而带来的威慑? 后背之上,一柄剑在轻吟中,浮于身前。观主右手持剑,冲着那越发低沉厚重的云层,斩出一剑。 那一道剑光十分耀眼,被乌云笼罩而黯淡无光的桃山,此时却被那抹青色剑光所照亮。 剑光划破黑暗,冲进云层,向着云层之后呼啸而去。 云层似是被那剑光惊怒,翻滚之势越发强烈,随着那道剑光没入,而疯狂的卷动。很快,剑光便消失在那云层之中。 随着黑暗降临,观主神色凝重,看向那云层的双眸,逐渐变得诡异。 他能感觉到剑光在云层之中的乏力,也能感受到云层之后,正在酝酿着某些不可言明的力量。故而,他很是凝重的再次挥剑。 随着剑光每一次迎击而上,云层便更加厚重低矮。而那云层后令人心悸的力量,依旧迟迟不发,似是在凝聚更为庞大的力量。 观主看了眼那云层,提着剑,转身向着面色煞白的唐宁而来。 那把散发着淡青色光芒的长剑,在黑暗中化作流光,直逼唐宁而去。 呛~ 青色长剑近在眼前,一道从黑暗中出现的剑影,拦住那一往无前的长剑。 观主面色阴沉,眼见着那道长剑被剑影迎击而回,左手抬起,天下溪神指的指影,化作万千虚影,在桃林上空逐渐融合为一道剑指。 这道剑指一经出现,云层似乎升高了几分,而那凝聚在指尖的青色元力,化作一道虹光,遥遥冲向唐宁。 在黑暗中,似有万千剑鸣,一柄剑自南樱而来。 这道剑很大很蠢很厚,那庞大的身躯,在乌云之下疾驰。这把剑的剑势,宛若大山般巍峨,带着不屈而又骄傲的呼喊,向着那抹剑指而来。 观主冷眼斜视,嘴角略微挑起,似是很不屑。可很快,他的不屑,便僵硬在那精神焕发的老脸上。 又一剑,划破虚空,从云层之上卷起漫天剑影。剑光银白,剑影小巧密集,宛若一条长河,气势滂沱,翻涌滚动着齐齐落下。 剑山厚重巍峨,剑河滂沱汹涌,这两把人间最强的剑,似是跨越了某种界限,而变得更加强大。 观主面露凝重,嘴角的不屑稍有减退,看着那两把剑淡淡道:“君陌、柳白。” 剑指并未停止,那道虹光化作剑尖,直逼唐宁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亮丽的剑鸣声,从那剑指之后响起。 一道金色光芒,从那黑暗中撕裂而来。金光微颤,似有剑尖从那异空间挤出。 那道金光很小,似是毫无威胁,那柄剑很单一,在金光中缓缓飞行。 观主面色大变,看向那天空中各有不同的剑影,显得有些焦躁。 随着这三把剑的到来,天地似乎陷入了沉寂。而那云层虽在翻滚,却再也无一丝声响出现。兀自燃烧着的桃林,也在此刻化为寂静。 巍峨厚重的长剑,在无声中迎上那道虹光化作的剑尖,两相交持中,长剑大开大合,斩落丝丝青芒,而那虹光随着长剑起落,变得越来越短。 由银白组成的剑河,翻滚着围上那剑指指尖。剑河之中的小剑,在不断吟唱中,剥离出剑河,纷纷刺向指尖。 散发着青芒的剑指,在剑河之中,而变得血肉模糊,不断有着皮肉,自那剑河中脱落。随着剑河消散,指尖也在微风中化为乌有。 仅剩的那一对残指,被一道金光劈开,旋即那道金光折返而归,由上至下,接连穿行而过。每次穿行,那残指便多消散一分。 随着上百次的穿行,金色光芒已如那黑暗中的萤火,闪烁间逐渐消失。随着一声轻响,那柄长剑从空中落地,而那本被青芒照亮的桃林,再次归于黑暗。 噗嗤~ 四道血箭,自四人口中齐齐喷出。 南樱郡内,君陌看向身前那把蠢剑,僵硬的挤出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容。 南晋大河,柳白抚摸着手中沾染着鲜血的长剑,露出一抹畅快淋漓的笑容。 桃山桃林,唐宁艰难的举着右手,依旧在空中微微摆动。左手半握,叫醒了那把沉睡在黑暗中的长剑。 观主难以置信的看着脚下那滩血迹,喃喃道:“这便是人间最强的三把剑?” 他似乎受了重伤,唐宁似乎伤的更为严重,可他并未高兴。因为那层乌云,还一直笼罩在天空之上。 嗤~ 一道异响,破开云层,瞬息而至,径直落在观主身上。 那毫无异象,却又极为诡异的紫色电光,瞬间将其包裹在内。 “啊~” 观主在电光中苦苦挣扎,那看似孱弱,而又毫无威胁的紫色电光,在其周身游走,破了他的清净,污了他的气海雪山,也坏了他的身体。 唐宁艰难睁开双眼,右手中的符,终于在乌云消退后显现而出。 一抹妖异的紫色火光,在那天空中兀自燃烧。唐宁右手轻挥,那道符便在缓慢的下降中,逐渐笼罩在桃林上空。 “四师兄……” 一道略带哭腔的声音,突然在书院后山响起。 夫子淡淡摇头,拿起面前盛放着的汤碗,微微倾斜。坐在其对面的神女,皱着眉头,似是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 夫子并未理会,而是落下一滴汤汁,浇灭了桌子旁燃烧着的炉火。 唐宁凝目,看着那滴汤汁落下,想着后山内皮皮的模样,轻叹一声。 “外力终究是外力,你以为融了天书之力,便能无敌世间。你以为杀了神女,便能成为代替她的统治者,你以为世人尊你昊天道,是因为强大。” “这些你以为的事,不过是一场幻象。你的清静无为是假象,你的统治之梦,会让你在深渊中不断沉沦,你的道理不是人类的道理。故而你败了!” ps:很挣扎,我终于发现,布局好布,收尾极难的真理。我也明白了那些我以为的烂尾,其实已是作者做了诸多努力后的结果。 今日还有一更,欠的一更可能还不上。要还,估计也在一点后了。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订阅。 (本章完) 88.第88章 众生百相一场梦,梦醒方知何为春 第88章 众生百相一场梦,梦醒方知何为春(中) 南樱郡南门外,褚由贤身着黑色夜行衣,看着投来异样目光的军士,讪讪笑道:“大师兄,我这是不是太碍眼了些?” 崔明极为认真地打量几眼,随后颇为感慨的说道:“夜行衣夜里自然巧妙,可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是深怕西陵骑兵眼拙?” 褚由贤尴尬一笑,司徒依兰见状,冷哼一声。 “等下若是有人射你,可别拖累我们,尽量离我们远些。” 王颖金无彩二人认同似的点头,五人拍马出城。 城外西陵驻守大军,此时早已哀鸿遍野,想着数日前的那场战斗,想到那数十个身着白衣的书院弟子,一个个皆是咬牙切齿。 “年统领,我们就一直驻扎在这?” 一位军士,冲着正在巡查伤兵的骑兵统领,询问出声。 骑兵统领闻言微楞,看着一个个被包裹着下身的军士,眉头皱的很深。 作为西陵骑兵统领,他不似牧客和罗克敌等人。在他们眼中,权利欲望高于信仰和人命。而在年初十心中,人命高于一切。 故而,他在西陵骑兵之中,摸打滚爬多年,依靠出色的战场嗅觉和强大的修为,勉强成为五大骑兵统领之一。 看似风光无量的年初十,实则有苦难言。 因为信念不同,故而道不同,因为道不同,故而不得重用。想他堂堂知命境神剑师,却不如一个只会玩弄诡计、溜须拍马的罗克敌。 年初十并未因此而选择妥协,他在西陵执行的多场屠杀中,选择了暗中不动。 在掌教大人下达伐唐指令后,他更是五大统领中唯一一名敢于出声反对之人。尽管这让熊初墨夺了他的军权,但他不曾后悔。 被剥夺军权后,年初十便一直留在桃山。数日前的那场战斗,罗克敌牧客阵亡,他临危受命从桃山而来。 熊初墨命他执掌大军,暂且修生养息,不得攻城。 年初十应下,心中却对熊初墨的野心十分不耻。他从天谕院归来的那名废人口中得知,书院四先生及夫子已经回到人间。 故而,他坚信这场战斗会以失败告终。他愿意领命前来,表面上看似整顿旗鼓以图后续,实际上,他是想要保住更多战士的命! 年初十不清楚战争何时结束,但既然四先生已归,当他得知养父王朗被囚于幽阁后,定然不会置之不理。以如今书院的实力,想要推翻西陵神殿易如反掌。 既然如此,在神殿倒下前,能够保住更多人的命,便成了他的目标。 当听到那军士出声询问时,年初十想了想,朗声说道:“掌教有令,凡骑兵所属当休养生息,为数日后的决战做准备。” 军士们闻言纷纷沉默,这场战争的持续,早已让骑兵军士们疲惫不堪。他们虽是西陵的信徒,但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眼睁睁看着昨日与你同帐之人死在战场上,那种内心中的迷茫恐惧,始终压迫着他们那异常紧张的神经。 数日前的那场战斗,西陵掌教亲率大军,却落得铩羽而归。诸多军士更是伤及性、命,他们紧绷的神经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作为普通军士,他们对战争充满了迷茫和厌恶,故而,没人喜欢即将到来的决战。 与信仰相比,那些活生生倒在眼前的生命,才是最为客观真实的体现。 军士们沉默,看向年初十的身影,纷纷变得不善。 作为西陵骑兵,所有军士皆知道年初十不受重用的原因,所有人也将他的到来视作活下来的希望,可没人能想到那个始终不屈的骑兵统领,最终还是弯了腰。 年初十见状十分愤怒,怒吼一声:“作为战士,你们已经丧失了战斗的信仰,也失去了战士勇往直前的魄力,难道你们要做那丧家之犬?” 军士们依旧沉默,只是这一次,没人再直视年初十。 年初十心中暗笑,却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出了伤兵大营。 “报~” 面色刚露一丝笑容的年初十,闻言眉头深皱,冷声道:“何事?” 来人落马,半跪在身前,颤颤巍巍的说道:“年统领,我们在前方的探子,传来消息。有五名书院弟子,偷溜出了南樱郡!” 年初十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我们留在南樱郡外的探子,已有人追去,他们正向着大营而来!” 年初十眉头一挑,摆了摆手,出声道:“嗯,让前方的探子继续探查。” 看着那人离去,年初十喝退左右,独自一人钻进了帅帐内。取出一份驻军地图,平坦在地,仔细查看起来。 盏茶后,年初十微微一笑,为书院弟子们暗自赞叹一声,喃喃道:“这群孩子当真聪慧,竟然能够想到声东击西,确实不错。” “只是,这点计谋实施的过于粗糙,看来这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年初十走出帅帐,唤来传令兵,吩咐道:“去为我调集五百名精锐骑兵,在大营外集合。” 传令兵离去,年初十回到帅帐,邪邪一笑,紧了紧铠甲,拿起长剑,默默向着大营外走去。 待骑兵们集合完毕,年初十这才打马上前,朗声道:“兄弟们,数日前,卑鄙无耻的书院弟子们,在战场上做出下作之事。” “致使我大军千余兄弟身负重伤,如今,前方哨兵传来消息,有五名书院弟子出现在大营前方的树林之中,你们说,我们该如何处理他们?” “杀光他们!” 军士们听闻是书院弟子,个个红了眼。想着那日若非人数过多,而自己距离那些人较远,这才侥幸留住鸡蛋,每个人都恨不得活剐了那帮少年。 年初十眉头微皱,面色阴沉下来,扯着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道:“杀光他们?不,那实在是太便宜这群败类。众将士听令,且随我入那树林,活捉他们!” “本统领要他们生不如死!” 年初十歇斯底里的叫喊,激起了这些本就充满仇恨的军士,故而一行人叫嚷着,随着年初十向着树林奔袭而去。 另一边,褚由贤等人进入树林不久,便听见前方传来战马奔袭声。五人互视一眼,聚在一起商议。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司徒依兰白了眼褚由贤,指了指他身上的夜行衣,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幅装扮,我们能够走到这里才被发现,那是占了西陵骑兵眼神不好的便宜。” 褚由贤语塞,崔明皱眉,想了想宁缺的要求,便出声道:“被发现也无妨。既然我们是来吸引注意力,就不能过于隐蔽。” “这里是树林,骑兵多有不便,我们就在这里陪他们玩玩。” 众人点头,旋即再次分散开来。 褚由贤刚刚离开众人不久,便发现一群西陵骑兵双眼泛着红光,死命鞭打座下马匹,向着自己追来。 褚由贤神色一变,连忙掉头就跑。 “快,那名书院弟子就在前面。分散包围,别让他逃出去!” 一声大喝传来,褚由贤心下一惊,连忙朝着身后扔出一颗铁球,瞬息后激活手中火符。 铁球尚未落地,年初十双眼微眯,大喝道:“都停下!” 随着马匹停下,那颗铁球轰然爆炸,剧烈的冲击波,使得距离较近的数十人被掀翻在地。 年初十双目微凝,想了想再次开口:“你们在此处莫要胡乱追击,这群懦夫有这种利器不宜深追,我去调动大军,将这片树林包围。” 留下一句话,年初十便打马离开。褚由贤看着身后不远处发愣的骑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而被爆炸声引来的另外四人,连忙询问,可褚由贤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王颖见状,从身后拿出一颗铁球,朝着骑兵方向扔出。 骑兵们见状,纷纷向后逃散开来,边跑边怒骂道:“可恶的唐人,若是被爷爷抓住,定要让你尝尝三刀六洞,千刀万剐的滋味。” 五人闻言微楞,看着已经逃开不敢上前的骑兵,褚由贤怒骂道:“孙子,爷爷就在这里等你来抓,有能耐你就过来抓我!” 那骑兵闻言大怒,鞭打着马匹调转方向,愤怒的叫嚣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能耐就在这等着。” 褚由贤听闻此言,嘴角拂过一丝笑容,轻声说道:“看样子,他们是回去调转大军,企图包围这片树林,我想只需再等片刻,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那现在该如何?我们是逃还是真的留在这?” “当然是留在这,万一我们逃了,他们不追了,岂不坏了大事。” 另一边,年初十回到大营内,将看守粮草大营的一万骑兵再次调走。 在持续数个月的战争中,西陵数十万骑兵,也在战斗中损失殆尽。如今还能保持战斗力的不足十万。 这十万骑兵中,其余九万驻扎在大营后方,距离侧面南岭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故而,猜到书院弟子计划的年初十,自然明白该如何配合。 尽管军士们有所迟疑,但看着年初十那张黑如锅底的脸,也不得不上马离去。 在大军奔袭中,隐藏在侧面山谷内的宁缺等人,自然看见了这一幕。宁缺心中喜忧参半,但想到战争的持续所造成的后果,便只能狠心不去想褚由贤五人。 就在大军离开后不久,宁缺等人来到距离粮草驻地不远处。看着早已被年初十调走而空无一人的粮草大营,宁缺下令道:“所有人从东面点火。” 随着这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将沾染了桐油的羽箭点着,向着那粮草堆射去。 这其中,宁缺和司徒沁更为直接,二人直接来到近前,以火符之力,瞬间将周边粮草点燃。 风借火势,火借风势,待驻扎在大营后方的骑兵们发现时,粮草驻地已被大火所吞没。 骑兵们纷纷拖着疲倦的身子,骑上战马,希望能够及时扑灭火势。 可大军驻地距离粮草驻地过于遥远,待他们赶到时,只剩下一堆堆黑灰,和漫天的焦糊味依旧留存。 另一边,褚由贤等人在骑兵身前,将那数十个铁球,一致排开。每颗铁球之间距离百米,数十颗铁球足以截断整片树林。 随着大地震颤,无数战马嘶鸣声响起,铁球也在火符笼罩下瞬间炸裂。 轰隆隆~ 一阵浓烟之后,褚由贤等人骑上战马,快速逃出树林,而那树林内的骑兵,虽不想放任离开,却被那爆炸所阻拦。 今晚没了,第二章我写的不满意,不打算强行写了。 初十兄的打赏加更,只能先欠下。 另外,下个世界择天记。为何不是仙剑,因为仙剑在我的设定里属于高武。择天记之后才是仙剑。 而且,从择天记开始,我打算换种方式来写。希望你们不会因此而嫌弃。。。 晚安,各位可爱的书友们。 (本章完) 89.第89章 众生百相一场梦,梦醒方知何为春 第89章 众生百相一场梦,梦醒方知何为春(下) 年初十率领大军刚刚赶至,便听见树林里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那张严肃的面孔,不经意间露出微笑,很快便被愤怒所掩盖。 “这群狗崽子居然如此狡猾,众将士……” “报~年统领,南岭粮草大营着火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年初十双目圆睁,怒吼一声,率先打马转身向着南岭而去。 西陵幽阁,当莫山山叶红鱼二人将那四组看守解决之后,便来到幽阁前。 幽阁内,一道身影,正顺着那道狭小的窗户,看向天空。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一道温柔夹杂着难以置信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王朗愣愣转头,待看清那面露疑惑的面孔时,这才讶然道:“山山?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红鱼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这里不是说闲话之地。你既然被关在这里,看来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安全。” “哦?那你认为何处更安全?” 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叶红鱼持剑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显得更加苍白。 莫山山伸出手,按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摇摇头后,转身看向熊初墨。 一身盛装,身材高大的熊初墨,戴着面具,静静站在三人身前。 “掌教大人,你为何要将我师父囚困在幽阁中?” 金色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熊初墨反问道:“王书圣日前在桃山上杀我西陵骑兵,倒是不知十四先生今日来此,有何目的?” 素日里甚是儒雅的王书圣,今日竟一反常态。 自熊初墨出现后,那张满是沟壑的苍老面容,竟是被仇恨所覆盖。 “熊初墨,你能困住我一时,却困不住我一世,当我踏出樊笼时,便是你的死期!” 莫山山皱眉,看着这个不似师父的师父,想了想便也明了。 山山微微摇头,还未来的及说话,只见熊初墨面色一变。 紧接着便见那幽阁之外的天空,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熊初墨大骇,转身意欲走出幽阁,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道神符,困在当场。 “十四先生?你莫非以为凭你二人,便能阻拦本座?” 莫山山摇头,淡淡道:“我并未想过要杀你,只要能困住掌教大人片刻,便算是达成心中所想。” 叶红鱼拧眉,似是很不喜这段话,右手中的断剑,瞬间拔出。 一道红光,刹那间从那断开的剑身上,延生而出! 红色剑尖拖着那抹红缨,在空中划过一道妖艳的弧线,赫然直指西陵掌教。 熊初墨双目闪过一丝怒火,手中权杖迎着那柄长剑,猛然击出。 长剑脆鸣一声,剑身倒飞而出,叶红鱼闷哼一声,一丝殷红的血液,自唇角流下。 叶红鱼死死盯着那道身影,身后木剑凌空飘浮,就在将发之际。 一柄长剑自那幽阁上方的窗口而来,长剑在幽阁上呼啸而过,那散发着纯净光芒的樊笼大阵,亦是瞬间被其抹灭。 王书圣躬身行礼,轻声道:“多谢二先生。” 长剑微鸣,震颤后再次拖着流光从那窗口溜走。 熊初墨气急,看着王书圣走出幽阁,看着他手中聚集而起的那抹符光,那双愤怒的眸子,逐渐被恐惧所取代。 上一次,王朗来西陵闹事,那时他的身后有知守观,有那个成日里只知道扫地,却不懂扫天下的愚蠢护道人。 这一次,独自一人要面对王书圣莫山山叶红鱼三人,熊初墨已然知晓结局。 叶红鱼自那长剑消失后,右手探出握住那柄木剑,便在熊初墨失神间,瞬间挺剑上前。 莫山山也在瞬间迟疑后,凝聚符意。在那乌云之上,随着那抹符意凝现,一片灰黑的乌云,逐渐脱离出那厚重翻涌着的云层。 熊初墨手中权杖散发着炽热又耀眼的昊天神辉,收敛心神,怒喝一声。 “尔等既然想杀本座,本座也非是那砧板鱼肉!” 大喝之后,那一道纯净的昊天神光,冲破山石,直向天际。 在暗淡无光中,那道神光触及翻涌厚密的乌云后,便瞬间被云层所吞噬。 熊初墨双眼一滞,眼中那抹狠辣瞬间被恐惧所笼罩。 王书圣冷冷一笑,看了眼天空之上的那片熟悉的乌云,内心担忧之色几近消散。 徒留怒火在那心田中,久久不散。 那道自真火符演变而来的火符,瞬间凝聚完成,一道道红色火光,刹那间将熊初墨笼罩在内。 那柄木剑,也在瞬息后,直刺而来,没入熊初墨那下腹之中。 莫山山收起手中的神刑符,看向熊初墨的目光没有一丝色彩。 熊初墨大吼,念力沟通天地,企图净化身上难以消散的火光。 书院后山中,夫子再一次,将那木碗微微倾斜,一滴汤汁落下。 吱~ 火炉上刚刚升起的火焰,再次被那汤汁浇灭。 王朗愣愣出神,神色略带不解,莫山山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老师和四师兄的意思,是要将他带回大唐,将其罪行公之于众,由世人裁决。” 王书圣收起那道火符,火焰也在无声中,化去熊初墨那身行头后消散。 一身红衣的叶红鱼,依旧在一剑又一剑的刺向那矮小龌龊的身子。 惨叫声在这狭窄的幽阁中经久不衰,直至惨叫之人,再也无力出声。 木剑很快便被鲜血染成红色,叶红鱼红了双眸,眸光中的恨意却并未随着那奄奄一息之人而消散,控制手中那柄木剑,向着那已昏迷的丑恶嘴脸刺出。 嗡~ 木剑微顿,旋即一股莫大的力量,瞬间从剑身上传来。 那张俏丽完美的面容,于不甘中凄惨一笑,冷声抽泣。 “为什么?我想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木剑之上,一个镜像般的人影,面带温和笑容看向身前略显疯狂的少女。 “妹妹,收手吧,杀了他并不能缓解你心中的苦痛。他的存亡,该交由世人来抉择。” 叶红鱼双目无神,尽管从那个熟悉的身影中,听见了那声久违的呼喊,却依旧难以从执念的悲伤中唤醒她。 莫山山来到少女身前,将那怅然无神的身影搀扶而起。看向没有傲气冷淡的双眸,将其拥揽入怀。 “你若是想哭,那便在我怀中哭泣,哭完后,你依旧是那条惹人讨厌的红鱼。” 王书圣带着熊初墨,从幽阁中走出,那黑暗而又幽闭的山洞,少女的哭泣声不断回响。 在桃山后的知守观内,中年书生腰挎木瓢,木瓢上的腰间,还插着一截小木棍。 书生望向知守观的眼神,充满了未知的遗憾,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李慢慢入了知守观。 知守观内,正在清扫院落的护道人,并未看向书生,只是轻声询问:“不知大先生到此,所为何故?” “听闻知守观内藏书三千卷,我便来此借阅,不知护道师叔意下如何?” “贫道只是个扫地人,当不起大先生一声师叔,若是大先生对书卷有意,便请自便,贫道还要清扫落叶,不宜伴读。” 书生闻言一笑,迈步入那书楼之中,从中拿出一本杂记,便饶有趣味的坐在台阶上,仔细翻阅起来。 乌云卷至,桃山黯淡无光,李慢慢却依旧在黑夜中翻阅。护道人看了眼,便再次拿起扫把,继续清扫着院中落叶。 “这本杂记甚是有趣,其中标注更是颇显道理。” “随笔之作,能够得到大先生赏识,实乃贫道之幸。” “你既是皮皮师叔,便也尊长一辈,我虽是老师亲传却不能失了礼数。至于书籍中记载的诸多趣闻,它本就有趣,即使我不喜欢,也无法改变有趣的本质。” “大先生所言极是,贫道受教了。” “先前入书楼,见这本杂记被摆放在书架最下层,当为何故?” 扫地人手中扫帚停下,黑暗中看不清面色,只听见一声叹息。 “书本是道理的传承,它在杂物中如是,它在书楼中如是,它在神殿中依旧如是。只要它在,便总有一日会绽放属于它的光明。” 李慢慢看书很慢,就像他的名字那般,区区十数页的杂记,竟是看了数个时辰。而在他看书期间,会时不时的与护道人探讨斟酌一番。 故而,当那本书被合上时,天空已然恢复清明,大师兄躬身行礼。 护道人还礼后,看着那道背影,轻声询问。 “大先生,皮皮在书院可还本分?” 大师兄不喜欢背对外人说话,这在他的理解中,是无礼的体现。 故而,他转过身,微笑着说道:“皮皮很好,天资很是聪颖,不必担忧。” “皮皮这孩子,打小心就纯净无染,当年他离开道馆,贫道惧怕人心。遂一路护送他入了长安,见着他入了书院,这才折返。” “我虽不喜唐人,却也敬佩唐人。只可惜,老道势危,无法左右大势。西陵纵有万错,子民们却无过错,还望大先生体谅。” 李慢慢笑着点头,出言道:“四师弟曾有一句话,听着十分有道理。那句话便叫作冤有头债有主。” 话毕,大师兄转身出了道观,观内,护道人默默沉吟后,继而完成那些未完成的工作。 ps:今日无意间百度了下书名,然后发现了很多盗版,不知该作何想法。 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求打赏。 感恩有你们一路相随,唯尽心尽力,当以感激。 (本章完) 90.第90章 我自一脚落桃山 第90章 我自一脚落桃山 “我虽然败了,你却并没赢。你言我道非人道,又如何这般笃定?” 观主闭着眼,坐在散落的桃上,看着对面面色煞白,亦是强弩之末的唐宁。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杀了你,而你却只能看着我杀你。” “至于论道,我虽不知老师的道和我的道是否相同,我们的道又是否正确,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女下了凡间,入了书院。” 观主勉力起身,那身被鲜血污了的道袍,在风中再也无法飞扬。 “剑阁抵御西陵,墨池苑抵御西陵,卫光明脱离神殿,佛宗陨落,叶红鱼,叶苏背离西陵。我不知书院的道是否正确,但你的道一定是错误。” 观主看向那天,耳边萦绕着唐宁的话语,喃喃出声:“我在南海二十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不久前,机会降临,可为何结局却这般儿戏?” 唐宁莞尔一笑,指了指头顶上若隐若现的神国。 “你是想知道神国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本该你死我亡的双方,却彼此携手下了凡间,乱了你的计划?” 摇头一笑,唐宁看着远处结伴而来的一众西陵神官,目光看向老迈腐朽的天谕大神官,淡淡道:“你们是昊天信徒,却背离了昊天旨意。而我书院与她势同水火,却能够明白她。” “她一直不懂,为何世人不敬她、不爱她、甚至想杀了她。我想此刻的她,看见你们这般模样,一定会心有所感!” 神女闻言拧眉,看着那些跪在地面上乞求原谅,只为了苟活的他们,那张本就冷艳高贵的俏脸,宛若结了层寒霜。 观主看着拜倒在地的一众神官,眼神略有异动,轻声道:“我败了,西陵败了,只希望书院和大唐,能够让无辜的他们活下去。” 唐宁闻言侧目,看了眼观主的脸,轻轻摇头。 “你该知道,能够裁决你们命运的人,不是唐国,不是书院。” 观主皱眉,唐宁转身,右脚轻轻落地。 桃山突然震荡摇晃,一道裂缝,便在震颤中扩散开来。那裂缝本是极小,却随着山峰断裂,神殿倒塌后的坠落,而变得越发宽大。 轰隆隆~ 近在咫尺的天,似是更远了些。而天之下,那座满布桃的山峰,那群富丽堂皇,高贵华丽的宫殿,却在缓缓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跪倒在桃林中的神官,早已被眼前这幕惊大了双眼。每个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呆呆的看着那曾经的辉煌,被掩埋在尘土之中。 “能够裁决你们命运的人,是无辜惨死的荒人,是被你们屠刀引颈的唐人。是陈人、是燕人、是晋人,是天下人!” “自今日起,世间再无昊天道。” 留下一道困仙阵,唐宁迈步下山。 这一次,他在桃中漫步,在天泣中穿行,在西陵神官们愤怒而又恐惧的眼神中,攀登上了平川。 他的背影,或将永远留存在这些昊天道人的心中,成为他们永远的噩梦。 南樱城内,宁缺等人为精疲力竭的河唐联军传来了喜讯。 许世看着书院学子们,颇显复杂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若这些孩子能够为国家出力,我大唐何愁不能强盛?” “书院便是书院,规矩便是规矩,他们既是书院弟子,自然要遵循老师的规矩。书院不会入世,不会离世,它就在那里,永远都会在那里。” 许世闻言微笑,转身看向那个高大到难以企及的男人,躬身行礼。 “老朽多年前,曾做过许多事,尽管它们在我心中是正确的,却难免伤到了书院,今日,老朽在此以示歉意。” 行礼后,许世解开了身上的战甲,站在城墙上。 看着城门外来降的西陵骑兵,缓缓抚摸着那把追随他一生征战的长刀,神色显得很是不舍却又果决。 这种矛盾而又复杂的情绪,在其心中萦绕良久。最终欢畅一笑,将那佩刀解下,交于身后的军士。 “难得盛世,这把刀想必以后不会再用。” 君陌嘴角扯动,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将那把长刀接过,再次交于许世手中。 “无论盛世亦或乱世,卸甲下刀终究过于理想。这把刀既然伴随你几十年,就应该陪着你一直到老。” “我已经老了,不适合再出现在战场上,未来几年,我想去桃山看看,也想去葱岭走走。他跟在我身边,只会蒙了那层杀伐之光。” “兵刃无情,若是有情,也是持兵之人所赋予。” 许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那把长刀挂在了腰间。 年初十带着西陵骑兵来降,这恐怕是数月来,唐河联军听到的最好消息。 故而,他们在鲜血沐浴中欢呼,在冬雨缠绵中哭泣;他们在精疲力竭中歇斯底里,在寒风凛冽中放飞自我;他们或是相拥,或是向着各自家园跪拜。 就这样,这场持续良久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而在世人所不知的桃山之外,唐宁看着王朗莫山山叶红鱼三人,笑着说道:“父亲,山山,叶红鱼,我们赢了。” 王朗喜极而泣,不为战争,只为那一声父亲。 那张苍老的容颜,在喜悦和愤怒中多次转变,最终被那眼泪所覆盖。 “臭小子,老子还以为你打算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王朗爆粗口,莫山山掩面轻笑,看着唐宁愧疚而又享受的神色,便是笑的更加难以自控。 笑着笑着,少女的双颊便被泪水打湿,而那掩着面的衣袖,也在泪水中,留下一抹浅浅的印记。 叶红鱼神色复杂,看了眼唐宁,抱剑行礼,旋即沉默着走开。 “父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王朗本伸出的右手,化作一颗板栗,狠狠地落下。时间,似乎流动的慢了些,那对板栗最终化作一张温柔的大手,落在那颗脑袋上,轻轻抚摸。 “无妨,若是再有下一次,老夫可就真的不再原谅你。” 唐宁摇头,笑着感受着自父亲手中传来的温度,很是享受。 而莫山山整理一番仪容后,并未打扰这对父子间的久别重逢。 转身快步追上那抹红色背影,轻声道:“你要去哪里?” 叶红鱼脚步微顿,梗着脖子,冷声说道:“去找我哥。” 莫山山沉吟,不知该如何开口,叶红鱼迈步前行。 “去书院行不行?” “不去!” “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叫莫山山,又为什么那般喜欢…书?” 莫山山拧眉,轻笑一声,细声询问。 “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喜欢四师兄吧?” 少女踱步,紧紧跟着那似乎在逃跑的身影,认真思考后说道:“喜欢就是喜欢,哪来的那么多的为什么。” 叶红鱼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莫山山依旧追在身后。 “我知你心意,可这份喜欢不能分享,但总归还是可以见面。” “我很讨厌你,也不想再见你。不必给我书信,我文盲,看不懂。” 莫山山驻步,看向叶红鱼的背影,显现一丝微笑。想着少女又恢复以往的骄傲,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莫山山看见了叶红鱼的骄傲,却看不见她张俏脸上的泪水。 或许,她早已从叶红鱼略带颤抖强装镇定的声音中听出,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便装不知。 一日后,南晋战场传来大捷,西陵骑兵再次投降,这场战役也在此时缓缓走向末端,而之后的半月里,随着道门被困,桃山化作桃丘的消息传出。 昊天道和西陵,终究在这个世界中,走到了终点。 大唐皇宫,唐皇李仲易,看着站于堂下的清河郡郡守柳枝尉,无声中摆摆手。 徐崇山便将柳枝尉带下,随后在长安城的行刑台上,一颗人头就此落地。 唐皇看着手中奏折,本该十分高兴,却终究落下一声叹息后,唐皇离开。 桌上的奏折,若是暴露,势必将引发绯议。 翌日,大唐朝会殿上,唐皇李仲易看着朝臣们,朗声询问。 “诸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左右互视,无人敢言。亲王李沛言见状,上前一步。 “陛下,臣弟收到消息,天下十国,除燕王和月轮皇帝外,其余几位帝皇,已离开各自都城,启程前往西陵桃丘。” 唐皇点头,思索后说道:“明日起,朕将亲自前往西陵,朕将代表我大唐数万万同胞,参加这次世人裁决西陵的盛会。” 群臣俯身行礼,唐皇再次开口。 “此次出行,朕将携带侍卫千余,由皇子李珲圆居帅,华山岳为副。朕不在都城期间,朝中若有要事发生,便交于渔儿和沛言处理。” “这……” 大臣们纷纷侧目,对唐皇决议似有感言。 “怎么?尔等觉得朕的决定有欠思量?” 大臣们俯身行礼,连声道:“臣等不敢。” 唐皇见状,便对公主李渔嘱咐道:“渔儿,今日你回府后,便将消息告知珲圆。明日辰时,在皇宫外等候启程。” 随着李渔双目露出精光,唐皇微微一笑后,朝会便就此结束。 李沛言皱眉,看着皇兄脸上的那抹笑容,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唐皇离去后,大臣们躬身告退,出了朝会殿,几名大学士结伴而行。 “曾大学士,陛下此次为何要带皇子前去,按照道理,此事该由亲王随行。” 曾静沉默,看着李沛言着急忙慌的背影,缓缓开口。 “此事确有蹊跷,想来陛下心中自有决断,你我还是勿要妄揣圣心。” ps:感谢书友秋乏.的打赏,老豇拜谢! 今日三更,十一点前还有一更。一万字更新,很累。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打赏。 (本章完) 91.第91章 暖冬心凉难自处 第91章 暖冬心凉难自处 次日,唐皇启程离开长安,都城内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目送大军出城。 书院后山中,神女见到这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询问道:“为什么?” 唐宁站在神女身侧,淡淡笑着说道:“这便是人。无论是唐人还是西陵人,若是他们过得好,心善的他们,便会爱你、敬你。” “世人不爱你、不敬你,不是你高高在上,而是他们过得很苦。” 神女挑眉,轻声道:“是因为我,所以他们苦?” “不全是,若没有永夜,也许会有些许改善。但还做不到让他们爱你敬你,人是种很神奇的生物。除却少许野心家,大多数人都很简单。” “比如书院里的我们,孤单时有书院,饥饿时有食物,寒冷时有堆炭火,空乏时有书籍、如此便已知足。” “这个世界很贫乏,哪怕终年劳作,也难以维系生活,好比被西陵赶至荒原中的荒人。每逢冬季,便会缺粮缺温暖。故而,他们背离昊天,信奉冥王。” “当你无法给予他们生存必需时,他们便会奋起反抗。” “唐皇如此受人爱戴,只因为他作为帝皇期间,我唐国逐渐国富民强。百姓们有粮吃,有家住,有相对平顺的日子,不用经历战火荼毒,不用面对饥荒疾病。故而,他们敬他、爱他。” 神女眉头舒展,侧目打量着那始终带着微笑的面庞。 “若是我赋予他们一切,便能得到敬爱?” 唐宁笑容一滞,摇头道:“因为永夜的存在,你即使赋予这一切,也会因事物发展秩序被强行改变后,导致人类发展的停滞。当他们不用再思考该如何进步时,一切便又回到了原点。” “我知你心中所念,你想赋予生活所需的一切,然后从他们那里得到敬爱。” 见神女点头,唐宁笑道:“如此做法,只会适得其反。你虽是万物的创造者,但你却不懂万物的发展规律。比如说智慧的传承,劳动的美好。” “粮仓堆满,会使他们沉沦在无尽的贪念中无法自拔。倘若某一日,他们没了粮草,甚至会因贪念得不到满足而奋起杀神。” “原来如此。” 神女明了,她终于明白没有永夜降临时,为何那些人要杀上神国。 在世界之初,当人类开了灵智,知道神女的存在后,便有了祭祀。每逢旱涝四起,每逢灾祸降临,他们便会跪在祭坛下诚心祈祷。 他们的心声,她自然能够听懂。而作为初生的神女,灵智宛若孩童般简单纯净,故而她便为他们抚平一切伤痛。 随着祭祀起效,他们便有着更多稀奇古怪的渴望,而这些她虽不明却也愿意顺从民意,降下恩惠。 直到那个人间最强的修行者,因境界突破失败后而心生怨言,开始在人间散播关于神女的一切,最终蛊惑世人不再祭天,也从此有了第一次的人神大战。 也是这次大战,使得神女大怒,在神国诞生昊天时,布下千年永夜的规则。 在唐宁这番话未说之前,她不懂,在唐宁这番话后,她便懂了。 唐宁看着出神的神女,笑着说道:“事物的发展需要规律,人类的进化同样如此。只有依靠自己,才能让他们得到由衷的快乐。” “倘若我是你,我会让这片土地变得肥沃,除此之外,便不会再插手世间。如此,他们会在劳作中,感恩每一粒粮食,感恩每一次的丰收。” 看着神女欲言又止的指了指三皇子的大撵,唐宁摇摇头道。 “野心勃勃之人,自然会被世人所唾弃。坐享其成之人,依旧会被世人所排挤。为了有尊严的活着,这些人终将被美好所淹没。” “在我的梦里,曾经听到过一则故事。这则故事很简单,却又十分不简单。故事的名字便叫授人以渔。” “授人以鱼,只供一餐,授人以渔,可享一生。授人以鱼,仅供一饭之需;授人以渔,则终生受益无穷。授人以鱼,三餐之需;授人以渔,终生之用。” 神女似有所悟,唐宁微笑着离开。 其实这则故事并非完全适用此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说通。 当你将肥沃的土地和智慧的传承看作是渔,将粮草等物看作鱼,便能理解。 唐宁说出这些故事,自然不是期望神女回到神国后去改变昊天的规则。 他只是想借此告诉神女,世间万物皆有其发展规律,扰乱规律势必要承受惨痛的后果。 至于昊天世界,无论她是否改变,都无法改变唐宁破天的绝心。 破天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多是这片天,似乎已经诞生了灵智。而这丝灵智,并不受神女的操控。 这种超出规则外的生物,自然不能放纵其发展。历时经久,日积月累中,它会变得比神女更加难以捉摸。 唐宁来到小湖上,看着依旧在嬉戏逗弄那只鹅的小麻雀,微微一笑。 夫子见唐宁到来,指了指身前的凳子,端起那醇厚香浓的文化至尊,轻轻抿上一口,旋即闭上双眼,默默享受着口腔中的回味。 “老四啊,你那个故事很有意思,为师为何从未听你提及?” 唐宁尴尬一笑,端起身前的酒杯,默默饮上一口后,这才开口。 “老师虽不知这则故事,却一直在践行故事中的道理。” “马屁鬼,算你小子识相。” 夫子笑骂一声,继而开口道:“西陵已倒,神女也下了凡间,这片天你打算如何应对?” “老师,徒儿最近研究出一种阵法,此阵法倒是颇为有用。” 夫子瞥了眼唐宁,见后者不似玩笑,淡淡一笑。 “破天容易,可这天破了后,它会自动修补,你确定那个阵法能够应付?” 唐宁点头,看了看提着菜篮,来到小湖上的大师兄,躬身行礼。 “混元大阵十分玄妙,虽是我创,但我本人亦是难以通悟。凭我目前所知,这个阵法,应该拥有破天之能。只要神女不妄加……” “咳咳,四师弟,你好像很久未曾演奏过,今日天气甚好,北宫和西门两位师弟,刚好也在,不如今日来上一段?” 身后传来略微寒意,唐宁连忙起身,将那唯二的凳子让给神女,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这才点头。 大师兄将手中食材清理后,便等待炉火上的瓷锅汤水煮开。 唐宁看向北宫未央和西门不惑,微微点头后,这才取出一只古笛,放在唇边。 恰逢此时,三师姐带着莫山山宁缺等人,从山下归来。 唐宁动作一滞,行礼后,便在众人身前,缓缓吹奏一曲。 宁缺听着这首十分耳熟的旋律,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同为穿越者,为何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我却气海雪山十七窍通了十六窍? 怀着这丝淡淡的忧伤,宁缺沉醉在那一幕幕刀光剑影的回忆中。 一曲终了,唐宁缓缓放下古笛,微微欠身,在众人微笑中,收起古笛。 “四师兄,许久不曾切磋,你这音律功夫,似乎更加熟稔了。” 北宫未央将古琴背负身后,来到唐宁身前。 “论音律功夫,我哪里比得过二位师弟。” 北宫和西门笑着行礼,旋即众人便在凉亭周围环绕。 神女看了眼唐宁,淡淡说道:“我饿了。” 唐宁讪笑一声,指了指大师兄方才放入锅中的食材。 “每日吃这些美味,口舌变得更加挑剔,今日便尝尝你的手艺。” 唐宁无言,只得迈步向着陈皮皮的房间走去。 莫山山见此情形,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想着那条鱼,看了看似乎更加完美的神女,摇头叹息。 一直不曾言语的余帘,轻轻拍了拍莫山山的肩膀,少女勉强一笑,默不作声。 夫子看了看莫山山,右手抬起,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小十四,我看你二人也到了该成家的年岁,不若这般,我与王朗那小子商议一二,找个良辰吉日,便把这桩美事顺带办了?” 神女侧目,莫山山突闻此言,难免有些羞怯,微微低头以掩饰面颊上的羞红。 “是啊,小师妹,我听书圣师叔谈及四师弟的幼年趣事,似乎你二人打小便有了婚约?” 莫山山迟疑,看了眼神色冷淡的神女,认真的点点头。 李慢慢笑着将那瓷锅揭开,一股热气升腾而上,遮掩了神女眼眸中的异色。 夫子抚须后点头,出声道:“既然早有婚约,也到了成家之年,此事便速速解决吧?” 再次归来的唐宁,见众人面带笑容的上前道喜,有些不明真理。 待看见莫山山早已低至胸口的头颅,以及那抹隐隐可见的红润后,这才明了。 “老师,你们……” “既是郎有情妾有意,此事自当早些了解。为师也想早日带带孩子。” 唐宁苦着脸,不知该如何言语。 莫山山偷眼打量,看见了唐宁面色上的迟疑,少女心中顿觉微涩。 唐宁自然察觉到少女的心思,可他有苦难言。 作为穿越者,他不知在破天任务完成后,是否还能回到这方世界。 前世是个孤儿,了无牵挂,死后穿越,他便将此当作轮回,重新入了这方世界。 如今将要离去,这儿的很多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烙印在脑海。 若是离别之后再难相见,新婚后的少女,又该如何自处? 他迟疑,故而他沉默。他沉默,因此她微涩。两人无言,他人却喜笑颜开。 ps:感谢书友孤独灿烂的胖子的起点端打赏,感谢书友想改名却不知去什么名字的打赏。老豇拜谢! 本来想描写下旋律,但可惜我真不是写文娱的料,放着热评给你抄也抄不出个所以然,一气之下删掉四五百字的描写。 今日三更结束,初十兄的打赏拖到现在,着实有些过意不去,只能说声抱歉。 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打赏。 (本章完) 92.第92章 阡陌纵横难自明,山间风吟赠此心 第92章 阡陌纵横难自明,山间风吟赠此心 冬季黑夜很是静谧,好在山风颇显温暖,故而书院里的人并未进入梦乡。 夜色中,两道白影一前一后走出山峰,书院也在这一刻,恢复了该有的宁静。 寂静的后山内,除却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便再无一丝嘈杂之声。 后山山腰,莫山山走在前头,唐宁走在后头,两人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走着。 临湖那栋新起的茅屋中,王书圣悄悄拉开竹帘窗,看着那对璧人。 “那个臭小子如何?” 举着酒杯,夫子淡淡瞥了眼那窗外的人影。有些心急,又有些好奇。 “那个木头,就只知道跟在山山身后。” 似是怒其不争,王朗很是不悦的看向那略显高大的身影。 “这小子不知发了什么疯。明明之前并非如此,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要说不喜欢山山,也不像,可既然喜欢,如今为何又这般?” 夫子淡淡看了眼王朗,轻笑着说道:“你啊,一把年纪却从未娶妻,又如何能懂得其中滋味?” 王朗红着脸,下意识嘀咕了句:“您也不是没娶妻,怎么偏偏说起我来。” 夫子怒目,王书圣讪讪一笑,指着窗外说道:“快看,有动静!” 山腰处的那片药田里,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阴柔的星光下,两道白影,便停在此间。 为首的少女,似是很喜爱这儿。她略微张开双臂,闭上那双闪烁着淡淡精光的双眸,似是在感悟着山间难得的宁静。 唐宁站在身后,看着那似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少女,微微笑着。 “你真的很美。” 少女并未出声,仿若未闻般,深深呼吸着空气中的芬芳。 那双如白脂玉般的玉手,在星光中缓缓前伸,葱葱柔荑,似是在抚摸着那抹星光。 “你为何会生的如此美丽。” 不似疑问却疑问的话语,再次从唐宁口中说出。 茅屋内,王书圣焦急的挠了挠双腿,喃喃道:“这个木头,怎地这般愚笨?” 夫子看着王书圣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看向星光下那个笨拙的身影。 “纵是这般美丽的我,却依旧无法挽留你。” 少女闭着双眸,在那山风中,一身白色衣裙微微作响。 唐宁沉默,感受着有些寒冷的身躯,想要抬手打散那些寒气,却在出手时,收回刚刚凝结完成的元力,默默将自己的长衫披在少女肩上。 “很多时候,不是你想留就能留。” “那你究竟是想留还是不想留?” 少女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暖意,嘴角浮现一抹笑意,语气依旧平静冷淡。 “我想留,可……” “既然想留,为何要走?” 听着再次绕回原处的话题,唐宁皱眉,默默思考该如何回答。 夫子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便拿起一旁的蕉扇,微微煽动。 山间寒风越发强盛,唐宁皱眉,想着那个不知答案的问话,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少女回眸,看了眼那个略显茫然的面庞,默默将身上的长衫取下。 莲步轻移,来到唐宁身前,将那长衫为他披上,旋即迈步。 “山山,以后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看着少女身影越发遥远,唐宁认真的喃喃出声。 “山山,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山山,我一定娶你为妻。” “山山,我娶你为妻。” 话语在山间传递,不知是空气摩擦后,产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奇怪变异。 最终传递到少女耳中,便只剩下七字。 少女唇角微动,露出一抹满意且羞怯的笑容。 “那就定在下月初,我愿嫁为你妻。” 唐宁听到了风中的轻吟,认真的面庞浮现一丝迷茫。 看着少女略显仓促的背影,却不禁微微一笑,那双明亮的眸子中,一抹坚定将那丝疑虑缓缓挤出。 第二日,唐宁从旧书楼内走出。旧书楼外,宁缺正静静等在门外。 唐宁看着那少年眼中的坚定,微微沉吟后,询问道:“你决定了?” 见宁缺点头,唐宁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神色十分认真。 “你可能会死。为了一桩冤案,值得?” 宁缺看向书院的大门,轻轻说道:“四师兄,我从长安逃到岷山,从岷山捡到桑桑去往渭城。又从渭城回到都城,拼命考入书院,为的便是那桩冤案。” “当我得知翻案无望后,我所能做的,便是为那些曾经爱护我,陪伴我的故人们报仇。能够杀死仇人,一条贱命又算什么。更何况,死的一定是他。” “夏侯作为武道巅峰强者,又有老五老七打造的明光铠,以你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伤到他。确定不再仔细考虑一下?” 宁缺洒然一笑,看向唐宁认真说道:“有些事,远比活着更重要。更何况,活着的一定是我。” “元十三箭、浩然剑、二字符,伤不了夏侯。” 宁缺默然,向着唐宁躬身行礼,平静道:“求四师兄教我。” 唐宁畅然一笑,将宁缺扶起,看向后者眼眸中的认真,点点头道:“我虽不能亲自帮你,却也不愿意你这个刚认下的小师弟,就这般死在夏侯手中。” 话毕,唐宁闭目,念力笼罩下,一道诡异凌厉的剑光一闪而逝。 宁缺将手中那张白纸藏于胸前,这才向着那老旧的柴房走去。 “桑桑,少爷我的刀呢?” 来到柴房后,宁缺见不到桑桑人影,不由的出声询问。 这时,炤台下一个满身黑灰的人影,从那锅洞下爬出。 瘦小的身子,长长的辫子,不是桑桑又是谁。 宁缺看向那只剩一口白牙和一双眸子的小侍女,拍着额头,不忍直视的转过头去。 小侍女桑桑快步来到宁缺身前,笑着询问。 “少爷,你找我?” 宁缺看着造型奇异的桑桑,苦涩一笑,伸出手擦去那张小脸上的锅灰。 “桑桑,少爷现在是夫子亲传弟子,你能不能多少顾忌点少爷的面子?” 桑桑闻言连忙用衣袖擦脸,可那衣服上沾染的黑灰更多。 桑桑擦着擦着,那双不曾从宁缺脸上移开的眸子,不经意间看见了早已变成黑色的衣袖,愕然一声。 桑桑连忙跑开,不一会儿,换了身灰色长衫,面上的黑灰也被清洗干净,小跑着背着宁缺的兵刃向柴房而来。 “近些日子总是会下雪,前日我便把这些东西放在了旧书楼里。少爷,战争不是结束了吗?你拿这些要去干嘛?” 宁缺从桑桑手中接过朴刀,将其背负在背上。转过身,桑桑将那铁盒子,绑在宁缺身后。 “少爷要去杀人。” 桑桑系着带子的小手停滞,抬头打量着少爷颇为认真地脸,更加认真仔细的系好带子,伸手帮宁缺整了整长衫。 “少爷,我想跟你一起去。” “别闹,少爷这次要去北境,那里极为寒冷。你体内寒疾刚好,不宜受寒。你便在书院等着少爷回来。” 桑桑皱着眉,小脸上带着愁苦,快步回到炉灶下,熟练地生火。 “桑桑?” “少爷,吃了面再走吧,我现在跟大先生学会了很多,做的面很好吃,就连师父都觉得好吃。” 宁缺沉默,看着忙上忙下的小侍女,心中那丝沉重渐渐放下。 “你是他徒弟,他自然会说好话讨好你。” “夫子也夸过我哩。” “我是老师的弟子,你是我的小侍女,他自然也会说好话。” 桑桑看着宁缺略带调笑之意的神色,一跺脚,皱眉想了想说道:“姐姐也说我做的面很好吃。” “你既然说了她是你姐姐,自然也会哄着你。” 宁缺想着那永远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完美倩影,心中浮现一丝疑惑。 虽是口中不愿承认,却也相信桑桑手艺有所长进的事实。 桑桑闻言气急,想了想近日夸赞过她厨艺,而又与二人非亲非故之人。 可拧眉想了半天,也不曾想到任何一人。 想着自从少爷入了二层楼,自己便一直留在书院,鲜少回过老笔斋,心中便又升起一丝思念之情。 就这样心怀思念的桑桑,将那碗极为挑剔的面端给宁缺。 宁缺闻了闻未曾有变化的香味,摇了摇头,旋即拿起筷子,默默吃着面。 吃着吃着,宁缺便有些想念渭城的石屋,想着马士襄素日里的叫骂声,想着那些时常出没的废柴,不自觉的流下一滴泪水。 淡淡的凉意,惊醒了沉浸在想念中的宁缺。 看着那碗依旧散发着热气,几乎未少的面,宁缺露出一丝笑意,点头称赞。 “这碗面很好吃,你的厨艺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 见桑桑洋溢着笑容的小脸,宁缺继续出声道:“可惜,少了煎蛋总是觉得甚为遗憾。” 另一边,随着唐皇出行的队伍,很快便出了长安境内。 三皇子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显得很是不耐烦,看了看身后不远的那顶马车。略显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丝丝异样神色。 待其看见马车旁的华山岳后,眼神透露着无声的询问。后者面色复杂,轻轻摇头。 二人间的无声交流很是短暂,随行军士也无人察觉到有何不妥。 大唐皇宫内,李渔看着身前堆积的奏折,平静地拿起一本,将其展开。 大殿外,李沛言很快便步入殿内,二人协同批复,很快便就完成。 李沛言看着略显疲倦的李渔,轻声询问。 “渔儿,对于此次皇兄出行桃丘,不知你可有察觉到什么?” 李渔看了眼自家皇叔,想着可能是因为未能陪同父皇同行,而觉得甚为不甘。 “皇叔,渔儿并未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 李沛言踱步,看着李渔似乎略显不耐烦的脸,轻声询问:“你难道不觉得奇怪?虽然如今战事已消,但你父皇只带了千余护卫,这难道还不够奇怪?” 李渔皱眉,虽心中也曾有疑,但想着李珲圆能随行在父皇身边,这便说明父皇愿意给弟弟机会。 而这次出行任务事关重要,故而,李渔在华山岳挑选侍卫时,命其选了不少军中好手。虽然数量只有千余,但用以镇压宵小之辈已是足够。 何况驻扎在南樱郡的许世大将军,及其麾下镇南军也未离开,如此阵仗用以保护父皇自是足够。 而在李渔心中,李珲圆被父皇重视,才是她内心期盼已久的画面。 如今这幅画面真的出现,她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做了诸多布置后,便只剩下弟弟随行回来后,顺理成章的在父皇目光中走向那个位置。 一心沉醉在美好未来中的李渔,自是察觉不到唐皇对三皇子李珲圆生硬的态度转变。 作为身外之人,亲王李沛言很显然从这丝生硬中,察觉到一丝不妥。 但苦思冥想后依旧不解,李沛言便只能出声询问。 如今见李渔如此,便也明白,想来自家的公主殿下,根本未曾发觉。 离开皇宫后,李沛言左思右想,最终想到了素日里跟随在唐皇左右的徐崇山。 李沛言看着身前徐府的管家,想了想沉声询问道:“徐统领可在府中?” 那身着管家服饰的老叟,来到近前,躬身行礼后恭敬道:“回禀王爷,老爷自前日起突觉身体有恙,便告罪休沐,如今正卧病在府中。” “哦?徐统领病了?如此一来,本王便更要入内探望一番。” 李沛言从马车上落下,老叟见状连忙上前招呼,待见亲王殿下安然落地后,这才躬身道。 “老爷先前有所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其房间。就连府中丫鬟,打昨儿起都不能入内。亲王殿下还是莫要为难老奴。” 李沛言双眸紧紧盯着老叟,见后者不似说谎,这才轻声道:“刘管事,今日皇宫内发生一起偷盗案,作为宫中禁军统领,此事需得徐统领亲自负责。” 刘管事皱眉,低下身子再次行礼道:“亲王殿下,请恕老奴不敬之罪。老爷此次身患之病,十分诡异,若您执意入内……” “无妨,本王今日便不入那道门,只在门外询问几句便就离去。” 看着李沛言迈步便要登上台阶,刘管事连忙说道:“亲王殿下请留步。” 李沛言略显不悦,转过身来看向刘管事。 “亲王殿下,老爷身染重疾,已于今日子时,陷入昏迷。殿下此时入内,也无法解惑。” 李沛言下了台阶,来到刘管事身前,看着他那额头上隐隐浮现的汗水,低声询问。 “刘管事,本王不为难你,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你且如实告知本王。否则,本王便是抛开亲王礼仪,也要强行入内一观。” 刘管事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感受着身前传来的上位者威压,隐隐有些退让之意。 “徐统领是不是不在府中?” 李沛言此言一出,刘管事面色连变,最终轻轻点头,却是未曾言语。 ps:近日事多,家中有亲人故去,一直忙到八点多才回来。今日只有一更,这章4000字。 近期各项数据下滑,这与我更新不稳定,以及赶更新导致质量下滑有关。不多说了,很累,先睡了。 晚安,各位! (本章完) 93.第93章 不在贪中王,便在贪中亡 第93章 不在贪中王,便在贪中亡 李沛言见状,深深望了眼那略微开启的朱红色大门后,拂袖离去。 马车上,李沛言皱眉,仔细认真的想了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四先生平了桃山的消息传回都城,之后便由唐皇宣告天下,欲集天下诸国共同前往桃丘,商议判决西陵之罪证。 消息传达到,诸国纷纷同意。各国开始集结军队,各自前往西陵桃丘。 再到昨日,各国使臣来到都城,亲王亲自接见后转达意愿。 这些事很顺利,也很平淡,看不出丝毫猫腻。 但紧随其后,本应随同唐皇前往桃丘的亲王,却被唐皇留在都城。 再接着,唐皇更是出乎意料的只带走了三皇子李珲圆,以及千余军士。 按照常理,皇帝与皇子不可同时离都,唐皇明明深知此律,却又为何要明知故犯? 徐崇山的诡异消失,是不是皇兄早已留下的后手?他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亲王李沛言揉了揉眉心,心中暗想:莫非是皇兄对自己不放心,故而舍弃自己?可既然不放心自己,便不会下达暂为监国的旨意。 既然不是因自己,那么极有可能是因为三皇子李珲圆。 作为叔伯,李沛言深知李珲圆的秉性,此人心胸狭窄,不懂事理,毫无丝毫作为帝皇的可能。 既然自己清楚,想必皇兄更为明确才是。 那么皇兄为何要带着李珲圆前往桃山? 他难道不知,此举会在诸多大臣心中,留下三皇子即将继承大统的讯息? 回到王府,李沛言进入书房,苦思冥想后,还是决定招来府中幕僚。 “季老,近日府中可有关于珲圆的消息?” 李沛言身前,站着个白眉老人,老人眉眼低垂,躬身道:“回王爷,近日并无三皇子的消息。” 李沛言皱眉,摆了摆手,老人便躬身告退。 那略显蹒跚的步伐,即将跨出书房大门时,便又轻轻退了回来。 “王爷,前些日子关于清河郡一事,有了新的进展。” 李沛言挑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季老有话直说,本王还有要事。” 老人沉吟踌躇数息,这才轻声说道:“据军中探子传来的消息,清河郡都尉崔义的调令,是由公主的侍卫统领华山岳将军所下达。” “华山岳?” 李沛言似乎有些惊讶,喃喃出声。老人点头,微眯的双眼浮现一抹精光。 “老朽以为,华山岳贵为三品武将,调任一个六品都尉,虽看似合理,实则完全不通逻辑。” 李沛言点头,示意老人继续。 “军部理事官员位及二品,虽说有卖弄人情的可能,但人情所向,也不该是华山岳。” “季老的意思是,这则调令虽是华山岳所发,实际却是公主之意?” 白眉老人摇头,轻声道:“老朽以为,此事并非公主所为。首先,公主殿下若非得到陛下允许,根本无法插手国政。即使下令,按照军部那帮官员的性子,也不会依言照办。” “其次,公主与清河郡崔家崔义并无恩怨,贬了他的职位,也没有任何得益之处。” “嗯,季老所言极是。区区一个六品都尉,如何能令一国之公主如此上心?” “然也,既然不是公主殿下的意思,那么能够指使华山岳,又能够令军部理事官员,卖上人情的便只有一人。” 李沛言明了,可仔细想了想后,再次询问:“他如此做,又有何意?区区一个崔家,根本成不了气候,既然冒了风险总该有些回报才是。” “王爷,崔家虽是小家,但崔家身后有个崔老太爷,而崔瑾此人,向来是风吹两面倒。当夫子和四先生登天后,他便遂了西陵掌教调令回了桃山述职。” “你的意思是,他想借助崔家攀上西陵?这个李珲圆,素日里逍遥快活下的面孔内,竟隐藏了如此深的心思?” 说完此话,李沛言突然眉头一挑,面色红润,拍桌而起。 “为了谋得上位,竟然胆敢勾结外族!” 老人躬身,微微摇头后,再次低声说道:“老朽自得到探子回报,便做了万全的准备。根据老朽调查得来的结果,三皇子曾在数月前入过天牢!” 李沛言平缓下情绪,阴沉着脸,想到了那个被唐皇困于天牢中的崇明太子! “崇明?李珲圆你个蠢货,居然为了夺得大位,听信敌人蛊惑!可怜渔儿还在为你即将出头而自喜,没想到你竟然是在自取灭亡!” 老人不语,见亲王不再发泄怒火,这才继续说道:“根据手下传来的消息,三皇子曾经去过华府,而后不久,华府内的一些人,便神秘的失了踪迹。” “想来三皇子也清楚,华山岳不会听命于他,故而才以家人做要挟。” “华山岳?这个人虽然没有多大的忠心,却也是心高气傲之辈。他很清楚珲圆的未来如何,对待珲圆始终心存不喜。” 李沛言在书房内踱步,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老人见状,思虑片刻后,再次开口道:“唐皇既然带走了三皇子和华山岳,想来定然做了万全的准备。王爷不必忧思,静待数日便可。” 听闻此言,李沛言突然想到了先前徐府一行,便也清楚徐崇山的消失,怕是皇兄故意为之。 “嗯,季老辛苦。此事办的很好,为本王解了不少忧愁。” 老人面色平静,婉言称下后,继续说道:“近日,老朽还从书院中得知一些消息。只是,时日仓促,老朽还未来得及辨别真伪,也无法向下探查。” “书院?” 听到书院二字,李沛言眉头再次拧起,想着前些日子出现在皇宫内的唐宁,下意识的询问道:“书院有何异动?” 老人捋了捋胡须,低声说道:“也算不上异动。老朽得知书院十五先生,日前离开了书院,出了都城向着北方而去。” “宁缺?他去北方做什么?” “老朽暂未查明,但从先前几起都城杀人案之中,能够得到一条重要信息。” “无论是御史张贻奇,还是东城铁匠铺,或是临湖小筑,都有十五先生的身影。朝中负责此事的官员,虽心有猜测,但无奈此人做事十分干净利落,并未留下直接或间接的证据。” “如今宁缺成了二层楼弟子,杀人案便只能悬在那里。” 看着那在踱步的王爷,缓缓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转过身。 “你的意思是,他是林将军府的故旧?” 老人微微点头,眼中精光一闪,补充道:“以老朽之见,宁缺应是林将军府事件的幸存者。而他找到了当年的一些蛛丝马迹,去北方应该是冲着夏侯而去。” 李沛言叹息一声,宛若失神般的坐在了椅子上。 “本王一身光明磊落,哪怕是当年与皇兄争夺至尊之位,也从未下过黑手。唯有那件事,是深埋在本王心中的一座大山。” “王爷,其实那件事在老朽看来,您并无过失。杀人的是镇北大将军夏侯,幕后主使之人是西陵大神官卫光明,你唯一的过失,便是顺了陛下之意,将此案了结。” “荒唐!滑稽!上百条人命冤死在都城内,这全是本王的责任。不管理由为何,过失便是过失!” 老人沉默不语,躬身行礼后退去。 正如老人所说,当年的大唐孱弱,虽有书院在其身后,但依旧无法抵御西陵。 在卫光明逼迫夏侯杀人时,唐皇纵然有滔天怒火,也只能在大唐安宁与昭雪冤案二选其一。 在唐皇犹豫时,李沛言将此事定做铁案,帮助唐皇了此心病。 也是因此,一个浩大的将军府,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后轰然倒塌。 这一切本该就此结束,可谁都没想到,曾经的将军府竟然还有活着的人。 这个人,很不巧的成了书院二层楼内的弟子,也成了唐皇眼中的书法大家。 这个人便是宁缺,如今他修为有成,更是身具书院光环,他可以选择翻案。 却也知道铁案已成,若是翻案,必定有损皇室威严。故而,他只能选择另一条路,来结束这一切。 至于亲王殿下是否担心自己的安危,说不担心自然是假,说担心也未必是真。 只要案件不翻,宁缺纵是再大胆,也不可能刺杀皇族。 ………… 数日后,当唐皇等人出了唐境后,李珲圆再也无法按耐心中的欲望。 在黑夜下,李珲圆悄悄找人给华山岳送去一封信。而后,便在星光下远离大营,静静等待。 不久后,李珲圆身后传来铠甲摩擦声,李珲圆转过身,在暗淡的星光下,努力睁开双眼看清了华山岳的面容。 “华山岳,明日便要进入大河国境,这每日坐在马匹上赶路的日子,本皇子受够了。明日找一处人烟稀少之地,便把事情解决了吧?” 华山岳阴沉着脸,看着身前那个令人恶心的皇子,很想抽刀将其斩杀。可念头刚起,家中母上大人的身影便浮现在其脑海中,持刀的手最终还是松开。 “三皇子,你确定要做这不轨之事?” “怎么?你怕了?你可以怕却不可以逃,只要你逃走,你的母亲一定会……” 华山岳闻言,面色阴晴不定,低声道:“殿下,你是皇子,只要太子之位一日未定,便有夺得大统的机会,何苦要兵行险着?” 星光下,李珲圆突然愤怒不已,冲上前来,一脚揣在华山岳的胸口处。 只可惜,作为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皇子,他这一脚,惊不起一丝波澜。 华山岳依旧稳稳站在原地,李珲圆却是脚下连退,摇摇晃晃中摔倒在地。 华山岳皱眉,却突然听见李珲圆低声怒喝。 “你懂什么!只要那个贱人活着,只要那个贱人的孩子还活着,本皇子就不可能继承太子之位!” “那贱人和那小贱种始终留在皇宫内,本皇子奈何不得。如今父皇既然出了宫,身边又无可用之人,如此天赐良机,若是本皇子心存慈念,便只能看着那个小贱种登上大宝!” “我作为他的哥哥,按辈分排资历,那个位置都该是我的。既然父皇偏心,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看着状若癫狂的三皇子,华山岳叹息着摇头,沉声道:“珲圆,你贵为皇子,理当明白皇位传承有序。即使没有皇位,你依旧会是亲王,你和渔儿为何非对此事念念不忘?你要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若是功成自然好,若是失败,你可曾想过后果?” 李珲圆闻言,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华山岳的脸上。 后者紧要牙关,却不敢闪躲,只得用那瞪大的双眼,愤怒的看着那个该死的人。 “谁给你的狗胆,胆敢直呼本皇子和皇姐的名号?华山岳,你且看看你自己,有皇姐照料,又有祖上荫封,如今不过是个三品带刀统领!” “如此失败的你,竟然还妄想吃那天鹅肉,当真是恬不知耻!” 连续几巴掌扇在脸上,一丝血液顺着华山岳的嘴角流出。 身体上的痛苦,华山岳并无过多感触。可李珲圆的话,却宛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他心间来回游走。 既然连李珲圆这个蠢货都有如此看法,想来聪明高贵的她更加如此。 作为她的爱慕者,这些年来,对她的命令华山岳从未有过抵触。 心甘情愿的被李渔指使这些年,华山岳也从未后悔,可今日他悔了! 他悔在不该心存侥幸,悔在不该痴心妄想,悔在不该沉迷于她! 只是时过境迁,如今的悔恨早已为时已晚! “华山岳,我告诉你,只要你这个哈巴狗不拉扯后腿,本皇子一定会成功!本皇子若是登上大宝,没准念你从龙有功,便将皇姐许配给你。” 华山岳无言,愣愣看着那个抬头挺胸,自信满满而去的三皇子。 微微摇头,看了眼天空上忽明忽暗的星光,想着家中母亲的样子,想着公主李渔的绝世之姿,只能苦笑着转身回到大营中。 就在两人离开时,不远处的小土包后,两道身影正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星光之下,其中一人的铠甲,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另一人则是嘴唇微抿,怀中抱着一把寒锋剑,轻轻地摇头。 “徐统领,明日大河境内,可否安排妥当?” 徐崇山微微一笑,看了眼那片被昏黄的火光所照亮的营地,淡淡道:“放心吧,从离开都城那日起,本将便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早已调集南晋边境的镇南军南下。” 朝小树看着那被遮蔽的星光,摇头一笑道:“明日,一定不是个好天气。” ps:近期可能都会这样更新,持续到清明结束吧。每天一更,四千字章节。 过了清明后,老豇尽量弥补回来。 (本章完) 94.第94章 乌云遮蔽夜不停 第94章 乌云遮蔽夜不停 翌日,护送唐皇的军队,自清河郡北门进,在清河郡崔家带领下,所有居民皆是跪在街边,目送着唐皇走出北城门。 已经官复原职的崔义,携一千驻军,护送唐皇等人进入青峡。 一进入青峡,天空便是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缠绵,唐皇从马车上走下。凝目打量着这道驰名远近的大峡谷。 这儿很美,两侧山峰虽不高,却颇为俊秀。山势虽不险恶,却也别具一格。 虽是冬季,这里却颇显温暖。山谷中簇拥着的山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似是在欢迎这位大唐帝皇。 咕呜呜~ 突然,左侧某处山谷中,飞起一群野鸟。 野鸟似是受了惊慌,本该整齐的队伍,却在雨中各自分散逃开。 唐皇面色平静,在随行公公撑起的雨伞下,默默在忙碌着的军士中穿行。 小雨虽不寒冷,也不滂沱,但打在还未支起的帐篷上,发出啪啪啦啦的响声。 “一,二,起~” 在华山岳吆喝声中,一双双穿着军靴的脚,猛然踏在泥地上,溅起一片泥水,军士们大喝一声,协同用力后,一顶大帐就此拉起。 其余军士连忙从山谷中搬来碎石,将大帐底角稳稳压住。 华山岳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唐皇身前,单膝跪地。 “陛下,大帐已然升起,还请移驾帐内。” 唐皇摆了摆手,指了指那边几名光着膀子的军士,沉稳说道:“让他们先进。朕想在这山谷中,随处走走。” 华山岳连忙回道:“陛下,青峡素来不安全,还望陛下三思!” 那几名光着膀子的汉子,抹了把身上的雨水,在华山岳的注视下,连忙跪地。 “陛下,我等身为军士,早已习惯严寒酷暑,这些小雨自然难不了我等。” 唐皇沉默,在这时,一顶顶帐篷被接连拉起。华山岳见状,连忙抱拳说道:“陛下,军士们帐篷已经拉起,山中湿寒,还请陛下莫要耽搁。” 唐皇摆了摆手,示意华山岳起身,迈着步子走向大帐内。 那几名光着膀子的军士,也在这时直立而起,各自抱着衣甲窜进了大帐之内。 唐皇入了大帐,华山岳按住军刀的手,微微握紧,眼中精光一闪,默默矗立在大帐外。 很快,大帐内传来了唐皇的呼喊。华山岳闻言,整了整被细雨打湿的铠甲。 帐门后,唐皇背对着大帐,双目紧紧凝视着那副军用地图。 华山岳见状微楞,迈步进入大帐,随后站在帐门处,默然等待。 “华山岳,出了青峡可就到了大河境内。以目前行进速度,朕到达西陵桃丘,还需要多久?” 华山岳抱拳,铠甲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皱眉思虑后沉声说道:“还需七日。” “七日?太久了,朕打算出青峡后,借道南晋,抄小路缩短路程。” 听闻唐皇此言,华山岳陷入纠结之中,按照三皇子的预定计划,他本该在此时毫无犹豫的选择小路。 可方才发生在眼前的那一幕,终究影响了他的判断。 “陛下,臣觉得借道小路,虽大大缩短了路程。可小路杂草乱石良多,沿路亦是有着不少小山丘,这些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大路更为安全。” 唐皇闻言,背对着的面孔上浮现一抹不知名的笑容,语气依旧冷淡。 “朕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益的路途中。你等既是大唐精锐,区区山野蟊贼又有何惧。” 华山岳皱眉,他不知为何唐皇非要选择小路,可他知道小路是条死路。 “陛下,臣等虽是精锐,但毕竟人少,若是混乱中,被贼人惊了圣驾,臣等万死难辞其咎!还望陛下三思!” 唐皇摇摇头,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华山岳那张满是坚定地面孔,开口道。 “华山岳,朕知道你心中有所顾忌,但作为一国之主,若朕都不相信我大唐军士,又有谁会相信。” 见华山岳还欲多说,唐皇抬手打断道:“莫要多说,朕意已定,一个时辰后出发,借道南晋而行。” 华山岳很想继续劝解,可看着唐皇背过身去,便只能叹息一声后,出了大帐。 一个时辰后,天空依旧飘着细雨,可雨势阻挡不了大军的前行。 那刚刚搭建完成的帐篷,也被军士们麻利的拆除。 华山岳面色凝重,不去看一脸满意之色的三皇子,打马来到马车旁,静静守候在一旁。 李珲圆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暗自点头,这才翻身上马。 军士们继续启程,虽是雨天,行进速度大为减缓,可一行人依旧在黑夜来临前,入了南晋境内。 被紧急告知的南晋当地官员,在寒风中苦苦守候。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见到了那张书写着唐字的军旗,也看见了那散发着肃杀之气的大唐精锐军士。 军士们骑马前行,马脚齐齐落地,大地似乎也在马蹄下瑟瑟发抖。 那为首官员,暗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声感慨。 “大唐不愧是大唐,这区区千人队伍,竟有如此气势。” 待军队行至身前,官员上前一步,朗声道:“南晋弘阳郡马向南,见过唐皇!” 官员俯身便拜,那辆被军士围在中央的马车内,唐皇拉开木门,沉稳的走下马车,来到马向南身前,将其扶起。 “马大人不必多礼。” 马向南直身,不敢抬头看向身前那身着黑金龙袍的唐皇。 “朕着急赶路,贸然借道,唐突之处,还望马大人莫要介怀。” 马向南闻言躬身,连忙道:“唐皇无需如此,下官在收到消息后,确实没有准备,只得来时命府中奴婢准备酒菜……” 话语未完,唐皇便笑着出声打断道:“马大人不必如此,此处距离弘阳郡城颇远,若是绕路去往,岂不乱了行程。朕借道弘阳,已是不妥,更不宜多叨扰。” 马向南微楞,看着唐皇走向马车的背影,躬身道:“如此,下官就此拜别。” 看着一行人继续向南而行,马向南挥挥手,跟在其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 “你带着百余军士,护送唐皇出郡。且记,我弘阳郡内一定要多加小心。” 侍卫应允,便带着百余军士,不远不近的跟在唐军身后。 夜已深沉,唐军已在数个时辰内,来到弘阳郡边境。那跟在身后的南晋军士,也在这时默默松了口气。 咻~ 突然,一道铁箭划破空气的震动声,使得南晋军士们惊怒不已。 伴随着一声“保护唐皇”的呼喝响起,两国军士们瞬间拔出手中长刀。 在漫天乌云遮蔽下,夜晚显得很是恐怖。随着越来越多的异响后,一阵箭雨从黯淡无光的天空之上覆盖而至。 人群越发慌乱,随着越来越多的落地声,军士们的惨叫声也在瞬息后笼罩在场间。 李珲圆早已在黑暗中溜走,听着此起彼伏的军士叫喊声,那张满是喜色的面孔,也在此刻变得异常狰狞。 箭雨好似连绵细雨,只是短短数息之间,便再无一丝呼喊。 李珲圆兴奋的冲出,从一旁尸首处拿起长刀,一步步向着那架已被铁箭射成马蜂窝的马车走去。 随着李珲圆冲出,突然在阴暗的平原上,一群群人影,从地面上直立而起。 这些人身着皮甲,一身黑色的夜行皮甲,在跑动间传出一阵阵响动。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李珲圆举起手中长刀,狞笑着拉开了那架车门。 黑暗中,李珲圆那把长刀,向着马车内挥舞砍去。长刀破空声,在黑夜中传至老远,李珲圆哈哈笑着。 笑着笑着,便在黑夜中失声痛哭,嘴里喃喃道:“父皇,对不起,别怪儿臣狠辣,要怪只怪你太过偏心!” 突然,一道火光自李珲圆身后亮起,照亮了那无法视物的黑暗。 李珲圆在狰狞的痛哭声中,并未察觉到身后已然死寂一片。 他依旧沉浸在触手可及的权欲之中,无法自拔。 他的哭声很淡,哭着哭着,便成了含泪大笑。 他从那看不清的马车中,拿起那把落在车厢内的宝剑,努力拔出它。 看着它寒光四射的剑身,用力挥舞而下,长剑划破黑暗,砍在那架早已破损不堪的马车上,将之完全摧毁。 李珲圆哈哈大笑着,口中喃喃道:“这天下是我的了,这天下是朕的!朕是李珲圆,是大唐帝皇,是世界之主!” 笑着笑着,李珲圆转过身来,在火光中看到了那个满脸惋惜痛恨的熟悉面孔。 那把已经拔出的宝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李珲圆宛若失神般,愣在当场。 唐皇叹息着,痛苦着,眼中被泪水浸湿,尽管他努力的止住了泪水下落,却止不住那因愤怒而紧握的双手。 “父……父皇?” 啪~ 一声剧烈的巴掌声响起,那满含怒火的巴掌,将李珲圆扇飞出去。 李珲圆惨叫一声,满嘴白牙被那血液染红,在火光中显得甚是惊心。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念在父子之情,饶了儿臣这次。” 李珲圆跪在地上,因惶恐不安而连连叩首。 唐皇抬起脚,一脚揣在李珲圆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冷呵一声:“逆子!” 李珲圆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那本该是英俊不凡的面孔,在接连打击后,鲜血夹杂着泥土,而变得丑陋不堪。 昏暗的灯光下,无人敢上前,所有军士皆是目睹着这场人间惨剧的发生。 在多番踢打后,唐皇终究因气弱而力竭,停下了这场惨无人道的蹂躏。 李珲圆那张脸,在火光中,看着颇显透亮,那一身袍子,也被泥水染成了土色。 那双本该透露着绝望的眼眸,却升起了一丝疯狂。 颤颤巍巍中,李珲圆摸到了那把掉落在地的长剑,艰难的举着那把剑,向着唐皇的后背刺去。 轰~ 长剑被一把厚重而又宽大的长刀所阻,李珲圆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眼中恨意顿生,长剑连连乱舞,似要取了那人性命! 华山岳拦截数次后,便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的看向发了疯的李珲圆。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胆敢出卖我,华山岳,别忘了你的母亲还在本皇子手中,你如此作为,是嫌弃你娘活的太久吗?” 华山岳面色浮现一丝挣扎,只是想起唐皇先前让军士先入帐的画面后,那丝挣扎逐渐平复,只剩下一丝悲伤。 唐皇冷哼一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孩子,那双眼中的愤怒逐渐被冷漠掩盖。 “自今日起,你再也不是皇子。朕,没有你这种弑君屠父的逆子!” 李珲圆闻言一笑,举着剑,长剑颤抖着指向唐皇。 “李仲易!我今日所作之事,皆是被你所逼!是你这个狼心狗肺之徒,贪图美貌而忘了江山!若非是那贱人和小贱种,我堂堂皇子何故如此?” 唐皇冷漠,那双眼中浮现一丝失望,转过身,对着华山岳轻声说道:“看好他。” 留下这句话后,便宛若失了精神的老人般,黯然隐没在黑暗中。 华山岳默然点头,旋即探出手夺了长剑,将李珲圆拿下。 不管李珲圆如何挣扎,都难以逃脱华山岳的手掌。 “珲圆,你已经错了,就不要一错再错。” “住口,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有何资格遑论皇子?华山岳,你别忘了,只要明日长安接不到我发回的讯号,你华府满门皆会死于当场!” 华山岳摇头,平静说道:“若是我娘知道,她一定不会怪我。倒是你,若是贵妃娘娘还在,一定会很失望!” 说完这话,李珲圆猛然张口,咬在了华山岳的手上。华山岳拧眉,想了想一记掌刀落在其颈上。李珲圆双眼一翻,昏迷当场。 火光摇曳中,唐皇看着徐崇山,淡淡道:“有话想说?” 徐崇山点头,很快又摇头。朝小树抱着剑,看向倒在地上的南晋军士。 “这些人死了。” 唐皇回眸,看向朝小树那张严谨冷静的面孔,平静道:“他不能死。” “为何?” “朕还需要从他口中,找到燕王下落。” 朝小树疑惑,确定唐皇没再说笑,便再次陷入沉默。 “我觉得他该死。” 沉吟良久,朝小树留下这句话,转身没入黑暗中。 唐皇迈动的脚步停滞,面色复杂的看向黑暗中的那抹影子。 就在朝小树刚刚消失不久,突然间一阵铃声自那黑暗中传出! 唐皇闻声色变,而那刚刚出现的镇南军,也在这铃声中抱头痛呼。 徐崇山拔出手中长刀,怒喝一声道:“保护陛下!” 书院后山中,伏案在旧书楼内的唐宁,听到一阵不算悦耳的铃声。那双剑眉,竟是浮现一丝烦躁之意。 默默放下手中纸笔,唐宁在旧书楼内消失。 ps:紧赶慢赶算是完成了。清明过后,更新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本章完) 95.第95章 一则惊言天下传 第95章 一则惊言天下传 黑暗中,一阵无形能量,笼罩在众人上方。 那一圈圈黄色涟漪,似波纹般以唐皇为中心扩散开来。 军士们在能量波及下,纷纷抱头痛呼。徐崇山作为大唐防御最强的将士,也在瞬息间,抽出腰间长刀。 火把掉落在地,忽明忽暗的光线里,那把长刀似是散发着厚重的杀气。 长刀在徐崇山手里似是有了灵魂,呼啸着划破上方不断接近着的能量。 那能量散发着淡淡黄光,在遭遇长刀阻碍后,黄光逐渐大盛。 徐崇山面露肃杀,手中长刀不断挥舞,将唐皇紧紧护在身后。 突然,铃声陡然一转,本是清脆的响声,刹那间变得更加急促。 徐崇山皱眉,那双鹰目闪过一丝讶然。 夜幕下,那抹能量涟漪逐渐收拢,缓缓凝聚在徐崇山上方。 剧烈的能量波动,化作漩涡,就这样宛若龙卷般,以更加精准且庞大的力量,压迫着那把长刀。 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越来越近的能量风暴中心处传来。 徐崇山面色凝重,手中长刀在能量冲击之下,变得像那锯齿般参差不齐。 铃铃铃~ 一连三声急促而又刺耳的铃声后,徐崇山口吐鲜血,手中长刀被那能量完全包裹后,在疯狂旋转中被其搅碎成片。 长刀一断,能量毫无顾忌的直直向下,冲着唐皇疾驰而来。 呛~ 一抹青色亮光划破夜幕,一柄寒锋剑在厉啸中,化作流光,刹那间冲向那风暴中心。 长剑很快,宛若闪电般瞬间来到二人上方,在二人毫不吃惊的目光中,寒锋剑以一化七。 七柄寒锋剑结成一道奇怪的剑阵,剑阵散发着淡淡青光,在能量冲击下,忽明忽暗,似是随时会消散在那风暴中。 朝小树从黑暗中走出,看着昏迷在地的军士们,那副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丝丝怒意。 “佛宗持铃人宝树大师?” 夜幕中,朝小树不远处的小山丘处,一道人影从阴暗中缓缓前行。 那人手持铃铛,一步一摇,神色平静至极。 “宝树大师,你私出月轮,又手持盂兰铃偷袭我大唐军士,不知岐山大师是否知晓?” 见来人神色肃穆,并不多言。朝小树抿嘴,看了眼那散发着淡淡黄光的盂兰铃,眼中浮现一抹凝重。 “朝小树,识相的就立刻离开,否则老太婆并不介意送你一起上路。” 朝小树凝目,看了眼那从宝树大师走出的佝偻矮小的老婆婆。 “曲妮大师?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老太婆。前些日子唐宁废我修为,后又毁了棋盘杀了讲经首座,这笔账自然是要清算一番。” “清算?曲妮大师所谓的清算,便是趁着书院不备,出手对付我国之主?” 曲妮大师那张略显狰狞扭曲的脸,浮现一抹笑容,丝毫不在意朝小树的不耻。 曲妮玛蒂淡淡摇头,随着宝树大师向前行。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能量风暴越发下沉几分,那由寒锋剑凝结的剑阵,也似是不堪重负,在风暴中苦苦支撑。 “老太婆如今已无修为,即使出手算计李仲易,也不算是欺负他。至于书院的仇,老太婆自然不会含糊。” “我很感兴趣,若是四先生在此,你是否还能这般无耻。” 朝小树右手一招,那即将破散的寒锋剑阵自动消失,长剑化作流光来到身前。 没了剑阵束缚,那黄色能量咆哮着落下。 曲妮玛蒂看着那将唐皇笼罩的能量,那张老脸瞬间大变。 那本该是取人性命的黄色能量,却在一阵金光中悄然消失。 手持盂兰铃的宝树大师,抬眼看向那抹金光,庄严的面容瞬间被惊怒所笼罩。 “是谁?” 唐皇身边,突然泛起刺眼的白芒。众人被那白光所晃,皆是闭上双眼。 一道人影,逐渐在那白芒中浮现。那人好似神仙,轻描淡写中,向着身前跨出一步,那白芒便缓缓化作虚无。 唐宁皱眉,看着那消失的白芒,有些狐疑。 自神国下凡后,他似乎每次出现,都会被这不明白芒所包裹。 先前,他以为是神女暗中施了手段,为他的出场铺(提)设(升)玄(逼)妙(格)。 但今日神女不在,这道白芒依旧出现,想来不可能是她。 可唐宁修习的混元气,是淡金色的本源之力,他也并未刻意伪装成昊天神辉,那这抹白芒究竟来自何处? 莫非是入了超凡后,自带的人物buff? 皱眉想了想,不明所以的唐宁只能放弃,转而看向曲妮玛蒂。 “四先生!” 朝小树抱着剑,微微躬身,神色恭敬。 “四先生!” 徐崇山及那些从铃声中脱困的军士们,亦是异口同声的行礼道。 “四师弟。” 唐皇从那金光中走出,神色很是平静,似乎并未受那突然袭击的影响。 “师兄。” 唐宁淡淡点头后,转身向着唐皇行礼。礼是书院的礼,称谓亦是书院的称谓。 另一边,宝树大师面色凝重,看向一袭白衣的青年,手中盂兰铃下意识握紧。 唐宁右手一招,那柄散发着淡淡黄光的盂兰铃,便瞬间从宝树大师手中消失。 再出现时,已到了唐宁半握的手中。 场中军士见状,纷纷侧目,更是有着不少人小声嘀咕。 “四先生的修为果然精深。” “那是自然,四先生终究还是诸多夫子亲传弟子中,最为突出的那一个。” 唐宁皱眉,看了眼那小声嘀咕的几人,淡淡道:“老师弟子中,我是最平庸的那一个。只是其他师兄师弟,不似我这般善战。” 那几人闻声顿时低下头颅,不敢再多加言语。 宝树大师,看着手中消失的铃铛,面色变得灰白,放下了一直半举的右手。 “曲妮大师,世间大道千百条,你为何非要选择死路?” “你想杀我?别忘了,我是月轮国主的亲姐,你莫不是想要挑起两国战争?” 唐宁洒然失笑,摇摇头,想着那个还在桃丘中的侏儒,开口道。 “你和熊初墨还真是颇为相似。同样的恬不知耻,同样的狗仗人势。你既然想要向他学习,自然知道他现在是何下场。” 曲妮大师闻言微楞,她不知自己先前的那般话,在数月前,唐宁首次登西陵斩出那一剑时,熊初墨说过相近的话语。 尽管不清楚,但曲妮大师不愧为昊天世界中,最无耻的那个人。 “我如今已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太婆,难道四先生要出手对付一个普通人?” 唐宁再次一笑,背负着双手,向着二人迈出一步。 曲妮玛蒂顿时如临大敌,慌乱中躲在了宝树大师的身后。 “我这个人很讲规矩,既然你是普通人,我自然不会拿你怎样。但你身前这个佛宗持铃人,既然出手伤了我大唐军士,自然是要留下些什么。” “宝树大师,我想你既然今晚出现在了这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宝树大师闻言抬首,看着唐宁那张始终带着笑容的脸,平静的点头。 “既然你明白,那么一切就很容易解决。” 随着宝树大师点头,唐宁手中的铃铛轻轻一晃,一道悦耳的铃声响起。 宝树大师顿时面色突变,那张严肃的面孔,变得煞白。 黑暗中,两声叹息响起,宝树及曲妮二人,纷纷转头,看见了那站在土坡下的两道人影。 “四先生,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否看在老朽的面子,就此作罢?” 唐宁淡淡一笑,看了眼那二人,摇摇头道:“这首诗是我去岁时,在书院后山所作。虽然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一句,可更多人却忘了上一句。” “岐山大师,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这二人亲下烂柯寺。” 黑暗中,一身灰衣僧袍的老人,逐渐来到众人身前。 “四先生,恕老夫冒昧。我来此并非是为了二人,或者说不仅仅因为这二人。” “哦?大师有话可直言。至于这两人,按照唐律,企图谋刺者,当诛五族。” “既然两人是佛家之人,一生从未婚配,且年岁颇高,便只诛首恶。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老人闻言点头,看了眼身后那衣衫褴褛的青年僧人,淡淡道:“如此便好。” 青年僧人仿佛事不关己,从未多出一言。那张满是伤口的面孔,毫无一丝异样表情。 “道石,你真的很不错,没想到佛宗的未来,竟然会系于你身。看破虚妄,踏破万里,历人间疾苦,方能成就慈悲本身。” 唐宁看向那个不曾开口的僧人,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话落,朝着已至近前的岐山大师,躬身行礼。 “大师,今夜之事就此了却,我希望未来的佛宗能够真的慈悲为怀,以普度众生为己任。此铃既然出自烂柯,今日我赠予道石。” 在岐山大师注视下,唐宁将那盂兰铃放在岐山大师手中。 见着唐宁欲走,岐山大师犹豫一番后,轻声道:“四先生且慢,不知夫子是否安好?前些日子,大先生与夫子曾游历烂柯,如今一别,已有月余。” “多谢大师挂念,老师在后山安好,只是山中枯寂,老师时常感叹无人弈棋,倒是颇为想念大师。既然今日在此遇见大师,不如大师随我入书院一览?” 岐山大师呵呵一乐,看向唐宁的目光颇为赞赏,转身看了眼那宛若木雕的道石,将手中的破铃铛扔了过去。 “道石,你且拿着这铃铛,继续你未完成的修行。” 道石双手合十,将铃铛挂在腰间,行礼后转身离开,似是从未出现般消失在众人身前。 唐宁看了眼朝小树,淡淡一笑,从怀中取出酒袋,扔了过去。 朝小树接过酒袋,在唐皇拼命眨眼中,理所当然的将酒袋放入怀中,抱着剑向着远处离去。 唐宁看了眼徐崇山,后者会意,领着军士们压着曲妮二人离开。 这时,场间只剩下岐山大师,唐皇及唐宁三人。 “师兄,我既是书院中人,国政之事本不该多加插手。但作为师弟,有一句话倒是想要说予你听。” “四师弟请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完这句话,唐宁便再次随着白芒消失,只是这一次,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 李仲易默默沉思,想着那句话,脚步显得有些凌乱,正如他此刻的心思。 作为帝皇,李仲易自然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也更加明白唐宁这番话的用意。 可作为一名仁君,作为一名慈父,尽管他对三皇子颇为恼怒,也更多是因为恨其不争。 哪怕李珲圆真的很想杀他,但他从未想过要杀子。 可如今先有徐崇山、朝小树,后有唐宁,三人的意思很直接很明显。 这使得唐皇那颗坚定且柔软的内心,逐渐发生了一丝变化。 唐皇在原地踌躇踱步良久,最终抬头看向那被乌云遮掩住的夜幕,缓缓离开。 翌日,李渔如往常那般默默批阅桌上的奏折。那张虽经历风霜,却颇具风韵的面孔,时不时微蹙眉头。 在其身旁的亲王李沛言,默默看着手中那条自军中传来的奏折。 看着看着,那张脸上浮现一丝震惊,尽管很快便被其平息,可颤抖的双手,依旧出卖了他内心中的不平。 李渔皱眉,感觉到一丝不同的她,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李沛言。 “皇叔?” “嗯?” “怎么了?” 李沛言见李渔拧眉,心中纠结是否要将手中奏折交于她。 李渔察觉有异,从李沛言手中接过那奏折,蹙眉观看。 看着看着,李渔突然面色潮红,双眼一番,竟是吐血昏迷。 李沛言大惊,连忙唤来御医。 午时,一则消息震惊整个大唐,随着长安城城门上拉起白布,越来越多的人涌向皇宫之外。 聚集而来的众人,纷纷抬头,看见了那挂在宫门上的白绫。 “三皇子李珲圆,于昨夜遇刺身亡!” 不知人群中是谁大喝出声,一时间场间拥堵的人群,瞬间陷入沉默。 本应是哄闹的皇宫门前,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夜晚很快到来,整个长安城都随着这则消息,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那些本该是游玩娱乐之所,好比是赌坊、街柳巷、酒馆等纷纷停业。 长安城内无论是高官将府,亦或是商贾世家,皆是被悲伤所笼罩。 尽管三皇子李珲圆臭名昭著,但年仅二十的皇子,虽不讨喜却也不令人深恶痛绝。 加之他贵为皇族,无论身前如何,故后一切皆应烟消云散。 消息的传递很快,仅仅两日,大唐三皇子李珲圆遇刺身亡的消息,便在整个昊天世界传开。 一时间,整个天下皆是陷入好奇与惶恐之中。 根据消息传递来看,三皇子理应随同唐皇南下,既然三皇子遇刺身亡,那么唐皇是否安好,行刺之人是何方人士,成了天下人最为关心之事。 而如此关心并非是关系好,仅仅是因为,在西陵倒下后,唐国已然成为新的霸主。 本着不讨好不招惹的心思,这些人很是好奇行刺之人的身份。当然,好奇之余,这些异国人同样也被惶恐不安所笼罩。 没人希望行刺之人是本国人,毕竟大唐因行刺之事,亡了一名皇子。若是行刺之人是国人,以如今大唐之实力,谁人该承受大唐的怒火? 在好奇与惶恐之中,这些人艰难的等待着后续消息的传递。 为英勇无畏的他们所默哀。人生风雨不缺,感谢有你掌伞。 (本章完) 96.第96章 不问生死何道难 第96章 不问生死何道难 事情的持续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刺杀事件中,随唐皇前往桃丘的千余军士,以及南晋弘阳郡百余士兵,尽数死亡。 而唐国传出的行刺之人,居然是贼心不死的西陵余孽。 这则消息传扬开来,无数人都清楚这件事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可大唐如此回应,事件便只能伴随着种种疑惑而不了了之。 南晋国对于刺杀事件深表遗憾,且南晋国主在西陵桃丘亲率左右,等待唐皇李仲易到来。 尽管南晋方亦是明白,刺杀事件疑点重重,却丝毫不敢多言。毕竟,行刺之地在南晋边境。 死亡的人数中,除却弘阳郡百余人外,大唐死亡上千军士,这其中更是有着身份尊贵的三皇子李珲圆。 南晋除了作出姿态,深表遗憾外,难不成还要逆流而上,寻找唐国索要说法? 刺杀一事,世间除唐宁朝小树等寥寥数人外,无人知晓这件事的始末。 至于唐宁为何不直接干脆的一刀剁了李珲圆狗头,自然是有其原因。 在原著里,李珲圆夺权后,使得大唐在战争中伤亡惨重,且其昏晕无能,甚至想要杀死宁缺。最后被宁缺一刀劈成两截。 可现实里,因唐皇未亡,李珲圆虽是谋逆,却并未真的掌权,更何况他与李珲圆无仇无怨,自然轮不到他来拔剑。 唐宁只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唐皇,至于最后的结果,对于唐宁来说并不重要。 李珲圆谋逆行刺是事实,无论唐皇多么仁慈宽厚,也不可能容忍李珲圆逍遥法外。 李仲易也许会留下李珲圆的性命,但除了性命外的一切,恐怕都会被其剥夺。 在大唐北境,宁缺站在被积雪覆盖的荒山上,默默凝视着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想着过往拼命追寻的一切,如今报仇机会近在眼前,宁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 宁缺放下从铁箱子内,抽出一支箭,张弓搭箭,射出了那毫无声响的一箭。 土阳城内,夏侯穿上明光铠,拿着那柄长枪,默默等待。 自宁缺出了长安城,夏侯便收到来自亲王李沛言的传讯,故而他一直在等。 等待宁缺的到来,等待那场宿命的结局。 作为大唐镇北大将军,他并不恐慌也不畏惧。 哪怕即将到来的那人,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书院二层楼弟子,亦是无法让其苦恼。 夏侯只是有些感慨,有些无奈,又有些对命运不公的嗤笑。 作为如宁缺那般历经千辛万苦,方才苟活于世的夏侯,自然明白出现眼前这一幕的原因。 有人想他死,他却不想死。 十多年前,被卫光明逼迫的他,毫无选择的余地。十多年后,被宁缺逼迫的他,似乎同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轰~ 一箭自那云层中来,破了夏侯府上的大门,射在了大堂外的石柱上。 箭矢齐齐没入石柱,洞穿了石柱后的木门,也射在了夏侯的明光铠上。 夏侯面无异色,尽管箭矢带来的冲击力,大到超乎他的想象,使得他那双铁靴在青石地面上划出火光,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看着胸前明光铠上的那点白色痕迹,夏侯微微一笑,拍了拍有些疼痛的胸前。 手持长枪,向着大门外走去。 他知道,这一箭仅仅只是个开始,是决战前的战书。 故而,夏侯骑上战马,向着那荒山处奔袭而去。 书院后山,唐宁默默皱眉,看了眼北方逐渐黑暗的天空,轻轻将手中那颗石子,放在某处玄妙的位置。 看着神女眉头微蹙,唐宁似是在喃喃自语。 “这种阵法可以吞噬天空中积蓄百万年的力量,我不知你是否会因此而受影响,但按照我的推论,神国破灭或是天破,并不是你寿命的终点。” 神女无言,只是看着那石子落下的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破开懒散的云层,在那天空之上,撕开一道黑暗的缝隙。 这道缝隙初一出现,一道玄妙莫名的气息,瞬间从那裂口处翻涌进入。 “哼~” 神女不自觉的轻哼一声,那张完美的俏脸,瞬间变得苍白。 那始终被长袍遮掩的曼妙身躯,似乎在裂缝生出的瞬间,而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唐宁见此情形,微微皱眉,想了想再次说道:“作为先天生灵,你是这世间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世间遭受破坏,多少会对你有些影响。” 神女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那来自黑暗中,更高更远的星辰宇宙。 夫子抚须,默默沉吟后,落下手中棋子。 岐山大师皱眉,看着那已成包围之势的黑子,微微抬头,看了眼那令人心悸的黑暗。 无边无际的天空之上,那抹黑点寻常人自是不可多见。 可作为大修行者,许多人依旧注意到那一抹黑暗的形成。 比如在书院前院拾柴的卫光明,在红袖招内搂着水珠儿的颜瑟,在长安城内为莫山山准备嫁妆的王书圣,再比如那已经启程赶往书院的人间剑圣柳白。 这些人看着天空,双眼微眯,看着那一抹黑暗,陷入了悠长而又未知的思索。 在书院后山中,大师兄等人依旧在为后山第一起婚事,准备新婚所用的新房。他们在交谈中欢笑,在欢笑中憧憬,在憧憬中忙碌。 二师兄的那把又宽又厚又大的蠢剑,在书院外的某片树林中,化身成为伐树圣器。 一颗颗高耸笔直的大树,在那柄剑下轰然倒下。 余帘手中之笔,一改往日的沉稳规矩,在一张诺大的白纸上运笔如飞。 笔墨下,一道道秀丽俊秀的山脉,在其身前缓缓浮现。 寥寥几笔后,山中一座书院悄然出现,再之后便是一行形态各异之人,静立在那书院门前。 有人腰挂水瓢,有人手持蠢剑;有人恬静文雅,有人甜蜜依偎;有人抚琴弄箫,有人舞锤持盘;有人沉心刺绣,有人沉迷草;有人张弓搭箭,有人欢喜跳脱;有人抚须而立,有人枯坐书海。 白纸黑墨下,这一幅书院二层楼群像,便是在其手中有了生命。 在北方,宁缺吐出口中鲜血,看着身前不远处的生死仇敌,淡淡道:“我来是为了杀你。” 那人持枪而立,那张被胡须遮掩的面孔,满是淡漠。 “那就看你的本事。” 宁缺再次张弓搭箭,箭矢隐入地表,一闪即逝,再次击中持枪之人。 那人长枪挥舞而下,一道元力形成的墙壁,顿然挡在身前,箭矢无力落下。 持枪之人摇头,毫无生气的开口。 “这种程度的武器,虽是为你加了不少筹码,却无法真正威胁到我。” “我来是为了取你的命。” “既然要取我的命,你该有些更强大的底牌。” 宁缺沉默,朴刀抽身而出,身影化作虚魅,向着持枪之人疾驰而去。 当~ 一声锐利刺耳的金铁交戈声下,朴刀倒飞而出。那把刀的主人亦是吐血翻飞。 夏侯再次摇头叹息,那被铠甲覆盖的身躯,向着吐血少年走去。 他走的很慢,却很稳。似是每一步,都落在坚实而又厚重的大地上。 宁缺抬手擦去唇边血液,默默抽出另一柄朴刀,以天为纸,以元力为墨,以朴刀为笔,写下那个相当简陋而又弱小的符箓。 符箓在微风中形成,又在长枪下消失。 宁缺那双充满杀气的双眸,紧紧看着毫发无伤的敌人。 “作为书院二层楼弟子,你该明白一点。” “我的修为虽不及大先生、四先生,却也远非常人能及。你虽是天纵之姿,修行未到半年就已触摸到知命门槛,却依旧孱弱如那蝼蚁。” 宁缺那张脸上没有仇恨,只有一丝不知意味的淡淡笑容。 “也许再多给你一年,我的命你能轻易取走,可惜,这世间再也没有一年。” “世间如何我不清楚,但你最多还有一时辰寿命。” 宁缺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看着已至身前的那杆长枪,突然暴起。 长枪猛然颤鸣,持枪之人右手微微一扫,枪杆化为虚影,狠狠地撞击在宁缺肋下。 “你真的很像我,我们活得这么累,何苦要相互仇视?” 夏侯第三次摇头,语气充满了欣赏。 宁缺裂开满是鲜血的大嘴,畅然一笑,从身后拔出最后一把朴刀。 刀身触地,颤颤巍巍中,站直了身子。 那把朴刀一往无前,再次向着夏侯砍去。 夏侯平静地看着这少年人生中的最后一刀,默默品味着刀中夹杂的一往无前的霸道,冷漠而又随意的摆动长枪。 哐~ 朴刀迎面而上,却被长枪挑飞。 那把锐利勇猛散发着寒意的枪尖,很慢很慢的向着宁缺咽喉刺去。 夏侯很平静,眼中带着遗憾,紧紧盯着那少年不甘的双眸。 “我不想杀你,但却非杀你不可。” 宁缺冷然一笑,露出了那被鲜血染红的牙齿,闲得很是恐怖。 夏侯不解,却并未停止长枪突进之势。 宁缺大笑中欺身而上,那杆长枪穿透了他的左肩,而他的右手却是探进胸膛。 突然间,夏侯感觉到一股诡异凌厉的剑意,自宁缺身上散发而出。 夏侯一愣,想要抽回长枪,却被那求死少年,死死抱住。 夏侯放下长枪,双拳化作流光,接连打在宁缺身上。 他已经从那浮于身前的纸中,感知到了一抹无可匹敌的力量。 宁缺好似发了疯,一边大笑,一边呕血,双臂紧紧环在夏侯腰前。 ps:晚上十一点还有一更。今日起,恢复六千字更新。 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求打赏。 (本章完) 97.第97章 剑聚河山泯黑暗 第97章 剑聚河山泯黑暗 那张凝聚剑意的白纸,在风中绽放,一柄金色剑影缓缓凝聚成形。 剑影犹如实质,散发着淡淡金光,剑身似乎能够看清那些不知名的铭文。 夏侯大骇,眼睁睁看着那柄剑出现又消失,旋即左胸处传来空荡荡凉飕飕的感觉,一股热流自胸口处传出。 微微低头,夏侯看着那被利剑穿透的明光铠,喃喃道:“唐宁的剑…果然……” 话未说完,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宁缺狞笑着看着仇人死去,那从愤怒中得以解放的双眸,浮现一丝解脱。 大唐皇宫,皇后夏天突然感觉左胸绞痛,那张高贵艳丽的面孔,逐渐被苍白所掩藏。 那双在灯光下明媚的眼睛,不自觉的滑落一行清泪。 “哥……” 书院后山,大师兄放下手中方木,看了看后山上的那抹金光,旋即踏步离去。 “小师弟,我们回家。” 宁缺在空旷的荒山上无声痛哭,大师兄李慢慢来到近前,将宁缺扶起。 目光触及到宁缺胸口处的长枪,微微沉吟后,将宁缺抱在怀中。 宁缺没有杀人后的喜悦,只有空荡荡的大脑,被回忆所填满。似在那个冬天,那人举起手中屠刀,架在年幼的宁缺脖子上。 似是在逃亡中不断杀人,不断被追杀…… 宁缺跟着大师兄李慢慢回到后山,见到了那黑瘦小侍女,看见那张不显山不露水的黑脸上挂着的眼泪。 想要抬手为其拭去泪水,却无力为之。 “我没事。” 只来得及对桑桑说出三个字,宁缺便就沉沉睡去。 后山山峰,唐宁望着神女愈加苍白的面容,没了之前的镇定从容。 “你,你的脸看起来不是很好。” 神女瞥了眼唐宁,淡淡说道:“我好像会死。” 唐宁闻言踌躇,看了眼那已被金光越撕越大的黑洞,沉吟片刻,探出手想要挪开那颗石子。 “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带着无数疑惑,孤独的活着,很无趣。” 唐宁停下手中动作,看着神女略微闭上双眸,叹息着无法抉择。 另一边,随着唐皇到达桃丘,世间对西陵神殿的审判正式拉开帷幕。 随着接连数日的整理收集,由各个国家罗列出十七条罪状。 而最后对西陵桃丘的审判,也随之落幕。 凡参与或手染鲜血的西陵骑兵,都将被处死。而幸存的骑兵,也需要在桃丘服劳役二十年。至于观主熊初墨等主要人物,则被处以极刑。 十日后,所有世间之人,皆能看见那悬于天空中的那道黑暗裂缝。 无数人被恐惧所支配,许多传言也在此时传扬开来。 “听说了吗?这裂缝是由书院制造而出的?” “那是自然,我还听闻那黑漆漆的洞口,最终会笼罩整个世间。” “这便是永夜吧?难道冥王之子依旧存活?冥王要带着他的冥界亲兵,攻打世间?” “那书院在这其中扮演何种角色?莫非,他们故意打开冥界通道?” 传言便是如此,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得知消息,这道不知由何处起的传言,被人夸大吹嘘后,使得整个昊天世界人心惶惶。 世间对冥王没有了解,唯一了解冥王的荒人,则是每日诚心祭拜。这无疑坐实了那个黑洞的由来。 尽管很多人气愤不已,却也不敢主动前往大唐询问,更没人胆敢向书院索要说法,人们只是自以为是的屯粮屯菜屯食盐。 简单纯朴的他们,何曾想过若是永夜降临,即使屯再多物资,依旧难逃一死。 至于大唐,唐皇没有理会这些流言蜚语,他在日复一日的推陈革新。 一条条新的指令,为大唐未来的巅峰,提供了足够深的底蕴。 书院方面,学子们依旧在枯燥的求学之路上,苦苦挣扎。 二层楼上,所有二层楼弟子皆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婚事操劳着。 作为当事人,唐宁已经连续多日未曾下山。看着身边一闪一闪的神女,唐宁脸上充满担忧和疑惑。 “你还好吗?” 神女蹙眉,听着每日宛如例行公事的询问,很是厌烦。 “我不知为何会如此,按照我的推测,理当不会如此。” “能说些有用的?” 神女似是被那喋喋不休所影响,很是不耐烦地反口询问。 “我觉得继续这样,你可能真的会死。” 看着神女那及地的青丝,在白光中忽隐忽现,唐宁神色认真地抿嘴。 神女似是多了许多人味,看了眼那裂缝后的世界,出声询问。 “那里便是大道笼罩的世界?” “是,但不该仅限于此。” “你似乎知道很多。” “多或少都不重要,当它降临时,所有人都会了解。” 神女沉默,看了眼长安城内,那一袭白衣的少女。 看着少女脸上浮现的羞红,心中有些不知其味,那宛若柳叶般的眉头微拧。 “她很完美,似乎在百万年来,是第一个给我如此感觉的人。” 唐宁寻声望去,看着神女那丈长的白衣,缓缓变短,勉强一笑道:“她的确很完美。” “为何同样的天地,却孕育不同的人?”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有人说所有人生来皆是一片朦胧,在经过父母老师同伴的影响下,逐渐发展出各自的性格。” “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教育,皆会对此造成影响。故而,每个人生来相同,却过着完全不同的人生,最终形成截然不同的性格。” “就好比你,自你诞生以来,便孤身一人在那清冷的神国之中。没有父母教育,没有朋友对比,没有谁能为你指引未来的路……” 看着神女似是痛苦的皱紧了眉头,唐宁停下有些发干的嘴。 “你不必如此,我生来便无生死观念。死亡虽时常伴着我,但我却从未恐惧。” 唐宁沉默,不知该如何接话。 “有人来了,也许你该去看看。” 书院大门外,朝小树抱着剑,向着身前那人微微躬身。 “我记得你,朝小树,你的剑很有趣。” “能从剑圣大人口中听到这番话,是朝某人之幸。” “我来这儿比剑。” “四先生?” 见柳白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朝小树明了,抱着剑默默后退一步。 书院内,二师兄那把正在伐木的蠢剑,微微颤鸣一声。 君陌睁开微闭的双眼,直立起身后转身,那把剑朗啸一声。 激起遍地落叶,带着一阵冷冽的寒风消失在林中。 大门处,君陌面色平静的持剑慢行,看着大门外一袭银袍的柳白,微微点头。 “二先生。” 尽管柳白以相同礼仪还上,朝小树却依旧恭敬的抱剑行礼。 “你来了?” “你不肯去大河,我自然要来书院。” “在这儿,你会输。” “你也未必能赢。” 两人四目相交,一股凌厉的剑意,自场间升腾而起。 剑意相交,时而重若万钧,时而飘逸灵动包容万千。 两道截然不同的剑意,在彼此接触中,缓缓绽放着更为冷冽的寒意。 朝小树闭目,念力世界中,一柄宽大厚重的剑,宛若巍峨的大山,在那天空中顺劈而下,剑势大开大合,抬起落下,由此往复。 另一柄银色长剑,始终围绕着大剑,通体银白的剑身,左闪右避。剑势灵动缠绵,宛若一条大河。 两剑不断交接,又不断分开,时而山高,时而水长。竟是各有千秋,毫无优劣。 朝小树皱眉,突然间,一道金光划破天际。长剑带着悠远的啸声,自那天际外疾驰而来。 长剑未至,凌厉的剑意卷着寒风,瞬间破开双剑,加入那难以分出的战局中。 二剑分开,三剑呈犄角之势分立三方。 剑身微颤,剑意升腾,三把剑齐齐一声厉啸,那把大剑瞬间挥舞而出。 银白长剑不分先后,剑尖化作流光,向着那柄散发着金色剑芒的长剑疾驰。 眼见着二剑直指金剑,那金剑竟是轻轻一划,凌厉的剑意瞬间撕裂空气,隐入那宁人心悸的黑暗之中。 朝小树再次拧眉,仔细感知着那柄剑的存在,可念力笼罩下,毫无一分气息传来。 朝小树叹息一声,心中暗想,毕竟是被两把最强的剑围攻,避开也在情理之中。 场间并未随着朝小树的疑惑而停止,那柄厚重的大剑,在一往无前的攻势下,逐渐将那银白之剑压制。 大剑再次凌空劈下,目标直指银白之剑。 在那大剑尚未来临前,银白之剑微微颤抖,旋即化身千万柄小巧的银剑。 那密密麻麻的银剑,化作一条大河,河水卷着那大剑,咆哮着翻滚着。 叮叮叮~ 一阵阵紧随其后的剑鸣声传来,那柄大剑似是在大河中无力落下。 那千万柄小剑,凝而不散,将那不屈剑意逐渐消解分化。 朝小树心中感叹,柳白果然不负人间剑圣之名。 看着已逐渐乏力的大剑,在一声怒啸中窜出大河,悬于天际之上。朝小树再次凝目望去。 大剑剑尖向下,厉啸着再次向那剑河俯冲而下。宽厚蠢笨的剑身,在锐利的寒风中化作一座很高的山峰。 那山峰宛若实物,稳稳落在那剑河之上,溅起无数河水,断了那河水崩腾之势。 就在朝小树侧目,以为二先生即将胜出之时,突然一抹黑暗自那山腰处浮现。 黑暗似是被利剑撕裂而来,自那黑暗中一道刺眼的金光一闪即逝。 金光轰击在那山腰处,将那大山拦腰截断后再次隐入黑暗。 大山在金光中崩塌溃散,那被大山溅落的河水,再次回归源流。 剑河宛若涓涓细流,一抹抹亮丽银白之色化作流光,从那碎石缝中川流不息。 银白色剑河再次汇聚,向着那只剩山峰的大山,逆流席卷而上。 大山在那剑河中摇摇欲坠,似是将要落败。 就在朝小树以为二先生即将落败之时,那抹黑暗再次浮现。 金光从那河流源头一穿而过,断了那逆流之势,旋即再次隐没不见。 朝小树皱眉,想着那一剑的凌厉,不禁微微摇头。 ps:有点卡文,晚了点。将夜快完了,大概后天吧。自从上架后,每天推荐等数据都在不断下滑,昨天一天推荐只有50张,说实话,自我签约后,很久没有跌落一百过。 (本章完) 98.第98章 当以人力聚胜天 第98章 当以人力聚胜天 山势已崩,河流已断,但胜负却依旧未分。 那把大剑还在战斗,那把银白之剑亦是在战斗,金剑也不再隐于黑暗。 大剑及银白之剑合围金剑,场间光芒大盛,金剑亦是大放光芒。虽是少了诡异,却依旧凌厉。 那灿金色剑身,在碰撞中越发锋利,在闪过银白之剑缠绵剑势时,剑尖点在那大剑之上。 大剑颤抖着跌落在地,消失在那念力世间中。 少了大剑正面制造的麻烦,银白之剑亦是被金剑凌厉的攻势所破。 念力感知中,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朝小树睁开双眼,见到三人互笑的画面。 “四先生。” 朝小树向着唐宁抱剑行礼,唐宁右手虚抬,淡淡道。 “不必多礼,朝老二,你既观得此战,当要好好说道说道。” 君陌、柳白缓下笑容,直视着一脸懵逼的朝小树。 朝小树看向唐宁,微微苦笑摇头,想要开口,却又见那二人目光冷冽。 “额,四先生,其实我刚才只是打了个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似是而非,无论谁胜谁输,都会引起另外两人不满的话题,他只能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谁让他接不住这三人中的任何一剑呢? “你这人,并没有你的剑直。” 朝小树无言,微微抱剑,转身向着长安城内离去。 场间再次恢复怪异的沉默之中,三人彼此互视,战意依旧在无声无息中交涉。 临发未发之际,唐宁突然看向那后山山峰方向,沉吟之后,开口道。 “柳白,二师兄,我们入后山吧?我的阵法,似乎出了一点点小小的问题。” “后山?你是说用来吞噬能量的那座阵法?” “不错,那座混元大阵是用来吞噬昊天能量,可它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和速度,似乎与我想象中有很大差异。” 唐宁带路,柳白紧随其后,君陌迟疑了下,便放下那片树林,向着后山走去。 三人同行,三把剑自然随同一起。 作为后柯时代,人间最强的三把剑,他们不会就此停下前行的脚步。 后山山峰之上,夫子看着神女,那身黑色长袍,在山风中嗦嗦作响。 “老师(夫子)。” 夫子转过身,看了眼同行而来的三人,淡淡点头。 “老四,你这阵法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你看那里。” 夫子指了指北方天空,只见那本该是淡白的天空,竟好似被乌云遮蔽。 天空变得漆黑如墨,而那漆黑中似乎在酝酿着某些令人绝望的力量。 唐宁皱眉,右手一挥,那座混元大阵阵眼石,被其收起。整座大阵顿时消失,而那天空上的黑洞,也在瞬息间消失不见。 唐宁皱眉,想了想书中描述,开口道:“我不知是何缘故,这座大阵的威力似乎并没有完全发挥。” “按照我的推测,这片天积蓄百万年的能量,理当会在短时间内被大阵转换成另一种能量。” 夫子摇头,默默感知着那空气中新的稀薄能量,右手从唐宁手中,将那阵眼石拿在身前,仔细观看。 “这颗阵眼石……” 夫子感知着那颗阵眼石中充盈的混元气,犹豫一番后将自己的不器意注入。 轰~ 随着不器意的注入,那颗平淡无奇的阵眼石,瞬间大放土黄色光芒。 旋即那本该拇指般大小的阵眼石,宛如被注入空气的气球,膨胀大了起来。 “这……” 唐宁拧眉,看了看那块至少万斤的巨石,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我明白了,老师。” “一直以来,我以为这阵法的启动力量是我的混元气,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般简单。” 说着话,唐宁摸了摸那块石头,感受着石头趋于平静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 本该拥有吞噬转化一切能量的混元气,竟是与夫子的不器意共存。 “你们,时间不多了。” 一直被白光所包裹的神女,面色苍白而又无力的轻声说道。 柳白闻言,默默抱剑,向着那看不清的光团中行礼。 唐宁看向神女,只见此时的她,那青丝只及腰部,那本该是纯净到无一丝尘埃的白袍,宛若被墨水浸湿。 看着她这幅模样,便再次抬眼打量着那迅速波及而来的夜色。 “这颗阵眼石似乎很是奇特,它拥有平衡各种能量的能力。” 柳白看着自己的能量注入后,那块石头再次大了许多,便轻咦出声。 唐宁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君陌无声中向前一步,旋即探出右手,渡入一丝能量,随后那块阵眼石再次大了许多。 “四师弟,这块石头理当是需要更多能量来激活,它似乎像个无底洞般,疯狂吸纳着各种能量。” 被天色突变引来的书院一众弟子,也在此时到来。 唐宁看向那一幅幅面孔,突然笑了起来,向着长安城内所有修行者传声。 “永夜将至,凡驻足在长安内的修行者,请速速前往书院,希望我们能够携手渡过这次劫难。” 长安城内修行者们纷纷惊异,那本被流言所影响的内心,在那即将覆盖三成的夜色中,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一时间,长安城内所有修行者,皆是向着书院赶去。 唐宁快速看了眼书院内的众人,急促道:“诸位师兄弟,我需要将此大阵移至书院大门外。” 话毕,每个人手中多出一张白纸,白纸上描绘着各个阵眼石所在之处。 一众后山弟子快速离去,唐宁则是带着那块大石头,向着书院大门处赶去。 “老师,一直以来,我以为人的力量包含的仅仅是我的力量。今日得您指出,这才明白。其实,这座大阵需要的是许多人的力量。以人力,破天力,才是这座大阵真正的意义。” 夫子抚须,右手微微颤抖着,看了眼那只剩下白皙皮肤的神女。 “你虽是天生神灵,可作为人母,你与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人为敌的是那诞生灵智的昊天而非是你,故而,你的力量理当也是人力。” “倘若你想改变,那么便贡献你的那份力量。” 话落,夫子携着柳白等人瞬间消失在山峰上。 神女抬起头,那本该明亮犹如星辰的双眸,在此刻竟是成了异瞳。 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也被黑白二色所隔开,整个人变成了半黑半白。 神女抬头,看了眼那即将笼罩住长安城的墨色天空,皱眉思索。 书院大门处,当唐宁将那巨石落在书院门前时,书院门前已聚集了许多人。 为首的乃是颜瑟、李青山、朝小树、徐崇山,以及回京述职的许世五人。而在五人身后,崔明、王颖、褚由贤、谢承运、司徒依兰等一众书院弟子。 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唐宁,当宁缺将最后一颗阵眼石归位后,唐宁紧闭的双眸睁开。 看着身前站着的这些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十分严肃。 “诸位,形式紧迫,生死存亡之际,世人需要我们的力量。” “眼前这颗阵眼石是一种阵法的基石,而这种阵法需要的力量,远非是我个人,或是书院便可催动。” “为了打破被黑夜笼罩的天空,我需要大家贡献出自己的那份力量!” 唐宁的话语很短,语速很快,但场间安静的人群皆是明了其中缘由。 所有人都在沉默,没人上前,也没人敢随意应承,但所有人都不曾离去。 “既是如此,便由老夫带头。” 人群前方,颜瑟大师拍了拍还沾有红袖招酒菜的道袍,上前一步,来到那巨石前,看向唐宁。见后者点头,这才探出手,向那巨石渡入自己的能量。 “我来~” 李青山上前一步。朝小树、徐崇山、许世…… 当五人完成后,书院弟子们亦是围在巨石旁,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小峰之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阵眼石也在源源不断注入的能量中,变得越来越大。 那本该是土黄色的巨石,竟是在成千上万人的眼前,散发着一丝丝缤纷之色。 唐宁见众人如此,那张严肃的脸逐渐平缓下来,看了眼山脚下携手归来的诸位后山师兄弟,默默点头后,众人亦是加入其中。 唐宁看着那座被众人扶持的山峰,看着那还未凝聚完成的山尖,暗自焦急。 山下,一佛一道携手同来,那佛身着破布烂衣,一双僧鞋也在磨损中毁坏。那道身着粗布麻衣,一杆拂尘在微风中缓缓散开。 叶苏看了眼那被众人扶持而成的大山,轻声道:“即为人道,当以广爱世人。许以公平、公正,爱人、爱神、爱世间寸土万物万灵。” 探出手,那一道青色能量,自其手中渡入巨峰。 道石默不作声,只是伸出那手持佛杖的右手,随后枯坐在地沉默朗诵不知名经文。 二人加入后,那山峰再次拔高,那已超出书院最高山峰的巨峰,直直矗立入黑夜。 在那黑夜中散发着七彩之光,为人间照亮一抹微弱的亮光。 唐宁看向那被夜幕遮挡着的山尖,在那夜幕之上,时隐时现的山尖极不稳定。 山下,王朗携一袭白衣的莫山山及叶红鱼同时而来。 三人无声中,快速来到近前,旋即探出手,向那山峰注入自己的力量。 尽管他们的力量很渺小,但却依旧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唐宁看着那尚未凝实的山尖,喃喃道:“我们为人,为世间努力,为生灵求生存,若败……” 身后,一道纯净的昊天神辉突现,那苍老的声音也在唐宁身后响起。 “光明最终会笼罩在大地上。” 桑桑搀扶着将将老去的卫光明,默默坐在那大山山脚下。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ps:很想写的感动些,改来改去也就只能这样了。如果有存稿,不急着发也许会更好吧。 (本章完) 99.第99章 当以万灵归一心 第99章 当以万灵归一心 随着夫子加入,那座山峰瞬间拔高百丈。那时隐时现的淡淡七彩之光,也在其加入后,变得更加璀璨且稳定。 那半截山腰隐入黑暗的山峰,依旧未曾凝实山尖。那本该寻常无奇的山尖,却成为了阻拦破天的最后一步。 唐宁站在大山下,双眼离神的看着那抹即将笼罩整片世间的黑暗,那张脸上带着丝丝不屈不甘之意。 轰轰轰~ 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突然惊醒了唐宁。 当他念力发散开来,得知山脚另一面,由大唐禁军及文武官员组成的队伍,先后来到山脚后,那张满是愁容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看着军士们下马,看着那些人在山脚下,伸出手扶住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唐宁的双目中顿感一热。 可他还来不及哭泣,自山脚下,再次涌入数以万计的人流。 这些人,他们或是平民农汉,或是商人小贩,或是流民乞丐,或是江湖散人。 他们每个人都在焦急的向着那山脚下聚拢而去,每个人都挤入人群,每个人都探出手。 尽管他们不是修行者,但他们依旧愿意伸手,扶住那将将形成的人间大山。 他们的力量或许不如修行者,但他们却是这普天之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悔不屈之意,每个人的眼神都坚定的好似星辰。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伸出手,那座大山越发凝实,那始终萦绕在人间的七彩之色,也照亮了人间每一个角落。 在那桃丘之中,在那热海之上,那座突然出现的无尖山峰,被世人所见。 唐宁凝目,看向那耀眼光芒的背后,看向那黑夜之后的山尖。 不知何时起,天地间起了狂风,不知何时起,狂风卷来了暴雨。 雨水打湿了无数抬首仰望向永夜的眼。 那不断流下的雨水,混合着热泪,缓缓落在人间大地。 叽叽叽叽~鹅鹅鹅~咴咴~哞~ 突然间几声鸟鸣,一阵鹅叫,两声马叫,一声牛吟传来。 红色的小麻雀,叼着比它打上许多的白鹅,落在了山脚处。 不用拉车的老黄牛,用那牛角顶着不太乐意的大黑马的马屁,来到那山脚下。 老黄牛探出蹄子,搭在了那大山之上。 大黑马很是不屑的打了个响鼻,看着拥挤的人群,悄悄向后挪了挪,可它刚动,便觉得一截坚硬锐利之物,进入了那脆弱的局部。 老黄牛哞哞叫着,大黑马很是不耐烦的将那马蹄,搭在山脚下。 很不喜爱雨水的小麻雀,任由雨水将那身漂亮的羽毛淋湿。 大白鹅高傲的仰着头,张开嘴喝着那带着人味的雨水。 大黑马甩了甩尾巴上的雨水,一双硕大的马眼,委屈的看着那尖锐锋利牛角。 唐宁看着眼前这一副众生相,难以言喻的擦了把脸上的雨水。 后山之上,神女那诡异的肤色,在暴雨洗刷下,变得更加恐惧。 她的神色很是平静,平静下掩藏着丝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那白皙如脂玉般的柔荑,好似初升之阳,散发着万物之母该有的柔和,轻轻触碰在那山腰上。 所有人都在努力着,她的不孝孩子,在这一刻教会了她一种名叫努力的名词。 她从他们的行为中,看到了何为人力,明白了那照亮整个夜空的光芒,来自于他们那颗向往光明,向往生命和自由的心。 她那百万年来的寿命中,从未见过这幅画面。 百万年前那次屠杀中,她因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迁怒世人,是她的错。 自那天诞生灵智后,她并未想过为他们改变,看着他们被天所食,是她的错。 既然错了,那便要付出代价,哪怕是为此付出恒久不灭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是万物之母,是这个世界最该宠爱世人的神灵,故而,她要打破那天。 自神女加入后,那座大山轰然拔高万丈,那永夜的天空,被那粗钝的山体撑得将要裂开。 那七彩之光,变得更加高贵,更加温和,更加明亮。 无数人对那掩盖在白芒中的身躯,欢呼雀跃。 神女看着他们流露出的感激,以及那宛若看待同伴般的友好眼神,那颗心逐渐变得活跃起来,很是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在刺目的光芒中无法可见,只能通过逐渐放大的白芒一探究竟。 夫子看向神女那逐渐消退的黑色,左手抚须而笑。 卫光明看着充满慈爱和柔和的神女,僵硬的老脸,缓缓浮现一丝幅度,低声沉吟道:“光明不灭,神女永存。” 这一刻,他似乎再次成了那距离神女最近的人。只是这一次,他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他看见了那即将到来的光明。 唐宁对那光芒中的神女点头,看着她那张俏脸上的笑容,亦是感到一丝温暖。 只是当他看见那依旧未曾凝实的山尖时,眉头再一次皱起,默默喝了声:“去。” 嗡嗡嗡~ 一阵清脆亮丽的剑鸣,响彻天地。一柄通体金黄色的长剑,缓缓升腾而起。 随着那柄剑越来越高,那山脚下传来万器的嗡鸣声。 那柄被金光包裹着的长剑,在天空中微微颤抖。无数兵刃脱鞘而出,向着那柄长剑飞去。 朴刀、长剑、铁箭、棋盘、琴箫、山河盘、寒锋剑、木剑、大河剑、蠢剑。 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它们,在那金色长剑之后,向着那更高更远的天际飞去。 金剑在空中停滞,剑刃划破夜空,那两座石盘迎风放大百倍,落在那未曾凝实的山尖之上。 金剑再次一划,琴箫朴刀长矛铁箭化作流光,速度疾驰着落在那石盘之上。它们凝做山石,坚实的撑起那即将到来的力量。 金剑微微颤抖,那上万柄长剑蜂拥而上。剑龙翻滚着,落在那由兵刃堆积的山石上,继续填充着还差上不少的距离。 当那山石凝成,寒锋剑呼啸着先行落位,紧接着木剑、大河剑、蠢剑归位。 当这些人间最强的兵刃归位后,构成那散发着寒光的山尖。 当这些寒光散发出凌厉的器意时,那苍穹之上升起丝丝裂纹。 裂纹细麻成片,透过那空隙中,似有一种温暖而又夺目的白光照射在昊天大地上。 长安城内,无数农家圈养的红冠大公鸡,引颈高歌。 无数野鸟向着那一束束光芒飞去,或灰或白,或红或绿的羽毛,在那光芒下,显得十分美丽且耀眼。 随着小麻雀叽叽鸣叫,那笼罩在世间的黑暗,即将被那夺目的光芒夺去生存之地。 唐宁看着那缺了最锋利,最凌厉的山尖。再次默默喝了句:“去。” 嗡嗡嗡~ 轩辕剑在万众眼神注视下,突然化身千万,成千上万道金光缓缓聚拢,以那中心金剑为主体,缓缓化作最为锋利的峰尖。 金光在暴雨中呼啸前行,绕着那座由无数人扶着的大山盘旋而上,轻轻落在那山峰上。 被金光包裹着的寒光,宛若轻纱掩盖下的俏脸,透露着浓浓的诱惑。 当那轻纱被狂风揭开后,便露出那诱惑下的致命性! 随着唐宁大喝一声,那座大山再次拔高数丈,而这区区数丈,足够那把散发着寒光的人间神器,破开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苍穹。 忽然间,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忽然间,一片指甲大小的黝黑碎片,在那剑尖处破灭,消散。 忽然间,一阵阵悦耳的碎裂声滚动着前行。 忽然间,一片片无规则的黝黑碎片,在那狂风呼啸中散乱,粉化。 当黑暗的昊天破碎后,露出那更高更远更蓝更广的天空。 当那轮散发着炽热的日头,真正出现之时,人们似乎忘记了欢呼。 桑桑背上的大黑伞破了,宁缺拿着它,看了眼时隔很久未曾见到的熟悉的天空,将那小侍女,轻轻拥入怀中。 挂在大师兄腰间的明字卷天书,在暴雨狂风中被吹得凌空飞起,旋即被那阳光照射后,缓缓升腾起一股紫色火焰。在火焰中包围下,天书就这样消散不见。 在那遥远浩瀚的天空上,在那炽热燃烧着太阳对面,一轮圆满的新月,静静地悬挂在那蔚蓝的天空上。 随着黝黑的天完全崩碎后,突然间,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萦绕在整个人间大地。 在无数人痴呆中,在无数人无声泪流中,那丝气息唤醒了沉睡的草,浇灌了凋零的枯木,融化了凝成实质的水流。 夫子感受着体内莫名多出的能量,摸了摸有些发痒的头皮。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有些苍老的手及那微微皱起的皮肤,竟是在缓缓的变得更加紧致,年轻。 那头银色青丝,也在微风吹拂下,由白至灰,由灰至黑,最终变得更加明亮、柔顺。 本该奄奄一息的卫光明,也在新的能量冲洗下,变得更加精神。 随着桑桑的一声惊呼,许多人的注意力,被其吸引而来。 “师父,你的样子变得好像年轻许多啦?” 许多人眼睁睁看着卫光明从垂暮之年,缓缓变回不惑之样,那被新天所震惊的世人终于醒悟。 迟到的欢呼声,响彻整个世间。人们仿佛回到了以高呼大叫,传递信息的原始年代。 高呼雀跃的长安城,向着四周传递消息,就这样缓缓蔓延了整个世间。 随着震天般的欢呼响起,大地似乎也在颤抖着。 书院弟子们,抹去脸上的雨水,彼此相视一眼,笑着搂着彼此,向着书院走去。 尽管那座大山,堵住了书院大门,却堵不住学子们求学的心。 ps:想说些什么,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就求一波推荐打赏订阅吧。 (本章完) 100.第100章 昨夜微风卷落叶,今时枯叶化微 第100章 昨夜微风卷落叶,今时枯叶化微尘 “叮~检测到破天任务已完成,系统开启中……” “叮~系统开启成功,恭喜宿主完成当前世界主线任务破天,系统正在接受奖励。” “叮~恭喜宿主改变命运人物走向,完成隐藏任务,正在获取任务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大道混元进入第四层,系统发放升级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大道剑法进入第四层,系统发放升级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大道符法进入第四层,系统发放升级奖励。” “叮~接受完成,大道意志灌入系统。” “叮~升级奖励已发放,请进入系统空间领取。” “叮~恭喜宿主晋升为当前世界监管者,系统即将重新开启新权限。” 书院大门外,唐宁脑海中再次传来系统提示声,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查看,而是面带笑容的看着喜悦着的人们。 “师父,师父,你真的年轻了许多。” 小侍女桑桑从宁缺怀中挣脱开来,紧紧抱着卫光明。后者反应过来后,探出手摸着桑桑的脑袋瓜,笑的很是开怀。 “老师,我们赢了。” 唐宁来到夫子身前,看着同样年轻的夫子,又看了看那个腰间挂着小木棍和水瓢的陌生人影,笑着开口。 “大师兄,你好像变得更加英伟不凡了。” 李慢慢笑着,看了眼依旧貌美如而又沉静如莲的余帘。 二层楼内的弟子们,都在向着这边聚集,很快,众人便围在夫子身前,齐齐的躬身行礼道:“老师,我们赢了。” 夫子感受着那来自世界的恩赐,抚须点头。目光触及到那落在身前的神女,轻轻开口道:“我们赢了。” 神女那身纯白色的长纱,并无半丝灰尘。 本是齐腰的长发,也再次恢复到及地的长度。那张完美的俏脸,浮现一丝僵硬的笑容,朱唇微启。 “你们赢了。” “你也赢了。你不再高高在上,不会再沉沦在爱或不爱,敬或不敬的牢笼中。” 随着夫子轻描淡写的话语,围将过来的书院弟子们,齐齐躬身行礼。 叶苏挥舞着拂尘,微微欠身,随后转身下山。 道石将那枯木做成的佛杖,插进那山石中,双手合十行礼后离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行礼阵容,尽管他们不知道那个完美的无一丝缺憾的女人,就是曾经的生灵之母,也依旧无法阻拦他们对她的崇敬。 “我说过,你会活着。也许死亡很简单,但活着面对错误,弥补错误会是你无穷的寿命中,最该完成的事。” “我不想再回到那里,我想留在人间,想要看着他们出生,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定性,看着他们最终成为万千河流中的一滴水。” “你不用再回到那里,你可以留在书院,留在大唐,留在任何一处你想留下的地方。” 说到这里,唐宁转身看向那堵在书院大门的巨大山峰,询问道:“老师,书院门被堵了,我们或许该搬家了。” 夫子摇摇头,没好气的伸出手拍在了唐宁的脑袋上,不满道。 “这一切不都是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怎么会有座大山?要不是你,怎么会有那轮新日和新月?” 唐宁看了眼宁缺,失笑道:“即使没有我,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人,这方天终究会被他人所破。而破天最大的功劳,非是你我,而是那些难以计量的渴望。他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功臣。” 众人闻言点头,场间陷入沉默,神女看了眼那依旧矗立在云端的世界第一高峰,转身回了书院后山。 “根据混元大阵描述,当这天破开后,那聚集百万年来的灵气,会逐渐融入归还于世间。而开天之人有着莫大的功德,会被灵气灌体。所以,你们才会由此变化。” “我虽不知灵气灌体会有多大效用,却也知道绝非是返还寿命这般简单。也许,不久的将来,大家会在修炼中逐渐了解。” 夫子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看手臂,摇头叹息一声道:“活了千年,好不容易将这幅皮囊熬到苍老,却不曾想一朝过后,前功尽弃。” 二层楼弟子面面相觑,看着眼前中年版夫子,纷纷捂嘴偷笑。 “老师为何会如此在乎表象?” 陈皮皮拉了拉宁缺衣襟,轻声询问。 “我哪知道。老师向来不拘一格,或许是因为略显苍老更具仙风道骨吧?” 看着年轻版的郑少秋,唐宁有些自愧不如,想着老师以前那般苍老以致终生未娶,亦不会有人提及。现在这副面孔的他,或许会有诸多烦恼之事吧? 看着夫子王朗卫光明几人进入书院,唐宁探出手,抓住了那只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惹得一旁的叶红鱼冷哼一声。 “好一对痴男怨女。” 少女并未因此羞怯,理所当然的微微依靠着唐宁肩膀上。宛若宣示主权般,看了眼有些吃味的叶红鱼。 在唐宁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叶红鱼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肩膀上的那颗脑袋,也在少女高傲倔强的背影下,轻轻移开。 唐宁伸出右手,将少女略有闪躲之意的脑袋轻轻按回原处,向着书院内而去。 紧接着三师姐余帘走在前头,大师兄跟在后头,无言中离开。 君陌看了看手中的那把蠢剑,提剑前行,木袖紧跟其后,消失在人前。 宁缺看着身前这一群单身狗,洋洋自得的牵着桑桑小手,缓缓走过众人眼前。 气的某个自诩天才的小胖子,恨不得探出一根指头戳死他。 “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阵凉风袭来,范悦干咳一声,率先打破那股奇怪的气氛,向后山走去。 随着书院中人离去,越来越多的人离开。 这一场人类与上天的战争,来的快去的也很快,除了长安境内多出一座足以俯视世间的高山外,一切好似从未发生改变。 可每个参加这场战役的人都清楚,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实。朝老太爷等许多老人家逐渐恢复健壮的身子,便是最好证明。 ………… 傍晚来临,唐宁进入系统空间,准备好好查看系统奖励。 “叮~大道意志已转化完毕,当前共拥有3缕大道意志。” “叮~隐藏任务奖励已发放,恭喜宿主获得1缕大道意志,当前共拥有4缕。” “叮~大道混元升级奖励已发放,恭喜宿主获得万法通资质。” “叮~大道剑法升级奖励已发放,恭喜宿主获得万器通资质。” “叮~大道符法升级奖励已发放,恭喜宿主获得万符通资质。” “叮~恭喜宿主成为当前世界监管者,超脱大道掌控,开启新权限。” 唐宁进入系统空间,便是一连串接受系统奖励的提示声。 相较越五境时,听到系统开启那股激动开心的情绪,这一次并没有发生。 对于系统奖励,他看的很是平淡。尤其是上次在神国中,找不到大道意志的用处之后,他更是对任务能否完成都显得不那么关心。 如果不是永夜降临,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他不舍,他甚至不会费尽力气去思考破天的方法。 如今破天任务完成,系统再次开启,唐宁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任务完成按照系统尿性,自己怕是会在不久的将来,去往别的世界。而已经对将夜世界有了眷恋的他,真的能够放下一切随之穿越? 尽管唐宁很迷茫,甚至有些抵触,但还是在一堆奖励中查看起来。 当唐宁看见万法通介绍时,更是明白他在这方世界的逗留时间,将不在富裕。 “万法通:一法通,万法通。拥有此资质,宿主在任何世界,将不受当前世界修为境界的禁锢。” 拧眉思索片刻,唐宁便又拿起万器通。 “万器通:一器通,万器通。拥有此资质,宿主在任何世界,将不会受限于任何武器形式的禁锢。” “万符通:一符通,万符通。拥有此资质,宿主在任何世界,将不会受限于当前世界符道禁锢。” 看着三者十分相似的描述,唐宁默默沉吟后,喃喃道:“万法通是指我去往任何世界都不会受到修行脉络不同的影响。万器通则是指我不用再拘泥于武器,刀是剑,枪是剑,棍依旧是剑。” “万符通是指什么呢?” “莫非是与万法通相似,不管当前世界是否有符道修炼之法,依旧不会影响我来施展符道?如果是这样,去往别的世界,岂不是可以开辟新流派?” 念及至此,脑海中便浮现莫山山的样子,唐宁苦笑一声,将三本书打开。 书本一开,顿时化作一团能量,旋即融入唐宁眉心。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对境界武器符道的新感悟,唐宁默默点开系统面板。 “监管者:唐宁!(你的出现会伴随无边灾祸,请努力还世间清明。)” “当前监管世界:将夜。” “当前权限:领悟一方规则之力的你,实力堪堪入目,请继续努力。” “当前修行境界:大道混元第四层。” “当前武力境界:大道剑法第四层。” “当前符道境界:大道符法第四层。” “新增权限:世界树。点此进入↓。” “备注:平平无奇的你,只能在灾难来临前自保。” 唐宁无视系统备注,想着不久前,系统对其称呼为大道监管者,而如今他的称谓摆脱了大道二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用在被大道束缚? ps:第一更到,第二更应该还是在十一点后。 (本章完) 101.第101章 万世基业源于民 第101章 万世基业源于民 如果能够摆脱大道束缚,这是不是代表他将成为下个神女? 念及至此,唐宁摇头,将那荒谬至极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神女是先天生灵,她看不清人类,自然看不见人世未来的发展。 唐宁作为穿越者,虽然他不觉得前世华夏有多么完美,至少对于绝大多数世界来说,那儿无疑是比较符合绝大多数人。 无论是某些小说中的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修行者或是武者,终究只是一小部分,他们代表不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就好比将夜世界,无论是西陵亦或是佛国,他们御下的普通人,活的都相当煎熬。 而唐国因书院存在,因历代唐皇对夫子的信任,故而他们不信天,只信人。 既然信人,那么谁能代表人?自然是那些无法修行的普通人。因为有他们,才会有丰足的粮食,有他们才有经济物质上的平衡。 故而,昊天道的错误,便是以己代人。他们错误的以强大实力之人的利益,去代替绝大数普通人的利益。唐国的崛起可以说是必然结果,因为他们保证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唐宁作为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即使那个不完美的故乡,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至少他们一直致力于让绝大多数人获利。 而这种发展模式,也使得短短数十年间,那个故乡再次向着巅峰攀岩而去。 唐宁即使摆脱了大道束缚,也不会对人类未来发展而感到迷茫。 故而,这种成为下一个神女的想法令他觉得可笑。 想清这些,唐宁凝目看向那新开启的权限栏,也就是世界树栏。 点开世界树页面,只见一颗类似游戏中的天赋树跃然入目。 天赋树很简单,只有三项分支,分为人文、科技、武力。 世界树显示出将夜世界人文只有1级,科技同样为1级,而武力则为3级。 看着三个分支栏后的加号,唐宁默默沉吟片刻,喃喃道:“这应该是类似游戏中的天赋树,点击提升某项内容,世界便会依循天赋树去发展吧?” “叮~恭喜宿主有了自己的世界,为解答宿主疑惑,世界树精灵正在生成。” “精灵生成中,已完成30%……60%……90%……100%。” “精灵生成完成,请宿主命名。” 看着宛若诈尸般出现的系统提示,唐宁气急,想要张口欲骂。却又见一道光幕出现在身前,那道光幕后方出现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巨蛋。 那颗巨蛋很大,光幕消失后,蛋壳上的七彩纹路逐渐清晰。 唐宁微微拧眉,围着那巨蛋转圈,看着那颗巨蛋随着自己旋转,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摸摸。 右手触及,那颗巨蛋轻轻颤抖着,一丝暖意顺着蛋壳传入手心。唐宁甚至能从那暖意中,感受到巨蛋中传来的喜悦。 想着系统提示命名,唐宁张口就来。 “汐汐?” “叮~命名成功,世界树精灵汐汐破壳而出。” 耳边回荡着系统提示,唐宁看向那颗巨蛋。只见巨蛋嗡嗡震颤几下。旋即蛋壳周身红光大放,紧接着红光消散橙光渐盛。 就这样七彩之色反复变幻,巨蛋也在随着颜色变幻而旋转。变幻速度越快,旋转速度越快。 直到七彩光芒突兀消失,一阵刺眼的白芒猛然乍现,这才停下。 尽管强大的身躯,已经足够唐宁直视那白芒,可他依旧习惯性的闭上双眼。 当他闭上双眼时,那颗巨蛋腾空而起,随着光芒大放后突然停止旋转。 咔咔咔~ 蛋壳破裂声传入耳中,唐宁迅速睁开眼,双眼直视那白芒后的巨蛋。 只见蛋壳破裂后,一抹绿色突然自白芒中升起,将那白芒缓缓吞噬同化。 数息后,绿芒内敛,出现在唐宁面前的,是一个被绿色翅膀所包裹着的人? 那人蜷缩着抱着双腿,两对薄弱蝉翼般的绿色翅膀,将其紧紧裹住,只留下一抹墨绿色青丝垂在肩膀上。 唐宁不言不语,静静打量着与人不尽相同的精灵,试探性喊了句:“汐汐?” 这句喊声,似是唤醒了沉睡中的它。 只听见一声慵懒的哼唧声传荡开来,紧接着那双绿色翅膀轻轻颤抖几下,旋即猛然张开,带起一阵凉风,吹到唐宁面前。 一股奇异的芳香传来,唐宁发现内心中突兀升起一种渴望,这种渴望十分强烈,好似饥肠辘辘时,突然看见美食摆在身前那般猛烈。 默默闭上眼,唐宁按耐下那不知为何蠢蠢欲动的欲望,再睁眼时,一双眸子散发出一道精光,瞬间恢复了清明。 精灵展开身后两对翠绿色翅膀,翅膀在空中轻轻摆动,摆动的幅度很小,却足以支撑那具宛若13、4岁的身躯悬浮。 唐宁看着突然出现的那张脸,这看不出性别的精灵,约莫13、4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对漂亮的大眼睛水润明亮,显得很是灵动聪慧。 那微微翘着的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显得很是可爱? “主人,精灵汐汐感谢主人创造之恩。” 汐汐从天空落地,轻轻来到唐宁身前,笨拙的想要躬身行礼。 唐宁愣愣的看着这个宛若从二次元世界走出的汐汐,突然明白后世为何会有那般多的宅男宅女,会引申出跨次元恋爱的念头。 “主人?” 见唐宁不作声,汐汐那大大的眼睛中浮现一抹疑惑,轻声叫喊着。 唐宁回神,看着汐汐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略一沉吟开口道:“你是世界树精灵?” 汐汐展颜一笑,右手轻轻拉着一缕散落在身前的墨绿色长发,点头称是。 “你……” “精灵是没有性别的,我们受世界树孕育而生,无法进行繁殖,自然没有性别。”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唐宁略感吃惊,见汐汐点头,皱眉思索,可他还未得出答案,便再次听见汐汐那慵懒抓人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我与……神女是不同的。她是先天神灵,是一种真实存在的高贵种族。我只是由世界树诞生出的灵果,结合大道意志后诞生的产物。” “也就是说,你是因为系统里的世界树诞生而出?” “也不完全是,无论是否有主人,世界树都始终存在,世界树是大道用来发展各个世界的媒介。” “在主人未出现前,世界树一直由大道掌管,只是这方世界诞生出的特殊规则,限制了这颗世界树的发展。” “如今主人出现,打破了那破坏的规则,从大道手中接过世界树的发展权限,这才有了我的存在。” “也就是说,你还是因为系统里的世界树诞生而出!” 汐汐听着两句完全相同的话,皱着眉头,那张卡哇伊的小脸,露出一抹思索神色,半晌后,这才舒眉而笑。 “是的,如果世界树一直在大道手中,那当前世界的发展,自然不需要由精灵引导,也就不会有我。所以,我是因为主人的系统和世界树诞生而出。” 唐宁闻言点头,想了想询问道:“汐汐,既然你是世界树精灵,应该知道如何才能让一个世界更好更完美的发展吧?” 汐汐点头,右手伸出,一道绿色光芒在其手中浮现。其右手轻点几下,便见一棵瘦高树木,凌空飘浮在两人身前。 看着那棵瘦高树木,汐汐指了指仅有的几支枝丫。 “因破坏规则下,当前世界人文和科技发展水平十分落后,导致这棵树生长的很是怪异。主人,你看这里。” 唐宁顺着汐汐手指的树梢看去,只见这么高的树木,竟然只有零星几片树叶。 “世界树的高度由武力决定,世界树的主干由人文决定,世界树的枝丫树叶则是由当前世界的科技决定。” “这棵世界树有3米高,可却只有我的拇指粗,而树上的枝丫树叶更是几近于无。这就表明,当前世界是一个发展极不平衡的武力世界。” “嗯,这一点我明白。因为千年永夜的规则,导致这方世界的人文和科技发展,始终在0和1之间徘徊。” “是的,因主人打破那规则,让大道笼罩人间,这方世界首次在人文和科技方面达到1级。” 唐宁明了,围绕那棵树转了两圈,继而问道:“汐汐,这棵世界树在你的认知里,是否不健康?” “是的,主人。尽管很多天地皆是如此,但一些强大的世界,它们的世界树生长的枝繁叶茂,粗壮高大。” “如今世界树在主人手中,主人亦是拥有大道意志,就能够按照主人心中所想去发展。” “大道意志是用来提升世界文明发展的?” 唐宁诧异,见汐汐点头,总算是找到了大道意志的用途。 在神国之时,他因击杀何明池获得第一缕大道意志,随后在与神女战斗落入下风,他曾摸索过大道意志的使用方法。 可无论唐宁如何施展,始终无法正确使用大道意志。他更是因此而在内心中,将那不负责的破系统骂的狗血淋头。 如今找到了大道意志的用途,唐宁是喜忧参半。 喜自不必多说,让唐宁苦恼的是,自己辛苦获得的任务奖励,竟然无法对自己有任何提升,反而要用来发展世界。 尽管唐宁之前想过发展世界,却也不愿拿自己的系统奖励去填补。 ps:别熬夜那么晚。晚安,兄弟们。 (本章完) 102.第102章 月下细声谁无眠 第102章 月下细声谁无眠 似是察觉到唐宁的苦闷,汐汐掩嘴轻笑。 “主人,其实大道意志的用途,虽不能直接作用在你身上,但世界树的壮大,对你也是受益无穷。比如,主人以前无法完全激活轩辕剑威力的问题,也会在有了世界树之后而消失。” “世界树发展的越好,对主人及主人所掌控的世界影响也越大。” “只要有世界树,主人在你所掌控的世界中便是无敌之姿。即使是秉承大道意志而生的圣贤,和先天神灵也不是主人对手。” 唐宁眉头微舒,想了想说道:“汐汐,倘若我不发展世界树,是不是我所掌控的世界就会停滞不前?” “主人,这个并不会。您发展世界树属于拨正加快,即使你不发展,世界的发展也不会停滞。只是,没了你的掌控,世界发展会很慢,也会充满未知的不确性。” “比如主人你所思考的是普通人的利益,那么想要保证他们能够受益,最直接也最保险的方式,便是直接提升人文和科技两项。” “倘若主人不干涉,以当前世界的趋势,积蓄百万年的灵气归还世间,会造成武力值的无限提升。当修行者掌握超强的武力时,普通人的生活就会愈加艰难。” “当然,作为这方世界的掌控者,您可以动手抹杀这些修行者,但那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看着汐汐围着世界树不断盘旋,脑海中不断想着未来的画面,那丝奖励不能作用自身的苦闷,也在不断消散。 “汐汐,将夜世界武力发展会如何?” “主人,受益于神女的存活,当前将夜世界武力处于3级,加之灵气返还,十年后可达4级,数百年后可到达满级。” “我原以为昊天破灭后,所有来自于昊天世界的修行者,都会因规则的改变而成为普通人。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主人,您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有两点你未曾考虑。” “一是:神女是规则力量的来源,也是世间愈半数修行者力量来源。神女存活,自然会有些微妙的影响。只是,她的规则能量成为了过去式。” “天地灵气也非是元力,那些遵循她的修行者,出现了提升及补给问题。若是想要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必须要转修灵气。” “二是:所有参与破天任务的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他们在灵气灌体后,都会形成新的修行方式。只是按照灌体灵气的多少,会出现些微差别,强弱不定。” 唐宁了然,看了看那颗瘦高的世界树,沉吟片刻后开口。 “汐汐,我如今拥有4缕大道意志,该怎样分配?” “主人,想要分配前,我先告诉您一些三者间的关系。作为世界树的基石,人文的发展至关重要。人文发展可推动加快科技发展,人文发展的越高,所有子民对世界的认知也会更加透彻。” “此外,人文发展也会让修行者更加易于管理。高阶修行者会受人文发展影响,从而在动用武力时,会更加慎重。” “而科技作为枝叶,虽然同样很重要,但科技的发展不可一触而就,倘若人文发展无法达到既有要求,无论你将科技点到多高,都无法做到快速提升。” “也就是说,我这4缕大道意志,用来提升人文是最好选择。”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 唐宁皱眉,想了想再次询问。 “倘若全点人文,世界发展到相匹配的等级,需要多久?” “依照世界树发展规则,4缕大道意志投入人文发展,加之当前世界人文起点过低,将会在未来十年内提升至3级。” 见唐宁面露疑惑,汐汐再次开口。 “世界树的提升,每级所需大道意志与等级相关。即等级越高,所需大道意志也就越多。若想将某项发展至顶峰,需要1+2+3+4+5,共计15缕大道意志。” “需要这么多?” 唐宁苦涩一笑,想着在将夜世界辛辛苦苦近三十年,才获得4缕大道意志。身患强迫症的唐宁,若想将三项发展至顶峰,岂不是需要45缕? 想了想,唐宁发觉似乎哪里有什么问题。汐汐微微一笑,开口道:“主人忽略了世界自由发展的问题。当人文到达3级后,科技也在不断进步。” “十年后,世界树理当是人文3级,科技2级,武力4级。若想快速将其全面发展至5级,则需要26缕。” 恍然大悟的唐宁,只能讪讪一笑,来掩饰自己算错账的尴尬。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大力发展人文吧。汐汐,将4缕大道意志全部投入之人文发展上。” “好的,主人。正在投放大道意志,当前世界圣贤数量:1。当前世界具有圣贤资质的准圣数量:3。准圣数量不足,世界树已投下新的准圣资质。” “世界树正在寻找适配准圣要求之人,预计费时间七日,寻找中……” 听到当前世界具备圣贤资质有3人,这有点出乎唐宁的预想。 按照唐宁推测,道石和夜色一定具备圣贤资质。已有的圣贤毋庸多言,肯定是夫子。 那么,多出来的那一名具备圣贤资质之人是谁? “大先生李慢慢会在日后讲学天下,成为继夫子之后第二位圣贤。” 唐宁闻言微楞,想了想大师兄的为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主人,世界树正在寻找适配之人,七日后理当会得到结果。” “汐汐,如果没有适配人选,会如何?投入进去的大道意志,可以退还不?” “嗯……主人请放心,倘若无人适配,世界树会从未出生的幼儿中选取改造。至于退还,一经投入概不退还。您还是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吧。” 唐宁语塞,看了眼汐汐,再次开口。 “汐汐,你能离开这里吗?” “主人,若是主人需要将世界树移植至现实世界,需要世界树果实。汐汐是世界树精灵,世界树在哪,汐汐也会跟随到那。” 听闻此言,唐宁点点头,不再言语,见那颗世界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飞速成长,便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出了系统空间。 回到空间外,看着躺在身边的少女侧脸,唐宁微微一笑。 少女平缓的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让唐宁那颗平静的内心,逐渐变得躁动起来。 想着前世今生近五十载,还从未有过恋人躺在身边,那颗心变得更加狂躁。 看着少女的样子,唐宁叹息一声,转过身去面壁思过。 可他的嘀咕,却是惊醒了本就睡眠浅显的少女。 莫山山那张昏暗中的俏脸,早已被红晕所笼罩。少女略显凌乱的呼吸,出卖了依旧紧闭双眼的她。 感觉身边传来的异样,昏暗中微眯着眼,透过缝隙看清了唐宁侧身背对的身影。 少女眼中浮现一丝落寞,俏脸上的红晕,也在逐渐消退。 可当少女想到晚饭时,那缠着要吃唐宁饭菜的神女时,那双眼中眸光一转,便又轻轻合上。 唐宁正在屏息静心,想要学那柳下会,来一手坐怀不乱,以正君子之风。 可当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环上腰间,后背处传来少女紧贴的曼妙身躯时,那压抑了五十年的浴火,入那决堤洪流般爆发开来。 今夜不知为何,书院后山显得很是吵杂,不知是人心太浮躁,还是山风太狂暴。 那欢愉的鸟叫蝉鸣,惹得神女很是不喜。 柳眉微拧,神女看了眼那间新房所在方向,看清了某个画面。 看着少女面上的红晕,以及那双眼中迷离的秋波,神女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你体会过那种感觉吗?” “你体会过吗?”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唐宁在神国上说的那番话,神女下意识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故而,她那张雪白无瑕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一抹羞红。 房间内的唐宁,若是知道有神女偷窥,不知会作何感想? 翌日,随着一声高亢鸡鸣,唐宁揉了揉有些发酸胳膊,看着少女枕着手臂熟睡的面孔。 轻而缓慢的将手臂抽出,俯身轻轻吻在少女脸颊上。 少女眉头微挑,脸上便又被红晕笼罩。唐宁微微一笑,也不出声,起身穿起衣物。 洗漱一番,这才从空间内找到些食材,转身进入厨房。 随着唐宁离开,莫山山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甜甜一笑再次陷入沉睡。 当那轮新日露出微红的笑脸时,唐宁端着一锅清汤,来到床前。 “山山,太阳晒屁股了,快起床吃些早饭吧?” 随着这一声呼喊,少女似是受惊般,拉扯着被单,将头藏进了被子里。 唐宁洒然一笑,拍了拍被子,柔声道:“不吃早饭不好,我先出去了。今日我要去趟天墓,看望下小师叔,记得照顾好自己。” 少女依旧躲在被子里,只是细声说道:“能不能晚一些,我也想去。” 唐宁微微停住脚步,歉意一笑,说道:“据神女所言,天墓很危险,你身体不适,就不要再折腾了。我很快就会回来。” 少女蒙在被子里,似是撒娇般轻哼一声,开口道:“快些回来,五日后便是新年,别忘了这个日子。” “我不会忘的,我还要回来准备婚礼,美娇娘在眼前,谁又能遗忘呢。” ps:这应该不算涉黄吧??? 本月、本周都未有打赏,看在山山娇羞的面子上,给波打赏行不行? (本章完) 103.第103章 云深不知处,石阶通天峰 第103章 云深不知处,石阶通天峰 湖边小筑,夫子看着那升腾而起的热气,夹杂着食物特有的香味,颇显满意的点点头,伸出手想要捋一捋胡须,可右手摸索了半天,这才尴尬的放下。 年轻版的大师兄温和一笑,轻声道:“老师没了胡须,似乎很不习惯。” 夫子闻言叹息,看着李慢慢揭起锅盖,一脸沉醉的闭目感受。 “老师,可以吃了。” 夫子点头,接过瓷碗置于身前案上,看着小筑内围坐一起的弟子们。 “都别闲着了,一起吃吧。” 众人点头,纷纷揭开身前案上的盖子,顿时一阵浓郁的香气随风飘散开来。 “老师,四师弟和小师妹的婚期将近,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贺礼?” 夫子架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置入口中,微阖双目认真感受肉味的芳香。 “老四现在什么都不缺,贺礼嘛,你们随意便好。” “如今老四的新房已修建完成,你们正好闲暇,便想办法修筑一条石径,将书院大门移过去。” “老师,为何不将书院大门前的那座山打通?” 作为穿越者,宁缺自然见过穿山隧道。他觉得相比重新开辟一条路,远远没有打通隧道来的简单。 毕竟,作为开山专业户,二师兄和四师兄的剑,既然那般好使,自然要多加利用。 夫子似是猜到了宁缺的想法,笑着说道:“若是那般简单,为师又何必让你们多此一举?这座山本是阵眼石受万物之力催生而出,莫说是你们这些小家伙,即使是我,如今也奈何不了它。” “老师,你难道想过要将这座山搬开?” 宁缺闻言,诧异的看了眼夫子,笑着询问出声。 夫子面色微僵,旋即佯装生气般伸出手,虚空敲了下宁缺的头。后者顿时觉得头顶一痛,连忙打消心中取笑之意,苦着脸求饶。 自神国破灭后,夫子隐隐觉得这片天地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这则变化似乎与自己四弟子唐宁有关,而那座山峰是由唐宁带来。 或许天下间能够对其造成影响的,便只有唐宁本人。 众人见状纷纷轻笑,这时,唐宁入了后山山峰,来到那间简陋的茅屋前。 吱呀~ 木门似是被山风吹开,露出门后神女那张冰冷的脸。 唐宁微笑,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见神女不自觉的蹙眉,便停下脚步。 看着那张似乎有些不同于往日的俏脸,试探性询问出声。 “怎么了?你的眼神颇显闪躲,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神女闻言瞥了眼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便又想起昨夜看见的那幕。肤白如脂玉般的俏脸,升腾而起一层淡淡的红润。 唐宁见状,更显疑惑,见后者闭口不言,向着山下走去,便只能跟在身后。 “你要去天墓?” 毫无波动的冰冷声音从前方传来,打断了暗自腹议的唐宁。 “不错,我想进入天墓拜祭小师叔。之前在神国时,我曾有言相求,那时你的回答是天墓很危险,而我又有要事在身,不宜冒险。” “如今需要做的事已了,于情于理,我都该进入天墓探寻一番。” “天墓十分危险,若你执意进入,我可带你进入,但你只有盏茶时间。若是时间结束,你依旧不离开,我便只能丢下你。” 唐宁闻言微楞,想着盏茶时间太短,神女对天墓又很是忌讳,便出声询问。 “天墓中究竟有什么?能够让如此强大的你总是避而不谈?” 神女停下脚步,看着那双带着好奇的眼眸,冷声说道:“天墓很危险,你若心存好奇,一旦不小心出了差错,我不会出手搭救与你。” 见唐宁眼中好奇之色更重,神女再次出声。 “百万年前,他们进入神国,不少人误入天墓,再也没回来。柯浩然当年登天,不顾警告,贸然闯进天墓之中,结果死在天墓中。” “你的修为与他不相上下,你若擅自乱闯,一样会死在其内。哪怕是夫子,也不可能在天墓中存活一日。” 唐宁闻言饶有趣味的看了眼神女,那副完美面容显得十分严肃。 “放心吧,我不会随意乱闯。若是可以,我想将小师叔的尸骨带回人间,若是不能,便只能前往拜祭一番。” 神女无言,继续向着湖边小亭走去。 待二人来到湖边,小亭中只剩下夫子李慢慢君陌三人。 “老师,大师兄,二师兄,我打算随神女上山登天。” 夫子微眯的双眼睁开,看了眼唐宁,便点点头道:“多带些祭品。” 李慢慢君陌闻言,想起了夫子曾提起小师叔葬在天墓,纷纷向着夫子躬身。 “老师……” “你二人不能去,我只能照顾一人。” 二人还未开口言明,便被神女冷声打断。 二人看向夫子,见后者点头,便摇摇头,一脸遗憾的看向唐宁。 “大师兄,二师兄放心吧,我会多带些祭品,向小师叔代为赔罪。” 二人点头不语,唐宁再次躬身行礼。 “老师,如今神国陨落,世间灵气复苏,天下修行者势必会如那雨后春笋,我希望老师能够让书院避世。” 夫子拧眉,看了眼神色严肃的唐宁,在那摇椅上淡淡点头,开口应允。 “放心吧,有为师在,天下乱不了。我知你所忧,待你婚礼后,为师便让李慢慢游行天下,讲学开智。” 唐宁向着大师兄深鞠一躬,认真道:“辛苦大师兄。若是大师兄去了宁剑峰和烂柯寺,还请代我感谢下叶苏和道石二人。” 大师兄微笑点头,将唐宁扶起,也不言语。 唐宁起身辞行,随着神女向着书院大门外的那座山走去。 “老师,四师弟此记可行?” “嗯,纵是西陵和佛宗已倒,但天下修行者依旧会以其为尊。叶苏、道石分别代表了道门和佛门新的未来,三大修行地避世,修行者自当了解其用意。” “修行者避世而居,人间万民会因此受益良多。” ………… 另一边,神女及唐宁二人沉默不语,来到书院大门时,看着那座无名山峰。 “你来?” “我已不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对于人间,更适合你来。” 随着略显奇怪的对话,唐宁右手虚空连划,只见那块由阵眼石生成的山峰,微微颤动。 山体颤动,云雾好似被摇晃的风所吹散开来,露出那座直插苍穹的山峰。 一阵淡淡青色光芒自苍穹降下,缓缓笼罩在那山峰之上。青光宛若撩人的柔荑,轻抚山体缓缓下行。 细目望去,那青光游走后,一阶阶甚是杂乱的青色石阶,缓缓形成。 那石阶逐渐随着青光下移,向着山脚徐徐而来。 青光缓缓来至身前,唐宁探出手,好似在触摸那不存在的光芒。 当青光消失,一条杂乱不规整的石阶,浮现在眼前。 石阶自山脚起,笔直延绵至那白云之巅。山势陡峭,石阶亦是十分凶险。每一阶石阶之间距离不甚相同,有的步履可达,有的间隔丈余。 石阶形成后,微风替那山峰,掩上一件白色薄衫。薄衫似是被人绣上了特殊纹,自山脚向上千米后,便有青色镂空的三个大字。 通天峰。 大字好似破洞般,将那薄衫遮掩下的躯体,裸露一丝在外,显得格外吸睛。 两道人影轻轻跨步,缓缓踏在那极不规整的石阶上,向着那隐藏在云巅中的山峰登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身影随着石阶延绵,渐渐隐没在那云雾之中。 山脚下,一袭白衣的少女,愣愣地望着那消失在白雾中的高大身影,内心突然变得惶恐。 少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那张俏脸浮现一抹担忧,似有不舍得轻声呢喃。 “我等你平安归来,归来时我于你为妻。” 凉爽而又潮湿的山风吹拂下,少女那身白色长衫结出一粒粒细小水珠,宛若泪滴般越聚越多。 “你既然这么担心,又为何不随他一起?” 一道略显傲意的话语,自少女身后响起。 莫山山并未回头,她记得这条鱼的味道,故而她不需要询问,亦不需要转身。 “我不跟着他,便只有我担心,我跟着他,两个人彼此担心。” “痴男怨女。你已经被酸臭的爱情所腐蚀。” “我酸臭不已,却有人拥我入怀,你清香如,却无人可恋。” “莫山山,我早想与你交手。既然今日他不在,就是你我交手的最好机会。” 莫山山转身,平静地看向那条鱼脸上的骄傲,摇摇头后叹息着离开。 叶红鱼愤愤的看了眼少女离去的背影,便又将那目光移向云巅终处。 寒风拂面,一股酸涩始终萦绕在叶红鱼心间。 诚如莫山山所言,她能为他落泪,而她却连担忧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刻,她突然羡慕起那个冷冰冰的神女,起码她能与他并肩同行…… 云巅之后,神女似乎感受到了那丝羁绊,回过头看了眼山脚下那抹亮丽鲜艳的红色身影。 “怎么了?” “山下有人为你担忧。” 唐宁微微一笑,想着早晨离开时那个躲进被窝不愿露头的少女,内心被一丝暖意所包裹。 神女无言,那双眸子平静如水,静静地随唐宁前行。 ps:感谢书友愚公的588书币打赏,这是本月第一笔打赏,老豇拜谢! 今日无事,有足够时间码字,所以更早些。也希望大家莫要学我熬夜,睡眠不好是人类生活的大忌。 (本章完) 104.第104章 闲来无事登山行 第104章 闲来无事登山行 一座拔地而起,笔直冲天的山峰,在数日前突兀出现在这方世界。 这座山峰很高,山势很陡,那近乎九十度的山体,哪怕是武道巅峰的强者,亦是难以征服。 故而,这座山峰从未有人踏足,哪怕它上面的风景甚是美好,足以吸引着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的攀登爱好者,却也只能望峰兴叹。 如今随着云雾下沉,整座山峰更是被模糊的遮掩起来。一旦出了山脚,便只能隐约看见那扶摇直上的朦胧白纱。 无数人指着那座突兀被白纱遮掩的山峰,纷纷交谈。 “咦,老周,你看那座山好像不见了。” 那名唤老周的老者,转过身向着山峰方向望去,啧啧称奇道:“书院果然神妙无比。如此参天山峰,竟然能够完美隐藏在世人眼下。” “是啊,听说前几日,陛下曾命徐统领挑选军中精锐,意图登上山峰。聚集军中武道强者的十人小队,仅仅登了不到百米。” “奇峰险峻,参天之姿,凡人又如何能够攀登。” “可徐统领是武道巅峰强者,听闻前几日更是有所突破,就连他也只是刚刚突破百米,便只能望山兴叹,黯然下山。” 名唤老周的那双眼很是锐利,似是能够看破那云雾下的两道身影。 老者面上浮现一抹惊异,丢下与他攀谈的小伙,快步向着长安城外赶去。 “老周,老周,你去哪儿?不是说好去见识下翠红楼秀月姑娘的玉门涟水幕吗?” 老周脚步甚是急促,甚至不愿回头,连连挥手喊道:“老头子哪有那体力,我要去见证下是何人会首次征服那座山峰。” 小伙轻笑一声,摇摇头自语道:“这个老周,居然冷落奇异之色,就为了见证有人征服那破山……” 说到这里,小伙手中摇摆着的折扇蓦然停滞,合上折扇,仔细一琢磨。 “只要翠红楼还在,秀月姑娘的玉门涟水幕便会一直在那。” 琢磨一番后,小伙拔腿就追,向着前面快速在人群穿梭的老周喊道:“老周,老周,你倒是等等我啊,我也想去做个见证。” 两人在大街上的叫喊声,引起了长安城内路人的注意。 “你这个混蛋,难道没长眼睛,在这大街上为何这般着急忙慌?” 一名公子哥被小伙推开,冲着那小伙的背影怒骂不已。 旁边扶住他的路人,见其站稳后,连忙收手,向着小伙的背影追去。 可怜的公子哥将将站稳,便又被那着急离去之人,撞得身子一个趔趄。 “你们这两个混蛋,别被少爷在长安城内见……” 话未落音,径直向着左边倒下的身子,便有一阵冲撞之力,自肩膀处传来。将那不稳的身体,撞得向右倒去。 公子哥顶上的发冠散落,还未来得及叫骂出声,便又从右侧传来一股巨力。 随着这几人的动静,有人心生奇怪,看了眼三人离去的方向,随后便见那若隐若现的白纱下,有两道白衣人影正在山峰上仿若无事般散步而行。 “快看呐,有人在那座山峰上散步。” 一道惊呼传出,满条街道数百人顿时慌乱不堪,所有人皆是齐齐转身看向那绰约可见的翠绿山峰,旋即便在哄闹中有人拔腿快跑。 那公子哥刚刚站稳,便被更多更野蛮的力量,推得东倒西歪,好似那陀螺般晕头转向的在人群中被迫转着圈。 很快,那身甚为干净的锦袍,便被灰尘所玷污,那散落的头发,更是与那街边乞丐颇为相像。 公子哥很快便口吞白沫,摔倒在地。好在这时候街上的人已先后离开,否则明日便会有小道消息,传遍整座长安城,以此逗弄世人开怀一笑。 “震惊!某某公子在街边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围殴踩踏,蹂躏至死。我们赶到时,当场只剩下断肢残腿,场面十分血腥!” 另一边,先行来到山脚下的老周和那小伙,引起在书院外扫地大婶的注意。 看着两人气势汹汹的快速赶来,大婶手中的扫帚紧了紧。 见二人到那山脚下便就止住,大婶这才缓了口气,可这口气不上不下间,便被那蜂拥而来的人群,惊得三魂丢了两魄。 “是四先生!原来是四先生在登山!” 小伙透过云雾,隐隐看清了云雾下前行的两人,连忙惊呼出声。 “大惊小怪,能够如此闲庭信步登上百米,自然是十五位先生之一。听闻大先生与夫子颇为相像,性情如那闲云野鹤,想来不会是他。” “二先生一身骄傲,又一心沉浸在剑道之中,对登山这种事自然无感。至于三先生,听闻她每日在那旧书楼内抄写经书,想来也无闲暇时间。” “二层楼弟子中,除却这三位,便只剩下修为同样高深莫测的四先生。” 老周见小伙咋呼,一双眼紧紧盯着那白衣飘扬的曼妙身姿,口中却是慢条斯理的出声分析。 小伙面色一红,指了指那同样闲散惬意的女子询问道:“那女子又是谁?” “莫非是书院的十四先生?听闻过几日,两人便要完婚,难道这是婚前二人间的甜蜜趣事?” 老周白了眼小伙,指了指那在空中飘扬开来,足有丈长的白纱。 “你何曾见过十四先生穿过这般麻烦的长纱?” 小伙无言,双眼精光一闪,再次出声道:“既然不是十四先生,那老周你说是谁?” 老周摸了摸下巴,想着数日前众人扶山时,那道被白光包裹着的神秘之人,口中喃喃道:“莫非是她?” “她是谁?老周你这人说话怎地这般?” 不理会小伙的埋怨,老周淡淡说道:“十四先生虽是修为不俗,却也不可能超越已突破巅峰的徐统领。这人是谁老朽不知,但老朽知道她就是数日前扶山时,那道被白光包裹着最后出现之人。” “原来是她!” 老周话音刚落,小伙还在皱眉思索,却从身后人群传来了惊呼声。 “她究竟是谁?书院何时多了这么个修为可比拟四先生的女子?” 场间陷入沉静,老周目光愣愣看着那身影,想着数日前曾看见的那道光。 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顿时浮现一丝震惊之色。 一直在留意老周神色的小伙,见此情形,连忙追问道:“老周,你知道她是谁?” 众人听闻小伙话语,纷纷看向老周那略显佝偻的背影。 “老朽不知她是谁,但数十年前,老朽曾随国师游历西陵,有幸目睹过前西陵大神官卫光明,也见识过那号称昊天下最纯净的昊天神辉。” “卫光明的昊天神辉,透彻人心,十分洁净,但那女子数日前周身包裹着的昊天神辉,洁白如天上日头,同时又神圣圣洁,远非卫光明可比。” “昊天之下,竟有人比卫光明的神辉更强?老周,你怕是年老体衰,一双招子招了蚊蝇,看错了吧?” 老周身后之人出声挤兑,小伙闻言侧目,看了眼精光十足的那双老眼。 “是啊,你一个臭老头,还跟国师同游西陵?老子还说我跟夫子上过天呢?” 小伙看了眼老周身上那满是污垢油腻,看不清具体颜色的破烂长袍。 想到了曾经在红袖招内见过的颜瑟大师,眼神闪过一丝惊异。 再三比对老周那张脸,小伙摇摇头,否认了心中所想。 可当他目光触及到老周腰间悬挂着的那枚黑玉时,顿时想起曾挂在国师与颜瑟大师身上相似的黑玉。 小伙那张脸充满讶然,看了看老周那颇显淡定的面庞。 “快看,四先生与神秘人登了足有千米。” 一声惊呼后,人群刚刚升起的嘲笑讽刺之声,顿时被那云雾后的身影所吸引。 书院后山中,大师兄李慢慢看了眼通天峰山脚下,温和一笑。 “老师,四师弟这一次似是惹来不少人注目。” “这群小子,放着正事不做,竟是来此观看登山。” 夫子听到那声与夫子上过天话语后,那张充满英气的面孔浮现一丝笑意。 “也能理解,毕竟这座山峰奇险俊秀,不少人想要登山一览,可这道山峰,又哪是寻常人能够登的。” “闲来无事登山行,万民闻风齐聚观。登山难,难登山,何不翻山览人间。李慢慢,你若是能够登过千丈,为师便准你下山游历。” 大师兄闻言手中茶壶微顿,笑了笑将夫子身前的茶杯斟满。 转身看了眼那座世间最高的山峰,以及那越了千丈依旧散漫好似无物的两道人影。 云巅之上,平静的云层,叠叠缠绵,向着山峰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目力所致,尽是被那漫天的朦胧所遮掩。 这紧密厚重的云层,好似没有尽头。抬首望向那依旧不知多高的山峰,换做寻常人等,定会心生感慨。 可这条世人眼中无比神秘,有无比难越的山峰,在唐宁和神女眼中,仅仅只是座普通的山峰。它除了更高些,更险些,似乎再无不同之处。 两人并肩同行,脚下步伐甚是频繁,很快便跨越万丈距离,再也难以看清山脚下的人群。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原来是这番景象。” 听闻唐宁颇显平静的话语,神女侧目,看了眼那张脸上的淡然。 “你居然能够坚持到这里,以你的修为,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唐宁莞尔一笑,甩了甩衣物下摆上那片粉色瓣,淡淡道:“无非是座山,再高再险,它也只是座山。” “虽然你打破了昊天,但大道笼罩下,那丝压力似乎更为强盛。这儿距离山脚已有万丈之遥,所传来的天地压力,已经超过七境可承受之极限。” 唐宁听到神女的话,笑而不语,只是那丝外人难以察觉的庆幸之色,藏在那双明亮的双眸深处。 想着先前的雄心壮志,唐宁内心中暗自偷笑。 破天之后,唐宁自认为这片天地下他已无惧。可当他登上通天峰时,便隐隐察觉到那来自天地间的莫大压力。 在登山千米时,在外人眼中他虽闲庭信步,实则已有了脚步沉重之感。当他越了千丈后,那双脚宛若被大地牢牢吸引。 每每想要跨出一步,都十分不易。在那时,唐宁便知道没了昊天后,人类想要征服天空的难度,大了不止一筹。 作为两世人,唐宁在前世虽是无人怜爱的可怜虫,可也正是受益于这一点,他的脚步遍布祖国每处景秀山河。 登山登山,无论是五岳,亦或是有着黄山归来不看岳美名的黄山,他自然都曾去过。 尽管前世科技发达,以致山路修缮栈道,相对易行。 但唐宁在登山时,除却会因大气稀薄、体力匮乏觉得不适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有了前世经验,又在破天后,他理所当然的认为登山不难。 可哪曾想,大道笼罩下的天地,似乎颇为厌恶人类对征服天空的欲望。 这源源不断挤压而来的力量,随着高度一升再升。若非是他开了挂,怕是会在发了自信满满登天祭拜言论后,沦为众人的笑料。 作为这片天地的监管者,他已然摆脱大道束缚,开了挂的唐宁,自然不会被天地所为难,这也是唐宁庆幸偷笑的原因。 尽管是偷鸡耍滑,但在神女面前,自认为已经可以彼此平视的唐宁,自然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神女见唐宁不言,那双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明悟,便无声中加快了脚步。 两人在云巅之中前行良久,直至唐宁抬头看见了那天空上的一丝黑色裂纹。 “这里便是天墓入口?” “自昊天破灭神国崩碎后,这被掩藏百万年的入口,终究暴露在世人眼前。” 神女望着那丝裂纹,感受着裂纹深处传来的莫名吸引力,转过头深深看了眼唐宁那被天墓入口吸引的面容。 “我总是觉得你似乎隐瞒了天墓的一些信息。” 唐宁察觉到神女的目光,转过头对视着那双明亮如皓月般的眼眸。 尽管神女面色依旧平静,可那双眼中一闪即逝的讶然之色,依旧被唐宁捕捉。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很清楚的知道天墓的一切。我虽有强大的修为,却也不敢在其内逗留太久。” “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名字,天墓不过是根据其内埋葬者们得出。” “这里有很多墓?” 唐宁似乎抓到了某些重点,看了眼那近在眼前的入口,伸出手想要触摸那道黑色裂纹。 只是,那只手刚刚伸出,便被一只冰凉而又柔软的小手拉回。 “你若是想死,便继续如此。” ps:万幸来得及。这章四千字,今日一更。 (本章完) 105.第105章 逆风行船终浪翻 第105章 逆风行船终浪翻 “当年柯浩然不顾劝阻,还未进入天墓,便缺了一条腿。” 在唐宁疑问的目光中,神女纤细雪白的手,伸至身前,朱唇微启,神色淡然。 “拿来。” “什么?” 唐宁看着神女,有些不知所措。神女转过身,瞥了眼他那张无辜脸。 “龙鳞。” ………… 神女若无其事的述说,唐宁闻言恍然大悟,取出置于腰间的那片被轩辕剑斩落的龙鳞。 “要这做什么?” 神女不言,雪白的玉手持着那片散发着白芒的龙鳞,向着那丝裂纹轻划。 唐宁看着那丝纯净的白芒,总觉得很是熟悉。 当那龙鳞落在那裂纹处时,鳞片大放而出的光芒,顿时使得他抓住了那丝灵光。 在之前数次出现,唐宁一直被白芒包裹着。 唐宁一度以为是晋升超凡后的附带buff,哪曾想原来是那白色龙鳞在作祟。 嚯~ 在唐宁暗自嘀咕时,苍穹上的那丝裂纹,突然被龙鳞破开。旋即那细弱发丝的裂纹,霍然向着两侧裂开。 黑色裂纹很快便化作黑洞,这黑洞呈圆形,直径约为两米左右。 唐宁打量着黑洞,神女突然出声:“抓紧我。” 蓦然间,自那黑洞内传来一阵强大的吸力,在唐宁惊讶神色中,将神女连同慌忙拉扯着长纱的唐宁,吸入那幽深的圆洞中。 云巅之下,夫子抬头看了眼两人消失处,颇为诧异道:“令神女谈之色变的天墓,便在那黑洞之后?” 大师兄抬头看去,却只见到那聚拢在山巅处的厚重浓密的云团。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通过时空通道,即将进入时空禁区。” 在瞬间黑暗中,唐宁只听见脑海中传来系统提示声。在一片安静中,他甚至感觉不到身边的神女。 若非是手中紧握的长纱传来一丝拉扯之力,唐宁定然会以为二人失散开来。 幽暗密闭之中,一团光芒缓缓升起,只见神女举起手中那枚白鳞,照亮了二人周边一丈范围。 唐宁静静打量着那藏在光芒后的黑暗,一丝丝令人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由内心深处传来。 尽管如今唐宁修为高深莫测,但面对黑暗,依旧会有丝丝心悸感。尤其是当他得知这里是时空禁区后,更是没来由的有了丝恐惧感。 “这里便是天墓,柯浩然的墓,在前方不远处。” 耳边传来神女冰冷的话语,将那颗略显慌乱的心缓缓抚平。尽管那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往常那般毫无情绪,但却在此刻宛若有了魔力。 “这里黑漆麻乌的一片,你是如何辨别方向的?” 神女眉头微蹙,面色浮现一丝不耐烦之色,忍受着内心那丝糟乱的莫名欲望,快步向着身前某个方向前行。 “我在这里留了印记,跟紧我,不要触碰身边任何东西。” 唐宁听闻此言,顿时将右手从那簇素蓝色朵前缩回,默默紧跟其后。 在这时空禁区中,唐宁并未感受到神女所说的压迫力,反而觉得在某个黑暗深处,传来一阵阵莫名的诱惑,深深吸引着自己。 看着身边一闪而过的神奇草,唐宁轻声道:“这里为何会有这般多草?” 神女并未驻步,而是径直向前。空旷而又寂静的空间内,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唐宁,这些草漂亮吗?” 耳边传来神女的声音,唐宁默默抬头,看了眼驻步不前,惊疑不定打量四周的神女,想要开口,却看了眼神色冰冷的神女选择闭嘴不言。 “你可曾听到有人说话?” 神女那双眸子,缓缓变成蓝色,深深凝视着两人右手方向。 唐宁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另一道声音,自右手边某处响起。 “冷颜,这里除了你说话,哪有别人说话?” 唐宁默默皱眉,总觉得这道男声很是熟悉。 神女唐宁二人看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唐宁沉吟后取出轩辕剑。 “冷颜是谁?” 见神女不说话,唐宁冲着那黑暗处平静地询问出声。 神女瞥了眼唐宁平静地面色,迟疑了下,并未说话。 “冷颜就是我。” 黑暗中传来神女冰冷的话语声,唐宁松开神女的长纱,持剑向前一步。 当唐宁确定这道话语非是出自神女后,平静地面容,变得逐渐严肃。 “你是谁?” 神女看着已然迈出两步,即将走出龙鳞之光的笼罩处,顿时探出玉手,拉住了意欲继续前行的唐宁。 唐宁回过头,看着神女默默摇头,便停在光暗交接处。 “我是神女,我叫冷颜,我是规则之女,是昊天世界的掌控者。” 二人闻言齐齐皱眉,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神女右手一招,那悬于黑暗中的龙鳞来到两人上方,将聚拢在二人身前的黑暗驱散开来。 唐宁右手中的轩辕剑轻轻颤鸣,旋即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浮空而起。 轩辕剑随着唐宁右手一挥,顿时轻啸一声,化为一抹淡淡金光,向着黑暗中疾驰而去。 唐宁挑眉凝目,眼神似鹰隼般,紧紧盯着那被金光驱散的黑暗。 长剑瞬息便是飞出十丈之远,那剑身上浮现的金光,为唐宁取得短暂视界。 只见长剑飞掠之处,除却齐膝的各式异色草外,并未有任何可疑之物。 随着长剑越飞越远,唐宁依旧没见到任何可疑之处,便轻喝一声:“回!” 轩辕剑划过一抹金色弧线,折返飞回。 “神女并不是冷颜,你也不是神女,你究竟是谁?” 眼中精光一闪,唐宁试探性的询问出声。尽管他从神女神色中得知,冷颜确实是她的名字,却依旧出声发问。 唐宁想诱惑那声音在现,以轩辕剑的金光试图捕捉那道声音。 “我是神女,我叫冷颜,我是规则之女,是昊天世界的掌控者。” 在快速穿梭的金光照耀下,一棵造型颇为怪异的黑白双色小树,呈现在二人眼中。 那棵小树在齐膝的草中,显得很是突兀。当视野中满是五颜六色的奇异颜色时,那黑白二色将会显得很是显眼。 这棵似乎未成形的小树,除却少许几支枝丫,便光秃秃的一片,毫无一片树叶。 那主干上树冠处,长了两颗黑白二色的果子。而那对好似拳头大小的果实,在金光下似乎受那小树震颤发声的影响而微微抖动着。 那神似神女的声音,便是由那小树传来。 随着轩辕剑飞回,唐宁看了眼神女,见后者眼中流光婉转,便询问道:“那棵树似乎很是怪异。” “有什么怪异之处?无非是棵树,即使长的很显眼,也只是棵树。” 神女还未答话,那黑暗中再次传来声音,唐宁摇头,举着长剑,向前踏步。 “走吧,不用管它,你的时间不多,祭拜完柯浩然速速就离开这里。” 神女转身欲走,唐宁收起轩辕剑,紧跟其后。 可二人刚刚迈步,那黑暗中再次传来声音。对这道声音已然了解的二人,本欲不予理会,可那黑暗中传来的话,却是逼得二人侧目。 “唐宁,昨晚你似乎很快乐,这便是你说过的我未曾体会过得的快乐吗?” 唐宁脚下一滞,闻言差点被那草扳倒。 站稳身形后,见神女俏脸微寒,眼神闪躲,似是有些急迫的加快脚步,向前快走几步。 “你tm闭嘴!” 唐宁面色发红,向着黑暗中叫喊一声。 饶是两世为人的他,也顶不住在异性面前被一棵树,揭了老底。尤其是神女的反应,似是证明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 “唐宁,我想体会这种快乐,你能给我吗?” 黑暗中那丝冰冷熟悉的声音,使得场间二人本就颇显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莫名起来。 神女闪躲的双眸,浮现一抹寒光,在唐宁未来得及反应前,右手虚空一抓。黑暗的空间内,迎面吹来一阵强风,这阵风在黑暗中肆意咆哮。 那强烈的风劲,吹得遍地草伏地。而作为这阵风的目标,那棵小树更是在强风中应声折断。 大风卷着那棵贱树,翻滚着出现在二人身前。而那棵树本就不多的枝丫,在翻滚中更是全数折断开来。 神女握着那棵仅剩一截主干和两颗果实的贱树,眼中寒光一闪,这树便齐刷刷断为数十截。那两颗黑白果实,亦是被神女丢在脚下。 唐宁看着这一幕,见神女面色含煞,快步前行,便匆匆捡起那两颗散发着诱人芬芳的奇异果实。 果实刚刚入手,唐宁还未来得及迈步,便听见脑海中传来汐汐的声音。 “主人,这是两仪果实,是好东西。” 唐宁迈步跟上,目光打量着手中这两颗果实,喃喃道:“两仪果实?” “不错,这是大道至宝。两仪树是一种已经绝迹的神树,相传这种树木只能在时空禁区中诞生。但这种树成长颇为苛刻,需以掌握规则之力的大修行者的血肉种养,方能结果。” “据世界树反馈来的消息,一棵两仪树若要结果,需要大修行者的血肉种养百万年方可。” “百万年这么久?” “不错,百万年只是最理想的状态。所谓最理想的状态,便是需要数百万个大修行者不间断的为其提供养分。” “数百万?” 唐宁在听闻此言后,双瞳微缩,看着手中这两颗果实,显得很是好奇。 “汐汐,既然是已经绝迹的物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清楚,但根据世界树传来的反馈来分析,两仪树必须要有人精心照料。” 听闻此言,唐宁默默看了眼前行的神女。 ps:十二点前还有一章。 (本章完) 106.第106章 暗幕终将行,但无自在心 第106章 暗幕终将行,但无自在心 在神女折断那棵两仪树时,一道融入黑暗中的气息,瞬间没入不远处的一处裂纹中。 黑气从进入裂纹中的时空通道,向着某个世界降临。 在白茫茫的世界中,那道黑气飘浮在空中很是显眼。 天空下,一道高大人影,身着金甲,手持十字长剑,正站在某处宫殿外的广场前,抬头凝视着天空。 那张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毫无丝毫情绪,宛若一个机器般,定定的立在那里。高挺的鼻梁侧,一双眸子很是呆滞却异常明亮。 待那道黑气出现时,不知立在那里多少年月的身影,微微抖动数次。 旋即呆呆的转身,抬起右手,掌心处凝聚出一团宛若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在纯净的白色世界中,亦是异常夺目。若是常人凝视,必定会被那刺目的光芒,破坏眼球内部,直至失明。 在光芒凝聚中,那只白色的右手手掌瞬间消失,好似被超高温度的烈火焚化。 高大身影似是毫无痛觉,依旧在凝聚光芒,直至光团凝聚拳头大小,便在那白色世界中突兀消失。 高大身影转身,回到原位后,继续抬头凝视着天空。 时空禁区内,唐宁沉默着跟在神女身后,两人前行片刻,神女驻足。 唐宁抬头,看了眼神女的背影,快速打量着那被白鳞照亮的四周。 在白光照亮的范围内,一眼望去竟是一具具白色枯骨。这些枯骨并不杂乱,很是有序的排列在左手侧。 在一条隐约可看出踩踏痕迹的路上,唐宁目光沉重的看着这些白骨。 想着汐汐先前那番言语,唐宁那双星目闪过一丝愤怒,冷声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般多的枯骨?” 神女早已恢复平静,看了眼唐宁,淡淡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作为天地的掌控者,既然知道天墓,又如何会不知?” 一丝讶然之色浮现,神女瞥了眼唐宁,依旧平淡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唐宁默然冷笑,想着进入天墓后发生的一幕幕,双眼微眯。 “那棵树是你种的,恐怕为了那棵树,你才如此费尽心机的引入进入这里?” 见神女面色恢复冰冷,唐宁冷然一笑。 “若非是你,为何那棵树会知道你的名字?这方天地,唯有你知道天墓的存在,若不是你,又能是谁?” 唐宁愤怒中,好似想清了一切,冷声道。 “永夜,原来永夜不过是你用来遮掩目的的一种手段。数百年万年前昊天世界便有了永夜,而两仪树的种植,需以掌握规则之力的大修行者血肉作为养料。” “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你以如此手法来蒙骗大修行者,引诱他们进入此间。” “如今百万年已至,两仪果已然成熟,所以你以谎言欺我。让我打破那不再被需要的昊天神国,再以小师叔葬在这里引诱我来此。” “你想在此杀了我,然后堂而皇之的取走两仪树,回到那方世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你精心设计好的局面,不亏是天算,果然玄妙。” 神女挑眉,看着已然手握轩辕剑,双眸泛红的唐宁,冷哼一声道:“我不知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但我说了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神女指了指地上那累累白骨,淡淡说道:“这些人,我甚至从未见过。” 唐宁举起轩辕剑,那金色长剑直指神女那雪白的脖颈。 “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承认?那我问你,你如何解释两仪树知道你的名字。又如何解释那两仪树知道你我二人的身份?” “我非是不讲理之人,你若是能够解释,我便信你,你若解释不了,那就撕开你那张掩藏在冰冷下的虚伪面貌!” 神女看着那张完全迥异的脸,感受着那把剑传来的杀意,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凉意。 这丝凉意好似坠入万丈深渊般,散发着刺骨的寒冷,瞬间被其冰冻。 想着唐宁曾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苦涩的味道,使得她不愿再多开口。 ‘倘若是她,他会相信她还是杀了她?’ 唐宁举着剑,看这神女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右手中的长剑微微抖动。 他的手向来很稳,可今日却是失了分寸。 这莫名的抖动,究竟是因愤怒、亦或是因被骗后的失望,纵是唐宁自己也无从得知。 唐宁不是没有质疑过,但一切的一切,有着太多的巧合,他无法欺骗自己。 偏过头,不再去看神女那完美面容上的平静,目光触及到那触目惊心的白骨,唐宁手中的剑,猛然间向前挺进。 二人本就相隔不远,唐宁举剑时,轩辕剑剑尖距离神女不过寸许,如今举剑挺进只需寸许,便能轻而易举的要了毫无防备的神女的性命。 也许是手不稳的影响,也许是神女暗中施了手段,唐宁的剑偏了。 长剑擦着神女的脖颈而过,斩断了那散落在肩膀上的几道青丝。 神女紧蹙眉头,双眼毫无异色,只剩下一片冰冷。 感受着那紧贴皮肤而过的长剑,漫长的生命中第二次有了愤怒。 这丝愤怒非是来自仇恨,而是来自莫名的失落与失望! 唐宁收剑,面色归于平静,只是眼神中的杀意更为凝实。 “出手吧,你不用再遮掩,只要杀了我,便无人可知你以往的罪恶。杀了我,不会有人怀疑你,你甚至可以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老师面前。然后告诉他,我就像小师叔一样,在天墓中迷失自己,被空间逆流撕碎后死在了这里。” 神女听着这冷淡的声音,内心中的愤怒犹如决堤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那白色长纱随着主人的神念而飞扬开来,纯净的昊天神辉蓦然将其完美的娇躯遮掩在内。 看着好似恢复真实面目的神女,唐宁闭目,右手微松轩辕剑颤鸣着浮于空中。 就在唐宁凝聚念力时,那在黑暗与交界处,无声无息中出现一道裂纹。 神女面对着唐宁,目睹着那道裂纹逐渐被人撕裂开来。 在其愤怒的目光下,自那幽深黑暗的深渊中,猛然间探出一只手掌! 那手掌从那黑暗中缓缓前来,很快,那只手掌便突破了暗与光的交界。 神女双目微凝,看清了那只纯白色的手掌,也看着那手掌处凝聚而出的类似神辉一样纯净洁白的能量。 那道能量无声无息间凝聚成型,向着背对着的唐宁冲击而去。 神女冷哼一声,眼中愤怒与杀意交错,长纱下的曼妙身影在空中一闪而逝。 唐宁睁开双眸,轩辕剑一声厉啸,旋即化为金光,瞬间迎着神女而去。 神女皱眉,眼见着那道能量即将命中唐宁,轻喝一声。 一声龙吟响彻整片时空禁区,曼妙的身影随着龙吟出现而消失。 一道耀眼的白光怃然从巨大的龙首口中吐出,冲着唐宁迎击而去。 呛~ 轩辕剑狠狠刺在龙躯之上,那条白龙嘶鸣一声,旋即翻转着腾空而起。 唐宁见那白光疾驰而来,面色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旋即双眸中再也不见一丝犹疑。 一念起,唐宁右手一挥,轩辕剑迂回而至。 唐宁右手凝结剑指,向着那翻腾后俯冲之下的白龙,缓缓指去。可那道从其身侧穿行的白光,使得他那剑指迟迟未出。 白龙好似淡漠无情,那巨大的龙眸中散发着愤怒之色,依旧冲着唐宁而来。 唐宁剑指未去,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宛若炸雷般的轰鸣声。 轰~ 这道声响来得如此突然,已至唐宁被其震得失去了短暂的听觉。那双被杀意覆盖的眸子,瞬间被讶然所取代。 身后突兀亮起的光芒,似乎照亮了整个时空禁区,那一具具散发着寒意的森冷白骨,瞬间被唐宁尽收眼底。 可唐宁来不及愤怒,便觉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挤压之力。整个人好似被两股力量夹在其中,身躯重若万钧再也动弹不得。 唐宁骇然,迟钝的念力感应下,总算是察觉到从那裂纹中突兀出现的大手。 在两道白芒交接之下,神女化作的白龙瞬间痛呼一声。 旋即那由白手凝聚而成的白光,悍然穿破神辉的阻拦,迎着唐宁而去。 白龙巨大的双眸中浮现一丝震怒,尽管巨大的龙首滴下许多白色血液,但那冲击之势并未因此停下。 唐宁眼睁睁看着白龙将自己顶飞,巨大的龙躯盘旋而起,旋即被那道不知是何能量凝聚而成的白光笼罩其内。 巨大的龙躯在那白芒中不断扭曲翻滚,那双龙眸满是不屈的努力挣扎着。 可白芒的强大远超白龙的想象,白芒好似炙热燃烧的恒星,缓缓化去了巨龙身上坚硬到不可摧毁的龙鳞。 白色巨龙痛苦嘶鸣,龙躯被白色血液所覆盖,巨大的龙首冲天而起,意图冲破那团光芒。 就在白龙冲击之时,从那撕裂开来的黑暗深渊中传来一声冷哼。 那只手掌上的五指缓缓收拢握拳,而后猛然间探出。 随着拳头不断接近,而被白光包裹着的拳头,竟是越来越大,最终成型后竟是比那龙首还要巨大! 拳头的速度很快,快到巨龙攀升之势刚起,便已出现在巨龙眼前。 呛~噗~ 一道金光突兀出现在龙躯之前,挡住了那只巨大无比的拳头。 长剑剑身甚至未能从那黑暗中全出,便被那拳头轰击的倒飞而入。 唐宁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旋即在摆脱白芒的巨龙包裹下,迅速窜入了那道被剑光撕裂开的黑洞之中! ps:写着写着,觉得可能是个毒点,但没办法,时间不够处理了,暂且这样吧。 (本章完) 107.第107章 何人执剑画惊鸿 第107章 何人执剑画惊鸿 巨大的拳头并未停下攻势,而是速度极快的轰击在那裂缝之处。 叮叮叮~ 一阵阵空间破裂声传来,被龙躯包裹着的唐宁,右手剑指一挥,先行进入空间内的轩辕剑微微颤抖着,散发出强烈的金光。 本是五尺长剑,却在金光中无限放大,十倍,百倍,千倍! 当轩辕剑剑身放大千倍后,被巨手轰击的时空通道到了尽头。 轩辕剑率先涌出通道,白龙携着唐宁紧随其后。 眼见着那只拳头亦是要从通道内涌出,轩辕剑猛然下劈,长剑好似大山般轰然落下,巨大的剑身绽放出的耀眼光芒,瞬间照亮了这片微亮的星空。 轰~ 巨大拳头在轩辕剑下轰然炸裂开来,剧烈的冲击波,掀飞了通道下方,大山上的乱石草木。 轩辕剑与那拳头一触即分,巨大的剑身瞬间黯淡无光,最终化作流光落在唐宁身下,拖着已无力维持龙形的神女二人,远遁而去。 长剑远去,那两颗自天墓中携带而出的果实,自宽大的衣物处滑落。滚动之间,两颗果实似是染上了神女白色的血液。 良久后,天地间再次陷入沉寂,而那时空通道缓缓化作裂纹,隐于白云之中。 自那白云之后,传来一声暴怒且不甘的吼叫。 这声吼叫,惊醒了那头沉睡在山巅云雾之上的黄金巨龙。 那两道巨大的龙眸,在云雾之中好似在剧烈燃烧。巨龙翻滚,云雾被那巨大的龙躯所搅乱。 一徐一疾间,巨龙来到那天墓通道处,那双龙眸惊疑不定的,看了眼缓缓闭合的空间裂纹。旋即嘶鸣着扭转龙首,透过云层看清了光秃秃的山峰。 巨大硕大的眸子被惊讶所充斥,一阵微风起,带着遗留在天地间的一股奇异芳香,弥漫在巨大的龙首周边。 黄金巨龙闭目,鼻翼微耸,细长的龙须在山风中微微摇晃。 良久后,巨龙睁开巨大的双眸,看清了那滴落在山峰青石上的白色液体。龙躯俯冲直下,快速来到山腰处青石旁,龙眸中拟人化的露出思索之色。 自那白色液体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威压,那股威压好似皇室之于平民。黄金巨龙翻滚着下沉,直至下降百米,那颗巨大的龙头亦是不敢抬起,模样好似臣服般。 大周朝的皇宫甘露台上,圣后娘娘见到了那道剑光。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四人的她,自然明白那道剑光有多强大。可正是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圣后那端庄大气的容颜,浮现一丝疑惑。 东土大陆的东方,一座名唤西宁的小镇坐落在不知名的青山脚下。 青山之上,一座破旧佛庙内,一名中年道人望向那一闪即逝的金光处,嘴唇微启似喃喃自语。 “那道剑意凝实磅礴而又不失凌厉,既非是离山,又会是谁?” 老道身旁站着一名三四岁的小道童,道童独眼缺耳,观其站立姿态略有倾斜,腿似有点跛,那身粗制的道袍下,左臂空空荡荡。 既是晨间,太阳尚且未出,天边只有一丝鱼白之色。昏暗中,小道童目睹了一白一黑两道异光,从那山峰上空落下。 道童想要开口,却见那异光一闪而逝,便只当是那天空流星,不再言语。 遥远的山峰处,那道异光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变得很淡。 异光下落间好似被不知名的力量所牵引,降落之势颇显缓慢。 晨间微风拂过,那两颗沾染了龙血的两仪果实,在微光晨雾中缓缓变化着。 随着天边那丝鱼白变得红灿灿,那被山风吹斜,落向悬崖下的果实,竟是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咕哇咕哇~ 两道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崖间传来。山峰上两处硕大的鸟巢,脱离了修建的主干,向着悬崖下落去。 山崖下,咚的两声,传来物体掉落入水声。涓涓而流的山溪,向着东方延绵而去。 水面之上,两垛巨大的鸟巢,包裹着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鸟巢顺着水流向下,从山涧悬崖,流至山脚下。 山脚下,溪水旁,一农夫身后背着一捆干柴,气喘吁吁的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农夫面貌平平,身材略显精瘦高挑。 那双布满茧子的粗糙手掌,捧起溪水浅尝止渴。 咕哇咕哇~ 两道婴儿啼哭声传来,农夫背着干柴艰难起身,满是疲倦的眼睛四处打量。 很快顺着溪水望去,只见山涧处两垛巨大的鸟巢,漂浮在溪流之上,从那遮掩着的山体处快速流下。 而那婴儿啼哭声便是从那鸟巢中响起,农夫略显惊讶,看着那鸟巢从自己身前流过,鸟巢中躺着的两名婴儿高声啼哭,显得有些焦急。 “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随着山溪向下?” 农夫眼见着鸟巢被那溪水卷走,一丝挣扎缓缓攀上那黑黝黝的面颊上。 看着鸟巢即将随着山溪汇入河流,想着那河流水势的湍急,农夫连忙放下身后的干柴,向着那鸟巢追去。 可人力有时穷,尽管放下了干柴,但溪水被那河水卷的流速加快,待农夫赶至近前时,一垛鸟巢已被湍急的河水卷走。 农夫大惊,大吼一声,追上了还未融入河流的另一垛鸟巢。农夫下了水,将那鸟巢中的婴儿抱起。 疲倦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看着怀中光洁溜溜的婴儿,那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着。 婴儿睁眼,看见那张黑黝黝的面庞,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农夫见状哈哈一笑,笑声中似是摆脱了登山下山后的疲惫之意。 “小家伙,你命好,既然咱爷俩在这里相遇,以后便跟着我吧?老白虽是无用农夫,但每日稀粥不少,你若愿意便笑出声音。” 怀中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张满是疲惫的脸,笑的很是欢畅。 咯咯咯的笑声,在那山脚下小溪旁传开,农夫欢喜不已。 看着颇显灵性聪慧的怀中孩童,脱下那不知颜色的破旧外衣,将其轻轻包裹住。 整理一番后,农夫抱着孩童向着远处那捆干柴走去。 转身之际,先前放置在不远处的干柴,竟是被一群乌黑的野鸟,哇哇叫着叼走。 农夫大急,脚步越发急促,但待其赶到时,地上那捆干柴却是被野鸟尽数叼走,徒留一条捆柴用的绳索,安逸的躺在大地上。 “你们这群该死的鸟,早晚有一日会被人射死。” 农夫怒骂出声,怀中孩童似是受了惊吓,轻声啼哭。 农夫一惊,连忙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抖了抖后说道:“小家伙,可莫要哭泣,为父是在骂那群畜生。” 小家伙似是感受到了农夫的安慰,哭声渐止。农夫抱着婴儿,捡起绳索,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小镇赶去。 “为父的父母早亡,指腹为婚的婆姨也在二老归天后跟人跑了,只留为父一人孤苦无依。” “本以为此生便会如此草草了却,却不曾想会这般好运,在这山溪处捡到了你。既然天意如此,以后你我二人便相依为命。为父姓郝,便为你取运字为名。” “为父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好运连连,终身平安。” ………… 日月沉沦,时光变幻,转眼间便是七日已逝。在昊天大陆上,本该是忙碌着的书院,今日却陷入了诡异的安宁。 今日,乃是书院二层楼四先生与十四先生大喜之日。知晓这件事的人们,皆是赶往新的书院大门外。 这些人前来此处,不是为了喜酒喜宴,仅仅是想道声恭喜。 可当他们来到此间,却发现本该是披红的大门,却依旧光秃秃的立在那。 想着这儿是书院,尽管很多人不解,却也明白夫子与二层楼内的先生们,素来低调,想来不会被凡俗所扰,便就此等候在大门外。 人越聚越多,后山之上,大师兄看着小师妹和叶红鱼站在那处山脚下,目光微微闪烁。 “君陌,你去书院外,让他们各自离去吧?” 君陌闻言侧目,提起那柄蠢剑,转身欲走。 “大师兄,若人们问及四师弟的婚事,我该如何解释?” 看着莫山山努力向上攀爬的身姿,余帘淡淡道:“若是问及,便以婚礼已成,书院清净,不想劳得大家费心为由。” 君陌皱眉,询问道:“三师妹,婚礼未办何来已成?难道你要我欺骗世人?” 余帘默不作声,大师兄叹息一声,出声道:“如此虽有不妥,却也无奈。” 君陌闻声,默然不语,数息后提剑下山。 “你放弃吧,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无法登至峰顶。” 登山之人恍若未闻,叶红鱼看着那倔强的身影,轻咬嘴唇。 “七日了,他都未曾归来,即使你登上山顶又能如何?去寻他?” “莫山山,你真是愚蠢至极!” 莫山山抬头,看向那隐于云巅后的山顶,继续向上攀登而去。 如今的她,得益于唐宁在其体内留下的那丝混元气,她的修为早已在无声无息中,破了五境。 神符师本该孱弱的肉身,也在混元气日复一日的洗礼下,而变得强大异常。 徐崇山登山百米,她却即将踏足千米。 后山凉亭中,夫子与王朗二人望向云巅之后,两人都在沉默。 “夫子,宁儿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云层之后究竟是什么地方?” 夫子沉吟,看向那丝毫无异动的裂纹,平静开口。 “那儿是天墓,至于它是什么地方,里面又有什么,我却不知。不过,从神女多番言语中可以推测,那是一处充满危险之地。” “七日前,老四与神女前往天墓,本是说好当日归来,却不知天墓内生了何事,时至今日依旧未回。” 听闻此言,王朗黯然叹息,想着不久前父子二人还欢聚在此,内心中的那丝担忧更为浓郁。 ps:这个转场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如此。希望大家能够满意。 (本章完) 108.第108章 既已手握万千道,何以万界搅风 第108章 既已手握万千道,何以万界搅风云 东土大陆西方的某处树林,一名书生正在一栋茅草屋前品茶。突然间,一丝锐利的破空声,打扰了书生的雅兴。 书生起身,抬眼打量着有些乱糟糟的衣物,双手轻轻拍打拉扯。正了正头上的方帽布冠,饮下那杯温热的苦茶,不紧不慢的向着某处走去。 温厚的面孔在晨间初升之阳下,带着文静的笑容。书生很慢很有条理,一把扇子微微摇晃间,便已踏出千米。 晨雾笼罩的树林中,些许草微微低头,似是略显含蓄。草上湿润晶莹的水珠,随着天边那轮红日升高,而逐渐消失。 一朵白色小野,在林中摇晃,一片落叶随着清风落下,掩盖在野之上。 书生来时,便见了这幕,右手中的折扇微微一动,边又将那片落叶吹走。白色野似是感激般低头,书生微笑着来到那片被落叶掩埋的高包处。 嗡嗡嗡~ 书生一脚踏入高包一丈,一道清脆的剑鸣,似是带着警告和愤怒。 书生讶然,看了眼被震颤而散落开来的落叶,以及落叶掩盖下的那把长剑。 “咦~这把剑为何从未见过?” 书生手摇折扇,轻咦一声向前迈步。便在那只脚落下时,那把长剑咻的一声,从那二人身下悬浮而起,剑尖直指书生。 书生温和一笑,看着那悬而未发的长剑,轻声慢语间继续向前。 “别担心,我只是来看看。你们似乎很有趣,你这把剑居然生了灵智。” “我在太宗皇帝身边这般多年,即使是他那把被天机阁排在百器榜首位的霜余神枪,也无法诞生灵智,你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眼见着长剑光芒绽放,书生迟疑了下,并未继续前进,而是站在原地。 “我已活了千年,却从未听闻如此趣事。你既已生灵,当不会寂寂无名,那你的主人又是如何将你隐瞒如此之久?” 书生见那长剑并未放松,便在丈余范围内踱步,目光看向躺在身前不远的二人身影,平静的目光浮现一丝猜疑。 “莫非,你们来自另一方世界?只有如此,方能解释这一切。可在那浩瀚星空的背后,当真有另一方世界?” 书生抬头,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空,眼神充满深邃、好奇、疑惑等诸多神色。 “你的主人似乎受伤颇重,你既如此强大,想来他也非是常人。可这般强大的他,又是被谁所伤?” 一番言语中,轩辕剑似乎放下了戒心,剑身不再震颤,没有了华丽的金光,只是依旧静静地悬于空中,欲发之势未断。 “这位姑娘的伤势似乎更重一些,可这伤势从何而起,我又为何观之不透?” 书生看向女子那被白色血液包裹着的面容,隐约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是龙?嗯,却又不太像。我曾经接触过一条霜之巨龙,似乎与她有很多相似之处,却又有很多不同之处。” “你这把剑倒是忠诚,只是你这般不让我靠近,你的主人和他的朋友又如何能够得到救治?” 长剑微鸣,似乎在与书生交谈,数息后,便化作一道流光,隐秘于主人身前。 书生双眼微眯,神色淡然,似乎对此情形颇觉有趣。 来到二人身前,书生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二人的伤势,面色露出一抹思虑之色。想了想后,喃喃道:“女子体内竟有这般强盛的生命气息,当真少见。” “这青年体内的力量,似乎很是神奇,竟是在无声无息间如那春雨般,温润着体内的伤势,当真是颇显奇异。” 说完这席话,书生转身离去,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归来时,已是取了不少形态各异的草药。 “我虽熟读世间书籍,却对医术不甚了解,只能用些偏门法子,帮助你们调息。这法子具书中记载颇为有用,可我从未对人使用,亦是不知效用。” “若是成功便也算了,若是失败,莫要怨我医术不精。” 书生的话音刚落,青年那平缓起伏的胸膛,似乎变得更加急促。书生莞尔一笑,似是喃喃自语道:“莫要拒绝,无效亦不致死,若是有效可喜可贺。” 言语说罢,书生手中折扇轻轻一点,二人便被一股无名气息衬托着离地而起。 七日后,那三间茅草屋内,书生品着茶看着书,时不时看向那火堆之上煎熬的药炉,颇为悠闲地微笑着。 茅草屋内,唐宁悠悠醒转,双目睁开的瞬间,一抹警惕之意顿时浮现。 待起身之时,察觉到身边那略显柔软的身子,连忙从那床榻之上翻身下地。 “山山,这个,那个,我真不是有意的。你若是知晓,可莫要埋怨我。” “叮~检测到宿主苏醒,系统开启。” “叮~系统检测到当前世界为择天记,正在与当前世界的大道意志联络。” “叮~检测到大道意志拒绝沟通,已断开联络。” “叮~检测到宿主身上留有神秘烙印,正在尝试解除烙印。” “叮~解除烙印成功。系统解除烙印期间,被烙印之主察觉,现烙印之主正搜寻万界,形势颇为险峻。” “叮~系统发布终极任务。终极任务:生存!” “叮~终极任务:生存!既已手握万千道,何以万界搅风云。检测到圣光之祖为踏永生而种养两仪树,宿主无意间摘取两仪果实,已被圣光之祖锁定。请宿主在圣光之祖手中求得生存!” “任务时限:未知时限。(注:在圣光之祖驾凌当前世界之前。)” “任务奖励:未知奖励。(注:视任务完成而定。)” “任务惩罚:当前任务由系统发放,失败后无惩罚。(若任务失败,宿主将死于圣光之祖手中。)” “系统祝福:加油,监管者唐宁。你的出现会伴随无边灾祸,圣光之祖正拍马赶来此方世界,若无法完成任务,此方世界将毁于圣光手中!” 唐宁进入系统空间,看着那陈列而出的文字,想到了那个从裂缝中探出的大手。那副平静地面容,瞬时被愤怒所笼罩。 尽管愤怒于圣光之祖百万年来对人的恶行,但唐宁并未失去理智。从那日交手的结果来看,圣光之祖远非他所能敌。 除却愤怒,还有一丝羞愧之色。这丝羞愧自然不是因摘取两仪果实而生,而是在时空禁区内,他曾错误的认为两仪树的主人是神女! “系统,圣光之祖修为如何?” “叮~为躲避圣光之祖追踪,系统无法检测。” 闻言后,唐宁想了想决定询问关于两仪果实之事。 “系统,两仪树和果实的效用究竟如何?圣光之祖的永生,与它有何关联?” “叮~两仪树为时空禁区内,万界规则历经千万年后概率性诞生,一旦问世,需以掌握规则之力的修行者血肉种养。两仪树主干,可用以封闭各方世界的时空通道口。” “两仪果实分为一阴一阳,阴果为万劫之果,食之将历经万劫,万劫后不死之人,将会接受两仪树千百万年来所吸收的规则之力。” “阳果为长生之果。食之将有概率与大道同寿,永生不死。除此外,服用阳果,必定会身化星域,凌驾在大道之上,无可毁坏。” 唐宁听闻此言,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想着怀中那两颗果实竟然如此逆天,连忙回归到现实之中,企图找出它们,并选择阳果食之。 为何不选择阴果?从系统描述的内容来看,阴果服用后将会历经万劫,且不管这个万劫难度几何,仅仅是万劫这个数量,恐怕就足以令人望而止步。 而且根据系统任务来看,他当前最首要的目的,自然是需要活着。而劫究竟如何暂且不论,仅仅是那个万字,就可以肯定不是短期内能够达成的。 既然如此,那完全没有副作用的阳果,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阳果提供的效用,毫无疑问就是唐宁目前最需要的。 能够凌驾在大道之上,又能身化星域,无可摧毁,自然不用惧怕圣光之祖。若非如此,圣光之祖种养两仪树的意义又何在? 难不成圣光之祖脑子糊涂了,想要尝尝万劫的滋味? 想清楚这些,唐宁很是庆幸当初在时空禁区内,将那两枚果实捡起。如今有了两仪果实,还用惧怕圣光之祖? 唐宁冷冷一笑,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神女,眼中那抹对圣光之祖的仇恨,显得更加深重。 只是,当唐宁伸手入怀,想要取出两仪果实时,那张有着兴奋、庆幸、不屑、愤怒的面庞,顿时变为了恐慌! “我的果子呢?我的果子呢?” 唐宁在怀中摸索良久,依旧一无所获,气急之下,连忙将衣物解开。 门外的书生,听到屋内动静,轻轻地放下手中茶杯和书籍,向着屋内赶来。 当书生入屋时,看见的便是唐宁坦胸露乳,上下摸索的滑稽模样。 书生轻咳一声,唐宁顿时惊醒,看了眼书生后显得十分窘迫。 唐宁虽是重伤昏迷,但其神魂只是经历了短暂的沉睡。当轩辕剑将其带到门外那片树林时,他的神魂便从沉睡中苏醒。 故而,唐宁知道眼前这人是他的恩人,也知道他从未触碰过自己,更清楚两仪果实不可能是被书生拿走。 择天记的世界,唐宁自然也知道,书生的身份他同样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更加笃定两仪果实的丢失,与书生无关! (本章完) 109.第109章 万界难阻相思情 第109章 万界难阻相思情 短暂慌乱之后,唐宁瞬间恢复平静,向着中年书生微微躬身行礼。 “唐宁谢过王大人救命之恩。” 中年书生微微颔首,面色颇显诧异,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 唐宁点头,继而说道:“知道或是不知道这并不重要。” “其实很重要,据我猜测,你应该来自别的世界,那么你是如何得知我的?” 唐宁看着中年书生认真的模样,想着该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骗过眼前这个聪明人。 可无论怎样编排,似乎都不那么能够令人信服。 仔细琢磨一番,唐宁想到了择天记原著中,曾经有过神光大陆的记载。 “我有许多理由可以用来欺骗你,可作为恩人,欺骗或是谎言都不该存在。” 在中年书生略显惊疑的目光中,唐宁嘴巴微动,说出四个大字。 中年书生见状,眉头紧皱,在茅草屋内来回踱步。作为从圣已久的大修行者,王之策当然知道在某处高山上,有一个特殊通道。 对于那个通道,人类古籍中亦是有着零星记载,故而,王之策并不算多么吃惊。 他皱眉,仅仅是他想知道,既然唐宁能够顺着通道到达这里,那别人定然也能。 唐宁转过身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神女,缓步来到榻前。 “她的气息很是特别,但正因为特别,故而我的汤药对她无效。” 右手探出,搭在神女那略显冰凉的手腕处,装模作样的似是诊病。 王之策很是好奇,见唐宁闭目不语,只得静静候在一旁。 混元气自唐宁手指涌入神女体内,一阵奇异的力量自神女体内传来。 那股力量拼命抵御着混元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神女体内碰撞摩擦。 本就被圣光之祖重创的经脉,经此一番更是雪上加霜。 唐宁见状连忙收手,混元气失去支撑,很快便被那神辉吞噬殆尽。 仔细感受着神女体内经脉的破损程度,唐宁有些烦躁。 无往不利的混元气,失去了以往疗伤的作用,唐宁这个二把刀的奶妈,顿时没了办法。 王之策见唐宁眉头紧皱,出声道:“你这位朋友体内的生命气息很强,我虽不知对你二人出手的是何人,但想来定是修为精深之人。” “他的手段很神奇,姑娘体内的经脉尽数破损,却找不出是何缘由。若非她的生命气息强盛,怕是早已香消玉殒。” “但很可惜,从我遇见你二人之时,她的伤势并未半分好转的迹象。也就是说,她体内强盛的生命气息,仅仅只能保住她神魂不散,肉身不灭。” “有别的办法医治吗?” “很可惜,我并不精通此道。” 唐宁眼中浮现一抹失望,王之策温和一笑,继而说道:“但我认识一人,他之医术冠绝当世,你可以试着去找他。” “我知道你说的人,但我不觉得他能行。而且,我不相信他。” 王之策微微侧目,看着唐宁那副认真脸,摇摇头叹息一声走出房门。 “汐汐,有没有办法帮助神女恢复?” 见中年书生走出房门,唐宁进入系统。 空间内,随着一阵光芒闪烁,汐汐出现在唐宁眼前。 “主人,神女是先天生灵,若是两仪果实并未丢失,只需将阳果给其服下,便能使其瞬间恢复。” “可两仪果实丢了,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唐宁看着汐汐摇头,便叹息一声,继续询问道:“我若是带她回到将夜世界,是否能够对她有所帮助?” “主人,你现在不能随意回到那方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着当前世界大道意志帮助主人遮掩行踪,若是回到将夜世界,你将暴露在圣光之祖眼下。而且,汐汐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见唐宁皱眉,汐汐叹息一声说道:“主人,圣光之祖非常强大,你若是回到将夜世界,不仅你会死,连带着整个世界也会被圣光之祖摧毁。” “有没有办法与将夜世界取得联络?” “主人,你若是想要联络那方世界倒是不难,我可以让世界树投入万界。” “万界?” “万界是一种世界树利用规则之力而诞生的朵,此每日绽放一次,时间为半个时辰。万界只能为主人与那个世界中人联络,别无它用。” 唐宁沉思片刻,想着七日已过,不知将夜世界过了多久,更不知山山那个傻姑娘,会不会因为自己没能回去而担忧。 “那就种下万界。” “好的,主人。万界即将播种在通天峰千米处。检测到主母居住在通天峰上,正在投放传音,投放完毕。” 通天峰两千米高度,莫山山叶红鱼二人正在默默适应来自天地间的压力。二人美目紧闭,自然无法察觉到身前突然出现一株白色野。 “主人,万界播种完毕。主人若是想要联络主母,只能在世界树界面中。” “如何操作?” “主人可以符咒之力驱使,主母若是想要联络,只需在万界前书写即可。世界树会通过力量转换,将讯息传入万界。待到万界绽放,便会投放。” 唐宁沉默数息,旋即伸出手,在世界树前以混元气为墨,书写着一段话。 汐汐静静等候一旁,见唐宁书写完毕,这才开口。 “主人,世界树在将夜世界搜索具备圣贤资质已完成。当前无合适人选,世界树已将资质投入到未出生的婴儿之中。” 唐宁闻言微楞,想要开口询问,却觉得无论是谁,都会对世界发展做出积极贡献,便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唐宁转身意欲离开空间,汐汐陷入纠结之中,眼见着唐宁将要离去,最终叹息一声。 “主人,汐汐虽不知该如何帮助神女快速恢复,但汐汐知道主人的精血,应该会对她有些作用。” 见唐宁面露喜色,汐汐浅浅一笑,继续说道:“主人是将夜世界的主人,神女是秉承大道意志而生的先天生灵,您的精血对于将夜世界来说,拥有无上妙用。想来可以用来治疗神女的伤势,只是具体效果如何,汐汐却是不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主人,你只需每日喂食一滴精血给神女即可。我知主人救人心切,但请主人切记不能盲目。每日损失一滴精血,主人亦是会陷入一定的虚弱之中。” “按照主人目前七境的修为,每日损失一滴精血,会让主人掉落至六境巅峰。在这方世界,七境等同神隐,六境等同从圣。” “为了不出现意外,主人切莫大意。另外,持续虚弱虽然会让主人出现危险的机会变大。但若是治疗时间超过五年,停止供血后,主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唐宁闻言点头,旋即出了系统空间。睁开双眼,唐宁看着神女那微蹙的眉头,叹息一声喃喃道:“虚弱便虚弱吧。” 话毕,唐宁右手一挥,一滴血液从其眉心间凝聚而出。随着这滴血进入神女口中,唐宁这才面色苍白的转身走出门外。 茅草屋外,唐宁看着正在看书的王之策,沉吟后开口说道:“王大人,我想去神都。不知王大人是否有意一同前往?” 王之策放下书本,看着唐宁略显苍白的面孔,眉头微微一皱。 “神都虽是热闹非凡,但却令人不喜。” 前世唐宁看过择天记世界,但与将夜相比,他虽数息,却算不上喜爱。 故而,他草草看过一遍后,便不再回看。 也是只看过一遍,这方世界很多事已是模糊不清,只隐隐记得一些关键人、事。 这其中作为陈长生追寻的目标,他自然记得王之策。 至于为何他会对王之策记忆深刻,仅仅是因为王之策与李慢慢十分相似。只是相比李慢慢,王之策更具人味,私心更大。 唐宁隐约记得,王之策与魔族军师,似乎交情颇深。故而,在择天记世界中,他的出场并不多,但他的出现却很多。这些出现,多数是被外人提及。 而择天记世界中,唐宁真心喜爱或者欣赏之人并不多。除了那个颇显嚣张的唐三十六,也就只剩下白落衡、狼崽子折袖、秋山君、天凉王破等年轻一辈颇为讨喜。 至于择天记里的陈长生和徐有容,也许是受电视剧影响,唐宁对他们并没多少好感。 王之策的回答,并不出乎意料,故而唐宁也未多言。 王之策看着唐宁一步后消失在眼前,颇为淡然的神色被疑惑所笼罩。 择天记世界中,修行分为洗髓、坐照、通幽、聚星、从圣、神隐、大自在。而将夜世界为初识、感知、不惑、洞玄、知命、无距、超凡、无矩。 本来在这方世界,唐宁是不能施展无距的规则之力,奈何在完成首个主线任务后,唐宁掌握了万法通。 另一边,将夜世界通天峰上,莫山山叶红鱼身前的那朵万界悄然绽放。 闭目修习的二人,突然感觉到身前出现一丝颇为熟悉的力量。 两对美目张开,只见本该聚在身前的云雾,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云雾似是受到某些力量牵引,逐渐形成一行行字迹。二人惊疑不定,凝目看去,只见上面书写着: “吾妻山山亲启:七日前,为夫随神女入天墓,在天墓中遭受袭击,后坠落于时空通道到达另一方空间。七日来,为夫在寻找方法与吾妻联系,万幸寻获万界,以神妙手段将其种植在通天峰上,这才得已传讯。” “吾妻若是收到此信,切勿挂念为夫。另,若婚期未至,望吾妻择日而定。若婚期已过,实乃为夫之过,待为夫归来,定当郑重后补。若吾妻难捱思念,可以符力书写在万界前,为夫便能收到。来信至此,万望吾妻珍重!夫唐宁留。” 短短百十字,却宛若一场春雨,落在莫山山心间。这场雨抚平了少女的担忧,解了少女的忧愁哀思。故而,在看完这奇异的书信后,少女那宛若结冰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叶红鱼冷哼一声,对这写信之人颇为怨念。他既能将万界种在二人身前,自然知晓自己也在此间。可他却连句基本问候都不曾留下,这如何不令少女气愤。 唐宁并未提及受伤和树敌圣光之祖这件事,不提及自然是不希望少女为其担忧。而少女破冰露出的笑脸,无疑证明了他的举动颇显成效。 (本章完) 110.第110章 桃花庵下桃花仙 第110章 桃庵下桃仙 唐宁一步跨出后,猛然想起这个世界他似乎并不知道具体方位。故而,当他意识到这点时,想要开口询问,这才发现右脚落地,已是来到某处街道。 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唐宁心下微安,暗自庆幸好在没有一步跨入魔族领地,否则以他现在的实力,遇到现在的魔君,怕是讨不了好处。 “听说了吗?唐老太爷又添了名孙子。” “生在汶水这片土地,唐家出现如此喜事,想不知道都难。” “是啊,看这满街的行人,怕都是要前去唐家道贺。” 两名青年从唐宁身边经过,两人口中对话,显然引起了唐宁的兴趣。此次离开那片树林,唐宁主要目的是找辆马车。 找马车自然需要钱财,而在将夜世界从未为金钱烦恼过得唐宁,在择天记这方世界,则需要想办法赚取一定的金钱。 作为这个世界最有钱的商贾之家,汶水唐家毫无疑问会是最好的生意伙伴。 “两位兄台,你们也是要去往唐家道贺?” 唐宁整理一番衣物,确认无不妥之处,这才风度翩翩的追上那前行的二人。 两位青年转身,目光中看到的是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英俊面孔。只见那人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淡淡儒雅之气,二人互视一眼。 “正是如此,我观兄台丰神俊朗,却面生的紧,敢问兄台来自何处?” 身着青色锦袍的高瘦青年,陪上一丝笑容,轻声询问。 “我来自神都,一直听闻汶水唐家乃是商贾大族,特前来此处拜访。没成想竟是撞上唐老太爷喜得佳孙,这才意图跟随二位兄台,共同前往。” 两位青年互视一眼,看了眼唐宁那身虽干净整洁却颇显朴素的长衫,面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 背靠唐家这棵大树,使得汶水这处颇显偏僻的小城,变得更加繁华。而正因为变得繁华,才使得汶水多数世家颇显傲气。 加之唐家在汶水扎根多年,不少自称来自神都世家之人,前来此间拜访唐家。其中绝大多数是道貌岸然的讨巧之人,故而这些人对自称神都之人并无好感。 本来唐宁那浑身散发而出的儒雅气息,在二人心间占据颇重的地位,也随着这句来自神都,而变得莫名鄙夷起来。 高瘦青年嘴角微微扯动,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与其同行之人则是拉着张驴脸,颇显傲气的冷哼一声后转过身去。 唐宁见二人如此,短暂思索后,便也明了,只是他并未在意。 “这位兄台,我二人前往唐家是为道贺,你若来唐家有事商议,可以去前方万宝斋递请拜帖,待获得老太爷首肯,自会有人带你前往。” 高瘦青年话落,便被另一人拉着离去。唐宁看着二人离去,讪讪一笑,默默跟在二人身后。 唐宁有很多种选择进入唐家,但最符合身份和礼仪的,莫过于眼下选择的这种。 他或许可以依靠强大实力,直接硬闯。可那样一来,终究落了下乘。 毕竟,唐宁前来此处也算是求人,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最关键的是,目前处于虚弱状态的他,虽依旧是从圣巅峰的修为,但唐家能够在汶水屹立千年以上,手下势力想必也十分深厚。 若是贸然打进去,一不小心翻了船,岂不是很没面子。 “每一个自称来自神都的公子哥,似乎都是仪表堂堂风姿不俗,可他们在唐家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好了,虽然在唐家眼里,这些人不算什么,但毕竟是神都之人,怎么说也比我们这些汶水小城里的小家族要显得尊贵许多。” “尊贵?就凭他那一身粗布织成的长衫,甚至没有我家下人穿的体面。你是从哪看出来的尊贵之意?” “莫要抱怨了,他似乎跟上来了。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红河心不死。” 颇显傲气的青年,回头打量着远远跟在二人身后的唐宁,讥笑道:“就凭他这幅扮相,怕是连唐家大门都无法跨入。当真是痴心妄想。” 虽然二人交谈很是小声,却依旧一字不落的进入唐宁耳中。 尽管唐宁心性已然有变,但依然无法摆脱内心中的那丝不快。 很快,唐宁便出了汶水城,看着城外那座漫步桃的青山。双眼似乎有些迷离之色,若非是那青山上有座破旧的桃庵,倒是与西陵桃山颇为相像。 正值桃盛开的季节,那漫山遍野的粉色,粉饰着青山上的荒芜。细目凝望,在那桃林之中,一只只蜜蜂,正在间吟唱。 耳边传来蜜蜂煽动翅膀的声音,一片飞舞的瓣,自那桃树上翩翩而落。 似是有风卷动着那片瓣,粉色瓣悠悠荡荡间,落在了唐宁的手中。 唐宁漫步前行,手中时不时的接着飞舞而至的瓣,随着人群经过桃林中的桃庵。 年久失修的大门上,虽露出了沧桑的面容,却毫无灰尘蛛网,看上去很是干净,想来定是有人在此处居住,经常打扫的缘故。 唐宁微微一笑,神魂微动,看见了桃庵内诵经的道姑,以及那躲藏在道姑身后的小姑娘。 道姑诵读之势停顿,似乎有所感应,目光透过紧闭的大门,看了眼门外的身影,微微点头后,便被那一捧瓣所吸引。 唐宁淡然一笑,本欲迈步前行,却见道姑起身向着大门而来,便等待在门外。 吱呀~ 一声干涉的木榫摩擦声传出,从桃庵前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鸡鸣庵作为汶水城唯一一座庵堂,自然被很多人知晓。众人知晓它的原因有很多,譬如可能是因为青山上满布的桃,或者是唐家祖宅在青山不远,又或是鸡鸣庵过于破落,与整个繁华的汶水城颇为不符。 如此多的理由,能够让他们知晓鸡鸣庵,但却从未有人知道这座庵堂内,居住着一位道姑,和一位看起来只有几岁大的小姑娘。 故而,当大门被庵堂内的人打开,这些人面面相觑,纷纷低声询问。 “原来鸡鸣庵中有人居住在此啊?” “是啊,我来这桃山不下于百次,可从未见过庵堂之门大开。” “谁说不是,也许是庵堂道姑寂寞难耐,被今日这番热闹的景象所吸引,怕是熬不住庵中孤寂,想要……” 唐宁本是淡笑的面容,听闻此言后,转过身看了那正在口若悬河之人。 这一眼很是平静,但伴随这分平静,一阵莫大的压力,自唐宁身上传荡开来。 场间懂得修行之人皆是面露惊骇,看向唐宁的目光充满的惊讶之色。纷乱的人群,在这一刻忽然寂静无声。 青山上的风,息了,桃树上的瓣,不再飘零。 不懂修行之人只是随着众人禁声,懂得修行之人,也在那巨大的压力下,不敢多言。至于那口无遮拦之人,早已在压力下崩溃。 颤抖的双腿,随着一声冷哼,瞬间一软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人宛若失了魂般跌坐在那石径之上。而那身颇显名贵的白色华服,也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湿。 尽管骚臭的气味使得先前说话的那二人很是厌恶,可在那双淡然无奇,平静异常的眸光中,那二人只能低下头,默默以袖遮鼻。 场间随着这声冷哼,压力骤然消失,众人不敢多言,互视一眼后,沉默着低头向着前方走去。 人群在经过唐宁时,自动避让开来。许多人甚至不惜弄脏那新穿的鞋子,从那桃林中潮湿的土地上快速离开。 庵堂大门打开,呈现在唐宁面前的是那清秀端庄的面容。 唐宁微微躬身,道姑还礼,两人并未出声。率先说话之人,是那藏在道袍后的娇小身影。 “你是谁啊?” 小姑娘拉扯着道姑的道袍,遮挡住半边脸,那双明亮的眸子,看起来似乎有些谨慎、畏惧。 唐宁微微蹲下身子,看着那因为害怕,而藏得更深的小姑娘,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缓缓伸出右手,将手中那堆积而起的桃递到小丫头面前。 小姑娘探出手,当那白嫩细滑的小手,即将触摸在那桃上时,又缩了回去。 “我叫唐宁。” 小姑娘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惊讶,以至于拉着道袍的小手,在无声无息间松开,亦是尚未感知。那双宛如书画圣手描绘而出的秀眉,微微蹙起。 一张小脸在一阵惊讶后,竟是显得有些委屈,大眼睛眨了眨后,略带哭腔。 “婶婶,他为什么要叫唐宁?” 小丫头抬着头,双眼中似乎隐隐有着泪光浮现。 唐宁疑惑,讪讪一笑后,直起身子,看着那颇为美丽的道姑,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会让她伤心。” 事实上,这种事根本不需要道歉。无论是何方世界,也从未有过因为名字而道歉的说法。 道姑嘴角微动,露出一抹笑容。这道笑容,似那漫山的桃般令人着迷。 “唐先生不必感到歉意,小丫头会如此,只因她也叫唐宁。” 唐宁:“…………” 气氛很尴尬,撞名这种事,前世今生还是头一遭。故而,唐宁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讪讪笑着。 “宁儿,不要淘气,这位公子与你同名,此乃缘分,你该高兴才是。” “…………” 听着道姑清幽溺爱的话语,唐宁颇显无奈。 看着同名同姓异性异龄的小姑娘,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便只能自我安慰着。 本来想收唐三十六,但想了想发现这个外号很适合他,就改了笔锋。 (本章完) 111.第111章 几番风雨拂袖去 第111章 几番风雨拂袖去 事实上,三四岁孩子的想法,多是单纯且有趣的。 就好比撞名这件事,大人若是撞见,最多也就如唐宁这般,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小姑娘自然不会如此认为,她的想法便是唐宁这个名字是我的,只有我能叫唐宁。 当撞名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会以为有人抢了她的名字。 就像是你家里的孩子或是亲友的孩子,他们很喜爱的玩具被你抢走是一样的道理。 小姑娘不懂得什么是缘分,她只是相信自己的婶婶。 最主要的是,站在她面前的同名之人,始终挂在脸上的笑容,给了她一种莫名的亲近。 “不知唐先生来此处,所为何事?” 短暂的尴尬后,道姑率先出声,解了这微妙的气氛。 “我来自神都,在神都久闻汶水唐家,乃是世间商贾之首。在下不才,想要来此与唐老太爷谈笔生意。” 道姑闻言,侧身看了眼已经远离的人群,轻声道:“我观先生虽身负才气,却非是凡俗之人。” 那双美目扫过唐宁面容,露出一抹笑容,继而说道:“若唐先生不想说,贫道也不强求。只是今日唐家喜庆,你若如此前去,怕是难以入得大门。” 说话间,道姑从衣袖间,取出一件玉佩,在唐宁诧异的目光中,递到身前。 “师太,此玉碧绿通透,雕刻之人似有神秘之术,一对异兽完美无瑕,十分逼真。玉石圆润,翠绿中透着一丝灵气,想来定然是主人心爱之物。” “唐宁没有夺人喜爱之好,又从未有恩于二位,故不敢收此礼物。” 道姑平静地看着唐宁,朱唇微启,将那玉佩放置在唐宁手中。 “往日虽无大恩,但今日却有小情,日后自然还有重恩。你且将此物收好,到唐家祖宅后,将此物交于府上奴仆,自会有人领你进入。” “莫要拒绝,以贫道一块玉佩,换取一位圣人的感激。无论如何看,都是贫道的福分。贫道所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么多,至于你的生意,只能看你自己。” 唐宁目光微凝,看着道姑见礼,便将那块玉收入腰间。 继而看向满脸迷茫的小姑娘,淡淡一笑道:“你既然也叫唐宁,那便说明你我有缘。” “什么叫做有缘?宁儿不是很明白。” “有缘的含义很复杂,你如今还小,尚不能领悟此中真意。你只需记得,你我有缘,今日见面只是缘分的开始,至于如何继续,需要看命。” 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唐宁直起身,向着道姑行礼后,转身离去。 小姑娘看着唐宁离去,似乎有些困惑。想着婶婶的那块玉被他拿走,有些不舍的苦着脸,拉着道姑的道袍,糯糯道:“婶婶,他拿走了你的奇缘玉。” 道姑看着唐宁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摸着小姑娘柔顺的头发。 “是啊,他拿走了我的玉,你要记得日后帮婶婶取回那块玉。” 两人的对话,自然传入了唐宁的耳朵。 这片桃林和那座庵堂,让他想起了前世书本中的一些记忆,尤其是当他知道小姑娘名叫唐宁之后,便更加肯定。 至于道姑观破唐宁修为一事,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那风韵犹存的道姑,恐怕早已触摸到从圣的门槛。 修为颇深的道姑、三四岁的小姑娘、粉色绽放的桃林、破旧干净的鸡鸣庵。 这一幅幅画面,更加肯定了唐宁心中猜想。 摸着手中那块温软的玉佩,唐宁淡淡一笑,喃喃道:“本来我想来收个徒弟,却不曾想真收了个徒弟,只是此徒弟非彼徒弟。唐一、唐二、唐三?还是唐三十六比较好听。” 唐宁来汶水,除了想要与唐老太爷做生意,自然还想将唐棠收入膝下。 既然有圣光之祖阻拦着回去的道路,闲着也是闲着,唐宁自然想要改变某些人的命运。 可惜,命运是种奇怪的东西,唐宁的出现已然打乱了许多既定设定。 他想收下唐棠,却不曾想命运给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择天记世界中,能让唐宁生出爱才之心的并没有多少。那位未来八百里红河的妖族公主落落殿下,和这嚣张率真的唐三十六便是他的目标。 既然唐棠没有福分,不知落落殿下是否会因奇怪的命运而发生改变。 思索间,唐宁已来到唐家祖宅之前。看着不远处被唐家安排在正殿外的人群,唐宁依旧面带笑容。 那纷闹的人群,也在唐宁站在唐家祖宅门前时,而变得寂静无声。 抬头看着连块牌匾也没有的大门,看着那好似千年前的老旧红漆木材,唐宁拉响了木门上光泽四射的门环。 咚咚咚~ 三声厚重的敲门声,叫醒了那些还在观望的汶水名仕。 “他是谁?为何胆敢擅自敲响唐家祖宅的大门?” “不知道是谁,但看那一身粗布长衫,指不定是那落魄流浪之人,听闻唐家喜事,想要上门讨要些许银钱吧?” “不太可能吧?此人虽身着朴素,但观其外形,似乎也是饱读经书的才人。” “才人?你家才人会不走正殿,直接敲响别人家老宅?” 人群中,此起彼落的议论声逐渐传扬开来。人群中先前那颇显傲气的青年,和那高瘦青年彼此互视一眼。两张朴实无华的面容,皆是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容。 “接下来发生的将会是,许多自称神都来的名人体验过的优厚待遇。” 傲气青年冷笑着出声,高瘦青年虽未出声,却也是一副翘首以盼,坐等好戏上场的模样。 咯吱~ 在各种汶水名仕戏谑的目光下,那扇老红色大门,缓缓被人打开。 “来了!” 随着人群中一声呼喊,大门缓缓打开,露出站在门内的某个一脸沧桑的管家。 管家站在门后,看着大门台阶上的唐宁,那双眸子不断在唐宁身上游走。 唐宁淡然一笑,抬手行礼,平静开口道。 “神都,唐宁,前来求见唐老太爷。” 老管家闻言,那双满是沟壑的眉眼,微微挑起,面色虽有不悦,但总归还是还了礼数。 唐宁见老管家神色,不自觉的笑了笑,颠了颠手中那块玉佩。 老管家见状,更是对唐宁的举动感到诸多不满。尽管还未开口,但那丝意欲赶人离去的想法,已然从那拉长的面容上表现而出。 只是,当阳光照射在那块玉佩上,宛若生灵的玉雕,终究是被他那双狭长的双眼所注意。 老管家踌躇,仔细辨认一番。 待看见玉佩内那由灵气形成一个若隐若现唐字后,那张久经风霜的面容,有了一丝异动。 寂静的人群中,不少人看着唐宁那略显轻浮的姿态,不自觉的连连轻笑。 只是,碍于唐家颜面,这些人纵然很想笑出声,却只能憋着笑声。 傲气青年侧过身,斜眼打量着那不知死活的神都公子。 唐宁将那玉佩掂了三次,旋即将其收入腰间。看着毫无反应的老管家,便转过身向着阶梯下方走去。 老管家见此情形,连忙迈动脚步,从大门后追逐而出。 人群看着老管家急冲冲的追出大门,那挂在面上的笑容更甚几分。场间只剩下那在桃林中见识过唐宁手段的少数之人,摇头叹息。 作为直面感受过那丝压力的人,他们自然明白那个来自神都的青年,远非往日那些招摇撞骗之人可比。 故而,他们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场面,将会在人群中造成怎样的冲击。 当老管家追上唐宁,抢身在前时,傲气青年等人转过头,不再看那早已重复上百遍的画面。 如往常一般,接下来该是老管家出声喝问,接着会有三四名奴仆,从那门后持杖而出,最后便是乱杖打狗。 可当他们转过身时,耳边传来老管家的话语时,那胸有成竹的笃定神色,有了一丝短暂的停滞。 “唐先生请留步,不知唐先生到来,老朽有眼不识真人,还望唐先生恕罪。” 老管家的一番话,似是有意提高了声音。 故而,在寂静无声的场景下,所有人皆是听清了老管家之言。 许多人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老管家刻意低下的身子,那面色上的笃定之色,瞬间变的极为精彩。 有人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探出手扇了同伴一巴掌,见同伴毫无反应,这才会心一笑,暗道自己昏了头,居然在如此紧要关节出了幻觉。 可当他笑容将将浮现之时,那被他扇了巴掌的同伴,反手就是一记足以使人怀疑人生的响亮巴掌! 啪~噗~ 这一巴掌落下,那被打之人张嘴吐出一口血水。 整个人被那势大力沉的巴掌,扇的原地起飞。尽管飞的不远,却在短暂飞行中,化身空中小陀螺。在空中旋转四周半后,完美落在身后的空地上。 众人幡然惊醒,那双眸子好似有了神采。所有人不自觉的抬头,目光看向不远处被老管家领着,缓缓进入唐家祖宅的那位神都青年。 咯吱~哐~ 随着那扇大门紧紧关闭,人群宛若泄了气的皮球,失了神般的彼此互视。 那群在桃林中见识过唐宁手段的人,却在这时笑出了声。一双双眼睛,从那些怀疑彷徨的名仕脸上划过。 高瘦青年看着身旁仿若无人,保持平静地某位少年,试探性出声询问。 “高公子,你……为何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高公子瞥了眼高瘦青年,抬手整理着被人群挤乱的锦服。 “李士朱,这位被你们瞧不起的神都青年,可是聚星境修行者。我其实很搞不懂,尽管唐家家大业大,但那终归是唐家的,与你们这些人有何关系?” (本章完) 112.第112章 人生何处不笑话 第112章 人生何处不笑话 “你们这种自命不凡,好似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又是从何处而来?殊不知,在真正的能力者面前,你们好似那戏台上的跳梁小丑。” “如今见到老管家对神都青年如此态度,你们这才想起询问,岂不是亡羊补牢?” 话及至此,高公子瞥了眼那傲气青年,不屑的吐了口吐沫在身前,旋即伸出那只价值百两银钱的靴子,轻轻踩在上面,反复碾了碾。 见那傲气青年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高公子轻笑一声,来到那人身前。 “怎么?不服气?我这般踩你,你敢出声吗?” 傲气青年面色逐渐苍白,那牙齿紧咬而发出咯咯之声,眼中怒火不断翻涌。 在那高公子饶有趣味的目光下,最终低下那一直以来高昂的头颅。 高公子轻笑一声,迎着傲气青年走去。 在那傲气青年的两侧,明明有着空地可以供其行走,但高公子偏偏选择迎面而上。 傲气青年握紧双手,额头上的青筋暴露无遗,那站着的身体微微发颤。 当他抬起手时,却被一旁的高瘦青年李士朱拉住。 傲气青年见李士朱微微摇头,终究放下心中愤怒,转而让过了那咄咄逼人的高公子。 高公子轻笑着从其身旁走过,转身向着那石径走去。待来到石径前,背对着默然无声的众人,朗声说道:“你是鱼,我是渔夫,而那神都青年是那大河。” 留下这句话,高公子发出一阵笑声,笑声中充满了不耻。 伴随着这阵笑容,高公子走下了石径,离开了唐府正殿前的空地。至于那群自命不凡的汶水名仕,在高公子心中不过是一笑话尔。 另一边,唐宁自然不知道外面会如此发展。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会如何发展。 当唐宁进入唐家祖宅后,顿时感觉到几道不俗的气息。 微微侧目看了眼身前老管家,目光被他那逐渐直起的腰背而吸引。 “唐宁谢过老人家,虽然我不需要,但终究是您老一片好意。” “不必客气,老夫不是在帮你。” 唐宁听到截然不同的语气,淡淡一笑。他当然明白老管家的用意,作为唐府管家,他那番刻意提高声量,表面看来似是为唐宁解围,实则是为他之前颇为无礼的淡化。 至于唐宁身份是否值得老管家为其解围,老管家自然是拿捏不准。 但唐宁既然拥有唐老太爷的信物,若是身份不凡,全当做了顺水人情。 若是身份普通,外人也不会议论老管家先前的失礼之处。 作为唐家管家,老管家对自称来自神都之人,确实没有多少好感。 也是因此,当唐宁报上来历时,老管家神情略有失控。而唐宁虽是并未对此出声,但却用掂玉佩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事实上,若非是一路上的遭遇,使得唐宁平静的内心略有起伏,他自然不会计较老管家的轻视。 想着想着,唐宁看着正堂之内,走出一名枯瘦老人。 枯瘦老人身着粗布麻衣,脚下踏着一双破布靴,一头银白的头发披散在身上。 老人双目微眯,脚步沉稳老练,一步步来到唐宁身前。那双不知看过多少面目的眸子,在唐宁身上游走时,带着浓浓的不解之色。 只是瞬息后,那丝疑惑便被清明所取代。 “你来自神都?” “不,我来自齐桂林。” 老人看着神色始终淡然的唐宁,默默点头后,开口说道:“如此年轻的圣人,当真是不多见。阁下如此高深的修为,来我唐家不知所为何事?” 唐宁微微一笑,看了眼枯瘦老人的身后,沉默不语。 枯瘦老人那张不知走过多少岁月的苍老面容,面对唐宁颇显无礼的沉默,不仅没有一丝愤怒,反而躬身行礼。 “阁下果然圣人之姿,想来也是,能够与他做朋友的人,自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寻常人。老朽虽藏身在此许多年,但世间之事亦是有所耳闻。” “可老朽却对阁下的来历颇为好奇,你若想进入后宅,便只能依循规矩,报上您的来历,以及真实姓名。” 唐宁轻轻一笑,换上老人礼仪,旋即看向颇显昏暗的后宅大堂。 “规矩立于人,亦可毁之于人。唐老爷子,你不必如此忌惮。我与唐家往日无仇,来日许会有情。我今日来此,只为两件事。老爷子若是隐而不出,在下这就告辞。” 唐宁越过枯瘦老人,向着那昏暗却无一人的大堂出声述说。 见大堂内毫无动静,唐宁摇头一笑,躬身行礼后,转身向着大门处走去。 枯瘦老人静静待在一旁,虽然眼前这青年逾越了唐家的规矩,但面对圣人,无论是老管家还是枯瘦老人都不觉得唐宁如此行为有何不妥之处。 数息后,唐宁来到大门前准备离去时,一道声音自那昏暗的大堂内传来。 “既然来了,那便是客人,不妨进来喝杯喜酒。” 听闻此言,唐宁转身,看着那从大宅内迈步走出的精壮老人。 老人生的虎目浓眉,留着一撮山羊胡,那头斑白银发齐齐束起,显得很是干练利索。 虽是坐拥天下财富宝座,但唐老太爷却身着普通丝制成的长衫。 在唐宁打量着唐老太爷之时,对方自然也在打量着唐宁。 两人彼此无声,虽是老太爷出声相邀,但唐宁也不愿依言入大堂。 既然说了要走,自然是要走。 在唐老太爷诧异的目光中,唐宁缓缓转身,一步迈出后消失在唐家祖宅之中。 “老太爷若想知晓是哪两件事,日落前,至汶水城行云客栈,过时不候。” “这……莫非是魔族的耶识步?他是魔族之人?” 老管家见此情形,似是呢喃。枯瘦老人闻言,那双微眯的双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淡淡摇头道:“这不是耶识步。” 作为同为从圣境的唐老太爷,看向那消失之处,眼光深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良久后,老太爷轻叹一声,看了眼桃林方向,向着大门走去。 “老爷,你确定前去赴约?需不需要带上……” 老太爷还未出声,枯瘦老人便出声打断了老管家的话语。 “不必如此繁琐,此人修为高深,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了。” “既然寻常手段不行,要不让五样……” “不必,有魏老陪我前去即可。” 唐老太爷抬手打断,话罢,枯瘦老人先行,唐老太爷紧随其后。 唐宁出现在汶水城,抬眼看了眼天边那轮红日,转身入了身后那间行云客栈。 “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瞧您这身装扮,想必定是劳累许多,不如……” 初一入店,一名店小二便搭着抹布,来到唐宁身前。 唐宁看了看颇显杂乱的大堂,看着堂内那聚集许久的灰尘,默默皱眉。 店小二见状,心下微惊,陪着笑脸说道:“客官,你莫要因本店的外观所迟疑。本店的招牌菜红烧肘子远近驰名,莫说是汶水城,即使是周边城镇,亦是有不少达官显贵来此品鉴。” 唐宁看着店小二口若悬河,目光触及到店小二右手虎口处的茧子,微微一笑。 “我今日在此要宴请贵客,小二哥,这里若是有雅阁,便请尽快收拾一番。至于菜品,怎么贵怎么来就行。” 店小二闻言,双目泛着精光,冲着柜台后高喊一声:“豪华宴席一桌。” “好咧,这就开火。” 听闻二人对话,唐宁面上的笑意更甚。他虽不知这间客栈在搞什么名堂,但想来无非是黑店。 唐宁何曾想到,吃顿霸王餐,没想到还遇上了一家黑店。 这种事,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会很有意思。既然有意思,自然不会转身离去。 看着店小二上了二楼,唐宁便也随着登楼。片刻后,待店小二将雅阁收拾干净后,唐宁这才进入其中,旋即默默闭目养神。 自从唐宁从书院后山山洞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何为疲倦。但今日,唐宁却是体会到那久违的熟悉感觉。 想着依旧陷入昏迷的神女,唐宁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棵贱树。若非是它,二人又何必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若非是在紧要关头,唐宁依靠世界树激活了轩辕剑真身,怕是二人早已殒命在那只拳头之下。 想着那日激活轩辕剑真身时的感觉,唐宁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天外有天。想着轩辕剑曾是人皇之剑,在黄帝手中蹂躏了整个世间。 如今在自己手中,当真是落了它那无敌的威风! 如果没有世界树,想要激活轩辕剑真身,七境修为远远不够,或许八境能够勉强为之。 而轩辕剑真身的威力自然不用多说,虽然系统未能探查到圣光之祖的具体修为,但其一招就能重创神女,自然能说明一切。 昔日夫子在神国之中与神女鏖战,夫子虽落下风,却也未曾真的落败。 由此可见,神女与夫子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巨大。 这一点,从唐宁破境入超凡后,更是体会颇深。在神女下凡之后,唐宁未曾将神女当做敌人,自然没有具体细问。 如今出现了圣光之祖这尊大敌,唐宁不得不认真思考应对之策。 想要应对,首当其中便是要了解敌人。 若是连修为都无法摸清,又该如何解决两者间的关系?莫非要学那网络小说中的嘴炮桥段? 沉思间,门外传来登楼的声音,紧随其后,便是呼啦啦一大群人喧闹着闯进客栈。 ps:感谢书友吾王终将君临天下的打赏支持,老豇拜谢! 两连发,先发后改,时间不够了。 (本章完) 113.第113章 繁华之地且为师 第113章 繁华之地且为师 唐宁斟满身前的茶杯,看着唐老太爷和那枯瘦老人走进雅阁,微微欠身。 唐老太爷也不推脱,而是神色平静地落座。 “我很好奇,天下间,何时出了你这号人物?” 枯瘦老人站在唐老太爷身后,看着唐宁拿起筷子,默默蘸着茶水,在那桌面上划过几笔。 “天地何其广袤,既然有许多世人不知晓之事,自然也会有许多世人不知晓之人。比如住在齐桂林里的那位大人,很多人都知道他已经消失,但他依旧存在。” 老太爷听着这番话,眉头微拧,看着眼前那人颇具才气的气质,试探性的询问道:“你与那位大人是何关系?师徒?或是朋友?” 枯瘦老人微眯的双眼,也在老太爷话音落下后,缓缓睁开。 唐宁微微一笑,伸手将老太爷身前的茶杯取来。在两位老人的注视下,伸手入怀,取出一酒袋。 如此平凡的动作,却使得唐老太爷双眼浮现一丝精光。 平凡的动作,却是不平凡的结果。 世人皆知天下有许多小世界,这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周园,以及神都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 而世人不知的是,唐家也有自己的小世界。只是,唐家的小世界真的很小,也有诸多限制。无论是教宗大人的青叶世界,亦或是周园,皆无法随身携带。 唐老太爷的那方世界,却是通过莫种秘法,改变了这一切。 只是这种秘法极为特殊,想要构建成功,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用以收集材料。 当然以这种方式制造而成的小世界,与周园和青叶世界相比,有着许多缺陷。 让唐老太爷惊讶的是,眼前这名青年,居然也有自己的小世界。 周园是大陆第一强者周独夫的世界,而青叶更是汇聚了国教学院,几任院长和教宗的诸多心血,这才炼制而成。那么这名年轻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也是唐宁刻意流露的一手,使得唐老太爷对其身世来历更为好奇。 事实上,唐宁所知的择天记里的小世界,除却周园和青叶,还有藏锋和桐弓。藏锋是陈长生所有,而桐弓则是南方圣女独有。 “说来惭愧,我与那位大人非亲非故、亦是非敌非友,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陌路人。我虽有幸在前不久见过他,却无缘与其结交。” 随着这一段话语传来,老太爷那张脸浮现更多的不解之意。 只是,唐宁很显然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故而,唐老太爷也不便多问。 当他看见唐宁打开那个酒袋的木塞时,一阵清淡的酒香,瞬间从那袋口中飘荡而出。随着清淡的酒香入逼,竟是令得唐老太爷和枯瘦老人口舌生津,下意识吞咽而下。 酒香凝而不散,明明敞开着的大门,但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当店小二端着酒菜,进入雅阁之后,顿时轻咦一声。 “咦?这里怎么会有酒香?如此清香的气息,好像闻所未闻。” 小二哥闭目努力呼吸,突然间想到一件事,便叱问道:“客官,本店素有规矩,不允客人自带酒水,你这般行事,岂不是想砸本店招牌?” 唐宁抬头瞥了眼小二哥,淡然说道:“二十两。” 店小二一脸正色,放下手中酒菜,朗声道:“客官,这不是银子的问题。” “五十两。” 唐宁轻描淡写间将老太爷身前的酒壶提走,从那酒袋中倒出清澈的白酒。 店小二看着那斟满就被里的晶莹,下意识的耸了耸鼻翼,旋即恨恨道:“客官,规矩便是规矩,不能因银子而改……” “一百两。” 店小二看着那一脸平静的青年,心中想着这个人很奇怪,了一百两银子,只为了让自己隐瞒酒水之事,想来定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店小二一脸踌躇,暗自琢磨该如何解决。 唐宁却是端着酒杯,向着满脸笑意的唐老太爷轻轻示意,旋即小酌一口。 店小二看着青年面色显露出的享受之色,想着眼前这位,指不定是某个大富大贵的公子哥,区区百两银钱,与他们的享受之道相比实乃九牛一毛。 既然享受为大,那么出更多的钱,买更好的享受,自然理所应当。 “客官……” “一万两。” 店小二还未开口,唐宁睁开双目,气定神闲的吐出了一个足以吓死人的数字。 店小二惊得合不拢嘴,想着眼前这青年定是败家玩意儿,费一万两只为了能够在客栈中饮用自家酒水。既然他乐意为之,店小二又何乐而不为? 一旁酒水刚刚入口的唐老太爷,听闻唐宁的话语,顿时将那酒水喷出。 见后者一脸平静,这才佯装淡定的擦拭着酒水。 随着店小二欢喜不已的退出雅阁,老太爷看着无言的唐宁,比了个大拇指。 “唐先生果真豪爽,只为了区区口腹之欲,便如此费重金。” 唐宁莞尔一笑,继续示意老太爷饮酒。 方才酒水刚入唇间,便被唐宁之言惊得吐出口外,自然没有品味到酒的味道。 如今随着唇齿间残留的酒水入口,那一丝淡淡的清雅香味,使得唐老太爷微微一惊。 老太爷端起酒杯,轻轻凝视一眼,旋即浅酌一口,便闭目品味。 “此酒绵柔清雅,酒味虽不浓郁却刚好适中。入口时,一股淡淡的香味,顺着喉间入得体内,整个人顿觉清爽舒适。好酒,此酒当为绝世名品,值得!” 唐宁微微一笑,看着那枯瘦老人眼中爆射而出的欲望,便再次取出酒杯,放置身前,继而为其斟满,缓缓推送至老太爷身旁。 “魏老,此间别无他人,你且坐下细品。” 唐老太爷自然清楚枯瘦老人乃是好酒之人,便也出声让其落座。 唐宁扫了眼桌面上那看似精美的菜肴,微微皱眉思索。 枯瘦老人闻言落座,旋即迫不及待的举起酒杯,在二人目光下品鉴一番。 半晌后,枯瘦老人从那满脸享受之色中睁开双眼,那双狭长而又细小的双眼,似乎随着酒水下肚,变得更大几分。 “好酒,此酒当得绝世。” 唐老太爷抚须而笑,看向唐宁的目光充满善意。 作为商人,唐老太爷无疑是商贾中的翘楚。 而商人惟利是图,故而唐宁所言的第一件事,他自然明白。 “此酒名为文化至尊,我从山中出世,身无分文,便只能以此酒换取银钱。” “文化至尊?不错,此酒当得至尊之名!既然是生意,老朽便有话直说,不知阁下心中可有估价?” 唐宁看了眼那被摆放在桌子角落处的那壶酒,默然不语。 唐老太爷皱眉,淡淡道:“一万两这个价格倒也妥当。只是,老朽不知阁下有着多少容量?” “也不多,大概也就一湖。” “一壶?” 老太爷闻言沉吟,看着唐宁身前那被木塞封住的酒袋,出声道:“量少了些。” 唐宁闻言不由洒然一笑,知道老人家耳朵不好,便不打算出声解释。 只是从怀中再次取出一袋酒,放在桌面之上。 唐老太爷见状,依旧摇头,唐宁继续伸手入怀,再次取出。旋即目光不在看向唐老太爷,只是机般重复动作。 很快,在唐老太爷诧异的目光下,那堆积成山般的酒袋,出现在其身前。 见唐宁还欲再取,老太爷涨红了脸,轻咳一声,摆摆手,平息着呼吸。 唐宁停下手中动作,微笑着询问道:“这儿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老太爷若是嫌少,随时可来找我领取。” 唐老太爷好不容平缓下来的呼吸,伴随着这句话,便不由自主的连声咳嗽。 此时被唐宁取出的酒袋,足足有数百个。一万两一袋,这就是数百万两银钱。 即使唐家家大业大,却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洒出数百万两。 虽然此酒甚好,但毕竟万两一袋,能够真正饮用此酒的人,本就不多。 若是外卖,唐家自然需要盈利,那么酒水之利向来深厚,半利已是良心。 老太爷不是善人,唐家也不是善堂,那么数万两一袋的酒水,真的有人愿意掏钱? 见唐老太爷沉吟,唐宁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只是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他虽然对金钱向来无感,却也深知无钱寸步难行的道理。 既然是为了银钱,那便单纯的为了银钱,如此自无降价的道理。 沉吟良久后,魏老已是喝完杯中酒水,看着堆积如山的酒袋,老人的双眼射出一道精光,一张老脸满是想要之色。 “老朽一身无积财之习,因好酒更不可能积财。不过,老朽今年的薪酬尚未结出,小兄弟能否通融下,看看是不是可以暂时记账?” 唐宁莞尔一笑,看着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人,口中呼喊自己小兄弟,觉得很是喜感。 见魏老一脸希冀之色,也不忍折磨这个不知年岁的老酒鬼,轻轻点头。 魏老见此情形,也不询问老太爷的意思,直接伸手拿过五袋,旋即藏在胸前。 那本因枯瘦而显得宽大的长衫,也被酒袋撑得宛若孕妇。 老太爷见魏老如此行为,眼中精光一闪,出声说道:“老头子一生喜爱赌博,虽是时常输掉赌局,却也愿意再赌一把。” “这些酒,老朽要了。只是这银钱数量过大,唯有银票抵用。” 唐宁闻言摇头,轻声说道:“眼前这里共有125袋,其中25万折现。另外100万,我想拜托下老太爷,在神都内寻找一处院落。” 见唐老太爷狐疑,唐宁笑着说道:“我想在神都开间学院,奈何唐某与世隔绝多年,不懂得如何运作,这100万两唐某想将选址一事交由唐家负责。” “你想开书院?” 老太爷看着身前青年脸上的平静之色,拧眉思索。片刻后,出声道:“可以。” “既然这第一件事已了,阁下所言的第二件事,是否能详细述说?” ps:感谢书友吾王终究君临天下的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完) 114.第114章 缘起自有人,有人自缘起 第114章 缘起自有人,有人自缘起 唐宁并未说话,只是从腰间掏出那块玉,那块令老管家讶然失色的玉。 唐老太爷本是不经意间一瞥,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那张满布沧桑的面孔,也在怀疑、愤怒、不解中不断变换。 唐宁见状并不多言,只是将那玉佩放在桌上,轻轻推至老太爷身前。 唐老太爷阴沉着脸,那双眸子很是复杂的看清了玉佩的模样。 “这块玉,你从何处得来?” “桃林中那座庵堂内的师太送与唐某。” “她为何要将这块玉送与你?” “具体为何我不清楚,但应该跟我的修为有关。” “修为?你以为从圣境就能让她赠送此玉?” “这只是我的猜测,另外,庵堂内的小姑娘,我见了。” “唐宁?唐宁儿!” “或许是某些奇妙的变化,使得我和她二人得已相遇。而这份机缘,师太很是珍惜,这块玉,想来也是因此到了我的手中。” 唐老太爷看着唐宁双目,企图从那眸子中看出一些蹊跷。 可眼前青年面色平静,双眸也是一片赤诚,并无半分说谎的迹象。 “你所说的机缘是何物?” 唐宁微微摇头,看着唐老太爷逐渐松弛的面部,想了想开口说道:“老太爷不必如此,我知你心意。你不想将小姑娘牵扯进唐家漩涡,却从未想过既然生在唐家,她又该如何保持边缘?” “你或许可以隐瞒一时,甚至隐瞒一世,但既然今日我知道了,那么明日自然也会有别人知道。” “年轻人,你是在威胁我?” 唐老太爷双眼微眯,一身从圣境气势迎面袭来,桌子上的菜肴微微颤动,地面上堆积而起的酒袋,咕噜噜散落一地。 枯瘦老人摸了摸肚皮,叹息一声,便也随之圆睁双目。 气氛一时变得箭弩拔张,只是那坐在老太爷对面的唐宁,却始终很是平静。 即使唐老太爷的圣境气势不断压迫,却始终无法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我在阐述一个事实。天下何来不透风的墙?即使没有我,这件事也不可能永远瞒过所有人。” “我知老太爷心中甚是喜爱她,不想她被那世家利益所牵扯。可惜,既然她出生在唐家,自然需要面对唐家。你的隐瞒若是持续到她离开世间倒还妥善,若是半路被人识破,她又会如何?” 老太爷那张脸依旧没有半分放松,只是看着唐宁恍若无事般,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很是轻松地自饮自酌,老太爷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作为世间少有的从圣境修行者,老太爷的修为算不上顶尖,但也非比寻常。 能够在他释放圣境气势之时,依然保持无碍的,此前只有一人。 那人是离山剑宗小师叔,也是现世间最为强大的修行者之一,苏离! 唐老太爷虽是感应到唐宁圣境的修为,却从未想过他的圣境,竟是如此强大。 要知道,自离山小师叔苏离剑破长生宗,灭了长生宗宗主后,世间公认的六圣人只剩下五人。这五人自然是修行者中最强大的存在。 可所有人都清楚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苏离不在六圣内,却胜似六圣人! 给唐老太爷一次,十次,甚至百次机会,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位年轻的圣人,居然是堪比苏离、六圣级别的圣人! 唐老太爷虽然不在六圣之内,却成圣已久,其一身修为虽不如六圣,也不遑多让!这也是唐家能够立足天下千年之久的根本所在! 没有强大的实力,再多的钱财,也不过是能力者的私库。 一个如此强大的圣人,知道唐老太爷的命门,于唐家而言,究竟是利还是弊? 作为商人,唐老太爷眼中神色很是复杂,右手摸着手中那块玉佩,心中却在做着权衡。数息后,唐老太爷一声叹息。 随着这声叹息传出,那些散落在地的酒袋,不再颤动。 “你真的很聪明!” 唐老太爷看着唐宁,由衷感叹一声。 “此事聪明之人非是你我,原本我来唐家的第二件事,并非是那小姑娘。而是近日刚刚降临的小公子,可师太的出现,让我改变了想法。” “她自然聪慧,但与你相比却是稍逊一筹。你这所谓的两件事,却坐实了你与我唐家之间的关系。无论将来你做出何事,在很多人眼里,皆是我唐家之意。” “你姓唐,我也姓唐,这自然无关紧要。唐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却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我虽非唐家之人,却也是宁儿的老师。” 唐老太爷听着那声宁儿,很是不满意的冷哼一声,旋即不悦的开口道:“你既所谋非是金钱,那100万两银钱我唐家便就笑纳。但是,老夫我有个要求!” 看着唐宁不置可否,老太爷微微一笑,显得很是冷漠。 “不管未来唐家如何,我只希望你能护宁儿周全。她若少了半根毫毛,老夫我就算倾尽唐家之财,也定要取你首级!” 唐宁莞尔一笑,轻声道:“两年后,我会去都城。书院选址一事,还要多多劳烦老太爷。这块玉,我暂且收下,待书院开启,宁儿将会成为书院首徒。” 说着话,唐宁伸手从唐老太爷手中接过玉佩,旋即从怀中掏出小瓷罐,轻轻推到老太爷身前。 “我既然占了些许便宜,这点东西便当是还礼。” 老太爷看着那瓷罐,很想不屑的出声拒绝,可当唐宁挑开罐上木封之时,一股浓郁到炽热的酒香,瞬间占据了整间雅阁。 老太爷双眼一亮,迅速将那瓷罐夺走,躲过那趁机袭来枯如干柴的爪子。 事情办完,唐宁指了指那因老太爷发怒而溅射而出的汤汁,开口道:“这可是好东西,在这汶水城中,居然有魔族之人隐于此处,而您老却毫不知情?” 唐老太爷闻言微惊,看了眼那被汤汁腐蚀,即将通透的桌面,那张颇显喜悦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 “走吧,想必那些随你进入客栈的人,此刻已经落入陷阱。” “你是如何得知这里有魔族之人潜伏?” “我说是巧合,老爷子是否相信?” 看着唐宁面上的笑容,唐老太爷冷哼一声,率先走出雅阁。 出了雅阁,只见楼下大堂内,许多人正在接二连三的倒在桌子前。 仅仅是数息时间,那追随老太爷进入客栈内的十数人,尽数昏迷。 唐宁微微皱眉,叹息一声后,伸出右手。金光自其右手处凝聚成团,充斥在那半握的拳头中。 待瞬息后,半握的拳头微微一张,十数缕混元气,隔空打入那些人的身体之中。 唐老太爷悄然旁观,自那金光出现之时,他便感觉到那光团中的可怕能量。 枯瘦老人微眯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了眼那丝金色气息,顺着众人的鼻孔进入体内,似是假寐般暗自点头。 就在唐宁将混元气注入那些人体内之时,后厨内突然传来一声历喝。 紧接着一阵淡淡的金光,自唐老太爷头顶上空浮现。 老太爷凝目细视,只见客栈屋顶下,一道圆形金盘若隐若现。 在那金盘中央,一个淡淡的困字,正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这是……” 老太爷有些拿捏不准,看着那奇异的景象,想要出声询问,却见唐宁转身下楼。 老太爷与枯瘦老人互视一眼,紧随其后。 唐宁路过柜台时,看见了那躺在地板上,已经断绝气息的店小二,叹息一声后,向着后厨走去。 步入后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刀光。唐宁毫无异动,依旧向前走着。 唐老太爷和枯瘦老人,看着那道刀光静静立在三人头顶上,始终无法下落亦无法消散,便再次互视一眼。 虽然这道刀光不是很强,出刀之人的实力,也只是初入聚星。 想要阻拦刀光,破解刀光亦是十分容易,可若要做到眼前这幅场景,却难如登天。 刀光是能量,能量既然聚集而起,无论它是否命中,最终都会消散。 可眼前这幅画面,着实诡异。那道刀光不仅未散,且始终凝聚成形悬于空中。 若说躲避或是破解、阻拦,唐老太爷和枯瘦老人有着无数办法。但若让二人,模仿唐宁这般,却是毫无可能。 不仅他二人无法做到,恐怕就连离山剑宗的小师叔,也无法达成。所以,唐宁在二人心中的神秘之色,更添几分。 唐宁并未在乎二人想法,只是静静看着身前站着的小老头。 这小老头很是精瘦,身高又十分低矮,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上除却油污灰尘,便再也看不清颜色。那双满是茧子的小手,握着一把长刀。 这把刀很长,远比一般的刀要长上二尺。长刀刀柄二尺,刀身五尺,刀背宽厚,刀刃乌黑发亮。观长刀外貌,这把刀应当很重。 “原来真的是你?” 小老头那双满是怒火的双眼,紧紧盯着唐宁。 “你双眼之中的怒火,究竟从何而起?我与你似乎并无仇怨,这丝怒火为何会冲着唐某而来?” 小老头听闻此言,手中长刀遥指唐宁,迈开脚步,奔袭而来。 唐宁侧身,看着身后二人若无其事的表情,确定眼前这小老头是冲着自己而来,便深皱眉头。 小老头临近身前,那精瘦的身躯凌空一跃,长刀在空中劈下。 厚重的刀身,划破空气,一阵呼呼风声瞬间响起。 黑色刀光自那刀刃处凝聚而出,向着唐宁席卷而来。 只是小老头声势不浅的刀光,在接近到唐宁身前一米时化为乌有。 那把呼啸着凌厉劈来的刀身,也被两支手指夹住。 唐宁看向小老头,企图从其神情中,找寻一丝启示。他总觉得小老头的怒火,显得毫无道理。 (本章完) 115.第115章 求死之意如磐石 第115章 求死之意如磐石 小老头直直盯着唐宁,那双眼中的杀意凝如实质,口中喃喃不断道:“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唐宁很是不解,想到自己降临这方世界不过短短数日,其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养伤中度过。今日方是自己首次走出齐桂林,那这丝仇恨究竟来自何处? 眼见着长刀被唐宁所控,小老头面露疯狂,松开紧握长刀的手,化拳而上。 拳风呼啸,淡淡黑芒自那拳头前散发而出,黑芒在那空中凝聚成型,化作一头斑斓大虎,大虎崩腾而起。 那锐利的虎爪,散发着凛冽寒光,巨大的虎首怒张血盆大口,似是威严被人挑衅般嘶吼着愤怒着,冲着唐宁扑击而来。 唐宁摇头,看着小老头面色上的疯狂,右手双指松开,那柄长刀自空中消失不见,旋即双指探出,一点金芒自那指尖处射出。 轰隆~ 斑斓大虎被那金芒洞穿,那独属于兽王的气势,也在冥冥中消散不见。 金芒自虎口而入,由虎肛而出,并未因此停滞,而是继续向前。 那在大虎身后的拳头,触及金芒时,逐渐瓦解,好似雾化般寸寸消亡。 如此苦痛之事,小老头却无半分痛楚,面上的疯狂之意依旧浓郁。 金芒似是无可抵挡,吞噬着小老头的血肉。那短小却相对粗壮的右臂,齐肩而散,金芒这才在其右肩处消散不见。 “你为何这般疯狂?细细想来,我与你并无仇怨。” 唐宁的疑问在场间回荡,唐老太爷和魏老二人颇感无言。二人看着小老头不死不休般的疯狂,怕是全家被屠也不外如是。 小老头并未回答,虽是失去了右臂,但依旧伸出左臂,朝着唐宁轰击而来。 唐宁叹息一声,眉头微微皱起,再次凝聚指意于指尖之上。 随着金芒出现,近乎相同的画面,短短数息后便又重现。 小老头双臂尽失,可他依旧执着的向着唐宁踢击而来。 唐宁双目微凝,冷哼一声,目光变得冷漠幽深。 随着这声冷哼,小老头仅剩的双腿亦是齐根而断。全无四肢的他,落在地面之上。 尽管画面十分恐怖,但唐宁不想他死,故而他并不会死,就连血液也不敢有半分流失。 没了四肢,小老头怒喝一声,失去支撑的躯体,竟是离地而起。张开他那缺了四颗门牙的嘴巴,执着的向着唐宁咬来。 唐宁怒从心中起,再也顾不上那丝疑惑,而是猛然间踏出一步。当那右脚落地之时,小老头闷哼一声,旋即掉落在地面之上。 看着被金芒包裹,消融在身前的小老头,唐宁再次出声询问。 “你我并无仇怨,为何你却恨我入骨?” 小老头那被金芒掩盖的躯体,已是十分不清晰,他并未回答,而是喃喃道:“你会死……” 留下三字之后,金芒便裹着残存的躯体,消失在这方天地之中。 老太爷看着小老头消失,又看了看面容被疑云笼罩的唐宁,轻咳一声道:“魔族之人向来如此,你倒不必多想。” “他要杀我,我并不觉得疑惑,毕竟他是魔族之人,可他为何要这般疯狂,好似我与他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一般?” “咳咳,这个,既然你不知,老朽更是无从得知。” 唐宁想了想,便不再深思,只当是小老头老眼昏,认错了人。 “我来此间之事已了,不再多做打扰,这便告辞。” 留下这句话,唐宁转身出了客栈。唐老太爷二人紧随其后,二人看着那消失在街道中的背影,暗自摇头。 “那魔族之人确有蹊跷,他隐藏在这汶水城中不知多少岁月,为何会对唐宁抱有如此仇恨?” “魔族之人,又有几人不对我人族心怀仇恨?” “可这人的确不同寻常,寻常敌视又如何会视死如归?虽是魔族,亦是生命。既是生命,自无寻死的道理。” “城外张寡妇活的不好吗?你这般照料她,她又为何要自缢家中?” 听闻老太爷如此回答,魏老嘴角扯动,闷声不出。 将夜世界中,在那西方,数十万的大唐军士,将某处不知名山谷团团包围。 尽管声势浩荡,但大军方阵却十分安静,除却偶有战马嘶鸣,再无一丝声响。 在那满身盔甲覆盖之下,肃杀之气笼罩凝聚在那整座山谷之上。 山谷之下,有着二人并肩前行。一人身着书院服饰,体态微胖,另一人身着青衫,怀抱一把寒锋剑。两人沉默间,向着山谷深处那几栋房屋走去。 山谷之下,有身着皮甲,腰挎弯刀的千余军士,正在慌乱中准备应敌。 随着二人到来,那些军士中,有人上前喝问:“尔等是谁?前方乃大军之帐,闲杂人等速速退去,若是执意不听,格杀勿论。” 这座山谷很是低洼,自山下看不见山上,自山上亦是看不见山谷。这千余军士并不知晓,在那山谷上方驻扎着十万唐军。 唐军办事很是谨慎,他们在查明一切后,化整为零向着这山而来。路上凡是遇到探子悉数将其控制,旋即逼迫探子假传消息。 正因为如此谨慎,才能隐瞒住那山谷下的敌人。 随着喝问出声,那二人并未就此止步,依旧无声无息间,向着千余军士逼近。 千余军士见状,在领头人一声怒吼下,抽出腰间弯刀,神色警惕的看向来人。 可来人似乎并不在乎这千兵所指的境地,那身着书院服饰的微胖之人,仅仅是抬起头,看了眼那略显慌乱的军阵。 那双圆圆的双眼,微微眯起,右手轻轻一指,旋即一道凝如实质的青芒,瞬间冲天而起。 青芒上升千米,化作一张足以笼罩整片山谷的青色大网。 青色大网初一形成,山谷下的千余军士,顿觉有着莫名压力自那天空上传来。 有人见此情形,顿时慌乱中丢下弯刀,不少人更是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乞求。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家里尚有八十老母,下有八月奶孩。” “大人,求求您饶了我吧,小的年幼不懂,所有行动皆是受那燕王蛊惑。” 那为首上前喝问之人,更是泪流满面的连连叩首,口中呜咽着听不懂的话语。 王景略见此情形,只是微微摇头,而那抱剑于胸的朝小树,则是轻声开口。 “如此军魂,何谈家国大业?” 王景略笑了笑,轻声道:“不是所有人都是唐人,不是所有国都是唐国。如今天下安定,我大唐天威无上,这些人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说话此话,二人见那军士后方传来骚乱,片刻后,只见有着两名军士,押着一名披头散发,身着破衣褴褛之人上前。 那不断叩首的为首之人,见此情形,连忙抹了把眼泪,颤抖着双腿站起身子。 “大人,这就是燕国乱臣燕王楚渊。小的知道楚渊复国之心不死,于数月前桃山西陵供奉离去后,带领手下兄弟将此贼擒下。” “小的本欲将其押解至唐境,交由唐皇处理,可这山路难行。此处又几多山匪贼寇,三次押解皆是遭遇山匪贼寇所阻,这便就此耽搁下来。” “如今大人既然前来,燕王楚渊兄弟们愿意交于大人。小的和手下这帮兄弟们不求其他,只求能够放过小人等一命。” 随着这几句话说完,王景略看了眼闭目的燕王,见后者面色灰败,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还真是大山可翻,大河可度,却没想到走路失了足。” 朝小树那一丝不苟的面上,也在不经意间浮现一丝笑容。 燕王楚渊睁开双眼,平静地看了眼身边这些军士,面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可这丝愤怒刚起,便见身边那押解之人,扬起手掌,啪的一声落下。 一掌之下,燕王楚渊连连后退数步,那苍白的面容留下一掌红印。 红印很深,只是瞬息楚渊的面庞,便肿的宛若发了酵的面团。而那红印,也在水肿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深刻。 燕王楚渊冷眼看向那出手之人,张嘴吐出混合着血水的痰液。 “看什么看?格老子的,要不是你,吾等怎会有今天这幅田地?若非是你,我数百万燕国子民,又怎会死伤逾越九成?” 话罢,那大汉扬起手掌,毫不畏惧燕王楚渊那择人而噬般的目光,接连又是三记耳光落下。 啪啪啪~ 三声之后,燕王楚渊的脸,再也看不出一丝燕王楚渊的样子。 这本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但无论是朝小树还是王景略,亦或是那千余军士,都不曾有过半分笑意。 在那大汉满汉愤怒的掌掴之下,充斥着何等的愤怒和无奈! 王景略看了眼那大汉,淡淡摇头道:“够了,我还要带燕王回京。另,唐皇有令,燕国所属自今日起,可称燕郡。尔等可携燕国子民,居住在燕郡之内。” 话已至此,王景略看着这些军士面上的犹豫,再次出声说道:“凡我唐境,并无唐人、西陵人、燕人、荒人之分,只要尔等尊我唐律,自不会因身份获刑。” 听闻此言,这千余军士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跪拜在地,朗声高喊。 “草民等谢过唐皇,谢过两位大人。愿吾皇安康,寿元永享。” 王景略点头,二人带着燕王楚渊离开,离开之际,朝小树轻声说道:“平顺繁荣的生活,需要尔等共同努力,你们的家园在燕郡,且行去吧。” 这句话很轻很淡,却传入每个人耳中。众人纷纷躬身应诺,再抬头时,已看不见三人身影。 ps:本是打算本周多更些,但看着越来越少的订阅和推荐,其实挺无奈的。 (本章完) 116.第116章 人生何来圆满相,只是阴郁难见 第116章 人生何来圆满相,只是阴郁难见光 齐桂林内,王之策依旧坐在茅草屋前看着书籍,时不时的饮上一杯茶水,偶尔抬眼看着那身影消失的空地上,露出思索之色。 突然,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自那茅草屋前的空地处出现。 王之策抬眼望去,却见一匹红色马匹在那裂缝中走出。红马走出后,这才露出那隐藏在裂缝内的车厢。 车厢前,唐宁正看着手中那张黄色羊皮卷,不经意间皱起眉头。 待马车完全走出后,唐宁右手上的羊皮卷微微一颤,旋即消失不见,这才从那马车上跳下,向着茅草屋前走来。 路过王之策时,唐宁微笑着点头致意,在后者微皱的眉宇间,走进屋内。 看着神女依旧苍白的面容,唐宁默默伸出手,隔着轻纱搭在神女右手上。 “她的气息正在趋于稳定,我虽不知你做了什么,但看你这幅模样,想来耗损定然很大。” “只是会让我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待其好了,一切就会恢复。” 王之策抬起手中那被冒着热气的茶水,默默饮了口。 “你先前是在查看地图?” “不错,我打算近期离开这里。” “神都?” 见唐宁点头,王之策双眸闪过一丝异样,沉吟瞬息后继而开口。 “这里其实挺好,空气清新,环境优雅,她的伤势虽趋于稳定,但依旧不宜颠簸,何不再考虑考虑?” 唐宁放下神女的右手,颇显讶然的看向王之策,皱眉思索后,依旧想不通王之策为何会开口挽留。 “你这种来去无踪的手段,为何我不曾听闻?” “原来你是对这个感兴趣,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领悟一丝空间规则,便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一点。” 见王之策皱眉,唐宁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这方世界是凝聚星力为己用,是否能做到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想来是可以的。” “你的境界很奇特,虽是从圣却又完全不同。若我没有记错,你当时醒来时,似乎比现在要强上许多。究竟是何种秘法,能够使你降下境界?” “秘法谈不上,只是以我精血为其疗伤。” 王之策再次拧眉,看着唐宁略显疲惫的神态,陷入犹疑之中。 琢磨片刻后,似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出声询问。 “何时动身?” “近期吧,我需要仔细研究下这里的方位。我若不在这里,冷颜这儿还请王大人代为照料。” “一年后吧?” “嗯?” 见王之策点头,唐宁看着王之策那张脸上的恳求之色,有些狐疑的询问。 “为何要我在此一年?” “我想更多接触下你所谓的空间规则。” 看着一脸认真的王之策,唐宁突然笑了。 “你想学无距?” “既然你想学,多留一年倒也可以。只是一年后,无论成功与否,你要与我去神都。” “这算是交易?” “你可以这般理解。” “你为何一定要去神都?那里并不平静,或者说那里一直是争斗的中心。” “有争斗才会让长久的生命变得有趣起来,何况,我去神都是想传授一门修行法门。” 唐宁平静地话语,却让王之策略显吃惊。 “什么样的修行法门?” 唐宁并未回答,而是伸出手,随意在身前凝聚一道困仙阵。阵法以王之策为中心,方圆两米内一丝淡金色光幕一闪即逝。 王之策默默感受着这种力量,他以为这所谓新的修行法门会很神奇,却见那道金光消失后便再无异样。 打量着毫无异样的自己,默默闭上眼,神念在体内游走。 片刻后,王之策很是古怪的看向唐宁,想要开口,却见唐宁取出那把来自魔族的乌黑长刀。 在王之策不解神色中,唐宁举起手中长刀,刀身微颤中随意落下。 嗤~ 在长刀落下时,王之策身前突然闪烁一阵耀眼金光,光芒很是温和,带着淡淡的暖意。 王之策看着那柄被光幕阻拦的长刀,下意识看了眼头顶上方那个困字。 “这是?这个字为何透露着某种玄妙的力量?” “这是符,我所传之道便是符道。符道是以星力为墨,天地为纸,以字沟通星力,并将其激发而出。” 说话间,唐宁将长刀收起,左手掌心向上。左手上空火字凝现,那幽深诡异的紫色火焰,初一出现,便勾动王之策内心中那丝不忿之意。 王之策平静的面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复杂,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太宗年间,王之策入神都依靠丰富的学识,以普通人的身份考入神都天道院。而后一直默默无闻。从天道院离开后,入了朝堂为官,过着依旧平凡的日子。 四十时,神都被长啸笼罩,星空中的繁星大放光芒,时值中年的他,一夜聚星入修行大道。 不久后,人魔大战一触即发,已至巅峰的书生,升任人类联军副统帅。 世间皆知王之策熟读三千道藏,殊不知,王之策对用兵之法涉猎极深。由他统帅的人类联军,在人魔大战中大放异彩,一举攻破魔族五道阵线。 魔族联军一退再退,人类联军连番追击,直至雪老城外五百里方才停下。 这次停下,非是王之策本意,实乃功名过剩,引起帝皇戒心。陛下之心思被敏锐且聪慧的魔族军师黑袍所察觉。 魔族军师以妙计,挑拨两人关系。王之策深知黑袍诡计多端,作为最熟悉的人,他很了解她。太宗皇帝自然也明白此中道理,只是帝皇心终究胜过一切。 自那后,随着太宗皇帝对王之策心生间隙,处处阻碍王之策破敌献计。惹得王之策心生哀意,又因她之特殊处境,一怒之下,辞官离去,自此消失在人前。 王之策离去后,人魔双方大军僵持良久,最终因粮草补给困难,人族联军被迫退军,人魔大战自此结束。 作为书生,他本该不在意这一切,事实上他一直都认为不在意,可今日在真火符催发下,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阴郁及愤怒彻底爆发。 眼见着王之策双眼被愤怒笼罩,唐宁眉头一皱,连忙将那真火符打散。 时隔已久,唐宁确实忘了王之策的生平,只隐隐记得他与黑袍关系极近。 如今见王之策内心愁绪被唤醒,也只能无奈感叹:人生何来圆满相,只是阴郁难见光。 随着真火符的消散,王之策面上的阴郁之色并未就此消退,反而愈加深沉。 唐宁眉头一皱,看着王之策那对眸子,右手一挥,解除了困仙阵。 在王之策疾驰袭击下,唐宁向前跨出一步,旋即两人消失在那茅草屋中。 齐桂林内,唐宁静静看着王之策,后者此时双眼浮现一抹清明,那张颇显书生气息的面容,竟是诡异般露出一丝笑容。 “你我不动星力,以招式论英雄,若今日我输,一年后,我便随你去神都,若是你输,你不能插手这世间任何事。” “为何要如此?你我即使非友,却也不是敌人。” “你和她终究不是此方之人,你若赢了,便说明你的出现是道的意志。你若输了,便说明这方世界中的道并不需要你。” 看着王之策很是认真的面孔,唐宁叹息一声,旋即面露笑容感叹道:“你与我家大师兄还真是相似,这句话他一直很想对观主说。” “既然你提出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最后的结果,从一开始便已注定。若是动用星力,你或许有几分可能胜过我。” “人生总有很多责任,对你提出要求非是出自本意。但既然提出此求,那自然想要求胜,只是你有伤在身,若是动用星力,即胜之不武!” 唐宁摇摇头,看着书生模样的他,面色上的那抹固执,好像看见了一丝二师兄的神韵。 呛~ 右手伸出,两把完全相同的普通长剑,静静插进满是落叶的树林地面深处。 二人同时闭目,无人上前拔剑,也无人出声交谈。 在寂静的齐桂林里,一阵淡淡的剑啸,在那落叶间传递。 枯黄的树叶,在风中飘零落下,只是落着落着,那完整的叶身,便被齐齐切割开来。 落叶化为七片,四剑去,三剑回。好似那默然矗立着的二人,拔出了那两柄在地面上的长剑,你来我往彼攻我伐。 林间风起,剑啸消散无形,两柄长剑随着晚风拂过,而轻轻吟唱。 天边那一轮红日缓缓落下,夜幕悄无声息间降临。茂密的树林中,缓缓升起氤氲雾气。雾气被林间清风卷走,向着树林深处覆盖而去。 齐桂林中央,在数十棵参天巨树的包围下,随着剑吟消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鸟儿们似是倦了,蹲在那粗壮的树枝上频频点头。 突然间,一道剑鸣勃然而起,锐利刺耳的盎然剑啸,惊醒了栖息的鸟儿。 那慵懒姿态的鸟躯为之一惊,收缩的双翅迎风展开,于那浓密白雾中腾飞而起。 在那白雾笼罩下,一道刺眼的亮光瞬息而起,眨眼即逝。 鸟儿似是被那亮光晃了眼,一头撞在大树上。 鸟儿惨叫一声,落下时,那满身乌黑的羽毛,却是丝毫不剩。只剩下那一根根被锐器切断开来的羽轴,立根于皮肉之中。 白雾遮掩下,两位手持长剑之人,依旧在沉默中紧闭双眼。在星光下,两道冰冷的寒光,在那白雾中若隐若现。 (本章完) 117.第117章 我是人间一把剑 第117章 我是人间一把剑 皓月高悬,寂静无声的齐桂林中,两把寒光凛冽的长剑,于无声间悄然抬起。 持剑的二人未动,手中的长剑亦是遥指对方。在林间夜风下,二人长衫被风撩起,白雾下,长衫飘荡以致白雾破散。 一道惊蛰突然炸响于天际,夜幕下闪烁的星光,被两片乌云遮挡。云团在那皓月照耀下,悄无声息的彼此接近。 初一相撞,那道惊蛰便从接触中悍然而落。电光疾驰而闪,瞬间划破夜幕。 在轰隆一声旱雷下,伴随着天际上的那道电光,瞬间疾驰而向。 静谧的齐桂林,自这一刻起,被雷的炸响声、风的喧嚣声、鸟的振翅声、树的晃动声、剑的呼啸声唤醒。 那道剑光如那天空上的电光般迅捷,在那遥指的长剑下,蓦然出击。 王之策的剑,自然来自三千道藏的记载。道藏是东土大陆上的修行纲要,记载其上的剑招自是天下间最为凌厉的剑招。 这一剑,快而准,如银龙般的长剑,点亮二人周边,龙首直指唐宁。 没有星力的催动,剑招自是没有惊动天地的能耐,亦是没有星力,剑招才会显得更加重要。 长剑锐利的撕开空气,一步之后已至唐宁身前。唐宁毫无异动,那把剑依旧平举在右手中,长剑指着王之策。 伴随另一柄长剑的到来,手中的长剑剑身轻微抖动,长剑便在此时,散发出一道无可阻拦的杀意。这道杀意宛如实质般,直冲王之策而去。 王之策目光微凝,感受着那从剑尖处传来的冰冷之意,看着两把长剑即将碰撞。 却在这时,手腕一抖,长剑剑身一软,便绕过那直来直去的长剑,直取面门。 轰隆~ 又一道惊雷自天际炸响,电光下两片云团相继交融。紫色的电光,撕裂了云层,沿着云层交接处悍然落下。 吟~ 一道清脆的剑鸣,自唐宁手中长剑上散发而出。那把长剑,并未有半分躲闪,亦无丝毫转势,不理会那宛若龙游般灵动的长剑,笔直的剑锋直插身前。 这一剑毫无异彩,可谓是平淡无奇。可正是这朴实无华的前刺,却逼得王之策侧身以对。 但侧身后,那道剑意并未转攻,也毫无收住攻势的意思。 王之策拧眉,看着那道笔直的长剑,被迫以手中长剑转攻为守。 王之策收手挑腕,强大的腕力,使得长剑剑身变得软绵。银龙裹着唐宁的剑,意图改变他的剑势。 唐宁依旧闭目,自剑身上传来的强大力量,并未对其造成丝毫影响。那柄剑虽是银龙缠绕,却依旧直指银龙的主人。 突然间,树林中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这些叫声在这喧嚣中很是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在那二人攻伐之间,它们似是看戏般欢呼。 那一双双褐色鸟瞳,紧紧盯着那把笔直而行的长剑,长长的鸟隼开合间宛如呼喝。 林中彼此交手的二人,并未因此停下,而那两柄剑依旧在做着缠斗。 一道火光,自那剑身上掉落,引燃了脚下集落已久的落叶。 火光之上,唐宁手中的长剑,轻轻点在王之策的胸前,尖利的剑尖,停在胸前衣襟之前。 夜空中,那两片云团,在第二次惊蛰后,消失无踪。 王之策微微一笑,看了看手中那把早已扭曲的长剑,放下了握剑的右手。 “没想到你的剑,竟是这般强横。” 唐宁收剑,睁开双眼,在那阴柔的月光下,收剑而立。 “我是一名剑客,虽然我不是一名专心剑道的剑客。” “你的这番话的确很有意思。你的符之道,我很感兴趣。我输了,一年后,我随你入神都。” “我虽不是一名合格的剑客,但从某位剑客的悟剑生涯中,明白了一些剑客的尊严。剑之道,只有先行者,没有失败者。” 唐宁将背在身后的长剑举至身前,看着只差毫厘,便被王之策切断的剑身,微微沉吟后,继而开口。 “这把剑纵是很强,却依旧只是剑,它不是刀枪,不是弓箭,只是人间的剑!” 听闻这句话,王之策望着唐宁眉宇间的那丝淡然,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在恢复静谧的树林中,王之策沉默着思考最后那句话。 他知道,这句话并不是简单地述说着长剑,而是述说着唐宁的态度。 这种态度,很是坚定,也很简单。唐宁是人,不是魔,不是妖,故而,他虽来自不知名的世界,却代表着异世界中的人! 这一点看似多余的自诉,其实对王之策而言很是重要。作为曾经人类联军的副统帅,即使一怒之下辞官隐世,却依旧是人。 他与魔族军师黑袍,关系十分亲近,但在立场上,王之策从未因二人关系而动摇。 在原著中,他曾为人类困住作乱的玄霜巨龙,也曾为人类退敌。 在陈长生逆天改命的道路上,他更是数次救其性命。 在王之策心中,愤怒、不甘、或是那一丝夹缝中的纠结,最终败给了唯一的信念,这个信念便是他是人! 如今能从唐宁口中听到这相同的信念,王之策其实很高兴。 因为唐宁的强大他已了解,人族多了如此强大的战力,心系人族未来的他,自然应该感到高兴。 可王之策所不知的是,在接下来这一年的生活中,他一点也不高兴! 三个月后,唐宁从三千道藏中而出。经过三个月的研读,在进行过许多次失败的试验后,唐宁总算摸索出了关于星力的运用。 让唐宁诧异的是,他发现星力似乎与神女体内的昊天神辉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比如说昊天神辉依托在气海雪山,此间星力却是依托神识。 从定星开始,便需凝练足够强的神识,而后以神识遨游星空,选定命星。这其中命星的远近,取决于神识的凝练强度。 除此外,昊天神辉需要沟通神辉,或是以魔宗功法直接纳入体内。此方世界,在定星后便是引星力洗髓,将星辉转化为真元存储在体内。 从两者定性来看,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方法,却是走在同一条道路之上。 唐宁闲来无事时,也曾依照书中凝结神识,当然他的神识早已凝结。当唐宁神识飞往星空,随意遨游在整座星域时,顿觉毫无趣味。 此后,他在与王之策偶尔的交流中,搞清了真元在人体内的运行路线。 弄明白这些,他便开始整理所得,尝试以星辉真元凝聚神符。 随着失败的不断到来,他最终踏出了这最关键的一步。 事实上,唐宁琢磨星力星辉,对其自身毫无益处。 但他如此做的原因,是因为他要为接下来的开设书院,教授弟子做准备。 唐宁不是没想过直接以天地元力为能量,可当他尝试感悟天地元力时,便彻底放弃了这种方式。因为这方世界的天地元力,常人完全无法吸收。 哪怕以大道混元修炼,也只能从天地中汲取到微弱的元力。而大道混元的修炼方法,唐宁在闲来无事时,也曾询问过汐汐。 汐汐给出的答案是,混元气是世界之初形成的第一缕气息,而大道混元的修炼方式,便是以人体为媒介,使修习者直接吸收大道本源,将其转化为混元气。 每个世界的大道本源,都做不到无限供应。当前世界的世界树发展越好,所具有的大道本源亦会越来越多。 世界树是大道本源产生的根本,或者说没有世界树就没有大道本源。世界树发展到一定程度,所产出的大道本源,会自动融入当前世界之中。 至于普通人能否吸收大道本源,汐汐给出的回答是,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人,拥有吸收大道本源的可能。譬如将夜世界中神女、夫子、莫山山三人。 夫子和神女,一个是秉承大道意志而生的圣贤,一个是先天生灵,他二人自然可以少量吸收大道本源。 但可惜的是,目前神女随着唐宁进入了择天记世界之中,而夫子虽然具备吸收资格,却只能在修行途中慢慢摸索该如何吸收。 至于莫山山,事实上她并不具备这种资格。但受益于当初唐宁留在其体内的一缕混元气,她虽然不够资格,却在无声无息间走在了所有人的前头。 目前的她,体内混元气已形成自我循环,算是正式跨入大道混元的修行之门。 除此之外,将夜世界中再也找不出第五个能够吸收大道本源之人。 尽管李慢慢、叶苏、道石拥有圣贤资质,但他们至少目前还不够资格。 当然,受到世界树发展不够完善的影响,将夜世界的大道本源极为稀少。按照汐汐的说法,那些大道本源只够两个人同时修炼。 如今随着神女的离开,莫山山和夫子二人便有了足够的修行资源。 至于唐宁,他虽是离开了将夜世界,但其系统空间内的世界树依旧存在。 故而,他依旧能够从世界树中,汲取到足够的大道本源,这些大道本源脱离在将夜世界之外,专属于世界之树的主人。 据汐汐推测,十年后将夜世界内所诞生的大道本源,将会变得更加浓郁,浓郁到足够供应十人修行! 到那时,如果有人成为圣贤,即跨入八境后,便可摸索着吸收大道本源。 可在择天记世界中,由于大道意志拒绝沟通,故而,唐宁并不能吸收当前世界的大道本源。 而吸收大道本源的方法,唐宁只会大道混元这一种修行方式。再加上许多不确定性,致使唐宁放弃了传授弟子大道混元的荒谬想法。 如果唐宁猜测不错,王之策理当是当前世界大道意志催生而出的准圣。故而唐宁以王之策为实验体,打算授予其一些浅显的符道知识。 王之策也不亏是择天记版李慢慢,很是简单的符道知识,他硬是学了一个月依旧是毫无进展。要知道,王之策现在已经无限接近神隐。 论实力,他甚至比之大师兄要更甚一筹。如此强悍的修为,在唐宁教导下,理当会非常快速的进入符道大门。 作为修行界中的奇才,无论怎么看,也不该会出现如此局面。但事实摆在眼前,唐宁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至于王之策想要学习的无距能力,唐宁也没有藏私。在其身前多次施展后,他却隐隐摸到了那道门槛。 这一奇葩现象,不得不让唐宁感叹。要说符道基础知识和空间规则知识孰难孰易,毫无疑问是后者。 尽管无距所领悟的空间规则,只是空间规则中的零星一点,却也不是初阶符箓可以比拟。而唐宁自从迈入超凡后,对于空间应用更为熟稔。 这一点从唐宁入超凡后的数次出剑,轩辕剑多次游历于空间裂层,剑法变得更加诡秘难测可以看出。 当然,在这一个月中,唐宁除了读道藏,摸索星辉真元外,也不乏多次出现在世界各个角落。 尽管原著中对这个世界的地图描写,显得很是杂乱,但他依旧去了几处,在原文中比较重要的地方。 他领略过八百里红河两岸的自然风光,见识过遮掩天墓入口处的那座山,也见到了原著中开篇写到的那条黄金巨龙。 今日,唐宁打算去西宁逛逛。虽不是很喜欢陈长生,但作为这方世界当之无愧的主角,他还是想要去见见还是婴儿的他。 唐宁隐约记得,原著中对陈长生的生世描述,并不是非常清晰。但可以猜测的是,陈长生并不是真的圣后之子,也非是皇族血脉。 在原著中,唐宁隐约记得商行舟,也就是长生师父计道人,在初次救下陈长生时,也曾发出过疑问。 而后计道人试图找出陈长生来历,但从最后师徒翻脸的剧情来看,想来陈长生并非是陈玄霸的血脉。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唐宁本人猜测得出。当初在看择天记时,唐宁从中找出不少的错漏,故而这本书虽是很好,但他看的却不是那般认真。 事实上,在原世界中,许多爆火的书,唐宁都曾看过。也在穿越后,曾在书院山洞看书时,默默思考过自己的存在是否真实。 作为穿越者,他出现在了一个不真实的世界,而这个不真实的世界却活着各个阶层有血有肉的人。 唐宁曾想过自己也是虚幻的构造,是某个无良作者键盘下的精灵,但每每想到这里都会感到无力,索性不再多想。 如今随着来到择天记世界,唐宁又一次想到了这一点。而这恐怖的推测,总是容易让人心生魔障。 好比如,你有数不尽的钱财,有符合心意的娇妻,有生死不弃的手足,当你过着完美的人生时,突然被人告知,这只是一场梦,你会如何? 故而,唐宁的恐惧来源,便是如此。 唐宁不愿多想,哪怕这是个梦,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个梦中沉沦,直至死亡。 ps:感谢书友scottisme起点端的打赏支持,老豇拜谢! 查找择天记资料,也试图从原文中模拟下地图,无论是网上,还是动漫电视剧,都没有这个世界的详细地图。也耽误了很多时间,这章四千字,今日一更。 明日还更,目前一更的天数应当是四天,也就是说我需要补上四更。 接下来我需要提速,择天记很多没法交代,或是我自己觉得不适用这本书的地方,我都自己来进行修改。希望喜欢择天记的你们,不要因此而升起反感。 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三更。晚安,书友们。 (本章完) 118.第118章 既已掌权百余年,何不问闻人间 第118章 既已掌权百余年,何不问闻人间苦 在东土大陆东方,有座小镇名叫西宁。小镇内,目光所及,皆是一座座破落的茅草屋。若是在那唯一道路上行走着,便会发现,小镇上来往行人极为稀少。纵是明朗清新的晨间,街边亦是无人摆摊。 沿路直行,不久后,便能见到一处溪流。溪流不大,溪水亦是缓缓流淌。 这条溪流沿着小镇周边,径直向着小镇外的某座不知名青山而去。虽是正值春暖之日,青山上依旧可见那裸露在外的山石。 在那青山之上,于半山腰处,静静矗立着一座小庙。虽立身在那青山之上,却依旧让人觉得小庙十分低矮。 唐宁迈步在那山石之上,看着眼前那座破庙,眼神愈加缥缈。 或是不喜,或是矛盾。想着计道人前后的反差,唐宁只得摇头叹息。 与将夜不同,择天记虽同样是在讲述逆天改命一事,但书的主题,更多是在讲述这方大陆上人与人之间的斗争。 这其中,商行舟作为国教学院上任院长,是陈氏皇族最为忠诚的拥趸。 其师兄也就是现任国教教宗大人寅行道。这二人虽是同门,却各行其是。在圣后称帝时,教宗大人更是联合圣后,驱逐其师弟离京。 圣后执政二百余年,大周朝政并无进益,加之因星盘大阵沉迷权利,变得霸道无双,不听进谏。后更是建造周狱,扶持二五仔周通,致使朝中官员颇多怨言。 随着圣后的权力欲望愈加强烈,与教宗大人寅行道隐隐对立。使得寅行道在得知陈长生来自西宁时,以本门长辈之由,多次为其提供帮助。 由此,师兄弟二人自此走上了同一条路,尽管两人的出发点并不相同。 陈长生声名鹊起后不久,人族演变为三足鼎立之势。一则以商行舟为首的陈氏拥趸,一则以寅行道为首的国教新派,师兄弟二人联合之下,最终成功杀死已从神隐墮入从圣的圣后。 隐约想起这些的唐宁,明白王之策不愿入神都的理由,自然也明白自己踏足神都后,势必会引起新的变化。 若非是想到前世有人推测陈长生是颗长生果,唐宁自是不愿现在就出现在计道人身前。不为别的,只因计道人此人心机颇深,智慧更是当世第一。 唐宁虽是自诩聪慧,但较之计道人的狠辣和精明,也只能自叹弗如。 看着那宛若谪仙般出尘的中年道人,唐宁沉默前行。 随着唐宁接近,那背对着的身影,恍若有了察觉。 中年道人随之转身,看了眼已来至近前的唐宁。那如剑般的眉宇,没有丝毫异动,显得很是平静。 唐宁来到道人身前,神色平静的看向中年道人。二人彼此互视,虽心中疑惑万千,却始终无人开口。 中年道人察觉到来人的不同,他亦是从来人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之意。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目光看见了来人腰间的那块玉。 道人眉宇微皱,看了眼汶水城方向,心中被疑惑笼罩。 “师父,长生哭个不停……” 就在二人沉默之时,自那破庙内,传来一声呼唤。 中年道人鼻翼微耸,看向身前那不请自来的青年,面色变得逐渐凝重。 “你来自汶水?” 唐宁凝眉,想着计道人的恐怖智慧,便也捏着鼻子点头。 毕竟,作为世间最为富裕的家族,唐家这棵大树,真的能够为其挡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唐宁的这番作为,会为唐老爷子招来不少麻烦。 可转念一想,反正麻烦不是自己的,多或少,重要与否,又何必挂牵。 唐宁并没有厚颜无耻的主动说出来自唐家这种瞎话,对于别人的询问,他仅仅只是顺着别人的话,点了下头而已,这何错之有? 远在汶水的唐老太爷,突然觉得心血来潮,想着唐宁因唐宁儿而来,那双老眼闪过一丝精光,暗自嘟囔道:“既隐瞒,就该彻底点,今日就把宁儿名字改了。” 随着唐宁点头,中年道人的面上或多或少,出现一丝放松。 “你既来自汶水城,唐经天是否安好?” 唐宁不知唐经天是谁,但联系前后思索一番,想来这是唐老太爷的名号,便只能再次点头。 “你来此所为何事?是唐经天有何话要说?” 唐宁正欲点头,企图借此机会好有借口进入小庙,却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这阵香味,使其下意识皱起眉头,面露思索之色。 中年道人见状,那身道袍微微一晃,旋即右手轻轻拂过,那宽大的袖口带起一阵微风,将那空气中的香气吹散。 唐宁目中精光一闪,想到了在时空禁区里闻过同样的香味。这股香味很特别,它似乎散发着某种强烈的诱惑之力,引诱着闻到气息的每个人。 想着汐汐曾经对两仪阳果的描述,唐宁面露一丝喜色,迈步欲要进入那破庙。 中年道人见状面色一冷,双眼直视着唐宁,眼眸中露出警告之意。 想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神女,唐宁无视了道人的警告,而是继续迈步向前。 突然间,一道剑光撕裂了空气,从那黑暗中突然出现。长剑散发着金光,那颤抖的剑身本该传出颤鸣,但此刻破庙前,却寂静无声。 金光很耀眼,道人很惊诧,他意图做些什么,可那把剑着实太快,快到道人只来得及唤来那把短剑。 这把剑剑身颇显暗淡,很短,也很普通,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把匕首。 这把名唤无垢的短剑,来到道人手中,迎向着那金色长剑迎击而上。 可短剑毕竟太短,在它还未尽展攻势时,却被那金色长剑命中剑身。那本就暗淡的剑身,突然传来一股巨力。 这股力量很大,大到足以将手持短剑的道人击退。 道人面色苍白,双脚稳稳扎根在脚下青山上。 青山似是随着道人踩踏而变的摇晃起来,那青色山石之上,涌现一道道深不见底的细小裂纹。 裂纹自破庙前散发开来,道人身后的破庙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会倒塌,可它依旧在摇摆中立在那里。 青山上的裂纹波及很快,快到只是刹那,便从山腰散发至山峰。那本是细小的裂纹,在龟裂时越发粗大。 随着裂纹变成裂缝,随着裂缝变成深渊,那不算高的山峰轰然一声断裂开来。无数砂石泥草翻滚着而下,清明的天空似乎被沙暴笼罩。 青山脚下,一道十丈宽的黝黑深渊突兀出现。那深渊宛若行云前的巨龙般,隐隐向着那条小溪,张开了血盆大口。 溪流里的水,尽数被那黑色巨龙所吞没。西宁那座没有多少人居住的小镇,这一刻人流涌动。数以万计的普通人,因突如其来的晃动而惶恐不安。 无人注意到那座没有多高的山峰拦腰而断,也没人注意到小镇前那条数千年不曾断流的小溪,如今只剩下些许逆流而上而搁浅的鱼儿。 青山下的深渊,吞下了溪水,咽下了滚落的砂石泥草,最终就连那断裂而落的山峰,亦是进入腹中。 唐宁无视道人那骇然失色的面容,尽管那张脸很容易让人生出妒忌之意,但论及相貌,唐宁自然不会落于人后。 道人持剑的手颤抖不已,那双眼露出的神色显得很是复杂。看着唐宁一步步跨入破庙,道人很想出手阻止,可当他抬起手中短剑时。 身前却突然出现一道令人目眩的金光,那无坚不摧无往不利的神器,却在光幕中难以寸进。 道人伸出手,凝聚星辉真元,意图撕裂那座阵法。 可左手初一触及光幕,体内星辉真元,便顺着左手被那金光所吞噬。 计道人大惊,收回左手,目光看向无垢剑,仅瞬息间,无垢剑的剑尖被黑色所笼罩。 计道人再次被迫收回无垢,看着那已进入破庙内的身影,暗自皱眉苦思。 唐宁进入破庙,很是干净的大堂并未有人。 鼻翼耸动,唐宁顺着那股奇特的香味迈步走去,来到那座不知名雕像前,仔细查看这才发现,雕像后有着一条通道。 通道似乎刚刚修建不久,唐宁甚至能够看到那利器遗留下的痕迹。而那股奇特的香味,正是从那通道内传来。 唐宁略一思索,迈步进入黯淡无光的通道之中。只是数次呼吸,唐宁便隐约看见通道另一边亮着的火光,瞬间被人吹熄。 唐宁念力散发开来,只见通道内,一残缺的小道童,正手拿药锄,神色警惕的望向通道出口处。 看着小道童虽然惊慌却从未畏惧的目光,唐宁心中感到一丝酸涩。曾几何时,知途村是否也在西陵骑兵屠杀下,做出这般举动? 答案自然是有,尽管不是如道童这般大小的孩子,但不知多少父母为了孩子而举起手中农具,试图从那骑兵铁胄下为孩子求取生存的机会。 唐宁平息那身有些躁动的气息,一步步向着通道深处走去。 唐宁不喜计道人,不喜争斗,却时刻离不开争斗的漩涡。只因他生来,就注定了要在争斗中前行,只是他的争斗出发点,永远是人! 他可以对计道人这种图谋天下的人出手狠辣,却做不到对身前的小道童,祭出那把代表人间的轩辕剑。 余人那空荡荡的左臂垂在身前,娇小的他因紧张而屏息,那独剩的眼眸,在黑暗中紧紧凝视着身前那道出口。 余人很努力的想要保护长生,但事与愿违,随着黑暗中响起一阵婴儿啼哭声,那满是紧张的小脸,升起一抹无力。 持药锄的右手变得颤抖,但它依旧勇敢立于身前。 余人迈动微跛的脚步,悄无声息的向着出口挪去。 可突如其来的一抹亮光,打破了小道童的计划。他那残缺的身躯,在那明亮如白昼的空间内变得僵硬。那张从未有过惧意的小脸,浮现一丝无奈。 当余人看见光芒中,一道人影越拉越长时,那砰砰直跳的心跳声,越发紧密。 踏踏~ 轻盈而又稳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长生的哭泣声,余人举起手中的药锄,在那出口处警惕着即将到来的人。 光芒下,一袭白衣面色平静的青年,好似仙神般的文雅气质,就这样轻轻出现在余人眼前。 那颤抖的右手,随着这人出现而变得更加稳定。略显紧绷的肌肉,猛然收缩,药锄随之挥落。 余人这才四岁,因残疾故而身高很矮,矮到举起手,也只与来人大腿齐平。 余人那只坚定的眸子中,随着药锄落下而豁然失神。 那被其当做最后救命的药锄,还未打到来人,便在空中应声而断,掉落在地面之上。 唐宁看着余人的样子,平静地说道:“你挡不住我。” 余人抬头,看着那张颇显英俊朗逸的容颜,略带嘶哑的说道:“我想试试。” 唐宁闻言微笑,无视小道童的话语,继续迈步欲行。只是初一抬腿,突然多出来的重量,使得唐宁面上笑意更甚。 在空间内,小道童余人紧紧抱着唐宁的大腿,企图以这种愚蠢至极的方式,阻止那人的脚步。 尽管余人从那来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恶意,却也不愿长生涉险。 就这样,唐宁恍若无事般来到床前,看到了正在哭泣的婴儿陈长生。 “叮~已接触到当前世界命运人物,系统沟通当前世界大道意志。” “叮~当前世界大道依旧拒绝沟通,沟通失败。” “叮~由于当前世界大道意志拒绝沟通,宿主亦接触到命运人物,现系统发布强制任务。” “叮~强制任务一:既已掌权百余年,何不问闻人间苦。” “叮~检测到当前世界人皇沉心权欲,荒废人间,致使百姓贫苦。请宿主培养余人成为新的人间帝皇,接替帝位。” “叮~强制任务二:既已脱灵成人体,自当褪去半夭命。” “叮~检测到当前世界命运人物为早夭之体,请宿主为其改命。” “叮~强制任务三:既是成双落凡尘,理当结伴共人间。” “叮~检测到命运人物为两仪阳果退灵而生,请宿主找寻两仪阴果转生之人,并为二人改命,躲避来自圣光之祖的觊觎。” “叮~强制任务为特殊任务,宿主拥有最终抉择权。若宿主不愿接受,亦可无视。若宿主接受,失败无惩罚,成功后任务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声,使得唐宁的脚步微微一顿。看着眼前那个已是婴儿的果实,苦笑着摇摇头。 为了证明陈长生是否是两仪阳果,唐宁不惜暴露在计道人身前。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希望用陈长生的命,去拯救昏迷中的神女。 可随着这一连串的强制任务,他却不得不打消这种想法。虽然他拥有拒绝的权利,但他在进入通道时,看到余人反应后,便放弃了取陈长生之命的想法。 只是,系统发布的这三条强制任务,使得唐宁有些为难。作为另一方世界的人,他理当不应过多干涉这方世界。 他从降临在这方世界起,从未想过要阻拦计道人的阴谋,也没想过要救陈长生和圣后。 唐宁只想在神女醒来前,在这方世界将符道传授出去。 待到神女清醒后,二人便去往天墓,想办法避开圣光之祖的阻拦,回到将夜世界之中。 可如今一切都因这三个强制任务而改变,他不得不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这诸多难题。 其实这三个任务理应对应三人,这其中便有余人陈长生二人,至于另一人,目前还不得而知。 若想为陈长生改命其实并不难,他虽然不知道混元气的治疗效果,能否对陈长生生效。但从原著中来看,陈长生改命的路,其实还有另外两条。 一是有神隐境的修行者愿意为其改命,一是长生在二十岁前进入从圣境界。 故而陈长生并不是难题,真正的难题是余人。倘若没有计道人,他想改变余人其实很简单,但如今有计道人在,一切都会变得困难。 至于杀掉计道人,唐宁不是没想过,只是杀掉计道人,只会使余人不相信他,甚至会视他为仇。这显然没法完成人皇的任务。 唐宁看了看陈长生,叹息一声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唐宁沉默之时,余人松开右手,看着静静站在身前的背影,稳稳出声道:“我不允许你吃我师弟。” 唐宁闻言颇感诧异,看了眼余人脸上那抹坚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试探性问道:“我若非要吃他呢?” 余人并未回答,而是再次抱住了唐宁的腿,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张开了嘴。露出那一口参差不齐的乳牙,照着唐宁小腿处咬去。 唐宁不禁莞尔,再次出声道:“我可以不吃他,但你二人必须跟着我。” 余人咬向唐宁的小腿,却发现他根本咬不住那小腿上的肌肉。最终只能狠狠地咬住那长衫之上。 那颗小脑袋在听见唐宁话语时,撕扯着长衫不断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余人不肯松口,唐宁皱眉,冷声说道:“你既然不愿跟我走,那我只能先杀了你师弟,接着出去杀了你师父,最后再慢慢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人闻言,紧咬着长衫,抬起头,那独剩的眸子中,浮现一丝惊慌。只是惊慌很快便被仇恨所取代。 唐宁探出手,向着床榻上的陈长生伸去。余人死命咬着唐宁衣物,微跛的双脚向着远处迈动。 尽管余人知道这只是无用功,但他依旧在为此努力着。 ps:五千字大章,勉强算是完成今日的份,但说好的补上欠更只能往后拖一拖。 食言总是不好的事,老豇很抱歉。晚安,别熬夜。 (本章完) 119.第119章 山上花前忧或喜 第119章 山上前忧或喜 将夜世界中,通天峰上万界前,莫山山正在前凝符,看着从书院后山飞来的小麻雀,少女面庞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叶红鱼将木剑背在身后,右手持着那把断剑,看了眼少女微微隆起的肚子,秀眉微微一皱。 见着小麻雀那身漂亮的红色羽毛,在白云中穿行,目光逐渐变得迷离。 四月前,从二人上山没多久,小麻雀便叼着三师姐,为其准备的经书送上山来。 每隔三日,小麻雀便会飞来,将那抄写完毕的经书叼走。 叶红鱼起初不以为意,甚至还学着莫山山抄过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她从书院藏书中,了解到书院一直以来的信仰,也明了生命的意义。 可随着时日不断加长,叶红鱼便没了抄书的兴趣,而是在山山抄书时,默默带上长剑,走到一旁空地,暗自琢磨修习浩然剑,以及那本令叶红鱼如痴如狂的御剑术。 这段平静且值得珍惜的日子,使得叶红鱼很是享受,倘若没有少女每每的朗诵声,叶红鱼想必会更加高兴。 两月后,叶红鱼耳边再次传来,山山略显炫耀的朗诵声。 少女那双秀眉微微蹙起,听完信中内容后,叶红鱼背着木剑,拿起断剑,便转身向着一旁走去。 可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少女干呕之声,叶红鱼眉头一挑,便又回到了原处。 “你身体不适?” “没有,只是有点干呕。” 叶红鱼似乎在端详山山的症状,她虽非是童子之身,却也没经历过此事。 而她自幼与叶苏长在知守观内,满是老道的道观,何人会与她说及此事?故而,很多事她并不清楚。 换做有点经验的老妈子,自然十分了解。可在这座山峰上,除了二女外,便只有那闲来无事窜来窜去的小麻雀。 小麻雀虽通灵,毕竟不会人言。小家伙虽很懂事的经常从山下叼来食物,尽管这些食物以浓汤为主,但两位未经妊娠的少女显然不懂其意。 吃食毕竟是好的,尽管每日喝汤让人受不了,却也足够让这无聊的生活多些趣味。 如此,二女便当作是山下之人,担忧山上湿寒而刻意为之。 故而,二女便也没当做回事,只将少女的干呕,当作是身体不适。 可随着日子越来越长,莫山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终于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因此,便也有了如下这番对话。 “你和唐宁睡了?” “…………” “什么时候睡的?” “…………” “怎么睡的?” “…………” “你体内有了另一股生命气息,他一击中的!” “…………” “可这个负心汉,现在丢下你,正跟那个完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两个月来信四封,你竟然还一脸幸福之色?” “…………” “莫山山啊莫山山,我看你是抄经书把脑子抄坏了!” “…………” 看着莫山山不言,叶红鱼似是有些愤怒,指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个小崽子不能要!” 一双如柳叶般的弯眉,在那将为人母的温婉气质下,微微挑动。 “孩子是我的。” 叶红鱼气急,看着少女脸上略显圣洁慈爱的神情,冷声说道。 “我知道是你的,可也是他的。你如今尚未完婚,若是怀了孩子,便也没了后路,你总不想成为孤儿寡母吧?” “我有丈夫,孩子自然也有父亲,又怎会成为孤儿寡母?” 叶红鱼看着满脸平静的少女,指了指那若隐若现的天边裂纹,冷笑说道:“莫山山,我承认输给你我不甘心,也承认你们二人很合适,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女人没出现!” “就在那儿,你心中完美的丈夫,正在与另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哦不,是完美无瑕的女神,他们两人彼此携手同游异界。我相信短时间许是不会发生什么,但混蛋给你的书信,你看的比我认真,自当知道他最快也需要数十年方能回归。” “数十年,这不是数十天!孤男寡女相处数十年,她这般完美,他那般出色,你敢肯定两人间不会发生点什么?” 听着叶红鱼这些诛心话语,莫山山拧着眉头,思索着这些话的可能性。 想着唐宁这些年的表现,莫山山的面色显得有些灰败之意。 虽然唐宁不近女色,但他太过出色,出色到身边总会出现很多女人。 比如眼前这条令人讨厌的鱼,还有那更让人厌恶的女神。 想着想着,山山心中忧思之意更为浓厚。 “孤男寡女的二人若真有了些许苗头,他若隐而不提,待你知晓后,没准两人的孩子都有了孩子,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莫山山,这个小崽子不能留,我这就下山去买红。” 莫山山看着叶红鱼离去的背影,仔细皱眉想了想,伸手将怀中临摹而出的四封书信,摆在身前的桌子上,旋即一封一封拆开,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她没有去想该不该留这个孩子,也不想去猜测唐宁与神女会发生点什么。她只想从那些书信中,找到那丝关怀之意,好以此来确定最终结果。 书院后山,夫子抚须,看着忙前忙后的陈皮皮宁缺二人,出声询问道:“小13,小15,你们觉得该留还是不该留?” 宁缺和陈皮皮二人自然听不见山上二人的对话,只是在熬汤之余,看了眼叶红鱼下通天峰的背影,只当是叶红鱼要走,故而很是随意的回答。 “不留。” “留。” 宁缺看着陈皮皮,陈皮皮看着宁缺,两人眼神间彼此露出询问之色。 宁缺:‘为什么不留?’ 略显闪躲的陈皮皮:‘为什么要留?多个人便多了张嘴,这每日的准备饭菜不要钱?’ 宁缺:‘小胖子,我怎么发现你似乎被桑桑传染了吝啬之症?’ 红着脸的陈皮皮:‘小师弟,就让那个女人赶紧走吧,我很不想见到她。’ 歪着嘴偷笑的宁缺:‘哦?原来你是惧怕她?’ 夫子看着神交中的二人,没好气的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山山怀了老四的孩子,叶红鱼认为不该让这孩子出世。” 二人闻言顿时露出笑意,连忙躬身行礼道:“恭喜老师,即将多了名徒孙。” 说着话,宁缺直起身子,从那小锅中盛出食物,将之送到夫子身前。 “老师,山山师姐与四师兄的孩子,自然该留。” 夫子看着热气腾腾的美食,伸出手接过陈皮皮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品尝。 “可老四和小14并未完婚。” 宁缺闻言摆了摆手,在小胖子诧异的眼神中抢先说道:“老师,既然孩子来了,那自然没有不留的道理。至于是否完婚,这其实并不重要。” “两个月前,四师兄的婚礼虽未能顺利举行,可二师兄代表书院已昭告天下。在天下人眼里,成了亲自然要生子,要生子为何不留?” “虽四师兄与小师妹成亲一事,已昭告天下,但那毕竟是不实之语。按规矩,未成亲便有了孩子,小师妹会为此被天下人所耻笑。” 宁缺看了眼小胖子,摇摇头叹息一声。 “13师兄,我入书院第一堂课,曹教习教了我书院规矩,之后三师姐教了我旧书楼内的规矩,再之后四师兄在课堂上制定了规矩,最后便是入二层楼时,二师兄曾经为我讲述书院后山的规矩。” “一直以来,书院给我的印象是刻板,是凉薄的形象。可当我在二层楼生活不久后,我便发现所谓的规矩都是狗屁。” 宁缺说出此言,见夫子眉宇抖了抖,连忙继续说道:“规矩既然是人所立,自然会被人所破。不破不立,乃是书院真正的规矩。” “至于世俗人的规矩,虽未婚孕子确实欠妥,但没人会怀疑二师兄的话。天下间知晓此间真相之人,唯有墨池苑和我书院。” “很不巧的是,四师兄和山山师姐是墨池苑和书院共同的家人,我们难道会搞不清此中利害,四处宣扬师姐未婚先孕?” 夫子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随手敲了下宁缺的脑袋,开口道:“歪理邪说。” 虽是不是很赞同宁缺的话语,但夫子还是很赞同这最后的结果。 随着三人交谈间,叶红鱼已是下了通天峰,入了书院后山。很快来到那片药田处,从王持手中要到了红。 待其再次登山时,却见到那通天峰下,书院三先生余帘正悄然立于山下。 “你要红何用?” 叶红鱼行了一礼,旋即登山,却在此时,听闻余帘开口询问。 “红有无用处,不取决于你我,而是取决于她。若她不想要,即使没有红也留不下那个孩子,若她想要,红摆在眼前也无用。” 余帘看了眼叶红鱼的背影,轻声询问道:“小师妹近期是否心生不安?” 叶红鱼沉默,半晌后转过身看向余帘,出声说道:“虽二人有书信来往,但唐宁刻意不提神女之事,想来让她心生动摇。” “这件事很平常,她惧怕自然有惧怕的道理。毕竟神女太过完美,且她与他又相隔两个世界,很不巧的是神女又一直与他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叶红鱼便迈动脚步,向着山峰上迈去。 山峰之上,莫山山皱眉,神色显得很是失落,她很认真的将那四封书信展开通读,结果只在第一封信中找到了神女二字。 这莫名而来的失落,来的很快,也很凶猛。事实上,自打唐宁离开,莫山山便一直很担忧。 当万界出现在其身前,带来了久违的问候时,莫山山心中的担忧隐隐少了许多。 一直以来,山山只是以为自己担忧的是唐宁的安危,可随着书信上鲜少出现的名字,她才明白,其实她担忧的是神女的存在。 或是不自信,或是太过完美,山山与唐宁之间虽已习惯,却少了许多陪伴。 就好似她讨厌那条鱼,并不是因为那条鱼讨厌而讨厌,更多是那条鱼一直都很完美,也很喜爱唐宁。 (本章完) 120.第120章 世间大道只其二 第120章 世间大道只其二 在山山心中,唐宁是独属于她的私有物,没有人有资格去染指。故而她发现那条鱼的企图时,便开始讨厌起来。 可赶走了那条鱼,却来了个更为完美的神女,偏偏是她却处在遥远的异世界中,哪怕很想做些什么,却始终无能为力。 故而,莫山山心中那丝刚刚建立不久的信任,才会随着书信来往微微动摇。 叶红鱼再次出现时,看到的便是伏案沉睡着的倩影。看着少女偏转的眉宇间,隐藏着的担忧失落之意,叶红鱼不自觉的看了眼天际上的那处裂纹。 那从后山带来的红,被叶红鱼放在了少女身前的书桌上。 ………… 在西宁的那座破庙里,唐宁左手抱着陈长生,腿间拖着个余人,从那通道中走出破庙。 当他看见计道人面色平静的坐在困仙阵内时,眼中略显意外。他意外地不是计道人无法破除困仙阵,而是意外他竟然恢复了平静。 要知道余人可是皇室血脉,作为陈氏皇族的死忠粉,他竟然不担心余人的安危。 计道人睁开眼,看着唐宁,淡淡摇头道:“你不是唐家之人。” “唐家后代之中,不可能有你这号人物。你究竟来自哪里?” “我来自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完成心中所想。” 计道人那高山般的气质,闻言后为之一凝,淡淡瞥了眼余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出手杀了你。二:带着这两人跟我走。” 见计道人不语,唐宁微微摇头,看着那青山下围聚而来的平民。 “我虽很不喜欢你,但为了这两个小家伙,我愿意给你选择机会。你该明白,以你如今的修为,还动不了宫中那位圣后娘娘。” 计道人依旧不语,只是双眸中精光乍现,看向唐宁的目光充满疑惑与忌惮。 “你既了解此事,想来亦是存在已久。可你是如何做到隐而不出,一直沉寂到此时,才出现在世人面前?” “世人愁苦,生活贫乏,朝堂一片混乱,魔族亦是逐渐兴盛,这便是我决定出现的原因。” 答非所问的话语,抹平了计道人眼中的那丝疑惑,但那抹忌惮却更盛几分。 一个不知来历,亦不知隐藏多久的神圣领域强者突然出现,自然不会毫无理由。 但唐宁给的这些理由还不够,或者说,即使理由足够,计道人心中的忌惮亦不会消逝。因为忌惮故而沉默,因为沉默,便是选择。 “看在你嫉恨魔族的份上,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老朋友,他已决定随我入神都。” 计道人无言,作为活了许久的强者,作为一个可以算计天下的聪明人,他自然明白这是唐宁又一次给他的机会。 计道人不知道这次机会他是否能把握,但从唐宁冷漠的话语中,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唐宁右手一挥,困仙阵消失不见,旋即四人便消失在那青山之上。 另一边,王之策在那茅草屋前,紧闭双眼,沉稳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春风总是带着寒意,尽管修行者体魄强健,却也难以逃脱不喜冷热的本能习惯。 王之策微微睁开眼,那双饱经岁月沧桑的眸子,看见了风流动的迹象,看见了唐宁所谓的气息轨迹。 这些气息无色流动,轨迹杂乱,毫无一丝一毫头绪,似乎它在那空中任性妄为,肆意漂浮着。 王之策再次闭上双眸,神魂感知下,屋后茅草屋顶上的干草,被那寒风吹得很乱,时不时传出彼此挤压碰撞的沙沙声。 而那寒风宛若顽皮的孩童,在那茅草屋上玩耍数息,便又入了那树林之中,奏响了来自大自然的和谐乐章。 王之策皱眉,神魂凝视下,那些杂乱无章的线,密密麻麻,他试图从中分离出独属于寒风的那些线。 很久后,王之策睁开眼,转身进入茅草屋,拿起那本初识符咒,煮着热茶,坐在门口那张摇椅上,默默品读。 他的神情很是专注,专注到唐宁带着计道人回归,亦是没能惊醒感悟中的他。 计道人看着那本从未读过的书,看着那读书人熟悉面庞,眸中浮现一丝诧异。 唐宁沉默不语,看着腿下的余人,轻轻摇头示意。 天色渐淡,黑暗很快便将这静谧到诡异的空间所笼罩。 王之策那双眸子,在星光下烁烁发光。 身旁那用来煮茶的炉火,早已熄灭,茶壶也被火焰烧的焦黑。 那被盛满了茶水的茶杯,似是从未所动,依旧静静里在其身旁地上。 计道人皱眉,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孔,总觉得今日的他,于记忆中很不相同。 星光闪烁,月至头顶,林中偶尔传来几声野鸟鸣叫。 空地前,余人揉了揉有些忍耐不住饥饿的肚子,看着那闭上眼便不再睁眼的怪人。 小余人很想出声提醒师父,他似乎睡着了。但看着昏暗月光下那张严肃的面孔,最终还是抱着腿,幻想着抱着兔腿,默默咬上一口。 张开嘴,还未下口,突然一阵凉风卷来,带起林中落叶万千。 那四处飘浮的落叶,在略显模糊的空气中,瑟瑟作响。 那声音似乎很怪,很像是有物体触碰落叶的声响,但又有所不同。 余人很是疑惑,以至于那微张的嘴并未闭合。 凉风袭来,余人打了个冷颤,突然从疑惑中醒来,旋即感觉嘴里被塞得满满全是东西。 饥饿至极的他并未分辨,只下意识想要咀嚼。 只是当他试图闭合嘴巴时,才猛然从舌尖感觉到一丝诡异。 自那口腔中传来满满的颗粒感,一股腐臭之味瞬间涌向鼻间,这股气息,余人很是熟悉。 余人轻呸一声,吐出口中物什,这才发现原来是落叶和集尘。 很想询问为何口中会有落叶和集尘,却突然感觉左手抱着的大腿,似乎动了。 余人顿时闭口不言,而是将那有些酸涩和僵硬的左手,抱得更为紧实。 “王兄,恭喜你入了符道。以风入符,倒是符合你的心性。” 王之策放下手中书籍,从椅子上站起,抽出身后那把折扇,展开后冲着计道人微微躬身,出声道:“商院长。” 话落,王之策向着唐宁躬身行礼,认真道:“多谢唐兄不吝教导。” 唐宁微微一笑,看着王之策点点头,旋即迈步进入茅草屋内。 只是这一次,他并未进入神女躺着的那间,而是去了自己的房间。 昏暗的月光下,一抹刺眼的白芒突然照亮了房间,唐宁带着余人和陈长生率先入屋。 初一入屋,余人便打量着不算宽敞的茅草屋,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以及屋内单调的摆设。 入目下,房间内只有一张书桌,桌侧摆放着一对竹椅。书桌上,不知卷数的书卷,整整齐齐摆满,只有一丝桌角留给了一个小巧的茶杯。 唐宁迈步,向着房间内的那张床榻走去,来至近前,俯身将已陷入沉睡的陈长生放在崭新的被褥之中。 做完一切,王之策和商行舟二人这才进入屋内。 “唐兄,你为何会与商院长一起?” “没什么,我顺路从那庙前经过,凑巧遇见那座青山崩塌,这才出手将他师徒三人救下。当然,破庙毁了,我只能将他们带到这里。” 听见此话,商行舟面色变得有些阴郁。 王之策很显然感觉到两人间,这股奇怪的气氛。只是,他深知商行舟为人,自不会主动提及。 “王兄,初入符道,感觉如何?” “它们很玄妙,虽依托于星辉的力量而动,却又完全不同。就好比这些树,它们非是笔直,也形态各异。又好比林中枯叶,落叶虽失了生命气息,却遗留着曾经的生命轨迹。” “王兄,符道符道便是以符道之,你所悟所想皆是自然。自然便是一道大符,这道符包含万物。自然之下,人会长大,树会长高,水会东流,这些便是自然的轨迹,而符道便是轨迹。” “能够抓住这些轨迹,并将其凝写而出,便算是入了符道。只是符道十分精深,天下间无人敢言懂它。” 看着王之策望向自己,唐宁摇摇头,补上一句:“我也不行。我只是符道中的先行者,能否成为真正的领导者,恐怕难以推测。” “你如今入了符道,以你的修为,想必进益定然很快。我既想在神都传符,自然需要一些教习,王兄若是不弃,日后便由你作为孩子们的引路人。” 王之策皱眉,想了想后眉头舒展,点头应承下来。 自上次二人比剑输了后,王之策便明白,想要置身事外已无可能。 既然要去神都,只要不是入朝为官,他皆能接受。 商行舟始终看着二人交谈而沉默不言,直至唐宁向他走来。 “商院长,你与王大人多年未见,想来有着许多情谊需要倾诉,我需要去做些吃食,就不妨碍二位叙旧。” 说完这话,唐宁俯身将余人拉起,这才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房间之中,只剩下皱着眉头的商行舟和王之策二人。 “商院长,你……” “他是谁?” 王之策眼中眸光流转,想着唐宁先前那番言语,暗自斟酌后,出声说道:“他叫唐宁,来自何处我亦不知,只知道他与唐经天似乎颇具情义。” “唐家的人?不可能,唐经天的后代中不可能有他。何况他这一身修为,非是传自汶水。我虽不懂你二人先前所言之符道,却亲眼见证你入道。” “你既然心中知晓,又何须问我?” “一个无限接近神隐的人突然出现,自然想要一探究竟。” 王之策闻言微笑,明明已是夜间,不再有燥热之意,却依旧展开折扇,轻微煽动。 “他是人,和你和我一样的人。只是,我与你二人不同,我无心人事。”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可我不想选。” 商行舟背着身,遥遥看向天外那些闪烁燃烧的繁星。 (本章完) 121.第121章 心信若坚自无惧 第121章 心信若坚自无惧 星辰起落,日月沉沦,齐桂林内的那处空地处,便又起了一栋茅草屋。这间茅草屋,住着商行舟师徒三人。 那夜后,商行舟被一把金色大剑,逼迫着做出了选择。他虽不曾放下对唐宁的忌惮,却也在心中信仰支撑下,迈出了那步。 将夜世界中,莫山山最终选择相信唐宁,可叶红鱼却离开了通天峰。 叶红鱼的离开,与莫山山的选择并无直接关系。 她离开,是因为叶苏的新教,即将在数日后成立。颇为有意思的是,佛宗新教,同样也在那一日问世。 更有意思的是,是两个新成立教派选址。 叶苏将新教定在了讲经首座及佛祖陨落之地,即宁剑峰上。道石则是选择当初唐宁斩断天书监视,被天怒镇压的那处低谷,道石将之命名为七叶谷。 作为新教成立,书院自然也有派出代表前去。这两名代表,当然非宁缺陈皮皮莫属。 事实上,这种事以往会有大师兄出面,可自从大师兄登山看过一次莫山山后。便遵从夫子之令,离开书院游列天下,为世人传播知识,广开民智。 身负重任的大师兄没法出席新教盛世,好在书院后山闲人众多,陈皮皮和宁缺更是其中典范。 只是,当二人离去后,书院后山的生活质量,下降的不是一星半点。 尽管桑桑这名小侍女的厨艺还算不错,但与大师兄、唐宁、陈皮皮比较,自是差了许多。 至于通天峰上,当叶红鱼下山时,一席青衫长裙的余帘,便施施然登上了通天峰。 数日后,两派新教成立,诸国代表使臣尽出。原昊天道独立而出的诸多分殿,也是派出各自代表,加之书院陈皮皮、宁缺二人,所有人齐聚两地。 接连数日盘桓,聆听新教教义后,便又各自离去。 新教成立后不久,宁剑峰突然消失在云雾之中,紧接着七叶谷也被一片无人可越的长青林所掩藏。 距唐宁离开十月后,通天峰上,莫山山微微隆起的肚子,似乎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持续增大。 眼见着十月怀胎,临盆之期已过,山山的肚子却毫无一丝临盆迹象。这种诡异的现象,急坏了叶红鱼和余帘二人。 不久前,夫子来到山上,仔细探查一番后,这才皱着眉头离去。 本就焦急的三人见状,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夫子离去后,更是将岐山大师从七叶谷中,直接带上通天峰。 岐山大师作为佛宗大德,一身修为或不足道,但救人活命之事,恐世间唯有神女和唐宁可出其右。 当岐山大师查探一番后,那双眉头皱的很深,思前想后,依旧难以述说。 当岐山大师无计可施后,整座书院,连带着长安城内的墨池苑分殿,都跟着陷入慌乱之中。 大唐皇室更是广发告示,许下厚赏,征召天下名医入长安。 哄哄闹闹中,便又是过了两月。两月后,五名老者加之岐山大师、夫子、王朗一共八人,终于对此现象得出结论。 山山每日看着万界,等待唐宁的书信。尽管怀了孩子,但来来往往十数封书信中,山山从未提及此事,唐宁亦是只字不提神女。 二人书信中除却问候,便是彼此述说着各自的听闻。比如山山从唐宁口中,知道了一种名为两仪果实的神奇之物。 唐宁亦是得知两大新教的成立,并在当月书信中,多言了数句。 这多言的话语,自然是跟叶苏和道石有关。 山山将之临摹下,后经由陈皮皮宁缺之手,交由二人手中。也是由此,才有了新的三大不可知之地。 就在莫山山望着万界愣愣出神之际,身后传来叶红鱼、三师姐余帘的声音。 许是担忧小师妹孤寂,自叶红鱼那次离去,余帘便一直陪伴在山山身旁。尽管叶红鱼不久后重新回到此间,余帘亦是未曾离去。 “见过夫子。(老师。)” 一身黑衣的夫子,双眸宛若星辰般明亮,对着二人点头后,这才来到山山身边。见山山起身见礼,夫子右手一托,便将山山扶起。 “老师,今日来此,是否已有结果?” “山山,为师与你父亲汇聚天下名医,经过多日的观察和推测,算是得到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 夫子面上带着一丝疑虑,山山转身,面上肤光若雪,美目宛若一汪清泉,淡然而又坦荡。淡红的双颊微微一动,嘴角涌现如月牙般美丽的笑容。 “老师,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气息。不管结论如何,您都不必担忧,坦言相告即可。” 夫子满意的点点头,有着冷的面孔,略过一丝暖暖的笑意,开口道:“在你腹中,始终有一道神秘的气息,将那孩子包裹隐藏在其后。为师虽尝试了诸多办法,亦是无法绕过那气息。” “也是这道气息,始终屏蔽来自外界的一切探查。为师虽不知这气息来自何处,但它的存在似乎是为了保护你肚子里的小家伙。” “据我们推测,小家伙之所以逾期不出,并非是天夭,而是他还没到达既定的生长周期。简单来说就是,孩子很健康,虽临盆时日不定,但无需担忧。” “至于小家伙的生长周期,为师等人亦有推测,非是三两年可达,你莫要因此慌张。” 山山闻言微微下蹲,行了一礼,面色并无半分波澜。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山山曾经查探过自身。虽是被那神秘气息阻拦在外,但或许是因为母子血脉原因,那道气息却是放出了孩子的生命气息。 也是自那日起,山山放松下来。夫子和一帮名医的推断无论怎样,都不能影响到山山的心境。如今,经夫子口中得知此结论,自然掀不起一丝波澜。 随着夫子离去,山山转过身,坐在由五师兄和七师兄为其量身订做的孕妇专用桌椅,左手撩着宽敞的袖口,右手执笔,伏案而书。 余帘抬头看了眼小师妹,典雅的面容浮现一丝满意之色。至于叶红鱼,当她听到夫子话语时,小声嘀咕道:“唐混蛋这么厉害?” 随着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念叨声,少女提剑而去。不久后,便在那消失之处,传来阵阵清脆的剑鸣声。 一年已逝,神女在唐宁的精血滋养下,面色已恢复了些许红润。体内紊乱的气息,也在逐渐恢复。 茅草屋外,唐宁将一卷卷书搬到马车上,看着余人抱着陈长生即将登上商行舟弄来的马车,便出声道:“余人,你与长生坐这架马车。” 小余人见商行舟点头,便依言进了马车。小余人初一进入马车,便发现不大的车厢内,斜靠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 这是余人第一次见到女子,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女子相处。小余人呆在车厢入口,看着那微闭双眸的女子,想要开口询问。 “她是个病人,你不用在意,进去吧。” 小余人闻言,看了看那如雪般白皙的面容。看了看那颇为熟悉的拧眉,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眼怀中安睡中,依旧冷着脸拧着眉的长生。 “她的病严重吗?” 这是余人来到茅草屋后,首次对着唐宁言语。这次开口,有很大部分原因,来自于师弟与那个女人颇为相似的神情。 “很严重,她已经睡了一年。” 余人看着怀中的长生,突然明白为何唐宁会想要杀长生。虽然余人此时还小,却依稀记得师父曾说过自家师弟的苦命。 “你的命很苦。” 小余人喃喃之音响起,唐宁微微一笑,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开口道:“命苦之人何其多,仅是此间便有三人,不足为奇。” “师弟和她我知道,另外一人是谁?你或是王教习?我不觉得你们命苦?” “此间六人,你说了四人,却依旧有两人你不曾提及。莫非,在你心中,你师父的命不苦?” 小余人皱着眉头,看着师父鲜少露出笑容的面容,摇摇头道:“师父的命或许很苦,但至少他实力强大,身体安康。” “那么你呢?” 小余人闻言微楞,转过身,仰着头,看向站在马车下的青年,不解询问。 “比起师弟和这位姐姐,我的命真的挺好。” 唐宁紧了紧鞍绳,笑着坐在马车前,轻唤一声,马车便沿着某条小路,向着齐桂林外走去。 余人见听不到回答,便搂着小长生,坐在车厢内。尽管车厢颇为宽敞,但余人依旧搂着长生坐在角落里。那独剩的眼眸,始终在长生与神女之间徘徊。 两架马车缓缓前行,唐宁靠坐在车门前,取出长笛,缓缓奏响音符。长笛如那林中鸟儿般鸣叫,轻盈灵动。 随着急促的笛声传出,山间群蝶扑闪着翅膀欢聚而来,汇成七彩斑斓,笼罩在马车周围。 小余人撩开车厢幕帘,看向那欢欣起舞身姿,轻轻将长生置于双腿上,将那仅剩的右手探出窗外。 一只蝴蝶在宛转悠扬的笛声中,试探性落在那只小手上。两条触角轻轻触碰着余人的手心,似是在与余人做着交流。 余人小心收回手,他的动作很慢,很温柔,好似怕惊了那只美丽的蝴蝶姑娘。小蝴蝶随着小手,进入车厢内。 随着小手消失,一只只蝴蝶从那尚未拉上的幕帘钻入马车。一时间,马车内满是飞舞着的蝴蝶。 马车外,长笛忽然低沉缠绵,似是吹笛之人,在述说着胸中思念,一阵莫名的伤感,随着笛声起伏着。 余人手中的蝴蝶越落越多,马车内的蝴蝶越涌越多。在那笛声中,蝴蝶落在马车内三人身上,将之覆盖其上。 余人看着那被蝴蝶掩盖的女子,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小眼睛闪过惊讶。可为了不惊吓到蝴蝶,终是闭口不言。 马车外,一曲终了,蝴蝶似是入了梦乡,依旧停留在马车内。直至小长生一声嘤咛,蝶群这才展开一双双美丽的翅膀。 蝶群缓缓升腾,在马车内盘旋围绕良久,这才顺着车窗飞出。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许久,余人始终在那窗前,望向外面广袤的大地。 车轮经过河流,渔人们收获的笑声,进入余人耳中。 车轮撵过山峰,采茶人美妙的歌声,传入余人耳中。 车轮走过石径,沿街商贩的吆喝声,涌入余人耳中。 他用一只眼,看尽人间美好。 穿过城镇繁华,一栋栋破漏房屋进入眼帘,一张张满是油污灰尘的面孔,映入余人的心中。 路过一片麦田,铺天盖地的蝗群蚕食着农夫心血,农夫一家老幼伤心欲绝的模样,归入余人心中。 迈过荒漠高原,漫天飞舞的黄沙,侵蚀腐蛀早已无人的空城,民众身负包裹,结成长龙,双眼无神的迈步前行,刻入余人心中。 他用一颗心,阅尽人世苦楚。 在一条小径上,马车终究是停下了前行的势头,商行舟向着马车走来。 “前方百里,便是到了神都。你既知晓我之过往,自当明白她会如何。” “会如何?” 见唐宁微笑着反问,商行舟侧过身,看了眼身后露出头的余人。 “你似乎很是惧怕?” 商行舟不见丝毫情绪起伏,只是出声道:“她已入神隐多年。” “又如何?” 商行舟沉默不语,唐宁摇摇头,从马车上落地,从怀中取出酒袋,取下木塞后饮下一口,旋即将之送至商行舟身前。 商行舟并未接,淡淡看了眼唐宁颇具自信的面容,冷淡开口。 “你虽修为高深,但距离她,还有许多距离。我以为你有百般妙计,这才决定带着我与王大人进入神都。若你觉得,三人便能胜……” 唐宁挥手打断商行舟的话语,笑着说道:“打架虽很好,却不是每次都需要用打架来解决。当然,若真打起架来,你和王兄不必插手。” “你似乎很不怕死?” 唐宁微笑,将手中酒袋塞上,挂在腰间,坐在马车上。 “若心坚,自然无惧。若信坚,亦是无惧。若力足,皆可无惧。” 商行舟闻言微楞,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唐宁目光看向前方,深邃的眸子,似乎跨越了空间,看见了神都内的那个女人。 俊朗的面容清淡一笑,唐宁向着那里微微点头,这才驱使马车行动。 神都皇宫观星台上的圣后娘娘,亦是向着某处轻轻点头。 作为神隐境的绝顶强者,圣后娘娘自然知道很多事。 只要她想,她便能将天下尽览眼前。更多时候,她很懒,也很自负。 唐宁虽因精血缺失,境界跌落至从圣巅峰,但神魂并未因此而掉落。 作为这方世界目前的主宰,圣后娘娘自然知晓他的到来。他与她神交已久。 尽管谈不上关系不错,却也有着强者间的惺惺相惜。至于唐宁在破庙前说过的话,她自然也知道。 就像唐宁明明知道神都很危险,却依旧前来一样,她亦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不惧她,她又怎会惧他? 至于唐宁的目的,她自然也曾听到。 只是,她不在乎。 相比于商行舟在暗地里的搅弄风云,这种光明正大的敌人,要有趣得多。 ps:感谢书友唯易永恒的打赏,老豇拜谢!感谢书友大力出成果cg起点端1000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完) 122.第122章 良种引雷人世兴 第122章 良种引雷人世兴 “小家伙,你可真是能龟,这都两年了,你竟然没有丝毫着急的迹象?” 又是一年后,通天峰上,叶红鱼见莫山山余帘二人无声抄写经书,便忍不住寂寞,出声呢喃。 一袭白色长纱的莫山山,闻言微微一笑,手下笔势为之一凝。 叶红鱼见此情形顿时不再言语,而是举起手中断剑,装模作样的欣赏。 气氛顿时沉默下来,山山悄悄打量一眼三师姐,见余帘点头,忍不住叹息一声,刮了眼叶红鱼,将身前那本将至结束的经书取走,重新拿过一本。 山山持笔沾墨,淡淡开口道:“你若是在此间无聊,可自行离去。孩子出生前,我会让吱吱去通知你。” 叶红鱼拔出手中断剑,银光乍现,在云雾之中轻轻舞动,不见回音。 大唐皇宫内,唐皇李仲易看着手中编著的新书,颇为满意的点头。 “渔儿,朕命人整理而出的夫子言论,如今已装订成册,你且看看。” 李渔接过那本书,轻轻展开。 【夫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夫子曰:君子不器。】 【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夫子曰……】 李渔看着看着,便是入了迷,直到读完整本书,眸光闪过异彩,躬身道:“父王,此书甚好,当以之传世,广告天下。” 李仲易闻言微笑,将那本书从李渔手中拿回,如获珍宝般放在桌上。 “听闻大先生,由月轮而入,途径北荒,如今已到达燕郡之内。” “回父皇,大先生游历诸国,凡到达之处,必开设讲坛,不设门墙,广育世人。如今,许多国家,诸如陈国,大河等,亦是有专门派遣官员,前往相请。” “大师兄跟在夫子身边多年,早已知行合一,为人谦逊有礼,实为当世真君子。如今受师命游历世间,广开民智,教化世间,实乃大善之举。” 李仲易看着书院方向,深深鞠躬,礼毕转身,回到桌案之前,再次询问。 “渔儿,父皇命你征召世间大德,开书院,广授课一事办得如何?” “回父皇,儿臣自一年前接圣命,便在各大郡城新立书院,世间博闻大德,也纷纷身体力行,各自入当地书院,收授门徒。” “除此外,父皇命儿臣在书院设立的除六艺外等杂学,亦是不曾落下。日前,清河郡鸿轩书院传来消息,有学子育出良品种子。此良品种子抗旱能力十分强。” “在今年春耕时期,儿臣已命专人种下护理,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了收成季节。估摸着,无需太久便能收到佳音。” 唐皇大喜,连忙出声追问:“此事当真?” 见公主李渔坚定点头,李仲易哈哈一笑,朗声道:“渔儿若是收到回报,无论何时,皆要立即通报,朕想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好消息。” 李渔应诺,行礼后,眸中精光流转,斟酌一番后再次出声:“父皇,渔儿还有一事。此事颇显诡异,渔儿拿捏不准是否真实。” 唐皇微微一笑,示意李渔继续。后者沉默数息,这才幽幽开口:“父皇,长安城外,有人曾见到有人在引天上雷电。” “儿臣觉得此事颇为荒唐,便一直未曾向父皇禀报。但近日,有人听见那引雷之人家中,时不时传来惊呼声,我已命人前去查探,手下传来回报,声称那人在家中制造雷电……” “雷电?” 李仲易眼神深邃,皱眉深思中喃喃自语道:“为何要引雷电?雷电经由自然形成,又该如何制造?” 公主李渔默然无声,静候一旁,直至半晌后,唐皇李仲易这才开口。 “渔儿,此事虽然荒唐,但修行者应当可做,那人是否修行?” “回父皇,那人只是长安城外小镇一小民,儿臣未曾听闻他曾入过修行。” “既不能修行,那他又是如何制造雷电?还有,这雷电有何用处?” “儿臣不知晓,手下那人虽亲眼见到雷电形成,也曾询问,但那人亦是不知。” “好,好,这样,渔儿你秘密派人保护那人,父皇这就拟书信一封,你命人将这封信送去书院,交由十五师弟。” 书院后山,宁缺看着手中信封,怪异的看了眼李渔。只见眼前这位大唐公主,于数年前已是完全不同。那时的她,虽伪装的面具很真实,却难掩心中图谋。 今日,李渔虽依旧端庄高傲,但那眼中缺少了许多难言的野望。这不得不令宁缺怀疑,这世界是否有人皮面具,这种小说中的东西。 ‘难道,李珲圆的死,使其放弃了心中执念?’ 宁缺皱眉思索片刻,见李渔不语,便自嘲似的笑了笑,这才展开书信。待其看见书信中内容时,不自觉的想要笑出声。 作为穿越者,宁缺自然很清楚电的起源。故而,他从这封由当朝皇帝书写的书信中,看见了日后这方世界的发展方向。 “宁缺,你既然微笑,想来是知晓此事?” 宁缺收起书信,摇摇头,看着略显生分的公主李渔,笑着说道:“我笑自然有笑的原因。其实,雷电虽不可存,但电力却可以生产而出。” 李渔听到这句话,双眼瞪得溜圆,看着宁缺不似玩笑的模样,出声道:“宁缺,此事可非小事,断不可胡言乱语。” “公主殿下,你这是不信我宁缺之言?” 宁缺毫不在意,在李渔身前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告诉陛下,让人将那制造雷电之人,送到书院来。有老师和诸位师兄在这儿,应当会更快让你们看到成果。” “快?什么更快?你真的觉得电力可以生产?” 宁缺闻言收敛略显轻浮的笑容,认真的点点头,继而开口道:“公主殿下,你若手中还掌握着类似的人才,最好还是将他们全部送往这里。” 李渔看着宁缺,总觉得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很是欠收拾。但想着如今宁缺已是知命巅峰修行者,又是书院二层楼弟子,便收回这种危险的想法。 (本章完) 123.第123章 有女年姓名知玉 第123章 有女年姓名知玉 李渔走后,宁缺回到后山,走进五师兄和七师兄那间小屋。 小屋内,正有几人围在桌前琢磨一张图纸,而那张图纸很是怪异。 “小师叔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年岁最小的王颖率先出声,崔明和褚由贤摇摇头。 见宁缺进入屋内,褚由贤连忙拉过宁缺,指着那张图纸询问道:“这是什么?” 宁缺神秘一笑,贱兮兮的说了句:“你猜。” ………… 东土大陆神都城门前,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神都。 马车前方,挂着一块木牌,牌上书写着一个大大地唐字。这个唐字,自然表明了它的来处。 马车初一进入神都,便被闻讯赶来的禁军接管。 如此阵仗,自是引得路边行人连连侧目。行人看着被禁军牢牢护在其中的马车,纷纷出声议论。 “这马车是唐家的吧?这么大阵仗,是唐家哪个嫡系子弟入了神都吗?” “不知道,但看这阵仗,估计来人身份不低。” “哼,当然身份不低,也不看看那禁军带队之人是谁。这可是我朝神将秦用,那可是大陆三十八神将排名第二十位的大人物。” “原来是这样,可唐家什么人物,能够劳烦圣后娘娘派出如此阵仗?” 见那青衫公子宛若看白痴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白袍中年顿时一惊,连忙摇头道:“不可能,他老人家自圣后当朝,便再也没入过神都。如今,怎么可能?” “唐家家大业大,我朝如今赈灾平乱,许多费用皆是由唐家支撑。他老人家要来神都,又有什么可能或是不可能,难不成还怕圣后娘娘动手杀人不成?” 白袍中年闻言摇头叹息,看了眼隐隐可见的大周皇宫,沉默着离去。 作为知晓甚多的白袍中年,可是很清楚这里的道道。 圣后娘娘虽不敢动手杀人,但找个理由出手留人,自然不在话下。 唐家屹立在汶水这么多年,大周从未放弃过打压。但唐老太爷人老成精,一生谨言慎行,更是鲜少走出汶水,又依靠出色修为和财富左右逢源,这才使得大周朝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可如今老太爷若真是入了神都,以国朝对唐家的觊觎和忌惮,圣后娘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故而,白袍中年这才不认为老太爷会进入神都。他相信,唐老太爷如此精明之人,定然不会自投罗网。 这座神都,有时候会很容易进,但有些人一旦进入神都,便再也没有机会出去。就像是他自己,尽管很想出去,却只能留在这里。 白袍中年相信,唐老太爷如此作为,一定有着别的依仗。 可这依仗是什么呢?这个天下,会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值得成为老太爷的依仗?离山苏离? 想到这里,白袍中年暗自摇头,否认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不认为苏离胆敢入神都,更不相信苏离会为了老太爷而冒如此风险。 既然老太爷入了神都,想必定然有要事,既然有要事,只要远远跟上去瞧瞧,也许自然明了。 远远跟在后方的白袍中年,很快便看见了马车被簇拥着,拐进了百巷。 “怎么会来这里?” 白袍中年当然知道这里是何处,二百年前,这儿曾是大周诸多学子天才向往之处,二百年后,这里只剩下一座落寞的宅子,和一条荒废的巷道。 自二百年前那件事后,连曾经繁华如锦的巷道,如今都成了无人问津的旧巷。 整个百巷随着商贾店铺的搬迁,大大小小数百户居民,也已消失。 老太爷进入神都,难道就为了领会下曾经辉煌一时的国教学院,如今落魄的样子? 白袍中年人当然不这么认为,看着狭窄老旧的巷子,犹豫了一番,依旧跟了上去。 他还是想要看看老太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袍中年人紧跟马车,见禁军驻步,马车停下,紧接着便见秦用领着禁军离去。 白袍中年面目微凝,面对这幅与其设想完全不同的画面,显得很是惊讶。 他以为秦用的出现,一来是为了保护唐老太爷,二来是为了监视唐老太爷。至于会不会有三,白袍中年不敢肯定,但想来应该会有。 可如今秦用带着禁军离去,岂不代表着仅仅只有一? 难道,圣后娘娘真的对唐老太爷进神都之事,不闻不问? 就在白袍中年人思索之际,前方马车里,走出一枯瘦老者。 老者身着宽大长衫,神情淡漠的若有若无看了白袍中年一眼。 只此一眼,便是将中年人惊得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见枯瘦老人冷哼一声,白袍中年连忙躬身行礼。枯瘦老人转身,从马车上接下一小姑娘,消失在百巷内。 白袍中年人偷眼打量,见枯瘦老人不见,连忙脚步移动,向着那被马车遮挡的大门看去。 只是,白袍中年还未来的及看清,便被一股力量推得后退而去。 白袍中年大惊,匆匆扫了眼那大门上的门匾后,便消失在百巷门前。 出了百巷,白袍中年喃喃道:“明德书院?神都何时多出这么一座书院?” “那枯瘦老人是谁?唐老太爷?” 想着十年前,曾在汶水桃山上远远见过的那抹身影,白袍中年皱眉摇头。 “不,那应该不是唐老太爷,难道是唐家某位供奉?那出手之人又是谁?” 白袍中年皱着眉,脚步极快的消失在神都街巷中。 再次出现时,已是来到某处高门大宅之前。 “三爷,您回来了?大爷正在书房等你。” 白袍中年沉着脸点点头,快步进入宅内,旋即快步向着书房而去。 书房内,一位头戴方帽,身着儒袍的青年正在皱眉审视。当敲门声响起,青年放下手中书信,淡淡出声道:“进来。” 白袍中年人推门而入,很快便将那扇房门关闭。中年整理衣物,躬身行礼。 “萧三,见过大人。” 青年点头,沉声道:“萧三,今日有辆马车进入神都,这辆马车来自汶水唐家,你在酒肆红楼内,可曾听闻此事?” “禀大人,萧三正是为了此事而回。” 说到这里,白袍中年来到青年身前,俯身低声述说良久。 “大人,属下所知之事,已悉数讲述。” “唐家马车上下来一个枯瘦老人带着个小姑娘,进入了百巷明德书院?百巷内,何时多出了这么一座书院?” 白袍中年低头,拱手说道:“属下亦是不知。因百巷过于碍眼,弟兄们素日里倒是不敢轻易踏足。但既然书院已成,想来定然有人知晓此事,只要让兄弟们去打探下,相信明后天便能了解。” “嗯,这件事由你去办。对了,你所言有人将你推立百巷,可曾确定是何人出手?” “禀大人,出手之人实力高深莫测,属下,属下还未来的及探查便出了百巷。” 青年皱眉,目光灼灼的看着萧三,斟酌片刻后说道:“老三,以你聚星初境的修为,能够不留痕迹对你出手之人,想来定然是修为不俗之辈。”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探查时,定要小心留意。若无需要,切勿接近明德书院。另外,想办法查查唐家马车内,究竟是否还有他人。” “大人,你是怀疑马车内还有别人?莫非……” 萧三犹豫着出声,却见青年微微摇头,冷漠的面容浮现一丝笑意,这丝笑意显得很是阴冷。 “那个老东西不敢亲自来神都,另外,传令给汶水的兄弟,让他探查一番那个小姑娘是谁?既然坐着唐家马车,想来定然与唐家关系匪浅。” 萧三本想应是,只是刚出声,便又想起什么,出声道:“大人,汶水城的管事,两年前被人所杀,汶水城内的兄弟们实力低微,想要查探唐家之事,势必会暴露在唐家眼前。” “无妨,金鹤既然死了,唐家自无可能不知此事。既然已经暴露,那便在唐家行动前,为我们做些有用的贡献。” 萧三闻言,温和一笑,转身走出书房。当书房大门关上时,那抹笑容便就此消失不见。萧三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宅院内。 宅院外,萧三冷哼一声,想着大人最后那句话,不由得心中微冷。 大人明明知道那边兄弟们已在危险的漩涡边缘,不仅不出手相助,反而将兄弟们推向漩涡。 或许在大人眼中,兄弟们的生命,远远没有一个小姑娘的来历重要。 只是,今日他既能如此,日后若是神都之事败露,自己等人定然会被大人送上断头台。 百巷明德书院,枯瘦老人魏老领着小姑娘进入大门后,便看见了俯首书写的唐宁。 “唐先生,两年已到,唐老命我将年知玉送来此处。” 唐宁很是认真的书写着,直到落下最后一笔,这才放下毛笔,抬头看着二人。 “年知玉?老太爷还真是有闲情,让她坐着唐家马车前来神都,改名改姓又有何意义?” “唐老说了,改名是因小丫头的名字,冲了师名,此乃拜师之大忌。” 唐宁摇摇头,微笑着看着小姑娘,不理会枯瘦老人那自己都不信的话语。 “你还记得我?” 小姑娘虽是极小,眉目面容尚未长开,但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般惹人怜爱。 “我记得你,婶婶说,让我以后跟着你修行。” 唐宁呵呵一笑,饶有趣味的开口道:“修行?你还这般小,懂得什么是修行?” ps:感谢书友愚公588书币打赏,老豇拜谢!感谢书友大力出成果gw的988打赏,老豇拜谢!兄弟,你跟昨天那个起点打赏的,是同一人吧? (本章完) 124.第124章 一代新人胜旧人 第124章 一代新人胜旧人 “知玉不懂什么是修行,但婶婶说,老师你是世间少有的大修行者,你能教会我什么是修行。” 听见小姑娘学着大人口吻说话,唐宁略微有些不习惯。毕竟,她实在太小了。如今不过是六岁的小姑娘,身高虽然有长,却也不及腰间。 如此小的孩子,说话这般符合逻辑,显然是不符常理。唐宁皱眉,看了眼枯瘦老者眼中的揶揄之意,便也明了。 “你想修行吗?” “我想……我想……我想……” 小姑娘想着离桃山之时,婶婶述说的言语,很想顺从婶婶的意思,却最终拗不过自己的意愿。 “我不想修行。” 唐宁微微一笑,对着枯瘦老人开口道:“老太爷还真是有趣,虽然你们算准了我会如此问,却没算准知玉的心思。” 枯瘦老人老脸微红,拱了拱手,叹息道:“让先生见笑了。” “知玉,你既然不想修行,为何不对你婶婶述说?” 知玉锁着眉头,神情很是认真的思索着。 “婶婶希望知玉修行,知玉虽然不喜欢,也曾反抗过,可这个老……” 知玉看了眼枯瘦老人,糯糯无言。唐宁见状,出声打趣道:“魏老,您老这是用强了?一个孩子,至于吗?” 枯瘦老人满脸无奈,看了看颇显文静,很是懂事的知玉,拱手道:“既然知玉已经送到,老朽也不叨扰,这就离去。知玉便交给先生,老太爷希望先生能用心教导知玉,好帮其……嗯,进入修行大道。” 枯瘦老人说着话,转身出了屋,不久后,便拿着一杆木制长枪来到唐宁身前。 “老太爷说,这丫头很是爱动,给刀剑其用,怕是会留下祸端。这杆木制梅枪,是老太爷集整个唐家之力,耗时两年精心所造。” 唐宁接过梅枪,掂在手里试了试,出声说道:“嗯,此枪倒颇为合适。只是,我是个剑客,老太爷是如何确定我不会反其道而行?” “老太爷说,剑乃君子之器,不太适合姑娘家。老太爷虽不知先生是否懂得枪法,但教导一事,老太爷说他不会干涉。先生若是能教便最好,若是不能……” 唐宁挽了个枪,在枯瘦老人诧异的目光中,收枪而立。 吱吱吱~ 枪收之时,门外马车下的青石径,顿时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枪洞。 “巧了,我不仅是个剑客,也是名枪师。” 枯瘦老人神情微动,唇角微微颤动几分,拱手离去。 临上马车前,低头看了眼地面上的枪洞。略显浑浊的细小双眸,精光乍现。 这枪洞之深,以枯瘦老人如今的修为,竟是观之不透。 被枪洞穿的洞开十分圆润,明明是青石铺设而成的地面,竟是没有一丝裂纹。 如此诡异的枪洞,仅仅只是唐宁随手而为。 马车颠簸中缓缓前行,出了百巷,枯瘦老人露出一丝笑容,抚须背靠车厢,喃喃道:“这怕不是个怪物。” “嘁,倒也合适,老太爷本就想养个小怪物。如今知玉跟在他身边,怕是十数年后,唐家小怪物之名会在天下传扬开来。” 明德书院内,年知玉看着唐宁手中的那柄长枪,出声道:“老师,这把枪是我的。” 看着枯瘦老人刚走,知玉那张小脸上便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唐宁见状,将手中长枪一抖,枪身震颤中疾驰而逝,乌黑的极寒木,在空中只留下一道黑影。 知玉的目光随着黑影而动,见那梅枪在院中呼啸穿行,似是有了灵性般浮空飞行。数息后,乌黑的梅枪浮立在院落之上,黝黑地枪尖轻轻没入地面之中。 “知玉,这把枪便立在那里,你何时能将长枪取出,何时才算是你的。” 知玉细嫩白皙的小脸,顿时浮现不解之意,除却不解似乎还有些微的委屈。 只是不解与委屈,仅仅存在片刻,便就此消失无踪。 小姑娘想到梅枪在空中飞舞时,流露出的那丝潇洒之意,快步来到长枪之前。 知玉探出手,触摸着略感冰凉的枪身,双手紧握长枪,想要用力拔出地面上的长枪。 双手用力,长枪纹丝不动,那张小脸也因用力而血气上涌,变的绯红。 小姑娘松开双手,看着不曾有过半分改变的长枪,一丝不屈之意顿时上涌。 再次紧握长剑,再次用力提起,可无论怎么用力,那柄梅枪始终如一。 唐宁微微一笑,看着知玉不知疲倦的努力着,不由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 “小丫头长的如此可爱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老家伙的孩子。” 四年后,知玉依旧坚持着取枪。 只是,这四年来,她更多时候是在陪同另外两名孩子背书,如今四年已逝,小知玉已不见当年稚气。 看着插在地面上未曾有半分异动的梅枪,知玉再次尝试,却也再次失败。 “师兄,大师姐为何总是要尝试取出那杆长枪?” 已有六岁的陈长生,看着手中书卷,瞥了眼努力拔枪的大师姐,眼中充满了不解。 余人闻言轻笑,淡淡道:“这或许便是书中所言之执念吧。” 来到这方世界已是六年有余,明德书院开院四年,只有三名学生,其中还有二人只是记名学生。 四年来,明德学院从未进入过世人眼中。书院中的三名孩童,自然也不曾出现在世人眼前。 甚至没有几人知晓,百废待兴的百巷内,居然有人在此常住。 对于许多人来说,百巷早已成了禁区,除却极少数有心人,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无人得知。 明德书院并不大,这座宅子与国教学院和百草园相比,小了许多。 四进院落虽不算大,在神都之内却也不小。 大门入内便是影壁,穿过垂门便是二进正门,正门对面是倒座房,如今被改成了十个独立的房间,用来当做弟子寝舍。 二进院内,左右两侧是厢房,院中一大片空地,除却路径便是园。 园中,除却草,还有一些高大的假山,假山下是一条人力挖掘而出的小池。 小池丈余宽,池水清澈宛若山溪,透过池水甚至能看见河下悠闲自在的红色锦鲤。在池岸两旁,种植着一颗颗奇异的果树,此时正盛开着五颜六色的。 香引来蜜蜂蝴蝶,一只斑斓大蝶,煽动翅膀,从那朵上飞起。翅膀浮动,带着一阵阵芳香,向着院门飞去。 三进院门前,两棵高大茂盛的珍贵树木分立两侧。蝴蝶高高飞起,在那大树上方盘旋片刻,这才震动翅膀,穿过三进门。 斑斓大蝶入得三进,飞舞在一处宽敞的青石板上方。蝶翅舒展,飞翔空地两侧则是林立的书院课室。 似是少了趣味,这只斑斓大蝶无趣的循着香,回到二进之中。 知玉迈步进入四进院门,走过有一片空地,向着空地后方的那栋三层高的小楼走去。 来到小楼前,抬头看见一块硕大的牌匾,悬挂其上。 牌匾很是平常,其上只有三个气势非凡的淡红色大字,曰:旧书楼。 牌匾自然是由唐宁自己所作,取名自然引用的是书院旧书楼之名。 当然,这座旧书楼是唐宁亲手改建,这里相似的不仅是名字。 就连布局,也与那座记忆中的旧书楼完全相似。 旧书楼内除却书架上的藏书,便只有寥寥几张桌椅。 桌椅的对面,悬挂着一副水墨画,画上是一群人。 那群人很怪,有人腰挂水瓢,有人立剑高帽,挺直身躯,有人伏案执笔。 这些人围绕在场间一位老者身前,老者身着黑色长服,坐在凳子上。 明明看不清具体的五官面容,却给人一种莫名享受的感觉。 老者右手执筷,伸向石桌上的那处被揭开盖子的小锅。小锅内分不清是何物,但从那寥寥几笔热气来看,理当是某种不可知的美食。 再次取枪失败的年知玉,步入旧书楼,坐在那张桌椅前,愣愣望着墙壁上的那张画像,喃喃询问道:“师祖,我该如何做,才能取出那杆梅枪?” 尽管这幅画给人的感觉很怪,尽管画像上的众人看不清具体容貌,但知玉却从那身着长衫,手持长笛之人身上感觉到了熟悉之感。 她虽不知那人是否就是老师,但也曾听闻余人提及的笛声引蝶之事。 在确定那人是老师后,便知道画像上形色各异的十数人,皆是老师最重要的人。 被这些人围着的老人,虽看似平淡无奇,甚至隐隐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但从画中之人的举动来看,想来定是老师的老师。 知玉并不知晓该如何称呼老人,故而只能以师祖论之。 两年前,知玉背完了旧书楼所有书籍,当她觉得自己能够拔出长枪时,她失败了。 一年前,知玉将所有书籍重新翻开,又有所感后,她尝试拔出长枪,但依旧以失败告终。 不服输的知玉,便又将自己埋在书籍中,但她又有收获后,便再次取枪,可她依旧失败了。 如今已过了四年,四年里知玉早已不是那个不慎懂事的小姑娘。 也知道那杆立于院落中的长枪,是老师留给自己的考验。 四年前,老师曾问她:“知玉,你想修行吗?” 她的回答是:不想。 四年后,她想修行,却苦无门路。 三年前的小知玉:“老师,知玉什么时候才能修行?” 面带神秘笑容的唐宁:“不着急,想要修行,你还差一点点。” 两年前的小知玉:“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教导知玉修行?” 面带微笑的唐宁:“小知玉,想要修行,你还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一年前的知玉:“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开始修行?” 面无表情的唐宁:“知玉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为师便能教你踏上修行大道。” 如今的知玉,已不想再询问,她总是觉得自家师父是在忽悠自己。 说好的一点点,为什么每次给自己的感觉,却差的越来越大? 知玉的困惑无人能解,或许唐宁能解,但唐宁显然不愿如此。而明德书院的三名学子,诚如原著破庙那般,无人踏入修行大道。 不同的是,陈长生余人二人对修行一事看的很轻,而知玉却将其看的很重。 四年内,知玉问过王教习,问过商教习,但二人都以时机未到做推脱。 四年了,知玉想过放弃,也曾想过一气之下放把火烧了书院,但当她每次将要付出行动时,都会看见那杆梅枪在风中微微颤动。 也是因此,知玉每次都会被长枪所吸引,随后便会忘记放弃和放火的初衷。 今日,知玉决定放弃,她决定离开书院。 知玉走了,没有带上任何东西,临出门时,目不斜视,对那轻微的颤鸣声充耳不闻。 在陈长生和余人二人注视下,她坚定的迈出了明德书院。 她走的很快,好似惧怕被那长枪吸引般飞速逃离。 出了院落,看见了闭眼假寐的老师,也看见了老师那略显苍白的面容。 知玉犹豫了,想要上前与老师道别,最终摇摇头,无声行礼,不再看老师。 待知玉来到大门外,看见了记忆中的那个枪洞。知玉低头,大眼睛隐有泪水波动。伸手摸了摸枪洞,转身步入明德书院。 当知玉再次进入明德书院后,小脸似是浮现一丝迷茫,看了看院落中的老师,最终只能叹息一声,再次向着旧书楼走去。 待知玉身影消失在二进门前,唐宁这才睁开眼,望着消失的背影,淡淡一笑。 “知玉啊知玉,你为何总是差上这么一点点?” “知玉现在的窘迫,难道不是唐兄你刻意为之?” 王之策不知何时,出现在唐宁身边,躺在另一张凉椅上,摇着折扇。 “怎么?王兄这是又偷溜出去,躲在暗处见那朵带刺的玉槿?” 王之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看了眼面带取笑之意的唐宁,慢悠悠的品了口茶水,出声说道:“唐兄,依我看,知玉已经做得很好。” “可我觉得她还能更好。作为我的弟子,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王之策叹息一声,洒脱一笑,开口道:“唐兄还真是严格,莫非你想让知玉一入修行,便能触摸圣境?” “一夜入巅峰有何不妥之处?” “咳咳,唐兄,我觉得你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你的异想天开,我倒是很是期待。不说其他,若说这世间有人能做到,我想非知玉莫属。” “王兄此话倒也不能这般说,这世间天才何其多。终归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倒也在理,余人和长生也很好,他二人若无意外,应当可以赶超我这个历史标杆。” 唐宁闻言为之侧目,他突然发现,自从王之策入符,领略无距之能后,似乎变了许多。 以前的他虽也霸气,但总归是谦逊居多。可现如今连这种不知羞耻的话语,竟然都能坦然开口,实在有够厚脸皮。 不过转念一想,一夜聚星的他,的确有资格成为历史标杆。 ps:感谢书友大力出成果gw的2499书币打赏。老豇拜谢!懒得分章,四千字章节奉上。 (本章完) 125.第125章 微亮人间照黑夜 第125章 微亮人间照黑夜 将夜世界中,莫山山看着万界传来的消息,抚了抚颇具规模的肚子。平静的面色下,一双眼眸充满了思念之色。 “转眼已是六年,宁哥,你在那边是否安好,又可曾在无聊闲暇时会偶尔想念我?你的书信充满了百般好,可却又有几分真实?” “他好不好我不清楚,但是你现在很不好。山山,你的身体越来越胖了,这个小崽子究竟要何时才能出世?” 余帘看了眼说话的叶红鱼,轻声开口道:“小师妹的胖只是孕胖,待孩子出世,一段时间后,便会恢复原样。” 山山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右手一挥,一道水幕瞬间出现在其身前。 这道水幕很清,清晰到足以看到山山略显蜡黄憔悴的面容。 似是被那水幕中的人影吓到,山山连连后退,直到被叶红鱼搀扶,这才站稳身子。水幕随着山山后退,缓缓消散在原处。 山山回过神来,连忙转身看向叶红鱼,急促的问道:“你有没有胭脂水粉?” 作为天生丽质的代表,无论是莫山山亦或是叶红鱼余帘,此间三人可是从未用过脂粉,如今山山想用,又该如何寻。 “干嘛?你想化妆?” 叶红鱼略显惊疑,看着山山认真点头,难以置信的看了眼余帘。三师姐微微摇头,莲步轻移来到桌案前,继续抄写经书。 “你为何不告诉我,我的面色这般邋遢难看?” “为何要告诉你?再说,你这只是因为孕育而显得虚弱,并不是邋遢!” 莫山山摇摇头,看着叶红鱼,语气略带央求之意道:“你能不能给我买些胭脂水粉?” 叶红鱼闻言气急,看着莫山山一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道:“山山,你这又是何苦?” “我想漂漂亮亮的等待宁哥归来,我不希望他回来看到的是这般邋遢的我。” 叶红鱼颇为气恼,她很想出声提醒莫山山,唐宁是不可能回来的,但又觉得此话过于残忍。可莫山山这幅疯魔之样,着实让叶红鱼感到十分难受。 “莫山山,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你在想些什么。” 少女留下这句话,便转身向着山下走去。她很不愿帮忙,但却不能不帮忙。 随着六年来不间断的陪伴,她与余帘莫山山二人,早已有了难言的友谊。 叶红鱼不忍心看着莫山山央求的目光,也不忍出言戳破那个美妙的梦境。 故而,她只能遵循山山的意思,为其提供一切所需。 有时,寂寞孤独是相互的,携手陪伴亦是相互的。 如今的叶红鱼,早已不是那个闻名天下的道痴。许是因为这六年的陪伴,许是因为那把毫不犹豫杀到裁决神殿的剑,如今的她,少了许多傲气,多了几分平和。 叶红鱼下了山,又很快上了山。下山时,只是身背木剑,腰挂断剑。上山时,却是大包小包四五个。 对于叶红鱼来说,买刀枪剑戟她在行,买胭脂水粉可真是难为她了。当她迈步进入店铺后,看到那各式各样的脂粉后,那简直是一头雾水。 故而,叶红鱼便听从店家所言,买了许多各不相同的脂粉。 当她背着四五个包裹来到山上之时,余帘很是诧异的看了眼叶红鱼。 “别这么看我,要不下次你去买。” 三师姐文静的面色,突然多了丝慌乱,连忙低头抄写经书,不再多看。 可没多久,三师姐平静的生活,便遭遇了最大挑战。 譬如,两个从未有过经验的少女,在那尝试各种各样的脂粉,她说这端庄,我说这美丽。 两位少女似是进入了一片新天地,很快,便将余帘拉进其中。 余帘修炼二十三年蝉,前身是男儿身,而这一次蜕变后,可是实打实的女儿身。 女儿家在漂亮面前,就像是男人在时间长短面前,一样毫无抵抗力。 自此,便又多了一人观点,一直平静的通天峰,也由此开始,变得不再安宁。 就在三人为了各自观点争论不休时,后山新建的湖边小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成功了!小师叔,我们成功了!” “王颖,我知道成功了,你能不能别这般死命的握住我的手。” 小屋内,王颖在褚由贤崔明陈皮皮雷诺四人轻笑中,尴尬的收回手。略显手足无措的挠了挠脑袋,指了指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奇怪物件。 “雷诺,恭喜你。是你让电能和光能走进这方世界,你或许难以想象它的作用。但我可以告诉你,未来,人类对电能和光能的应用将极为广泛。” 宁缺看着那个皮肤略黑的中年人,很是认真的出声道喜。 中年人略显尴尬,摆摆手出声道:“小先生过誉了。虽然风能转化电能由我实行,可电线和电机以及灯泡等物的制造,确是小先生的功劳。” 宁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他之言语很真诚,这份真诚甚至隐隐有着敬佩。若是普通电能,自然无法让宁缺有此感叹。 而风能转化而出的电能,在前世那个世界中,都是一项十分了不起的发明。这项技术的好处在于,无害无污染,不会对自然造成太大的伤害。 除此外,风能产于自然,取之不竭,用之不完。而这里所说的风能,远非前世可比。 虽然前世亦有风能发电,但与宁缺和雷诺研发而出的风能发电却是两种东西。 在雷诺入后山前,宁缺便想过电力应用等相关问题。作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该如何做个简易的发电机。但随着那方世界面临的污染、能源枯竭等问题出现后,那种老旧的依靠燃烧能源转化能量的方式,他自然不想沿用。 故而,四年来,他和雷诺王颖等五人,便一直在不断地攻克风能转化问题。而四年前的那张发电机结构图,也在众人不断试验下变得越发精巧。 如今随着实验成功,只需等待一段时间,完成相关测试,便可投入日常使用。 除此外,将夜世界在有宁缺这个先知者后,许多工艺的发展方向,都被牢牢掌握在大唐手中。 了解其应用原理的宁缺,在不断提出新的概念,而这些概念全都向着无害无污染的方向倾斜。尽管有许多技术还未研究成功,但钢铁冶炼,工业制造等技术的出现,早已改变了将夜世界。 如今的将夜世界,早已在无声无息中变得越来越好。随着电能即将投入生活,相信将夜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 宁缺之所以认为雷诺功劳巨大,是因为雷诺在风能转化上的许多想法,一步步成为现实。而这些现实,哪怕放在前世,也是无人触碰的领域。 有了这次风能转化电能的经验,那么风能或太阳能转化为动力的日子,还会久远吗? 宁缺能够成功归功于,他站在前世诸多科学家的肩膀上。可雷诺的成功,却是实打实的先驱开拓。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宁缺也无法为其提供太多帮助。 随着夜幕降临,一盏奇怪的灯,出现在书院后山之上。 夫子望着那盏灯,默默轻笑点头。 山脚下,宁缺早已拉着桑桑来到门外,遥遥看向悬挂在半山腰那棵老树上,莹莹发亮的灯泡。 “少爷,这就是你们四年来的成果?” 已经出落成大人的桑桑,依偎在宁缺的怀中,指着那颗灯,轻声询问。 “是的,这东西名叫电灯。以后,我们不会再被那难闻的灯油味熏得日夜咳嗽。也不会再怕从窗外吹来的风灭了灯光。” “少爷,桑桑想要电灯,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装上。” 宁缺伸出手,轻轻刮了下桑桑的鼻头。 “不着急,电线这种东西早已解决,明日,少爷便去朝二哥那里,多制造一些灯泡。后日,我们开始布线,后日晚间便能点上这颗不用费心的电灯。” 桑桑轻轻嗯了一声,二人便在山脚下,凝望那颗灯泡。良久后,宁缺从记忆中清醒,听着桑桑传来细微的鼾声,便不自觉的一笑。 拦腰抱起桑桑,宁缺向着山脚下那排新起的竹屋走去。 宁缺是穿越者,很多事都有一定的预见性。 故而,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他一直借助大唐朝堂,始终把握着前进的方向。 他不会允许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去无脑发展科技。 他相信,即使是四师兄在此,也定然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要知道,这片天,可是许多人拼了命这才艰难降临。 为了守护这片天地,许多人付出了太多的努力,他不会允许让人肆意破坏这一切。 另一边,大唐皇宫内,唐皇李仲易泛白的两鬓,在摇曳的灯光下,变得十分醒目。 看着手中那封来自书院后山的书信,李仲易疲倦的笑了笑。 “父皇,宁缺在信中所言何事?” “小师弟在信中提及电能一事,他们成功将风转化成了电能,又将电能转化为光能。一种名为电灯的物什,即将点亮人间。” “恭喜父皇。” 唐皇满脸倦容的合上书信,看了眼李渔,轻声道:“渔儿,父皇真的老了。这才亥时,朕便觉得疲累不堪。” 李渔闻言,看了眼李仲易略显发白的发丝,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在渔儿心中,父皇永远都很年轻。” “朕的房中有镜子,渔儿你可骗不了朕。” 见李仲易起身,李渔上前搀扶,这时,唐皇李仲易轻声道:“朕打算传位于小六子。” 李渔动作一滞,很快便又恢复如常。李仲易拍了拍李渔的手,一步步向着大殿外走去,临出门时再次出声。 “小六子毕竟还小,你要在小六子成长为真正的君王前,帮他排忧解难。” 见李渔略带疑惑地看向自己,李仲易微微一笑道:“朕这些年为大唐废了很多心思,也该到了父皇享乐之时。” 李渔看着李仲易离开,心中顿感五味杂陈。有因唐皇已老而起的伤感,亦有因小六子即将继位的不愿。 ps:先回答书友大力出成果gw的提问。本书暂时还没书友群,我不知有几人想加群。我怕若是建了群没人加,那会显得很尴尬,所以一直没建。 至于如何管理,这个我帮不上你,因为我很少进群,也很少聊天。但按我猜测,一般都是由粉丝值高的,或是你的朋友担任管理。 另外,我看了下,原来你是个作者,之前一直没发现。 你的书,我今天也抽空看了一点,很抱歉,因为我没看过爱情公寓5,所以也不能给你什么好的意见和评论。只想说一句,加油,彼此共勉。 贴上书友大力出成果的佳作《诸葛大力的梦幻男友》,喜欢的可以去看看。 (本章完) 126.第126章 历经千劫而不死 第126章 历经千劫而不死 东土大陆,百巷内,唐宁看着眼前已恢复面色的神女,眉头紧锁。 如往常那般,唐宁凝聚精血,那滴红色血液,在其指尖上方悬浮,随着唐宁手指轻弹,精血进入神女口中。 看着血液消失,唐宁喃喃道:“气息已经稳定,伤势已经痊愈,你为何还是无法醒来?” 寂静的房间内,并无人能够为其解答,唐宁叹息后转身意欲离去。 就在这时,唐宁突然抬起头,看向神都北城门外。 深邃的目光透过空间,看到了一道特异的雷电之光。 明明是毫无云团的响晴天,本不该有雷电,可这道雷电却诡异的出现。 唐宁目光所致,轻咦出声,向前跨出一步,再出现时,已至城门外。 城门外,有着一老一小二人。老人满头白发,发丝杂乱无章,手中撑着一把木伞,那张满是沟壑的面孔,显露出常人难见的疲倦之色。 尽管老人很累,可那双被黑色眼睑包裹的双眸,却始终十分警惕。那把握住木伞的手,更是稳定到毫无波动。 唐宁见状,眉头微拧,看着伞上的那道如影随形而又若隐若现的白色闪电,目光透出思索之色。 老人身旁,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孩子,虽满脸稚嫩,却面色透露着与之年龄不符的严肃和警惕。 这对奇怪的老小,似乎很是畏惧人群。在那拥挤的城门外,始终与人保持丈余距离。 无论是老人,或是伞下的孩子,一双眸子始终注视着左右行人。 “卧槽?!!!” “这什么东西?闪电?” 颇显奇异的两人到来,终究是引来人群中的某些好事之人注意。 当他们看见老人和孩子响晴天撑着雨伞时,便觉得很突兀。 当这些人目光上移,看到那始终悬浮在木伞上空的无声闪电时,一个个宛若发现了难得一见的宝物般,纷纷向着二人靠近。 “喂,我说……” “别过来!” 路人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冷淡的呵斥声所打断。 那人闻言,顿时止住不言。可那双眼,却透露出一丝浓郁的不满之色。 “老巧,这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木伞上的白色闪电,是真是假啊?” “我怎么知道!你若想验证真假,把那老头手中的木伞取下便知。” 围过来的十数人中,有二人在人群中彼此交流,二人旁若无人般,接近那老小二人身前。 孩子面露犹豫,想要躲进老人身后,却被老人阻拦。老人看向那二人身上的大氅,只能带着孩子向着无人的方向缓缓退去。 “二位爷,可莫要再靠近。若是再靠近,会被波及所伤。” 那围过来的二人闻言轻笑,看着二人脸上越发严肃的表情,缓缓开口。 “老丈,你的话语,我二人不是很懂。何为被波及所伤?我听说过开了封的刀剑伤人,听说过流言蜚语伤人,可从未听说波及可伤人。” 老人面色微僵,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见那二人猛然向前奔袭,很快便来到老人身前一步。 “老丈,你看,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过来了,所谓的波及伤人,难道就这?” 说话那人面露讥讽,不屑的再次向前踏步,老人连忙后退。 咔嚓! 就在那人还想开口之时,突然间那木伞上方的闪电,分出一丝同样粗细的电光。 电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迅疾飞驰而去。 众人来不及惊呼,便见那身着大氅的二人,瞬间毛发直立,面色变得紫青,双手双脚抽搐般猛然变得僵硬。 二人眼中的神光,也在这时化为虚无。黑色面容下因讥笑而未闭合的嘴,也在这时飘荡出一股白色烟雾。 “啊~死人啦。” 突然间,那本是随着二人向着老人逼近的十数人,宛若受惊了的鸟群,纷纷四散逃开。逃亡中,有人惊呼高喊,引来了驻守城门外的士兵。 唐宁目露精光,看着伞下二人的身影,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见人群散开远离,老人和孩子面色稍显放松,老人看向那矗立在地的尸体,摇摇头,出言道:“两位爷,这下你们知道什么叫波及伤人了吧。” 就在老人轻声辩解时,另一边的拍马赶到的士兵,正在人群中仔细询问。 当士兵们从人群听到详细过程后,便抬头看了眼那道隐隐若现的白色闪电。 “老大,这……这该怎么办?” 一名士兵,来到马前,看着马背上腰挎长刀的首领,将事件和盘托出。 首领闻言,诧异的看了眼伞下的老人和孩子,一对虎目似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我知道了,这个孩子是传说中的倒霉蛋。” 突然,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一道惊呼声。随着这人出声,许多人纷纷侧目望去。 首领也在听闻此话后,顿时露出一丝希冀之色。 “我曾听闻,六年前鹰郡某位农户家,养了个孩子。这个孩子生来聪慧,刚及满月,便能口吐人言。鹰郡许多人皆称之为神童降世。” “霍老六,你不是说倒霉蛋吗?怎么又变成了神童降世?” 人群中,有人似是认识讲述之人,便开口询问。 霍老六并未回答,而是摇摇头,继续说道:“神童满月时,鹰郡许多有名望之人,皆是前往农户家中。这些人,有的是为目睹神童,有的是为了猎奇,有的是为了将神童揽入门下。” “这些人来到农户家,顺利见到神童,喝上了神童的满月酒。这其中,便有人望向那被农户抱在怀中的神童,出声询问。正是这人发问,使得本该热闹非凡的满月酒席,变成了人间惨剧。” 说到这里,霍老六似是有些口渴,便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默默喝上一口。 人群正听得起劲,见状便有人出声喝问:“霍老六,那人究竟问了什么?好好地满月酒席,又是如何变成了人间惨剧?” 霍老六喝了口水,神情显得有些悲伤,苦笑着说道:“老夫怎么知道那人问了什么,知道那人问了什么的人都死了,唯一活着的只剩下神童。” 众人目光一下汇聚到那孩子身上,小孩被这么多人注视,一直颇为成熟的神情,突然出现一丝惧怕之意。 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孩子悄悄挪动脚步,躲在了撑伞老人的身后。 老人那满是疲倦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孩子的头,轻声道:“运儿,不用怕。” 老人的说话声很轻,以至于很多人听不清所言如何。但看着孩子面上那丝畏惧逐渐平复,却也明白那老人与孩子定然十分亲密,便有人将矛头指向了老人。 “老丈,您是这位孩子的亲人?” 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着白色锦服,微微躬身行礼后询问出声。 老人面露笑容,对那书生点头,旋即开口道:“我是孩子的义父。那位先生所言并非虚假,运儿的父亲,亦是死在那场满月喜宴上。” 书生闻言不语,尽管他很想知道后续,却也明白不好在人伤口上撒盐。 书生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看向那个躲在老人身后的孩子,抬手执礼,出声道:“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小兄弟,莫要怪罪。” 孩子面上警惕和悲伤交替的神色,缓缓放松下来,看向书生也不言语,只是摇摇头,似乎在说:没关系。 老人宠溺的一笑,抬头看了眼黑色伞布,出声说道:“运儿是个好孩子。他自知自身罪孽深重,自那场变故后,运儿再也从未开口说话。” “老朽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老朽也很想为你们解惑,但很可惜,我并不知道其中细节。当日老朽赶到时,老郝的家已被熊熊大火所淹没。老朽寻遍四周,这才在房屋不远处的某条干枯的水渠中,找到了运儿。” “那时的运儿,被几条丈余长短的大蛇所包裹,这些蛇想要吃了他。老朽赶到时,那些蛇正在争夺运儿归属。老朽趁着大蛇们彼此争斗时,悄悄带走了运儿。” 老人说到这里,持伞的右手紧了紧,骨节因过于用力,而变得越加白皙。 “运儿被老朽带回家中,老朽将其擦拭干净,便转身走出房屋,准备做些吃食,可这一转身出了大门,木梁突然崩断,房屋也在顷刻间倒塌。” “那一刻,老朽很是惧怕,也很庆幸。可害怕庆幸过后,突然想起了运儿。于是老朽只能拼了命的从废墟中将运儿挖出。运儿的命很不好,却也很好。” “老朽在倒塌的废墟中将其挖出,那时的他很幸运。掉落的大梁在榻上搭成了堆,正是如此,这才为其挡下了许多致命的掉落物。虽然保住了命,可是运儿却被杂物堵住了口鼻,差点因此窒息死亡。” “幸运的是,老朽懂得一点土方子,将其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当运儿清醒后,这孩子并未哭泣,而是一个劲的推攘着老朽,似乎不希望老朽靠近他。” “老朽当初不知其意,只当是孩子遭蒙大难,心智受了打击,便也没当回事。可接下来,让老朽没想到的是,屋顶塌落后,原本坚实的土墙,居然向着屋中齐齐倒来。老朽见状大惊,连忙快步将运儿抱起,逃出了破屋。” “就这样,老朽带着运儿躲进了竹林。凛冬时节,被冷霜覆盖的竹林,竟是起了火,老朽好不容易带着运儿从火海逃开,却又突遇天降大冰雹。老朽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孩子,躲进了鹰郡下的某座小山内。” “那座小山有很多山洞,老朽便是带着运儿躲进了山洞,这才免了被冰雹淹没的危险。进入山洞没多久,冰雹停止,老朽正想在山洞中过夜,却又突逢山崩。” “自此之后,老朽便一直带着运儿东躲西藏。这贼老天,似乎跟咱们爷俩死磕上,无论躲到多安全的地方,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灾难。” “运儿命苦,老朽又孤苦无依,便一直不忍丢下他。尽管孩子大了后,有过几次逃跑,但没有经验的他,因此连累到许多人受难。而后被老朽寻获,便不再逃跑,一直与老朽相依为命。” “倒霉蛋这个称号,或许便是运儿逃跑时被人散开。事实上,运儿只是命不好,他其实跟他的名字一般,他很郝(好)运。历经千劫而不死,这不是好运又是什么?至于其他人,只要你们不接近运儿丈余范围,便不会有危险。” 老人的话很平静,尽管他话语内容很惊心动魄,但却始终面色不变。那苍老疲倦的面容,一直挂着一丝不甘的苦笑。 而这番话,也使得在场许多人陷入了沉默。人们面面相觑,有人默默移动脚步,下意识的离老人和孩子更加远。 起初,霍老六所谓的倒霉蛋,更多是引起人们的好奇,许多人只是将其当做是风言风语,不甚相信。 可随着老人的话语,再也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原因很简单,那两个报以不屑的质疑者,尸体现在应该还没凉。 老人看向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的士兵首领,苦笑着说道:“官爷,非是老朽出言恐吓,你若不信,便看看这二位。” 士兵首领面色冷静,看向老人的眸子不悲不喜,十分平静,冷淡的开口。 “老丈,不管你所言是否属实,如今有人无故死在了城门外,本首领若是放任不管,上面若是责问下来,小人怕是要去清吏司走上一趟。” “与清吏司相比,死亡并不可怕,本首领很愿意相信你,也愿意相信你们的无辜,但我还是想要尝试一番。” 首领说完话,也不吩咐手下的士兵,而是自己翻身下马,看着那丝电光,犹豫一番后,解下盔甲长刀,这才试探性向前走去。 人群随着首领出声,而变得诡异的安静下来。作为神都人士,作为大周国民,世人或许不知青藤六院,却没人不知清吏司。 自多年前,圣后下令组建清吏司,那里已成了人世间最恐怖的地方。与死亡相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大的恐怖。 清吏司现任主官,更是许多人心中的噩梦。故而,许多人对士兵首领的选择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许多人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由此可见,清吏司究竟是何种存在。 而众人的小声议论,却是引起了唐宁的兴趣,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看择天记时,对那清吏司主官周通的印象。 降临这方世界六年,进入神都四年,唐宁鲜少干预此间事物。 尽管他觉得该做些什么去改变这方世界,却也未曾着急动手。 譬如,他没有尝试用混元气去改变陈长生和余人的命。与宁缺不同的是,无论是陈长生还是余人,他们都缺少了一种小人物的求胜之心。 现如今还未得知己命的陈长生,更没有逆天改命的想法。至于余人,他虽然很好,但却一直对修行之事毫无兴趣。 唐宁愿意提前改变宁缺命运,却不愿提前改变这二人的命运。当然,现在不改变不代表一直不改变,只是改变需要一个诱因。而唐宁,一直在等待这个诱因。 而在将夜世界,唐宁深受何明池这个二五仔毒害。 所以,经由众人提醒后,突然想到这世界,亦是有许多与之相同的二五仔。 故而,任务可以不做,但是二五仔必须死!周通要杀!汗青要杀!离山剑宗梁氏兄弟一样要杀。 上次对何明池的疏忽,差点导致唐宁身死道消,若不是凭借一张嘴,若不是有夫子登天助他,说不准他就会死在神国上。 已经有了牵挂的唐宁,已经没有可能再拿生命不当回事,故而,他接下来,也许会变得忙碌起来。 随着唐宁陷入沉思,那士兵首领终于在老人无奈的神情中,进入了一丈范围。 (本章完) 127.第127章 清明之中装清明(上) 第127章 清明之中装清明(上) 士兵首领满脸凝重,双眸死死盯着那把木伞上方,那道白色闪电,在这刹那,似是变得不再稳定。 若隐若现的电弧,也在此时凝成实质。那白色电弧,不断向着四周吞吐,宛若灵蛇吐信般,四处探试。 士兵首领双目满是惊愕,那严肃的面孔,浮现诸多细密的汗水。 随着白色电弧越探越远,士兵首领那抬起的右脚,迟迟不敢在落下。 额头上的汗水,也在此时汇聚,顺着鼻梁和两颊流淌而下。 老人见此情形,默默向后退开两步,拉开了与士兵首领的距离。 直到再次退出一丈开外,那跳跃的电弧,这才缓缓隐藏。 士兵首领擦了擦面上汗水,嘴唇微微抿起,心中暗自感叹。 清吏司的酷刑虽是令人难以接受,但那总归是在日后。倘若刚才自己不停止前进,以那电弧的威势,自己真的能够保住性命? 挣扎一番后,士兵首领拱手,向着老人开口道:“老丈,多谢。” 说完这话,士兵首领欲要转身离去,便在这时,城门出传来马蹄落地声。 紧接着一阵极为嚣张的大喝,从那城门处传来。 “滚开!清吏司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一声声不断起伏的叫喊,直击士兵首领内心深处。而随着马蹄声逐渐接近,人群也变得慌乱起来。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尽管清吏司向来不对平民探出魔爪。但谁又能保证,这些心如蛇蝎的阴诡之人,不会以妨碍公务为由,将自己抓去周狱之中? 唐宁看了眼四散开来的人群,望向城门处,只见朱红色厚重城门外,十匹黑色棕马奔腾而来。 虽是哄闹的城门前,却毫无顾忌的疾驰。马蹄不断提起又不断落下,激起满地灰尘。 马背之上,十名大汉满脸怒容,一个个手持马鞭,狠狠抽打在马臀之上。 战马嘶鸣不断,四蹄如飞,便在人群中越来越快。 许多人连连跑开,深怕阻了这些人的道路。 恰逢此时,城门外一个孩童似是被马匹惊到,呆立在路中央。 战马去势不减,马背上的大汉,眼中凶光一闪,狞笑一声,扬起手中马鞭,狠狠抽打在战马身上。战马高声嘶鸣,疼痛驱使下,便又快了几分。 人群中响起了某个妇人的惊呼声,紧接着,孩童似是从失神中恢复,手忙脚乱的向着妇人跑去。可慌乱之下,四五岁大的孩童左脚拌着右脚,竟是摔倒在地。 黑色战马化作的鬼魅身影,亦是在人群惊呼声中来到近前。便在唐宁叹息,意欲出手之时,一道矮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孩童身前丈余处。 这道身影出现的很是诡异,诡异到就连唐宁这名从圣巅峰的大修行者,亦是不知他是如何出现在那里。 而那名唤运儿的倒霉蛋,就那样出现在清吏司官员身前不远。 随着战马嘶鸣,大汉惊容下的不屑,以及一阵阵噼里啪啦的不知名响声中。一道白色电弧突然笼罩在那运儿头顶上方,白色电弧似是撕裂了空间,在噼噼啪啪响声中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清晰。 咔擦~ 一道突如其来的振聋发聩的轰鸣声,突然响彻整个神都。 那道拇指粗细的白色电弧,从那毫无一物的天空中,直直落向运儿。 随着战马进入运儿的身前一丈范围,那道已至运儿头顶上方一丈的白色电弧,宛若受到挑衅般暴怒不已。 那粗壮的电弧,在一声丝丝声下,突然分出一道电光。 这道光速速很快,快到只是刚刚出现,便向着那马匹方向瞬间消失。 啪啪啪~ 一道道难以形容的刺耳声下,那马匹瞬间僵硬。 那一身乌黑色威武不凡的鬃毛,也在这怪异的声响下,直直立起。 本该是乌黑发亮的鬃毛,也在此时变得一片焦黑。而那嘶鸣张开的马嘴,更是飘荡出一阵阵白烟。 至于马背上那来自清吏司的官员,早已在战马僵立时,掉落在地。 当人们凝眸望去,竟是发现那名官员满面焦黑,一身官袍宛若被大火烤焦般邹邹巴巴。 那双怒睁的眸子,早已没了半分神光,想来已是于白色电弧下丢了性命。 人群来不及恐慌,便见那同样来自清吏司的官员,于疾驰中抽出了长刀! 为首之人,满脸怒容,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惊骇。 左手拉紧战马缰绳,战马痛呼,无数次的训练中,连忙停下前行之势。 踏踏~吱~ 战马前蹄收起,直立而起,后蹄上的铁片,在青石上滑出数尺,摩擦而起的火星向着四周溅落。 马背上那官员大喝一声,整个人踩在马镫之上,身躯与那马首平行。 大汉双眸圆瞪,眸中杀意涌动。右手中早已抽出的长刀,竟是被其猛然间甩出。 长刀带着森冷的寒意,传来一声刺耳的破空声,刀尖直指运儿。 在众人目光下,长刀化作流光,去势极快,只一眨眼便出现在运儿身前不远处。 啪啪啪~ 又是几声宛若爆裂般的声响传来,众人下意识遮耳闭目。 一瞬间后,众人睁开眼,连忙看向那长刀所指的孩童。 只见运儿安然无事的站在原地,他似乎毫不在意那把掉落在其身前,化作零星碎片的长刀,只是疑惑地抬头,目光看向自己头顶上方不断吞吐的白色电弧。 被灰尘沾染的面孔上,微微拧着眉头。那双黑又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 “大胆竖子,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杀害大周官员,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围观的人群还未来得及感慨,便见那扔出长刀的官员,已是打马来至近前。 “官爷,小心啊,万万莫要踏入那孩子身边一丈。” “是啊,这小子是个十足的灾星。他不知做了何等丧良心的事,竟是引得天谴,官爷你可定要小心啊,莫要糟了池鱼之灾。” 那名清吏司官员双目冷然,看了眼身前不远处同伴的尸体,那张满是怒火的脸,升起一丝惧意。只是这丝惧意,来得快消失的更快。 毕竟这是在许多人眼前,官员要保持自身威严,故而他装出冷漠的样子,只是停在尸体后方,不敢再向前。同时,扫了眼那些好事多言之人。 被其冰冷的目光注视下,那些想要怒刷好感的行人,顿时噤若寒蝉。 人群后方,打着伞的老人连忙向着孩童赶去。 尽管他也疑惑那道白色电弧,为何会停在运儿头顶上方不足一尺之处,但这时候显然不是计较之时。 “官爷,官爷,你可千万莫要再继续向前了。” 老人打着伞,慌慌张张的在人群后方叫喊着。那为首官员听闻此话,顿时满脸阴沉,看向人群后方,一对眸子内闪过一丝杀意。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官员惜命惧怕,不敢踏进那孩子一丈之内,本就十分丢脸。 那些先前好心警告之人,在其目光下选择了闭嘴,却没想竟还有不识趣之人。 老人撑着木伞,快速来到人群,那些围观之人见状,纷纷向着四周散开,似是惧怕沾染到老人身上的晦气。 老人见官员怒目注视而来,只是略一思索,便也知道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官爷,老朽名唤贺平,是大周鹰郡人士。” 贺平喘息着来到官员身前,深鞠一躬后,开口说道。 官员冷哼一声,眼中杀意渐消,只是面容上的冷漠毫无半分消退。 年近甲的贺平,虽是一生农耕没有多大出息,但好在幼时曾随当地先生行医救人,见过不少世面,亦是懂得这些达官显贵的骄傲。 “你既是大周国民,自当明白杀害朝廷官员是重罪,那孩子与你有何关系?” 贺平再次躬身作揖,面露恭敬的开口道:“这位官爷,那孩童名唤郝运,亦是大周鹰郡人士。其父乃是我结拜义弟,六年前我那六弟遭了灾陨了命,运儿便一直跟在小老儿身边,若说关系,便算是其义父吧。” 贺平深知这些人的臭毛病,故而,他并未出声解释杀害朝廷官员一事,而是努力让自己显得更为谦卑,好让这位官员在人前更具威仪些。 那官员见贺平如此姿态,面上冷意稍缓,看了眼那抬头望天的孩童,出声询问:“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道悬在他头上的闪电,又是什么?” 贺平三次躬身,低下头沉声说道:“官爷,您有所不知。郝运打小便命苦……” 随着贺平讲述,那官员看向郝运的眼神,显得越发诡异。有惊奇,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丝惊喜之意。 “半月前,小老儿和运儿正躲在鹰郡荒野中,却不曾想突然天降闪电。这道闪电径直劈向运儿,好在小老儿当时手持木伞,这才侥幸活命。” “只是,小老儿以为这道闪电,会像以往那些怪事一样,过了便就没了。却不曾想,这道闪电始终凝而不散,将落未落。只要老朽将木伞移开,便又会凝实冲着运儿落下。” “小老儿虽是年幼曾跟随师父行医,懂得些许搭救法子,可面对如此诡事,也没有半分办法。只能带着运儿,从荒无人烟的旷野,一路向神都赶来。我大周繁荣昌盛,能人异士不计其数,此次入神都便是渴望能够求得恩救。” “官爷,小老儿和运儿,真的不是有意滋事。只是,在城门前,有人见到了那道闪电,便不顾小老儿好言敬告,这才酿此悲剧。” (本章完) 128.第128章 清明之中装清明(中) 第128章 清明之中装清明(中) 官员目光闪烁,看了眼死在身前不远的那名同僚,点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本官倒也明了。我大周不会因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拿人,你且放心。” 贺平闻言又惊又喜,惊得是人人畏之如魔的清吏司,竟然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语。喜的是,这名清吏司官员似乎并不打算拿二人定罪。 可是很快,贺平的惊喜便被浓浓的疑惑所取代。他为何要如此?难道当真是惧怕运儿的天谴,殃及到自身? “但是,你这孩子既然如此特别,自然要特别对待。本官虽不信违心之语,但事实摆在眼前,本官亦不能不管。” “我观这孩子颇为奇异,将来定是大有作为,你既然入神都是为了保住他的命,不如将他交给本官,本官虽只是六品小官,却也与我司主官颇为相熟。待本官将其交于主官,主官定然会为其寻找办法,你看这样可否?” 贺平心下一震,看着官员面色上的笑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笑容有点冷。 贺平眼中精光流转,看了眼郝运头顶上的闪电,思虑片刻后,躬身说道:“官爷,万万不可啊。运儿天生命不好,若是将其交给官爷,岂不害了官爷。若是稍有差错,岂不连累了官爷?” “小老儿今日本想入神都,但在城门外发生这般多的事,小老儿决定带运儿徒步天下,兴许能够遇到高人化解劫难。” 贺平不想与官府打交道,更不相信人人敬而远之的清吏司衙门。眼前这位清吏司官员虽极尽表现出善意,可那丝掩藏在面具下的冷漠,终究是被贺平察觉。 官员闻言,十分不满,那张将将缓和的面容,顿时绷紧。冷冷看了眼贺平,使得后者连忙低头,这才出声质疑道:“你在怀疑本官的能耐?” 贺平连忙拜倒在地,数次叩首说道:“官爷,你如此强大,小老儿又怎敢怀疑?只是,神都之人不知运儿危险,小老儿怕……” “嗯?” 官员浓眉一挑,面色不悦,冷声说道:“莫要废话,今日,这孩子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官员说完后,微微摆手,身后马背上的两名军卒翻身下马,向着贺平稳步走来。贺平见状,暗道一声不妙,连忙快步向前跑去。 只是,他一凡人老叟,又如何能在清吏司官员眼下逃跑。只见那官员冷哼一声,旋即脚踏马镫,整个人凌空而落,便挡在了贺平意欲跑向运儿的路线上。 官员冷冷注视着贺平,面上露出一抹不屑,摇摇头道:“带下去,若是胆敢逃跑反抗,便乱刀砍死。” 官员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传来一片惊呼,许多人心中暗想道:这才符合清吏司一直以来的作风,先前那番场面,想来是一场幻觉。 众人向着贺平投去一丝怜悯的目光,而那与老人对话的书生,更是暗自叹息。 就在军卒接近贺平之时,人群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快跑!” 随着话音落下,围在官员身边的许多人,自发向着更远方向散开。这些人的异样举动,突然使得官员心下一惊。 啪啪啪~ 突然间,一道似曾相似的爆裂声传来,那官员面色微凝,脚步一迈,顿时消失在众人眼前。 那道吞吐而来的电弧,突然间失去了目标,便转头向着贺平三人疾驰而去。 贺平见状顿时惊魂大定,在那二人逃跑之时,撑开木伞,挡在自己身前。 说来奇怪,那可以碎刀的电光,落在伞面之上,竟是毫无半分威力可言。 贺平挡住了自己身前的电光,但那逃跑的二人,却是没能幸免。 啪啪啪~ 一阵爆裂声响起,两人逃跑的身子便直接跌倒在地,再无声息。 那一同前来的清吏司军卒,见此情形,早已吓得三魂少了两魄。 在一阵阵怪叫声中,这些人便被奔袭而来的电弧所击中。 人群在此刻变得更加慌乱,许多人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老人身后的孩童,连连叫喊出声。 “魔童!天谴者!倒霉蛋!” 各种难以入耳的叫骂声传到郝运耳中,使得那张被灰尘遮盖的小脸,露出一丝委屈。 而在此时,人群中,那名消失的官员突然出现。那张本该被怒火和畏惧笼罩的脸,却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 唐宁看向那人,总觉得很是怪异。他并不是为那人的想法和行动感到怪异,他真正感到怪异的是,那个人所展示出的那种怪异身法。 “莫非是耶识步?嗯?难道他是魔族之人?可魔族之人,为何要为了这个孩子,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唐宁突然笑了。这边刚想找个办法弄死周通,正愁每个正当理由,现在他的手下潜藏着魔族之人,他这个清吏司主官,竟是浑然不知。 这岂不是正好给了自己借口? 便在思索之际,只见那官员,从怀中逃出一块令牌,高声喝道:“我乃清吏司周狱狱官楚三,现下令缉拿那一老一小二人!凡帮助捕捉者,我将禀明我司主官周通周大人,大人定当厚赏!” 随着这一句话在城门前响彻开来,人群为之一静,只是这种静只存在片刻,便又变得哄闹起来。 城门前的这些人,皆是目睹了白色闪电的威势,又有谁会不要命? “既然尔等不合作,我定当如实禀明主官大人,尔等将会成为周狱下一个阶下囚!” 哄闹的人群再次陷入寂静,许多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人又何曾想到,仅仅只是在这看了个热闹,便惹上了不该惹的官司? 许多人沉思之际,贺平郝运二人略显慌乱之际,突然一道平静的话语,传入场间众人耳中。众人寻声望去,便见一袭白衣的唐宁,缓缓来到贺平二人身前。 “哦?你们清吏司,当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周通作为清吏司主官,难道不懂树大招风的道理?” 唐宁面露微笑,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缓缓来到贺平和郝运身边。 老人贺平那双眸子闪过一丝焦急,他很想让唐宁远离二人,但话未开口,便见那道由白色闪电分裂而出的电弧,径直向着唐宁探去。 贺平心下叹息,面色略显复杂,可很快,那些复杂便随着电弧消失,而僵硬在那张满是疲倦的面容之上。 “这……” 贺平望向唐宁,口中呢喃着旁人听不到的话语。而郝运则是抬起头,看了眼那高大身影的俊朗侧脸,露出一丝笑容。 “这人是谁?他为何不怕白色电弧?” 寂静的人群,随着一人的问询,而再次变得哄闹起来。 “兄台,我没看错吧,你看那白色电弧,到其周身一尺,便诡异的消失了!” “你没看错,的确消失了!” “这……让清吏司官员都没办法的恐怖天谴,为何这个人会毫不在意?” 清吏司官员双眸死死盯着唐宁,尤其是当他看清白色电弧诡异消失后,整个人宛若成为了一尊雕像。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必打听,亦不必知道。你先前施展的身法,若是我没看错,该是魔族最诡秘的身法——耶识步!” “传闻,这种步伐可在一定范围内来去自如,更能利用风雪天机,来遮蔽自己的行踪和气息。传闻,这种步伐是魔族内部不传之秘,所以你是谁?” “什么?清吏司官员是魔族之人?!” “这怎么可能?用来抓捕魔族细作的清吏司,为何会有魔族之人?” “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 “这还用问,看看那清吏司官员脸上的阴狠之色,还不是一目了然?” 随着唐宁话落,场间众人纷纷远离清吏司官员,并对其指指点点,议论不止。 清吏司官员收起脸上的狠辣,冷冷一笑,淡定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你胆敢污蔑国朝官员,阻拦清吏司办事,其罪当诛!” 唐宁淡淡一笑,摇摇头,侧过身,不去看那名官员。 “你叫什么名字?” 郝运摇头不语,贺平见状,面色浮现一丝僵硬的笑意,主动开口道:“这位先生,小老儿名唤贺平,这是小老儿义子郝运。” 唐宁点点头,低下身子,注视着郝运略微闪躲,稍显不适的双眸,很认真地轻声开口道:“你有病。” 郝运闻言,看着唐宁那始终挂在面上的笑容,依旧不言语。 这时,贺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说道:“先生大才,既然先生能够看出运儿身体问题,还请先生能够搭救运儿。小老儿感激不尽,愿为先生做牛做马!” “他的身体很好,比正常人要正常许多。虽只是个孩子,实则力可比拟成年壮汉。而且,他的根骨很好,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贺平有些疑惑,不懂他为何说了运儿有病,却又在自己央求时,再次改口。 “先生在上,请受郝运一拜!” 突然间,一道孩童稚嫩的话语传入耳中,贺平难以置信的看向跪地而拜的郝运,一双老眼竟是隐隐有着泪水翻滚。 “嗯,不错。我且问你,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跟随为师修行?” 唐宁直立而起,很是郑重的受了这一礼,待郝运拜完,这才面带笑容的开口询问。 (本章完) 129.第129章 清明之中装清明(下) 第129章 清明之中装清明(下) “我的命,很不好。若是拜了你为师,我怕会连累你。” 唐宁微笑点头,看向满脸认真之色的郝运。他其实很难想象,一个孩子,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但看看郝运颇显成熟的神情,倒也明了。 或许,这便是于磨难中早日熟的道理吧。 “运儿,你怎么还在犯傻?这位先生有大才,他也许能够帮你改变这不堪的日子,先生想要收你为徒,你便倒头就拜就是。” “父亲,孩儿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料。连累您,运儿已是心生惶恐,运儿命苦,不想因自己而影响到亲近之人。” “你这个孩子,倒是叫为父该如何是好。” 贺平听见郝运如此说,一边为他的善良而欣慰,一边又为他的苦难而担忧。 “不错,很不错。我这一生,很少见到你这般善良的孩子。虽然你的命很不好,但是没关系,每个人的命都没有想象中那般好。” “命运之说,终究是一场驳论。有人说命由天定,可在我看来,命运,从来都掌握在每个人手中。你如何选择,你的命运便会如何发展。如此你可明白?” 郝运皱着眉头,看了眼那些因畏惧自己,而离得很远的陌生人。 那双明亮的眸子,在木伞下明灭不定。 唐宁见状,不再言语。尽管他已从汐汐的提醒中,知道了这个孩子便是由两仪阴果转生而成,但倘若他不愿拜师,唐宁亦不会插手他的人生。 在首次听闻两仪神果之时,唐宁理解的历经万劫,是诸如前世那般轮回万世。汐汐从世界树得来的信息,便只是历经万劫,并未有具体描述。 如今在见到郝运这个经由两仪阴果转化的孩子后,唐宁总算知道了历经万劫的含义。 当然,在了解之后,他更加庆幸的认为,当初丢失两仪神果实乃幸事。 若是两仪神果并未丢失,那么依当时唐宁与神女的处境,多半会决定冒险吞食。 若是一不小心误吞阴果,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老师在上,请受徒儿郝运三拜!” 就在唐宁沉默思索时,郝运微拧的眉头逐渐舒开,稚嫩的面孔,极为平静。 看着郝运跪地三叩首,唐宁微笑着点头,将其托起后,开口道:“你是为师第五个弟子,目前也是最小的一名弟子。你要谨记,修行修心修性。” “往日你所受之劫难,将会成为你未来修行的助益。至于你头顶上的这道劫罚,你不必担忧,待你步入修行后,便能顺利度过。” “你的命,注定生来不凡,故而多有磨砺。即使渡过此次劫罚,也不会一帆风顺。至于日后的劫难会如何发展,为师亦是难以预测。” “但无论如何,你当谨记,生而为人,当为人事。” “是,弟子谨记师父之言。” 在诸多陌生人的注视下,这场别开生面的拜师仪式,便是如此落下了帷幕。 大周皇宫内,天海圣后看了眼城门处,那双晶莹透彻的双眸,升起一丝趣味。 “你来神都已是四年,却一直隐而不出,没想到首次出现在人前,竟是为了一个天谴稚子。如此作为,又是意欲何为?” “四年前,西宁山上,你曾说过要助商行舟让朕归还江山。可为何入了神都,却始终没有勇气出现在朕的眼前?” 唐宁转身,看了眼隐藏在城门后的某个身影,旋即向着被困在原地,满脸焦急的那名清吏司官员走去。 “在我还未进入神都之时,就曾听闻清吏司大名。传闻中,你们的主官是圣后娘娘眼中红人,亦是御天神将薛醒川的手足。故而,他一直在神都内肆意妄为。” “今日城门外出现如此重要的事,他却不敢踏出城门半步,想来是畏惧那些死在周狱中的大周贤臣后人。你既然是清吏司的官,如今又与魔族纠葛颇深,我很好奇,这位清吏司主官,会如何待你?” 那名清吏司官员闻言,双眼中的瞳孔微微一缩。数息之后,便是愤怒的大吼一声,妄图冲破那道无形的墙。 唐宁摇摇头,看了眼围观的百姓,轻声道:“以你的修为,想要冲破我的符,堪比蚍蜉撼树。与其做无谓的挣扎,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你究竟是谁?人族何时出了你这么号人物?”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明白一点。只要我还在,你们魔族的一切计划,就不可能成功。哦,对了,数年前,我找到了你们恨之入骨的那位大人。” “我知你们魔族恨不得食其骨髓,我亦是知晓其藏身之处。不如,你我做场交易,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那位大人的信息?” 那位清吏司官员面上表情,阴晴不定,一双鹰眼始终盯着唐宁。尽管唐宁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性,但这位清吏司官员始终不曾开口。 唐宁满脸无奈,苦笑着开口道:“你们魔族中人,还真是令人敬佩。为了魔族复兴的计划,为了打倒人类,竟是连生命都可抛之身外。” “可惜啊,你所拼命隐藏的一切,我早已全部知晓。之所以愿意在这里与你闲聊,仅仅是因为,我在等人。” 那官员冷冷一笑,瞥了眼毫无异动的城门处,不屑说道:“你不必多费心思,我既落入你的手中,生死便不再重要。你等的人,不会来!” “哦?你知道我在等谁?” 唐宁颇显诧异,抬眼扫视着那人冷笑的面孔,一丝笑容缓缓爬上那张英气十足的面孔之上。见那人不说话,唐宁摇摇头。 “可惜啊,我等的人,他来了。” 就在这时,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出现一团熊熊燃烧的红云。 这团红云,竟是踏着清风,缓缓从城门上方,向着城门外飘落。 红云在众人惊呼中,缓缓落在地面上。那红色云雾下,传来一声沉重的踏地声。 随着这道声响传来,分明是略带寒意的春季,竟是瞬间变的炙热起来。 “是红云麟!” “原来那年轻人等的人竟然是御天神将薛醒川,薛大将军!” “为何薛大将军出现在此?年轻人究竟有何企图,为何不杀了魔族细作?” “传闻中,薛大将军与周狱主人乃为手足。这年轻人修为了得,或许周大人不敢直面面对,这才请出自家兄弟。” “嗯,此言有理,薛大将军本身便是神都禁军统领,麾下兵士十万。素日里,神都内外的安全,皆是由其负责。请来薛大将军,那位清吏司主官,倒是不傻。” 说此话之人,便是先前与贺平有过交流的那名书生。 可惜,书生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就在话音刚落,便听见城门处传来一声高喝。 “清吏司主官周通周大人到!” 紧接着,便见数十名骑兵拥护着,一名身着红袍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到来。 唐宁看着薛醒川手中的那把长刀,这把刀很像记忆中的那把人间武圣的神兵。 刀身不长,却很宽,暗红色刀柄下,一只大手紧紧握在其上。 作为大陆排名第二的人族战将,薛醒川身披殷红色甲胄,座下一头火红色红云麟,手持长刀的形象,亦是早已深入人心。 这就好像身披白袍,胯下白驹,手持长枪,七进七出的某位神将在前世众人心中一般无二。 薛醒川虽然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站在唐宁身前,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除了刚到来时看了眼白色长衫的唐宁外,便没认真打量这位世人眼中的神秘人。 世人或许不知他是谁,大周百官或许不知他是谁,国教诸多主教或许不知他是谁,但作为圣后娘娘的心腹,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是谁。 他知道那间藏在百巷内,开在国教学院对面的那家明德书院。他是那家书院的院长,亦是圣后娘娘心中最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他曾在唐宁入神都时,聆听圣意,并从中猜到了圣后娘娘的想法。 许是寂寞太久,许是眼前这名年轻人真的深得圣后喜爱,故而,他们是对手,却可能不是绝对的敌人。 当他接到周通传讯时,这位大陆第二神将,并未动身赶来。 当他接到圣后娘娘旨意时,他牵着红云麟,披上战甲,取上血光神刀,立即赶来。 人群中的议论他听到了,他并不鄙视这些人的目光短浅。 因为,假如今天不是唐宁,他会在接到周通传讯时,第一时间来到城门处。 可以说,他们的议论从某种层面来说是对的,但很可惜今日因为对象不同,这种想法便是错的,也只能是错的。 薛醒川翻身下了红云麟,没有躬身行礼,没有抱拳以对,只是对着唐宁轻轻点头。 他猜不透唐宁想法,故而,不敢对其表现得太过尊敬。 至于为何要表现的尊敬,自是因为他知晓唐宁修为已是入了圣境。 唐宁没有心生不满,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是否尊敬他,更不希望眼前这位人族战将对其躬行大礼。 就像是将夜世界中,许世大将军几次三番的大礼,他皆是侧身避之。 唐宁来自地球,来自华夏。因此,他明白军中人是最值得尊敬之人。 (本章完) 130.第130章 明德院长首显圣 第130章 明德院长首显圣 无论是择天记世界,亦或是将夜世界,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傲视,这些用生命守护安宁的帝国柱石! 更何况,薛醒川或许是脱身自前世大唐名将薛礼。 这位唐初的绝世名将,可是唐宁最喜爱的中国将领之一,故而,他对薛醒川总有种难言的崇拜之情。 尽管这一切只是在看择天记时的猜测,但无论是与不是,都无法影响他对神将的尊敬之意。 薛醒川似是察觉到唐宁眼中那丝火热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唐宁,再次对其点点头。 见后者面露微笑,便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而在二人眉目传情之时,清吏司主官周通已在骑兵拥护下来到二人身前。 周通看了眼薛醒川,眉头微微皱起,一双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满。尽管这丝不满消失的很快,却依旧被唐宁察觉。 “你是谁?为何见到本官不见礼?” 此话一出,薛醒川皱眉,瞥了眼周通。他妄图以这种方式,劝告自家这位兄弟能够有所收敛,可却被周通无视。 两人的动作,自是瞒不过唐宁。他在周通无视时,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我是谁并不重要,或者说,对你来说并不重要。至于为何不见礼,我为何要见礼?” 周通冷哼一声,薄唇一挑,开口道:“本官贵为国朝三品官员,凡毫无功名在身之人,见了本官皆要见礼,这是周律,你莫非想要违背国朝律令?” “哦?可是我记得,周律中曾有明文,凡归属国教批示书院、又为人师者,非是陛下亲临,皆可免礼。莫非,是我记错了?” 周通闻言,狭长的双眸,仔细在唐宁身上游走。 他确实从唐宁身上感受到了书生之气,可却未曾感受到属于修行者的气息。 即为书院教习,皆是身怀修为的修行者。既然以他聚星境的修为,都感受不到修行气息,那么眼前这名年轻人,又如何能够成为人师? 难不成,眼前这年轻人会是从圣境的强者? 别逗,纵是天资纵横的大陆第一强者周独夫,也不可能在他这般年级有从圣境修为! 想到这,周通面色阴沉下来,翻身下马,从一众兵士簇拥下走出。 “你没记错,周律当中确实有此条文。但是,为人师者,当是修行者。你虽身具书生之气,但却毫无一丝修为,既如此又怎可名录国教教习殿?” 唐宁闻言微笑,不知该说些什么。薛醒川则是转过身,看着周通,冷声说道:“周通,这位先生,是明德书院院长,不可无礼!” 周通闻言微楞,但想着薛醒川竟是人前直呼其名,且对其说话如此强横,便再次心生不满。你我毕竟亲兄弟,纵是你位高,却也当以周大人称呼。 “明德书院?薛大将军,恕本官无能。本官在神都为官多年,可从未听说过神都还有间书院名唤明德书院。” 见薛醒川圆瞪双目,周通贱笑一声,拱了拱手大声说道:“薛大将军,你我身在神都,你听说过明德书院,而我却从未听闻,你我理论难以论处孰是孰非。” “既是如此,下官斗胆,广邀在场之人共同佐证。诸位神都百姓,若是尔等有人曾听闻明德书院,并指出书院具体位置,便算是本官错了。本官这就向这位自称明德学院院长的年轻人,下跪叩首赔礼。” 唐宁始终不曾言语,他看着薛醒川阴沉似水的面孔,不由得心生笑意。 而距离众人较近的百姓,不曾听到前言,只听到了周通刻意引导的话语。很多人,确实是首次听闻明德学院这个名词。 “明德学院?神都除却青藤六院,何时又多了一间书院?你可曾听闻?” “废话,你都没听说过,我难道长了顺风耳?” “是啊,这明德书院闻所未闻,更别提指出学院具体位置。薛大将军,这是记错了地方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相信薛大将军的话,或许这世间真的有明德书院,但这间书院不可能在神都。” “的确如此,在下号称神都活地图,说句不客气的话,神都哪里多了个老鼠洞,我都会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多了间书院却不曾听闻?” 众人的交谈声,传入了薛醒川的耳中,把这位国朝大将军气的双眼溜圆,鼻翼张开,呼吸都急促起来。 周通得意一笑,不再理会薛醒川,而是直视着唐宁,散发出自身为官多年所孕养的气势。 “根据周律,见官不进礼者杖三十,刻意编造谎言,诱骗官员者杖五十!” 唐宁无言,依旧面露淡淡笑容,神色毫无慌乱。 周通欺身来到唐宁身边,在其耳旁讥笑说道:“呵,你若是向本官躬身行礼,本官便大发慈悲,饶了你的杖罚!如若不然……” 唐宁轻笑一声,默默退后一步,淡淡道:“若是我不行礼,你且如何?” 周通见唐宁如此,收敛起面色笑容,右手一挥,高声道:“来啊,将此人衣物除去,行杖罚八十!” 话音刚落,便从士兵中走出三人。此三人面无表情,其中二人手持短杖而来。 周通等人的行径,顿时被围观的人群看见。 这些人可是亲眼目睹之前白色电弧下的场景,故而,他们知道唐宁是身怀修为的修行者。 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修为如何,但从其毫无动作,便能轻易困住清吏司官员来看,想来修为定然不俗。 故而,不少人抱着膀子,宛若看戏般看着那逐渐接近唐宁的三名官员。 唐宁或许不知短杖是何物,但围观人群却知道周朝杖刑的杖有两种,一种长杖,一种短杖。 长杖由神都附近所产的孤木制成,这种木虽然坚硬,却表面光滑,木质相对较脆。用以杖刑,对服刑之人来说,所承受的痛苦相对较少。 另一种短杖,则是由鱼鳞木制成,这种木材十分坚硬耐用,不易断,且表面十分粗糙,更是有不少断刺在其上。 这种杖由清吏司制造而成,专门用以惩处周狱里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所用。 此杖一经使用,杖责过二十后,杖下几无活命可能。 对于场间之人来说,许多人只听过却是从未见过。 如今,短杖出现在面前,这些人亦感好奇。许多人睁大双眼,意图看清这传闻中令人闻名丧胆的鱼鳞杖,究竟是何面目! 唐宁见着三人到来,只是轻轻摇头。那为首士兵,冰冷着脸,来到唐宁身前,想要伸手解下唐宁的白色长衫。 士兵伸出的手,在人群惊呼中,突然僵在了空中,再也不得寸进。 那名士兵冰冷神色变得极为恐惧,无神的眼眸深处,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恐惧之意。 那执杖的二位士兵,见此情形只是微微皱眉。 两人并未出声,也不见丝毫异动,只是默默来到唐宁身后,也不多说,扬起手中鱼鳞杖。 鱼鳞杖在空中呼啸而落,带起一阵寒风,便要落在唐宁后背之上! 人群中有人惊呼,有人期待,有人冷笑。 周通面露不屑之意,薛醒川则是握紧手中长刀,意欲出手阻拦,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止。 薛醒川看向唐宁,他知道在场有能力在无声无息间,能阻止已达半步神圣的人,只有他一人。故而,他只能叹息一声,看了眼周通。 砰~咔嚓咔嚓! 突然间,鱼鳞杖落下,将要落在唐宁背后一尺时,便传出一阵闷响。在人群惊呼声中,那名始终面带笑容的年轻人,神情微冷,一身白色长衫亦是无风自起。 两把鱼鳞杖,突然应声而断。周通侧目,狭长的眸子深处恐惧之意升腾而起。 轰~嘭嘭嘭! 唐宁的白色长衫飘扬而起,衣角随风轻轻点在三名士兵身前。眨眼间,便见那三人倒飞而出,身子在空中飞起三丈后落地。 “这……” 众人见落地后,连声惨叫都没传出,便再无动静的三名士兵,纷纷禁声。 唐宁向前一步,周通一张脸满是复杂,在唐宁目光中,下意识双膝一软,便就地跪倒。 那张朴实无华的面孔,很快便被眼泪鼻涕覆盖,连连叩首焦急道。 “圣人息怒,圣人息怒,周通有眼不识英雄,还望圣人责罚!” 这一连串的慌乱之声,突然在寂静的人群中传荡开来。 那些被眼前这幅画面所惊讶的人,突然被那刺耳的两个字,从梦中叫醒! “圣人?” “额滴亲娘嘞,这年轻人竟然是圣人?” 许多人在这一刻,突然心生荒诞感。 这些人知道唐宁修为不俗,但给这些人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想象他竟然是圣人! 作为大周朝臣民,作为经年战乱的世界子民,这方世界对于修行者知之甚多。 天机阁所放的逍遥榜、点金榜、青云三榜,更是许多人津津乐道的资本。 更深层次的八方风雨,六圣人,亦是许多茶楼客栈的说书人的故事模板。 可听说归听说,吹牛归吹牛,他们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目睹圣人之资! 这其中,最为震惊,最为恐慌的莫过于一直被困在人群后方的那名魔族细作。至于躲在人群后方的贺平和郝运二人,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到恍若梦境。 “老师,是圣人?” ps:两更完。 (本章完) 131.第131章 千劫之劫难抉择(上) 第131章 千劫之劫难抉择(上) 唐宁无视跪地叩首求饶的周通,也不在意人群的惊呼,只是向着薛醒川迈步走去。 “薛将军,在国朝之内,若是下属官员为魔族细作,主事官员该如何判处?” 薛醒川虽不想回答,但在唐宁逼问下,却不得不出声。 “回唐院长,根据周律,凡国朝隶属机构,一经发现潜伏的魔族细作,该机构所属官员,无论大小,皆会被锁拿至清吏司。由清吏司主官审查后,若事情属实,该主事官员与魔族细作同罪。” 唐宁点点头,继而望了眼不敢起身,依旧匍匐在地的周通,开口询问。 “若魔族细作是清吏司官员,又该如何处置?” 薛醒川沉默,见唐宁静静等待,叹息一声。 “周律之上并无细分,本将亦不能胡言乱语。” 唐宁微微一笑,他知道薛醒川依旧在顾念手足之情,企图为周通开脱。 唐宁并不在意,或者说,即使是圣后在此,他也不会在意。 至于进入神都一直未曾觐见圣后,自然不是唐宁惧怕。 仅仅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非要觐见圣后的道理。 既然没有道理,自然就无须践行。 他明白圣后派来薛醒川的意图,故而,他不打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处死周通。 唐宁并不在意让周通多活片刻,因为他想让周通死,那周通无论在何处,哪怕是在皇宫之内,也一定会死。 薛醒川看着唐宁平静的眸子,犹疑片刻,还是向前一步,意欲单膝跪地。 可在唐宁身前,他不想承受此礼,薛将军自然跪不下去。 “你想保住他的命,却没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会亲手弄死你。好比现在,倘若你二人只能活一人,你猜猜他会如何选择?” 薛醒川皱眉,看了眼悄悄抬头的周通,他从周通的眼中看见了渴求,看清了他的想法,但薛醒川并未生气,仅仅只是有些许感慨。 “若是唐院长所言非虚,薛某愿意……” 唐宁抬手打断了薛醒川的话语,微笑道:“你的命很珍贵,因为你的命不只属于你一人。杀人很简单,杀一个身负战功的大将军,也很简单。” “可杀了一个甘愿为天下战死的将军,只为保留一个毫无作为,利欲熏心之人,实乃愚行。大将军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圣后娘娘蠢?” 薛醒川闭口不言,唐宁也不打算再多说,他右手一挥,那在人群后方的魔族细作,便瞬间来到他身前。 “是你!是你!原来是你!” 那人来到唐宁身前,突然哈哈大笑。 在唐宁皱眉之际,那魔族细作便又面色狰狞的狠狠说道:“你会死!你会死!你一定会死!” “我很好奇,六年前,我曾在汶水见过一个魔族奸细。当时,他意图毒杀唐老太爷,只是不巧被我识破,之后那人恶向胆边生,意图杀我。” “很可惜,他的实力虽然已达聚星初境,但终究还是太弱。只是,他在临死之时,也如同你这般疯癫。我自问自从出世后,从未宣扬天下,你们魔族为何会对我恨意如此之大,大到在死亡面前,亦是无惧?” “你想知道?不,我不会告诉你的!” 唐宁皱眉,薛醒川亦是面色阴沉,悄无声息的紧了紧手中长刀。 “你想在我面前有所隐藏,不觉得有些托大?” “哈哈,我知你修为高深,更明白你今日所展露的实力,不过是冰山一角。可惜,纵是你再强大,也无法逃避必死之局!” 看着魔族细作面上的肯定,唐宁默默沉思。 他想不通既然魔族中人知道自己的实力远非如此,又如何敢下此断言? 他看得出,眼前这魔族细作并不是虚张声势,亦不是想要保命,那么,他们的底气究竟来自何处? 黑袍?不,虽然黑袍不弱,但原著中能够被王之策轻易废除修为,她的强也能够想象。 魔君?不,从原著来看,魔君此刻身负旧伤,尽管可能已入了神隐,却依旧对自己构不成丝毫威胁。 既然不是魔君,那么又会是谁?他不认为魔族还有其余人,能够对他构成威胁。难道,魔族之内,还隐藏着自己不知的秘密? 唐宁思虑片刻,看着那魔族细作状若癫狂的疯狂大笑,不理会他那狠毒到足以吓死胆小之人的目光。 伸出右手,白皙修长的五指,缓缓收拢。 随着唐宁如此动作,那魔族细作大张的嘴巴,竟是缓缓合上。 当唐宁收掌成拳后,那令人心生寒意的笑声,终于消失在耳旁。 唐宁向着薛醒川点点头,负手向着贺平郝运二人走去。 而那魔族细作,亦是直挺挺的离地而起,始终飘浮在唐宁身后。 “薛将军,烦请转告圣后娘娘,今晚,百草园内唐某摆酒设宴,静候一聚。” 薛醒川沉默点头,翻身上了红云麟,踏着红霞而去。 周通看着二人离去,这才直立而起,双眼望着唐宁离去的背影,充满了畏惧。 他是一个见利忘义,沉迷权欲之人,可他同样是个极其聪明之人。 唐宁作为国教入册的学院院长,虽没能在朝堂挂职官衔,却也相当于国教大主教。 且不论其高达圣境的修为,仅此一点,便不是周通所能比拟。 周通很怕死,他不想听天由命。他知道今夜百草园的宴会,便是决定他生死之时。 而他作为圣后娘娘的忠实走狗,也相信圣后娘娘不可能就此放弃自己。 可是圣心难测,周通不喜欢冒险。故而,他决定现在进宫面圣。 周通相信,只要自己把从魔族手中得来的消息,禀报给圣后娘娘,他便能活着。 至于他与唐宁之间的仇恨,周通从未想过要报仇,或者说,他自己根本没能力去报仇。 只是,仇恨既生,自然不会就此消去。 念及至此,周通翻身上马,快速回到神都之内,向着大周皇宫赶去。 他知道唐宁没有理会自己,并不代表自己能够逃走。 何论,他不想就此逃去。他还是喜欢这种拿捏人命,决定生死的权欲。 皇宫内朝政殿上,圣后娘娘听见了薛醒川的话语。她并未出声回应,而是转过身,看着跪地低首的薛醒川。 (本章完) 132.第132章 千劫之劫难抉择(中) 第132章 千劫之劫难抉择(中) “薛卿,你可曾明白这场酒宴的意义?” “回陛下,臣明白。这场宴会,将会决定舍弟的生死。” 圣后娘娘冷然一笑,转过身,看向天际之上的星海,淡淡道:“他的生死早已注定。” 薛醒川闻言微楞,他不是很明白圣后娘娘的意思。 从字面来看,这句话有着两层意思。 一是圣后娘娘从未怀疑过周通,她不会让他死。 二是圣后娘娘不打算护着周通,她会将决定周通生死的剑,交于唐宁。 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却出自同一句话。 周通是清吏司主官,位及国朝三品大员,深得陛下信赖。 倘若这次不是牵涉到魔族细作,倘若发现这件事的不是唐宁这个圣境强者,薛醒川相信周通定会安然无恙。 可事实摆在眼前,当这一切都不存在时,陛下是否会在与教宗大人离心后,愿意将唐宁这个对手树立成敌人,便不再肯定。 “陛下,清吏司主官周通周大人请见。” 就在薛醒川沉默思索之际,殿外走进一名女官,来到圣后娘娘身后,轻声道。 “宣。” 极其简单的一个字,似是传达出了某种讯号,薛醒川眉头舒展,拱了拱手,缓缓退出大殿。 只要陛下愿意见周通,便说明陛下愿意给其机会。至于周通能否把握住机会,这便只能靠他自己。 薛醒川迈出大殿外时,便见大殿前的台阶下,周通正焦急的攀登。 区区数百台阶,放在平素里,对于聚星境的周通来说,自是不在话下。 可今日,他却满脸汗水,脚步匆忙混乱。 当他与薛醒川迎面时,薛醒川想要开口提醒一番,却发现周通竟是毫无停滞的越过自己。 薛醒川看着周通焦急的神色,默默沉吟后,看着其步入大殿后,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他知道周通许是太过焦急,这才顾不上与自己交谈。薛醒川能够理解自己兄弟的想法,他也认为,周通目前所做之事,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乞求圣后娘娘赐罪,兴许还有活命机会。若是什么都不做,或是借机逃走,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大殿内,圣后娘娘听到了身后略显轻浮的脚步,双眸微抬,看了眼跪在殿下的清吏司主官周通。 “周卿,你如此慌张,有何要紧事?” 周通闻言微楞,旋即嘴角上翘,暗自欣喜。 要知道,平素里周通面圣,圣后娘娘从未称呼过周卿。 今日,陛下却如此称呼,这自然是代表着陛下的立场? 他是圣后娘娘身前的狗,他自然明白,当狗咬错了人时,主人的立场有多重要。若是咬人之事惹来主人不喜,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启禀陛下,今日臣从狱中魔族奸细口中,得知一则令人难以置信的信息。” 圣后娘娘并未出声询问,而是眉头微拧,看了眼周通,开口询问:“什么消息?” “陛下,臣从魔族奸细中得知,我们人族中的某位,似乎登上了魔族必杀簿。” “只是那魔族奸细身份低微,并不知那人的身份。或者说,整个魔族内,能够清楚知道此人是谁的,只有寥寥数人。” “据那魔族奸细所述,此人修为奇高,曾在六年前入了魔族禁地,并从禁地内带出了某种魔族圣物。魔君早已在六年前下达死令,让魔族之人尽快寻找此人踪迹。” “哦?有这种事?” 圣后娘娘秀眉微拧,侧身瞥了眼匍匐在地的周通。 “属下本也不信,毕竟魔族魔君修为高深,此人能够进入魔族禁地,并且能从禁地中带走魔族圣物,确实匪夷所思。” “可今日臣听闻城门外发生的事,便赶到近前。目睹了明德书院院长的修为后,又从那潜伏在清吏司内的魔族细作的话中得到提点。想来,这个令魔君大发怒火之人,便是明德书院院长。” “陛下,臣有罪,竟是让魔族细作混入了清吏司内,这是臣的失职。臣愿意接受陛下任何惩罚,即使是要了臣的命,臣也绝无二话。”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如今魔族动怒,一旦魔君得知明德书院院长在神都,恐怕会携魔族大军,进犯我人族领地。臣之生死事小,但天下众生的生死事大。” “若是放任此事不管,势必会重演人魔大战,届时我人族定然生灵涂炭。距离上次人魔大战已有近两百年,如今天下将将恢复平静,实在不宜再爆发战争。” 圣后不言,只是静静看着周通,那双美目中流露出一丝趣味。 “周卿,你的意思是,为了保人族生灵,让朕驱赶唐宁?” 周通是首次知道唐宁姓名,可从圣后娘娘的问话中,周通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妙。 周通伏地的面容上,露出思索之色,数息后这才朗声开口。 “陛下,臣自知修为低下,不敢与唐院长起冲突。臣并不是怨恨唐院长,这才编造谎言冤枉唐院长。魔族细作混入清吏司,的确是臣的失职,臣无话可说。” “但与臣个人生死相比,大周国朝的天下安宁,才是最为紧要之事。今日,臣的言语皆是发自肺腑,还望陛下能够早做决断。” “周卿,你不必如此,朕自然相信你。你为大周安宁,身负骂名无数,朕自然明白。你所说之事,朕已知晓,你且退下,待今夜朕与唐宁见面后再议此事。” 听到圣后娘娘如此言语,周通应诺后,躬身低首离去。 待出了朝政殿,周通低下的头颅悄然抬起,那双狭窄的眸子中,浮现一丝得意之色。 他知道,自己的命,应该算是保住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躬身低首退出朝政殿时,在龙椅上的圣后娘娘,嘴角浮现一丝动人的笑容。 这笑容很不同寻常,充满了复杂意味。 百巷内,唐宁带着贺平郝运二人站在明德书院大门前。 “运儿,你是为师第五名弟子,也是最为特殊的一名弟子。为师希望你今日入了明德书院,日后便要明心觉意立德。” 郝运躬身行礼,轻声道:“老师,运儿定不辜负师父期望。” 唐宁笑了笑,看了眼依旧悬在空中,若隐若现的那道闪电。 “汐汐,有什么办法能够去除这道闪电?” “主人,这道闪电是千劫之劫。出现这道劫雷,便代表着您的徒弟已度过999次劫难,只要度过这一道劫雷,便会自动消失。待其再度千劫,又会出现。只是,千劫之劫一次比一次凶狠,待度过万劫之劫时,便能成圣。” 唐宁闻言,心中暗自思索片刻,这才开口道。 “可运儿现在未曾修行,难道要他以凡人之躯来渡劫?” “主人,郝运是两仪阴果转化而生。他每渡过一次劫难,无论是肉体亦或是修为,皆会受益无穷。他虽未曾修行,但只要主人引其入道,便能瞬间强大起来。” “嗯?那郝运入道后,究竟会有多强?” “以他千次劫难作推算,他能够到达通幽巅峰,若是能够度过千劫之劫,便能瞬间进入聚星初境。” “通幽巅峰?可这道劫雷的威力,远非是通幽可比。你确定郝运能够度过?” “这个,主人,汐汐只是推测,不敢肯定。” “那我能不能将他这道千劫之劫推后?” “主人,虽然可以,但汐汐不建议如此做。毕竟,千劫之劫度过后,郝运才能继续历经劫难。而圣光之祖的存在,注定了主人的未来极为危险。” “若是主人能够在其降临前,积蓄足够多的助力,日后的危险便少了许多。” ps:明日早起去医院,今天只这些吧。大家也早些歇息,晚安。 (本章完) 133.第133章 千劫之劫难抉择(下) 第133章 千劫之劫难抉择(下) “汐汐,虽然郝运是我的徒弟,但我不能代替他选择。灾祸是为我而来,我若无能死在灾祸下,便也就死了。不能因为怕死,而要拉上他们。” “我可以主观的去改变他们颇显坎坷的命运,但我不能将自己的责任与错误,强加在他们身上。他们,该有自己选择的机会。” 汐汐看着面色平静的唐宁,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点点头道:“主人,我开始明白,为何世界树愿意为了你,而抽取自身力量,去传播万界。” “你的意思是,万界并不简单?世界树为了在通天峰上种植万界,浪费了许多力量?” “是的,主人。世界树是一方世界的根本,它的力量很强大,却也有着局限。而万界,主人可以理解为是世界树的低级分身。这道低级分身的作用,不只是传递消息。” “倘若将夜世界发展的很好,世界树很强大,凝聚万界自然不费力气。可将夜世界的发展很不好,想要凝聚万界,世界树需要抽去自身三成能量。” “其实,作为世界树的精灵,汐汐起初与世界树沟通时,并不是很赞同。可世界树并未听从我的建议,它宁愿陷入短时间的虚弱,也要为主人凝聚万界。” “汐汐曾经询问过,可世界树并未回答。我想,若不是今日这番对话,汐汐恐怕还是不能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 唐宁沉默,说实话,他很想询问汐汐明白了什么,但看汐汐的俏脸带着恭敬之色,便也不愿再多询问。 毕竟,作为男人,谁不愿在异性面前,保留一丝神秘感? 郝运看着唐宁望着白色闪电,陷入沉默,便在沉吟片刻后,出声道:“老师,徒儿身负不祥之兆,为了不给老师造成麻烦,就在这条巷道内居住吧。” 唐宁回过身,微笑着摸了摸郝运的脑袋,轻声道:“运儿,为师现在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贺老,你可先行进入书院内。” 贺老看了眼郝运,见后者点头,这才进入书院。 “运儿,你想不想听听自己的身世?” 郝运闻言,双眸闪过一抹亮光,连连点头道:“老师,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唐宁见郝运满脸期待,只能摇摇头,旋即开口道:“运儿,老师不知你父母是谁。老师所言之身世,亦非是你所理解的身世。事到如今,为师便直言不讳。” “其实,你有病。” 郝运:??? “老师,你不是说我身体好,又怎么会有病呢?” 唐宁微微一笑,指了指白色闪电。 “你的病非是来自自身,你注定一生多灾多难,这些灾难想要摧毁你,而它们亦是一直在行动。为师只需观你眉宇,便能知晓你的过往种种,你相信吗?” “老师,徒儿相信你。” “自你降临这方世界起,你便经历了999次磨难,而这道闪电,便是第一千次大劫。这道劫难不同寻常,它虽然极为凶险,却也藏着极大的益处。” “你若是能平安渡过此劫,便能遇难成祥,一举成为世间少有的天才少年。但你若渡不过,便会殒命在劫难之中。” “老师,我……” 唐宁抬手打断了郝运的话语,而是平静地开口道:“为师很想帮你渡劫,但可惜这是你的劫难,为师很难插手。即使勉强帮你挡住这道劫,它亦会卷土重来。” “为师现在有两个办法,可供你选择。一是引你入道,以你强大的修行潜力,初一入道便能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实力,这是助你渡劫的关键。” “二是由为师出手,将你的气息掩盖,用以躲避这道劫难。” 见郝运蠢蠢欲动,唐宁摇摇头,继续出声。 “为师检测过这道劫的能量,倘若你选择第一条,你入道之时,便会触发劫难,再也无法躲避。而你虽天资奇异无双,但想要渡过此劫的几率不足万一。” “为师的建议,便是由我出手,将你隐藏。而你入得书院后,便可以读写经书,了解修行。待到合适时机,一举入道,渡过劫难。” 唐宁说完这些,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立在郝运身前,凝望着那道白色闪电。 “老师,根据您的言语,其实我这不是病,而是命。” 唐宁回神,看了眼郝运颇显平静的双眸,无声点点头。 “老师,您生活如此之久,可曾见过有人如我这般没有好命?” 郝运说这话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苦涩,可以看出他并非是在埋怨命运。 更多像是一个适龄的孩子,对世间奇异之事充满了好奇之色。 便在这时,陈长生和余人从书院里走出,二人看见了唐宁,以及那个满脸好奇之色的孩子。 更看见了那孩子头上的白色闪电,师兄弟二人彼此互视一眼。 三只眼眸,只有瞬息的惊讶,很快又恢复平静。 二人露出一丝恭敬的笑容,来到了唐宁身前,躬身施礼道:“见过唐院长。” 郝运看见了余人的悲惨模样,那张小脸上的好奇,似乎得到了满足。 而后,当他看见陈长生时,双眸突然一凝,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其内心深处升起。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很令人觉得舒服,他看了看长生裸露在外的手腕,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心生一种想要咬上一口的奇怪欲望。 陈长生似乎也感觉到了郝运的想法,悄悄向着余人身后躲了躲。 余人则是摇摇头,看向郝运的目光中,有着一丝警惕之意。 郝运回过神,小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歉意,向着二人行礼。 唐宁一直默默注视着这三个小鬼,在那里学着大人模样交流,好似看到了六岁时进入书院后山时的自己。 “长生,余人,这是郝运,是我新入门的弟子,也是你们的师弟。” 陈长生余人闻言微微愕然,毕竟明德书院成立四年,除却大师姐外,还从未有人能够拜入书院门下。 余人长生二人时常会交流,两人一度以为这间书院,只是为了三人所开。 这才会在听到身前这个十分危险的孩子,即将成为院长弟子时,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吃惊归吃惊,不喜归不喜,两人却并未失礼。而郝运在短暂思索后,突然明白为何师父要收自己为徒。 ‘或许师父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命不好,这才愿意收自己为徒吧?’ 这种荒诞的想法一经出现,郝运便有了几分失落。 他不知陈长生命运如何,但至少从未想过食人的自己,在见到他后有了想要吃他的冲动。 这种冲动,并非来自他本意,既不是本意,原因自然要从那个颇为秀气的孩童身上去寻。 至于余人,就算有人在郝运面前说,他命很好,郝运也不会相信。 因为,这可能是他自记事以来,见过最苦命的孩子。 幼时,他曾听闻过一些诡事。这些事,由他故去的父亲讲述而出。 事件发生在郝运出生不久,那时郝父的隔壁,住着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也很穷困,家里有三个孩子,女主人还孕育一个。 某日,女人腹痛,大声痛呼下,惊扰了郝父。郝父赶去一看,便知晓是临盆之兆。 郝父本就热心肠,见此情形,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他先是去田里将临盆喜讯,告知劳作的汉子,而后便又去找寻村子里的稳婆。 当郝父着急忙慌的将稳婆请来后,却发现隔壁家老汉不见踪影,家里只剩三个孩子抱着卧床的女子嚎啕大哭。 郝父不明所以,待见女子虽然面色苍白,颇显虚弱,却小腹平平。也知晓恐是婴儿已降,便又送走白跑一趟的稳婆。 当郝父送走稳婆归来时,看见了某处荒地里,一名老汉正在埋头痛哭。 待郝父走上前,这才发现,老汉正是隔壁家的男主人。 郝父想要开口询问,却是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的坟包。 作为自出生便一直住在此处的郝父,自然明白这座坟乃是新起。 而看到老汉痛哭流泪,郝父以为是孩子天夭,就上前劝说老汉。 可两人在交谈间,郝父这才知晓一切。 原来当郝父去请稳婆时,老汉回到家中后,便看见女人身下的孩子。那孩子生的极为诡异,竟是先天残缺之躯。 老汉见此情形,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屋子。恰逢此时,二男一女三个孩子,从门外田间玩耍归来。老汉无奈叹息一声,抱起那新生婴儿,不顾妇人阻拦夺门而出。 郝父听闻全部过程后,也不知该如何作声,只能沉默着拍了拍老汉肩膀,转身回了家中。 在郝运将将满月之时,老汉带着家人告别了郝父二人,离开了村落。 这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杀婴事,可却深深烙印在了郝运心中。因为,在不久后,当他跟随贺平东躲西藏时,便又见过类似的场景。 这两件事的发生,让郝运明白了,这个看似很美好的世界,其实有很多不美好之事。 尽管这些不美好之事实则无奈,却依旧难免令人唏嘘。 郝运不知余人是如何存活下来,但想来这其中一定很凶险。 想到这里,郝运突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既然自己的命不好,那便改了它。既然这天想要自己死,自己偏偏要好好活着。 郝运看了看余人和和陈长生,转身说道:“老师,徒儿想好了。既然我的命这么不好,那我就改变它。” “虽然老师给了徒儿两个选择,但第二点终究有着些许妥协之意。徒儿不想妥协,不想认命,倘若徒儿今日身死,倒也无憾!” 唐宁看了看倔强的郝运,并未多说,只是点点头。旋即便在余人长生二人身前,凝聚混元气于指尖之处。 右手向前一探,金色混元气化作丝线,注入郝运眉心处。 郝运并未躲闪,只是静静闭上眼,旋即默默感受着体内那道颇显奇妙的气息。 他的意念,跟着这道气息,走过山谷,跨过河流,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看清了缥缈遥远的星河,最终落在寒冷刺骨的雪山之上。 这座山奇高无比,好似接连着天际。覆盖在山体上的白雪,与那天空飘浮的白云,极为相似。 郝运默默走在雪山之上,他想登上这座山,想要上那山顶,触摸那纯白无瑕的天际。 明德书院门前,余人看见了院长二人的行为,拉着陈长生躬身行礼,转身进入书院深处。 郝运平静的面容,落在了唐宁眼内。唐宁默默点头,却见郝运紧咬牙齿,双眉紧皱,面上透露出浓郁的苦痛之色。 早春季节里,一场春雨绵绵而落,昏暗的天空,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春雨好似洗净了世间污垢,那些集落在巷道内的灰尘,随着越发大的雨水,滚滚流去。 神都上的乌云渐卷渐浓,方才还明亮的天空,好似被人泼上了墨汁,拉下了黑色的幕布。 突然,一道微弱的轻鸣,不知起于何处。 这道轻鸣,徘徊在空荡荡的百巷内,唤醒了一片沉寂的楼阁,亦唤醒了那座冷冻在郝运体内的雪山。 郝运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那对乌黑的眼眸,瞬间被一片纯净的白色光芒所笼罩。 白芒自双眼起,很快便发散开来。 唐宁收回手,皱着眉头,看着这道白芒。 他从这道气息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很特别,特别到只是一眼,便知晓其来自何处。 他皱眉不是因为白芒,只因为这道白芒,理当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 因为它的主人,已陷入沉睡长达六年之久。 这六年来,她的道并未有人传承。 既然无人传承,那么郝运体内这纯净的昊天神辉,究竟来自何处? 就在唐宁皱眉之际,书院内的某间厢房内,那完美到令人痴迷的清冷容颜,突然放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 光芒遮掩下,那双紧闭的眸子,似是在微微颤动。随着那浅浅而稳定的呼吸声,简单的厢房内,好似点上了烛火,变得忽明忽暗。 书院大门外,那道自双眼而起的白芒,缓缓环绕着郝运。 那娇小的身躯,随着白芒越发浓郁,而变得不再可见。 微亮的巷道内,白芒似是融入了雨水,白色雨水堆积在郝运身边,竟是缓缓变成了一颗巨大的白茧。 看着眼前这颗巨大的白茧,唐宁转身进入了书院内。 缠绵的春雨,随着唐宁离开,突然变得越发急骤。那豆大的雨珠,打在白茧之上,升腾而上一丝丝水汽。 随着水汽越发浓郁,最终遮住了那颗巨大的茧。 ps:4000字章节。从订阅来看,似乎很多人不喜欢择天记。 (本章完) 134.第134章 凉亭内,石桌前 第134章 凉亭内,石桌前 明德书院内,王之策看着手中经书,见唐宁进入书院,轻声道:“这个孩子很怪异,虽然资质非凡,但终究是命犯劫数过多。” “郝运只是个孩子,并无过错。即使许多人因劫难而仇恨他,可他却保留了内心中难得的善念,是个不可多得的纯善之人。” “你似乎对他很特别,难道仅仅只因为他很善良?长生和余人虽然没有拜入你膝下,但勉强也算是你的学生,而他师兄弟二人,亦是纯善之人,可你并没有因此而帮助二人。” “或许更多是眼缘吧?总之这世间许多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就好像我喜欢吃香瓜,不喜欢吃菜瓜一般。” “虽然他们都是瓜,并且拥有十分相似的外形和口感,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长生和余人也很好,但却好不到心头去。” 王之策抬眼看着面色平静的唐宁,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口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偏爱?” 唐宁沉思瞬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补充道:“不全对。” 看着唐宁没有解释的意思,王之策抿了口茶水,这才幽幽开口。 “那间房内,不久前有些许奇怪的力量在波动。我本想进去查看,但你一直都十分重视那人,我也就不好唐突。” 唐宁闻言面色微动,见王之策并无玩笑之意,这才连忙转身进入厢房。 可当他满怀希望推开房门,看见了那依旧静静躺在床上的倩影,双眸闪过一丝黯然。尽管如此,但唐宁依旧不死心,快步来到床前。 探出手,右手虚空一搭,以混元气为线,默默为其诊治。 良久后,一声叹息起,唐宁喃喃道:“你究竟何时能够醒来?” 天际之上,逐渐恢复了清明,书院门前那颗茧,随着水汽消散而露出。 白色茧丝绵密深厚,丝丝条条交织缠绕,化为一个坚硬无比的茧。 突然间,一道白色闪电,由天穹上降落而下。 闪电疾驰而下,在那繁星点缀下,瞬间照亮了整座都城。闪电出现得很快,消失的亦是很快。无人知道它的目标是谁,也无人知道它从何处而来。 闪电消失后,明德书院门前的那颗坚硬硕大的茧,好似被人架上了火堆。 纯白无瑕的壳,变得焦黑一片,时不时飘起一缕白烟。 一阵清风拂过巷道,吹散了那些白烟,卷开了那已焦黑的壳,露出一个孩童。而那孩童,面色平静,双眼轻合。 待那茧丝完全消散,男孩吐出一口白气后,缓缓睁开双眼。那一对如皓月般的眸子,在星空下显得深邃而又魅力十足。 便在男孩睁眼之时,又一道白色闪电在其头顶上孕育而出。 这道闪电充满了诡异,粗如男孩手臂,在其头顶之上悬而未落,似是在凝聚某种可怕的力量。 书院门前,唐宁看着郝运颇显淡定的眸子,不由得微微颌首。 便在这时,那道白色闪电,突然间凝如实质,百巷内的天地灵气,迅速被其凝聚吸收。 那本是男孩手臂般的闪电,却是越来越粗,颜色亦是越来越深。便在此时,一道强悍的破灭气息,突然席卷而来。 随着这道闪电的落下,国教学院内的春蝉停下了鸣叫,巷道内的清风,也在这时停滞,就连百草园内草散发出的幽香,似乎都变得淡了许多。 唐宁微微沉吟,衣衫褴褛的男孩,向着书院大门微微躬身,浑然不惧头顶上将落未落的那道劫。 男孩作为一切,抬头看了眼那疾驰而来的白色闪电,淡淡摇头道:“我的命,你取不走。” 随着稚童话语传开,那道闪电终究是落在了男孩头顶。那极具压迫性的毁灭气息,瞬间席卷整条百巷。 男孩在如水桶般粗细的闪电中闭目,那头披肩的长发,在闪电下瞬间消失,那身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也在闪电下瞬间焚毁。 男孩白皙水嫩的皮肤,迅速布满了血丝。血丝缓缓撕开了皮肤,露出了皮下的肉骨。 闪电却是并未就此罢休,银白色的电光,在密布在外的血液中若隐若现。 血液随着电光越发密集后,缓缓凝固,形成一片片巨大的黑痂。 黑痂下,似乎有着白色亮光升腾而起,将男孩体内的骨骼寸寸崩碎。 这碎骨之痛,使得男孩一直毫无变化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可似是因咬牙时用力过剩,男孩稚嫩的面容,突然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细纹。 这些纹路杂乱无比,宛若撕裂般很快布满了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鲜血顺着龟裂开来的皮肤涌出,紧接着再次被白色闪电凝成黑痂。黑痂宛若染料般,迅速下落,很快便又将那光滑水嫩的脖颈覆盖。 数息后,男孩像是变成了一滩烂泥,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地。 若非是那摊烂泥依旧有着起伏,唐宁肯定会出手。 只是那丝金色混元气刚刚凝聚在指尖,唐宁便又将其收入体内。 皱着眉头,唐宁再一次从男孩的体内,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务须唐宁思考,便见那摊烂泥之中,突然散发出强烈夺目的白芒。与白色闪电散发出的冷意刺骨不同,这道白芒温暖而又纯净。 便是这道白芒的出现,使得男孩那扁平到毫无一丝骨骼的身躯,缓缓恢复着。 数息后,在唐宁目光下,那道白芒完全褪去,好似从未出现般悉数入了男孩体内。 “呼~” 唐宁看着身前这个光着屁股的小屁孩,露出一丝笑容。宽大的长衫一甩,手中便多了件灰色长袍。 将灰色长袍放在男孩身上,唐宁凝目向着天空望去,确定了千劫之劫顺利度过后,这才笑着摇摇头,向着书院内走去。 而那昏睡中的孩童,被一股柔和的力量衬托而起,轻轻飘浮在空中,随着唐宁进入书院之内。 当唐宁将郝运交给贺平时,老人家双膝一软,便要对唐宁行大礼。可待其双膝跪下后,这才发现身前早已没了人影。 择天记的夜空很美,也很广阔,那一颗颗点缀在黑河中的星星,今夜却是大放光芒。 百草园内,唐宁坐在凉亭内,默默喝着酒,闻着醇正的酒香,闭上双眼沉浸在百草园安逸的环境之中。 “本以为朕会比你先来,却不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平淡的声音,自唐宁身后响起。唐宁睁开眼,起身行礼,这才抬头。 目光下,一席枣红色宫装美妇,正默默站在身前。一双美目,在星光下显得很是平静。 “唐某虽然是一院之长,每日里却很是清闲。既然闲着,便早些到此。毕竟,今日是唐某请客,客能晚至,主只能早到。” 唐宁的话,使得圣后娘娘的眉头微挑,那张颇显韵味的面孔,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般说话,是在责怪朕?” 唐宁摇摇头,右手一挥,宽大的衣袖从那空无一物的石桌上拂过。大袖了去,六盘奇异佳肴,便出现在石桌之上。 唐宁右手一挥,做了个请式。圣后娘娘款步轻移,缓缓坐在石桌对面。 “唐某一个外人,如何敢责怪当世人皇。圣后娘娘日理万机,每日堆积在案台上的奏章,怕是足够唐某看上一月。” 圣后娘娘拾起筷子,不在意唐宁的冷嘲,夹了块红色肉块,缓缓置入口中。 “不错,你若没有与唐家做生意,仅凭这出色的厨艺,也不会缺少金银。” “与唐家的生意,当然不仅仅是生意。作为千年世家,抛开钱财不谈,仅是唐家诸多修为高绝的供奉,亦是值得搭个人情。” 圣后娘娘品了口酒,再次起筷,从另一盘菜肴中夹起一块,缓缓入腹后,这才出声说道:“朕很好奇,你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 “圣后娘娘修为精深,自然知道我从何处来。” “那夜的剑,是你发出?” “不错,正是在下。” “那道剑的目标,是那只从裂缝中探出的手?” “不错,正是如此。” “那只手,究竟是何人所有?他为什么要杀你二人?” 唐宁喝了杯酒,看着圣后娘娘平静的眸子,淡淡笑了笑。 “六年前,我在我的世界中,发现了一道空间裂隙。而在那道空间裂隙中,隐藏着一个名为天墓的地方。我的小师叔,便是死在了天墓之中。” “我进入空间裂隙,是为了祭拜小师叔。可当我进入天墓之后,发现有人以掌握规则之力的大修行者为食粮,种养某种奇异之物。” “当我得知此事后,便一怒之下,毁了那奇异之物。作为奇异之物的主人,在得知过程后,自然不会放过我这个罪魁祸首。” 圣后娘娘喝了口酒,将竹筷置于瓷碗之上。 “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罪过,会使得这方世界毁于一旦?” 唐宁微微一笑,看着圣后娘娘乌黑透亮的双眸,心中颇为无奈。 “逃来这方世界虽是无意为之,但既然来了,自然不好推脱我的罪责。” “既然有罪,该如何处罚?是你自困,还是让朕帮你?” 圣后娘娘颇为平淡的语气下,却彰显出不凡的霸气。尽管这影响不了唐宁,却也使得唐宁破显疑惑。 “圣后娘娘想让唐某如何做?” “你很有趣,可惜有趣的你,却不能成为朕的朋友。” 圣后娘娘起身,枣红色宫装,在星光下显得很是深沉。 “你想要朕的天下?” 唐宁洒然一笑,摇了摇头,看了看背身的圣后娘娘,开口道:“唐某不过是一介书生,于这方世界而言不过是过客,即使争得至尊之位又如何?” “朕很想相信你,可朕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片谎言。” 唐宁看了眼星空,想着异世界的莫山山等人,笑着说道:“世人既有崇尚权欲者,自然也会有无心权欲者。于我而言,这方世界如那落脚客栈一般无二。” “我虽然答应商行舟让大周皇权重回陈氏,却也不想行那谋逆之事。” “不行谋逆,你如何从朕的手中,夺回大周皇权?难道,你想杀了朕,或是待朕魂归星海后,出手干预天下?” “娘娘才思敏捷,唐某佩服。可娘娘虽然说出两条路,却遗漏了第三条路。” 圣后娘娘转身侧目,目光落在唐宁那片淡然的面容上。 “娘娘可知你当年用来逆天改命的那名皇子,如今是否安在?” 圣后娘娘面露思索,看着唐宁的眸子中,浮现一丝杀意。 “他早已命绝星盘,魂归星海。” 唐宁微微一笑,指了指百草园的围墙,出声说道:“事实上,他还活着。” 圣后娘娘看向唐宁手指之处,目光透过百草园的围墙,穿过百巷,落在了明德书院内学子房内。昏暗的灯光下,一名独眼独臂的孩子,此刻正秉烛夜读。 “他还活着又如何?你想让朕退位让贤?” “他活着,大周皇权便有了着落。娘娘或许能够无敌于世间,但你总归会死。待你死后,他将会成为大周皇帝的不二人选。” 圣后娘娘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那张雍容不失霸道的面孔,浮现一丝轻蔑的笑容。 “朕不会死。他也不可能成为大周下一任帝皇。” “相信我,你会死。” 唐宁笑了笑,不在意圣后娘娘如剑般锐利的眼神,也不在意那始终笼罩在百草园内的杀意,只是继续开口述说。 “虽然很抱歉让你们陷入危险,但唐某也是无心之失。那个奇异之物的主人,此刻正在拍马赶来的路上,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便会亲临这方世界。” “唐某虽不知他的修为究竟多强,但想来以圣后娘娘现在的修为,恐怕无法抵挡。” 感受着凝如实质的杀意,唐宁摇摇头道:“娘娘不必如此。第一,以你的修为,若是想要杀我,无异于异想天开。” “第二,即使我死了,依旧无法阻拦他的降临。相反的是,若是唐某死了,当他来到这方世界后,找寻不到唐某和他需要的珍宝,你猜他会如何?” 圣后娘娘绕有深意的看了眼唐宁,收起自身散发而出的杀意,淡淡道:“你真是个无赖,就像离山上的那一位。可惜,你比他更强大,也更狡猾。” “多谢娘娘夸奖,只是,无论您我如何选择,都无法改变当前的局势。” ps:一个多月送走两位亲人,真的令人身心俱疲。 (本章完) 135.第135章 世间万般行径,皆以人为本 第135章 世间万般行径,皆以人为本 “从你话语中,你好像并不了解你的敌人,你又如何如此笃定下此结论?要知道,朕的天下,不是善驹亦非凡人可骑,朕亦不是砧板鱼肉。” 圣后娘娘神色无异,只是望着皇宫甘露台上,由数千颗夜明珠散发的光芒。 “唐某虽然不知其姓名,却也明白那人的强大。圣后娘娘虽是修为高深,却接不住唐某一剑,而他,仅仅只是凝聚能量,便能轻易击败唐某。” 唐宁的话很不好听,理当来说,此言会激怒圣后娘娘。 可圣后娘娘那副贵气逼人的面容,却毫无异动。 她知道,既然唐宁敢口出狂言,自然有其狂傲的资本。 仅就那夜的那柄剑来看,她可能真的接不了那一剑。 不仅是她,恐怕整个世间都无人能够接下那柄剑,即使号称星空下最强的周独夫复活,亦是不能。 “你很自信,朕知道你有自信的资本,可如今的你,怕是难以斩出那一剑。” 唐宁闻言只是微笑,见圣后娘娘略蹙柳眉,这才平静地道:“我能。” 圣后娘娘目光闪烁,紧紧盯着唐宁,神色浮现一片深思。 “你很骄傲,朕亦是很欣赏你的骄傲。只是,朕不会将天下交于你手中,亦不会允许你搅乱这方世界。” 很平静的话语,却透露着无比肯定的态度。 唐宁并不惊讶,或者说,从目前来看,他与圣后娘娘之间的交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要夺得大周皇权,自然很难,可唐宁并未想过要从这个女人手中夺权。作为书院之人,他并没有争权夺利的想法。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直白。仅仅只是一个‘人’字,便可概括。 在将夜之中,唐宁毁了一心霸权的西陵,是为了人。 他引渡神女下凡,虽是为了活命,但更多还是为了人。 他一剑斩杀佛祖、讲经首座,解脱芸芸佛民,是为了人。 他一符困酒徒屠夫,一剑诛二人,亦是为了人。 他将那方不该存在的昊天打破,是为了人;他让书院、新教、新佛宗等修行势力隐世而居,是为了人;他将系统奖励获得的大道意志,尽数投入发展人文,亦是为了人。 可以说,唐宁所作所为,便皆是为了人。 这所谓的人,不是修行者,不是掌权者,他们或许只是田间劳作的农夫,或是为了生活刀口舔血的兵卒,又或是为了活着而拼命努力的诸多苦命人。 唐宁不知道假若还有重来的机会,他是否会选择再次踏入这条路。 但,他相信,当他有了足够实力,并且足够了解人后,他一定还会踏上这条路。 无论是前世,亦或是今生,无论是华夏,亦或是大唐,他们都在这条路上艰难前行。 或许它们都有美中不足,但终究是瑕不掩瑜。 只要唐宁活着,一切都不会因此改变。 在择天记世界,完全不同将夜。这方世界没有灭世重生的假天,可他的到来,却促使这方世界极有可能走向末路。 在系统数次联系这方世界大道,皆是被其拒绝后,唐宁便知道,可能是他为这方世界埋下了灭顶之灾后所应得的惩罚。 唐宁时常会反思,虽是无心之过,但他却真是一切祸患的源头,这一点是无从狡辩,亦是无须辩解的事实。 既然灾难由他引来,那么他自然要想办法来解决。 尽管唐宁很清楚,他可能会因此死在那圣光之祖手下,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他入神都不是为了挑起人族内乱,他不是黑袍,亦不是商行舟,尽管他们三人都有各自的执念,但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观念。 他为了人,黑袍为了仇怨,商行舟更多是为了观念。 在石桌的另一边,圣后娘娘则是从唐宁的目光中,看到了清明。 那双被清明覆盖的幽深双眸,似是藏着一副完美的人间画面。 那副画面很清晰,清晰到圣后娘娘甚至能看见画面中无数人的笑脸。 圣后娘娘第一次变了神色,她那双眉微微挑起,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 “给朕一个杀周通的理由,或者说,给朕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寒风拂面而过,凉亭下,石桌前,沉默良久的气氛,被圣后娘娘出声打破。 “因为我要让他们活着。” 圣后娘娘沉默不语,看了眼颇为复杂的夜色,转身消失在凉亭之内。 百草园内,再次恢复寂静,徒剩那些奇异草,在寒风下摇晃不停。 那夜后,神都再也不见周通此人。 那夜后,神都再无清吏司踪迹。 神都内,连续下了十日细雨。 许多人纷纷感叹时年不好,却不知,这场雨浇灭了许多人心中滋生已久的愤怒火焰。而在离宫之内,教宗大人则是凝望了十日的星河。 十日间,一只白鹤,落在了明德书院内,带来了那一纸婚书。 诚如原著那般,陈长生的命运,终究还是与那只南方雏凤交织纠缠在一起。 亦是在这十日内,明德书院在整个神都声名大噪。 许多人知道了这所独立在青藤六院外的未知书院。 许多人,亦是在十日间多方打听,亦有人踏遍整座神都,却依旧找不到书院大门。 无人知道,在他们眼中毫无奇异的百巷,早已不是真实之百巷。 时光匆匆,转眼便又是十年光阴逝去。 许多人在这十年间死去,亦有许多人在这十年间长大。 十年来,明德书院宛若一场梦境般,消失在了神都人们的脑海之中。 那位从八百里红河两岸而来的妖族公主,一年前住进了百草园内。 一年光阴易逝,她从未发现百草园隔巷对视的那座书院。 她名白落衡,因小时总是喜欢在说话时,加些奇怪的字,故而小名便被唤做落落。 落落年仅十四岁,因为是人族与妖族结合而生,故而身躯略显娇小,看上去更加稚嫩。 她从红河而来,只为了找到解决修行问题的办法。 她在神都一年多,鲜少外出,除却去天道院和摘星学院听课,更多时间是被许多声名显赫的教习,堵在了百草园内。 遗憾的是,她的修行问题一直存在,并未随着这些教习和书院的指点,而获得半分改善。 就在她失望落寞之际,陪护在其身边的金长史,路过某间客栈门前,听到了某位拍案说书的书生篡改后的明德书院事迹。 (本章完) 136.第136章 似是青云遮住眼 第136章 似是青云遮住眼 “话说在那十年之前,于我神都城门外,突然出现一对行为奇异的老小。于大白日响晴天下,老人竟是撑着一把硕大的黑布伞。” 金玉律听到这,便打算起身离去,可没想到说书人接下来的话,却将他牢牢按在那客栈座椅之上。 “在那黑布伞之上,一道粗如伞面的白色闪电,始终笼罩着老小二人……” “有人见情形奇异,便主动上前攀谈。可却没曾想,那把伞上的闪电竟是分流而势,竟是眨眼间将靠近二人的好事之人击毙。而后,人群忽有惊呼响起。” “有来自鹰郡之人,道出了那二人的来历。原来,那伞下的稚子,竟是鹰郡内人见人怕的天谴稚子!” 听到这里,金玉律突然想起了当年游历天下时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这件事,便是发生在鹰郡之内。当年金玉律路过鹰郡。却没想到,在鹰郡某处,看见了一个孩子。而他发现那个孩子时,只见那孩子神色慌张,面露恐惧的匆忙逃跑。 金玉律本不欲多管,可当他看到那孩子跑到近前时,一块数百斤的冰块,突然间从天而降,直冲自己落下。 金玉律作为修行者,自然不会因此受伤,他只是在短暂思索后,抱着那即将被冰块砸死的孩子,消失在那冰块之下。 可金玉律没想到的是,无论二人速度多快,那诡异的冰块,却始终追着二人脚步,不断落下。 作为妖族大将,自然不少树敌,故而,金玉律自是以为有人意欲行刺自己。 逃跑中一番思虑后,金玉律便打算丢下孩子,不想那孩子受此牵连而被迫殒命。 当他丢下孩子时,便发现那些如影随形,不断降临的冰块竟诡异的消失不见。 金玉律在思考后,连忙发散神魂,试图找出隐藏在暗中的刺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神魂发散之下,他竟再次看到了那个孩子,以及追着孩子脚步不断下落的冰块。 金玉律十分确定那孩子周边并无人,亦无天地元力波动。 那诡异的画面下,不断奔跑的孩子和冰块,使得金玉律大为惊讶。 出于好奇,金玉律便默默跟着那孩子身后,当他看到孩子将将被冰块砸到时,这才暗使手段,多次救下那孩子。 直到那天不再降下冰块,金玉律这才发现了,这一切似乎都是因那孩子而起。 怀着好奇,金玉律便尝试与那孩子沟通,却不曾想,只要他一接近那孩子,便见那孩子面露慌张的疯狂逃跑开来。 金玉律以为孩子是受惊过度,便没有多想,而是再次追上孩子,并且这一次动用了修为。 元力动荡下,金玉律瞬间出现在孩子身边,为了防止孩子逃跑,更是探出右手,紧紧抓着孩子衣物。 就在这时,金玉律突然感觉胸口被人重击,下意识间右手一松,被其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孩子,就此挣脱而出,然后迅速跑开。 金玉律以为自己不太善良的形象,吓到了那个孩子,便出声表达自己的善意。 那孩子听到话语,果然停下跑开的脚步,站在了一丈开外的地方,默默看着自己。 金玉律见状,便想要靠近些。 却发现只要自己迈步,那孩子便退步,接连数次后,金玉律倒也明白了孩子可能心中警惕。 于是便隔着一丈距离,开口询问冰块追其行踪的原因。 问完之后,却见那丈余外的孩子,竟是缓缓蹲下身子。黑细入竹竿的右手,捡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 金玉律不解,但看孩子低头书写,只以为孩子是个喑人,只是摇头叹息。 作为妖族大修行者,金玉律与那孩子短暂接触的瞬间,便发现那孩子力量颇为惊人,体力亦是远非寻常人类可比。 拥有如此天赋的孩子,激起了金玉律心中的惜才之心,他很想收下孩子为徒。 可当他看见孩子留在地上的字迹后,金玉律却是无奈叹息一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离去。 据那孩子所述,他是个不祥之人,生来便犯天谴命格。 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番劫难降临,凡是接近他的人,都会因为劫难而死去。 孩子的言语,加之不久前的经历,使得金玉律放弃收徒想法。 而后金玉律进入鹰郡郡城后,又从坊间听到关于那孩子的传闻,故而对其记忆颇显深刻。 自那一别后,两人再未相见,没想到今日竟从说书人的口中听到那孩子踪迹。就在金玉律唏嘘感慨之时,又听见了说书人口中的明德书院院长。 这位明德书院院长,举手投足间,轻易抓住了魔族奸细。而后因为清吏司主官介入,被迫人前显圣,最终带着那孩子消失在了人前。 听闻这则消息后,金玉律很想开口怼那说书人一句。最终自嘲的笑了笑,默默离开那间客栈,回到百草园。 路上,金玉律始终想着那孩子,从那说书人的话语中,倘若真的有那圣人存在,想来那孩子应该还活着,只是,这世间圣人何其稀少。 作为妖族官员,金玉律可是从未听说过明德书院院长,别说是院长,就是这间存在说书人口中的明德书院,亦是从未有所耳闻。 可转念一想,金玉律又想到了自家殿下的修行问题。 鬼使神差下,金玉律转身,向着那间客栈而去。 这一去,便是想要从那说书人口中打听更多事。 可惜,当金玉律再次进入客栈后,却没有见到说书人的身影。 找人打听下,竟是发现许多人好像从未听到,先前那说书人所说的故事。 金玉律沉吟后,喊来客栈掌柜。 “掌柜的,可否向你打听些事情?” 客栈掌柜本欲转身离去,却见金玉律掏出一锭银子,满脸的不耐烦之色,顿时化作乌有。 掌柜的伸手接过那锭银子,颠了颠后,陪着笑开口。 “这位大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方才在这堂上的说书人,不知去了何处?” 听到金玉律如此询问,客栈掌柜面露狐疑,看着金玉律不似玩笑的模样,反而询问道:“什么说书人?” 金玉律指了指先前那说书人坐过的桌椅,补充了句。 “就是一盏茶前,坐在那里的说书人。” “大人,您可别说笑了,本店可从未有说书人。莫非是大人记错了地方?” 确定客栈掌柜并未说谎,金玉律带着疑虑走出了客栈。 在回百草园的路上,金玉律不断想着先前那一切。 他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认为,先前那一幕并不可能是幻象。 故而,金玉律突然对那间书院和传说中的院长大人,生了兴趣。 (本章完) 137.第137章 百般疑惑忽闻声 第137章 百般疑惑忽闻声 百草园内,落落正在品味茶水,便在这时候,金玉律敲了敲门。 “公主殿下,微臣今日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事。” 落落有些落寞,情绪看上去不是很高,略显不耐烦的说道:“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现在就知道吗?” 金玉律知道小殿下的忧愁,他也是因为小殿下的问题,这才费尽许多力气。 这几日,金玉律在神都内走寻探访,后又拜访了几位大周朝的官员,这才得到答案。 金玉律从袖口里,掏出一份折子,恭敬的放在落落身前的茶桌之上。 尽管小殿下向来平易近人,也没有许多高门望族后代的坏习惯。 但正因为如此,落落在妖族之中,颇得诸多官员喜爱。 这些人很是疼爱殿下,甚至说得上溺爱,当然,溺爱之余,亦是十分尊敬殿下。 落落见金玉律略反常态的一脸肃穆,便探出小手,展开了那份折子。 随着目光略过那些文字,落落脸上的失落,已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疑惑,纠结,最终凝成一丝激动喜悦之色。 “金长史,这份折子内的内容,从何处得来?可靠吗?” 金玉律点点头,轻声道:“回殿下,这份折子来自钦天监内的某位官员。” “十年前,当明德书院院长显圣后,令人闻风丧胆的清吏司被撤裁,清吏司主官周通,更是不知所踪。” “如果仅仅是这样,自然不值得留意,但出奇的是,清吏司一案时,所有卷宗皆是被圣后娘娘下旨封存,若无圣意无人可观。” “除却这些,更奇怪的是,似乎有人刻意淡化明德书院,以及那位已至从圣境的院长大人,使得神都许多居民渐渐将其遗忘。” “微臣拜托许多官员,皆是被他们推脱。倘若没有墨雨姑娘出面,微臣亦是无从查起。微臣自知公主殿下为修行之事困顿已久,自然很想帮助殿下,早日找到解决之法。奈何微臣修为低微,自知无法解决此事,便只能寻求他人帮助。” “据微臣多年前的所见所闻,微臣的一位小友,似乎也拜入了明德书院内。可惜,在得到这份折子时,微臣曾打听过这间书院的所在。” “奈何此事过于隐蔽,外人根本无从得知。殿下,您若是想要解决修行之难,以微臣看来,需当入宫一趟,面求圣后娘娘指点。” 落落听到这句话,瞬间站起,紧接着慌慌张张的向着门外跑去。 金玉律本不想追随,但想着小殿下如今修为略有不足,便迈步紧跟其后。 出了房门后,金玉律便见公主殿下,摘下一枚纽扣,身影竟是瞬间消失眼前。 “殿下,不可啊!” 百草园内,只剩下金玉律徒劳的大喊,而落落娇小的身影早已消失。 星光从夜空里洒落,一阵波折之后,发生诡异的折射,落在一名中年魔族男子的脸上。他那本就泛白的面色,在折射的星光下更显苍白。 中年魔族男子,目光阴沉,看到一阵烟雾后,那道娇小的身影消失在百草园,面上浮现一丝冷冽的笑意。 另一边,落落借助千里钮出现在大周皇宫宫门外。娇小的身影,来的那般突然。 那负责镇守皇宫的禁军侍卫,见此情形神情一惊,十分快速的抽出腰间兵刃。 皇宫大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清柔的话语声。 “住手,让她进来吧!” 侍卫们合刀,默默看着身前那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越过众人,入得宫门之内。 宫门后方,一名美貌女子,头戴玉质发钗,两肩长发轻搭,一双玉足轻迈莲步,款款向着宫门处走来。 落落见到那女子后,收起脸上的喜悦之色,不拘一格的脚步,也变得踏实许多。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翘首打量着那名女子。 但见那女子双眉弯弯,小小的琼鼻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一身宫装青纱,并不显华贵,只玉钗上挂一颗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宛如粉装玉琢。 “落落见过墨雨姑娘。” 落落学着人类的礼仪,略显笨拙的躬身行礼。 以她妖族公主身份,如此笨拙的行礼倒也符合实际。因为身份尊贵,自然鲜少向人行礼,何况行的礼,乃是人族礼仪。 墨雨微微一笑,双掌叠加置于腰间,似是在教落落人族宫廷女子的欠身礼。 “落落殿下,墨雨可当不得你的礼仪,何论是躬身大礼。” 落落俏皮一笑,面上的文静高贵之色,随着这一动作消失无踪。 毕竟还只是个小丫头,尽管她的身份足够尊贵,却依旧难以逃脱玩闹之趣。 “墨雨姐姐,我想面见圣后娘娘。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看着落落如此,墨雨右手轻抬,食指拇指捻着青纱,掩住略带笑意的红唇。 “殿下,你唤我墨雨即可,姐姐一称墨雨怕是不敢应承。至于殿下所求,墨雨倒是可以答应,只是,殿下确定要见圣后娘娘?” 听闻此言,落落俏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许是先前久经困顿,偶然找到解决之法的喜悦来的快了几分,压下了心中潜藏已久的惧意。 贵为妖族公主的落落殿下,对当今大周朝的圣后娘娘,有着莫名的恐惧。 在落落未入神都之前,她便对圣后娘娘充满了惧意。 以至于后来入了神都,她都未曾与那位掌握人族命运的圣后娘娘相见。 很多时候,落落也曾自问,可她自己亦是难以找到答案。 尽管她不知道答案,但作为身外人的其他人,却是十分清楚缘由。 要说落落殿下的恐惧来源于何处,恐怕更多是来源于对自己母后的恐惧。妖族王后,并非是妖,而是来自另一方大陆的圣人。 而那位妖族王后,却不同于寻常人家母亲那般和蔼温婉。落落自降生后,便一直被王后教导着学习人族礼仪、文化、以及现今困住她的这个修行难题。 落落生来性子顽皮,却每日被冷着脸的母后大人如此对待,又如何能不对自家母亲产生惧意? 而圣后娘娘虽不是她的母后,但论修为,论处事之霸道冷漠,相比较妖族王后犹有胜之。落落惧怕妖族王后,自然更加惧怕圣后娘娘。 正是因为如此,墨雨这才会出言打趣。 至于说如此行径是否合乎礼仪,又是否会惹来落落殿下的不喜,墨雨自然不会在意。 她相信,这位来自妖族的公主殿下,亦是不会在意。 倘若落落真的在意,墨雨亦是毫无畏惧。 这非是墨雨狐假虎威,只是因为,她不觉得如今的妖族能够与人族平起平坐。 (本章完) 138.第138章 暮色星网小巷前 第138章 暮色星网小巷前 落落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明白事理。 更重要的是,困扰她多年的麻烦即将找到解决之法,她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毕竟,尊重是放在心里,而不是放在口中。 在妖族,落落见多了许多面露和蔼溺爱的大臣,但真正发自内心对其尊重的人,无非就金长史、李女史二人。 故而,她并不在意墨雨的话语,却又十分在意墨雨的话语。 毕竟,她这般行色匆匆而来,完全没想过这次是要面见人族帝皇。 倘若不是墨雨有意提及,落落怕是要到了议政殿,感受到那冷漠霸道的气息,才会被恐惧所惊醒。 本是心情极其美妙的落落,被墨雨的一句话,撩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落落这才试探性询问出声。 “墨雨姐姐,你看,能不能代替我问问圣后娘娘,那间书院在哪?” 墨雨摇摇头,看了眼颇显谨小慎微的落落殿下,露出一抹会心笑意。 这抹笑容很美,美到即使是同为雌性的落落,亦是陷入了那抹笑意的善意之中。 “好了,看你这幅囧样,我便不再逗你。只是姐姐称呼,殿下日后切莫提及。至于你的问题,圣后娘娘已准备好答案。” “真的?” 落落那不知所措的神情,听闻此言顿时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可爱。见墨雨掩嘴轻笑,落落这才略有收敛,装作平静的出声。 殊不知,落落变脸速度之慢,变脸熟练之勉强,竟是引得墨雨笑的硕大的胸脯轻轻颤动。 “好了,娘娘让我告诉你,你所要找的人,便在百草园对面。至于你是否能够见到他,又是否能够解决你的修行问题,便要看天意。” 落落闻言大喜,再也不遮掩,而是欢呼一声后,欠身行礼告退。 大喜的她,自然不曾留意墨雨姑娘后面那句话。 出了宫门外,落落再次扣下袖子上的纽扣,随后纽扣落地,一阵青烟后,便消失在皇宫门前。 门内的墨雨姑娘,见小姑娘如此着急,便笑着摇摇头,喃喃道:“这世间想见他,想进入那间书院的人不知几何,许多人不知费了多少力量,亦是连书院大门都未曾见到,又哪里是这般简单便能找到。” 明明说话声音不算小,但那些镇守宫门的禁军,却仿若未闻般,依旧是一脸木然的卧刀直立,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黑夜下,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早醒的蟋蟀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暮色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今夜的星辰似乎陷入了沉睡中,夜空徒剩一轮残月,阴柔的月光下,一草一木皆是被盖上了朦胧的外衣。 当落落再次出现在百草园的正门前,抬眼看着一片寂静的百巷,耳边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虫鸣鸟叫,鼻间再也闻不着百草园内奇异香味。 落落那张小脸,突然变得极为肃穆。这丝肃穆,在她那水嫩的小脸上,显得很是不同寻常。 落落四下打量,借助不算明亮的月光,看见了百巷两端的两道人影。 这两人身形高大,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默默从百巷两端,向着落落缓缓走来。 落落凝眸,小巧的眉头略微皱起,眼角打量二人时,透过余光,想要看看百草园大门内,是否有人赶来。 可让她失望的是,她不仅没看见人影,就连那道高大的木门,竟然都诡异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落落面色凝重的再次取下一枚千里钮,仅仅是半个时辰内,她便用了三枚千里钮。 只可惜,这一次,千里钮似乎失去了效用。 随着一阵青烟升腾而起,天空上,一张由星力凝聚而成的大网,散发着淡淡光芒。 咳咳咳~ 落落挥舞袖子,扫开那阵青烟,十分诧异的看了眼,左手侧的那位黑衣人手中的黝黑物事。 那把黝黑物事,似乎由玄铁铸造而成,两端很尖,中间微粗。光滑的表面上,始终笼罩着令人心悸的黑暗。 落落看着紧逼而来的二人,收起心中的凝重,双眼浮现一丝光芒,淡淡道:“你们如此辛苦的布下陷阱,冒着许多人的生命危险,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只为了杀我一个小姑娘?” “若是能够杀了落落殿下,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当然,今夜我二人来此,只会悄无声息的杀了你,而后继续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各个场合。” 左侧那个男人开口出声,他的声音醇厚,不带一丝一毫色彩。 在幽暗的夜幕下,那张隐藏在帽子下的面孔,是一张很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容。 这张脸,落落从未见过,即使偶有相遇,相信她也不可能记住。 “看这样子,你们是想杀了我,好借机引发人族与妖族的乱世?” 那名中年男子扯下帽子,露出那对隐藏在帽子下的那对魔鬼角。 “落落殿下果然聪慧。不错,若是在人族都城能够杀了殿下您,相信白帝城中您的父母,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当然,其实我们最初的计划,只是为了请殿下回雪老城小住,可惜,这终究是人族神都,为了防止不出现意外,我们只能杀了您。” 看着落落殿下还欲说话,那魔族中年人,咧开嘴,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 “殿下,您不必想着该如何拖延时间。我的修为虽不是很强,但足以杀死你,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它更是我的保障。” “只要有它,便不可能有人能发现这条巷道内的事情。哪怕是圣后此刻在凝聚这里,也看不出丝毫异常。” 落落无言,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是,她的心中还有不甘,因为她没有见到那间书院,尽管那间书院就在眼前。 她相信墨雨,也相信皇宫内的那位圣后娘娘不会欺骗她。因为,当她的修行问题在人族得到解决时,妖族便会因此欠下人情。 这个人情很大,尤其是近年来随着魔族的复兴之后,显得更加珍贵。 作为人族帝皇,圣后娘娘更明白清楚这一点。 “看来今夜,真的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落落落寞的叹息一声,旋即右手一抓,那条象征着身份的鞭子,垂落及地。 那名中年魔族男子见状,嘴角浮现一抹似是嘲讽的笑意,淡淡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落雨鞭?可惜,今夜无论你手中有多少至宝,都无法逃过今夜这场杀劫。” “一年前,军师大人知晓你入了神都,便在部署一切。军师大人如此精心,又怎会出现意外?” 落落持鞭之手,握的更加紧了,那只小手,因紧握而使得关节泛白。 如果先前,她还心存侥幸,可随着中年男子的话语,这最后一丝侥幸之意也随之消失。 不为别的,只为了魔族军师的大名。 这位大陆最可怕的人,便是白帝和穆夫人,都不敢轻视于他。 ps:感谢书友半时天使丶半是魔的500书币打赏。感谢你的支持,老豇拜谢! 这一月如此多事,我目前更了16万字,其实已经很不容易。按照成绩来看,即使断更,亦不会有多少影响,但为了大家的支持,老豇并未放弃更新。 事实上,我已经兑换了请假条一张,这张请假条的作用很简单,就是在不影响我拿全勤的情况下,可以允许老豇断更一天。 这张请假条,兑换于前天,也是在前天亲人过世,老豇依旧在保持更新。不为别的,只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老豇拜谢! (本章完) 139.第139章 安有谋思夺人命 第139章 安有谋思夺人命 但凡是由魔族军师的策划,失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是一个思维没有漏洞,并且善于掌握、利用人心的人族。 没人知道为何一个人族,会背叛种族阵容,成为魔族军师。他不仅成为了魔族军师,还在魔族内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尊贵地位。 落落看着已至身前五步的两位魔族中年人,那颗心渐渐沉寂。 她不是胆怯,亦不是畏惧,只是不相信从未失败的魔族军师黑袍大人,会在设计此事时大意。 想到这里,落落不免有些烦躁。 毕竟她在百草园故意使用千里钮,甩开了亦步亦趋的金长史,而后又迫不及待的来到来到百草园大门外。 这其中,落落但凡有一点顾虑,也不会落入这次陷阱。 由此便能看出,魔族军师黑袍大人对于人心的计算。 “堂堂魔族军师,一个活了许久的长辈,为了对付我这个小辈,居然算计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无耻!” 中年男子的面庞上,浮现一丝笑意,淡淡道:“若殿下只是个寻常小辈,自不足以让军师大人如此对待。好了,看在殿下身份尊贵的份上,我已经破例给了你答案。接下来,殿下便请安心辞世吧!” 左手侧的魔族男子缓步向落落走去,右手轻轻举起,指尖凝聚着白色光芒,这光芒,便是有真元凝聚而成。 落落感受到光芒中传来的可怕气息,一对大眼睛微微眯起。 魔族男子一步跨出,那双破旧的靴子,在光芒下好似悬空而落。 紧接着,那身被黑袍遮掩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落落眼前。 落落看了眼右侧那个不为所动的男子,心中虽然沮丧,却也不打算就此放弃生的希望。右手中的落雨鞭一抖,便听见啪的一声,鞭身直直向着右侧男子击去。 落落找不到那个隐藏在天地中的魔族男子,他就好像是消失在了自己面前。故而,只能选择那个从未开口的另一名中年人。 落落凌空跃起,红色的落雨鞭,犹如灵蛇般探出,速度极快。一抹诡异的红色弧线,只是眨眼间,便来到那人身前。 淡红色光晕下,照亮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孔。那张白色面孔,在红光下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自看清了那抹笑意,落落便心下微惊,待其看见那中年男人探出手,一把抓住红色鞭头时,双眼顿时瞪得溜圆。 作为妖族公主,落落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她以为两人既然一起而来,那么两人间的实力,理当相差不大。 一直与落落交谈的那人,拥有着通幽巅峰的实力,那么一直不言不语的他,理当不会比说话之人更加强大才是。 可事实却是,这名男子竟然是聚星境强者。若只是寻常的聚星境,身具白帝血脉的落落,亦是不会畏惧。 可眼前这名魔族男子的修为,竟然已达聚星上境。 修为间的巨大鸿沟,远远不是现如今的她所能应付。若是她没有真元运行不畅的问题,或许可以勉强一试。 落落右手一收,试图收回中年男子手中的落雨鞭,可那中年男子面带讥笑。手中的落雨鞭,因二人拉扯而变得笔直。 落落见此情形,双眼微眯,身影从空中下落,旋即双脚猛然踏地。 那身粉色流星裙,便化作一道魅影,向着那魔族男子而去。 可在这时,一道亮眼的白芒,竟是犹如鬼魅般在落落身侧缓缓浮现。 趁着落落无法变力之时,那只被白芒包裹着的拳头,轰然落在其腹部之上。 落落痛呼一声,粉色魅影顿时被那拳头,轰的斜飞而出。 落落水嫩的面孔,变得一片煞白。而那宛若樱桃般的小嘴,也在不断地向下滴着鲜血。 落落双眼满是无奈,想着自己还未曾见到那间传说中的书院,内心中便更加失落。 隐藏在天地间的魔族男子,冷冷一笑,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向着落落而来。 落落挣扎着站起,那对稚气十足的眉眼,尽管有着许多苦涩,更多却是坚毅。 在魔族男子不屑的踏步而来,落落轻喝一声,紧握双拳,毫不畏惧的向着魔族男子轰击而去。 魔族男子面色微变,同样是凝聚真元于双拳之上,迎着落落的拳头击去。 啪啪啪~ 连着数十记拼拳,两人皆是面色苍白,只是落落毕竟负伤在身。短暂的聚力而击,自然无惧,可随着战斗的拉长,便逐渐被那魔族男子所压制。 魔族男子惨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狠辣之色。体内大量真元涌入右拳,旋即那道拳头便带着呼啸的破空声,落在了洛洛身上。 在魔族男子凝聚真元之时,落落紧握的掌心处,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黄色。 那抹黄色在黑夜中是那般显眼,以至于另一名魔族男子的面上露出浅浅的恐惧。 在魔族男子的拳头落下时,落落那被淡黄色光芒包裹的拳头,同样落在了那人身上。 轰隆隆~ 一阵颇为巨大的响声传来,场间泥沙集尘翻飞而起。两人脚下的青石板地面,亦是随着这一拳,而被掀的离地而起。 黑夜中的凉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卷着烟尘飘然散去。 那名魔族男子站在原地,落落则是跌落在不远处。 魔族男子面露愤怒,一丝丝血液,从其头上流下。那对象征着魔族身份的恶魔角,竟是被落落打的齐根断裂。 那颗散发着淡黄色的尖牙,竟是钉在他的左侧头顶之上。尖牙没入头顶不及一半,可却险些要了魔族中年的命。 若非是他的拳头,落在落落身上,使得落落的拳头发生了一定的偏移,恐怕此刻断裂的便不再是恶魔角,而是他的头颅! “果然不愧是妖族公主,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没想到你的父亲,居然会将大帝的獠牙这等至宝交于你手中。” 说到这里,看着再也无法站起的落落,魔族中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可惜,军师大人的计划,不会因此而失败。因为,你,就要死了!” 落落惨白的面容勉力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艰难的睁开。 没有多少神采的眸子,微微凝聚。褐色双瞳,紧紧盯着中年男子的身后。 在两位魔族中年不曾察觉之下,百草园的斜对面,一块牌匾似是被人揭去了遮挡的幕布,露出了四个金色大字。 尽管是毫无星光的月夜,落落却依旧能够看得到那四个字。 明德书院。 便是这四个字,使得落落摆脱了金玉律的保护,也是这四个字,使得落落步入了魔族黑袍的陷阱,又是这四个字,使得虚弱至极的落落,露出一丝笑容。 (本章完) 140.第140章 一念定生死,一枪助新生 第140章 一念定生死,一枪助新生 于困境之中,落落露出一丝笑容后,再也支撑不住,双眼微微合起。 便在这时,那块牌匾下的红色大门,于无声中缓缓打开。 落落闭眼前,看到了一杆木质长枪,从那门后窜出。 再接着,落落便陷入昏迷之中。 而那柄木质长枪,悄无声息的打破了,那道笼罩在百巷上方的禁制。 禁制被破,那两位魔族中年,这才发觉事情的发展,出现了意外。 这丝意外,便是由那柄扎入青石板深处的木制梅枪所制造。 “是谁?” 那位从未说话的魔族中年,终于开口。可空荡荡的百巷内,却无人回答。 那柄木制梅枪,枪头没入青石板中,一杆灰色木柄在风中,轻轻颤动鸣叫。 百草园中,一阵凉风,卷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传入了留在园内的李长史鼻息之间。 李长史心下一惊,她从那丝血腥气中,闻到了妖族血脉气息。 在大周神都之中,除却在青藤六院入学的学子们外,所有的妖族便都出自百草园。 如今这血腥味如此之近,自然不可能来自那些妖族学子。既然不是妖族学子,那么便只剩下先前离去的殿下,和追寻而去的金玉律等人。 想到这里,李长史慌了,连忙喊上人,速度极快的向着门外疾驰而去。 原本金玉律出门追寻殿下,李长史还有些不以为意。 毕竟人族和妖族两者之间的关系,素来不错,李长史不相信,在这人族神都之中,会有人族胆敢入百巷行刺。 她相信天海圣后不会愚蠢到,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破坏两族之间的关系。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已是容不得她不信。 李长史有些愤怒,更多则是心惊。 当她来到百草园的大门外后,看到的就是落落躺倒在地上,而且落落面色极其难看。 落落身下淡青色的地面之上,还有着一大片血迹。 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可把李长史吓得够呛。 当她看到那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两名魔族中年时,略带皱纹的眼角微微颤动。 她没想到,居然会有魔族进入神都之中,谋划行刺妖族公主。 可李长史来不及出声喝问,只能快步来到殿下身边,待其发现落落只是陷入昏迷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将落落拦腰抱起。 李长史看了眼那两个被长枪吸引注意力的魔族中年,将怀中的落落殿下,交给紧随其后的女官,这才转身回到大门外。 “究竟是谁胆敢阻挠军师大人的计划?” 那两位魔族中年,能够感受到那杆长枪上,散发出的霸道之气。 从那气息来看,这柄木制长枪的主人,修为远非是二人所能比拟。 李长史抽出腰间缠着的软剑,尽管她也感受到了那丝莫名的压迫气息,但与之相比,落落殿下受伤一事,无疑更为重要! 倘若落落殿下在百草园门前,被人伏击致死,不仅人族会受到牵连,就连他们这些跟随殿下入神都的人,也同样难以幸免! 软剑刚刚抽出一半,百草园斜对面那扇微开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道高挑的曼妙身影出现在三人眼中。 星光下,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上,一对大大的双眸,在月光下显得很是明亮。 少女身着淡青色的长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那裸露在外的皮肤,宛若白雪般白皙。 长衫下双脚起伏,迈步而行,与那张温婉碧玉般的长相不同的是,她的步伐豪迈大气,走起路来脚步很快,青色长衫迎风微微展开,看上去极尽潇洒大气。 李长史抽到一半的软剑,在看见那少女面上的笑容后,停滞下来。 她看着那张十分陌生,但却绝世倾城的容颜,陷入了思索之中。 整个人族,如那少女年岁大小的天才,她虽然未曾尽见,却也听闻许多。这其中最出名非墨雨姑娘莫属。 很不巧的是,李长史见过墨雨姑娘。既然不是墨雨,那她究竟会是谁? 如此仪态,又散发着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气势,李长史不信她是个寂寂无名之辈。 “我说为何今夜看不见星辰,原来是你们这两个魔族奸细在搞鬼。怎么?魔族百万领地,不能满足你们需求,非要来到神都搅弄风雨?” 少女朱唇微启,说话时高声大语,毫无小女人姿态。那清亮的嗓音,打破了陷入诡异沉静的百巷。 少女来到门后,一抬脚再一落脚,那淡青色身影,便瞬间消失在眼前。 魔族中年见状,双眼微眯,那乌黑的瞳孔,似是受到了惊吓,瞬间缩的极小。 “来神都便也算了,为何非要选择在百巷内动手?又为何非要遮蔽院长大人的禁制?莫非,你们故意挑衅我们明德书院?” 两位魔族中年见那少女出现在长枪之前,右手落在那颤鸣的木质枪杆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有节奏敲打在枪杆之上。 随着那笃笃笃的响声,那杆梅枪从地面之中一点点露出枪尖。 数息后,那黑色的枪尖,在星光和月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是谁?” 那位聚星境的魔族中年,面色不善的看着少女。 可她的疑问非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反而还激怒了少女。 少女面上的平静之色消失,露出一抹颇为好看的笑容。随着她的笑容绽放,百巷内响起一片蝉鸣之声。 少女看了眼那魔族中年,手中木制梅枪突然间疾驰而去。那淡青色的身影,也随着枪动而瞬间消失。 长剑锐利的破空声,划破了整个百巷内,压住了一片蝉鸣。 灰色枪杆,黑色枪尖,在黑夜下宛若一道黑色闪电,眨眼便来到那魔族中年身前。 魔族中年根本来不及反应,肉眼还未转动,便见一抹青色倩影,从黑暗中走出。 少女十分平静的探出玉手,轻轻搭在长枪之上。 魔族中年眼中,一杆枪影化作万千,万千枪影瞬间从各个方向笼罩而来。 如山般的强大压力,使得魔族中年竟是动弹不得。 轰~ 那杆枪便在另外二人目光中,落在了那人身上。 紧接着便见那魔族中年整个人一矮,双膝以下竟是被砸进了青石板地面中。 木质枪杆落在魔族中年的头上,魔族中年大骇,可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竟是未感觉到一丝受伤的征兆。 魔族中年目光浮现一丝意外,旋即便面露大喜。 可当他试图架起双臂,移开头顶上的那杆长枪时,却发现自己竟是难以控制双手。 直到这时,突然一阵令人心悸的凄厉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这道惨叫很是尖锐,却很简短。短到只呼喊了一息,便了无影踪。 李长史眼睁睁看着那魔族中年,在长枪下缓缓化作一滩肉泥。一副躯体,除却那对没入地面中的双腿,竟是再无一块完整的肉体。 这强烈的视觉冲击,惊得李长史手中软剑脱手而不自知。 “既然在我书院门前还如此无礼,那便不用活着了。以你的修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死了干脆。” 少女收枪,静静地站在那摊血肉之前。灵动的双眸,在星空下看向另一名魔族中年。 明明毫无情绪的眼神,却让魔族中年整个人如堕深渊! 鲜血覆盖的面容下,细密的汗水瞬间流下,本就面色苍白的他,看上去更显虚弱。 魔族中年试图开口,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前,他可是目睹着军师大人派发的那最后保障,只因一句话,便惨死在自己身前,他如何敢胡乱开口? 少女柳眉微蹙,魔族中年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在地,手中那黑色物事就此扔在一旁,连连叩首,口中喊道:“大人,饶命啊!” 少女很是不满,看着那魔族中年,手中长枪狠狠落在地面之上。 百巷内,似是随着少女的动作,而陷入了轻微的震荡。 “你们这些魔族蛮夷,真是不懂得礼仪。来我书院前闹事,竟是不报大名!” 魔族中年闻言微楞,饶是他如何思虑,也想不通少女的愤怒,竟是来自于此,魔族中年只是迟疑片刻,顿生心生喜意。 “大人,小的名叫摩诃云,小的无意冒犯大人,还望大人饶命。” 说话间,似是怕少女不满,又是连连叩首,那本就不堪重负的额头,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他以为自己能够以此保命,作为魔族中人,他虽然忠于族群,却也不愿为其献上生命。 此番行刺之事,若非是军师黑袍下达死令,以他通幽上境的修为,又哪里有这般大的胆量进入神都。 如今那名军师大人寄予厚望的杀手锏已死,他自然不愿意布其后尘。 既然少女的不满源于不报名,那他只要满足她,自然能在她手中保的性命。 叩首的魔族中年不曾发现,当他报上名字时,少女手中的木制长枪,竟是缓缓抬起,旋即在魔族中年话音落下后,那柄长枪亦是落下。 轰~ 木制长枪再次落下,灰色枪身落在那叩首的魔族中年的后脑之上。数息后,魔族中年似是察觉到了异样,面露疑惑的询问道:“为……什么?” 话音落下,便如同伴那般,瞬间化作一滩肉泥。 李长史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幕,突然觉得那道倩影,竟是这般恐怖。李长史吸了口冷气,见少女朱唇微启,犹豫着要不要报上姓名。却在这时,少女清亮的话语声,再次传入耳中。 “你一个魔族中人,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既然这般怕死,我便送你去死。” ps:二更到。 (本章完) 141.第141章 皆为人族,何分南北 第141章 皆为人族,何分南北 李长史一脸疑惑,想不通少女是何种脑回路,迟疑了片刻,见少女目光向自己看来。 斟酌考量一番后,深吸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 “妖族长史李利,见过大人。” 李利躬身行礼,只是礼行到一半,脑海中浮现先前魔族中年的下场,那弯曲到一半的腰,是无论如何,也难以再下弯丝毫。 李利额头上汗水密布,以她如今修为,自然明白少女是何等境界。 她虽然不认为人族会伤害自己等人,却也抓不住身前这少女的心思。 李利偷眼打量着少女,见少女笑容满面的样子,心下大惊,想要做些反抗,却发现自己在少女身前,竟是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没有第一个魔族中年的遭遇,李利也不会害怕少女的笑容。 但在那人惨死枪下后,她便认定了少女脸上的笑容,是魔鬼的笑容。 故而,她那般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岂有不害怕的道理? 少女见李利神色僵硬,秀眉微蹙,很是不悦的出声说道:“你一个妖族长史,出门在外便代表了妖族形象,如此胆怯成何体统?” 听到少女说话,李利的心,犹如大夏天喝了一桶井拔凉,那是拔凉拔凉的! 这熟悉的模式,这熟悉的话音,这熟悉的不满,这熟悉的套路…… 李利心如死灰,她虽然不想死,却也无法再圣人面前求饶命。 她低下的头颅,只能死命的盯着那杆立在地面上的木制梅枪。 汗水顺着李利的额头流下,一部分被两条秀眉挡住,一部分则是冲过了秀眉,流淌至眼皮上。 温热的汗水,在眼皮之上缓缓滚动,一丝温热即将进入眼眸,李利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地面上的长枪已是消失不见。 李利大骇,双眸转动,地面上,竟是完全找不到长枪的枪杆。 她面露苦笑,虽然不甘,却也接受这该死的命运。 毕竟,能够死在圣人手下,倒也算得上是一种荣誉。 等待数息,想象中的钻心疼痛并未出现,李利不解。 可她不想出声,只想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突然躁动的颤鸣蛙叫,瞬间涌入耳畔。 李利下意识抬起头,却发现身前再无一丝人影,不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李长史,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李利不知该庆幸劫后余生,还是该遗憾未能死于圣人之手时,身后传来了一名近身女官的询问之声。 “殿下现在如何了?” 李利不着痕迹的抬手擦去面颊上的汗水,旋即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向着百草园内走去。 “李长史,殿下的情况很不好。奴婢们已是尽了全力,但殿下体内的伤势过重,殿下怕是……怕是……挨不了多久。” 李长史闻言,恶狠狠地看了眼说话的女官,满脸阴沉的快速进入寝殿。待其仔细查探一番后,那张略显苍老的面容,变得更加难看。 “李长史,我们该怎么办?陛下给的圣元丹也用了,可落落殿下依旧不见好转。” 李利皱眉,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 默不出声的沉思片刻,旋即迈步向着殿外走去。 “你们照看下殿下,找人送信去大周皇宫,我去找人来医治殿下。” 留下这句话,李利便消失在众女官眼前。待其走出百草园大门,恰逢遇到归来的金玉律。 此时的金玉律,正皱眉看着百草园大门前的血迹和肉泥。 “金长史,麻烦大了,殿下受伏,如今身受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之前,落落甩开金玉律,后者只能尽最快速度赶到大周皇宫。 待其到的宫门前,得知落落殿下利用千里钮,已提前回了百巷。 金玉律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在听闻此事后,便也彻底安放下来。 他不认为有人会愚蠢到在百草园前行刺,故而回来的路上金玉律也放慢了速度。 可哪曾想刚刚进入百巷,金玉律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金玉律连忙加快速度,当其来到百草园门前时,便看清了那摊血迹。 他还未来得及分辨,就被李长史的话语所阻拦。 那张颇显醇厚的面容,顿时浮现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异。惊异只短暂存在瞬间,很快便又化作无穷愤怒。 金玉律冷声道:“李利,你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殿下会在百草园门外被伏?” 李利闻言虽也愤怒,却也没有出言相争,而是冷冷道:“伏击殿下之人,是魔族两名修行者。其中一人,手持一件宝器,那件宝器能够隐藏气息,遮掩天机。我虽是留在百草园内,却毫无一丝察觉。” “若非是明德书院的人出现,老奴怕是难以见到殿下最后一面!金长史,如今殿下生命岌岌可危,老奴不愿与你多言。老奴要去找书院之人!” 金玉律见李利面色不善,倒也知道,自己先前听到殿下被伏生命垂危时,略显慌乱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故而,他并没有多言。 毕竟,与金玉律相比,李利这个贴身女官,可是从落落出生后,便一直留在其身边照顾她。 十几年来,要说妖族之中,谁与落落殿下的关系最为亲近,怕是非李利莫属。如今落落受伤,她应该比自己更加着急难受才是。 只是当他听到李利所说的明德书院之后,整个人为之一振,旋即连忙追上李利,询问道:“李长史,你是说明德书院的人救了殿下?” 李利冷哼一声,寒着脸点头,脚步快速向着国教学院对面走去。 不知是何缘故,当那少女杀了魔族之人后,那本该醒目的高大建筑,再次消失无踪。 李利不确定是何缘故,但想着那少女从圣的修为,想来是不愿受凡尘俗事打扰,这才施展手段,遮掩书院存在的痕迹。 既然知道明德书院的位置,无论看不看得见,只要它在那,自然会一直在那。 “李长史,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金玉律见李利跪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民居前,连忙想要将她搀扶而起,可却被李利甩手挣脱。金玉律还欲说话,却见李利向着那间民居叩首。 金玉律见状,双目闪过一丝疑惑,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出声。 “老奴妖族李利,求见明德书院院长大人。” 李利很是恭敬的叩首后,这才跪在那间民居之前,低沉地开口说着。 一旁的金玉律见此情形,算是明白了李利的所作所为。 虽然他不知道这间毫无人气的民居,会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明德书院。 但看李利这番做派,以他与李利彼此共事十几年的过往来看。 想来李利不会在这件人命关天的大事上,无的放矢。 金玉律学着李利的样子,跪地叩首后,沉声喝道:“老奴妖族金玉律,求见明德书院院长大人。” 两人就这般,跪在毫无一人的百巷之内。 另一边,大周皇宫之内,墨雨看着刚刚收到的信件,柳眉微蹙,脚步极快的向着甘露台走去。 “娘娘,大事不好了。臣刚刚收到百草园传来的信息,落落殿下在百巷内被魔族伏击,现在已是身受重伤,性命危在旦夕!” 甘露台上,圣后的背影毫无异动,依旧保持着凝望星空的姿势。 星光洒落在甘露台上,掩盖住了那绽放光芒的珍贵夜明珠。 “娘娘,您在看什么?落落殿下的事,要怎么办?” “有颗黯淡无光的星辰,在一刻钟之前,突然大放光芒。” 墨雨沉默,她紧蹙的眉头,并未因圣后娘娘的回答而松懈。 她不知道娘娘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她知道,只是她不愿相信。 “那颗星来自南方,还是北方?” 墨雨沉默良久,便放下了关于落落殿下的焦急之色。 她认为似圣后娘娘这般强大的修行者,自然不会坐视魔族奸计得逞。 虽然落落落入陷阱之事,如今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有着许多值得斟酌的疑点。但既然娘娘不担忧,想来也不需担忧。 莫雨知道,圣后娘娘绝不会允许落落殿下死在神都。虽然那封来自百草园的信件不似有伪,但两相比较之下,墨雨更愿意相信娘娘。 既然不用担心落落安危,那么这颗本该平凡,甚至将要陨落的星辰,为何会突然焕发生机? 这方世界中,星辰与人之间的联系,颇为玄妙。有人认为决定了修行者命运的不是别的,而是修行者入道时选择的那颗星。 既然那颗星亮了,那么代表那颗星下的人,自然也会因此改变。 如今人族修行界的局势分立南北,虽然不曾分割,却也彼此竞争。 既然圣后娘娘看到了那颗星,那么那个人来自何处,便是墨雨最为关心之事。 “皆为人族,何分南北。” 听到圣后娘娘的回答,墨雨并不意外。或者说,她在问出那句话不久,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 “落落的事不用插手,自然会有人能够帮她。朕让你查的事,你查的如何?” 墨雨听见此话,这才彻底放下对落落的担忧。 只是听到后面那句话时,墨雨颇为为难的开口道。 “娘娘,根据手下人传来的线报,魔族局势,近些年来确实颇显紧促。他们似乎在图谋进犯我人族,而落落殿下这次的刺杀事件,应该就是一道导火索。” “如今刺杀之事失败,他们的计划已然落空。只是,按照我人族对黑袍的记载,魔族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至于魔族之内究竟出了何等大事,目前并无确切消息。” “嗯,既然如此,你便继续探查。” 大家劳动节快乐,虽然国内已趋于平稳,但大家还是需要注意安全。出行佩戴口罩,尽量别聚集,别去人流较多的地方。 希望大家安康。 (本章完) 142.第142章 噬魔枪下无冤魂 第142章 噬魔枪下无冤魂 明德书院内,唐宁躺在竹椅上,看着年知玉从门外进来,笑着说道。 “做的不错,只是下一次,别再弄脏了巷道。毕竟,这里没人打扫,脏了还得你们几个自己动手清理。还有那对脚,很臭,尽快处理掉吧。” 少女盈盈一笑,躬身道:“老师,我这是第一次嘛,总归是少了些经验。生涩点,也是正常的吧?” 唐宁看着知玉,挥了挥手道:“你见到那个小丫头了吧?可还看得上眼?” 知玉蹙眉,想着落落倒地前的表现,撇撇嘴道:“她体内真元运行不畅,否则会更强一些。当然,她的资质还算不错,做小师妹勉强够格吧。” “你这句话若是让外面的人听见,怕是会引起一片混乱。堂堂妖族公主,白帝、穆夫人双圣之女,竟然只是不错?” “老师,比身份,她可能也就比郝运师弟要强些,但论修行资质,她与郝师弟的差距,宛若皓月与萤火之别。” 唐宁笑着摇头,开口道:“论身份,的确也就郝运差一些。你是唐家掌上明珠,余人长生是商教习的徒弟,又有国教做后盾,她确实有所不足。可惜,书院收徒,终究看的是眼缘和人品。” 知玉咧嘴一笑,来到唐宁身边,右手从腰间取出一件物事,恭敬的递到唐宁面前,这才说到:“老师,我从百巷内捡到了这个东西,你看如何?” 唐宁笑着摇头,从竹椅上起身,旋即看了眼那黝黑的物事,开口道:“这分明是魔族圣器烟罗,岂是随处可捡的破烂?” 见知玉尴尬一笑,唐宁将烟罗交到知玉手中,这才出声。 “这东西对为师来说毫无用处,对你来说亦是如此,自己留着吧。另外,今夜来的那两人,是否跟听前楼有关?” 知玉笑嘻嘻的接过烟罗,将其收入衣袖之中,皱眉想了想道:“那名聚星上境的中年,理当是听前楼七位当家之一,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听到知玉如此说话,唐宁眉头微拧,想了想数年前曾在书院外偷看的那名中年人,淡淡一笑。 大约在数十年前,神都榴南巷内突然升起一间客栈,客栈名叫听前楼。几乎没人知道听前楼的背后主人是谁,也没人知道听前楼背地里是魔族细作聚集之地。 若不是当年魏老送知玉入神都,引起了听前楼的某位当家的注意,唐宁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原著中并未出现的地方。 十四年来,世人虽然不知明德书院,但不代表明德书院从未入世。早在六年前,年方豆蔻的知玉一举拔出梅枪,踏入从圣境后,便奉命游历天下。 当然,她游历天下并未用真名,甚至她从未用过任何一个名字。 在这方世界中,除却明面上的势力,实际还有一些隐藏在暗中的势力。 这其中有个极其隐秘的组织名曰流沙,这个组织便是传说中的刺客组织。年知玉便是在这个组织之中。 五年前,年知玉从流沙组织接到第一笔生意,生意的目标是一名聚星巅峰的魔族强者,而她只用一枪,便将其轻易击杀。 因其身份隐藏的很好,所以许多人并不知道她是谁。 又因她手持长枪,对敌十分果断,往往都是一击必杀,被其杀死之人,事后查明皆是魔族中人,故而被人命名为噬魔枪。 接连数次出手后,噬魔枪的大名迅速攀登上刺客榜前五。 真正让噬魔枪一举杀入刺客榜第二的战役,便是在汾阳湖畔,杀死隐藏在人族中的魔族圣境强者。 年知玉出道六年,大小战役不下百次,死在其手中的通幽境之上的魔族强者,早已过百。 故而,许多人都知道,只要有人在流沙中放出关于魔族的任务,用不了三天,那位魔族便会死在噬魔枪下。 当然受益于流沙组织的神秘,年知玉这些年也打听到许多常人不知道的事。 她本人对听前楼的了解,便是来自于某次任务交换奖励。 通过那次交换,不仅知道了听前楼是由背叛了人族的修行者建立,更是知道了零星一点听前楼内的规则。 据交换之人所说,听前楼内七位当家只有两个魔族,其余五人皆是聚星境以上的人族修行者。除此之外,这七位当家彼此并不联系。 除却大当家外,其余六人对彼此的身份更是一无所知。 正是这份特殊性,使得这个组织内的消息并不互通。 也就是说,当其中一位当家得到某些新消息时,除却大当家外,其余五人无一人有权知道这则消息。 也是如此特殊的规矩,听前楼才能隐藏在神都之中数十年之久。而先前联手刺杀落落的那名聚星境修行者,自然不知道明德书院的存在。 倘若他知道十年前有位听前楼的当家,因跟踪唐家马车,而被人扔出百巷,他又怎么敢在明德书院门前杀人? 要知道听前楼内七位当家,除却大当家外,其余六位的修为亦是十分接近。 唐宁为何知道听前楼,自然是因为十四年前的跟随之人。当他得知听前楼是叛徒联盟后,就已经宣判了这些人死刑。 这些年未曾动手,自然是因为唐宁想借助这些人,传递给魔族一些错误的信息。当然不动手的更大原因,是因为听前楼大当家的实力太弱。 唐宁不想自己动手,便一直拖延到今天。 有了今夜刺杀落落一事后,唐宁已经不打算再给他们继续苟活的时间。 “知玉,你以噬魔枪的身份去榴南巷,听前楼就在那里。” 年知玉闻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出了,连忙躬身行礼道:“老师,我这就去。明日一早,听前楼就不会再存在。” “嗯,小心些,虽然那大当家修为不如你,但想来也不是易于之辈。” “老师,你放心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留下这句话,年知玉便向着大门外走去,那抹淡青色身影消失在书院之内。 看着年知玉这幅模样,唐宁忍不住微笑着摇摇头。 书院某间厢房内,唐宁静静看着神女昏睡的面庞,俊郎的面容浮现一丝苦闷。 “已经十六年了,你究竟何时才会醒来?明明体内伤势早已恢复,为何就是迟迟不醒?” 想到来到择天记已经十六年,唐宁那颗平静的内心,升起一丝涟漪。 在这方世界如此之久,唐宁很是想念山山,也很想念书院里的师兄弟们。 曾经有着许多次,他都曾想要带着神女,从那时空裂缝回到将夜世界。 可每每想着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的这方世界,唐宁无论如何也没法说服自己就此离去。也是因此,尽管很是想念那些人的身影,唐宁却依旧留在了这里。 如今十六年已逝,唐宁不打算被动等待劫难的到来。 他需要尽快解决魔族之事,而后团结这方世界的人族妖族,集大众之力去面对圣光之祖。 虽然唐宁知道如此做法很可能只是徒劳,却也只是无奈之举。 以目前这方世界的局势,倘若圣光之祖一旦降临此间,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因内斗而消失。 毕竟攮外必先安内,这是唐宁前世诸多圣人的智慧。 看着神女依旧沉睡,唐宁负手离开厢房,待其出门后,那躺在床上的神女,却是轻轻睁开了眼,看了眼那被随手带上的大门,微微皱眉。 事实上,早在十年前,神女便已醒来,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冷颜的内心对回到将夜世界很是抵触。 或许是因为,在这方世界,她是距离唐宁最亲近的朋友。 也可能是因为,在昏迷期间,冷颜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 她怕一旦自己醒来,便再也没有这种机会。 当唐宁踏出厢房,抬眼便看见了手持折扇的王之策。 唐宁微微点头,旋即开口道:“我打算对魔族动手,王兄可有什么想法?” 王之策皱眉,想了想说道:“想法没有,数百年前,魔族就该灭亡。” 见唐宁不语,只是直视着自己,王之策淡淡一笑道:“她的命你得留着。” “我可以留住她的命,但这些年她所做的错事,终究需要有个交代。王兄,我知道你二人之间的关系匪浅,但你应该明白,死在她手中的人,比之魔君魔帅,亦是不遑多让。” 王之策不语,看着唐宁平静地双眸,两条眉毛微微皱起,右手上的折扇轻合。 “只要她活着就行,若只是囚禁,我可以一直陪着她。” “我答应过大兄,要照顾好她,如今事情变成这番模样,与我的纵容也有关系。唐兄不必多虑,犯了错自然该罚。” “对了,门外妖族的两位长史,正在求救。你的小徒弟生命垂危,你不打算去救她?” “救自然是要救的,毕竟是你的徒弟。” 王之策看着唐宁一脸平静的模样,很想合上手中的折扇,狠狠打在那张脸上。 “你别这么看着我,落落资质不错,她欠缺的只是一个良师。至于这个老师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与我相比,你更合适些,毕竟你是这方世界的人。” “而且,你从十四年前入神都后,便一直无所事事。你这般大的年岁,不能这般闲着,给你找个徒弟,你也好体会下为人师的趣味。” 唐宁微微一笑,说完话后,不理会王之策脸上的狐疑,向着书院大门走去。 ps:这章写的很挣扎,因为很多事需要交代,可能有点乱,本来想分成两章,但那样恐怕会引来大家的不适,只能就这样了。 (本章完) 143.第143章 世间安得改命法,徒是凡心添烦 第143章 世间安得改命法,徒是凡心添烦恼 “妖族金玉律(李利),求见院长大人。” 金玉律二人低着头,跪在明德书院大门之前。两人间,除却偶尔说上相同的求见声,便再无交流。 嘎吱~ 沉默中的二人,突然听见开门声,两人齐齐抬头,看向大门处的那道身影。 李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从未听说过明德书院一事,自然也不知道明德书院的院长大人是何人。只是,从先前那圣境修为的少女出现后,她便以为少女极有可能就是这间书院的院长。 少女从圣境的修为摆在那里,虽然她看上去很年轻,但李利可不敢认为少女只是书院中的学员。毕竟,这方世界还从未听说过圣境修为的学员。 只是,当大门打开后,李利抬首望去,大门内淡淡的白光之下,竟是站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青年。 那青年看上去极为英俊,尽管在光线阴影之中,亦是能够看到那副宛若雕刻而成的完美面庞。若只是英俊,李利倒也不会疑惑。 只是,当她看到那个青年时,却从其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元之力。无论怎么看,这人都不像个修行中人。 故而,李利短暂的疑惑之后,连忙拜倒在地,恭声道:“妖族李利,求见院长大人,还望先生代为通传。” 尽管,李利不认为青年时院长,却也没有失礼之处。毕竟,这间存在于不知哪个空间内的书院,给人的感觉着实过于神秘了些。 随随便便就能出个从圣境的强者,无论怎么看,都值得她慎重对待。 李利话语落下,青年并无异色,可一直跟着李利行礼的金玉律,此刻却呆呆地看着青年。 他的双眼中眸光流转,似是有着惊讶,又好似比惊讶更深一些。 作为聚星巅峰的强者,金玉律的修为自然要比李利强上许多。 他虽然同样在青年身上感受不到真元流动,但却从青年那周边平和的星力上,感受到一丝不同。 金玉律不确定这名青年是否已经入了修行大道,或者说,他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 因为,即使是白帝和穆夫人,也从未给过他这种怪异的感觉。 倘若青年入了修行之道,只凭这种平静自然,纳气归心的境界,就不是白帝和穆夫人所能比。 金玉律自然知道从圣之上还有神隐,只是,他不认为,或者说,他不敢认为这名面带微笑,看上去宛若十七八岁的青年,能够达到这个传说中的境界。 金玉律看向青年,不知该如何去做。却见青年迈动脚步,那修长的身形,在白光下,显得很是淡定从容的向着二人走来。 某一瞬间,金玉律似乎从那青年眼中,看到了漫天星辰。 一片黑暗的双眸,宛若一片巨大的夜空,而那夜空之中,熠熠星辉忽闪忽闪。 金玉律似是迷失在了星辰宇宙之中难以自拔,直到身边李利伸出手,扯了下他的衣襟,这才从那如梦似幻之中清醒。 金玉律连忙拜倒在地,颤颤巍巍开口道:“妖族长史金玉律,拜见院长大人。” 与李利不同,金玉律可是看过那些极其隐秘的卷宗。故而,他很清楚在十数年前,明德书院院长已至圣境。 如今过了十数年,倘若他有了进步,便极有可能达到了传说中的那道境界。 想想自己身前站着的是一位神隐境的神人,金玉律的内心宛若波澜壮阔的大海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飓风般难以平静下来。 除了震惊等情绪外,那颗为落落殿下始终悬着的内心,却是放了下来。既然院长大人愿意开门相迎,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短短一瞬间,金玉律想了很多。他可不认为院长开门相迎,是因为自己和李利的诚心。毕竟,倘若猜测属实,聚星境的他们,根本不值得青年亲自露面。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等人,极有可能是因为院长大人看上了自家殿下的资质。想到这里,金玉律突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落落是在他目光中长大,金玉律自然明白她的天赋究竟有多高。只是,血脉问题就像一种致命桎梏,无形中压抑住了落落的才情。 只要落落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金玉律相信,即使是南方的那只雏凤,也无法与殿下相比。更不要说,落落殿下极有可能成为青年的徒弟。 “不必如此,唐某当不得两位大礼,二位快快请起。” 平静的话语,突然传入二人耳边。将沉浸在金玉律话语中的李利惊醒,清醒之后,李利自然想到了许多关键之处。 尽管二人听清了青年的话语,却始终不敢抬头,更不敢真的起身。 唐宁颇显无奈的看了看二人,出声说道:“二位,你们打算一直跪在此处?” 金玉律李利二人闻言略显尴尬,这才连忙起身。 “我家殿下身受重伤,不知唐院长是否能够出手相助?” 唐宁见金玉律十分恭敬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可这一摇头,却是吓坏了李利金玉律二人。毕竟,两人以为这是唐院长给出的回答。 若是修为已臻神境的他都对殿下的伤势无能为力,那落落殿下岂不是要香消玉殒?想到这里,二人便又跪下,连连出声。 “院长大人,还请您能够帮帮我家殿下,她才14岁,难道要就此……” 唐宁看着二人的样子,倒也明白在这种紧张关头,自己的行为给了二人误解。 “好了,你二人将落落带到书院来。” 说着话,唐宁右手一挥,一块圆润的黑色小石头,便落入金玉律手中。 后者略显疑惑,想要出声询问,却先一步听见唐宁出声说道。 “你只需带着这颗石头,便能随意出入书院。” 说完这话,唐宁转身回了书院,那扇大门便又缓缓关上。 在金玉律二人眼中,那本该在眼前的高大建筑,随着大门关上,竟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眼前。 二人互视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惊叹,旋即快速回到百草园中。 两人在许多焦急等待的婢女注视下,猛然掀开了盖在落落身上的被子。 金玉律上前一步,将落落背在身后,再次消失在一众婢女面前。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想要询问,却无人知晓原因。 书院之内,王之策看着唐宁单人而归,有些好奇的询问道:“你救的人呢?” 唐宁微微一笑,抢过王之策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后说道:“救人当然要在书院之中。万一,救了人有人想要跑路,岂不白白损失一名不错的弟子?” “这天下,还有人会不愿意成为你的徒弟?若是实在不行,你倒也可以在他们面前,释放出你的气息,如此,小丫头岂不是哭着喊着要做你徒弟?” 唐宁耸耸肩,略显打趣的说道:“我若是想收徒自然十分简单,我如此做,不是怕那位来自妖族的小公主逃跑,而是防止你悄无声息的溜走。” 王之策看着唐宁那张颇显淡然的面孔,突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个人。 “好了,你不用这般幽怨的看着我,只是收个徒弟而已。你若真的不想,可以直言相告。” “我不想,你就会放过我?” 唐宁狡黠一笑,甩了甩袖子,抢过王之策手中的折扇,轻轻扇了扇。 “你说出来,起码你会舒服些。当然,不收徒是不行的,我还打算以后离开这里时,将这间书院交给你,不找个人捆住你,你怕是会在我离开之后,第一时间离开神都,然后继续逍遥度日。” 王之策看了眼星空,叹息一声说道:“你这个人为何心思会这般缜密长远?” “不缜密长远不行,毕竟,人活着很难率性而为。人生总是会有许多无奈,譬如你吧,你本该是千年来唯一一个逆天改命之人,你的人生本该拥有无限辉煌,可却因为一个女人,只能做那闲云野鹤。” “世间死在黑袍手上的人太多了,可不管有多少,这些人毕竟不是你所杀,你完全没必要因此而心生负罪。” 王之策闻言微微侧目,看了眼唐宁颇为认真地神情,淡淡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逆天改命之人,你所更改的命运,不过是早已定下的命运。” “或许,真正能够逆天改命的人,在此间世界只你一人。因为,你来自另一方世界,你的出现也许不再命运的计算之中。只是,你帮助长生、余人、郝运改了命,却不代表他们能够因此逃过命运的算计。” “千年以前,我也以为我改命成功,可最终的结果来看,所谓的改命成功,无非就是多活了许多个无意义的日夜。皇宫中的那位,虽然献祭了余人,妄图改命成功,却始终逃不过命运的逆算之力。” “且不说你,以商院长的智谋,她怕是难以逃脱既定的命运。如今余人恢复正常,入了皇宫,想来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做出选择。” “至于魔族,他们亡我族之心不死,不论是否有你,终究会败于人族手中。” 听着王之策的话语,唐宁却是会心一笑。他当然明白这些,也很钦佩王之策的思维。 毕竟,王之策仅是依靠自己的理解,便能推算出日后大势,此等才智,自然让唐宁十分钦佩。 倘若按照原著来走,圣后会败在商行舟的计谋之下,魔族亦是会败在陈长生和商行舟联手之下。 如今唐宁的出现,虽然打乱了既定的命运之力,却是多出了圣光之祖这个强大无比的敌人。与圣光之祖相比,魔族的祸乱之心,实不足道尔。 就在二人沉默间,大门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金玉律背着落落快步进入书院之中。 待其看见唐宁和王之策后,想要行礼,却见唐宁微微摇头后转身离去,这才连忙跟在其身后。 (本章完) 144.第144章 山中有娃欲上天 第144章 山中有娃欲上天 四人来到二进院的厢房之中,金玉律将落落殿下放在床上,随后退到一旁。 唐宁看着王之策,对其点点头。 后者皱着眉头,虽是面露不愿,却也来到床前,为落落诊治伤痛。 金玉律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书生,总觉得十分熟悉。 他皱眉思索,企图从庞大的记忆海中找寻一丝灵光。 唐宁看着王之策愈加严肃的面庞,微微一笑后,趁着金玉律出神之际,悄悄凝聚一丝混元气,隔空渡入落落体内。 早在六年前,唐宁便在汐汐的指点下,不再为神女提供精血。 随后费一年时间,唐宁恢复至超凡境。接下来的五年,一身修为始终在稳步前行。 如今的他,已经来到超凡(神隐)巅峰,只需一个契机,唐宁或许便能打破壁垒,进入新的境界。 如今的他,体内的混元气已凝如实质,淡金色混元气,也变成了真正的金色。 而在一年前,他便以混元气修复了陈长生余人的身体。 连余人的残缺都可重生,落落这点小伤,自然难不住他。 只是,唐宁不想再金玉律面前出手,更不想因为救了落落,而被小丫头缠着拜师。 原著中的落落殿下,那可是将长生这根木头都缠的头皮发麻,最终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不得不答应收她为徒。 若是让落落知道是自己救了她,很可能会走上原本属于长生的老路。 现在借着王之策的势,又是当着金玉律的面,小丫头若是醒来,自然会找上王之策。 至于唐宁为何不收落落为徒,其实很简单,只因为他不想。 至于为何不想,或许是因为落落的父母,或许是因为她不是人族。 当混元气进入落落体内之后,王之策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唐宁,面上的严肃之色渐浅,在确定落落并无大碍后,王之策从衣袖之中,掏出一颗丹药。 唐宁见状,便有意的出声询问道:“你确定要用这枚丹药?” 王之策闻言侧目,见唐宁眼神闪烁,虽很不想配合,却也顺着话语说道:“她的伤势很重,但好在来的及时,服下这枚转生丹休息一夜便能无恙。” 沉浸在记忆中的金玉律,被二人交谈声惊醒,旋即便听到了转生丹。 那双眸子,看着手中捏着的那颗灰色丹药,很想出声,却又听见唐宁出声。 “转生丹只有一颗,王兄确定要用在她的身上?你不是说,这颗丹药是准备给你的未来徒弟?” 王之策看着一本正经说瞎话的唐宁,突然有种将手中丹药扔下,快速逃离此间的冲动。他为了坑自己,还真是什么事都愿意做。 或许,当初自己就不该提出与他过招的要求。 倘若没有那件事,他自然有办法不跟着唐宁进入神都,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另一边的金玉律则是从唐宁的话语中,听到了许多关键之处。 ‘原来书生姓王。姓王……姓王……姓王!’ 突然间,一道灵光划过脑海,金玉律突然想到了凌烟阁内供奉着的那位大人的画像。 当他悄悄挪动脚步,看清了书生面容后,金玉律连忙跪倒在地。 “王大人,还请你救救落落殿下。殿下虽然顽皮,但是天资聪慧,倘若能够得您青睐,实乃殿下之福。老奴虽然人微言轻,在妖族之内没有多少话语权,但在殿下面前,还是有着几分薄面。” “老奴相信,倘若殿下知道是您付出如此代价救了她,想必殿下也十分愿意拜您为师。” 王之策看着金玉律,实诚的他有些面色泛红,嘴唇微动,很想告诉金玉律,求求你一定不要让落落拜自己为师,可看见唐宁微笑的脸,只能叹息着认命。 “金长史,你不必如此,殿下贵为妖族公主,又是白帝之女,自无不救的道理。至于是否愿意拜师,且看殿下醒来后的意思吧。” 金玉律闻言,连忙叩首后这才起身。一双虎目,目送着那颗丹药,被王之策送进落落口中,在见到殿下喉头涌动后,这才神色微松。 唐宁在一旁看得好笑,但在王之策略显委屈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忍住了笑意。 “王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间书院里?要知道,人族之中,还有许多人牵挂着您,倘若他们知道您就在神都之中,恐怕明日这里就会被闻讯赶来的人群所淹没。” 面对金玉律阐述事实中的夸奖,王之策极为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 “王兄是明德书院副院长,只是,此事尚需保密,还请金长史莫要外传。” 金玉律闻言,颇显诧异的看了眼王之策,在看见后者点头后,这才满脸震惊的看着二人。 他虽然猜到了唐宁的修为,也清楚了有他坐镇的书院,定然不凡。 可却没想到,这间隐藏在无数人眼前的书院,竟是藏着王之策这尊大神。 或许论修为,王之策在这方世界并不是最强。 但论行兵布阵,论民心民意,王之策是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人。 不为别的,只因为王之策一心为民,忧思天下,真正做到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当年的人魔大战,若非是太宗皇帝的猜忌,又受了魔族黑袍挑拨,导致王之策一气之下辞官隐居不出,如今的天下,又怎会这般苦不堪言。 也是因为这件事,使得英明光武的太宗皇帝,被许多人所腹议。 倘若不是那件事,如今的魔族怕是早已不复存在。 故而,王之策在大周国民心中,真真是绝无仅有的盖世英豪。 如果说唐宁到达传说中的境界,使得金玉律心生波澜。那在得知王之策时这间书院的副院长后,他心中的那宽阔无比的大海,早已被滔天波涛,卷的大了十倍不止。 想着想着,金玉律才发现王大人和唐院长已经离开了厢房。 金玉律看了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落落殿下,连忙转身追随二人离去。 他没有去确认殿下体内的伤势是否有好转,金玉律相信,王之策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 不论别的,只因他是王之策,只因他是胸怀天下苍生之人,他不可能放任殿下生死而不管。 处于激动中的金玉律,自然看不见王之策先前眼神中的那丝苦涩,也没能仔细回想整件事的脉络。 倘若一切真如他想象,落落殿下又怎会在书院门前,被魔族之人所伏? 将夜世界,通天峰之上。一名年约五六岁的孩童,在通天峰上肆意追随空中的那只红色巨鸟。幼小的他,完全不在意通天峰上莫名的压力,也无惧那堪比直立,极其陡峭的山峰。 小家伙在山间跳跃玩耍,如履平地般的大喊大叫道:“吱吱,你等等我,我要上天,你快下来带我上天。” 空中那只红色巨鸟,巨大的双翅在空中展开滑翔,向着又跳又叫的小家伙飞来。 那双硕大的鸟爪,再来到孩子身前时,突然露出了隐藏在肉中的尖锐指甲。 一阵剧烈的山风袭来,那只硕大的红色巨鸟,竟是探出巨爪,向着孩童所在方向抓去。 那尖锐的鸟爪,散发着森冷的寒意,落在了孩童身上。 巨鸟一伏而去,巨大的红色双翅,在山峰上煽动,搅乱了山上云雾。一双颇显灵性的紫色双眸,透过云雾遥遥望向天际。 鸟爪之上,那个颇为调皮的孩童,则是随着巨鸟的升空,而欢喜的大叫着。 通天峰上,一株奇异而又颇显巨大的白色朵前,坐着一位貌若天仙的美貌女子。 女子听见了巨鸟的鸣叫,手中的笔停下,抬起头,一双动人的眸子,看向头顶上方的孩童。 女子令人惊艳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淡淡关怀之意,红唇微动下,却见空中那个巨大的身影,突然松开了爪子。 失去支撑的孩童,在爪子松开瞬间向着下方坠落。女子面色微动,看了眼孩子毫无惧色的面庞,自嘲似的笑了笑,又继续俯首抄书。 天空之上,孩童在下坠之中朗声长啸,随着他的呼喊传荡开来,那盘踞在山体上的白色云雾,竟是如潮水般向着孩童涌去。 云雾流转,一会凝聚成马,一会凝聚成长龙,一会又好似变成了巨鸟的模样。 云雾迅速来到孩童脚下,本该是虚无的云雾,好似凝成了一团实地,接住了下落的孩童。 孩童落在云雾构成的平台之上,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不远处的红色巨鸟,叫喊道:“呔,吱吱你这蠢鸟,还想这般作弄我?今儿,我一定要追上你!” 随着孩童话落,脚下云团化作鸟型,突然加速离去。仅是瞬息之间,已是追上了红色巨鸟。 红色巨鸟双翅猛然煽动,鸟身扶摇直上万里,那骑在云团上的孩童,大喊大叫的在其身下追击而去。 只是片刻,白色云雾化作的巨鸟,似是无法承受高空上传来的压力,突然间化作一片虚无。 孩童惊呼一声,山下那持笔书写的女子心下一惊,案前娟秀的字迹凝成墨团。 女子叹息一声,看了眼急剧下坠的红色巨鸟,不自觉的摇头轻笑,将身前的经书合上放在桌角处,再次从袖中取出一本空白的经书,继续伏案书写。 ps:两更完。 (本章完) 145.建了个书友群 建了个书友群 建了个书友群,群号715584810。欢迎大家来聊 (本章完) 146.第145章 一枪了平生,一符断渴望 第145章 一枪了平生,一符断渴望 榴南巷,在暗淡的星光笼罩下,这条鲜少人居住的巷道,寂静一片。 偶有晚风拂过巷道,卷起地面上的落叶飘摇而起。在雾蒙蒙的尘土和落叶之中,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短衫的身影,从巷口处而来。 沙沙的碰撞声夹杂一道脚步声,这脚步声不徐不疾,厚重而又稳定。寂静无人的巷道中,那道人影,缓缓来到一处二层高的小楼之前。 这座小楼门前很是杂乱,门口那对石狮子上,落满了集尘。本该英武的狮子面孔,早已被厚厚的尘土所覆盖。 那身着黑色劲装的人,来到小楼前,抬头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牌匾,轻声一笑。 她的笑很是动听,尽管在这黑夜中,这道笑声显得很是突兀且诡异。 听前楼内,庭院内一名枯瘦老叟侧耳倾听,透过厚重的门板,他似是听见了门外的那声轻笑。 老叟皱眉,轻手轻脚的向着后院走去。 数十步之后,老叟来到一间亮着灯火的房间,那枯如干柴的右手,略显慌乱的敲了敲身前那扇门。 房门内,一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背对着房门,正静静的站在书架之前。 男子身形高大,满头黑发束的很高,一双手背负在身后。 身后的敲门声传来,男子耳朵微动,略显沙哑的嗓音从其口中发出。 “什么事?” 门外,那枯瘦老叟听见询问,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刺骨寒意,强迫着自己不去回头看,强自镇定道:“大爷,门外有人来了。” 书房内,青年背对着火光的眉头紧皱,轻声道:“嗯,没什么事,你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青年探出手,从书架上移开几摞泛黄的书籍。 昏暗中,一柄亮银色的长刀,出现在书架之中。 门外传来一声倒地声,青年面色沉重,将那柄长刀取下,紧握在手中。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青年迈步时,一道略显浑厚,却不失尖锐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 青年默然无声,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早已感受到空气中那丝强大的压迫力。 青年想要走出房门,却突然看了眼那摞被其丢在地面上的书籍,沉重的神色,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随着这丝笑意诞生,那堆书籍突然被一团妖异的紫火所包裹。可很快,青年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只见那抹由男子真元凝聚而成的紫火,竟是无法接触到书籍。那探出的紫色火苗,始终被一道无形的能量隔绝在书堆之外。 青年面色一沉,不再理会颇显奇怪的紫火,而是探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随着一道略显干涩的摩擦声,房门缓缓拉开。 星光之下,一杆枪诡异的静静立在门前。 在那杆枪不远处,那枯瘦老叟的尸体,正躺在地面上。尽管他面色略显惊恐,可他走的却很安详。 青年只是扫了一眼老者,见其七窍流血,口歪眼斜,浑身上下无一丝一毫伤势,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了那杆木质长枪身上。 灰色的枪杆,黑色的枪尖,枪尖之上一道凹槽宛若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 青年目露了然之色,那张颇显平庸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 这丝笑容,在星光之下,极其诡异。 他认识这杆枪,或者说他曾多次听过这杆枪。 他知道这杆枪的目的,故而,他没有拔出那把银白色的长刀,只是默默向前踏出一步。 “既然今夜我已注定必死,能不能让我见见噬魔枪的主人?” 青年似是在对那杆枪说话,寂静的院落中,就连徐徐而过的风声,亦是消失无踪。那杆枪并未回话,只是直指星空的枪尖,轻轻抖了抖。 “我知道你,也知道这枪,可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谁?为何这般仇视我族?” 长枪微微颤抖,死寂的院落中,无人出声。 青年眼中浮现一丝光芒,看着那杆枪,极其认真的说道:“你怕了?” 青年这句话,传入了站在房顶之上的那人耳中。即使知道这是他的计谋,但这人却是不屑的笑了笑,略带轻浮的话语声在院中传开。 “凭你,还没有资格见我。” 青年平静的面孔,毫无一丝波澜。他知道这句话很伤人,可这却是句实话。 “你既然找到了这里,难道不想从我口中找到其他人?” 见那长枪缓缓升空,青年双眸中流出一丝慌张之意。 “你们魔族的伎俩,永远都是这般愚蠢。你死了,我自然会知道一切。跟你说话,已是看在你初入圣境的面上,既然话完了,准备上路吧。” 青年紧了紧手中的长刀,看着那柄木制梅枪,悬空横指。那黝黑的枪尖上,突然间传出一道霸道的气息。 在青年眼眸之下,那道气息好似化作一头凶猛的异兽。异兽浑身散发着如火般的炙热气息,巨大的兽口吞吐而出的热浪,令的青年不敢动弹丝毫。 昏暗中,一道灰色魅影一闪即逝。院落中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竟是诡异的消失不见。随着扑通一声,那青年软倒在地。 那右手紧握的长刀,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亦是不曾拔出分毫。 黑影突然出现在灰色长枪旁,一直纤细白嫩的纤纤玉手,触碰着长枪略显温热的枪身,旋即迈步进入青年身后的书房之中。 明德书院之内,唐宁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年知玉,默默从木桶上取来衣物,长衫一抖,便瞬间将其完美到令人目眩的身体包裹住。 年知玉一脸尴尬,她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从未见过如此香艳的画面。 尤其是身前的老师,虽是年长自己许多,却也是样貌英俊风姿脱俗,如画般的面容,更是看不出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 想要转身离开,却见自家老师已将自己完全包裹住,这才装作毫无异样的哈哈一笑,十分得意的出声说道:“老师,听前楼大当家已死在我的枪下。” “这一战,我以为会十分激烈,却发现那大当家虽是圣境修为,却是徒有其表,我只出了一枪,便解决了他,真真是无趣至极。” 唐宁看着知玉面上的酡红,微微摇摇头后道:“知玉,你如今已是桃李之年,日后且记不可如此乱来。” 本意欲掩盖尴尬的知玉,满脸窘迫的看着面露严肃之意的老师。 “如今听前楼大当家已死,你可曾找到另外五位当家的踪迹?” (本章完) 147.第146章 天地恒长久,何时归故里 第146章 天地恒长久,何时归故里 “老师,大当家死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不过,我倒是找到了这些。” 知玉不想老师责备自己,便意图以谎言蒙混过关。 可唐宁作为最了解她的人,自然知道她说谎时,会下意识的拉着衣袖。 看着年知玉左手扯着衣袖,右手却是一挥,瞬间将那堆从紫火中救下的书籍放在身边不远处的桌子上,唐宁点点头。 “我粗略的翻看了一眼,这里面虽然没有记载那几人姓名,却也有他们平素里的联络方式。只要我明日出去布置一番,便能轻易找到这些人。” 唐宁沉默着再次点头,看着知玉还欲再说,这才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事,等为师从水桶中出来再说。为师没有被人看着洗澡的习惯。” 年知玉闻言俏脸一红,连忙转身快速消失在房间内。 唐宁叹息一声,从水桶中站起,哗啦啦的水流声后,他已是衣冠整齐的坐在书桌之前。 唐宁翻着书,时不时的皱着眉头。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只是短短盏茶功夫,那堆数十本书籍,便只剩下最后一本。 当他打开最后一本书后,却突然慢了下来。 ‘周历233年,汶水城管事金鹤死在神秘人手中,出手之人修为高深莫测,出手后无一丝痕迹可查。’ ‘周历235年,汶水城唐家马车进入百巷。老三跟踪探查,发现国教学院对面,一间书院突兀出现。唐家马车上下来一老人一幼女,老人据描述理应是唐家大供奉,亦是大周前任周狱主官魏巍,幼女身份不明。书院名为明德书院,书院实力未知,书院所属未知,危险度暂定高。’ “周历235年,自唐家马车进入都城后,明德书院在神都之内的消息,迅速被人压下。由此可见,书院与大周朝廷有所牵连。” ‘周历237年,老三再次探查百巷,那间书院却诡异的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一般。老三在百巷附近监视长达半年,没有半分发现,最终不了了之。’ ‘周历239年,鹰郡天谴稚子入神都,于城门外伤人,引来清吏司官员调查,负责调查之人乃是老五胞弟,因明德书院院长出现识破其身份后惨死。’ ‘周历239年,因清吏司中我族探子被书院院长识破,使得主官周通死在周狱之中,清吏司一夜之间倾覆。同一天,书院院长亦是在人前显圣,带走了天谴稚子,消失在了大众视野。由此,调整明德书院危险度至极高。’ ‘周历239年,清吏司倾覆三月后,明德书院的一应消息再次消散。如此大事,若非是她出手,无人胆敢如此行事。可是她为何要帮助书院院长?’ “周历240年,老三秘密调查许久,依旧毫无所获。只能根据既定之事,推测出天海与他有故交。只是,我曾翻阅大周千年历史,并未找到书院院长的来历。此人,好似突然从天而降。” “周历242年,商行舟与寅行道会见在离宫之中。二人所谈未知,自此后,商行舟回到国教,恢复其昔日国教大主教身份。商行舟何时入得神都,又是如何放下昔日仇恨,重回国教?” “周历243年,历时一年,诸位兄弟明察暗访,从各个州府衙门,朝廷官员口中得知一则新消息。商行舟入国教之时,曾带着两名少年同行。如今两名少年不知所踪,这其中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周历247年,老三从某位退出皇宫大院的公公口中得知,皇宫之中,突然多出两名少年。这两人,如今跟在她身边。而她,似乎并不抵制。这两名少年,不知与商行舟带进国教之内的两名少年是何关系。” “周历248年,国教教宗寅行道与她的关系逐渐缓和。商行舟对此并无任何表现,这一切,又是因为什么?是什么让商行舟放弃杀身之仇?” “周历248年,妖族公主白落衡离开红河,进入神都,她命其及所属妖族人员入住百草园。自国教学院倒闭后,荒废两百年的百草园,她为何会让人入住,难道她有重开之意?” ‘周历249年,收到军师大人消息,我已派出老五协助耶律设伏白落衡。只是,军师大人设伏之地,为何要选在那间不存在的书院之前?军师大人,是否已经知晓他的存在?’ ‘周历249年,历时16年,尚未找到军师大人所述之人。根据十年前书院院长显圣时的实力来看,他拥有补缺长生宗宗主之实力,问鼎六圣。即使如此,也与军师大人所言之无敌之势不符,故,排除他是所述之人的可能。’ ‘周历249年,今夜伏击之事已过两个时辰,老五并未传来消息,想来刺杀之事已然失败。计谋失败,听前楼露于人前,今夜,或许是一场劫难。只是,这场灾难来的太过突然,我尚无准备,入神都数十载所探查之事,未能来得及送出,只能付诸一炬。’ 看到这里,唐宁默默沉吟良久,他从这册书籍之中,看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这则信息,便是倒数第二条记录。 之前,唐宁不知黑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下令寻找之人是否是自己。 此刻,他却从这条记载之中得知,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 毕竟,听前楼大当家并未真的见过唐宁,且大当家推测的唐宁实力亦是不符事实。 十六年前汶水城小老头,及十年前神都城门外清吏司细作,从这二人的表现来看,黑袍命人寻找的人,一定是自己。 首先,十六年前正是唐宁和神女二人,被圣光之祖逼到这方世界之时。 其次,唐宁的实力,在这方世界的确是无敌之姿。 他虽然没与苏离交过手,但以他爆发轩辕剑真身时的破坏力来看,绝对超过了超凡(神隐)所具有的威能。苏离虽然很强,但在原著中来看,此时的他理应还未曾进入神隐之境。 而这方世界之中,进入神隐境界的只有两人,一个便是处在皇宫中的圣后娘娘,另一个便是处于虚弱期的现任魔君。 这二人虽同样未曾有过交手,但如今已触摸到八境门槛的他,这二人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故而,符合无敌之势描述的人,自然只有自己。 只是,唐宁搞不明白的是,黑袍是如何知道的存在?她又为何要寻找自己? 莫非,王之策这个老实人,偷偷出卖了自己? 唐宁看着窗外的星辰,不知作何感想。 如今的他,已是深陷这方世界的纠缠。 ps:快来加群,有什么重要通知,以后会在群里说。群号:715584810 (本章完) 148.第147章 清净闲散终消散 第147章 清净闲散终消散 翌日,年知玉一大清早,便来到榴南巷的某处角落,随后按照书中记载的方式,放下五块石头,随后消失在榴南巷内。 另一边,床榻上的落落殿下缓缓睁开双眸。 双眼微睁间,入目的是十分简易的厢房,那张略小的俏脸上浮现一丝警惕,旋即猛然翻身坐起。 便在这时,房门处传来敲门声,落落打量着自己颇为整洁的衣物,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确定感觉不到丝毫异处,这才轻呼一口气。 咯吱~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落落身前。 “殿下,你真的醒了?王大人果然医术精湛。” 落落闻言俏脸浮现一丝疑惑,看着金玉律明显放松下来的神情,斟酌一番后,出声说道:“金叔(虽然这个称呼似乎过于现代,但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这般称呼比较合适),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王大人又是谁?” 金玉律躬身行礼,哽咽说道:“殿下,昨夜你被魔族埋伏,幸得书院众人出手相助,这才得已无碍。” “臣该死,还请殿下赐臣死罪!若非是金某昨夜放松了警惕,魔族又如何能够找到机会。倘若殿下因此事受损,臣……臣……” “好了,金叔,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昨夜是落落鲁莽,若非是我心急之下,想要快些知道明德书院的消息,也不会如此。” “可……臣……” “金叔,这不是你的问题。落落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再这般鲁莽。你和李婶也莫要因此心怀愧疚。毕竟,谁都无法相信,在神都之内会有魔族奸细潜伏。” 见金玉律嘴唇微动,落落露出一个笑脸,椭圆的脸蛋显得很是可爱。 “金叔,这件事就此结束吧,以后我们都谨慎些。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何处?” 金玉律躬身行礼,看着落落脸上的笑容,心中的愧疚感并未因此而消失。 只是,他知道落落心善,不会因此而惩罚他。 虽然落落不惩罚他,但金玉律却在心底暗自发誓,以后一定要寸步不离的陪在落落殿下身边。 “殿下,这里是明德书院的弟子厢房。殿下昨夜身受重伤,臣等束手无策,便只能求助于明德书院。好在,书院院长大人宅心仁厚,又有王大人的灵丹妙药,这才帮助殿下从危险之中脱离。” 听着金玉律如此说,落落露出一丝了然。想着昏迷前,隐约间曾看到的那个身穿淡青色的丽人,连忙出声询问:“院长大人在哪?我能不能见见她?” 金玉律闻言,显得有些吃惊,毕竟怎么说殿下的性命也是王大人救回,殿下既然醒来,于情于理当先去拜见王大人才是。 可殿下似乎对那个年纪轻轻的院长大人,有着很深的执念,这该如何是好? 落落实际只有14岁,心思难免有些不够成熟,在这种情况下,金玉律理当要出言提醒落落一番,可看着落落眼中的坚定之色。 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道:小殿下,该要长大了。 落落见金玉律如此,便率先向着门外走去,口中轻声念叨着。 “金叔,院长大人对我十分重要,我一定要去见她。哪怕她不肯见我,便是哭倒这间书院,我也要见到她。” 金玉律愣愣的跟在落落身后,看着落落依旧娇小的背影,更加笃定先前那番感叹,叹息道:“殿下,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落落回过头,不解的看了眼金玉律,后者见状,连忙迈步向着门外走去。 走出弟子厢房,入目的是一处空荡荡的院落,院落中央,站着身着淡青色轻纱的曼妙身影。 在那身影手中,一杆木制灰色梅枪,正静静地挺立朝前。 黑色枪尖在风中没有丝毫移动,好似牢牢钉在那身影手中一般。 落落见到那身熟悉的身形,又确定的看了眼那柄长枪,脚下脚步急促而起。 快速起落后,落落来到那少女身前。 落落不敢抬头凝视,而是扑通一声,双膝齐齐跪在地面之上,口中连声说道:“院长大人,落落多谢昨夜院长大人的救命之恩。” 话罢,落落便就要叩首,可弯下的身子,却被一道无形气息所阻止。落落抬头,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少女面孔,尽管被那张面容上的俏丽和年轻所震惊,却依旧不敢有丝毫不尊之意。 就在落落出声之时,慢了少许金玉律突然面露诧异的看了眼那端枪挺立的身影,双眸浮现一丝疑惑。 他记得昨晚见过的院长大人,似乎是名男子,可为何小殿下称呼她为院长? 难道,昨夜院长大人身着男装,又是在缥缈火光下,自己看错了院长的性别? 金玉律狐疑的打量着四周,突然看到了院落某棵小树下,静静仰躺在竹椅上的唐宁王之策二人。 看见这二人,金玉律顿时驱离了那份不靠谱的推测,连连来到落落身边。 “殿下,殿下,这位不是院长大人,她是,算了,臣也不知道她是谁。” 落落翻了个白眼,毕竟,昨夜临近昏迷之前,落落曾看到了那杆长枪轻而易举的破开禁制。 那道禁制如何强,落落并不清楚,但千里钮无法突破禁制,便足以说明那道禁制非是常人可破。 相较于天道院和摘星学院的两位院长,眼前这位院长大人虽然显得年轻许多,但从那一枪来看,三人间的修为理当不相上下。她既然拥有如此修为,不是院长,难不成会是学员? 想到这里,落落有些嫌弃今日的金玉律,毕竟,平素里的他,不能说十分精明,却也懂得礼数。这般人前诋毁,只希望这位漂亮的院长大人,莫要因此而嫌弃自己,不肯收自己为徒。 庭院的角落里,唐宁饶有兴趣的看了眼王之策,那略带笑意的眼神,似乎在对王之策说:瞧瞧,你再不出手,你的徒弟就成了我的徒孙了。 王之策老神在在的合上双眼,享受着阳光下的温暖,丝毫不在意落落的选择。 事实上,王之策本就不想收徒,若非是被唐宁所逼,他自然不愿意插入其中。 如今这番局面,王之策倒是非常乐意见到。 毕竟,如果落落真的摆在了知玉膝下,唐宁也不能因此而怪罪自己不是? 王之策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却忽略了知玉作为唐宁徒弟的这层身份。 院落之中,落落见身前丽人不开口,亦是未曾睁眼看过自己一眼,双眸中略显责怪的看了眼身侧的金玉律。 金玉律见状,略显尴尬的站在一旁,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是谁,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绝强气息来看,想来身份定然不简单。 他很想将自家殿下搀扶起,却也怕因此开罪了眼前这人。 故而,他只能像根木头一般,站在落落身边。 落落略显焦急,想了想快速从腰间取出一卷书,双手捧着,恭敬地举过头顶。 “院长大人,这是离山剑诀总纲,这本是真的,离山剑宗内的那本,只是临摹版,落落今日没有带什么珍贵的礼物,这本书便交于院长大人为礼?” 院落之中,木枪和它的主人,宛若一尊石雕般没有丝毫异动。 落落见状,又从衣袖上取下最后一颗千里钮,开口道:“这颗纽扣是千里钮,虽算不上极其珍贵,倒也十分难得,还望院长大人收下。” 知玉眉头轻挑,双眼未睁,木枪之上突然传来一道十分霸道的枪意。 这道枪意来的很是突然,亦很凶猛。 修为较强的金玉律突然面色苍白,修为较弱的落落,则是闷哼一声,娇小的身躯,在院落之中轻轻颤抖着。 落落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可在这道气息之下,简单的抬手,却成了莫大的难题。 落落右手颤抖着努力抬起,待右手平胸之时,却是再也难以上举。 金玉律在一旁看得干着急,他伸手想要帮助殿下,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枪意,似乎增强了数倍之余。随着这道枪意的增强,金玉律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金玉律不是没见过修为高深之人,相反的是,无论是妖族白帝,亦或是殿下的生母牧夫人,皆是入了天地六圣行列的大修行者。 他曾在妖族某次动乱中,见过白帝出手,也从那次事件中,知道了圣人的可怕。 只是,让金玉律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名少女竟然也是入了圣境的大修行者。 昨夜,他曾在书院院长身上看到了更高的风景,也因为救治殿下之时,见到了早已达到圣境巅峰的王大人,他本不该对这间书院的强大而感到惊讶。 可当金玉律从那杆枪上感知到圣境气息后,却压抑不住内心中的惊惧。 从昨夜进入明德书院,他只见过三人,这三人,竟全是圣境之上的大修行者。 这不得不让金玉律心生感慨,毕竟,这方世界的圣境修行者虽然远不止六位,却也不可能随处可见。可在这间书院之中发生的一切,当真是驳回了这种想法。 因为在这间书院之中,圣境真的随处可见! 就在金玉律皱眉思索时,落落已是在枪意下难以维持稳定,眼见着那娇小的身躯就要倒下,那道深不可测的枪意,突然间消失无踪。 “还不错,以你通幽境的修为,能在我的枪意下支撑三十息,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小师妹,我叫年知玉,是明德书院大弟子,你可以喊我大师姐,亦可以喊我大师兄。” 骤然消失的恐怖压力,使得落落连忙大口喘息。当她听见身前少女的话后,突然间陷入了一阵失神。 短暂的喘息后,落落终于恢复如常,然后那张小脸,不知是因为压力过大,还是因为少女开口说的话而迅速升起一抹红晕。 “大师姐?您不是院长大人?” 囧着脸,落落略显迷糊的神情中,看见了少女颇显豪爽的笑容。 “你这性子不错,很对我的口味。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 知玉收枪,丈余长的木制梅枪,突然消失在落落身前。 作为妖族公主,落落虽然没有纳戒等空间类的宝物,但也见过两个。 故而,落落看见了至于左手尾指上的那颗乌黑的戒指。 这枚戒指,似乎与她记忆中的某枚戒指十分相同,只是大师姐这一枚似乎更为精致些。 记忆中的那枚戒指,出自汶水唐家,那么大师姐的这枚,应也是出自汶水吧? 落落没有出声询问,毕竟,年知玉虽然救了她的命,并且称呼她为小师妹,可两人的关系,还没熟悉到可以打听别人宝物出处的份上。 “可是我想拜您为师……” 听见落落弱弱的说话声,知玉睁开双眼,那对宛若玲珑般的双眸满是笑意。 “你的师父,在那处角落。那名身着书生服,头戴方帽之人,才是你真正的师父。而且,你的命,严格来说是他救得。” 落落闻言,向着角落处望去。灵动的双眸,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而这时,金玉律则是轻轻拉了拉殿下的衣袖,小声嘀咕了两个字。 竹椅上,唐宁耳廓微动,听见了那两个字,假寐的双眼,睁开一条细缝,看了眼金玉律,俊朗的面庞浮现一丝满意之色。 在唐宁对面的王之策,则是黑着脸,转过身,背对着不断打量他的落落。 在金玉律陪同下,落落向年知玉行了女子礼,在后者不悦的神色下,转身向着唐宁二人方向而去。 待其来到二人身前时,唐宁睁开双眼,见落落向着自己行礼,微微笑着颔首。 “妖族白落衡,见过院长大人。” 说完话后,落落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 “不必多礼,今日你若是拜的师门,便也是书院的学生。我观你体内真元的运行混乱不堪,想来在修行中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障碍。” “回院长大人,落落的确为此而入神都。只是,在神都辗转两年,也曾在青藤五院中听过不少课,也找了不少知名的修行大家,但终是一无所获。” 唐宁缓缓从竹椅上站起,看着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落落,眉头微拧。 “不必如此拘谨,你的问题实乃疑难,但在书院之中,却有适合的法子,可以用来调整。你天资不错,体内血脉虽然复杂,倒颇为稀缺,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我本欲收你为三弟子,但王副院对你很是喜爱,我倒不便夺人所爱。不管你选择谁作为你的师父,都不影响你在书院中的修行。” 一旁背对着落落的王之策闻言后面色僵硬,虽是极不情愿,却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看向落落的目光浮现一丝首肯。 落落看着身前这二人,以她通幽境修为,自然感受不到唐宁身上的气息。 相反的是,她从王之策身上感受到了与其父母相同的气息。 她虽然不认为唐宁是个普通人,但也懂得院长大人的意思。 落落来到王之策身前,双膝跪地,再次掏出那卷书和千里钮,恭敬的奉上。 “先生,请你收落落为徒吧?” 王之策僵硬的点点头,沉声说道:“起来吧,这些东西,你且留在身边。既然你拜了我为师,未来便要多加努力,争取早日赶上你的诸位师兄师姐。” 落落虽然不知道那个‘诸位’指的是谁,但见过年知玉的她,对自家师父这句话,充满了怀疑。 努力?这得多努力,才能达到大师姐的境界? 落落虽不自卑,却也有自知之明。她不清楚大师姐具体年岁,但她知道大师姐的境界怕是早已达到了圣境。 落落如今是通幽境,她与大师姐年知玉的修行境界差了两个等级。可相差的等级,远远不是一个二字可以形容。 用句通俗的话来说,两人之间的差距,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这般大的差距,想要早日赶上,怕是那只雏凤也难以做到。 当然,落落虽然知道其中差距,也清楚其中艰难,但也愿意为此努力。毕竟,她的天赋,确实挺不错。 “是,徒儿谨遵老师之命。” 王之策将落落搀扶起,右手从腰间取出那把折扇,将其交于落落手中。 “事出突然,为师倒是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把折扇,你且收下。它虽然极为普通,但也能够在特定时候,发挥出一丝意想不到的效用。” 落落看着那把折扇,没有拒绝,而是十分郑重的将其放在衣袖中。 王之策见状点点头,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开口。 “另外,你的修行问题,其实早在昨夜就已解决。你被其困扰多年,修为也一直不得寸进。但这非是坏事,出色的修行者,往往都有牢固的根基。” “你大师姐,数年前还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如世人广知的那般三四岁便能定星洗髓,但那些外界的天才,在你大师姐身前只是庸人一枚。你的天赋很不错,如今随着修行问题得到解决,积累多年的领悟,会使你快速提升。” “为师对你没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莫要在近几年去尝试破境聚星。” 落落听着王之策的话语,圆润的脸蛋满是惊讶。她惊讶的不是书院对于天才的定义,她惊讶的是,大师姐年知玉数年前竟然只是个普通人! 这岂不是说明,年知玉在短短的数年间,便连续破境入了圣境? 得知这个消息,落落只觉得世人对于修行一事,似乎走向了一条歧路。毕竟,离山剑宗的那条龙,之所以如此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真龙血脉。 而是他很早便能定星修行,进入修行大道后,更是不断进步,远远将同龄人甩在身后。他那快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修行速度,才是其举世皆知的关键。 ps:建了个书友群,群号715584810。欢迎大家来聊 (本章完) 149.第148章 万寿长存不如知心百年 第148章 万寿长存不如知心百年 “好了,既然你已入我书院门庭,便留在书院中好好修习。王兄,我打算去趟万里雪原,明德书院就交给你了。” 唐宁看着落落顺利拜入王之策门下,俊郎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场间其余四人侧目。 王之策望着唐宁,沉吟片刻后,只说了一句话。 “你若遇见她,还请你能看在我的份上,饶她不死。” 金玉律二人面露惊讶,他和落落虽然不知道王之策说的是谁,但却听清了唐宁此行的目的地。 万里雪原,那里便是整个魔族的地盘。那儿,对人族和妖族来说,向来是有去无回的绝对禁区。 如今,唐院长却意欲前往此处,他又是究竟为了什么。 “我此次去雪原,只是去看看那儿的风雪,听说夏季初临的雪原,是一年中最美丽的时期。” 唐宁笑了笑,并未正面给王之策答案。 王之策自然也明白唐宁此言何意,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唐宁的侧脸。 王之策知道唐宁并未给自己确切的答案,也清楚唐宁去往雪原,理当是为了探查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关乎整个天下接下来的命运。 尽管王之策很不喜欢命运这个词,但却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他虽然很想保住尘儿的命,却也不愿为了私念,而置整个人族的生死于不顾。 唐宁虽然没有正面给他答案,却也没有拒绝。 或许,唐宁也不知此事该如何取舍,毕竟,这十数年的相处中,王之策与他也算是莫逆之交。 既然王之策能够因为对大兄的承诺,一直护着尘儿,唐宁自然也能因为王之策而陷入难以抉择的局面。 不得不说,在阳光下,那张带着随意的笑容面孔,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王之策看着那张脸上的笑容,沉默无语,数息后躬身行礼。 “老师,你要去雪原?雪原距此万里之遥,这一路又风尘十足,老师若是去往雪原,何不带上我?有我在身边,还能帮助老师解决许多不便之事。” 自从听说唐宁要去往雪原,年知玉的俏脸上便升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笑容。 只是在二人说话间,年知玉不敢轻易出声。 自年知玉入了书院后,唐宁从未打骂过她,甚至就连责怪也从未有过。 可在知玉心中,自家老师虽看似极为平易近人,却是个十分在意礼仪之人。 作为老师在这方世界之中的大弟子,她虽然放荡不羁,但却唯独在唐宁身前不敢放肆。当然,虽时有意外发生,但那皆非知玉本意。 譬如昨日夜里,知玉贸然闯入唐宁寝舍,遇见唐宁沐浴这种尴尬的事。 “你想离开书院也不是不行,只是,你需要先将神都之事解决。听前楼的事只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你需要进入天书陵,找到那个人。” 唐宁看了看一脸迫不及待的年知玉,温和的笑了笑。 说完一番话后,见年知玉面露苦涩,这才整理自身衣物,踏步向着厢房走去。 王之策看着唐宁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流露一丝难言之意。 毕竟,他真的很看重唐宁这个年少挚友,可他似乎对自己还有疑虑。 背对着众人离去的唐宁,自然感受到了王之策的目光,只是他并未停留。 来到厢房之中,看着神女平静的面庞,唐宁缓缓来到床榻之前,停步凝望。 “我走了,不知你何时才能醒来,此次一行,虽谈不上危险,倒也不合适带着你,你就留在书院之中吧。王之策这人值得信赖,有他在,你的安危不用我担心。此次一别,归来时,我希望能看见你恢复如初。” 留下这句话,唐宁便转身离去。待其推开房门,门外的王之策愣愣出神。 对于很难展露笑颜的王之策来说,竟是在短暂失神后,露出一丝如春风般暖暖笑容。 唐宁向着王之策点头,不言不语中,身影缓缓消失在众人身前。 “知玉,你若解决天书陵之事后,便去往大西洲,去寻你郝运师弟。” 就在众人愣神时,一段外人不可闻的话语,传入了满脸失落的知玉耳中。 少女闻言,抬头看了眼城门方向,俏脸上流出一抹醉人的笑容。 知玉的性子喜动不喜静,她虽然习惯了书院平静地生活,却也偶有乏味之意。 她想跟着唐宁去万里雪原,亦是因为憋了太久,想要感受一番外面的天地。 可唐宁的嘱咐,尽管不喜却也不会违背,只是在完成那些小事之后,她可能会偷偷溜出书院。 虽然离开书院的她,不会因此引来唐宁的不满,但终究没有获得批准更合适。既然老师有了吩咐,自然是再好不过。 当知玉的目光从城门处收回时,整个人跨出一步后,瞬间消失在三人眼前。 王之策负手而立,看了眼金玉律和落落,这二人此时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王之策知道二人会如此的原因,故而轻声说道。 “落落,千里钮虽然珍贵,但终究是外物。在书院之中,有着比之千里钮更为玄妙的千里一瞬秘法。只是,你目前的修为不足以领悟。” 落落回过神,看了看手心中那颗送礼没送出去的千里钮,轻轻握了握。 “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修习。” 王之策转身,向前缓缓走着,落落犹豫之后,跟在老师身后。 “你既是书院之人,为师便为你介绍一番书院里的其他人。目前明德书院有一位院长两位副院长。我和唐院长你已知晓,另一位副院长,姓商,目前常驻国教,任职国教大主教。” “商副院长时常会回到书院之中,日后你若是见了,莫要失了礼数。” 落落欠身行礼,恭敬应允。 她没有对国教大主教这一职位感到惊讶,或者说,自从进了书院,她早已习惯了这份惊讶。 “书院之中有着五位弟子,大弟子年知玉,二弟子余人,三弟子陈长生,四弟子郝运。知玉和郝运是院长大人亲传弟子,余人和长生是商副院长亲传弟子。” “知玉你已见过,余人和长生目前不在院内,但大朝试时,长生应会与你一起代替书院参加。至于你余人师兄,不需多久,天下人皆会知晓他的身份。” “郝运这孩子,目前去了大西洲,何时归来,为师倒是不清楚。你若是想要见他,恐怕还要看缘分。身为书院弟子,当你需要他们帮助时,可以激活此符。” “这张符是书院独有,每个书院弟子皆会随身携带。符咒的效用,会在激活之后,瞬间将你的位置传递给其余人。符咒的激活之法,为师稍后会教你。” 落落静静听着,见王之策递过来三章紫色符纸,恭敬的接过。旋即便将那叠成三角的紫符拿在眼前,仔细观看。 要知道,这方世界可从未有符咒之说。 没有符咒自然没有符纸,故而,眼前这道紫符,是落落生平第一次见。 落落轻握符咒的小手,似乎从那紫符之上感觉到一股莫名温暖的气息。 这道气息很淡,却很神奇的拥有静心平气之效。 握着符纸,落落发现自身对星力的感应,似乎变得更为通透。 这种奇异的变化,自然引的落落心生好奇。 她跟在王之策身后,轻声道:“老师,这符咒是何物?为何我从未听过?” “符咒乃唐院长所传,符咒是一种新的修行方式。它以真元为基,以神识为桥,凭此沟通天地星辰,能够化天地之力、星辰之力为己用。” “它可能听起来挺普通,可当你入了符咒之道,便能明白,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修行方法。它不同于寻常修行之法,它对修行者的体质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对天地感悟达到一定程度,即使体内没有真元,也能够修习。” 落落听到此处,双目浮现一丝亮光,小脸上满是惊讶。 王之策背对着的面孔,轻轻笑了笑,似是猜到了落落的心思,继续说道。 “你所掌握的符咒之力,与你的神识相辅相成。神识越强,符咒之威就会更大。书院中,你大师姐修为最高,可若是她与其余几人交手,十有八九会落败。” “老师,难道大师姐没有学习符咒之力?” “你大师姐性子刚烈,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心,她在修行一道是奇才,但在符之一道中,却是实打实的蠢材。书院弟子中,符道最强的是你长生师兄。日后,你若是入了符道,又见到长生,倒是可以去领教一番。” 落落闻言,摇着脑袋,小脸上满是不愿的出声说道:“老师,大师姐都打不过长生师兄,我又如何能敌?” “符之一道博大精深,你若是入了符道,又天资斐然领悟出了神符,自然没什么不可能之事。你长生师兄便是例子,他的体质不适修行,但当他入了符道后,便展现出远超常人的资质。年仅十六岁的他,已是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神符。” “好了,落落,你的修行困难为师和院长大人,于昨晚为你疗伤时,便已找到了合适的解决之法。服下这颗丹药后,便能顺利解决。” 落落看着手中那个小玉瓶,眼神闪烁间,将其收起。 王之策看了眼落落如此作为,颇为满意的露出一抹笑容。 平素里难见笑容的他,今日却几次三番面带笑容。 人生有一知己,已是难能可贵。 王之策虽然有很多朋友,但称得上知己的便只有两人。 这二人,有一人已魂归星海,另一人则是刚刚离去。 他不笑,是因为大兄走后,世间再无知己,他笑,是因为大兄走后,世间再遇知己。 王之策不知命运为何物,但他知道,命运待他不薄,因为他有两个知己。 随着落落拜入自己门下,他本是十分抵制,但却在不断交谈中,看到了自己这位弟子的不俗之处。毕竟,能够克己,方能成才。 这颗丹药确实能够解决落落体内真元运行路径的问题,但其实这只是个幌子。 因为,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是王之策在其体内留下的那道禁制。 而想要解除这道禁制,有着两种方法,其一是王之策或唐宁出手,其二便是服下这颗丹药。 这两种方法,无论是哪种,对落落来说都是一种考验。 这考验不会改变书院对落落的态度,但它能决定落落日后所能到达的高峰。 落落拜师后,王之策总是有意无意的出声引诱,便希望看看落落在得到丹药后的反应。 倘若落落直接服用,就代表她的极限只在圣境,反之,则代表她的未来将会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虽然不是出于自愿,但如今木已成舟,王之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子不如人。 毕竟,书院三位教习,五位弟子,目前四人已成了人雄,作为王之策的弟子,落落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而随着时日的流逝,王之策或许会慢慢的改变最初对收徒之事的抵制之意。 另一边,唐宁出了神都后,并未施展无距之能,而是从路边买了辆驴车。 这辆驴车是一个无蓬的平板车,唐宁在买了车后,便将平板车卸下,骑着身下那头小毛驴,向着南方而去。 那头小毛驴很瘦,浑身上下满是污泥,本是土黄色的毛发,也在污泥遮掩下变得不再柔顺。 唐宁躺在小毛驴的背上,默默从系统空间内,取出一本经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小毛驴噗噗哒哒缓缓在道路上行走,虽然毛驴不稀奇,但毛驴上平躺着看书的青年,却是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唐宁自顾自的品读,尽管耳边凡音不断,但却并不能影响到他。 身下的小毛驴,走得很慢,一步一步,似是怕颠簸背上的主人,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健。 一连数日,一人一驴便来到了天凉郡。 看着这座雄城,小毛驴驻足,啊吽啊吽的叫唤着,似是在告知背上的主人。 唐宁面带笑容,目光从经书上移开,看清了愈发阴沉的天空,轻轻拍了下小毛驴的后背,淡淡出声道:“小家伙,快要下雨了,进城吧。” 小毛驴打了个响鼻,这才继续向着城门处走去,只是凡是雄城重郡,必当有着守城军士。 这些军士,有时颇为惹人恼怒,有时却十分令人敬佩。 可当小毛驴来到城门前时,守城军士们则是仿若未见般,任其通行。 ps:4000字章节,章节号错了,暂时没法改,明日再改吧。大家,晚安。 (本章完) 150.第149章 天凉雨急马追驴 第149章 天凉雨急马追驴 小毛驴进了城,唐宁依旧仰躺在其后背上。 大街之上,突然出现这样的画面,引来许多人驻足议论。 “咦,你看那一人一驴,他们好奇怪啊。” “哪儿呢?哪儿呢?” “你回头去看,就在我们身后呢。” 在小毛驴前方不远,结伴而行的两位妇人,小声议论着。身材较矮的妇人身着淡红色长裙,此刻听到身旁略高的友人如此说,便偷偷回身打量了眼。 小毛驴抬头看了眼妇人,淡黑色的鼻翼微微张开,一道宛若冷哼般的出气声从其鼻孔中传出。 那位偷眼打量的妇人见状,好似被近在眼前的小毛驴吓到,连忙面色微变,旋即转过头去,脚步略显杂乱的快走几步。 “嗯?这个畜生,居然敢吓我。” 妇人走了两步,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拉着同伴转身,却见刚刚在其身侧的同伴,此刻却是消失不见。 待其细目看去,却看见一张狭长的驴脸上瞪着一对硕大的驴眼,正默默注视着她。 不知是错觉,亦或是妇人有些眼,她总觉得那头毛驴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的鄙夷之意。 身着淡青色罗裙的妇人,何曾受过如此对待,一双细长的眸子,顿时微眯。 妇人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张口欲骂,而是极为聪慧的看了眼毛驴背上看书的青年。 她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的贵妇,却也懂得礼仪是非。 虽然明知道这头该死的毛驴很贱,可若真开了口,一旦被人发现,岂不是比现在更加丢人,故而,妇人打算从毛驴背上的青年来找晦气。 可当妇人的目光看见青年的侧脸后,双眼顿时瞪得溜圆,眸光流动之间,闪过一丝迷醉之色,那朱红色的小巧嘴唇更是微微开合,整个人好似变得痴呆一般。 那身着淡红色长裙的贵妇,这时来到妇人身前,拉了拉发呆的妇人,好奇的出声询问道:“如月,你怎么了?” 名唤如月的贵妇没有回音,那张写满了痴迷的面容,露出一道羞红的笑容。 身旁的友人见状不免疑惑,便也顺着如月的目光看去。 一览之下,这名贵妇竟是双眼泛着秋波,整个人激动地轻微发抖。那双白皙的小手,半握着护在流出口水的禅口之前。 一旁路过的男性,见这二人如此,便暗自轻呸一声,旋即看了眼小毛驴背后那张令人心生妒意的俊脸,默默叹息着摇头远离。 很快,小毛驴身侧的男人越来越少,而聚集而起呆立的妇人、少女则是越来越多。 小毛驴鼻翼微耸,似是闻到了某些不可言明的气息,很是不喜的加快了脚步。 只是,小毛驴走得虽然快,但终究是主街商道,来往行人以及围观跟随的妇人亦是越来越多,便只能被迫慢了许多。 沉浸在经书中的唐宁,突然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复杂的脂粉味,帅气的面庞露出一丝疑惑,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被距离极近的几张大圆脸吓得微微一缩。 只是,这短暂的惧意过后,唐宁倒也知道了为何会如此。 那张俊朗如刻画般的面容,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正是这抹笑容,使得距离较近的几名女子,浑身颤抖着晕倒了过去。 随着这几人晕倒,加之那抹阴云下的暖暖笑容,使得场间变得更为混乱起来。 人群外,一些男子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看着倒骑毛驴的青年,眼中满是妒忌。 “这人是谁?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放浪形骸,引来这般多的妇人围堵街道,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天凉郡内?他难道不怕,城内巡逻的军士将其驱逐出城?” 人群中不知是哪位仁兄忍不住心中不快,率先出声。 只是这位仁兄的话语刚落,迎接他的便是一双双如同野兽般惊心的美眸。 这位仁兄被那一双双带着愤怒不满,充斥着冷笑鄙夷的注视下,强自镇定的打开折扇,颇显自得的轻笑道:“本公子就不同了,外表虽是放浪却实则文气内敛,实乃真君……” 这人话音还未落,突然觉得身旁一空,随后便见不知多少颗粉拳,呼啸着想着那张帅脸招呼而来。仁兄痛呼声不断传来,围观男人见状,皆是面露同情之色。 尽管他们觉得他很可怜,但没人敢上前劝阻,甚至就连驻足停留之人都是不多。 没人会怀疑,只要他们敢出声,眼前这群娘子军便敢连着他们一块揍。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信念,男人们纷纷散开远去,女人们则是蜂拥着向着那义士追打而去。这些小娘子,根本没有理会越来越小的惨叫,只是不断地挥着拳头。 待人群中的惨叫声消失不见,这些小娘子这才气喘吁吁的转过身。 只是,当她们各自整理仪容后,却再也见不到那令她们如痴如狂的身影。 天凉郡,临甲巷悦来客栈内,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青年,静静地坐在大堂内。 这间天凉郡最大最华丽的客栈,在其眼中一览无余。 青年平平无奇的相貌下,一对明亮的眸子,落在了大堂不远处的平台上。 随着一阵敲锣声,平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幕布下,一位身着红色戏服的女子,迈着台步缓缓来到平台上。随着演乐声起,那戏子便在平台上拂袖而舞。 堂下的青年饶有趣味的摇摇头,看了眼左手侧的那张桌子。 桌子自然没什么好稀奇,桌子上的东西只一盘生米,一壶清酒,一只青瓷酒杯,这种场面自然也不稀奇。 能够吸引青年目光的,是那个沉默着喝酒,却面露浅笑的中年。 这人生的美目如剑,略显慵懒的身姿,虽看上去极为平常,可那眉宇间的傲意,却毫无遮掩。 白衣青年目光在台上戏子和那中年人间来回飘摇,微拧的眉宇,缓缓舒展开来。 白衣青年虽是知道了这二人是谁,却不愿多管闲事,而是打算听完这出戏,吃些酒肉后便就此离去。 可随着演乐声逐渐鼎盛,随着那戏子婉转而又悲戚的唱腔落下,大堂内突然涌进来一批身着统一服饰的少年们,虽皆是身携刀剑,却并无一丝杀伐之意流露。 白衣青年淡淡喝着酒,吃着客栈送来的牛肉,瞥了眼那为首之人。 毫无表情的面容下,升腾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知到一股颇为熟悉的气息。 那群少年来到客栈后并未出声,只是各自分散在中年桌子的四周。一行六人,加之白衣青年这桌,便是将那中年围在中间。 台上谢礼的戏子缓缓退下,临行前那对巧目,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中年等人。 中年独自饮酒,时不时抓起几颗生米,放在嘴里缓缓咀嚼着。 随着戏子离开,六名落座的少年,紧绷的面容缓缓放松下来。 白衣青年微微摇头,看了眼那六名少年,引来那为首颇具文气的少年注视。 少年见白衣青年身无一物,只是打量了几人一眼,便不再看向这边,而是端起酒杯,轻轻浅酌一口后放下。 “小二,结账。” 白衣青年从腰间取出一些银钱,放在那张桌子上,便起身整理一番衣物,目不斜视的向着客栈外离去。 店小二来到青年身前,将那银钱收下,端着一张满是亲切笑容的脸,亦步亦趋的将白衣青年送出门外,躬身行礼,直至目光中再也看不见白色身影,这才转身回了客栈。 文气少年见状,虽是面容未有异动,那双明亮温和的眸子,却浮现一丝凝重之色。 与其同桌的那位颇为秀气的少年见状,轻轻开口询问道:“二师兄,刚刚那人有何不妥之处?” 少年并未回答,只是轻轻摇摇头,旋即看向那位中年,沉默不语。 “吃了这顿饭,你们各自离去,我只送你们到这里。” 就在众人沉默着吃饭之时,中年从怀中取出银钱,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众人望着中年离去的背影,纷纷面露诧异之色。 按照原定计划,他理当会送自己这些人进入那座城,可为何有了变化。众人不懂他的行为,但中年已然离去,根本没有给他们询问的机会。 “二师兄,小师叔这是怎么了?” 又一人开口询问出声,文秀少年闻言皱眉深思,想着先前那戏子身上传来的杀意,以及那有意无意看向众人的白衣青年,沉吟后开口道:“小师叔,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与其同桌的文秀少年闻言,突然面露忧虑眉头蹙起。众人见状,纷纷面露严肃的看了眼客栈大门。 这六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神国七律,那为首之人名曰苟寒食,与其同桌之人,自然是七间。而那先前离去的中年人,当然是离山剑宗当代小师叔,亦是当世最强者之一的圣人。 正因为他是圣人,众人才会因为苟寒食所说的麻烦所烦恼。 他们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无论是在外界,亦或是长生宗都是年轻一辈的先行者。但天才是需要时间来兑换天赋,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助一位圣人解决麻烦。 “二师兄,你所说的麻烦究竟来自哪里?” 七间紧皱眉头,实在想不到何人会是二师兄口中的麻烦,便只能出声询问。 “小师弟,你不必担心,小师叔的剑道绝世,即使有麻烦,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入神都一事,我们不能耽误。” 众人听闻此言,便不再言语,而是低头进食。七间看着颇为自信的苟寒食,很想说些什么,却见苟寒食微微摇头,也不再言语。 客栈外,白衣青年来到那头因无聊,而在马厩前转悠的小毛驴前。 见小毛驴时不时的冲着马厩内的马匹驴叫一声,略感好笑的轻声说道:“走了。” 说完话,青年并未骑上毛驴,而是率先走在前方。那头毛驴略显得意地从一众马前昂首而过,随着白衣青年而离去。 浓密的乌云遮蔽了那轮悬于天际的白日,笼罩在这座数百万居民的郡城上方。 随着时间流逝,一阵寒风自西方而起。 厚重的云层,似是因寒风而变得愈加低沉。黑压压的云层下,许多路人脚步匆匆,纷纷向着自家赶去。 白衣青年看着或是着急收摊,或是着急赶路的行人,微微摇头浅笑。 人群没人注意到,前一息还在身前的白衣青年,下一瞬竟是诡异的消失在街道前。 略显昏暗的天凉郡城,一道白影,闲庭信步的从城北向着城南而去,走着与那些来自离山剑宗的人完全相反的方向。 很快,当白衣青年和他的小毛驴出了城门后,那孕育已久的云层,终于随着一道惊闪,而后落下了呼呼啦啦的大雨。 这场雨来的算不上急,故而,城门外的官道上,并没有被雨势赶着跑的行人。 空荡荡的官道,只剩下一人一驴默默在大雨中前行。 毛驴后背上,白衣青年抬头看了眼越发遥远的城门,缓缓从衣袖中再次取出那本未看完的经书,继续品读着。 绵绸的大雨下,读书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雨水会打湿书本,那时不时划破天际的惊闪,加之因云层碰撞摩擦而起的雷鸣,亦会影响看书人的思绪。而厚重低矮的云层,更是会让许多人头昏发聩,无论从那方来看,大雨天都不是好时机。 只是,在白衣青年面前,任它雨势再大,雷声再响,电光再亮,也无法影响他看书。 青年座下的小毛驴,似乎并不喜欢下雨。 为何不喜欢,自然不是因为大雨会打湿那身皮毛,也非是雨水泥泞的道路易滑难行。 它不喜雨天,仅仅是因为在下雨时,路上鲜少有行人行走。 没有行人路过,它那高昂的头颅,自然没有人看得见。 便是在这种讨厌中,小毛驴默默加快了脚步。后背上的唐宁,微微一笑,看着身旁不断变化的风景,有些好笑的道:“呆货,你走的太快了。” 小毛驴打了个响鼻,啊吽啊吽的叫嚣几声,似是在回应主人。 “慢一点,你走的太快,我等的人又如何追得上?” 小毛驴支棱着驴耳朵,仔细从风声雨声雷声中分辨着,确定了远在数十里外有马匹的脚步声,这才略显委屈的叫喊着。 “你嫌他们慢,何不是怪你走的太快?” 小毛驴闻言,不情不愿的回过头,看了眼目光并未从经书移开的主人,吐了一口粗气,耷拉着两支驴耳,放慢了前行的脚步。 (本章完) 151.第150章 欲为人师却不得 第150章 欲为人师却不得 虽是天凉大雨绵绸,大周朝神都却是烈阳高照。暖风顺着百巷,途径明德书院门前,掠过百草园,带着淡淡的香味,向着大周皇宫袭去。 明德书院内,落落正在不断地读书,入书院已有数日,她每日皆是沉浸在书山墨海中。落落虽是妖族公主,但好在牧夫人打小,便对其严加要求,故而,她虽略显精灵古怪,却也不厌倦每日与经书相伴。 当然,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然不能很好地表达落落在书院里的生活。她虽然不厌书,却也没有到达无书不欢的高阶境界。 能够让她安稳的接连数日留在藏书楼内,自然是有别的原因。这份原因,不是来自自家那个颇为懒散的老师,而是来自那个面色冰冷,却又异常美丽的女人。 唐宁离开书院当晚,突然收徒的王之策,正在仔细思考该如何教导落落。 在落落之前,王之策曾在摘星学院任过教习,那时的他,还未踏入修行之路。 且学院的教学,和亲传弟子的教学,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虽然这个亲传弟子实非自愿,但既然收了,以王之策的性子,当然不能敷衍了事。 所以,自唐宁离开后的整天,除了为落落简单介绍书院详情外,大多数时间,王之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思索该如何教导落落。 从目前明德书院弟子来看,陈长生和余人主修符道,年知玉主修体魄,天赋卓绝到令老天嫉妒的郝运则是全面发展。 四人如此发展,自然是最合适也是最恰当的。陈长生余人二人便学着商行舟的顺心意,又加上两人心如赤子,使得二人神识极为强大。 年知玉虽然同样天赋卓绝,但她的天赋只存在于武道一途,其符道修为虽也不俗,但较之其他人,却是要逊色不少。 至于郝运,算了,想到这个妖孽,王之策便不打算再想。毕竟,在王之策数百年的生涯中,从未见过这般妖孽。 自打六岁时入书院一举入了聚星后,仅用时两年,便顺利破入圣境。其后七年,虽然并未继续向上突破,但却从专修体魄的武者,转为全知全修的大修行者。 一年前,当郝运度过第八次千劫之劫后,也终于脱圣入神。也是在那时,唐宁放其离开书院,命其前往另一片大陆。 一年未见,如今的郝运究竟有多强,王之策已是不敢想象。在郝运出现前,王之策从为见过有人会如此轻易,又如此快速的修行。 作为曾亲眼见证过星空之下第一人的王之策,自然清楚昔日的他有多强。那无敌的风姿,尽管时过已久,但在王之策心中却从未有过半分褪色。 甚至王之策曾在闲暇时偷偷想过,这世间恐是再也见不到能够比拟大兄之人。只是当他见到唐宁后,心中的信念却是有了动摇。 尤其是一年前他目睹那师徒二人交手后,那心中坚定千年的信念,却在短短瞬间化为灰灰。 自那以后,王之策对于修行一事,便不再强求,毕竟,他在强,也比不过那两座大山。如今随着落落拜师,他这个做老师的,自然也不甘徒弟落于人后。 只是,在王之策心中,他从未想过要拿落落去跟郝运比,毕竟,人是比不过妖孽的。尽管落落也是妖,但却依旧比不了。 不能比最好的,自然要退而求其次,故而,年知玉陈长生便成了他给落落定下的目标。 昏暗的灯光下,王之策伏案书写,却是不曾发现在自己屋内,突然多出一人。 待王之策书写完毕,落笔之时无意间抬头一瞥,终于看到了那道完美的身影。 王之策一直以为唐宁绝对无敌当世,可当他看见这个沉睡了十六年的女子后,那刚刚建立不久的坚定信仰,便瞬间崩塌。 在唐宁和神女昏迷时,便是由王之策一人照料,那时的他,自然能够感受到唐宁和神女二人的强悍。 只是,那时的他们虽然强悍,但却气息萎靡,故而具体修为如何,他却只能在心中暗自推测。 当他具体了解过唐宁的修为后,他曾推算过神女的修为,只是,无论他如何大胆,也不敢相信神女的修为会高于唐宁。 也正因为如此,当事实真的出现在眼前时,王之策才会如此惊讶。要知道,唐宁早已触摸到大自在的门槛。而大自在境界可是只存在于记录中。 无论是人是魔是妖,亦或是在南方群岛居住,统治整个世界一个纪元的龙族,亦是从未有到达者。 可如今,当她出现在王之策身前时,他总算真正见到了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 在未见到现在的神女之前,就算给王之策一百万个胆子,他也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如此强大的修行者。 故而,王之策在见到神女之时,心中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自卑,有激动,有欣喜,有崇拜,可短暂一瞬后更多的却是担忧。 毕竟,似唐宁二人这般强大的修为,竟然会被敌人重伤,由此可以想象他们的敌人究竟该有多强。 在摇曳的烛火之中,看着王之策皱眉深思的神女,破天荒的率先开了口。 “他走了?” 这道犹如清泉般美妙的声音,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冷气息,正是这种阴冷气息,唤醒了沉浸在担忧中的王之策。 王之策抬头,目光触及到那张美丽到不可方物的俏脸,竟是忍不住有些面红。事实上,这方世界的第一美人,他在很早之前就已见过,并且他与她十分亲密。 可当看清神女的脸后,王之策竟是陷入瞬间的失神之中。尽管这种状态只存在了短短一息,却足以说明神女究竟有多完美。 眼见着神女面露寒意,王之策连忙收敛心思,恭敬地从书桌后站起行礼。 “唐院长已经离开。” “几时归?” 王之策皱眉,想着唐宁初次进入魔族领地,凭借他的修为,当足以畅游雪原,便不确定的回道:“长则一月,短则一旬。” 神女平静地看了眼王之策略微颤抖的双手,眉头微微拧起,目光看见那桌子上王之策先前书写的字。 “书院又有了新弟子?” “是的,新弟子名曰白落衡,是妖族公主,天资不错。” “妖族公主?” 神女似有所思,场间陷入沉寂。短暂的数息后,神女转身离去。 “明日让她来藏书楼。” 王之策看着那道清冷的背影,尽管他并未出汗,依旧抬手擦了擦额头。 第二日一早,落落便遵循师命进了藏书楼,这一进,却再也没踏出藏书楼半步。若非是神女与唐宁关系亲密,王之策甚至会怀疑落落是不是遭了神女毒手。 ps:感谢起点端书友mirclie的500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有点卡文了,先发一章,下一章十二点前。 (本章完) 152.第151章 吾欲见恁娘 第151章 吾欲见恁娘 在落落进入藏书楼的第二天,年知玉已经凭借独特的钓鱼方式,抓到了那几条漏网之鱼。 在年知玉温柔的长枪下,那五位听前楼的当家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再人间。 完成了老师留下的第一件事,心向广袤天地的年知玉,便径直来到大周皇宫。 议政殿前,突然出现的年知玉,惊了许多隐藏在暗处护佑皇宫安危的禁军。 年知玉看着围在身前的几名禁军,叹息着摇了摇头,出声道:“你们这些刀剑哪里见得了人,还是快快收起吧,我是来见圣后娘娘,还望通报一声。” 十名禁军闻言眉头微皱,看着不知善恶的年知玉,并未有所动作。 知玉看着这些禁军,面色浮现一抹邪邪的笑容。 “大师姐?你怎么来了这里?” 就在年知玉想要爆发时,一道略带惊喜的喊叫声,从禁军身后的大殿内传来。 知玉凝目望去,却见余人正面带笑容的快步赶来。 知玉拧起的眉头渐松,扫了禁军们一眼,淡淡开口道:“二师弟,我奉师命来此求见圣后。” 余人拨开挡在身前的禁军,来到知玉身前,恭敬的半躬行礼。 围观的禁军们,见此情形默默看了眼年知玉的面貌,这才收起兵刃。 作为皇宫禁军,他们在不确定知玉身份之前,绝无可能收起兵刃,毕竟,护佑皇宫内的安宁,是他们唯一存在的价值。 想要他们随意收兵刃,无异于想要他们死。在生死面前,如何选不需多说。 禁军们看着余人行礼,默默地拱手行礼。 虽然余人目前的身份存疑,但禁军们每日在皇宫内执勤,常常见到这位一直跟在娘娘身边的少年。 能够跟在娘娘左右,无论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可小觑。 更何况,现在的余人,无论是在朝中,或是在大周民间,都拥有无上名声。 两年前,余人和陈长生进入皇宫之内,历时半年后,长生去了天书陵,余人则是成了圣后娘娘的左膀右臂,获允参加朝政。 此事刚起,许多人对余人报以仇视和恐惧的心态,个别忠诚的大臣,更是有过谏言质疑圣后娘娘的决定。 要知道大周朝朝政向来严厉,加之圣后娘娘独霸皇权,朝堂早已成了圣后娘娘的一言堂。只要是娘娘旨意,许多大臣即使不满,也不敢直言相谏。 余人的出现,使得这些大臣们感受到了危机,数十年前,给了大臣们如此感觉得还要数已经被秘密处死的清吏司主官周通。 大臣们惧怕痛恨周通,自然也不会对余人好言相向。而那名敢于谏言的大臣,在话语刚落,便遭到了圣后娘娘的惩罚。 尽管没有剥夺官籍,也没有要了大臣的命,却是将那大臣足足打了四十大板。 要知道,进谏的官员可是文官,并未踏入修行大道,四十大板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也使其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 而在圣后娘娘下旨惩罚时,余人并未阻止,这更加笃定了诸位大臣心中想法。 作为朝政官员,没人希望大周在死了个周通之后,再出现个周通第二。 只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些大臣虽是怨言颇多,却没人胆敢质疑娘娘的决定。而余人参加朝政后的半年内,可以说是毫无作为。 入朝半载的他,竟是从未在朝政上发言。若非是每日早朝时的朝贺声,许多大臣甚至以为这位少年是喑人。 不出言自然有不出言的好处,至少这些大臣们对余人的警惕之意略有放松。 半年后,当大臣们习惯了朝堂上多了个听众后,余人却出乎意外的发了言。 而引得余人首次发言的事件,却是北境突发蝗灾,朝会商议赈灾。 当余人提出许多从未听闻过的赈灾条款后,许多大臣嗤之以鼻,更有甚者出言讥讽,只是,当圣后娘娘将赈灾之事落在余人身上时,这些大臣突然慌了神。 大臣们慌张,原因很简单,作为见惯了天灾人祸的他们,许多人对赈灾一事颇有心得,可余人一个年岁不足二十的稚子,又如何能够担此大任? 要知道赈灾一事事关重大,处理好了,北境子民最多也就不再缺粮少食,不再对朝廷心生不满,若是处理不好,甚至会引发灾民暴乱。 一旦灾民暴乱,以既往几次国朝处理方式来看,必定会血流成河涂炭生灵。 作为官员,大臣们自然不想发生如此局面。 可反对归反对,在几名大臣挨了板子后,大臣只能绝望的祈祷。 可短短一月,当通报赈灾奏折的好消息不断传来时,大臣们突然惊了。 只是短暂的惊讶后,许多大臣更是愤恨不已,许多大臣更是居家大骂余人蒙蔽圣目,为了捞得赈灾功劳不惜谎报灾情。 大臣们出了闭门大骂外,许多人更是萌生告老还乡之意。 只是,当个别大臣接到了手下从灾区传来的信报后,许多人这才知道,原来那被他们整日咒骂的黑心少年,竟然真的耗时一月,便完美将灾情平复。 许多大臣得知此消息,自然不相信,毕竟非是亲眼所见,外人所言皆不可信。 可当他们在某日朝会上,看见了那封由灾区万人留名的请功信后,这才闭嘴不言。 圣后临朝两百载,其中各类大小灾情爆发已达半百之数。如此多的灾难,自然需要更多的赈灾次数,可过百的赈灾次数,从未有大臣见过有请功信这玩意。 多达万人签署的信件他们不是没见过,只是他们见得皆是万民血书。 这万民血书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般出现这玩意,便代表灾区灾情控制不当,已初步具有暴乱之相。 如今大臣们见到这由万人签署题名的请功信,自然没人再敢怀疑赈灾一事的真假。 而余人作为主持赈灾的钦定官员,自然也收获了许多大臣的好感。 随着余人回京,而后一年多的时间里,由他提出的诸多提议,虽然颇具争议,但最后实行后,所收获的益处远超估量。 便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许多大臣对余人的态度,从敌视到怀疑,再到肯定,直至半年前,余人在朝堂内可谓是一呼百应。 尽管许多大臣顾忌圣后娘娘心生猜忌,不敢在朝堂上公开支持余人的各项提议,却也从未有人出言反对。 更让大臣们不解,或者说吃惊的是,朝堂出现如此局面,圣后娘娘竟然没有半分打压之意。 这种奇异的景象,自然引来许多大臣心生猜疑。 在某一次的官员酒宴上,当余人醉酒后,许多大臣突然发现少年的眉眼看上去竟是颇为熟悉。 加之余人时常出入皇宫,更是常伴圣后娘娘身侧,许多人自然有了猜测。 尽管这份猜测,在许多人看来颇为荒谬,可从圣后娘娘不遗余力的推行余人的新政来看,似乎这种荒谬的想法,更靠近于现实。 事到如今,余人在大周朝内,早已成为了许多大臣心中的完人。 其在大周内的名声,也在许多政策推行成功后,获得无数平民称赞,声名一时无两。 许多大臣心中端着明白装糊涂,大周如此发展,这种局面自然是再好不过。 作为圣后娘娘的孩子,又有如此圣明的为君之相,余人可以说早已成为了许多大臣心中未来国君的不二人选。 大臣们熟知目前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圣后娘娘何时愿意公布真相,以此扶正余人是陈氏皇族嫡系血脉的这个身份。 只要余人的身份得以证实,大周未来的局势,势必会变得越来越好。 要知道,当年圣后娘娘得到天下后,大周一直处于动荡之中。 无论是朝廷官员,亦或是大周平民,早已是心生不满,只是陈氏皇族并未有嫡系血脉子弟存活于世,加之圣后娘娘实力强大,这才得以压制住这暗潮涌动的天下。 即使如此,前些年南北合流失败后,代表人类修行势力的国教教宗,也逐渐疏远了与圣后娘娘之间的联系。 这种迹象,或许平民们不懂得会如何,但这些大臣们可谓是门清。 一旦教宗大人站在了圣后娘娘的对立面,那么圣后娘娘的人皇之位,自然坐不踏实。 只是,大臣们虽然对圣后娘娘有着诸多怨言,却也不愿国朝动荡,国力衰退后引起外族入侵。 如今随着余人的出现,以他的身份,大周若是能够在顺利传承的基础上,还能保持足够的安稳,强大,这才是最好的局面。 年知玉自然也清楚这些年来余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知玉心中,无论余人的身份如何,他始终是书院的二弟子,是自己的师弟。 知玉看着躬身行礼的余人,上前一步,将其搀扶起,而后出声询问道:“我要见你娘,带我去吧。” 余人闻言,好笑的看了眼自家大师姐,虽然这件事已经被许多人所熟知,但敢于在人前如此直白的开口说出的,也就只有大师姐一人。 余人没有理会那些已经被大师姐言语惊呆的禁军,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年知玉带进了议政殿内。 两人离去后,门外的禁军突然回了神,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中有着震撼之意。 虽然余人的身份已被许多人猜测出,但没人敢如此肯定的在人前坦白。 而说话的那名少女,作为余人的师姐,说出这番言语,自然没有作假的可能性。 更何况,这里是大周皇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自然瞒不过圣后娘娘的法眼。 倘若少女的话是谎言,圣后娘娘会允许她毫发无伤的走进议政殿? 既然娘娘并未出手,是不是代表着娘娘已经打算,公开这位流落凡间的太子殿下? ps:本打算更六千字,结果卡文卡了一个多小时,简直了。今日更新5500,凑合吧。 建了个书友群,群号715584810。欢迎大家来聊 (本章完) 153.第152章 我欲为主亦非主 第152章 我欲为主亦非主 步入议政殿,年知玉不紧不慢的先行,余人紧随其后,两人并未开口交谈。 尽管余人有许多疑问想问,但此时此处,当然不是闲话之处。 议政殿上,一席红色盛装,头戴凤冠的圣后娘娘,正在俯首案台,平淡的双眸望着台上那份奏折,柳眉微微拧起。 年知玉来到殿下,望着圣后娘娘的面貌,躬身行礼道:“书院弟子年知玉,见过圣后娘娘。” 圣后娘娘目光从案台处移开,望向台下的年知玉,微微点头后轻声道:“不必多礼,书院一直隐而不出,你今日来此有何事?” 年知玉很是随意的直起身子,并没有谢谢圣后娘娘的意思。殿上的圣后娘娘,眉头微锁,深深看了眼年知玉。后者毫不避讳,目光与圣后娘娘交汇。 议政殿下,余人挑了挑眉头,躬身道:“陛下,臣家中还有要事,且允许臣先行告退。” 余人此言,自然是有根有据。他从大师姐和圣后娘娘两人的交谈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平静。这丝不平静,并不简单是年知玉颇显散漫无礼之事,而是另一件事。 余人自从感知到年知玉进入皇宫后,便一直在猜测大师姐的意图。先前在殿外,他想过开口询问,但年知玉并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由此可见,大师姐此次进宫所为之事,定然不想让自己参与其中。既然大师姐有此意思,不管是何原因,余人都会遵从。 只是,余人想要退下,也得圣后娘娘应允才是。可现在的圣后娘娘,正在与大师姐交流感情,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便只能留在殿内。 数息后,圣后娘娘收回目光,颇具风韵的面容浮现一丝笑容。 她看了眼依旧躬身的余人,轻声道:“今日不论书院有何事,你都不需退避。” 余人闻言,只能应诺后直起身子,缓缓退到一旁。 另一边的年知玉,看了看余人的样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摇头和失望,是因为余人的恭敬和谦卑。在年知玉心中,余人完全没必要如此。 毕竟,生而不养,又为了逆天改命,不惜献祭亲生儿子,纵是天大的恩情,余人也早已还尽。 如今余人声名鹊起,自身修为也是不俗,又身靠书院这棵大树,只要他想登基,自己等人自然有能力轻易助其坐上皇位。既然可以轻易登基,又何必这般卑微? 当然,尽管有些失望,但年知玉并不打算插手余人的事。 毕竟,这件事无论怎么看,也是他母子二人之间的事,在余人未曾开口前,无论是谁,都不好轻易插手其中。 “老师去了魔族雪原,临行前,他曾给弟子留下个任务。我此次入宫,便是与这个任务有关。” 圣后娘娘听闻此言,眸中精光一闪,看了眼面色略显不解的余人,想要开口,却发现年知玉并未就此止住,而是继续说道。 “老师去了魔族,所为何事,想来娘娘不必我多解释。至于这个任务,并不是娘娘想到的那件事。我来此,是想告诉娘娘一声,我要进入天书陵。” 圣后娘娘眉头一皱,虽然年知玉的话,解了她心中的忧,却为她添了惑。 “你进天书陵?以你如今的修为,天书陵中的东西,已经毫无用处。难道你是为了见某个人?如果是,你便不用去了,陈长生去了南方。” “我进天书陵自然不是为了三师弟,老师临走前,让我进天书陵杀一个人。” 说到这里,年知玉情绪毫无起伏,虽是言语间有了杀字,浑身上下却毫无一丝杀意。而她的话,自然引得圣后娘娘不解。 毕竟天书陵内有多少人,有哪些人,她自然一清二楚。正是清楚,故而,她想不到究竟是何人,能够引起唐宁的杀意。难道是…… “你想杀汗青?” 年知玉露出一丝笑意,反问道:“不知娘娘是否准允?” 圣后娘娘眉头紧锁,她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或者说,她想不通书院为何要杀神将汗青。 要知道,汗青虽是前魔族太子,但他早在太宗时期,便入了人族。 在人魔大战时,汗青更是为人族立下汗马功劳。汗青本该在人族拥有无限辉煌,但深知身世问题的他,在回到神都后便自请守陵。这一守,便守了两百余年。 纵是血脉归为魔族,但他的所作所为,皆是有益人族。如今唐宁想要杀他,究竟是何原因。 圣后娘娘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突然间,娘娘想到了周通。 只是,周通当时确实有了外心。被锁拿下狱后,墨雨从其家中收拢到许多人族机密的折子,也正是这些折子,最终惹恼了圣后娘娘,下旨要了他的命。 难道说,汗青归入天书陵后,也有过类似行动? 想到这里,圣后娘娘很快便又否定,毕竟,以汗青的修为,不可能在她的感知下,悄无声息的出入天书陵。 更何况,汗青完全没必要如此。 如今的魔君,早已不是他的父亲。他父亲留下的班底,也早已被新任魔君铲除干净。 他若是通魔,根本没有丝毫益处。既然没有益处,自然不会去做。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唐宁又为何非要置汗青于死地? 在圣后娘娘眼中,汗青此刻已是一具尸体,毕竟,得罪了书院,他不可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尽管她是大周皇帝,她可以护着他。但若圣后娘娘真的拼命相护,那么唐家、书院、国教,都会被牵入其中。 诚如年知玉所言,她来这里,也只是出于礼貌来告知一声。 即使书院不通知圣后娘娘,娘娘除却恼怒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余动作。 虽然如今人族的局势依旧两分南北,南方的那些人族未曾合入大周,但只要不出祸乱,以现有局势发展下去,不出两年,南北合流之事定然完成。 如今的大周,已趋于平稳,她不可能为了个汗青,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看着年知玉满脸的平静之色,圣后娘娘眉头蹙起,尽管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背景和实力都极为深厚,但圣后娘娘却还是很想打她一顿。 “娘娘,如若你无异议,我这便去往天书陵。” 似是等了急了,年知玉抱拳拱手后,在圣后娘娘‘善意’的目光下,离开大殿。 圣后娘娘看着知玉的背影,默默取下簪子,余人却在这时出声道:“陛下,此事不可为。” 圣后看了眼余人,看着他那渐渐凝聚而起的真元,皱了皱眉。 “莫非,你想为了她而选择对朕出手?” 余人并未出声,只是身上的真元不断鼓动,圣后娘娘目光冷然,放下簪子。 “你是朕的孩子,你为了个外人,便敢对朕出手,那么,朕这两年一直未曾宣发的消息,是否已经到了你承受的极限?” 余人平息体内真元,尽管以他和年知玉的修为,很可能挡不住圣后娘娘一剑,但他知道,圣后娘娘不可能真的对大师姐下杀手。 从一开始余人就知道大师姐不会有危险,他完全可以不插手这件事。只是,作为书院弟子,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 随着余人的态度,酿成眼前这幅局面,他自然也颇觉不值,但人生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得失利益来衡量。 至于眼前圣后娘娘的怒火,余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解决。 想要灭火,首先你需要知道火起何处。而从圣后娘娘的表现来看,这把火起的很是简单。 自己的孩子,当着自己的面,为了个外人要与自己翻脸,这件事无论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坦然面对。更关键的是,这件事发生在皇族之内。 本是母子的二人,因为有了唐宁的出现,使得两人的既定命运发生了极大的偏移。圣后接纳了余人,余人也得以获得机会来参与朝政。 随着余人越来越成熟的施政,随着越来越多的大臣站队,圣后娘娘从不在意,到现如今的略显吃味,本就经不起考验的母子关系,只需要一把火便能燃起。 如今随着余人如此动作,这把火,自然而然的便燃了起来。 对于掌控欲极强的圣后娘娘来说,她可以将权力给余人,也可以心甘情愿的将江山托付给余人。但她不能接受眼下这种被逼下的选择,这会让她觉得受到了挑衅。 而余人的这种作为,在圣后娘娘眼里,无异于再告诉她:我要夺权! 也是因此,圣后娘娘这才有此一问。毕竟,余人虽是她生,却非她养,她摸不准余人的性子,自然也不懂余人心中所想。 “余人很感激陛下的用心,虽然陛下不曾养我,但余人一身血肉皆是来自陛下。余人自得知身世起,便一直心存感激。” “两年前,余人入皇宫,有幸得陛下赏识,允了余人参与朝政,余人感佩莫名。余人心中所想,便是能让我大周子民能够饥饿有粮,冷暖有衣。” “余人自打进入朝政,一直在致力于各种惠民之政。至于余人身份,宣与不宣,全凭殿下取决,余人不会有丝毫不轨之心。” 圣后娘娘看着余人,嘴角浮起一抹讥笑,不屑的说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朕且问你,若是书院,或是你的老师,或是大臣们逼迫,你又该如何?” 余人并未回话,事实上,这件事本就不是他们母子二人之事。要知道,帝皇之位,永远不是皇室一言可定。倘若有大臣逼迫,无论是圣后,亦或是余人都不可能视若惘然。 若非是大臣们畏惧圣后娘娘的实力,恐怕谏书早已摆满了案台之上。 尽管余人很不喜,但却不能否认自己收到过类似的折子。 早在接到那封折子时,余人就怀疑这件事很可能有幕后推手,甚至他已经猜到了那个推手是谁,他也相信圣后娘娘也知道了这件事,否则又怎会特意提起那个人。 一个生他的人,一个养他的人,现在养他的人似乎失去了继续等下去的耐心,余人又该如何自处? 保持沉默便是没法回答,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生在当下的余人,暂时还没有能够扛住压力的坚定道心。 或许,圣后娘娘也早已知道了他的踌躇,这才会借机发威,引出此事。 毕竟,作为六圣人,又是人族皇者,她虽是霸道无双,却也非小气无脑之人,又怎会因为一个背景深厚的小辈的散漫无礼而心生怒气? 随着余人如潮水般爆发向上的名声,圣后娘娘或许早就想到了这种局面。 只是,她毕竟是他的母亲,本就亏欠之下,她又怎好直接爆发? 想到这里,余人突然感觉心力交瘁。 他自从进入书院得知自己身份后,就已有意无意的疏远老师。 他虽然不认为老师的谋划是错,却也不认为是对。 余人虽然愿意承担起天下人的未来,却也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尤其是,当他从院长口中得知许多道理后,余人便对老师的执念,越来越抵触。 只是无论怎样疏远,商行舟始终是他的老师,也是养他之人。只要有这种撇不开,也不愿撇开的关系存在,余人早晚都会面对这一天。 余人看着面色恢复冷淡的圣后娘娘,他对她其实没有好感,却也不存在厌恶。 与母亲这种虚无缥缈的身份相比,冷冰冰的大周皇帝这层身份,他更愿意接受。 可让人无奈的是,即使不愿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因为那些是既定的事实。余人没有能力去改变旧日故事,那就只能在今日之事上仔细思量。 “余人自幼得家师恩养,受教于家师,家师之命余人自然不好违背。” 听到这句话,圣后娘娘面色如死水般寂静,那对看着余人的眸子,本该是有些许亲近意味的眸子,却早已没了任何熟悉之意。 余人皱着眉,他没有去看圣后娘娘,而是转身向着离宫方向躬身行礼。 离宫内,本是一切尽在掌握之色的商行舟,却突然冷起了脸。 “余人自知亏欠老师甚多,只是,事关天下苍生,余人即使背负不孝不义不忠的骂名,也不能依老师之意。” “余人四岁时被迫进入书院,六岁时便开始受教在院长大人身边,如今已是十年有余,院长大人的教诲,余人从未忘却。” “余人或许不会是大周未来的主人,但余人一定会是大周子民未来的主人。” 便是说出了此言后,余人拂袖离开了议政殿。 诺大的议政殿内,此时,只剩下圣后娘娘目光灼灼的看向少年离去的背影。 作为人皇,作为大周真正的主人,圣后自然明白余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尽管那是句看上去相同意思的两句话,却代表着两个完全不同的走向。 另一面,唐宁和他的小毛驴,在云雾追赶下,来到了大周边境之城。而追寻他而来的那位客人,依旧看不见其踪影。 连城,这座大周边境中最小的城市,因时常遭遇侵袭,而显得很是破落。 自北城门入,沿着整座城,便只有一条主干路,这条路,直通大周境外。 出了南城门,继续向前百里地,便到达了魔族雪原的领域之内。 唐宁看着破败的街巷,不自觉的想起了大唐的边境之城清河郡。只是,清河郡碍于青峡存在,导致随时常遭受流寇侵扰,却也难见敌军身影。 而面前的连城,因为万里雪原的关系,不仅要面对流寇,还要时常饱受魔族荼毒。 这座本该有着近百万人口的小城,却是门窗紧锁,街道巷道中,难见人影。 除却偶有的寻常军士外,便再也难见任何人影。小毛驴踢踢踏踏的走在了破碎的青石板地面上,一对驴耳支的很高,那双铜铃般的双眸罕见的多了警惕之意。 “我饿了,小家伙探探附近可有客栈驿馆,找个地方吃点饭才是要紧事。” 唐宁伸出手,摸了摸小毛驴的脑袋,小毛驴向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队军士走去。 事实上,唐宁原定的计划是出了天凉郡后,去看看传说中的南方世界。只是,当他释放神念,察觉到了正在南方游历的陈长生后,便笑了笑,调转驴头,径直向着连城赶来。 连城南城墙上,正在巡视搭建防御建筑的秦用秦将军,突然间感觉到周身一凉,旋即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力,注意到了巡逻士兵身后的一人一驴。 秦用没有见过唐宁,更没有听讲过那头小毛驴,故而,他对那一人一驴充满了警惕之意。毕竟,这座城除却被派发而来的军士外,鲜少有人愿意踏足此处。 何况,他以聚星上境的修为,都无法探知到那头毛驴身上的青年是何修为,这如何能不让秦用心惊。 秦用心惊的同时,却也颇为疑惑。无论是六圣人,亦或是八方风雨,他都曾或多或少的有过了解。他尝试着努力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却始终找不到那青年的身影。 很快,秦用的注意力便被另一处吸引。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战马奔袭间进了连城。入了连城,那匹红马并未降速,而是径直沿着主干街道,向着南城门疾驰而去。 战马速度算不上极快,却也远非寻常马匹可比。 战马奔腾间,即使是常年作训在马背上的战士,都无法克服身形不稳的问题,在那中年男人身前,却好似从未有此困境。枣红色战马极尽全力奔袭下,他竟始终稳稳坐在马背上。 秦用默默闭上双眼,努力将自身的感知力扩张开来。 (本章完) 154.第153章 冰山一角已惊圣 第153章 冰山一角已惊圣 感知力笼罩下,那人似是有所察觉的抬头,向着秦用这边看来。 只这一眼,秦用的感知力便如琉璃般破碎开来。秦用大惊失色,虽是短暂的瞬息接触,但他却从那人的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强悍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强,很锋利,也是源于这股气息,秦用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秦用看着那人越发接近的身影,右手向着腰间的长刀接近着。 无论是当初的太宗皇帝,或是现任的天海圣后,自大周朝创建以来,便一直企图将人族天下一统,可长生宗的存在,使得这种美好的祈愿落空。 如今天下,依旧保持着人族两分南北,北方乃是大周朝根基所在,而南方则是由长生宗把控。 作为南方修行界中的一座大山,长生宗的存在,一直是扎在大周内心中最深的那根刺。 而碍于长生宗所辖宗门过多,数以万计的修行者中更是不乏长生宗宗主、苏离、圣女等这些大修行者,使得南北两方人族始终各自两立。 如今苏离出现在大周朝内,身份大周神将的秦用不得不怀疑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尤其是,当苏离径直穿行在南北两城门之间,更是让他心生疑虑。 毕竟,出了南城门,再行百里,便是到了魔族所辖之地。苏离身为如今南方代言人的离山剑宗小师叔,他进入魔族领地,又是否有着别的意思。 作为神将,秦用一身修为已至聚星巅峰,在圣人不出的情况下,他便代表着修行界中的天板,可如今,他将要面对的是苏离。 苏离作为南方人族修为最强之人,他的修为如何,自长生宗宗主被其一剑斩了后,已是举世皆知。 身为圣人之一的长生宗宗主,都无法在其剑下求得生存,何论是秦用这个从未踏足从圣的大将军? 只是,看着苏离快速接近,秦用并没有丝毫惧意。 作为大周可与薛醒川分庭抗礼的大将军,秦用除却一身修为高深外,最为人熟知的便是他一生嫉恶如仇。 在其三十年间的军旅生涯,死在秦用手下的异族贼匪,早已不可计数。这其中,更是不乏修为超过他的魔族修行者。 对魔族,秦用不惧,对苏离,秦用同样无惧。哪怕他知道这一刀下去,他可能会死,但他依旧凌空劈出了那一刀。 那柄宽厚的大砍刀,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气势惊人的刀光,在厚重压抑的云层下,带着一道淡紫色亮光,径直从城墙之上,向着中央大道上的苏离逼近。 策马奔腾的苏离,看见了那道刀光,尽管那把刀很弱,甚至比不了天凉郡那柄刀,但在面对自己时,却并未有所畏惧。 苏离策马而行,在刀光中直指下径直而去,浑然没把那刀光当做回事。 城墙上,秦用收刀,看着那道刀光,在到达苏离身前一丈时,化作淡淡星光后,再次举起手中长刀,意欲再次斩出一刀。 秦用的刀刚刚提起,便看见城门后的驿站前,那名青年对着自己摇头。秦用无言,举起的大砍刀依旧狂暴的落下。 奔袭中的苏离,自那青年出现后,速度突然放慢了许多,其身下的那匹战马,也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马儿抖了抖耳朵,四蹄迈动,缓缓向着驿站前走去。 马背上,苏离的目光始终落在青年身上,那青年只是在秦用出刀时,才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见劝阻无用后,便又低头看着手中书籍。 苏离剑眉微拧,在刀光化作的紫色星光中,来到了驿站前。翻身下马,苏离来到那张桌前,坐在了青年身旁。 青年抬眼打量了苏离一眼后,便再次收回目光。苏离见此情形,默默沉吟。 “想不到只是十几年未曾行走天下,世间竟是出了似你这般有意思的人。” 短暂沉默后,苏离率先端着桌子上唯一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这才出声。只是,他的话语并未得到回应,苏离倒也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的给杯子添了茶水。 “一个月前,听说有名少年去了南溪斋,手持一纸婚书,意图抱得美人归。听说,整个南溪斋因为这名少年的到来,而变得混乱不堪。” “我离山剑宗与南溪斋颇有渊源,受到圣女的邀请,我有幸去见证过。也是此行,让我了解到,原来这世间还有间书院。” “那名少年是那间书院的三弟子,少年倒是生的眉宇清明,为人也颇为有礼,只是,在世间凡人眼中,那只雏凤最佳归属,乃是我离山上的那条龙。” “而南溪斋内,同样有许多人持相同意见。只是,那名少年不卑不亢,言行间颇为自信。而这份自信,使得南溪斋内许多人颇为不满。” “南溪斋内几位长老,不乏恶语相向,门下弟子更是恶行上前。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名少年,竟是轻易间便压制全场。” “我有幸见证这一幕,也在那一道少年称之为符的不明能量中,被其影响。我本欲再过数年,便带着友人携手去往那方世界,却没想到,临行前,竟是得到上天厚赐。” “那少年着实不错,我本有意传其衣钵,却发现,他于剑道上的脚步,竟是不落我多少。我本以为,这份赏赐已是弥足珍贵,却从少年言行中得到了更多。” “从那刻起,我便决定要去往少年所言之书院。我本冒着风险,携着风雪前行,却不曾想竟是在小客栈中,见到了先生。不得不说,命运待我不薄。” “在那小客栈中,那个唱戏的戏子想要杀我,我虽是不屑,却也理当给他些许尊重,故而,并未上前与先生攀谈。今日,既然在此见了先生,苏离心中诸多疑惑,还希望能够与先生探讨一番。” 苏离言语时,目光自然始终注视着青年,而他的这番话,自然被赶来的秦用所闻。 作为早已知晓明德书院存在的国朝大将军,秦用从苏离话语中,知道了那名安静看书的青年身份。 尽管,这时的青年看上去很平凡,但秦用没理由不相信苏离。故而,他在斟酌片刻后,翻身落马,旋即迈着大步,来到二人身前。 苏离皱着眉,他不是很喜欢被人破坏两人间的谈话,只是,在青年面前,他不想出手针对一个与人族有功的大将军。 秦用三步化作两步,来到青年身前,二话不说,便是直接单膝跪地,抱拳道:“秦用,见过唐院长。” 苏离眉头紧锁,他觉得秦用对青年的恭敬无可厚非,但秦用这般大礼,确实令他难以理解。毕竟,作为大周神将,整个人间,值得他跪拜的无非只有两人。 这两人,分别掌管着这个世间最大的两个势力。无论是民间,亦或是修行世界中,他们二人的地位毋庸置疑。 可现如今,秦用竟然对青年行此大礼,苏离很想知道能让秦用如此的原因。 青年收回书本,将其卷成一卷,学着记忆中大师兄的样子,将那书卷插在腰间。待做完这一切,青年起身,整理一番衣物,躲开了这记大礼。 秦用见状,很想做些什么,但可惜的是,在青年面前,他似乎连动一下,都需要获得允许。 “唐院长,秦用代大周三亿万子民,感谢你对太子殿下的教导!” 无法移动,秦用便只能朗声开口。那张国字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苏离紧锁的眉头微挑,出声道:“大周朝,几时有了太子?” 秦用并未理会苏离,这也使得苏离面色一黑,心中颇为不满。 作为大修行者,苏离可不是大师兄那般良善之辈。 可在苏离十分不满之时,青年挥了挥手,轻声道:“既如此,更不必行此大礼。余人有如今的思想才智,源自商院长的教导,要谢,理当去谢商院长。” 苏离听得云里雾里,他不知这所谓的商院长是何人,但从秦用愈加恭敬的表情来看,想来,商院长是谁当不重要。 “唐院长,前日,陛下亲下旨意,不仅公布了太子殿下身份,更是将其策立为太子,太子殿下这才得以为世人所知。这一切,皆是因为明德书院的培养,秦用虽是军中人,却非是无脑之人。” “商院长的心思,整个国朝又有几人不知,若是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如今的大周,恐怕已到了内耗的开端。” “太子殿下如此仁爱睿智,离不开唐院长的教诲。秦用是个粗人,不懂表达,便只能以军中跪拜礼,来表示我的敬重。” 听到这里,苏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自然也知道所谓的商院长,便是二百年前被驱逐出京的国教学院院长。 想着一个月前见过的那个文弱少年,苏离突然间发现,这间声名不显的书院,所教导而出的弟子,似乎都不是泛泛之辈。 他虽然不知那名唤余人的太子殿下,但大周朝近两年的改变却始终看在眼中,凭借他对天海圣后的了解,这一切自然不是因为她。 只是,据苏离所知,天海圣后当年为了夺得大位,为了能够顺利的逆天改命,被其献祭给了星空,那么这个太子殿下又是来自何处? 就在苏离思索之时,青年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想法,出声道:“当年,救了太子殿下的非是我,若是秦将军执意要谢,也应该谢过商院长的活命之恩。” 说到这里,青年微微一笑,看了眼苏离,出声道:“我与苏离有话要说,你且先行退下。” 话毕,秦用恢复了行动能力,这便叩首后,恭敬告退,临行前,秦用扫了眼苏离,那张满是恭敬之色的面孔,突然变得冷淡下来,不客气的哼了声。 苏离黑着脸,看着秦用的背影,很想一指头将其戳死,可苏离十分清楚,从青年先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会允许自己杀秦用。 尽管苏离很不想承认,可他从唐宁身上感受到的气息,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少年,理当是更高一层的修行者。(因为没到周园剧情,没有经历受伤事件,苏离应该还没突破神隐境。) ps:我回来了,这一更3300+,还有一更,字数最少三千。 (本章完) 155.第154章 杀伐自无分对错,世间何处断是 第154章 杀伐自无分对错,世间何处断是非 看着秦用离开,青年转过身,回到木桌前落座,右手虚空一托,一罐酒便出现在其手上,苏离目光微凝,神色略显吃惊。 青年拇指一挑,那罐口的封子被其挑落在地,在苏离微眯的双眼下,左手从桌子上一拂而过,待其宽大的袖子消失,木桌上多了两个青瓷杯。 青年眉头一挑,清澈的酒水自罐口喷涌向上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稳稳落在青瓷杯中。一罐酒,便是将那两瓷杯刚好斟满。 苏离嘴角一扯,不知该如何评价青年这一系列的动作。 “唐宁。” “苏离。” “请!” 目送着青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离这才摇摇头道:“这酒如此醇香,你这般牛饮而下,颇显浪费。” 说罢,这才举起酒杯,默默品尝了一口后,这才合上双眼,神色显得很是享受。 待那酒香入腹后,这才将手中剩下的酒一饮而下。 “前些日子,你带着那些孩子去天凉郡,目的应该是神都,我不知你离山剑宗此行目的为何,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苏离沉吟,看着神色淡然的青年,爽朗一笑后出声道:“真不想知道?” 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青年一本正经的面庞,苏离继而开口。 “因近两年大周朝的改变,加之一个月前书院弟子的出现,使得他们对如今的大周很是好奇,所以这才选择派遣小孩子去神都探探虚实。” “只是好奇?” 面对青年反问,苏离眉头一挑,微微一笑。 青年面色沉静,见苏离不说话,自然也明白其中意思。 “余人和长生皆是我书院弟子,除此外,你认识或是你听说过的还有一人。” “先生此言颇为有趣,既然你如此笃定我知道,想来是那把枪无疑。恕苏某唐突,我更感兴趣的是先生如何做到,将这些孩子培养的如此优秀?” “优秀与否,从来不是师父教授便就成才。无论是余人亦或是长生,我只是他们前行路上的引路人,至于他们能走多远多快,这取决于他们自己。” “好,换个问题,先生究竟是谁?苏某虽然修为浅薄,倒也勉强算得长寿,为何我从未听闻过先生?” 唐宁再次取出一罐酒,将杯子斟满后,温声道:“世间何其大,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尽知天下事。你无法做到,我亦是无法做到。至于我是谁,这真的重要?” 苏离端起杯子,浅尝一口后,微微点头。 “我名唐宁,来自人间,目前居住在百巷明德书院。” “这些信息并非是苏某所指,先生不必与苏某打哑谜。” 看着苏离,唐宁轻轻一笑,一阵光华后,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突然变成了另一幅面孔。 “先生好手段,只是苏某不懂,隐藏在你这张面孔下,究竟哪个是真的你?” “孰为真假?你若认为假,我便告诉你是真,你当真能信?” 苏离闻言手中酒杯微微一滞,看着唐宁的双眼,微笑道:“此言有理。” 话罢,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便是从圣巅峰的苏离,在不动用真元情况下,亦是被武烈至尊猛烈的酒劲冲的上了脸。 “先生此酒倒是够烈,只是,苏某不知先生要与苏某说些什么。” “南北合流。” 苏离听清了这几个字,对于这个答案,他自然也曾猜疑。 毕竟,大周朝近两年来的改变,无一不再说明这一点。只是,作为南方代表,苏离并没有这种想法。 这并不是苏离自私,而是整个南方人族,对曾经的大周朝充满了不信任。而这些不信任,是大周朝统治者亲自留在这些人心中。 若是没有太宗皇帝的疑心,当年那场人魔大战,怕是早已以人族完胜而结束。正是太宗皇帝的私心,使得整个天下无数人死于魔族手中。 除此外,天海圣后继位后,大周朝不仅外乱不整,整个国朝之内,更是充斥着各种明争暗斗,这其中,不知多少人类将领、官员死于周狱之中。 在这种局势下,南方人族或者说南方修行界,又该如何信任大周皇室? “苏离,你该明白,人族两分,只会给异族机会。无论是大西洲,亦或是外面这万里雪原,他们,最渴望看到的便是南北对峙。” “唐院长言之有理,苏某虽非智谋无双之士,倒也明白家国一体。” “只是唐院长可曾想过,是谁造就了目前的这种局面?苏某虽是离山剑宗小师叔,但我离山亦有掌门在位,即使苏某同意,也仅仅只代表苏某一人。” 唐宁看着苏离,见后者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微微一笑,起身整理衣物。 “你应该明白,如今的南方,没有资格反对。” 苏离见唐宁离开,面色变得深沉。他虽向来自负,却也明白唐宁此言非虚。 且不论别的,仅仅是如今明德书院展现出来的实力,也足够整个南方头痛不已,何论在明德书院之后,还有大周朝廷和国教两只庞然大物。 反观现如今的南方,除却苏离之外,便再无一个顶尖战力。 尽管许多宗门有不少隐居幕后的圣境修行者,但那些人终究还是太过普通。 何况南北对峙之局,能够持续这么多年,除却大周朝内部纷争不断外,还有唐家这个商贾世家在其中,可十数年前,唐家在南北局势问题上,似乎有了偏爱。 如今缺了唐家,加之大周朝眼下趋向平稳,又有明德书院的出现,南北之争,南方早已陷入了绝境。如今的南方,的确没有资格反对。 反对,则代表着他们将站在人族的对立面,而无论是离山剑宗,亦或是长生宗都无法逆行整个人族的大势。 看着唐宁出了南城门,苏离默默坐在木桌前,皱着眉思索。 另一边,小毛驴驮着唐宁来到南城门前,秦用见状,迅速来到近前抱拳行礼。 “唐院长,前方百里外便是魔族雪原,您孤身一人前往,实乃不妥。” 唐宁摆摆手,目光看向百里外的雪原,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后,轻声道:“无妨,秦将军,我入了雪原后,你当调集大军,以防魔族反扑。” “可是……” 秦用还想说什么,却见唐宁摇头,便只能沉默着点头后,为其让开出城道路。 待唐宁走出城门,其身下的小毛驴突然加速,一人一驴便很快消失在城门前。 城门处,一名士兵见秦用看着青年离去久久不动,便出声询问道:“秦将军,这个唐院长是何许人也?” 秦用回过神,轻声道:“他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师长。” 出声那人闻言一愣,旋即开口道:“太子殿下不是师从商院长吗?” 秦用并未回答,而是看向唐宁消失之处,默默思索着。 要知道,前方可是魔族雪原,那里有数之不尽的魔族修行者,唐宁单人匹驴就这样进入雪原,其中风险不必多言,饶是如此,他却执意前往,如此行为究竟为何? 秦用想不通,但他从薛醒川口中,自然知道唐宁修为奇高,倒也不再多想。只是,当他看见苏离来到城门后,那本放松下来的面容,再次变得凝重。 “苏离,你要做什么?” 苏离并未理会秦用,而是骑着马径直向着城门外而去。秦用持刀的右手因用力而握的苍白,数息后,一番权衡之下他并未出刀。 秦用不知道先前唐院长与苏离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既然唐院长没有与苏离动手,也没有特意嘱咐阻拦,便算是默许。 既然唐院长默许,秦用虽是极为不爽,却也不会违背唐院长的意愿。要知道,若是没有唐宁,没有太子殿下,如今的大周朝恐怕还处于周狱清吏司的恐怖阴影之下。 故而,秦用这些军中汉子,自然对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另一边,唐宁出了城后,小毛驴便撒开四蹄,快速向着百里外的万里雪原奔袭而去。 入夜后,一人一驴,找到一处早已无人居住的破落民居,便在民居中暂为休息。 待天色微亮,唐宁已是来到大周国界处。看着那块被利器斜斜斩断的界碑,唐宁微微一笑,旋即翻身下驴。 “你就留在这里,暂为休息数日。” 留下这句话,唐宁便消失在小毛驴身前。小毛驴看着身前空无一人的雪原,打了个响鼻后,默默回到那间民居之中。 唐宁一步后,再次出现时,便见到身前那个一身黑袍的魔族军师。神念微微扩散后,那张帅气十足的面容,浮现一抹笑容。 “你终于来了。” 唐宁来到黑袍身前,看着那始终将其身形包裹的黑袍,摇摇头道:“明明是天下第一美人,却终日披着这身袍子度日,明明是人族,却一心想要致人族于死地,又是何苦?” 黑袍冷笑一声,她并不惊讶自己身份败露,因为,她早已从听前楼传来的情报中,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既然他也在,那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再是秘密。她冷笑,是因为唐宁的话语。 “是人是魔又如何?” “是人当为人事,如你这般千方百计坑害本族,有何意义?” 黑袍下,那嘶哑的声音,变得很是冷漠。 “好一个是人当为人事,只可惜,人族之中,有着太多披着人皮的魔族。你的徒弟这些年杀了多少魔族,你们与我又有何不同?” 唐宁微微一笑,看着逐渐赶来的魔族大军,面不改色的出声。 “杀伐自无分对错,世间何处断是非。很多时候,是非对错,都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你坑杀了所有人族,也无法复活你的兄长。” “就像今日,你以为凭借这些人,就能留下我?” “凭他们,自然无法奈何你,可惜,他们,或者说我们的存在,只是用来拖住你。真正要你命的人,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唐宁眉头微挑,面上笑意不减,看向黑袍摇头道:“你果然知道很多事,可你却错误的低估了你们的实力。这方世界,还没人能够拖住我。” 黑袍冷冷一笑,十分自信的出声道:“你既然来了,在没找到答案之前,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看这样子,你倒是对此事了解颇多,既然如此,那便好办多了。” 说到这里,唐宁上前一步,来到黑袍身边,旋即带着黑袍一闪即逝。 黑压压的魔族修行者们,突然间停滞下来,眼睁睁看着二人消失在眼前,这些魔族修行者显得很是吃惊。 另一边,在那人魔分界处,苏离负手凝望着天边,那双被阴云笼罩的眸子深处,浮现一丝疑惑。 不知从何时起,那厚重阴郁的云层,竟是消失殆尽。云层消散,自然露出了那高悬于天际的日头。 苏离紧锁眉头,默默感受着。不知是错觉,亦或是身处雪原的原因,那颗拼命散发光芒的日头,今日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暖意。 这一章3600字,本来想试着写更多,但可能是因为断更几日原因,导致码字速度和思维出现一点问题,导致卡了很久,今日就这样吧。大家,晚安! (本章完) 156.第155章 漫天星河绽两颗 第155章 漫天星河绽两颗 神都城南有一条河,河的北面有着一条由青石板修建而成的石径。年知玉站在石径上,遥遥向南望去,入目的是一片翠绿构建的园林。 这片林子很大,生长在这里的植物,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生命力,尽管已是夏末秋临之际,整片林子却透露着堪比春日的盎然生机。 漫步在青石路径上,脚下传来丝丝脚踏落叶的沙沙声,搭配着路边行人的攀谈声,使得这儿没有想象中那般幽静。 年知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林子,然后在许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她来到了那座青丘之前。 这座青丘,正是许多少年学子们,梦寐以求能够入内一观的天书陵。 知玉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青丘前,早在几年前,她便曾来过这里。只是,上一次,知玉是为了一观天书碑,而这一次,她是为了杀人。 这座被无数修行学子盛赞的陵园,在知玉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自从上次入陵观碑后,她便再也不想来这里。 不来并非是知玉不需要,而是知玉需要的,这座陵园并不能满足她。 在许多人震惊目光下,知玉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伴随着木门打开,许多人引颈探头,企图从那打开的门缝,探知下陵内环境。 知玉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笑意,身子微微一晃,旋即挡住了那条缝,待大门足够一人宽时,知玉一脚跨出,在落下时,已是入了陵内。 身后传来许多人的惊呼,知玉垂落在身前的右手食指中指一合,那扇大门便再次紧紧合上。 人群中,一位少年公子,看着那消失在天书陵门前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入了陵园,一颗颗巨大的古树结成一片,而夏末有些惹人的阳光,似是无法穿透那厚密的树叶,从而使得陵内凉爽许多。 在树荫下,知玉没有去看天书碑,因为那些东西,早已被她征服,面对上前来的守陵人,知玉亦是并未出声。 守陵人本不该轻易出现,但年知玉不同,毕竟天书陵对很多人来说,一生便只能进一次。而年知玉此次进入,已是第二次。 这种行径无疑坏了天书陵的规矩,守陵人自然不能置若罔闻。只是,守陵人同样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知玉的修为早已超越这座陵内的所有守陵人。 守陵人琢磨片刻,虽不想出声,但按照规矩,他需要出声。 “不知年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之所以称其年先生,一则是因为年知玉自入世后,便没有丝毫女子风范,故而,许多知晓内情的人,都认为她是披着女人皮的好男儿。 当然,仅仅如此,这些人还不敢如此放肆。 称其为年先生的第二原因,是因为当年她入陵时,曾胖揍过某个离山剑宗的守陵人。至于那守陵人为何会被胖揍,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他称其为年小姐。 自此事后,守陵人们自然不敢胡乱称呼,毕竟没人想要尝试那杆枪的滋味。 “我来找人。” 知玉留下一句话,一甩袖子,便跨步从守陵人身旁走过。守陵人看着知玉的背影,默默感叹一句:十年不知巾帼性。 直到知玉到达第二座天书碑,守陵人这才背着手,再次回到天书碑前。 知玉走起路来很快,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慢顿,那宽大的青色长衫,因其速度过快,而被甩的呼呼作响。 一路上,许多守陵人皆是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按理说,他们本该做些什么,但当知玉真正靠近后,这些人除却能称呼一声年先生外,便再不敢多言。 其实,年知玉想要进入天书陵,还有着另外一条路,而那条路便是神道。可神道向来只有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能用,倘若知玉想走,则需要圣后娘娘恩准。 嫌弃麻烦的年知玉,自然不想开口求人,故而,她宁愿选择徒步入内。作为曾经登顶过天书陵的天才,她自然无惧那些对平凡人的限制。 当知玉跨过最后一座天书碑时,她自然看到了守护在神道的大陆最强神将。 知玉甩了甩袖子,一步步向着凉亭靠近,凉亭修建在湖面上,湖自然是由瀑布冲击后所成,至于瀑布是如何形成,则无人知晓。 一个不算大的湖,被神道一分为二,湖中心修建着一座小凉亭。 凉亭内一位身着破旧盔甲,全身除却紧闭的双眸外再无裸露的铁甲战士,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寒铁剑,端坐在凉亭中央地面上。 从年知玉所在之地望去,若非是修行到达一定境界的人,自然会将那坨废铁当做是某个劣质雕像。只是,熟读道藏,又观遍藏书楼的年知玉,自然知道那个宛若雕像般的人,便是她此行的目标。 知玉来到汗青身前,目光看了眼那柄饱受风雪蚕食的寒铁剑,展颜一笑。 “你来了?” 那堆破旧盔甲内,一道低沉嘶哑难闻的话语传出。 知玉挑了挑眉,毫不顾忌形象的席地而坐,就这样坐在汗青身前,旋即合上双眸,平静地出声说道:“一天时间。” 话音落下,凉亭这边便再无声息,除却偶有的凉风袭来,卷起知玉宽大的长衫外,整座凉亭内陷入诡异的死寂。 汗青睁眼,他已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看过这方世界。 倘若追溯上一次睁眼,大概是一百年前,有不知死活的某位少年,曾经擅闯神道。 少年着实了得,凭借一幅宛若金铁的身躯,硬生生击败许多守陵人,来到了神道的最后一关。只是,当汗青睁眼时,那少年便再没机会睁眼。 自那以后,虽也有许多人妄图走捷径,但只有少许几人能够安然来到他身前。而这几人与百年前那少年相比,就连让他睁眼看看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当年知玉来到这里并且合上眼后,他睁眼了。他的双眸略显灰白,不似人族的黑灰,瞳孔较之人族要更为清晰。 正因为清晰,所以,那双眸子能够很清楚的表达情绪。诚如此刻,他的眸子深处,便表达着令人寻味的复杂神色。 当年汗青许下誓言,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作为天书陵守护神道之人,他与天书陵早已融为一体,数年前,知玉进入天书陵时,他在这座凉亭内,数年后,知玉再临,他依旧在这座凉亭内。 汗青知道此刻的年知玉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考验,若是破除誓言,即使赢了知玉,他也不可能活着出天书陵。 如果不违背誓言,以他目前的修为,即使这身甲胄很强,却依旧难以抵挡。 这道必杀的局面,早在知玉入陵时,汗青便已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杀意而推导出结果。 能凝聚杀意的知玉,修为如何且不论,至少汗青与她只能有一人活着。 汗青作为大陆第一神将,当然不是无脑之人,他知道知玉所谓的一日,其实是留给他用来做抉择。 可无论怎样看,他似乎都没有活着的可能。 毕竟,要他命的是一名圣人,哪怕他侥幸胜过知玉,却还有另一位圣人等待他,而她的实力,将比她更强。 诚如圣后娘娘所说,既然年知玉入了天书陵,无论胜败,汗青都一定会死。 眼下这个局面,汗青明白,知玉明白,圣后明白,余人同样明白。 汗青抬头,那身早已固定到生锈的甲胄,随着他站起而传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那裸露在外的双眸,努力记忆着陵中景色。 天书陵内,三间简陋的小房子内,一中年男人猛然间抬起头。散落又脏乱的头发下,一双深邃的眸子,透过房间墙壁,看见了凉亭上的一幕。 中年男人不知所谓的摇头叹息,本是意欲站直的身体,待看清了凉亭内那抹青色身影后,顿时僵硬当场。 中年男人下意识伸出右手,将缭乱的头发微微撇开,露出那遮掩下的面孔。那张脸很普通,普通到许多人见过后,怕是只能记住中年男人邋遢的样子。 便在这时,凉亭内的汗青,向着这个方向看来,中年男人带着满脸倦容,打了个哈欠,似是不过瘾又撑了个懒腰后,旋即拉着那床不知多少年未曾清洗的灰色被子,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汗青双眸并无波动,他只是想看看这些人的样子,因为他即将死去。 那小屋中沉睡的中年男子,进入天书陵已有三十七载,直到今日,他才如梦方醒般,从那满脑子的天书中恢复过来。 想着三十七年前入陵时的场景,想着自十二岁起,与他战斗127场,却从无胜绩,他的心,似乎已经离开了天书陵。 或许是一直以来被那个人压在脚下,故而,中年男人很不服气的入了天书陵,而后沉迷天书不可自拔,如今汗青努力想活的样子,惊醒了他那颗早已迷茫的心。 日暮月出,漫天的星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天道院内,茅秋雨似有所感,来到窗前向着星空眺望,只一抬头,他便看见了天空中格外耀眼的两颗星。 靠近南方的那一颗星,散发着淡淡的寒意,星光汇聚下,好似看见了许多雪,想着记忆中的那抹人影,茅秋雨转身出了房间。 夜幕下,这位年逾半百的天道院院长,离去的身影显得很是匆忙,以至于,就连他的房门都未曾来得及关上。 ps:感谢书友晨的打赏支持,老豇拜谢。 (本章完) 157.第156章 如梦如幻如泡沫 第156章 如梦如幻如泡沫 翌日,一场大雨倾覆而下,如豆粒般大小的雨滴,落在神都大地上。在城门外,一道人影,撑着一把黑色油纸伞,缓缓随着人群进入神都。 那人身着粗布长衫,虽然并不破旧,却给人一种十分贫苦的印象。中年人撑着伞,一步步向着那片林子里的青丘赶去。 哗哗啦啦的暴雨下,扰了凉亭内静谧的氛围,乱了湖面平静的涟漪。 汗青看着这场暴雨,双目出神,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就在那撑伞中年进入神都之时,一直闭目的年知玉,却悄然睁开了双眼。汗青回过神来,便看见了年知玉绽放的笑颜。 昨夜,他破誓言入神圣时,她不曾睁眼,同样是昨夜,荀梅自心障中醒来,触摸到神圣领域门槛时,她不曾睁眼。 可现在,知玉不仅睁开了眼,而且露出了一个足以令人倾心的笑颜,倘若他们不是有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汗青说不定会被她的笑颜所迷醉。 虽是生死仇敌,但这不妨碍汗青对她的好奇,或者说对她笑颜背后的原因而感到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能够激发她的战意。 只是,这份好奇没有维持很久,随着那个撑伞的中年人来到天书陵门外,汗青终于知道原因。 也是此时,年知玉罕见的再次出声。 “你自裁吧。” 汗青看着少女极为随意的面容,有些生气的出声道:“就这么赶时间?” 少女并未侧目,那对散发着跃跃欲试的眸子,甚至从未挪开半分。汗青见状,手中的铁剑缓缓举起。 少女皱眉,感受着门外的那道刀意,这才回眸正视着汗青。 只是,待其回眸后,那对满是兴奋地眸子,再次恢复了平静。 这般巨大的变化,自然落入了汗青的眼中,他并未多说,尽管心中有许多怒意,但他没有述说。因为,当他或她死了,那些怒意,便会自动消散。 汗青的剑举起,在少女注视下,那把锈迹斑驳的铁剑,快速向着少女刺去。 随着铁剑出,本是急骤落下的雨滴,竟是在天书陵上空瞬间化作热气,热气聚而不散,随着雨势不歇而逐渐化作雾气。 雾气越来越多,天书陵内的守陵人,纷纷闭目屏息,旋即调动体内真元,将环绕在身旁的雾气驱逐。 收拾行李的荀梅皱着眉头,透过雾气向那小湖望去。本是随着雨滴消失,恢复平静的湖面,却在此时不断翻滚而起。 不知多深的小湖,有这数之不清的气泡,从湖底升腾而起。一颗颗巨大的水泡,涌上水面。 水泡出了水面,并未因此而消失,反而是不断吞噬周边气泡。 短短两息时间,那颗宛若酒盅大小的水泡,在吞噬了不知多少同类后,最终化作一个足以笼罩整个湖面的气泡。 巨大的气泡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色彩,明明脆若到一触即碎,但却固若金汤。 气泡内时而隐现的剑光,竟是无法动其分毫。 雨势越来越急,那连连成片的雨水,使得荀梅不得不怀疑有人将小湖旁的那座瀑布,搬上了天空。雨水愈加绵厚,最终无数颗雨滴连成水幕,化作银川,汹涌着咆哮着落在那水泡上。 也在水幕形成之时,那颗毫无光泽的水泡,竟是散发着淡淡的青光。而那耀眼的青芒照耀下,水泡表面竟是生成一幅幅画面。 荀梅拧眉,在雾气下,已达目力极限的他,想要看清气泡表面的景象,就不得不闭目以神念感知。 他其实并不感兴趣二人的战斗,他本欲尽快收拾行礼,然后走出天书陵。 可当他看了一眼战场后,便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渴望,直到现在动用神念观之。 只是,当神念来到那巨大的水泡前,他看到的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荀梅本以为,可以从水泡上,了解到第一神将的生平,却不曾想,当他真的来到近前后,看到的却是一幅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十二岁时,他败给了那个人。 十三岁时,他再次败给了那个人。 十四岁时,他又一次败给了那个人。 ………… 天书陵外的树林里,雨势渐小,依靠在槐树下的持伞中年人,抬头看了眼天书陵宽厚高大的门面。 哗啦啦~ 一阵凉风自南方起,不大不小的风势,带走了雨后的压抑,带来了阵阵舒适。中年人收起那把破伞,看了看突然凋落的槐树叶。 在那落叶飘舞中,似乎有着无数颗极小的孔洞,而这些孔洞十分圆润,好似被人以真元贯透所留。而那破损十分严重的落叶,却保留着完美的脉络轮廓。 茅秋雨来到近前,抬手接过一片落叶,望向槐树下的那个中年人,神色略显复杂的出声道:“我没想到,你会来此接他。” 中年人看着稍显年轻,双眉挺立间却有着丝丝冷意,那身粗布衣衫洗的很干净,那头乌黑的长发,也被束的极高。 只是,这幅打扮的他,却总给人一种寒酸的感觉,就像是一位骄傲的商贾之子,因家道中落后难以接受般做了数年的算账先生后,寒酸的同时,却努力保持着曾经的高贵习惯。 颇为冷淡的他,并未出声回答茅秋雨的话。而茅秋雨似是早已猜到这番景象,故而他只是叹息一声,摇摇头后,与中年人站在槐树下,遥遥看向天书陵。 天书陵内,荀梅再次目睹着自己被那算账先生狂赢127场,此刻的他,内心极为复杂。他本打算今日出陵,可却被那血淋淋的画面,逼得忍不住想要逃避。 荀梅看了眼消散的云层,看着天边再次升起的那轮新日,在略带暖意的光芒下,那颗巨大的气泡缓缓化作无数泡影。 随着那阵凉风袭来,这不知数目的气泡,却突然间破灭。荀梅看着那齐齐破灭的气泡,突然间露出一丝好似自嘲般的笑容。 “王破,你的命确实很硬,但老子的命更硬。” 留下这句话,荀梅继续收拾行李,神道后方的小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座凉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除却偶有血腥味传出,一切似乎并未有异。 年知玉大步从神道上向着大门处走去,先前杀汗青,她一直都很随意,随意到甚至不愿从神道走捷径。 可战斗结束后,她却走的很着急。着急到不惜冒着被圣后记挂的风险,也要从神道而下。 她如此着急,当然是想更快见到门外那个中年人,那个曾经为唐家做了三年账房先生的逍遥榜榜首。 对于年知玉来说,那个中年人一直是她的目标,只是这个目标离她很远,远到即使做了数年刺客,却从未有机会见到他。 自入了明德书院后,年知玉便一直尝试着拔出那把枪,可她经历了很多次的失败,而每一次失败,她都铭记在心中。 哪怕此事已过了许久,年知玉脑海中的记忆依旧无比清晰。她永远忘不了那些失败,更忘不了那一次的成功。 她的成功,当然跟槐树下的那个中年人毫无关系,只是在她成功后,她最尊敬的老师,却让她去挑战那个中年人。 这对当时已经入了神圣的年知玉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毕竟,一个圣境修行者,在老师眼中,竟需要向未曾入神圣的他挑战,这无疑是从侧面说明,她的实力,她的道比不上那个做了三年账房先生的中年人。 作为世间少有的绝世天才,年知玉自然是极为骄傲之人,骄傲的她,甚至在面对圣后娘娘时,都不愿落入下风,更何况是中年人。 以往在外游历时,年知玉自然找过中年人,只是很不巧合的是,每次她到来,那个中年人都不在。至今,她寻了他不下百次,却从未见过其人一次。 如今随着踏雪荀梅的出陵,知玉总算是找到机会,能够与他一较高低,这如何能令人心生焦急。 待知玉下了神道后,荀梅已是打开天书陵大门,从陵中出去。 而那槐树下的中年人,在见到荀梅出陵后,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本是一脸复杂的荀梅,在见此情形后,顿时变得极为精彩。一旁等待荀梅的茅秋雨,见此情形不禁一笑。 “师弟,他可是等了你许久。” 荀梅冷哼一声,不满道:“我不需要他等我。” 想着王破见他一面后,便像是见了倒霉鬼般迅速离去,荀梅冲着早已看不到人影的林子里喊道:“王破,我一定会赢你一次。” 林子深处,中年人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女,不由的眉头微皱。待其看清少女面容后,那宛若死水般的面容,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大小姐,你怎么也在神都?” 少女听到这句大小姐,便是不由得眉头一皱,她看着那难看的笑容,迟疑后开口道:“王伯,既然来了神都,为何走的这般急?” 王破扯了扯嘴角,看着少女拿出那柄由唐家打造的梅枪,默默后退一步。 “大小姐,数个月后的大朝试在即,我需要早些赶回槐院。” 知玉笑了笑,笑的很是爽朗,手中长枪却是不打招呼,率先向着王破刺去。 王破见那长枪上的寒锋,迟疑了下,并未拔出大刀,而是静静等待长枪到来。 年知玉见此情形,心下一狠,手中长枪并未因王破不出手而停止,那纤细的手指牢牢握住枪杆,长枪在这一刻竟是和化作一条长龙,龙首奔腾袭向王破胸前。 ps:今日二更完。 (本章完) 158.第157章 我于雪原展演艺 第157章 我于雪原展演艺 王破无言,只是略带无奈的苦笑,虽是生性冷淡,但毕竟年知玉是唐老太爷的心头肉,王破并不打算出手。哪怕是会死在小姐的枪下,王破也没有拔刀。 年知玉看着毫无异动的王破,自然也明白他的想法。 只是,少女毕竟年少,加之其本就心气颇高,哪能心甘情愿的承认不如外人。 在明德书院,知玉虽是大师姐,但其修为也就比刚入门的落落要强。虽是极不愿意承认,却也被现实无情打压。毕竟,余人是她的孩子。 长生郝运这二人,虽是来历颇为平凡,却仿佛生来便有无尽气运,两人的修为暂且不谈,仅仅是神识凝结程度,就远非常人所能及。 知玉可以接受比他们差,但她无法接受比王破差。 故而,她的枪势并未因王破无所作为而停滞。 挺枪直刺,这把梅枪并未以真元催动,而是宛若未入修行的武夫那般。 长枪来的极快,王破双眼微眯,神色复杂。 作为天下最强刀道修行者,自然能够明白年知玉的意思,只是,知玉愿意施舍,他却不愿收。 不动用真元,仅以刀枪之势较之,这是年知玉的选择,这个选择很是符合眼下这般局面。 毕竟,年知玉早已入了圣境,虽未曾达到余人长生那般程度,也远非普通圣境强者可比,圣境不可比,何论是未曾入神圣的王破? 噗嗤! 王破依旧未动,左肩处传来的微微痛感,使他知道那把枪最终还是没能真的下手。王破左肩上的衣服已破,丝丝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胸襟。 透过破损的衣服,可以看见王破左肩处,被那把枪划破了浅浅的一层皮肉,尽管伤口看上去很狰狞,实际上这点伤对于王破来说并无半分影响。 年知玉极不满意的收枪而立,淡青色的身姿在凉风中静立,那张宛若笔画的俏脸满是寒霜。而她对面的王破,那张看上去苦兮兮的脸,亦是毫无表情。 “为什么不出手?” 知玉拧着眉头,看向王破身后的那把刀。 “它从不轻出,出则见血,破不想伤了小姐。” 看着那张木然的脸,耳边传来这句话,年知玉持枪的手,因紧握而变得苍白。 “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够伤到我?别忘了,你我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刀刃无眼,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破也不愿让小姐冒险。” 年知玉很是烦躁的收起长枪,旋即一甩袖子,转身气呼呼的离开。 待其身影消失在林间后,一道话语这才在借助风力传到王破耳中。 “我姓年,我不是你说的唐家小公主。” 王破微微愣神,良久后,一片落叶掩盖在左肩上的伤口,王破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将那片十分独特的树叶拿在身前细看。 ………… 雪原之上,唐宁站在荒无人烟的雪地中,看着身前静静悬浮的两个鸟人。 黑袍则是抱着肩膀,冷笑连连的站在一旁。 那对鸟人给唐宁的感觉很是怪异,似乎很是熟悉,却又非常陌生。前世看过择天记的故事,故而,他隐约想起书中似乎有这二人的记载。 那二人同样来自另一方世界,那方世界似乎叫圣光大陆。 这道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信息出现,突然令的唐宁心神大惊。 圣光大陆,圣光之祖?莫非……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宛若决堤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对面那两个鸟人,并未给他时间仔细思考,只见那两人嘴唇一开一合,说着听不懂的言语。 唐宁并没有理会一旁幸灾乐祸的黑袍,也没有跟这两鸟人废话的意思。大袖一挥,一道符便瞬间冲散云层,扶摇直上。 那二人面色为之一变,旋即大怒,两人手中泛着白色火焰的长剑,高举向天。 那被符箓冲散的云层,便在这时涌现翻滚起来,那两柄剑笼罩着的白色火焰,却宛若找到了助燃剂般,冲天而起。 火焰直冲天际,妖异的白色焰火,迅速攀上了云层,旋即宛若跗骨之蛆般,迅速在乌黑的云层之上蔓延,翻滚着。 唐宁抬头看了眼那些火焰,剑眉拧起,他从那些火焰涨红,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使得他躲在这方世界长达十六年之久。 如今,当这种力量再次出现在其眼前时,唐宁满腔愤懑,终于再也无法掌控。 尽管天空上那道来自异世界的神刑符已然成型,用不了多久便能将那二人送去轮回,但唐宁依旧取出了十多年不曾现世的轩辕剑。 轩辕剑初一出现,天空中那两人却是面色猛然一变,两人目光交汇片刻,紧接着二人手中的长剑,却是突然绽放一抹刺眼的光芒。 自那光芒出现,天空上燃烧着的云层,突兀的在翻滚着下沉。一团团妖异的白色火焰,在白茫茫一片的天空中,缓缓凝聚成形。 那两把十字长剑,却是在光芒绽放中,突然变得巨大无比。那巨大的剑体,却是由那些燃烧着的云层凝聚而成。 唐宁细目望去,只见云层之下,那两柄散发着光芒的十字剑,竟是成了大剑的剑心,而那道剑心时不时的吞吐着某些白色气息。 白色气息初一进入由燃烧的云层凝聚而成的剑体,便瞬间将那云层便的更为凝实,更为紧密,而那燃烧着的白色火焰,却是怒涨数丈。 炽热的气息瞬间笼罩在雪原之上,以鸟人为核心,方圆十里内的积雪,在滋滋声中,快速融化成水,而融化的水,也在高温之下瞬间蒸发为水汽。 唐宁皱眉,感受着身外的炙热,被怒火不满所充斥着的面孔,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那柄自从出现,便一直嗡嗡作响的轩辕剑,初一抬起,便瞬间化作流光。 金黄色光芒宛若一道美丽的流星般,向着那二人疾驰而去。炽热的雪原之上,一道金光划破光明,旋即迅速靠近光明的核心。 轩辕剑的剑啸声,在雪原上空生而不息,无穷无尽的剑气剑影,便在剑啸之中化作一条金黄色剑龙。 剑龙盘旋而上,顺着那两柄来不及下压的白色大剑,游离扶摇。那由万道剑影化作的龙躯,在白色大柱中,不断地收缩挤压。 由轩辕剑本体化作的龙首,也在这时张开了大嘴,一团团金黄色气息,自那大嘴之中喷吐而出。便是这些金黄色气息,瞬间熄灭了妖异的白色火焰。 天空中的两个鸟人来不及惧怕,便见被他们破开的云层,突然翻滚着下压。厚重的乌云,变得越发浓密。 天地间,在乌云下,一道道白色光芒,直直照射在雪原之上,只是这些本就极为细小的光芒,便在短暂一息后,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雪原之上,宛若化作一座黯淡无光的无尽深渊一般,变得那般可怕。而那些距离较近的魔族修行者,也在这深渊之中惶恐不安。 雪原之上许多珍奇的野兽,似是感受到了那云层之后正在酝酿的恐怖威势,成千上万的各类野兽,也在这时齐齐奔跑而起。 野兽们哀嚎声,奔跑声,使得雪原震颤不已,而那堆积多年不化的积雪,也在此刻化作最为恐怖的白色恶魔。 雪原并不是平原,虽算不上雪山聚集之地,但偶有的几座小山坡,在此时足以成为许多魔族众人的噩梦。 那些距离较近的魔族修行者,于惶恐中,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啦啦的积雪滚动之声,黯然无光下,他们只能拼了命的奔跑。 尽管他们是修行者,尽管他们之中不乏通幽聚星境的修行者,却依旧不敢挑衅大自然的威严。要知道,雪原里的雪本就不同寻常,若是被雪崩掩盖,纵是聚星境修行者,也要费尽力量加之不俗的运气方能逃脱。 而在魔族修行者玩命奔袭时,一条诡异的紫色长龙,突然划破暗淡的夜幕。 在雪崩威胁下,却无人敢停留,尤其是许多魔族修行者,在见到野兽更加卖力奔袭后,更是无人胆敢抬头。 紫色长龙无声无息间,一闪而逝,而那道由轩辕剑演化而成的剑龙,也在紫色长龙到来时,化作一道激光,消失在天地之中。 随着轩辕剑消失,那两个鸟人不断惨嚎,本是极为白净的身躯,却在这时涌现数百道血箭。只是在黑暗中,这一恐怖的画面,无人得已看见。 在鸟人惨嚎之中,那团紫色便是俏生生的出现在了黑袍面前。她那张掩盖在黑布之下的俏脸,再也维持不住先前那份笃定和讥讽。 那双精致的双眸,死命的盯着那团紫色,直至其消失殆尽,直至天空上方再次恢复清明,黑袍才惊恐的回过了神。 唐宁收起轩辕剑,冷哼一声,看了眼早已尸骨无存的那处地方,便转身向着黑袍方向走去。 两人本就离得很近,便是数息后,唐宁来到黑袍身边,不待对方出声,径直探出手,旋即一道金黄色气息,凝聚在其细长的食指指尖处。 黑袍回过神,静静地看着那道气息进入自己的身体,紧接着痛苦的闭上双眼。一丝丝殷红的血液,自其嘴角流出。 唐宁冷哼一声,以混元气托住黑袍倒下的身躯,略显冷淡的说道:“看了这么久,你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内心的贪欲?” 空荡荡的雪原上,并没人应声,唐宁嘴角浮现一丝笑容,转身看向十里外的一处高包处。此时,那里正站着一人。 那人身着黑色毛皮大氅,高大挺拔的身姿,在寒风中静静矗立。 那人并未回答,而是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这边走来。很是神奇的是,他分明只走了数步,却宛若行了数里。 待那人来到身前,唐宁这才看清,那人生的皮肤白皙,浓眉大眼,本就英俊的面孔,却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文气。 唐宁有些捉摸不透,他对这方世界的了解并不算多,而偏偏这方世界,藏着许多外人所不知的大修行者。 虽然摸不清他的身份,但唐宁知道这个人的来意并不善良。尽管如此,唐宁依旧毫无异动,因为他早已从来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日落西山的苍凉感。 这种感觉,寻常人自然不可能有,能够拥有的只有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哪怕这个人,拥有着神圣巅峰的实力,也无法带给他一丝一毫的麻烦。 当然,唐宁可以无惧,藏身在某处的苏离也能无惧,但,当二人看见中年男人到来后不久,四周涌现而来的许许多多的魔族中人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正是这些魔族的出现,使得唐宁猜到了那名中年男人的身份。 “没想到我的面子这般大,居然值得你倾族而出。可是,不知是否想过,你所谓的倾族而出,于我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 那中年男子想要开口说话,却在开口时,先是不断地咳嗽起来。 唐宁皱着眉头,听着中年男子略微喘息的出气声,摇摇头说道:“本就没多少活头,何苦要早日断绝自己生之希望?” 那人面色略显红润,只是这丝红润,更多是病态。 “正因为没有多少活头,我才需要倾巢而出。倘若不能再活着的时候,争取让自己活得更久些,难不成要等了魂归星海才努力去活?” “所以,你如此拼命,只是想要活的更久些?”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唐宁身后浮空的黑袍,摇摇头道:“虽然你很强,但可惜你终归是太过妇人之仁。” 唐宁皱眉,默默感受一番体内后,顿时了然。他并没有去看黑袍,而是佯装虚弱的开口道:“堂堂魔君,竟是不惜动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魔君行山冬冷冷一笑,那本就病态般的面容,随着这丝笑容,显得很是诡异。 “我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该如何才能保证最大的利益。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便知道你很强。在见到你先前那番大战后,虽是已有心理准备,却着实被你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一想,也只有这般强大的你,才敢从他手中夺取宝物。” 唐宁并未言语,面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就连站立的身姿,似乎都在寒风中稍显摇摆。 魔君见此情形,再次轻轻叹息一声后,开口道:“可惜的是,纵是你再强,也终究只是个武夫,就像很多年前的周独夫,你们都是强大且自信。可惜,很多时候,武力修为并不能保证你的生命。” 说到这里,魔君再次咳嗽许久,平息后饶有兴趣的出声。 “说实话,我不是他的奴隶,更不喜欢他,当然我同样不喜欢你。只是,你手中有我所需要的东西,我不介意喜欢你。” 唐宁看了看魔君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开口道:“原来,你是看上了我从他那抢来的东西。” 行山冬点点头,那张脸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你还不是很蠢,既然你知道了,便将东西交出来。” 唐宁额头上出了许多虚汗,而他身后飘浮的黑袍,也在不久前掉落在地。唐宁虚弱的抬手擦拭汗水,盘膝坐倒在地。 “想要和得到,自然还需要做到。以我今日所见所闻,你的人品,似乎并不值得我信任,恕我无法将那东西交给你。” ps:4500大章,懒得分章了。大家,晚安。 (本章完) 159.第158章 万里雪原一点红 第158章 万里雪原一点红 魔君行山冬看了眼挣扎站起却失败的唐宁,不免得露出一丝笑意,尽管这丝笑容配上他那苍白的面容,显得很是诡异。 “很可惜,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体内的毒,会让你在一个时辰内殒命,在这一个时辰内,你没有丝毫反抗之力。我甚至可以再这一个时辰内,一片一片剐下你的血肉。” “你我终究无仇无怨,只要你交出那东西,只要我能活着,我不介意让你活着,甚至我会帮助你对付他也说不定。” 唐宁面色苍白,满脸汗水下的那对眸子很是明亮,他喘了几口气,这才出声道:“你我皆是求生,今日中了此毒,即使我没能死在你的手下,也不可能在他的手下活命,既是如此又为什么要将那东西交给你?” 魔君行山冬再次咳了咳,那对如鹰般的眸子,落在了唐宁颇为虚弱的脸上。 “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便只能一片一片的活剐了你。” 唐宁虚弱的笑了笑,继而说道:“既然要死,如何死都是死,我不介意。” 行山冬看着唐宁那对毫无担忧恐惧的面孔,叹息一声后道:“你想要什么?” 作为魔族魔君,行山冬自然很聪明,他知道这世界总有一些蠢货不怕死。而眼前的唐宁,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对付这种人,以死亡威胁,以千刀万剐为胁迫,根本不可能撼动他们的意志。倘若他中的毒不是来自那个世界,如果毒发的时间不是过于快了些,魔君或许会选择慢慢的折磨唐宁。 但很可惜,这一切的假设仅仅只是假设。既然没有假设,而魔君本人又不想陪着唐宁死,那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 尽管这条路很没道理,但生死之间,道理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为了活着,魔君别无他选。 “听闻这里的魔族,是曾经那个世界的奴隶,而许多年前,你们被放逐至此,想来应该从那里得到一些东西。很不巧的是,那里面有一样东西我必须得到。” 魔君行山冬眯了眯眼,确定唐宁没在说笑后,顿时寒着脸冷声道:“算珠打的倒是响。” 唐宁勉强笑了笑,询问道:“一颗可以让你长生的果子,交换一个可有可无的石杵,无论怎么看,我都是亏损的一方。” 魔君行山冬听闻石杵二字后顿时面露不善,那对眸子死死盯着唐宁。不知为何,魔君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十分大胆。 “你想要星空杀?你以为凭借它就能杀死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 魔君冷笑,看了眼如一滩烂泥的唐宁,讥笑道:“就算我愿意将星空杀交给你,以你不到一个时辰的生命,又如何能够找到他?” “你只需要将星空杀交给我,至于剩下的事,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不过,看你这幅样子,想来那石杵也不在你身上。” 魔君眉头一挑,尽管他知道唐宁是在激将,但碍于那毒药的强悍,他自然毫无顾忌。 就这样,他伸手,从衣袖中掏出那根石杵。 瘫软在地的唐宁,在看见石杵后,那虚弱的面容,顿时浮现一抹笑容。 行山冬见状心下微惊,但观之唐宁面容苍白,整个人有气无力的样子,这才定下心来。 行山冬将石杵拿在身前,正欲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手中一空,旋即便看见一身灰衣的苏离站在他身边不远处。 行山冬看了看苏离,又看了看唐宁,拍了拍手道:“你果然聪明,只是苏离虽强,但凭他的实力,即使拿到了星空杀,也无法逃出这万里雪原。” 唐宁略显诧异的看了眼苏离,见那石杵被其拿在手中,眉头微挑的道:“你要逃出这里?” 苏离把玩着手中的石杵,打量一眼那毫无光泽的外表后,耸耸肩出声道:“我为什么要逃?既然机会难得,自然要杀个痛快。” 行山冬眼睁睁看着唐宁从地面上直立而起,那张苍白的面容,顿时变得煞白一片,再也见不到一丝血色。 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唐宁,喃喃道:“怎么可能?” 唐宁瞧了眼身上沾染的灰尘,摇摇头后,一阵风袭来,大风中,那席白色长衫随风飘荡,在其飞舞间,身上的尘土便消失不见。 “没什么不可能,若不是为了得到这石杵,我哪里来的闲情雅致陪你在这里罗里吧嗦?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是人。” 说到这里,唐宁大袖一挥,十数道由妖异的紫色火焰凝聚而成的神符,瞬间向着包围过来的魔族大军分散而去。 行山冬眼睁睁看着身前那道火符,笼罩住前方不远处的魔族军队,随后便见一簇簇紫色火焰霍然升起。 那紫色火焰好似跗骨之蛆般,牢牢的包裹着许多魔族军士,无论他们怎样扑打,却并无半分熄灭的势头。 就这样,那道符笼罩的百米范围内所有军卒,皆是被火焰包裹,凄惨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火团越来越盛,不消片刻,便化作一堆堆灰烬。 行山冬喘着粗气,奋力的咳嗽声不断响起,在苏离颇显惊异的目光中,数万魔族大军在十数道符笼罩下,竟瞬间消失一半。 苏离诧异的看了眼唐宁,他虽然从陈长生那里看过神符,但却从未想过这神符之道竟是这般恐怖。 唐宁没有理会二人,而是背过身看了眼早已陷入昏迷的黑袍,一挥手真元涌出,托起黑袍,不理会向着四面八方逃窜的魔族军士,一步跨出后消失在当场。 苏离见状,将星空杀收进怀中,叫嚣道:“这就走了?这个烂摊子怎么办?” 话音刚落,苏离正准备抽出手中长剑,便见身边传来一阵空间波动。 苏离诧异的转过头,那双满是不敢置信的眸子,盯着从空间中走出的唐宁。 “我尼玛……空间移动?” 唐宁笑了笑,沉声道:“我曾答应过别人,要保黑袍一条命。今日既然撞见,自然是完成这个承诺的最好时机。另外,今日魔族军师黑袍,已殒命我手中。” 苏离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旋即这才察觉到这后面一句话是在提醒自己。 看了眼唐宁毫无异动的面容,这才点点头抽出腰间长剑。 唐宁看了眼那把随处可见的长剑,摇摇头道:“虽然你的剑道很强,但你若以为凭借手中这把废铁,就能与魔君交手,未免有些托大。” 苏离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唐宁,出声道:“与魔君交手的难道不该是你?” 唐宁瞥了眼苏离,指了指再次被整合而围的魔族军士,开口道:“他太弱了。” 说罢,顶着风,任由长衫在风中嗦嗦作响,向着魔族军士走去。 苏离左右看了看,出声道:“他很弱,他的手下岂不是更弱?我……” “如果你想去圣光大陆玩玩,便要在这次入神隐。若是无法进入更高层次,就只能留在这里。若不想去,且去一旁观战即可。” 说完这话,唐宁已是入了魔族大军之间,万余魔族军士看着这个孤身一人,便胆敢闯入军阵之人,并没有半分放松之意。 毕竟就在不久前,这个人一挥手便灭了万余魔族军士。 如此实力,谁人敢轻视?莫说轻视,仅仅是他站在那里,周遭军士下意识的后退,便是最好证明。 唐宁看着这些掩盖在面罩下的魔族军士,摇摇头,看了眼军士后方的那名将军,大袖一挥,魔族军士顿时吓得大叫着散开。 后方的魔帅见状,冷呵一声道:“后退者杀无赦!” 说罢,魔帅打马疾驰,一身盔甲摩擦着,传出一阵阵刺耳的吱吱声。魔帅抽出腰间长刀,叫喊道:“给我冲!” 唐宁摇摇头,举起方才随地捡来的魔族长刀,轻轻向着人群方向横扫而过。 紧接着一道淡金色刀气,宛若涟漪般迅速在雪原中扩散开来。 魔族军士见状纷纷丢盔弃甲而逃,只是魔帅在后方不断斩杀着逃兵,使得这些人面对腹背受敌之境。 很快逃跑的他们便被那道淡金色刀气追上,而后便是人仰马翻的哭喊声。凡刀气所过之处,所有魔族军士皆被斩杀,属于魔族的血液早已将地面染上了颜色。 魔帅看着拿到刀气迎面而来,便架起手中长刀,奋力劈下。 只是,这道生命中的最后一刀,却没能抵挡住那道淡金色刀气。 刀气如入无人之境,瞬间透体而出,向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山头波及而去。 轰隆隆~ 一阵震动后,魔帅艰难的看了眼那已倒塌的小山,不甘的从马背上坠下。 随着魔帅死亡,那些没有被刀气波及到的魔族军士,再也不管不顾的四散而逃。只是,这些人还未逃出多远,便被一道无形的能量墙所阻挡。 唐宁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那些人,丢下手中长刀,默默找了处高坡旁若无人的席地而坐。 那双冷酷冷漠的眸子,看向苏离魔君所在方向。 苏离看了一眼唐宁,嘴角不自觉动了动,魔君行山冬则是剧烈的咳嗽着。苏离目光投放过去,便见一道道血液正从其口中流出。 苏离闭目,手中长剑并没有停下。 (本章完) 160.第159章 碧蓝海空孤舟行,一剑一枪入帝 第159章 碧蓝海空孤舟行,一剑一枪入帝城 在东土大陆的西方,是一片莽莽群山,在那一座座山的后面,有着一望无际的海洋。这片海名叫西海,在海的深处,一片极少数人所知晓的大陆便是大西洲。 年知玉站在不知名野山之上,耳边传来大海愤怒的咆哮,那双灵动的眸子,遥遥看向毫无边际的海洋深处。 山下巨浪拍击大山,引得群山微微震颤,巨大的浪潮由远及近,大浪一叠更甚一叠,后浪追逐之下,前浪携着一往无前的势头,冲向了群山。 哗啦啦~ 一阵震天的响声起,群山山脚下升腾起高达百米的水,这些水在空中绽放,无数细小的水珠,在大风中飘荡开来。 水珠好似绵绵雨幕,靠近西海一侧的山体上的植物,也在这一刻被水珠清洗干净。岩石缝里拼命挣扎而出的棵棵歪脖子树,亦是在这一刻换了全新面貌。 翠绿色的山石之上,一些野小草,也在和风细雨下变得更为好看。那绽放着的一朵朵白色不知名小,散发着奇异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年知玉嗅到了那些芳香,两条宛若笔画般的双眉微微挑起。那对始终未曾从海面移开的眸子,也缓缓收了回来。 瞥了眼那山脚下盛开的野,年知玉眉头皱的更为深了几分。待又一波巨浪袭来,年知玉取出那杆举世闻名的梅枪,向着那山崖下的野们轻轻挥舞着。 灰色的枪头,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枪意,那些枪意缓缓伸展开来,好似离开母体的婴儿,在风雨中缓缓成长着。 轰隆隆~ 一片震响下,脚下群山传来剧烈的震感,年知玉收枪,移开那对眸子,继而向着西海深处望去。而那枪意到达之处,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盎然绿意。 巨浪袭来前,带走了那些未曾被海水淹没的的尸体。那夹杂在风雨中的香味,便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 不知多久后,那抹青色身影依旧牢牢站在莽莽群山间。而那愤怒咆哮的西海,也在不久前平缓了胸中怒气,变的相对平静下来。 深蓝色的海面上,一簇黑色出现在西海的边际。亦是这簇黑色出现后,一直站立在山峰上宛若磐石般的知玉,迈出了右脚。 已被巨浪侵袭不知多少年的山体,早已变得陡峭异常。要知道,她的脚下本就是山峰,当她迈出脚后,右脚下便是万丈悬崖。 可知玉的脚便是硬生生落在了空中,而她的身影也在右脚落下的瞬间而消失。若是有人见此情形,怕是会认为她已堕入那万丈悬崖。 可惜,现实里,没有人愿意来这莽莽群山,因为这里不仅有许多凶猛的野兽,更是有许多世人所不知的危险在潜伏着。 正如那先前生长在崖间的不知名野,便是这世间不知名的一种毒物。正因为它是毒物,这才有了先前那出枪挑悬崖的画面。 在西海深处,知玉身影一闪,再出现时,已是落在了一排竹筏之上。这排竹筏很小,小到两人落脚后,便再也容不下一人。 年知玉出现后,竹筏上的黑衣少年,恭敬的行礼。 “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 知玉看着颇为惊讶的郝运,略带不满的回应着。郝运闻言,顿时察觉自己言语间的不擅,就像是数个月前,他本该是奉师命去大西洲游说。 结果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后,变成了一场战斗。苦于对面咄咄逼人,郝运只能无奈之下反击,再然后,大西洲的皇族自是倒了血霉。 整个大西洲皇宫被其一道困仙阵完美封禁,事后郝运想过解除封禁,但临行前唐宁曾命其游说大西洲,好让西海深处的他们,能够放弃入侵东土大陆的计划。 只是迫于小时的遭遇,使得郝运不善言谈,与其放了他们去游说相比,哪有直接出手封禁来的简单方便快捷。 于是乎,郝运解除了大西洲皇宫上的封印,却在临行前,在大西洲布下一个超大的困仙阵。现如今的大西洲,想要入侵东土大陆,便只能选择打破封禁。 但郝运可是明德书院的第三战力,一身修为更是入了神隐。由他亲手布下的困仙阵,哪里是大西洲内的修行者所能打破的?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郝运临行时,又出手废了原本大西洲内的几名圣境强者,这让本就贫瘠,武力低下的大西洲,彻底丧失了打破封禁的可能性。 “你的任务执行的如何?老师可是说过,大西洲那帮人不会轻易放弃,凭你的口才,嗯…” 眼见着郝运有些郁闷,年知玉顿时改口道:“凭借三言两语怕是难以奏效。” “我去了大西洲皇宫,也见到了老师口中的二皇子、青衣客,和那名僧人,另外,我在那里见到了前国教宣文殿大主教牧酒诗。我去时,一切安好,交谈倒也和善,但言及大西洲未来计划时,这些人突然翻脸。” 说到这里,郝运更是有些底气不足似得,声音小了许多。 “被逼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暂时封禁大西洲,青衣客牧酒诗和那名僧人自是不允,而后再次出手逼迫之下,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 说到这里,郝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年知玉也从他的描述中,了解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看着郝运略显无奈,年知玉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能拍了拍郝运的肩膀。少年抬起头,似有疑问,却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知玉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老师说,我们需要去趟白帝城,听闻那座城内,现在并不安稳。整个妖族,现在也变得不再似以往那般和善。只是妖族公主白落衡,在不久前进了书院,如今已成了王大人的亲传弟子,所以妖族的这些事,不能那般直接。” “白落衡?是那个受封八百里红河两岸的落落殿下?” 郝运抬起头,看了眼白帝城方向。知玉则是微微一笑,无意间,郝运瞥见了这抹笑容,那先前略带无奈的面孔,顿时升起一片红晕。 说起来,郝运其实长得很普通,按理说,同为两仪果实,陈长生生的那般清秀俊朗,没理由他会如此普通才是。 只是事实便是事实,现实又怎么可能事事完美顺心。 好在郝运虽算不上极为英俊,但那挺立的眉宇间,却也别有一番常人难见的清明。 知玉透过眼角余光,自是注意到了郝运的面部变化,只是少年少女可从未过这方面的经验,故而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样吧,为了照顾落落的感想,你我入了白帝城后,对待牧夫人留些情面,但其他涉及此事的各族势力,就不必手下留情。” 郝运闻言,见大师姐面色如常,犹豫一番后出声道:“大师姐,老师为何要出手干预这些事?要知道,我们……” 知玉眉头一挑,转过身直视郝运,少女复杂的目光直把郝运看的低下头。 知玉摇摇头,似是很不喜欢郝运的这番表现,只是毕竟是师兄妹,加之郝运向来心善,故而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一声,没再多说。 待竹筏靠近山脚下,二人这才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再出现时,郝运持剑,知玉持枪,两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走在白帝城内。 许多妖族见此情形,皆是纷纷驻步停留。妖族虽与人族无仇,关系也算得上不错,但白帝城内,倒是鲜少能够看见人族修行者的出现。 尤其是,这两人颇为奇异的形象,更是容易引人注目。 知玉大摇大摆的走在前方,郝运则是无声的跟在其身后,那略显高大魁梧的身材,却宛若小女人般低头行走,很是唯唯诺诺。这种奇异的画面,又如何能不令人好奇? 知玉带着郝运,出入在各个巷道不断穿梭,两人的身影时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而消失在白帝城内。没有妖族知道,正是这两人,使得整个妖族发生了一场浩大的动乱。 这场动乱持续了数天,数天内,更是使得整个妖族陨落诸多大修行者。这些妖族强者的神秘失踪事件,令整个妖族陷入了惶恐不安的氛围之中。 白帝城亦是入万里雪原一般,常年被白雪掩盖,而现如今的妖族之王白帝白行夜,更是一个浑身上下一片煞白的圣境强者。 只是,当知玉带着郝运出现在白帝身前时,这位举世闻名的六圣人,却是被两人超绝的修为所震慑。尽管白行夜很强,但是在郝运面前,他却弱的宛若一只强壮的蚂蚁。 纵观白帝一生,其善战且不畏战,但在两族关系之前,白行夜并没有对两人的所作所为表达强烈不满。 毕竟,如今大周天下已经改名换姓,虽然太子殿下还未正式登基,但却在不久前,成为了大周朝堂上唯一的掌控者。 犹记得数日前听闻这消息时,白行夜颇为疑惑,毕竟,天海的野心和霸道那是举世皆知,无论白帝如何想,也找不到她下旨令太子代为监国的理由。 只是,无论白帝如何困惑,却无人能为其解答心中疑惑。 故而,近日出现在妖族内搅弄风雨的二人,自然是他解惑的最好帮手。眼见着知玉带着郝运就要离开,白帝出声询问道。 “二位,比起你们做过的这些事,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们为何会到这儿来,又为何要出手干预我妖族之事?” 郝运闻言,嘴唇动了动,作为小师弟,这种时候本该由郝运来出声,但他终究是嘴笨了些,故而,只能转头看向大师姐的侧脸。 “很简单,魔族注定灭亡,人族终将一统大陆,二师弟入了朝堂,三师弟去了人族南方,小师弟去了大西洲,他们已经俯首。现如今一统局势已成大势,你妖族之内却有人包藏祸心,既然白帝你不愿出手解决,我便只能代为管之。” 白帝眉头微皱,看了眼知玉,继而询问道:“以力服人?” 知玉朗笑一声,直视白帝,出声道:“书院是明德书院,书院主旨便是以德服人,当然,现在的你们可能不这么认为,但不需多久,整个世界的变化便会尽数进入圣人眼帘,到那时,是力是德自有分晓。” “我知你心意,在这个大势之中,无论是谁都不能扭转。天海如此,大西洲的皇族如此,妖族如此,魔族亦是如此。算算时间,魔族灭亡的消息,理当传扬开来,若白帝不信,且需耐心等待便是。” 说罢,知玉看了眼被困在地底的白帝,轻笑着摇头道:“在此之前,你需要先出去。作为圣人,这点小麻烦,自然不需要我们帮忙。” 眼见着二人又要走,白帝出声道:“等等,你们要如何处置她?” 二人并未回头,知玉背着身,沉声道:“她既是人,自然会回到人族领地生活。白帝陛下若是想念,可入神都百草园寻她。另外,你的女儿落落,如今已是书院弟子,你若是想念,倒也顺路。” 留下这句话,二人便出了地洞。 白帝望着二人离去,眼中光芒闪烁,想着前不久收到的太子殿下的身份,那颗悬着的心,倒也微微放下。 毕竟,太子殿下也是出自那间书院,而这间举世无人知晓的书院,想来在这件事后,便会彻底暴露在世人眼前。 想着余人的修为,在对比先前二人后,白帝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由心而发,为的正是自家女儿能够先行拜入书院门下。 书院虽不闻名,却实力非凡,尤其是这些年轻弟子,简直强到打破许多人对修炼一途的常规认知。毕竟,这方世界,哪里有人能够在十数岁便能问鼎圣境?圣境已是不能,郝运这个神境更是绝无仅有! 知玉带着郝运出了地洞,便来到白帝寝宫,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女人。 择天记世界里,能够成为圣境修行者的女人,仅仅只有一掌之数。而眼前这位,不仅是圣境修行者,更是天下闻名的六圣人之一。 其一身实力虽不及白帝,却也远非八方风雨所能比,倘若没有郝运,知玉怕是很难敌过她。 只是,无论敌得过敌不过,该办的事,终究是要办的。 “跟我走吧,牧夫人!” 牧夫人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二人,那对眸子中并没有半分情绪,尽管知道是这二人坏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却依旧没有半分愤怒。 “为何要跟你走?” 知玉懒得多说,而是看了眼郝运,后者顿时会意,右手一挥,便见一道真元裹着雷霆,速度极快的一闪即逝。 待其消失后,大殿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哼,而后,便再无声响。 知玉回过头打量一眼昏迷中的牧夫人,这才摇摇头道。 “师弟,你出手太狠了,封了她的修为即可,何必要废了她?” 郝运闻言,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后脑,数息后说道:“我怕她不听话。” 知玉十分诧异的看着面色红润的少年,叹息一声道:“也算是干脆利落。” 说罢,二人消失在大殿之内,与其同时消失的自然还有牧夫人。 (本章完) 161.第160章 零落点点万心齐 第160章 零落点点万心齐 万里雪原,唐宁顶风而立,看着天地茫茫白色沉默着。本是极寒的雪原,便在这时突然飘起了雪。 寒风中,一粒粒雪缓缓落下,好似人生,有些落得很快,有些则很慢,还有许多在寒风飘荡时,未曾落到地面,便消失不见。 如果说,一个人的一生,就像眼前这些雪,似乎并没有不妥之处。只是,人生是雪,那眼前这茫茫一片的万里雪原,又该如何解释? 唐宁看了看远方,确定那儿多出一抹异样色彩后,这才叹息着,轻轻挥了挥衣袖,抖落那些聚集在身上的雪,向着那抹色彩缓缓前行着。 他的脚步很稳,却并不慢,踩在重新被积雪覆盖的大地上,留下一行行浅淡的印记。便是这般,他来到了那抹色彩身前。 看着苏离苍白而又无力的模样,唐宁点点头。苏离勉力露出一抹笑容,丢下手中只剩下剑柄的残剑,从其胸前逃出那石杵,扔了过来。 唐宁接住石杵,这才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 “以你现在的伤势,换取一个进阶神隐的道路,怎么看都是值得的。只是我有个疑问,先前你为何会出手帮我?” 苏离似是有些难以支撑身体的疲乏,很想要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但那双腿,尽管在寒风中略显颤抖,却并未有半分放松。 “我并未出手帮你,只是在离开前,帮助人类做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毕竟,我曾在这里出生长大,而后又在这里入道学剑,如今将要离去,自然需要做些事。” 唐宁看着苏离有些散乱的衣物,从那上面绽放的淡淡的红色小来看,他自然不可能无碍。毕竟,苏离的对手不是普通人,在这方世界里,或许也只有现在的天海,方能稳胜于他。 苏离虽然胜了他,但过程不必多想,定然十分困难,如若不然,唐宁也不会在苏离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元之力。 “我可以帮助你快速恢复伤势……” 话未说完,只见苏离已是摆摆手,打断了话语,而后,踉跄着迎面而过。 “虽然受伤颇为令人厌恶,但太久不受伤,则更为深痛恶觉。我现在很虚弱,但我却能体会到活着的快乐,只是这南归一路,需要你这个院长来为我护驾了。” “毕竟,以前的我得罪了许多人,而现在,只要他们知道我受伤,导致体内真元匮乏,经脉受损,无法动用真元的话,一定会有人愿意来找找晦气。” 唐宁转过身,看着苏离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跟在其身旁,待其说完话,这才出声道:“只要这里的事被人族所知,你的安危自然不需要我来操心。” 苏离闻言沉默,毕竟,他虽然是在唐宁的帮助下,这才出手杀了魔君,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却是魔君死在他的手上。 而这一结果只要外传出去,他苏离便是整个人族世界的英雄! 想到这里,苏离苦涩一笑,淡淡道:“我从未想过要做英雄,却没想到临别前却做了回大英雄。” “这便是人生吧,谁也无法肯定未来会是哪一种模样,这种不确定的未来,或许才是人生最有趣,也是最有魅力的地方。” 苏离没有答话,他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颇为云淡风轻的唐宁,出声道:“你看起来一点波澜未起,实属奇异。未曾蒙面前,我本以为,你会是个酸腐书生,如今见了面,倒是发现你与我想象中的模样完全不同。” “明明这般年轻,为何却总是一副看透世界,看惯人生的模样?” 唐宁未答话,只是双眸光彩颇为涣散,苏离也不想多管,便再次出声询问。 “这些魔族,你打算如何处理?” 唐宁回过神,淡淡一笑道:“此间之事,已经结束,如何处理他们,需要大周皇帝决定。你我不过是两个多事之徒,如今事了,难道你还想继续多管闲事?” 苏离点点头,颇为赞同似的开口道:“此言有理。” 事实上,二人对此事皆是心知肚明。尽管千年前魔族战败,导致领地缩减了很多,但魔族人口并未因此减少太多。 如今盘踞在万里雪原内的魔族,恐怕早已逾越千万。 这么庞大的一个种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下令屠杀,而唐宁和苏离今日已杀了数万魔族修行者,这对二人来说,早已到达了各自所能承受的极限。 无论是唐宁,亦或是苏离,他们是修行者,亦是天下少有的大修行者,死在他们手中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只是,当他们足够强大时,心中的那份杀念则会越来越淡薄,对天地的感悟也会越来越通透。 魔族虽是魔族,但他们同样也有生存的权利,没有人有资格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杀了数万魔族修行者大军,便是断了魔族残害人族的念头,倘若要对那些普通的魔族居民出手,他们与魔又有何异? 作为修行者,杀人自然不会害怕,也不会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但要杀无数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普通人,唐宁和苏离自问做不到。 故而,唐宁将这个决定权交给了大周。天海的隐退,已经让大周朝堂恢复了应有的面貌。而那个代替天海行使帝皇权利的太子殿下会如何选择,自然也逃不出唐宁的猜测。 只是,那些事,唐宁不打算过问,他也相信明德书院出来的太子殿下,自然会妥善处理好此事,如此,便更不会多管。 苏离望着出现在眼前的那道界碑,在寒风中打了个冷颤,唏嘘出声。 “这万里雪原还真是冷,如此苦寒之地,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等待片刻,听不到回话的苏离摇摇头,旋即出声问道:“你将黑袍带去了哪?” 唐宁闻言,并肩而行的他,目光只是看了眼神都所在的方向,苏离便已明白。 “我不知你要那石杵何用,但那东西很危险,你若是要用,切勿在这里。” 见唐宁不回话,苏离挑着眉头,继续说道:“我曾游历过这方世界,也曾在某处山峰之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裂缝。我曾想过入内一探究竟,但可惜,我的修为太弱,根本无法通过那道裂缝。” “仅仅是一道裂缝,就有如此高的修为要求,自然不必说那裂缝后的世界究竟会有多危险。你若是想要进入那个世界,可以等我伤愈。到那时,你我携手,并肩去那里探个究竟。” 唐宁微微侧目,旋即轻笑道:“虽然你的想法不错,但很可惜,待你伤愈后,不过是神隐初境,这个境界,你甚至无法在那裂缝后生存。” 苏离看着唐宁的侧脸,突然想起十六年前看到的那一抹金黄色的剑光,故而,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你这句话很伤我的自尊心。走了……” 留下这句话,苏离甩了甩袖子,率先向着那处破旧的房屋走去,唐宁笑了笑,旋即踏步前行,只是步伐刚起,便见苏离骑着小毛驴,向着南方而去。 “这头小毛驴不错,我急等着赶回宗门,就不等你了。” 风雪中,苏离的这句话在天地间回荡,唐宁摇摇头消失在了雪原之中。 明德书院内,唐宁出现在了藏书楼内,落落在书海中自由畅想,故而,她未曾留意到他,而藏书楼内的冷颜,则是目光从那副画像中移开。 回到藏书楼内的唐宁,自然看见了冷颜的身影,只是,想着她十年前的模样,唐宁便有些气不过,故而,他并未出声。 “回来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唐宁迈动的脚步微微一滞,旋即轻嗯一声。 “这么久了,你的修为似乎与我想象中的相比,似乎慢了一些。” 唐宁不语,他以十六年从超凡初境,到达如今的半步无矩,这个速度,无论放在何人身上,都不得不称之为快。可今日,却从冷颜的口中听到了些许的嫌弃。 冷颜依旧人如其名,那张俏脸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淡淡开口道:“我想回去。” 便是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唐宁心境。 离开那个世界已经十六年,他亦有十六年不曾见过他的亲人,之前刻意控制着的情绪,如今便被这道言语所破。 抬着有些沉重的脚,装作恍若未闻的样子,唐宁向着藏书楼外走去。 离开藏书楼,离开冷颜的视线范围,唐宁淡然的面孔,为之一松,那对眉宇也在这时缓缓拧起。 握了握手中的星空杀,唐宁有些不知所措的跌坐在房间内。 唐宁原本的计划,是利用星空杀中的气息作为指引,从而找到方法进入圣光大陆。只是,当星空杀到手后,他却发现这里面隐藏的气息,与十六年前的圣光之祖并不相同。 这些不相同,使得唐宁略显犹豫,毕竟,倘若顺着气息指引,若是去了另一方世界,到那时,又该如何自处? 他已经在择天记里耽误了十六年,而这十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世界树的变化。 如今将夜世界的世界树,早已枝繁叶茂,远不是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唐宁作为将夜世界真正的管理者,却没能有幸亲眼见证它的成长。 根据世界树精灵汐汐的反馈来看,如今的将夜世界,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高点。无论是人文、科技亦或是武力,都远非昔日可比。 十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一个世界的崛起来说,这点时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许多人来说,这十六年便是人生路的三成。 原本按照汐汐的预估,六年前将夜世界应该达到武力4级,人文3级,科技2级。可汐汐忽略了宁缺这个穿越者存在,将夜世界的实际发展,已经超出预计。 如今的将夜世界,已达到武力4级,人文3级,科技3级的局面。仔细一对比,好似并未有太大不同,事实上,武力和人文这两项,与汐汐预计的勉强达到完全不同。 如今将夜世界犹如雨后春笋,在得到大道反馈的灵气后,那些参与过破天的修行者,修为的提升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在唐宁未走之前,他在那个世界只弱于夫子,而从汐汐的推算来看,现如今的将夜世界,怕是不只夫子一人到达无矩境。 换言之,唐宁这十六年的提升,对比将夜世界里的某人,确实慢的可以。 至于人文和科技的发展,为何会超出预期太多,很显然是宁缺的功劳。自从唐宁消失后,宁缺作为大道之子,自然是受到许多庇佑。 而宁缺作为穿越者,人文这一块,自然是以抄为主,许多前世蔚蓝星上的传世经学,自然被其搬了许多。这也导致,整个将夜世界的人文,进入了飞速发展。 作为穿越者,前世的许多科技自然都有见过,甚至使用过。故而,宁缺便在这十六年间,除却推行人文外,还提出许多各种千奇百怪的设想。 加之大唐和书院双方的保障,将夜世界的科技也同样在飞速发展。 在和平之下,粮食的囤积,代表着经济的繁荣,而经济的发展,则能带动整个世界的改变。在砸了无数的钱财,加之源源不断的后辈加入,科技进步便如此而来。 将夜世界蓬勃发展的时日里,唐宁却从未亲眼见证,大多时候,他都是从山山的书信中得知一二。 一别十六载,未能见证将夜世界的蓬勃发展,唐宁自然觉得十分遗憾。但与十六年的思念相比,这点遗憾又算得了什么? 十六年来,为了照顾冷颜,为了躲避圣光之祖,唐宁已经压抑了许久。冷颜的醒来,加之那句颇为平淡的‘我想回家’,使得唐宁的心变得躁动不已。 冷颜站在走廊上,耳边听着屋内传来的粗重喘息,皱着眉头离去。 房间内,唐宁持笔而落,雪白的纸张,便在笔下变得越来越生动。握笔的手虽然略显颤抖,笔势略显不稳,但好在持笔者迅速调整,便在数息后恢复沉稳。 一晃便是三日,而这三日却是整个大周最为难忘的三日。自大周朝堂展出的布告,好消息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传来。 其一:南北合流,人族南方离山剑宗,槐院、南溪斋归入大周,而随着这三大派的融入,一直不肯俯首的长生宗,也在陈长生一日游后,选择低头。 其二:魔君陨落,离山剑宗小师叔苏离,率人进入雪原,于雪原之中大败魔族,苏离问鼎神隐之境,斩杀魔君行山冬、魔帅,黑袍等数名魔族大修行者。 也是这一则消息公布后,离山剑宗的声望一时无两,而苏离更是被大周朝封为大周第一强者,一时间,整个人间皆是对苏离和离山剑宗的称赞。 也是由此,大周朝凌烟阁,便又多了一幅画像。除此外,许多大周子民的家中,多了一块长生牌位…… 尽管这个牌位的主人,对此颇有微词,但百姓们朴实的想法,最终使得苏离低下了头颅。 其三:魔族被驱离,大周朝庭已派遣数十万大军,由大将军薛醒川为主帅,大将秦用为先锋,出征万里雪原,将魔族驱逐出陆地。 此外,妖族之王,白帝白行夜意欲送女,圣后娘娘亲下旨意,择日联姻。自此,落落殿下除了妖族公主的身份外,又多了一个太子妃的名头。 在这些消息传遍人族各个角落之时,唐宁和他的明德书院,却始终不曾出现在众人眼前。除却神都之中许多官员,以及南方个别修行宗门外,再无一人得知。 未曾大亮的星空之下,神都主道两侧,却挤满了人。这些人,皆是神都内的居民,而他们的聚集,不是因为暴乱,而是为了给大将军薛醒川践行。 随着皇宫大门打开,一身盔甲手持长刀的薛醒川,骑着红云麟,在万民叩拜中,缓缓向着城门处而去。 当神都城墙上的百门大鼓响起时,驻扎在神都外的十万禁军,踏出了北伐的脚步。而城墙内,百姓们跪倒在地,口中朗喝着:“征程艰难,万望凯旋。” 待薛醒川及十万禁军消失在众人眼前时,天边升起了一丝鱼肚白。也在这时,藏书楼内的唐宁,提笔写了个‘人’字。 在万里雪原的最深处,损失惨重、面临族群灭绝的魔族们,则是在雪老城内,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 这些争斗,自然来源于他的儿子们。这其中,得到魔族第二神将支持的小儿子尼禄,则是在不声不响中控制住了魔君行宫。 尽管魔族动乱未平,但背靠第二神将海迪,以及上万禁军支持的尼禄,很明显将会在这乱象之中,成为下一任魔族君主。 魔君行宫内,尼禄进入历来只有魔君能够进入的小世界之中,而这方小世界中,隐藏着整个魔族最大的隐秘。 当尼禄进入小世界后,那清秀的面貌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作为前任魔君最为宠爱的孩子,整个魔族,也只有他和黑袍知道这里。 只是,当尼禄进入其中后,这才发现,这所谓的小世界,更像是藏宝阁。 不算大的空间内,珍藏着数之不清的武器,而这些武器,则是呈现一种诡异的阵型,所有武器皆是刀刃深入地面,留在地面上的长短,出乎意料的一致。 ps:五千字章节。 (本章完) 162.第161章 暗影娑娑临万界 第161章 暗影娑娑临万界 尼禄望着这些兵刃,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取,尽管隔着很远他也能感受到阵型中央处的那把大刀散发出的霸道寒意,他亦是不敢擅动。 作为前任魔君的小儿子,作为魔族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他自然非是无脑之辈。这里既然是魔族禁地,自然有其不可对外开放的道理。 尤其是这次本就没有多大把握的伏杀计划下,其父王依旧不敢动用那把刀,便是最好的证明。 尼禄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他曾亲眼见证过的名兵,却是不可以数计之。即使如此,他却从未从哪些名兵上感受过堪比这把刀的威势。 既是如此强悍的兵刃,又是把握不大的伏杀计划,他父王没有理由不动用这把刀。既然没有动用,自然是这把刀或是这个阵,隐藏着能令他父王忌惮的力量。 魔君虽然在千百年前那场大败的战斗中受伤,但他的修为却维持在圣境。能够令圣境都不敢擅动的力量,怎么想都不是自己所能驾驭的。 想到这里,尼禄收回了被那把刀深深吸引的目光。叹息一声,尽管心里颇觉可惜,甚至有些遗憾,尼禄却十分果断的转身离开。 当尼禄从那扇门出来,见到了一抹绿色身影。 那人面无表情,毫无任何征兆,抬起右手指向尼禄,五道泛着淡淡绿芒的光线,破空而去,直刺尼禄的胸口! 这五道绿光里蕴藏着她的本元力量,附着她眉眼间那道骄傲而冷戾的神魂,正是无比强大而又恐怖的孔雀翎! 尼禄大骇,面色陡变之下,瞬间退回了那扇门。而那五道孔雀翎,如影随形般向着那扇门冲击而去,只是,那散发着绿油油光芒的恐怖光线,却被那扇门挡在了门外。 绿色光线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随着木门轻轻闭合后,猛然撞在了木门上。 随后,少女骄傲的眉宇间杀意更甚几分,迈着步向着那扇木门走去。 尼禄面色阴沉,尽管她在外面,他在里面,可他想要从她手中活命,哪里又是那般简单,他总不能永远躲在这方小世界之中。 木门外,少女来到了门前,本想伸出手推开那扇木门,可那对略显诡异的双瞳,却是微微一缩,旋即本能般收回了探出的玉手。 木门内,尼禄躲在门后,屏息静静聆听着木门外的动静。见木门外没了声响,尼禄靠在木门上,皱眉思考着。 他虽是天才,但这世界上总有许多天才比自己要更为出色。而木门外的她,便是整个魔族公认的第一天才。 她是魔君第三十七个女儿,亦是军师大人黑袍的亲传弟子,她叫南客,身怀孔雀血脉,是与人族南方那只雏凤齐名的修行天才。 而先前那五道绿色光线,便是她利用体内本源力量所动用的最强杀招。她既然愿意伤及本源,亦是要动用这般杀招,可见她对他的杀意之强烈。 只是,令尼禄有些不明所以的是,她为何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尼禄想不通,故而,他隔着那扇木门,略显低沉的出声询问:“为什么?” 问完后,尼禄静静等待着木门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是,问完很久后,尼禄亦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父王已经战死,我族第一神将,你的恩师军师大人同样战死,我得了魔君之位,只为了快速平息我族祸患,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尼禄说完这些,再次等待着门外的回答。 这一次,没耽误多久,门外传来她清冷的回答,只是,她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父王遗命。” 尼禄红着脸,憋了许久,还是出声询问道:“为什么?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次,木门外并没有任何声响传来,尼禄略显失魂落魄的靠在木门上。尽管先前很危险,但他并没有如现在这般苦涩。 “父王此命难道是想要让我族走向灭亡之路?你应该知道,若是杀了我,外面的那些兄弟,便再也无人能够压制。” “他们会为了魔君之位,致使我族互相残杀,彻底陷入动乱。而如今父王等人已归星海,倘若我所料不错,人族已是出动大军,你难道想成为我族罪人?” 门外一片寂静,尼禄不死心,再次出声道:“千百年前,我族与人族一战,父王便是那时受伤。二百多年前,父王为了延续他的生命,错过了我族崛起的机会。” “如今人族强盛,他却为了得到莫须有的宝物,率领我族精英发动战争,这才致使我族有了如今乱势,而这一切不过是用来交换他苟延残喘的筹码。” “你该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是我族数万万族民,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倘若杀了我们这些人,可以让他换取更长久的寿命,他会毫不犹豫的亲自动手。这样的他,还值得你如此忠心?” 木门外,南客面若寒霜,尽管那对眸子略显奇异,但其眼眸深处闪过的光芒,显示出她的内心并不那般平静。只是多年来的信任,又怎会因三言两语而动摇? 木门内,尼禄平息着胸中怒气,仔细思考着该如何度过这一场劫难。 “南客,你是魔族公主,我若成了魔君,与你而言只会有益。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被许多人看轻,也知道人族那只雏凤是你必杀目标,只要你支持我,我便能想办法,帮你杀了那只雏凤。” 木门外,南客双眼微眯,周身气息鼓动,她看着那扇木门,想着父王临行前的嘱咐,探出开门的手,终究还是没能触碰到那扇木门。 帮?不,她是南客,是高傲的孔雀,是不屈服之魂,她与她是死敌,她要证明的是自己比她强,而不是单纯的依靠他人去杀了她。 她不需要任何帮助!而想要给她帮助的人,自然是打心底里认为她不如那只雏凤。 一字之差,使得尼禄成为了她必杀之人。而先前仅有的零星动摇,也再次变得坚定! ……………… 在神州大地上,在那座大山之上,那道始终存在,却不曾出现在普通人眼里的裂缝后的时空禁区里。 一名头戴皇冠,身着金色长衫的中年人,带着十名面无表情的白色鸟人,在时空禁区内穿梭着。 中年人长的很是端正,五官齐整,面庞自带正气的国字脸,那轻负背后的双手,微微半握着。一对浓眉之下的大眼睛,带着些许怒意。 中年人身后的白色鸟人,在时空禁区内不断穿梭,他们每个人手持一柄十字长剑,长剑上散发着柔和而又纯净的洁白光芒。 这些光芒,照亮了黯淡无光的时空禁区,他们在许多条规格纹路相同的裂缝中不断进出穿梭着。只是,时空禁区内的裂缝着实太多,使得他们忙碌的同时,亦是看不到丝毫即将成功的希望。 中年人默默闭目,静静等待着手下们的报告,只是随着坏消息的不断传来,中年男人正气满满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愤怒。 而在某个瞬间,当他愤怒到达某个极点之时,那张满是正气的脸,却变得一片虚无,那本该棱角分明的面孔,也在这时,变得面目全非。 一阵阵不似人的嘶鸣声,从那没有五官的头部发出。而那身金色长衫,也在不知不觉间,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墨,变得漆黑一片。 这种黑,好似与那时空禁区内的黑暗融为了一体,尽管中年男人站在时空禁区内,却看不出丝毫他存在的痕迹。 而那些忙碌着穿梭在各个裂缝中的鸟人们,也在这一刻变得一片乌黑,而他们手中所持的十字剑,亦是变得漆黑如墨。 那乌黑的剑体,不断向周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这些暗,吞噬了禁区内先前留存的那一点点光芒。 宛若恶魔深渊般的时空禁区内,除却偶有的震动翅膀声,便只剩下,那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恐怖嘶吼声。 ……………… 在将夜世界内的通天峰上,守候在裂缝外的夫子,面色平静的看了眼那裂缝内散发出的黑暗。那张帅气的面孔上,浮现一丝吃惊之色。 已经完成游学天下,广开世人智慧的大师兄李慢慢,同样感受到了那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将身前的小锅盖上,然后抬起头,看了眼那裂缝处。 便在这时,那道裂缝好似被人撕扯开来,而那裂缝处的黑暗,也在不断扩展的裂缝中侵袭而出。裂缝越来越大,裂缝深处散发出来的暗亦是越来越多。 李慢慢轻声道:“老师,世间真的没有冥王?” 夫子双目凝聚,好似刀剑般锐利的眼神,看向裂缝深处。那右手习惯性的抬起,直到摸到了自己下巴后,这才略显僵硬的将其放下。 李慢慢没有多说,只是回头看了眼半山腰处那抹伏案书写的身影,那温和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温柔之色。 李慢慢将手中的木柴放入火堆里,耳边传来小锅内咕咚咕咚的冒泡声,这才拍了拍手,很认真的揭开了那小锅上的盖子。霎时间,一阵浓郁到沁人心脾的香味,自那小锅内升腾而起。 李慢慢闭上眼,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深深嗅了嗅,旋即将盖子放下。端起碗,拿着木勺探进小锅内,挖出小锅内的食物,旋即再次盖上盖子。 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竹筷子,将碗内的食物轻轻放在夫子身前,这才慢条斯理的整理起略显杂乱的衣物,旋即向着只剩数米的山峰处迈步走去。 他的脚步刚刚迈出,山腰下伏案书写的那抹倩影,抬起头向着山峰处望了一眼,这一眼满是深情,这一眼似那山泉源源不绝却又悄无声息。 而在不远处的另外两抹倩影,则是彼此互视一眼后,身着红衣的叶红鱼冷哼一声后,再次伏案书写起来。 李慢慢走的很慢,就像他的名字,他一生都可用一个慢字来形容。尽管他的慢,在很多人眼里早已摆脱了快的束缚,但他依旧如此。 当他登上山顶那一刻,天空上的暗,终于到达了某个极限,那被暗所遮挡的裂缝似乎因此而消失。 李慢慢看着那一抹暗,眉宇间一片平静,那双温柔的双眸,散发着丝丝探索之意,静静地落在了那片暗的身影之上。 那抹暗似乎很不稳定,刚刚凝聚而成的身影,也在风中不断飘摇。 李慢慢望着它,似乎能够感知到它的恐惧之色。他那平展的眉头,在这时缓缓隆起,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夫子从碗里夹起一块肉,放在口中轻轻咀嚼着,随后闭起双眸,似是在品味。 那在裂缝前的暗,终于在数息后稳定下来,从而形成一抹宛若影子般的存在。 这抹影子看上去很是怪异,丝毫没有人类的模样。他无体无面,有的只是那长着类似翅膀样的形状,以及手中斜斜向下的古怪长剑。 李慢慢打量良久,最终还是无法透过暗看到它的真实面目。他思忖一番,旋即稳声道:“不知阁下到访此间所为何事?” 他不知道这片暗能否听懂他的意思,亦不知道这片暗改变着的形态,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故而,他只能沉默以对。 而那抹暗,也在这时变得不再稳定,那好似长剑般的黑暗,突然间举起,旋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猛然间劈下。 李慢慢皱眉,他看着那抹暗色,右手轻轻一挥,旋即宽大的袖口,便像是一片巨大的天地,将那劈下的暗影所击散。 天空之上,一丝淡淡的暗,在这白昼之中消散。而那抹暗影,却在李慢慢大袖之下,瞬间显出了原本的样貌。 那宛若墨汁般的黑色,在大袖拂过之后带起的一阵风中,缓缓褪了色,恢复了其原本的白色。 李慢慢看着那露出长相的鸟人,嘴角浮现一片笑容,就在鸟人身前不远处静静等待着。 那鸟人恢复面貌之后,似是有些意外,又有些吃惊,那一对狭长的双眸,牢牢盯着眼前这书生打扮的李慢慢。 在等待数息后,鸟人似是恢复了平静,一张图纸,便被鸟人展开在李慢慢身前,鸟人冷声询问道:“可曾见过这二人?” 图纸正面书画着一青年男子,手持金色长剑,李慢慢面色平静地看着,鸟人见状便又将图纸翻一面,露出背面上一席白衣的绝美女子。 待看完图纸后,李慢慢这才缓缓开口道:“没见过。” 鸟人认真打量着李慢慢,见其面色坦然,眼神平静似水,又考虑到先前这人的强悍,便冷着脸点点头后,转身向着裂缝走去。 李慢慢看着鸟人即将消失在裂缝中,一挥衣袖,这才转身下山,来到夫子身前,躬身行礼后开口道:“老师,我要进去一趟。” 夫子吃着肉,看了眼开始收拢的裂缝,出声道:“去吧,记得保护好老四。” 大师兄躬身应是,旋即一步跨出来到裂缝之前,又一步迈出,消失在裂缝前。 (本章完) 163.第162章 一束圣光起(上) 第162章 一束圣光起(上) 夫子遥遥望着那道裂缝,一双剑眉微微皱起,只瞬息便又恢复如常。 时空禁区内一片诡异的沉寂,除却那个被李慢慢去了黑光的指路明灯在闪闪发光外,一眼望去再也无可视之物。 李慢慢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对于时空禁区内的情况并未感到意外。在这十六年间,他曾随夫子多次进入这里,对这里的环境,自然不算陌生。 以往数次,他和夫子二人并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毕竟,时空禁区内的压制,以他和夫子的实力,并不能做到完全无视。 且时空禁区内那随时打开的黑洞,更是二人不敢随意停留的主要原因。 比如在首次进入时空禁区时,师徒二人便误入某处黑洞。 经过短暂而又漫长的黑暗后,李慢慢和夫子总算是再次见到了光明,只是,那种光明的背后,却隐藏着巨大危机。 他二人误入某个世界,初一进入便瞧见一把大剑,化作一道流光,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若非二人修为了得,怕是难以逃脱。 李慢慢在踏入空间裂缝前,曾匆匆望了一眼那个地方,只见擎天白玉柱上,书写着三个大字‘南天门’! 而那把剑的主人,则是一位模样十分俊俏的冷面人,而他的实力,却同样是无矩境初阶。 李慢慢不知道南天门代表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个修为与自己平齐的冷面将军,理当只是个看守大门的门将! 这一推断之下,李慢慢算是真正理解到,为何神女会对时空禁区那般忌讳。 仅仅是看大门的门将便有如此修为,那大门后的那些人,又该是何等修为? 李慢慢无法得到准确答案,却从那冷面将军身上,推测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故而,当师徒二人再次回到时空禁区后,便更加谨慎。 只是时空禁区内的混乱压制,以及随时随地会洞开的黑色裂缝,给二人在找寻唐宁的路上,添了不少困难。 在经过数次探查无果后,夫子与李慢慢二人,放弃了这种大海捞针的方式。 上一次探寻结束,不过半年,师徒二人正在琢磨该如何继续找寻唐宁时,却恰逢黑色鸟人降临,而后李慢慢顺手施为,决定利用恢复过来的鸟人继续寻找。 当然,许多次的禁区旅行,李慢慢和夫子自然不是毫无收获。师徒二人找到了柯浩然的墓,也看到了遍地尸骨处,并且找到了不同的修炼之法。 比如此刻,李慢慢光明正大的跟在那鸟人身后,鸟人却完全无法发觉。而这门术法,并没有什么战斗用处,唯一用处便是用以遮蔽自身气息,使自身完全融入在环境之中。 这么一个看似鸡肋的技能,如今却展现出了它最大的用处。 李慢慢跟在鸟人身后,很快便随着鸟人找到了聚集之处。当李慢慢看到那个头戴皇冠的中年人时,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些。 围在中年人身旁的,是十名鸟人,这其中有六名鸟人散发着白光,而剩下四人则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李慢慢皱紧眉头,感受着这些人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有些担忧。十名鸟人,五名修为达到超凡境,剩下的五名则是超凡境圆满。 仅仅是这十名鸟人的战力,已经足够毁灭不少世界,更何况,还有个头戴皇冠的中年男人! 步入无矩境后,李慢慢自是知道夫子的修为乃是无矩中境,而通过夫子转述,同样清楚神女的境界是无矩上境。 而这中年男人既然能够将四师弟二人击败,怕是修为早已越过无矩上境到达了无矩圆满! 至于中年男人是不是超越无矩境的强大存在,李慢慢自然有办法来确认。 从中年男人没能察觉藏匿在环境之中的自己来看,他的修为并没有超越自身一个大境界。要知道,这种藏匿之法,有个致命缺陷,凡是修为超越施术者一个大境界者,便能很轻易的捕捉到施术者的踪迹。 中年男人并未发现李慢慢踪迹,故而,他的实力便定格在了无矩圆满! ‘无矩圆满!’ 饶是以李慢慢的心胸,依旧为拥有这个强大的敌人而担忧! 要知道,无矩境的每一层差距都无法估量。夫子十六年前与唐宁登天战神女,被神女处处压制。若非是神女不愿杀二人,他们自然不可能活着回到人间。 而进入无矩境后,李慢慢自然也暗自对比过师徒二人间的差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只要夫子想要杀他,他同样无法幸免。 如今出现一个无矩圆满的敌人,这如何不让李慢慢心惊。李慢慢见中年男人正在愤怒的斥责那十名鸟人,动了想要回去搬救兵的念头。 只是转念一想,若是没有鸟人引路,他无法在这时空禁区内准确找到这些人,便又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若是真的回了头,一旦这些人找到了四师弟,自己即使想要帮忙,却也会因找不到众人而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李慢慢只能默默跟在一行人身后。 ………… 魔族行宫内,南客坐在那扇门前,紧闭双目,静待大门内那人的出现。 距离尼禄闯入小世界时间已过了一月,这一月里,人族大军早已聚集雪老城外。人族军队的到来,使得本就不平静的魔族子民,变得更加惶恐。 只是,出乎所有魔族子民的意料,人族大军仅仅只是驻扎在雪老城外,他们并未真正的进攻雪老城。 只是魔族子民来不及庆幸,便发现整个魔族因魔君死亡,而引发的继位风波,甚至超过了人群军队对他们的威胁。 在这一月内,魔族内部势力大小交手不下百次,而魔族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争斗,人口数更是断崖式的下跌。 可如今十分紧迫的形势下,魔君的儿子们,显然没有功夫在意这些。 另一方面自从尼禄被南客逼入小世界,魔族第二神将海迪便舍弃了尼禄,转而投入了南客麾下。 尽管南客没有统治魔族的心,但海迪却在搅弄风雨的同时,打上了南客的旗号。 从未离开魔君行宫的二人自然不知道外界如何。 尼禄想知道,可惜南客不给机会。而南客,她只是在执行前任魔君留下的遗命。 至于魔族的未来领袖,南客从未有过半分念头。她只想尽快杀了尼禄,然后想办法逃出雪老城,去人族世界,更准确的是去南溪斋,去杀最后一人! 小世界内,尼禄阴沉着脸,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又转过身看了眼,那把被诸多兵刃围在中央的那把刀。 尼禄双眼微眯,冲着木门外说道:“南客,你究竟要堵我到何时?” 木门外,南客紧闭的双眼睁开,只是她并未开口说话。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我出去?” 南客依旧沉默不语,尼禄望着那把刀,从未逾越的脚步,终究还是踏了出去。 (本章完) 164.第163章 一束圣光起(中) 第163章 一束圣光起(中) 神都之外,一名长相颇为俊秀的少年,此时打着伞,正漫步在雨夜之中。少年面貌清秀,神色自然,脚步不紧不慢。 正值行进,一阵大风卷着雨滴袭来,少年白色长袍迎风摇曳。少年皱了皱眉,纤细的手指紧了紧掌心内的伞柄。 滴滴哒哒的雨声,打在雨伞之上,顺着伞面向下滴落,很不巧的是,少年那身白色长袍因此而被雨水淋湿。 少年回过头,看了眼长袍下摆处的雨水,眉头不禁有些微微皱起。 看着那被雨水打湿的长袍,少年叹息一声,空闲着的左手遥遥一指,旋即一道亮光迅速将黑夜照亮,只是瞬间,便又恢复到先前的那份静谧。若不是少年被雨水打湿的白色长袍,已经恢复干燥,怕是无人敢信眼前这一幕。 少年做完这一切,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城门,幽幽道:“我回来了。” 话音方落,少年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城门前。 百巷内,明德书院依旧不为外人所知,而这条破旧却并不脏乱的巷道,依旧处于一片静谧之中。除却偶有进出的妖族,便再无人来往。 雨夜之中,百巷的巷口处,却有着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打乱了原本很是平凡的夜幕。 便在巷口异动结束时,少年的身影从黑暗之中出现。只是,在其出现之前,便有两人出现在巷口处,少年白皙的面庞,浮现一抹轻松地笑容躬身行礼道。 “大师姐,小师弟。” 话音刚落,其迎面而来的二人,则是一人点头,一人还礼。 “回来就好。看样子,长生宗那帮老鬼,这次损失不小?” 少年直起身子,淡淡笑道:“他们倒也算配合,除却少数几人外,大多数人对南北合流,并无反感。这些人,更多是希望能够在合流中成为主导者或受益者。” 年知玉嘴角一动,在黑夜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讥讽道:“自古是能者多劳,达者多益,凭他们也配?” 陈长生不自觉的一笑,摇摇头道:“我知道师姐一定会这般说,所以,我给他们的回答是以礼(力)服人。长生宗自离山剑宗分离,离山小师叔苏离剑斩前任宗主后,他们便再也不是南方的主人。” “离山剑宗的态度如何?” 见年知玉如此问,陈长生想了想后开口道:“他们在我刚到达时,态度并不明确,或者说他们也在待价而沽。毕竟,离山小师叔曾是反对南北合流的中流砥柱,大周朝内诸多修行者更是巴不得苏离早些死。” “只是,当院长和苏离踏破雪原,剑斩魔君后,离山剑派便顺势而为,成为南方门派的首个支持者。而后不久,南溪斋便表达对南北合流的肯定。” “槐院之中,碍于王破的存在,与离山剑派大同小异,只是,当王破回到槐院之后,槐院的态度立刻分明,同样选择顺应大势。” “王破在你离开不久,曾来过神都,而那时恰逢我奉老师之命,前去天书陵诛杀魔族太子汗青。或许,是因为他通过我,而了解到书院的存在。” 陈长生点头道:“如此,倒也合理。南方之事,自离山剑派,南溪斋和槐院表明态度后,便再也没了商谈的资本。” 年知玉看了眼陈长生,出声询问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陈长生诧异,只是刹那便也明了,便干涩一笑,开口道:“我难道不该一个人回来?” 年知玉白了眼陈长生,又看了看站在身旁一直不曾说话的郝运,叹息一声道:“因妖族附属之事,余人师弟与落落师妹已经被圣后娘娘赐婚。此事,亦是获得老师和商院长首肯。而你的婚事,早在你年幼时便已定下。你此去南溪斋,难不成没见到徐有容?” 陈长生沉默,不知该如何开口,事实上,他此次南方一行,的确存了前去见见那个未曾蒙面的未来妻子,只是很可惜的是,徐有容一直在闭关修行。 “难不成南方圣女觉得我师弟配不上那只野凤凰?若是如此,我便过些时日代替老师走一趟南溪斋。” “不不不。”陈长生连连摇头,慌忙说道:“圣女和徐有容一直在闭关,她们并没有见到我,南溪斋的人,也并未提及婚事一事。” 年知玉冷冷一笑,嘴角勾勒一抹诱人的弧度,淡淡道:“不提及便是不认可,不认可便是自恃清高。且不说你和她是否般配,即使是你生来丑陋,只要婚书在,她便只能是你的,更何况你这模样虽算不上玉树临风,却也是英俊非凡。” “既然她们无视婚书,那便将婚书退回去。至于南溪斋,我会抽空去一趟。” 陈长生嘴唇微动,但看着大师姐一脸寒霜,便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师姐,此事乃是师弟私事,不好……” “私事?三师弟,你要明白,你此时的身份是我书院三弟子,亦是教宗大人的师侄,商院长的徒弟,大周太子殿下的师弟。这件事,可不只是你和她二人之事。她们既然不同意,便是不认可你,不认可你,便是觉得你在高攀,她一个小小的南溪斋圣女,凭什么敢有如此想法?” 陈长生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可能她们沉默并不是不认同,也许是因为,此次南方一行,我曾在长生宗施展了诸多手段,使得她们自愧不如不敢高攀?” 年知玉瞥了眼陈长生,眼眸中似是有些难明的意味,这才出声道:“看不出来,你这出门一遭,倒是变得精明许多。” 话罢,年知玉率先前行,陈长生郝运二人紧跟其后。 “不论她们是何想法,若是一年之内,徐家或是南溪斋若还是如此,可莫要怪师姐不顾情面。毕竟,此事事关我书院脸面。” 陈长生沉默以对,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此事确实不是他一人之事,至于说他和徐有容未曾蒙面便可能要结为夫妇,打内心里陈长生自然有些抵触。 事实上,他此行南方,去南溪斋之时,亦是并未将婚书一事放在心上,更不可能拿出婚书,以徐有容未婚之夫的名义前去拜访。 在陈长生心中,这个徐有容尽管声名在外,但毕竟未曾蒙面,二人之间脾性、长相等,都处于一无所知的境地,故而,他从内心深处自是有些抵触。 只是,诚如年知玉所说,此事事关书院脸面,早已不是他一人之事,他亦是深深明白此中道理,故而,即使内心很不满,也并未有过退婚的念头。 事实上,陈长生原本打算,是希望将一切交给时间,待几年后,徐有容回家,此事便自然有了结论,可现如今来看,年知玉显然不打算让此事拖延下去。 毕竟,在大师姐眼中,自己这个师弟和书院的面子,要远远高于一切。尤其是近些年来,外界多有徐有容和秋山君的传言入耳时,师姐便会面色阴沉,杀气迸发。 想到这里,陈长生便在叹息之时,又心生好感,毕竟,被人关心的感觉,着实很让人觉得舒适。 不多时,待三人进入书院后,便看见院落之中,唐宁与王之策二人,正坐在摇椅上,遥望着寂静的夜空。 三人上前行礼,陈长生躬身道:“弟子陈长生不负老师及院长厚望,此行南方之事,已初步达成。接下来,只需要二师兄一声令下,南北合流之事便可定下。” 唐宁点点头,右手一托,示意三人不必多礼,待三人抬头后,便看见唐宁目光略有不舍得在自身打量着。 三人心中一沉,唐宁的这种眼光,给了三人内心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只是,三人不敢多言,也不想多问,便只能沉默。 一时间,院落之中,除却摇椅晃动的声音,便再无一丝杂音。 唐宁看着三人,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遥远的南方,一束光芒,划破了一望无际的黑暗,直冲云霄。 年知玉三人来不及诧异,只见唐宁叹息一声后,喃喃道:“终于要来了!” 三人看着那束光,在这黑夜之中,它显得那般耀眼且神圣,只是,除却这些,三人还从那光芒之中,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冷意。 唐宁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看了眼三人,便一步跨出后,消失在庭院之中。 三人面面相觑,年知玉犹豫瞬息,便打算跟着老师,便在这时,王之策出声道:“他去了雪老城,这束光理当是与他来此有所关联。” 年知玉闻言微微踌躇,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定夺。她想跟着老师,却也知道老师既然并未出声,便是不希望他们跟随,若是跟了过去,怕是会惹得老师不悦。 郝运和陈长生则是看着年知玉,只要年知玉有所动作,他们便会紧跟其后。 王之策看了眼三人,嘴角动了动,露出一抹笑容后,闭目不语。只是摇晃间,他的神识早已去向了遥远的雪老城。 片刻后,年知玉叹息一声,终是没有踏出那一步,转身回了房间。 这束黑暗中的圣光,自然不只是明德书院可见。在离山剑宗内,苏离同样看到了这束圣光。他只是不屑的笑了笑,毕竟,魔族魔君已死,无论魔族如何施为,都再也无法挽回劣势。 在大周皇宫内,批阅奏章的余人,自然也看见了这束圣光,只是身为皇储,他无暇顾及,便只能派人前往离宫打探消息。 而后宫之中天海圣后则是柳眉微挑,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向着明德书院看了一眼后,便也不再多管。 毕竟,这只是一束光,一束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光芒。尽管它好似冲破了天际,却也只是一束光。既然唐宁去了,天海自是不打算前去探查。 只是,为了能够更快的知晓原委,天海圣后同样神游雪老城。 (本章完) 165.第164章 一束圣光起(下) 第164章 一束圣光起(下) 雪老城魔君圣殿内,南客看着那一束圣光冲天而去,面部神色变得很是凝重。 她虽不知这束圣光是何效用,但从那圣光处传来的压迫力,使得她这个魔族数一数二的天才,感知到了危险。 南客望着这束圣光良久,不知不觉间,一道道汗水,从南客姣好的面容上滑落在地。 南客并未伸手擦拭,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哎~” 一声叹息,突然从南客身后传来,南客顿觉脊背发凉,额头上的汗水更为密布了些。 她努力的想要动一动身体,但除却眼眸尚能转动外,浑身上下宛若被人施了咒法般,不仅不能有半分动作,更是时刻承受着来自那束光的压力。 南客拼命转动眼眸,努力沟通体内的元力,她的耳中传来不紧不慢地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却又异常清晰,直至她眼眸能够隐约看到一身白衣后,那来自那束光芒的压迫力,顿时消散无形。 唐宁望着圣光并未言语,冷颜亦是毫无波动。 南客转过头,入目的便是冷颜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 南客的眼眸中,突然变得死寂一片,她就这样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去不远的完美面容,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元力波动。 南客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人族中,有且只有一人符合这名女子的特征。 那便是拥有天凤血脉,被誉为人族下一个圣女的——那只令人厌恶的凤凰! 想到这一点,南客又看了看冷颜身旁的唐宁,内心之中对他的身份便有了知晓。 南客巧目一凝,尽管她知晓,这二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到此地,已足够证明他们的实力,远非自己能敌,但南客依旧选择动手。 修长纤细的五指迅速张开,尖锐的指甲处瞬间凝聚处绿色的元力。 唐宁望着那束圣光,冷颜亦是如此,他们并未有人理会南客,至于南客手中凝聚处的力量,在二人眼中,更是毫不在意。 南客有些恼怒,她早已知道徐有容和秋山君必然是高傲之辈,却不曾想,这二人竟会高傲到完全无视自己这个魔族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南客抬起手,那凝聚而起的元力,已到达她所能承受之极限,被绿色元力包裹着的五指,猛然间向着冷颜冰冷而又完美无瑕的俏脸抓去。 冷颜并未有丝毫动作,只是眼眸动了动,斜着望了眼南客,旋即便不再理会。 而南客则是被这一眼打散了聚集良久的元力,这一眼,便只是普通的一眼,却包含着毫不在意的神色夹杂着一丝丝漠视。 南客心中一凉,想要再行动作,却发现,比那圣光更为严重的压迫力,瞬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她拼尽全力的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不仅身体不能移动,就连体内的元力,也变得宛若一潭死水,不再听其命令! 南客骇然,想要出声,却发现那二人竟是旁若无人的开始交流。 “这束光穿破了空间,直冲天际,而它的目的是在那裂缝处。这应该便是他留在这方世界中的指引大阵。” 南客目光移动,看着说话的唐宁,眼中有着不甘的火焰。 “十六年了,终于要与他面对面解决这一切。只要能够无将其解决,我们便能够回到我们自己的地方。” 得不到回答,唐宁继续出声。 而这一次,冷颜毫无表情的面目,有了一丝异色,她沉默片刻,然后转头看了眼唐宁面目上的欣喜,不由冷声道。 “你的想法太过乐观。” 唐宁闻言皱眉,旋即向着那扇通往小世界的门走去。 “我知道他很强,但我这人有仇必报,已经等了十六年,我现在不想再等。” “哪怕最后的结果非我所想,我亦不想再拖。因为,我想回家!” 唐宁探出手,推开了那扇门,旋即消失在二人身前。 冷颜依旧不为所动,可一旁无法动弹的南客,却感觉到一丝浸入骨髓的寒冷。 “为什么?” 一道低声浅吟,在南客耳边响起,南客看着那俏脸上浮现出的悲伤,不由得有些发愣,出声道:“徐有容,你不是不喜欢秋山君?”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这副模样?呵,一直以来,我都想要杀了你,我以为你是个修行天才,亦是个痴迷于修行的人,却不曾想,你竟然也会有私情。” 冷颜并未出声,她甚至不曾看她一眼,至于南客口中的徐有容是谁,冷颜更是没有半分兴趣。 见冷颜不言语,南客继续道:“徐有容,你的修为虽然比我强,但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要亲手了解你这个小剑人。” 冷颜眉头一皱,旋即便又舒展开来,不理会南客,继而向着那扇门走去。 “徐有容,有能耐就杀了我,别以为这次放过我,我就会放弃杀你。你这个小剑人,早晚一日,会死在我手中,我会告诉你,今日的仁慈,会成为你未来进入坟墓的钥匙。” 冷颜依旧不语,继续前行,南客气急败坏的骂道:“徐有容你个小剑人,有能耐放开我!” 怒骂声不断,直到冷颜消失在那扇门前,南客彻底愤怒,更是口不择言的怒骂起徐有容,只可惜,她骂的人是徐有容,消失在她面前的却不是徐有容。 冷颜便是知道自己不是徐有容,这才没有理会南客,毕竟,她骂的是徐有容,与我神女冷颜有何关系? 而在木门内,唐宁早已来到圣光处,也看到了圣光下早已被吸成干尸的尼禄。 唐宁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地面上的各种兵刃,自言自语道:“这是一座阵法,这座阵法的唯一作用,便是为布阵者指引道路。” 话罢,冷颜来到近前,二人的目光,顺着这束圣光一直向上,直到确认圣光的尽头,消失在了天际处的裂缝时,这才收回目光。 唐宁看了看地面上的这些兵刃,想了想后,大手一挥,地面上的兵刃便瞬间被其收入系统空间之中,而后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着。 “这座大阵已成,远在异世界的阵法主人,早已在阵法激活的瞬间知晓,我们可以很轻易的破坏掉圣光,却无法影响到最后的结果。走吧,回书院去,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冷颜冷冷看了眼圣光,旋即转身离去。 待唐宁推开木门,入耳的便是南客的跳脚大骂,不由得轻咒眉头。 而另一边,南客见到唐宁出现,便放弃继续辱骂徐有容,继而冲着唐宁骂道。 “秋山君,徐有容,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敢擅自进入魔族禁地……” 唐宁侧目,旋即不紧不慢的消失在了南客的身边,出现在明德书院内。而一直等候在书院内的弟子们,便在唐宁出现的瞬间,躬身行礼。 “老师,你……” 唐宁看了看年知玉和郝运,虽都是书院中人,但毕竟知玉和郝运,是因为唐宁的到来,这才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原著中,年知玉一直在那座桃庵中,而郝运,或许没有唐宁,他可能根本不会出现在这方世界,也许他曾出现过,只是在其还未成长之前,便死于劫难之下。 唐宁轻松的笑了笑,旋即看向王之策,出声道:“王兄,此次后,书院便交付你手,孩子们如今已经长大,书院的理念也在不断地发展开拓。” “如今大周朝局稳固,天下虽尙不能衣食无忧,却也在不断发展。而魔族经此一役,便再无翻身之本,但无论是魔是妖,他们亦都是这片大陆的生灵,他们该有自己生存的权利。” “我知晓人族中有许多人,还有着更多的心思,但万事不可过,与其赶走他们,杀死它们,不如想个办法将魔族纳入人族,以人文进而教化。短期内可能不见成效,但时间一久,他们自会归心。” 王之策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唐宁,旋即说道:“这次离去,以后会再见吗?” 见王之策如此问,所有年知玉、郝运、陈长生,甚至就连刚入书院不久的落落殿下,同样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唐宁。 唐宁看着众人,想了想后出声道:“也许会的,等我回到我的世界,你们可以去那里做客,若是愿意,亦是可以在那里定居。” 众人见唐宁如此说,皆是放松下来。 唐宁见此情形,内心深处有些无奈,事实上,这句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时空禁区的压制力,非无矩境不可久留,而唐宁能够在时空禁区内穿行,事实上跟系统有分割不开的关系。眼前这些学生天赋虽好,却无人能够保证他们一定能进入无矩境。 若是无法进入无矩境,便不可能横渡时空禁区,那么相见便只能成为一个不可触及的奢望。 当然,唐宁并未言明,给人希望,总好过让人绝望。何况,眼下这种离别前的氛围,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唐宁看着郝运,上前拍了拍郝运的肩膀,开口道:“运儿,你的万劫之劫尚未渡完,待你渡完后,便能入得八境,既外人所谓的大自由境(无矩境)。只是,万劫之劫异常危险,若无切实的把握,待你渡劫前,一定要寻院长和诸位师兄弟帮你。” 郝运连连点头,开口道:“老师,我一定会渡过万劫之劫,等我渡完劫难,便去老师的世界,去陪伴老师。” “傻小子,那老师就在那边等着你的到来。” 说完这话,唐宁便看向陈长生,思忖片刻后开口道:“长生,你的劫难早已消失,如今修为进境如此快速,是时候该考虑下你的婚事了。你和徐有容的婚事,由商院长定下,如今你的身份不同,南溪斋那边不会成为你二人的阻碍。” “我知你对这未曾蒙面便许下的婚约有所抵触,既如此,待我走后,你可前往南溪斋,见见你那个未婚妻。徐有容很不错,早年间,我曾想过要收其入门下,只是贵为将军府之女,有些事倒也强求不来。” 陈长生面色微红的点头称是,唐宁笑了笑后,来到落落身前,看着这个还未张开的小丫头,唐宁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落落,你既入了书院便努力修行,若有疑问,便可自行询问你的师兄师姐们,也可询问两位院长大人。另外,作为未来的太子妃,你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我虽无法亲至你二人的婚事,却也衷心祝福你们。” 落落并未言语,只是双目噙满泪水的点头。 唐宁看着年知玉,不知该说些什么,事实上,明德书院五名学生,年知玉是与他最为亲近之人。除了年知玉是他弟子外,更多原因可能是小丫头的性格所致。 而年知玉看着唐宁迟迟不开口,心中不免升起许多难言的情绪。 看着颇显纠结的唐宁,年知玉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旋即躬身行礼。 事实上,这些年来,年知玉对唐宁态度上的变化,众人自然都看在眼里。 只是,二人身份实为师徒,除此外,便不可能再有别的可能,故而,没有人多说。 年知玉在书院受到的教育,加之唐宁时常动笔作画,画像上那个一颦一笑宛若仙子般的女子,更是早已进入年知玉的眼中,故而,她有想法却不能有想法。 说完这些,唐宁便转身进入厢房,徒留众人在院外默默承受离别前的感伤。 …………………… 另一边,在圣光冲破天际,遁入裂缝后,时空禁区内一直默默搜索的圣光之祖一行人,终于有了目标。 尽管,他们不知道这圣光因何而起,但既然是圣光之祖留下的阵法,自然要前去探查一番。 更何况,这束圣光来自于那片放逐之地!那里,有着圣光大陆的罪人!无论此事是否关系到圣光之祖所寻的那对男女,也必须要前去观察。 毕竟,那里的罪人,曾经是他的对手! 只是在权利争夺中,他赢了,所以输了的他们被驱逐出圣光大陆。 如今,那方世界既已异动,为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能暂时放弃找寻那二人。 当众人向着固定的方向快速疾驰时,一直紧跟在众人身后的大师兄李慢慢,则是眉头越皱越深,那张永远保持平静温和的面容,也浮现出丝丝担忧。 ‘为何突然向着那方而去?莫非,他们已经找到了四师弟的行踪?’ 李慢慢紧紧跟在圣光之祖的身后,一边前行,一边努力思考着对策。 (本章完) 166.第165章 银光乍泄临尘世 第165章 银光乍泄临尘世 唐宁进入厢房不久,本是十分平静的百巷,却在此刻变得愈发热闹。 百巷由东至西,两队身披甲胄的大周禁军,此时正快速进入巷内。 寂静的百巷内,并未因禁军到来而变得杂乱,整个巷道内,除却禁军行进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外,便再无一声异响。 待禁军占据整个巷道两侧后,百巷的东侧,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倾耳聆听,似乎是车辇碾压青石路面发出的摩擦声。 明德书院,百巷内发生的一切,自然没法逃避书院弟子们的耳目。年知玉看了看王之策,见后者点头,便一甩衣袖,转身向着大门处走去。 便是如此,百巷内的本是荒废的宅子,打开了那扇门,而作为大周禁军,许多人尽管听说过明德书院,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这座书院的真面目。 当大门打开的声音传出,明德书院的那处宅子前,散发一阵柔和的元力波动,许多眨眼的禁军,在睁开眼后,便见到了那间存在于传说中的书院。 书院很高,在这大周神都之内,其高度只略逊于皇宫以及离宫,而从禁军视角内看去,却发现书院除却高了些,别无其他令人记忆深刻的点。 在一种禁军好奇的目光下,兴许那块悬挂在门头上方,上刻‘明德书院’的大牌匾,是众人唯一觉得不同凡响之处。 虽然与想象中完全不同,但禁军终归是禁军,他们的武力也许不是最强,但军纪绝对是整个帝国最为出色的军队。这些禁军,在好奇之余略显失望之后,便又恢复到一幅幅如死水般的严肃面孔。 很快,伴随着一声异响,书院大门缓缓打开,郝运率先走出大门,这个看上去有些瘦弱,显得很是文静的少年,吸引了诸多来自禁军的目光。 禁军们虽然实力不俗,但却无人能够看透郝运的修为,甚至许多人眼中,这个少年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文弱书生。但就是这么个模样,禁军依旧无人胆敢小看。 毕竟,若只是看外表,那么坐在不远处马车内的那位太子殿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然而,就是在那样一个普通的外表下,却是隐藏着圣人般的能量。 故而,众禁军的目光,随着郝运而移动,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尊重。抛开修为不谈,这少年可是明德书院的弟子,也是太子殿下的师兄弟,只这身份,便足以让禁军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郝运迈出大门后,其身后便又出现一人,这一人,对于保护皇城,巡视皇宫的禁军来说,引起的惊讶和震撼更为多谢。原因无他,这位少年曾多次随着太子殿下出入皇宫。 而众人也都知道,商行舟院长有两位弟子,其一是当今大周的太子殿下,大周朝未来的皇帝,其二便是陈长生。 与郝运声名不显不同的是,陈长生南下一行,在长生宗的所作所为,可是早已传到了神都之内。现在的神都,许多人都已知晓,太子殿下的师弟,是个修为不弱于圣人的超级强者。 而在陈长生之后,落落平淡的迈着步子,从大门内走出。众禁军随其出现略感吃惊,毕竟,这位来自妖族的落落殿下,即将成为大周太子妃。 众人望着落落稍显稚嫩的面庞,心中除却感慨明德书院的强大外,便再无多余想法。 落落与他人不同,余人早年间流落在外,虽有圣人为其母,二人却从未真正接触过。白落衡作为妖族公主,作为圣人白行夜的独生女,可是生来便在圣人身边长大。 如此尊贵的她,会成为明德书院的弟子,又如何不让众人感慨,这座平平无奇的外表下,所隐藏的不可肉眼观之的强大! 便在落落走出之后,一身青衣的年知玉从书院门内跨步前行。禁军们还未来得及从落落身上转移视线,便觉得一阵风拂过面庞。 旋即定睛一看,便瞧见年知玉站在郝运等人身边,静静望着巷口处。这位杀死天书陵神道守护者,大陆第一神将的女子,则是许多禁军心中的绝世强者。 当日天书陵一事,普通人虽然无法得知,但作为大周朝的禁军,他们自然很清楚的知道。故而,许多人皆是目光炙热的看着年知玉。 年知玉始终面色平静,并未有丝毫异色。也在年知玉到来不久,那辆从皇宫中缓缓前行的马车,在经过轻微一段晃动后,终于来到明德书院大门前。 “太子殿下到~” 随着一声略显尖锐的叫声传出,众人纷纷躬身,哪怕是明德书院众人,亦是没有半分迟疑。 马车上,余人探出手撩开幕帘,看了看马车前的年知玉等人,平静的面庞露出一抹由心的笑容,这才在近侍的招呼下走下马车。 “都起身吧,不必多礼。” 话罢,余人上前一步,略微欠身道:“余人见过大师姐!” 年知玉点头,探出手将余人下欠的身子托起,淡淡道:“你我皆是书院弟子,不必如此多礼。” “正是如此,该有的礼节更是不能忘。” 余人笑了笑,随后打量着众人,见到落落之后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丝笑意,便跟在年知玉身后,向着明德书院内走去。 而禁军和近侍,则是被那扇大门,以及那座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阵,隔离在了百巷之中。 余人进入书院后,看着熟悉的场景,以及熟悉的书香味,不免有些感叹。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多感慨,便看见唐宁王之策二人结伴而来。 二人见到余人后,只是轻轻点头,余人则是躬身行礼,面色极其恭敬道:“书院弟子陈余人,见过唐院长,王院长。” 唐宁探出手以元力将其托起,而后说道:“你今日来此,想必是想询问关于那束圣光的消息吧?” 余人点头称是,随后补充道:“除此外,我已离开书院许久,有些想念大家。” “那束圣光我曾去查探过,发现它是由隐藏在魔族小世界中的阵法激活而起。而这个阵法的作用,是向布阵者指引方向。” 余人闻言双眼微微一闪,旋即喃喃道:“相传在很久远的过去,这个世界并无魔族存在,只是在某一个时间点,这个种族便是突然出现。我人族先祖亦有心探查,只是那时的魔族领袖十分强大,最终不了了之。” “我探查过魔族那个小世界,从其中能够得到的线索极为稀少。而魔族在这片大陆的时间太过悠久,恐怕即使是魔族自己,也无人知晓其来历。” 见唐宁如是说,余人皱眉思虑,想了想后说道:“无论魔族来自何方,如今人魔大战已息,魔族已无抵抗之力,在此时此刻,他们却激活了这束圣光,只是不知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从前任魔君宁愿被人族打压,也不愿激活此阵,可以推断出,这个大阵无论是对于人族,亦或是魔族,都是一场灾难。而从魔族小世界内的情形来看,理当是南客将某个魔族逼入了小世界之中。而南客始终守在小世界门外,想来那人为了保命,这才下意识的触动了阵法机关。” 听闻唐宁如此说,余人皱着眉头,在原地踱步后,疑问道:“南客为什么会这么做?被逼入小世界之中的又是何人?”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有没有答案也无关紧要,不管魔族如何,如今这束圣光已起,而布阵者应当早已得知消息,故而,太子殿下应当早做准备。” “院长的意思是,追寻这束圣光而来的人,将会是我们的敌人?” 唐宁抬头看向天际,喃喃道:“或许,他会是我的敌人。” 余人皱眉,他还是首次见到唐宁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而唐宁口中的话语,更是让余人不得其解。毕竟,在余人或者说在书院众人心中,院长的敌人,自然是所有人的敌人,而余人的敌人,自然是大周朝的敌人。 余人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唐宁摆摆手道:“无论这些人来自哪里,都无关紧要。太子殿下目前需要做的是,尽快布置防线,小心应对。若是来人居心不良,早有准备终归要妥当些。” “院长?你难道打算独自去面对来犯者?” 余人闻言面色一滞,看着唐宁面目上的云淡风轻,有些不知作何想。 “我从那束圣光之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想来,当初将我打落到这方世界的人,应该就是魔族小世界中的布阵者。” 说到这里,唐宁突然意识到什么,旋即看了眼陈长生和郝运,心中有许多想法,却不知该如何提及。做为两仪果实化生后的血肉之躯,这二人,或许才是圣光之祖真正的目标? 念及至此,唐宁看了眼余人,后者见状会意,轻咳一声后出声道:“两位师弟小师妹,你们且先退下,我与院长大人要商议些政务。” 陈长生郝运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但很快便又恢复平静。二人并未多想,毕竟,他们打小便在这里生活,而这座书院内的所有人便是他们至亲的亲人。 二人不认为余人师兄和大师姐会坑害自己,尤其是当着院长大人的面前,更是毫无可能。故而,他们相信余人师兄只是不想让自己等人参与其中的某些事。 见着三人退去,唐宁这才出声道:“知玉,余人,你二人作为师姐师兄,不论何时何地,一定要保护好长生和运儿。” 年知玉颇显诧异,她看着唐宁,开口询问。 “老师,你为何要这般说,二位师弟现在的修为,比之我们要更强,何谈我们保护他们。何况,他们在这里根本就无人能够伤害到他们。” 余人同样愁眉不展,但听到年知玉如是说话,便瞬间惊醒道:“院长,难道你认为他们是冲着长生和郝运来的?” 唐宁眉头一挑,开口道:“并不是,这些人应该是冲我而来。我如此嘱咐你二人,是因为长生和郝运,他们本身体质特殊。于我们而言,他们只是看上去天才了些,但在外人看来,他二人的特殊体质,足以让人疯狂。” “为了防止意外,你二人势必要保护好他们的行踪。否则被那些人得知他二人的存在,怕是就连为师,也无法护他们周全。” 两人闻言先是不解,不多时,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想起小时候,长生身上散发的那股奇特的香味,那种香味就连他们都曾为之着迷。若非是二人常年在书院之中学习,以致明德二字刻入骨髓,这才压迫住内心中的蠢蠢欲动。 倘若同样的场景,换做外人,试问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抵制诱惑? 想到这里,年知玉开口道:“老师,我明白了。只是,我不知即将到来的他们究竟有多强大,但从老师进来的言行推断,恐怕非是善类。既如此,老师难道打算撇开我们,独自一人去面对?” 余人思忖片刻,同样出声道:“我知院长心意,只是,无论是我还是大师姐,亦或是书院之中的其他人,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余人,你如今已是大周朝太子,过不了多久,你便会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帝皇。但作为帝皇,你需明白割舍。” 余人知道院长大人的意思,可他并不赞同这种说法。只是,余人没有再去辩驳,反而是点头称是后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年知玉见状,只能叹息一声不再出声。 待二人退下,一直不曾作声的王之策,则是开口道:“你应该相信他们,更应该相信我们。” 唐宁颇感诧异,他从进入这方世界以来,一直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最初他的想法是只要他能活着,哪怕是这个世界被摧毁也无所谓。 可唐宁终究还是唐宁,他不可能,也不接受这种方式。作为感受过圣光之祖实力后,他自然很清楚他的强大,也更清楚这一战自己输多赢少。正是如此,他才不愿意书院,和大周朝拉入这滩浑水之中。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就这样吧,如果我离开这个世界,你要用心经营书院,没准哪天,我会再次回到这里,到那时,定要与你喝上几杯。” 王之策转头,深深看了眼唐宁,旋即抿了抿嘴唇后说道:“我不会喝酒。” “那就陪我喝。” 说完这话,唐宁转身离开,背对着王之策,举起右手挥了挥。 厢房之内,冷颜眉头微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数息后,双眸看向天际。 便在这时,天空上的那束圣光消失不见,而更为强烈刺眼的光芒,从天穹上的那道裂缝炸裂开来! (本章完) 167.第166章 黑衣锦袍挎长剑 第166章 黑衣锦袍挎长剑 圣光初一亮起,大周神都内的天海圣后,则是抬着头,静静凝望着那团光芒。一对深邃的眸子,想要透过圣光,看清圣光内裂缝后的那些人。 那对柳眉则是随之微蹙,高贵而又冷淡的面庞浮现一丝讶然,尽管这讶然消失的很快,却依旧被南方那把剑所看到。 离山之上苏离饶有趣味的喃喃道:“天海老妖婆,你打算如何选择?” 苏离拿着手中昂贵的手帕,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宝剑观之外形毫无特点,剑刃偏短,剑身偏薄,在手帕擦拭时,宝剑的剑身不断地弯曲,而后又回直。剑刃就这样,不断地发出一阵阵吟唱。 它仿佛是在反驳、抗议,只是它的抗议,对于手帕的主人来说毫无意义。苏离依旧在我行我素的擦拭着长剑,那双持剑的手,也是仿佛机器般稳定。 天海蹙起眉头,望了眼离山方向,那对眸子只是淡淡扫了眼苏离手中的剑,嘴角微微翘起后,便又回过头去,继续盯着天空中的那团炙热。 “他们是因他而来,自然要他来解决。” 苏离闻言,手中动作不停,只是再次抬头看了眼神都,微笑道:“王书生,圣后娘娘已有了选择,作为书院的副院长,你呢?” 书院内,王之策并为抬头,他依旧在伏案书写,那幅面孔毫无波动,他就这样舔墨落笔。对于他来说,仿佛这方世界出现如此大的变动,完全与他无关一般。 苏离笑了笑,将手中宝剑举起,看了看已再无一丝尘埃,锋锐之气尽显的宝剑,摇摇头道:“可惜是个凡品。” 言罢,苏离将长剑入鞘,随后很认真的将长剑挂在腰上,他迈步走出了山洞。 天海颇显诧异,再次看了眼离山,那对眸子浮现一丝赞扬之色。要知道,无论是天海,苏离亦或是王之策,这三人已经入了神隐。 天空上散发出强烈的圣光,人还未至,就已经影响到此间,来人究竟会有多强大,或许只有他们才能真正明白。而面对这样的阵势,天海圣后尽管无惧,却也不愿主动招惹。 圣后娘娘虽是武力超绝,却非是武痴。相反,她很明白利益割舍,否则,她不可能登上大周的皇位,更不可能将余人定为皇储。 在唐宁未来之前,她在这方世界已无敌手。故而,她会很霸道的背弃曾经的盟友,也可以无视商行舟逃跑后的苟且。因为在天海圣后心中,他们只是一条上不了台面的蛆虫,而她不动他们,则是想要告诉他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但唐宁出现后,这一切的局面便就此发生改变。她看过唐宁出的那一剑,天海知道那是她无法抵挡的一剑。而后,她开始正视整个世界。 也在这之后不久,二人因余人之事见面,在得知余人身份后,她开始选择退让,只是她的退让并非是认输。她退让的根本原因是,余人是她的孩子,且余人有很好的修行资质,亦有很不错的政治眼光。 圣后娘娘十分清楚,只要她不退让,商行舟等人不会善罢甘休。当然,他们想要不死不休,天海自然也无惧。但余人入了明德书院,成了唐宁的学生,一旦唐宁插手此事,天海不仅落不下任何好处,反而有陨落的可能。 当然,天海退让不仅只是威逼,同样还有利诱。这所谓的利,便是如今的南北合流,大周安定,百姓富强,魔族战败。而这一切,都是天海在位时发生。 尽管非是她主导,却也在其中捞到许多好处,这一方面,便是在史册中体现的最为明显。如此多的因素夹杂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会选择作出退让。 而最初天海的想法是,当唐宁回到自己世界后,天海完全可以选择不退位。只要她不退位,唐宁不在,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只是这份最初抱着的侥幸心理,在明德书院四名弟子修为的突飞猛进下,自然而然的消亡了。毕竟,现在的陈长生与郝运,并不弱于天海。 故而,圣后娘娘此刻做出的选择,自然在情理之中。她与唐宁并无纠葛,既然对方是冲唐宁而来,只要他们不触动到圣后娘娘的利益,她自然不愿多管。 面对苏离的选择,天海显得有些意外,只是,意外归意外,她不会像苏离那般蠢到前去送死。 另一边,在那团圣光出现时,唐宁已然出现在了裂缝下的那座山下。这座不知名山峰,在圣光笼罩之下,瞬息间变得一片荒芜。 强烈的光芒照耀下,本是留意盎然的山体,则是露出了青色的山体。 唐宁踩在山石之上,只觉得脚底一片炙热。唐宁眉头一挑,看了眼身边的神女冷颜,见后者面色如常,便踏步向着山巅走去。 行至半山腰处,唐宁看了眼越发耀眼的光团,默默皱了皱眉,他的神识感应到了裂缝后来人的恐怖。若只是圣光之祖,他自不会惊讶。 他的惊讶更多是来自那十名长着翅膀的鸟人,五名七境初期,五名七境圆满,一名八境圆满,这个阵容,只能用一个豪华形容。 唐宁皱着眉头,面色变得逐渐阴沉,若只是十名七境,或只是一名八境圆满,并不能让唐宁觉得棘手。但眼下出现的确实远超唐宁的想象,看了看那十名鸟人,唐宁在心中斟酌。 “我不想回去,你能陪我留下来?” 处于思虑中的唐宁,并未听到这句话,说出这句话的主人,在这里只有一人! 冷颜看着默不作声,依旧紧锁眉头,步履稳健向上的唐宁,那张完美无瑕而又冰冷的脸,多了丝苦涩的意味。 冷颜本欲再次出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朗笑,也是这阵朗笑,将沉浸在思虑中的唐宁拉回现实。 唐宁驻足,转身,见到来人眉头微挑,随即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你来了?” 来人身着黑色锦袍,腰间挂着长剑,闻言眉头一挑,开口呛道:“不能来?” 唐宁摇摇头,虽是笑容满面,却十分认真地道:“不怕死?” 来人拍了拍宽大的袖口,十分不满的道:“这衣服穿着太难受,不过为了让自己杀人的时候舒适点,这点难受便只能忍忍了。” 说话间,苏离来到二人身前,再次开口道:“敌人看起来很是嚣张,如此大张旗鼓的弄出这番动静,着实愚蠢。” 唐宁嘴角含笑,眉头微挑道:“如何才算是不愚蠢?” 苏离拍了拍身上宽大的黑衣锦袍,开口道:“当然是悄悄地来,悄悄地杀人,在悄悄地走。” 唐宁好笑的锤了下苏离的肩膀,笑着调侃道:“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刺客,但你穿着黑色衣物,在这里难道不觉得热?” 苏离扯了扯衣服,将胸前的衣襟拉扯的更低更大了些,这才顶着满头汗水开口道:“职业习惯,没想到这破烂光,不仅发亮居然还发热,失算了。” 唐宁看了看密布汗水的苏离,笑了笑开口道:“不准备擦擦?” 苏离摆摆手,喃喃道:“让风吹干它。” 唐宁没再开口,而是转身继续向着上方走去,他和冷颜自顾自的前行,而他们身后的苏离,却在此时消失在天地间。 (本章完) 168.第167章 金沙留影万片散 第167章 金沙留影万片散 在圣光出现时,这方大陆还处于朝阳当空,而那一团纯白刺眼的新日,无疑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在神都大街上,许多行人因此纷纷驻足交谈。 “那是什么?日已出,这新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啊,这种场景,可是从未听说过。” “那团天际上的光团,难不成又是一轮新日?” 聚集起来的人们,自然吸引更多人的加入,而这种现象便是在整片大陆上传播。 那些没有踏上修行,或修行路上不足聚星的人,自然不清楚那团光芒代表着什么。至于聚星和从圣二境,也不过是透过天空上隐隐透来的威压有了一番推测。 这些人纷纷皱眉,看向那团光的眼神亦是充满警惕,只是,以他们的实力,还无法透过光芒,看清光芒遮掩的背后。 在那座山的山峰之上,唐宁皱着眉头,静静看着从裂缝中跨越而出的鸟人。便在这时,一道剑鸣盈盈绕绕响彻整座山脉。 剑吟刹那消失,冷冽的剑锋化作一道流光,从山腰处拖着一道由剑锋形成的白芒,直插天际而去。 这道流光,划破了寂静的山谷,在风起前,已是瞬间来到圣光下。 长剑犹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在眼前,唐宁凝目望去,只见圣光中,那柄剑正在极致快速的消融着。 而它所面对的敌人,仅仅只是咧嘴一笑,旋即举起手中十字长剑,一剑凌空劈下,一道凌厉的剑气,瞬息间抹过长剑剑身。 剑气起于十字剑,却并未终于长剑后,而是在融化了长剑后,穿过圣光包围,径直向着山峰劈下。唐宁面色不变,听着山腰处传来噗嗤一声,便知晓,只一个照面,苏离已经被那鸟人重创。 唐宁双指并拢,一道由金色元力凝聚而成的剑身,遥遥指向将要袭来的白色剑气。金色元力长剑,直直立在唐宁身前,而那道剑气在元力长剑出现后,便再也无法寸进。 斩出这一剑的鸟人,则是面色如冰,也在这时,便又出现四位鸟人。元力长剑随着唐宁右手前挺,瞬间击散了与其对峙的剑气。 元力长剑并未停留,它的剑身也在剑气破散后而疯狂延伸,只是刹那,长剑已化作千丈长,元力长剑的剑尖,亦是破入圣光之中。 元力长剑初一进入,圣光便好似有了生命般,纷纷向着剑尖处聚拢。一道道圣洁的光芒,好似缠绕在了剑身之上,使得元力长剑的延伸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唐宁见状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冷哼一声,旋即左手一挥,一把长剑在空气中呼啸着向着山腰处飞去。 唐宁并未去看那把剑,他的目光始终是在那不断壮大的鸟人队伍之中。而那柄元力长剑,则是不紧不慢的向着圣光深处延伸而去。 元力长剑周身附着的圣光越发浓郁,可这并不能阻挡元力长剑的去势。已经完全走出裂缝的五名鸟人齐齐冷哼,旋即五把十字剑齐齐抬起,而后又齐齐劈下。 如此简单而又朴实的剑法,却好似带着无穷大山般的压力,便是如此,由十字剑散发出的五道剑气,在元力长剑剑尖之前化作唯一。 而这唯一的一道剑气,却瞬间吞没了元力长剑的剑尖,连带着元力长剑也在不断地消融,一段段融化后的金色元力,在白光之中显得那般耀眼。 也在这时,周遭的山脉,在圣光十字剑剑气波动下,瞬间化作灰烬,唯独唐宁三人所在的山峰,毫无异动的矗立在大地上。 唐宁看着那些纠缠在圣光之中的金色元力,嘴角略微一笑,旋即右手并起的剑指一分为二,而后元力长剑便在鸟人眼前瞬间消散。 鸟人们齐齐大喝,在他们身前,无数个细小的金色颗粒,正在不断地吞噬同化着丰富的圣光,而同化后的金色颗粒,则是缓慢凝聚成一柄又一柄金色小剑,这些小剑,好似摆脱了圣光元素的纠缠,在圣光之中不断穿行。 五名鸟人彼此对视,旋即五把十字长剑齐齐指向头顶一处,十字长剑化作一道纯白的塔尖,一道道光幕顺着十字剑柄衍生而落,只是刹那,便已将五名鸟人包裹在内。 那一道道呼啸而来的金色小剑,则是在不断地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塔身。 伴随着每一次撞击,塔身便会升腾起一丝丝好似云雾般的物质,而随着这种东西的出现又消失,那座凝聚而成的圣光塔,却变得黯淡了许多。 五名被圣光塔笼罩的鸟人,则是彼此互视,那张看不出表情的面孔,则是有着细密的圣光逐渐消散。要知道,这五名鸟人虽是初入七境(神隐),却是圣光大陆五暗卫,而五人战力虽不顶尖,却在联手后,足以对抗八境。 可五名鸟人看了看对面山峰上的那名白衣青年,他不过是七境巅峰,又如何会有这般强悍的实力? 而最让五人担忧的是,那个同样一身白衣,却始终闭目的美貌女子,她的实力只弱主人一筹,而她目前为止从未出手。 五暗卫五光卫是圣光之祖的贴身侍卫,他们非是生物,而是被圣光之祖施以神秘手段,配合圣光元素炼制而成,他们严格来说是一种傀儡,一种战争傀儡! 他们没有思想,没有五感六识,他们只是一种用来保护自身权益的傀儡。或者说,能够影响他们的,只有圣光之祖一人! 圣光大陆上强者如云。数千万年前巅峰时,七境强者比比皆是,八境强者亦是成百上千。 而这些人,便是在圣光之祖崛起后,成为了他登上权力顶峰的踏脚石。除却圣光之祖本人十分强悍的修为外,他所依靠的便是这十神卫。 因为十神卫的存在,他只需要不断的制造十神卫,便能够依靠十神卫,斩杀八境中期以下的所有强者。 便是如此,圣光之祖依靠十神卫不断地出手灭杀八境中期以下的敌人,依靠着源源不断的十神卫出击,才能真正的一统圣光大陆。 可因为时空裂缝的特殊性,五暗卫率先出现,却没曾想遇到了这方世界的刺客之王。 苏离,可从来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而他的偷袭暗杀更是问鼎这方世界。 尽管因为修为太弱,导致偷袭未果,引来唐宁出手,而五暗卫只是机械的受到挑衅后回击,却没想到山峰之上那个宛若蝼蚁的青年,实则是一头神龙。 而在两方人交手之时,这方天地依旧有着许多人在远处观看,譬如八方风雨、四大圣人、以及明德书院的一应师生。 明德书院之内,落落因为境界低,自然看不到这场战斗,但好在王之策在一旁仔细述说,这才让落落悬着的心稍稍回落了些。 只是整座书院,除却落落外,其余人却始终面色如云阴沉如水。年知玉看了许久,喃喃道:“这就是老师的战斗吗?” 郝运陈长生同样皱着眉头,作为已达七境的二人,自然明白远方院长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而二人本是打算在院长危难时挺身而出。可从敌人的架势来看,他们貌似根本就无法为院长分忧。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在世人眼里宛若仙神的修为,实在是太弱了! 在突破七境之后,陈长生和郝运,自然没有骄傲。只是,唐院长也处在七境,故而,二人也并未有之前那般努力。 可观今日一战后,二人怕是再也不会有半分懈怠。 看着院长脚下的山峰不曾改变,在看着院长周围的山峰尽数化为灰烬,无论是谁,也能想象到敌人出手时的恐怖能量。 而在山峰之上的唐宁,自然无暇顾及书院众人,他并未在意圣光塔,而是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除了神女冷颜,没人知道他在等待什么。 而冷颜,也始终不曾睁眼,面部表情亦是一如既往地一片冰冷。 呛!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剑鸣,仿佛晴天霹雳般,瞬间响彻整个大陆。 远在神都皇宫内的天海圣后,则是在这声剑鸣后,面露惊讶。那把传说中的木簪小剑,则是在其高高盘起的头发上,轻轻颤动。 唐宁听到这声剑鸣,有些随意的笑了笑,而后右手紧握成拳,旋即爆裂的金色光芒,从圣光团中挣扎冲击而出。 数不清的金色光芒,在天空之上四处流窜。而修为已达圣境的年知玉等人,则是看见了金色光芒的前头,是一柄柄尺长的金色小剑。 这些完全相同的小剑,带着成千上万道金芒,将整个神州大陆的天际照亮,好似夕阳余晖般,笼罩了整片人间大地。 小剑在风中穿行,无声无息间已是飞过万里,而后在到达某个极点后,金色小剑带着金光,迂回而至,目标直指那座由圣光十字剑组成的圣光塔而去。 只是,在金色小剑即将到达之前,一道更为明亮的紫色光芒,瞬息间侵略而至。 而这道紫色光芒由山腰处起,旋即直冲天际,仿佛挣脱天的枷锁般越飞越高。 在某一个瞬间,郝运和陈长生看见了一道细密的黑色裂缝,这道裂缝宛若发丝般细微,在紫色光芒拂过后,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那道由剑撕裂后形成的紫色光芒,却在这时折返而回。 在风中,在阳光下,它穿破了为数不多的圣光,而后紫色的剑尖,触碰到了五柄圣光十字剑搭建而成的塔尖。 本就被金色小剑攻击到摇摇欲坠的圣光塔,在一声尖锐却算不上剧烈的响声中化为乌有,而那五柄圣光十字剑,也在紫色长剑下折翼而归! 噗~噗~ 先后不一的数道声响传来,唐宁左手一挥,一道金色元力隔空向着山腰处奔袭而去,而右手处的拳头,却再一次变成了剑指。 剑指所指的方向,便是那五名正在往外泄露圣光的鸟人!随着剑指形成,数不清的金色小剑,也在这一刻紧随而至。 鸟人们机械式的努力架起圣光十字剑,再一次妄图形成圣光塔,只是,圣光塔的塔尖刚一形成,无数柄悄无声息的金色小剑,刹那间从五人面前穿过。 山腰下,苏离面色惨白的看了眼天空,当他看见五名鸟人被金色小剑穿破,而后化作一片片纯白无暇的圣光后,张狂大笑了起来。 他的嘴角带着猩红的血液,眼神却显得倍加舒畅,便是如此,苏离倒地。 唐宁看着那一片片散乱的圣光碎片,想了想后,右手呈爪,猛然一吸后,所有的圣光碎片,尽数被其吸收进入体内。 “大胆!” ps:大家七夕快乐。 (本章完) 169.第168章 万民生死系己身 第168章 万民生死系己身 这一声怒吼自时空裂缝中传出,宛若雷霆般震得唐宁脚下山峰不断颤抖。 唐宁不为所动,依旧将那些散乱的圣光碎片尽数吸收,碎片猛一进入其体内,精纯的圣光元素,犹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充斥了唐宁经脉。 随着这些圣光元素的爆发,唐宁宛若被吹胀的气球般,瞬间变得滚圆。而一道道透着白光的脉络,也在肌肉皮肤下狰狞可见。 神女冷颜静静睁开眼,目光扫过唐宁闭目调息,毫无表情的面部后,这才转而看向裂缝处。 此时,伴随着那声怒吼,时空裂隙处升腾起更为凝实浓厚的圣光。在那圣光遮挡的背后,再一次出现五名长着翅膀的鸟人。 只是不同的是,随着鸟人们降临,本是洁白无瑕的圣光,却是在一个瞬间,变成了一片暗黑。 天空上的这片不算大的暗黑,宛若黑洞般,迅速吸收着周遭的天地元力,仅仅只是瞬息,这团散发着黑暗的光团,扩大了十倍有余。 远在地面上关注着这件事发生的人们,突然间发现,整个东土大陆,只在短短的数次呼吸间,变得再也无法视物。而那团令人心悸的黑暗,则是笼罩了整片天空。那轮悬挂在天际上不知多久的永恒太阳,却在黑暗遮蔽下彻底失去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那团黑暗究竟是什么?” “这些刚刚降临的鸟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在人们议论之时,那五名鸟人突然间齐齐抬手,而后那团黑暗变得更为纯粹,本是染了墨般的天空,变得越发低沉,而人们的视线,也在这种黑暗中彻底失去效用。 大陆上的人们惶恐不安,许多人在黑暗中妄图点亮周边,却发现手中的明亮火光,仅仅只能让人看见一个光点,而光点周遭的黑暗,依旧是深邃的令人恐惧。 便在这时,那五名鸟人高举的手,纷纷落下,而后十只手在黑暗之中不断变换着手势。随着这些不同手势的出现,天地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为干燥。 冷颜冷眼旁观,她并未出手打断,或者说,她在等待即将到来的那个人。正是那个人,这才导致她受创严重,更是因为他,她才会和唐宁起了争执。 尽管流落在这方世界十六年,唐宁更是一直在悉心照料,但这并未改变她二人之间存在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在冷颜心中便是那棵贱树的主人,那个偷袭他们二人的强大存在所引发。 故而,冷颜在黑暗中静待,而那五名鸟人的手势,也在不断加快。随着这些手势不断变换,整个世界仿佛在某个瞬间,变得极为干燥。而大陆凡间,更是在五名鸟人手势结束的瞬间,绽放出一道道黑色火焰。 本是黑暗,尽管火焰看不见,可四周传来的许多人充满绝望的呼救、愤怒的叫骂,以及奢望般的挣扎,却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众人。 正是这灭绝种族般的黑色火焰,使得整个大陆上的修行者,不再沉默。明德书院首当其冲,其次便是离宫、离山剑派、大周军部等…… 在这将要面临绝迹之时,他们施展各自手段,企图扑灭一簇又一簇升腾而起的黑色火焰。可令人绝望的是,这种黑色的火焰,似乎有着某种特性。而这种特性,在明德书院一众人眼中,好似与之修习的真火符有异曲同工之处。 黑暗之中,年知玉救下一人,随后将将离去,那被其救下之人,便再一次燃烧起来。年知玉望着满大街被黑色火焰包裹着的普通人,心中怒火再也难以平息。 呛! 一道青色光芒突然出现,那杆梅枪出现在年知玉手中,郝运见状连忙高声大喊:“大师姐,我知道办法该如何解决这些火焰,还望师姐莫要冲动!” 年知玉紧握手中长枪,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望向那座山峰。尽管目力受限,但神魂感知还在,她,想要去那座山峰之前,去帮助自家老师。 而年知玉心中的想法,郝运陈长生二人自然心知肚明,但眼下降临的这五名鸟人实力已远超众人想象,故而,郝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姐前去冒险。 眼见大师姐停下,郝运不再废话,在黑暗中叫喊道:“二师兄,三师兄,且助我一劈之力!” 刚刚从皇宫中来到神都的余人,冷声问道:“小师弟,你要我们怎么做?” 郝运看着围过来的陈长生和余人,快速说道:“这种火焰来自于内心,而非是真正的火焰,被火焰包裹致死的人,外表除却面目狰狞外,看不出丝毫伤痕。” “这是心灵之火,这种黑暗的火焰来自人体内部。我曾听老师说过,真火符的紫火,同样来自人体,只是,真火符与这种黑色火焰不同,因为它是真实存在的火焰。而老师与我交手之时,我曾施展真火符,但却被老师以困仙阵所破。” 余人看了眼安然无损的房屋,顿时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施展困仙阵。” 郝运闻言,再次开口道:“不行,你们的力量不足以对抗这种火焰,我需要你们帮助我,我只有聚集你们的能量,才能布置出笼罩整片大陆的困仙阵。” 陈长生闻言双眼微眯,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小师弟,这样的话,你的第九次千劫……” 郝运没有多说,而是看了眼整个神都内的惨相,开口道:“别无他法。” 年知玉见状,面色浮现一抹忧色,但转瞬即逝,而后收起长枪,瞬间来到郝运身后,将自身的元力凝聚至双掌,透过双掌再传达到郝运身体。 陈长生和余人亦是不再多言,此三人皆是明德书院所出,自然明白唐宁从来都是以人为主,而不管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他们都是人。 倘若能够以明德书院中的众人性命,换取整个天下无数人的性命,他们将毫不犹豫。 而这,便是唐宁时常言及之责任! 在此关键时刻,他们奋不顾身,不再顾及后果,而后三人合力,将力量尽数移到郝运之身。 远超境界的元力进入身体,郝运猛然间暴涨至一丈高,那本是略黑的皮肤,却在这时变得金黄一片,宛若一座金山般。 皇宫之中,天海看着这一幕,冰冷的内心有了些许异样,她看了眼那座山峰。 山峰之上,唐宁已经盘膝坐下,而他身边的神女冷颜,则是目露凶光的看着那结阵的五名鸟人。只是,她并未出手干扰。 天海不明,但冷颜自然不会开口解释,她依旧漠视苍生。 她是昊天世界的神女,亦是昊天世界最初的子民,她不属于此间,对此间并无半分感情。尤其是,那个即将到来的仇人,与他有着深仇大恨。 倘若贸然出手对付五名鸟人,那么他在降临后,便有可能偷袭唐宁。一个自己漠不关心的世界,与一个息息相关的人,她选择了后者。 天海不懂,诸多观看的大修行者同样不懂,只是,没人会出声询问。因为,这令人发自内心恐惧的黑色火焰,牵绊了太多人的精力。大修行宗门的大修行者,为了护佑宗门分不开身,低阶修行者们则是自顾不暇。 而在众人忙碌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为这个黑暗世界带来刹那珍贵的光芒。 这道金光飞跃万丈,遁入黑暗,旋即一道金色轨迹,突然悬挂在黑暗之中。 许多大修行者分神观之,便发现又一道金色轨迹形成,而短短的一息之间,一个‘困’字,突然间绽放出无尽金光,旋即一道隐约可见的金色光芒瞬间蔓延。 这个金色光幕起初只能笼罩小半个神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笼罩范围则是越来越大。凡是被其笼罩之处,其内的黑色火焰,却在光幕触碰下瞬间熄灭。 而后在金色光幕笼罩内,许多痛苦哀嚎的人,缓缓停下了痛呼。 不久后,越来越多的人恢复正常,而那本是压在头顶上的黑色,也随着困字的上浮而被迫升空。神都恢复了正常,金色光幕却奔着四面八方扩展而去。 只是没多久,金色光幕却是没了先前那般速度,便在这时,百巷内,郝运惨白的面色,变得越发红润,而其紧咬着牙关,努力保持着元力输出。在其身旁的年知玉三人,则是各个满面苍白,悬浮在空中的身躯摇摇晃晃。 数息之后,余人年知玉率先落地,而后又是数息,陈长生亦是跌落在地。他们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对于一名圣境来说,能够脱力成这般模样,可想而知,这座笼罩了小半个大周的困仙阵,所需要的能量究竟有多恐怖。 “没办法了吗?” 陈长生看着独自支撑的郝运,有些无力的喃喃着。余人无力多说,只能看着郝运逐渐缩小的身体,而暗暗恼怒。若非是修为不足,又怎会如此。 作为四人中实力最为弱小的年知玉,则是在跌落之际,留下一句师弟保重后不省人事。 郝运有些绝望,因为他能够感知到自身元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而他在年知玉低声嘱咐时,很想转身看一眼,可他不能分神,唯有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自打入了明德书院,师兄弟四人从未感受过无力,尽管他们是无数人眼中的绝世天才,但他们知道,他们只是在院长的教育下稳步提升。每日按部就班的修炼,不是在修行,就是在修心,要么就是在看书体悟。 便是如此,他们才有了这番修为,十六年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以为入了从圣踏破神隐,世间将再无什么能够让他们感到无力,可今日,他们第一次觉得十六年来的修行,换来的却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为了拯救这个大陆上的普通人,他们耗尽元力,倾尽所有,甚至年知玉余人不惜违背老师之命,冒险行事,亦是无法改变大局。 好在,他们暂时保住了神都,只要保住了神都,便算是保住了人类生存的希望。如此,便算是死,倒也无憾。 郝运的身体迅速恢复,只是短暂的数十次呼吸,便又恢复到常人,而那天空上的困字符,也因为元力不足,再次被黑暗压制到缓缓下降。 郝运有些不甘的闭上眼,他转头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师姐师兄,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后,努力维持着手中元力的输出。而困仙阵的光幕也在这时缓慢缩小。 离宫之内,教宗大人看着商行舟面上的担忧,出声道:“我以为,在你的脸上永远都不可能看到这幅神情,却没想到今日危难之际,终明你心。” 计道人并未多说,而是转身走出了离宫。教宗大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旋即走出宫殿,唤来英华殿主教梅里砂,平淡道:“倘若今日不能善了,万灵覆灭便也算了,若是人族幸存,你便接替教宗之位。” 话罢,寅行道跨步消失在离宫内,而梅里砂半睁半闭的眼眸,则是露出一丝笑意,而后唤来了茅秋雨,对其言明道:“若人族幸存,你便接替教宗之位。” 留下这句话,梅里砂同样走出离宫,茅秋雨望着消失的背影,唤来一名国教子弟,开口道:“若人族幸存,命流云殿凌海之王接替教宗之位。” 茅秋雨紧随其后消失在离宫,而流云殿内早已不见凌海之王的身影,而其余四殿,除却修为低于聚星境的主官,所有人尽数离开了离宫! 在郝运后继无力之时,商行舟的手贴在了其后背之上,来不及询问,郝运连忙贪婪的吸收着元力,而后再一次加大了对困仙阵的元力输出。 但困仙阵所需能量过于庞大,仅凭计道人一己之力,依旧无法维持,郝运不免皱起眉头。但郝运的担忧刚刚升起,其体内便又多了一些元力,而后便是源源不断的强大元力涌入其体内。 大周皇宫内,天海望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郝运,眉头皱的很深,所有人都在为人族的未来拼命,而她这个目前的人族共主,却在皇宫之内毫无作为。 看着再次绽放光芒,继续延伸扩散的困仙阵,天海圣后终究还是跨出了那一步,只是很快,她的脚步便停了下来,因为有一个书生出现在了大周皇宫之内。 “我以为你这一生都不会到神都来,却没想十六年前,你竟随着他到来,而后便一直龟缩在书院内。如今入了神隐,你倒是胆气变大了许多,竟是敢入皇宫。” 来人面色平静,并不在意天海圣后口中的讽刺,开口道:“你不能去,你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天海眉头一挑,冷声道:“你在指使我?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胆敢……” 王之策笑了,这个始终保持云淡风轻,一心不问世事的书生,亦是上一次人魔大战的重要功臣,在人类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一次出现! “如今已不是个人恩怨,唐院长临行前曾嘱咐余人和知玉保护好郝运和陈长生,而现在,为了挽救人类,太子殿下和年知玉已经丧失保护能力,而商院长和教宗大人实力虽强,但不及你我。若要保护这二人,非你我莫属。” 天海圣后眼眸深处流光转换,但依旧不满道:“我堂堂帝皇,只有受保护……” “倘若这场战斗我们赢了,你才是帝皇,若是败了,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王之策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了天海圣后眼前。圣后娘娘面色发冷,眼中亦是有着怒火交织,只是片刻后,她却转身回了观星台。 另一边,当国教学院众人力竭跌落在地后,郝运再一次升起忧色,便在这时,一队人马簇拥着向着神都飞来。 进入神都之后,这队人便冲着天空中的郝运飞去。郝运注意到了来人,只是他不认识来人。尽管他从那个为首的老爷子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却也不能肯定。 唐老爷子没有多说,只是扫了眼被国教弟子保护在中央的那抹倩影后,带着来人齐齐围在郝运身边,那道已经覆盖大周的困仙阵,再一次获得了延伸的力量。 而这些力量自然不是最后的力量,因为离山剑宗、南溪斋、槐院,就连长生宗的诸位长老,亦是在紧急赶向神都。 这些人族的聚星以上的修行者,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放下了彼此间的芥蒂,为了人族的生存,达成了统一的行动。 在这些人为了人族拼命之时,唐宁同样在拼命的以体内的混元力,来吞噬同化被其吸收进入体内的圣光元素。自打数年前步入七境巅峰后,唐宁的修为增长速度变得极为缓慢。如今在这生死存亡之刻,唐宁为了加大获胜的筹码,不得不冒险。 只要能够吸收体内的这些圣光元素,他的实力或许会再次得到提升。而圣光之祖的强势威压,尽管闭了五识,他却依旧能够获得感知。 上一次,他面对的仅仅只是圣光之祖的能量分身,只是能量分身,他与神女二人联手,已付出重伤的代价,这才勉强从其手中脱困。如今随着圣光之祖本体的到来,若是不提升自身境界,仅仅依靠轩辕剑之威,想要退敌,显然是妄想。 他曾与冷颜交手多次,尽管看上去他好似每次都占据上风,可唐宁知道,第一次是有夫子帮助,第二次被圣光之祖偷袭,冷颜自始至终都未曾对其出手。 故而,吸收这圣光元素是在唐宁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决定。而此刻,他体内却宛若翻江倒海般,两股力量在不断地冲击。尽管混元力看上去更为强势,但圣光元素作为圣光之祖的力量,同样不可小觑。 在外界之中,冷颜等到了圣光之祖的降临,当那威严的中年人,从时空裂缝中跨出时,冷颜本就冰冷的脸,变得更为寒冷。 圣光之祖初临这方世界,其超绝的修为,瞬间便笼罩在整个大陆之上,而大陆上所发生的一切,自然落在了圣光之祖的眼中。 他那对宛若鹰眼般的眸子,扫了眼神都,随后看向雪老城,那张严肃的面容,浮现一丝不屑,冷声道:“千万载已逝,这帮蝼蚁竟还有苟活者。” 在圣光之祖神识笼罩之下,整片大陆的强者们,皆是感应到了那股窥视感,只是没人知道这窥视感来自于谁。至于神都之内为了维持困仙阵而奉献出全部力量的诸多强者,因气息太弱,而被圣光之祖忽略。 “千万年已逝,不曾想这片放逐之地,竟是越来越弱。” 圣光之祖的呢喃,自然被神女冷颜尽收眼底。作为昊天世界的前主人,作为修为高达八境上境的强者,她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 故而,在被圣光之祖无视后,冷颜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冷冽,旋即看着一步步从山腰处爬上来的苏离,对其点点头后,径直向着圣光之祖而去。 苏离自然明白冷颜的想法,他虽然与冷颜只是初见,但他敏锐地感知下,自然清楚冷颜的实力非是自己所能敌。而在先前一击中,若非是唐宁的那团混元气,此时的苏离,即使不死,也难逃昏迷的命运。 虽然实力已不再巅峰,但苏离依旧手握紫剑,静静地站在唐宁身前,默默的警惕着周遭万物。没人能确定,鸟人们是否还有援军,倘若有,他苏离,必将为保唐宁而战死! 苏离从来不是圣人,他到此间来,只因为,他想跟着唐宁进入别的世界。而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勉强算是朋友,但同为执剑者,唐宁在剑道上的修为,早已让苏离心服口服,故而,他来了。 他既然来了,自然不怕因此而死亡。因为剑为知己者折,人为知己者死! 倘若他死了,他的剑会留在人间,倘若他没死,他的剑同样会留在人间!他不恋权位,不惧纷争,不畏生死,只怕丧失那颗御剑之心! 唐宁愿意让他借魔君之手,助其突破,便是因为,苏离的御剑之心。这样的御剑之心,不同于二师兄的执着,不同于朝小树的无畏,亦不同于柳白的包容! 而在苏离执剑之时,隐藏在暗中的某个人,同样以神识扫遍了整个大陆,当他目光触及神都上的那个骄傲少年,而后看清了少年脚下的那座书院时,这个一直面带微笑,身带君子之风的书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ps:今日空闲,加之状态不错,奉上六千字大章。 (本章完) 170.第169章 万界皆为囚 第169章 万界皆为囚 这丝笑容包含着很多含义,亦是有着许多无法述说的舒适。 李慢慢没想到在四师弟如此艰难的情境下,竟是不忘书院。不仅在这方世界建立了新书院,且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他亦是教导出了一批好弟子。 神识在书院藏书楼游走后,当李慢慢目光触及到那副画时,笑容更是欢畅。他不在意画中对书院中人的刻画过于模糊,他只在意画中有他。 李慢慢神识游走在神都上方,看着郝运竭尽全力亦是要维持困仙阵,看着郝运脚下越来越多的修行者,因为力竭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大师兄遥遥看了眼那五名结着手印,从手印下方不断涌现出的黑暗,眼中便多了许多怒意。 这一路跟踪以来,李慢慢可是亲眼见证这些鸟人,和那中年男人在无数方天地中的作为。作为入侵者,他们每降临在一方世界,那些世界中的七境以上的大修行者,便会因此而不断惨死。 起初,李慢慢只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找人未果,当前世界的大修行者又出言不逊。但随着他们的足迹跨越到越来越多的世界,便发现事情远非那般简单。 因为有些世界,没有七境以上的修行者,那么圣光之祖这伙人便不会出手。 那些有着七境或是八境以上的修行世界,却惨遭屠刀加身。这种行为,也让李慢慢渐渐明白,他们或者说圣光之祖,纯粹是在打压万界。 记得上一次,鸟人首次进入昊天世界时,也曾与自己拔剑相对。只是,那时只有一名鸟人进入昊天世界,而且那名鸟人最初是黑色,在与大师兄交手落败后,这才变回白色。 倘若那一次是圣光之祖连同十名鸟人一同出现,以昊天世界的发展,圣光之祖必然会挥下屠刀。到那时,昊天世界的所有大修行者,皆会成为剑下亡魂。 圣光之祖杀这些人的目的,便算是一种对弱小的打压,对自身的绝对维护。他不允许有人能够威胁到自身,哪怕是看似不可能与之为敌的世界,他亦是毫不手软 诚如眼前的这方世界,虽不是昊天世界,但既然是生灵,那降下这种灭绝性的黑暗火焰,便是不可饶恕的。 作为越八境的大修行者,作为目睹圣光之祖一路暴行的大修行者,李慢慢自然清楚这五名鸟人的实力。而一向不太擅长战斗的大师兄,却在唐宁神女离开世界后,放下了手中书籍,转而学起了打架。 李慢慢看着五名鸟人毫无察觉,便移动到五名鸟人的头顶,随后,那根在南海上陪伴观主不知多久的小木棍被李慢慢拿在手里。 五名结印的鸟人正在维持阵法,却不知一根小木棍在空间裂缝的掩藏下,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们头顶上。而另一方,被神女冷颜化作龙躯纠缠住的圣光之祖,却是目光幽深,眼神极为狠辣的大吼道:“何方宵小,胆敢偷袭!” 便是这一句,小木棍一击落空,五名鸟人则是在小木棍下振翅逃开。 李慢慢看到一击未果,并未失望,至少他这一击打散了五名鸟人聚集的黑暗。而先前偷袭时的元力波动,被圣光之祖察觉,李慢慢只能徐徐图之。 在黑暗渐渐消退之下,一缕金色光芒划破黑暗,照耀在大地之上。随后,无数缕金色光芒不断落下,而那天空上的黑暗,终究是在光芒中化作乌有。 郝运面色一松,落回地面后,转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诸多人,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道:“我们做到了。” 话罢,便两眼一翻,仰躺着向后倒去。 在另一边,唐宁体内的两股气息,依旧在不断地纠缠交织。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混元气在不断加快吞噬的速度。而唐宁心脉、丹田之中的混元气,则是变得越发浓郁,那一丝丝温暖的金光,在不断修复着其体内的伤势。 在神都皇宫,天海圣后看了眼那座山峰上的那条体型巨大的白龙,那一对尖锐的眉眼,也在这时忍不住抖了抖。 “她的实力竟是如此恐怖,可,如此恐怖的你,却无法奈何对手。” 在天际之上,白色神龙在云雾中穿行,巨大的双眸中带着仇恨的凶光,不断地一次又一次的向着那名圣光之祖冲击而去。 圣光之祖冷然一笑,整个人不动如山,面对神龙来势汹汹的冲击,他只是抬起手,旋即紧握拳头,临空出拳。 旋即白色巨龙宛若被人击中般,痛苦的呻吟一声,整个龙身在空中不断翻滚着。 苏离看了眼神龙,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便在这时,圣光之祖冷声道:“区区圣龙一族,竟是能够修炼到此,倒也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见神龙再次袭来,圣光之祖继续道:“可惜,圣龙一族的天赋仅止于此。” 话罢,那一只拳头再次向着神龙击去,神龙巨大的龙眸浮现一丝犹豫,旋即整个龙身盘旋而起,龙首高昂着嘶鸣着向着高处冲击而去。 圣光之祖不为所动,嘴角处挂着的笑容显得很是疯狂,而那只前伸的拳头,仿佛脱离了圣光之祖的手臂,那本是砂锅大的拳头,亦是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巨大的拳头足以遮挡整座山峰的光芒。 略显暗淡的山峰之上,苏离持剑的右手有些颤抖,看了眼那只拳头,心中不断涌现巨大的危机感。而在其目视之下,那令人恐惧的拳头快速张开,旋即便又紧握。 神龙巨大的龙眸之中闪过一丝焦急,而其本是巨大的身躯,在这突然出现的手掌面前,变得宛若泥鳅。 神龙双眼怒睁,在手掌收紧前,龙躯化作一道白光,旋即绕着那一根根巨大的手指不断穿行,那已经收拢的五指,依旧无法抓住她那娇小的身躯。 圣光之祖冷冷一笑,在见到龙眸之中浮现一丝庆幸时,五指迅速张开,而那本是缠绕在手指上的神龙,也因此而被摔飞出去。 神龙痛苦的嘶鸣一声,雪白的龙鳞,也在这一弹指间,而变得黯淡无光。 在不远处的李慢慢自然清楚二人之间的差距,他并没有出手协同神女的打算。 毕竟,他不过是八境初境,在一个八境圆满的大修行者手下,他与一个没有修行能力的普通人相去不远。此外,那五名再次集结而起的鸟人,才是李慢慢的目标。 圣光之祖并未追击,那道巨大的拳头,也在这时缓缓化作虚有。 圣光之祖看着神龙全身光芒一绽,旋即再次变回神女冷颜后,这才冷冽一笑。 “你的恨意很强,可惜,这并不能让你变得更强,也无法令你杀死我。” 见神女面若冰霜,圣光之祖看了眼唐宁所在方向,出声道:“别再做垂死挣扎,交出我要东西,兴许我会考虑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苏离站在唐宁身前,他自然知道圣光之祖的话语并非对他,亦是通过先前那番大战了解到这个中年男人的恐怖。只是被中年男人蔑视般的扫了一眼,苏离紧握长剑的手,便有了丝丝松动,但他不能退,亦不可退! (本章完) 171.第170章 剑寒百万里,符耀千亿方(上) 第170章 剑寒百万里,符耀千亿方(上) 在明德书院之内,曾经的魔族军师,如今的普通人尘儿,看着天际那方隐隐闪烁的光芒,那张被世人誉为第一美人的俏脸,浮现一抹笑容。 “原来如此,数千万年前,魔族突兀降临这方世界的关键,便是他们造成?” 王之策打开折扇,在这个颇感凉意的深秋,下意识的扇了扇,与其并肩站立的尘儿则是眉头微蹙,旋即冷冷道:“放逐之地吗?” 王之策看着散发着莫名冷意的尘儿,不自觉的合上折扇,随后皱着眉头,盯着那张完美的侧脸,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但他不知道魔族辛秘,自然不可能了解前因后果。 尘儿在魔族生活多年,作为魔族核心人物,必定从前任魔君口中得知了部分隐秘,比如,那个魔君行宫内的小世界,再比如,魔族的由来。 “数千万年前,当时的东土大陆遍地狼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还过着原始人类般的生活。为了领地,许多大小不一的部落,皆是东突西伐,试图在这方大陆建立起一个伟大的部落。只是,那个时代的他们还不知大地的广袤。” “经历百万年流逝,人族从部落制逐步发展成王国制,部落面积也从一村一县,演变成了更大的一城一郡。近百个部落衍生而出的王国,在不断地发掘中,打到了东部的大洋,而后便以此为边界。” “又过了百万年,人族懂得了修行之法,这其中修为最高深者,乃是其中一国之领袖,这名大修行者在大小数百次战役中,逐渐统一了人族土地。而后,便开始向着南方的雪原进发。” “也是这一次,人族在雪原之中发现了另一族人,这一族人与人族不同,他们生来便是异相,而且血液的颜色亦是完全不同。当时的统治者很仇视异族,由此拉开了人魔大战长达数千万年的历史……” “这一段辛秘我自当知晓,记载在《起源策》中,这也是人族对魔族最初的记录。而在起源策中,同样记载着妖族、龙族等族群的起始。其中具体描述,皆是大同小异,并未真正的解开这个谜团。” 尘儿没有理会王之策,而是喃喃道:“早年间,我曾在魔族一本寻源手札中看到不乏‘失败者’‘放逐之地’等字迹的描写。而寻源手札中太过久远,字迹早已难辨,故而,这便是我从寻源手札中获得的信息。” “若非是今日见到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我又如何能够相信,所谓的放逐之地便是指的是东土大陆,而失败者指的便是曾经的魔族。也许在另一方世界,魔族曾与他们争夺生存的空间,最终魔族落败,被他们放逐至此。” 王之策听着听着,便满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是,尘儿仿佛在自言自语。 “若非是先前那灭绝的黑暗火焰,我怕是同样不会相信。但魔族行宫内的秘密阵法,是每一位魔君必须严肃对待的秘密。当年若非是我挑动太祖和你之间的矛盾,使得魔族奋力一搏,打退人族联军,他自然不会告诉我。” “行山冬曾言,若是他不幸陨落,魔族的这份传承必须由我传达下去。我曾询问其中内情,却只得到怀疑的目光。那时,我便知晓,魔君行宫内隐藏着可左右魔族生死的东西,只是,我从未想过要让他们灭亡,故而不曾深挖。” “而在十六年前,行山冬在某个黑夜看见了一道剑光,而那道剑光的背后是一颗硕大的拳影,便是这拳影使得堂堂魔君体若筛糠。而后躲进了魔君行宫后的小世界内,再出现时,便又恢复如初,从此魔族在人族中多了份任务。这份任务,便是寻找那夜划破天际的剑影主人!” 王之策听完后若有所思,旋即喃喃道:“难怪十六年前,唐兄在汶水城遭遇魔族探子仇杀,原来一切的起源来自于此。” 尘儿看了眼王之策淡淡道:“你的关注点难道不该是放逐之地和失败者?” “能够让与人族纠葛千万年的对手,只是个失败者,那这名胜利者又该如何强大。如今,这些胜利者降临此方,若是不能击退强敌,那这个传说中的放逐之地,或许会变成死寂之地。” 王之策闻言笑了笑,开口道:“死亡何惧?世间万物的生死,本就自有天数。与其你我二人在此争论,不如去问问对面的孩子们,看看他们是否也认为这里即将变成死寂之地?” 尘儿看了眼大门对面的国教学院,冷冷道:“倘若一切皆有天数,那么唐宁的降临,魔君的死亡,灾祸的降临,以及你我今夜的对话,岂不早有安排?” 王之策并未出声,而尘儿则是打量一眼王之策后,淡淡道:“你疯了。” 这一句你疯了,自然是因为对王之策先前那番言论的评价。只是看着王之策默不作声的微笑,尘儿还是继续开口争辩。 “你要知道,无论是魔族,还是唐宁,他们皆是来自异界。本质上来说,你口中的唐兄与你厌憎的魔族是一类。” “不,他们并不是一类。唐兄虽来自天外,但他为人平和,谦谦有礼不说,至少无欲无求这一特质,就决定他与魔族的不同。我与他近距离生活十六年,从未见过他真诚的笑容,也许来到这方世界非是他的本意。” “无论是不是本意,这并不能改变什么,现在的魔族也不过是那些人的囚犯,他们同样是被迫来到此间。至于无欲无求,倘若无欲无求,又何必建立书院,倘若无欲无求,他书院的弟子为何又这般特殊?” “年知玉来自汶水唐家,陈长生背靠商行舟,余人更是兼商行舟之徒,圣后之子这特殊的双重身份,哪怕是刚刚拜入学院的白落衡,也是白行夜的女儿。除却那个倒霉孩子外,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个不是身份高贵?” 王之策看了眼尘儿,皱眉道:“身份高贵或是贫贱又有何妨?事实上,以唐兄的修为,他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任何势力,只要他想,大周皇帝的位置亦是易如反掌,可他并未如此做。” “他只是在向孩子们传达观念,如何治世,如何传道,如何解惑,如何明德知礼,这有错吗?至于南北合流之事,这是大周数百年的疾患,以前做不到是因为没能力,现在有能力自然应该合流。” “至于打击魔族,困其在雪老城,这更是种族间的战争,若非是唐兄有言在先,你认为现在的魔族,还有生存的可能吗?行山冬算什么,他可曾令御下领地丰收?可曾令魔族子弟赞扬?可曾令魔族昌盛繁荣?” 尘儿面若冰霜,耳边听着王之策的询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作为魔君,行山冬使得魔族在数百年前被人族逼入雪原,数百年后,魔族更是在其带领下,被封困在一城之内。在其身死之后,其膝下子女甚多,可能只有南客一人在遵循他的命令,而整个雪老城内,更无人愿意为其报仇,甚至就连口号都不曾喊过。 这样的魔君合格吗?很明显他不合格!尽管尘儿很讨厌唐宁,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二人中她更欣赏的是唐宁。诚如王之策所言,自打书院弟子入世,这方世界的发展,便与这座书院产生了紧密的联系,而这一切,自然该归功于唐宁。 看了看远方那座山峰上的那把引而不发的宝剑,尘儿挑了挑眉头道:“倘若他如你所说,为何今日,却只有苏离一人出手助他?” 王之策笑了笑,并未多言,而是双眼盯着国教学院上空的那团乌云,面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尘儿顺其眼光看去,自然也看清了那团乌云。而皇宫内的天海圣后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处异象。 郝运悠悠醒来,只觉得浑身汗毛竖立,一道熟悉的令人烦躁的感觉,再次笼罩在其身上。郝运抬起头,看了看这传说中的第九次千劫之劫。 在不远处,盘膝而坐的余人年知玉陈长生三人,则同样被这阵威压惊醒。因为同吃同住共同修行的原因,这样的感觉,他们同样经历过八次,这将是第九次。 余人看了眼越发厚密的云层,面色变得越发凝重,出声道:“长生,你速速带着这些人回到书院内,书院有院长留下的阵法,劫雷的威力无法波及到那边。” 陈长生看了眼国教学院内满地的修行者,这其中有他认识的,亦有他不认识的,但不管认识与否,他们都曾为人族的存亡而用尽了全力。 如今,醒过来的只有教宗大人和自家老师,其余人皆是昏迷不醒。 眼见着面容被皱纹覆盖,满头青丝变成白发的教宗大人和老师,陈长生心中略微发酸,开始控制体内为数不多的元力,将众人移至明德书院内。 天空上传来的威压亦是越发沉重,陈长生满头大汗,看了眼亦是紫色电弧不断穿梭的云层,不停地将众人带至明德书院内,时间在这一刻显得越发紧张。 年知玉余人则是满脸严肃的抓紧不富裕的时间,去填充体内元力的空虚。二人在上一次郝运渡劫中,曾感受过那种压力,而这一次,那种压力变得更加巨大。 国教学院上方的劫云越发强大,而在云层之中,先前的紫色电弧,此时变得乌黑,那一道道宛若魔气般的黑电,在云层中肆意翱翔。 陈长生带着最后十人,冲进明德书院,随后便向着国教学院而去,那里还有教宗大人和他的老师,然而,当他刚刚走出明德书院时,天空上的那道劫云,落下了一滴雨水。 这滴雨水色泽乌黑,如指甲盖大小,它下落的速度不快,但它每下落一分,国教学院便下沉一分,当陈长生想要进入国教学院时,却被人一掌打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那一掌是何人所为,但他知道打出那一掌的是位老人。 就这样,随着雨滴下落,国教学院最终深陷地底,而在国教学院内,余人年知玉二人,则是顶着巨大的压力飞向郝运,随后再次将体内元力尽数灌入其体内。 二人曾观摩上次渡劫,自然明白这劫雷的威力,远非是他二人所能敌。哪怕是二人全盛时期亦无法撼动其分毫,更何况是现在。眼下想要帮助郝运,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郝运有更好的状态,去应对劫雷。 便在国教学院下陷数十米之后,天空中的那滴劫雷已落至地面,郝运抬头望去,眼中虽是不甘,但却依旧十分满足的道了声‘谢谢’而后又补了句‘抱歉。’ 在其身后的年知玉和余人默不作声,他们明白小师弟在说什么,但他们只能装作不明白,因为,现在还不是绝望之时。 便在劫雷降至原本的地面时,一只簪子出现在郝运上方,来不及多说,只见一道身影刹那间出现在簪子下方。那人身着皇袍,头顶霞冠,一只手拿着那把形似簪子的小剑,目标直指即将碰撞的那滴劫雷。 这一刻,仿佛变得很慢,教宗大人闭上了疲惫的眼,商院长则是望着余人满意地笑着,旋即静静地躺倒在地。年知玉再次从空中陷落后陷入昏迷,余人则是望着来人,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尽管他的笑她看不见,但她的身影却很是威严。 除却威严,也许还有些焦急和温暖?余人已是来不及多想,只能闭上眼等待下一次的天明。 郝运抬头望去,看见了那只小剑,在劫雷下被融化,看着那滴劫雷,化作一道极其恐怖的黑色大蛇,它吞吐着蛇信,狭长的蛇信卷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盯着眼下那头骄傲的凤凰。 火红色的漂亮羽翼,在蛇信吞吐下变得黯然失色,那高贵的血脉伴生的高昂头颅,也在黑色巨蛇的大嘴中而失去踪迹。就这样,一声极其悲壮的凤鸣后,那把小剑的主人,嘴角溢着鲜红的血液,倒在了余人的身侧。 这便是千劫之劫的威力,第九次千劫之劫,七境的圣后娘娘,只一回合便瞬息倒地。而后再次携着变幻的寒意,向着引发劫雷的主人冲击而去。 郝运低呵一声,想要应劫而上,却发现一条黑色巨龙,出现在其头顶上方,这条巨龙与那劫雷演化的巨蛇,在半空中不断盘旋撕咬,只是黑色巨龙娇小的身躯,仅仅只是片刻,便又一次被巨蛇击落。 随后黑色巨蛇,睁开了它那紧闭的双眸,那一对宛如黑洞般的眸子,像是一座深渊,深深吸引着郝运,他似乎在那里看到了陨落的未来。 “醒来!” 一声历喝之后,郝运回神,紧接着只见一身书生打扮的王之策,在其头顶上方缓缓摇动着那柄普通的折扇。在这轰隆隆的噪声中,郝运似乎听见了折扇煽动空气的声音。 劫雷不会因王之策的出现而停滞,它不含任何感情的双眸,盯上了那位书生,然后吞吐着巨大的蛇信,摇摆着卷住了书生的身体。 书生面色如常,双眼微睁,右手中的折扇已经合上,旋即一柄剑从折扇扇柄处被其拔出。 那柄剑寒光四射,即使被纯黑的巨蛇包裹,却依旧狠厉的从空中下落。剑的主人控制着那把剑,狠狠地斩在了黑色巨蛇的身躯上。 只听噹的一声,那把宝剑因此断裂,而那黑色巨蛇的身躯,也在这一剑下,险些被斩成两截。书生看了眼巨蛇的伤口,有些不满的摇头,最终只能无奈叹息。 郝运眼见着王之策被巨蛇缠绕,手中的长剑也在这时迎击而上,若是在晚上片刻,兴许王院长便会因此送了命。 ‘既然是我的劫,那便由我来解决,若无法解决,便带着我的命离去!’ 郝运如此想,亦是如此做,他的剑隐隐间有了一丝异样。而那道剑也带着这丝异样,斩在了王之策先前出手的那处地方。 剑光犹如闪电般瞬息而过,随后将本就将断不断的蛇躯,最终拦腰而断。 正是这一剑,那黑色巨蛇最终化作虚无。 看着王之策掉落,郝运并未放松,因为他看到了那滴劫雷,已然一分为二,一先一后的继续下落。 尽管从表面看,它们似乎小了许多,但其小小体积内包裹着的能量,足矣杀死强弩之末的郝运。 劫雷落得很快,郝运来不及在做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自己眼里变得越来越大。 远在山峰上的那些战斗,自然并未开始,因为圣光之祖的绝对自信,也因为他对两仪神果的垂涎。 一直在警惕着五名鸟人的李慢慢,却在某个瞬间,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剑意,这丝剑意很不稳定,但却很坚定,就好像是君陌的剑。 李慢慢随着那剑意望去,看见了那个面对劫雷的郝运。事实上,在劫雷酝酿之时,这些人便一直在默默围观,除却圣光之祖,没人知道这是什么。即使是圣光之祖,也仅仅只是有了些许猜测。 正是这些许的猜测,使得圣光之祖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而其情绪的暴乱,使得自身气息全数爆发,随后一阵强烈的劲风,席卷了整座山峰。 苏离长剑插入地面,这才稳定身形,随后抬头去看,只见那中年男人,此刻已是变得面部全非,而本是散发着圣洁无比光芒的他,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鬼影。 在天空之上,这道鬼影化作流光,迅速向着神都方向一隐而去。 ps:这章五千字,未来几天可能没更新,因为中元节我需要回老家几天,有许多事很忙。剩下最后一章是择天记的完结章。只能等几天来了在给你们奉上了,很抱歉。 (本章完) 172.第171章 剑寒百万里,符耀千亿方(中) 第171章 剑寒百万里,符耀千亿方(中) 唐宁凝望着身前的大地,毫无生机的苍凉,席卷着整片大地。这儿很是荒芜,放眼望去肉眼可见之处,皆是被一片朦胧的灰色所掩盖。 唐宁并未因它荒芜而闭眼,意识世界中的他,同样无法做些什么。唐宁就这样,缓缓盘膝而坐,双眼平静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就这样,在时光长河之中不知走了多远,那本是朦胧的天空,也在时间长河流动中,缓缓变得清澈。唐宁看着灰色的苍穹,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恒久不变的神情,便在这时多了几分期待。 没有星空,没有月亮,没有太阳,自然不会有昼夜之别。安逸的苍穹中,大地似乎并未因此而出现生机。 没有山丘,没有森林,没有河流,自然也不会有视线所限。平静地大地上,甚至就连空气流动都不曾有。 便是如此环境下,唐宁一眼过后,不知过了多久。 这时,遥远的苍穹上,忽然涌现一阵光芒,而这阵光芒过后,在肉眼之下,一阵流星宛若萤火虫般,布满了整个天际,而后游离在苍穹上的他们,最终陨落在大地之上。 陨石的下落,使得平整的大地受到不可恢复的创伤,一处处凹陷和隆起便在这时,首次出现在了这片大地。 唐宁看着身旁不远处的一颗巨大的陨石,他就那样直直的嵌入地面,其巨大的身躯,并未完全冲入地面,而是裸露了部分在大地之上。 也是这时,一阵呼啸的风声席卷而来,而后便是无边大风,在整个大地之上流窜。 这些首次出现在大地上的风儿,卷起无边灰尘,带着许多细小的颗粒,在大风的裹挟下,被迫逃离了各自的家园。 它们在风中漫步,在空中游荡,在一起一落间,飘忽而过便是百米,不知多久,亦不知多远。 唐宁并未有所动作,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原地,任由自己被风尘覆盖。很快,他的白色长袍遮挡下的身躯,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一次闭眼后,唐宁透过包裹着的灰尘,看见了遥远的苍穹中,散发着一道道光芒。 这些光芒,在漫天尘土之中,被遮挡的很是暗淡。只是它们很是倔强,即使被尘土掩盖,亦是不能改变他们努力绽放的心思。 就这样,渐渐地风沙渐小,而世间从此有了昼夜,天际之上遥相呼应的日月,首次笼罩在这方大地之上。在太阳笼罩下,寒冷似乎一去不返,而苍白的天穹之上,也在这时,挂上了一层层神秘的面纱。 不久后,一阵凉风起,而后丝丝细雨飘摇而下,这场雨,洗刷了大地的肮脏,冲刷着茫茫天际。大地之上凹陷之处雨水缓缓聚拢,形成一个个不尽相同的水坑。 只是,在太阳隐去皓月当空之时,这些坑洼处的积水,缓缓凝固,而后一处处冰面,由此而生。亦是不知多久,当天际上聚拢起乌黑色的云层,云层在缓缓聚拢之时,一道惊鸿划过天际。 这道白色惊鸿,似乎点燃了天地间的某些不可见之物,便是如此,一场大火,瞬间将整个世界包围,而这场大火,整整持续了良久。 当这场火过后,土地干裂,山川变色,白净的天际似乎被火焰染了红色。 这些红色,在空中缓缓聚拢,而后化作一场奇异的大雨,再次覆盖在整片大地。当太阳再次升起,已经被雨水浸湿的土地,缓缓凸起。 或许是生命存在将要开启,又或许是某种陨石遇水后的膨胀,使得这片大地出现了它的踪迹。而它所处的不远之处,正是唐宁被风沙掩埋后形成的一座山。 这座山很低很矮,外表上的泥土,在岁月洗礼下,渐渐发生了些许改变。这些改变,使得这座山更加凝实,也愈发厚重。 便是瓢泼大雨一连洗刷无数年,那块凸起与那座小山,再没一年都在不断变化着。似乎在某一刻,它变得更高,变得更大,又似乎在另一时刻,变得越发凝实。 直至某个时间到来,整片天地似乎被雨水洗刷的分外干净,而那本是洁白的天空,也在这不知年月的演变下,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蓝色。 时间改变了这方世界里的许多东西,却始终没能为其在生命延续上带来该有的进展,已是有了水火,有了大气,有了山川河流,他们本该出现,却迟迟未见。 那一处的凸起,也在时间长河中,再次泯灭。尽管它曾出现过,但却找不到它曾存在的痕迹。而那一座山,可能便是它曾存在的唯一见证。 又是不知多久,这片天地依旧没有太多改变,除了那座山变得更为高大外,你看不见时间曾在这里流逝。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那座山仿若学会了呼吸。 它高大巍峨的躯体,在某些时刻,好似在呼吸。 可惜这番奇异的景象,在这个毫无生命气息的世界,却无人得已欣赏。而那大山里的那个人,似乎也在岁月流逝时,自然而然的逝去。 山高不知处,是以厚重巍峨,不见深处,不得其妙,无处寻其质,颤颤兮,无可见者,起伏兮,隐有金光如银瓶乍泄,笼四方之境,耀万里之光。 金光浮现,似是有生命气息笼罩世间,那早已沉寂百万年的它,在这个瞬息,便再一次有了动静。金光笼罩下,它似是顶着千钧力道,缓缓撅起了头上的尘土。而后,一抹绿色,便从此步入这方天地的目光下。 便是在这绿意乍现之时,金光尤为更甚,整片世间,皆被这柔和而又温暖的金色包裹着,无数处尘土,在此时颤栗,无数抹绿意,在它的嫩芽下缓缓露出。而那奇异的大山,此时早已脱下青色外衣,变得一片金黄。 其重不知的躯体,也在金光中不断起伏,似是过了这数百万年,它终于学会了呼吸。 它微微起伏间,引得天地动荡,绿水来潮。那本是一片绿意的世间,在潮水中失去踪迹,唯独那颗刚刚冒出土地的嫩芽,在这一刻,有了第一片叶。 植物的外表与寻常植物大相径庭,它的径扁平顺滑,两侧薄如蝉翼,锋锐似刃,在微风下摇摇晃晃,好似随时会断,却又如磐石般坚硬。它的第一片叶毫无规则色泽如墨,时而毛刺遍身,时而光滑圆润,时而又如长剑般锐利。 而在第一片叶形成后的数年之内,又是一片新叶,露出新的面目。这片后生长的新叶,色泽碧绿,其形宛若其径,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将其与径所辨别。 就这样,这株只有两片叶的植物,似乎再次停止了生长。它在百年流逝中再无新生,直至百年后的某一日,一片金色透明的叶,再一次缓缓伸展着。 不知多久,当这片叶完全露出其容貌之时,那座直冲云霄的大山,也在金光中轰然炸裂。剧烈的爆炸,使得无数飞沙走石在一瞬间覆盖住了整片大地。 本已在数百万年演变中逐渐恢复面貌的大地,在此刻又一次变得一片苍夷。在那爆炸的中心处,当漫天沙石缓缓归于平静后,一道人影,顶着及地的长发,缓缓从地面上直起,而后双眼微颤,在其睁眼之际,那笼罩天地的金光,宛若潮水般迅速隐没。 唐宁看着这方世界,依旧是毫无生机,只是,当他神念触及到那一株奇异三叶植物之时,毫无悲喜的面容,终究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 当中年男人消失在众人眼前时,神女冷颜冷哼一声,起身去寻,却发现那天空上的五名鸟人,竟在此时将其团团围住。他们的脸上满是愤怒,本是极为端正的五官,也在此时变得异常狰狞。 冷颜一挥衣袖,旋即一阵纯白的元力,瞬间裹着五名鸟人,将其击退。 可,还未来得及离去,五名鸟人再次聚拢而上。冷颜面色如冰,右手一招,那柄被苏离执掌的剑,便在呼啸间来到身边。 冷颜执剑而上,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杀意,手中长剑,亦是在五名鸟人身边不断挥舞,只是,作为神女,她的强大之处并非是剑。而这五名鸟人联合施展的阵法,使得他们彼此相连,实力大增,想要快速击败却是极难。 冷颜很是不满,她已经看到圣光之祖出现在了神都上空,而他的目标,似乎是明德书院里的那个弟子。冷颜心中焦急,手下长剑被其掷出,长剑化作流光,转瞬间便将五名鸟人轰散开来。 冷颜本欲直接离去,可目光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紧闭双眸的唐宁,脚下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们虽然重要,却是因为他才显得更为重要。如果他死了,他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依靠苏离想要护住唐宁,无疑是在强人所难,尽管她知道,苏离兴许会用命来保护唐宁,但她是神女,她入凡尘是因为他,她来到此间,同样是因为他,故而,冷颜不会拿他的命去赌。 想到这里,冷颜看到被长剑劈开的那座大山,眼眸深处有着异样之色一闪而逝,旋即再次欺身而上,迎着五名鸟人,再次激战。 (本章完) 173.第172章 剑寒百万里,符耀千亿方(下) 第172章 剑寒百万里,符耀千亿方(下) 意识世界中,唐宁所在的那方天地仿佛过了数十亿年,而那颗毫无生气的世界,却在数十亿年间经历了生命从无到有的过程。直到某个时间点,随着那株植物凋零而后再次生机灭绝。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颗植物在枯萎和新生中不断往复,而世间的生物亦是在重复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境地中。 只是在那株植物第三次新生后,这方世界出现了第一个智慧生物,而后在萌芽到旺盛的数百万年里,智慧生物也不断壮大。 只是在下一次凋零后,他们便再一次寂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便是如此,那方天地经历了无数次的寂灭和新生,又经历了无数次的灾难和劫祸,直至那双紧闭的双眸,再一次睁开,直至那个沉睡中的人,再一次醒来,他们便有了永恒。 外界之中,已经没了五官,浑身化作黑暗的圣光之祖,宛若一道鬼影般出现在国教学院的上空。而那两滴劫雷化作的液体,也在某个瞬间来到郝运的头顶。 郝运抬头望着它,它明明只是很小的两滴液体,却蕴含着足矣毁灭七境修为的他。只是,他从未感觉到绝望,就好似他的人生轨迹那般。 在郝运很小时,他便知晓自己的命运,他没有像陈长生那样不甘,也没有因为命运对自身不公,而迁怒于世人。 他在不断地躲藏中,保护着这些畏惧甚至厌恶着他的人,在其踏入神都之前,他便是这般生存着。 当郝运来到神都之外,当他遇见唐宁时,他没有所谓欣喜,亦没有所谓的希望,他只是在庆幸,庆幸着天地间不会再有人死在自己的劫难之下。 所以,他是明德书院里最为满足的学员,他每日每夜都很珍惜这份平静地生活。 郝运知道,平静只会是短暂的,老师和师姐虽然很强,但他们也都有着各自烦恼,比如他知道师姐倾心老师,而老师却只是将她当做学生。 再比如,他时常会看见老师在藏书阁中,看着那一幅玄妙异常的画,他的眼神是那般向往,可他却没法去追寻自己的向往。 郝运不知道老师为何会这样,但在他心中,老师是这方天地的至强者,他所困难的一定不是寻常的。 故而,郝运只能在满足的生活环境里,享受着老师和师姐护佑下的平静生活,而他为了要去除老师的烦恼,便一直在平静中努力修行着。 尽管在上一次的劫难结束后的比拼中,他已经放弃掉那份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他却力所能及的做着一切。 如今,随着老师忧心的灾难降临,他为了帮助老师守护这方世界,提前打破了老师在其体内留下的劫雷封印,只为保下那些不曾蒙面的他们。 后悔么? 郝运迷茫的看着那滴劫雷的靠近,眼神却有些不知所谓。 也许吧。 也许他曾感到后悔,后悔自己害死了他的养父;后悔因害怕而四处流窜的自己,在某个时间再一次伤害了许多人;后悔明明朝夕相处,却从未敢于直视她的双眸;后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未能见到清醒的她;后悔未能说完该说的话。 郝运瞥了眼已经陷入昏迷的大师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后,留念道:“再见了,我爱的大师姐。” 就在郝运等待劫难降临之时,一把刀,却在朗啸之中划破天际,而后那不算明亮的刀身,在郝运头顶上方一闪而逝。 郝运看见了那把刀,自然知道那把刀的主人,他没有去寻找他,只是淡淡道:“谢谢你,王破。” 而在神都之外,王破看着刀身上的圆孔,嘴角略微僵硬的扯了扯,旋即有些心疼的说道:“修一次刀,需要多少金钱?” 话里话外,他都像个惟利是图的商人,但他的刀却不是商人的刀。因为,他在经历过一次失败后,再一次挥起了那把刀。 天空之上,圣光之祖愤怒的看着郝运,他自然也看到了那把刀,只是弱小的它,并未引起他的关注,他只是死命的看着郝运。 作为两仪树的主人,很显然,他对两仪树的了解,比之唐宁只多不少。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他没有杀死郝运的欲望,相比起死亡,他更希望郝运能够活下来,只有如此,他才能通过郝运去找到那一颗真正的果实。 当他的目光看见那两滴劫雷,再次被那把刀斩成四滴后,他甚至有些欣喜。他不想出手帮助郝运,毕竟,郝运的修为已是不弱,倘若顺利度过这次雷劫,他甚至能够触摸到八境的门槛。为自己树立敌人,这显然不是智者所为。 只是,为了能够知道另一颗果实的下落,他自然希望郝运能够活着。 在圣光之祖心中,这被以二分四后的劫雷,恰好适合他的计划。作为八境圆满的大能,他自然知道郝运的极限在哪里,而两滴劫雷,足以使其灰飞烟灭。 但被那把不算锋锐的大刀强行劈开后,四滴劫雷却正好能够将郝运轰成重伤,而他因吃掉两仪阴果快速渡劫后积攒的修为,也会在这四滴劫雷下化作虚无,如此,便是他得到两仪阳果下落的最好时机。 神都城外,王破看了看手中只剩刀柄的大刀,有些心疼的皱起眉头,旋即冷着脸,一瘸一拐的向着南方走去。 在山峰之上,苏离看了眼唐宁,苦涩地说道:“老子陪你下注,你却在如此紧要关头毫无作为,看样子,此次一劫,人族便会万劫不复。” 在苏离不远的高空上,神女冷颜则是在不断地寻找机会破阵。 只是,这五名鸟人的实力过于强横,加之那神秘异常的合击阵法,她并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 尽管,她一人独战五名神侍,并且将这五名神侍打的很是凄惨,但却无法突破阵法的束缚,直到某一刻,某一根圆滚滚的熟悉的木棍出现…… 那根小木棍很是平凡,却又很不平凡。因为,它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唐宁倍加思念的世界,一个冷颜又爱又恨的世界。 在那根木棍出现之时,冷颜化身为龙,白色的龙躯,在五名神侍的包围下冲天而起,而后又俯冲而下,那只带着冷冽寒光的龙爪,向着其中一名神侍抓去。 便是这一抓,龙爪上好似有了某种力量,这种力量是神侍无可匹敌的规则,它轻而易举的从那神侍身体上洞穿而过,而后再一次向着另外四名被木棍牵扯住的神侍,奇袭而去。 在国教学院上空的圣光之祖,因其没有面孔,故而看不出神情如何,只是,随着一名又一名神侍的陨落,他那始终垂落的手并未有半分改变。而在等待劫雷降临的郝运,则是听到一声沉稳的讥笑。 便在最后两位神侍陨落在小木棍之下后,大师兄李慢慢缓缓露出身形。他先是恭敬的半躬着身子,向着已经恢复人身的冷颜行礼,旋即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散落在空中的黑色碎片,双眉缓缓隆起。 与其相同的是,神女冷颜亦是没有动作,而是看着这些碎片,陷入了某种沉思,片刻后,轻叹一声道:“你拖住他们,我回书院。” 大师兄点头,旋即紧了紧手中的小木棍,又看了眼盘坐在地的唐宁,那始终带着温和笑容的面孔,变得极为严肃。 就在神女还未到达之前,那在空中的劫雷,于无声无息间落下,四滴液体,分布在郝运头、双肩、胸口四处,只是瞬间,一阵刺眼的紫色光芒于郝运所处位置散发而出,强烈的紫光虽不刺眼,却使人下意识的闭上眼。 冷颜美目一凝,但神识感应下,确认郝运并未因此陨落后,便瞬间来到国教学院的上空,当她想要出手之时,圣光之祖却是讥笑一声,右手成拳,拳影瞬间放大百倍有余,其目标直指神女冷颜。 神女眉头一蹙,但两人交手已有多次,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神女自然清楚。故而,她只能无奈的放弃救援郝运。处在紫光中心的郝运,则是在劫雷洗礼下席地而坐,虽是体内劫雷肆虐已至痛苦不堪,但其年轻的面孔,却始终略带着笑容,那一对甚是明亮的双眸,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年知玉,便就此合上。 在不断变大的黑暗掌影之中,冷颜俏脸冰冷一片,那对宛若明月般的眸子,满是愤怒的火焰。 她望着那越发接近的黑暗,只能奋力一击。白色巨龙之躯盘旋间吟吟而啸,这一刻天地间满是痛苦的龙吟,无数人也在龙吟惨叫下流出了血泪。 圣光之祖冷哼一声,察觉到冷颜强大的身躯,在黑暗侵蚀下并未消散,他那探出的右拳,化作一指,这一指轻轻探出,一道黑色裂缝瞬间出现在神都上空。 大师兄李慢慢见状,便下意识想要前去,却在这时,那消散在天地间的黑色碎片,瞬间集结,而后再一次化作五名神侍。 这五名神侍,自然是先前被神女和李慢慢击败的那五名。由黑暗之力凝结而成的他们,并未因此而消亡。 他们初一出现,便再一次结阵,而李慢慢在他们刚刚形成后,第一时间已经施展秘法,再次隐去了身形。只是,让李慢慢无奈的是,他尽管音去了身形,却被五名神侍施展的阵法困在了那处天空。 望了眼地面上的唐宁,在看了看即将被裂缝吞噬的那处黑暗,大师兄从未愤怒的双眼,第一次浮现出了怒火。 他没有再隐匿身躯,身着青色长袍的他,再一次出现在神侍眼前。神侍们不言不语,五人齐齐出手,只一瞬间,这片天空便成了剑光和黄色小木棍的虚影。 苏离担忧的看了一眼天空,旋即又看了看神都上空的黑暗,有些苦涩的收回目光。 便在这时,一道金光好似幽灵般从其眼前消失。苏离望了眼金光消失之处,嘴角处的苦涩化作了笑容,旋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后。 苏离带着笑容,拍了拍身上长衫上的灰尘,一步一瘸的下了山。而在天空之上,李慢慢手中的小木棍,散发着柔和的黄光,它在击退某柄十字剑后,突然发现神侍们的身边,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丝金光与李慢慢印象中的差了许多,它更为纯粹,也更加恐怖,尽管看上去很是平和,却时刻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已然入了八境的李慢慢,自然知道这是规则的力量,而让他不明的是,这金光中蕴含的规则力量似乎有所不同。 只是,远方神都处的战斗不容耽搁,在确认五名神侍被五道困仙阵束缚后,切断了他们彼此间的阵法联络后,李慢慢再次露出笑容,旋即向神都而去。 神都之上,在劫雷肆虐下,郝运已是丧失了意识。而其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也在此时化作一阵无形能量,瞬间向着国教学院的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这股力量十分强大,强大到普通七境修为完全无法抵挡,国教学院内,先前陷入昏迷的人族强者,也在此时被能量抛飞而起,许多人面色煞白,面孔上七窍流血,已是再无生机。 而那股能量并未因此停歇,它们向着国教学院外冲去,而与其仅有一巷之隔的明德书院,便是第一时间被这股能量冲破了隐秘的阵法,旋即一座五层楼高的建筑,突兀间出现在了神都之内。 只是它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在冲散了阵法后,劫雷的余威依旧肆虐。 一阵阵强烈的能量冲击,使得整个百巷及其临巷瞬间化作一片废墟,就在那能量将要继续肆虐之时,一道金黄色的剑光,宛若黑夜之中的流星,转瞬间划破整座神都上空,而这道剑光所到之处,那无可匹敌的肆虐能量,却消失的悄无声息。 距离神都较远的王破,则是下意识松了口气,可当他放松下来时,却听见一阵放肆的大笑,瞬间覆盖住了整片天空。 王破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双眼满是疑惑,却在这时,一阵奇异的香味,随着能量消失后带来的微风,拂面而过。 王破皱着眉头,仔细闻了闻,旋即双眼猛地一亮,内心深处的某种悸动,似乎被这阵香味无限放大。 王破看了眼神都,认真的将手中刀柄插入刀鞘,旋即离去。 国教学院的上空,圣光之祖黑暗的影子,在天空上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而在其不远处的那处黑暗中,一阵阵白色光华若隐若现。 ps:感谢书友月下独酌和scottisme两位的打赏,谢谢你的支持。 (本章完) 174.第173章 世间再无我这人 第173章 世间再无我这人 突然间,朗笑的圣光之祖看了眼头顶上的天空,那里一朵紫黑色云朵正在缓缓酝酿着。已是八境圆满的他,能够感受到那朵黑云背后所隐藏的力量。 只是,相对于这点不起眼的力量,国教学院内那个被劫雷余波冲击后吐血的少年,显然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他没有去管天空上的黑云,而是在天空上踱步,一步又一步十分平稳的向着明德书院的上方走去。 其右手探出的食指,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而他的左手则是不动声色的向着国教学院下方一指,旋即一道乌黑的元力骤然出现。 先前不杀郝运是因为圣光之祖需要从他身上得到另一枚果实的下落,如今他已找到了陈长生,那么郝运便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尽管郝运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全身上下已被劫雷尽数粉碎,体内经脉更是完全堵塞,但圣光之祖不是良善之辈,亦不是愚蠢之人,他自然不愿意让郝运活着。 这道乌黑的元力在空中一闪而逝,其速度极快,只是眨眼便已来到郝运身前。只是,当那黑色元力想要进入郝运体内时,一道淡金色光芒在郝运四周亮起。 而那道黑色元力,携迅猛之势冲击而上。黑色元力犹如鹰隼,锐利且霸道,只剩一丝意志的郝运,并未感到死亡来临的恐惧,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直到他发现了四周亮起的淡金色光芒后,那一直未曾流露悲伤的眼眸,首次被泪水浸湿。 就这样,在郝运满眼泪水的情境下,那道黑色元力,轰然之间冲入了淡金色光芒之中,而后郝运头顶上方突兀的浮现一个‘困’字。 自那‘困’字出现后,淡金色光芒变得越发强盛,强盛到足以吸引到圣光之祖前行的步伐。 呜隆隆~ 突兀间,两道力量在不断地争锋,而锐利的黑色元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金色光芒,只是,金色光芒在争锋中并未示弱,而其更为纯净的气息下,那由黑色元力凝聚而成的鹰隼,似乎越发淡薄。 圣光之祖目光所至,黑色元力变得更为强势,哗的一声,空气似乎无法承受两股力量的碰撞,一道黝黑的裂缝瞬息间出现在郝运身前,旋即一股莫名骇然的吸力,自那裂缝中溢出,那两股力量似乎找到了宣泄之处,尽数冲入裂缝之中。 圣光之祖轻咦一声,旋即冷哼,他看了眼四周,并未找到金色光芒的主人,旋即再次抬头,那天际之上的紫黑色云层,似乎在他抬头瞬间,便畏惧似地缓缓消失。 见那紫黑色云层消散,圣光之祖左手成拳,不大的拳头,瞬间化为一道黑色巨兽的身影。这巨兽目露凶光,面色狰狞恐怖,巨大的獠牙瞬间张开,那怒张的血盆大口,好似成了一道黑色深渊,这道黑暗之渊深不见底,宛若那吞噬金色光芒的裂缝般令人心悸。 郝运面色苍白,七窍处虽是皆有血液流出,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抹笑容。这抹笑容在那黑色深渊面前,显得很是诡异,诡异到让人心生寒意。 圣光之祖轻笑出声,他自然知道郝运的笑容是因为金色光芒,可他并不在乎。 他知道那道金色光芒来自何处,但金光的主人并不在此间,所以,他毫无畏惧。即使是金光的主人在此,只要那把剑不在,他同样是毫无畏惧。 他静静地看着巨兽将郝运吞噬,他的笑声更为放肆,只是,当巨兽虚影即将消失之际,一道令人目眩的金光,突兀间从巨兽腹部升起。巨兽似乎因这金光而痛苦的嘶吼着,那越发狰狞的兽口,传出一道刺耳的吼叫。 圣光之祖收敛笑容,再次探查四周,可,他依旧未能找到金光的来源。便在他找寻之时,巨兽腹部的金光越发强盛,直至到达某个顶点,金光璀璨的好似烈阳,这烈阳并非是真正的烈阳,它的出现并未影响到颇显寒冷的神都。 可它接下来,却好似膨胀到再也无法增长,直至在一声清脆的声响中,这道烈阳化作万道金光,而后成千上万道金光,宛若利剑般瞬间从巨兽腹部撕裂而出。 黑色巨兽便在这万道金光中湮灭,金光携着清风,转瞬间消失在国教学院的上空。 圣光之祖冷冷的注视着郝运,他知道,这个人他无法杀死。他不确定是金光主人到来了,还是金光主人为了保护他,而特意留下来一部分力量。只是,不管是那种,圣光之祖都不在打算杀死郝运。 当然,现在的圣光之祖更多的想知道这个金光的主人究竟在不在这里。 “没想到,你竟是借着我的力量,领悟出规则之力。不错,现在的你,值得我正视。只是,你或许可以保住他,但你保不了这个天下。” 寂静的国教学院处,偶有清风拂过,带起阵阵衣衫飘动之声。 “我以为,你入了八境,悟了规则之力,便算是豪雄,没成想你竟是如此胆小。看样子,不久前的那次交手,使得你再也不敢正面面对我。” 圣光之祖笑了笑,旋即摇摇头,整个黑暗之躯在瞬息间消失在国教学院上空。 陈长生努力地抬着头,嘴角挂着血液的他,此刻已是被那劫雷余威重创。他想要抬头看看国教学院内的师父和师兄,可是,紧闭的大门,阻挡了他的视线。 陈长生摇摇头,似乎在这个时候,他想了许多,譬如某个与他有婚约的少女,他很好奇,也很遗憾,并未能妥善解决二人之间的婚事。此番若是身死,对这个无辜的少女而言,自然是极其不公,毕竟未嫁而夫家先亡。只是,此刻的他已是无能为力。 他看到了那个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黑暗之躯,他无力的拔出无垢,虽是无法站立,亦是无法动用元力,但凭借最后一丝力气,他举剑试图向着黑暗之躯刺去。 圣光之祖看了眼无垢剑上的剑意,右手猛然探出,旋即一道无可匹敌的吸力瞬间袭来,陈长生收回无垢,凭借无垢的锋锐猛然扎入地面。而后右手死死抓着剑柄,无垢在吸力之下缓缓破开地面,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裂缝。 陈长生很绝望,他不想死,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的意愿救不了他。 故而,陈长生好似认命般将无垢从地下抽出,失去了大地的阻力,他宛若蚊蝇般瞬间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资本。 圣光之祖满意地笑了笑,他看着手中的陈长生,略显期待的张开了嘴。 又一道深渊瞬间出现,陈长生惨白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让肆无忌惮的黑暗之祖觉得甚是熟悉,好似之前那颗果实也露出了这幅笑容。 想到这里,圣光之祖并未停下动作,他知道可能金光主人再一次出现,也可能他也在这颗果实体内留有元力,但只要吃了眼前这颗果实,他便将史无前例的踏入九境。 九境,这个传说中无人知晓,无人能够到达的境界就在眼前,他只会更加迫切。至于他留下的金光,待他进入九境,它们只会成为它的补品。 陈长生努力的挥起手,黑暗之躯的大手恰在脖子上,使得他面色急速充血,额头处的青筋更是急速凸起。 一直被其握在手中的无垢剑,很快便刺中了黑暗。 但手中传来的空荡,使得陈长生更为无力。他看着越发接近的黑暗之渊,他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深渊深处传来的渴望,他们放肆的大笑,他们毫无顾忌的吞噬着那一缕缕两仪果散发出的幽香,这种香味,似乎使得他们更为疯狂。 黑暗之渊中,一道道血红的眼睛逐渐出现,他们贪婪着吸吮,好似饥渴了许久的深闺怨妇般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陈长生有些木然,他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 好像不久前他去长生宗时,那个怪物看待食物就是这般眼神。 陈长生有些迷茫,他不懂亦不知为何自己会成为食物。尽管院长施展神诡手段,在他拜入书院后不久为其治好了天缺,尽管他知道自己血液会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但他依旧不懂,为何他们在闻到这股香味时,会变得宛若凶兽般残忍。 或许是死亡真正临近,也或许是在某个痛苦不堪的时刻中睁眼,看到了那一抹金光的轨迹,故而陈长生心中的绝望渐消,他现在更多的是疑惑。 而在陈长生堕入黑暗之渊时,一道金色剑影,宛若惊鸿般瞬间破开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而在那一刻,时间似乎有了短暂的停滞。 扑通~ 陈长生摔落在地,睁开眼,柔和的淡金色光芒包裹下,他很拼命的大口呼吸,若非他是初入七境的修行者,恐怕他早已失去了呼吸的资格。 在淡金色光芒的另一边,圣光之祖身上的黑暗之力砰然爆发,旋即整个大陆便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幽寂之中。 在距离神都很远的地方,无数种野兽在这幽寂中发了狂,它们疯狂撕咬着一切,有些咬着异族,有些咬着同族,有些咬着自己。 无数的鲜血,在这一刻凝聚成河,而这些血液,在黑暗中缓缓消散,它们好似被大地吸收,又好像是天空上的黑暗,将它们一一带走。 明德书院内,圣光之祖的黑暗之躯,在这一刻暴涨。本是两米多的圣光之祖,顷刻间便与大陆上的黑暗彻底融合,而后,他的身影便撑起了天地。 神都之上,一点黄光在明德书院门外,一点乳白色光芒,在郝运身旁,他们望着那挥手间撕裂苍穹的黑影,面色显得很是平淡。 化作天地的圣光之祖,似乎很是愤怒,他抬起巨大的双手,旋即扫过整片大陆,这一刻,这方天地里不知计数的人殒命,他们之中有修行者,亦是有军人,但绝大多数人,皆是终生贫苦的老农。 他们的孩子死了,他们的妻子死了,他们的爹娘死了,他们同样也在陪伴着他们,就这样,整片大陆即将再无人存活。 就在无数血液凝聚之时,时间似乎再一次停止。 许多人面露痛苦,他们怒张的手指抓在自己胸膛上,而那伤口处的血液,却诡异的停下了流动。 没人知道这一切,也没人感应到这一切,即使是强大到即将撕裂整个世界的圣光之祖,依旧无法察觉这一诡异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因畏惧圣光之祖而消散的云层缓缓凝聚,而后自那之中降下一道金光。 这道金光在这暗淡幽寂的黑暗之中,便是成了生命之光,许多人的伤口在金光下缓缓收拢,血液在缓缓地倒流入各自主人的体内,而那伤口也在金光下逐渐结疤,数息后再也瞧不出丝毫受伤的模样。 许多人生还到死亡再从死亡到生还,世间无人知晓此间所发生的一二。而那悬挂在天际上的金色光芒,在许多人重新得到生命之后并未因此减弱,反而是越发强盛。 强盛到足以吞噬掉笼罩在大地之上的黑暗,强盛到轻易打落那顶天立地的巨大黑影。 轰~ 某一个顶点处,天空再无黑暗残留,世间虽未恢复顶峰,却也回到黑暗降临前的那一刻。 明德书院之内,一道身影从天空落下,随后重重砸在地面之上。在那时空裂缝下的高山上空,那五名神侍,在身影摔落在地后轰然炸裂。 大师兄李慢慢满脸疑惑,神女冷颜略显吃惊,那道身影落下愤怒的大吼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凭什么?” 他那张颇显中庸的国字脸,那份略带正气的气质,在这一刻化作疯狂。 李慢慢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心中虽是有喜意但更多还是惊吓。他,也有许多疑问。 神女冷颜冷眼一瞥,无视中年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右手握拳旋即猛然张开,无数粒乳白色光芒从其手中弹射而出,旋即没入神都内所有人的眉心处。 这场乳白色的大雨,叫醒了无数沉睡在旧梦中的人。 有人迷糊间挠了挠头,有人神色茫然,有人满目惊异,直到一声响亮的怒吼后,所有人从疑惑中惊醒。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大周万岁!书院万岁!国教万岁!圣后娘娘万岁!” 是的,这一声怒吼,带着无尽的喜悦,带着浓郁的感谢,带着满溢的庆幸。 怒吼的主人乃是国教学院内的唐家某位聚星客卿,而他的怒吼带着元力传遍半个神都。无数人,随着他的怒吼而怒吼。 “大周万岁!书院万岁!国教万岁!圣后娘娘万岁!”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充斥着整个天下,无数人喜极而泣,无数人奔走相告,无数人撕裂了身上的衣物,在这寒冷的冬季,来上一段短暂而又奇妙的果奔。 没有人在意礼节,没有人在意形象,他们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快乐和幸福之中。 商行舟看了眼教宗大人,两位老人背着手,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们离去的步伐不知将要去往何处。 圣后娘娘自然听到了那句圣后娘娘万岁,她当皇帝两百年,听过这句话无数遍,以往的很多遍都很规矩,但圣后娘娘却觉得那份规矩,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而规矩背后的不由心,也在此时变成了疯狂。 圣后娘娘嘴角动了动,眼角有些涩,看了眼地面上躺着的太子余人,走到近前,将其拥入怀中,而后小心翼翼的取下发髻上的那柄剑。 “老爷……” 唐老太爷阻止了魏老的继续出声,他知道,魏老在担心什么,但唐老太爷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圣后娘娘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天下人不会记得200年间的圣后,只会记得今日的圣后娘娘。 圣后娘娘将那柄小剑咬住,双手笨拙的为余人收拢着头发,而后又笨拙的挽了个极其丑陋的发髻,最后将那小剑插在发髻之中。 做完这一切,圣后娘娘起身,袖袍一挥,余人身上的灰尘与血污便消失殆尽,而后,她走了。走的方向,却并不是皇宫所在的方向。 唐老太爷双耳微动,诧异的看了眼圣后离去的方向,微微躬身后,便来到年知玉的身前。 看着年知玉杂乱的头发,老太爷犹豫着要不要学学圣后娘娘,可是在看到年知玉眉头轻颤,似有醒来之意后,老太爷慌了。 唐老太爷就这样大步流星的带着唐家供奉离开,唐家所属,除却魏老还留在国教学院内,便再无一人停留。 年知玉醒来,见到魏老后,露出一丝笑容。魏老走近前来,将年知玉搀扶起。知玉皱了皱眉,看着魏老干枯的手臂,终是伸出了手。 魏老正欲开口说话,却见年知玉已是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余人身前,见余人眼角微动,便转身向着不远处的郝运跑去。 待其来到近前,这才发现,郝运似乎变了,他的头发银白若霜,面色亦是透出极其虚弱的神色。年知玉心下一惊,连忙拦腰抱起郝运,然后在魏老惊诧的目光下,大步流星地向着明德书院跑去。 进入书院,年知玉这才发现,书院内除却昏迷不醒的陈长生外别无他人。 年知玉心下一慌,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缠绕在其心间,随后抱着郝运迅速找遍了书院的每一处角落,直至在藏书阁内,她看到了那封信以及昏迷不醒的落落。 知玉看了眼落落确定其只是昏迷后,这才将郝运放在椅子上坐下。随后右手缓缓伸向那封信,很轻的一封信,在年知玉的手中仿若重如千钧。 她眼神略显迷茫,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封信。 尽管这封信上书写着‘吾徒知玉亲启’字样,但她还是在犹豫,因为她知道,这封信,可能便是他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样痕迹。 ps:5000字大章完结择天记,说实话结局写的还算满意。后续不会有择天内容了,当然也可能会有部分人的短暂出场。 (本章完) 175.第174章 唯有白兰入心田 第174章 唯有白兰入心田 年知玉犹豫许久,还是拆开了信封,这封信很短,只有区区百十字,但内容却让年知玉紧绷的神经松了许多。 ‘吾徒知玉,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已离开这里。为师生平讨厌分离,尔等如今已是大修行者,若是哭哭啼啼,会让人很是为难。为师走了,运儿和长生的身体并无大碍,修养一段时日便会恢复。 但,运儿此次虽是度过劫难,但却将自己向着深渊再次迈进一步。下一次的万劫之劫将至,尔等即为师兄师姐当要多多帮助。另,为师卧房内有一盆栽,名为万界,此可跨世界传递消息。 在运儿大劫来临前,若是把握不住,可提前告知于我。倘若方便,为师会来为他护法。另,关于你爱慕王破之事,为师希望你能多做考虑。你二人年岁相去甚远,又有老太爷身份差距在,结合确实不符伦理。望,下次为师回归时,能见尔等皆已成家。勿念,师,唐宁。’ 年知玉苦涩一笑,看了看信中关于自己的部分,她知道老师是何意思。所谓爱慕王破不过是个幌子,也许,老师想真正表达的是另一重意思。只是,这世间总有许多事会让人难以启齿。 比如郝运明明喜爱年知玉却无法述说,因为他知道知玉喜欢自家老师。再比如,唐宁知道知玉喜欢自己,但他不可能也不会明着拒绝。他只能接着王破名义,去劝解知玉放下心中念想。又比如,年知玉喜欢唐宁,但她从未表达心中喜意。 年知玉将信收好,抬头望着那隐藏在云层之中的裂缝,眼神略带悲伤。 不多时,一道道剧烈的咳嗽,惊醒了沉浸在思考中的年知玉。当她回过神来,看到的是郝运已经悠悠醒来,而那一道道咳嗽,正是他受创后体内积存的淤血。 年知玉收起悲伤,来到郝运身前,默默的用自己青色衣袖,为郝运擦拭着脸上的血迹,郝运则是恍惚间看清了她的脸,而后便面色迅速变得红润咳嗽声更甚。 年知玉直视着郝运略带躲闪的双眸,很冷静的她,在看过那封信后,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 “师,师姐……你……” “我喜欢老师,可惜,他只能是我的老师,师者如父。所以,我从未有过半分奢望。或许,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不是老师。只是,我从未有过父爱,也许之前的一切,只是我对亲情恩情的一种不正确理解。” 郝运闻言,双眼有些发直,见年知玉不让分毫的直视自己,这才慌乱中移开视线,旋即有些怯弱的开口道:“师姐,为何要说这些?” 年知玉看着眼前少年,看着他眼神中的躲闪,看着他不健康的红润面庞,开口道:“我们成婚吧。” 郝运闻言呼吸一滞,旋即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年知玉,开口道:“为什么?” 郝运没有惊喜,反而觉得诡异,甚至有点悲伤,因为,他觉得师姐对待爱情,似乎有些过于草率。她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何要与自己成婚? 年知玉没有去管郝运略显落寞的神情,而是开口道:“我没有爱情,但我知道你喜欢我,嫁给你,对于我来说或者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尤其是,老师也是这样认为。” 郝运眼神虚无,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某个瞬间,他开口道:“我们成婚吧。” 年知玉看向郝运的眼神多了一丝讶然,似乎郝运的说法有些出乎意料,但年知玉不想开口问为什么,因为很多事的发生,都没有那么多的理由。 “虽然不能在爱情中走向家庭是个遗憾,但从家庭走向爱情或许会是不错的异样体验。” 这是郝运的答案,只是他没有开口说,因为知玉没问。而未来是不需要任何语言来保证,能够为未来做保证的,只有态度和努力!所以,他会去做而不会说。 在时空裂缝下的那座山峰上,唐宁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些想笑,但又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毕竟,知玉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犹如他的女儿般。如今,他的女儿似乎有了归宿,他又怎能平静对待? 尽管娶她女儿的人,就像是他的儿子,而且两人都很优秀,彼此也算是良配,可不管怎么说,他心底的味道,依旧不能因此而消散。 不知夫子是否也曾有过类似感受…… “四师弟,你似乎变了许多。不过,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些残忍?” 大师兄李慢慢放下手中书籍,看了眼神都书院内的情景,轻声开口。 “若是不能再见,此时残忍些总好过让人绝望。十六年了,带着这伙小鬼,既当爹又当妈,闲时还要客串老师,怎么可能一丝不变?” 唐宁笑了笑,旋即看了眼山脚下正在快速接近的身影,有些无奈的出声:“你怎么来了?” 山下来人闻言后大声道:“我说过要跟着你去见见别的世界,你还算有点良心,总算没有把我丢下。” 大师兄闻言,嘴角动了动,看了眼距离二人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倘若不是她,他们可能早已离开这里。故而,唐宁是被迫留在此,而不是想起来人所说之事。 “你走了,你那一窝徒子徒孙怎么办?还有你的女儿,嗯,小丫头正值豆蔻年华,你不怕你走了,她留在这里会被人所骗?” “怕个球,我可是早有准备。明日,你明德书院就要多一名学生,入了你们书院的门,王老头或许不会多管,但你那大弟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有人想要耍点小心思,我想她那杆枪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残忍。” 听到王老头这个称呼,书院内的王之策嘴角一动,忍不住向着那座山瞥了眼。唐宁神念一动,自然感觉到,只是他并未多言,只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毕竟是离山剑宗之人,就这样拜入书院,你就不怕离山那些人的不满。” 说话间苏离已是来到近前,只见他不在乎的耸耸肩,开口道:“小爷一走,他们不满就去书院闹呗,只要他敢去,我愿称他为强者。” 说到此处,他倒是收敛了脸上略显残忍的笑容,而是略显正经的说道:“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它不是宗派。再者说,此前一事,明德书院已然成为超然势力,只是拜入门下,不需脱离离山,这样便宜的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那些老家伙怎么可能拒绝。” “在送小丫头去书院之时,他们甚至让我把神国七律的另外几人全部带去。由此可见,这些老家伙是如何精明。好了,不多说,赶紧走吧,我已经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这劳什子世界,小爷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话罢,苏离就要迈步向前,只是唐宁未动,他便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旋即看了眼略显为难的唐宁,开口道:“你不会带不走我吧?” 唐宁无奈一笑,旋即开口道:“神……冷颜,我们该回了。” 山顶处,阵阵凉风袭来,冷颜望着这一片大好河山,心中却不是滋味。要回了,回去后又该如何呢? 她得不到答案,也不知前路究竟在何处,就只是这样痴痴地站着。其实,她不想回去,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在这里,有她最珍贵的回忆。这些回忆的重要性,远远超过她漫长生命中的一切。 冷颜很了解唐宁,她知道他照顾自己,纯粹是因为他当初的那份罪恶感,而能够让他持续十六年,更多是因为他们是同伴。 所以,冷颜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同样也清楚那个人在他心中是多么的无可替代。正因为清楚,所以迷茫,因为这场战役,从一开始,神女就输了。 正因为知道这一切,所以她才在回或不回之间犹豫不决。回就要承受美梦破碎的残酷,不回就要忍受别离后的想念。她不是比不过她,只是在他眼中,她比不过她。 尽管这个答案让冷颜有些不能接受,却又让她不得不接受。 见神女只是站在那不言不语,大师兄再次举起手中书本。可他时不时跳动的眼眸,出卖了他真实的行为。 李慢慢很好奇,在这十六年异国他乡的日子里,他的四师弟,和这个高贵而又美丽,完美到毫无缺陷的神女,发生了何种事情。 “大师兄。” “啊~怎么了?” 有些按奈不住想象的李慢慢,茫然间听到呼喊,下意识看过去。 “山山和老师他们都还好吧?” 李慢慢看了眼在风中轻微颤抖的神女,咽了咽唾沫,在确定自己出声转述,不会被她一抓抓死后,这才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大家都挺好,十六年了,当你回到那里时,四师弟,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唐宁沉默,他不想要惊喜,只想早点见到山山。 在十六年的日子里,他早已思念成河,只是,这些年来,神女昏迷不醒,加之畏惧圣光之祖的力量,便只能在这里躲藏。在不知多少个夜晚,他都曾想要冲入裂缝而后回到少女身边。 李慢慢看着唐宁模样,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大师兄微微一笑,开口道:“小师妹也时常像你这样,自你走后,她试图攀登通天峰,想要来找你。只是,小师妹修为不足,最终停在半山腰,后来你施展妙法,她便一直留在通天峰上守着那东西。” 唐宁双眼微眯,他似乎看到了少女倔强的模样,想着十六年前自己离去,婚事便就此放下,她又得不到自己任何消息,心中定是十分慌乱。 叹息一声,唐宁看了眼神女,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你走吧,我很喜欢这里,我打算留在这里。明德书院的事,我会帮你打理,等到将来某日,你若是回到这里,也可以有个藏身之地。” 唐宁一脸问号,他看着神女的背影,很想上前去扒开她那及腰的长发,看看作为神女的她,脑子里的构造是不是与人不同。只是张着嘴,唐宁几欲开口。 看着神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唐宁神魂一动,传声道:“谢谢,但很抱歉,我这一生只会陪着她。” 大师兄看了眼消失的神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一旁的苏离,则是满脸不耐烦,只是碍于见识过神女手段之强大,故而不敢作声。 此刻神女一走,苏离立刻就拉着唐宁向裂缝飞去。 就这样,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这方天地。而在他们消失时,圣后娘娘、唐老太爷、商行舟、寅行道等大修行者皆是微微躬身。毕竟,现在的他们能活着,与消失的他,脱不开关系。 ps:今晚就这么多。 (本章完) 176.第175章 我于永恒之处见轮回 第175章 我于永恒之处见轮回 进入时空隧道内,唐宁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在感情上他很认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不可能因为冷颜的身份外貌而去欺瞒,更不会因外在因素而去自我欺骗。 他喜欢山山,这是他这一生都会坚持下去的信念。 大师兄虽然了解,但毕竟此事乃是四师弟私人事件,他自然不好评论。而随行的苏离,早已在进入时空隧道的瞬间,便被逆乱的撕裂力,弄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在唐宁和大师兄联手帮助下,若没有他二人的帮助,以苏离初入七境的修为,怕是再进入时空隧道的瞬间,就会迷失在空间乱流中。 当漫长的时空隧道结束后,三人出现在时空禁区之内,而苏离则是满头大汗的大口喘息着。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旋即唐宁率先出声。 “大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慢慢微微一笑后,旋即将神侍为寻找唐宁造访将夜世界的事说出,随后大师兄便将计就计,依靠神秘的敛息秘术,一直紧跟在圣光之祖身后。 唐宁听完后沉吟片刻,这才继续道:“我离开那里不过十六年,没想到大师兄的修为进展竟然比我还要快上几分。当年我与神女入天墓时,大师兄还在六境,如今已是跨越八境的修为,大师兄还真是名不符实。” 李慢慢面色微微一红,旋即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四师弟,自从你走后不久,我便听从老师的建议,入尘世之中广开民智。一年前,我完成讲学天下后,修为便开始一路猛增,不知不觉间,就已到达如今的修为。” “四师弟若是问我为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六境时,老师一直嘱咐我放慢修行脚步,故而,十五年的讲学生涯,我便从未修行。我也想不到自己修为怎会增长的这般迅猛,或许老师知道,但我并未多问,老师也未主动提起。” 唐宁点点头,继而开口道:“如今书院二层楼内,大家都过得如何?” “大家都挺好,修为上亦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君陌已是触摸到八境门槛,帘儿……额,三师妹已经到达七境巅峰,较之君陌稍差。其余几位师弟,也都入了六境,皮皮、小师妹和小师弟三人则是入了七境。” “另外,二层楼如今的规模有所提升,除却你那三名弟子外,每个人都有招收额外的弟子,而这群人中,王颖,崔明,褚由贤初入六境,其余人等也在五境巅峰徘徊。当然,除了这些,书院成立了新的课院,新课院建立于十五年前,目前由皮皮和小师弟负责,这个新课院可是目前书院最受欢迎的课院。” “嗯?新课院?由皮皮和宁缺负责,他们联起手来,难不成要做菜谱?” 大师兄闻言微微一笑,也不过多解释,开口道:“新课院目前可是整个书院最受欢迎的,只是,这个新课院有特殊招录标准,故而,想要进入新课院的学生有很多,但能进去的却极少。其招录比例,比之二层楼也高不了太多。” “听大师兄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个新课院充满了好奇。” 唐宁闻言倒是充满好奇,只是,大师兄不肯多言,他倒也识趣,没再多问。 另一边,默默侧耳倾听的苏离,此时已经惊呆了,毕竟大师兄在介绍二层楼内弟子修为时,并没有隐瞒,故而,那些六境七境就像是一道道晴天霹雳般,落在苏离的头顶上。尽管他之前就被明德书院的强大所震撼,但现在李慢慢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们即将到达的那个世界里,同样有座书院。 而唐宁和眼前的李慢慢都是那座书院的学生,虽然二层楼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从介绍上很多事就能知晓一二。这个二层楼内,怕不是都是妖怪吧? ‘两个甚至三个八境修行者,两个七境巅峰,三个初入七境,一大批六境,这,这也太强了吧?’ 苏离的内心满是震撼。 李慢慢唐宁二人见苏离修为已大致恢复,便又开始在时空禁区里前行。 “苏离,你要小心些,时空禁区不比时空隧道,这里极不稳定。随时随地都会出现一道新的时空之门,这道门可能会在你脚下,也可能会在你前后左右。若是一不小心被时空之门卷入到另一个世界,极有可能会受到致命伤害。” 听闻此言,苏离不禁打起几分精神,追随二人的身影不由得紧了几分。 “四师弟所言极是,这时空之门链接到的世界,只要世界实力足够强大,都会有专门负责守护的大修行者,用来把守时空裂缝。” 李慢慢不紧不慢地开口,随后察觉到唐宁投来的目光中带着疑问,大师兄笑了笑,而后说道:“去年,我和老师曾进入过时空禁区,也被几座意外洞开的时空之门吸入其内。前几个世界倒还好,也许是实力原因,故而并未有大的危险。” “直到最后一次,我和老师被时空之门吸入,再出现时,已到了一座名为南天门的地方。在那里,有一白甲神将,实力极为强大,或是因为我和老师不该出现,或是别的原因,他便将我们当做入侵者,随后出了一剑。” “这一剑,以我的实力竟是难以硬接,加之那处世界并未有你的踪迹,故而,我和老师便直接跨入时空裂缝,逃离了那片世界。毕竟,那个看守者的境界,应当与我相去不远,但他的实力,怕是不会比老师弱太多。” “南天门?” 唐宁皱着眉头,想了想后,再次出声问道:“白甲将军使用的是剑?” 大师兄见状显得有些惊讶,旋即说道:“不错,那把剑很强,比之君陌和柳白二人,怕是要更甚一筹。对了,南晋剑阁在早些年隐世后,开始将门下弟子送往书院修习,老师觉得两方多做交流会有许多益处,便点头应允下来。” “作为条件,剑阁每三年可送五名弟子进入书院,进行为期三年的修习。而书院也同样会每三年选取五名弟子进入剑阁进行为期三年的交换修行。” 唐宁并未接话,反倒是苏离率先出声道:“柳白和君陌比你孰强孰弱?” “君陌是我二师兄,其修习自小师叔留下的浩然剑气,至于柳白,他在我们那边的世界,有一个举世皆知的名号,剑圣。” 唐宁说到这里,苏离自然明白了。只是,他内心中的波澜却是一波更胜一波强。唐宁在剑道上的修为,他是领略过的。 原本在苏离心中,他的剑道突破后,早已无欲无求,但那一年看到唐宁降世时出的那一剑后,整个人受到极大的打击。 而后十多年,他便一直留在离山上,苦苦追寻更为强大的剑道。只是,剑道突破不像是修为,他需要的是一个领悟,但恰恰这个领悟苏离不是苦修便能得到。 故而,苏离在不久前听闻南北合流一事后,离山意欲派七律前往神都,这才主动带队。 要知道,苏离和圣后可是绝对的死仇,作为南北合流的阻碍者,大周朝廷希望苏离早点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数千。但为了寻找唐宁,为了试图突破剑道,他只能选择向着危险的漩涡深处而去。 当他用魔君祭剑,并成功进入神隐之后,苏离隐隐看到了剑道突破的方向,只要给他数年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突破。但很不巧,圣光之祖的降临打破了这一切,他在保护唐宁的最后一剑让他打破了桎梏,剑道进入了下一个境界,一个他认为不会弱于唐宁的境界。 但事实上,这只是他认为,因为唐宁醒来后的剑,已经不是他能看懂的。作为一个剑修,作为一个剑道奇才,当他看不懂别人的剑道时,他就知道,他距离唐宁怕是越发遥远。 当然,事实确实如此,十六年前,唐宁为了逼退圣光之祖施展的那一剑,只是当时的剑道。那时的他,更多是借助轩辕剑本体的力量,于剑道上而言并不算十分玄妙。 但在神都的十六年,使得唐宁再有精进,只是,那方世界已经没人值得他出剑,故而,苏离完全就不知道他的剑早已到了另一层次。 不久前,在那座高山上,唐宁吞噬圣光之祖的能量以求突破,很显然他成功了,因此,唐宁修为入了八境。但这并不是唐宁最大的收获,唐宁最大的收获是他在意识世界中的那些年,使得他领悟了规则的力量。 这份力量并不单一,却个个十分强大。入了八境的李慢慢、神女、圣光之祖三人自然懂得规则之力,因为想要踏入八境,领悟规则之力是硬性条件。 只是每个人领悟的规则之力都不相同,而且规则之力相对而言十分隐秘,故而,大师兄并未出声询问,冷颜更不会出声询问。唯一知道的人,便是已经陨落的圣光之祖,只可惜,他死了。 而唐宁作为大道监管者,他的规则之力当然非同凡响。他不仅是力量强大,最关键是,他的数量也是恐怖异常。作为八境修行者,在到达高阶前,修行者必须领悟并掌握一种规则之力。 但想要突破到八境高阶,必须掌握一对相对完整的规则之力。以圣光之祖为例,他初入八境时领悟的规则之力是光明,进入中品时,完整掌握了光明之力,而突破高阶时,为了领悟黑暗之力,他发动圣光战争。 使得圣光大陆发生大战,与当时的魔君,也就是择天记世界中第一代魔君大战,最终依靠源源不绝的神侍傀儡,赢下了圣光大陆的圣战。而在那之后,他领悟到了黑暗之力,只是他的黑暗之力不够纯粹,以至于影响到他的身体。 再之后,当圣光之祖掌握了不纯粹的黑暗之力后,他已是到达八境巅峰。 只是,不纯粹的黑暗之力会消耗他的生命力,理论上入了八境便再无寿命界限,但在黑暗之力的侵蚀下,他的生命力受损,因此只能寻找办法来弥补甚至修正。 但已经掌握的规则之力又岂是容易修正,故而,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弥补生命力的办法,这也就是两仪果实。 历经多年耗费无数心血,为了培养两仪果实,他不仅诱骗圣光大陆上的高阶修行者,甚至就连异世界的大修行者同样难逃魔掌。为了培养两仪树,他杀了无数名大修行者,只可惜,终是功亏一篑。 在两仪树成熟前,因为两仪树的特异,使得神女冷颜恼怒不已,唐宁更是因此与神女反目,最终两仪果实随着二人进入择天世界,而后沐浴了神女血液后,果实化生成人,加之唐宁入了八境,圣光之祖因此而被剥夺生命。 圣光之祖临死前的怒吼,不是因为败了,而是因为,他看到了唐宁领悟到的规则之力,他不敢相信,一个初入八境的人,竟然能够领悟时间、空间、毁灭、新生。一个人能够完整领悟这么多的规则之力,怎能不让圣光之祖震惊? 当然,最让圣光之祖震惊的是,唐宁领悟到了永恒规则!要知道,这所谓的永恒规则,正是排名第一的规则之力。一般情况下,想要领悟永恒规则,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选择跨入九境。 但九境是什么,那是身化大地,神化大道的境界,用一句唐宁前世世界中的人物来举例,那就是盘古。 且整个人间神话里,也只有盘古才是真正的九境!而正常的修行道路,到达八境圆满便算是到了头,因为,没有人会选择死亡,或者说,圣光之祖绝对不愿踏入九境。 尽管看上去九境好像很厉害,其实就是到达九境后化去自身一切,以此来诞生孕育一个新的世界,而新世界的大道,便是九境修行者的神识所化。为了活命而坑杀不计其数的大修行者的圣光之祖,会愿意入九境? 或者说,整个大世界中,每一个世界的诞生都会有一个大修行者选择进入九境,最后演化一整个世界,而除了这些,更多的修行者,皆是选择将自己的修行之路停在八境圆满。而进入九境之后,永恒规则才能真正被化作大道的神识所领悟,而唐宁不过初入八境,却掌握了不该出现的永恒之道。 倘若不是这永恒之力,哪怕唐宁掌握了前四种规则之力,也无法与圣光之祖一战,但永恒之力一出,无论是谁都无法与其战斗。因为永恒之力,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不可逆转的规则之力。只要他想,就没有敌人能够从他手里活着。 尽管唐宁现在的永恒之力很弱小,弱小到等同于无,但不可逆转的规则之力,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也足以解决掉任何八境修行者。 至于九境,已经身化天地,成就一方大道的他们,已没了肉身,自然没有寿命之限。可他们虽然活着,但实际上已经死了。 如今唐宁打破了这一现象,他虽是初入八境的修为,却已等同活着的九境。 想一想,倘若盘古尚且活着,那么地球上所谓的仙神佛魔,他们又算什么? 所以,唐宁现在的实力,已不是等同无敌,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敌。只要他想,他不会受伤,不会被任何世界的大道排斥,更不会死亡! 而融合了规则之力的剑道,自然超脱了一切。当然,他的符一样融合了规则之力。只是,这些东西,唐宁不可能拿出来炫耀。在意识世界中经历了无数年的生死反转,见惯了无数次人类的起源和灭绝,他已经与原来的他完全不同。 就像是他体内的系统,随着他在意识世界中领悟了五种规则之力后,系统已经失去了效用,目前的系统,唯一的作用就只剩下世界树和储存空间这两种能力。 当然,系统虽然不再强力,但世界树关乎整个将夜世界,所以任务什么的,唐宁还是愿意去做一做。 尤其是,当他触摸到永恒规则后,他亦是明白为何系统在最初会送给他轩辕剑,也明白了为何系统任务总是事关人类。 说白了很简单,作为万物之灵,作为真正的世界始祖,人族在很多世界的地位,真的弱到了不敢想象。好比如前世世界,人皇变天子,人界变成仙界附庸,这不正是赤果果的欺压? 当然,唐宁虽然很气,但也没法去往每个世界扭转这种局面,他更多的还是想要回到将夜世界,然后在那里陪着山山,静待将夜世界的转变。 所以,苏离所谓的离唐宁更进一步的想法,也只是他的个人猜想。而唐宁自然不愿打击苏离前进的积极性。 至于柳白、君陌和他孰强孰弱,唐宁也没隐瞒,只是他并未言尽,而他知道,苏离一定会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去猜测。 李慢慢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眼中略带焦急的四师弟,他由衷的笑了笑,似是自言自语道:“四师弟果然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小师妹的等待是对的。” 唐宁侧目,他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一别十六年,他甚至连告别都未留下,这样的等待,本身就有待商榷。故而,他不言不语。只是大袖一挥,带着苏离更快的在时空禁区内穿行。 事实上,当他领悟了空间规则后,他回将夜已不需经过时空禁区。只要万界所在之处,他便能随意移动。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带着一人一起移动,只是,一别十六年,如今再见在即,他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 ps:五千字章节,这章牵扯到设定,故而,写的啰嗦了些,但这些是必须的。否则,圣光之祖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而他的死亡更会成为悬案。 (本章完) 177.第176章 一别经年忧成愁 第176章 一别经年忧成愁 通天峰,自莫山山常驻通天峰后,书院二层楼经过短暂商议,从原本的那座不知名荒山搬到了通天峰上。为了适应通天峰上所带来的压力,夫子将通天峰小小的改动了一番,一共新建出数处平台。原本的二层楼,则成为新课院用地。 第一层平台便设立在通天峰千米处,适应五境之下弟子,名曰明心楼,第二层平台设立在通天峰三千米处,适应五境至七境之间的弟子,名曰觉意楼,至于第三层则是设立在五千米处,适应七境至八境之间的弟子,名曰不器楼。 除此外,不器楼之上还有万米高空处的善水阁,而这善水阁并不为外人知晓。当然有资格住在善水阁的,目前只有夫子和大师兄两人。 事实上,这改建后的二层楼与之前稍有不同却又相差不远。比如原二层楼三代弟子,加上桑桑、叶红鱼、夫子,皆是常驻于觉意楼。 四代弟子中崔明等人虽具有足够的修为,但却自愿留在明心楼居住。且明心楼内小辈弟子的修行,总需要有人负责,而四代弟子便是他们修行路上的带路人。 因唐宁临行前的建议,整个书院二层楼都进入隐退状态,除却早些年大师兄李慢慢游历天下外,其余人自从进入新的二层楼后,便很少外出。这也导致,整个将夜世界,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间,隔了许多看不见的膜。 正是这层膜的存在,使得二层楼变得不为人知,二层楼改建的消息,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故而,除书院成绩极为优秀的学生对明心楼有一些了解外,寻常学生便只能偶尔听到一丝传闻。 此刻,觉意楼前,夫子坐在摇椅上,半眯着眼,身躯在微风下缓缓摇晃着。而在其不远处,莫山山平静地坐在书桌前,手中笔墨在宣纸上缓缓游走。 随着笔墨游走,一副画像浮现在觉意楼前,而这幅画乃是由一只火红色小鸟,在万丛中飞舞的景象。画似成真,小鸟淡红色眸子微动,一对张开的羽翼在一朵白色朵上方微微煽动。 随着鸟儿翅膀煽动,一阵阵清风席卷而来,那景象中的白,也在风中摇曳。清风和暖宛若柔荑,温柔的抚摸着白的脸,白似是有了羞意,昂扬的头颅微低,素白的瓣,似是染了粉墨,看着煞是美丽。 夫子半眯的眼扫了眼山山,旋即年轻许多的面孔多了丝笑容。在莫山山不远处,叶红鱼正盘膝而坐,双膝之上是那柄传承自叶苏的木剑。 偶有山风徐徐而来,仔细聆听风中似乎夹杂着一道道细弱蚊蝇般的剑鸣声。便是这剑鸣声,似是扰了沉浸在笔墨之中的莫山山。而那浑然天成的卷,则是突兀间浮现一道亮光,这道光宛若流星般划过,在那完美景象中留下一抹璀璨。只是,短暂的光芒过后,那副由画凝聚而成的景象,宛若破镜般瞬间四散开来。 另一边,似乎猜到莫山山会从沉思中醒来的叶红鱼,则是睁开眼,将双膝上的木剑插入剑鞘,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她,看着莫山山显得有些得意。 “近些年,你的符道越发强盛,我能胜你的次数也越发少了。今日你心绪不宁,倒是给了我机会。这些年随着小安长大,你的心也变得越发沉静,可今日的你,又为何会这般杂乱?” 山山白了眼叶红鱼,在摆脱了清秀走向成熟后,这一眼的风情煞是美丽。而作为白眼对象的叶红鱼,甚至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她看着莫山山,属实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这也算是趁虚而入。 只是,转眼十六年的陪伴,加之莫山山为人和善又文静典雅,极其适合作为朋友,故而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亲若姊妹。彼此间的熟悉,更是无法揣测。如今,因为莫山山无法静心而出手博得胜利的这般景象,正是不分彼此的别样证明。 山风徐徐,吹乱了山山颇为整洁的黑色长发,山山轻轻捋了捋头发,柔声道:“近些日子来,总是梦到四师兄,或许无法沉静的心便是与此有关吧?” 叶红鱼翻了个白眼,拍打着红色长裙上的灰尘,没好气的道:“就知道是这样。山山,你这么痴情,若是他知道不知会如何?这么多年来,你始终念念不忘,但远在他方的他,是不是也如你这般?” 莫山山并未说话,只是浅浅的笑了笑,看着夫子闭目,山山走到近前,端起地面上那壶已是微凉的茶,将其倾倒后,走进觉意楼,再出现时,紫色的茶壶口,隐约可见升腾起一缕淡淡的水汽。 山山不言不语,叶红鱼便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她替夫子斟茶,想了想先前那番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便再次开口询问:“小安呢?为何这两日不曾见到他?” 莫山山认真的斟完茶,随后离开夫子一段距离后,这才略带忧愁的开口。 “数日前,师姐来到长安,带来老师的一封信。因莫干山上天气渐寒,老师总是觉得身体略显不适,故而,我让小安前去接老师前来书院小住。待过了这寒冬之日,便再行定夺。” 叶红鱼点点头,颇为认可的道:“说起来,王书圣和颜瑟大师已是年愈过百,两人又是神符师,自身身体稍弱的他们,确实需要注意照看。” 莫山山望了眼莫干山方向,略带忧虑的说道:“老师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近年来,四师兄的失踪,使得老师忧思过甚。来长安的酌师姐告诉我,自入秋之后,老师每日进食甚少,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若是不能去了这心病,只怕老师难以挨过此劫。四师兄自幼便被老师养在膝下,虽有很多时日,四师兄皆是在书院度过,但每年好歹还是会见上数面。” 说到这里莫山山便住了声,可叶红鱼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因为这些话,她同样多次对山山提及,只不过对象从王书圣变成了山山。 事已至此,她们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小安既然去了,你便放心吧。唐宁虽是这些年不曾伴在老人家身边,小安却时常去莫干山探望他,相信王书圣一定能够好起来。” 莫山山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她其实知道,要想让自家老师恢复以往神采,除四师兄外别无他法。自从酌之华逐渐接下莫干山一切事物后,莫山山多次亲身前往莫干山,意欲将王书圣接到书院调理。 虽然修行者生老病死已是看淡许多,但书院有王持师兄,总归是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损伤。可是莫山山的计划显然失败了,因为王书圣不愿离开莫干山。 ps:本来这两天有事,但抽空写了些,虽然只有两千字,但也比断更好些。明天同样有事,如果更大概也就两千字吧。 (本章完) 178.第177章 意欲问天天不在 第177章 意欲问天天不在 虽莫干山上大多数兄弟姐妹同是被王书圣一手养大,但莫山山很清楚,自己这些人尽数算上,在王书圣心里恐怕也比不过唐宁。当然,偏爱总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尽管它会让人心里觉得有那么一丝不适,却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 在大河国境内,一道赤红色身影正在丛山峻岭中翱翔,作为这个世界比较知名的生物,那赤红色很多人都算是如雷贯耳。毕竟,作为书院二层楼中的飞禽,它的名声除却本身具有的堪比七境的强大实力外,它的归属却是它闻名的开始。 十几年前的那场已被写进史册的战斗,早已注定书院将成为整个世界最高不可攀的那座山峰,而那座山峰上,书院四先生无疑又是另一座高峰。吱吱作为唐宁的‘宠物’,世间人自然听说过。 三年前,有人传言南海之上有火云蔓延,一时惊动整个天下。大唐作为这方世界最强大的国家,首当其冲揽下前去探查的任务。探查后,大唐广发铭文,证实火云蔓延一事是吱吱所为后,天下人对于吱吱这个宠物的认知,变得更加深刻。 就像是天下对书院及书院四先生了解的那般,吱吱虽然广为人知,却又鲜少有人见过,故而,此刻在翻山越岭的它,即使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却无人识得。 吱吱巨大的赤金色双眸俯视着山川河岳,以及许多双充斥着震惊的人,那尖锐似刀剑般的喙微微开合,一道道亮丽清脆的鸣叫声,在空阔的天地间回响,直到巨大的身影消失,那声鸣叫依旧经久不衰。 似是那声鸣叫有撕裂灵魂般的威能,许多人因此而掩耳跪地痛呼,良久后,当那鸣叫声逐渐消失后,这些人皆是匆匆离去。他们走的就像来时那般匆忙。 已是来到莫干山附近的吱吱放缓了速度,巨大的翅膀上满是赤红色羽毛,这些羽毛在风中微微摇晃,好似燃烧着的火焰。莫干山下,守护山门的弟子们,自然看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到来,但她们并不惧怕它。 相反的是,年轻富有爱心的她们,在看到吱吱时,一个个皆是欢呼出声。 吱吱双足着地,那粗壮鸟爪,轻而易举地没入进山石之中,一对迎风招展的双翅,猛然间煽动两下后,一阵狂风便就此产生,而后抖了抖翅膀这才轻轻鸣叫一声,巨大的鸟头回眸身后。 在吱吱背上,一个小人打着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这才双脚踏在空气上,宛若下阶梯般缓缓下地。 小人不足吱吱足高,那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似乎还带着被人扰了清梦般的不满。 只是,他的不满很快便被一群墨池苑莺莺燕燕的弟子所淹没,那小小的身影被十名女弟子围在中央,在一双双充满温暖的手下,小人艰难露出一丝笑容。 就这样,一群女弟子簇拥着小人,身后紧跟着吱吱这个庞然大物向着墨池苑走去。 半晌后,小人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诸位姑娘的热情,向着吱吱望去。后者看懂了小人求助的眼神,只是它爱莫能助,因此,他微微眯起双眸,佯装着看不见。 小人见状,只能愤愤的摇摇头,除了在心中感慨遇鸟不淑外,便只能任由一双双大手在自己头上肆意抚摸。 墨池苑后山侧殿中,小人极为不满的开口道:“吱吱,你太不讲义气了,你怎么能就这样把我扔在山门口?不是说好了要直接飞到爷爷这里?” 吱吱双眼一合,整个鸟身站在那里宛若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小人见状,很是不耻的啐了口,这才收起脸上的不悦,继而开口询问。 “吱吱,先前那些人是谁?” 吱吱轻声鸣叫一声,旋即小人陷入沉默,不再多说。毕竟,那些人只是寻常修行者,或许是对吱吱充满好奇,这才靠近这一人一鸟。至于会不会有危险,小人笑了笑,旋即看着缓缓步入大堂内的耄耋老者。 此时的王朗,早已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书圣。他佝偻着背,满脸褶子,一头银白的长发凌乱不堪,本该是精气十足的眼眸,也略显灰白,那身纯白的衣衫,此时还沾染着点点墨迹,消瘦的身体,走起路来略显摇晃,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 王朗抬头看了眼小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这才迈步向着小人走来。只是,或许迈的步子大了些,使得他脚步虚浮,一个不稳踉跄了几下,直到吱吱来到他身边,巨大的翅膀张开这才将王朗扶稳。 王朗似是有些不适,站稳脚步后,便将吱吱的翅膀推开。深呼吸后强打起精神,这才沉声说道:“小安,爷爷真是老了。” 看着老人脸上浮现的干涩笑容,唐安沉默了片刻,这才来到王朗身前,伸开双手抱着老人家的腰,像个孩子样开口道:“爷爷才不老。” 王朗笑了笑,他探出手抚摸着唐安的脑袋,略带怀念的说道:“你和你父亲很像,为了让爷爷开心,不惜伪装成小孩子的模样。” 唐安沉默,紧抱王朗的双臂有些僵硬,抬起头看着王朗,满是好奇的说道:“爷爷,我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王朗抱了抱唐安,本是想要将其抱起,但孱弱的身子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他已经老了,老的快要死了。 事实上,作为修行者,王朗的年岁已愈百岁,作为神符师而言,这已经是长寿的代表。 若是没有十六年前那场改变世界的战斗,若不是有着改变天地后所获得的奖励,他或许早已入土为安。 对待生死,王朗自然看得很开,人活一世,总归有结束的那一天。 若非是入了八境的修行者,所有人都会死,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故而,他并不怕死,他怕的是到死也见不到唐宁归来! 唐安显然也知道王朗的想法,他虽然只有六岁,但他生来便聪慧异常。 无论是何事,他只要看一眼,便能轻而易举的领悟。许多六岁的孩子,还未曾识数,而他已经学完了书院旧书楼内的所有典籍。 唐安的天赋之强,就算是夫子也不得不为之惊叹。除却君子六艺,唐安最强的是他的修行天赋!或许因为稚气未脱,若是遇到不相识的修行者,恐怕绝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满脸婴儿肥的小子,已经是六境上品的大修行者。 而这,也是书院和莫山山愿意让他来莫干山接人的最大原因,毕竟,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早已重铸,除却已经踏上修行的人,所有人都在修炼天地元力。 十六年来,新进入修行大道中的人,唐安是毫无疑问的第一人。 作为一名堪比七境修行者的灵兽,吱吱的跟随是书院真正放心的根本。当然,自当年大战后,这里对于修行者来说,已算不上多么危险。 除却大陆上几大国家偶有摩擦,以叶苏、道石、柳白、夫子为首的四大修行势力皆已隐世不出。几国之间的摩擦,终究是小事,除却极少数的修行者,绝大多数军队,依旧是由普通人构成。 即使强如大唐,也不可能建立起一支全是修行者的军队。在这种情境下,唐安和吱吱自然不会有丝毫危险。 正是唐安足够成熟聪慧,这才没有出声。毕竟,他明白爷爷是在思念父亲,尽管他对这个未曾蒙面的父亲没有多大的好感,但他并不反感。 相反的是,因为熟读旧书楼典籍,故而,他对父亲的优秀,可谓是深有体会。 也正是如此,他也像爷爷一般,一直在等待着父子二人见面时的场景。 “爷爷,我们启程吧?大师伯说,爷爷近日身体不适,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回到书院,我可以求助十一师伯。十一师伯很厉害,他一定会帮爷爷调理好身体。” 王朗从思念中醒来,会心一笑后,拉着唐安的手,轻声道:“好。” 半晌后,王朗二人随着吱吱展翅,而隐入空中。王朗向着莫干山看去,略显干涩的双眼隐有泪水夺眶而出。唐安不言不语,他没有出声安慰,只是右手一挥,一道元力在空中爆裂,旋即化作一个硕大的气泡,将二人包裹在内。 王朗感受不到冷意,看了眼同样藏在气泡内的唐安,嘴角翘了翘。 为了照顾老人感受,唐安自然小心翼翼,比如,他明明不惧寒冷,但他还是没有将自己放在气泡之外。毕竟,他不希望王朗感受到他已年迈。 “小安,你父亲离开这么久,你是否恨过他?” 一段冗长的沉默后,王朗微微开口询问。唐安闻言,下意识想要开口否决,但已张开的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王朗见状拍了拍唐安的肩膀,旋即看向某处,询问道:“知道那是哪儿吗?” 唐安点头,王朗继续说道:“当年那些事,你自然从史册之中有所了解,但史册中所记载的不足万一,比如说,吱吱这个小东西,是当年你父亲破五境后,为了斩断天书的监测,而被迫向天刺了一剑。” 这个故事,唐安其实已经听过,毕竟,他与吱吱可以交流,吱吱早就将这件事告知他,但唐安依旧保持期待的询问道:“然后呢?” “那一剑斩断了天书监测,也斩断了神女对他的监测。作为昊天,她当然毋庸置疑的强大,她又如何能够忍受别人挑衅,也就是如此,她还击后,现在的佛宗圣地,便由此形成。而吱吱,正是那片圣地之中,唯一在天怒下存活的活物。” 唐安出声道:“他真的这么强大?” “是的,你父亲是这个世上最强大之人。” “那夫子呢?” “夫子,夫子,夫子也不如他。” 看着面带骄傲,神色较之先前好了许多的王朗,唐安不由得笑了。只是,他认为的,以及书中记载的,他父亲并不是最强者。 他知道,十六年前,他带着神女入天墓后,就此消失,而与他同行的神女,才是这方世界的至强者。他的父亲,最多排在第三位。 ‘只是,唐宁毕竟是爷爷的养子,他如此骄傲,也确实证明他足够优秀。’ 另一边,在通天峰觉意楼前悠闲的夫子,则是没好气的瞥了眼墨池苑方向。 说到这里,王书圣心中的思念之情更甚,他抬起头,很想问问,但他很清楚,这儿的天,早已不在了。 她跟着他一同离去,一去便是十六年。 ps:今晚就这吧,状态不好,思路断断续续难受。 (本章完) 179.第178章 再见已是白了首 第178章 再见已是白了首 又是一日不得相见,莫山山如寻常那般继续在觉意楼前凝神书写,尽管现在她的修为已是入了七境,但她还是一刻不曾停歇。莫山山很清楚,当年若非是实力不济,她自然能够跟在四师兄身边。 不管唐宁多久后能归来,这一次,她不会再允许他丢下自己。故而,拼命修炼,就是她整个十六年来的生活缩影。除却唐安刚出生那年,她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得益于她的努力和当初唐宁在其体内留下的那缕混元气,如今的她,已不仅仅是神符师,她的修为虽是初入七境,但战力,却只稍逊二师兄。 这也是为何同为天下三痴,叶红鱼的天赋更好,多年来与山山的较量中始终落入下风的原因。当然,除却实力,如今已是半老徐娘年岁的俩人,样貌上亦是有着细微的差距。 叶红鱼看着伏案书写的山山,摇摇头叹息道:“你还真是忘我。” 莫山山并未开口,只是静静书写,直到通天峰顶端上的那条裂缝出现异变,直到她强大的神识,感应到熟悉的大师兄的身影,她那纤细却十分稳定的玉手,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她书写之资僵硬,旋即变得抖动,而黑色的墨笔,随着她的抖动在纯白的纸张上留下一抹墨痕。这道墨痕很乱,乱到完全看不出丝毫轨迹。就像是山山的心,她没感应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故而,她显得很失落,也很恐惧。 她知道大师兄此行是为了寻找唐宁,而且他是跟在他的仇人身后,既然大师兄归来,那么唐宁理应也会归来,若是未曾归来,怕是有许多意想不到之事发生。 ‘他死了?’ 这个恐怖的念头出现,莫山山毫无知觉的松开了笔,而后僵硬在那案前,旋即两行清泪从她僵硬的面庞上流下。一别十六年,她未曾恐惧,但今日她慌了。 平静的湖面之所以稳定,是因为没有风,无风不起浪,无浪又何来波澜? 大师兄独自一人归来,显然是一阵风,这阵风刮起了莫山山心内的滔天巨浪。她无法控制自己,只是木然的抬头,然后看着那处裂缝。她看见了大师兄从裂缝中走出,然后裂缝便就此归于平静。 可是,她并不希望它平静,她更希望它能够再一次被人打开,可…… 叶红鱼看着莫山山,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更多的还是失落。她同样在渴望着他的归来,可是,他并未回来,或者说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叶红鱼飞快的抹了把泪水,旋即来到山山身边,将已经木然的山山搀扶着,缓缓地从地面上站起,而后,二人便静待着大师兄的到来。 此时,一声尖锐而又刺耳的鸟鸣传来,叶红鱼转头去看,只见吱吱驮着小安和王书圣正从山下飞来。而吱吱好似知道了某些事,故而,它的声音听起来,较之寻常时候,要更为凄厉。而它拼命挥舞的翅膀,看上去也极为焦急。 ‘唐宁回不来,吱吱,应该也会很难过吧?它虽然是只鸟,但终归是他的鸟。’ 叶红鱼望着已至近前的吱吱,后者并未因此停下,而是来到觉意楼后,双臂猛然振动,旋即两道人影,便从其背部落下。 丝毫没有准备的唐安颇为愤怒的开口怒骂道:“吱吱,你疯了,爷爷经不起这般折腾。” 只是寻常颇为听话的吱吱,今日却并未回应他,而是拼命地煽动那对宛若火焰燃烧般的翅膀,向着通天峰最高处攀升。唐安不明所以,但为了保护王书圣,他无法前去,只能默默的沟通元力,带着王书圣稳稳地落在地面。 当唐安来到觉意楼前,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今日难得的没有伏案书写,而是呆呆地望着裂缝,似乎还隐隐有些许颤抖。当唐安抬头望向天空上的那道裂缝时,突然发现裂缝似乎被人从内里撕裂,本只是狭长的裂缝,瞬间变成了圆形。 在那圆形之后,便是不可目视的黑暗,以及一道散发着金光的圆点。 ‘圆点?’ 唐安突然有点紧张,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他的父亲,此刻他似乎就在那道金光之内。 唐安不知所措,转过头紧张的想要拉着母亲的手,但却发现他的母亲,此刻正右手掩面,左手快速地在脸上擦拭着。 唐安很迷惑,故而他看向了平时十分疼爱自己的红姨,可目光投去,唐安却看见的是叶红鱼如同他母亲那般在擦拭脸上的泪水。 更过分的是,唐安甚至看见他这个素来不施粉黛的红姨,竟然快速回了觉意楼,取出了十几年未曾使用过的化妆盒,再然后,只见她双手飞快的擦拭着。 唐安很想出声询问,却见母亲也在短暂惊愕之后,迅速跟随红姨步伐,飞快的拿出小镜子,旋即快速擦拭在脸上。 唐安突然觉得女人似乎是种难以理解的生物,不就是见一个人,何必如此?只是他心中的疑惑刚升,便又被即将见到自己父亲的恐怖所压制。 唐安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看了眼身边努力眯缝着眼,想要看清裂缝深处的爷爷。有些担心他激动之下,不断颤抖的身体,唐安抿了抿嘴,尽管自己很紧张,但他还是来到王书圣身边,然后伸出小手,轻轻地搀扶着老人家。 时间似乎过得有些慢,又或许是他们这些大修行者,有着超越时间的能力,当唐安扶住王书圣时,山下一道道身影飞速掠来。而天空上的那道淡淡的金光,则是迈出了黑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怎么会这样?这个人是谁?” 忙碌着的叶红鱼,大大的眼眸不断在镜子和天空上往返,直到看清那道金光后的人影后,忙碌着的双手突然停滞。那张已被粉饰更为完美的面孔满是疑惑。 叶红鱼的话扰了专心擦拭着的莫山山,山山抬头一瞥,随后手中动作便更为快速。而后刚刚停下的叶红鱼,便再一次忙碌起来。 夫子从觉意楼内迈步走出,他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看着眼前的莫山山等人,好似极为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又看向从山下飞快聚集的二层楼弟子,很是舒适的捋了捋胡须。 当大师兄李慢慢挂着温暖的笑容,出现在觉意楼前,他向着夫子行礼,旋即开口道:“老师,慢慢不负所望,找到了四师弟。” 夫子点点头,右手虚抬,李慢慢便就此收了礼数,而后大师兄来到山山身边,带着满是笑意的语气,开口道:“小师妹,我把你的思念带了回来。” 莫山山恭敬行礼,已经粉饰完好的面容,浮现一丝羞意,低声道:“有劳大师兄。” 而紧跟在大师兄身后的苏离,则是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 直到君陌等人出现在觉意楼前,他的目光突然便被高傲的君陌所吸引。 君陌微微侧目,看见苏离后微微点头,旋即带着众人来到父子身前,恭敬的行礼。礼毕后,众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等待着那身着白色长衫的帅气青年。 唐宁从时空通道出现后,神识瞬间便已笼罩住整片天地,而后,那张平静的面孔浮现一丝迟疑。他看见了觉意楼前的众人,有些紧张但又很期待。 这种尴尬感,并没有让唐宁畏惧,他勇敢地踏出一步,随后,白色长衫无风自动,黑色长发微微飘扬,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唐宁看见了强装镇定的莫山山,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大师兄到宁缺,王书圣到夫子。当他看见王书圣略微颤抖的身躯后,有些愧疚和自责。 “老师,父亲,唐宁不孝,让师父、父亲为我担忧十六载。” 说着话,唐宁上前一步,旋即双膝一弯,便跪在了王书圣二人身前,而后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夫子满意的点点头,他没有阻止唐宁下跪叩首,因为他需要对自己一去十六年无踪影做出承担。而王书圣虽然极力阻止,但已年迈的他又如何能够阻止。他只能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将唐宁拉起。 “父亲,孩儿不孝,一去十六载无踪影,让您担心了。” 王朗一边伸手去拉唐宁,一边抬着手擦着泪,他满是沟壑的面孔,却满是开心的笑容。这笑容包含了太多太多,有满足;有心酸;有欣慰;又夹杂着淡淡的苦涩,只因唐宁走时,王书圣还是精神抖擞,如今,却行将就木。 “快快起来,你能回来,为父很是高兴。” 唐宁直立而起,来到王朗身前,看着笑容夹杂着泪水的王朗,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世间符道大师王书圣。只是,时间一去不复返,令人心酸,又让人无奈。 唐宁没有说话,而是探出手,握在了王书圣枯瘦的手臂,随后渡过一丝混元气进入王朗体内。柔和的混元气初一进入体内,便化作温暖的力量,默默调整着王书圣的身体,可王书圣体内的情况有些超乎想象。 只是很快,王书圣便将唐宁的手拿开,而后满是笑容的开口道:“不必了,只要能够看到你,一切就够了。” ps:中秋快乐,国庆快乐,祝大家万事顺心,也祝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 感谢书友月下独酌的打赏,以及诸位书友的推荐和月票。感谢你们的支持! (本章完) 180.第179章 曲折离奇何人信 第179章 曲折离奇何人信 唐宁沉默着看着王朗,这一世,他能活着可以说全是王朗的功劳,当年的知途村,倘若不是他恰巧路过,就算他是穿越者,在身体还未成熟前也一样逃脱不了被饿死的命运。 可是,此刻王朗的身体,却让他不知所措。 王朗是很看得开,但作为人子,虽不是亲出却也不差,父亲即将告别这个人世,唐宁又如何能够看得开?所以,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去办。 这时候,莫山山来到唐宁身边,轻轻握住了唐宁的手。 尽管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总归是给了唐宁一份安慰。而王朗看着眼前两位最得意的孩子,有些老怀安慰的笑了笑,随后笑骂道:“臭小子,这一次,你可不能再不告而别了。” 唐宁紧握住了莫山山的手,回过头很是认真的看着莫山山道:“对不起。” 唐宁不知道莫山山心中想法,但是,他却从莫山山的双眸中,看到了释怀的笑容。或许当年他离去时,给她留下的伤痛,真的随着这三个字而稀释。 王朗没有去管二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而是招了招手,将一旁等待许久的唐安叫了过来。处于愣神中的唐安,则是下意识的来到王朗身前。 王朗满是得意的笑容,看了眼唐安,在唐宁疑惑的目光下开口道:“臭小子,如果为父年轻个几十岁,十六年前的事,定不会就这般轻易的原谅你。你虽是孤身一人离去,可却留下一对孤儿寡母……” ‘孤儿寡母?!’ 唐宁宛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看了看刚及胸膛的唐安,他的双眉似剑,圆圆的小脸虽是带着婴儿肥,却也能看出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 唐宁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太出乎意料,他离开已经十六年。若是临行前有了孩子,如今那孩子也该有十五岁。 可眼前这孩子,眉眼未开,满脸的白色绒毛,无疑不在告诉他,这孩子绝对不超过七岁。 王朗作为老人,虽是终生未娶,但所谓人老精鬼老灵,他一眼便看出了唐宁心中的疑惑。作为父亲,他很不客气的抬起手掌,狠狠地打在唐宁的头上。 唐宁紧握山山的手,却在这一击之下,顿时握得更紧了几分。山山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重要的是,她觉得此时的唐宁似乎有些不愿相信,这让她很是生气。 唐安嘴唇动了动,他看了看自家父亲满脸的不可思议,终究是开口说道:“大师伯说,当年你走后母亲便有了身孕,虽然有些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上,我在母亲的肚子里,待了整整十年。” 唐宁嘴角动了动,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是孩子,却努力装作一副大人模样的唐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左手张开,将唐安揽入怀中。 众人见状则是面露笑容,各自散去。唐宁右手拉着莫山山,左手抱着略带挣扎的唐安,向着原二层楼后山上的那座小屋走去,而吱吱则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三人身后不远。 “你还是和我记忆里一样,一样的安静,这些年,苦了你了。” 莫山山想要从那个温暖的大手中挣扎开,毕竟先前唐宁那副神情,分明说出了一些他内心中的想法。他既然不相信自己,自己又何必如此? 只是,唐宁的手握得很紧,莫山山用尽全力,甚至不惜动用元力都未能挣脱。 “对不起,我可能做了些错事,但我并不是不相信你。” 语言很多时候是无力的,唐安在唐宁怀中安静的听着,感受着父亲怀抱带来的温暖,突然间,心中似乎有了许多情绪,这些情绪很复杂,无法以言语形容。 莫山山依旧木然不语,落后半分的脚步也就此停下,唐宁转过身看着莫山山,开口道:“他叫什么名字?” 莫山山冷着脸,本不想回答,但在唐宁询问的目光下,终究是开了口。 “莫安。” 唐宁微微一笑,低头看了看胸前那张脸,笑道:“唐安,这个名字很好。” 在唐安复杂的目光下,唐宁苦涩一笑,略带祈求的低声道:“对不起,我第一回当父亲,初次见面,这个,我也没想到我的孩子已经这般大,没什么经验。” 莫山山心里有气,但听到这话,心中却涌现一股想笑的冲动。 ‘什么叫没当过父亲,这种事,谁还不是第一次?’ 只是倔强的莫山山,压抑住了脸上的笑意,转过头去不再看唐宁那张满是认真的面孔。她怕看的久了,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同样也被唐宁这番话震的不轻。只是,他在琢磨着该怎么回应这句话,虽然这话很无厘头,但唐安还在很认真的思考如何回答。 “其实,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当儿子……” 半晌后,一道犹豫的话语传出,觉意楼喝茶的夫子和王朗则是齐齐化作人体喷泉,两道水箭从二人口中喷出,随后两位老人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莫山山则是拼命板着脸,听着这奇怪的对话,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唐宁听闻此话,顿时觉得放心不少,大家都是第一次,这就很公平了。毕竟,我没经验会显得很傻,你同样没经验就不会显得很傻。 唐安没去看唐宁,因为他的目光被她母亲略显扭曲的脸吸引过去。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尽管他觉得父亲的话有很多问题,但这应该不至于让生气的母亲憋不住笑意才是。 奇妙的氛围下,唐宁再次开口道:“小安,你觉得我这个父亲怎么样?” 唐安疑惑的抬头,看着那张很是英俊的面孔,浮现出的认真神色,犹豫片刻后出声道:“我没当过别人的儿子,我也不清楚……” 莫山山听到这话,冷哼一声,趁着唐宁不注意,从唐宁手中挣脱而出,随后脚步一踏,整个人便消失在两人身前,徒剩父子二人在半山处大眼瞪小眼。 唐安似乎觉得有些尴尬,唐宁同样有这种感觉,故而,他只能看向身后不远的吱吱,喊了一声道:“吱吱。” 吱吱听到主人叫喊,连忙迈动两只爪子,迅速来到唐宁身前。 唐宁打量着吱吱的模样,当初只有巴掌大小的小家伙,如今收拢翅膀后,依旧有着丈余高。在它身前,父子二人显得像个孩子。 唐宁探出右手,想要摸摸吱吱的头,但毕竟矮了些,只能将就着摸了摸翅膀,轻声道:“当初救你之时,你还只有巴掌大小,没想到一别十六年,你竟生的如此巨大。嗯,修为倒是不弱,这些年倒是没有懈怠修行。” 吱吱低下头,亲昵的用头碰了碰唐宁的手,直到被唐宁撸上几次,这才心满意足的在唐安妒忌的目光下,轻声鸣叫着。那对翅膀,也在这时轻轻的展开,一片赤红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得很是美丽。 “吱吱,你从来不让我摸你的头!” 吱吱似乎有些得意,冲着唐安轻声鸣叫,唐安闻言顿时大声道:“他是我父亲,你愿意给他摸头,为何不愿意给我摸?” ‘父亲。’ 唐宁嘴角动了动,属实有些不习惯,以前都是他喊别人父亲,如今却…… 唐安说罢,便又主动去摸吱吱的头,但吱吱不断闪躲着,尽管唐安修为不弱,但作为兽类,吱吱很显然在身体这块,要远远超过修为稍差的唐安。 唐宁静静地看着一人一兽在山间奔袭,时而飞上天空,时而飞出通天峰,待这一人一兽从自己眼前消失后,唐宁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就像他先前说的那般,他的确是第一次做父亲,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做父亲,更不知道身为父亲的自己,又该如何与孩子相处。毕竟,前世,他是孤儿。 现在,他同样是孤儿,虽然有王朗这个义父,但王朗向来都是宠溺着自己,而自己作为成人,也不会如一般孩童那样幼稚。而在择天记中,他虽然带了同样年岁的年知玉和郝运,但师父和父亲,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身份。 不过,唐安看上去十分聪慧稳重? 嗯?想到这里,唐宁似乎找到了与唐安的相处之道,就一个字,宠! 想到这里,唐宁便下意识的笑了笑,而后向着莫山山离去的方向追去。 事实上,在唐宁离开不久,唐安便带着吱吱回到通天峰上。而先前那番追逐,也只是唐安用来摆脱父子二人之间尴尬的手段。 毕竟,他真是第一次当儿子,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虽然已经找到与母亲的相处之道,但父亲和母亲毕竟不是一人,二人之间显然是有许多差距。莫山山素来对唐安严厉要求,无论是修行,亦或是学习,哪怕是平常生活,也同样是在不断地提高要求。 他的修为提升如此之快,除却通天峰上元力充沛,以及书院特殊之外,莫山山的严厉要求,毫无疑问也是重大因素。当然,最最最重要的因素是,在唐宁获得监管权限时,系统曾对将夜世界投入一名准圣。 这名拥有准圣资质的婴儿,自然是落在了莫山山和唐宁的孩子头上。 这也是唐宁最初有些怀疑,但很快便能接受的最大原因。 因为,他已经询问过世界树精灵,通过汐汐口中,他这才得知一切。故而,唐安的修为异于常人,在唐宁眼中便不再会让他感到惊讶。 曾经系统提到的三名准圣资质,一名被大师兄李慢慢获得,另一名暂时不得而知,这最后一名,便是唐安。当然,所谓圣人和准圣,不仅仅表现在修行之中。 更多的因素,是体现在对世界发展的影响上。这一点,才是真正准圣资质的基本要求。 大师兄李慢慢讲学天下,为无数贫苦之人开启民智,这等教化天下的功德,自然是他摆脱资质成为准圣的根本。 这也是,为何大师兄十五年不曾修炼,却在完成讲学天下后,一举突破八境的真正原因。 只是,这一点,唐宁并未告知大师兄,夫子显然有所猜测,但却不能十分肯定。至于未来唐安会如何突破资质成为真正准圣,现在还不得而知。 另一边,唐宁消失在通天峰上后,再出现时,已追寻着莫山山,出现在莫干山的上方。 两人隔空而立,唐宁意欲拉近距离,但他向前一步,莫山山便远离一步,就这样,唐宁只能停下脚步,遥遥看向莫山山。 “山山,这些年没见,我知你心中有气,但我也无奈。当初我与冷颜进入时空禁区,在那里见到了天墓……” “冷颜?” 唐宁话音未完,莫山山便出声。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唐宁却从这温柔的语气下,感受到了一丝愤怒。故而,唐宁心中警铃大作,连忙继续开口。 “冷颜便是神女,当初我和她进入时空禁区,本是为了祭奠小师叔,但我们……” 这一句我们刚出,唐宁瞬间察觉不妥,在莫山山还未发觉,立刻改口道:“我和她进入时空禁区,突然就有一株植物出现,这株植物名曰两仪树……” 到这里,唐宁便一五一十将二人在时空禁区内的遭遇说出,只是,他还未说到两人反目为仇,便瞬间被莫山山打断。 “两仪树?能看穿人心隐秘的植物?” 唐宁闻言心中苦涩,他知道莫山山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没法阻止,更没法证明,毕竟,如今两仪树早已死亡,想要再找一棵两仪树何其难。 “你能交代十六年前之事,我很开心,但是编撰这种不靠谱的谎言,是不是过于愚蠢?如果两仪树当真这般神奇,你便带我去看看!” “额,其实两仪树在十六年前就被我除掉了,那棵树当真是可恶至极,可真正让你我相隔十六年不能见面的,是种养两仪树之人。” 尽管莫山山一副你敬请继续编撰的神情,让唐宁觉得很是无奈,但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他只能和盘托出。这一说,便是说了足足一个时辰。 直到最后,当唐宁说到圣光之祖死亡,冷颜选择留在那方世界后,莫山山的脸上已是没有丝毫神色。是的,她甚至连之前的冷笑,怀疑都不再有,就只剩下一张冷若寒霜的俏脸。 “事情来龙去脉就是如此,不信你可以询问我带回来的苏离,他虽然不知道时空禁区内的事,但在那方世界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莫山山冷声道:“说完了?” 唐宁点头,莫山山转身就走,唐宁紧跟其后,莫山山猛然回头,满是愤怒的瞪了眼唐宁。唐宁心下一突,顿时觉得不妙。 莫山山并未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向前飞去。 ps:写的不是很满意,但凑合看吧,单身狗写感情戏全靠想象。 (本章完) 181.第180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上) 第180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上) 唐宁沉默片刻,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着莫山山喊道:“山山,我有办法证明,我可以让你亲眼见证一切事情的发展。” 莫山山停下,转过身直视着唐宁,后者此刻满脸认真,莫山山不由得微微蹙眉。 事实上,她内心是相信唐宁,而她现在的生气,不仅是因为唐宁在见到唐安时的犹豫,更多是因为他在另一方世界,居然照顾另一个女人整整十六年。 如果那个女人是陌生人,如果那个女人不那么完美,如果那个女人的实力不那么高深,那么她便不会生气。 可事实是,那个女人不仅完美,且与修为更是远超唐宁,最重要的是她与他关系匪浅。 虽然神女从未表露出丝毫不妥,但作为女人,莫山山很清楚,神女对唐宁与对其他人完全不同。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与众不同时,即使她不爱他,却也会心生好感,而这才是莫山山生气的根本。 一条鱼已经够难缠了,这现在又多了条龙。 当然这许多事都是来自猜测,莫山山想要证实这一切,除非是亲眼所见,否则别无他法。 她也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根本就不可能亲眼见证,故而,她很生气。事实上,只要唐宁一直陪着她,这点气不需要多久便能消散无形。 可此刻唐宁这般说法,倒是真的激起了莫山山心中一探究竟的欲望。 唐宁默默看着山山,脸上的严肃似乎轻松许多,毕竟,只要她肯停下,这一切便都会有转机。 只要带她回到十六年前,去亲眼见证一切,莫山山心中那份疑虑自然会消除。 毕竟,唐宁自我感觉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说的与他做的完全一致,自然不需要害怕让莫山山看见。 至于怎么看,这自然是唐宁领悟时间和空间法则后的一种基础应用。只是这种基础应用目前还未尝试过,且唐宁缺乏足够的应用经验。若非是为了消除莫山山心中疑虑,唐宁必然不会带着莫山山去冒险。 毕竟,法则非是小事,回到某一时空更是难上加难。若是一着不慎,以他现今的修为或许不会有太大麻烦,但莫山山不行,因为她的修为,在时空隧道中会出现很大的危险,若是一不小心,甚至有香消玉殒的危险。 唐宁本不该带着莫山山去冒险,但莫山山对待此事的态度,让他决定不得不去冒险。当然,除此之外,唐宁也对自身修为拥有着绝对自信。 无论如何,他都会照顾好山山,哪怕是以自身生命为代价。 想到这里,唐宁有些犹豫的心,更为坚定,他来到莫山山身边,想要拉遮白皙纤细的玉手,但被莫山山躲开,唐宁只能厚着脸皮开口。 “我可以带你回到十六年前,让你亲眼见证一切,但是,时空的力量太过浩瀚,我虽领悟时间和空间法则,但距离真正的掌握还差上许多……” 莫山山眉头一挑,冷声道:“说重点。” “好嘞,如果你要跟随我回到十六年前,你得答应我一些条件。” 莫山山看着略显严肃的唐宁,有些意外,但最终还是轻声嗯了下。 “第一,你得让我,让我拉着你的手,甚至抱着你……” 这第一还未说完,莫山山便气的一拂长袖,打算离去。唐宁眼见如此,立马一改吞吞吐吐,而是十分忧心道:“因为你的修为不足,若是有意外,我能更方便,更快速的帮助你,带你远离危险。” 莫山山瞧着唐宁,见其双眼隐隐有着欣喜之意,顿时冷声道:“我拒绝!” 唐宁本是胸有成竹,听到此言,顿时苦着脸说道:“我真的担心你,且时间和空间法则的联合应用,我真的是第一次使用。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看…” 莫山山皱了皱眉,看着唐宁焦急,心中怒气倒也消了不少,便开口道:“你可以拉着我的袖子。” 瞧着唐宁又露出笑意,还欲开口再说,坚定补了句:“没有商量余地。若是再继续如此,我宁愿不去。” 唐宁闻言一滞,只能讪讪一笑,旋即再次说道:“那行,那就说第二点,因为同一时空有一定限制,所以,你我若是回到十六年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我都不能干预,因为改变原时空,会造成哪些问题,我也无从得知。” 莫山山点点头,唐宁见状便再次开口道:“还有,最关键的是,看完整个事件流程,若是证明我并未撒谎,你不能再生气。” 莫山山望了眼唐宁,见后者略带乞求的神情,脸上的冰冷倒是少了许多。 “若是事情如你所说,我可以答应你。但,若是你欺骗我,哼!” 唐宁见状,右手拍了拍胸口,十分肯定的道:“放心吧,我是不可能骗你的?” 说罢,唐宁不由分说,右手快速从身前一挥,旋即一道黝黑的裂缝便就此形成。见着这道裂缝出现,莫山山有些紧张,莫名的还有许多期待。 虽然他们相隔两方世界依旧有书信往来,唐宁也在书信中说了许多异世界的事,但文字表达结合自身幻想,与身临其境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在莫山山愣神之时,唐宁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莫山山的玉手握住,在莫山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迅速向前一步,右手大力一拉,莫山山整个人便向前倾去,而后唐宁十分无耻的揽妻入怀。 莫山山还未来得及发怒,便觉得周身压力大增,常年在通天峰居住的她,还未曾感觉到如此强大的压力。 这股压力好似潮水般,一波更胜一波。比之通天峰五千米处更为强势,毕竟通天峰的压力只会逼迫你下山,而这里的压力充满着撕扯力,好似有千万道力量,向着四面八方撕扯自己的身体。 无边无际的压力,使得莫山山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随即体内醇厚的紫色元力自然流动,只一瞬间,便迅速走遍四肢百骸,随之而来的便是轻松许多。 唐宁本欲出手,想要向莫山山体内注入混元力,但眼见着一层紫气散发开来,随后紫气包围着二人,不由得有些吃惊。 “汐汐,山山的元力,似乎与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意识世界中,已经出落成大人模样的美妙精灵,则是扇动着背后碧绿色翅膀,从枝繁叶茂的世界树上飞下。她的动作很轻,却很快,只一眨眼,便从百丈高的世界上飘然落下,随后来到唐宁身前。 “主人,她体内的元力,似乎与你息息相关。我也未曾听闻,但想来是当初主人留在她体内的那缕混元力,引导着她,这才出现这种新变化。” 唐宁了然,旋即出了意识空间。他并未因世界树的枝繁叶茂而惊讶,因为这些年来,他经常出入意识空间,也因莫山山多次书信提及,故而,对将夜世界的发展及改变,勉强算是有个基本了解。 与先前与其不同的是,如今将夜世界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 虽然这些年来,唐宁并未留在将夜世界,也因为择天记世界中的任务奖励,前几日刚刚结算。故而,将夜世界的发展,除却最初注入的大道意志外,便只有前几日新加入的大道意志。 除此外,将夜世界发展如此迅猛的原因,更多是来自于书院众人。 这其中修为得益于唐宁李慢慢入了八境,武力正式进入四级领域,而且因为唐宁领悟五大法则,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不败者,故而武力等级已无限趋近于五级。 也许只需要数十年,将夜世界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五级武力。目前,它们欠缺的是更多的大修行者,八境、七境,毕竟太过高深,想要触摸这道门槛,即使是书院中人,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入七境,更别提八境。书院学员都如此,其余的修行者,想要达到七境以上可谓是难如登天。 人文上,最初汐汐对将夜世界十年后预期到达人文3级,则是受益于宁缺这个穿越者,加上夫子、大师兄等人对天地大道的理解,现在竟已触摸到四级门槛。 至于科技力量,同样受益于宁缺这名穿越者,他提出许多关于科技的猜想,也在不断地被人们一一实现,从电力到动力,从生产到安装,各行各业也都发生了质的变化。这其中,改善最大的则是类似于前世的无线讯号。 因为有修行者的元力做支撑,所以很多前世困扰人类的问题,在这方世界完全不成问题。 比如储存能量的元晶,通过元晶人们可以用来使用无线通讯,可以用来做成异世界般互联网,更重要的是,元晶所提供的的力量,与前世许多带负面效果的力量完全不同。 比如元晶替代汽油,再比如元晶替代各类能源。而元晶的存在,受益于修行者,故而,不仅没有副作用,而且源源不断。只要修行者不断地制造元晶,这世界就不会出现能源枯竭那一天。 当然,因为很多事皆是双面性,所以,为了避免某些东西,唐宁有写信嘱咐宁缺,禁制一切与热火器相关的研究。因为,热武器的出现,对普通人而言是灾难性的,尽管唐宁有信心掌握整个世界的走向,但,他不可能永远如此。 人的未来发展,将夜世界的未来发展,终究是要依靠整个人类,才能更好更合适的去进行。这也是唐宁下令修行门派隐世不出的真正原因。 修行者是高端力量,但整个世界占比最多的始终是普通人,如果不能保证普通人的安全,那唐宁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丝毫意义。 比如,不断进步的粮食培植法,就是目前宁缺和新课院的主要课题之一。 除此外,载具这方面因为有元晶,故而,不缺乏动力,但是,宁缺并未研究载具,他只是提出了自行车的概念。至于更高级的汽车等,他并未提及。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就是,载具出台,就会出现很多问题,其中最重要最根本影响最为恶劣的就是车祸。哪怕你研究出来的是飞行载具,也一样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当然因噎废食这种事,宁缺自然明白。所以,他最近在新课院的研究方向是传送阵。与其用风险及大的飞行或车载载具,不如用速度更快,安全性更高的传送阵。 只是,传送阵这东西,宁缺并未见过,他只能提出方向,然后集书院新课院的力量,向着这个方向研究,但什么时候能够研究出来,谁也说不准。 另一边,唐宁回神后,莫山山开口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我?” 唐宁低头,下巴轻轻放在莫山山头顶,轻轻摩擦后道:“你可以收起你的力量。” 莫山山虽是面无表情,实则有些贪恋的眼神,依旧出卖了她。只是,此刻两人相拥,唐宁身高又高出许多,他即使低头,也不可能从这个方向看到。 莫山山无处安放的小手,垂在两侧,感受着唐宁怀抱的温暖,她并未依言撤去元力,双手微微抬起,想要环住唐宁的腰。 可就在这时,一阵淅淅索索的轻哼声传入耳畔,莫山山的猛然回眸,见到的却是唐宁临行前那晚,两人同床共枕创造唐安的画面。 本已是彼此坦诚相待,自然没有什么,可莫山山发现,在山脚下的某个清冷白衣的完美女人,同样注视着传出声音的那个方向,这一下,莫山山可谓是又羞又怒。 感受怀中略微颤抖的身躯,以及极其不稳定的紫色元力,唐宁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十六年已逝,他有些记不清具体时间,故而,在时间选择上出了错误。 若只是时间错了,可以再次调整,但眼下这时间错的也忒离谱了些。 被人看见羞羞的事,而后自己看见别人看着自己做羞羞的事。这种事,即使是唐宁这两世为人练出的厚脸皮都顶不住,何况是莫山山这个女孩。 感觉莫山山情绪不对,隐有爆发之势,唐宁当下一挥手,连忙抱着莫山山跳入时空隧道,再出现时,二人已是来到天墓入口。 唐宁感觉莫山山似有怒意,连忙尴尬一笑,放开莫山山,开口道:“山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也是从两仪树处得知。” 莫山山狠狠地看着唐宁,唐宁满脸苦涩,见莫山山不出声,只能提醒道:“接下来,我们直接进入时空禁区。那里极不稳定,你可要倍加小心,且记不要离我太远。” ps:感谢书友scottisme起点端的1500书币打赏;感谢书友我是萌萌哒小可爱起点端打赏的600书币,十分感谢你们的支持,老豇在此拜谢! (本章完) 182.第181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下) 第181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下) 时空禁区内,唐宁面露窘迫,双眉略微蹙起,似是有何种事物让他感到十分麻烦。在唐宁身边的莫山山,此刻宛若一座冰雕。 除却面孔上精致的五官,周身上下不断散发出的寒冷,使得唐宁下意识打了个冷颤。作为同床共枕之人,若非是今日亲眼所见,唐宁根本不会相信,善解人意又温婉大方的莫山山,竟然会在极度愤怒时,会有这幅表现。 当然,本已差不多消气的莫山山,此时变得如此生气,自然是她跟着唐宁亲眼见证了他十六年来的生活有关。事实上,在最初之时,莫山山看到在时空禁区内,冷颜因为被两仪树拆穿内心秘密而发怒,而后毁去两仪树,引来强敌。 在这期间,引起了莫山山心中不快,但这点不快,在知道神女秘密后,顿时化为乌有,反而内心有种变态版的舒爽。 只是好景不长,当她看见圣光之祖偷袭时,为救唐宁,神女冷颜不惜以身扛下圣光之祖的偷袭后,内心情绪变得莫名复杂。 再之后,两人被圣光之祖击伤,无奈之下两人进入时空裂缝,去到另一方世界,两人身受重创,神女更是生命垂危后,莫山山复杂的心情中,更多了份同情。 事情到这里,本可以证明与唐宁所述无误,但是,为了证明身正不怕影子斜,唐宁选择跳时空回顾择天记世界十六年的生活。 前六年,事情的发展很是顺利,也与唐宁描述的一般无二。但是到了第六年结束时,唐宁突然蒙了。 因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这时候的神女已经恢复,但她愣是依靠超越唐宁的修为,蒙蔽自己的感知,而后继续躺在病床上,这一躺,就躺了近十年之久。 作为事情的经历者,唐宁一直被神女蒙蔽在鼓中,他依旧认为神女受创严重,已然没法保持清醒,故而依旧做着照顾神女冷颜之事。 作为一个有妇之夫,他竟然当着莫山山的面,照顾一个女人十六年之久! 尽管这种照顾,仅仅只是每日替她输入混元力,时不时的换下床褥等等琐事,但也偶有为其擦拭面庞之事。 这种事,作为穿越者,唐宁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照顾病人,必要情况下,哪怕是擦拭全身也是能够谅解。 但坏就坏在,神女不是病人,且莫山山是他的未婚之妻,这个未婚妻还在异世界,独自一人生活,甚至为其养育孩子。 在前因后果尽皆了解后,即使是唐宁自己,也不得不在心中暗骂自己混蛋。 可事情并未因此结束,因为在前六年里,神女冷颜受创昏迷不醒,唐宁竟然不惜以自身精血喂食,以此来治疗神女的伤势。 尽管唐宁有所解释,比如神女生命垂危,非此法不可解救,加之,精血缺失虽会使他进入虚弱,但一旦恢复后,他的修为将有更大提升。修为提升的越大,他便能早日了结与圣光之祖的恩怨,争取早日回到将夜世界,去陪莫山山。 但这些话,显然进入不了已经钻入牛角尖的莫山山耳中,在她眼里,唐宁以精血喂食,便是在拿命换冷颜的命。一直以来觉得神女有异的莫山山,加之目睹唐宁愿意以命换命,这如何能让莫山山不生气? 事实上,如果不进入择天记世界,莫山山在眼见着时空禁区内发生的一切后,心中郁结已是渐消,尽管神女舍命相救,让她略微不适,但唐宁毕竟先翻脸。 能够因为死亡的无数修行者而与冷颜翻脸,这足以说明唐宁对神女并无他想。 可自作聪明的唐宁,的确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他没想到,这件事由始自终就不是他和莫山山二人之事,他的身体摆的再正,也顶不住神女暗中的小心思。 看着莫山山凭空多出一滴泪的眼睑,唐宁心中一痛,想要靠近些将泪水拂去,然后告诉泪水的主人,他是多么心痛多么爱她,但莫山山后退的身体,却阻止了这一切。 唐宁抬着手,抿了抿嘴唇,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毕竟,先前那一幕,除却影响着莫山山,同样也对唐宁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他亲身经历的一切,却发现都是神女想要依赖他的证据。加之,回将夜世界前,神女曾问了他些什么,而遭到拒绝后自愿留在择天记世界,一切便已明了。 唐宁是从未想过想要抢夺宁缺的爱情,他一直照顾神女,只是觉得他可怜,而且,神女的受伤,与唐宁脱不开关系。 且不说她是为了救唐宁而正面承受圣光之祖的致命一击,仅仅是唐宁误会她种养两仪树这件事,也让他心生愧疚。这份愧疚,加之一部分怜悯,这才有了十六年的照顾。 可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照顾一个与他不相干的女人十六年,这件事已成事实。 就这样,唐宁与莫山山隔着一段距离,唐宁看着莫山山的背影,出声道:“山山,我并不知道神女是何时醒来。当年我与她坠入那方世界后,她的修为远超于我,我虽然察觉有异,但是找不到她昏迷的原因,所以只能照顾她。” “我对她,并无其他心思,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你应该明白,若非是那六年来的虚弱期,我是不可能只用十六年就到达七境圆满。当初决定那般救她,这才是主要原因,若非如此,即使她死……” “即使她死你也不出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是否相信?” 面对莫山山的打断,唐宁沉默片刻,而后抬头道:“我会救她,不是因为她是神女,不管她是谁,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漂亮是丑陋,不管是熟悉是陌生,我都会救她。在我眼里,她只是个生命。” “所以你就床前床后的照顾了她十六年?” “我……” 莫山山见唐宁意欲开口,抢先说道:“你可以请人照顾,但你并没有请人。” “不仅如此,你照顾她的细心之处太多,若只是寻常照顾,你只需要保持她的生命,为何要替她清洗面孔。更重要的是,你恐怕自己都未曾发现,你每日都会去查看她的情况,这些你该如何解释?” 面对质疑,唐宁哑口无言,前世未曾经历过这些,他完全无法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他只能静静地看着莫山山,用最认真的眼神,最严肃的表情,以此来证明自己心中并无他想。但,唐宁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莫山山是相信他,但是,她本就不信任神女,加之择天记发生的事情,这种不信任甚至直接变成了敌对。 所以,她生气不仅仅是唐宁照顾神女,更多是,她察觉到神女似乎真的成了她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强大无比,强大到莫山山会心生败意。 或者说,莫山山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这些复杂包括了对唐宁十六年遭遇的危险而升起的自责,有对神女装病博得唐宁同情的不满,更多的是,一种别样的辛酸。而这种辛酸,却是来自于神女的完美。 而且,在目睹了十六年生活后,唐宁离开这方世界时,神女的话语,更是刺激到莫山山敏感的神经。 临行时,她打算留在明德书院,替唐宁打理书院一切,只为了将来他回到那里时,好有个藏身之处。 这种话,岂不是在潜在表达,你一定要回到这里,这里有你的另一个家? 尽管唐宁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但作为目睹全部事件的莫山山知道,唐宁未来一定还会回去那里,毕竟,那里还有他的徒弟,且那个叫郝运的小家伙,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劫难。正是这劫难极度危险,所以,唐宁一定会回到那里,帮助郝运渡过劫难。 每每念及至此,莫山山心中的怒气,便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她何曾能够想到,作为将夜世界的神女,竟然为了一个人抛弃数万万子民,留在异世之中? 莫山山不言,唐宁不语,两人就这般对峙着,恰逢此时,一道新生的时空裂缝,突兀出现在莫山山前方。处于愣神之中的她,并未发现,她的脚已是踏入了裂缝之中。 后追的唐宁见状,更是连忙加快速度,瞬间来到莫山山身边。这般动作,自是惊醒了莫山山。她看着已进入裂缝的自己,并未感到害怕,而是十分平静的激发自身元力。 一袭白衣的她,再次被紫色元力所包裹。而面对唐宁的追寻,莫山山快速的钻入了时空裂缝之中。唐宁眼见着莫山山消失在时空裂缝之中,叫喊一声后,并未迟疑,而是紧随其后,迅速进入时空裂缝,追寻莫山山而去。 一阵黑暗过后,莫山山落在一处大山之上。此山气势滂沱,虽险不如通天峰,奇不如宁剑峰,但好在山上绿植正盛,百齐放,而山腰处,一只只纯白的信鸽,在不断地飞翔,山腰某处,似是有人正在舞剑。 山腰处,正在舞剑的那人,突然察觉到有道目光正注视着这里,抬头看去,便发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那人身着白衣,在天空上缓缓下落,而在他的不远处,有另一身影,正在俯首望向这方。 舞剑之人披散着长发,双眸望向这方却是猛然紧缩,他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就这样看着天空上的那人,如履平地般落在山顶上。而后,那人便在眨眼间消失,随后突兀出现在那道清丽倩影身边。 舞剑之人不知是否是幻觉,分明相隔数百米,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舞剑之人骇然,他熟读万卷书,亦了万般事,可他从未听闻,有人能够将武功练至如此境界,恐怕即使是他的父亲在此,也会为此而大吃一惊。 山顶之上,唐宁站在莫山山身侧一米处,凝望着山腰下的身影,有些狐疑。 作为一代宅男,唐宁自然对山腰处的那副面孔十分了解,只是,前世之中,他以如此形象出现在众人视线内,好似只有一部剧。 ps:本来这个月不打算断更的,但昨天还是断了。作为补偿,今天六千字两更。而20号之后,我要回老家参加死党婚事,我尽量搞点存稿,保证回家期间不断更。也感谢许多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老豇拜谢! (本章完) 183.第182章 一卷风云琅琊榜 第182章 一卷风云琅琊榜 唐宁并未上前,而是轻声在莫山山身旁道:“山山,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只有谨守本心。我的本心是你,我要守得是你。我知道,想让你不在生气不可能仅凭这三言两语,既然如此,就让时间证明吧!” 山山迎风而立,及腿长发在山风下,微微飘荡,柔顺的发丝轻轻拂过唐宁的面庞。 唐宁抬起手,轻轻地握住其中一缕,见莫山山不语,唐宁挪动脚步,来到山山身后,很是认真的将散乱的头发,细心地拢在一起。 莫山山并未有所动作,而是望向山腰处那人,轻声道:“山下那人你认识?” 唐宁闻言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勉强算吧,这儿是个很不错的世界。” “如果我留在这方世界,你会如何选择?” 唐宁听到此话,略显焦虑的心情,逐渐平复,望着不远处飞舞的白鸽开口道:“这个世界很安全,如果你想留在这里,那我陪着你。我们在金陵买处铺子,卖些诗词字画,倒也极好。只是,若真要留在这里,我需要回去一趟。” 见莫山山微微一颤,唐宁连忙说道:“临行前,我并未告知老师和父亲,若是打算留在这里,我需要告知老师。而且,父亲的身体……” “师父的事,你也没有办法?” 唐宁沉默,皱起眉头,手间动作不由得变慢了许多,仔细思考一番后开口道:“我有办法,但父亲去意已决,我无法违背他的意愿。” “什么办法?” “我的精血。” 莫山山朱唇一抿,思考后道:“对你会有多大影响?” “几近于无,父亲与神女不同,她是神体,父亲只是凡人之躯,以我精血只需一滴,化为十株,每年食三株,三年食完,理应能恢复至理想状态。只是,此法治标不治本,若想长久留住父亲,需父亲进入七境,若要永生,唯八境不可。” “三年后,老师还能支撑多久?” 唐宁仔细思考,默默计算一番后开口道:“二十年,若非是我离去,使得父亲忧思成疾,坏了自己身体,父亲理应还有五十年。” “你回去将老师带来,就在这里,将老师的身子调理一番。” 唐宁微微一顿,随后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父亲目前受不了灵气冲击,而这方世界灵气稀薄,是父亲调养的不二之地。” 莫山山不再出声,不知何时,又是一阵山风拂面,莫山山冰冷的面孔,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任性和率性而为并不好,但打小长在莫干山,师从王书圣,一心沉浸在书法之中,她向来没有任性的资格。 但这一次,她任性的如此选择,却发现,其实滋味很不错。当然,过犹不及的道理,莫山山自然明白。 作为大河国的女子,她生来便长在温柔知性的世界中,她会因为神女的行为话语而生气,但不会将过错算在唐宁头上。 至于先前那副冰冷模样,更多是受伤后的自我保护。要知道,许多女人在其心情欠佳时,做不到如男人那般藏在心间。甚至其中有些特别的,会因此将怒火发泄在周围人身上。 莫山山气自然还是气,但她不会因此而失去理智。 既然神女想抢她的东西,只要她不给机会,神女也只能铩羽而归。若是此时不够理智,一旦将唐宁推了出去,他转过头去找神女,这才是顾此失彼的典型。 作为一个女人,莫山山十分聪慧,她不会愚蠢到如此作为。 至于进入时空隧道,纯粹是赌气,想要让唐宁像照顾神女那样照顾自己。 既然唐宁愿意,莫山山自然不会再生事端。莫山山是自私的,或者说,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能够伟大到让出爱人,如果有,那请离那个人远点。 唐宁早已离去,莫山山望着山腰下那块平台上的人,有些好奇,但她终归是个女子,因此,她并没有去靠近他。而是留在原地,等待着唐宁的到来。 莫山山闭上双眸,仔细回想着神女的一切,尽管自己全面落入下风,但唐宁终究爱的是自己,只此一点,无论神女怎样折腾,便只有有心无力的看着。 山间的风很是凉爽,风中夹杂着百的香味,很是醉人。莫山山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之中,因为唐宁的离去,她在通天峰上始终怀揣着心事。如今,难得有机会放下一切,她自然十分高兴。 山腰下,一只白鸽飞至,养鸽人右手一招,白鸽落在其臂膀之上。养鸽人抚了抚鸽子柔顺的毛发,取出鸽爪上的密信,而后从腰间取出一些干粮,洒落在地面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拿着密信,快速回到屋内。 半个时辰后,山腰处传来舞剑之声,只是持剑之人挥舞片刻,便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来到平台前。舞剑人收剑而立,取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看了眼山顶处宛若石雕般的身影,沉声问道:“何事?” 来人并未注意到数百米高的山顶上有人,他轻声道:“少阁主,北燕传来消息,北燕新晋册立六皇子为太子。” 舞剑人将剑收起,而后点点头后负手离开,口中喃喃道:“他果然办到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勾起了山顶上山山的兴趣,她想知道舞剑人所说的他,会是何人。当然,她更感兴趣的是,这处规模不算小的山间建筑群,似乎和书院一样,显得很是不平凡。 想到这里,山山神识一动,瞬间览遍天下,而后略显失望的摇摇头道:“这里竟然没有修行者。” 又是一阵风传来,而后熟悉的话音出现。 “这是个没有修行者的世界,不过,这世界倒是有个人值得关注。” 莫山山回身,向着还一脸懵的王朗俯身行礼,王书圣回过神来,开口询问:“臭小子,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唐宁还未开口,莫山山便柔声说道:“师父,您的身体适合在这里调养一番。” 见王朗意欲开口,莫山山再次说道:“师父,我和师兄的喜酒,你还尚未喝到,难道就打算如此一走了之?我知师父已是看透生死之事,但生死事小,能否不留遗憾方是大事。我与师兄婚事并未举行,您难道不想讨杯儿媳茶喝喝?” 唐宁看着莫山山,心中对她的聪慧更是多了了解。以往时刻,她在唐宁身边向来寡言少语,唐宁一度觉得,天下三痴最为聪慧之人,是道痴叶红鱼。可今日一看,莫山山的聪慧怕是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另一边,王书圣则是听出了莫山山的话音,只是,这些年来,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在临走前,能够见见唐宁,如今见了,自然已无遗憾。可就像莫山山言语表述的那般,他当真没有遗憾吗? 他最喜爱的徒弟,和自己的养子成婚,他若是不能亲眼见证,又如何敢称之为无憾? 更何况,在之前唐宁为其注入混元力时,他见到唐宁面露为难,加之自身看淡一切,这才表现出一副无畏的模样。 他不过是希望自己的离去,能够尽量少的影响到唐宁。假若能够多活些时日,谁又眼巴巴的渴望着死亡降临?而莫山山先前的话语,除却劝解之外,自然还有他的病可治的意思,王书圣自然听得明白。 见王书圣皱眉思考,唐宁出声道:“父亲,因为我让您忧思成疾,若是您走了,孩儿这颗心又如何能够安宁?先前我与山山来到此间,寻获一株草药。” “这株草药可治愈您身体上的旧疾,只是,您的身体毕竟脆若不堪,若是在那边,即使有草药辅助,也承受不了灵气每日每夜的洗礼。而这方天地灵气稀疏,极为适合您的治疗,只需要三年,三年之后,您老人家便能痊愈,您看?” “山山,当真有这种事?” 王书圣捋了捋胡须,雪白的毛发,在凉风中微微摇晃。 见唐宁望着自己,莫山山点点头,她自然明白唐宁的意思。虽然撒谎是不好的习惯,但为了减轻王书圣内心中的负担,这点善意的谎言,自无不可。 倘若真告诉王朗需要唐宁精血为引,他怕是立刻就会板起老脸,不会如此好言相向。 王书圣若有所思,在唐宁认真的目光中,终究是点点头,随后开口道:“若真如此,便依了你们。只是,若实在为难,也不必多费心思。” “这有何难处,父亲,我可是书院最出色的弟子,培植药材,炼制丹药这种事,自然难不倒我。只是治疗时间长达三年,我与山山打算到金陵城去卖卖字画,过些平凡的日子,您老就跟着我们一起,体验下难得的平静生活。” 王朗点点头,而后看向唐宁道:“你这臭小子,刚刚回去,这便又跑了出来。其他人不说,你就打算将小安那孩子一个人留在那边?” 唐宁微微一笑,旋即说道:“来之前,我曾告知老师,书院那边如今已进入正轨,有我没我自无不可。至于小安,我自然不愿留下他,只是,先前与他交流时,他不愿离开书院,我总不能强行带走他。” “何况,小安资质不错,留在书院有大师兄和老师教导,比跟着我要好些。再者说,您若是实在想念的紧,我可以时常带他过来看您。” 王书圣抚须颔首,算是认可了唐宁的主意。 事情已了,唐宁三人皆是注视着正在登山的那人,山山和王朗则是皱着眉头,唐宁却是微微一笑道:“山山,我们下山去吧,想要去金陵做字画生意,终归需要些银钱,这山下来人可以为我们解决这些琐碎之事。” 莫山山闻言眉头微蹙,看向唐宁道:“师兄不会打算劫富济贫吧?” 唐宁闻言一滞,旋即看向山山,疑惑道:“这个词的用意在大唐应该很纯净,难道小师弟重新为其赋新意了?” “因为新课院的事,小师弟手下银钱紧缺,长安城或周边城市的大户人家,他确实是没少去光顾。对了,还有你的三徒弟褚由贤,他可是快把褚家搬空了。他们一行人,就连大唐皇宫也去了不下五次。” 唐宁面色一红,心中对宁缺的行为极为不齿,毕竟,若是他去劫富济贫,那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宁缺这劫富济贫,只怕是搞得整个大唐都知道了。 “我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放心好了,他会主动为我们解决这一切。当然,作为条件,我应该要出手帮助他一次。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担心。” 莫山山闻言不再多言,而后三人便等待着舞剑之人到来。终究是这方世界里的强者,尽管不曾修行,但武学造诣不低的舞剑人很快便来到三人身前。 蔺晨来到近前,看着三人注视着自己,犹豫了下,还是拱手施了一礼,而后出声道:“不知三位贵客驾临琅琊山,蔺晨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唐宁挥了挥手,大袖一拂,蔺晨不由自主的直起身子。那对明亮的双眸,顿时充满的讶然之色。只是很快,他便像是想通了什么,连忙躬身行礼。 “琅琊阁少阁主蔺晨,见过三位高人。” 唐宁摇摇头,食指微挑,蔺晨便再次直起身来。 莫山山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她了解唐宁,寻常时,他并非骄傲自大,飞扬跋扈之人,虽算不上谦虚,但更多时候还是平易待人。一般像眼前这人行礼,唐宁自是会回上一礼,今日如此,想来是与他所说的交易有关。 事情确实如莫山山猜测那般,唐宁的确是在彰显能力,而他如此做,自然是希望蔺晨能够慧眼识珠,主动来找他帮帮忙。 唐宁可是十分清楚,蔺晨与梅长苏亲密无间,一旦他了解自己后,定然会出口相求。 只是,看着蔺晨眼中的犹豫,唐宁只是笑了笑,开口道:“不必多礼,我们只是路过此地,不便久留,告辞。” 这话一出,蔺晨心中有些焦急,而后看了看三人身上装束,继而双眼一亮开口道:“琅琊阁广纳天下之事,三位高人这装束似是不在五国之内。若三位不嫌弃,可到山腰处鄙人寒舍歇歇脚,毕竟长途跋涉,终究是会乏累。” 说到这里,见唐宁一副意动模样,蔺晨便又开口劝道:“琅琊阁览尽天下事,三位若是有想了解之事,倒也是十分方便,不知高人意下如何?” 话罢,便又是奉了一礼,唐宁皱着眉头,出声道:“我姓唐,单名一个宁字。高人之称大可不必,蔺少阁主直呼我名即可。” 蔺晨闻言一喜,肯报名就好,毕竟,知道名字便有近一步的可能,若是不愿报名字,便预示着他们不屑与自己这等凡人武夫为伍。 念及至此,蔺晨连忙道:“不嫌弃的话,唐兄便随我入阁一叙。” ps:感谢书友月下独酌的打赏支持,老豇在此拜谢。 四千字章节,今日七千,算是补上昨日得了。 (本章完) 184.第183章 世间何出此般人 第183章 世间何出此般人 “师兄,我和老师先去金陵城找间客栈住下,你这边事了,我们在金陵会合。” 莫山山见状,知道唐宁有事要做,便主动出声。当然,作为首次脚踏实地的到达异世界,山山终归是压抑不住心中好奇,想要更快些见见异乡风情。 唐宁没说话,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山山手中说道:“去吧。” 唐宁并没说给玉佩做什么,但山山知道他的意思,有意思的是,蔺晨看着那块玉佩面部似是有些蠢蠢欲动。只是,他看了看唐宁三人,尽管三人衣着十分寻常,衣料用的也只是普通缎子,但三人出尘的气质,加之神鬼莫测的手段,完全不像是缺钱的人。 故而,蔺晨打消了以钱购买的念头。 蔺晨有些苦恼,毕竟两伙人见面不久,他对唐宁三人的喜好不甚了解,只能试探性的问道:“三位要去大梁都城金陵城?” 莫山山在蔺晨不舍的目光中,将那块通透碧绿,偶有异光闪烁的玉佩收入腰间。随后有些不解的看向蔺晨,后者见状讪讪一笑,继而开口解释。 “先前听闻姑娘言要去金陵,既然是去金陵,倒是不必去寻找客栈。” 唐宁闻言一笑,开口道:“我等初来乍到,对金陵城并不熟悉,在那边也只是短暂居住。” “既是短暂居住,就更加不必找客栈,我琅琊阁在金陵城也有一处住处。乃是十几年前,金陵城中的某位贵人,来到琅琊阁打探消息后抵押所得。如今那人已是魂归天国,那宅子倒也荒废了十来年。” “三位若是不嫌弃,蔺某愿意将宅子租于三位,只是宅子年久失修,院内杂草丛生,怕是需要费些力气收拾,若是三位不介意,租金便以此抵消。三位只要在金陵,那处宅子便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唐宁闻言面露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 蔺晨看着唐宁满脸真诚,更为爽朗道:“不用客气,就这般说定了。” 说完话,也不待三人反应,迅速向着山下打了个响哨,而后不久,一只白鸽便飞上山峰,来到蔺晨身前。蔺晨笑了笑,随后从鸽子嘴上取下钥匙。 “这便是那处宅子的钥匙,宅子不算大,条件亦是不算好,三位就莫要推辞,将就着住着。说不定,未来我还有求于三位。” 唐宁看着蔺晨伸出的右手,不好意思的推了推,蔺晨见状便又说道:“唐兄不必如此,今日我们在此相遇,便是缘分,只是一处荒废的宅子,没必要如此。” “宅子处在常郅坊,我会命人先行去查探一翻,二位既然要先行一步,我便飞鸽传书给金陵,让人在城门处等待二位前去。” 唐宁很是满意,内心中对蔺晨的一丝不苟,表示十分赞赏。毕竟,虽是送礼,但蔺晨送礼的方式很是令人舒适。而且打着借租的名头,最关键是,以维修宅院为由免租金! 蔺晨这般贴心,自然深得唐宁好感,至于莫山山和王朗二人,同样对这个不拘一格,披头散发的青年投去友爱的目光。 “咳咳,既如此,唐某便先行谢过蔺少阁主。”唐宁抬手行了一礼,而后从蔺晨手中接过钥匙,而后交给山山,开口道:“你带父亲先行,我随后就到。不过,也不必着急,你可以与父亲游玩一番。若是缺点什么,就将玉佩当了。” ‘玉佩当了?’ 听到这话,蔺晨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阻拦道:“唐兄,若是缺少盘缠,我倒是可以借些给你,不过,这是要还的。至于玉佩,我观那玉佩,色泽通透,造型古朴,玉佩表面更是精致至极,应当出自大家之手。” “如此珍贵的宝物,还是莫要便宜外人,我这里有些银票,姑娘暂且拿着用,若是不够,可随时去往各处的琅琊阁分殿去取。至于这块玉,姑娘还是留下便是。” 莫山山看似平静,实则望向蔺晨的目光略带好奇,毕竟,蔺晨这一番做派,可谓是极为聪慧。他不仅做了人情,关键是这人情做的让人心生感激。 收好银票,莫山山看了看师父和师兄,终究觉得受人以礼不太合适,便将右手探进宽大的袖口,而后取出储存在须臾芥子中的一本手抄本,交给唐宁。 唐宁自是明白其意,蔺晨则是狐疑的瞟了眼那手抄本,而后双眼便在也无法从那手抄本上挪开。唐宁笑了笑,将那手抄本递到蔺晨身前。 蔺晨回过神来,很想伸手接过,但事关重大,他并未伸手去接。 “此书由我师弟编著,师妹亲手所抄,其内记载着些许奇巧淫技,故而取名《七巧大工》。我观你这琅琊阁内似乎有不少机关运转,想必有了此书,定能于你有所进益,还望蔺少阁主莫要推迟。” “这,这等宝物,蔺某怎能承受得起?恕蔺某不敢相接。” 蔺晨摆摆手,虽是极为想要,但他很清楚这手抄本的价值。尽管书中内容他未曾一览,但书封上的字迹,却是清秀俊逸,笔力颇丰,仅是书法,已是难得的珍品。更何况,从唐宁三人行为来看,这本书定然不是他所言之奇巧淫技。这种贵重的物品,其价值足够买下那处老宅。 要知道,那宅子虽然陈旧,园内景物十多年不曾打理,或许早已破败不堪,但在金陵城那块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处宅院的价格平均也在三万两白银左右。而他所赠送的那处宅子,价值超过五万两,但即使如此,也比不过那本手抄本。 要知道书法一道,在懂行的人眼中是不可以金钱来衡量,在不懂之人眼里,那自然是无用之物。但若是蔺晨将那手抄本公诸天下,怕是意欲前来购买之人,愿意为其倾家荡产。当然,蔺晨不缺钱,即使到了他手,他也不会告诉外人。 唐宁不知道蔺晨在想些什么,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毕竟,他与山山,此行便是打算过些平凡的日子,每日里卖卖书画,闲暇之余种些草蔬菜,陪陪彼此和父亲,如此,便是他二人最满意的生活。 至于手抄本的珍贵,在唐宁看来,也就那样吧。先前若是山山无所行动,唐宁也打算赠送点东西,只是他没想好要送些什么。 毕竟,他身上有的且于蔺晨有益的,恐怕只是些修行的书籍,而这种书籍,在这个世界,可谓是一文不值。 毕竟,方法再对,没有天地元气为其筑体,也只能是一场空谈。 既如此,还不如将这《七巧大工》给他。毕竟,这东西对琅琊阁也好,对这个天下的普通人也罢,都有一些不错的帮助。这其中,农耕器械的改善,便是重要的基础。 故而,唐宁没在废话,而是直接将手抄本交给蔺晨,在后者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神情下,莫山山浅浅施了一礼,带着王朗消失在蔺晨眼前。 这诡异的一幕,自然没有被惊喜交加的蔺晨所注意,他此时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这手抄本上。他很想打开看看,但碍于唐宁在等待,只能按捺心中的急躁,闭目深呼吸后,努力平静自己的心境。 “蔺少阁主,我们走吧?” 蔺晨睁开眼,看着已无踪影的二人,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心情,便再一次躁动起来。他望向唐宁,有些结巴的问道:“唐兄,你父亲他二人……” 唐宁笑了笑,没有解释为何转眼便消失不见,而是迈步向着山腰处的琅琊阁走去。蔺晨见状,再次平复心情后不再多问,也是连忙跟在唐宁身后。 另一边,山山和王朗下了山后,便拿着银票,买了辆马车。山山将王朗迎上车,王书圣却是不愿,故而,二人便坐在车架前,打马慢行起来。 作为书院出来的修行者,在这方世界自不可能有任何危险,故而,莫山山或者唐宁,都没有想在这方天地使用元力的想法。 当然,即使不动用元力,仅凭强悍的身体,也足以傲视整个天下。 来到琅琊阁后,蔺晨恢复以往沉稳,两人坐在蒲团上,中间放着炭火盆,盆内燃烧着木炭,炭上架着水壶,壶中传来呼噜噜的滚水声。 蔺晨提起水壶,鼻翼轻探闻了闻茶水后,唤来琅琊阁学徒,开口道:“将老爷子临走前留下的雨千香取来。” 学徒迟疑的看了眼唐宁,蔺晨怒道:“赶紧去取,若是父亲归来,自有我去辩说,赶紧去!” 学徒连忙提着水壶小跑着离开,蔺晨甩了甩袖子,整理下衣物后坐在蒲团上,看向唐宁,略显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阁中学徒不甚懂事,还望唐兄莫怪。” 唐宁笑了笑而后道:“少阁主不用这般客气,你我相交看心,你这般客套,反倒是给人以生疏感。” 蔺晨闻言微笑,歉意道:“如此,蔺晨便谨遵唐兄之意,只是,唐兄不必称呼我为少阁主,唤我蔺晨便行。” 唐宁点头道:“你我各称其名便行,我观蔺晨你似有愁绪,可否说道说道?” 蔺晨思考一番,随后开口道:“不瞒唐兄,早年间,父亲曾有一旧友。此人在十数年前,还是大梁国最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可是,十一年前,邻国来犯,大将军率十万大军,在北境战场因为某些原因,故去。” 说到这里,蔺晨声音低沉了许多,那对眸子也有了几分悲凉,只是碍于唐宁,最终还是提了提神道:“十万大军几近覆没,幸运的是,因为战场特殊,部分将士有幸存活,只是,活着的这些人里,有几位中了雪疥虫之毒。” “故人之子,大军少帅亦是在那几人之一。”说到这里,琅琊学徒送来雨千香,蔺晨接过后将其放在炭火上,勉强笑了笑道:“琅琊阁虽然有足够底蕴保下了他,但火寒之毒霸道异常,我,我没有把握治好他。” “如今十一年已去,大梁朝中两龙相争,而他为了某些事,即将踏入死地。若非是今日得见唐兄,我已心灰意冷。我……” 蔺晨似有些哽咽,但他很快便也察觉,吸了吸鼻子后,还欲多说,但唐宁却率先开口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办法解除火寒之毒?” 蔺晨点头,转过头望向窗外的白云,喃喃道:“他才三十岁,兵法、谋略、武艺、人品,无一不优,可自从中了火寒毒,一身武艺尽去,我虽是勉强替其压制住毒素,但他的身体也因此变得羸弱不堪。如果可以,希望唐兄能够帮帮他。” 唐宁面无异色,端起茶水喝了口后,顿觉口中余香环绕,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沁入心脾。唐宁赞了声:“好茶。” “此人能有蔺晨少阁主这般朋友,想来是个妙人。你所说的火寒毒,我不知是否能解,若是方便,倒是可以当面见见再做决议。” 蔺晨听到前言顿时有些失望,可听完后半句后,有些失落的神情,顿时一震,旋即情不自禁的开口道:“方便,很方便,此去廊州不过一日车程,我这就去命人传信去江左,让他速速到此。” 唐宁笑了笑,面对蔺晨略显失态的模样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是十分欣赏。毕竟,很多时候,一份纯正真挚的友谊,比之爱情要更为难得。 “有地图吗?” 唐宁并未允口,反而询问起地图一事,蔺晨闻言顿时起身,随后回到内间,翻找数息后,这才取出一份地图,铺展开来。 蔺晨没有出声询问为什么,他此时只想尽力满足唐宁,以求唐宁能够出手相助。 唐宁看了看地图,随后,开口道:“是这儿吗?” 蔺晨看了看地图,旋即点头,唐宁见状默不作声,只是右手搭在蔺晨肩膀,旋即分出疑虑混元力将其笼罩,而后便向前跨步而去。 蔺晨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白,强烈的刺激使得他下意识眨了眨眼,旋即看了看身前叫卖的商贩,这才颤抖着手,喃喃道:“这……这……” “不用这般,我与你们不同,这种事,对很多人来说难如登天,对我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只可惜,这里的灵气终究是稀薄了些,如若不然,以你的资质,想要办到这种事,倒也不算很难,只是需要时间,着实有些可惜。” 蔺晨回过神来,连忙就要下跪。先前在琅琊山,他觉得唐宁三人与众不同,又亲眼见证唐宁完好无损的从天而降,他以为唐宁是武力超凡之人。 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想不到自己遇见的竟然是个仙人。 是的,唐宁这一手眨眼间跨越数百里路程的手段,在蔺晨眼里毫无疑问就是神仙手段!作为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若非亲眼所见,孰能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蔺晨下跪之势并未完成,唐宁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便僵立在原地。 “我说了,不必这般,我与你来此,是为了见你朋友,带路吧。” ps:四千字已更。 (本章完) 185.第184章 俯首江左有梅郎 第184章 俯首江左有梅郎 蔺晨不再婆妈,转而快速在前方带路,或许是因为太心急,又或许是想要早些让朋友摆脱病痛的折磨,蔺晨的速度奇快无比。 自小在琅琊阁上习武,蔺晨这一身轻功可谓举世无双,若是换了他人,蔺晨定然不会如此。 但唐宁并不一样,蔺晨知道他一定跟得上自己,所以也没再顾虑一些虚礼,眼下这形式紧迫,自当以梅长苏的安全为主。 何况,从先前他们交谈来看,唐宁并不是个酸腐之辈,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江左盟,自从救下梅长苏,后者带领残兵共建江左盟,数年来,蔺晨可没少来这里。以往的他虽然不拘一格,但却不会这般风火。 今日,他在梅长苏的宅院前,看着在房顶上飞跃腾挪的小飞流,便第一时间大喊。 “飞流!飞流!快让你苏哥哥出来。” 屋脊上满脸写着开心的飞流,一听到声音,顿时苦着脸回应道:“不要。” 蔺晨气的直跺脚,恰逢此时,黎刚从大门内走出,看到蔺晨火急火燎的向内院冲,便随口问了句。 “蔺晨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慌张?” 蔺晨也不废话,直言道:“快去让长苏出来迎接贵客!” 黎刚满脸疑惑,若是蔺晨顶着少阁主的脸,他甚至要怀疑这是不是蔺晨少爷。 毕竟,蔺晨和宗主大人关系莫逆,宗主身体不好,素日里,即使是他父亲到此,也从未说过‘出来迎接贵客’这种话。 只是,瞧着蔺晨少爷着急的模样,黎刚自当晓得事情轻重,他好奇的看了眼身后面带笑容的青年公子哥,有些狐疑的快步离去。 不多时,黎刚边跟在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身后走出。 唐宁面露笑容,默默打量着梅长苏。 只见后者身着月白色长衫,面容俊朗的年轻人,迈着虚浮的步伐来到。 梅长苏先是望了眼蔺晨,见后者面露喜色,亦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作为将军府嫡子,又贵为皇亲国戚,生下来便有着十分良好的礼仪修养。 梅长苏没有因为唐宁的年轻而轻视,而是双手平举,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微微躬身道:“贵客登门,长苏甚为欣喜。” 唐宁学着梅长苏的样子,换上一礼而后道:“在下唐宁,早已听闻江左盟宗主梅长苏之名,今特来廊州前来拜访。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梅宗主当面着实当得上麒麟之称。” 梅长苏便又还上礼,而后轻声道:“长苏惭愧,当不得如此谬赞。” 蔺晨眼见着唐宁还欲开口,着急的火已烧上了眉间,连忙开口道:“长苏,快,我们入内再说。” 梅长苏见状有些无奈,想着这贵为琅琊阁少阁主的他,此时却像个孩子般。 梅长苏笑了笑,然后侧着身子,右手指引道:“是长苏怠慢了,这边请。” 唐宁先是看了眼满脸着急的蔺晨,又看了看不紧不慢的梅长苏,很是奇怪。这二人,一人贵为琅琊阁少阁主,本身也有些许少爷脾气,做事多以喜好向前。另一人性格沉稳,聪慧内敛,做事亦是有条不紊,井井有序。性格如此差异巨大的两人,却是成了最好的朋友,不得不感叹友谊的神奇。 当然,感叹之余,唐宁多少还是有点羡慕。 毕竟,他前世没有多少朋友,这一世,虽然有不少家人(书院,墨池苑等),但交情匪浅的朋友还真是不多。 勉强算算,也就苏离、王之策二人,但无论是苏离还是王之策,他们与唐宁终究做不到亲密无间,他与那二人之间,更多的像是同仇敌忾的战友。 至于余下之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或许这便是‘强者注定是孤独的’最好诠释吧? 唐宁迈步朝前,跟着黎刚向前走去,这边迈入大门后,身后还未跟上的梅长苏便低声询问。 “蔺大公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蔺晨则是没好气的道:“别废话,赶紧跟上。” 唐宁不禁莞尔一笑,旋即打量着眼前这座院子。 作为梅长苏的住处,庭院布置的十分舒适,不仅有着许多树木假山,关键是走廊两侧还挂着竹帘,可能碍于梅长苏身体弱,诺大的院子,倒鲜少看到有的踪迹。 走在长廊上,唐宁默默注视着周遭一切,最终在走廊的尽头处,看到了面朝柱子,满脸写着不开心的小飞流,后者此时,正斜着眼向着唐宁身后瞄去。 唐宁笑了笑,走过飞流身边之时,突然抬起手,右手食指中指合拢,随后在梅长苏等人眼前,便极其缓慢的向着飞流肩膀处点去。 小飞流此时的目光早已从蔺晨身边移回,他看着唐宁的手指,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一般。 梅长苏眯缝着眼,他知道小飞流的身手如何,面对此番情景,他当然不认为小飞流是被惊吓所致。他盯着那平淡无奇的手,看着纤细却十分缓慢的手指,默不作声的拉了拉蔺晨的衣袖。 蔺晨摇摇头,并未出声,而是静静地看着唐宁的手落在小飞流的肩膀上,而后小飞流便痛苦的闭上双眼。 黎刚紧了紧手中钢刀,双眼盯着唐宁充满警惕。 他不知道唐宁是谁,更不清楚他贵在何处,但无论他是谁,都不能允许他伤害小飞流。尽管平日里飞流很孩子气,没少给自己这伙人找事干,但他终究是自己人。 唐宁自然将场间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他并未去管他人所想,而是在通过手指指引着混元力进入飞流体内。飞流毕竟是个凡人,即使武力不弱,身体颇为强悍,但终究比不了修行者,故而,在混元力进入体内的瞬间,便忍不住痛呼出声。 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孔,更是在混元力游走身体时,变得煞白,仅仅只是数息,飞流犹如水洗般大汗淋漓。 梅长苏默默注视这一切,他不知道唐宁要做什么,但他相信蔺晨,故而,他阻止了黎刚想要拔刀的行为,而是静静待在一边,等待着。 噗~ 突然间,飞流猛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黑红的色彩,使得梅长苏,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尽管他因火寒毒而变得浑身乏力,但他还有一颗强者之心。 黎刚的刀,在飞流吐血的瞬间已是拔出少许,只是,当他看见唐宁收回手后,便又默默将钢刀回鞘。虽是如此,他依旧面带冷色,眼含怒气的看向唐宁。 “唐兄,飞流怎么样了?” 蔺晨没有梅长苏等人的顾虑,毕竟,他见证过唐宁的神诡手段,知道以他的实力,若是真想杀人,自己这伙人怕是完全不够看。 只是,飞流毕竟身患疾病,心智不全,加之武功不错,无论是江左盟,还是琅琊阁都有许多人宠着他,而这些人之中,就数梅长苏和蔺晨为最。 “无妨,只是他曾受过重伤,导致体内经脉郁结,若是无人为其治疗,日后的武功修为,便也就停滞在此。现在,他的经脉已开,虽然心智不可能恢复,但在武学一道,日后可有一番作为。” 蔺晨大喜,梅长苏则是双眼一眯,好似明白了为何蔺晨会这般焦急。 恐怕,蔺晨带此人到此,是为了帮助自己。 想到这里,梅长苏面色一正,旋即惭愧道。 “多谢先生施以援手,先前长苏心生疑窦实为不敬,还请先生见谅。” 唐宁摆摆手,开口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我也是先前见小家伙在屋脊上闪转腾挪,身手不错,不想让这好苗子就此止步,这才出手,倒是唐突了些。” “先生大义,长苏代飞流谢过先生再造之恩。” 梅长苏躬身一礼,旋即喊道:“飞流,还不快快谢过恩人。” 已经恢复清明的飞流,学着梅长苏的样子,躬身敬礼。 唐宁微微一笑,旋即向着走廊后的大堂走去,蔺晨则是拉了拉躬身的梅长苏,开口道:“唐兄不是俗人,不必这般,快快进去吧。” 梅长苏收敛心神,望着蔺晨道:“谢谢。” 蔺晨则是拍了拍长苏肩膀,旋即看着皱着眉头望向屋内的小飞流道了句。 “飞流,去玩吧。” 说完便搂着长苏快步进入大堂,至于黎刚,他在看到飞流吐出的污血后,迅速转身走入侧殿,不多时,便端着玉质茶杯和紫砂茶壶,走入大堂。 梅长苏的身体状况,黎刚等人自然十分清楚,以往都是靠药培着。每当秋意到来寒气上升,对于梅长苏便是一场考验。 如今,在见识到唐宁举手投足间,便轻易解决掉飞流身上连蔺晨都未发现的隐疾,自然抱着十分强烈的期望。 大堂内,唐宁坐在客座上,默默看着斟茶的梅长苏,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毕竟,这个人可是他前世最喜爱的演员。如今亲眼见到他成了角色中的真人,心中自然充满唏嘘。尤其是,当梅长苏落座时的艰难,更是让人动容。 想到这里,唐宁没有说话,而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默默品鉴后道:“此茶倒是与少阁主先前准备的如出一辙,只是余味差了些。” 蔺晨放下茶杯,开口道:“雨千香便是廊州特产,而廊州茶业尽数归于江左盟管控。老爷子珍藏的那点雨千香,与长苏这的自然不同。十年前,天下大旱,唯独廊州风调雨顺,而向来看天生长的茶树,在那一年格外茂盛。” “我父亲珍藏的雨千香,便是十年前所产,那一年,整个廊州所有茶业,其味相较于寻常年份,便是多了几分余韵。当然,茶业终究是用来喝的,老爷子虽是将雨千香放置在冰中储藏,但终究还是去了许多味。” “唐兄若是喝过十年前的雨千香,自然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惜,就算是味道差了些,如今也再难得那般好茶。” 唐宁微微一笑,他前世是个孤儿,又是个宅男,对茶艺一道并不了解。喝茶,是他在将夜世界形成的习惯。至于品茶,这一点倒是十分讲究。只是,作为现代人的思想,他自然没有那般多的讲究,毕竟,他喝得只是习惯,好赖倒不甚重要。 “听少阁主所言,梅宗主似乎打算过几日入金陵?” 梅长苏闻言一愣,转过头看了眼蔺晨,他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事,蔺晨竟然会告诉唐宁。但转念一想,毕竟事关火寒毒的来源,倒也没有在意。 “因为一些事,我的确打算过几日前往金陵。怎么?先生莫非也要去金陵?” “的确如此,我打算去金陵小住个数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结伴而行?” 梅长苏闻言一愣,从先前唐宁出手,他便知道唐宁怕是身怀绝学,他倒是没想到,唐宁竟然会相邀与他结伴去金陵。对梅长苏而言,这自然是好事,只是…… “这……其实不瞒先生,我此去金陵乃为要事。此事事关重大,一着不慎,长苏的命或许就要交代在金陵城,先生与我同行,日后怕是免不了要受牵连。” 唐宁看清了梅长苏面露难色,倒也没多说,只是站起身,来到梅长苏身边,轻声道:“你的身体太弱,我于你去病,过程可能十分痛苦,可能受?” 蔺晨放下手中茶杯,事情到此,他总算放下心来。 自打入了大堂,迟迟不见二人行动的他,已经连续喝了五杯茶,以此来压抑心中的焦急。如今步入正轨,他总算不用再以茶水浇灭心中躁动之火。 “先生尽可放手施为,长苏虽身体孱弱,但疼痛却从未让我却步。” 梅长苏伸出右手,将袖子向上扯了扯,旋即露出手腕,放置在桌面上。 唐宁见状,双指搭在其手腕上,分出一缕十分弱小的混元力,进入梅长苏体内,旋即慢慢在其体内流动。 梅长苏紧绷的神经,似乎随着混元力温暖的效用,而变得轻松许多。 但好景不长,只是瞬息后,梅长苏的脸便成了猪肝色。豆大的汗珠,亦是从其额头上掉落。数息之后,其内衬衣物尽数被汗水打湿,月白色长袍也在梅长苏牙齿咯咯声中,逐渐变得深了许多。 感受着体内传来宛若虫蚁啃食般的滋味,梅长苏只得闭着眼,左手死命的紧握,本就不算平稳的身子,更是在椅子上不断颤抖着。 唐宁皱着眉头,通过梅长苏手腕上的轻微颤抖,他自然明白梅长苏的感受。 只是,因为拔出火寒毒带来的负面效用,蔺晨所用的方法过于霸道了些,使得他身体内不仅残留着火寒毒的毒素,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旧伤。 这些伤不致命,但却十分难缠,普通人若是有此伤病,并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而梅长苏因为年少习武,身体较之寻常人要强上不少,既是如此,他依然因伤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唐宁渡入其体内的混元力,早在最初梅长苏感受到温暖之意时,便将火寒毒尽数吞噬。要知道,混元力可是连圣光之祖的黑暗和光明规则之力都能吞噬,何况是小小的毒素。 若只是去除毒素自然很快,但要想修复梅长苏体内的旧伤,则需要一点时间。而这点时间,在蔺晨眼下只有盏茶功夫。但在梅长苏眼里,宛若百年之久。 上一次蔺晨帮他挫骨削皮拔毒,他因为满腔仇恨撑了下来,而那时的疼痛比之此番更为强烈。但那只是疼痛,而这一次,除却疼痛难忍,最让梅长苏崩溃的是奇痒难忍。 这种痒,遍布全身,由内至外,好似每一寸皮肤,每一丝肌肉都在被上万只虫蚁拼命啃食。这种滋味,若非是梅长苏心中有着滔天仇恨支撑,怕是早已忍受不住这番折磨,咬舌自尽而亡。 唐宁收回手,面不改色的看着梅长苏。后者此时全身衣物尽湿,月白色长袍也在汗水下变成了黑色,而因身体虚弱以致皮肤惨白的梅长苏,也被一层黑乎乎的粘液,遮盖住了每一寸皮肤。 蔺晨见此情形顿时一惊,旋即好似想起在琅琊阁藏书中,曾有与此相似的记载。 在书中曾有记载,说是大梁开国之前,有传闻在幽州某处,有人先天残缺一心求死,却被路过一神秘人相救。救治的过程无人知晓,而最终的结果,便是如眼前发生的如出一辙。 这件事,因为来源不明,故而只是记载在民间杂谈之中,当初蔺晨为了找到医治梅长苏的法子,便是翻烂了整个藏书阁。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记住此事。 如今亲眼见证这番奇事,蔺晨心中没有猎奇的快感,只有无尽的高兴。他看着依旧闭目的梅长苏,试探性的问了问唐宁。 只是还未开口,突然回过神来的他,敏锐的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蔺晨挑了挑眉头,鼻翼微耸,确认了臭味来源,默默拉开自己与梅长苏的距离,这才开口询问道:“唐兄,长苏这……” 唐宁挥挥手,转身出门示意蔺晨跟上,待出了大堂,这才开口道:“幸不辱命,只是,他身体之前太过乏累,需要用心调养个两三年。” 蔺晨躬身行礼,十分认真地道:“长苏于我犹如手足,唐兄大恩,蔺晨没齿难忘。” 唐宁没有阻止,而是受了这一礼,随后看了眼一直守在大堂外的黎刚,嘱咐道:“半个时辰后梅宗主便会醒来,不用担心。不过,你最好去准备些热水,待他醒来后,让他冲洗一番。” ps:五千字章节。因为前几天突然多了许多人在书评区抨击本书,心态有些受影响,这章写了很长时间,晚了点,抱歉。 (本章完) 186.第185章 别院红花灿如火 第185章 别院红灿如火 半个时辰很快便已过去,梅长苏睁开眼,感受体内传来的温热,双眼便是变得迷离许多。曾几何时,他何曾想过会有一天,能够再次感受到这般强盛的生机。 用力握了握拳头,感觉自身传来的力量感,梅长苏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就像王书圣一样,在此之前,他以为他活不了,故而,只能奢望能够多活些时日,好让他去为死去的十万英魂昭雪,如今,再次感受到健康,如何不令人心生激荡。 偏殿内,蔺晨焦急的在屋内来来回回,明明屋内唐宁在看书品茶,他却没有心情与他畅谈。毕竟,等待总是煎熬的,尤其是这种绝望后的希望,更是让人生不出半分平静之意。 唐宁翻看着书籍,其静坐的蒲团旁,堆了数十本典籍。蔺晨回过头看着津津有味的唐宁,不知该如何述说。作为琅琊阁少阁主,书籍他可是不少打交道,上至文人道义,下至兵法谋略,虽算不上精通,但也足够了解。 可蔺晨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是完全看不进书中内容。 便在蔺晨焦急等待之时,只见远处黎刚带着另外一身着灰色长衫,手持长剑的人极为快速的向着偏殿跑来。二人皆是武夫,虽做不到飞天遁地,却也是一个起落便是丈余的汉子,短短数息,两人便来到偏殿前。 蔺晨见状连忙走出门外,却在这时,二人在蔺晨开口之前,便齐齐双膝跪地。整齐而又沉重的碰撞声传来,使得蔺晨一愣,旋即面露喜色,不再管跪着的二人,迅速向着梅长苏的卧房跑去。 唐宁看书之余,目光扫了眼目前跪着的二人,以及快速离去的蔺晨背影,笑了笑后开口道:“二位不必如此,此事与我不过举手之劳,唐某不敢受如此大礼。” 跪着的二人面露尊敬,双眼之中满是感激,黎刚出声道:“先生乃是少主的救命恩人,既是少主恩人,便是我江左盟数千弟兄的再生父母。我知先生高义,黎刚乃一介武夫,不懂如何报答。只知道,今日之后,先生之敌便是江左盟之敌,先生之友便是江左盟之友,先生若是有难,江左盟定会不遗余力相助!” 说完这话,二人便又齐齐叩首,唐宁举着茶杯,想要饮茶的手停在身前,而后微笑道:“我再此间并无恩怨仇敌,救人一命乃是受人之托,二位若是真要感谢,便去感谢蔺少阁主吧。” 二人并未起身,而是再次叩首,身着灰色长衫的剑客开口道:“蔺晨少爷那边,我等自然明白,但先生活命之恩恩同再造,无论是何等大礼,先生皆可当得。” 说完便又一次叩首,二人如此行径自然是让唐宁心生感慨,不由得起身来到二人身前,随后伸出手将二人扶起,没再多说,返身回了屋内继续翻看书籍。 黎刚二人亦是不再多言,而是一人抱刀,一人抱剑,躬身行礼后离去。 另一边,蔺晨快速推开梅长苏的房门,而后便看见,梅长苏此刻正面色红润的躺在木桶之中洗浴。后者见此情形倒也见怪不怪,毕竟,林殊能够活命,得益于蔺晨及其父亲的神诡手段,而身体这玩意,他们早已看了个干净。 更何况,都是男人,哪来的那般多的虚礼。只是,当梅长苏见蔺晨眼含金光的快速跑到身边,他还是下意识的拉过一旁的长衫,盖在身上。 蔺晨没有废话,而是一把抓住梅长苏的手臂,而后在木桶边席地而坐,闭目诊断。不多时,他本就被喜意笼罩的面庞,更是变得满是笑容。 “好了,果真好了!哈哈哈……长苏,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完全康复了!” 梅长苏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未能说出话来,而是笑着点了点头。相较于蔺晨,作为事件主角的他,内心中的喜悦自然只多不少。只是,他还有要事要做,在身体能够得到保证的情况下,那件事,便是他此生最重要之事。 蔺晨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梅长苏的肩膀,随后好似闻到了什么,这才突然间向后退去,而后嫌弃道:“你大爷的,怎么这么臭?” 梅长苏面色一滞,略显尴尬,看了看木桶内已是变了色的温水,有些不适应的道:“好久没有这般舒爽的洗过澡,你去把门带上,告诉黎刚,再准备两桶水。我要多洗两次,多多感受下这种难得舒适感。” 蔺晨瞅着梅长苏的侧脸,不由得讥讽道:“还装上了?看看你那木桶里水的颜色,不装会死啊?” 梅长苏尴尬一笑,旋即满脸感激的道:“谢谢你,这些年来,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日。” “屁话多,赶紧洗,洗完了我们畅快的痛饮一番。”说罢,转身拂袖意欲离去,待到门前,这才驻足沉声道:“这次站起来,可莫要再趴下去。” 梅长苏看着蔺晨的背影,会心一笑,他捏了捏手臂上的肌肉,眼里满是笑意。 不多时,梅长苏梳洗完毕,来到侧殿,向着唐宁躬身行礼,感激道:“多谢先生出手相助,先生与我恩重如山,日后若有差遣,长苏必当鞠躬精粹死而后已。” 唐宁点头,旋即指着手中书籍询问道:“我与少阁主曾有一番谈论,听闻你父亲当年便是在北境战场陨落,如此说来,十二年前,是北方的大渝?” 梅长苏点头,旋即主动开口道:“十二年前,我父携十万赤焰军,于梅岭大战大渝二十万皇属大军,大渝人生来勇猛好战,那一战赤焰军亦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当赤焰全歼皇属大军后,所剩已不足三成。” 说到这里,梅长苏似有停顿,见唐宁面色如常,便又开口道:“正当父亲下令整修,折日回归之时,大梁宁国侯谢玉携十万京都守备,突下杀手。我赤焰军正值疲惫,加之毫无戒备,惨遭谢玉屠戮,我父亲及赤焰军十余位副将皆是惨死。” “长苏若非是当年不慎落入雪崖之下,恐怕早已没了性命。十二年来,我精心调查,总算是找到些蛛丝马迹,此番进入金陵,便是图谋此事。因此事颇为艰难,长苏亦是不敢断定胜局,故而,先前才会拒绝先生与我同行。” 唐宁点了点头,旋即道:“此事确实非比寻常,不过,倒也不必担忧。我相信,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埋没英勇忠诚者。” 梅长苏看了眼蔺晨,旋即开口道:“先生,我已命人备好酒宴,还请先生莫要推辞,我们这就前去前厅?” 唐宁自然不会客气,放下手中书籍,旋即起身,迈步朝前。出了偏殿,这才发现,整个江左盟,凡是留在府内之人,尽皆来到偏殿门前。这些人个个面露感激,每个人皆是抱着各自武器,躬身向着唐宁行礼。 唐宁注视着这些人的面部神情,发现他们对自己的感激,十分真挚,不得不由心感叹,梅长苏在治下统领这一块的天赋。 唐宁迈步走上前,这些人便躬身退到一边,静静等待着唐宁等人先行,随后默不作声的跟在三人身后。待来到前厅后,便又各自散去。 正值菜热酒温之时,偏殿前来了一小贩,酒桌上黎刚放下酒杯,有些摇晃的向着门外走去。 “童路,何事这般着急,需要你亲自前来?” 童路看了看偏殿,见到梅长苏端着酒杯,正在向其对面的青年敬酒,便小心翼翼的来到黎刚身边,附耳小声道:“七皇子已启程回金陵,预计明日午时便能到达金陵。太子那边已获得消息,负责保管锦囊的天泉山庄之人也已启程。” “另外,庆国公府的家奴,被卓青遥救走,庆国公找了双刹帮出面,沿路追杀,如今两帮人已是到达江左五十里外的玉江。此外,侯府世子萧公子和言府言公子也到了廊州城外,宗主吩咐过,要格外关注这些事,我不敢耽搁。” 黎刚闻言,本是有了几分醉意的眸子,浮现一道金光,旋即开口道:“好,此事我会转告宗主,你先回去,莫要让人察觉此事。” 童路离开后,黎刚回到偏殿内,倒也没刻意隐瞒,而是轻声道:“宗主,卓青遥到了江左五十里外的玉江,七皇子预计明日午时到达金陵。” 梅长苏虽因新生而感到极为高兴,但距离他的昭雪计划已经开始,并未真的开怀畅饮,加之唐宁告知,其身体虽已恢复,但失去的元气尚需时日进补,故而,他喝得并不多。而整个酒桌上,喝得最多的要数蔺晨和黎刚。 虽是度数不算高的女儿红,却也是各有五斤下了肚,只是黎刚酒量不俗,加之着实高兴,又要替宗主待客,这才多喝了些。 放在以往,酒是他们的禁物,一来怕酒后胡言乱语,二来怕酒后无法护佑梅长苏的安危,三来黎刚甄平身居要职,怕饮酒会影响消息传递。只是让黎刚没想到的是,唐宁非常能喝,仅是酒水,也是下肚了不知几许。 但瞧着他面不改色的样子,黎刚便清楚,论酒量,恐怕在江左盟无人能出其右。 梅长苏听到这些消息,皱眉思索一番,旋即面带歉意的看着唐宁道:“盟里有要事处理,长苏本该陪同先生尽兴……” “无妨,你去吧。” 唐宁自然听到了几人的谈论,他只是点点头,并未在意,毕竟,在这方世界,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特别留意。而唯独能引起他注意的,便是梅长苏和蔺晨等人,可这些人终究是凡人,他们的事,唐宁并未想要插手。 出手帮助梅长苏,勉强算是唐宁不忍梅长苏地狱归来,苟延残喘十数年,最终终是为十万英魂昭雪,可最后他还是因体力不及,倒在了大梁国的边境。 当然,除了不忍之外,更多原因是,梅长苏确实是个人才,而且这个人才顶着前世老胡的面孔,让唐宁坐视他悲惨命运,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梅长苏听闻此言,躬身一礼,随后也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只顾着吃的小飞流离去。他这一走,这酒宴便也是到了尽头。蔺晨早已是不胜酒力,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而黎刚则是随着梅长苏离去,整个酒席便只剩下甄平和唐宁二人。 因黎刚喝了酒,甄平便只能看着,毕竟,他二人至少要有一人能够时刻保持清醒,以保证梅长苏的安危。尽管蔺晨武功不差,飞流亦是一顶一的好手,但凡事多留个后手,总是不会错。 甄平看着满桌狼藉,招呼殿外的仆人前来收拾,唐宁则是搀扶着蔺晨,回到了偏殿。诺大的梅府,在短暂的喧嚣之后,再次归于平静。 唐宁将蔺晨放在榻上,自己站在门前,凝望着院落中那处不知何时长成的红,不由得微微一笑。这朵生的很是艳丽,如火般的红色,好似意味着生命的旺盛。 玉江之上,双刹帮帮主季赢,站在一艘大船甲板上,看着不远处往前急行的破烂小舟,他双眉紧皱,脸上略显焦急。眼神时不时瞟着立在江面上的那根桅杆。 “帮主,就快到江左了,我们还追不追?” 双刹帮的帮众看到小舟距离桅杆只剩百十米,有些畏惧的询问道。而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季赢身边的某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则是冷冷一笑。 “你可是收了钱的,不管追到哪,哪怕是入了金陵城,你们也要了结此事。” 季赢面露不悦,但想到管家来自国公府,加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才没有表露,而是沉声道:“尽量赶在小舟越界前解决此事。” 双刹帮小厮看着数百米远的小舟,有些苦恼道:“帮主,我们也想这样,但弓箭射程不够,他们的小舟虽是速度不比我们快,但想要再百十米之内追上,谈何容易啊?” 季赢还未说话,只是阴沉着脸,他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雇主就在船上,他总不能说事情无法解决,然后带着弟兄们打道回府?若真如此,双刹帮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又如何跟国公府交代? 季赢不出声,但国公府的管家,则是闻言一怒,转生怒目直视说话之人,恨恨的开口道:“我不管你们用何种方法,也不管你们在顾虑什么,国公爷只想要他们死,如果他们不死,哼……” 季赢十分不满,他捏紧拳头,转头看了眼趾高气昂的管家,管家冷冷一笑,威胁道:“季帮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若是他们逃走后,你会承担何种后果。” 靠近季赢的几位帮众,闻言下意识拔刀,怒视着管家,而先前说话的小厮,则是看着小舟越过桅杆,像是十分惧怕的开口道:“帮主,他们进入江左了!” (本章完) 187.第186章 玉江白雾笛声扬 第186章 玉江白雾笛声扬 季赢见状,面露犹豫,双眸扫过甲板上的双刹帮帮众,只见这二十多副面孔,皆是面露恐惧,每个人皆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更有甚者就连持刀的手,也在不断地抖动,而刀刃与刀鞘的碰撞摩擦,好似战场上急促的战鼓声般时刻提醒着众人。 就在季赢犹豫不决之时,在水雾缭绕的江面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声。 这笛声在这广阔的江面上,显得十分悠扬。可正是这熟悉的旋律,吓得整船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模糊间,只见桅杆不远处的江面上,突兀多了一艘小舟,一道人影正静静地站在其上,而那悠扬的笛声,正是那人所奏。 季赢面色一紧,连忙大声喊道:“停船!!!” 这一粗糙到甚至破了音叫喊,宛若圣旨般得到众人的履行。三艘大船同时停在距离桅杆不足五米处,而远方载着国公府家奴的小舟,亦在这笛声中缓缓停下。 本是有些紧张的你追我赶,在这笛声和那艘小舟出现后,变得相对平和。 那载着笛声的小舟,也是在迷雾中,不断变得清晰。小舟上的人,依旧在吹着竹笛,只是笛声较之先前,要平缓许多。 季赢喘着粗气,他十分紧张的低下头,眼眸用力向着迷雾深处看去。 作为一帮之主,他如此懦弱的行径,却并未引起帮众的不满,反而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因为他们知道,吹笛乘舟之人,是天下第一势力,江左盟的宗主梅长苏。 梅长苏的小舟,终是在迷糊中露出了真面目,季赢看着无人推动,却依旧潇洒划破水面的小舟,眼眸不由得一缩,旋即连忙低下头,略微躬身道:“在下季赢,一时鲁莽,误入江左之地,还望梅宗主见谅。” 季赢并未声称帮主,因为他知道,他的身份在踏入江左之时,便已经被人送进了梅长苏的宅院。 更何况,面对着江湖第一大势力,双刹帮根本不值一提。 已经停在大船十米处的小舟上,梅长苏收起竹笛,略显虚弱的轻声道:“双刹帮一项与江左盟毗邻,今日季帮主亲临江左,梅某怎可不来迎候?” 季赢听到此声,连忙弓着身子,抱拳道:“梅宗主大义,只是季某不过是江湖一落魄之人,不敢当梅宗主如此大礼。” 季赢知道梅长苏是在讥讽自己,但没法子,在江湖上,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双刹帮与江左盟完全是天差地别。 更何况,梅长苏此人足智多谋,是世间少有的大才,凡是敢于之对立之人,最终皆是自吞苦果。 梅长苏面色平静,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季赢,便在这时,小飞流不知从何处而来。他竟是凭借不俗的轻功,硬是飞过江面,突兀的出现在梅长苏身边。 季赢看的冷汗直冒,下意识抬起衣袖擦了擦,见那飞过来的少年,将一件带着柔软毛领的披风,披在梅长苏身上,没敢说话,而是静待梅长苏述说。 已经恢复的梅长苏,自然不需要这件披风,但为了那个计划,为了让后续的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所以,他并不打算恢复正常。 毕竟,若是将来有一日,有人若是行刺,而周边之人又被调虎离山,那现在的隐瞒,只会成为胜利的底牌。 梅长苏似是有些畏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继而开口道:“既然进了江左之地,季帮主便是梅某的朋友,幸好季帮主并未动粗,尚有转圜的余地。若是私人恩怨,江左盟愿意从中调停。可若是杀人的生意,季帮主可要三思了。” “在我江左的地界,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梅长苏话音刚落,季赢心下微安,连忙开口道:“梅宗主……” 可让季赢万万想不到的是,一直在身侧旁听的国公府管家,却是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些是庆国公府的家奴,我们抓自己家的奴才,这你也要管吗?” 事实上,作为庆国公府的管家,他本来是想说‘你敢管吗?’,但江左盟的名声太盛,他虽是常年不出国公府却也时常有所耳闻,故而,姿态已是放了半分。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或者说,他尚且看不明白的局势是,如今国公府要找的人已经被梅长苏救下。 这不仅仅是任务失败那般简单,因这二人的逃离,庆国公滨州侵地案便有了实证,而土改政策由大梁皇帝亲自颁布。 如今,距离政策颁布不到一年,便出了庆国公这般人物,这不等于打了梁帝颜面? 尽管庆国公在夺嫡之争中依附誉王,但在大梁皇帝面前,即使是誉王也不可能保下庆国公。一旦庆国公自身难保,那他这个国公府管家的死活,又有谁在乎? 季赢宛若看个白痴般看着这个国公府管家,他不知道这个奴仆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胆敢这般冲撞梅长苏。季赢虽然恨他,但毕竟人是国公府之人,若是出了意外,他亦是不好交差。 季赢正欲开口解释,却见梅长苏一直低垂的眼眸,好似带着一丝惊讶,而更让季赢心惊胆战的是,那个不知从哪飞来的少年,竟然在所有人还未反应之前,便双脚踏空,而后速度极快的飞至甲板上方。 季赢眼眸一缩,好似害怕般不由自主的远离管家。随后眼睁睁看着那少年凌空而下,旋即不算大的手掌张开,后又落在管家肩膀上。 季赢只听咔擦一声,耳边便传来管家杀猪般的叫声,只是叫声并未持续多久,那少年便拧着管家衣服,随手一扔。 噗通一声过后,管家落入水中,而疼痛难忍之下,他除了要呐喊,还在不断地试图开口求救。 做完这一切,那少年竟是连甲板都未触碰,便调转方向飞回小舟上。 这般骇人听闻的轻功,季赢闻所未闻,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而后察觉自己有些腿抖,忙不迭的用手掐着大腿肌肉,以渴望以疼痛战胜恐惧。 “季帮主交朋友可要小心了,自我江左盟成立后至今,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听过如此愚蠢的话。” 略带寒意的话语传来,季赢努力平静下来,挤出笑脸,回应道:“梅宗主,此人非是江湖中人,不懂规矩,有今日之劫,实乃咎由自取。他与季某也只是一面之缘,并无多大情分,冲撞了梅宗主,还请梅宗主息怒。” 梅长苏笑了笑,旋即看向江面百米处那艘小舟,开口道:“江水寒冷,在开春之前,双刹帮的兄弟,就不要再下水做生意。” 季赢看了眼管家,而后瞄了眼那艘小舟,陪着笑容点头道:“江左盟的规矩,季某自当清楚。” 说完话,便转身道了句‘退’,而后三艘大船便快速消失在迷雾之中。 离开后的大船上,季赢好似脱水般大汗淋漓,明明秋风寒冷,加之江面潮湿,自是没可能觉得热,但梅长苏和那个少年,带给他的压力,使得这秋季远非夏季可比。 至于梅长苏要求不要下水救人,季赢自当遵守。即使梅长苏不说,季赢也不会去救那个脑袋有坑的管家。 要不是他,季赢又如何能体会到今日这番场面。 梅宅内,唐宁右手端着茶杯,左手举着书籍,不知是书籍中记载内容颇为有趣,亦或是别的原因,使得他露出一抹笑容。 大梁庐州城内,一辆马车载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在朝阳巷上缓缓行驶。马车行驶的很是稳当,走的亦是很慢,而车上那位白衣女子,也在马车缓慢行驶中侧目四望。 女子生的很美,即使是多是美人之乡的庐州城内,亦是不乏多见。如此美人在大街上抛头露面,自然会引来很多同道之人尾随。 故而,行驶很慢的马车后方,亦是跟着一大群身着锦衣长袍的白面公子。 这些人虽是紧跟马车,却无人能够上前与马车上的美人攀谈。此番诡异的景象,自然是另有原因。 早在马车驶入庐州城时,便早有心怀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之辈意图上前攀谈。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无论是谁想要追上马车,却最终只能望着车厢的背影,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便是如此情形,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尝试挑战一下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可逾越之距离。可惜,马车已走遍半个庐州城,却依旧无人能够接近。 渐渐地,许多人便在失败中挑战,而又再次失败。直到这些公子哥们确定,想要接近马车是不可完成之事,聚集近百人的队伍,一下散了许多。余下的数人,也只是不撞南墙心不死,打算伺机而动继续挑战。 马车上,莫山山看到了许多新奇之物,也见到了许多与将夜世界十分相似的物件。 她在两日行程中,穿过了三座城,见到了各不相同的民风。只是书痴毕竟爱书,与书相比,这些东西虽是吸引了她的好奇,却激不起半分了解之欲。 就如这庐州城,她亦是见到了很多,但这辆行驶的马车,却从未停下。而山山面上的好奇,也在缓缓消失,直到恢复到以往的平静,马车的速度便有了变化。 突然间,一些吵杂的话语传来,莫山山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快速奔驰的马车亦是慢了下来。 “弟弟,谁能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了,发发善心救救我弟弟吧?”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街角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大街上顶着满身污秽,不断乞求着过往的路人。或是因其身上气味过于浓重,故而,过往之人皆是对其趋之不及。 莫山山看了眼污垢下的那张脸,隐约间似乎能够看清这是个孩子,而且应当是个姑娘家。尽管她的衣服上满是补丁,尽管满大街的人都在躲避她,但隐藏在乱发下的那双眼,却是始终饱含希望。 她无数次求人,却无数次碰壁,她脚下的草鞋,也在不断推攘奔跑中毁坏。 小丫头很是执着,她赤着脚,就这样踩在铺排不算整齐的石路上。在不知多次的推攘中,她的脚被石块划开,鲜血布满整个脚掌,留下一只只血色脚印。 莫山山叹息一声,车厢中闭目休息的王书圣,察觉到马车停下,便出声询问道:“山山,是不是有麻烦?” 莫山山跳下马车,躬身行礼道:“老师,前面有人求救,我想去看看。” “去吧,若是能帮便尽力帮助。只是,你我二人并无医术,想要救人,怕是需要寻找大夫,你去吧,为师在马车上等你。” 莫山山躬身应是,旋即在许多人惊艳的目光中,向着那个被人嫌弃的小丫头走去。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莫山山皱了皱眉,看着马车挡住了道,想要将马车挪开,但那个求救的小丫头,却在这时来到身前。 扑通一声后,小丫头哭泣着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看着小丫头被泪水打湿的脸,莫山山愣了愣,因为在以往无数次拒绝,甚至在许多人粗暴的推攘下,她尽管面露失望,却从未哭泣。 可此时,她竟是跪在自己身前,流下了强忍许久的泪水。莫山山伸出手,洁净而又纤细的手指,握住小丫头没有多少肉的胳膊,轻轻将其搀扶起。 “你弟弟在哪?” 她没有考虑自己是否能医治,她只是不忍开口拒绝。 突如其来的动作,似是吓到了小丫头,她短暂的愣了愣,旋即拉着莫山山的手,便向着不远处的回廊下跑去,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 两人刚刚离去,马蹄声便已十分接近,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些骑马之人,虽不算疾行却也颇为危险。 好在莫山山的马车车厢颇大,但也十分显眼,故而,纵马队伍中,便可以早些看见障碍,以避免两相碰撞所带来的麻烦。 马队很快便来到马车之后,为首之人身着银白亮甲,虽是甲胄加身,却也能看出此人理当是个女子。 或许是甲胄加成,又或是常年经受战场洗礼,故而,她虽是女子身,却看起来并不柔弱。而那白皙中隐约透红的两腮,并未给人女人具有的阴柔,反倒是让其显得更为简练英武。 女将军并未因为马车占道而暴怒伤人,她翻身下马,旋即来到马车前,看到了车架前无人驾车,随后默默无言的扫视着四周。 这时,马队中一名身着甲胄,腰挎长刀的将士翻身下马,来到女将军身前,小声询问道:“郡主,这马车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女将军并未回答,而是目光直视着不远处回廊下的两道人影。 那二人,一人身着白衣,体态柔美,宛若仙子,一人满身污垢,瘦弱如竹,形同乞丐。如此奇怪的二人,自当引起郡主注意。 她很好奇,白衣如雪的她,为何会不顾身份,愿意与那小乞丐牵手同行。 郡主看了眼那方,随后吩咐道:“让他们下马等候,稍作休整。” 留下此言,郡主解下腰间长刀,交于副将,随后迈步向着回廊走去。 ps:感谢起点书友彭城大官人的书币打赏,老豇拜谢! 已修改,4400字。 (本章完) 188.第187章 分走大道朝金陵 第187章 分走大道朝金陵 副将接过长刀欲言又止,转身欲走,却听耳后传来郡主的吩咐道:“你去打听下,这里先前发生了何事。打听清楚了,到前面回廊处寻我。” 说完话,副将连忙回到队伍,随后将郡主吩咐之事一一办妥,而后想了想如何打听。眼光看见周边有不少卖杂物的小贩,便又快速向这些人走去。 另一边,莫山山已经来到回廊下,见到了小丫头的弟弟。从身形上判断,小丫头应是及笄年华,而她的弟弟,似乎也才舞勺之年。 山山走到近前,她没有理会小丫头的焦急,而是平静的直视着小男孩的面部。 恰逢此时,大步流星的郡主亦是来到小丫头身后。 山山皱着眉头,她自然知道有人靠近,只是,相对于眼前小男孩的症状来说,来人并未给她带来丝毫影响。 平静的眸子,扫过小男孩乌黑的面庞,最终落在小男孩已是紫黑的嘴唇。 山山抿了抿嘴,她大概知道小男孩为何会如此,但知道是一回事,治疗便又是另一回事。她虽是大修行者,体内的紫元力更是不同寻常,但很可惜,紫元力并没有治疗或者解毒等能力。 瞧着小男孩昏迷不醒,呼吸亦是越发细弱,莫山山有些苦恼,想要以神魂联系唐宁,但这毕竟是闹市街口,若是她以神魂联系唐宁,后者应会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一旦如此,在这许多人的目光下,她该如何解释唐宁的问题呢? 莫山山犹豫不决,最终决定先试探下小男孩体内毒素是否致命。故而,她探出手,意欲渡入紫元力进入小男孩体内,但,很可惜,紫元力刚刚入体,小男孩便开始剧烈颤抖,而其乌黑的面庞,更是密汗滋生。 莫山山收回紫元力,皱眉思考。 郡主始终站在小丫头身后,默默注视着。这时,负责调查事件起因的副将,来到郡主身前,温声道。 “将军,属下已从街边小贩处打听清楚。他们说,不久前,这对姐弟来到这里,而后不知何故,小男孩突然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后倒地不起。” 郡主明了,旋即思考一番后,开口道:“我观他面色,理当是中了毒,只是,这种毒素该如何去解我亦不知。” 莫山山闻言起身,旋即转过身,看了眼英姿飒爽的将军,平静的眸子浮现一抹惊讶,很快便又恢复,迈动身姿来到郡主身前,微微躬身。 一直努力保持安静的小丫头,听到郡主如此说,顿时双眼噙满泪水。莫山山来到其身前,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询问道:“你弟弟可是吃了一种五色菇?” 小丫头有些哽咽,想了想后问道:“什么是五色菇?” 郡主接话道:“一种蘑菇,外表极其艳丽,有着五种色彩。传闻中,此菇口味香甜,但含有剧毒,此毒并不致命,但中毒者会生不如死。” 小丫头听到这番话,顿时拉着哭腔对莫山山道:“姐姐,我弟弟中午是吃了这么一颗蘑菇,这该怎么办啊?” 见莫山山不言,郡主不由感到有趣,出声道:“姑娘莫非有办法解毒?这五色菇不同寻常,霓凰虽不是饱读经书之辈,却也明白此毒目前无人可解。” 莫山山不言,眉头微挑,一对美丽的眸子看了眼自称霓凰的将军。这一眼,饱含着些许不满之色。而两人身边的小丫头,听闻此毒无人可解后,顿时再也无法压抑内心中的恐惧和无助,捂着嘴,水灵灵的大眼睛,无声的落着泪。 霓凰郡主见此情形,顿时察觉言语有失,缓和了些许语气,开口道:“别担心,这五色菇并不致死,前三日虽是面色乌黑,嘴唇发紫,呼吸微弱,但三日后便会恢复正常,只是……” 莫山山再次看了眼霓凰郡主,后者顿时惊醒,不再多言。至于小丫头,她在听到三日后会恢复正常,便立刻强忍着泪水,满怀希冀的拉着莫山山的衣角出声询问道:“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弟弟三日后真的能恢复吗?” 莫山山将目光从霓凰郡主身上移开,看着小丫头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话。因为五色菇前三日乃是毒发期,毒发期间,若是不能解毒,三日后中毒者面目便会恢复如常,但从王持师兄记载的来看,到了此步,毒素便会扎根在中毒者体内,将再无解毒之法,而中毒之人,便会永久进入昏迷状态。 霓凰郡主看着莫山山犹豫神色,顿时明白她知道五色菇的传闻,故而,她对莫山山的来历,变得更加感兴趣。 只是,看着小男孩面露痛苦神色,霓凰郡主迟疑了下,对着身后等待的副将开口道:“你去请徐老到此。” “郡……将军,徐老虽然艺术精湛,但五色菇之毒,他怕是没什么好的办法。” 副将出言,霓凰笑了笑,旋即学着莫山山的样子,用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出声道:“虽然没什么解毒之法,但让他不再这般难受,徐老还是有些办法的。” 副将不再多言,快速转身向着马队休息处走去,小丫头则是去到小男孩身边,用那满是补丁的衣袖,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场间除却围观的数人,便只剩下莫山山与霓凰郡主二人,在彼此直视着对方。 不多时,副将带着一身着灰色长衫,顶着满头白发的耄耋老者,快速来到霓凰郡主身边。老者行礼,并未多言,在来此的路上,副将已大致将情况说明清楚。 徐老来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身子后放下手中的木箱,旋即从木箱中取出一套银针,而后看了眼小丫头,后者很是识趣,立刻从小男孩身边让出位置。 霓凰郡主并未去看那边情况,而是冲着莫山山笑了笑,右手一引,示意山山先行。莫山山虽不想跟她多言,但霓凰郡主始终保持请的姿势,莫山山只得看了眼小丫头后,向着较为偏僻的巷落走去。 来到巷落内,莫山山回过身,看着一身甲胄的霓凰郡主,开口道:“不知将军叫民女到此是为何?” 霓凰郡主笑了笑,略显歉疚的道:“先前在那对孩子身前,霓凰倒是口快。自打十六岁起,我便始终留在南境战场,故而,说话直了些。对小丫头造成的困扰,实属无心,还望阁下莫要在意。” “将军没必要道歉,事实上,你说或者不说并不重要,因为那的确是事实。” 莫山山直视着霓凰郡主,而后话锋一转道:“将军若是只为了此事,那便无需多说。军中之人素来直来直往,民女亦是了解。若无它事,民女想去看看。” 霓凰郡主笑着摇摇头,开口道:“叫你来此,倒不仅仅为了此事。与这些相比,我更想知道的是,姑娘看上去年岁与我相拂,是如何知道五色菇这种毒菇?” 莫山山并未回答,而是疑惑的看了眼霓凰郡主,后者会意,笑了笑道:“十多年前,我随父亲上战场,因战场残酷,后方粮草不足,许多人皆是在山中寻些野果野菜。而不巧的是,我父亲账下一名亲兵,便是误食了五色菇。” “在当时,我们亦是不懂那名亲兵究竟中了何种毒,若非是徐老见多识广,曾在家传医书中见过五色菇的相关记载,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五色菇。具徐老所言,五色菇虽是剧毒,但其生长有着严格要求,若非是达到适宜的生长条件,是不可能长成。正是如此,天下知晓五色菇之人极其少。” “这其中,绝大多数人皆是见多识广的医家中人。” 说到此处,霓凰郡主直视莫山山,目光中略带审视的笑了笑,继而开口道:“可是先前在回廊下,我观阁下检查时的手法,并非出自医家一脉。既非是医家一脉的后人,似五色菇这种稀少的毒物,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莫山山皱眉,她倒是不知道有此一事,毕竟在将夜世界中,书院中人,皆是看过王持师兄所著的百草典。 故而,五色菇这种东西了解的人并不少。也正是如此,所以她皱眉。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述说,毕竟莫山山不是宁缺唐宁,不会厚着脸皮随意撒个谎,找个无法对证的理由便搪塞过去。 霓凰郡主见莫山山皱眉不语,便又换了个问法道:“若是十分隐秘,不便述说,我倒也不强求,但观姑娘这身装扮,霓凰更想知道,你究竟来自何处?” 莫山山眉头舒缓,旋即看了眼琅琊山的方向道:“我从琅琊山而来。” 此言一出,霓凰郡主顿时明了,开口道:“原来如此,姑娘既然来自琅琊阁,知道五色菇这种毒物倒也不足为奇。只是,霓凰很好奇,看姑娘先前模样,似乎有办法解除五色菇的毒素?难道,琅琊阁内,真的藏有五色菇的解毒之法?” 莫山山本就想不到如何解释,如今她只回答了一句来自琅琊山,身前这位巾帼英雄,便瞬间为她想好了所有解释,莫山山想要开口解释,但想了想后作罢,毕竟,这是霓凰郡主的脑补,并非是她亲口撒谎。 霓凰郡主见得不到答案,倒也不再多言,而是点了点头,旋即率先走出院落。莫山山见此情形,神魂感知下,见周围并无人注意这处角落,便以神魂沟通唐宁。 在大梁豫洲城外,梅长苏正与唐宁就战场补给展开讨论,数日前在启程前往金陵的这段路上,梅长苏逐渐发现唐宁除却有着惊人的武力外,竟然还同时对人文、战争、谋略等十分精通。 于是乎,在发现这点后,梅长苏一有空档,便会请教唐宁一些问题。许多困扰梅长苏多年的问题,亦是在唐宁简单的指引下,而逐渐消融。 也是如此,唐宁这个神秘异常的人,在梅长苏心里,有了极高的地位。 甚至梅长苏一度愿以师徒之礼相称,他虽是师承文坛大家黎崇,但黎老前辈在十多年前因直言觐见,惹怒梁帝被贬出京,随后没多久郁郁而终。 梅长苏十分尊敬自家老师,但这不妨碍他以师礼对待唐宁。梅长苏相信,倘若自家老师还在人世,若是让他遇见唐宁,定然会为对方的才学而折服。只是梅长苏虽愿以师礼相待,唐宁却从未有受,梅长苏曾有疑问,唐宁却并未回答。 此刻,正在聆听梅长苏疑惑的唐宁,却是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梅长苏见状,连忙闭嘴不言,随后起身躬身一礼,下了唐宁的马车。 唐宁笑了笑,心道梅长苏不愧是心智近妖之辈,其敏锐的洞察力,加之圆滑的处事方法,使得他看上去像个完美之人。 当然,世间何来完美之说,即使是夫子,也不是完美的。 梅长苏离开车厢,坐在车架前,而负责驾车的小飞流,则是疑惑地看了过来。不远处,骑马而行的言豫津和萧景睿二位公子哥,见此情形,便驻马等待。 “苏兄,你身体羸弱,这秋日风寒,还是莫要坐在外面,赶紧入厢内吧?” 梅长苏白皙的面庞浮现一抹笑容,旋即轻轻的咳了咳,开口道:“整日坐在车厢内,着实有些烦闷,我就在这坐一会,呼吸下新鲜空气。景瑞,你不必如此,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是继续前行吧?” 萧景睿点点头,旋即双腿一家马背,车队便又开始缓行。 梅长苏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梅长苏平静地笑了笑,对正在驾车的小飞流开口道:“飞流,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仙吗?” 小飞流转过头,目光带着疑惑,想了想后开口道:“神仙,是什么?” 梅长苏不语,在马车外坐了盏茶功夫后,这才剧烈咳嗽起来。待萧景睿二人望向此处,梅长苏歉意地笑了笑,随后起身进入车厢内。 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梅长苏的目光变得十分深邃。他想到临行之时,蔺晨曾告诉他,唐宁有着仙人般的手段,可以眨眼间便行千里。 起初,梅长苏是不信的,但见蔺晨十分严肃,不似玩笑的模样,便也信了几分。 在他启程后,当唐宁突兀出现在车厢内时,梅长苏这才真正信了蔺晨的话。也正是见识到唐宁这种手段,所以,他开始相信野书中记载的仙人一说。 又加之几日间,二人时常在马车内探讨学问,但马车外众人却恍若未闻,使得梅长苏内心中对唐宁是仙人的猜测,更加笃信几分。如今,在看到唐宁能够不惊动所有人便消失在自己身前后,更是对此猜测深信不疑。 庐州城内,唐宁出现在巷落之中,莫山山见到唐宁到来,先是展颜一笑,随后开口道:“这里有个孩子,误食了五色菇,你能解决吗?” 唐宁微微一笑,开口道:“还以为分别数日,你是想念我这才迫不及待的呼唤我前来,却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事。” 莫山山没好气的白了眼唐宁,随后目光望着背对着巷落的霓凰郡主,开口道:“那边有个女将军,若是不露面能救他么?” 唐宁看着那个背影,出声道:“可知道她叫什么?” 莫山山下意识摇头,可是摇到一半,后又开口道:“霓凰。” “原来是她,我明白了,这样吧,五色菇的毒我能解,也不需要我亲自出面。这样,等下你准备些毒荆条,然后将其放在水中煮一刻钟,随后取出毒荆条,让那孩子服下汤水就行。” 莫山山狐疑道:“就这?五色菇的毒就这么解了?毒荆条的毒素,便是五色菇的解药?” 唐宁摇摇头,微笑道:“当然不是,此法重在以毒攻毒,虽不能尽数去除,但只要再配合些许药物治疗,便能使其恢复清醒。你此行便跟着霓凰郡主去金陵吧,路上有那名军医,倒是方便照顾。” “那剩下的毒素该如何解决?” 莫山山皱着眉头,她觉得唐宁这种方法十分不靠谱,但出于对唐宁的信任,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她毕竟心细如丝,且极其善良,若是不能尽数去除五色菇的毒,实在是心难安。 看着莫山山的模样,唐宁牵着她的手,轻声道:“别担心,毒荆条可以防止五色菇的毒素侵入骨髓,只要断了五色菇毒素体内生根的能力,那名老军医,自然能够解决此事。就算他不能解决,到了金陵不还有我在吗?” 听到这里,莫山山疑惑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金陵?” “别担心,以你我现在的行程,明日午时,便能在金陵城外相遇。” “为何不跟我一起走?” “额,我在那边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到了金陵城外,介绍你认识认识。此人虽然不是修行中人,但却是世间难得的大才。” 看着莫山山挑眉,唐宁微微一笑,将其轻轻揽入胸怀,旋即低头浅吻在山山额头,这才温柔地道:“放心吧,明日便能相见,然后就去我们宅院。这段时间,我在准备治疗老师的丹药,你知道的,若是不能中和血液的气味,恐怕瞒不住老师,到时候不肯接受治疗,岂不坏了事。” 莫山山点头,旋即开口道:“那个郡主,你认识?” 唐宁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随后感受到莫山山投来探究的目光,顿时道:“我不认识,而且,她与我给你说的那个人,是有婚约的。他们可是和我们一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若不是发生了些许意外,恐怕他们的孩子都比小安大了” 莫山山不再言语,而是环着唐宁的腰,静静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唐宁笑了笑,旋即开口道:“有人过来了,我走了,明天见。” 说完此话,莫山山正停留在又要分别的冷神中,却突然感觉唇间一暖,回过神来,唐宁已是消失在身边。莫山山面部羞红,有些气愤的跺了跺脚,这才转身走出巷落。 ps:五千字已更。 (本章完) 189.第188章 终是造化多弄人(上) 第188章 终是造化多弄人(上) 莫山山回到回廊下时,那个小男孩虽然还未醒来,但或许是徐老的针灸起了效果,小男孩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而他本是密汗满布的小脸,也变得干爽许多。 莫山山迟疑了下,向着霓凰郡主靠近。郡主似有所感,看了眼已至身前的莫山山,露出一抹笑容的笑了笑,并未开口说话。 “我知道一种暂时化解五色菇之毒的办法,但很有难度。” 霓凰郡主闻言猛地回头,旋即连忙迈步,更加靠近的说道:“你说真的?” 莫山山点点头,但她平静地面色,并未因此改变,而是默默后退一步,拉开了与霓凰郡主的距离,这才开口道:“需要毒荆条做药引。” 霓凰郡主一脸疑惑,她真的不懂医术,五色菇之事,真的是碰巧遇见过,这才有所了解。 霓凰郡主虽然不懂,但已经收拾药箱,来到莫山山身边的徐老,顿时双眼一瞪,满脸不信的开口道:“你是谁?可知人命珍贵,岂能儿戏?” 霓凰郡主出言道:“她来自琅琊阁,名字……” “我叫莫山山。” 霓凰郡主点头,徐老则是听到琅琊阁三个字后,有些犹豫,态度稍显缓和道:“毒荆条真的能够解五色菇之毒?要知道,毒荆条本就是剧毒,若是有了差池,双毒并发这个小家伙必死无疑。” 莫山山面无表情的点头,而后道:“我知道徐老之意,只是,若非如此,三日后,他就算活着,也不比死去要好多少。” 徐老面色一僵,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片刻后开口道:“就算我相信你,可毒荆条与五色菇相同,它们有着苛刻的生长环境。想要得到毒荆条,必须要在至少百丈高的悬崖峭壁上,方能生存。” 莫山山看见徐老神色中略带忧伤,似有所悟。而霓凰郡主,同样表现出一副为难之色。从二人面色来看,怕是当年郡主父亲身边的那位亲兵,已是凶多吉少。 “百米高的悬崖不是问题,老魏,我记得这里距离断龙崖不远了吧?” 副将老魏闻言一愣道:“郡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断龙崖高约百丈,寻常人根本不可能从断龙崖处找到毒荆条,更何况是采摘?” 徐老见状,提着药箱原地踱步,那已被银白覆盖的眉,则是皱了又皱,喃喃道:“百丈高的断龙崖的确有很大几率有毒荆条。” 莫山山望着霓凰郡主,开口询问道:“断龙崖在何处?” “由此向着金陵方向行进五十里,随后会经过一处峡谷,那里便是断龙崖。” 莫山山闻言点头躬身,旋即拉着小丫头走到小男孩身边,看着依旧轻微皱眉的小男孩,犹豫了下,终是拦腰将其抱起,而后转身向着马车处走去。 老魏见此情形,小声疑惑道:“郡主,她要做什么?” 霓凰郡主眼神略带探究之意,并未回答,而是招招手,三人快速回到马队当中。 翻身上马之时,前方马车已是开始前行,霓凰郡主轻轻夹了下马背,那匹朱红色的战马,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身后。 马车上,王朗看着身前躺着的小男孩,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马车外,小丫头坐在莫山山身旁,她已恢复以往那副坚定模样。 她望着莫山山完美的侧脸,很是感激的道:“谢谢你,若是恩人不弃,日后我和弟弟终生愿为恩人为奴为仆。” 莫山山拉着马缰绳,轻声道:“我救你弟,是因为他在我眼中是个生命。我虽不是医者,但也受不了有人在我身前死去。尤其是,我能帮助他避免死亡的情况下,若是他死了,我会因此而心生愧疚。” “所以,你不必如此,此行我带你去取毒荆条,暂且化解你弟弟体内的毒素,但想要完全根除这种毒,还需要我师……夫君出手。所以,在采摘到毒荆条后,你还需要随我一起去金陵。到了金陵,我夫君会出手治好你弟弟。到那时,你便可以带着你弟弟,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必为奴,若是觉得恩情难受,便努力赚钱,日后将治疗你弟弟所费之钱财,悉数补上就行。” 莫山山这番话,虽是好心,但实则听在小丫头耳内,自然没有那般顺耳。只是,早已看惯了人性的她,并不在意。她也不觉得,莫山山是在嫌弃她。可能就像莫山山所言,她出手救弟弟,仅仅只是因为她善良。 虽然小丫头没有感到委屈,但毕竟她是个姐姐,她更是个十分聪慧之人。她从莫山山的装扮和举止言行来看,自然明白莫山山是非富即贵的贵妇人。而她想要报恩虽情意不假,却也掺杂着些许私意。 毕竟,她自十岁便带着小一岁的弟弟四处流浪,如今五年已过,她依旧找不到一个安身之处。而她弟弟,也因为逐渐长大成人,总需要有个归宿,所以,她想趁着这个报恩的机会,能够摆脱目前的乞讨生活。 虽然报恩之心不假,但也不够真挚,或许,她便是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这才出言拒绝自己吧? 小丫头看了眼面色如水般平静地莫山山,有些无力,有些难过的想哭。但,她终究不是个靠眼泪博取同情的人,哪怕是五年来的乞讨生涯,她也从未有过以眼泪换取食物的前例。若非是小男孩危在旦夕,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流泪。 因为她在十岁之前,常常是陪伴着母亲以泪洗面。而十岁那年,当她母亲抵不过相思苦,终是郁郁而去后,她看着尚且懵懂的弟弟,便再也不敢哭泣。因为她怕,怕自己哭泣,弟弟会变得不知所措,会觉得茫然无助,所以她不哭。 小丫头有些难过,但倔强如她,并未表现在脸上。而一旁的莫山山,则好似透过她稚嫩的面庞,看清了她内心中的无助。 “你不必如此,我与我夫君所剩时日不多,你应该还有更好的去处。无论是你,还是你弟弟,在这种苦难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坚毅,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五色菇之毒,中毒之人虽不能言语,无法醒来,但他们的神智是清醒的。” “你在大街上不断乞求,又不断被人拒绝,你没哭,你弟弟在回廊下,听着你不断乞求,又不断被拒绝,他亦是没哭。你弟弟,比你想象中的要更聪慧,所以,你们应该有着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跟着我们这两个局外人。” 小丫头闻言,突然就愣在当场,而后便是无声流泪。这是她五年来,第三次流泪,第一次是莫山山愿意帮忙,绝处逢生的感动,第二次是弟弟被诊断出五色菇之毒,她心疼且不甘,第三次是知道弟弟比想象中的更为坚强懂事而感动。 莫山山没再多说,她专心看着马车的前方,而时间亦是在不断地赶路中流逝。不多时,马车终是来到了断龙崖附近。 莫山山看了眼已恢复镇定的小丫头,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马车内的老人,是我的师父,亦是我夫君的父亲,他很喜爱孩子,但他和你弟弟一样,身体有旧疾,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着他们,我去采药。” 小丫头闻言点头,旋即从车架上跳下,来到莫山山身前,深深的躬身一拜,莫山山平静的面容下露出一丝笑意,而后双手将其托起,转身便向着侧方走去。 小丫头目送着她离去,而后跳上马车,想要拉开车厢,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马车外。毕竟,这跳道路是依托在半山处,而这个时代,山便是最危险之地。她留在外面警惕的看着四周,倘若山贼或是猛兽靠近,可以提前应对。 马车内,王书圣看着身前时不时皱起眉头的孩子,放下手中书籍,而后淡淡的笑了笑,开口道:“你这姐弟俩倒是颇为独特,此次事件后,理当要改变下。” 马车内的小男孩,胸膛起伏似乎快了些,王书圣见状不再言语,再次看着手中书籍,了解着这方世界的精彩。 马车后方,霓凰郡主自然看见了一切,她在马车停下时,便翻身下马,向着莫山山离去方向而去。 徐老和老魏意欲同行,却被郡主以山野之地需注意警戒为由,给留在了原地。 徐老看着郡主离开,想着先行的姑娘曾言‘那般活着比之死亡好不了多少’这句话,有些感慨地道:“老魏,当年若是知道此毒有解,老年也不会……” 老魏愣了愣,随后望着徐老,开口道:“老年的事,是他自己的抉择。你不必为此介怀,无论是老王爷还是郡主,从未有人逼迫他。” 徐老沉默,良久后叹息道:“不知道嫂夫人和老年的孩子,如今过得怎样?” “五年前,嫂夫人病逝,我曾带人去老年的家去看过,但没找到孩子的下落。当年老年如此选择,恐怕也是为了不连累嫂夫人和孩子。只是,事与愿违,这些年,我们也不断打听过关于孩子的下落,但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般,音讯全无。” ps:感谢起点书友夫子战天的打赏,老豇拜谢! 第一更,先发出来,等第二更后一并改,不然时间来不及,第二更时间会晚些。 (本章完) 190.第189章 终是造化多弄人(下) 第189章 终是造化多弄人(下) 断龙崖地处梁山,乃是大梁国有名的绝险之地。虽说百丈高的悬崖不算绝,但断龙崖真正被称为绝险之地,是因为断龙崖不同于绝大多数的悬崖。 大多数的悬崖,它们高度或许很高,但悬崖两侧山体的坡度,却是大相径庭。虽是各有不同,但绝大多数都达不到绝险之称。因为,许多悬崖坡度并非是直上直下,更多的陡峭也只是接近直上直下。 但断龙崖不同,它的坡度不仅越过了直上直下,而且还想着山体内斜斜向下。而这个坡度,从断龙崖上方俯视,便只能看见空旷的峡谷,却看不见脚下的山体。 在民间有个关于断龙崖的传说。传言,五百年前,有人曾见凉山之巅有龙腾之势。那龙宛若流云,白皙之中满是仙气,巨大的龙躯盘踞在凉山之上。 许多人虽未瞧见,但那日整个凉山附近百里,皆是感受到强烈的震动。而这丝震动,据那看见神龙之人所说,乃是神龙从凉山山顶俯冲而下,巨大的龙兽最终在半山腰处猛然撞击在山体后消失不见。长达数百丈的龙躯,亦是随着龙首消失,而快速流窜。就好像,神龙钻进了凉山山体内一般。 震动发生不久,许多附近的居民,皆是来到凉山一看。本是两座连绵的山脉,却在那一日的震动之后,瞬间变成了两座互相观望的大山。原本的凉山主峰,竟是在半山腰处多了一条青石道路。据传闻,当年的青石道路十分坎坷,青石路的表面更是随处可见有着某种痕迹留下。 许多人便猜测,这条青石山路便是神龙之躯,与凉山盘旋时所留。此事,在当时被许多人亲眼所见,故而,这条青石山路,自此多了个名字,号称潜龙道。 当然,潜龙道的形成虽极具传奇色彩,但与断龙崖相比,则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人们凉山山脚下,看到了一条巨大的峡谷,而这条峡谷靠近凉山这侧,竟诡异的斜斜向外不断扩充到半山腰处,而距离远些观看,这奇异的山崖,竟是像极了俯冲而下的神龙之躯。 只是,这条神龙,以山体为肉身,巨大的龙躯斜斜向下,到龙首处便戛然而止。而这条神龙,像是被人断去了龙首,只留下龙躯留存世间,故此得名断龙崖。 往后的数百年,关于凉山断龙崖的传说,亦是越来越多,天下慕名而至的人亦是屡见不鲜,直至大梁开朝,大梁太祖皇帝不喜断龙崖之称,号令整改。这才使得断龙崖更名为断生崖。 只是,人间对断龙崖传说坚信不疑,故而,断生崖之名并未得到诸多百姓认可,许多人依旧称其为断龙崖。 为此,太祖皇帝不惜下令,整饬刑法,许多人因称呼断龙崖而受到国朝刑罚。可,大梁太祖皇帝退位后,其子太宗皇帝继位,直至太祖皇帝崩殂,这条刑法由此被废,断龙崖这才得回其名。 数百年来,断龙崖成为许多武人争勇之处,许多人妄图从断龙崖下,向上攀登。 尽管世俗之中,许多武人轻功不凡,但从未有人真正登山断龙崖。别说是登山断龙崖,就连能够攀爬到断龙崖一半之人,亦是只有寥寥数人。 如此险地,由下至上攀登已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是由上至下的下崖。由此可见,霓凰郡主在告知莫山山断龙崖之时,老魏阻止,便是因为他们知道,想要再断龙崖处采摘到毒荆条的难度,不下于登天。 可让霓凰郡主没想到的是,当她来到断龙崖上的平台时,崖边的莫山山,竟然是一跃而下,那一身白衣飘飘的模样,顿时惊呆了霓凰郡主。 她作为大梁南境的守兵主将,历年来,所上战场次数何其多,何等场面未曾见过?何事才能使得这个战场上处乱不惊的大将军,惊得一动不动,仿若丧失了行动能力? 霓凰郡主望着崖边,突然心生绝望,她知道,那个美貌女子再也不可能回来。都怪自己,先前在讲述断龙崖时,并未详细述说,使得她对断龙崖的了解太少,因此这才仗着自己出自琅琊阁,拥有一些武力后,一跃而下,如今晾成悲剧。 霓凰郡主眼神略带哀伤,事实上,她早已见惯生死,只是今日,亲眼目睹有人跳崖,所带来的冲击力,较之战场上的血腥,要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霓凰郡主快步向前,赶到平台边缘向下望去,除却山谷中的云雾外,便再也看不见那一身白衣,霓凰郡主不死心的喊了声:“姑娘!” 空荡荡的峡谷内,不断回响着她的叫喊,只是,那抹白衣却再也不见。 霓凰郡主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打消了下去的念头。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虽是武力不弱,但她的武力来自战场,主杀伐。论轻功,她甚至不如一个三流高手。 故而,她没有勇气下去一探,或者说,她没有理由下去一探,因为,穆王府的未来,大梁南境的安稳,还需要她。 霓凰郡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峡谷,终是叹息一声后转身。 “啊~” 转身后,霓凰郡主看到了那个白衣飘飘的美丽女子,正面色平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其手上还拿着一株植物。植物呈黑色,少叶茎粗,拇指般粗细的茎上满是黑色细密的毒刺,女子恍若未觉,依旧静静地握着。 吓得惊声尖叫的霓凰郡主,见对方皱了皱眉头,这才下意识停下尖叫,而后带着满脸疑惑的询问道:“你,你,你不是跳下断龙崖了?怎么会……” 莫山山语塞,不知该如何撒谎。她转过身,背对着霓凰郡主,思考着该不该撒谎。 恰是这番动作吸引了霓凰郡主的目光,她顺着莫山山的角度望去,只见平台边缘处,一根小指粗细的藤蔓向着断龙崖下蔓延而去。 细目望去,似乎在十米外的云雾之下,隐隐看到了似乎有着树的轮廓。这个轮廓斜斜的从山体向着外侧生长,在云雾遮挡下,极为不清晰。或许,她能活着,便是因为这颗树,而她能从崖下顺利采摘毒荆条,又爬上平台,怕是仰仗那条极细的藤蔓。 只是,霓凰郡主看了看那似乎不可承受多大重量的藤蔓,陷入了沉默。 ‘琅琊阁,果然名不虚传,虽然琅琊高手榜从未排过琅琊阁内之人,但从这下山的姑娘身上来看,怕是琅琊阁上的高手极多。’ 带着这种想法,霓凰郡主走到莫山山身边,出声道:“姑娘身手如此高绝,当真是让霓凰叹为观止。看来,下次路过琅琊山时,需要上山拜访一二。” 莫山山不解,转头平静地看了眼霓凰郡主,而后回过头,看到了那根极细的藤蔓,单纯如她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她与霓凰郡主相交不深,两次被其抓住破绽,最终都是这般自圆其说,着实是让莫山山大感惊奇。当然,只要不用她撒谎,那便是极好的。 至于事实是什么,这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若是事发,她也有说法。毕竟,你想的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没有否认,但我也没有承认。 抱着这种想法,莫山山轻呼了口气,而后拿着毒荆条向着马车方向快步走去。霓凰郡主见状,并未第一时间追上,而是来到藤蔓处,随后伸出手拉了拉藤蔓,旋即感受到藤蔓即将断裂,心中对莫山山轻功的猜测,不由更加高了几分。 自己所使用的力量,并没有多大,相对体重来说更是九牛一毛般不值一提,即使如此,这藤蔓都有了断裂之像,而她从断龙崖下借助藤蔓攀爬,想来要更加困难。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爬了上来,由此可见,她的轻功究竟有多强。 霓凰郡主乃是女中豪杰,她虽是女儿身,却始终有着很多令男人自愧不如之处。 尤其是战场磨炼出来的身手,更是广为天下人所知。在琅琊高手榜上,穆霓凰亦是排在前三十之列。 一直以来,她不以骄傲示人,但还是很自信,她知道,除却金陵城内的悬镜司掌镜使夏冬外,天下便再也找不到在武力上能与自己齐名的女子。可如今,她遇见了莫山山,这个始终平静的美妙女子,不仅出自琅琊阁,懂得些许医术,更是拥有一身自己难以企及的轻功,这自然会让霓凰郡主高看几分。 事实也是如此,当霓凰郡主回到马队之中,见到莫山山正在帮助熬药,霓凰便靠近莫山山,看着沾染不少灰尘的白衣,以及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莫山山察觉到霓凰郡主的目光,抬起头望了眼,随后便又低下头忙碌起来。 车队之中,徐老看着药罐内咕噜噜冒着泡的黑色汤汁,不由得有些怀疑地道:“这位姑娘,你确定这毒荆条的汤汁不会毒死那孩子?” 莫山山没有理会,而是端起药罐,旋即逼出汤汁。霓凰郡主见状,便抢先端过药碗,随着莫山山向着马车走去。 来到马车之前,已被挪到车外空地处的小男孩,在被灌下一碗汤药后,却是猛烈的颤抖起来。众人心生担忧,不由得看向面色始终保持平静的莫山山。 小男孩的颤抖只持续短暂片刻,旋即又开始了不断地呕吐。而他所吐之物,极其腥臭,但在这个关头,并未有人退后,而是看着小男孩不断地吐出黑乎乎的腥臭之物。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男孩面色开始恢复,而后紫黑色的嘴唇,亦是缓缓变回了正常色彩。当最后吐出清水时,小男孩虽是面色煞白,却再也不见先前毒素入体带来的乌黑色。 徐老略带颤抖的探出手,抓住小男孩的手腕,再三确认后,这才满脸惊奇的道:“这毒,竟是解了八分?!” 小丫头则是听闻此话,顿时扑通一声跪在莫山山身前,山山皱着眉头,将其扶起后道:“他很快便会清醒,现在去煮些清水,待他醒后,要不断喝水。” 徐老抚须点头道:“的确如此,他体内余毒虽无法以此法尽数消除,但却可以帮助其自身排泄毒素。待到金陵之后,老夫为他开几服药,服下便能痊愈。” 说到这里,徐老躬身向着莫山山行礼道:“姑娘神仙手段,老朽佩服。老朽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应允。” 莫山山很是不喜,但她不太会拒绝别人,但又不想随意答应别人,只能保持着沉默。 徐老见状也不遮掩,而是开口道:“五色菇之毒的解法,整个世间并无人所知。老夫今日既然得见此法,定然不会隐瞒此间之事。若姑娘不介意,老朽想要将此解法,加注入医书之中。” “我朝十二年前拼死一战,换来十二年的平静,可战场永远不会停止。为了防止以后军中将士再次中五色菇之毒,最终选择自闭而亡,布上老年后尘,我希望姑娘能够应允此事?” 莫山山迟疑片刻,终是点了头,可在徐老提及老年之时,小丫头竟是浑身一抖。 霓凰郡主察觉有异,便来到其身边,拍了拍其肩膀道:“你不用怕,这是好事。” 小丫头看了看几人身上的盔甲,有些怯弱又略带焦急的问道:“敢问军爷是哪只军队?” 霓凰郡主一愣,旋即说道:“大梁南境穆家军。” “老年可是名唤年信武?” 小丫头鼻头发酸,但并未哭泣,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霓凰郡主众人听到年信武之名后,顿时各个面露惊奇的开口问道:“你是从何得知?” 一直以来负责寻找老年孩子的老魏,则是很快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孩子,你,你二人可是姓年?” 小丫头憋着哭腔轻嗯了一声,旋即有些不知所措。而老魏则是快速来到小丫头身边道:“莫非,你父亲便是年信武?那你的母亲是?” 小丫头再次点头,喃喃道:“我母亲是岭南柳家庶女柳茹,我叫年念旋,我弟弟叫年念凯。” 此话一出,老魏,徐老和霓凰郡主,皆是面目一怔。 老魏上前想要抱小丫头,但小丫头毕竟不小了,他这个老男人与之拥抱毕竟不妥,这才拍了拍肩膀,略带哽咽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ps:这章四千字,昨天在群里说补六千,今天补了七千,只是晚了点。 (本章完) 191.第190章 过往福祸莫多忆,终是向前方有 第190章 过往福祸莫多忆,终是向前方有新 金陵,作为大梁都城,这里物宝天华贵气环绕。即使是一座普通的城门,亦是要格外的高大巍峨,而矗立在城门两侧的城墙,更是厚重坚实。 城门处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驾马车透过幕帘,静静凝望着这座城门。 因是帝都城门,故而闲杂人等想要进入都城,皆需要一一排查记录在册。马车,便在人群拥堵下,停在了城门外不远处。 马车上,梅长苏凝望着城门,明亮的双眸中略带些许怀念和悲凉。而与其同乘的唐宁,则是看着梅长苏的双眼露出一丝笑容。 作为修行者,他对金陵城并不感兴趣,毕竟,他长在大唐长安城,后又在大周神都居住十六载。与这两座修行国都相比,这座大城,自然显得十分普通。 梅长苏放下幕帘,对着唐宁笑了笑道:“十一年前,我和父亲离开此处时,从未想过再回此处,竟已是十一年有余。” “过往福祸莫多忆,终是向前方有新。那时的你,虽是京城出了名的天才少年,可若是一帆风顺,哪来今日的梅长苏?长苏,你该明白,一个人一生,便只有一重身份,而你,却有着两重。” 见梅长苏勉强挤出的笑容,唐宁继续道:“若是让蔺少阁主选择,恐怕十年前的林殊,在其眼中不过是将门虎子,虽是位处尊贵却也只是未曾见到风浪的雏鹰。如今雏鹰翻过风浪,这大好天际,便由你自由翱翔。如今的你,虽是失去了许多生命中重要的人,却也多出了许多重要的人。” 梅长苏闻言张了张嘴,最终却被城门外的几声大喊所打断。 “郡主驾到,行人避让!郡主驾到,行人避让!” 马队虽是行进的不算快,但行人避让下,自是很快来到马车处。萧景睿翻身下马,正欲举剑行礼,却见霓凰郡主双脚一踏,整个人从马背上飞起。 萧景睿来不及说话,见郡主长剑直指,连忙拔剑相迎。言豫津正偷笑不已,却见霓凰郡主以剑身拍打在萧景睿的剑上,长剑传出刺耳的碰撞声。萧景睿脚步踉跄,被长剑上传来的力量带偏了身体。 霓凰郡主似是早已料到,长剑一偏,直指抱剑看戏的言豫津。言豫津作为侯府世子,身手虽算不上极佳,却也不错。他拔出长剑,联合霓凰郡主身后的萧景睿,夹击着身着白色铠甲的霓凰郡主。 马车上,梅长苏掀开幕帘,望着场中以一己之力,力压二人的玉人身影,双眼带着些许的眷念。唐宁会心一笑,淡淡道:“长苏,你这身体已是恢复,一身武力虽不可能尽数恢复,但也足够自保。若是你肯用心,多加用心恢复,日后成为这大梁第一高手自是不难。” 梅长苏迷恋着望向窗外,直至看见霓凰郡主挑落二人长剑,旋即一人一脚,将两位公子哥踹倒在地后,这才挥剑入鞘,露出笑容开口道。 “不错,今年能过这些招了,长进很大。” 言豫津揉着胸口处的疼痛,捡起长剑,满脸期待的道:“霓凰姐姐,是不是我的长进更大些?” 霓凰郡主笑了笑,开口道:“还是景瑞的长进更大些。” 景瑞见豫津吃瘪,下意识笑了笑,后者满脸不服气的道:“他有天泉剑宗教导,我只有夏冬姐姐教我。” 霓凰郡主见这二人孩子斗气般的模样,莞尔一笑鼓励道:“长进都很大,不错,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击败我。” 听到此处,豫津顿时没了声音,作为公子哥,他可不会真的在武功上耗费太多精力。至于击败霓凰郡主,那更是不敢想象的事,毕竟,霓凰郡主登了琅琊高手榜的事,早已随着琅琊阁有意之下的宣扬而名动天下。 豫津作为常年被霓凰郡主试身手的机器,更是明白三人间不可跨越的巨大鸿沟。 霓凰郡主转身欲走,却好似想起了什么,询问道:“你们二个又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景瑞望了眼马车方向,开口道:“去接了位朋友。素日里他身体不好,廊州气候阴冷潮湿,不宜居住,我便将其接到金陵修养。” 霓凰郡主闻言,看了眼马车,只是,此时的马车幕帘已被放下。马车内,唐宁笑了笑道:“长苏,我就不与你同行了,若是在金陵想要寻我,便来常郅坊寻我。另外,你不必如此,你二人既有婚约又郎才女貌,何必顾及那么多。” 留下此话,唐宁掀开幕帘,在霓凰郡主和景瑞二人的目光中,从马车上下来。景瑞满脸的不可思议,看了眼同样惊讶万分的豫津后,摇了摇头。 “这位就是你们的朋友?我观他步履稳健,不似身体有恙之人,景瑞,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景瑞挠挠头,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求助似的看了眼豫津。后者见状,也只是摇摇头,并未多言。 毕竟,这一路三日的路程,他二人从未离开半步,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梅长苏的马车内什么时候藏了个男人。 两人想到此处,突然有些惧怕,连忙向着马车跑去。唐宁见状,不禁为梅长苏感到庆幸,毕竟,这二人此刻彰显在脸上的焦急之色无法掩藏。 唐宁没有阻止二人之意,而是在霓凰郡主有些警惕的目光中,来到其身边,而后对其抱了抱拳,这才继续向着马队方向走去。 霓凰郡主一愣,旋即连忙跟上,短短几十米,霓凰郡主已经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可既然不认识,他又为何向着自己马队所去? 便在愁眉不解之时,二人来到马队之前,霓凰郡主正欲出声询问,却见唐宁绕过马队,来到马队后防的马车前,随后在霓凰郡主的眼下,轻轻一跃,便登上了车架。 马车上,本来负责赶车的莫山山,此时不见踪迹。 霓凰郡主望去,却见马车幕帘后,莫山山对其投来放心之意,随后放下幕帘,任由马车上的青年驾车。 霓凰郡主满心疑虑得不到解释,最终只能翻身上马。 一行人便在此时,再次向着城门处进发。车架上,唐宁轻声道:“山山,我们要进城,怕是需要郡主帮忙。” 马车内传来莫山山平静的话语,道:“走吧,她会帮助我的。” 事实上,进城时,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有了霓凰郡主,莫山山的马车甚至没人上前检查便将其放入城内。只是,入了城后,霓凰郡主骑马来到马车旁。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唐宁。” 得到回答,霓凰郡主继续道:“你与马车内的山山妹妹是何故?” 唐宁嘴角微动,听到这声山山妹妹,一时有些感慨,虽然霓凰郡主看样子的确年长一些,但莫山山和唐宁早已迈过三十门槛,而霓凰郡主,尚未满三十岁 。一个年纪小的称呼年长者为妹妹,这如何不让人觉得好笑。 “山山是在下发妻。” 霓凰郡主闻言一愣,旋即看了看马车,见马车内的莫山山并未出声否认,便也明了,旋即抱拳道:“阁下与山山妹妹若是在金陵城没有住处,不妨去我穆王府,我虽是常年戍守云南,但金陵城内却有陛下赏赐的宅院,倒是方便些。” 唐宁摇摇头,并未说话,毕竟,他与霓凰郡主非亲非故,两人首次见面,她出声相邀,自然不是因为他。 “多谢郡主好意,我们在金陵城倒也有住处。那里是琅琊阁的财产,位处常郅坊,此番入城便是小住一段时间,郡主若是闲暇无事,山山恭候郡主来此一坐。” 听到莫山山如此回答,霓凰郡主倒是略显失望,只是很快便又恢复如常,这才开口道:“如此甚好,待明日,我便带着舍弟前去拜访二位。” 话毕,向着唐宁抱拳,这才一拉缰绳,追上前行的马队。 唐宁见状便又驾车向着常郅坊而去,因是首次到此,那处宅院的位置倒不是十分清楚,故而,二人便又找到琅琊阁传递消息之处,在他人指引下,这才来到常郅坊的府邸。 来到府邸门前,唐宁打量着四周,见此处宅院虽是略显破败,但地势却很好。常郅坊作为最靠近皇宫的街道,自然是整个金陵城最为富庶之处。 当然,因为靠近皇宫,故而,住在常郅坊之人便多数是宫中权贵。只是,无论多大的权贵,唐宁和莫山山亦是不感到惊奇,也没有探究的趣味。 唐宁拉开马车幕帘,对着莫山山温柔的笑了笑,这才开口道:“父亲,此处便是我们在金陵城中的住处,虽是破败了些,但稍加收拾便可恢复。此处地势不错,左侧是大梁禁军统领的府邸,右侧是沈府。” 王书圣收起书籍,这才缓缓走下马车,旋即打量着略显破旧的宅院,笑了笑。 唐宁来到王书圣身边,从衣袖中取出一瓷瓶,交于王书圣手中,这才开口道:“这是治疗父亲旧疾所需的丹药。此药效力甚猛,父亲若是服用,且记要以体内元力化之。服药首次,父亲需闭关半月以此消化。” “后续若是服药,一样需要闭关,只是时间会逐渐变短,直至父亲痊愈。” 王书圣见状点点头,这才出声道:“为了为父的身体,倒是辛苦你了。” 唐宁还欲多说,却见王书圣收起药瓶,大袖一挥,开口道:“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家。” 唐宁见状不再言语,毕竟三人本就是一家人,话说的过于客气,虽是出于尊重却也显得过于客气,一家人相处,最重要的当然不是客气。 (本章完) 192.第191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191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三人这边进入新宅,另一边,梅长苏则是随着景瑞来到宁国侯府前。从马车上下来,梅长苏望着宁国侯府前,由一高达三丈的青石题书着‘帝国柱石’四个大字的石柱,不由得双眼微微眯起。 “帝国柱石?不亏是宁国侯府啊,这几个字,可是皇上御笔亲题。” 一旁将马匹交于下人的景瑞闻言,来到梅长苏身侧,有些骄傲的道:“父亲戎马一生,为国征战多年,故而得到陛下这般恩赐。” 梅长苏嘴角一挑,有些感慨似的说道:“是啊,谢侯爷的军功,可不是寻常人所能比得。” 景瑞听到梅长苏的称赞,脸上更是笑的更甚,只是,侧身面对梅长苏的他,自然没看见梅长苏脸上一闪即逝的阴郁之色。 梅长苏不再多说,跟着萧景睿进入侯府。作为客人,到府居住,自当先要拜访府宅的主人。 故而,梅长苏在景瑞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个时常将其从梦中惊醒的面孔。 谢侯爷正在查看军部汇报,听闻下人禀报,便略带不满的道:“此番在外流连如此之久,已至连中秋之期都误了,若是再有下次……” 说到此处,谢侯爷目光从竹简上移开,这才注意到景瑞身后,颇为文弱的梅长苏。谢侯爷面带惊异,语气一转道:“有客人?” 梅长苏看着那副面孔,心中想着十一年前那惨无人道的一幕,眼中自是带着些许仇恨,只是这抹仇恨,在谢侯爷看向自己时,迅速隐秘。 梅长苏面色略显病态,迈着稍显虚浮的脚步,来到书房之内,拱手道:“在下苏哲,见过谢侯爷。” 谢玉看着眼前这病态的年轻人,从其身上展露出的气息,似乎颇为少见。那是一种寻常人不会有的上位者气息,而苏哲之名,却是从未耳闻,故而谢侯爷带着探究的目光,在梅长苏身上凝视良久。 最终亦是没能看出一二,这才开口道:“不必客气,既是景瑞的朋友,便是本候的客人。苏先生可在本府安心修养,不必拘谨。” 梅长苏面色缓和,嘴角带着些许笑意道:“苏某谢过侯爷。” 短暂的交锋,梅长苏便随着景瑞去到侯爷客居雪庐中。而另一边,刚刚回到穆王府不久的霓凰郡主,便接到皇帝的旨意,前往皇宫觐见。 在皇宫盘桓半个时辰,又见到悬镜司掌镜使夏冬受皇命前往滨州调查庆国公一案,二人本就关系不俗,夏冬奉命出行,霓凰郡主既然得知,自当要去送送。而后便在城外见到了换防回京的靖王萧景琰。 一番下来,待霓凰郡主回到穆王府时,已是到了夜间。穆青见自家姐姐从皇宫回来,便有些失魂落魄,甚至在饭桌上也是眉头紧皱,便在做完晚课后来到书房,见自家姐姐当真在发呆,穆青带着疲惫的笑脸进入书房。 “姐姐,我观你从皇宫回来,便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困难?” 霓凰郡主扫了眼满脸是汗的穆青,询问道:“年氏姐弟可安排妥当?” 穆青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后顺了顺气,这才开口道:“放心吧姐,这种小事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倒是你,自打回来便一直如此。” “陛下下令要在栖凤楼前搭建比武台,为我选婿。” 穆青闻言,面露喜色道:“这是好事啊,毕竟姐姐孤身一人,早已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不过,这个选婿可得用心选,若是寻常的绣枕头,我是不可能答应姐姐就这样将自己嫁出去的。最差,也得是文韬武略皆具齐身方可勉强。” 本是满心愁绪的霓凰郡主闻言,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穆青看不透梁帝真正的用意,但他万事以自己为主的思考方式,倒是让她颇为满意。 “好了,此事已成定局,具体选婿的结果如何,过些日子便可知晓。倒是年氏姐弟二人,需要妥善安排。我观那姐弟二人,倒是与你我颇为相像,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番。这样吧,从今日起,让他二人学文识字,年念凯身体恢复后,便让他跟在你身边学习些许拳脚,若是天赋不错,便让老魏等人多照顾下。” 穆青闻言,点头道:“此事好解决,那个小子虽然看上去颇为瘦弱,但一身力气倒是不俗,今日我见他一人便轻而易举的提着两桶水在府里四处奔跑,倒是个不错的练武之才。” “嗯,明日早课结束后,带上一些礼物,随我前去拜访下唐氏夫妻。另外,靖王已经回京,靖王府距离常郅坊倒也不远,便顺道去拜见下。” 穆青应是,旋即在霓凰郡主示意下,转身出了书房。 ………… 常郅坊的旧宅内,唐宁看着杂乱的院落,不禁笑了笑道:“这么破落的园子,若是换了别人,近些日子,怕都要好好忙碌一番。” 莫山山不言语,而是在凉亭下静静依偎在唐宁怀中。 温玉在怀,唐宁有些心猿意马,搂着娇躯的左手,不太老实的有了动作。只是,作祟未遂,便被一双温暖小手,将其稳稳握住,而后,便只能败兴而归。 唐宁右手一挥,旋即一阵阵元力化作剑气,剑气略带着金光,很是缓慢的在凉亭前飞舞,而随着剑气划过,无数枝叶翻飞,一片片绿色在二人身前滑落。 莫山山看着这一幕,淡淡道:“这样修枝,会不会不太好?” 唐宁微微一笑,紧了紧左手,使得二人靠的越发近了些,这才说道:“没事,这样快些,弄好这些,我们好早点休息。” 莫山山闻言微楞,旋即雪白的皮肤,在柔和的月光下,变得粉嫩一片。 唐宁微微侧目,见凉亭前已被剑气修整完毕,便又指了指凉亭后。便是如此,在一个时辰后,整座园子瞬间焕然一新。 唐宁拦腰抱起玉人,迈着大步,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卧房走去。莫山山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而,她将头紧紧埋在唐宁胸前,感受着唐宁粗重而又急促的呼吸,不敢抬头只是抱着唐宁的手更紧了些。 入夜,唐宁抱着莫山山入了卧房,旋即大手一挥,一道虚弱的金光,瞬间将整个卧房包裹。金光一闪而逝,自此,再也无人能够听到卧房内的动静。 男子缓缓坐起,双手扶着腰,用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两侧,看了眼似是略显娇羞的美人,无奈苦笑,这才翻身下床,穿戴衣物。 不知多时,淅淅索索的穿衣声停下,男子回过头,便又看见美人娇颜在黄昏下的魅力,有些不可自拔的凝视良久,身体下意识的前倾,两张脸越发接近。直到将将触碰时,男子猛然惊醒,旋即十分快速的转身溜出房门。 床榻上,略带娇羞的美人睁开双眼,见那人急促而又虚浮的背影,有些狠狠地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失踪。” 不远处,唐宁露出一抹苦笑,旋即回答:“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只是话语落下良久,并未听到美人回话,唐宁侧耳倾听,却是闻到些许酣睡时的呓语,这才摇摇头苦涩一笑,迈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向着厨房走去。 入夜后,唐宁端着美味的鸡汤,敲了敲卧房门,随后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看后,这才极为快速的闪身进入其内,而后一道金光浮现,房间内再次失去动静。 次日,当天边再次亮起笑脸,这对折腾了足足十八个时辰的男女,总算是踏出了房门。 在朝阳下,年轻男子顶着睡眼惺忪的模样,看了看有些虚弱苍白的手,叹息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另一边伏案书写的美人则是挑了挑眉头,旋即看着似有抱怨的青年,后者惊觉,连忙迈着步伐,钻进了厨房。一番动作后,已是接近午时。青年的模样,也在短暂的补充后,再次恢复以往的雄风。 恰逢此时,霓凰郡主带着即将成年的穆小王爷前来拜会,青年便快速来到大门前等待。待霓凰郡主下了马,突然发现在一旁等候的青年,有些疑惑的道:“昨日来你这府中好像并未有仆人踪迹,你是如何得知我已到来的?” 唐宁想着昨日的幻听,讪讪一笑道:“抱歉,昨日我带着妇人出门拜访,所以不在,倒是不知昨日郡主已过府。” 霓凰郡主见状,也没怀疑,而是迈步带着小王爷进入院内,这时,莫山山放下笔墨,款款前来,待来到姐弟二人身前,便行礼道:“见过郡主。” 霓凰郡主回了一礼,这才开口道:“莫要多礼,你这院子虽然简陋,但地势不错,院中园植修剪的很是齐整。。” 莫山山静待一旁,唐宁接过话语道:“就是朴素了些。听闻穆王府的梅,乃是金陵城中一绝,过几日,这里收拾妥当,我与夫人便前去拜访一二。” 穆青憨憨一笑,开口道:“算你有眼光,要说这梅,即使是皇帝的御园,也比不上我们穆王府,你要是喜欢的紧,赶明我让人搬几株给你送过来。” 唐宁抱拳道:“那就多谢小王爷了。” 说到这里,霓凰郡主带着莫山山,有意避开二人,来到内院。 “山山妹妹,前些日子,我见你轻功奇绝,今日倒是想要讨教一番。” 莫山山皱了皱眉,她以为霓凰郡主与她有什么私密之事要说,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比武。只是,比武这件事,不是莫山山瞧不起谁,而是,她即使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是现在的霓凰郡主所能应付的。 看着满脸跃跃欲试的霓凰郡主,莫山山想要拒绝的话,顿时无法说出口,这便开口道:“郡主,既是你想较量一番,那山山就站在此处。你若是能逼退我一步,便算是山山输了。” 霓凰郡主作为军中之人,一生戎马,真正见过生死,她并不是没有输过,只是以往,还从未有人胆敢如此与她说话。 更何况,莫山山前些日子表现出的是轻功,她便认为莫山山只擅长于此,如今莫山山这番说法,岂不是在告诉自己,即使不用轻功,自己依旧不是敌手?虽然打不过可能是真的,但被人这般看不起,自然是有了些许不服气。 瞧着莫山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满脸认真之色,霓凰郡主压了压心中情绪,有些严肃的松了松拳脚。 她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莫山山亦不是刻意挑事,既不是刻意挑事,便只有对自己实力绝对自信,方能如此从容不迫。 外院内,唐宁和穆小王爷在凉亭里喝着茶水,见穆青顾左右而言他,便会心一笑,旋即从桌子上拿着一颗青梨,递给穆青。 “小王爷今日前来,始终面带忧色,是否有什么疑难之处?” 穆青接过青梨,旋即咬了一口道:“哎,不瞒唐兄,此次回京,姐姐要我接手云南王府,可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还不能做的比姐姐更好。如今,皇帝陛下想要为姐姐招婿,其意自然是希望将姐姐留在京城,可是,若是姐姐留在京城,以我如今的能力,想要单独对抗南楚,怕是极难。”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游手好闲,倒是浪费了不少时光,如今逐步接手云南王府,这才发现,以往的姐姐替我,替大梁承担了多少苦难。” 唐宁闻言一笑,喝了口茶后,这才开口道:“霓凰郡主女中豪杰,更是军中翘楚,若非如此,大梁南境哪来的十数年的安稳?至于小王爷所困扰之事,无非是初步接手,觉得很多事难以得心应手,这才导致信心受挫,有些自我怀疑。 这种事,只要多多操劳,相信小王爷很快便能适应。至于招婿一事,此事也不必着急,梁帝无非是惧怕穆王府功高盖主。帝皇有此惧怕,倒也正常,只要你姐弟二人并无二心,便能在新君继位后,弥补这种不信任。” 穆青闻言,有些警醒道:“你这人说话没个遮拦,目前皇帝陛下身体康健,可莫要多说新君继位这种话。要知道,现在的金陵,因为东宫之位,可是没少起纷争。你这话语若是落在他人耳中,怕是要治你个不敬之罪。” 唐宁玩笑似的说道:“小王爷虽是刚及成年,但思虑齐全,足以见得小王爷非愚钝之人。可平日里,小王爷似乎……” 穆青讪讪一笑,吃完了青梨避而不谈道:“我虽不知唐兄如何,但山山姐的武功,倒是有所听闻。我在想,这个择婿一事,你能不能……” 唐宁顿时面色一僵,旋即连忙开口道:“小王爷慎言,我已成家,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不必再议此事。” 见穆青面露失望,唐宁继续道:“放心吧,事情尚未发生,未来会如何,谁也不能确定。小王爷的担忧虽不无道理,但却为时尚早。” 见穆青还欲再说,唐宁连忙看了看日头,迅速开口道:“已尽午时,我去准备些酒菜,郡主和小王爷中午便在此用饭吧。” 穆青见状,倒也没多说,在院子中转悠片刻后,来到厨房之中。原本他是想着唐宁府中无人可用,自己来帮其打打下手,可等他来到厨房,却发现唐宁已是做好了准备。 厨房案台处,五颜六色的蔬菜,加之大锅内不断翻滚,冒着香味的肉味,使得穆青下意识的吞了口吐沫。 唐宁笑了笑,旋即快速地在厨房内来来回回,整个厨房内,除却早已惊呆了的穆青,便只剩下唐宁忙碌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目瞪口呆的穆青,擦了擦下巴处的口水,看着已做好的饭菜,很是贪婪的吸了口满是香味的空气,讪讪道:“唐兄,你这也太……” 唐宁没有回头,而是找来白瓷碗,将锅中炖的雪白的骨头汤盛起,这才开口道:“怎么了?” 穆青没有说话,而是冲着唐宁比了个大拇指,这才开始学着唐宁的样子,端着菜向着门外走去。 ps:感谢起点书友夫子战天的打赏,感谢你的支持,老豇拜谢!也感谢兄弟们的月票支持! 两更完。 (本章完) 193.第192章 自古仇怨两难决 第192章 自古仇怨两难决 当唐宁和穆青准备好饭菜,这才发现,莫山山和霓凰郡主二人并未出现。待唐宁来到二人所在之处,却发现这二人的战斗并未结束。 唐宁讪讪一笑,看着莫山山满脸无可奈何的神色,依及早已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加之用力过猛导致娇躯略微颤抖的霓凰郡主,感觉颇为有趣。 莫山山作为书痴,无论是在唐宁的前世电视剧中,还是现在的真实世界中,何时与人这般交手过?她与叶红鱼在通天峰上相争多年,被冠以道痴之名的叶红鱼,也从未在武斗上,有这般强盛的执念。 自打二人交手,如今已过去足足一个半时辰,莫山山在这段时间内,始终在面对着霓凰郡主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因为两人体质不同,即使莫山山站着不动,仍由霓凰郡主施为,也不可能被其逼退半步。 莫山山有些无奈,想要开口叫停,但眼见着霓凰郡主踉踉跄跄的再次逼近,不得已再次伸出玉手,接住了霓凰郡主毫无威胁的一拳。 唐宁在一旁看着,心下觉得十分有趣,自然没有出面劝阻的念头。而莫山山同样也发现了这点,故而,她在接下霓凰郡主一击后,转过头,向唐宁投来求救的目光。 只是,当她转头之时,唐宁竟然背对着她,摇了摇手后离去。 莫山山气急,脸上带着苦涩,看着霓凰郡主似乎在酝酿攻势,有意开口劝停,却又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嘴。毕竟,她真的不太会说话。 霓凰郡主这番消耗战,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她先前十分笃定的言其若是能逼退自己,便算是胜利。这句话,在莫山山看来毫无问题,可当面直言,属实有些刺激到霓凰郡主。 毕竟,霓凰郡主十数年的军人生涯,不是不允许自己落败,而是不允许被人这般轻视。所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便是此理。 看着霓凰郡主再次逼来,莫山山好似下定了决心,在霓凰郡主拳头到来时,莫山山右手化掌,便直冲冲的迎了上去。 霓凰郡主见状,尽管脸上带着潮红,但内心终究是多了丝兴奋。毕竟,交手这么多次,莫山山始终以手部撩挡为主,她并未真正意义上的出过手。 霓凰如此执着,除却受了那句话的影响,其更多还是因为此。她其实早已知道二人之间差距极大,只是,她想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逼迫莫山山还手。 莫山山看着霓凰郡主,心下略感苦涩,旋即眼睛一亮,好似下定了决心。 为了摆脱这种无休止又无意义的战斗,她需要学习下小师弟。 霓凰郡主双眼带着希望,就这样,一拳一掌相接,旋即在霓凰郡主诧异的目光中,莫山山竟是闷哼一声,旋即似是承受不住霓凰郡主的力量,悄悄退了一步。 霓凰有些傻了,她看着莫山山紧皱的眉头,又看着山山朱唇上带着的淡淡血迹,突然觉得很累很乏很想告老还乡。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在这一个半时辰内,她的体力早已耗尽,而最后这看似凶猛的一拳,其实只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正因为清楚这点,所以,她对莫山山打假赛一事,感到很是失望。 毕竟,体力正盛时都无法伤你,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你却告诉我你受伤了? 而且,你我明明是以拳对掌,就算受伤也该是手掌手腕,你这嘴角出血,也太浮夸了些! 收回拳头,将卷起的长衫放下,霓凰郡主看了眼佯装痛苦的莫山山,开口道:“山山妹妹,你这般伪装又是何必?” 莫山山闻言一滞,旋即有些想不通,毕竟,人生第一次假赛,她自我感觉还挺真实。也正是第一次假赛,所以,她没有察觉到问题所在。 “这最后一拳力量深厚,我接不下,按照约定,我退了,你赢了。” 看着莫山山十分平静的模样,霓凰郡主擦了擦汗,十分认真打量了眼莫山山,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其实,霓凰郡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夸赞莫山山?看莫山山的样子,这夸人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质疑莫山山?可自己的实力摆在这,质疑别人不等于自取其辱? 更何况,此次比斗虽是最后落了个哭笑不得的结局,但也让霓凰郡主了解到莫山山的强悍身手。 莫山山眼见着霓凰郡主已是收拾好自己,这便开口说道:“饭菜已备好,郡主若是不嫌弃,我们移步去前厅吧。” 霓凰郡主点点头,将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一番,这才开口道:“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你若是不嫌弃,便称呼我一声霓凰。” 莫山山迟疑了下,想着有些别扭的‘山山妹妹’,继而开口道:“叫我山山。” 霓凰郡主闻言一愣,旋即笑了笑,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感觉体力略有回升,脚步不再那般虚浮后,这才走到莫山山身边道:“走吧。” 饭桌上,体力消耗颇大的霓凰郡主本就十分饥饿,加之唐宁做的饭菜,似乎出奇的好吃,故而多吃了些。 另一边的穆青,更是狼吞虎咽,好似在惧怕有人与其抢夺美食一般胡吃海填。 反观唐宁和莫山山二人,则是吃的很是文雅,二人都是喝了少许的鸡汤,又十分随意的吃了些许饭菜,便算是用过了午饭。 吃完饭,霓凰郡主提议离去,唐宁夫妇送二人至门口登上马车,这才转身回了屋。 马车上,霓凰郡主看了眼回味饭菜的穆青,笑了笑道:“青儿,你若是喜欢,以后多来走动。我观这夫妇二人身手奇绝,谈吐不凡,你若是能够从二人身上学个一二,想必对你未来行军打仗会有许多助益。” 穆青闻言,想着中午这餐,连忙道:“有姐姐此话,那我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除了做课外,便多多来此走动。” 另一边的将夜世界,自唐宁夫妇二人离开后,宁缺率领的新课院,便又依托着师兄们的帮助,完成了两项新的科技成果。 这其中之一便是储物空间,而书院在经历十多年的研究后,终是在大师兄帮助下,成功找到了打造储物空间的方法。 虽然,目前的储物空间,并没有多大,也有大大小小的缺陷,但储物空间的出现,减轻了出行时的诸多烦恼,故而,许多人在储物空间投放后,第一时间开始了哄抢。 而第二项技术,则是更受欢迎的联络工具,因为手机的存在,故而宁缺对这东西有着外人没有的见解。 他虽然没有编写手机系统和制造手机的能力,但是,有修行者有元晶,加上明确的方向,倒是让联络工具的进步,甩开了曾经蓝星的路子,走出了独属于将夜世界的科技之路。 现阶段,这款被书院命名为视话的物件,具备了远程可视沟通的能力。 当然这种可视沟通,与蓝星上的视频完全没有关系。因为,它更像是蓝星上提出的概念性功能全息投影。 当然视话和储物空间的出现,使得整个将夜最受益的是各大商人。因为,视话不仅仅可以投影,同样还能够做到点对点投送。 也就是说,只要你在视话上浏览到的商品,想要购买,那么只需要提交订单。 订单的另一方,在订单提交的同时,会将物品投放至各国掌握的终端仓库之中。在订单方付款后,终端会自动执行订单,随后物品便会出现在购买人的储物空间之内。 正是这一革命性的新消费方式的出现,使得各大商人喜不胜收,而作为京城富庶商人的代表,褚由贤的父亲,更是在褚由贤提前透露下得知新技术,而后开始大量购买各类商品,最终随着视话和储物空间的发售,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科技肯定不会因此停止,视话和储物空间同样不可能没有缺点。因为储物空间的特性,使得想要完成零时差买卖,还有着许多限制。 这其中之一,便是身份和点对点的实行协作上。为了解决这一点,宁缺以书院为本,实行一种身份卡,这张身份卡与蓝星上的身份证有许多相似之处。 书院实行身份卡后,被大唐官员得知,最终由户部侍郎提议,众大臣鼎力支持,大唐开始实行这种新的身份卡。 视话和储物空间这两种东西,便是需要身份卡才能真正的建立一切。以身份卡绑定视话和储物空间,以此来达成完美无误的点对点投送。 自大唐实行后,其独特的方便和严密性,使得整个将夜世界纷纷开始效仿,而视话和储物空间亦是水涨船高。 当然,因为储物空间无法放置活物,所以,在视话上若是想要购买活物,则不能享受点对点无时差买卖。 另外,因为视话的存在,这个世界将会变得越来越多姿多彩。毕竟,这种类似全息投影的技术,若是应用在视听和游戏上,所能带来的影响是革命性的。 只是,因为这世界底蕴差了许多,像计算机和手机的驱动程序无法完成,宁缺只能寻找别的东西沿着这个方向代替,而视话便只是一个开始。 当然,除了这些科技产品,宁缺这个lsp,还推出了一套唐装。 这所谓的唐装,男士便以前世的中山装、风衣、短打衫(英叔同款)为主,而女士则是以旗袍、风衣、汉服为主。 事实上,这些衣物,并不是宁缺有意推出,而是他在长安的裁缝店里,为桑桑和自己做了几套,平时在书院后山上穿。 但宁缺没想到的是,他为了裁缝店做出满意的衣物所留下的设计图纸,被老板看中。 随后,在老板制定几套,旋即卖出去后,这种新颖的穿搭,顿时吸引了整个长安城的目光。 而后,只是短短三日,整个将夜世界便开始刮起唐装风。 一时间,小小的裁缝店,一夜之间变成了整个世界最受欢迎的裁缝店。 索性的是,裁缝店并不是掌柜财产,其幕后真正的老板是褚由贤的父亲。也正是这一点,这才让宁缺打消了去找裁缝店收专利费的想法。 毕竟,新课院前期的诸多研发所需的投入,一大半都来自褚家。尽管褚父不是自愿,但总归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宁缺便也没再多说。 除此之外,大唐在和平近二十载后,终于开始实行了改革。 当然这不是书院要求,毕竟,无论是夫子还是唐宁,都不允许过多的插手朝廷之事。这新一轮的改革,最重要的部分,则是科举制度。 因为书院大先生游学天下,加之大唐在全国开办各式书院,使得整个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 越来越多的人步入学堂,越来越多的奇葩找到了他们的方向。种子农药化肥的优化,农耕生产工程等器械的进化,使得大唐面临不得不不改革的窘境。 以往的科举制度,文官考文,武官较武,但似新课院那帮人才,唐皇自然无法重视起来。 可现在,这方世界短短十数年的大发展,已经让无数年老之人叹为观止。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民间乡野,任何人都不敢再小觑这帮人。 当然,除却宁缺有了新贡献,大师兄和夫子亦是有了新发现。这个新发现,虽然对八境之下没用,但对八境之上的人还是有些用处。 这所谓的新发现,便是关于万界。 某一日,大师兄写信给唐宁,突然想到万界是如何跨界传递信息。而后便开始与夫子商量推测,尽管两人失败了很多次,但却在某一个下午,唐安与吱吱玩闹中,碰掉了万界的一片瓣后,开始有了新认知。 当大师兄捡起瓣,突兀发现,自己似乎能从瓣上感应到两个位置。 为了探明究竟,大师兄跟着瓣指引,找到了另一处地点。当他降临时,这才发现,原来是他不久前离开的世界。 想着唐宁曾在此方生存十六年,那么这方世界一定也有万界。有了这个猜想,大师兄便带着瓣,离开择天记的世界,而后去往另一个位置。 在大师兄探访万界秘密时,唐宁则是在如意巷买了间小店面,而后便开始了卖字画的生活。 当然,唐宁卖的字画并不是自己三人所书。而是在来金陵城之前,他送蔺晨回琅琊阁,在琅琊阁上搜刮所得。 除却琅琊阁,江左盟里的珍惜字画亦是被其带走不少。 只是,无论琅琊阁还是江左盟,都无人会对唐宁的土匪行为有怨言。毕竟,那些奇书和梅长苏的命,足以换走一切。 更何况,唐宁在临别时,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也留下几幅自己的墨宝。也是这几幅至高无价的墨宝,使得许多不明真理的人不再多言。 唐宁坐在殿内,手里举着本书认真读着。至于这间名为墨梅轩的书店,自开张以来,除却寥寥几位富豪,便再也无人问津。 甚至在这如意巷里,何时多了这么一间字画店都无人得知。 也正是这原因,故而,唐宁夫妇二人的生活无比悠闲,每日沉浸在书中世界,偶尔回到唐府凝练笔墨,夜晚再做些爱做之事,小日子过得悠然自得。 当然,在这七日间,整个金陵城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霓凰郡主选婿一事。 经过数日的初选,最终晋级前十之人已出。这其中,最令许多人感到意外的,是来自北燕国的代表百里奇。 这百里奇虽是生的丑陋不堪,但一身横练的外功已至大成。自其进入大选开始,无人能在其手下走过三招。 初选时,百里齐的表现,迷惑了许多人,直到进入大选,这才真正的使出全力。 在进入大选之后他无一败绩,凡是与其对阵之人皆是走不过两招。而他的出现,不仅吸引了民间注意,更是使得梁帝亦是愤怒不已。 毕竟,北燕国与大梁国是世仇,又是近邻,倘若百里奇真的雀屏中选,那霓凰郡主可要出嫁北燕。 梁帝虽是疑心重,更是被权利蒙蔽双眼,但他不傻。 霓凰郡主在南境的战绩,可是她能力的最好表现。 若是将她嫁到别国,有朝一日举兵来犯,整个大梁国谁堪一战?(注:此时靖王还入不了梁帝法眼。) 原本梁帝的目的,是将霓凰郡主调离南境,不让她回云南,好以此削弱穆王府在南境的声望。 可霓凰郡主战功累累,平白无故调人恐会军心不稳,不太妥当,故而,这才有了选婿一事。 因为嫁人之后便算是外人,只要有人能够中选,那么霓凰郡主便再也无法回到南境统领十万铁骑。 可是南境毕竟是国土,目前还掌握在梁帝手中,霓凰郡主即使不嫁,梁帝也有自信能够把控,但这个百里奇一出,梁帝就慌了。 任梁帝权力再大,也不可能能影响到北燕国。 也正是如此,这才令梁帝颇感棘手。 虽然选婿一事并未下达名旨,但君无戏言,现在即使梁帝再愤怒,也只能静观其变。 就在此刻,他甚至希望霓凰郡主站出来抗旨不尊。 但,霓凰郡主自选婿开始,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属实令梁帝感到头疼。 想着明日的朝宴,梁帝有些疲累的靠在龙椅上,揉了揉双眼。 墨梅轩内,唐宁正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有些口渴,便伸手举着杯子欲喝,杯子倾斜许久,这才发现杯中无水,便打算起身斟些茶水。 恰逢此时,墨梅轩门前一行三骑停在门前。听到脚步声,唐宁抬头望了眼,见来人是穆青和两个副将,这便放下茶壶从柜台后走出。 “见过小王爷。” 穆青满脸焦急,毫不在意的道:“不必多礼,唐先生,我来找你有事相求。” 唐宁没有说话,静待后续。 “近几日关于我姐选婿之事,想来你应该有所耳闻。” 见唐宁点头,穆青继续道:“你有办法解决么?” 唐宁笑着摇摇头,穆青见状有些急,连忙就要躬身行礼,嘴里快速道:“唐先生,我穆青从不求人,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姐。你不知道,那个百里奇粗鄙不堪,面貌丑陋至极,简直不像人,我姐一定不能嫁给他……” 唐宁闻言笑了笑,而后接口道:“小王爷就是为此事而来?” 穆青点头,唐宁继续道:“那可能要让小王爷失望了。这件事,我一局外人,对此事实在爱莫能助。” 穆青闻言有些无奈地躬身道:“唐先生,我,你就帮帮我姐吧……” 唐宁哭笑不得,看着穆青行此大礼,只得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道:“这样吧小王爷,听说明日便是朝宴,若是明日之后此事依旧看不到转机,那我可以试试,只是……” ps:5500章节。 (本章完) 194.第193章 风雪多落城外亭 第193章 风雪多落城外亭 “只是,为了这件事,你来找我,不如去找另一人。” 穆青听到此话,略显犹豫道:“是谁?难道他比你还强?” 唐宁微微一笑,斟好两杯茶水,示意穆青用茶后,这才开口道:“强与不强的界定,并非来自武力。有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却可胜天。似百里奇这种人,即使武力再强,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物件。” 穆青闻言微楞,从这番话中,他自然想到了大选初日时,曾与霓凰郡主廊下谈心的苏先生。 可是,他作为江左盟宗主,又是名闻天下的麒麟之才,如今,他来到金陵城中,所为之事无非是夺嫡。 可云南王府,在夺嫡之事里,并未在太子和誉王之间表明立场,或者说穆王府并不打算参与此事。 梅长苏既是为夺嫡而来,若是到时提出什么不合适的要求,岂不是要坏了穆王府的基业? 穆青喝着茶水,只觉平淡无味,想着前些日子里,霓凰郡主曾言多年前,是苏先生派人前往南境,献上破解敌船铁索连舟的战法,又觉得或许苏先生真的愿意出手相助,只是不知道穆王府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喝完茶水,穆青起身抱拳,开口道:“多谢唐先生指点,我这就去找苏先生。” 话落转身离去,店内只剩下唐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 作为观看过琅琊榜多次的唐宁,自然知晓此事的后续结局,故而,他并未打算插手。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出手帮一把梅长苏,但不是现在。 从他到达金陵城后,梅长苏从未踏进这间墨梅轩,更别提唐府,由此可见,梅长苏心中对于赤焰一案的执着,远非他人能想象。 毕竟,他已经有了健康的身体,只要他想,他可以放任不管,也可以选择继续蛰伏,但身体的恢复,却并未打断他来金陵城的计划。 他不来找唐宁,一是不愿给唐宁惹祸,二是不愿让唐宁插手。正是这些原因,使得唐宁亦不想破坏他的计划,故而,唐宁从未插手此间之事。 他虽然活在琅琊榜的世界里,却又与整个世界全无关联。 翌日,穆青带来消息,说是朝宴之上,梅长苏当众发出言语,意图以三个不懂武力的稚子罪奴,调教数日便能胜之。梁帝虽是心生疑窦,但架不住霓凰郡主和禁军统领蒙挚的配合,最终同意此事。 事实上,即使没有霓凰郡主和蒙大统领,他亦是打算准允。毕竟,眼下百里奇风头正盛,其超强的武力已是盖过整个金陵城诸多青年才俊。 此事若是就此放任不管,日后传扬出去,大梁国岂不是要沦为他国笑柄? 梁帝应允后,梅长苏带着三个掖幽庭罪奴回到宁国侯府雪庐调教数日后,便在朝殿之上,将无人可敌的百里奇击败。 此事在梁帝授意下,只是半日便传遍了整个金陵城,而梅长苏的大名,真正走进了许多百姓的耳中。 除此之外,皇宫内越贵妃无缘无故被褫夺贵妃封号,降为嫔妃,幽闭青梨院,东宫太子亦是被罚禁足三日。 此事事关皇族,除却圣旨所述,无人知晓其详细。但誉王出宫后,立刻拉上礼品前往苏宅来看,许多人猜想此事恐怕与梅长苏脱不开关系。 此二事后,梅长苏的风头过盛,加之其文采绝伦,谋略奇佳,使得宁国侯谢玉心中杀意已坚,一番言语之下,太子殿下决定顺从谢玉之意除掉梅长苏。 一直平静地宁国侯府,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的刺杀行动。 谢玉作为太子殿下的肱骨之臣,早在拆开那封锦囊时,便对梅长苏心生敌意。毕竟,谢玉自命不凡,其自身亦是一等一的谋略好手。 他亦是靠着这些,这才成为太子门下的第一权臣。倘若他放任梅长苏不管,无论太子是否能招揽到梅长苏,于他而言皆无半分好处。 加之首次见面时,梅长苏表现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敌意,更是让他早已动了杀念。 手握天泉山庄这把剑,谢玉自当不惧江左盟,故而,刺杀之事一直未停。就在刺杀开始之后,梅长苏有意在金陵城选座宅子,搬离宁国侯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许多金陵城的权贵,早在百里奇之事后,见识到这位麒麟才子的能力,故此,妄图寻找宅院讨好梅长苏之人多不胜数,这其中,当属誉王和霓凰郡主最为尊贵。 可二人为其推荐的宅院不符梅长苏心意,而牙房送来的一大叠地契之中,其中有座兰园的宅子,入了梅长苏的法眼。在已经得知父亲要刺杀梅长苏的萧景睿和言府世子言豫津的协同下,三人去看了宅院。 让人未曾想到的是,兰园荒废已久,荒草覆盖下,遮蔽了宅中枯井口,言豫津一时不察险些摔落。 好在其身具武力,身手敏捷,在下落之际及时抓住了洞口,这才幸免于难。就在三人庆幸之时,言豫津发现在坠井之时,自身家传宝玉翠月珏不慎落入了井中。 萧景睿听闻后,便打算下枯井寻找,最终在井底寻获。可离奇的是,萧景睿三人离开兰园后,第一时间竟是去了京兆衙门报案,说是兰园枯井之中有尸体。 京兆衙门派人去查探,从那口枯井之中,竟是挖掘出十数具骷髅。 此事一出,顿时在金陵城中传的沸沸扬扬。金陵城乃是大梁都城,真正意义上的天子脚下。可就是如此,却发生这般大的杀人案,自然会人心惶惶。 身处皇宫中的梁帝听闻此事,责令京兆府尹严查此事,最终经过十数日的查探,加之梅长苏有意帮助下,使得案件水落石出。作为案件参与者,户部尚书楼之敬因此被缉拿下狱。 此事不久,去往滨州调查庆国公侵地案的悬镜司掌镜使夏冬亦是回到金陵。随着她带来的消息及证据,梁帝下令三司会审,由七皇子萧景琰选拔官员协同,人证物证尽皆齐全,庆国公栢叶被罚问斩,抄没家产,家中男丁同罪,女官没为罪奴。 侵地案结审后,各地陆续传达数起相同案件,许多豪门权贵因此入罪。 当然,此事明面上与梅长苏毫无关联,虽是了解实情之人知晓,当初卓青遥护送原告时路过江左被人追杀是梅长苏助其脱了险,但江左盟有江左盟的规矩,此事,倒是也没被人放在心上。 这些事了却之后,金陵城再次恢复平静,只是眼见着年关将至,礼部尚书却在朝会上以祭礼为由,请求梁帝免除越氏嫔妃的幽闭。 梁帝本就偏爱越氏,听闻此言又从礼部尚书口中得其详细,便顺水推舟免了越氏责罚。 此事引起誉王殿下不满,于朝堂之上与礼部尚书言说分辨,可梁帝偏爱在先,无论誉王如何分说,终是落入了下风。 誉王十分不满,下了朝会后,前往苏宅寻求帮助。最终在次日朝会上,向梁帝提出要与礼部尚书朝堂论礼。 梁帝虽是极为不满,但深知朝堂平衡之道的他,在半数官员表态下,最终还是同意了此事。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到了朝堂论礼当日,誉王陛下请来了周玄清。 此人乃是当世大儒,无论是辈分亦或是才学,当为天下人之师,故此,太子殿下为首一方论礼失利,向来青睐太子殿下的礼部尚书被免职。 三个月内接二连三发生如此多的大事,又有朝堂二品大员被褫夺职位,整个朝堂再次陷入争吵之中。 梁帝扶着额头,厌恶的看着大堂下众位大臣唾沫齐飞,面红耳赤的互相怒骂,有些身心疲惫的道:“肃静!朕今日累了,关于尚书之位补缺一事,明日再议。” 说完这话,高公公尖声喊了声退朝,便搀扶着梁帝走回后宫。 在朝堂争论之时,答应为周玄清送行的梅长苏,来到了金陵城外官道旁的小凉亭之中。当穆青打头阵,护送着周老前辈的马车停在了官道上。 周玄清与梅长苏在凉亭之中攀谈良久,最终老前辈欣慰离开。可事情并未随着老前辈离去而结束,因为近日来梅长苏的种种表现,加之女人心中没有理由的第六感,使得她对梅长苏的身份产生了某种猜测。 梅长苏看着远处霓凰郡主骑着小红马飞奔而来,紧了紧身上的毛领披风,淡淡道:“不知为何,霓凰最近起了疑心,她在不断挖掘我的过往。” 随同梅长苏出行的黎刚,听闻此言后,面露犹豫的道:“宗主,若是郡主始终纠缠,怕是会有不妥之处。” 梅长苏望着已至不远的霓凰郡主,沉声道:“霓凰于我而言,终是与他人不同。若是梅长苏劝不住她,便让林殊来劝她吧。” 黎刚闻言躬身告退,去到官道旁,接过郡主手中的缰绳,不再看向凉亭。 凉亭内,霓凰郡主来到近前,从那张陌生的面庞上,再也看不出往日的丝毫痕迹,亦是内心有些犹豫,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梅长苏见郡主到来,躬身行礼道:“见过郡主。既然有穆小王爷送周老先生,郡主又何必冒着大雪亲自赶来相送?” 霓凰进入凉亭,没有像往日那般回礼,而是围绕着凉亭石桌转了一圈,这才开口道:“在这寒冬腊月,先生不也是冒雪出门吗?更何况,周老先生告别庙堂已有数十载,在这大雪皑皑的季节里,他却愿意为苏先生移驾至此,看来江左盟的实力,实在是深不可测。” 梅长苏面色平静,尽管他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迷恋,但他并不打算轻易告诉霓凰郡主一切。 因为他所谋之事太过危险,一着不慎自己身死是小,连累穆王府才是大。毕竟,穆王府若是倒下,南境战场就会不稳,到时,大梁许多无辜的百姓,便会随着战争而家破人亡。 如此权衡一番,沉吟数息后,梅长苏沉声道:“江左盟中不过都是些江湖落魄之士,有缘相逢才结为兄弟,一向以义为先,不在乎出身,不在乎来处,这才有了今日。” 霓凰郡主看着目光略带闪躲的梅长苏,冷笑道:“先生是想告诉我,当初你派来帮助我的那位义士,也是个不知来历的落魄之士?” 梅长苏有些语塞,他并未想到,数年前的这件事,霓凰郡主竟然还深记脑海。 霓凰郡主见其不言,这便继续道:“这位义士出自江左盟,他的来历,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见梅长苏眉头微挑,霓凰郡主微微一愣,而后看了眼他在不断捻磨的手指,心中已是有了答案。正是这份答案,使得她略感愤怒。因为他回来了,却并未告诉自己,直到此刻,依旧选择隐瞒自己。 只是,愤怒还未来得及表现,心中的喜悦却先行一步,而后霓凰郡主嘴角撇过一丝笑意,佯装淡定道:“如果先生不知,那看来我知道的比先生还多了。虽然他换了名字,刻意改变了容貌,但我还是认出了他。” 说到这里,霓凰郡主直视着梅长苏,见后者神情略有异动,这便开口道:“他叫卫征,是昔日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副将,他是一名朝廷钦犯!” 梅长苏本就有些异动的神色,在听到‘朝廷钦犯’四个字后,顿时变得阴郁。而他的表现自是落入了霓凰郡主眼中,霓凰郡主冷笑,她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只是,这还不够。 “琅琊榜首,江左梅郎,你手握天下第一大帮,要说你不知道,我要如何才能相信呢?” 梅长苏自嘲似的笑了笑,后略带嘶哑的低声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见此情形,霓凰郡主再次出声道:“那请先生告诉我,江左盟内,究竟有多少赤焰叛军?” 梅长苏闻言,双目微眯,望向霓凰郡主的侧脸,急迫道:“郡主也相信赤焰军是叛军吗?” “我不知道,赤焰军出事之事,我还很小,又身在南境,京城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亦是毫不知情,直到收到朝廷旨意。” 说到这里,霓凰郡主略显恍惚,似乎有些自责,而后咬了咬唇道:“我相信我认识的那几个人,不会是背君叛国之辈。” “既然郡主心有此意,又何必多问?” 霓凰叹息一声道:“现在评说叛与不叛,已经没有意义。铁案已定,金陵城中的那两条龙崽子,是不会为赤焰军平反的。因为这桩旧案,原本就是他们最得意的杰作。” 梅长苏移开目光,望向凉亭外的大雪,轻声咳了下,接话道:“没错,又有谁会指望让太子和誉王来平反此案呢?想要达到目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霓凰郡主闻言一滞,旋即脱口道:“靖王?原来你一直想要扶持的,是靖王?” 梅长苏并未回答,而是在凉亭内踱步,似是有些惧怕寒冷,意图以此驱走体内寒气。 另一侧的霓凰郡主,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自言道:“是,也只有靖王,才能做到。可是太难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踏入死地,永远也回不了头。” 眼神略显涣散的梅长苏,轻声道:“谁又曾想过要回头呢?卫征又何时想过要回头呢?” “卫征不同,他是赤焰旧人,他要洗脱自己的冤屈。可你呢?” 说到这里,霓凰郡主似有哽咽,平息后道:“你是谁?” 梅长苏转过身,面向霓凰郡主,看着她那双美丽的双眸透露出的心疼之意,心中略感苦涩,沉声道:“我以苏哲之名来到金陵,许多人皆会问我是谁。最终,他们都通过自己的方法,知道了我的身份。” 霓凰郡主闻言,继续道:“是不是从来没有人追问过,梅长苏,又是谁?” 梅长苏眉头微皱,望着霓凰郡主的眼睛,见她目光中隐隐闪烁的泪水,便再次移开视线,而后道:“我没想到,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居然会是你!” 霓凰郡主昂着头,即使已有了泪水,却依旧不愿其落下,她就这样抬着头,看着梅长苏道:“你要如何作答?” “旧人,和卫征一样的旧人。” 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惧怕郡主的目光,背过身子看向凉亭外纷飞而落的大雪。 霓凰郡主鼻头微酸,看着这个背影,继续追问道:“如果你是赤焰中人,我为何不认识你?” “十万赤焰军,郡主怎能全都认得?” “可我认得卫征,他是赤羽营居首的副将,他既然听命于你,你怎会是普通的军卒?” 梅长苏知晓此事怕是难以遮掩,却也只能强行辩解道:“我们所谋之事与沙场无关,卫征不擅长于此,更何况,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听闻此言,霓凰郡主移步来到梅长苏身前,直视着道:“你认识林殊吗?” 梅长苏似有疑虑,终是低声道:“认识。” “他是真的战死了?” “是。” “战死在哪里?” “十万赤焰军葬身梅岭。” “尸骨葬于何处?” “十万英魂,天地为墓,冰雪为土,梅山为碑!” 霓凰郡主哽咽着,看着梅长苏悲伤的模样,继续道:“他的尸骨都没人收?” “战事惨烈,堆尸如山,谁又能分辨出谁是林殊。” “我知道战场是何模样,可你若是赤焰中人,为何提起林殊不称其为少帅?” 见霓凰郡主咄咄逼人,梅长苏倔强地哽咽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管是林殊还是少帅,或是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霓凰听闻此言,心中甚是恼怒,事已至此,她便直接上手,卷起梅长苏的袖子,想要从那白皙的手臂上找到往日的痕迹,但她并未见到。 而后,她似是恼怒成怒,上前一步,玉手直接拉低梅长苏的内衬,将其胸膛果露在外,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霓凰郡主找不到往日痕迹,却突然崩溃,小声抽泣着,眼泪在寒风中顺着双颊留下,随后上前一步,紧紧抱着梅长苏,在其胸膛上哭泣着。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就是我的林殊哥哥。” 梅长苏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感受怀中的温暖,便再也无法压抑胸腔中的思念。这么多年来坚守执念带来的孤独,终是在这一刻解下。 他抱着霓凰郡主,将其整个搂入自己怀抱,低着头在其肩头上默默流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大风夹杂着雪,定格在了空中,它们是那般美丽,可唐宁和莫山山却觉得,它们美不过凉亭中的二位。 素来心如止水的莫山山,此时亦是眉头紧蹙,双眼噙着泪水并未流下,唐宁将其搂在怀中,淡淡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 “他们太难了。” 听着莫山山略显不稳的问话,唐宁拍打着山山的后背,捋了捋她的头发道:“不用这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早就知道?” 唐宁顿了顿,开口回道:“不久前,我回到了这方世界的过去,了解到了他们之间的所有事,若是你想知道,回去我就告诉你。” 莫山山闻言轻嗯一声,旋即从温暖的怀中离开,右手一伸,抓住一片定格的雪,看着它在自己掌心中慢慢融化,开口道:“我们回去吧,如果可以,将来我们临别前,帮帮他们吧。” 唐宁笑了笑,搂着山山肩膀,最后看了眼凉亭内拥抱的二人,转身消失。 大风起,雪轻,凉亭表心,苦命人不知凡几。 晨雾飞,露水凝,断崖怒啸,沦落者其数难记。 ps:5600字大章,欠下的六千字,就已这种方式还吧,目前已还3000字。 (本章完) 195.第194章 君名逍遥心自闲,仗剑除魔入诸 第194章 君名逍遥心自闲,仗剑除魔入诸天 翌日,唐宁正在店内收拾书籍,门外突然传来马车声,唐宁神识一动,便不紧不慢的从店内走出。 来到店门口处,霓凰郡主与穆青正在迈步向店内走。 唐宁施了一礼,开口道:“见过郡主,见过小王爷。” 可这话刚一落,穆青便连忙上前将其扶住,而后回首打量着四周,见无人望向这里,拉着唐宁向店内走去。 边走边说道:“唐先生,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这次便又多承了您的情。” 唐宁有些不明白,上次虽是他指引穆青去找梅长苏求救,但这也只算是一个指点,所有事情皆是梅长苏所为,自己又哪里有什么值得感谢的?至于指点,若非是自己和莫山山来到此方,他自己同样会找到梅长苏。 何况,从穆青的话来推测,明显不是为了那件事,更多是因为最后一件事。 可是,近期若说唐宁是否做过什么,可能就数昨日去往城外,亲眼见证长亭相认了。 这件事虽与穆小王爷和霓凰郡主有何关联,但他并未插手,更谈不上登门道谢了。 想着想着,唐宁突然回头看向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霓凰郡主,这才恍然大悟,旋即微微一笑道:“看样子,苏先生已经和盘托出了?” 穆青并未说话,而是收回先前搭在唐宁肩膀上的手臂,退了一步后,躬身行礼。霓凰郡主,更是微微欠身,施了个女儿礼。 要知道霓凰郡主身为军中人,向来行礼皆是如男子一般,哪怕是在朝堂上面对梁帝,也从未执过女儿礼。 若是唐宁记得不错,霓凰郡主只是在长亭相认后,在私下面见梅长苏时,才会施女儿礼。 看着眼前这姐弟二人,想着昨日夜里,莫山山说希望自己能够帮帮这对苦命鸳鸯,唐宁并未说话,而是站在原地受了这一礼。 事关人命,仅就这一点,哪怕是三叩九拜的大礼,也能受之。更何况,就这姐弟俩的架势,若是不承受此礼,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霓凰郡主和小王爷见唐宁受礼,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霓凰郡主又以男儿礼再次施礼,这才开口道:“霓凰感谢先生活命之恩。” 唐宁见二人行完礼,这才点了点头,随后道:“不必客气,救他也只是顺手而为,并未费什么力气。何况,救他之时,我已从江左盟得到所需之物。” 霓凰郡主闻言,开口道:“先前不知先生技艺通神,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先生莫要怪罪。舍弟毛躁的性子,若是有所冒犯,也希望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唐宁有些苦恼,其实,来到这里,他只是将自己当做正常人一样生活,而且自择天记结束后,系统并未发布任务,他也不必非要做些什么。 他来到这里,所作所为除却任性的救了梅长苏一命,从未想过插手什么。 其实就这样过着普通安逸的闲散日子,对唐宁来说是极好的。 他所来的那方世界,没有这般多的繁文礼节,在书院里因其身份特殊,故而,即使不喜,却依旧遵从老师的意愿,做一个有礼有矩之人。 来到这方世界,与他相交之人,皆是以平辈论之,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束缚,这一切都让唐宁觉得很是舒适。可今日,霓凰郡主这一副做派,怕是以后再难过回之前的那种日子。 想到这里,加之昨日答应莫山山的事,唐宁看向霓凰郡主,开口道:“郡主今日前来就为此事?” 霓凰郡主望着唐宁,疑惑片刻后说道:“先生既然能够受林……苏先生推崇,想必定然有许多过人之处。我此次来此,还希望先生能够帮忙教导下青弟。” 唐宁听后,看了眼穆青,见后者极为平静,想来二人早有商议,便出声询问穆青道:“小王爷,你想在我这里学习什么?” 穆青一听,连忙道:“先生教什么,我便学什么。” 唐宁微微踌躇,开口道:“琴棋书画,文韬武略,医工御射,我都略通一二,但要想学全这些,小王爷怕是没有时间。而且,我在这里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会挑选合适有益的教授小王爷,当然,因为某些原因,既然决定教授小王爷,教一人是教,教多人同样是教。你把年氏姐弟和前些日子长苏解救的三个孩童一并送来。” 霓凰郡主闻言,连忙施礼道:“那就有劳先生了,青弟,还不跪下拜师。” 穆青闻言就要下跪,唐宁咳了咳,连忙道:“拜师就不必了,你们六人,只算是记名弟子,只要小王爷日后莫要因学习苦闷而退出便可。” 说到这里,穆青一愣,旋即有些不适,毕竟,他堂堂一个王爷想要拜师,却反倒是被师者婉拒了。这要是传扬出去,怕是天下没几人敢信。 可穆青明白,自己姐姐这般推崇,唐宁肯定不会是寻常人物。更何况,未来姐夫可是手握天下第一势力,其手下高手如云,若真是寻常人物,跟着他倒不如将自己送到苏先生那里。 想通这里,穆青不再疑惑,再次施礼后不再言语。 随后唐宁又将几人具体的学习时间安排妥当,姐弟二人便告辞离去。 唐宁望向天边的一抹红霞,笑了笑,随后关上店门,一闪身,便回到唐府。 回到唐府,唐宁还未来得及与莫山山说话,便突然面色一变,旋即神念笼罩之下,顿时迈步消失在莫山山身前。 山山皱着眉头,眼睛望向琅琊山方向,似有所感,旋即看了眼依旧处于封闭状态的房屋,便按耐下心中想要前往一探究竟的想法。 琅琊山上,由于梅长苏需要帮助,琅琊阁少阁主并不在山中,山下弟子们又十分忙碌,故此,无人察觉到数千米的山顶处,已是多出了一抹人影。 此人脚踏长剑,身形高大却并不壮实,身着一身黑色锦袍。这锦袍并不珍贵,甚至看上去十分朴素,通体漆黑的它将其主人完全包裹在内。 在呼啸的山风中,锦袍被风吹动,或是因为锦袍腰带已松,或是因为锦袍的主人并未束腰,宽大的锦袍在山风中飘扬,露出了黑色锦袍下的青色道袍。 红霞下,天地在一片红光下,显得很是美丽。红光拂过琅琊山,饱满的光芒落在黑袍之上,照亮了黑袍遮掩下的那张英俊不失阳刚的面孔。 “奇怪,怎么会又回来了?” 寂静的琅琊山顶,黑袍人踏着一柄青色长剑落在最高的石头上,那对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眸子,浮现一丝迷茫。 山风呼啸之中,黑色锦袍嗦嗦作响,虽是异响却不惹耳。 黑袍人落下后,右手结成剑指,旋即一道青色灵力浮现在其手指之上。自那剑指形成,先前被其踩在脚下的长剑呼啸着蹿升,而后在天空之上游离。 黑袍人皱眉深思,却很快便发现,本该回到自己手中的长剑,此刻却在天空之上瑟瑟发抖。黑袍人发现后英俊的面容略带一丝警惕,手指上的青色灵力,亦是在无形之中,变得更为耀眼及纯粹。 本以为如此便能唤回长剑,可让其意料不及的是,那柄长剑不仅未归,反而有脱离自己掌控之势。黑袍人大惊,宽大的黑袍一甩,露出黑袍下的青色道袍,继而大喝一声。 “心由念动、剑自气灵、气念互通、人剑相合——起!” 这本是御剑术中关于灵剑遭遇强敌后失控的口诀,可此刻却毫无作用。黑袍人面色阴沉下来,开阔的眉眼,变得十分凝重。 要知道,这方世界他曾在数年前来过,所以,他对这方世界亦算是颇为了解。可正因为了解,这才在此次回归后放松警惕以至于没有戒备下,被人钻了空子。 可是,黑袍人完全不懂,以他如今的修为,想要从他手中抢夺灵剑的控制权,无疑是难如登天。他能出现在这方世界,便说明他已经领悟到至少两种规则之力。 也就是说,他的一身修为,早已到了八境。 八境在他的世界之中,唯独仙界之中可有,但他天生聪慧,加之一生经历足够奇幻,出色的领悟力加修行潜力,在看破世事后一飞冲天。 凭他现今的实力,虽说不能无敌当世,但除了仙界个别之人,想要这般轻易夺走自己的灵剑,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在他那方世界,比之这里要强盛无数倍,他在那里也从未遇过此等事件,何况是这个弱小的世界? 想不通的黑袍人,除却更加警惕外,便只能加大灵力输出,以图能够夺回灵剑的控制权。可天空上的灵剑微微颤抖片刻,便就此不动。 黑袍人面色大变,他知道灵剑已完全脱离掌控,这使得他更为严肃。 处在山顶之上的他,四目眺望,妄图找出隐藏在暗中之人。 但目力所致,除却半山腰下琅琊阁的学徒,便再无一人,这让他不得不动用神念。 就在其神念将要发散之时,突然间瞳孔一缩,旋即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白衣青年,只见他双眸之中满是凝重,俊郎的面孔上亦是有着些许警惕之意。 黑袍人望着身前的青年,青年自然也在打量着黑袍人。透过红光,他看清了隐藏在帽子下的那副面孔,旋即青年的面容变得极为精彩。 黑袍人见青年似笑非笑的僵硬神色,又看了看已经飞到自己身边的灵剑,皱了皱眉,想要开口,却发现就在此时,一根短小的木棍,突然之间从上空劈下。 黑袍人面色一变,以为是青年所为,便冷哼一声,握着灵剑喝道:“御剑伏魔。” 黑袍人以为是青年所为,殊不知此刻的青年,脸上亦是带着惊讶,只是转瞬,这丝惊讶便化作一抹笑意,旋即默默后退,拉开与黑袍人之间的距离。 青色灵剑在灵力充斥下,由下至上撩去,剑身划过天际,剑尖处凝聚的灵力,随着长剑舞动,而化作一道青色剑气。 剑气逐渐攀升,所笼罩的范围亦是越来越大,直到在某个瞬间,仿若倒挂的彩虹般横跨天际。 天空中依旧下落的小木棍,夹杂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笔直的砸在彩虹之上。旋即整个彩虹,便在小木棍的压力下逐渐缩小,直至木棍即将到达黑袍人的头顶,那快速出现而又瞬间消失的彩虹,化作一团青色光罩,笼罩在黑袍人身上。 轰~的一声,只见小木棍轻轻地敲击在青色光罩之上,本就被小木棍击溃的剑气,在此刻轰然消散。只是,随着他的消散,小木棍亦是停下了下砸之势。 李逍遥眉头微抬,看着距离自己头顶仅半寸距离的小木棍,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他本已是八境初入即将跨入八境中阶,可面对这根小木棍,却毫无抵抗之力。这无疑表明了,小木棍的主人,亦是先前那白衣青年,早已超越自己。 唐宁见小木棍不再动弹,带着满脸和善的笑容来到李逍遥身前,随后在李逍遥警惕的目光中,从其头顶上取走了小木棍,而后拿在手中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李逍遥虽是早已得道,但自小便是小混混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得道高人,尤其是,当他看见唐宁和善的笑容后,更是下意识的想要怒骂。 只是身前的白衣青年,比他率先开了口,只见他询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此言一出,李逍遥一愣,仔细在脑海中回忆,想着自己是否在何时见过他,毕竟,唐宁这幅笑容满面而又十分娴熟的语气,并不像是首见,反倒像是两人早已相识。 更何况,白衣青年问的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无疑说明,他知道自己不是此间之人。 既是如此,李逍遥便只能努力回想着。 可任由他搜遍记忆,亦是从未发现青年的这张脸,这让李逍遥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遗忘了什么。 “你是谁?” 记不起这张脸,李逍遥只能出声询问。 “我叫唐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衣青年正是唐宁,他在报上姓名后,便又再次询问。 毕竟,作为老胡死忠粉,眼前的李逍遥,他自然是十分了解。正是了解,所以才有此一问,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李逍遥虽然能够回到过去,说明他的实力已入八境,并且掌握了时间和空间的法则,但他似乎并未出现在琅琊榜的世界里。 听到唐宁回答,李逍遥皱了皱眉,再三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之后,开口道:“你认识我?” 唐宁闻言一愣,旋即想了想后道:“不算认识,听说过你。” 李逍遥紧锁眉头,再次追问道:“从何处听来的?” 唐宁沉默不语,而后再次询问道:“偶然间听一朋友提及,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逍遥听到这里,好似明白了什么,出声道:“你的朋友是蔺晨还是梅长苏?” 李逍遥的询问,让唐宁一愣,他以为李逍遥只是无意间到此,可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梅长苏和蔺晨,这岂不说明他认识这二人? 可李逍遥是仙剑中人,他与梅长苏和蔺晨怎会相识? 想到这里,唐宁好似记起什么,他记得前世在看琅琊榜时,在悬镜司之中,夏江在逼迫梅长苏服毒前,曾与梅长苏有过一番交流,而在那交流之中,梅长苏似乎说起过李逍遥。 可那毕竟只是一提,而且天下同名之人何其多,唐宁便没往心里去。可如今看来,李逍遥在自己之前是真的来过这里,并且结识了蔺晨和梅长苏。 只是,李逍遥既然来过这里,梅长苏的病,他为何并未帮他驱除? 这个疑惑一出,唐宁便又很快打消,毕竟莫山山虽然也是七境大修行者,但她同样无法为梅长苏祛毒,不仅她不行,恐怕大师兄同样做不到。 毕竟,祛毒强身改变一个人的资质非同小可,又怎么可能人尽皆能。何况,自己为梅长苏祛毒,是使用了混元力去吞噬,若不是混元力,虽然自己同样有办法让梅长苏恢复正常,但自己懂医术,而且需要寻到合适的草药,加之极长的治疗时间,方能治愈。 可李逍遥、大师兄、和莫山山三人并不懂,故而,他们不可能医治梅长苏。最重要的是,李逍遥不一定愿意救他。毕竟,他与唐宁不同,唐宁是看过完整的琅琊榜,知道梅长苏的为人。 李逍遥并不认识梅长苏,他只是通过蔺晨结识了他,蔺晨想要让李逍遥救梅长苏,但李逍遥并不懂医术便婉言拒绝了。加之蔺晨和梅长苏并未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李逍遥更加不愿意随意出手帮助一个不是特别了解的人。 也正是错过了李逍遥,才让蔺晨明白,若是遇见高人再这般隐瞒下去,不可能获得帮助,这才有了对唐宁和盘托出一事。若非如此,堂堂琅琊阁少阁主又怎会见人就说自家好友的私隐? 想通这一切,唐宁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李逍遥还在等候回答,唐宁打算顺坡下驴,将这口黑锅扔给蔺晨。 “不久前,听闻蔺少阁主提起过。你为何……” “数年前,我因为初步领悟规则之力,一时兴起想要回到一百年前,改变一些事情,但是,很可惜,因为没有完全掌握这种力量,所以……” 唐宁看了眼被黑袍包裹着的青色道袍,知道这是仙一结束后的他,而他所说的改变一些事,应该是仙剑三剧情里,为了防止景天滥用玉佩的力量。 想到这里,唐宁再次询问道:“我来之后你似乎离开了,为何现在又回来了?” 李逍遥闻言眼神略带闪躲,唐宁见此情形顿时明了。毕竟,自己可以在万界中随意穿梭到已去过的地方,得益于万界的存在,可李逍遥显然没有这种办法。 想通此间,唐宁很想笑,没想到堂堂八境初阶修行者,竟然会迷路。 可这种想法只是存在短暂一瞬,毕竟,世界着实太多了,若是没有万界,他恐怕也不能随时随地的回到将夜世界。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要继续尝试,我离开已经很久了,若不能早日回去,怕会带来许多麻烦。” 看着李逍遥愁眉不展,唐宁颠了颠小木棍,开口道:“大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李逍遥本是陷入苦涩之中,听闻此言顿时一惊,旋即看着出现在两人身前的书生,顿时双眼微眯。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隐藏在此。 李慢慢看了眼李逍遥,而后笑着对唐宁道:“我能来到这里,是为了探寻这东西的功能。说起来,这朵很是奇异,它的瓣竟是可以跨越世界定位到具有相同植物的世界。在来此之前,我去了那个世界,也与神女有所交代。” “不过,这虽好,但却只能给八境之上的修行者使用,毕竟,在时空禁区之内,除却八境修行者外,余下的修行者就连自保都无法做到。” “大师兄,这倒是我疏忽了,竟是让你费时间研究。这朵名叫万界,是我无意中从时空禁区内所得,它的作用就是用来传递信息,以及跨界定位。凡是种植了万界的世界,只要持有它的瓣,便能轻易找到那方世界。” 说到这里,看着明显意动的李逍遥,笑着摇头道:“可惜万界生存极难,除却其本身的稀少,最重要的还需要天道应允。我的种子,也是侥幸在禁区内死亡的修行者中所得。由于它的特殊性,恐怕许多世界的天道都不会允许它生长。” 听闻此言,李逍遥顿时泄了气,本是带着希望的神色,变得十分苦涩。 “大师兄,你既然到了,就去金陵城我的府邸去看看,山山还在那里。” 说着话,唐宁将小木棍交给李慢慢,而后行礼后,见大师兄点头消失,这才转身直面愣神的李逍遥。就在唐宁想要开口之际,却见李逍遥率先开口。 “唐兄,你这个大师兄,很强么?” 唐宁见李逍遥如此,笑了笑道:“大师兄目前八境中阶。” “中阶?” 听到大师兄境界,李逍遥顿时变得轻松些许,毕竟,透过先前的战斗,他虽然没有祭出自己最强剑法,但被李慢慢一棍击败却是事实。 他以为李慢慢修为高超,怕是远超自己,如今知道他是中阶,顿时有了信心。 毕竟,他自己距离中阶,也只剩一步之遥,若非是在这数年内,耽搁了太多时间,没准他已是步入中阶。可惜…… ps:感谢书友愚公的打赏,感谢你的支持,老豇拜谢! 另琅琊榜不会停留太久,这章六千字。明日五千字更新,欠的便还完了。然而悲剧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我要去参加婚礼,可能会耽误几天,若是误了更新,回来后我会补上。 (本章完) 196.第195章 风波将落见新机 第195章 风波将落见新机 唐宁看着李逍遥,本欲开口说话,却突然愣了下,短暂一瞬后,这才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冲着李逍遥说道:“你接下来打算继续这么摸索下去?” 李逍遥回过神来点点头,直视着唐宁:“我需要尽快回去。” 唐宁闻言笑了笑,随后转身背对着李逍遥而去,直到其身影消失在破裂的黑暗之中,李逍遥耳边这才传来他的话语。 “你在此等我。” 李逍遥愣了愣神,有些摸不清唐宁的意思,虽然他知道眼前这快速出现又消失的黑暗是时空裂缝,也清楚唐宁似乎掌握了时间和空间的法则,但他终究对唐宁缺少认同感。 他不打算在此等待,因为他不认为唐宁能够在这件事上帮助他。 李逍遥举起手中长剑,青色长剑划破空间,一道幽暗出现。 李逍遥目光一凝,即将踏入时空裂缝之时,却突觉一阵强大的力量,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将自己握在手心,而后猛然向着时空裂缝外拉扯着。 李逍遥大骇,毕竟时空裂缝的逆流虽然对八境修行者的伤害微乎其微,但时空裂缝恐惧之处根本不在于此。而是它极不稳定,这种不稳定会随时随地使裂缝中出现新的通道入口。 这新的入口,倘若通往的世界类似琅琊榜这种倒是无碍,但若是去了一个拥有高阶修行者的世界,势必会引发双方冲突。这种未知的危险,要远远高于一切。 李逍遥想要执剑反击,却发现手中灵剑似乎再次失去了掌控,他竟是无法动用灵剑。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一幕,不得不停下了加大灵力注入的动作。 呼呼呼~ 一阵凉爽的秋风迎面而来,李逍遥看着空间裂缝消失,眼神多了几分不满。 “你这样像个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的,我怕你还没回到你的世界,便死在了异世界之中。八境初阶的实力,在许多世界的确无所畏惧,但这并不代表无敌。”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李逍遥转过头,双目略带焦躁的直视唐宁:“你知不知道先前那番动作有多危险,若是一个不慎,我会被卷入不知名世界。” 唐宁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而是伸出手,旋即五指张开,露出了被其握在手心里的那片白色瓣。李逍遥愣愣的看着,不知是何意思。 “不久之前,我去过你的世界,你的故事,我也是那时听说的。而我离去之前,顺手在那方世界种下了万界,你若是想要回去,就拿着它。” 李逍遥双眸一凝,旋即直视着唐宁,见其不似说谎,便想要探出手去接,可这动作还未完成,却被其自己打断,他就那样伸着手,却没接过白色瓣。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见李逍遥十分认真,唐宁微微一笑道:“你我有缘,你是逃不掉的。” 李逍遥听着这句话,便不由想到了数十年前,在余杭镇的郊外,曾遇见的那个‘酒疯子’,他在自己身前耍了套剑法,而后自己便多了个师父。 可以说,李逍遥能有今日,那个蜀山最为传奇的酒剑仙居功至伟。 只是,在许多年前,他却死在了自己女儿手中。 想到酒剑仙,李逍遥成圣以来,本已浅淡许多的执念,却又深了起来。 李逍遥双眸一凝,紧紧握着左手,探出的右手不再抵抗这个有缘人,而是将这能够改变一切的机会,抓在了自己手中。 他看着唐宁的脸,见他面露笑容,对其点点头道:“谢谢,下次若是到了我所在的世界,一定要与你把酒畅谈一番。” 唐宁笑了笑,随后点点头,认真地开口:“你想做的事,其实不必。你以爱入道,能有这番修为,已是极大的道缘。你想做之事,若是成了,那时的你是否还是现在的你呢?” 李逍遥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知晓自己的目的,但无所谓,因为他从来做事不会瞻前顾后,只要决定了,便一定会去做。 就好似很多年前,女娲残存的神念送他回到了过去,叮嘱他不可改变过去,可他依然做了。 尽管最后的结果没有变化,但是,他很勇敢的愿意挑战一切,只要能够保护或者帮助他在意之人。 在他心里,为了那些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唐宁见其不回答,倒也明白了他的决定,也就不再多言。 毕竟交浅言深的道理,他亦是明白。况且以李逍遥的秉性,一旦决定,想要改变怕是极为艰难。 这一点,从他第一次踏上蜀山,便足以说明一切。 那时的蜀山,无论是蜀山掌门,亦或是他那个极为放荡不羁的师父,都曾严肃的阻止过他,但他终是坚定了自我。 眼见着李逍遥抱拳执礼后跳进时空裂缝,唐宁笑了笑,一甩衣袖,整个人消失在了琅琊山上。 回到金陵城,进入唐府,发现大师兄此刻正举着本书,默默读着。 目光所至,却看不见莫山山的踪影,唐宁亦是没在意,缓步来到李慢慢近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师兄。” 李慢慢看着唐宁回来,露出笑容询问道:“他走了?” 见唐宁点头,李慢慢再次开口道:“你认识他?” “算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未曾亲眼见过。今日,算是我和他首次相见。” “十数年前,我和老师为了寻找你,去过一个世界,那里有个不弱于老师的白甲神将。可能是将我们当做是入侵,所以他直接拔剑相向。我曾与他见过一面,倒是于今日这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唐宁上前一步,来到桌前,为李慢慢斟满茶水,随后坐在主位上,开口道。 “他的确是来自那个世界,但他们并不是一个人。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人,他是一名神将,你可以理解为,他是昊天神国的将军。” “至于今日出现的这个人,他是那一方世界里的人族至强者,秉承宗门之意,代为监管整个人族。只是,此人向来洒脱不羁,行事作风亦是多凭喜好,是个极为看重情义之人,故而,他对那方世界的昊天也不是那般顺从。比之小师叔少了分霸气,比我多了些烟火气,比大师兄又多了些痞气,很有趣的一个人。” “至于神将出手,是因为那里的昊天神国,不允许除昊天神国之外的人进入。而那白甲神将,他的职责就是看守昊天神国的入口,击退或杀死一切不该进入神国之内的生物。当然,其实他也是个极为有趣的人。” “竟是如此,原来不仅仅是我们的世界有昊天神国。” 李慢慢慢若有所思,想着那一剑的威力,有些期待的道:“倒是希望能再去那方世界看一看,去见识见识那里的神国有何不同。” 唐宁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后道:“没什么大的不同,虽然它不吃人,但它是一样的无情冷血,而且极为霸道。在那里,想要修行到很高境界,需要悟道。所悟的道,却是神国传播的道,这种道虽是言之大爱,实则等同于灭情绝性。” 李慢慢饶有趣味的看着唐宁:“四师弟,看你这幅神色,怕是不久的将来会去那里走上一遭吧?” 见唐宁点头,李慢慢笑着追问:“那小师妹怎么办?你又要独自前去?” “目前还不能确定。” 说到这里,唐宁敏锐的感觉到大门外有杀气传来,顿时押了口茶水,继续道。 “因为比较危险,我打算先去探探凶险,一旦稳定下来,就把山山接过去。到时候大师兄若是闲来无事,也可以一同前往。” 李慢慢端着茶,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取笑之意,见唐宁似有埋怨,这才喝了口茶水,开口道。 “如此就好,不过在你去之前,你要回书院一趟,将你十几年前没完成的事给做了,这件事拖了这么久,老师觉得是该尽快解决了。” 唐宁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随即好似想到什么,连忙道:“此事我已有打算,打算过段时日,等父亲痊愈后征询下他和山山的意见。毕竟,当年我突然消失,独留山山一人,实非大丈夫所为。这些年,苦了她了。” 恰逢这时,莫山山提着菜篮,从庭院中的拐角处走出。她面色平静地走进大堂,看了眼唐宁,这才对大师兄躬身行礼。 李慢慢回了礼,莫山山以下厨为由离去,尽管她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平静,可她略显杂乱的步伐,以及颇为频繁的呼吸,无疑拆穿了她脸上的伪装。 李慢慢看了眼唐宁,笑了笑后说道:“小师弟前段日子与桑桑订下了婚期,我本是打算通知你,但老师说你和山山这些年分隔两界,此时相聚不宜打扰,我就没有通知你。” “这是好事啊,只是婚期不知定在了何日?” 唐宁闻言一喜,毕竟男婚女嫁是人生大事,而书院二层楼内的弟子们,又是狼多肉少,整个二层楼一共15名三代弟子,却只有四对,这其中还包括了不会成婚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两对。 如果抛开唐宁这个插班生,二层楼真正在一起的就只有宁缺和桑桑。 当然,那时的桑桑从某种层面来说,也不算是桑桑,因为,她已经和神女融为一体,她的灵魂被神女的神识所取代。 “婚期暂未明确,毕竟,小师弟现在统领新课院,而新课院许多课题都离不开他。不过应该不会太久,估计就这两年吧。” “倒也是,说起来小师弟虽然修炼不是很用心,可在某些方面,着实有着外人无法企及的天赋。” 说起宁缺,唐宁也是佩服居多。同是穿越者,作为后来者的唐宁,虽然见过的科技产品肯定比宁缺要多,但作为宅男,他也只满足于见过。 有许多生活中常用的例如智能手机,电脑等,他会用,但你要他说是什么原理,他不懂。 可从可视这东西问世来看,显然宁缺在这方面要更为了解。 当然如果只是照搬,那么在缺少许多知识储备的情况下,无疑是没有可能的。但妙就妙在,宁缺能够另辟蹊径,除却现实见过的,也大胆融入了元晶这种只存在小说里的东西。 从类似全息投影的技术,到点对点无延迟买卖,将夜世界的科技发展,在某些方面来看,无疑要比蓝星上合理,也显得更加高级。 当然,底蕴丰厚的蓝星,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将夜世界赶超。只是,在元晶这种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加之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资源下,被赶超恐怕也是早晚的事。 “老师说,现在整个二层楼内,最被外人所喜爱怕是非小师弟莫属。他解决了困扰大唐百年之久的少粮的问题,亦解决了许多人惧怕黑夜的毛病。当然,前段日子他所推出的唐装,更是被百姓们所迷恋。” 唐宁闻言略有疑惑,李慢慢眼见如此,便笑了笑,随后摸了摸腰上的玉佩。随后便从玉佩中取出了六套衣服,随后将这六套衣服,递给唐宁。 “这是我来之前,小师弟特意嘱咐我带给你和小师妹的。” 唐宁接过衣物,看了一眼,随后不得不感叹,骚还是宁缺骚。 就这风衣推出,肯定会被无数人推崇。毕竟,这是修行者的世界,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风。 风衣风衣,在有风的情况下穿和没风的情况下穿,那完全是两种衣服。 见唐宁默不作声,大师兄笑了笑,然后道:“老师在看到这份礼物时,表情和你差不多。其实,这衣服穿着还是很舒服的。” 唐宁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将衣服收入系统空间,而后与大师兄聊了会。不多时,到了用饭之时,吃完后大师兄起身离去。 唐宁则是从空间内将宁缺准备的衣物,放在了莫山山身前,后者狐疑的看了眼,便没再多说。毕竟,宁缺送来的女款,颜色是红色的,虽不是纯红,但莫山山还是更喜欢身上的白衣。 翌日,一大清早,唐宁便看见穆小王爷带着年氏姐弟和三个孩子入府。再之后,唐宁开始了教学时间。当然,教学的内容,以识文断字和武功谋略为主。 一个月后,赶上这方世界的年节,本是一片祥和的金陵城,却在某个夜晚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事件。 这便是前户部尚书娄之敬联合太子府开设的私炮房,被誉王察觉后,后者为了对抗太子,便命人点燃了私炮房。 也是这惊天一炸,使得天禹巷被爆炸后点燃的火焰所包裹。 事件发生之时,唐宁正在教授六人战场谋略,而他教授的方式是以神识和混元力为引,从而在众人脑海中,将他们投入真正的战场,让他们感受战场上的一切。 因为六人并未修炼,故而事件进展的极为小心,这才疏忽了私炮房爆炸一事。 毕竟百十条人命,唐宁还是不希望让这些无辜者死于不知名的黑手之中。 可事发突然,加之原剧对私炮房爆炸一事,并未给出具体时间,故而,才有此遗漏。 当然,此事本身就与他没有任何关联,能救则救,救不了也没办法。而且,私炮房爆炸,这断送的百十条人命,也使得民怨沸腾。 尽管梁帝下了封口令,想办法将太子府与私炮房摘清了关系,但梅长苏和誉王殿下麾下有些话语还是传了出去。 也正是如此,梁帝虽有心袒护太子,但为了平息事件,还是选择将太子殿下禁足在东宫之中。 太子被禁足不久,宁国侯谢玉在其长子萧景睿的生辰宴上,被人当众揭秘谋杀幼子。加之萧景睿的身份暴露,谢玉恼羞成怒,下令诛杀众人。 誉王和救子心切的言阙言侯前来阻止,谢玉亦是毫不退步,可事件的最后,长公主以命相逼,迫使谢玉放弃抵抗。 谢玉虽是作恶多端,但对长公主的爱却是异常真挚,在长公主以命相要挟,谢玉无奈之下放弃抵抗,随后谢府被封,谢玉之女死于难产。 突然得知生世真相的萧景睿,也是心灰意冷,随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去了南楚。 曾经不可一世的侯府,也在一夕之间轰然倒塌。正是谢玉倒下,太子在夺嫡之争上全面落入下风。 这使得向来偏爱太子的梁帝终是软了心肠,决定去安抚一番。 当初太子被禁足在东宫,梁帝本意是关上太子一段时日,待事件平息后便算小惩大诫。 可让梁帝没想到的是,在皇祖母故去期间,举国同丧的情况下,整个金陵城严禁歌舞演乐。 却不曾想,在他进入东宫之后,太子不仅在禁足期间不思其过,反而倒行逆施,整日窝在东宫里歌舞升平,成日里沉醉在美酒和美人的簇拥中。 若只是如此,梁帝虽然愤怒倒也愿意容忍一二,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胆敢背着自己,谈论自己德行不足,更是对自己的一番心意满是怨言,这使得梁帝再也无法容忍。 在梁帝离去之时,禁军统领蒙挚奉梁帝口谕封闭东宫,太子就此失去最后机会。而在太子失势之后,奉命接管巡防营的靖王,正式步入了许多人的眼中。 在太子失势后三月,梁帝下定决心,废黜了太子之位贬其为献王,并被送至献州。自此之后,废太子再无回京之日。 与此同时,因滨州侵地案,加之私炮房爆炸案上表现抢眼的靖王,被梁帝下赐予为五铢亲王。 靖王的擢升,无疑是表明了新局势的开始。而后知后觉的誉王殿下,这才发现,斗了两年的太子倒了,却又多了个更为难缠的靖王。 要知道,靖王本身就是战功卓著之辈,之前不升他,是因为梁帝厌恶他为人耿直。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靖王是皇长子萧景禹的推崇者。可萧景禹十多年前已被梁帝处死,加之赤焰军逆反一案,靖王颇具微词,时常开口为之申辩,这才使得梁帝极为厌恶靖王。 可自从靖王自西山换防回京,整个人好似突然变了,对于昔日逆反案只字不提不说,就连梁帝交于他的职务,亦是完成的无可挑剔。 再加上梁帝终究老了,身体日渐乏匮的他,却突然发现靖王的母妃有着许多奇妙的手段,可以为其调养身体。加之静妃贤淑雅静,在后宫之内颇为难得,轻易取得了早已厌恶勾心斗角的梁帝的喜爱。 自此,靖王的强势崛起,已成了顺理成章。 当然,太子之位空缺,斗倒了太子的誉王,本该是最大受益者。可梁帝此人心思深沉,在没有自己帮助下,誉王如此快速的扳倒了太子,让他不自觉的对其起了疑心。 加之誉王的出生问题,梁帝自然不可能轻易将太子之位交给誉王。 太子之位无法掌握,加之靖王强势崛起,这使得誉王对于梅长苏极为不满。毕竟,誉王数次想要针对靖王,最终没有实施皆是被梅长苏巧言拦下。 如今靖王一朝得势,誉王怎能忍下心中的愤懑? 可惜,在梅长苏的算计下,誉王大大小小的诡计皆是被破,誉王又恨又气的同时,自然也有了心灰意冷之意。 只是,随着悬镜司首尊夏江,押解赤焰逆犯卫征即将归来一事传入耳中,誉王好似看到了扳倒靖王的机会。 作为兄弟,他与靖王虽不亲密,却也十分清楚靖王秉性耿直。也正是他的刚正不阿,故而,他一定不会坐视卫征被处死。 只要誉王在这件事上小小的动些手脚,不怕靖王不上当。本是被靖王压制的无法喘息的誉王,因此事而重拾信心。 而这场针对靖王的阴谋,才刚刚开始…… ps:本章5900.不想水100,就这样吧。 (本章完) 197.第196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196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唐府,唐宁坐在凉亭里,左手举着本《平国论》,右手端着紫砂杯,正津津有味的品读着。他的身前不远处,六位前来学习的少年少女,则是闭目席地而坐。 六人中,除却身着锦衣的穆小王爷,其余五位则是小脸煞白,每个人的额头上皆是被一层细密的汗水所包裹。 除此外,三位被梅长苏从掖幽庭解救出来的孩子,更是时不时的低声轻哼,幼小的身躯更是频繁的颤抖着。 唐宁喝了口茶水,目光从《平国论》上移开,看了眼依旧挣扎在幻境战场中的六人,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自从答应霓凰郡主教授穆青后,距今已过五月。 这五月来,眼前的六个小家伙,则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的由来,除却唐宁的教导外,更多是每个人的努力。 六人中,除却穆青,其余五人的生活皆是十分孤苦。这五名孩子,没有亲人,年氏姐弟更是孤苦无依,很久前已经开始颠沛流离的乞讨生涯。那三名出自掖幽庭的孩子,虽是不必沿街乞讨,可作为宫中罪奴,他们时常会受人欺压。 也正是这些艰苦的经历,故而,五人自从接受唐宁教导后,每个人都保持着十分热忱的态度。这一连三月的生活,每日白天他们需要不断地看着唐宁为其准备的书籍,正午后,唐宁回府开始教授拳脚。 若只是如此,他们自不可能进展太大,毕竟,唐宁以药草膳食为众人调理身子,但药草之效,自然比不过混元力的洗礼。 真正让他们发生巨大改变的,是每日黄昏后的幻境战场模拟课程。 这个幻境战场模拟,是唐宁以混元力搭配精神力,在六人识海之中凝聚出真正的战场。 这战场每人各有不同,故而,每个人皆是有着各自的考核。可无论考核是什么,他们首先需要适应的是如何在战场中生存。 战场生存,从来都不简单。 这六人除却穆青追随霓凰郡主上过战场,见过真正的战场残酷外,其余五人更是从未见过战场是何模样。但好在五人出生低,故而,尽管十分困难,但他们依旧在做着努力。 当然,幻境战场除却要教授他们如何生存外,还有许多额外的内容,是唐宁不曾明言。例如,战场战阵的调度,战场军需物质如何保证,战场策略等等。 这些深层次的要求,唐宁并未有所提及,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的教导方式,便是为他们打造一个真正的战场,余下的学习权利则交还给学生自己。 尽管这么做,会受孩子的天赋制约,但天赋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接近完美,而没有天赋,人虽然不可能如天之骄子那般突飞猛进,却也能凭借不屈的意志和努力成为强大之人。 索性,被生活不断压榨剥削的几人,天赋十分好,加之极佳的心态,使得众人在战场上的表现,是愈发娴熟。 望着几人的模样,唐宁微微一笑,而后放下手中书籍,踱步走出院落,来到前院。 恰逢此时,大门外似有动静传来,唐宁右手一挥,大门吱嘎一声打开。 门外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梅长苏,则是十分恭敬的在门外躬身行礼,而后在黎刚的掩护下,顶着一生黑袍,快速闪身进了唐府。 日垂西山,不知几时,残月已是攀上枝头,唐宁见梅长苏如此,便笑着出声道:“长苏,怎么打扮成这番模样?” 梅长苏来到近前,再次行礼后,方才出声道:“先生不知,长苏此次来此,实属有要事相求。” 唐宁闻言一愣,随后点点头,引着二人快步穿过后院。路过后院凉亭时,在昏暗的月光下,梅长苏看清了亭子里闭目盘膝的六人,略感诧异后,并未多言。 三人疾步来到偏殿,进入殿内,梅长苏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 “长苏知晓先生来金陵是想过回平凡生活,长苏身背谋逆大罪,又在金陵城十分受人瞩目,虽早该前来拜访,但也不想因此坏了先生的生活。” 唐宁笑而不语,只是看着他,后者躬身一拜继续道:“此行若非必要,长苏亦是不会前来此处。若有不妥,待长苏事了,我愿负荆请罪。” 看着梅长苏如此,唐宁则是挥挥手道:“长苏,不必如此,你此行若是我猜得不错,是为了悬镜司捕获卫征一事吧?” 虽是被唐宁猜到来意,但梅长苏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梅长苏心中,唐宁早已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那类人。他也相信,金陵城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不可能逃过他的目光。 哪怕是有江左盟作为遮掩的自己,亦是不可避免。 “先生猜的正是,长苏此行确实是为了卫征而来。” 见唐宁点头,在后者示意下落座后,梅长苏继续道:“我想请先生解救卫征。” 唐宁为其斟上茶水,笑着道:“要解救卫征不难,可是,长苏你想过没有,十多年前赤焰一案,悬镜司是否牵连其中?” 梅长苏端着茶水抿了口后道:“从我目前收罗到的许多证据来看,当年赤焰冤案,宁国侯谢玉不过是屠夫手中的屠刀,而夏江才是真正的屠夫。” “既是如此,我帮你救出卫征,你要如何扳倒夏江?要知道,悬镜司地位超然,作为悬镜司首座,夏江,亦是梁帝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梅长苏闻言一愣,旋即若有所思的道:“先生之意,若是不解救卫征,我可以借助夏江的阴谋,从谢玉口中挖出当年的真相?” 唐宁点点头,端着茶水喝了一口道:“夏江毕竟非同凡人,他在梁帝心中的地位,若非是触犯梁帝逆鳞,寻常罪责根本不可能撼动他的地位。” “若是此时救出卫征,夏江势必会去御前状告靖王,尽管他抓不住人证,但你费尽心思建立起的靖王和梁帝之间的信任,也会随之崩塌。 一旦如此,誉王在联合夏江,到那时,即使是你,也不一定能够保住靖王。 既如此,何不如直接顺势而为。夏江此行归来,本是不会过问夺嫡之事,但誉王手下的秦般弱,师承璇玑公主,而那璇玑公主与夏江之间的情谊,自不必多说。 眼见着誉王势弱,即将与太子之外擦肩而过,秦般弱一定会建议誉王联合夏江。也正是他们联合,你才有机会,在这次交锋中彻底扳倒悬镜司。” 唐宁虽只是说了个方向,但梅长苏足智多谋,他很快便从中找到关键。 毕竟,夏江之所以如此得梁帝信任,正是因为他不涉党争。可一旦夏江答应誉王,只要悬镜司露出一丝破绽,而后便会降低梁帝的信任,甚至会引来不满。 若是自己能够借助夏冬的力量,以夏冬的身份和地位,一旦抓住机会,夏江必然会因此而触犯龙颜。只是,摆在眼前的是,若是不救卫征,以靖王的秉性…… “我知你心惧靖王会因此中计,事实上,靖王若是与你起了争执,便是你此次谋划的最大助力。至于拯救卫征一事,当然不是不救。 若是我没猜错,明日夏江押解卫征回京,你们已经做好了劫囚的准备。你只需要顺势而为,最后败退就好。 至于靖王那边,你需要与其先行沟通。说服他,答应这个计划,这也是此次计划中最为艰难的部分。 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说服他配合你,你可以去找霓凰郡主。他对你的信任,与霓凰郡主不同,有些话她说比你说要更为合适。” 唐宁说着话,注视着梅长苏紧锁的眉头,话到结尾时,见梅长苏双眸一亮,便也不再多说。毕竟,梅长苏是聪明人,许多事,不用多说。 他此行来找唐宁,实则是因为卫征被捕一事,有些出乎意料,导致有些慌神之下,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向。打从内心,他作为赤焰军少帅,卫征作为他的副将,相救是必然。 只是,如果为了救卫征,而导致整个计划脱离掌控,会让梅长苏觉得难以抉择。 也正是如此,他想到了唐宁,因为他知道,这个天下,若是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卫征,恐怕非唐宁莫属。 如今来到唐府,得到如此回答,梅长苏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的犹豫实属不该。 毕竟,卫征一命,较之整个赤焰逆案,孰轻孰重自不必多言。更何况,要救卫征很困难,但若只是想保住卫征性命,可是十分简单。 若局势发展不出所料,夏江必定不会轻易处置卫征,单单是卫征一条性命,自然不是夏江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利用卫征,挑拨靖王和自己的关系。 一旦二人关系出现裂缝,以靖王的性格,自然会为了拯救卫征而露出破绽。 这破绽,才是夏江和誉王真正想要的!只要有了这个破绽,梁帝势必会忌惮靖王,一旦如此,哪怕靖王现在已继任太子之位,也会因此被废,更何况现在的靖王,只是个五铢亲王。 夏江的计谋,依托在对靖王和梁帝的了解之上,而唐宁给出的建议,同样是建立在对夏江的了解上。尽管梅长苏不知道唐宁为何会这般了解夏江,但他相信唐宁。 故而,原因如何,已不是重点所在。 想通这些,梅长苏起身行礼,朝着唐宁躬身行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唐宁挥挥手,道:“不必如此客气,即使没有我,你最后也会如此选择。” 梅长苏沉默不语,旋即想到了先前在亭子中的六人,这才询问道:“院子外的凉亭下的六人,是拜入了先生门下?” “并不算是,我只是受人所托,教授他们一些东西。” “能得先生教导,实为大幸,希望穆青能够珍惜现在的时光。” “穆青这孩子,虽然年岁不大,但已心思成熟。在这三个月里,倒是发挥出他本人应有的天赋。一年之后,这些孩子也许能成长到让你乍舌的地步。” 梅长苏闻言,颇为认同的点头,旋即喝了口茶水,便就着夜色离去。 又一个月后,梁帝发召,悬镜司因为欺君、谋杀等罪,被一旨查封,悬镜司首座夏江被锁拿下狱,大理寺卿朱越亦是因为私炮房爆炸一案被革职问罪。 三个月后,乱了整整数年的朝堂,似乎在誉王被斥降为双珠亲王后恢复本该有的面貌。一时间,金陵城内的诸多百姓,皆是纷纷感慨。 毕竟,当初双龙夺嫡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谁又能想到,现在距离至尊之位最近的,竟然是曾经被外放驻军的落魄皇子。 只是,民间的这些议论,在朝廷公布靖王驻军期间所建之功后,消失无踪。 那长达千字的表功文,早已将金陵城的百姓们震慑住。 要知道,太子在位期间,因为与誉王相斗,这些年来所立功勋几近于无。而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此二人身上,却无人发现,在两人斗的如火如荼之时,靖王却一直在为了军政而东奔西走。 也正是有了靖王,这才得以保证大梁近十年来的边防安宁。而如此对比之下,靖王的上位,显得不再突兀,许多人甚至觉得靖王理当成为太子。 外界的纷扬,自然影响不到朝局。随着六部主事官员涉及党争,被问罪的问罪,革职的革职,故而新进的补位侍郎们,皆是饱受打压的有才之士。 正是这些人的上位,使得大梁朝堂上的面貌变得焕然一新。梁帝更是时常面带笑容的上朝,随后又高兴的下朝。这种难得的平静,使得梁帝觉得自己颇有识人之明。 只是,随着三月的到来,每两年一次的猎宫春闱来临,局势终究是发生了变化。 唐宁坐在马车上,搂着莫山山,跟随着春闱队伍,向着猎宫方向前行。 “山山,你觉得梅长苏此人如何?” 山山依偎在唐宁怀中,听闻此话,思忖片刻后道:“此人善思善谋,虽是谋士之流,手段却不显黑暗,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有赤子之心。” “此行之后,此间之事,便要进入尾声。赤焰之案,也将随之浮现。只可惜,你我终是外来者,五个月后,我们就要离开了。突然想起这段时间的生活,倒是颇为不舍。” 山山白了眼唐宁,而后不言语,只是作为七境大修行者,她却是听到了金陵城内的某些话语。 山山看着唐宁,询问道:“你不打算管管这件事?” 唐宁自然知道山山指的是誉王谋反之事,他笑着摇摇头道:“若是寻常,我会管管,但梁帝此人不同寻常,他之言语不可信。若是留了誉王这条后路,长苏在最后翻案之时,便会多出许多不确定。如今,他自取灭亡倒是好事。” 山山想了想,反问道:“你不怕誉王谋反成功?” 唐宁摇摇头,撩开幕帘,指着前面身着铠甲骑马而行的靖王,开口道:“有长苏和他,誉王没法成功。何况,霓凰郡主就在皇陵,誉王此次谋反,毫无胜算。” “所剩时间不多,穆青等人,在师兄这学了许多,你是打算做什么?” 唐宁闻言微楞,笑着道:“教他们只是想让梅长苏和霓凰郡主轻松些,这几个小家伙的资质不错,再过些时日,便能亲上战场。” “师兄的意思是,不久的将来,大梁会有战争之危?” “不错,大梁朝政动荡不安,太子和誉王两虎相争后纷纷倒台,整个大梁二品以上的官员,除却闲置人员,已是换了大半。 若只是如此,也只会增加别国对大梁觊觎的欲望,而真正让他们眼馋的是。随着靖王登上东宫之位,整个大梁便陷入了新将无能,老将无力的局面。除却霓凰郡主,遍数整个大梁,能战之将,竟是再无一人。如此良机,他国又怎能错过?” 山山明了,轻声道:“师兄,大唐这些年来的发展十分迅猛,而军部之中,虽是有着徐崇山等老将坐镇,但新上任的主将,皆是好战之徒。新任的唐皇,似乎也在通过这种提拔官员的方式,来向世人表达自己的意愿。” 唐宁闻言并无异动,关于大唐的局势,他早有推断,毕竟,李仲易已退位,而新皇虽然十分尊崇书院,但终究是心性不够,守不住内心的权利欲望。 大唐近些年在书院的帮助下,可谓是蒸蒸日上,无论是科技、军事亦或是教育,都遥遥领先整个世界。正因为大唐变强了,故而,许多官员开始心生膨胀,许多人怕是早就动了统一天下的念头。 “此事我早有推断,只是,无论是我亦或是老师,都不愿强迫改变什么。大唐也好,别的也罢,只要他们不行屠戮之事,便顺其自然吧。” 山山闻言,看了眼颇为无奈的唐宁,笑了笑道:“老师也是这般说的,只是,这件事终究事关家国,而书院中人来自天南地北,一旦大唐真的打算一统天下,恐怕会对书院有许多不利的影响。” “无妨,书院是天下人的书院,而唐国目前面临的抉择,也不一定会走向武力一统的路线。倘若唐皇足够聪慧,只要借助宁缺的新课院之力,便能轻松的将天下纳入版图之中。若是选择武统,虽是大唐军力强盛,却也抵不住多国联盟。” 看着山山沉思的模样,唐宁伸手捋了捋她的青丝,露出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浅浅的吻了上去。 马车摇摇晃晃的撵过二百里,终是在次日中午到达猎宫外围。唐宁在言豫津的陪同下,拉起帐篷,旋即看见梅长苏正在教授庭生几人春闱规矩,便迈步向着对方走去。 待梅长苏嘱咐完毕,唐宁来到近前,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不引起麻烦,梅长苏倒是没有像往常那般恭敬行礼。 “长苏,金陵城中有异动,誉王已动身前往庆历军营。” 绕是梅长苏心思沉稳,猛然听闻此事,亦是感到大惊,连忙道:“誉王要谋反?” 见着唐宁点头,梅长苏眼神闪烁不定,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唐宁开口道:“此事已成定局,明日午时,大概就会到达。” 梅长苏眼眸一定,连声道:“我这就去告诉景琰。” 见梅长苏匆匆离去,唐宁转身回了帐篷,而后不久,便骑上马匹,载着莫山山向着九安山而去。 另一边,梅长苏来到靖王帐篷,本是略显慌神,但随着一段路途之后,已是冷静下来。 他以江左盟得悉消息为由,将誉王谋反之事告知靖王,后者闻言连忙就要禀告梁帝,却梅长苏被以没有证据为由拦下。 事实上,梅长苏得知誉王谋反一事,较之原剧提前了半日,而这半日,自然是唐宁刻意为之。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唐宁也不确定会不会发生变故。 若是想要杜绝誉王谋反成功的方法,便只有提前准备。可想要大规模调动兵力,必然需要兵符,现在誉王谋反之事尚未成为定局,梁帝自然不可能轻易授予兵符。 最终梅长苏和靖王商量后,决定先派人去皇陵通知霓凰郡主,而后又命令蒙挚提前布置战场陷阱,分布好兵力。 待下午誉王谋反的消息传到梁帝耳中,梁帝勃然大怒。但人在宫外,梁帝虽是愤怒,却也明白想要平乱,需要尽快调集军队,而后招来靖王商讨对策。最终梁帝将兵符交于靖王,命其前往纪城调取兵力。 翌日,当庆历军五千先锋军攻到九安山后,瞬间被率先布置的陷阱坑杀了近两千人。当先锋军突破外围,来到猎宫之时,只剩下三千人。 饶是如此,随行的禁军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禁军虽是装备精良,武力相较普通军士更强,但数量只有不足千人。 在据守行宫两日后,猎宫已是岌岌可危,庆历军的大部队,已是来到九安山不足十里处。 猎宫之内,梁帝双眼满是愤怒和担忧,门外传来的喊杀声,使得这名年迈的帝皇,正经历着生死间的极限体验。也正是这种体验,昔日里对誉王的喜爱,早已变成了滔天的恨意。 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言侯爷拔出手中长剑,意图冲出行宫,可他还未迈步,便被梅长苏所拦。 言侯爷正欲出声,却见梅长苏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旋即低声道:“援军到了。” 此话方落,只听行宫外的混乱的喊杀声越来越少,不多时,已是再无刀剑相交之声。 梁帝见状,心中满是忧虑,毕竟,禁军数量太过稀少,被庆历军击败只是早晚之事。而眼下,战火已息,门外除却哀嚎,再无金戈交鸣,如何不让梁帝心惊? ps:本章六千字,欠14000。 (本章完) 198.第197章 白首齐眉两相惜,青阳启瑞永同 第197章 白首齐眉两相惜,青阳启瑞永同心(上) 翌日,春闱队伍班师回京,与来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多了很多人,同时也少了许多人。参加春闱的皇亲国戚们,也从惊心动魄的叛乱中回过神。 自昨日霓凰郡主率百人奇袭庆历军先锋军,彼时正值双方酣战,大军正是疲惫之时。庆历军围猎宫三日,终是破了猎宫防守,庆历军主帅徐安谟来不及高兴,便被后方奇袭的百人禁军围攻,最终被霓凰郡主一枪夺了命。 庆历军本就是驻城军,虽是数量多,但因大梁多年未曾动武,故而缺乏实战经验,加之统帅徐安谟无才,素日里大军作训本就松懈,士气低迷。如今徐安谟身死,余下的庆历军听闻霓凰郡主宣告徐安谟联合誉王谋逆,本就不高的斗志,瞬间降至冰点,纷纷弃械投降,不多时便被靖王带领的纪城军围困。 霓凰郡主的到来已是宣布誉王此次谋逆失败,而靖王率领的纪城军更是对参与谋逆者宣布了死刑!尽管事后靖王殿下为庆历军求情,但涉事武官却未能幸免。 至于誉王,他亦是被靖王缉拿,最终被梁帝下令关押。 这一场令人意想不到的叛乱,搅乱了春闱之幸,更是使得梁帝大怒。在叛乱被平息后,梁帝第一时间宣布回归金陵。 便也是此事,彻底奠定了靖王夺嫡的成功。 毕竟,本就是七珠亲王又战功累累,加之救驾有功,与其竞争太子之位的誉王更是叛乱的发起者,梁帝已是再无其他的选择。 大军浩浩荡荡回到金陵,先一步赶回的禁军统领蒙挚,已重新掌控住金陵城内的禁军话语权,带领百官在金陵城外迎接。 春闱本应持续五日,以往拖到七到八日亦不鲜见,可今年只四日便已结束,这让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 坊间传闻刚起,随着三日后朝廷颁布的昭告,却是将叛乱之事,稍加修饰后公诸与众,百姓一时哗然。 当然,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又关系到国家根本,为了不让敌国知晓内情后发难,叛乱一事梁帝只能选择隐瞒部分事实,公告成誉王意欲谋逆。 可五万庆历军浩浩荡荡的开拔赶路,加之庆历军主事武将皆是被罚入狱,故而,这种隐瞒也只是表面功夫。只是,事关家国,即使许多人察觉到此事的真相,却也没人胆敢声张。 半月后,靖王入主东宫,登上太子之位。一月后,誉王命绝天牢,誉王妃思念成疾,终是挨不住,随着誉王而去。 闹了数年的夺嫡之争,终究是落下了大幕,而靖王的上位,使得大梁国百姓高呼,齐齐夸赞。不久后,梁帝以年迈为由,命太子萧景琰主政。 也是在这段时日,跟随唐宁学习的六位少年少女,完成了各自的学业。闲散下来的唐宁,在梅长苏的请求下,抓住了在逃的夏江和秦般弱。 从秦般弱口中,两人参与九安山之变的证据被太子呈献给了梁帝,本已打算安享天年的梁帝,更是不愿提审,便下令就地格杀。 也是夏江的提前死亡,使得梅长苏的身份并未真正的暴露。 太子萧景琰虽是察觉有异,但身边之人,对其缄口不言,纵是他有百般猜测,亦是难以得到证实。更何况,太子殿下眼前还有最为重要之事要办,自然没有深挖此事。 一月后的梁帝寿辰,由长公主手持谢玉亲笔血书,在梁帝寿宴上状告谢玉和夏江二人构陷皇长子与赤焰谋逆一案,引来诸多大臣附和。 梁帝愤怒不已,但因为没有梅长苏身份猜测一事,故而,梁帝虽是十分不满,却也拗不过满朝文武。最关键的是,因为他将主政权交于太子手中,使得朝堂上文武百官,已是尽数被太子殿下所折服。 他虽是贵为皇帝,却也没了官员及百姓的支持,最终只能同意重审赤焰一案。 三司协同审理之下,加上赤焰之案中的证据足够,这桩牵扯十万大军的冤假错案,终是被公诸天下。为了弥补朝廷过失,皇长子萧景禹恢复祁王称号,得已入主皇陵,赤焰军主帅林燮追封为忠义候,赤焰军苟活者皆是官升一级,战死者赏百银。 赤焰之案的沉冤得雪,使得民间对于朝堂更为信任,而一直担心被翻案后会被人诟病的梁帝,则是成为许多人口中勇于面对错误的明君。 赤焰之案结束后的一月,梅长苏望着前来的太子殿下,终究是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因为其身体早已康复,加之所谋之事已结,也不必在装作文弱多病的模样。 萧景琰得闻此讯,一时间是悲喜交加,最终他还是抛下了太子的身份羁绊,在苏宅与梅长苏大打出手。经历百招,两人相持不下,这时闻讯赶来的霓凰郡主,毫不犹豫加入战局,帮助梅长苏携手应对萧景琰。 本就武力不如霓凰郡主,如今又加了个堪堪平手的梅长苏,萧景琰只撑了五个回合,便被二人击败。最终他看着梅长苏,愤愤的道了句骗子,拂袖离去。 ………… 唐府之内,唐宁正在凝神书写,而其身旁不远的莫山山,则是双目直视,满目柔情的注视着唐宁。 他就这般静静的书写,仿若外界千百事皆不能乱他心。 她就这般静静地撑着脑袋,含情脉脉的看着,仿若世间百态已无物可入其目。 偏殿外,刚刚到来的梅长苏和霓凰郡主,则是默默看了眼二人,随后将手中喜帖放在凉亭内的石桌上,悄无声息的离去。他们,亦是不想扰乱眼前这般美景。 良久,唐宁停笔,而后拿起桌上未干的墨迹信纸,笑了笑,而后认真的将其叠起,随后放入案边早已备好的信封。 做完一切,唐宁看着为其斟茶的莫山山,笑了笑,然后柔声道:“是时候该告别了。” 莫山山闻言手中斟茶的动作停滞下来,而后抬头看着唐宁,十分认真地道:“距离三年,还剩下最后一月。” 唐宁见此情形,默默算了算,这才知道自己似乎算错了时日。不过,在此间的悠闲生活,虽是极好,却总是淡如水,使得他有些耐不住性子,想要早些回归。 可瞧着山山这副模样,怕是不过完最后一个时辰,想要离开怕是极难。 当然,对于唐宁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并不久远,他可以等,也可以陪伴莫山山度过这段倍加珍惜的二人时间。可他还有许多事未做,还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等待他的救赎。 最终,唐宁还是上前一步,牵过莫山山柔软的手掌,将其握在掌中,而后温柔道:“那就过完这剩下的一月。” 莫山山闻言十分少见的展颜一笑,其实,她并不在乎一个月,她在乎的只是这一个月有他相伴。 唐宁将山山搂入怀中,目光扫过,看见了凉亭石桌上的那封喜帖,旋即脚下一动,两人便出现在石桌旁。唐宁左手握着莫山山的柔荑,右手搂着柔软的腰肢,自是没有空闲的手去查看。 莫山山也不言语,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将石桌上的喜帖展开,这才发现,原来是梅长苏与霓凰郡主即将在半月后成婚,二人特意邀请唐宁夫妇参加喜宴。 “师兄,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 唐宁点点头,右手抚摸着莫山山及膝的长发,轻声道:“是的。” 唐宁没有多说,也不会多说,就在一个月前,已经恢复的王朗被唐宁送回了将夜世界。老人家之所以先行,是因为他要为唐宁和莫山山筹备婚事。 二十年前,他们曾为此事忙过一次,二十年后,他们又要为此事费神。只是王书圣并无丝毫怨言,而得知消息的书院中人,亦是鼎力相助。 可二十年前的那场婚礼虽是未能完成,但书院为了莫山山的声誉已是将二人完婚的消息公诸天下,这一次,尽管仪式皆有,但却不会那般浩大。 在择天记世界中,明德书院内,一席白衣的神女冷颜,呆愣愣地看着万界上若隐若现的文字,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似乎多了许多愁绪。 她的眉角微微抖动,完美的双眸似有别样的情绪,荧光闪闪的,很是让人揪心。 恰逢此时,年知玉来到房间外,轻轻敲响了房门。 冷颜回过神,右手大袖一甩,那若隐若现的文字,便就此消失。 待年知玉进入房间,只看见背对着她的冷颜。 “冷院长,下月初六,是我与郝运师弟的成婚之日,希望你能到来。” 冷颜娇躯一颤,声音略有浮动道:“知道了。” 年知玉听着这与寻常不太相同的语气,很想出声询问,但看冷颜始终背对着自己,便也没再多说,转身出了门,而后离去。 冷颜抬起头,俏脸上亦是隐有泪痕,只是不见泪滴,就像是她的眼眶内晶莹一片,却在下滑后不久,便会化作白雾消失不见。 她的呼吸逐渐沉重,略显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栗,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是紧紧握住。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掌心,一丝丝乳白色的液体,自伤口处话落。 只是,它就像泪水一样,还未来得及滑落,便已化作淡淡光芒消失不见。 冷颜看着身前的万界,它白的那般纯粹,绽放的是那般惊艳,可它的主人,却从未回来看过它。它是美丽的,是神妙无比的,可这却不能为它带来主人的关怀。 冷颜仰着头,望着屋顶,似乎一切就像十几年前那般,他还在这里照顾自己,而自己依旧躺在床上,等待他每日间的查看。 可时间终究走了许多,百万年生命的她,却只记得近二十来年所发生的一切。 这其中,有许多重复的画面,皆是他的笑容。 冷颜突然觉得很冷,她有些止不住颤抖,而越发粗重的呼吸,似乎因为琼鼻被堵塞而让人觉得烦躁不堪。 这时,一点点柔和的白色光亮,在神女冷颜的胸口浮现。 冷颜低眼看了下,她没有低头,因为她怕泪水会掉落,而她的目光也在短暂的瞬息间,看见了那片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龙鳞。 这是她的鳞,是被他以轩辕剑斩下的龙鳞,是被他带在身边许久的龙鳞。 以往,她看见它却无法感觉到它,因为它已获得自由,不再会被自己束缚。可今日,它似乎再一次失去了自由,因为,它正在弥补她胸口处的伤痕。 百万年来,冷颜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感觉,她不懂也不清楚胸腔下隐隐作痛的那种感觉是何物,她只是有些想念那个人,可那个人即将成婚。 成婚,这个词汇或许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神女的认知中,但又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出现在神女的认知中。 以往她是神女,她高贵冷漠;现在她是冷颜,她亦会庸俗痛苦。 或许生命从来都是矛盾的。 留下这个念头,冷颜采下万界的瓣,离开了择天记的世界。 临行前,她在桌面上留下了那块龙鳞,并将其放在信封中作为知玉和郝运的成婚贺礼。 书院通天峰上,王朗正带着唐安,不断地在通天峰上走动。 大师兄和三师姐面带笑容的站在一处新起的房屋前,正在为房屋前的植物做着修剪,虽是大修行者,但二人却是拿着老五和老六亲手打造的器械,认真地劳动着。 他们面带笑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神且高兴。 书院后山处,宁缺和陈皮皮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将不久后的婚礼办得满意。 二人从菜单开始,到婚礼上所使用的一切物品,不断地争吵着。已经长成大人的桑桑,则时不时的默默在二人眼前的礼单上添上一笔。 他们虽在争吵,却时不时传来笑声,沉稳有力的笑声听上去带着美好的期待。 新房之内,二师兄看着攀上房顶的七师妹,有些僵硬的为其递着红绸,时不时用他那把又蠢又大的剑,裁上几个怪异的红,而后重复着一切。 他们虽在沉默,但两对眸子上却露出笑意,看上去心情极为欢畅。 长安城内,叶红鱼赶着马车,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断穿行,时不时的停下,而后蹲在街边,选些合适的物品。 小贩们心黑,加之叶红鱼言语间似有不懂,便当其是个单纯的丫头,报上高价。 只是,一些不合理的宝剑出现,那把无柄木剑便会自动出现在叶红鱼身前,而后小贩们便迅速陪着笑脸,迅速将东西搬上马车,叶红鱼气呼呼的赶着马车离去。 她虽然看上去在生气,实则眉梢平滑的下顺,嘴角时不时会流露出些许笑意。 书院药田内,五位二层楼弟子,则是商量着如何闹婚。王持拿着一株植物,言之弱毒易泄,却遭来琴箫鸣断,而后黑子白子如天降甘霖般砸落过去。 他们虽在打斗,琴鸣箫和却始终带着喜庆的昂扬之意。被黑子白子袭击的王持,更是在躲闪间时不时的大笑几声。 崔明、王颖和褚由贤,则是在不断地书写请帖,尽管不可声张,但有些人终究是需要请的。 比如宁剑峰上的叶苏、苦行天下的道石、南晋剑阁的柳白、莫干山上墨池苑的姑娘们。 虽是枯燥乏味的抄写,三人却始终笑声不断,他们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喜悦。 夫子抚须,坐在吱吱的后背上,他们在整个世界不断飞翔着,寻找着,只为了寻找那极为珍贵的秋词鱼。 秋词鱼,是这方天地的恩赐,是恩爱一生的表述,是唐宁不惜在街边下棋,只为换取一对泥塑的秋词鱼。 这是夫子准备的贺礼,也代表着长辈对于晚辈寄予的美好祝福。 ps:感谢起点书友scottisme的打赏,感谢支持,老豇拜谢! 本章4500,欠14000. (本章完) 199.第198章 白首齐眉两相惜,青阳启瑞永同 第198章 白首齐眉两相惜,青阳启瑞永同心(中) 夫子与吱吱飞过很多地方,也在许多角落都曾留下身影,但却并未发现秋词鱼的踪迹。 一座不知名小山处,夫子仰着头,看向高悬的时空裂缝,那双英气十足的双眸带着些许迷惑,只是这丝迷惑一闪即逝,随后低头望向身前不远处的小溪。 清澈的山溪里,吱吱迈着粗壮的双爪,一对红眸缓缓变小,不断地在山溪中找寻着。虽是鸟兽,不可透过鸟头分辨神色,却隐隐给人一种认真探寻的感觉。 只是,这一人一鸟在寻找之时,并未发现,其身后空无一人的小山头,竟是站着以为身着白衣的美妙女子。她面色如霜,双眸平静如水,就这样看着山溪中寻找秋词鱼的两位。 夫子似是喃喃自语道:“秋词鱼虽是数量稀少,却并无可能灭绝。所以,你做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说话间,夫子已是目光如炬,发现了藏在山溪石缝下的一对五彩斑斓的小鱼。夫子笑了笑,探出手去,却发现秋词鱼稽刺直立。 其中较大的蓝色那条,则是将红色那条驱赶到了身后,而后炸着稽刺,口中吞吐着水泡,鱼目直视夫子。 夫子收回手,轻声道:“也许你们已是这世间最后一对秋词鱼。” 说着话,望着那缓缓后退的蓝色小鱼,温和一笑,而后道:“放心吧,我不会再伤害你们,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们。” 说完话,夫子从山溪中走出,吱吱见状,便鸣叫一声后,直接腾飞而起,火红色双翅猛然一展,旋即化作一道红芒消失在夫子身前。 夫子出了山溪,对着小山岗上的白衣女子,微微点头,而后道:“你已深陷红尘,这并不非是坏事,亦非好事。就像这最后的一对秋词鱼,若非是被我先一步发现,或许,这世界再也不会有秋词鱼这个极为珍惜的物种。” 冷颜美眸望去,只见夫子手中捧着一汪水球,球内一对秋词鱼如临大敌般望着水球外争夺的青白两气。青色元气覆盖在水球表面,如同一个光罩。 白色元力在青色光罩外,似乎正在冲击青色光罩。可青色光罩十分怪异,那氤氲的青色元力,仿佛净水般化解白色元力一波又一波攻势。 冷颜美眸凝实,似乎随着她的眼神变化,周遭亦是冷了下来。 也在这时,夫子手中的白色元力,在一瞬间化作万千白丝。白丝游离在整个青色光罩外,宛若一条条细小的白龙,在腾飞盘旋中,昂然冲击着光罩。 夫子微微皱眉,手中青色光罩似是在成千上万条元力白龙冲击下,变得暗淡,好似随时便会被白龙冲破。 随着夫子眉头平缓,青色光罩却是瞬间大放光芒,而本是极小的体积,亦是在这瞬间不断扩大。 青色光罩的扩大,不计其数的白龙亦是被其包裹在内,白龙似是昂首嘶鸣,齐刷刷的向着水球冲去。便在这时,青色光罩倏然缩小,而那游离在外的白色元力,也在此时不断被青色光罩吞噬。 本是纯白的元力,也在此时被那青色元力同化分解,直至完全消亡。 冷颜眉头微蹙,夫子笑了笑,而后道:“你曾是这方天地的主人,此间万物皆与你有关,你想杀它们很简单,我想保它们却很难,可是我想试试。” “一别二十载,你竟已入了高阶。只是,这还不够。” 夫子听着冷颜的话,英俊的面庞毫无表情,只是淡淡道:“二十年前,你从神国下来,我曾想过你会被红尘意所染,如今看来,你不仅被其所染,更是被其所困。你的力量本是纯净无比,可现在,它已驳杂。” “你之所困我明白,你亦明白,但除了你我,不会再有人明白。小四的眼里只有十四,他亦是不明白也不清楚。二十年前,你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我虽不算了然于胸,却也知些旁枝细节,他照顾你只是因为你是这里的人。” “他没曾想过其他,却不晓得,一张白净的纸张,却是因此而被留下墨迹。” 冷颜沉默不语,只是冷眼看着那对秋词鱼。而那对秋词鱼,竟是在水球中不断向着冷颜方向吞射水箭。 “二十年前,我想杀人,但却遭受书院和大唐反抗,你和他因此被我所伤。二十年后,因为这对鱼,你打算再次与我为敌?” 夫子闻言捋了捋胡须,看着冷颜眼中的寒光,只是笑了笑,而后道:“它们是无辜的,就如二十年前的我们。” 冷颜轻握的拳头缓缓张开,而起张开的手心却酝酿着一团光球。 这光球初一凝聚乃是纯白而后渐渐变成了银色,随着其越来越大,颜色亦是越来越深,银色变成了灰色,灰色再一次变换成了黑色。 夫子凝视着那团漆黑的光球,叹息着摇头道:“红尘意中意难破,你入了红尘却始终无尘,你本该是纯净的,如今却自愿纳红尘入体,这又何苦?”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放开他,我便会放开一切。” 夫子耳中传来刺骨的冷语,可他却只是摇摇头,沉声道:“我未曾紧握何谈放开,而你早已深陷其中又何谈放下?” “若今日你杀了它们,来日,你会因为小四而杀光世人。因为你早已被迷障所惑,无法再接触迷障外的真实。真实,从来都是苦涩的。你强行纳入红尘,却无法掌握,只能被它操纵着,因为你的心始终沉浸在它所编织的幻像之中。” 冷颜看着夫子,手中光球上的黑色,顺着她修长的五指染黑了手掌,而后跨过手腕手肘,随后顺着手臂瞬间黑了半个身子。 夫子皱着眉,看着这一幕,那双流光婉转的眸子露出一丝困惑,叹息道:“你在认识小四时便已知晓他早心有所属,又何必要飞蛾扑火?” “现在的你,或许比我强,亦可以突破我来改变所有的一切,但你要面对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而是他。你可以杀了所有人,甚至推翻整个世界,但这并不能让你改变你和他之间的一切。” “他今日虽不在此间,但若是此间有事发生,他很快就会出现。到那时,以你现在的模样,你要如何面对他?倘若他问你为何要这般做,你又如何回答她?” 冷颜双眸微眯,想着唐宁为了救他,不惜动用精血,本已逐渐被黑色淹没的眼眸,竟是缓缓退下,而后那双眸子便就此轻轻闭上。 夫子不再言语,只是手中护着秋词鱼的青色光罩,并未撤下,而从他略显严肃的表情来看,这一切,恐怕并不是完结。 关于神女冷颜的改变,夫子自然明白。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在试图改变结局。可很多事都不可改变,哪怕今日她杀死父子手中这最后一对秋词鱼,也不可能改变。 夫子不懂他人所想,却知晓唐宁的秉性,他是不可动摇的。 ………… 金陵城内,天色刚亮便响起爆竹声,披红的苏宅门前,梅长苏骑着白马,身着红色喜服。小飞流亦是戴着红色发束,穿着华服,跟在其身后。 随着喜号一响,一行人便迈着缓慢的步伐,沿着街道向着穆王府走去。 梅长苏坐在马上,胸前戴着红,时不时的街边传来道贺声,他便顺着人群方向,不断地回礼感谢。小飞流跟在后面,僵硬的学着。 这一支由江左盟组建的娶亲队伍,声势浩大,仅是亲事所用的吹奏队伍,就有十数人,随行的加上抬轿的,粗略一算差不多五十有余,已经官复原职的甄平和黎刚等人,则是客串着轿夫。 作为梅长苏的好友,琅琊阁少阁主蔺晨自然也在其中,只是,蔺晨毕竟身份不同,亦不是江左盟下属,故而梅长苏安排其作为傧相在最前方带队。 成婚本就是喜庆之事,更何况梅长苏这桩婚事乃是梁帝亲下旨意赐婚,故而想要前来与其攀附的人极多。也正是皇家赐婚,加之梅长苏在金陵城颇具盛名,城内有许多百姓也是在这日前来讨要彩头。 这些人时不时的拦在路前道贺,使得娶亲队伍走的极慢。好在江左盟底蕴深厚,加之蔺晨口舌极好,这才没有误了时辰。 队伍来到穆王府,又经历一系列礼仪,身着凤冠霞帔,顶着龙凤盖头的霓凰郡主,这才被梅长苏背上轿子。随着穆青的叫喊,爆竹再响,娶亲队伍再次启程,只是这一次,它代表的便是不再回头。 待回到苏宅时,已是到了巳时,梅长苏踢开了轿门,背着霓凰郡主跨过火盆,便入了苏宅大门,而后一路稳步前行,来到主殿。随着二位新人三拜结束,婚宴便算是正式开始。 早已到来的唐宁和山山,则是亲眼见证了这对苦命人的婚事。唐宁前世倒是参加过不少婚礼,似眼前这般传统的不多,倒也觉得颇为有趣。 莫山山打小便在墨池苑长大,方才成年便又入了书院,何曾见过这场面?尤其是在知道二人背景的情况下,更是觉得十分兴奋。 只是亲事已成,喜宴终究会散,在给梅长苏留下一册书后,唐宁带着莫山山告别了众人,回到了唐府之内。 便是一番时日后,此间再也寻不到二人踪迹。 ps:感谢起点书友彭城大官人的书币打赏,感谢支持,老豇拜谢。 ps:实在是近期状态不行,写不出来,今天本是打算万字更新还,但一来临时有事耽误了不少时间,二来状态不行,关于神女的剧情写了删删了写。 甚至想过要跳过,但最终还是决定写一下。 这章3000字,今日欠1000字,那么累计起来欠了23000字。为了让大家放心,也为了给自己些压力,定个规矩,这2万3我会在下月10号之前全部还完。 没做到承诺属实抱歉,但我会知耻后勇,大家只需静待。 (本章完) 200.第199章 白首齐眉两相惜,青阳启瑞永同 第199章 白首齐眉两相惜,青阳启瑞永同心(下) 在南荒上空,两团色彩迥异的光团,正在天空上不断冲撞着。 天空亦是在这冲撞下传出阵阵雷声,大地好似被雷声震荡而变得摇晃不已。 “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在与老师战斗?” 天地如此异常,作为修行者,自然不可能毫无察觉。 率先赶到的李慢慢、君陌、余帘三人则是望着天际上一触即分,旋即再次冲撞的两颗光团。 “她回来了。” 听到余帘提问,大师兄望着天际,平静地回答着。 君陌、余帘闻言抬头望去,作为七境圆满的大修行者,他们自然对神女记忆深刻。 只是,神女一身圣光,其所凝聚出的能量该是纯白才对,可眼前那团光球却是银灰色,而且元力的波动亦是与圣光不同。 二人虽然疑惑,但大师兄李慢慢所言,他们自然不会怀疑。 故而,三人就这样凝视着天际,过了片刻,余帘再次开口。 “我们就这么看着?” 君陌亦是皱着眉头,那把被其抱在胸前的长剑,亦是放在身侧,右手也是握在了长剑剑柄之上。他没有多言,只是等待着大师兄的回答。 倘若李慢慢开口要战,他的剑便会在下一瞬飞出。即使他知道,这场战斗他和余帘无法插手,但他无惧。 李慢慢没有出声,而是眼神看着光团碰撞后四散的余波,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上肆虐,叹息一声道:“想办法控制余波肆虐,不要让战斗影响到大地。” 君陌闻言不再多问,而是迅速消失,随后快速出现在一缕银灰之气的余波之前。君陌右手拔出长剑,随后向着银灰之气劈出一剑。 青色剑气瞬间掠出,化作一道半月弧,这道剑气在空荡的荒原上迎风而长,逐渐变得凝实巨大起来。 荒原上的草木,似乎在剑气带领下,化作一道道锐利的长剑。它们的叶是剑,它们的茎是剑,它们的同样也是剑。 只是这些剑,在离开大地怀抱后,瞬间出现在那银灰之气的前方,而后便就此湮灭。 二师兄面无异色,眼见着自己的剑气,即将与那银灰之气碰撞,双眼微眯之下,竟是再次扬起手中长剑,而后向着半空处再次斩出。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而后君陌面色一白,握在长剑剑柄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大而变得苍白。 半空上,声势浩荡的青色月弧,在那银灰之气下,只是一个照面,便瞬间消散。 虽是银灰之气并未消散,但其落下的速度,将散未散的元力,却是在宣告着它的衰减。银灰之气下落不过一丈,便又一次将君陌的第二剑击散。 作为七境圆满的大修行者,君陌的剑不可谓不强,虽只是战斗余波,但两名八境高阶修行者所崔催生的战斗余波,非是七境可挡。 但,君陌却只出了两剑,便勉强将那余波形成的剑气消耗殆尽。 可君陌并未放松,他抬头注视着越发多的战斗余波,只能再次执剑而上。 另一边,余帘同样击散了战斗余波,只是,她的实力相较二师兄较弱,故而,她出了三拳,在那银灰之气即将落地时,这才止住。 余帘望了眼君陌,而后目光跟随着李慢慢的身影,只见大师兄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而又瞬间消失。那由夫子和神女制造的战斗余波,在他身影每次出现时,便会削弱一分。 短短数息之间,荒原上空硬是多了数十道李慢慢的身影。 只是,大师兄虽强,但那毫无方向的而又遍布天际的余波着实太多,李慢慢虽已竭尽全力,却依旧有着数缕成为漏网之鱼。 大师兄眉头一皱,一边解决新生的余波,一边思考着办法。 大地上,君陌和余帘已是竭尽全力挡下了七道余波,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什么。两人毕竟境界相差太多,到了此时已是无力再去解决更多。 君陌看了眼东方,而后一柄无柄木剑,在刹那之间,拦住了那缕余波。 木剑在余波勉强虽是落入下风,但其招式灵活,依靠速度和数量,竟是在刹那间出了十剑,这十剑每一剑都极为刁钻。 虽是看上去毫无章法,但却十分凌厉,十剑落,那余波就此消散。只是君陌来不及高兴,便看见又有四缕余波向那里袭击而去。 君陌叹息一声,看着一身红衣的木剑主人出现在余波下方,有些无奈。 叶红鱼在书院修行良久,她的实力君陌自然十分清楚。为了应对先前那一缕余波,她已是动用了全力,眼下只怕是无力再去应对。 木剑在击散一缕余波后,回到叶红鱼身前。她蹙起柳眉,面色苍白的看了眼急速袭来的余波,再次出剑迎上。 木剑在空中化作数百道红色剑影,而后随着叶红鱼轻喝出声,满天的红色剑影如同潮水般迅速向着余波疾驰而去。 红色剑潮与那余波初一接触,便瞬间被其击退,漫天剑影也是在刹那消散无踪迹,徒留一柄木剑摇摇欲坠。 噗~叶红鱼张嘴吐出一口血液,尽管她面色苍白,体内元力已是所剩无几,但木剑依旧在摇晃间挡在了余波之前。 君陌踏前一步,随后用尽力气出现在叶红鱼身边,而后举起长剑,再次斩出一剑。 青色剑气一闪即逝,旋即在木剑刚刚下落之时,便出现在余波之前。 又粗又大的长剑,浑身散发着夺目的青光,在那银灰色余波下,显得格外耀眼。它虽是颤颤巍巍,却并未后退半分,那散发着的剑气,始终在消耗着余波。 叶红鱼抬起头,看了眼嘴角溢出鲜血的二师兄,开口问道:“为什么?” 君陌知道叶红鱼问的是什么,但他此刻同样不解,更无暇回答。 半空上,那把长剑在余波下傲然挺立,尽管剑身上的光芒已是暗淡,但它依旧顶在最前方。只是,人力有时尽,随着君陌喷出鲜血,长剑终是掉落。 君陌看了眼书院方向,而在通天峰上的木袖,也在此时看向了荒原。他们似乎跨越了万里,彼此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木袖看见了他嘴角胸前的血迹,俏脸上满是担忧,但她无暇去看,因为通天峰上同样有流窜的余波。 不仅通天峰有,莫干山,南晋大河,宁剑峰,月轮国等地无一例外。这些战斗余波所去的方向,好似是被人算计一般,冲着修行者之地袭击而去。 天空之上,夫子周身背青色元力包裹着,那双锐利的眸子,牢牢注视着不远处的冷颜。 此刻的他,一身白袍也在冷颜攻击下变得漏洞百出,他的脸虽依旧看不出神色,但较之以往要更为白皙的皮肤,却是彰显着他在战斗中落于下风。 神女冷颜注视着夫子,面色冷若寒霜,手中由银色元力化作的长剑,亦是再一次举起。 夫子皱眉,他之神念扫视天地,自然察觉到了战斗余波带来的巨大影响,直到看见绝大多数被李慢慢阻拦后,这才收回神念。 李慢慢看着又一次溢出的余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于他而言,能够做到像先前那般已是极难。他知道这些余波的恐怖,故而,他在无法全面阻挡的情况下,只能想办法,尽可能的减小余波落地的可能。 而那些好似被人算计的余波,自然是他在无力全揽的情况下,做出的最优安排。 毕竟,修行者圣地面对余波多少还是能够抵挡一二,若非如此,任由余波流窜,依照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这些余波一旦没被阻拦,那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眼下再次计划的战斗,着实让李慢慢觉得十分棘手,毕竟,眼下众人已经竭尽全力,无论是君陌余帘为首的书院弟子,亦或是叶苏柳白道石为代表的修行势力,他们都已经无力与余波抗衡。 李慢慢愁眉不展,天空上的冷颜却是不予理会,她依旧在不断地向着夫子出剑,夫子只能出手抵挡。 可夫子虽也是八境高阶,但毕竟初入高阶不久,加之神女本就是神躯,夫子只能全力抵抗却无法做到有效反击。 连反击都无法做到,何况是反制? 也是这次交手,夫子才算真正领教到他与神女之间的差距。毕竟,上一次两人交手是在昊天神国之内,而那时,夫子虽然拼尽全力,但毕竟身边有个手持神器的唐宁帮助,加之神女并不是真想要杀死他们,这才让他们师徒二人得以活命。 倘若在昊天神国时,神女展现的力量如今日这般,他二人自无活命的可能。 夫子拼尽全力在抵御,可冷颜越发凌厉的攻势,却无疑是在宣告她尚未尽全力。这一点,夫子心中有数,他可是见识过神女的本体。 只是,眼下这番局面,夫子不打算继续下去。 “何必如此,你我交手难分胜负,我虽不如你,你想杀我亦是不易。更何况,在这么打斗下去,下面的世界,终将毁灭在你我二人手中。” 夫子见冷颜意欲再次抢攻,便迅速拉开距离,沉声劝说。 可是,他的话语如同石沉大海般毫无回音,神女冷颜依旧我行我素,那一片冰冷的神情下,露出一对眸子闪发着清冷之色。 夫子见神女再次攻来,不由得有些气急,想要开口,但神女攻势连绵,元力凝结而成的长剑,更是凌厉而又霸道,一次又一次的直逼面门。 夫子手中的小木棍,在这种攻势下逐渐不堪,那圆润的棍身,在元力碰撞下,衍生出无数细小的空洞,有些很深,有些直接贯穿表面。 冷颜再次出剑数十次,终是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小木棍便在银光中断为两截!夫子大骇,连忙运转元力,在冷颜长剑前方形成元力墙。 元力墙十分厚实,但却抵挡不住冷颜的银色长剑,她的剑在这一刻似乎有着某种特性,或者说,今日的神女与往日大有不同。 长剑剑尖刺入元力墙,犹如剪刀遇见展开的布匹,又好比柳白曾施展的一剑断大河一般,瞬间将那元力墙一分为二,而后长剑带着森冷寒光,刺向夫子…… 天空中,李慢慢面色苍白的大口喘息着,从神女再次进攻开始,他已竭尽全力去阻挡战斗余波,但他终究只有一人,根本无法尽数阻拦。 而且,自打斗继续之后,他亦是发现老师似乎被神女逼到了绝境,故而,心中突生担忧,便是这一抹担忧,使得十几缕余波突破了他的防线。 大师兄很想去帮助夫子,但他清楚,以自己的实力,若是贸然闯入,不仅帮不了老师,恐怕还会因此让夫子分心,故而,他只能追着那些余波,意图在其落入地面前,将其粉碎。 地面上,君陌昂然直立,虽然持剑的人有些颤抖,身躯早已虚弱不堪,但他依旧站着。 他身后,叶红鱼已经倒地,生死未知。 在大唐边境,同样是嘴角挂着血丝的余帘,望着空中拦截余波的李慢慢,脸上写满了担忧。 书院通天峰上,宁缺陈皮皮带着书院三代和四代弟子,躺倒在山体上。好在通天峰山体坚硬异常,余波落在其上,虽是覆灭了山上许多草树木,却并未真正的动摇通天峰半分。 宁缺望着天上那已十分接近的光团,看着青色光团逐渐暗淡,心中的担忧再也难以掩藏。他就像唐宁一样,对书院对大唐,甚至对整个世界都十分珍惜。 在他的脑海里,穿越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好现在!而他现在是唐人,是书院弟子,亦是将夜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 他十分珍惜一切,就像是珍惜桑桑那样珍惜着所有,可现在,他看着那团代表夫子的光团被逼落后,心中的恐惧再也难以掩饰! 在其不远处,唐安躺在吱吱的后背上,虚弱的看着师公落败,有些焦急的大喊道:“师公!” 尽管他的叫喊声十分虚弱,甚至听起来略显中气不足,但,该听到的人,他们听的十分清晰。 夫子望了眼书院通天峰,面色惨白的他,露出一丝笑容,随后这丝笑容便就此僵硬下来,而后下落的势头亦是停滞在半空中。 李慢慢遁入空间的身躯只来得及迈入一只脚,随后便僵在空中,而他拼命阻拦的战斗余波,也在这时停下了下落的势头。 这一瞬间,嘈杂而又纷乱不堪的世界,突然归于平静,而带来平静的那人,则是十分恼怒的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上浮现出的无力。 看着他们苍白的面孔上带着十分醒目的血迹,唐宁杀死圣光之祖后,首次唤出了轩辕剑! 金黄色的剑体,在阳光下十分平淡,但透过平淡却隐隐潜藏着巨大的寒意。 夫子由心一笑,而后看了眼唐宁,止住了下落之势,李慢慢隐入空间的那只脚退了回来,君陌严肃的神情松弛下来,余帘脸上的担忧亦是消散无踪。 宁缺看见那个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的身影,脸上的愤怒和恐惧被笑容取代。 吱吱轻轻抖了抖翅膀,光泽暗淡的红色羽毛好似焕发了新生。 唐安看着不远处的那对身影,激动地喊了句:“父亲!母亲!” 南晋大河,柳白抹了把嘴角的血液,看着熟悉的人和那把熟悉的剑,露出一抹期待的笑容。 宁剑峰上的叶苏笑了笑,整了整散乱的发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回了道观。 在月轮苦行的道石,则是喊了句佛号,便继续带着衣衫褴褛的佛宗弟子,继续他们的修行! 莫山山秀眉微挑,来到君陌身前,行礼后将昏迷的叶红鱼拦腰抱起,随后消失在君陌身前。 唐宁冷眼直视,神女在银光之下,面部似乎有些异样,但那锐利如剑般的冰冷眼神,使其收起了心中的喜悦。 金黄色的长剑,在他的手中消失,而后拖着一道金色残影,消失不见。 “住手!” 夫子的叫喊传来,但为时已晚,金色再出现时,已是透体而过。 神女仿若毫无察觉,她笑了,笑容带着苦涩,又有许多轻松,身体也在这个时刻,缓缓地变回了白色。 她的腹部,一道细长的伤口,正在不断向外溢出乳白色的血液。 唐宁面色冷峻,轩辕剑折返而回,他便单手持剑,而后向着神女疾行。 神女就这样看着,她手中凝聚的元力长剑随风消散,她看的很认真,却也是这份认真,让她看清了他的内心。 那里有且只有一道倩影,而那道倩影却不是他。 “停下吧。” 一道幽幽的女声传来,唐宁止住攻势,转头看了眼来到身后的莫山山,眼神带着疑惑。 莫山山对着唐宁摇头,就这样御空踱步而行,来到唐宁身边,看着毫无抵抗的冷颜,出声道:“你又何必如此?” 冷颜面无表情,恢复以往神色,面对唐宁夫妇二人的目光,不为所动。 莫山山见状,对身侧的唐宁道:“四师兄,老师和师兄们都受了伤,你去为他们诊治一下吧。” 唐宁见莫山山神色略带乞求,点点头,看了眼冷颜,转身消失在二人身前。 莫山山来到冷颜身前一步,看着依旧往外流血的伤口,皱了皱眉,而后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条白色绸缎。 神女直视着这个在他心中唯一的那个人,任由她靠近。她就这样看着莫山山,莫山山神色如常的来到冷颜身边,用那绸缎将冷颜腰腹上的伤口缠上。 “我不懂得如何救人,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为你止血。不过,你好像并不希望得到任何人的拯救,反而好像更希望四师兄能够一剑杀了你。”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也不敢承认,你虽贵为神女,是先天生灵,可有许多事你不懂。你身份高贵,生来便一片纯净,如何能懂世间事?” 神女不言语,看着为了帮助自己止血,不断在自己身边来回走动的倩影。她看上去好似没有畏惧,对自己亦是没有丝毫防备。 “我虽然同样对世事不甚了解,但终归是比你要了解一些。你喜欢师兄,可也知道师兄并不喜欢你。” “你的修行境界很高,实力很强,可你胆小如鼠。你知道现实,却不敢面对现实。师兄在四年前回归,作为这方世界的先天生灵,你却自愿留在异世。临行前,你说要为师兄保护那座书院,要让他回归之时有家,可你不懂,从你选择逃避的那刻开始,你已经输了。” 莫山山语气十分平静,手中动作不断,感受到神女似有颤抖,继续道:“你不是输给我,也不是输给任何人,你只是输给了自己。” “可能你不知道,在我知道你和他沦落异界之时,我曾恐惧过,那时,小安还在我的腹中,我除却担心他的安危,还要担心他能否不受你的影响。那时,我甚至想过要打掉小安,忘记我与师兄的婚约而一心修行。” 神女低头,看了眼在自己身前忙碌的莫山山,那双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 莫山山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笑容后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便是如此。事实上,我和你在很多时候是平等,不仅仅是你我,也包括叶红鱼。 你可别小瞧那条鱼,她很聪明,自从你们离开后,她一直留在书院照顾我。我很感激她,可我也知道,她留在书院,并不是为了我。 起初,我并不确定这一切,但万界的出现,让我笃定这个猜想。那时的我,终日在担心和困惑中度日,万界的出现,终究是解了我许多担忧。可,也是它的出现,让我明白,其实那条鱼跟你我一样。” 看着已经包扎好的腰腹,莫山山有些吃味,但想到唐宁,不由得笑了笑,起身继续道:“你我还有叶红鱼,我们都是被困在同一棵树上,不同的是,我被困是自愿的,也是师兄选择的。” “所以我比你们只是多了幸运,幸运的是,我比你们更早遇见他,更幸运的是,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有着自小便许下的姻缘。如果没有师父当年随口许下的姻缘,我恐怕比你们还要不堪。 他其实很优秀,或者说,他在许多女人眼中很优秀。我相信,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又或是将来,栽倒在他身前的女人,不会只有你我三人。叶红鱼为了确定她是否有机会,因此留在书院足足十六年。 师兄每次来信,她都陪在我身边,她虽然努力装作不在乎,但师兄的不提及,却也在无数个日夜中折磨她。就像是你一样,你躺在那边十六年,又何尝不是想要更多的感受到他的关心。” “可你们错了,或者说,你们以为的只是幻想,他的关心有许多种,但有一种却只会对我。” “你在炫耀?” 听着耳边传来的冷声冷语,并肩站立的莫山山并未去看神女,而是笑了笑道:“是的,我在炫耀。可我的炫耀,对于你们而言,又有何不妥?” “他从未喜欢过你们,对你们的关心和帮助,更多是出于善心和感激,而你们将这种善心和感激当做是满足自己的根本。 你们希望他是出于喜爱,可他并不是,所以你和那条鱼不死心。她呢,比你聪明,虽然不死心,却也明白纠缠只会让师兄更加远离她,所以在师兄回到书院不久,她就不告而别。她希望自己的离开,能够引来注意,可惜她败给了我。” “四年前,我和师兄离开这个世界,去到你们的过去,在你们经历的那段时间里,我证实了你对他的想法,所以在回到现实时,为了让师兄不注意到叶红鱼,也为了让师兄不去想你在那方世界的遭遇,我跳入了时空隧道。” 冷颜侧目,映入眼中的是莫山山带着笑容的侧脸,她突然觉得,这个如蝼蚁般弱小的女子并不似外表这般柔弱。 “不用这般看着我,如果换了你是我,你恐怕会更狠一些。为了挽救我的姻缘,抱歉,我不能顾及你们的感受。因为,我的家只有一个,我的男人也只有一个。这场关于他的战斗,你们可以输,但是我不行。” “可是你们二人实力强大,轮修行我不如你们,论面容身材,更是如此。所以为了赢,我只能使用点小手段。这点小手段,虽然不怎么光明正大,却也并不阴暗。我和师兄在那方世界过了三年多,这三年多的时光,我很开心,他也是。” “过几日就是我和他成婚的日子,你应该是收到了大师兄寄去的请帖,所以才会贸然回到这里。你以为他在这里,可惜,他不在。他不在,你想要的答案便得不到。即使得到,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答案。” “所以,你转变了思路,你想大闹一场,甚至不惜伤害师兄最在乎的这些人。你渴望以这种方式逼迫他出现,却不知,大师兄也好,夫子也好,他们都未曾如你所愿的将此事传递给师兄。” “师兄无法回来,我和他成亲之事便成了定局。你无法改变,却又不甘心放弃,然后就如此疯狂的策划这一次的争斗。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可你选错了路。” 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冰冷气息,莫山山温婉一笑道:“如果你想杀人,老师或许可以免遭此难,但其他人不会。可你没有选择其他人,而是选择了老师。你与他的战斗,我不知过程如何,但老师最终败了,你却没有痛下杀手。” “或许是猜到了你的想法,师兄出剑时,老师出声阻止,尽管没能阻止,但师兄却没有一剑杀了你。也许在那一瞬间,师兄已经明白了一切。你很聪明,但却聪明的过了头,选择了如此愚蠢的方法,你想要证明什么?” 听不到回答,莫山山也不在意,而是继续道:“放弃吧,从一开始,你就选错了方向。当然,你的出现一度让我十分担忧,很可惜,路是你自己堵死的。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伤害书院中人,就再也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 “我走了,过几日便是我和师兄的大婚之日,希望到时你能来。” 莫山山说罢,踱步前行,没几步后,再次道:“喝了喜酒,你便回去吧,这个世界得之不易的和平,被你打破,留在这里,只会让许多人痛恨你。” 冷颜面色苍白,看着莫山山的背影,心生无力的望了眼腰间缠着的绸缎,终是叹息着,消失在天际。 ps:这章7500字,还欠19500字。 我知道这章恐怕会有人不满意,但有些东西总归还是要写。 (本章完) 201.第200章 自是姻缘好天成 第200章 自是姻缘好天成 在神女和莫山山交流之时,唐宁已将受伤的几人安置妥当。这几人中叶红鱼和驻守书院的宁缺等人,伤的更为严重,故而,唐宁又分出些许元力为其诊治。 “四师兄,你这老师当的不地道,这么好的能力,你怎么能藏私呢?” 宁缺撑了个懒腰,发现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小腹处隐隐有着暖意流动,不觉得撇撇嘴,略带打趣的看着唐宁。 “别废话,能教的话,早就教了。何况,有王持师兄在,你们也不需要学会这种能力。若不是过几日就要大婚,怕你们这群小子找借口躲避,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让我出手。” 宁缺看着唐宁,口中啧啧道:“四师兄,你这还真是现实。亏我的几位师侄将你奉为神明,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只是将他们当做工具,不知会作何感想?” 唐宁笑了,看着宁缺一副我皮痒你快来揍我的样子,二话不说,一指头戳在了他的肋下。 后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一双不算大的眼睛,瞪得滴流圆,左手捂着痛处,右手指着唐宁,挤了挤眼睛,竟是说不出话来。 “小师弟,虽然我治好了你的痛苦,但也不需要躬身行礼,你我师兄弟二人,何必要来这些虚礼,你只要记住为兄的好,日后有机会还上就行。” 宁缺挤巴着眼睛,望着四师兄面上的笑容,不禁想到了初入书院那会。想到那些,宁缺不敢出声,只能灰溜溜的行礼后,飞也似的逃离。 唐宁望着宁缺跑的飞快的背影,笑了笑后,转身看了眼已经醒来的叶红鱼。后者此时瞪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唐宁。 “你虽然受伤颇重,倒也因祸得福,借助此番劫难,入了七境圆满。不过你的领悟不够,境界尚且不稳,待吃了喜酒,便留在通天峰好生巩固。” 叶红鱼嘴唇动了动,听着唐宁如此严肃的语气,只能僵硬的点点头。 唐宁见状转身离去,走到数米开外,顿住脚步,轻声道:“感谢你,在我离去的这些时日里,照顾我的妻儿。你很好,应该有个更好的未来,而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你应该明白,从一开始,我就做出了选择。” 叶红鱼闻言一滞,看着唐宁远去的背影,突觉鼻头发酸,眼眶竟是慢慢红润,只是,她名道痴,虽然她的道破了,但她的脾性不允许悲伤挂在脸上。 一滴泪纵是出现,却也在其落下的瞬间,被一阵微弱的红色元力化去。那张不逊色莫山山的面孔,终是恢复以往高傲而又孤冷的神色。 就像唐宁说的,很早以前,她便知道了答案,这么多年不肯放手,无非还在心存侥幸。当年唐宁在成婚之前消失,她曾矛盾的感到欣喜和气愤。 欣喜,是因为她觉得他的消失,或许是他刻意为之,气愤,是因为她觉得他消失,对莫山山而言是个莫大的打击。 那时的她,与莫山山虽非近友,却也并非仇敌,她为她感到气愤,仅仅是出于对女人的同情。 可当得知莫山山怀孕后,加之万界前得到唐宁传回的消息时,她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不肯放手而产生的自我迷惑。 只是,路已踏上,她这个天下皆知的道痴,又如何肯轻易放弃。 她留在书院十六载,这其中的原因有二,一方面,她不想被莫山山甩开,另一方面,她没有从唐宁来往的书信中得到回答。 故而,她这个只相信自己的道痴,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 可今日,她听到了那个心中早有答案的答案,虽早有准备,却依旧心乱如麻。 夫子看着叶红鱼痴愣愣的发呆,摇了摇头,对身前的唐宁开口道:“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哪里好,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唐宁没有言语,他其实也不明白,虽然他自认为英俊潇洒,但道痴叶红鱼,神女冷颜是何种人物,她们岂是那种只在乎外表的肤浅之辈。 既然她们不是,那么她们爱上自己又是因为什么? 夫子见唐宁默不作声,时而皱起眉头的样子,笑着捋了捋胡须,开口道:“自是姻缘好天成,或许,在某些时刻,你不经意间敲开了她们的心扉。” “老师,您的这句话,若是被山山听到,怕是日后免不了要被丫头念叨一番。” 夫子面上笑容一僵,旋即右手从身前一拉,而后一汪水团包裹着一对秋词鱼,便出现在唐宁身前。夫子望着水球里的那对秋词鱼,摇了摇头。 “它们能躲避神女搜查,并且寻求我的帮助,足以可见这秋词鱼果然神妙。” 唐宁闻言,为夫子斟上茶水,开口询问道:“她这么做有何意义?” “从你将她带入人间,她便不再是神女。身处红尘,又如何得已不染。她在红尘中迷惘,这本是极为正常之事,又何况是男女之事。天下间,唯男女之情最为麻烦,她一个孤身生存百万年的单纯神女,如何能够堪破这一切?” 唐宁闻言不语,从夫子的话语中,他想到了曾经在蓝星上看到的那些网络小说,也想到了那些被宗门奉为掌上明珠的圣女们,她们一旦入世,最终都会为了乡野小子而背叛宗门。 ‘看来,自己这是活在网络小说的世界里啊。’ 念及至此,唐宁突然一笑,不由觉得自己十分愚笨。 将夜也好,择天记也好,琅琊榜也罢,它们本就是网络小说的世界,只是,自己所处的是改编后的电视剧世界,本质上,他的确处于网络小说之中。 夫子见唐宁笑而不语,半眯着的双眼,露出一丝取笑之意,随后不再言语。 唐宁见状,便不再言语,转身来到崔宁王颖褚由贤的身前。此刻,这三位弟子,正满脸严肃的站在不远处。见唐宁到来,王颖三人便行礼道:“老师。” 唐宁看着三人,遥想着二十年前三人脸上的稚嫩,如今早已被时间抹去。 王颖的害羞柔弱,崔宁的高傲,褚由贤的玩世不恭,怕是再也难以从三人脸上见到。 “二十年了,为师上次归来,时间匆匆倒是没能与你三人好生交流一番。不过,从你们的修为来看,这些年倒是没有荒废时光。” 三人彼此互视,本就站的笔直的身体,却是在唐宁的话语下,逐渐松懈下来。 “多年不见,老师的风采依旧,我对老师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唐宁见褚由贤脸上带着恭维的笑容,便笑着看了过去,后者毫不在意,继续道:“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听着这熟悉的吹捧话语,唐宁不由得想到宁缺和褚由贤二人的烧黄纸场景。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黄河,他能说出此话,必然是学自宁缺之口。 “你啊,以后少跟着你小师叔学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这些年,虽然你我师徒四人交流极少,但你们做的事,为师是知道的。很不错,总算没有辜负为师对你们的期望。” 褚由贤讪讪一笑,崔宁亦是面露笑容,王颖则是柔声道:“是老师教导有方。” 唐宁见三人如此,倒也露出笑容,然后从衣袖之中,取出两本书籍,而后将这书籍放在了崔宁和王颖手中。 “《符之道》《剑之道》是为师近些年整理所得,你们如今已修为有成,这两本书,对你们接下来的修行十分有益。若是闲暇,便要努力钻研一番。” 褚由贤见状,不由得抓了抓后脑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道:“那我呢?” 王颖崔宁双手接过书籍,随后十分快速地将其收入储存空间之内,而后面色自然的静立在一旁。 唐宁见此情形,倒是不自觉的笑了。 “这把剑……” 说着话,唐宁右手一招,旋即一柄淡蓝色长剑,突兀出现在其手中。 褚由贤见状,连忙喜笑颜开的上前一步,而后双手向着长剑探去。 唐宁看着探来的咸猪手,有些好笑的将其交给褚由贤,而后道:“这把剑名曰藏锋,其形似短剑,剑身柔软,剑刃锋利异常,可破万金。 这些年,你跟在宁缺身边,修行上较之你大师兄二师兄倒是弱了不少,那两本书于你而言并无用处。今日,为师便将此剑授予你。” 藏锋剑,是唐宁在明德书院闲暇时,取天书所打造的十二柄武器之一。此剑虽比不上绝世神兵,却也足以媲美君陌和柳白的剑。(请牢牢记住这把剑。) 褚由贤虽是三人中最后入门,但其天资在唐宁帮助下,早已脱胎换骨。若要比起天赋,在唐宁的五名弟子中,足以排进前二。 之所以他的境界停留在六境圆满,主要原因是褚由贤符道双修,加之这些年,他费在新课院内的精力过多,修炼时间相对少了许多,这才慢了半筹。 虽然他未入七境,但也是符剑双修的原因,使得他的战力并不低。 寻常时间,师兄弟三人自然也有切磋,已经入了七境的王颖崔宁二人,却是输多胜少。 遍数五名弟子,褚由贤其实是唐宁最为看好的那个。当然,这并非是源于偏爱,而是褚由贤生性潇洒,虽是表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实则他的内心极为通透,便是这份通透,足以让其在修行一途上顺风顺水。 当然,论修为,不论是褚由贤还是其他人,都无法与郝运相提并论。 因为郝运是两仪果受神血沐浴后所化,加之两仪果的特性被其继承,故而,他的实力进境远非是寻常人可比。 哪怕是唐宁,也无法再速度上与其相提并论。 可实力提升的快,并不代表着修行终点高。 按照汐汐所描述,唐宁猜测,郝运的万劫之劫度过,便能顺利进入八境。只是,当万劫之劫度过后,郝运的修行便算是到了尽头,不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正是这个原因,唐宁对褚由贤的未来,才会极为看好,毕竟,人类的未来,从来都不是固定的。而他所能接触的天空,唐宁亦是无法猜测。 只要褚由贤愿意,在经过漫长岁月的修行后,他或许有望成为下一个新世界的大道即九境。 在将藏锋剑交于褚由贤后,唐宁师徒四人短暂交流一番,见小安到来,王颖便带着两位师弟告退。 小安看着三人离开,这才来到唐宁身前。此时的他,早已褪去了面上的稚嫩。 他看着唐宁面露笑容的打量自己,快步来到身前道:“父亲。” 唐宁颔首,见唐安有些局促,便上前将其抱入怀中。 唐安感受着父亲的怀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出生亦有十年,母亲的拥抱他还记得,但父亲…… 抱了唐安片刻,唐宁松开唐安,看着已到达鼻间的唐安,探出手去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出声道:“抱歉,为父的任性妄为,错过了你的童年。” 唐安面色一红,听到这话,双手交叉捻摸,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唐宁笑了笑,而后道:“你母亲回来了,过几日,我会补上欠缺多年的婚礼。” 唐安弱弱的抬头看了眼唐宁,想了想认真道:“您和母亲还未成婚,那我是哪来的?” 唐宁的笑容一滞,旋即看着唐安,思虑片刻后道:“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小安,其实你很幸福,因为你父母的婚事,你能亲眼见证,并且可以牢记在心。” “像我,就没有你这般幸运,我自打出世后,便没见过你爷爷奶奶。这么多年来,就连思念,我也不知该对着哪副面孔。” 唐安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父亲,成婚之后,你会留下来吗?” 唐宁颇感诧异,反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唐安没有回答,而是鼓起勇气,直视着唐宁。 其实,唐安对于唐宁时常消失这件事,还是十分在意的。这也导致,他的记忆里,唐宁的形象十分模糊。 虽然唐安看上去十分成熟,但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即使思想成熟,却也希望一家人能够更多的相处在一起。也是这个原因,他今日才会主动来找唐宁。 看着唐安的模样,唐宁心有猜测,想了想道:“虽然我很想留下,但父亲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有办法一直留在这里。不过,此次一去,时间不会太久。” “你和你母亲暂且留在这里等我,最多不过数日,我便能回来接你们。到那时,父亲带你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唐安没有说话,已初见英俊帅气的面容,浮现一抹失望,一对大眼睛本是有些失落,但很快便又坚定起来。 唐宁笑了笑,拍了拍唐安的肩膀,后者轻声道:“我想留在这里,陪着爷爷、师公和吱吱。” 唐宁看着唐安认真的模样,试探性问道:“你不想跟在为父身边?” 唐安摇头道:“我想跟在父亲和母亲身边,但我更希望能够代替父亲陪伴爷爷和师公。而且,我现在的修为太弱,若是跟在父亲身边,也无法为您提供任何帮助,甚至会为您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既然这样,我更应该留下。” 唐宁望着唐安面上的认真,迟疑片刻后,笑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我和你母亲会时常回来看你,若你想念我们,便去寻你大师伯,让他带你去找我。或者,你可以直接给我们写信,到那时,我再来接你,你看如何?” 唐安点头,唐宁笑着道:“那就说好了,为父在那边等你。” ps:这是昨天的,因为感冒,昏昏沉沉的,写了之后便直接洗洗睡了,倒是忘了发。十分抱歉,目前还欠了23500。 (本章完) 202.第201章 既已定天命,何以谋苍生 第201章 既已定天命,何以谋苍生 数日后,书院通天峰处,唐宁看着莫山山板着脸,不自觉的抓了抓后脑勺,开口道:“山山,你听我说,我这次去先打探一番情况,确认下有无危险,若是没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赶来接你。” 莫山山冷着脸,背过身,向着山下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出声道:“三日后,你若是不回来,我就带着小安回大河。” 唐宁满脸黑线,看着莫山山离去的背影,终是叹息后无奈一笑。 其实,他知道莫山山如此做,与前几日神女的事有关。 作为女人,她在得知前因后果后,又如何能够做到平淡如水? 尽管在这件事上,唐宁并未有过分举动,可作为事情的主要起因,莫山山不可能大度到不管不问。尤其是,两人在成婚后,叶红鱼再次不告而别,更加使得莫山山心中烦闷不安。 她今日所言当然不是一时语快,倘若唐宁三日后不回来,她真的会带着唐安离开书院,回到大河国莫干山。唐宁与山山相处多年,是真是假自然晓得。 正因为晓得,心中才会略带郁闷的情况下,又猛然生出许多暖意。 毕竟,山山这种表现通俗说是在乎唐宁,文明点叫缺乏安全感。无论是哪一点,最终都逃不过在乎二字。 想通了这一点,唐宁不再废话,而是一步跨出,消失在天地之间。 前不久,在琅琊山顶上唐宁曾遇见李逍遥。这李逍遥出自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他是仙剑系列的首位男主,亦是不可多得修炼奇才。 因其领悟到时间和空间两大法则,想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这才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跑到了琅琊榜之中。唐宁为了帮助他回归,而亲自前往仙剑世界,种下万界。 只是,唐宁虽是极为喜爱李逍遥这个角色,但因为仙剑世界他并未踏足过,理论上他是无法准确将万界种植在仙剑奇侠传的世界之中。 可就在李逍遥即将踏入空间乱流之时,沉浸许久的系统,突然发布了关于仙剑的任务。而唐宁也是在系统带领下,去到仙剑世界,完成种植万界的行动。 当时的唐宁虽是接下了任务,但迫于和山山的约定,以及迟来二十年的婚事,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 如今,俗事了却,便也到了前往仙剑世界之时。 至于为何在莫山山如此担忧的情境下,不选择带着她一起,自然是因为唐宁对于那方世界的了解。从他接到任务,出现在仙剑的世界之中,他便知晓,此次任务的难度,恐怕不下于当初面临圣光之祖。 事实上,当他上一次降临仙剑世界之时,便敏锐的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身之上。 那时候,唐宁来去匆匆,只神念一动,便发现,那几道目光中,包括了魔界魔尊重楼,神界之主天帝。 魔尊重楼作为魔界之主,其修为已与神女冷颜平齐,早已到达八境高阶。而与其不相上下的前神界大将军飞蓬,自然也是高阶的大修行者。 他的关注,唐宁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只是,神界之主天帝的关注,才是他不愿携带莫山山前往的根本原因。 要知道,在唐宁神念笼罩下,前世电视剧里那个伪装无能的天帝,实则却是拥有足以俾睨天下的八境圆满的修为。 前世因喜爱而特意做过了解的唐宁,自然知道仙剑世界完全迥异于近些年涌现的洪荒流。其独特的背景,乃是从盘古开天地伊始。 作为一方世界的大道意志,盘古大神入了九境,开辟仙剑世界。其身化天地,精气神化作万物始祖三皇,既地皇神农,人皇女娲,天皇伏羲。 其一身通天修为,亦是在解体之后,化为五灵之力逸散在世界各个角落。 五灵之力逸散世界,三皇便又凝聚五灵之力,成就五大灵珠。依靠五大灵珠的辅助,加之三皇强大的修为,使得天地两分。 正是演化完成后,天皇伏羲于天地中心,发现了由盘古之心演化而来的神树。此时,地皇神农和人皇女娲,正在消耗自身精血,衍生万物,自是不曾发觉。 也是神农和女娲的消耗,使得世界有了人族,兽族,而得到神树的伏羲大帝,却将其移至天界中心。 而后历经万年,借助神树之力,伏羲大帝轻松制造出了神族。这些由神树诞生的神族,生来便是具有灵智,且有七境之上的修为。 在这万载间,人皇女娲在创造人族后,开始引导人族生存,并未发现天界异常。可神农大帝却在某个时间察觉到天界有异。 只是,此时天界已初具规模,神族子民已有数千,神农为保持世界平衡不得不耗费精元,衍生更为强大的兽族。但八境圆满虽是足以傲视世间,却也有力不可及之处。 为了改变兽族实力,神农不惜自身,散尽自身修为后,终是衍生出些许强力的妖兽。可是,为了做到这些,神农已从三皇之位陨落,又经数百年后不得不身死道消。 也正是神农身死,其一身传承自盘古的精血,被兽族大妖蚩尤所得。而这,便是引发上古大战的诱因。 蚩尤得到神农精血,实力亦是逐渐强大,直至入了八境圆满,而后率领妖族,意图攻入神界,抢夺神界神树。 只是,大战的开启,使得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族死伤惨重。蚩尤虽不是三皇,却因得到神农之精血,故此在大战期间,大杀四方,死在其手下的除却神树诞生的神族,亦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族生灵。 便是如此,人皇女娲为了保全人族,不得不找到伏羲,联手神族将妖族打退。 蚩尤本就在大战中,无法正面应对伏羲大帝,如今又有人皇女娲的加入,战局便开始急转直下。只是,蚩尤毕竟身怀地皇精血,他虽是战败,却也以自身强大的实力,在灭族之危来临前,开辟出九幽大陆。 九幽大陆开拓完成后,蚩尤号召强大的妖兽避其锋芒暂且退入其内。历经万载,在九幽煞气的影响下,这些强大的妖兽,纷纷修炼成魔,成为魔族。 那些未来得及进入九幽的却躲过大战的妖兽,则是留在人界之中,纷纷吸收灵气纳入体内,而后终成妖族。 另一边,妖族战败后,人皇女娲亦是在人族伤亡惨重之下,身受重伤。虽不致死,却也使其实力倒退许多。妖族的强大,使得女娲不得不分神应对,却在这时,伏羲一声令下,神族以剿灭妖族余孽为由,进入人界之中。 便是这一次,人族与妖族大败,人皇女娲更是在大战中被神妖二族大能围困下负伤。为了保证人族生存希望,女娲不得不答应伏羲,令人族成为神族附庸。 三方大战结束,妖族濒临灭绝,人族更是损失惨重。也是这次大战,使得女娲明白,人族之所以在两次大战中落入下风,是因为人族无法修行。 为了解决此事,女娲不得不效仿神农,以自身灵力辅助指导人族修炼。可意图掌控天地的伏羲大帝,又岂会坐视不理? 在女娲负伤而又修为大退的情况下,伏羲在女娲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人族修炼一途上动了手脚。人族虽是在女娲解体后找到了修行之法,却再也因此步入伏羲的设计。 为了保证自身地位,加之对于人族这种高智种族的忌惮,伏羲传道于人界,使得人族走上了伏羲预定的道路,并将人族身死握于自己手中。 解决人族修行之事后,伏羲又在人界之中开辟独立空间,设立鬼界订下六道轮回之规。又经百年,有人族修行者跨入七境,为了更好地掌控人界,伏羲设下升仙之规,将人界大修行者收入新开辟出的仙界之内,自成仙人。 整个仙剑世界发展到此已是定型,分别是人、鬼、仙、妖、魔、神六族,其对应的所在空间则分为六界即人间、鬼界、仙界、妖界、魔界、神界!不同的是,妖界、鬼界、仙界,则是由伏羲在人间开辟而出,故此,人鬼妖仙四界皆是位于人间。 六界中,作为各自独处一界的神魔,则在漫长的岁月中成为了极其强大的种族。 多年间,受伏羲设立的六界之规的影响,人界,仙界、鬼界、妖界摩擦不断,此四方则陷入了无限斗争。有斗争,自然就会有消耗,故而,此四界便在六族中逐渐势弱。 另一边的神魔争锋,在蚩尤强行开辟九幽大陆,带着魔族潜藏时,这魔族首位魔尊,因为上一次神魔大战的伤势,加之开辟九幽的损耗,已是强弩之末。 在女娲陨落,伏羲获得人间掌控后,开始率领神族攻破结界,再次发动第二次神魔大战,此一战,神族虽是精锐尽出,但因九幽大陆上的煞气过于浓烈,亦是损失惨重。 作为九幽之主的魔族,更是在强大的神族虐杀下几近灭绝,最后时刻蚩尤见事不可为,为保存魔族血脉而被迫选择自爆逼退伏羲,若非是神族被迫离去,恐怕魔族自此便会灭绝。 即使如此,在蚩尤解体之后,神族虽是被迫退出,却也在神魔之争上位于压倒性的优势。毕竟,魔族没了可以抗衡伏羲的蚩尤,便注定了它们的失败。 也是这一次的神魔大战,伏羲成为六界之主,神皇之称化作天帝,整个世界再无人可动摇其地位。 也正是因为了解这些事,唐宁更不可能带着莫山山轻易冒险。 要知道,他和莫山山本就是异界之人,贸然进入一方世界,已算是挑衅行为。若是惹得天帝不喜,他本人虽然无惧,却也难以兼顾莫山山的安危。 关于系统所发的大道任务,则是与以往相同,因为伏羲的存在,故而仙剑世界的人族受到打压,虽然这打压力度较之将夜世界要轻上许多,但也阻碍了人族的自由发展,唐宁降临后,所需要做的便是帮助人族脱离伏羲大帝的掌控。 要知道,修行一途,本就是顺应大道而为,当伏羲插手人族修行后,人族修行者便只能走在伏羲指定的道路上。 正是这一点,便注定了人族永远无法依靠修行,去逃脱被伏羲掌控的命运。 事实上,在整个仙剑世界中,除却深处九幽大陆的魔族外,其余五族,皆是逃不过被伏羲摆弄的命运。 神、仙、人所修之道看似大爱无疆实则断情绝性。就好比仙剑世界中最为强大的修行门派蜀山剑派,他们所修之法,亦是如此。 只是,人族的创造性,以及人族强大的学习能力,难免会良莠不齐。 这其中杰出者更是犹如过江之鲫,他们妄图与断情绝性之路背道而驰,但最终却被诸多自持正道的修行者所灭。 这其中,拜月教主便是最为典型的代表! ……………… 另一方面,唐宁此次前往的仙剑世界,时间节点由系统直接指定,故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出现在什么时间点上。倘若可以自由选择,那他一定选择在上古之时。 毕竟,上古之时,神农和女娲尚未陨落,想要完成系统指派的任务,要相对简单很多。可现在,无论他出现在什么时间点上,可以预见想要完成任务,都将会变得十分困难。 毕竟,他不是仙剑世界的人。 换句话说,他虽然也是人,却也不是人,enm……虽然话有点怪,但事实就是如此。 唐宁作为外来之人,哪怕他的出发点是帮助人族摆脱天帝的掌控,可早已习惯天帝订下规则的他们,又如何会轻易相信外来之人的话语? 倘若是出现在仙剑一,那么有李逍遥和拜月教主等人的帮助尚且容易许多。若是出现在仙剑三,以蜀山五圣和以徐长卿为首的那帮白豆腐的理念,恐怕不仅不会帮助他,甚至会将其视作邪魔,反而不断地掣肘他。 仙剑系列故事,唐宁看过这两部,也知道这两部虽是前后五十年发生的事,却讲述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主题。仙剑三发生在仙剑一的五十年前,这部剧的主题围绕着轮回展开,而仙剑一的主题,则是宿命。 两剧相较之下,仙剑三要更为危险。仙剑一的反派是拜月教主,而这个大科学家虽然修为不弱,但比较邪剑仙、魔尊、天妖皇、天帝之流却是相去甚远。 当然,现在的唐宁本身修为已至无敌,虽然他并未与神皇伏羲交过手,但凭借自身领悟的永恒规则,即使是伏羲,他也可以应付。 只是,此次任务的主题是帮助人族摆脱伏羲所立的天道掌控,这也说明,即使他杀死伏羲,也不代表完成任务。 他真正所要做的,是先行帮助人族改变对修行的观念,让他们对既有的断情绝性似的修行方式产生动摇。 随后再通过传道,甚至是指导修行的方式,逐渐将固有的修行之道打破。 换言之,他想要完成任务,最有效的方式是通过传道或是收徒,最好是建立自己的势力,随后找些修行资质不错的人,让他们修行,而后慢慢扩大影响。 虽然任务的完成方式,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实际操作却是极难。 其难点共有三处,其一,选择合适的弟子,其二,如何应对天帝的打压,其三,这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要获的仙剑世界人族的认可。 至于该如何做,唐宁已在近端时间内详细计划过,目前他所需要做的,便是去往仙剑世界! ps:感谢书友月下独酌的书币打赏,感谢你的支持,老豇拜谢! 仙剑背景结合百科后有一定的魔改,还望莫要较真。另外,仙剑世界观与洪荒不是一挂的,希望不要有大聪明因此来喷我。 (本章完) 203.第202章 命将不存,何谈改变 第202章 命将不存,何谈改变 蛮州,乃是巫苗族故里,传闻中,此处乃是人皇女娲诞生之所。 这里群山连绵,青翠环绕,又是常年多雨,故此形成数百条山溪。清澈透底的山溪水顺流而下,终是在群山之脚化作一条宽约百丈的大河。 这条大河,因是山溪汇聚而成,故而水温较为阴寒,而群山绵绵的蛮州,本就是常年温暖如春,山溪奔腾汇聚的河面,升起层层叠叠的云雾。 云雾之下,川流不息的水面,却是十分静谧,尽管偶有波涛汹涌之时,却也在浓密的雾气包裹下不显声不露色,显得十分神秘。 因蛮州山势连绵,加之这条大河时常会有人迷失其中,哪怕是最为自信的渔民,亦是不敢踏入那被迷雾笼罩的十里范围之内。 数百年前,曾有传闻,一河边鱼户在迷雾边缘,见过一条斑斓大莽,一时传扬开来,蛮州汉人虽非巫苗,却也十分信奉女娲传说,许多人便将那条斑斓大蟒当作神明。 也正是如此,这条被迷雾笼罩的无名大河,得名娲河。 娲河在这迷雾包裹之下,寻常人自是难以入内,故而无人知晓那被迷雾遮掩的数十里内,究竟有何种神秘之处。可天下不缺猎奇之辈,数百年间自然有许多人人心存好奇,妄图进入迷雾中心,查探一翻。 但无论是谁,最终都会在踏入迷雾后,陷入昏迷。次日醒来,他们皆是怀抱一棵大树,顺着河水而下。 猎奇者醒来后,自是十分迷惑,可无论他们如何回想,却也难以记起迷雾内所发生之事。 也正是猎奇者神奇的遗忘,使得许多人对民间传闻的那条大蟒,十分信任。久而久之,在迷雾之外,时常有渔民猎户,为了各自所期所想,而在迷雾边缘祭祀。 或许是巧合,也或许真的存在某些玄妙之处,自打祭祀起,靠近娲河两岸生存的渔民猎户突然发现,周边本已十分稀少的猎物鱼类,也变得更加肥美多量。 如此神奇之事,自是引来官兵甚至许多汉家儿郎的关注,只是,无论是蛮州巫苗一族,亦或是生活在蛮州的汉民,他们对外来者十分排斥。 尤其是,当他们得知来人是带着一探迷雾内的想法后,更是十分厌恶。 于这些渔民猎户而言,他们本是靠天吃饭的代表,如今幸得保佑,自是对这处迷雾保护的十分紧密。汉民与官兵的到访,也随着这些渔民猎户的厌恶,不得不败兴而归。 这些人的离去或到来,自然无法影响什么。随着时间推移,娲河两岸的渔民猎户的入组越来越好。日子过得幸福,他们自然对女娲传说更为崇敬,于是祭祀便成了娲河两岸的传统。 尽管他们不确定自己祭拜的是否就是女娲娘娘,但他们却将它当做女娲娘娘,为此奉上每个人的终生信仰。 祭祀仪式每年都有,随着娲河两岸越发肥沃,渔民猎户的生活亦是水涨船高。为了感谢,这些人自筹在迷雾最边缘处搭建一座大庙。 为了表述心中对女娲娘娘的尊敬,他们在大庙之中亲手为女娲娘娘塑造金身。 今日,这座由山竹树木瓦砾搭建而成的大庙,终是披上了红绸,在爆竹声下,那座由子民们亲手塑造的金身,亦是在香火之中,变得活灵活现。人们在香火下,纷纷跪拜。 当夜幕降临,心怀敬仰的鱼人猎户在奉上各自祭礼后,齐齐参拜女娲金身,而后便各自离去。就在人群离散不久,许多人突然发现娲河上那十分稳定的迷雾,宛若在夜风吹拂下,变得延绵广阔。 众人来不及惊叹,便突闻一道雷鸣自天边处滚滚而来,许多人瞠目结舌般望着那座刚刚兴建的大庙,在迷雾中缓缓消失,最终完全被迷雾包裹。 渔民猎户们感到惊叹不已,纷纷交头接耳互相议论,可很快,在人群中某位头发白的老者带头高呼下,许多人争先恐后的跪地高呼道:“娘娘圣安。” 此间四字,便是他们淳朴的心愿,他们不懂女娲娘娘需要什么,故而‘圣安’便是他们对她最为美好的祝福。 迷雾之中,一身紫衣,面带紫色面纱的姑娘,在一位身着蓝色长袍,形似祭祀般的女人陪伴下,渐渐的隐去了身影。 紫衣姑娘身姿曼妙,莲步轻移,向着身后不远的女娲神庙而去。 在月色下,本就处于迷雾之中,两名弱女子,她们本该是惶恐不安,更有甚者会惊叫连连,可现实是她们平静如水。 为首者那紫衣姑娘走着走着,很快来到神庙前一步,当她们意图跨入神庙时,却突然发现,那本该轻松提起的脚步,却恍若踢到了某种类似墙壁般的物什。 紫衣女子面目陡然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连忙后退一步,在神庙前阶梯外两步处,拉着蓝衣女子躬身叩拜道:“女娲第八十七代后辈子孙紫萱,见过先祖。” 片刻后,紫萱突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衬托着自己的双臂,将自己搀扶起。这阵力量是那么的柔和,亦是那般友善。 紫萱双眸异彩连连,面露高兴的笑容,拉着蓝衣女子道:“圣姑,你感觉到了吗?是先祖,真是先祖!” 圣姑看着开心的像个孩子般的紫萱,亦是满脸不可置信的道:“是的,我也感觉到了!是娘娘,也许是这些子民们的诚心,也许是别的,娘娘居然真的出现了。” 神庙外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欢呼,神庙内,唐宁却是悠然叹息道:“娘娘,您的后人就像您一样善良,她们护佑这方平民已有数百余年。(并不是紫萱一人)” 神庙上方,女娲娘娘的金身并无异样,唐宁向着金身拜了拜,而后继续道:“当年为了人族,您耗尽神力,只为护佑他们安康。可您没想到的是,自您散尽神力那一刻,人族的命运,就再也不属于他们自己。” “现在的人族,虽看似平安康健,实则却有天道掣肘。如这些可爱的平民们,他们在天意下沉沦,是生是死,是富裕是贫穷,皆由不得自身做主。而那些代表人族力量的修行者,却在天帝的指引下,逐渐偏离修行的本体。” “修行本是修心,修心本是感悟天地自然,可他们现在感悟的却是天帝指定的道!为了控制人族,为了保障神族的统治地位,修行者无法感悟大道,又如何有机会摆脱困局? 此外,作为您的后代,她们更是一代一人,每一代每一人都在天帝的掌控下堕入苦海。这,就是您当初舍命相造的人族?或者说,这种局面,你可愿看到?” 说完这些,唐宁没再说话,而是看了眼神庙外的紫萱,皱着眉头等待回音。 不知多久后,神庙内突兀多了丝轻音,唐宁双眸一亮,仔细聆听。 “她们是我的后代,既然继承了我的血脉,为了世人牺牲自我本也无错。” 唐宁闻言一笑,旋即看向紫萱道:“她们的牺牲是必然的吗?” 神庙恢复平静,不知是在思考,亦或是不欲再理会。 女娲后人的牺牲是必然吗?或者说,当初女娲娘娘的牺牲是必然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无需多言。 “娘娘当初造人时,本就是对人族生老病死传承繁衍有着规定,婚配之事本就是本性,若是抛弃本性便是宿命,那么为何要有男女之别?” “你并非是我的子民,又为何这般操心人族之事?” 似是过了很久,神庙内终于再次传来轻音,唐宁闻言笑了笑道:“我也是人。” “我虽非是您的子民,却也对人族遭遇感同身受,在我的世界里,那里曾有类似情境发生,只是相对于这里,我们那方世界的人族更为艰难。 我的老师,为了人族未来,为了对抗神国,不断地做着各种尝试。我的小师叔,也曾拔剑上天,他们为的不过是为人族争取到公平而又自由的生存空间。” “现在的这方世界如何,我想娘娘自然明白,我也明白您的担忧,您胸怀苍生不愿以人族生存做赌注,这并无不可。只是,如果不敢反抗,人族便永生永世会沦为神族附庸,而天帝,也将会永久掌控着人族未来。人族,也会在天道之下不断轮回在苦海之中。” “汝之言语虽有理,却无法令我信服。” 唐宁闻言微楞,英俊的面庞似乎有些苦闷。 “蜀山之事,想来娘娘十分清楚,锁妖塔内的那团气体,虽然尚且成型,但也在不断成长中。或许一年后,它便能问世。它之能耐在您我之中,自然无关紧要,但它生长在六道之外,此六道乃是天帝之六道,仙道亦在六道之内。” “它的出现,会使人族历经浩劫,甚至可能因此而灭族。面对如此敌人,蜀山也好,新仙界内的人族修行者也好,谁能阻止它?” “莫非娘娘会认为天帝会出手助人族度过浩劫?又或是,您指望着魔尊重楼出手灭杀它?呵,若是如此,那娘娘可真的算错了棋盘。您能在天帝眼下留的一丝神念残存于世,这证明娘娘对天帝早有提防,既然明知是虎狼又何必养肥它?” “虽然娘娘曾在这方天地留下一对玉佩,玉佩内封印着您曾预留的灵力,凭借这对玉佩,人族已经度过数次危机,可玉佩内的灵力终究会耗尽。 当它彻底消失时,您的力量便会从这世界消失,到那时,谁又能帮助已经习惯被掌控的人族?蜀山也好,新仙界也好,他们的力量是天帝的,天帝给他们什么,他们就只能领悟什么,若是天帝什么都不愿给,人族又该何去何从? 你虽然有躲避天帝的方法,但失去力量的您,又如何去改变这一切?” 等待片刻,唐宁得不到回答,便摇头叹息道:“既然娘娘难以信任,那我无话可说。当然,既然我来到此处,自然不会无所作为。 娘娘若是不急,自当静待数十年,数十年后,您的子孙会遭遇人族浩劫,到那时,你会看到我为人族带来的改变。” 唐宁说完话语,便向着女娲金身躬身一拜,旋即遁入空间之内。 当其消失之时,神庙内轻音回响道:“命将不存,何谈改变。” 事实上,女娲作为上古三皇,自然非是凡俗之辈,她对唐宁非是不信任,而是唐宁所展现出来的修为,还不足以让她放心在他身上下注。 要知道,上一次她与伏羲博弈输了,那次她输掉了人族的自由。这一次,倘若再输,恐怕人族将不复存在。 如此重注,女娲又如何敢下在一个八境初阶的修行者身上。 尽管她从唐宁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自己相仿的气息,但终究是太弱了。 何况女娲并不了解唐宁,她若是轻易下决定,一旦他与伏羲相仿,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让人族成为他二人争夺权欲的牺牲品。 在那轻音消失之后,神庙外闪过一阵柔和青光,青光闪烁间消失不见,守在神庙外的紫萱和圣姑,则是快步进入神庙之内,而后朝着女娲金身拜去。 另一边,唐宁自然明白一切,他知道女娲不可能轻易相信自己,更不可能随意将人族未来压在自己身上,毕竟,换做是他,他也会如此。 他此次找寻女娲的目的,也不是想要直接获得认可,他更多的是想要以此告知女娲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毕竟,他是外来者,若想完成任务,获取女娲认可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想要获取女娲的认可,唐宁首先要做的便是显露自己的实力。而想要显露实力,最好的办法当然不是去找魔尊重楼,而是…… 神界九重天南天门外,唐宁孤身一人来到南天门外,面对迎面而来的神界守卫,唐宁右手一挥,两道符便径直冲上神界上空。 “什么人胆敢擅闯神界?” 守卫来到近前,唐宁面色平静地向前一步,而神界守卫大声喝道:“擅闯神界者,杀无赦!” 两名神界手手持长枪,脚踏白云,凌空劈来,只眨眼便来到唐宁身前。唐宁只是淡淡瞥了眼神将,二人便就此僵立。 (本章完) 204.第203章 一符罩天宫,万神惧惊恐 第203章 一符罩天宫,万神惧惊恐 两道神符升空,随后本是无云的九重天上,竟是随着神符展开,而浮现一片七彩云。 这朵七彩云,本是极小,但随着唐宁越过僵立的南天门守卫,进入神界之后,好似被一阵风吹散,它们随着微风在天庭上方若隐若现。 神界上空处处散发着淡淡七彩之光,它们遍布整个神界每处上空,直至完全覆盖后,淡淡七彩之光迅速膨胀,本是点点七彩,却是很快便印照了整片上空。 七彩云再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它将整个神界笼罩在内。 神殿之上,天帝及各神官正在议事,所议之事便是神将飞蓬的下一次转世。 数千年前,神将飞蓬驻守神界有功,天帝赐神将飞蓬镇妖剑以为奖赏。本就八境高阶修为的飞蓬将军,在获得镇妖剑后,无疑成为神界第一战力。 也正是其战力超绝,引来神将诸多神仙不满,只是飞蓬此人,一生醉心于修行,其本人更是沉默寡言,并未给漫天神仙留下把柄。 故而,许多神仙虽是内心十分不满,却无人胆敢寻衅天帝身边的大红人。 就在众神仙颇感无奈之时,飞蓬因喜获镇妖剑,战力大升,致使其对神界百万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产生了动摇。 飞蓬生来天资不菲,是神树历经十万年,方才孕育而出的最强生灵。其虽算不得武痴,却也厌恶无敌的寂寞。 魔界大妖,魔尊重楼偶然得知此事,其一身修为同样称霸魔界多年。本就难挡高手寂寞的重楼,在某一日,对这个传闻中的神界第一神将有了兴趣。 二人在南天门前大战,魔尊重楼实力非凡,飞蓬拔出镇妖剑与其大战三天三夜。两人从南天门打到新仙界,又从新仙界打到化神台,终是无法分出胜负。 不断战斗下,神将飞蓬与魔尊重楼棋逢敌手,两人完全沉浸在战斗中无法自拔,彼此更是因此而惺惺相惜。 只是,神将飞蓬乃神界第一大将,魔尊重楼是魔界至尊,两人生来便是注定的对手。更何况,魔尊重楼前往神界寻衅,此乃挑衅之举。 很快,神界在天帝授意下,便派出天兵神将,迅速赶往二人交手处。当神界天兵赶到后,二人被迫停止战斗,天兵虽然妄图拿下魔尊,但在飞蓬刻意放水下被重楼找到机会逃脱而去。 此间事了,神界诸多神仙愤怒不已,更是对飞蓬纵敌逃跑一事颇具微词。 事情传到天帝面前,天帝并未作出实质惩罚,因此引来更多神仙不悦。只是,天帝为六界之主,纵是有不满,这些神仙亦不敢有半分不敬。 如此,又过了许久,回到魔界却时刻惦记着分出胜负的重楼,再一次踏上南天门。 飞蓬与重楼再次于新仙界展开大战,也是这次,魔界中有人趁着二人缠斗无法分心之时,带领魔界魔兵穿过神魔之井,打开了进入神界的通道,大量的魔兵杀到南天门处。 魔界的入侵引来天帝盛怒,出动十万天兵击退入侵之魔兵,后又派遣神将前去捉拿魔尊。 一番交手后,魔尊重楼被神界众神将围攻,处境无比危险。为了不让魔尊重楼陨落,飞蓬在诸多神仙围攻中,刻意出手,最终成功将其逼出包围圈。 亦是此举,致使魔尊重楼再次逃出神界,而飞蓬则在此次交战后,面临漫天神仙的指责拒不认错,更指责漫天众神内心阴暗。此言一出,不仅引得众神十分愤怒,就连始终偏爱飞蓬的天帝也是盛怒不已。 天帝一怒之下,打落飞蓬神格,罚其堕入六道轮回,永生永世受尽磨难。 如今飞蓬下凡已有千年,他也在生死间不断轮回,在诸位神仙的可以安排下,无论是哪一世都无法善终。就像他曾所言,那些神仙内心中的阴暗,并不比魔族干净多少。 今日本该是决定飞蓬下一世的轮回,可没曾想那片笼罩在九重天上的七彩云,吸引了漫天诸神的注意力。 天帝望着漫无边际的七彩云,冷声询问道:“神将楚飞何在?” 大殿下,许多神仙彼此互视,虽无人出声,却在神识中交流不断。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侵入神界?” 发出疑问之人,望着七彩云,面露骇然。不多时,神识中,便又多了一道声音。 “如此威力,怕是不下于神将飞蓬,可飞蓬早已坠入人间,此元力又不含丝毫煞气,定然不是魔尊重楼,既不是重楼,又会是谁?” “莫非是人间修行者?” 发出疑问之人,皱着眉头,继续反问。可话语刚落,便又讪讪摇头否认。 毕竟,人间修行者如何,他们这群神仙无疑是最清楚之人。 他们不认为人间修行者,有人能在修行途中达到如此高度。 要知道,整个神界漫天神仙共计十万有余,可这些神之中,真正迈入八境门槛的神仙,便都在这大殿之中,满打满算亦是不足五百。 在这之中,绝大多数的神,皆是八境初阶的修为,八境中阶不过数十人,而八境高阶更是只有寥寥数人。 这其中,实力最强的莫过于天帝口中所唤之神界第二神将楚飞。 就在诸多神仙苦思不得解时,神将楚飞已是承天命,率领其余九位神将向着凌霄殿外走去。诸多神仙见此情形,皆是心中一松,面色露出一丝笑容。 可很快,当身着白色长衫的唐宁,迈着脚步从数百位天兵包围下,径直前来时,许多神仙不由得面目一愣。 只见凌霄殿外,源源不断赶来的天兵们,飞速向着那个不速之客围去。若是换了寻常人物,只这天兵,便足矣抵挡。可今日,那不速之客,竟是在天兵丛中闲庭信步般,径直而来。 那些接近来人的天兵们,却仿若中了魔咒般静静地直立在来人一丈范围内。许多人见此情形,不由得目露精光。 毕竟,同为八境修行者,虽然时间和空间两大规则之力,难以领悟,但总归是见多识广。故而,许多神对唐宁更多了几分惊惧。 唐宁面带笑容,来到凌霄殿前,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四大名著中的某个片段。只是眼下,他不是那个猴子,而坐在高位上的天帝亦不是故事中的玉皇大帝。 唐宁目光看向天帝,见其面露凶光,便不自觉地笑了笑。而后在十大神将包围之前,唐宁一直低垂的双手,缓缓抬起。 便在这时,一直笼罩在九重天上的七彩云,竟是在此刻缓缓下沉,翻滚着的七彩云,仿若越来越厚,其周身散发的七彩之光亦是越来越夺目。 凌霄殿内诸多神仙更是在此时,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神将楚飞面色严肃,他抬头看了眼七彩云,旋即拔出腰间佩剑,向着高悬天际不断翻滚下压的七彩云斩出一剑。 其余九位神将亦是在此时幡然清醒,他们拔出各自神兵,没有去管天上的七彩云,而是齐齐向着不速之客唐宁杀去。 唐宁迈着步伐,双手抬至胸前,愈发厚重的七彩云,颜色变得越发深重。随着唐宁双手结指而后翻滚向下,七彩云的中心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开来。 神将楚飞持剑而上,刚刚抵达近前,却突兀听见嘶地一声,随后整个身躯仿若被某种力量压迫的瞬间僵直。 楚飞大骇,拼命出剑,雪白色长剑闪耀着纯净的白色剑气,延绵扩展直冲漩涡中心。 其余九位神将亦是在此时来到唐宁身边,九位神将齐齐出手,诸多神兵亦是绽放着各种光华,齐齐逼向唐宁。 凌霄殿中的诸多神仙,见此情形不由得心中稍安,可很快,他们便看见那来人,竟是在九位神将围攻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众位神仙心中一动,许多神仙纷纷祭出神兵,调动各自体内灵力,一道道奇异彩光,在凌霄殿内呼啸而过,目标直指唐宁。 唐宁看着天帝,他的目光并未移动过,而那所谓的九位神将,他更是未曾扫过一眼。在他心中,这些在外人眼中实力无比强大的神将,并不值得在意。 唐宁直视着天帝,天帝亦是看着唐宁。他从唐宁进入凌霄殿时,便认出了他。 要知道,在唐宁初次进入此世界时,他曾有所感应。只是,唐宁来得快,去的更快,故而那时的天帝并未多想。 如今再见到唐宁,其内心中的震惊可谓十足。毕竟,以唐宁展现出来的实力,哪怕是他,也需要小心应对。 至于这些神将和神仙,他们的实力如何,天帝自然十分清楚。他也明白唐宁直视自己的原因,只是,他并不打算出手。 另一边,唐宁见天帝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他平举的指印,轻轻下压。 就在这时,七彩云漩涡中心,突然降下一丝紫色光电。这紫色光电细弱发丝,若非是色彩浓重到颇为接近黑色,哪怕是神仙,怕也无法察觉。 紫色光电一经出现,楚飞的剑气便瞬间消散,而距离最近的神将楚飞,亦是在这时突觉脊背发凉,而后在紫电穿行下落之时,迅速飞身避开。 眼见着紫色光电从自己身前落下,楚飞心中惧意方消,可这惧意还未化尽,却陡然间被放大到千倍万倍。 楚飞双眸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在其惊骇的目光下,那紫色光电竟是一分为二,一道与先前完全相同的紫色光电,竟是笔直向着楚飞袭来。 啊~ 紫色光电迅猛无比,本就略有放松的楚飞,还未有所动作,便瞬间被那紫色光电侵入体内。随着紫电入体,其强悍的身躯,竟是在紫电冲击下,骨骼尽碎。 ps:这章3200,状态不太对,也许是近几天没动笔的原因,想写的画面写不出来,很烦。 (本章完) 205.第204章 今日之辱且吞下 第204章 今日之辱且吞下 神将楚飞的惨叫刚起,整个人便在紫电冲击下,无法保持御空而迅速掉落。 凌霄殿内诸多神仙,各施手段源源不断的攻击着唐宁,这些包含各种力量的攻击,却尽数被唐宁周身浮现的金色光罩所挡。 随着楚飞惨叫传来,许多神仙皆是动作一滞,旋即无数双眼眸望向天空。 便在这时,那道极细的紫电降至凌霄殿上空。 紫电宛若鬼魅般的突然出现,使得大殿内的众神皆是慌了神。他们无暇再去攻击唐宁,每个人皆是全力施展手段,妄图联手去抵抗那道令楚飞惨叫的紫电。 要知道,楚飞虽比不上飞蓬,却也是神界数一数二的神将。这紫色光电一击之威,能够使其无法维持神躯而惨叫连连,足以证明它的威力。 一时间,整个凌霄殿上空,诸神联手之下突然浮现一道五彩大阵。 在这座大阵的上方,依旧是那道不断下落的紫色电光,而随着它越来越接近,凌霄殿内的诸多神仙,忍不住轻哼一声。 许多神仙的面庞,也在此时被汗水和苍白所淹没。 那座汇聚诸神力量凝聚而成的五彩大阵,亦是随着紫电下落而被迫收缩。 五彩光华在紫电压迫下,变得越发微弱,凌霄殿内,许多修为较弱的神仙,也在大阵缩至一丈范围后,纷纷吐血倒地。 随着这些神仙的倒地,五彩大阵恍若琉璃般,在紫电尚未到来前,轰然崩溃。 一粒粒散发着光彩的粒子,在紫电落下后突然消散。 诸神眼见大阵破损,连忙各自御空而逃,若说先前他们只是在楚飞惨叫的提醒下,方才得知这紫电的不凡,此刻却在亲身体会下,直面这种恐怖而又熟悉的力量。 神仙心中皆有决断,这道诡异的紫色光电,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应对的。 它虽是外表看上去略显诡异外并无不凡之处,但实则内里含有一种无法抵抗的意志。 这种意志诸神十分熟悉,因为他们便是在这种意志下,生存了不知多少个岁月。 他们知道,这种意志凭借自身自是无法抵挡,故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便只有逃。 作为神仙,他们在悠久的生命中时刻感受着这种意志的恐怖之处,他们无心与其博弈,也无法与其博弈。 因为它是五大顶尖法则之一的毁灭法则。 这些自神树脱落,便拥有强大修为和不朽生命的神仙,他们该如何去抵挡这强大的毁灭规则? 他们固然是神,亦拥有不错的战力,但没有修炼之心的他们,又如何体会大道的意志。 况且,在天帝监管下,一旦他们想要领悟这等强大的规则之力,他又怎会坐视不理? 昔日第一神将飞蓬将军,哪怕是受尽天帝喜爱的他,亦是从未领悟过五大顶尖法则中的任何一个。 因为他是天帝,也是天地,在这方世界中,大道早已被其蒙蔽,他们所修的道,所练的法,皆是来自于他所建立的天道! 唐宁看着这些仓皇逃窜的神仙,脸上泛起的笑容更甚,他只是瞥了眼,便再次将目光移至面目铁青的天帝身上,他就这样看着天帝愤怒的样子。 凌霄殿上,坐在至尊之位上的天帝,冷冷望着这些四散逃离的诸神,心中十分不满,冷哼一声后,便将目光投向唐宁。 天帝知道,眼前这人,凭借这毁灭法则的力量,足以面对整个神界诸神,故而,他没在冷眼旁观。 天帝自主位上站立而起,便是这一站,凌霄殿内肆虐的毁灭法则,竟是在无声无息间消散殆尽。 仓皇逃散的诸神,也在天帝冷哼之时,纷纷驻足不敢再踏出一步。随着天帝出手,那被毁灭规则所压迫导致的汗水逐渐消失,先前慌张的模样亦是在缓缓恢复着。 天帝没有在意诸神,他挥舞着宽大的袖口,只轻轻一挥,盘踞在凌霄殿上空的紫电,便在瞬息间消散无踪。 九重天上的七彩云,亦是随着他的动作,停止了运转,缓缓融化在九重天上。 天帝面色铁青,看着唐宁向着其所在之处迈动脚步。 唐宁在其出手时,便已停手。他虽是面带笑容的注视着后者,但也在天帝迈步中,时刻感受着越发沉重的压力,只是,这种压力对唐宁来说等同于无。 天帝下了台阶,他看着大殿中央处唐宁依旧挂着淡笑的面孔,冰冷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惊讶,他看着唐宁,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前进的步伐停在台阶之上。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捣乱神界?” 唐宁笑了笑,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我名唐宁。” “唐宁?你不是此界之人!” 面对天帝的追问,唐宁不语,他的目光被那些恢复正常的诸神所吸引。 看着他们满脸愤怒,衣着堂皇的样子,不知为何,唐宁突然感到想笑。 要知道,就在数息之前,他们还被自己逼得四处逃窜,那时的他们慌乱不已,身上的衣物,亦是在逃窜中杂乱无比,哪里有半分神仙的样子? 天帝扫了眼四周,眼见着诸神已经就位,脸上的神色并无所动。 他虽是不满诸神的表现,但眼下他顾不上这些傀儡,因为唐宁的出现,使得他心生危机。 “既不是此界之人,擅自入界已可视为侵略,本帝念你入界后并未行不妥之事,便也任由你在此间活动,可你为何要侵入神界,扰乱天地?” 此言一出,凌霄殿内那些衣冠楚楚的诸神,顿时个个面色狰狞,大声斥责道:“不知好歹的异界人,竟敢祸乱天宫,此乃死罪一条!” 此言一出,诸神便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凌霄殿内,皆是被这句话所笼罩。 唐宁笑了笑,并未理会那些分站两侧的废物,而是望着天帝,轻声道:“许久之前,我家师兄和老师,曾在时空禁区内被时空乱流吸入这方天地。” “他们刚一出现在这里,便有一白甲神将拔剑斩之,促使我家大师兄身受重伤。我作为师弟和弟子,自然不可能坐视尔等欺我长辈。” 说到这里,唐宁话语一顿,见天帝眼中似有恍然之意,便忍不住轻笑道:“今日我来此处,便是要寻那白甲神将,报昔日一剑之仇。” “大胆竖子,胆敢来神界寻仇,你这是欺我神界无人?” 唐宁话语未落,便见一身着铠甲的将军,愤然踏出一步,指着自己怒骂。 唐宁面色一冷,双眼微眯,那对眸子竟是在此刻窜出一道亮光,亮光速度极快,只一出现,天庭诸神便看见说话的神将,竟是被那亮光所包裹。 短短一息之后,亮光熄灭,而那说话的神将,早已消失在诸神面前。 众人见此情形顿时大惊,只是碍于天帝当面,不敢再行逃窜,否则就唐宁表现出的实力,他们根本不敢有丝毫抵抗之心。 神将的死亡,也再次提醒着诸神,眼前站着的白袍青年,可不是寻常人物,最好是不要招惹。 想通这点,这些贪生怕死的神仙,竟是无人再敢出声。一时间,整个凌霄殿内,只剩下天帝不满的冷哼声。 唐宁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他踱步向前,淡淡道:“我这个人很小气,向来是有仇必报。既然昔日白甲神将出手伤了我师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天帝十分不满,但他那对眸子,早已看穿唐宁修为上的假象,就凭借唐宁这接二连三的出手,他已知晓唐宁早已掌握时间、空间、毁灭、新生四大顶尖法则。 作为继承了盘古之神的天帝,自然也掌握着这四大法则之力。 正因为掌握,故而他十分清楚,唐宁的修为怕是不下于他本人,而他也并无斩杀他的可能。 “你所说之事,朕有印象,在一千年前,曾有一对师徒降临南天门,当时负责镇守南天门的是神界弃将飞蓬。你想找他复仇,怕是没了机会。飞蓬早已因触犯天规而被贬下凡,他也不再是我神界之人。你若要找他,便去人界去寻。” 天帝虽是极为不满,但内心十分清楚的他,也不再愤怒,而是恢复以往平静之色,语气略显平和的沉声述说。 唐宁看着天帝,心中自然也清楚他的想法,以天帝的性子,他当然不是愿意吃亏的性子。 先前能够恢复平静,说明他已清楚彼此的实力,故而,他愿意让步,以此来平息今日之祸。 可惜,唐宁也知道,这所谓的平息只是暂时的,而他自己也不是来神界游玩。 为了取得女娲信任,唐宁就是要来神界寻事,而他所言的大师兄受伤一事,也并不是无中生有。 只是,为了让事情看起来更严重,他多少进行了些许艺术加工,夸大了大师兄的伤势。 “人界?先生这话,我倒是不太信任。虽然我未曾与那飞蓬交手,但从大师兄的伤势和描述来看,恐怕他也是极强之辈。既然他很强,你更没有理由将他贬下凡尘,毕竟,与你身边的这些相比,他应该会更顺手些。” 天帝闻言一滞,随后目光扫过两侧分立的诸神,他们虽然十分气愤唐宁言语中的轻视,但没办法,这个让天帝都要暂压怒火的人,显然不是它们所能招惹的主。 天帝气愤不已,但谁让唐宁说的是实话。 当年若不是飞蓬无视天规又大庭广众之下拒不认错,他又如何会舍得贬其下凡? 可眼下飞蓬下凡已成事实,唐宁这不依不饶的态度,着实让天帝感到十分棘手。 天帝眼中精光闪烁,沉吟片刻后道:“关于飞蓬被打落凡尘一事,并非是本帝信口胡言,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也无法交出飞蓬。” 唐宁闻言冷冷一笑,旋即道:“你交不出来,我便自己去找。” 话罢,唐宁大袖一挥,也不理会天帝,径直迈步就要向着凌霄殿后走去。 天帝见状十分不满,他那一阵青一阵白的面色,突然显露一丝凶狠。 天帝突然转身,一直被衣袖遮挡的右手,猛然间化拳为掌,向着唐宁身后拍去。 唐宁虽是背对天帝,却早已做好被偷袭的准备,当他察觉到天帝出手之后,那对眸子深处浮现一丝精光。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强大杀意,唐宁甩着衣袖右手结成剑指,猛然向着天帝手掌迎去。 随着二人突然间的出手,凌霄殿内突起一阵大风,这阵风十分凶猛,吹得在场诸神东倒西歪,修为较弱者更是被卷上天空。 大殿中央,唐宁右手所结的剑指,悍然击在天帝掌心处。便在两相碰撞时,九重天上宛若响起万道雷霆,轰然间整个凌霄殿竟是在这雷声中坍塌。那些坐视欲逃的诸神,更是被这万道雷霆震得体内灵力一滞,脚下逃跑之势不得不就此停下。 他们努力调动体内灵力,以此保证自身的安危,可让他们绝望的是,灵力凝聚而成的灵力罩却无法抵挡雷霆咆哮之声。他们中的许多神,更是被那咆哮声震得七孔流血。 神界诸神的情境,天帝自然清楚,只是,此刻他为了杀一杀唐宁的威风,已无法再顾及他们的感受。 一指一掌一触即分,唐宁与天帝彼此互视,冷哼间猛然化作红蓝二色光球。 红蓝二色光球在九重天上遥遥对立,两团光芒彼此间不断摩擦碰撞。 随着他们每次碰撞,神界便要承受着极大的震荡,十万神界子民,竟是在这震荡中哀嚎不断,许多神仙更是陨落在那震荡之中。 九重天上,两色光团眨眼间便已碰撞数百次,两方竟是并无半分优势。 红色光团内,唐宁在神界绝大多数建筑崩塌之时,终是见到了那棵成就天帝为一界之主的神树。 他的双眸在那神树上停留片刻,而后便在神树不远处的田之中,见到了化为草木精灵的夕瑶。 此刻,一生华装的夕瑶,正手持风灵珠,努力调动风灵珠之力,抵抗着二人战斗所引发的余波,保护着那片草木叶之地。 唐宁见已寻到目标,便不再与天帝纠缠,只一瞬间,就消失在九重天上。 一息之后,唐宁便来到夕瑶和神树身边。 夕瑶虽然惊讶,但毕竟她与诸多神仙不同,何况她并未从唐宁身上感觉到半分恶意,故而,夕瑶微微躬身,便算是行了礼。 待夕瑶行完礼,唐宁正欲说话,天帝却突然出现在二人身边。 唐宁并未说话,而天帝亦是没打算再出手。 就像他曾猜测的那般,先前他与唐宁交手数百回合,他竟是并未占据半分优势。 既然武力无法解决,天帝纵是心中十分不满,却也不会拿神界毁灭做赌注。 更何况,天帝自寻获神树那刻起,心中便逐渐被权力欲望所占据。他算计天地,又算计神农和女娲,为了成为这方天地的绝对主宰,他已做了太多努力。 若是执意在此处分个高低,实非智者所为。故而,只要唐宁不再神界找麻烦,哪怕是现在吃点哑巴亏,天帝也算认了。 只要唐宁不再纠缠,天帝日后有的是办法将今日的耻辱和仇恨,百倍甚至千倍的还给唐宁! 天帝与唐宁不再交手,一人一神彼此直视,夕瑶虽是不喜天帝,但毕竟她是神界子民,故而,她向着天帝欠身施礼。 也是夕瑶的动作,使得二人目光分开。 (本章完) 206.第205章 天有阴谋算人心 第205章 天有阴谋算人心 “你究竟想做什么?” 天帝扫了眼夕瑶,对其点点头,便算是还了礼,随后面向唐宁询问道。 唐宁没有理会天帝,而是看着夕瑶,出声道:“你身上有道熟悉的气息散发出来。” 夕瑶眉头微蹙,面色略显气愤道:“先生莫要妄言,我与你只是首见。” 唐宁笑了笑,转过身看向天帝道:“交出白甲神将,我便会离去。” 天帝十分不满唐宁的语气,他作为六界之主多年谁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 只是不满归不满,眼下局势十分清晰,他知道眼前这个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异界人,就是前来寻事之人。 若是他没这般强大,天帝早就一招将其毙与掌下,可现实却总是这般让人无可奈何。 既然没法以雷霆手段夺其性命,为了多年来维系的心血,天帝不得不忍下胸中这口恶气。 “在你首次开口之时,我已告诉你,飞蓬早在千年前就因罪被贬下凡。你若是真要找他寻仇,不应该来这里,去人界才该是你的目的。” 唐宁闻言一笑,旋即看向面露担忧的夕瑶,开口道:“虽然我不是此间之人,但我却对这方世界有所了解。飞蓬虽然被贬下凡,但他的神魂,却被你囚禁在天池之中。若非如此,以其八境高阶的修为所孕养的神魂,一旦投入人界共同轮回,恐怕早已修炼有成,即使恢复不到巅峰时期,却也足以媲美你这漫天的天兵。” 看着天帝浮现讶然之色,唐宁并未理会,而是转身看着夕瑶略有浮动的眸子,开口询问道:“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想来你与他关系匪浅?” “好,就算他的神魂在天池之中,但他已受到应有的惩罚,难道你要将其打到魂飞魄散方肯罢休?” 天帝的话,使得夕瑶面目一冷,她十分警惕的看向唐宁。 “如何处置是我的事,倒是不劳烦你费心。我只问你一句,神将飞蓬的神魂,你是交还是不交?” 天帝闻言一滞,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其眼眸深处却浮现一丝怒火,只是这丝怒火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 为了维系天界安宁,他不得不低头,只是,作为高傲的六界之主,他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应允。 “飞蓬乃我神界神将,即使他曾犯下天规,却也轮不到一个异界人来惩罚。先生所求,恕朕不能答应。” 唐宁没有多说,向着夕瑶身后的神树跨出一步,同时右手结成剑指,一道由金色混元力凝结而成的剑顿时出现在其手上。 夕瑶见唐宁越过自己,十分不善的向着神树走去,连忙转身追上,挡在神树之前开口道:“神树乃是神界至宝,先生若是以力摧之,定会被漫天神界子民所记恨,无论你今日能否走出神界,最终都难逃被裁决的命运。” 唐宁停下脚步,饶有趣味的看了眼夕瑶,而后笑了笑道:“神界如此强大,我一个异界人,怎敢得罪,先前不过是个玩笑,还请天帝莫要放在心上。” 话罢,唐宁手中金色长剑消散无形,而一直警惕的夕瑶,也是放松下来。 只是,她先前虽然见到唐宁力战天帝,却并未看到完整过程。加上自夕瑶诞生后,天帝便从未在众神之前展露修为,故此,她无法得知二人的具体修为。 只能从战斗所产生的余波上做出推测,更何况飞蓬贵为神界第一神将,加上他在夕瑶心中的地位,她并不觉得二人修为会比飞蓬高。 毕竟飞蓬神界第一神将这个称号,是天帝所授。若是天帝比飞蓬更强,又怎会如此奖授封号? 既然比不上飞蓬,那唐宁若是一意孤行便会受到神界追杀。故而,她以此为由劝解或者说逼迫唐宁认清自己。 夕瑶自觉有理,自然听不出唐宁话语中的意思,可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天帝,却早已面目阴沉。 毕竟,唐宁这般赤果果的威胁,他作为神界之主,怎能不气愤。 只是,唐宁强大的修为,加上天帝过多的自我束缚,使得他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无论是人还是神,一旦他被欲望掌控,便不会轻易放下。 天帝了不知多少精力,先是算计神农,后又算计女娲,方才有如今这番局面。 若是今日无法妥善处理此事,一旦唐宁与神界不死不休,他本人或许不会有生命之危,但神界其他子民的安危却难以保证。 一旦神界子民伤亡过多,那么神界的统治地位就会不稳。 虽然神树可以诞生神胎,但神树诞生神胎需要的时间太过长久,根本无法及时给到帮助。 一旦到那时,若是唐宁再联合撺掇其余五界,引发新的神魔大战,神界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这仅仅只是天帝担忧的第一点。 除此外,天帝最怕出现的局面便是唐宁口中的师父和大师兄等人进入此间。 若真到了那时,不仅是六界秩序混乱,恐怕整个世界都会因此出现某些不可控的局面。 一旦局势如此发展,天帝便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罪人。 天帝虽然醉心欲望,但从他并未对其余五界实施赶尽杀绝来看,倒也算不上十恶不赦。 就像唐宁知道的那样,天帝只是站在统治者的位置上,去压迫其余五界的发展,从而保证自身和神界的绝对统治地位。 这也是唐宁胆敢孤身一人杀入神界,并且在天帝面前毫不示弱的真正原因。 毕竟,想要取得谈判或战斗的倾斜,放不开手脚又怎能达成心中所想? 既然天帝因诸多理由束手束脚,那么唐宁的孤身一人,便是其最大的优势。 这一点上,无论是天帝亦或是唐宁本人皆是十分清楚。 沉思良久,天帝面色神情早已恢复,他先是看了眼夕瑶,而后低声道:“我可以将飞蓬的神魂交给你,但前提是,你取得飞蓬神魂后,必须滚回自己的世界!” 唐宁还未说话,一直沉默的夕瑶便被此言所惊,连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将飞蓬的神魂交出。飞蓬虽是神界第一神将,但他此时只剩一缕神魂,若是将他交给这人,若是他心起歹念,飞蓬将军岂不是要命丧他手?” 唐宁沉默以对,夕瑶见状更是心中大急,毕竟,她对飞蓬倾心已久,如何愿意看到飞蓬殒命的场景。 千年前,飞蓬在凌霄殿前被天帝打下凡间之时,她虽是心中被忧伤笼罩,但终究凡间还有他的踪影。 尽管凡间的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十分陌生,但她依旧不离不弃的在天上关注他。 她看到了在轮回中受尽苦楚的他,可她只是一名负责照顾神树的神女,虽然身怀风灵珠使其战力大增,但那也只能让她比寻常天兵天将要强。 而负责选定安排飞蓬轮回转世的那些神仙,可不是寻常的天兵天将。 在诸神面前,她想要瞒过诸神给他帮助都难以做到,自然无法插手他的轮回。 今日,她从唐宁和天帝交谈中得知凡间那人,并非是完整的飞蓬时,心中自然是万分欣喜。 也正因为欣喜,所以她才出手阻止唐宁摧毁神树,毕竟,若不是唐宁,她也不可能得知飞蓬下凡的真相。 所以她阻止唐宁摧毁神树,以此算是还了这份恩情。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唐宁的目标,竟然是飞蓬的神魂! 若只是如此,夕瑶倒也不担心。 毕竟,与其让飞蓬被囚禁在天池中不得自由,不如让唐宁带走他。 可是,天帝的话,加之二人的交谈,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眼前这个于她有恩的异界人,索要飞蓬神魂的原因,竟然是为了报仇! 这若是让飞蓬落到唐宁手中,哪能有活着的可能?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天帝将其囚禁在天池之中。至少这样,他不会死亡! 见天帝不说话,夕瑶虽然十分慌张,但还在努力思考着对策,片刻后,她继续开口道:“陛下,百年前,蜀山剑派的五圣为了应付妖鬼二界的肆虐,不得不使出蜀山禁术,虽然人界之危因此解除,但至净法所带来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天帝见夕瑶喋喋不休,十分不满的怒道:“够了!夕瑶,你该知道,违反天规的后果!飞蓬贵为神界第一战将,朕可以为其徇私,但你……” 夕瑶见天帝发怒,连忙跪在神树之前,连声道:“陛下,夕瑶非是为了飞蓬将军,而是飞蓬将军一旦落难,来日魔尊率领魔界入侵神界,便无人可敌,为了神界安危,夕瑶恳请陛下三思而行!” 天帝听闻此言,脸色顿时阴沉几分,他没有回答,而是双目死死瞪着夕瑶,开口道:“夕瑶,你贵为神界子民,却罔顾天规蔑视天威,眼中可还有我这天帝?” 夕瑶闻言。连忙俯身叩拜,口中话语还未出声,便听见唐宁率先开口道:“天帝果然是天帝,神界果然是神界,既然这位仙女如此眷恋飞蓬,倒不如将她交给我。” 天帝闻言双眼微眯,面色十分不悦,却听唐宁继续道:“反正杀一人是杀,杀两人也是杀,既然如此,我便为你解除这个麻烦,让他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天帝并为应承,毕竟先前二人的争论,唐宁并未给出回答,故而,他只是冷冷的站在唐宁身前,注视着他。 “至于你所提的要求,也不是不行。” 天帝听到回答,面上神情略微放松几分,却在这时,唐宁又道:“只要天帝愿意交出神树,我可以离开这方世界,并保证永不出现在你面前……” “不可能,你在痴心妄想,神树乃我神界之源,岂是你所能觊觎。还是说,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出手杀了你?” 唐宁看着天帝瞪圆双目,情不自禁一笑,开口道:“你若是能做到,可以来试试,我不介意陪你在这神界之中大战百年,只要你愿意的话。” 天帝愤怒的望着唐宁,见后者一副我期待的神色,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努力平息。 唐宁见他如此,心中暗自琢磨一番,便开口道:“将飞蓬交给我,我可以答应你,终生不再进入神界之中,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天帝望着那张脸,十分不满的想要掌掴几下,但他只能想想。 “你为何非要留在此间,你该知道,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倘若朕将你的来历公诸天下,后果如何,想来你比朕更为清楚。” “为何要留在这里?很简单,我只是受人所托,至于受谁所托,所托之事为何,恕我无法相告。至于我的身份会带来什么,我并不在意。” “我想你也明白,到了你我这个层次,与天下人为敌并非臆想。你若是不介意这里被我弄得天翻地覆,倒是可以试试。” 话罢,唐宁便不再多言。另一侧的天帝,虽然十分愤怒,但他明白唐宁所说并非夸张。 以唐宁现今的修为,只要他想,捣乱甚至毁灭整个世界都不是什么难事。 “朕可以答应将飞蓬的神魂交给你,也可以允许你留在这方世界。只是,这个停留需要个时限,且你需要承诺在人界中,不得联合六界之中的任何一方,更不得图谋或入侵神界,也不能肆意屠杀六界生灵!” 唐宁双目微亮,脸上笑意更甚,开口道:“如此条件倒也不难,我可以答应。至于时限,百年足矣!” “不可能,朕最多给你十年!” 唐宁话语未完,天帝便面色一黑,冷然拒绝。 “十年太少,我最少需要九十年!” “唐宁,你莫要逼朕太盛,朕愿意让你留在这方世界已是做了极大的让步,为了世界安定着想,朕不可能给你九十年!” 唐宁笑了笑,而后道:“可我需要时间,你不答应,我便只能没事时来神界找你求点琼浆玉液。哦,对了,听闻神树之实乃是不可多得的神物,我来此一趟颇为不易,岂能不尝尝?” 话罢,唐宁也不顾天帝那要吃人的目光,直接迈步向着神树前去。 一步,两步,十步,当唐宁来到神树下,右手举起,向着头顶上的神树之实探去时,天帝叹息一声,大声道。 “五十年!这是朕所能承诺的极限!你若是答应,便速速离去,若是不答应。本帝便是拼了损坏神界,也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背对着天帝的唐宁嘴角浮现一抹得手的笑容,转过身时,已恢复到那副混不在意的模样,开口道:“好,我也不愿与你多做纠缠。只是,希望我在人界这五十年,天帝莫要派人前来打搅我的安宁。若是被我察觉有神界子民坏我在人界生活,可别怪我不守承诺!” 天帝眼眸一眯,冷哼道:“只要你不违反规定,朕便即刻下旨!” 一人一神几番商讨,总算是在各怀鬼胎之中,完成了首次交锋! 唐宁看着天帝离去,不久后又见一道白光包裹着一身铠甲迅速出现,唐宁双眸一眯,确定飞蓬神魂在那铠甲内后,这才将那铠甲收起。 做完这一切,唐宁转身看了眼依旧匍匐在地的夕瑶,冷声道:“我走了,若是想要成为亡命鸳鸯,便来蛮州青云山。” 话罢,唐宁身形一闪,便瞬间消失在神界之中。 ps:本章4400,抱歉,昨日去医院检测,所以没有更新。 (本章完) 207.第206章 日落红霞映万里 第206章 日落红霞映万里 已经回到大殿的天帝,在察觉唐宁离去之时,面色顿时阴沉如水,他看了眼大殿内战战兢兢的诸神,冷哼一声道:“吩咐下去,神界子民不得招惹此人。” 大殿内,诸神躬身应是,随后各自离去。而因紫色电光身受重伤的楚飞等人,则是在出了凌霄殿后,第一时间再次聚集。 虽然天帝有旨意不允神界子民招惹唐宁,但这并不代表神界会在此次大辱后忍气吞声,毕竟神界现在为六界之尊,他们想要找麻烦,自然不需要自己动手。 而这,自然也是天帝有意为之,这也是他刻意算计的结果。如此大辱若是就此吞下,不作反应,这漫天的神界子民,该如何看待他? 至于说违反承诺,事实上他并未违反,因为神界子民确实不会参与此事,只是新仙界、蜀山剑派、妖界、鬼界甚至魔界会不会插手,就不是天帝所能保证的。 事实上,离开神界的唐宁,自然清楚神界不会就此罢休,只是,若不是因为答应了要带莫山山来此,他甚至不会在乎神界中的任何人。 可如今,为了防止这些神仙出阴招设计莫山山,这才有了现在的双方承诺。 毕竟,只要神界子民不参与此事,仅凭其余四界,想要伤害到已经七境巅峰的莫山山,可没有那般容易。 至于魔界是否会插手,唐宁并不担心。 一来,自蚩尤自爆后,魔界实力大不如前,虽是比之其余四界要强,却也比不过神界。二来,魔尊重楼并未争霸之心,虽然魔界势力错综复杂,魔尊重楼也很难尽数掌控,但只要重楼不参与此事,其余魔界子民,倒也不足为虑。 更何况,天帝有天帝的算计,唐宁也有唐宁的算计,他的确答应了不得联合六界中任何一方这件事,但他没答应不干涉六界之事! 唐宁虽然十分想要联合人界之力,但从为了获取女娲的信任,从而大闹神界之后,新仙界注定了很难与他站在一起。 毕竟,新仙界的修行者们,皆是受恩于天帝,只要天帝动动手脚,他们不仅不会帮助自己,甚至会反过来追杀自己。 另一方面,从仙剑三剧情来看,蜀山剑派并不在新仙界范畴内,它是独立于人界的修行势力。而现任的蜀山五圣,在某些时候,也非是愚鲁之辈。 从多年前妖魔鬼三界扰乱人间一事来看,他们在人族遭遇大难时,并未坐以待毙。尽管蜀山有禁令,禁止使用至净法,但为了人界安定,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打破规矩。而这,便代表着双方的关系,倒也并非是非友即敌。 或许,当唐宁所做之事被他们所知晓,想来以五圣的秉性,是能够做到共同御敌。只是,前提必须是能够利于人族。 唐宁离开神界后,先是去了趟蛮州青云山。青云山位于娲河上流,山峰不算高,却也十分清秀。受益于娲河的神秘,青云山亦是被那云雾隔绝在人世之外。 这里虽然比不了蜀山,却也是世间难得的修行之所。若不是青云山下历来居住着女娲后人,恐怕这座山早已被人间修行之士所占。 唐宁到达青云山后,第一时间见到了早已候在山下的女娲后人紫萱和圣姑。 紫萱见到唐宁后,微微颌首,旋即道:“先祖有吩咐,先生可于此处居住。” 唐宁笑了笑,而后看了眼云雾中的那座庙,开口道:“我再此间修行,你若是有何不解之处,可随我在山中修行。” 紫萱皱了皱眉,感觉唐宁此话有些不妥,却也没有出声反驳,只是静静离去。 唐宁望了眼二人背影,也不在意,毕竟,他知道按照剧情发展,此时的紫萱早已贵为人妇。只是唐宁不知道,林业平的转世是否已经完成。 若是完成,想来不久后,紫萱便会将其送往蜀山。事实上,关于紫萱和徐长卿的爱情故事,唐宁亦是十分欣赏。只可惜,故事的结局未能如痴心人所愿。 见紫萱二人离去,唐宁没有犹豫,而是转身上了青云山。在青云山找了处稍微宽敞的山峰,旋即以剑气修整,很快便将此处修理干净。 日落红霞映万里,便是匆匆而过,操控元力只用了半日,便在青云山半山腰处,建立起一幢由树木翠竹搭建而成的小屋。 待做完这一切,唐宁便迈步消失在仙剑世界之中。 刹那光华,唐宁已出现在通天峰上。当他出现时,这才发现,二层楼的弟子们,不知因为什么,竟是全部聚集在通天峰山脚下。 唐宁眉头一皱,便透过人群,瞧见那中心处,竟是有一抹淡白色圆形光晕,浮现在山脚下。唐宁先是不解,随后便瞧见那光晕中央,忽闪忽闪的,好像有着某种印记或是符号浮现。 唐宁先是一愣,仔细感知一番,便顿时觉得十分惊奇,他没想到,只是短短两日,宁缺竟然便将此物完成了。 山脚下,被人群簇拥着的白色光晕,在某一个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而后一道人影在那白光处若隐若现。短短片刻后,白光渐渐敛去,旋即露出满脸笑容的宁缺。 围在一旁已久的二层楼弟子们,皆是啧啧称奇,五师兄范悦看着宁缺,连忙道:“小师弟,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成功了?” 宁缺看着众人,脸上满是欢畅的笑容,大声道:“五师兄,我们成功了!” 其余人本是十分期待的面孔,顿时变成了一张张笑脸,陈皮皮圆圆的脸蛋,更是笑的乱颤,本就不算大的眼眸,也被脸上的肥肉挤压成了一条线。 最外围之处,余帘莫山山二人,则是面带微笑。唐宁仔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人群中并没有大师兄李慢慢和二师兄君陌的身影。 “这个传送阵能这么快完成,小师弟可谓功不可没。” 范悦看着宁缺,由衷的赞叹着,而其余人自然亦是这般认为。 宁缺享受着诸位师兄赞赏的同时,却也没有贪功,笑着开口道:“我只是想办法解决了传送符的稳定性,至于如何将传送符凝聚成传送阵,并且保障普通生灵不受传送阵撕裂等难处,还是受了四师兄指点。” 范悦点点头颇为赞同道:“四师兄的确居功至伟,若不是他,想要走到今日这步,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若是他回来,看到传送阵这么快就能步入调试阶段,恐怕也会大吃一惊。” 八师妹木袖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传送阵目前还在调试,此次调试,距离过短,加之小师弟非是寻常人,故而,后续会有哪些问题尚需测试。” 唐宁在山峰上仔细聆听着,见众人谈到自己,倒也不打算隐藏,而是直接出现在众人身后。 一阵光华后,唐宁迈步而出,三师姐余帘先是一惊,双手凝聚青色元力,只片刻,神魂感知下,便又放松下来。 距离最近的余帘莫山山率先转过身,唐宁上前一步行礼道:“三师姐。” 这一声,引来其余人注目,随后十一位二层楼弟子,齐齐向着唐宁行礼道:“四师兄!” 行完礼,宁缺率先来到唐宁身前,出声道:“四师兄,这个传送阵已经完成,虽然目前还处于调试阶段,但短距离应用,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宁点点头,出声道:“做的好,只不过几日不见,你能将传送阵完成到如此阶段,已是十分不易,剩下的,慢慢来就好。” 宁缺笑了笑,有些拘谨道:“能够完成传送阵,还多亏了四师兄帮助。” “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传送阵本就是利于世人,出点力不算什么。” 宁缺点点头,旋即退了一步,露出身后的莫山山,而其余人等,亦是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出声道:“四师兄,师弟(师妹)还要检测长安城外的传送点。” 话还未说完,众人便齐齐离开,场间只剩下余帘,莫山山和唐宁三人。 唐宁见状,颇为无奈感叹道:“这些家伙……” 余帘笑了笑,开口道:“四师弟,我还要抄写经书,先行告辞了。” 眼见着余帘要走,唐宁连忙喊道:“三师姐,三师姐?” 喊了两声,见余帘不管不顾,唐宁有些迷惑,不知道这群人为何这般。 见众人消失在眼前,唐宁看了看传送阵,而后走到山山身前,开口道:“山山,我来接你了。” 莫山山并未回应,唐宁不自觉的看了眼莫山山,后者此时面色如常,只是眼眸中却透露出一丝冷意。唐宁眉头微挑,有些不解地继续道。 “在那里耽误了两日,今日刚刚处理好琐事,这便第一时间回来接你。” 莫山山不说话,只是双目直视唐宁,见后者面色真挚,不似说谎,不满道:“已经过了两旬,距离你我约定的三日,足足迟到了半月有余。” 唐宁闻言一惊,旋即道:“不可能吧?我明明才在仙剑世界耽误了两日啊?” 莫山山双眼微眯,不满的转身向着通天峰上走去,轻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 唐宁见状,便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我懂了,看样子,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并不等同。我在仙剑世界只呆了两日,可这方世界却过了二十日,这说明,仙剑世界的时间流速更慢了些。难怪宁缺能够这么快就将传送阵完成。” 莫山山闻言侧目,唐宁解释道:“宁缺在我离开前,曾就此事来寻我解惑。当时,我虽然给出了方向,却并未给出具体方法。” “实际上,要做到将传送符凝聚成传送阵,并且保障传送之物不受空间之力的影响,并不算难。我给出方向,意在让宁缺自行领悟。一方面,他可以通过此事,加深对符合符阵的理解,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你是希望小师弟能够借此机会,多多领悟空间规则。” 唐宁话语未完,莫山山便轻声道出其意,唐宁倒不吃惊,只是没再多说。 “小师弟明白,从你离开后,他将自己关在屋内足足十日。这十日,小师弟沉心感悟,不眠不休,甚至就连桑桑也未能让他打开房门。” 唐宁沉默不语,莫山山继续道:“他做到了,十日间,将符凝聚成符阵,通过自己对空间规则的应用,成功将其应用在传送阵上,不得不说,他是不可多得的符道天才。” 唐宁笑了笑,而后道:“你也是天才,如果你愿意出手,传送阵应该能够更早进入测试阶段。” 莫山山侧目看着唐宁的笑脸,心中对其迟到之事的不满,也在无声无息间消散。 ps:3500字,今日就这些,容我调整下。 (本章完) 208.第207章 良辰吉日大婚时 第207章 良辰吉日大婚时 事实上,在书院或是说在整个将夜世界,论修行天份,谁又能与身边这个男人相提并论? 莫山山明白且清楚,她和宁缺并不是真正的修行奇才。在唐宁并未插手二人生活时,宁缺甚至难以修行,而她自己更是比不上同为三痴的叶红鱼。 可自从唐宁插手二人之事,宁缺摆脱了一窍不通的平凡,成为了大唐惊神阵的主人,亦是在符道之上,赶超颜瑟、王朗等人。 莫山山自己,亦是在进入书院后从那本由其亲笔书写的经书中,悟出人生第一道神符,又在莫干山上受了他一缕元力改造,方才成就如今的她。 如果她和宁缺是天才,唐宁便是制造天才改变生灵既定发展的命运之主。 尽管书院从不相信命运,但想要逆命运而行,又何曾如想象般简单? 莫山山沉默着前行,唐宁则是静静地与其并肩齐行,两人并未言语,却又好似有很多言语,只是这些语言,始终沉浸在他二人心间。 临近冬季,天边飞过一群鸿雁,在落日余晖下,它们并齐而行。山峰上,偶有莺莺雁语传来,昏黄的夕阳下,莫山山依靠在唐宁肩膀上,双眸凝望着天边那群鸿雁,眼神十分眷恋。 唐宁搂着莫山山的腰肢,平静的眸子望着天空跃跃而升的那团柔白,神色流露一丝怀念。 想到没来这里之前,他在家乡孤山上,也曾这般望着天空,今日这般触景生情,倒是多了几分对家乡的思念。 莫山山似有感悟,微微闭上双眸的她,轻声道:“若是想念,也许可以找个机会回去看看。我还记得当初你带我神游故里时,曾听闻到的那个牛郎织女的传说,也很喜爱那里的山川河流,喜爱大雪茫茫的雪原。” 唐宁并未说话,或者说他亦不知该如何说。 他想念家乡,却也知道,想要回到家乡本就十分渺茫。在那空洞而又虚幻的空间之中,许许多多的世界之中,他或许早已忘了回家的路,又或者,他从未想起回家的路。 就这样,两人依偎在山峰上,静静地度过了一夜,两人在星空下沉默,在寒风中彼此温暖,在破晓前神念交融,直至又一轮新日灼灼而升。 “走吧。” 新日的出现,预示着二人世界不再平静,唐宁的路还有很远,莫山山并不打算让他独行,她会陪着他,直到他能停下来陪着她过完平凡的一生。 唐宁没回答,只是回过头,看了眼被露水打湿面容的美丽容颜,轻轻探出手,卷着白皙的长衫衣袖,为其掸去眉宇、发丝上的白露。 她是那般纯净而又美丽,唐宁只希望她能永远保持现在的模样。 “神女走了,大师兄去了明德书院,你的徒弟明日大婚,我们或许应该去看看他们。自从上次从那里回来,大师兄便时常夸赞他们。” 唐宁轻声嗯了下,而后搀扶着莫山山站起身子,开口道:“知玉和郝运可为一方天地之脊梁,他二人当得起任何夸奖。” 说到这里,唐宁话锋一转,继续道:“运儿的大劫应该快了,既然此次去往大周,便顺便将此事解决。另外,我打算这趟出门,带着宁缺桑桑和小安一起去。” 莫山山眉头微隆,沉吟后不无担忧的轻声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唐宁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捏了捏莫山山柔软的小手,出声道:“有老师和二师兄三师姐在,足够了。” 说到这里,唐宁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出声询问道:“苏离呢?” “听说前些日子,他去了南晋剑阁。在那之前,他曾在二师兄闭关的山洞外,等待良久,最后被二师兄破境时的剑意所伤。二师兄,领悟了五行规则,溢出的一丝锐金之力,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若非是有三师姐的新生规则作保,他怕是难逃一死。” 唐宁笑了笑,想着苏离兴致勃勃的寻二师兄试剑,却反被二师兄溢出的一丝剑意所创,恐怕以他的性子,心中满是自信被打击到了怀疑人生的苦闷吧。 作为择天记世界中最强的那把剑,苏离虽然不认为自己已趋于无敌,却也自信自己在剑道上的强大。 只是,当他遇见唐宁时,便知道这丝强大称不上至尊。而后来到这里,听闻了柳白和君陌的剑,自然会心生比较之意。 可无论是柳白亦或是君陌,他们的剑从来都不是浪的虚名。 若是禁止使用规则之力,又将彼此境界保持一致,怕是唐宁也难以言胜。 当然,他无法获胜却也不可能落败,更何况,现实是没有任何假设出现的可能。 翌日,大周神都明德书院内,没有高朋满座,亦是没有大张旗鼓,若非是有着彩头悬在明德书院的牌匾上,恐怕无人相信,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婚事。 明德书院内,到来的宾客不多,除了唐家老爷子和李慢慢,剩下的便全是与明德书院有关的几人。 譬如曾经的副院长商行舟,曾经的教宗大人寅行道,曾经的大周女帝天海娘娘,加上王之策陈长生,以及大周帝皇余人,妖族公主白落衡。 便是如此,一场简单却又不失规格的婚礼,即将开始。而在这之前,这场婚礼的证婚人,却还并未到来。 身着红色锦袍,头戴玄冠的郝运,带着满脸的红润,来到坐在主殿内的李慢慢身前,颇为期待的开口询问道:“大师伯,老师真的会来吗?” 李慢慢押了口茶水,笑着点头道:“放心吧新郎官,小师妹昨日传来书信,她和四师弟稍后便到。” 郝运闻言本就极为红润喜庆十足的面部,更多了丝跃然于纸上的喜悦。 只是婚礼事多,在王之策的催促下,郝运不得不断了继续询问的行为而向着大门外走去。 作为婚礼的另一方,年知玉虽是唐老太爷的后辈,但碍于早年间的隐瞒,如今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从唐家发嫁。 况且,唐家本家位处汶水,其与神都相隔甚远,更不适合用于发嫁,故而,年知玉的发嫁地,便是明德书院斜对面的百草园。 与明德书院不同,百草园内,此刻那是十分热闹,毕竟,年知玉属于唐家,虽然其身份并未公开,但为了做些弥补,唐老太爷也在不久前,与年知玉结了个干亲。 唐老太爷的干女儿出嫁,唐家自然不敢怠慢,故而百草园内婢女嬷嬷们忙得不可开交,为了让这场婚事办的顺心,仅是知玉出嫁的凤冠霞帔,就准备了足足数十套之多。 而在嬷嬷们招呼下,知玉不得不压住心中不耐而去一一尝试。 时间便在百草园纷闹中度过,很快便到了发嫁之时,百草园门外,郝运在陈长生陪同下,敲开了百草园的大门。 明德书院内,刚刚到来的唐宁夫妇二人,则是被王之策安排下换了新衣。 跟随到来的唐安等人,则是陪伴在夫子左右。 而随着他们的出现,自然引来圣后娘娘等人的注目,只是,此间婚事大喜之日,且他们看到了唐宁,故而,并未有人觉得有何不妥。 夫子、君陌、余帘和李慢慢已是越了八境,李慢慢曾在这方世界显露修为,夫子倒是首次到此。故而,他们倒是对夫子等人的修为十分感兴趣。 但婚礼当前,这些人又都是大修行者,自然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寻衅挑战之事。 当郝运背着新娘入了书院大门后,便是第一时间看见了主位上面带笑容的唐宁二人。尽管郝运不认识莫山山,却也明白能够与唐宁同坐,必定是其师母。 郝运低声道:“玉儿,老师和师母也来了。” 被其背在背上的年知玉闻言瞬间大喜,右手搂着郝运脖子,左手却下意识想要揭开盖在头上的红盖头。 跟在二人身后的婢女见状,轻声道:“小姐,现在不能掀盖头,不吉利。” 此言一出,年知玉方才慢慢放下左手,静静伏在郝运背上,任由其背着自己来到主殿门前。 到了主殿,郝运慢慢将知玉放下,双眸看向主位上的老师,眼中满是许久未见的喜意。 唐宁笑着对其颔首,郝运连忙笑了笑,这才招呼着知玉跨过门槛,进入大殿。 莫山山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对新人,心中升起无限喜悦,毕竟,他们是唐宁的弟子,更是曾经陪伴在唐宁身边长达十多年。 他们于他而言是家人,于她自然也是家人。 三拜过后,新人敬茶,唐宁接过郝运递来有些颤抖的茶杯,浅浅茗了口,旋即满意的点点头。 另一侧的莫山山,则是颇显慌乱,毕竟喝晚辈茶这种事,她还是生平首次。虽是略有慌乱,莫山山却并未迟疑,她遵循着嬷嬷们的嘱咐,接过茶水抿了口,随后放下茶杯,上前一步将跪在地上的年知玉搀扶起,后又附在知玉耳边轻声述说了些许祝福,便算是完成。 婚事便是如此进行着,时间亦是在喜庆的忙碌下,匆匆而过。 待到次日一早,早已憋不住心中焦急的年知玉跟在郝运身边,二人一大早便来到唐宁房前,为其请安。 咚咚咚~ “进来吧。” 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年知玉满脸喜悦,拉着有些犹豫的郝运,连忙推开门。 事实上,此举在郝运看来实为不妥,毕竟,老师此次可是与师母住在一起。二人这般贸然进入,于情理来说,实为不合。 故此,郝运才会面露迟疑。 只是想着老师从来不注重这些,便也没再多说。 房门打开,年知玉倒是并未鲁莽,而是停顿了下施礼,在房门口处出声道:“徒儿年知玉(郝运),请见老师和师母。” 房门内,唐宁拉着莫山山,来到二人身前,将躬身行礼的二人扶起,拉着二人入了房内。 也是这时,年知玉方才看清莫山山的样子,瞧着师母容貌甚美,双眸更是带着一股纯净的灵气,年知玉笑嘻嘻的拉着莫山山的手,笑道:“老师,您可从来没告诉我们,原来师母是这般动人。” 莫山山笑了笑,轻声道:“知玉也很漂亮。” 唐宁则是没有答话,而是开口对郝运道:“运儿,既已成亲,日后要多照顾知玉。” 郝运笑了笑,躬身应是。 另一边莫山山则是被年知玉拉着手走出了房间。 唐宁见二人离去,这才继续道:“运儿,为师此次前来,一是为了见证你二人婚事,二是借助这个机会,帮你度过最后一劫。” 郝运闻言,并未流露出喜悦之色,想到上一次渡劫时的场面,不无担忧的道:“老师,我对此次渡劫把握不大,要不还是压一压此事吧?” “无妨,我虽然会帮助你,但不会直接助你渡劫。此一劫,对你而言虽是劫难却也是难得的良机。若是为师直接出手,你会错失这个机会。一旦失去这个机会,以你的条件,恐怕再也难以撬开八境大门。”(两仪果的转生弊端,只能止步八境初阶) 郝运轻轻点头,旋即道:“我明白了老师,既然有老师助我,就一定会渡过此劫。” 郝运离开后唐宁便带着夫子等人,去往离宫,按照唐宁的计划,在取得教宗陈长生的许可后,进入了传说中的青叶小世界。 半日后,唐宁等人回到明德书院,从大周皇宫回归的宁缺,则是找到唐宁。 “四师兄,你吩咐的事,我已经与皇帝师侄取得共识,此次离去后,我会按照协议内容,将部分技术的研发资料,提供给大周朝。按照协议约定,教宗师侄的剑鞘藏锋和青叶可供我们研究一年。这是签署的协议,你过目下?” 唐宁摆了摆手,开口道:“这件事,你去办就好。若是有何难处,找大师兄解决就行。此次计划若是成功,便能在昊天大陆开辟许多小世界。” 宁缺端着茶水喝了口,撑了个懒腰后说道:“还是四师兄目光独到,如果能够开辟出新的小世界,或许以后修行者们就不用留在人界,我们也许可以效仿神话故事里将世界分为不同的小世界,每个小世界独立生存,彼此依靠却又互不影响。” 唐宁挑了挑眉,笑着开口道:“此事虽是好事,但每个小世界都必须独立,而不是依附,或是对立,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看见人皇变为天子这种事再度上演吧?” “放心吧,有老师和诸位师兄在,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唐宁看着宁缺,开口道:“虽然你要研究许多未知之物,但切记不要荒废修行。如今你已触摸到一丝空间规则,多用心修炼,争取早日到达七境圆满,从而冲击八境。另外,你和桑桑的婚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这么多年了,你小子只上车不买票的做法,属实不地道。” 宁缺闻言脸上笑容一滞,略带尴尬道:“我这不是忙嘛。” 唐宁并未接话,只是静静注视着宁缺,后者见状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道:“有件事,一直以来都未曾和师兄述说。今日偶然想起,便告知师兄。” “二十年前,昊天世界被师兄打破,昊天大陆因此迎来新的生机,也是在此时,有人发现昊天大陆的面积,正在逐步扩大,本该是禁地的南海,也在昊天世界崩坏后,重新焕发生机。 首先是在南海海面上,一座座小岛正在不断形成,其次,由大唐为首组建的远航舰队,也在经过数年航行后,找到了新的大陆。 这一点,倒是与前世历史有些许相同,当然,不同的是,那片大陆并没有生灵,整片大陆上就连植被都不曾看见。 老师猜测,那里应该是昊天世界开辟新人类的地界,只是还未完成昊天世界便就被我们所破,而那片大陆也就此暴露。 找到大陆后,我们曾派人迁移至那片大陆,而他们在那片大陆的边缘,依托南海生存数年后,传来了部分信息,信息内容包含了许多。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那片大陆随着大地返还的灵气,正在不断地进行自我进化。从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来看,那里已逐渐成长为我人族新的生存之所。” 唐宁默默聆听,尽管心中有着些许惊讶,但却并未显露。 当宁缺将那方大陆的情况说完时,唐宁沉思片刻,开口道:“事情如何发展不必过分关注,不过新的大陆出现,说不定会有些许隐患,这样,你此次回去后,便让书院安排修为在六境以下的学员,前往那方大陆进行游历,探一探那片大陆深处是否会有危险存在。” 宁缺皱了皱眉头,不解道:“师兄,你是怕那方世界会有什么异常生物?” 唐宁点点头,宁缺见状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让大师兄或是二师兄去不是更合适?毕竟,以师兄们的修为,只需片刻便能确认。” “不用这般,探访新的大陆,就由书院弟子完成,老师和大师兄他们,会在暗中关注这件事,若是情况有所变化,也好出手解决。” 宁缺舒展眉头,稳声道:“我明白了,等我回到书院,便将此事安排妥当。” 事实上,在宁缺述说此事之时,唐宁便已与汐汐有过沟通,汐汐的意思是,那里的确是昊天世界开辟的新大陆,但却不是为了给人族生存所建的大陆,而是为了构建冥界。 在昊天神国消失后,世界树接管了新大陆的发展,使其在向着人族生存的方向发展。而原先生存在那大陆上的生物,其实是类似妖魔的冥族。 只是,这些物种的发展随着昊天神国的消失而停滞不前,目前大陆上残留的冥族数量稀少,修为亦是在五境之内。 也是如此,唐宁才会安排让书院学员前往那里进行探查,其目的,一是为了锻炼学员,二是为了让冥族更早的进入人族视线内。 ps:本章5300,删了下重复段落,大概是我粘贴时出了错,没注意到,抱歉。 (本章完) 209.说一下 说一下 近期繁琐事很多,首先天气转凉,我这本就不好的身体,正在经受严寒的考验。 其次,生活中的很多事,着实让人很是烦恼,这里就不多赘述。 这里说一下,更新我会尽量恢复,就不立flag了,免得又打脸。 另外,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只三几十个书友,但数量重要也可以不重要。有人支持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老豇更新的问题,也确实挺对不起大家,在这里,老豇深表歉意。 关于下次更新,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归需要我处理掉那些繁琐的事,而一旦恢复更新,我便会尽快结束这本书。 老豇更新拉稀,便只能尽力在剧情和故事上,去满足大家,就这样吧。 最后,谢谢大家,老豇抱拳躬身而谢! (本章完) 210.第208章 一仁之力暖人间 第208章 一仁之力暖人间 至于这冥族,乃是昊天神国的遗留之物,因其并未能够得到完整进化,所以无论是智慧亦或是身体的潜力,都远远比不上人族。 不过想着昊天神国不惜以千年轮回的方式,从而保证神国的统治权,倒也能够理解为何要制造冥族。 一来是人族数量众多且具有高智慧,二来是人族在修行一途上,有着其余种族所不能比拟的优势。倘若放任人族发展,昊天神国或许早已被人族打落凡尘。 而冥族的制造,一来是为了牵绊人族不断向前的修行步伐,二来是神国想通过这种方式,从而来试图灭绝人族,让这个潜力巨大的威胁,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也正是吸取了人族的教训,故而,神国制造的冥族,才会是难以繁衍且智力低下的新种族。 只有这样的种族,才不会对神国产生致命的威胁。 只是,计划虽好,但尚未完成,神女便被唐宁带下凡尘,而后不久,昊天神国便在众人齐心下被摧毁!神国被毁,冥族自然失去了继续成长的机会。 如今随着大道降临,这种异类种族注定不可能被其护佑。 它们能生存在世界上,已是承了大道之恩,毕竟,那片新土地的进化,是在灵气返还后方才完成。 也是如此,唐宁对这个新种族,也有着新的安排。 让书院弟子前往游历,一则可以锻炼书院学员的战力,另一点,则是为了冥族能够在与人战斗中,继续那未完成的进化。 虽然它们是昊天用来取代人族之物,但本质上,它们与人族同样是生命。最重要的是昊天神国已经破灭,它们自然不会继续走在昊天为其安排的路线之上。 既然如此,唐宁自无必要将其灭绝。 这也是唐宁让宁缺与余人签订协议,去学习小世界制造之法的根本原因。 只要能够开辟小世界,冥族便有了生存之地,亦不会因领地而与人族产生碰撞和摩擦。 尽管唐宁知道人族和冥族不可能永远相安无事,但书院从来不畏惧竞争,人族也从未在竞争中失败。 唐宁相信,冥族的出现,只会推进人族更快的向前发展。 当然,冥族的事,目前只是个计划,想要真正实行,还需要书院能够掌握开辟小世界之法。而开辟小世界,可不是制造储物空间那般简单。 宁缺和他的新课院,再加上二层楼上的诸位师兄师弟,想要短时间掌握这种能力几无可能。 故而,为了限制冥族同时又促进人族修行者的战力,让修行者前去便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 翌日清晨,唐宁一行人陪伴着郝运,去到那座无名山峰之上。 “运儿,就在此处吧。” 一行人到来,引得那条黄金巨龙苏醒。 那对巨大的双眸,在山峰上扫视,旋即看到那个熟悉而又令其恐惧的背影,黄金巨龙呜咽一声,便闭目装睡起来。 数年前,它可是亲眼见证了圣光之祖的降临,更是亲身经历了那场大战。 那时候,作为高傲的龙族,它也曾因圣光之祖的到来而愤怒不已,只是,在看见神侍们镇压神女后,它机智地选择了进入地底装睡。 随后圣光之祖的降临,更是让它对自己的选择倍感庆幸,毕竟,圣光之祖的强大,已经超越了黄金巨龙的想象。它以为大陆会在那次毁灭,也曾为了保留人族火种,而选择在地底挖掘空间,收拢了附近的数千人族。 可让它没想到的是,唐宁的强势归来,竟是在一息之间,轻易斩杀高不可攀的圣光之祖! 便在那时,它便知晓,他已成为此间不可触摸的主宰。 今日再见到唐宁,巨龙心中只剩下对强者的崇拜以及恐惧。 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山谷之中,巨大的龙眸时而睁开时而微合,好像时进入了梦乡,实则是在打量唐宁一行人的所作所为。 山峰上,郝运浮空而立,一身青色长衫在山风中嗦嗦而扬,他的双眸轻合,体内元力亦是在其调动下,逐渐变得狂躁。随着元力狂躁,其自身的气势,亦是在节节攀升,只一眨眼,那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随后一道清朗的吼叫传扬开去。 便是这声吼叫,使得本该清净的天空,倏然间变得阴沉,天际之上的云层滚滚而来,似是染了色的纱,将这座无名山峰的上方彻底笼罩。 山峰之上,唐宁,夫子面色如常,尽管这云层之中集结的力量十分恐怖,但对于已逾越八境的他二人来说,倒也能够应对。故而,他们并未心存忧虑,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无名山的不远处,年知玉唐老太爷以及王之策等书院中人,则同样在看着这方,只是,当云层集结完成之时,那突兀而起的黑色,似是在一个瞬间,便将整座无名山吞噬。 年知玉双眸微凝,面色略带紧张,余人和陈长生亦是满脸严肃。 王之策见众人如此,温和地笑了笑。 “不必担心,有他在,万事无恙。” 这短短的十个字,就好似一道亮光,瞬间驱散了包围着三人心中的黑暗。 无名山上,郝运抬头凝望着云层的中央,他能透过厚厚的云层,感应到那上方,正在郁结一道强大而又诡异的力量。这力量尚未成形,却已令郝运心生无力。 尽管知道不可力敌,但郝运并未放弃,他利用自身的元力,以天为纸,以元力为墨,以剑指为笔,在天空上写下第一道符。 黑暗之中,这道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符,照亮了无名山的上空。 在那光芒聚集的中心处,一个古朴而又十分简单的字,静静散发着光热。 它就像是个暖阳,散发着温热驱散了寒冷与黑暗。 它是仁,故而温暖如春。 唐宁看着那道符,夫子亦是看着那道符,两人颇为默契的微微一笑,而后便开口就此符展开了讨论。 “这道符不错,其中蕴藏力量的虽十分平和却也别具霸道之意。” “此界之中,有人为仁而成圣,方是长久之道。” “我的这个小徒孙,似乎走上了大道。” 唐宁默然点头,附和道:“此符与困仙阵颇为相似,看来是运儿在困仙阵的基础上,有了新的感悟,从而写出了这道符。” “你收了个不错的徒弟,他虽不是人,却胜似人。大道于心,炽热而又纯粹,若非是出身限制住了他,未来定成大道。” 唐宁看着天空上那个周身散发着柔和的银光青年,不自觉的多了几分笑容。他知道夫子的意思,故而,唐宁并不觉得可惜。 成就大道,便代表着身死道消,尽管神识会化作大道,衍化一方世界,但那毕竟是死了! 作为老师,他希望郝运能够强大到无人可敌,却又不希望他因此殒命,故而,夫子略带惋惜的感慨,在他这却是完全不同。 天空上,那道仁字符已然形成,在其之上,厚重的云层在逐渐下沉,直至两相相遇,仁字符迸发出更为亮眼的银色,而阻拦了云层的下落之势。 郝运并未高兴,他微眯的双眸,在云层撞击神符之时,便迅速浮现一道金光,旋即双手不停,左右各成剑指,一道为笔,一道为剑。 左手笔而右手剑,笔者铁钩银划,游走在头顶上方;剑者凌厉锋锐,疾驰着冲天而起。 一时间,无名山附近银光大作,随着剑意升空,一阵阵饱含暖意的柔和之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世间。 只是,暖意刚至,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灭声,那道仁字符,便在黑云裹挟下消失无踪。 黑色云层本该停止的下落之势,亦在此刻骤然加速。 随着云层快速下落,云层中心,似乎有着一道道彩色电光浮现,而那道由应劫之人所发之剑,亦是在此刻化作一道亮光,迅速冲入云层之中。 轰隆一声,云层被那银光分开两尺,而那延绵流窜的彩色电光,在那银色剑光之下安然无恙,它就这样吞吐着,好似无数条彩线,在银色剑光消失后,瞬间拉着分开的云层,再次闭合重叠而起。 郝运面色煞白,他看着那消失的剑气,眼中多了几分无力之色。 只是,他是郝运,他从未心生退意,哪怕最为黑暗的童年,哪怕九死一生的上一劫,都未曾令其放弃。 左手笔落下最后一笔,一道巨大的困仙阵再次升起,随着其上升,银色光幕迅速将整座无名山笼罩,而后笔尖不停,便再一次书写。 右手剑亦是在此时再动,银白色元力长剑,在天空上不断挥舞,一道道月牙形的剑气,也在不断地扩散,一时间,整个世间皆是被剑鸣声笼罩。 无数人从屋内齐齐而出,大修行者们,更是在剑鸣之时,瞬间出现在空旷之地,旋即眺望着无名山上的那道青色身影。 无名山上,唐宁看着那些凝如实质的剑气,摇了摇头,夫子则是笑着道:“心怀仁慈,剑气自是如此,这把剑,太过仁慈,倒是失了几分力道。” 天际之上,银白色的困仙阵,在那黑色云层的压迫下,逐渐缩小,那本该是耀眼的光芒,亦是不断地被黑暗所吞噬。 一道道破开了云层的银白色剑气,却在冲入云层后不久,被那吞吐延绵的彩色电光所吞噬。 无名山上空,郝运的身躯逐渐下落,直至某个瞬间,天空上的黑色云层消散,他亦是落入地面。 郝运面色严肃,抬头看了眼已恢复光明的天空,眼眸却被那一团交织的彩色光团所吸引。 ps:感谢起点书友夫子战天的打赏,十分感谢你的支持! (本章完) 211.第209章 红颜一去入红尘 第209章 红颜一去入红尘 天际化作一张彩色大网,网格散发着好看的七彩流光,它们好似传递般,在这个特殊大网的上,极为快速的流动着。 大网之下,一面银色白墙,被其覆盖其上。那斑斓的丝线,轻轻落在白墙之上,只听嘶的一声,丝线便在白色碎片中缓缓透过,而那堵银白之墙,早已化作无数碎片,在天空上飘飘散散。 天空在这微弱的银白之光下,变得更为清澈,而那串流着的七彩,更是凭空为其添了几分神秘。 大网之下,郝运满脸苍白,嘴角处挂着丝丝血迹,他双眸凝视着那张大网,身影在那大网内不断闪躲移动着,其手中银白之剑,亦是无时无刻不在挥舞着。 一道道银白剑气好了发了疯般,在大网下肆虐着,冲击着。 伴随着银白之剑的每次挥动,郝运的身影亦是渐渐慢了下来,那张略显清秀的面孔,就像是被抽干了血液,早已变得一片煞白。 他在努力着,可现实总是无情摧毁着每个不甘放弃而拼命努力的人。 他的剑气,在那张流光大网下变得那般无力,每一次冲击,皆是被那大网无情吞噬。 流光大网就像是数十年渔翁手中的渔网,而郝运,便是渔网中那条诱人的大鱼。 尽管它在扑腾,尽管它在努力挣扎,可那犹如跗骨之蛆般的流光网,终究是慢慢收拢,而他,也会随着大网收拢而逐渐失去可挣扎的空间。 无名峰上,夫子抚着再次生长而出的胡须,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端坐在夫子身旁的唐宁,则是双眸微眯,本是放置在膝盖上的双手,也在这时移开。 就在流光网即将捕捉到郝运之时,就在唐宁准备出手助郝运渡劫之时,郝运的身上却是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那白光无比圣洁、清冷,清冷之余却又多了许多柔和,它就这样凭空出现,而后那张紧锁到郝运身侧的流光大网,便在白光膨胀下瞬间被其胀开。 唐宁直视着那团白光,俊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疑惑,那对眸子亦是在白光出现瞬间,便向着无名山四周望去。 意料中的人影并未出现,唐宁收敛心神,旋即目光投向郝运,在这时,一片纯白的鳞片,由郝运的衣袖中缓缓升腾,它的速度不算快,升起的高度亦是不高。 当它到达郝运头顶上三尺时,便静静地停在那里。 被白光胀开的流光网,好似受了挑衅般大发光芒,天空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美丽。 只是远在千里外观看的众人,却能从空气中感受到那股炙热而又霸道的气势,那美丽诱人的光芒下,那张夺目的流光大网却是在此时,缓缓聚拢。 七彩斑斓的流光网缓缓收缩着,大网笼罩之处亦是越来越小,直至某个瞬间,它化作一道极细地七彩丝线。 这道丝线竖立在空中,初一凝成,便将那不断外扩的白光所压迫。 一瞬间,七彩丝线宛若利剑般笔直落下,只一瞬间,那由圣洁白光而生成的空间,便轻易被其劈成两片,而那七彩丝线却并未因此停滞,它就这样直直地向着那鳞片落去。 郝运闭目而坐,他早已耗尽体内元力,如今能够坐在空中已是不易,他根本无法阻止那道蕴含寂灭规则的必杀道劫。 无名山上,夫子面容略显严肃,那道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那道劫雷之上,饶是他已入了八境高阶,更是领悟着五行规则和阴阳规则,却同样被劫雷力量所惊。 唐宁望着郝运头顶上的白色鳞片,双眸一凝,那本在散发光芒以作抵抗的白色鳞片竟是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金色长剑。 长剑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剑柄向着那即将到来的七彩丝线,剑尖直指丝线下方的郝运。 一息后,七彩丝线击中剑柄,金色长剑不动不摇,那七彩丝线竟是顺着剑柄迅速蔓延向下,待其爬满剑身,却见那长剑竟猛然大放光芒。 夺目的金光,在一瞬间便淹没了七彩之色,那剑身上蔓延的七彩之色,亦是在此时被那金光所聚拢同化成一道紫色丝线。 紫色丝线立于剑身中央,它并未消散,而是在某一瞬间,再次向着剑尖下的郝运移动着。 叱~ 一声异响后,这道紫色丝线竟是由剑尖处吞吐着更为迫人的紫色光芒,而后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轰然落在郝运头顶。 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由无名山峰向着四周散发,而后激起一阵阵凉爽的春风,瞬息间向着大地四周蔓延而去。 春风是那般柔和,它就这样抚遍大地的每个角落,而大地上的每个生物,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启发,在春风下迅速发生着变化。 大地在这一刻似乎焕发了新的生机,迎风飞涨的草地,拔地而起的树木,翱翔膨胀的巨鸟,肆意狂奔的野兽,它们在这春风下发生着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作为万物之灵,人族亦是在春风中顿觉困顿,除却修为已越五境的大修行者,无数人皆是在这春风中倒地而眠! 夫子看着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巨大变化的大地,有些满意的抚须闭目。 其身旁不远的唐宁,则是捏着那片消失的龙鳞,目光注视着已被金光包裹着的郝运。 ………… 凌霄殿内,天帝望着唐宁消失,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从两人之前的交谈来看,他必定还会回来,但天帝希望他的回归时间,能够无限拉长,最好是永远不再回来。 就在天帝出神之时,一位身着甲胄的天兵,快步来到凌霄殿内,快速禀告。 “启禀天帝,神女夕瑶在不久前私下凡尘,是否需要派人下凡捉拿?” 天帝眉头微皱,想着唐宁已然离去,想必是带着飞蓬去见他的师兄,既如此,飞蓬看来是凶多吉少,而夕瑶下凡,无非是冲着保护飞蓬,一旦飞蓬被唐宁抹杀,夕瑶自然会视唐宁如仇敌,到那时,不用派人捉拿,她会自然回到神界。 天帝本欲出声,便又想到若是飞蓬死在唐宁手中,以夕瑶对飞蓬的依赖,如此大仇,恐怕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到了那时,她势必会为唐宁带去不少麻烦。 倘若如此,碍于那份承诺,神界有许多不便出面之事,刚好可以借助夕瑶之手来实施。既然如此,那…… 想到这里,天帝眼中眸光一动,冷声道:“不必了,传吾之命,神女夕瑶凡尘未断,私心未改,如今私下人界,已是犯了大罪,即日起,撤去夕瑶神女一职,生生世世,永不允其踏入神界半步!” 禀告的天兵,听闻此令面色却是猛然一变,毕竟,夕瑶仅仅是私下凡尘,按照神界律令,无非是派神将将其带回神界,若是有惩罚,也无非就是关个一段时间禁闭以示惩戒。可如今瞧天帝这意思,却是要断其神位资格。 这可不是寻常小事,要知道,在这方世界,哪怕是修为越了八境,只要你修行之法来自于神界所授,便不可能真正的永生不死。 想要永生不死,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取得天帝认可获得神位,二是另辟蹊径,寻找新的修行法门。 可是在大道被天帝所握,天道掌控六界的情境下,想要另辟蹊径无异于痴人说梦。也正是如此,只要修行者想要向往长生,入仙界和神界是唯二的选择。 可仙界的长生,无非就是寿命万载,想要跳出六道轮回,取得神位入神界是唯一的选择。 而新仙界中所谓的得道之人,无非是天帝挑剩下的大修行者,或者说,天帝需要威望,而新仙界的出现,会给那些修行之人一条宽敞的大路,从而让这些人感念神界恩德。 除此外,为了巩固神界地位,天帝同样需要保留新仙界作为后备力量,一旦魔界联合妖界鬼界共同反叛,那么新仙界便会成为神界最大的助益。 作为天帝,他不可能事事皆要亲力亲为,不可能每次魔界反攻,都要天帝自己出手解决,故而,新仙界就在这般情境下于千年之前方才成立。 也正是知晓这些,天兵觉得天帝对于夕瑶的惩罚,着实是太重了些。只是,天兵虽然心生疑窦,却也不敢质疑顶撞天帝,只能应下后速速退去。 看着天兵离去,天帝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那对眸子盯着凌霄殿某处,目光显得十分深邃。就好像,他能跨过空间,从而看到在人界的夕瑶一般。 另一边,身在人界的夕瑶,却是猛然回头,那对漂亮的大眼睛睁的很大,而她耳边传来的,正是天帝刚刚下发的命令。 “神女夕瑶六根未尽,凡心不改,今私自逃出神界去往凡尘,受天帝之命,革除神女夕瑶之神位,并永久禁止其踏入神界半步!” 夕瑶面色阴郁,双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作为神女,神界律令自是十分清楚,所谓的私下凡尘,不过是紧闭了事,可为何天帝要如此重罚自己?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对飞蓬的情愫,惹怒了天帝?’ 夕瑶面露苦闷,俏脸也是随着那神界之令落下后,猛然变得苍白虚弱,时间的流逝,夕瑶自出生以来,首次感知的这般清晰。 失去了神位,代表着,她再也不是那个寿元无限的神女,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个修为高达七境巅峰的大修行者,而她的寿命,也只剩下二百余年! 夕瑶看了看手中的那对玉佩,满是苦涩的眼眸,逐渐变得坚定,而后向着身前不远处的青云山,一步一步踏了上去。 在其身后不远,女娲后人紫萱和圣姑,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默之中。 神界传令,只要修为达道一定境界,自然听够听见,而她二人虽然修为不够,但作为女娲大帝的后代,却可以通过推算,从而得知这一切。 看着夕瑶迈着步伐消失在山中,圣姑出声道:“你看,她是神女却因为动了私情而被天帝踢出神界,所以,你信我一次,不要再做着再续前缘的美梦。 你该明白,他是神界看中之人,你们不可能,也不会有美满的结局。你是女娲后人,拥有的是世间最纯粹的人间之力,而他注定了要去往仙神二界。” 紫萱望着青云山,久久不见回音,她是女娲后人,却不是个甘于认命的女娲后人。顾留芳的出现,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以前她不知,所以她落入了陷阱。 顾留芳去后她懂了,但想要抽身而出,却发现,自己早已在陷阱中不可自拔。 这处由天帝为其编织的爱情陷阱,却让她变得这般眷恋。 林业平去后,她再次明白,作为女娲后人,天帝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如愿。 可天帝并不知道,她是女娲后人,是人,也是神,但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她是紫萱。 紫萱不会放弃,她知道想要改变命运很难,但她不会放弃。 而不久前从先祖口中所传的那些话,紫萱记住了,并且记得很清楚。 她知道,想要改变这一切,也许只能依靠那个人…… ps:还有一更,大概会晚许多,本章3700。 (本章完) 212.第210章 岁月尽头待君回 第210章 岁月尽头待君回 夕瑶漫步在丛林中,呼吸着与神界完全不同的空气,本是略显阴郁的神情,却是逐渐放松下来。 丛林内,一种不知名的小鸟,红色鸟喙不断开合,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清脆悦耳的歌声,藏在不远的大树上的知了,也在此时探出了头,与其共吟一曲。 儿粉红,树叶嫩绿,鸟兽闲适自在,这种环境虽然吵闹却不令人烦躁。 哪怕是在神界,也寻不到这种大自然所独有的美妙之处。 本是为了飞蓬一事心烦,又因被神界褫夺神位而苦闷的心,便在这极为和谐的环境中,缓缓沉静,夕瑶那张俏脸亦是在某个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这种笑容,距离上一次,已不知过了多久。 就这样,夕瑶在这丛林中静静闭上双眸,而后聆听着它们的欢声笑语。 直到日落西山,夕瑶玉口微微开合,与这些大自然的精灵们述说着告别之音。 出了丛林,夕瑶的速度便快了许多,只一眨眼,便快速掠过数丈,数息后,身着白色轻纱的她,已是到达那处刚刚建起的木屋前。 看着眼前这处木屋,夕瑶如水般的眸子浮现一丝不知所措,自唐宁出了神界后,她亦是从那些神女口中得知实情。 正是如此,夕瑶这才显得犹豫很多。 她惧怕唐宁,但不仅仅是惧怕他那堪比天帝的实力,更多是惧怕唐宁将飞蓬的神魂覆灭,一旦如此,她离开神界便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夕瑶静静呆着木屋不远处,她没有贸然上前,亦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原地找了个颇为舒适的山石,便就此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 夕瑶不知的是,眼前的木屋此刻并无人在其内,唐宁此刻正在无名上看着被金光包裹的郝运。 后者在唐宁刻意帮助下,首次尝试感悟大道规则,而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行径。 当初唐宁感悟规则之力,有神女冷颜为其护法,而大师兄三人,则有夫子护佑。 倘若唐宁一走了之,一旦被人破了感悟,郝运便可能终生止步七境圆满。 作为自己弟子,唐宁自然不会丢下他不管不顾,尽管夫子也在,但是唐宁依旧留在那座无名山上。 那座无名山上空处的金光,持续了数十日,直到某个瞬间,无名山上的绿植开始疯狂生长,唐宁这才收回轩辕剑,而后告别夫子,携着莫山山先一步离去。 夕瑶望着天空上的云彩,眼神略显忧郁,她早在第二日见不到木屋主人后,才知晓唐宁并不在木屋之中。 在犹豫数个时辰后,夕瑶并未离去,而是在不远处搭建了一间木屋,随后便开始了等待。 只是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心怀担忧之时,这种煎熬便会更甚。 再等了这般长久后,夕瑶的耐心即将耗尽,她望着那栋木屋,脚下步伐迈动,向着木屋正门走去。 数日来,这是夕瑶第一次接近这栋木屋。 若不是为了防止触怒唐宁,害怕连累到飞蓬,夕瑶不会等这般长久。 只是今日,实在耐不住这种等待煎熬的她,打算入那木屋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着越发接近的木门,夕瑶神情变得严肃,那对眸子也在不经意间变得十分谨慎,她不确定这木门后会有什么,但为了飞蓬,她需要正面面对木门后的一切。 木屋内,初一出现,唐宁便先山山一步察觉到屋外的动静,见莫山山蹙起眉头,唐宁微微一笑,随后松开紧握着的柔荑,推开了那扇木门。 咯吱~ 随着声响,木门便就此打开,木屋外,夕瑶双眸猛然紧缩,随后有些畏惧似的后退了半步,直到木门大开,满脸笑容的唐宁从门后走出。 夕瑶纤细的双手微微紧握,俏脸上满是警惕之色,她的双眸充满了畏惧。 虽是神灵之躯,修为更是直达七境圆满,但夕瑶从不爱修行。 故而,她在神界之中的战力,甚至比不上普通的天兵。 而她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家伙,可是能够搅弄神界而又安然离去的超级强者,从他那日在神树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怕是非是易于之辈。 哪怕他的笑容很阳光,给人一种别样的温暖之意,但这并不能代表着他的内心中没有恶意! 夕瑶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唐宁的目光,他并未多言,而是一挥手,旋即一道金色神符飞上天空,而后在夕瑶满脸凝重的神情中,那道神符瞬间将整个蛮州地界所笼罩。 金光一闪即逝,那本被金光遮盖的天地,再次出现在夕瑶眼中。 她看着这道神符的出现又消失,心中除了感慨唐宁的强大外,更是多了几分无力感。 毕竟,从他口中所闻,他与飞蓬是敌人。既是敌人,又这般强大,夕瑶想不到该用何种方式,才能从唐宁手中救下飞蓬。 就在夕瑶迟疑之时,沉默着的唐宁,呼唤道:“山山,可以出来了。” 旋即身着白衣的莫山山,阴沉着脸,看着唐宁身前不远的夕瑶。 唐宁略显无奈,自从两人阔别二十载后相见,他便发现莫山山似乎对他身边的女人充满了敌意,哪怕是与其相伴二十载的叶红鱼,也逃不过这种敌意。 只不过,唐宁自觉身正,倒也不在乎,更何况,莫山山生气时的样子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如此,唐宁便更加不会在意。 看了看莫山山眼中传来的警告意味,夕瑶抿了抿嘴唇,心中对唐宁的恐惧,倒是无形间消失了一些。 “夕瑶,先前我以神符斩断了来自神界的监视,现在这里是安全的。” 夕瑶闻言,目光从莫山山身上移开,看着唐宁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压下心中的诸多情绪,开口道:“我来此处的用意,想必先生知晓。” 唐宁笑了笑,后退半步,来到山山身边,低声道:“别小孩子气,有客人在。” 莫山山闻言放下了警惕之意,毕竟,从夕瑶的神色来看,他二人更像是敌人。 唐宁拉着莫山山走在前,迈步回到了木屋内,夕瑶在门外迟疑片刻,便也踏步进入了木屋之中。 进入木屋,夕瑶打量了眼,只见木屋之内颇为简陋,除却几张竹椅子,便只有一张床。 眼见着唐宁示意坐下,夕瑶便就近坐在了门后不远的椅子上。 “把神树之实拿来。” 刚刚坐下,唐宁口中的话语,便让夕瑶猛地站起,她双目惊疑不定的看着唐宁,见后者始终面露笑容,并无任何异样后,这才幽幽开口。 “先生在说什么,恕我不懂。” 唐宁笑了笑,随后大袖一挥,其身前的桌案上便多了逃茶具,唐宁取出三只茶杯倒了三杯茶水,开口道:“你不用这般警惕,如果我想杀你,警惕也是无用。” 话落,也不等夕瑶接话,便继续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空有神树之实,你想以此复活飞蓬无疑儿戏了些。你该明白,神树之实虽是生命之源,但它自带神魂,倘若直接将其凝练成肉身,便会多了一颗神魂。” “以你的修为,无法抹除神树之实内的神魂,若是没有我,即使将飞蓬的神魂交给你,你也无法为其重塑肉身。” 夕瑶闻言颇感诧异,她看着唐宁满脸随意,倒不怀疑他的实力,只是,神界之中所发生的一幕幕还在记忆之中,夕瑶不可能这般轻易相信唐宁。 唐宁端着茶水,抿了口后继续道:“若是我所料不差,天帝应当将你下凡一事公诸于世了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夕瑶满脸惊疑,看着唐宁不敢言语,后者则是旁若无人般继续开口。 “你该明白在飞蓬一事上,天帝早有决断,他不可能帮助你复活飞蓬,更不可能支持你二人之间的关系。而神树的存在,使得神界众生在天帝眼中皆是可有可无的一种物品。飞蓬陨落,百万年后自然还有下一个飞蓬。 与其相信天帝,不如相信我,因为你、我、飞蓬三人并无仇怨,而我在神界之中的话,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说罢,唐宁挥手间,那套飞蓬的战甲便静静地浮现在众人身前,唐宁并未给夕瑶说话或是怀疑的机会,他只是冲着夕瑶笑了笑,而后右手一动,那颗被夕瑶带下凡间的神树之实,便瞬间出现在其手上。 手中拿着神树之实,唐宁微微一笑,而后将其递给颇觉好奇的莫山山,开口道:“这可是蕴含生命之源的神树之实,相传在上古年间,盘古开天辟地后,身化大地,神合大道,而神树便是由盘古之心所化。” 莫山山面露疑惑,唐宁略一思索,便无奈摇了摇头道:“盘古是谁这件事我倒是忘了,盘古是……” 莫山山拿着神树之实,仔细打量,耳边听着唐宁所述的这方世界,十分好奇。 片刻后,夕瑶出声打断了二人。 “先生不问自取可谓贼,这般做事,可否妥当?” 唐宁讪讪一笑,而后从莫山山手中接过神树之实,开口道:“我知道你心怀疑虑,不可能轻易相信我。既然如此,一切等飞蓬复活之后再说。” 话落,夕瑶来不及阻止,便见一道金光一分为二,一道笼罩在神树之实,一道包裹着飞蓬的那套战甲。 夕瑶虽是心有疑虑,但也知晓轻重,不管唐宁言语是否真实,但眼前这神树之实塑造肉身复活飞蓬的举动却是真实存在的。 纵是有着千万疑虑,夕瑶也不会在此刻出声。 她只是静静看着那两团金光,神树之实在金光内十分迅速的融化成为血气,血气经由金光照耀后,从其内飞出一缕绿色气息,绿色气息初一出现,便瞬间被那金光所化,随后不久这些血气在金光中快速鼓动着,好似被煮沸了一般翻腾着。 夕瑶全神贯注的看着血气在翻腾中逐渐有了人形,却是不曾发现,莫山山和唐宁二人已是迈出木门。 木门外,见莫山山目露疑惑,唐宁开口道:“飞蓬和夕瑶是神界之灵,你可以理解为他们与冷颜类似,但又有许多不同。神界之灵,虽有实体但却是神树之实所化,而冷颜是天地大道孕育而生的生灵。 飞蓬是神界第一战将,夕瑶是神界神女,其职责是负责照料看管神树。许多年前,夕瑶便对飞蓬心生情愫,只是神界有律,加之飞蓬一心沉迷于修行和战斗,故而,二人虽是互有好感却并无实质进展。” “数千年前,魔尊重楼入侵神界,与负责看守南天门的守将飞蓬大战,两人虽生来便是敌人,但却在战斗中彼此钦佩。两人第二次交手时,魔界众人趁着飞蓬与重楼大战分不出精力,便大举入侵神界,最后虽然未能成功,却也致使飞蓬被神界之主天帝所罚。 飞蓬神魂被天帝封印在战甲之内丢入天池,又从神魂中抽离七魄,将其打落凡间受尽轮回之苦。至飞蓬入凡后,夕瑶便每日只能与神树为伴,多年后,悉心照料的神树结果。 夕瑶本打算以自身为模制造一个孩子,让其出现在凡间,替代自己完成那份遥不可及的渴望,可她还来不及动作,便被我的出现所打破。在得知凡间飞蓬神魂留存并被我所获后,她便离开神界带着神树之实来此……” 莫山山安静地聆听着,听完后,又向着木屋所在方向看了看。 “你就是为了这,所以才到这里来?” 唐宁回过头,看着莫山山的俏脸,笑着摇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人,他们只是其中两个。” “为什么要救他们?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他们的生死难道不该交给他们自己吗?” 唐宁听闻此言颇感诧异,他没想到莫山山会这么说,故而一时没有接话,而莫山山虽心中早有答案,却依旧继续开口询问。 “其实,我很好奇,师兄为什么会愿意救这么多不相干的人,为了救人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是有人强迫师兄这么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看着莫山山脸上的严肃,唐宁收敛笑容反问一句。 “杀人需要理由吗?” 这句问话,使得莫山山想到了昔日酒徒屠夫在莫干山下的所作所为。 “既然杀人不需要理由,救人,为什么要理由?” 见莫山山意欲出声,唐宁抢先道:“就因为事不关己,就能冷眼旁观?” 莫山山无言以对,事实上,她这般询问,自然不是她冷血,而是她更希望唐宁能够陪在身边,也不希望唐宁因为陌生人而涉险。 “如果我不来,在二十年后,这方世界将会落入劫难之中,在这场大劫之中,人间会有无数人因此而死。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这灾难的制造者,不在这方修行者所能应付的范畴。” “山山,在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强迫我做任何事,我所作所为皆是由心。修行一道,心便像是一面镜子,镜子里面的你我如何,便是心如何。我不希望看到他们死去,所以我来了。我可以不来,但即将逝去的无辜生命在我眼前,倘若不管,我与天帝昊天又何异?” 莫山山沉默不语,她听在耳里的话语,就像是一根针,这根针是死在莫干山下的墨池苑师妹们亲手扎进她的内心之中。 事实上,莫山山从来都是善良的,但作为女人,有了夫君和孩子后,她更多的是向往着安宁,当她看见生命在眼前陨落之际,她可以出手施救,就像是琅琊榜中的那对姐弟一样。 只是当她知道唐宁会因为救人而陷入险地时,内心中自然不会那般无私。 另一方面,从未有人强迫过唐宁做任何事,无论是是救人亦或是别的什么。 虽然唐宁身怀系统,但系统发布任务时,并未限制他一定去做,就好像在将夜中那样。 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换来的结果是会有很多人因为他的冷眼旁观而死亡,而降临仙剑世界,是因为触碰到李逍遥后激活了系统任务。 但这任务同样不是强制性,他愿意来这里,能编织出很多理由,而唯一让他出现在这里的那个理由,便是生命! 这一点,夫子懂,二层楼的弟子们同样也懂,莫山山自然也在其内,但她的问和懂是两件事。 事实上,莫山山的疑问刚出口,她便知道了答案,因为在她心中,同样的事放在她面前让她做选择,她也会有相同的选择。 “这个世界很危险,我能感受到那些强大的力量……” “只要你不走出蛮州范围,那些人便干扰不了你,而我打算在这里,为这方世界的人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莫山山侧目打量着唐宁,见其眼眸坚定,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一动。 二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在木屋前,凝望着被云雾包裹着的娲河。 木屋内,两道金光已是融为一体,那身空荡荡的铠甲之下,逐渐地浮现出一道人影,那人目光十分锐利,棱角分明的面容给人一种冰冷之意。 而那身银白色战甲,也在那人出现时,散发着耀眼的白光,金光亦是在白光亮起后消失不见。 白光中,飞蓬紧了紧战甲,旋即踏步从光芒中走出。 夕瑶看着从白光中走出的飞蓬,有些欣喜却又莫名的觉得苦涩,她直直的望着那身战甲,打量着他的一切。 飞蓬目光拂过夕瑶的脸,冷冰的面庞上多了一丝笑意,那对锐利十足的双眸,满是愧疚与温柔。 “夕瑶,我回来了……” ps:这章五千,最近很忙,所以更新出了问题,很抱歉。 (本章完) 213.第211章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 第211章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眼前的飞蓬与夕瑶记忆之中的那张脸略有不同,他的眉宇不再平缓,而是宛如利剑般斜斜向上,头发则是高高束起,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原来多了几分霸道,少了几分平和,而差别最大的则是他的眼眸。 或许是在天池中囚禁时间过长,或许是见证过唐宁和天帝的战斗,使得他失了几分以往的那份求败之意,但却更多了些许进取之意。 夕瑶看着他的脸,右手探出,想要触摸眼前的这份真实,她的手略显颤抖,前伸的速度很慢,眼中似乎也多了许多犹豫。 毕竟,在很久之前,夕瑶做过相同的动作,而那时,飞蓬却是退了半步。 她不知今日是否会一如往昔,故而,她有些迟疑。 飞蓬好似明白了夕瑶的意思,嘴角微微一翘,探出手抓住了夕瑶的玉手,后者似有惧怕,想要抽回去,却发现飞蓬握的很紧。 夕瑶面色微红,见无法抽出,便也不再挣扎,飞蓬拉着夕瑶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面颊上,让她感受这份真实。 夕瑶手指触摸着飞蓬的面颊,那一丝冰凉的柔软,将一切完全呈现。夕瑶双目微红,飞蓬笑了笑,出声道:“对不起,因为我,你……” 夕瑶摇了摇头,露出笑脸道:“与其在冰冷的神界内独自守着时光,我更愿意成为一个凡人,至少,能陪你度过平凡人的一生。” 飞蓬笑着缺不说话,看着夕瑶的面孔,耳边听着夕瑶宛如独白般的话语,静静等待着。 “多年前,随着你被罚转世,我也曾偷偷溜出神界,也看到了你的转世,只是神界律令严明,不久后,他们很快便去了人界,将我带回,后来我……” 飞蓬将夕瑶的手牵住,沉声道:“都过去了,以后,你我共度时光。” 夕瑶看着飞蓬,耳边传来他的话语,宛若梦幻般的情景,她不知该如何应对,她不是人,未曾历经人世,不懂人情世故,虽是心生爱意却不懂如何将爱进行下去。 飞蓬虽同样未临人世,但他的七魄却早已入了凡尘,历经多次轮回,而他所经历的一切,飞蓬自然都看在眼中,故而,对待情感,对待人生,飞蓬显然明白的更多。 夕瑶感受着飞蓬手心内传来的温度,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两人彼此互视着。 “咳咳,打扰一下,有些事,需要和二位说一声。” 二人越来越接近的面庞,就像是做贼被发现一般,快速弹开。 夕瑶的脸更像是充了血一般的红润,而飞蓬虽是强自镇定,但微微抖动的手却出卖了他。 唐宁和莫山山齐齐到来,站在二人不远处,默默等待着两人,直到夕瑶脸色红润渐消,飞蓬这才率先向前一步,随后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救我出天池。” 唐宁笑了笑,而后右手虚托,将其扶起后开口道:“不必如此,救你只是顺手而为。” “于先生而言是顺手,于飞蓬来说,这便是搭救之恩。虽然我不畏惧死亡,不惧怕孤独,但也不希望终生独自活在天池之中。” 看着眼前这个与宇文拓十分相似的面孔,唐宁轻轻点点头。 “先生若有需要,可直接与我述说,若不违背我意,飞蓬定当全力以赴。” 飞蓬此话,显然有话外之音,这话外之音是,你救了我,于我有恩,我可以还上这份人情,但是是有条件的还,而且,人情还完后,便互不相欠甚至不再来往。 以飞蓬的能力和身份,显然不是随便就愿为他人差遣,更不可能因为被唐宁救了命,而选择将其视若再生父母那般言听计从。 他在天池之中曾看到过天帝与唐宁的战斗,也从唐宁的话语中,明白了唐宁接下来要做的事,或许与神界有关。 飞蓬虽已下凡界,但他终究是生在神界,那里是他的故乡,他不可能帮助一个外来者去对付神界。 唐宁自然也明白这些,但好在他并未想过要挟恩自重,也就不在意飞蓬口中的话外之意,尤其是,当他将事情于飞蓬交代清楚后,他相信,飞蓬所有的坚持,都将破灭,他最后一定会成为神界的敌人! “夕瑶神位被除,想来你已经感受到了。” 唐宁微笑着看向飞蓬,见后者点头继而道:“夕瑶的过错来自于私下凡尘,但根据神界律令,最严重的惩罚莫过于将其押回神界后打入天牢。可现在,天帝却下令取其神位,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 飞蓬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夕瑶,再次点头。 “当初我打入神界,所用之借口,你应该清楚。倘若今日,你堂而皇之的带着夕瑶离去,便会自然而然的进入天帝视野,我和夕瑶为了救你使用神树之实为你重铸神躯,这便代表着神界之中,会有神因此而陨落,一个为神界带来损失,却没有半分价值的你们,你觉得天帝会如何对待你们?” “你竟知道神树之实的真实意义?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飞蓬大惊失色,他的惊讶不是来自于未来的危险,而是神树之实真正代表的含义。 要知道,神界之中,众神皆知道有律令严禁动情,却鲜少有人知道这条律令的背后所掩盖的真实。 “神界历经千百万年,这点秘密虽然神秘,却瞒不住所有人。从神魔大战开启之时,到如今的神界为尊,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只需要一点点思考能力,自然不难推测被掩藏在背后的真相。 这一点,我清楚,魔界中自然也有人清楚。魔界虽然近些年偃旗息鼓,但这是因为两界战力差距过大,而他们既然知道了神界的束缚,自然也愿意为了更好的未来而等待。” 夕瑶一脸迷糊,她看着飞蓬面上的震惊,完全不懂得这份震惊从何处而来。 而飞蓬,则是在震惊之后,逐渐恢复以往的冷静。 他看着夕瑶疑惑的神色,倒也没有隐瞒,而是直言道:“神界虽然强大,神树虽然神秘莫测,但神树之实所演化而出的神灵,的确有着数量的限制。” 唐宁看着夕瑶一脸震惊,笑了笑,接过话茬继续道。 “神界之中众神数量向来是稳定的,这或许是受到大道限制,又或许是盘古大神的残存血脉,不足以演化无穷无尽的神灵所致。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能够达到平衡,天帝一直在众神归位后,始终把控着这个结果。 他不敢也不能无限制的依靠神树之实,去制造一个又一个的飞蓬,也不可能允许神界之中全是天兵和天女这种没有多少战力的神灵。 飞蓬多了,神界会因此而进入混乱,尽管天帝的实力不必担忧,但动荡的局势,却会让神界失去统治六界的战力!反之,亦是如此。 虽然夕瑶已被除去神位,但只要她肉身一日不毁,神界便永远补不上这个空缺。 更何况,飞蓬将军早年间失去了神躯,本就被踢出这个数量之外,但随着飞蓬将军的死而复生,神界便会因此又损失一位神灵。 而你二人,便是在神界有限的神灵之中,占据了两个位置,而恰恰最让神界不能容忍的是,你二人恐怕再也不会回到神界。 倘若放任你二人不管不问,待到你二人成婚有了孩子,神界便可能因为这个孩子再次损失一个位置!这也是为何神界严令禁止情爱的根本原因。倘若所有神灵皆能成婚,那么神灵数量和实力,会因此而失去控制。 天帝虽然强横,但他始终是盘古精血所化,他控制不了神树之实的演化方向,更控制不了同为神灵所结合所诞生的结晶。夕瑶神女以往百万年肯定因飞蓬将军的态度而产生过疑惑,明明相爱,他却为何避而不谈,这其中原因,自然是作为天帝左膀右臂的飞蓬将军,早已从天帝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夕瑶看向飞蓬,后者眉头微皱,虽是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却也点了点头。 “曾经的左膀右臂,如今不再受其指使,还占据着神界神灵的名额,飞蓬将军,你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飞蓬望着唐宁微笑的面容,紧了紧拳头,面色铁青着点头。 “虽然你实力强大,但很可惜,你的实力建立在天帝的道之内,故而,他可以给你无上的规则之力,也可以剥夺你的规则之力。而你也会因此而跌落境界回到八境之下,到那时,天兵天将一到,等待你二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飞蓬看着唐宁自信的样子,反驳道:“我可以选择回到神界,这样天帝就不会……” 只是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待其感受到夕瑶的失落后,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以往,你是天帝的左膀右臂,你之所作所为,天帝可以宽容对待,天帝也愿意为你恢复夕瑶神女神位,但飞蓬将军别忘了,我是要杀你的,而你不仅未死,反而恢复了以往的神躯和实力,哪怕你回到神界,你觉得天帝会如何想?” 飞蓬看着唐宁,恨不得一掌将其毙命,但他知道自己与唐宁之间的差距。 倘若只他一人,即使拼个你死我活,飞蓬也会与其战上一场,但牵扯到夕瑶,他不得不吞下这口恶气。 见飞蓬十分凶狠的盯着自己,唐宁自然也清楚他的想法,但唐宁相信飞蓬不是蠢货,故而淡笑道:“你曾因对神界众神不满,而拒绝承认错误,以至被天帝打落凡尘,如今,既然有了自由的机会,飞蓬将军为何不愿珍惜?” “我不会助你与天帝为敌,即使你口舌如剑,也不可能动摇我心。” 唐宁望着飞蓬满脸坚定的神色,笑了笑,开口道:“你的忠诚固然好,但却用错了时机。你该明白,是否成为敌人的选择权,并不在你二人身上。只要你二人踏出蛮州一步,天帝便会察觉到你的复活,到那时,迎接二位的只有死亡。” “若是能够以死明志,飞蓬自不畏惧!更何况,与你相比我更愿意相信天帝。” “你相信谁,并不能改变事情的发展规律,因为你的路,从我将你复活的那一刻,便已注定。在此世间,你能依靠的,只有我。能够帮你解决天帝的,同样也只有我,而你如此强大,尽管威胁不到天帝,却对众神有着致命威胁。无论天帝有何种想法,也不可能逆众神之意。” 说完这话,唐宁不再多说,而是转身拉着静静聆听的莫山山离去。 飞蓬面色阴沉,眼眸之中神光闪烁,望着唐宁离去的背影,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便在这时,夕瑶伸手握住了飞蓬的手,后者紧绷的身体,一瞬间松懈下来。 就像唐宁所说,其实,事情从他重生的那一刻,早已注定! 他曾为了天帝而漠视夕瑶伤心难过,可历经万载,在天池之中亲眼见识过向往的人间生活后,他不可能再次丢下夕瑶。 另一边,莫山山二人回到了木屋之中,莫山山坐在床上,看着正在斟茶的唐宁道:“师兄这一次处理的方法,似乎与我想象的并不相同。你今日……” “怎么?吓到你了?” 唐宁知道莫山山是想说,他今日在飞蓬和夕瑶的面前,似乎与以往不同。作为本人,他自然心知肚明。 “我会如此处理这件事,完全是因为飞蓬过于特殊的原因。” 唐宁将茶水端给莫山山,而后回到桌子前,端起茶杯喝了口,这才继续道:“飞蓬贵为神界第一将军,其一身修为已达八境高阶,虽然这个八境高阶是在特定的天帝之道下所达成,但其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以他的实力,即使放在书院二层楼,也是堪比大师兄的存在。 拥有如此实力,对我在这方世界行事,有着许多帮助,所以我不得不慎重以待。哪怕未来天帝剥夺了他的规则之力,以他的资质,也能在我的帮助下回到巅峰,甚至更进一步。 除此之外,飞蓬的秉性十分难得,从先前我与他的交锋中,你应该也能看出,他是个极其忠诚之人,除了忠诚,他也是神界中唯一有着人性的神。 虽然性格略显执拗,但秉性良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难得的助力。这样的人,想要以常规的方式取得他的信任和效忠,无疑是十分艰难的。” “所以师兄就以理为据,以阳谋断其后路,逼迫他站在天帝的对立面。又因夕瑶的存在,让你摸准了他的想法,所以才能将这些谋划顺利施展。” 莫山山沉吟片刻,露出一丝笑容后继续道:“虽然我对其不甚了解,但师兄这个计划,无疑是成功的。” “事实上,无论天帝的选择如何,飞蓬注定了不可能再回到神界。这其中,除了有我的影响,神界内的漫天神灵亦是其中关键。天帝虽然大权在握,但他不会为了飞蓬,而引起整个神界的不满,如若不然,万载之前,他便不会将飞蓬打落凡间。” 唐宁看着飞蓬和夕瑶向着不远处的另一栋木屋走去,眼中的笑意更甚。 虽然他此次对待飞蓬略显无耻,但结果总归是好的,至于自己在飞蓬心中的印象,唐宁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他有所改观。 ps:本章4400。 (本章完) 214.第212章 大势所迫必当变 第212章 大势所迫必当变 神界,在唐宁消失后,神界再次恢复以往的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仅仅只存在于表面。 在历经一场大战之后,神界虽然不算伤筋动骨,但却有数百位天兵神将因唐宁而受伤。 若只是寻常伤势,在这神界之中,不需片刻便能恢复如初,可唐宁上次出手,动用了毁灭之力,而这种力量对于这些神灵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大麻烦。 虽然天帝可以解决此事,但他是天帝,不可能时刻帮助众人疗伤,更何况,毁灭之力的强大,即使是天帝,也不可能轻易尽除。 故而,天帝在夕瑶下凡后,便亲自去为楚飞将军治疗。 历经数个时辰,又耗费不少神力之后,楚飞将军的伤势终是好转。 治疗好楚飞,天帝回到凌霄殿,便将目光投入人界之中。 他看见了等待中茫然无措的夕瑶,对于这位出身神界的神灵,天帝没有丝毫关切,他只是注视着她,渴望从她身上找到唐宁接下来的动作。 夕瑶在等待,天帝同样在等待,只是,天帝还未等到,便突然发现太白金星面色凝重的来到凌霄殿前。 “启禀天帝,太白金星在殿外求见。” 天帝收回注视人界的目光,旋即对着前来禀报的天兵点头,而后便见太白金星从殿外走来。 “启禀天帝,关于此次劫难,神界受伤人员多达百位,在数个时辰内,他们的伤势皆是得到控制,许多人已逐步好转。” 天帝看着半躬身的太白金星,点点头道:“既如此,便命他们好生休养。” 太白金星拱手称是,旋即头颅微抬,便很快又低了下去。 天帝本欲分神监察夕瑶,但却在分神之际,看见了太白金星踌躇的样子,便暂且放下凡间之事。 “太白,你有何事可直言,无须这般犹豫。” 太白举了一半,准备告退的手,快速抬起,连忙道:“回天帝,因上次天宫之劫,神将飞蓬的神魂被贼人所夺,但由飞蓬将军七魄轮转的孩子,不知该如何处置?若是按照原定计划,没有飞蓬将军的神魂,那孩子恐不能完成既定任务。” 太白话音刚起,天帝便眉头微动,眼眸中浮现一抹了然,旋即道:“无妨,一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 “那没了飞蓬神魂,该如何将那邪念逼出锁妖塔?又该如何保证在其到达天宫时,所达到的修为是在可控范围之内?” 天帝微微沉吟,想了想后,准备回答,却在这时,天宫外传来一阵焦急的大喊。 这阵急促的大喊,打断了天帝的言论,天帝虽然心中不快,却也将目光向那凌霄殿外望去。 只见凌霄殿外一名天兵,正神色匆忙的快速飞奔而来,从其凌乱的步伐,和略带闪躲的眼神来看,天帝顿时觉得心中一惊,来不及喝问,便听天兵急促开口。 “天帝,大事不好了,楚飞将军,楚飞将军他……” 天帝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便在这时,一阵雷鸣在凌霄殿上空炸起,天宫之上,随着这道雷鸣,无数建筑宫殿都在微微颤抖着。 许多负责警戒或是驻守的天兵,更是在这雷鸣中惶恐不安的朝着凌霄殿所在方向朝拜,口中高声喝道:“天帝息怒!” 而那负责传令的天兵,更是在雷鸣中双膝一软,面无血色的匍匐在凌霄殿前口中连忙喊道:“天帝饶命,天帝饶命啊!” 天帝没有去看那天兵,而是勃然大怒喝问道:“是谁?竟敢在神界放肆!” 天帝的怒气当然不是无缘由,作为一方世界的统治者,更不会因天兵慌张而动雷霆之怒,他之所以这般愤怒,便是在那天兵出声后,分出神念探查神将楚飞。 在其神念笼罩之下,神将楚飞的生命气息,竟然在瞬息间衰弱,便在天帝大声喝问之时,楚飞已然失去了生命气息,消散在了神界之内。 作为飞蓬之下的第一神将,楚飞对于天帝来说,甚至比昔日飞蓬更为受宠,尽管楚飞在战力上比不上飞蓬,但在性格上远优胜于飞蓬。 他深深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皆是来自于天帝,故而对于天帝十分忠诚。 故而,凡是天帝之令,楚飞定会竭尽全力! 有如此忠诚,又加上仅次于飞蓬的战力,天帝如何能不重用与他? 更何况,在神界中,由神树之实所衍生的神灵,并不具备可控性。 也就是说,无论神树之实所衍生的神灵是何种,天帝都无法改变,而他唯一能够改变的便是生死。 故而,在神将飞蓬陨落后,天帝足足耗费数千次的衍生,这才换来了一个比飞蓬更为忠心,且资质不相上下的楚飞。 如今楚飞死了,这代表着,神界中将会损失一个最强战力,而这,无疑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 倘若放在以往,天帝亦不会这般愤怒,因为飞蓬神魂在天池中,倘若出现大危机,天帝只需要取出神树之实,为其重塑金身,神将飞蓬便能安然归来。 可眼下的境况是,飞蓬神念已脱离天帝掌控,不管他是生是死,都与神界与天帝再无瓜葛。 天帝之所以愿意交出飞蓬神念,便是依仗手下还有神将楚飞。 如今飞蓬离开神界生死未卜,神将楚飞又莫名其妙的陨落,这让天帝如何能够平静下来? 愤怒的天帝无疑是恐怖的,神界亦是在天帝喝问中摇摇晃晃,无数天兵神将星君神官,更是在一息间变得无比虚弱。 凌霄殿上天帝满目怒火,心间涌现无数种可能,他愤怒的双眸凝视着整个神界,神魂亦是在一息之间,将整个神界笼罩。 天帝试图找出隐藏在暗中的凶手,而这个凶手,十有八九便是唐宁! 只是,在搜寻良久后,天帝并未发现唐宁身影,就连唐宁上次出现时,所遗留在神界中的气息,也在随着神界灵气净化下而逐渐消散。 天帝心中存疑,再三确定后,连忙分出神念,试图在人间查看唐宁是否归来,只是,当天帝神念走遍人间后,却没能发现唐宁踪迹。 天帝双眸低沉,怒火亦是在一瞬间后缓缓下沉。 瞬息间的搜查,虽然没能找到唐宁的身影,却也让天帝胸腔中的怒火得到压制。 在平静下来后,天帝突然发现,在其搜查人间之时,不仅没能找到唐宁身影,甚至就连夕瑶,亦是不知其踪!这种诡异的迹象无疑在天帝胸中,留下了疑惑。 就在不久前,天帝还在关注着夕瑶,可仅仅一念之间,夕瑶消失了! 难道是唐宁察觉到自己的计划,故而在抹杀飞蓬之时,连带着将夕瑶一并抹去? 如果是这样,那么楚飞的死,便也顺理成章,毕竟,唐宁一旦知道夕瑶是天帝的棋子,心中一定会滋生不满,在这种情境下,趁着自己分神之际,偷偷踏入神界,杀死神将楚飞,顺带将自身存在的气息抹除倒也顺理成章。 只是,这种极其合理的推测,却始终在天帝心中有着丝丝疑惑,而这一丝疑惑,显然是对整件事十分合理的一种质疑!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唐宁所为,他为何要抹除自己的气息? 要知道,此间世界,除了唐宁外,毫无疑问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在天帝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杀死神界第二神将! 尽管楚飞受伤颇重,却也是八境高阶的大修行者,寻常大修行者,莫说是无声无息间灭杀他,能够在其手下保证不死的已算是强大。 而能够杀死楚飞的,遍数六界,唯天帝,唐宁,魔尊重楼三人而已! 可魔尊重楼即使能够杀死楚飞,却也做不到无声无息,更不可能逃得过天帝的神念,如此,自然能够排除重楼是凶手的可能性。 既然重楼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必然是唐宁,这个道理天帝明白,天帝相信唐宁也是十分清楚,既然彼此心照不宣,又何必故弄玄虚? 便是这一点点的质疑,使得天帝动摇了先前那番猜测,只是,动摇归动摇,在找不到更符合的猜测之前,唐宁依旧是楚飞之死的最大嫌疑。 天帝面目阴沉,看了眼匍匐在身前浑身战栗的天兵,轻声道:“众卿平身,凡神将神官除受伤者速来凌霄殿前议事。” 神界中,诸多仙神听闻此言后,顿时皱着眉头,顶着满脸不解,成群结队的向着凌霄殿内赶去。 不多时,凌霄殿内聚集了漫天仙神,静待着天帝开口。 天帝打量几眼众神,凡是眼神所过之处,被其凝视着的众神,顿觉脊背发凉。 “朕欲调飞蓬七魄入神界,复飞蓬昔日大将军之位,并助其恢复巅峰,诸位可有意见?” 整个凌霄殿一片死寂,诸神不可思议地望着天帝,他们目前还未得知楚飞死亡一事,故而,对天帝此举完全不能理解。 这其中,最为不可思议的便是太白,毕竟,一刻钟前,他还和天帝请教此事,那时,天帝给出的答案与现在完全相反。 仅仅是一刻钟,天帝却改了主意,故而,太白心中十分迷惑。 太白抬头快速瞄了眼天帝,见其面色沉静,看不出多少情绪,只是,天帝掩盖在眼底深处的忧虑,却依旧没能逃过太白法眼。 作为天帝制造出的首个神灵,太白虽然修为不是最强,但思虑却是整个神界除天帝外最强者。 他深知天帝贵为六界主宰,绝不会朝令夕改,可如今改了,这便代表着,在先前逝去的一刻钟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且发生的这件事不会是小事,否则的话天帝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主意。 既然是大事,而天帝先前的愤怒又十分突兀,那么这件事必然与天帝的愤怒相关。 以太白对天帝的了解,这个世间能够让其震怒的事,并不算多,这其中能够牵扯到神将的只飞蓬和楚飞二神尔,如今飞蓬沦落贼人之手怕是凶多吉少,整个神界便只剩下楚飞,也就是说,天帝的愤怒与楚飞有关! 想到这里,太白便又想起天帝诏令,意欲招神将飞蓬转世入神界,这…… 事情到这里便算是昭然若揭,太白恍然大悟,他再次极快的抬起头,眼眸中带着询问之色看了眼天帝,后者似有所觉向太白回了个眼神,太白了然般点点头。 神官阵营中对天帝此次诏令颇具微词,毕竟,曾经飞蓬一人独占鳌头,压得一众神官抬不起头,他们怎会坐视飞蓬官复原职?更何况,这个飞蓬还不是昔日那个飞蓬将军! 神官阵营中,有一神灵,面色沉静的踏出阵营,朗声道:“帝君,臣觉得此举尚待商榷,罪将飞蓬何德……” “咳咳!” 只是这名神官话音刚起,便被一声突兀的咳嗽声所打断,众人冲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太白竟是站出了队伍。 “帝君所言之事,乃是老臣之意。观先前贼人入侵之场面,我神界贵为六界至尊,却对那小小一个贼人束手无策,这无疑说明了神将阵营中,缺乏似飞蓬将军那般强者。” 在一众神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太白神情镇定,面色如常的述说着。 “太白贵为仙界神官之首,也曾与诸多神官商议此事,大家对飞蓬神魂落入贼人手中颇感无奈,昔日飞蓬将军渎职一罪,也早已赎清,故而,我等联名共谏,望天帝召回飞蓬之七魄,用神树之实为其塑造新的肉身元神,再为我神界造福!” 先前与太白聚首的那些神官尽皆面面相觑,半个时辰前,他们的确有在商议飞蓬转世一事,只是那时候他们商议的是如何让飞蓬下一世转世体会新的五毒迫害! 而那时候,诸位神官言语激愤,更是设计了许多陷阱,那些陷阱绝大多数来自于太白之意,尽管太白并未言明,但自有聪明的神官代为开口。 正是因为这番场景,才会让现在的众神官满脸疑惑。 虽然疑惑,但太白在一众神官中的威望比之神将飞蓬在神将中丝毫不差,故而,众神官倒是压下满心疑虑,跟在太白话语后符合道。 “飞蓬将军威勇盖世,为我神界驻守南天门期间,击退大小敌人不计其数,其功劳之高,苦劳之多乃在众神中名列前茅,昔日渎职换来数次人世轮回,更是因此尝遍人间五毒,如今正值神界用人之际,飞蓬将军理当回归神界!” “臣觉得太白和星君之意,甚为合理,恳请帝君应允。” 这一众神官的变脸,使得天帝眼眸中的阴沉之意消散许多,对于太白急中生智的表现,天帝亦是十分满意。 要知道,此事事关昔日诏令,若是太白不站出来背锅,天帝就要背负朝令夕改之名,这无疑会对天帝的威望造成一定的打击。 如今太白完美接锅,一众神官更是连连称是,其中更是不乏有人吹嘘着帝君英明,故而,天帝十分满意。 另一边,自从太白站出来后,整个神将阵营,一个个的表情皆是十分精彩。 作为神将,昔日他们恨不得将飞蓬将军千刀万剐的面目还留在心间,如今这些人提及飞蓬将军,竟像是提起多年未曾相见的挚友一般。 其中有几名神官,更是夸张的涕泪纵横,口中念叨着飞蓬将军神威无敌云云,若不是曾亲眼见证过他们的面目,一众神将定然会被这绘声绘色的表演所骗。 神将阵营本是对此事颇为赞同,虽然楚飞近年来风头很盛,但在神界之中,飞蓬将军的地位,始终是诸多神将天兵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 可如今看着这些神官谄媚般的表演,他们不禁有了些许动摇。 毕竟,同为神将,他们皆是明白飞蓬将军对这些神官有多么不耻。 飞蓬转世后的轮回之事,他们更是没少从中作梗,可现在,他们却对飞蓬将军回归一事如此热衷,怕不是另有图谋。 一众神将彼此互视,心中狐疑便是越来越多,其中一名归在楚飞手下任职的神将率先站出,出声道:“帝君,臣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如今楚飞将军伤势未愈,若是贸然召回飞蓬将军,只怕会引来楚飞将军的不满。” 言语落下,本已恢复些许的天帝,顿时心生不悦,而察言观色的太白,更是从侧面了解到楚飞已然陨落的事实,故而,他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说话的那名神将。 这名神将的言语,自然引来些许楚飞将军的拥趸们支持,只是,神将们并未发现,随着他们言语,天帝眼眸深处里的阴沉越发浓重。 太白待这些神将话语落,这才幽幽开口道:“既然楚飞将军伤势未愈,若是在此期间魔界挥军入侵,我们难道要他们等待楚飞将军伤愈后再来?” 这一语出,发言的神将们彼此互视,虽是眼中有着不服之意,倒也不再多言。 毕竟,楚飞的伤势之重,这些神将十分清楚,更何况,天帝去帮助治疗楚飞一事,除却楚飞身边的那位亲兵,便再无人知晓。 如今那名亲兵,在天帝控制下,已然洗去了神魂中事关楚飞重伤后的记忆。 天帝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若是直言楚飞陨落,轻则会显得他毫无情义,重则会让这漫天诸神对天帝的信任感大大降低。 倘若诸神知道唐宁能够如此轻易的杀死楚飞,那恐怕漫天仙神都不会再有以往平静地生活。 而维持神界安定,一直以来便是天帝所追求的,故而,天帝不会将楚飞陨落一事公诸与众。 看着太白代为出面,天帝心中甚是满意,只是楚飞一事,不可能就此放任不管,故而,天帝沉吟片刻后,决定换种说法,以说服诸位仙神。 “朕先前去探望楚飞将军,见其伤势颇重,但在朕的帮助下,如今倒也在逐步恢复之中。只是此次一战,楚飞将军受益良多,隐有突破之势,如今楚飞将军已被朕送入异界,待其突破后,方能归来。 未来很久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再驻守神魔之门,但时不等人,神魔之门始终需要有神将驻守,众卿虽忠勇兼具,但事关神界之安稳,朕觉得太白等卿家所言甚是,便打算将飞蓬将军带回神界,用以镇守神魔之门。” ps:感谢起点书友六变君子的起点币打赏,老豇拜谢! 本章5300. (本章完) 215.第21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213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天帝的话语让还有疑虑的神将神官们为之沉默,无人再有疑虑,而这时,天帝却话锋一转,继续道:“飞蓬与夕瑶的气息,朕用神念探知,却找不到二人。” 说到这里,天帝隐隐有些恼怒,说话的语气亦是带了些许愤怒。 “不管飞蓬夕瑶犯下多大罪过,但他们毕竟是我神界之人,如今气息全无,多半已死在唐宁手中,不论如何,这件事我神界都不能坐视不理。” 太白看了眼天帝,确认天帝真实想法后,接话道:“帝君此言有理,这贼人忒可恶,先前扰我神界安宁,致使我神界天兵神界受伤者繁多,如今贼人又胆大妄为,竟敢杀我神界大将军,我等神界众神,定不能坐视不理。” 太白话音刚落,凌霄殿内却死寂一般沉寂,许多人从话语中得知先前天帝为何勃然大怒,加上飞蓬神念被灭一事,属实让这些习惯了苟且偷生的神官们为之惊讶。神将们虽是个个面露愤懑,却也深知敌我差距而选择沉默不语。 “太白,传吾之令,命人前去轮回之海将飞蓬转世带回神界,再传令于新仙界,让他们对人界下达驱魔令,定要将唐宁这个外来魔头驱逐出六界之外!” 太白闻言连忙躬身应是,而一众神官神将听闻此言,连忙躬身高呼帝君英明。 作为神界之人,毫无疑问他们并不傻,在见识过唐宁手段后,一众仙神皆知唐宁的强大,故而,诸神深怕天帝下令让他们前去找唐宁麻烦。 诸神十分清楚,以他们的实力,若是受此命令下凡斩妖,怕是会小命不保。 作为仙神,早已习惯了安逸的他们,可不愿意就此失去永恒的生命。 现今听闻天帝如此安排,诸神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至于新仙界那些来自人界的仙,诸神可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若不是天帝执意创立新仙界,诸神怕是早已汇集天兵神将,将那些人界喽喽驱逐回人界! 天帝看到诸神如此,心中忧虑更甚,不禁感慨平静的生活过了许久,这些仙神已丧失了强者之心。 只是感慨归感慨,天帝并不打算做什么改变。 毕竟,他们的怯战,只是因为敌人过于强大。 如果不是唐宁要与神界敌对,天帝,又何尝想与唐宁为敌呢? 神界之事,还在青云山上的唐宁自然知晓。 若不是感知神界后,唐宁何曾想到飞蓬将军的复活,竟是顶掉了神将楚飞的生命。 只是,在这件事上,唐宁除了感慨楚飞的悲惨命运之外,便再无他想。 而让他真正重视神界这场议会的,是天帝打算将飞蓬转世带回神界这一计划。 要知道,在唐宁心中,现在的飞蓬转世,也就是未来的景天,可是他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物,若是让天帝将他带回神界,无疑会破坏了唐宁的计划。 要知道,唐宁也好,飞蓬也罢,他们并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人族。 唐宁虽然想要改变人族的生存环境,但凭他或是飞蓬,难免会受到人族质疑。 如此情景,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找一个合适的人族去做领袖,这样,才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同。 所以,在唐宁计划中,景天和徐长卿无疑是最好的两位人选。 如今徐长卿尚且还在轮回之海等待转世,与他并无接触的唐宁想要找到他颇有难度,但想要找到飞蓬转世的魂魄,可要容易许多,故而,飞蓬的转世便是唐宁的目标。 想到这里,唐宁不禁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的竹屋外,正在以竹代剑演练剑法的飞蓬,露出一抹笑意。 正在练剑的飞蓬似有所感,手中竹剑微微停滞,在看见唐宁后,飞蓬收起竹剑,接过夕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着唐宁走来。 “先生在笑些什么?” 飞蓬抱剑而立,来到唐宁身前,看着唐宁脸上的笑容,心中有些烦躁。 毕竟,昨日唐宁的一番话,属实将飞蓬气的够呛。 唐宁没说话,看了眼有些不耐烦的飞蓬,随手一挥,旋即两道灵符出现在飞蓬身前。飞蓬面带诧异,双眼略显凝重。 “这是敛息符,此符的作用,可以为你和夕瑶遮蔽神界探知。你既然十分不愿留在这里,便带着这道符自己离去吧。” 唐宁说完这话,也不管飞蓬脸上的惊喜之意,而是笑了笑后消失在飞蓬面前。 飞蓬看着眼前这两枚悬浮在空中的符,有些惊疑不定,他抬头看了看竹屋内,却发现屋内只有那一袭白衣的莫山山,正在竹桌上书写着什么。 她面色平静,整个人与竹屋仿佛融为一体,即使一袭白色看上去有些耀眼,却让飞蓬生不出一丝一毫的突兀。 她就像是与她手中的那支笔融为一体般,静静地的伏案抄写着什么。 飞蓬喉头动了动,想要出声,却又不想打扰如此认真的她,便将那两道敛息符收起后,向着竹屋躬身一拜后,转身向着另一侧的竹屋走去。 莫山山抬头看了眼飞蓬的背景,不禁摇了摇头,不知该感慨些什么,便再次伏案书写着。 竹桌上,一本名为《道剑总纲》的书,静静地摊开在莫山山身前。 飞蓬回到竹屋后,见夕瑶正在生火煮饭,见其满脸黑灰,发髻上几根野草极为桀骜的插着,不禁笑了笑,随后快步来到身前。 “我来吧。” 飞蓬将一枚敛息符收入腰间,另一枚交给手忙脚乱的夕瑶后,笑着开口。 夕瑶疑惑地看了眼敛息符,飞蓬见状,便将敛息符挂在夕瑶腰间。 “此符名为敛息符,戴上它,我们就可以躲避来自神界的探视。” 夕瑶看着低身为自己佩戴的飞蓬,脸上的羞意刚刚出现,便僵硬在脸上,而后道:“你决定好了?” 飞蓬忙碌的双手一顿,抬头看了眼夕瑶的脸,见其略感失望,这才低下头继续忙碌着道:“他终究是要与神界为敌。” 夕瑶想要开口,却也明白飞蓬心中忧虑,便没再出声。 待飞蓬将敛息符佩戴好后,夕瑶看着锅洞内的点点星火,有些出神。 飞蓬静静地待在一旁,实际上,他知道夕瑶喜爱这里,但他生于神界,即使很是不喜神界那繁琐的律令,厌烦那些尸位素餐的诸神,却也做不到与神界为敌。 野草不够干燥,以至于生火后带着浓浓的白烟,呛得夕瑶连连咳嗽,飞蓬见状,便将夕瑶拉到身边,而后挤到了炤台下。 看着被野草塞满的锅洞,飞蓬嘴角微微一抽,旋即开口道:“这野草略潮,一次性放太多进去,很难起火。” 说着话,飞蓬将野草取出一些顺便用脚踩灭,而后用一根枯树枝将锅洞内的野草挑起,轻轻吹了几口气,便见过洞内冒出一阵白烟,而后轰的一声燃烧起来。 夕瑶看着飞蓬如此轻松便生火成功,心中略感自责,开口道:“抱歉,我……” “没有必要道歉,你可以用灵力生火,但你没有,你想要过回平凡人的生活,我清楚,也了解,但跟着他,很难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有了这两道敛息符,我们可以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建一些房屋,每日过些平凡人的日子,这样才是生活。” 夕瑶看了看飞蓬略显温柔的侧脸,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既然要走,我去和山山姑娘道个别。” 飞蓬点点头,看着夕瑶离开,眼中带着柔情。 竹屋外,夕瑶面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她回过头看了眼屋内忙碌着的飞蓬,心中略感矛盾。 虽然有许多话想说,但夕瑶还是选择闭嘴不言,而是向着唐宁的竹屋走去。 莫山山一直在伏案抄写,夕瑶便一直站在她的身侧,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莫山山书写的内容,那张十分惊艳的俏脸上,写满了惊讶。 良久后,飞蓬将饭菜端上了桌,这才发觉夕瑶还未归来,便打算出门一探,却发现夕瑶正十分急促的抱着本书,快步向着竹屋走来。 飞蓬疑惑,正欲开口,却见夕瑶快步来到身前,急促道:“飞蓬你看看这个。” 飞蓬接过书籍,并未去看,而是拉着夕瑶道:“饭好了,我们先吃饭。” “不是,你先看看这本书,这书里面……” “先吃饭,吃完饭再看,这书即使再精彩,总抵不过吃饭要紧。” 夕瑶还欲再说,却已被飞蓬拉回竹屋,坐在了竹椅上。 飞蓬将那书放在一旁,见夕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再次道:“先吃饭,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共同吃饭,无论什么事,都没有此事重要!” 飞蓬端起饭碗,拿起筷子,为夕瑶夹了些许野菜。 夕瑶见状,倒也不再着急,就像飞蓬所言那般,既然书籍已经借到手,耽搁这一时半刻也无大碍。 夕瑶端起碗,吃着野菜却觉得十分香甜,即使神界有着千奇百怪的珍品食材,却也抵不过这一桌他亲身烹饪的野菜可口。 飞蓬见夕瑶浑沦吞枣似的吞咽,连忙道:“吃慢点,别噎着。” 夕瑶咽下口中饭菜,舔了舔嘴巴上的余味,这才开口道:“真好吃。” 飞蓬笑了笑,其实两人皆是神躯,又是大修行者,根本不需要以进食作补,可在神念感知下转世之身的多年生活后,飞蓬倒也习惯了如此。 他拿起筷子,端着碗,冲着桌边的那碗野菜探了过去,便在这时,那本静静躺在桌边的书籍,不经意间进入了飞蓬的眼眸。 ‘《道剑总纲》?’ 飞蓬探出夹菜的手顿了顿,夕瑶见状,以为飞蓬夹不到,便为其夹了一筷子。 飞蓬回过神,目光从那本书上收回,看着夕瑶轻声道了句谢。 夕瑶笑着摇了头,飞蓬低下头,脑海中却忍不住想到那本书,便又放下碗,看了眼书籍。 “飞蓬,你怎么不吃啊?这个挺好吃的,快吃吧?” 愣愣出神地飞蓬,被夕瑶话语惊醒,他看着夕瑶疑惑问道:“这本书哪来的?” 夕瑶吃的正香,听到这话,含糊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飞蓬闻言一滞,旋即拿起碗筷,十分快速地拨动着饭菜,只是短短十数息,其碗内的饭菜,便肉眼可见的快速减少。 夕瑶听着耳边传来叮叮叮的声音,转过头看去,发现飞蓬已经迅速的放下碗筷,旋即右手一探,那本蓝色书封的手抄本,便迅速出现在其手中。 飞蓬拿到书籍,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至此,双眼便再也无法从书籍上挪开。 另一边,唐宁在下了青云山后,出现在娲河边的女娲庙内。 此时的女娲庙内十分安静,除却有一注手臂粗细的贡香在燃烧外,整个庙内再无人影。 唐宁进入大殿,向着女娲神像拜了拜,开口道:“娘娘,我又来了。” 女娲神庙一阵香火缠绕,在那神像后方,逐渐形成一道身影,身影在香火下显得十分稀薄,依稀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那道背影十分模糊,即使是极不稳定却也给人一种圣洁无比的感觉。 “唐宁,你所做之事,我已看在眼中。只是,事关人族生死,本座不得不小心对待。你对此间人族如何,本座会看着,本座希望你能真正帮助到他们,而不是换一种方式,成为第二个天帝,你可明白?” 唐宁看着那道背影,再次拱了拱手,开口道:“娘娘大可放心,以我的实力,若我真想做些什么,哪怕是娘娘在世,恐怕也拦不住分毫。我之行事,皆是由心,我虽非您的子民,却也对此间人族之事感同身受,我只希望帮助他们走向大道。” 那道虚影叹息一声,继而道:“既如此,本座便将希望寄托于你。若是人族真能摆脱掌控,真正走向大道之路,本座便代他们感谢你。” 唐宁笑了笑,并未接话,虚影中再次传来话语。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又需要本座如何配合你?” “我会选择几人进入青云山,授其知识,引其踏入真正的修行大道。” “你之选择,莫非是神将飞蓬?” 唐宁并不惊讶女娲知道飞蓬一事,毕竟,当初他在施展大符笼罩青云山时,并未将距离很近的女娲庙排除在外,这就代表着,女娲庙同属于大阵之内。 如此行事,有诸多原因,一则大阵可以帮助遮掩莫山山飞蓬等人的气息,另一原因则是唐宁希望通过这种方法,去让女娲真实的看到青云山上发生的一切。 “飞蓬虽然天资斐然,但其所修之法已定,若是他愿意放弃以往修为,转修大道尚有机会,但目前的他,还不会选择这条路。更何况,飞蓬与我皆处人界之外,我既然不会直接插手,自然也不会让他直接插手。” “哦?既是如此,那你选择的究竟是何人?” 唐宁看着香火不太稳定即将消散,便随手分了一缕混元力进入女娲神像之内。 ps:这更4300! (本章完) 216.第214章 自有前路入其门 第214章 自有前路入其门 女娲见状出声道:“不必浪费元力,我的身躯已散,神魂也只剩一丝残念。” 唐宁并未说话,而是见那混元力进入虚影后,开口道:“这一道混元力不能帮助你复活,也无法为你恢复修为,它的作用,只是帮助你凝练这一丝残念。好让你有机会看到未来人族的新面貌,当然作为代价,我需要娘娘打开轮回之海。” 金色的混元力进入虚影中,映照的那道虚影更为凝实,女娲在混元力进入体内那一刻,顿时惊道:“你怎么会?不,这不可能,永恒之力,当以身化天地,神合大道,成就新天地,怎么会这样?” 唐宁笑了笑,开口道:“没什么不可能,如果不是拥有绝对的实力,我如何胆敢踏入神界?与天帝相差无几的您和神农大帝,恐怕也不敢孤身杀入神界吧?” 似是被唐宁表现出来的修为感到惊讶,女娲沉默许久,这才开口道:“传闻中,领悟永恒之力的大修行者,乃是胸怀苍天万物,你既已悟了永恒之力,我便信你,轮回之海的入口,位于安溪。” 唐宁点了点头,看着女娲逐渐收敛的香火,便开口道:“还有一事,或许我可以帮助娘娘解决。” 围绕在女娲周身香火的消散速度并未停滞,烟火散尽之时,传来女娲回话。 “女娲一族的命运如何,由紫萱自己决定,若是她寻你,方需你助其改变。” 留下这句话,女娲便就此离去,而唐宁亦是在其离去后立刻前往轮回之海。 安溪这个地方,唐宁自然知道,因为这里是藏着圣灵珠的地方,而关于安溪,前世在仙剑三中,还有着一对苦情人,这便是溪风和水碧。 唐宁一念之间,人已出现在安溪,待其到达安溪后,耳边突然传来女娲传声。 “若要进入轮回之海,便去海边寻一块龟状巨石,那便是轮回之海的入口。” 唐宁依言找寻,很快便在安溪边缘处寻到那块巨石,来到巨石之前,唐宁神念微微发散,十分轻松便找到了轮回之海的入口。 事实上,转世轮回与绝大多数人想象的有所不同,在仙剑世界中,凡人死亡后会被带入鬼界,在鬼界内获取其身前事迹判定其是否具备轮回成人的资格。 若是有轮回资格,便将其送入轮回之海,若是不具备轮回资格,便会被留在鬼界内,成为鬼界的子民,待其积蓄足够的善缘后,方才能够或许轮回资格。 飞蓬转世和徐长卿,一人为神界之人,一人为神界预定的未来仙界之人,二人自然不需要留在鬼界等待。当他们上一世死亡后,灵魂便会直接进入轮回之海,待神界安排妥当,便可直接轮回到下一世。 事实上,未来的景天和徐长卿,早已被仙界安排好了轮回之路,只是因为唐宁到来扰乱了神界固有的平衡,飞蓬和楚飞的相继离去,使得神界再无大将。 这才使得天帝不得不打乱既定的计划,从而命人前来轮回之海,企图带走飞蓬转世。 唐宁站在巨石之前双眸微眯,目光似是穿越了隔绝看清了轮回之海的内里。 那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大山,山体上布满鲜和粗壮的大树,在那云雾遮掩下的山脚下,一片蔚蓝的海洋,环绕在丛山之中,海洋之大,一望无际,仿佛覆盖了整个秘境。 最让人叫奇的是,在那万簇丛山之中,每一座山连绵却又分化为无数山峰,每一座山峰之上,皆是有着一团七彩光团活跃其上。 唐宁神念探出,只一瞬间,便明白,那些光团便是那些等待轮回之机的灵魂,它们在各自山峰上翱翔,仿佛没有烦恼。 唐宁见此情形,倒也没有多言,他能感觉到,那所谓的轮回之海,其实有着很强的规则限制。整个轮回之海,宛若一座巨大的遮天大阵。 在这阵法之内,除却这些代表灵魂的七彩光团,便再无任何活物。 在神魂感知之下,那些所谓的草树木,不过是大阵映射而出的虚拟之物。 唐宁尝试着以自身神魂,靠近那些光团,这才惊讶的发现,他们其实只是一团散发着生命力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上有些载着一幅幅画面,有些则是一片混沌。 唐宁仔细探究一番后,发现那些闪烁着画面的光团,其生命力较之那些混沌状态下的要更甚几分。 这数百个光团中不乏有特别的个例,与大多数相比,这其中有两个光团中,只有固定的两幅画面出现。 而这两幅画面,分别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唐宁认识,那便是女娲后人紫萱。 而另外一个,则是一身着蓝色宫装长裙的妙龄少女,少女生的十分白净,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如画般的眉眼之间颇有几分柔软乖巧之意,十分惹人怜爱。 在神魂感知下,这两团奇异的光团,所拥有的强大生命力远远胜过其他。而那七彩光团凝聚出的画面,亦是非常清晰,清晰到宛若一个活人。 唐宁看着那两副面孔,轻轻点头,在知道这两个便是徐长卿和景天后,唐宁试图用神魂与其沟通,但神魂初一靠近,那两个七彩光团,便像是受了惊吓般仓皇逃窜,只是一眨眼间,便藏在了云雾深处。 唐宁皱了皱眉头,不再去靠近它,而后以神魂试图与其沟通,最终却是石沉大海不得回音,便只能收敛神魂,回到了现实之中。 神魂回归之后,唐宁试图进入轮回之海,却发现轮回之海的入口处,隐隐有着某种限制,可以隔绝肉体进入其内。 尽管以唐宁的修为,可以强行破除限制,但这也许会对轮回之海内的灵魂,造成某种不可控的影响,故而,唐宁并未如此做。 “看样子,想要直接抢先神界一步带他们去轮回已无希望。” 唐宁叹息一声后思索片刻,望了眼轮回之海,随后大手一挥,一道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符咒,便在海风中扶摇直上,遁入轮回之海的入口后,金光一闪而逝。 唐宁挥了挥袖子,看了眼轮回之海,叹息道:“既然不能入内将其带出,那便护住二人魂魄。按照仙剑三原剧情中推算,不用多久二人便会自动降临人间。只要二人顺利降临人世,是否由自己操控并不重要。” 留下两道神符,护住二人神魂,使外人不可靠近后,唐宁一甩手,便又在巨石上方布下一座困仙阵,而这座阵法其目的是用来阻碍神界中人进入轮回之海。 只要拦住神界之人,让他们无法带走飞蓬转世的魂魄,便算是完成任务。 毕竟,距离剧情开始,也就两三年的时间,而神界一日便是人间一年,拦住两到三日,让他们无法进入轮回之海,那么一切就会按照原剧发展。 至于唐宁为什么不担心天帝一怒之下改变原定计划,是因为,此次若不是楚飞意外死亡,天帝也不会出手打乱自己的计划。 毕竟,邪剑仙是他用来消耗女娲石力量的工具,只要邪剑仙问世,以人界修行者的力量,势必不是对手。 想要击败邪剑仙,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找到女娲石,并且利用它的力量方能成事。 而女娲石这东西,是女娲破灭前,留给人界最后的保障,那里面储存着女娲最后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不至于能斩杀天帝,却也足够让他头痛不已。 故而,百年前人界面临妖界入侵,蜀山22代掌门以至净法提升修为,击退妖界开始,天帝便一直在布局这件事。要不是唐宁出现,神界面临大敌,天帝是不可能出手破坏自己的计划。 因为看过原剧,所以唐宁倒是对此有所推测,这才有此布置。 当然,以防万一,唐宁在飞蓬转世和顾留芳转世的灵魂上,留下的那道符,除了能够保护外,还有着隔绝一切的能力,这也代表着,即使天帝想要反悔,也无法突破那道保护。 做完这些事后,唐宁并没有直接回到青云山,而是向着蜀山方向而去。 青云山上,夕瑶正在收拾桌椅,在她忙碌之时,飞蓬却宛若一座雕像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而夕瑶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在此之前,她也曾被那本书所吸引。 只是,夕瑶毕竟不是专心修炼之人,其一身修为也没有飞蓬高深,故而,她在看那本书时,仅仅是被书中所记载剑法的文字所惊讶。 可飞蓬不同,此刻的飞蓬,正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他好似进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那个空间内满是剑影,而这些剑影,正在连续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初看之时,那一剑是刺,再看之下已变成了削,待其仔细琢磨时,便又成了劈,而这种极其诡异的剑法,却是让飞蓬大开眼界。 同样是剑修,飞蓬在剑道上的修为,在此世间,恐只有天帝一人能与其相提,可眼前这片奇异的空间内的剑影,却让飞蓬陷入了迷茫挣扎之中。 剑道与道相同,每个人所领悟的剑道,就像是每个人所领悟的大道一般不尽相同,飞蓬已经在剑道上走的极远,也有着对剑道的独特理解。 可当他沉浸在这片空间后,突兀发现,自己好似一个初入剑道的孩童,他看着那些变化莫测的剑影,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 不知何时,他握着身前的长剑,开始与那剑影共舞,他无意识的挥舞着手中长剑,看着那不断出现而又不断消失的剑影,胸中体会每一次出现时,所带来的恐惧,他很想停下手中长剑,以此退出这场论剑。 可他的身体好似失去了控制,长剑在其手中不断与那剑影过招,而每一次,他都是失败者,每一击,他都在体会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 那道不断挥舞的剑影,就像是想要摧残他的意志一般,每一次,都会停剑与凶险处半寸间,他甚至能够透过皮肤,感受到那极其锋锐的刺痛感。 飞蓬满头大汗,眼中虽然没有多少惊慌,却也不见昔日的孤寂,他在那剑影之中,慢慢地被其逼迫着做着应变。 只是,他的应变,从未脱离那道剑影的预料,它像是能够洞彻飞蓬心中想法一般,接下所有的变招而后再凌厉的驳回! 夕瑶忙碌完手中一切,回过身去,却发现飞蓬面色煞白,而起略微翘起的嘴角,还挂着一抹刺眼的殷红。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身姿笔直挺立在竹桌之前,那一双手亦是紧握成拳,分置于两头桌角,而他的双眸,却像是失去了色彩一般,死死盯着身前竹桌上那本摊开的《道剑总纲》! 夕瑶见状,连忙想要上前,却在迈步之间,隐隐被一阵剑气所阻,那道剑气来无影去无踪,只要夕瑶踏步近前,便会被其所拦。 夕瑶心中焦急万分,眼见着飞蓬嘴角溢出的鲜血越发多,便聚集身上的灵力,试图硬闯,只是,她的步伐刚刚提起,甚至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又被一道剑气所阻。 这道诡异的剑气,就像是一把悬在夕瑶头上的一把刀,令她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夕瑶瞧见飞蓬的衣物,似是被利剑所破,拦腰处一道巨大的口子,突兀出现在眼前,夕瑶顾不得剑气逼迫,提起全身灵力,顶着那剑气就要上前。 “如果不想他死,就不要靠近他。” 夕瑶的耳边,传来莫山山淡淡的话语声,夕瑶没有停下,而是急促道:“我不能让飞蓬死在我的眼前。” 竹屋外的莫山山,一席白色长裙在微风下摇晃着,那对美丽的眸子,看着夕瑶倔强的容颜,不禁心中一软,想到师兄临行前留下的嘱咐,蹙了蹙眉头。 “你若不想他死,就停下你的一切动作。” 夕瑶微微停滞,偏着头看了眼莫山山,见后者神色严肃,微微摇头,便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动作。 “飞蓬为什么会这样?你们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夕瑶虽然遵循山山的话语停下手中动作,却俏脸含煞十分不善的看着山山。 莫山山眉头微凝,开口道:“他进入了师兄的剑道之中,若是强行破坏,他会死在自己的剑气之下。” “他为什么会进入唐先生的剑道内?” 莫山山看着夕瑶,随后扫了眼那本摊开在桌面上的书籍。后者见状,顿时气愤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的?” 莫山山微微一愣,实际上,这的确是在唐宁的预料之中,只是,这一切并不是算计,更贴切的说法是,飞蓬自愿落入师兄的算计。 唐宁临行前,曾嘱咐莫山山不要将《道剑总纲》借给任何人,并特意警告她,在抄写时切勿以神魂入书,否则轻则神魂受创,重则修为尽散。 莫山山本是遵循了这两条嘱咐,只是当她抄写完成后,夕瑶出声相借,莫山山拗不过,只得将书借给她。 但在借书之时,莫山山亦是有给夕瑶提醒,只是夕瑶在吃饭时,被到来的幸福冲昏了头,忘了提醒飞蓬,这才有了眼下这幕。 “没有人能算计一切,书是你借的,该有的提醒我也有所嘱咐,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无非是他抵不住剑法诱惑,以神魂入书,这才有此局面。” “你若是想要怪罪,便怪罪吧,至于他,既已入了书,虽是生命无忧,但一身修为恐怕难保,你若强行破其护身剑气,他必遭剑气反噬至死!” ps:本章4400. (本章完) 217.第215章 透破密云一束光(上) 第215章 透破密云一束光(上) 莫山山说完话,便不再理会满脸担忧的夕瑶,而是独自回了竹屋。 在唐宁去往蜀山的途中,神界的议会已步入尾声,最终天帝下令命两名神将神官去往轮回之海,带回飞蓬转世的魂魄。 在距离渝州城百里外,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名曰蜀山,蜀山奇险,山峰笔直向上。 数万年前,蜀山以绝险奇俊而闻名人界,其山脉连绵,覆盖大地约5万亩。因其地势特殊,景色怡人乃是天下文人异士最为喜爱之处。 万年前,蜀山剑派开宗祖师见此处灵气四溢,便曾登山一游,在其到达山顶之时,此人察觉蜀山山顶处留有一簇须根,仔细探究后发现,这须根便是蜀山灵气之来源。 得知此事后,此人便在此处创立蜀山仙剑派,只是,蜀山虽是奇险峻秀,却也非是凡人不可踏之地,而这些时常登山的平凡人,对于修炼者而言,无疑是令人苦恼的,故而,已修成大道的蜀山祖师,以强大的灵力为基,藏蜀山仙剑派于蜀山之内。 蜀山祖师连同蜀山第一代弟子长老,联手在蜀山内开辟一处小世界,后又以阵法封住山门。 此阵一成,蜀山一分为二。外蜀山遗留世人眼前,内蜀山则是藏在蜀山之内,而那散发灵气的须根,亦是随着内蜀山一起消失。 失去灵气洗礼,外蜀山虽然依旧巍峨,却也再难见以往那份奇俊秀美。 蜀山仙剑派成立后,曾先后多次平定妖鬼二族霍乱人间,解救平凡人脱离荼毒,故无论王朝如何颠覆,世人皆铭记蜀山仙剑派于心。 一经多年后,蜀山仙剑派祖师离世,其膝下亲传弟子接人掌门之位,设立锁妖塔,用以封存被蜀山弟子捉拿之妖鬼魔物。 多年后,当代蜀山掌门修得一身奇力,比之蜀山祖师犹有胜之,天帝念其功德圆满,便令其飞升入新仙界为仙。 这是人界有史以来第一位有着记录的平凡人以修炼之徒打开天门的传说,也是自此以后,蜀山仙剑派更为看重斩妖伏魔,更命令其下核心弟子,在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时,入世历练。 多年来,蜀山剑派便以此为基不断完善,而通过此法入得天界的蜀山弟子,更是超过十位之多。只是,修炼一事多数还要看修炼者本身的资质。 目前的蜀山剑派,已多年未出现能够叩开天门的大修行者。 本来现任蜀山掌门清微道长有机会触摸天门,但可惜的是,多年前妖界鬼界联合入侵人界,刚刚接任掌门不久的清微道长,因为道行不够,被逼无奈下施展蜀山禁术至净法,以此来逼出体内邪念,从而提高自己等人的境界,用以应付劫难。 通过这种方法,蜀山五老一举平定了乱局,可也因为至净法,为世人酿下大祸。 脱离人体的邪念,已生出灵智,又因修行之法的问题,以至于只能将邪念封印在锁妖塔内,无法从根本上抹除邪念,只能眼睁睁看着邪念越来越强大。 也是如此,清微道长失去了叩开天门的机会。 当然,与成仙相比,心系天下的清微道长更希望能够在其大限到来前,为蜀山留下新的希望。 唐宁出现在蜀山山脚下,抬头看了眼青云山的方向,他的双眸似乎透过了千里相隔看清了被《道剑总纲》吸引的飞蓬。 唐宁微微一笑,轻声呢喃道:“虽然你经历了人世百载,却依旧是那个痴心于修行,爱剑如命的神界第一神将。路,是你选的,可怨不了我。” 想到飞蓬从剑道意识中恢复后的情境,唐宁的嘴角微微一动,眼眸中亦是充满了期待。 虽然飞蓬可能会因此而短暂失去一切,但以飞蓬的资质,一旦从道剑剑境中脱身而出,必然会在短期内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修行大道。 想到这里,唐宁一个迈步身影便从山脚下消失,再出现时已是到达蜀山山顶。 站在高耸入云的蜀山山顶,唐宁闭目,神念在一息后,便将整座蜀山覆盖。 睁开眼,唐宁看着半山腰处的那颗高大的松树,一闪身便来到那松树身前。 踏步上前,白衣在山风中嗦嗦作响,而那生长在崖边的松树亦是在微微摇摆,只是,这摇摆的松树不曾发出丝毫声响,就好似,它并不存在一般。 事实上,这颗松树的确是不存在于现实,它只是蜀山仙剑派用来遮掩内蜀山入口的一个幌子。虽然这个幌子只能瞒骗普通人,但它却是蜀山避世的关键。 唐宁看了眼松树,随后向着树根处踏步,他的身前早已悬空,往前一点便是万丈悬崖,但他依旧踩在了空气中。 当唐宁右脚踏出后,顿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踏实感,旋即用力一迈,整个人便从那悬崖处消失。 若此时有人在此目睹,必定会认为他已失足跌落悬崖,可实际上,唐宁早已通过幻阵出现在了内蜀山。与外蜀山不同的是,内蜀山乃是一座悬空山。 唐宁出现在内蜀山之后,便直接踏空而行,扶摇而上,直到到达足够的高度,这才将整个蜀山仙剑派尽数看在眼中。 在唐宁看清了整个地势,从而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后,便打算径直前往,但转念一想,便又觉得不妥。 毕竟,此处是蜀山仙剑派的驻地,尽管以唐宁的实力,可以无视蜀山一众修行者,但这种行为,始终是失了礼数。 想当初,唐宁在将夜世界中,剑法能够进阶,还多亏了系统提供的蜀山御剑术,在借鉴御剑术后,唐宁这才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 可以说,唐宁也算是继承了部分蜀山仙剑派的传承,故而,唐宁打消了直来直去的念头。 唐宁看着眼前的蜀山派演武场上矗立的一块巨石,巨石上是以剑作笔,以气作墨,刻下的‘蜀山派’三个大字,不自觉的理了理自身衣物。 而负责看守门派的守门弟子,也在这时发现了唐宁的踪迹,一共六名看门弟子,其中四名逗留在大门前,一人则是向着大门后快步离去,另一人,则是快步来到唐宁身前。 守门弟子上前,本以为是普通人误打误撞闯入山门,便打算出言驱离,可待其来到近前后,这才发现一袭白衣束发的青年,身怀非凡之息。 一时之间,守门弟子略显踌躇,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时,便听一道声音传来。 “这位道友,唐某乃世野散修,一朝入世得知蜀山仙剑派讯息,便打算前来此处拜访一二,不知道友可否代为通传?” 守门弟子看了眼躬身面带笑意的唐宁,微皱的眉头不经意间放松,而后躬身还了一礼,开口道:“这位道友有礼了,我乃是蜀山一看门弟子,当不得此礼。” 唐宁见状,倒没开口,只是笑着看了眼那弟子的身后,那名弟子察觉有异,旋即回过头,便发现身着青色道袍的掌门,竟是出现在自己身后,便连忙执礼。 清微道长看了眼唐宁,旋即对那看门弟子开口道:“此处有我,你去吧。” 看门弟子躬身告退,这时,唐宁便抬起手,抱了抱拳,开口说道:“唐某久闻蜀山仙剑派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清微道长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看着仪表堂堂又气度不凡的唐宁,微微点头。 “不必如此,虽然你来我蜀山心怀他意,但既然没有行那不苟之事,倒也算是蜀山派的朋友,只是,这位朋友看着实为眼生,不知师从何派?” 唐宁没有对清微道长发现他的事而感到惊讶,因为他进入蜀山剑派并未敛息,故而,清微道长贵为蜀山掌门,自然会发现有外人进入蜀山派。 “在下唐宁,乃青云山内一世俗散修,至于师从,在下亦不知该如何道来。” 清微道长闻言,眉头微皱,旋即掐指一算,脸上从容的神情,顿时变得疑惑。那对清明的双眸,在唐宁身上停留数息,便又掐指推算。 “奇了,老朽竟是算不出道友的信息。敢问阁下是否修习了某种蒙蔽天机的道法,如若不然,怎会如此?” 掐指算了片刻,清微道长毫无头绪,便出声询问。 唐宁则是微笑着点头,他没有开口道明身份,就算道明身份,清微道长亦不知他是谁。 尽管神界早已散布他的信息,但蜀山剑派隶属于新仙界管制,而新仙界内的修行者,虽然早已知晓唐宁,但却并未将其消息透露给蜀山派。 新仙界内的修行者,虽然修行的道法源自于天帝,但他们并不是天帝的狗,尽管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尊崇天帝命令行事,但他们却不是无脑之人。 他们虽然不知道唐宁做了什么,但既然能够被神界视为敌人,必然有其独到之处。能够与神界为敌的人,自然不是善于之辈。 故而,自新仙界接到神界清楚唐宁的指令后,新仙界中为数不多的修行者,亦是因此事而多次汇聚一堂,而他们在多次商讨后,得出的结论便是静待良机。 这所谓的静待良机,实际上不过是对神界命令的一种交代,作为人界飞升的修行者,他们以往十分尊重且相信神界,可当他们飞升进入新仙界后,便知晓以往的信仰,以及修行秘典中记载的神界光辉,不过是美化后的产物。 只是,人界羸弱,尽管他们十分不满,甚至有人想要挣脱被天帝掌控的命运,但奈何不得其径只得作罢,毕竟,他们总不可能放弃修炼,更不可能选择散功重修。 一来,他们找不到新的修行道路,二来,自己等人一旦联手反抗,会连带着带给整个人界灭顶之灾,故而,他们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沦为神界打手。 除魔卫道,斩妖辟邪是他们的立身之本,也是他们这些修行者的初衷,无论是魔界入侵亦或是妖鬼祸乱,他们都会尊崇神界命令行事。 与其说是尊崇神界命令,不如说是为了解救深陷祸乱,被妖魔鬼怪屠戮的凡人们。 ps:本章3300,明天有更。感谢起点书友六变君子的起点币打赏,感谢你的支持,老豇拜谢! (本章完) 218.第216章 透破密云一束光(下) 第216章 透破密云一束光(下) 如今随着唐宁步入蜀山剑派,新仙界中来自蜀山的几位修行者们,自然是第一时间感知到了一切。 蜀山境内,清微道长微眯双眼,其双耳隐动,唐宁跟在清微身后,从蜀山广场前的阶梯,缓缓进入宗门大殿。他并不在意那些人的传音,更不会认为他们会成为他在这个世界的阻力。 清微掌门面带微笑,在耳闻传音之后,不动声色的带着唐宁步入大殿之内。 两人进入大殿,蜀山其余四位长老,顿时回首望来,随后便见到一袭白衣面含笑容的唐宁。四位长老的目光只在唐宁身上停留片刻,而后齐齐望向掌门。 清微老道微微点头,旋即快步上前,带着唐宁来到四位长老身边。 “诸位长老,这位乃是道友唐宁。” 四位长老轻摆拂尘,随后微微躬身,齐声道:“老道苍古、净明、幽玄、和阳,见过道友。” 唐宁回礼,轻声道:“唐宁乃一山野散修,不请自来已是失了礼数,当不得诸位道长如此大礼。” 四人闻言只是笑了笑,倒也清楚,唐宁此言实乃客套,毕竟,以五圣的修为,自然能够察觉到唐宁身上的不同之处。 尽管,碍于修为间的巨大鸿沟,他们看不透唐宁的修为,但五圣却从唐宁身上感受到一种奇怪的韵味。这种韵,是五圣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 当然,若只此一点,五圣自然不会对唐宁另眼相看。能让他们如此对待唐宁的原因,更多是先前上界给他们的传音。 清微道长出声道:“既是修行,山野也好,俗世也罢,与我蜀山并无不同。既是同道中人,便是我辈友人。” 说着话,清微引着唐宁落座,随后六人便在大殿内交谈。 直至一刻钟后,唐宁率先出声道:“五位道长,唐某此次前来,除却想要一睹修行圣地的真容外,其实还有个不情之请。” 脾性略显火爆的苍古长老,闻言则是抖了抖眉头,只是,清微尚未发话,他倒并未多言,其余三位长老则是彼此互视,最终看向掌门。 清微捏着呼吸,双眼浮现一道精光,开口道:“道友若有请求,但说无妨。” 唐宁笑了笑,他自然知道蜀山五圣心中所想,他所提出的请求,也不过是为了帮助他们主动去实现那段传音中所嘱咐的内容。 “唐某在世俗行走时,曾于人间看过某些记载着传言的孤本,这其中,有一条信息,倒是十分吸引唐某,不,确切地说,那条消息关乎唐某的一个朋友。” “哦,道友所述之人,不知是何人,既是与其有关,倒不如于我等说道说道。” 话以到此,苍古道长在清微道长尚未开口前,便已出声。 他的语气谈不上友善,也多了几分质疑。 唐宁茗了口茶水,旋即将茶杯轻放,轻声道:“唐某的那位朋友,诸位道长或许并不认识,但他的大名,五位长老定然有所耳闻。” “唐某的朋友,乃是昔日神界第一神将飞蓬将军!” 五圣闻言面色各有不同,脾性火爆的苍古则是撇嘴一笑,清微则是眉头紧皱,其余三位则是面露惊讶,只是短短一瞬,便又轻笑出声。 唐宁站起身,不理会五圣的想法,继而道:“而唐某此行,便是应了挚友飞蓬将军所求,取走他遗落在人界的那把镇妖剑!” 清微眉头皱的很深,苍古面色一变,就要开口,却被清微眼神制止。 清微碾了碾胡须,沉吟道:“道友,神将飞蓬已在千年前被贬下凡,他的佩剑的确在我蜀山。只是,道友言之挚友,又意欲取走镇妖剑,此事毕竟事关重大,清微虽是蜀山掌门,但镇妖剑乃是祖师们费尽心血寻获,清微自不可轻易交出。” “更何况,镇妖剑的力量,如今对于蜀山十分重要,若是被道友取了去,势必会对蜀山甚至是整个人间酿成祸端,道友……” 唐宁抬手打断了清微道长的话,站起身,目光看向五圣,旋即笑了笑,开口道:“我知你们以镇妖剑的力量,制造了锁妖塔,让其作为阵眼,好囚禁那些无法消灭的妖魔。但镇妖剑的主人乃是飞蓬将军,此间世界,除却飞蓬将军,无论是唐某亦或是蜀山,都不能擅自做主。” 听闻此言,苍古面色怒意,沉声道:“既是如此,飞蓬早已堕凡,道友所言岂不是自相矛盾?” “飞蓬虽已堕凡,但其神识却被囚禁在神界天池。相信诸位长老已从上方得到消息,不久前,唐某去了一趟神界,从神界内带回了挚友的神识。” 五圣大惊,旋即难以置信的看向唐宁,而苍古更是出声道:“果真是你?” 唐宁没有回答,继续道:“如今的飞蓬,已重铸神躯,他的剑,自然该回到他手中。当然,此事事关锁妖塔,唐某自然不会胡作妄为。若是我取走了剑,自然会帮助蜀山,稳定住锁妖塔的封印。” 清微道长面色由惊逐渐恢复平静,他微眯双眼,看着唐宁,出声道:“道友所说事关重大,我虽得到消息,但却不能肯定闯入神界带走飞蓬将军的那是你。” “更何况神界给出的定论,是有人进入神界,并且是为了找飞蓬将军复仇,道友虽言之飞蓬将军重铸金身,但毕竟是你片面之言。” 唐宁笑了笑,而后双眼微眯,便在这时,蜀山大殿上空,轰隆一声响起,旋即整个蜀山便在动荡中不断摇晃,好似随时随地便会因此覆灭。 这突如其来的震荡,使得整个蜀山剑派人人自危,而负责监视锁妖塔的弟子,更是在第一时间发现锁妖塔内窜起一道银色剑光,那道光芒由塔内飞速向着塔顶飞去。 只一瞬间,便见那剑光冲破了锁妖塔的禁制,旋即消失在天际。 清微道长面色一顿,旋即睁大双眸看向唐宁,后者面色平静,脚步迈动,身影向着大殿外走去。苍古等四位长老,黑着脸,眼神中满是愤怒。 尽管他们很是气愤,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稳定住蜀山剑派,五圣互视一眼,便打算向着锁妖塔所在方向腾飞而去。 便在这时,步行至大殿门口处的唐宁,停下了沉稳的脚步,出声道:“剑已取走,告诉上界众人,若无勇气搬山,那便不要登山。” 清微道长眉头微皱,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背对着无人的唐宁,想要出声,却被唐宁先一步出声。 “镇妖剑虽被取走,但锁妖塔无碍!” 留下这句话,唐宁便直接消失在五圣眼前。 “好一个唐宁,行事居然如此霸道!” 苍古瞪圆了双目,眸子内闪烁着光芒,沉声道。 清微道长闭目,神识扫过锁妖塔,确定确如唐宁所说后,这才睁开眼,喃喃道:“能够进入神界,当着神界诸神带走飞蓬神识之人,自然不是易于之辈。” 苍古闻言,眼神愣愣的叹息一声道。 “或许,他的出现,可以帮助我们,将那团邪气从这世界彻底泯灭。” (本章完) 219.第217章 提笔不见往日痕 第217章 提笔不见往日痕 唐宁离开蜀山便回到了青云山中,在这座不算高大,更谈不上俊美的小山上,夕瑶正站在竹林前,时不时的向着山下望去。 竹林旁边,一条不算大的瀑布,从断崖处急冲而出,急速冲击的水流,好似一道剑光划过整片垭口,而那剑光消失之处,不知多少岁月沉浮下,被水流冲出一口不算小的水池。 山野内水流冲击之声,伴随着阵阵微风,将竹林震得哗哗响。水流从山上落下,溅起无数的水珠和雾气,乌云被微风拨开,露出藏在云层后的烈阳。 阳光透过水雾,一道美妙的彩虹,从瀑布的一端跨越水池,到达平台上一簇白衣伏案的莫山山头顶。山山抬起头,看了看美妙的彩虹,美眸中不知添了何种情愫,竟是显得十分急切。 而这急切,在那彩虹照耀下,山山身前的那块被其当做案台的巨石上,一张雪白的纸张上,浮现出一道杂乱的墨线。 那些平素里十分好看的字迹,此刻却是杂乱到无法认清,那一笔笔的起落,无不显示着落笔人心中的迷茫和惆怅。 风,依旧在吹,只是风力却渐渐小了许多,在烈阳下,略暖的山风,宛若唐宁的手,轻轻拂过山山的脸庞,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也被逐渐抚平。 一张形似手掌的云彩盖住了烈阳,虹光不经意间从山山眼眸中消失,山山愣了愣神,旋即微笑,低头看了眼巨石上的那张纷乱的字迹,微微一笑,笑容牵绊着山山的眉角,展露一份别致的可爱。 一支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拂过巨石上的纸张,那张纸上的墨线,便在这时消失无踪。白纸平摊在巨石上,右侧砚台上的石墨被一张大手拿起,顺手在砚台上磨了磨,石墨在水和砚台摩擦下化为浓墨。 那大手的主人笑了笑,捡起被山山搁置在一旁的笔,舔了舔墨汁,便在山山的甜甜的笑容下,伸到了白纸上方。 “写吧。” 大手的主人轻柔的呼喊着。出声的山山抬眸望去,便见到了唐宁的身影。 “写什么?” 山山接过笔,看了看笔尖浓而不落的墨汁,抬头问了问唐宁。 “想写什么写什么。” 山山闻言微楞,随后道:“我不知该写什么。” 唐宁笑了笑,随后指了指因阳光照射,再次出现的彩虹,开口道:“这道虹的出现,是必然的,至于能否抓住或是利用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它出现时,你就能看到它或是感觉到它。” 山山抬头,看见了再次悬挂在头顶的虹光,平静道:“可是我留不住它。” “所以你该写,只有写了,让它留在字里行间,这才能证明它出现了,只要证明它出现了,便代表着,总有一日,你能抓住它,并且看破它。” 看着手中的笔墨,莫山山没再多说,而是落笔。 唐宁守在身边,就这样看着她。在竹林等待的夕瑶,看见了虹下二人,便放缓了脚步,站在原地,十指略有纠缠,不知是否该打破这幅美好的画面。 平铺的纸张,墨迹落下,渐渐地一个“谜”字落下,随后停下。 这个“谜”字,与以往的俊秀之风不同,笔势走过,更多带着几分不确定,故而,这个字写的并不好看,却也很好的表达出莫山山此刻的心情。 唐宁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说话,莫山山亦是没有问,毕竟,修行从来都不能依靠别人,老师也好,先行者也罢,这些人所能提供的并不是一条一模一样的路。 世间修行者千千万,每个修行者所走过的路,踏过的槛,破过的迷障各自迥异,它们或许有着相同的一面,但更多是不同的一面。 莫山山想要踏过八境的门槛,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这条道,唐宁帮不了她,夫子或是李慢慢等人若是在此,同样也帮不了她。 唐宁让她写,便是想要她通过这种方式,去寻找那一丝隐而未现的点。只要找到了点,那么破境便不再困难,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莫山山放下笔,抬着头,看着唐宁,开口询问。 “师兄先前所做的事,似乎并非出自本意?” 唐宁笑了笑,随后伸出手,将想要起身的莫山山搀起,随后道:“是否本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想要看的,我给了。至于接下来的事,选择权在他们自己,若是选择为友便是最好,若是为敌,不过是添了些许麻烦。” 莫山山并未出言,而是直愣愣的看着,唐宁见状,便再次一笑,开口道:“天上的一些人,想要看看我能否值得依靠,我本意确是取剑,却非是以这种方式。” 山山点了点头,尽管她不知道传音的内容,却也并不想问。两人便是齐身前行,直至走到依旧纠结的夕瑶身前,这才停下脚步。 “先生,飞蓬如今怎样了?他是否会有危险?” 夕瑶心中本是有怒火,毕竟在她心中,是唐宁刻意下局,引导自己去算计飞蓬,但当话语出口时,却又想到了先前彩虹下的那副画面,语气下意识软了许多。 “他已入剑,以他的资质,出剑不过是一念之间。” “可他并没有出剑,先生不打算说……” 夕瑶话语未落,唐宁便笑着打断道:“不出剑自然是他不想出剑。” 夕瑶闻言,一时无语,唐宁与莫山山走过其身边,没几步,便又停下来。 “夕瑶,你和飞蓬早已没了选择,若是想要掌控自己,先要摆脱自己的过往。飞蓬不愿出剑,可能是被剑法所诱,却也可能代表着他不想回到过去。” 说完话,唐宁和莫山山便消失在夕瑶身后,夕瑶转过身,步入竹林,穿过竹林便看见了那坐在桌前,依旧保持原状的飞蓬,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实上夕瑶十分清楚眼下的局面,作为昔日神将神女,他们的过去决定了他们的未来。若不是有唐宁在,她和飞蓬又怎可能再相见? 若无唐宁,哪怕是她复活了飞蓬,最终也逃不过神界对她二人的追罚。 飞蓬虽是十分坚定地否决了唐宁的招揽,但却也清楚,自神女夕瑶下凡开始,他们便再也无法回到神界,若不是有唐宁的大阵守护,恐怕此刻的他们早已被抓回神界。被抓回神界,以两人现今的情形,只怕会成一对亡命鸳鸯。 故而,当唐宁游说时,飞蓬虽然恼怒,但却没有仇视之心,虽然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却也没有离开唐宁的庇护而选择亡命天涯。 故而,当飞蓬翻开道剑总纲时,好剑的心驱使着他想要努力领悟那些剑法,而真正让他不愿从道剑总纲中醒来地原因,更多是对实力的渴望! ………… 就在唐宁回到小屋后,神界派遣下的神将,来到了轮回之海,可当他们发现无法进入时,顿时勃然大怒。 一行四人,妄图以蛮力破之,最终却被那阵法吸收了灵力。神将们想要回神界禀告,却发现大阵突然金光一闪,旋即分裂出四道金光,金光化作又一个小阵,旋即将那四位神将困在原地。 四位神将想要打破大阵,却无能为力,本想施展传音之术,却发现那阵法竟是更隔绝一切灵力,他们的传音之术根本无法穿过那阵法。 神将们愤怒之际,只能看着轮回之海,人间五日,对于神界而言不过是转瞬即过,故而,神将们未能准时回归,神界虽有疑惑,却也没人敢言。 天帝想要催化神树之实,衍生出新的神界子民,便没有分心。 就这样,当神界负责掌管轮回的文官们,发现距离飞蓬再次轮回只剩数个时辰,而神界派遣的四位神将依旧杳无音讯时,神界便陷入了大乱之中。 尽管太白做了两手准备,在前来告知天帝时,为了不耽误事而再次派遣了数十位神将去往轮回之海,企图将飞蓬转世之灵带回神界。但这数十位神将,并不能打破那座大阵,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蓬转世之灵,投入下一世的轮回之中。 “帝君,大事不好了,飞蓬转世之魂已进入轮回隧道,只怕现在已进入人世。” 太白在天帝闭关的宫殿外,等候了片刻,眼见着天帝并未有出关的迹象,只能站在宫殿大门外,躬身大呼。虽然贸然打断天帝闭关实有不妥,但飞蓬转世之魂,终究是事关重大,太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太白未曾想到的是,天帝此刻早已封了五识,且并不在眼前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等待片刻,太白见宫殿内毫无回应,便知晓天帝恐不在宫殿之内,故而,也没多做耽搁,只能无奈叹息一声后,拂袖离去。 这一日,神界中众神始终神色惶惶,太白在天帝未出之时,只能带领众神,商议着此事。但奈何神界众神虽多,却多数为天兵神将,这些神将天兵看守神界,维护神劫秩序倒还好,真处理类似之事,便只能在一旁静默。 神官们商议良久,最终还是毫无所获,太白看着眼前争执不断却毫无办法的诸神,终于体会到素日里天帝的苦恼之处。 看着身前那并无人落座的帝位,太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对着纷乱吵杂的大殿出声吼道:“够了!” 这一声怒吼,惊得诸神连连静默,神官们发现面色铁青,目露不善的太白,一个个的连忙躬身不语,武将们紧了紧手中兵刃,眼眸扫了眼太白,便再次目不斜视,化作一樽樽雕塑。 太白没有因为神官神将们的畏惧而感到自满,他看着诸神,慢悠悠的从文官团队中走出,手中拂尘甩了甩,这才开口。 “帝君在闭关之前,所嘱咐之事未能履行,我等贵为神界官员,已是失职。” 太白话一开口,神将们眼光一瞥,随后再次化作雕像。 神官神将们自神界建立伊始,便彼此熟悉,故而,他们很清楚,太白这一开口也只是例行公事。 所谓的愤怒不过是装出来的,依照以往来看,接下来便是背锅大会。 太白将神将们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道:“此事既已酿成,凡涉及此事之官员,便要负责将已堕入人世轮回的飞蓬将军带回神界。” 此言一出,神将们再次注目,尽管神将们素日里冷若钢铁,但此刻太白的处理,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毕竟,按照以往来看,作为神官之首的太白,在处理此等事件时,便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在神将执行不力上。 以往的神将们虽然愤慨,但无奈的是自从神将之首的飞蓬被贬下凡后,神将们便不再团结一致,毕竟目睹飞蓬被贬下凡,谁人胆敢出声顶撞? 神界的纷乱虽然暂时被太白压下,但事情的发展,依旧在继续。 神将飞蓬的转世之魂,已经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计划,投胎至渝州城,而那天缘极高修道资质极佳的林业平,同样出生在了人世。 ps:我会尽快完结,写到这里,将夜的故事早就结束了,大家也都看完了。仙剑我会尽快结束掉,感谢各位。 (本章完) 220.第218章 无恨亦可剑饮血(一) 第218章 无恨亦可剑饮血(一) 一年后,莫山山依旧在那个水潭前提笔凝墨,有时落笔入墨,提笔却忘却该写些什么,就这样,一年断断续续地匆匆而过。 那个本该是清澈至极的水潭,此时却因为洗墨,使得墨迹留在了石头上。 这些墨迹杂乱无痕,乍一看似乎有着某种韵味,细细品味,却发现一无所获。 石壁上的墨迹随着时间流逝,亦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满,与之相同的是,那些墨迹亦是在遥遥自生时,更多了很多情绪。 那些由墨迹演化的草文字,也是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尽管它们在变,却从未真的活过来,诚如莫山山对规则领悟那般,若有似无,想抓住却从未抓住。 白皙的手持着笔蘸着墨,随后左手拦着右手的白色衣袖,整个人站在案台前。 这一站,便是一天,在红日升空化作烈阳时,那蘸着的墨已经被炙热的空气所吸走,可那持笔的莫山山,却依旧保持着一副凝眉苦思之模样。 山谷中,除却水流冲击水潭带来的轰鸣声,亦是在不知何时起了一阵打铁声。 在那茅屋中,夕瑶睁开双眼,看了眼依旧在木桌前保持惊讶的飞蓬,她的眼中充斥着些许担忧。 这一年来,飞蓬始终沉迷在那剑道世界中,夕瑶虽然满足于每日每夜睁开眼便能看到这个魂牵梦引之人的容颜,却也遗憾于飞蓬的如死物般的陪伴。 茅屋外,一阵阵清脆的打铁声,将夕瑶从畅想中拉回现实。 她走下床,来到木桌前,右手轻轻抚摸在飞蓬的面颊上,她的手走过眉角,拂过额头,终是停在了飞蓬的鼻头上,而后向下探了探,直到感受到那清微的气息流动,这才转身出了屋。 夕瑶的这些动作熟稔无比,好似在这一年三百多天里,每日都如此一般。 事实里,她的确每日都会在修炼之余醒来后如此动作。或许是在神界等待的漫长生命在作祟,亦或许她真的是爱着飞蓬,胜过爱着自己。 茅屋外,夕瑶在支起的炉灶前烧着水,红艳艳的火焰,在灶里翻腾,清澈的水亦是在一阵晃神后而逐渐翻滚,一阵阵热气升腾,使得夕瑶回神。 她打着冷水兑着热水,试了试水温后,看了眼已经停下来的打铁声,随即拿起一块纱,置于撑着温水的铁盆中,向着茅屋走去。 这是她每日都会做的事,她熟稔的帮着飞蓬擦拭着,在一番忙碌后,这才端着盆出了屋。 水盆中的热水并未冷却,她用着同一块布,简单清洗了下自己的面颊,这才将盆中水倾覆而出。 做完一切,夕瑶看了眼另一间茅屋,直到听见打铁声响起,这才提着竹篓,戴上面纱走向那一片竹林中。 青云山下,一身紫衣包裹着的紫萱,怀中抱着一名婴儿,婴儿酣眠中被一股灵气包裹着。紫萱看了眼那灵气,很是厌恶的将其挥袖驱散。 跟在紫萱身后的圣姑,则是幽幽的叹息一声道:“紫萱,你这是何必,你二人早已没了缘分,即使能够再次相见,也不见得是好事。” 紫萱咬了咬嘴唇,美丽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坚定。她没有转身去看,而是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婴孩,恰逢此时,婴儿紧闭的双眸颤悠悠的张开。 那一对清澈至极的眸子,在一刹那间,好似将紫萱带回了二百年前。就如同二百年前那般,她就是被戴着面具的他的双眸所吸引。 随后便是一段算不上浪漫的爱情,却也足以让相爱的双方痛苦终生的经历。 圣姑看着那孩子的双眸,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看了眼被彩虹笼罩隐藏的青云山,轻声道:“女娲一族的命运,从开始到结束,只余留痛苦。” 紫萱怀中的孩子不知何故,就这样望着紫萱甜甜笑了,紫萱看着抓着自己小指的孩子,轻声道:“一切都会变得,会变得更好。” 圣姑闻言不语,只能跟在紫萱身后,两人跨进虹间,进入了竹林之中。 唐宁放下手中那把剑,想了想后,将其放在一边,随后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这才回身瞥了眼墙角那一颗插满长剑的巨石,迈步走出。 脚步一晃,唐宁出现在水潭边,他看了眼依旧苦思的莫山山,笑了笑上前道:“有人来了,我们去见见?” 莫山山回过神,看了眼手中已经干燥的黑色毛笔,勉强一笑,似是略带自嘲,这才将毛笔放在水潭中清洗。 “那个孩子有些特殊,这就是师兄等待的人嘛?” 唐宁见莫山山清洗完毕,便伸手搀着山山起身,这才轻声道:“算是吧。” 莫山山放下毛笔,看了眼水潭四周的石壁,见那些墨迹在移动,便出声道:“她打算留在这里照顾这个孩子?可这个孩子身上并没有她的气息。” “这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此时应该还在山下女娲庙中。” 莫山山困惑地看了眼唐宁,后者先行出声道:“这个孩子是她爱人的转世。” 莫山山闻言不语,尽管心中疑惑颇多,却在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口询问。 “他们是两世爱人,却从未有个好结局。她把他带来这里,便是想要打破某些已被固定的命运。” 两人说着话,踏入竹林中,不多时,便看见了在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看见了正在种植草的夕瑶,三人相见彼此颔首,而后不多时,就看见紫萱抱着婴孩来到三人身前。 紫萱微微低头矮身,开口道:“见过先生。” 唐宁微微点头,紫萱便直起身子道:“我想将这个孩子寄养在先生这里,不知先生可否方便?” “可有名字?” 唐宁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眼正在笑的小婴孩。 “我遇见他时,他一家正在被人追杀,我虽已尽力搭救,但实施恶果的人非是常人,我只能保住他。” 唐宁闻言微楞,虽然原世界里紫萱的确将孩子送去了蜀山,但却没有提及徐长卿的家人。而从紫萱先前话语中,不难听出,徐长卿的父母是被人所杀。 可是,什么人才能在七境初入的紫萱手中杀人?虽然因为女娲一族被诅咒的命运,产子后实力下滑到不能匹配境界,可她依旧是女娲后人,依旧有着六境圆满的实力。 唐宁没有发问,而是闭目,其强大的神识瞬间笼罩整片大陆,随后便发现在这大陆中,竟是有着几缕陌生却不弱于紫萱的强大气息。 唐宁睁开双眼,莫山山此时已经将那婴孩接过,开口道:“这孩子出生不过数月,却遭逢此难。” 唐宁看了眼紫萱,开口道:“你没受伤吧?” 紫萱愣了愣,回道:“倒是没受伤,只是我现在的实力只在六境圆满,行凶之人十分狡诈,他们似乎知道我,在交手之时,刻意与我缠打却不见杀气。” 唐宁点头,随后看了眼闭着眼熟睡的徐长卿,开口道:“他本家姓徐,便叫徐长卿吧!至于行凶之人,你不必理会。” 紫萱嘴唇动了动,眼神似乎有些异动,最终却是没说话,而是欠身后离开。 紫萱离去,原本一直在忙碌的夕瑶,停下了手中动作,直起身子开口道:“他们是神界的人。” “山山,这孩子……” 看着紫萱离去,唐宁忽然意识到,莫山山怀中的徐长卿,还只是个婴儿。 莫山山没有抬头,而是探出手摸了摸徐长卿肉乎乎的脸蛋,口中说道:“小长卿,以后你就跟着为师吧?” 唐宁皱着眉头,很快便又舒展开来,莫山山怀中的徐长卿恰在此时笑出了声。 “放心吧,小安是我带大的,虽然有着三师姐和叶红鱼的帮衬,但多数时候是我在负责。师兄……” 唐宁略显尴尬,他的确没带过唐安,虽然年知玉长生余人郝运都在他的关怀下长大,但终究是不同的。 夕瑶抬头扫了二人一眼,只是轻轻笑了笑,后又扭过头去劳作。 想说些什么化解尴尬,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唐宁突然察觉到一丝异动,旋即面色一动,微微笑道:“飞蓬醒了。” 此言一出,只见夕瑶身子一动,旋即步伐一跨,周身上下沾染的泥土,也在这瞬间被抖落在地,整个人便消失在唐宁二人身前。 山山抱着徐长卿,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在逗弄徐长卿。唐宁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悬在徐长卿的上方,旋即一阵阵淡淡的光晕出现。 山山抬眸望去,见唐宁面色如常,倒也没有出声打断,静静地抱着徐长卿。 片刻后,唐宁收回手掌,看了眼徐长卿,开口道:“看来寿命悠久实力强大的神,从来都不是人。” 山山没有说话,因为先前在那光晕里浮现的一幕幕,她同样也看在眼里。 “没有生命断绝的他们,从来都不会在乎凡人的七情六欲。” 唐宁喃喃出声,旋即转身看了眼山山,后者迎着唐宁的目光,轻轻点头。 下一瞬,唐宁的身影消失在当场,莫山山则是抱着徐长卿,望了眼唐宁所在的方向,轻声道:“长卿,你要快些长大啊。” 其怀中的徐长卿,则是咯咯笑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一对白嫩的小手,在空气中虚抓着,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竹屋处,将将醒来的飞蓬,合上了那本展开在其面前许久的书。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那支合书的手亦是在轻微颤抖着。 夕瑶到来时,便看见飞蓬面无人色的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从椅子上站起,但其四肢好似脱力般,根本无法支撑他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夕瑶心中的欣喜来不及表现,便瞬间转化成了心酸,按照唐宁和山山之前的话来说,只要飞蓬醒来,那便代表着,他不再是那个神界第一神将,他的修为和实力,会在醒来那一刻,瞬间化为过往。 当力量强横到极致时,因为某些事件又突然之间失去它,在这时,无论你是神、是魔、是妖、还是人都会变得无比虚弱。 这种虚弱不仅来自于躯体,更多是来自于内心。 夕瑶望着飞蓬,见后者并未放弃,便轻柔地出声道:“我来帮你吧。” 已经丧失境界和实力的飞蓬,这时才发现门口处正在向着自己逐步靠近的夕瑶,飞蓬心中并未感到不适,而是虚弱的点点头。 夕瑶将飞蓬搀起,随后见飞蓬迈脚便也跟着其迈脚,两人就这样从竹屋内向着竹屋外走去。 不久后,二人来到屋檐下,飞蓬看着翠绿的环境,又默默闭上眼感受了一番阳光的暖意,深深呼吸几次,这才开口道:“夕瑶,辛苦你了。” 夕瑶摇摇头,靠着飞蓬更近了点,使得飞蓬身体的重量,更多的依在自己身上,这才开口道:“对不起,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本书会让你变成这样。” 飞蓬苍白的面色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尽管因为嘴唇有些干裂,这个笑容不是那么好看,却也传达着主人的心意。 “不怪你,这本书对于我来说便是一种考验,如今跨过了考验,虽然一身实力化作虚无,但总归是让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自己的路?’ 夕瑶抿着嘴唇并未言语,她知道飞蓬说了谎,她也知道他说谎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轻松点,故而他不说,她也不戳破。 毕竟,早在她下凡之时,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会彼此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我们,又有什么分别呢? 飞蓬站了许久,期间没再说话,只是睁着眼看着山中的一切,良久后,似是身体不支,这才出声道:“夕瑶,我想坐一会。” 夕瑶闻言,便慢慢的陪着他坐在了门槛上,片刻后,夕瑶确定飞蓬坐稳,这才快速起身,迈步进入竹屋内。 不多时,夕瑶左手拿着个小瓷瓶,右手撵着根小木签,签头上缠着些许白色的绵,便又坐在飞蓬身边。 飞蓬看着夕瑶打开小瓷瓶,而后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夕瑶右手持着小木签,伸进小瓷瓶,后又轻轻地举起,向着飞蓬面部送来。 “这是我采集的蜜。” 这句话似是在解释,只是飞蓬并没有疑问,他就静静地看着夕瑶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心中升起许多感慨。 感受到干裂的唇间传来一阵阵湿润的凉意,飞蓬下意识的舔了舔。只是舌尖动作还未完成,耳边传来夕瑶嗔怪的呵斥声。 “别动。” 飞蓬一愣,开口笑了笑道:“一切好似回到了很久之前。” 夕瑶闻言手中动作一滞,面部原本略带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下来。 昔日,他还是神界第一神将,她是神界负责照看神树的神女,在那时,每逢大战后,飞蓬都会来到神树下,夕瑶便会为其疗伤。如今转眼已逝千年,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唯独只剩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原地。 只是夕瑶心中十分淡然,她只想陪在飞蓬身边,至于留在他身边是以什么身份,对她来说倒也不是十分重要。 “夕瑶,用不了多久,我的修为就能恢复,或许,犹有胜之。” 这一声,打断了夕瑶的沉思,夕瑶嘴角一动,似是有些埋怨道:“别说话。” 飞蓬压下后续的话,而后不再言语,仔细体会着嘴唇处的湿润。 数息间,嘴唇不再传来痛楚和触感,夕瑶将手中木签用灵力融化,又用木塞将瓷瓶塞紧,将瓷瓶收入衣袖中。 做完这一切,夕瑶轻声道:“你的转世之身,或许遇到了危险。” 话落,飞蓬苍白的脸一紧,神色略显担忧,想要出声,夕瑶却继续说道:“不过唐先生依旧去了,我想他应该不会有危险。” 飞蓬没再出声,面上神色亦是放松下来。 “只是我想不明白,天帝究竟想要做什么?唐先生又想做什么?” 飞蓬望了眼山顶,只是一簇簇白云隔断了他的目光,他不可能透过那绵密的云层看见云层后的山峰。 “天帝想要的是维护神界的稳定,唐宁则是为了帮助人界摆脱神界的控制。” 夕瑶闻言沉默,半晌后再次出声:“那我们是人还是神?” 飞蓬久久不言,二人就这样坐在门槛上,凝视着天空上的云层。 渝州城内,永安当老板景逸正在皱着眉头,其手中一把朱红色算盘不断地传来响声。作为永安当的老板,景逸先生好善乐施,讲究有当无类,在渝州城内,颇具名声。 只是作为商家,景逸先生的做法,使得永安当的利润一直以来并不算好。加之景逸和其夫人并不是十分在乎钱财,这些年来,二人省吃俭用,倒也勉强糊口。 可近段日子,景逸夫人为景逸诞下一子,加之之前的当铺伙计丢下的胖小子,家里凭空多了两个孩子,生活上的烦扰,便找到了景逸。 他虽然不在乎银钱的多寡,但孩子既然已来到身前,那日后的开销自然会多,以永安当以往的利润,完全不够一家子生活所用。可要让景逸改变经营策略,却又难以迈过心中的坎,故而,景逸近期过得十分苦闷。 算了不知多久,景逸叹息一声,喃喃道:“难道真要将这铺子卖给唐家?” 永安当内屋,招呼好两个孩子的景逸夫人,走到景逸身边道:“阿逸,这店铺可是你的心血,你当真舍得?” 景逸合上账本,揉了揉额头,开口道:“先前我盘算了下近段时间的账本,若是没有额外收入,这个月我们可就……” 景逸夫人擦拭的动作停下,转过头看了眼背对着的景逸,幽幽叹息一声,没再多言。 景逸将账本放好,转过身来,只见永安当前,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青年,正矗立在门前。青年此刻抬头看着牌匾,倒是看不清模样。 景逸略显疑惑,只是没有出声,毕竟看青年的模样自不是一般人。 做古董典当这么多年,钱财虽然没赚到,但眼光却是磨炼的分毫不差。 他不出声,是因为他觉得似青年这种人,一般不会进入店内,因为典当行内多数时候都是假货,即使偶有真货,那价格也是要高上许多。虽然自己经营的永安当不是,但世人的固有印象不会被轻易打破。 果不其然,青年只是在店门口看了一会,便朝着景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我又回来了,本章5475。母亲节,祝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康平安,也祝我的母亲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本章完) 221.第219章 无恨亦可剑饮血(二) 第219章 无恨亦可剑饮血(二) 渝州城外,景逸满头大汗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行,由于前段时间渝州城外曾发生一场塌方事件,有百姓在塌方附近发现一座古墓,而发现古墓的人也从那座破败的古墓中寻获几件古物。 得益于景逸先生在渝州境内的好名声,那几位百姓曾于日前托人带来口信,希望景逸先生能够在近期赶至村落,将那几件古物收走。 景逸虽然碍于囊中羞涩,但却也想去见见那些古物,故而这才孤身一人前往。 前几日淅淅沥沥的小雨,使得路面变得泥泞不堪十分难行,景逸挽着自己的长衫下摆,脚下的步伐也相对慢了许多。好在距离不算太远,日头高悬头顶时,景逸已来至一个不大的小村落。 景逸抬起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望着眼前这村落,入眼看去,四处皆是由土坯杂草堆砌的小屋子,村落门口矗立一块发黑的木牌,牌子上歪歪斜斜地镌着‘李家坳’三个字。 景逸心中略感酸楚,迈着脚步进入村子,待其来到村落后,这才发现这些民居皆是关着房门,透过那些不足一人高的栅栏向里看,湿漉漉的碎石铺设的地面有着不算明显的脚印。 景逸望了望天,见日头高悬,也没留在村落等待。他向着村落一处高地走去,待其上到最高处后,重重的喘息几声,向着四周扫视。 在村落西方的某个小坳里,他看见了村落里的居民,只见他们在小坳里各自忙碌着。景逸眉头微皱,喃喃道:“到了麦子下地的季节了。” 边说话,景逸便向着小坳的方向走去,此刻的他,也不再去管早已沾满了泥水的长衫,只是埋头走着。 在景逸步入小坳时,先前在永安当门前观望的青年则是出现在村落门口,青年眉眼如画,静静地站在那块发黑的木牌边。 青年看了眼小坳方向,没去管那些平民们忙碌中的欢笑,而是静静地抬头看了眼天空。 在青年抬头那一刻,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彩虹,彩虹不算大,但出现在这一片荒原地带里确实有够神奇,小坳里忙碌着的平民们抬头打量一眼后,便又各自忙碌着。 景逸则是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生计的压力使得他们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这片彩虹为何会出现。 他们只知道若是不能尽快将麦子下地,一旦错过了时间,那么明年开春,他们就会饿肚子。 至于景逸,若是他不能有所改变,他可能等不到明年开春。 故而,他们彼此忙碌着,没人去看那片美丽动人的彩虹。 青年在那片彩虹出现时,平静地面容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多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意味。 在景逸与李家坳村民交流时,那片彩虹似是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而那虹色之间,隐隐约约似乎有着几道极为飘逸的身影。 只是忙碌的村民和心怀激动的景逸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抬头去看,而有精力又一直在抬头观看的青年,则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这抹笑意或许是出现在那片虹间之人动怒的瞬间,又或许是他一直带着笑,只是没人发现这笑,故而没人知道。 大好的晴天,受雨水洗刷后清新的空气中,不知何时传来一些压抑。 与人交流的景逸则是略感奇怪的抬头看了眼,而农忙的村民们同样停下了手中动作,他们望着那片虹,望着藏在那片虹之后的几道模糊身影。 似是被这些人探究的目光惹怒,万里无云的晴空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一道白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小坳里。 村民们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许多妇人早已双腿发软,被那突然传来的雷声吓得抱头蹲地。男人们虽然还站着,但那道白色闪电落下时,使得他们浑身一颤。 只是不论他们反应如何,那道闪电依旧向着它的目标落去。而它的目标,正是此刻早已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景逸。 白色闪电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没人能比闪电快,村民不行,景逸也不行。故而,在他们的目光中,景逸被那道手指粗细的闪电吞没。 空旷的小坳中突然传来许多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而那些尖细的女人嚎哭声,同样参杂在其中。就在刚刚,就在一瞬之前,他们亲眼目睹景逸被一道闪电吞没,他们甚至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小坳里的哭喊声依旧在继续,此时此刻,已经没人在意天空上方的那道虹,更没人在意那道虹身后化为数段的几道身影。 村落外,青年并结的剑指收回,而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可他那一席白衫从未有过一粒灰尘,但他依旧习惯性的拍了拍。 青年转身,向着村外慢行,小坳里的哭泣声慢慢消散,不多时,一阵阵惊呼传来,颇具喜悦的笑声夹杂在其中,在这空旷的天地中,传荡开来。 这些声音自然传到了背手离去的青年耳中,青年只是面带笑意,步伐却不紧不慢地前行着。他知道那些人为了什么而哭,也知道他们为了什么而笑。 纯善的人。 他们会为了生命而哭,或许他们不明白生命的意义,又或许,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什么是生命。 那群躲在天界的神?他们没有生命的起源和终结,自然体会不到生命的珍贵。 又或许在他们眼中,这群可爱又透着可怜的人,只是一只不起眼的蚂蚁。 当这只蚂蚁不受掌控时,他们不会考虑它们的苦难,只会在乎他们的不满。所以他们起了杀意,他们享受着怒火笼罩下这群蚂蚁的敬畏与恐惧。 小坳里,景逸奇迹般的存活,给了很多村民带来感动,他们就这样为了一个不熟悉的生命存活而欢欣雀跃。 夜幕降临,景逸背着包袱,面带喜色的在村民们热情的挽留下,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来此处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下午那一次的闪电给他带来许多惊吓,但从村民手中收到的货物,却给了他更多的惊喜。 景逸趁着月光向着渝州城的方向前行,不多时,浑身便被那闷热的夏夜浇透。景逸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只是衣袖放下的瞬间,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土包上,在月光下有道身影隐约可见。 景逸心下一惊,心中多是幼年时对于鬼魂之说的记忆,哪怕早已成年,但记忆深处的恐惧依旧让他觉得喉咙发紧,脊背出了一身的凉汗,不曾停歇的脚步也在此时显得有些犹豫。 土包处,一席白衣的青年背着手,闭着双眸,他似乎在静静感受自然,又似乎站着那一不小心入了睡,直至脚步声停止,青年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 月光下,那一袭白影在缓缓转动,景逸咬着牙,心下发着狠,不去看那处,低着头闭着呼吸,脚步不由得加快。 短短一段路,但却走的异常挣扎,可不论如何挣扎,也终究会有走完之时。走过那片小土包,景逸没有抬头,依旧在自顾自的屏息前行。 当他走过小土包后,长长的吸了口气,有些涨红的面色,也在月光下逐渐恢复自然,景逸深呼吸几次,旋即小跑着向着远处前行。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声音很是沉稳,可在这夏夜里,在那一阵阵蛙鸣里显得很是突兀,突兀到他一出声,天地就此进入一片安静。 诡异里透着说不出的压抑,景逸手脚略显僵硬,想着以往老人们时常说起的话本故事,故而不敢回头去看,只能硬着头皮去走,不做丝毫停留。 月光下,青年眉头微皱,看着景逸逃也似的背影,轻笑起来。笑的同时,青年脚下一跨,便直接消失在远处,再出现时,竟是来到景逸身前不远。 低头前行的景逸突兀发现视线里多了一双脚,顿时吓得汗毛直立,连连后退好几步,慌张的脚步有些杂乱,以至于险些摔倒。 青年右手一挥,一阵无形的力量竟是托住了景逸,事已至此,神经始终保持紧绷的景逸大喊一声‘鬼啊’,便拔脚向回头跑去。 却在迈脚时,突然发现双脚好似被大地吸引,根本无法挪动,景逸吓的面无人色,抬头看了眼那双脚的主人,眼睛却在瞬间瞪得溜圆。 青年见景逸的目光看向自己,便笑了笑后点点头。 这时的景逸只觉得眼前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仔细看了看,这才猛然发现,几日前的永安当前,青年曾在门前驻足。 景逸磕磕巴巴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青年笑了笑,一挥手,景逸便觉得之前被大地吸住的双脚突然变得轻盈。 “景逸先生,我姓唐,单名一个宁字。” 景逸动了动双脚,随后十分诧异的看着青年,后者继续道:“我是一名修行者,你不必害怕。” 景逸想着先前的一幕幕,便木讷的点头,旋即想要出声询问,却被青年打断。 “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的孩子。” “小天?” ps:我又回来了 (本章完) 222.第220章 无痕亦可剑饮血(三) 第220章 无痕亦可剑饮血(三) “不错,我想近期内你应该也遇到过一些比较奇特的人吧?” 见景逸皱眉,唐宁继续说道:“我猜他们应该说过要带着你的孩子去修行吧?” 景逸眉头微微舒展,随即反问道:“你来找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吧?” 唐宁没接话,景逸继续说道:“如果你是这般打算,请恕景逸不能答应。” 唐宁没有问理由,反而是微笑着开口道:“事实上,我来此的目的,虽不完全如你所述,但也有着差不多的述求。” 见景逸想要出声反驳,唐宁抬手打断,继续说道:“你孩子的确天资不凡,适合修行,倘若走上了这条路,也确实能够做到长生不老。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拒绝之前的那些人,但这依旧无法打消那些人的念头。你可以很坚定,但他们拥有各种手段让你无法继续坚定。” “没有什么能够动摇我的信念!” 唐宁笑了笑,接话道:“哪怕是死亡?” 景逸面色一红,旋即想到了田坳里的那道闪电,以及站在云端后的那两道身影。的确,他不怕死,但他不能死,倘若他死了,茂茂、景天,他的妻子这三人该怎么办? “死亡也许吓不住你,但倘若你不答应,那些人会除去一切阻拦他们的人!比如,你的妻子。” 景逸沉默不语,抬头看着唐宁,眼神极为不善,不善的背后更多是愤怒和无力。 垂在双腿外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在这空旷的田野里,隐隐能够听见用力过度而产生的关节摩擦声。 愤怒终究是无用的,景逸深深明白这一点,要说之前或许他还能笃定自己不怕死,但真正面对那道降临的闪电时,在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好不容易劫后余生,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孩子也面临同样境地? “跟我走吧,带着你的家人,这样至少可以保住你们的命。至于修行与否,由他自己决定便可。” 唐宁没有威吓也没有逼迫他交出景天,事实上他也不是非收景天不可,他来此更多是不愿意看着这一家人死。 先前若不是他在,那一道闪电下景逸哪能活着站在这里?如果他一定要收景天,完全可以不管景逸是生是死。 景逸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唐宁,他不知道为何这些人要逼迫自己,但他现在必须要做个选择,要么听从眼前这个青年,要么就是等待死亡降临。 无力么?景逸不知道,或者说,到了这步田地,他已经分不清该无力还是愤怒亦或是不甘。 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做什么?也许,他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有当无类’是他的志向,而让他产生这种志向的,是来源于他的善良。永安当取字‘永安’,既永远安定之意。‘有当无类’则是在他人遭遇困难时,无论所当之物是否具有价值,他都愿意将它收下。 其心所想不过是想依靠一己之力,帮助更多走投无路之人。可当他走投无路之时,谁,又能来帮他? 景逸不知道自己怎样回到的永安当,他就一直紧锁眉头,眼神恍惚的站在永安当门前,抬头望着牌匾,听着门后妻子哄着哭闹的孩子们。 嘎吱~ 景逸的妻子何慧玲打开大门,看见现在门前的景逸,眉头微皱只是瞬间便挂上了笑脸,抱着怀中的景天,身后跟着步履蹒跚的茂茂,轻声道:“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景逸回过神来勉强一笑,目光触及到妻子探索的眼神,旋即咧开嘴笑着说道:“这次收了个宝贝。” 说着话,景逸张开臂膀,轻轻揽住了何慧玲的腰,后者面色微滞,眉眼透着责怪,开口道:“大白天的~” 景逸没说话,揽着妻子进入门内,而后将身上的包裹打开。 包裹内,一件蓝色丝质宫妆裙正静静躺在那,尽管还未展开,但何慧玲已经从那难得一见的绸缎上辨别出这件东西的价值。景逸双手捧着蓝色宫裙,轻轻将它展开。 何慧玲看着这件宫裙,双眼满是惊喜之意,随后想要探出手去摸,可怀中还抱着孩子,着实为难。 景逸举着裙子,递到了何慧玲身前,她只需要动动手腕,便能摸着它。何慧玲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柔顺,眼中是精光连连,手指处传来微凉的触感,让她的笑容更多了一分欢愉。 景逸就这么举着裙子,让妻子抚摸,小婴儿景天瞪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同样被这色彩艳丽的宫裙所吸引,靠外的肉乎小手竟也是轻轻的再抚摸着宫裙。 景逸被儿子举动吸引,看着儿子小手在宫裙上抚摸,脸上露出一丝不知名的温柔后,突然想到了那名青年。 景天此刻的眼神与那青年看待万物之时的眼神是那般相似,旋即又想到青年说的那番话,脸上的笑容为之一滞。 何慧玲目光如炬,加之夫妻多年,早在打开房门看到景逸时,就已察觉到他的不同,尤其是景逸揽着她之后,她更是有所猜测,只是,她以为的不过是景逸在收到宝物后,得以保下永安当后的心生安慰。但从此时景逸的神色来看,她自然知道自己猜错了。 何慧玲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收回手,随后将景天的小手握住,阻止他继续抚摸这件宫裙。 “这件宫裙名叫广袖流仙裙,传闻中有着避寒去暑之功效,而它的材质更能做到深埋地下千年而不腐朽,实乃世间不可多得宝物!我手中的这一件,从外观和材质来看,更像是千年前的皇室之物!” 何慧玲听到这话,又看了看景逸,并未发表言语。她只是一介妇人,虽然耳濡目染对宝物有所了解,但那也只是停留在普通物事。像广袖流仙裙这种举世罕见的宝物,她自然没见过。 景逸小心翼翼的将宫裙放在包裹上叠好,旋即开口道:“玲儿,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何慧玲没接话,而是摇晃着上身,将景天哄着入睡。 “从今天起,永安当歇业了。” 景逸没头没脑的话,让何慧玲一愣,以至于停下了摇晃的身躯,小景天也从微眯中睁开了眼。 “我们需要离开渝州。” 何慧玲望着丈夫脸上略带苦涩的神情,没有提出反驳,只是轻声问道:“多久?” 景逸起身,向着内库走去,边走边说道:“也许是一段时间,也许是永久。” 何慧玲望着丈夫背影消失在帘布后,没多说,而是继续哄着景天入睡。 深夜,渝州城内只剩灯火三两家,大多数人已经入了梦,而忙碌着的景逸夫妇依旧在打包行李。 虽然永安当经营不善,但这些年来景逸也收下了不少物事,有些值钱,但大多数都不值钱,而无论值钱与否,景逸都没打算遗弃它们。 只是东西越收拾越多,入夜前只是三五个包裹,到了现在,已经多出来七八个大箱子。 何慧玲一边收拾,一边开口道:“要去哪?” 从中午后,两人这是第一次开口交流。 景逸抬起衣袖擦汗,看着妻子面色略显苍白,额头上盘着的发丝散乱几缕后,从怀中取出手帕递了过去。 “会有人来接。” 何慧玲接过手帕,随意擦了擦,而后将手帕收好继续忙碌着。 咚咚咚~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何慧玲心中一惊,旋即看向景逸,后者轻轻点头,安慰道:“人来了。” 景逸拍了拍妻子有些紧张的手,打开了大门。 门外,黑暗的夜色中,一袭白袍映入眼帘,景逸轻声道:“稍等。” 何慧玲从帘后走出,看到了背对着的白袍人,眼神多了丝疑惑。 白袍转过身,向着屋内迈步走来,一眼过去,青年俊郎的外表下给人一种和煦的暖意。 唐宁对着景逸夫妇点头,目光扫了眼屋内七八个大箱子。 景逸见状心中一惊,怕自己俗物太多,引起对面这青年的反感,开口道:“一辈子的心血都在这里,确实繁多,若是先生不喜……” 唐宁面露微笑,开口道:“本是俗世人,何故谈清高。” 话落,宽大的白袍衣袖一挥,先前那些堆砌杂乱的大箱子全部消失不见。景逸心中一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先听见唐宁出声。 “别担心,这么多箱子对于你们来说仅是搬运就很麻烦,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何慧玲不明所以,但七八个大箱子随着青年挥袖不见,却是铁打的事实,只是这种事实难以让这平凡妇人在短期内所接受。 她下意识的靠近景逸,并且碰了碰景逸的胳膊,神色略显担忧。 景逸拍了拍胳膊上妻子的手,轻声道:“放心,有我。” 唐宁笑了笑,旋即又看了看永安当内的物事,再次挥袖,随后永安当内除却墙面地面,便只剩下两个孩子。 何慧玲像是被吓到,不敢说话,而景逸则是一阵无力。 “虽然我答应跟你走,但总该告诉我们,你打算把我们安置在何处?” 唐宁微笑着道:“青云山。” (本章完) 223.第221章 千年转瞬再相遇 第221章 千年转瞬再相遇 五年后,青云山上,夕瑶在竹屋前照顾草,在不远处的竹林里,一阵阵悦耳的剑鸣声从内传来。 夕瑶美眸望去,只见那竹林深处一抹白衣正在林中游走,闪转腾挪间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那把银白色长剑之上,后又由其剑刃反射而出,忽明忽暗的竹林搭配着清脆的剑鸣,使得整个竹林更多了几分肆意。 夕瑶看着竹林,听着林内传来的呼和声,不由得低声轻笑。 在竹林不远处的瀑布处,一张书桌前,莫山山披散着长发,伏案书写。 书案旁,一张张被墨浸湿的白纸,在山风下被吹得刷刷作响。 尽管动静不小,但书写人好像从未有过半分不耐烦,她依旧伏案书写,不断地在书写,墨香在风中发散,丝丝缕缕传入至身旁的男子身前。 男子眉头微挑,看了眼水潭中早已被墨汁布满的潭水和山石,再看了看身旁爱人及地的长发,微微叹息一声。 抬手为山山凌乱的发丝抚顺,这才慢慢的离去。 唐宁离去后,山山的头发再次被山风吹起,随一身白衣也在呼呼作响。 山山手下笔势越发凌乱而又快速,随着一段段字墨落下,墨色潭水好似沸腾一般不断翻滚着。 密集的水泡不断升起又破灭,而后谭边山石上的大片墨迹,好似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它们凌乱的动着,一会有形,一会无形,就像是蓝天上随风而动的白云,只不过云随风动,墨迹却在随着书写人的意识而动。 离去的唐宁脚步一滞,背对着水潭的他露出一抹笑容,一甩衣袖,就像是唱戏人那般大步离开。 在唐宁离开后,水潭那边的情景再变,本就已经三尺高的山石墨迹,也在不断地拔高,只是短短一瞬,像是泼墨般疯长三尺有余。 山风中呼呼啦啦的声响,随着书写人的一声轻笑,不断翻滚的潭水以及不断变化的墨色壁画,终究在这一刻停止! 山山手中的笔势一顿,随后抬起手将那柄毛笔轻提手中,凌空画下一道弧线,这抹弧线缓缓爬升,在爬升过程中,那抹有黑色构成的弧线,开始演化出一道赤色,而后橙色。 弧线上了半空时,一道彩虹挂在了青云山上空。 也在这道彩虹出现的瞬间,竹林内的剑鸣停下,竹屋前正在为草除虫的夕瑶停下了手中动作,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方的那道彩虹,露出一抹微笑。 沙沙沙~ 随着脚步踏在落叶上的声响传来,飞蓬的身影也从竹林内走出。 夕瑶见状放下手中事务,转身向屋内跑去,飞蓬抬眼看了那道虹,见其一端起于青云山顶,一端落于天际,点点头后便向着自家竹屋走去。 待其打开围栏,夕瑶已经端着热水来到近前,柔声道:“洗洗吧。” “辛苦了。” 夕瑶并未说话,抬手拭去飞蓬脸上的汗水,飞蓬来不及说些什么,他腰间那把镇妖剑突然散发出一阵阵颤鸣。 夕瑶眼眸一凝,突然间感觉到一阵似曾相似的画面出现,数千年前,她二人在神树处,魔尊重楼跨越神魔之井,进入天界,飞蓬迫不及待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飞蓬将镇妖剑握在手中,本欲转身离去,却在刹那之际见到了眼神恍惚的夕瑶,顿时止住了动作握紧了剑柄,开口道。 “有人被这道虹吸引,我……” 话未说完,夕瑶上前一步,握住飞蓬略显宽大的手掌,柔声道:“去吧,我在这等你。” 飞蓬顿了顿,反手握住夕瑶玉手,拉着她转身向着镇妖剑指引的方向而去。 夕瑶紧紧跟在身侧,眼神却一刻不曾从飞蓬身上离开。 ‘他变了,变得不像很久前那般孤傲,变得更加惹人喜爱。’ 夕瑶眼神中露着痴迷,看着那把绽放光芒的镇妖剑,以及穿上战甲的飞蓬,这一刻,曾经的神界第一神将,终究是再一次露出锋芒! 就像是那把尘封在锁妖塔内的镇妖剑一样,飞蓬此刻非常激动,以至于拉着夕瑶的手微微带着些许颤抖。 夕瑶紧了紧手,没有开口,只是在用这种无声的动作陪着那颗好战的心! 彩虹之下,莫山山和唐宁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那游离在守护神符之外的那道身影,看着那个高大又不失英武的‘红毛怪’,唐宁不禁微微一笑,莫山山则是面露好奇。 “他是魔尊重楼,魔界第一强者,飞蓬在此界唯一的对手,两人的恩怨要从数千年前说起。也是因为他,飞蓬才会从神界被贬下凡。” 眼见着莫山山疑惑的神情,又继续道:“无敌才是最大的对手。” 此言出,莫山山则是斜着看了眼唐宁脸上零星的落寞。 山山不懂无敌的落寞,但她懂唐宁心中的孤寂。 毕竟,自从他入了八境后,再也没有真正的与人动过手,来到此间之后,更是没人能够接他一剑! 山山已经很久没见过那把代表着人皇之力的轩辕剑出鞘,虽然这几年在山上唐宁与飞蓬也多有交手,但那种程度的战斗,根本不需要他动用轩辕剑。 山山不懂但却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唐宁心中的孤寂。 不过,她也明白唐宁并不孤独! 青云山下,临空而立的魔尊重楼,正在俯视着大阵内的一切,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渴望。 他的腕刀亦是在不断地震颤,似乎在提示着主人。 重楼渴望的神情,终于在这一刻突然大变,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大阵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夕瑶和飞蓬的身影也在这时隐约显现。 重楼脸上的惊喜突变,带着更多的兴奋,大喝一声。 “飞蓬,本座等了你数千年,早已不耐烦,今日,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便与我完成千年前那一场未完成的决斗!” 待金光完全消逝,飞蓬牵着夕瑶的手出现在重楼面前时,重楼再次大喝。 “本座以为千年已去,你的修为定会更上一层,没想到你只顾着男女情爱,却荒废一身修为,以致修为大退,如今的你,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神将的样子?” 唐宁站在山上,听闻此言不由得轻声一笑道:“重楼还真是有意思。” 山山沉默片刻后,接话道:“飞蓬现在不过七镜顶峰,他会是重楼的对手吗?” “飞蓬虽是散了修为,且重修剑道,但修为的提升并不慢。对于境界的感悟,也与往昔相比更深,他入八境也许只需要一个契机,而这场战斗就是突破的最好契机!” “重楼的修为我看不透。” 唐宁笑了笑后开口道:“重楼是魔界之主,他们是蚩尤的后代,蚩尤是神农的后裔,也是神之血脉,他如今的境界只比天帝稍逊一筹。相对现在的飞蓬来说,若是无法突破八境,的确无法与其抗衡!” “那师兄觉得,这一场延续千年的战斗,究竟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唐宁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魔尊重楼!” “我也觉得是.” “我还以为师兄会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唐宁微微一笑,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山山,再次出声补充。 “按照实力对比,飞蓬赢得这场战斗的几率很低,重楼的实力是八境高阶,虽然因常年处在魔界受魔气影响,无法匹敌真正的八境高阶,但在这一方世界中,除去已故去的神农和女娲,也只有天帝在其上。” “只是,战斗的结果从来都不只是实力对比。散去修为后,飞蓬的剑,也早已不是千年前的他所能比。若是破了八境,重楼想胜,也需要祭出搏命之法!” 说到这里,唐宁伸手拉住莫山山的玉手,随后念头一动,两人便出现在结界边缘处。 结界外,飞蓬神色一动,并未回过头,而是看着早已面色凝重的魔尊重楼。 “你们是谁?” 飞蓬如临大敌般,一头红发随风飘扬,两柄腕刀也已露出森冷寒芒。 唐宁两人虽然并未走出结界,却也透过结界隐约能够露出一丝身形,仅仅是那模糊的身形,已经给魔尊重楼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唐宁并未说话,回答魔尊的是飞蓬手里那柄镇妖剑。 两人对峙,手中刀剑早已大露锋芒! “重楼,你的对手是我!” 飞蓬话音落下,镇妖剑已被其握在手中,右手一提长剑,镇妖剑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旋即一道无形剑气,迅速冲向早已进入戒备状态的重楼。 “好,就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堕落后的力量!” 重楼大喝一声,身上黑色长袍猛然飘动,双手腕刀合在胸前。 “叮~” 无形剑气斩落在那一对腕刀的重合处,重楼面上神色猛然一变,只觉得一阵伶俐的剑意,正在顺着碰撞处进入腕刀。 其剑意之盛比之千年前的飞蓬更是强势凶猛。 大意之下,重楼化去剑气,却被剑意逼迫,无奈只能后退半分。 “好!飞蓬,你果然没让本座失望!” 飞蓬嘴角微动,冷肃的面容闪过一丝满意,随后飞身欺上。 重楼大喝一声:“来得好!” 飞身迎击而去。 一时间,青云山结界外,竟满是剑气和刀芒划过,而二人身影亦是化做两到虚影,不断在空中碰撞而起。 那些四散的刀芒和剑气,也在不断地向着青云山下扩散而去,直至唐宁眉头微挑,那些散乱的剑气刀芒,便消失于无形! (本章完) 224.第222章 千年转瞬再相遇 第222章 千年转瞬再相遇 飞蓬的剑道,在结合唐宁剑道之后,他的剑自是锐利无比,尽管修为下落了不少,却也让他通过这种方式摆脱了天界对他的束缚。 俩人交手,魔尊重楼虽是领悟了空间法则,对新生法则亦是有所涉猎,尽管未能完全领悟,却也能生死人肉白骨。 在飞蓬未入八境之前,重楼自是不肯占便宜,作为魔尊他内心中的孤傲,不允许他在对战这个值得尊重的朋友时,利用境界压制。 飞蓬的剑光和重楼的刀芒消失,重楼深深凝望了眼隐藏在大阵之中,只能看个模糊身影的唐宁二人,心中满是疑惑。 飞蓬并未继续出剑,执剑之手斜斜向下,待重楼回过神来,这才提剑而起。 白色的镇妖剑,在这一刻化为一柄巨剑,柔和的白色光芒萦绕在剑身之上。 重楼双臂一翻,背后那对翅膀猛然张开,其上羽毛在这一刻铮铮发亮。 红黑色的光芒从腕刀和羽毛上发出,那一片片羽毛更是化为一柄极小的利刃,缓缓从重楼身后的翅膀脱落。 白色巨剑直指苍天,黑色腕刀斜劈而至,红色刀芒和黑色羽刃向着飞蓬飞逝而去,速度极快! 飞蓬不敢怠慢,巨剑下压,带着一往无前之势,轰然间落在刀芒羽刃之上,而后便是黑红白三色交织,争锋! 万千羽刃犹如一个个细小的黑针,不断撞击并洞穿着巨剑剑身,红色刀芒更是在白色剑气中,左右冲撞,击碎着一缕缕逸散而出的剑气。 在三方交织之后,一阵阵霹雳之声轰然落下,好似天破般震撼人心,青云山更是随着这阵阵的霹雳声不断地震动着。 山脚下居住的平民们也在这时纷纷从各自家里逃出。 许多人不明所以,只当是地颤,可当他们看见天空中黑红白三色交织之时,一个个顿时放下掩耳的双手,纷纷跪在了各自的院子前。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景逸一家。 景逸何慧玲带着三个孩子,景天、徐长卿二人则是目光对视,而后不顾景逸二人的阻拦,迅速向着青云山上跑去。傻呆呆的许茂山,见景天和徐长卿向山上跑去,自然也不闲着,跟在两人身后。 何慧玲见状自是想要出声阻拦,却被景逸挥手打断。 “相公,你为什么拦着我?这三孩子太小,青云山虽然不算险,但他们毕竟还都是孩子,山上万一有个什么危险,岂不……” “夫人,不必担心。早在我们来到这里时,你就应该清楚,其实他们三个注定了要走上一条不平凡的路。” 何慧玲面露疑惑,见景逸满脸平静,便又开口道:“那万一……” “不会有什么万一,有长卿看着,有山上的人看着,他们没问题的。” 见景逸如此笃定,何慧玲也不再多言,只是看着三个孩子飞奔的背影,眼中依旧留有解不开的担忧。 青云山门处,唐宁注视着那一团交织的色彩,眸中异彩连连,握着莫山山的手也在不自觉的轻轻颤着。五根修长的手指微微挑动,莫山山则是轻轻握了握。 “师兄若是想去,便去吧?” 唐宁面色如常,声音略带怀疑的道:“不合适吧?” 莫山山沉默片刻,再次道:“的确有些不合适。” 唐宁面色一松,好像是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整个人轻松许多。 在青云山脚的另一面,供奉着女娲娘娘的圣庙之中,身着紫衣的紫萱和圣姑,则是看了眼空中交手的飞蓬和重楼。 “作为神界第一战将的飞蓬,对战魔界最强的至尊重楼,这场千年前未完的战斗,始终还是如约展开,只不过如今的飞蓬将军,已不再属于天界!” 圣姑看着战斗中的二人,言语中不免有些期待,说完后却没见回音,这才转过头,看了眼心神恍惚的紫萱。 “你的眼里似乎除了徐长卿就没有别的什么。” 紫萱闻言,这才幽幽叹息道:“圣姑,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不是一名合格的女娲后人,但我跟流芳毕竟曾经那么相爱,我们也有了孩子……” “紫萱,孩子虽然是你的,但你真的能算是她的母亲吗?为了保证你的容颜和寿命,你整整压制了青儿三百年,你还想继续压制她多久?你这样与杀了她又有何异?” 紫萱沉默不语,只是愣愣看着那个向着山上跑去的身影。 看到紫萱这副模样,圣姑顿时没了说教的欲望。 事实上,因为紫萱陷入爱情漩涡,整个南诏国有许多人已经遗忘了他们的守护者女娲后人。 作为女娲后人的守护者,圣姑对这种情况也是很无奈,好在这些年南诏国风调雨顺,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另一边,莫山山唐宁二人自然也看见了三个孩子。 唐宁并未理会,莫山山则是瞥了眼唐宁后,悠悠说道:“师兄,这三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顺其自然,他们都是天帝手下的棋子,我插手让他们逃脱了被人摆布的命运后,剩下的所有选择,都在他们自己手上。” “倘若他们想要拜师学艺呢?师兄打算收他们为徒吗?” 唐宁微微摇头,而后收回注视孩子的目光,继续看向高空中战斗的二人。 莫山山眼眸流转,旋即轻轻一笑,再次道:“既然师兄不打算在收徒,那就把他们三个交给我吧?” 唐宁诧异的看了眼莫山山,见其面带微笑,眼神诚挚,不禁笑了笑。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话毕,两人不再多言。 高空中,飞蓬和重楼已经交手了上百回合,天空中除却两人武器交际时产生的碰撞声,还有不断响起的大笑声。 自从千年前飞蓬被天界擒下,破坏了那场战斗后,重楼等待这场战斗已经等了太久。 虽然魔界时空与人界不同,但高手的寂寞总是刹那便是永恒。 此次交手,虽然碍于修为差异重楼没用全力,但却从战斗中体会到了久违的舒畅。 重楼如此,飞蓬自然也是如此。 故而,这场战斗从一开始的针尖对麦芒,到最后的缠缠绵绵,一神一魔可谓是相斗甚欢。 唐宁站在大阵边缘,一直看着二人,他期待的飞蓬突破八境的契机并未出现。 虽然没有看到飞蓬高压下的破境,唐宁倒也没有感到遗憾,毕竟,他能够从二人的战斗中体会到那种势均力敌的快乐! 一种他永远可能都无法享受的快乐! “飞蓬,本作收回先前的话,你现在的实力,虽境界跌落,但剑道之强更甚千年以前!不错,这一场,本座战的很是开心!” 魔尊重楼收起双翼,腕刀一抖,直接隐藏在黑袍之下,那满头红发在风中飘扬,面上带着无尽的回味。 “重楼,千年没见,你的手段也在不断完善,你的羽刃令本将……令我十分头痛!这一场,战的痛快,下一次我们再比过!” 夕瑶见重楼收刀,便飞身来到飞蓬身边,看了看飞蓬肩膀处被羽刃划开的衣服,伸出手为他捋了捋,而后便开始为飞蓬疗伤。 飞蓬没有阻拦,而是站在身边,默默地感受着疲倦的身体被治愈,待其整理完轻轻拉起夕瑶的玉手,没再松开。 “哼!飞蓬,你可别倒在了美人怀中忘却修炼,这一次,本座没有尽出全力,下一次,你若依旧停留在此境界,当心被本座一刀斩去性命!” 重楼看着夕瑶飞蓬二人,面色很是不善,毕竟,作为魔界尊者,重楼一心修炼,可从未考虑过感情之事。 在重楼眼里,女人和感情,只会影响他出刀的力度! 飞蓬自是知道这一战重楼并未出全力,只是相比那些事,他对重楼的反应更感趣味,而这也促使着他想要刺激刺激重楼。 飞蓬拉着夕瑶的手,轻轻一拉,在夕瑶吃惊的表情下,右手轻轻从夕瑶身后穿过,落在她的腰上。 夕瑶呼吸一滞,身体骤然紧绷,迅速满脸羞红,双眸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丝蜜意。 “重楼,千年前我也曾跟你有同样想法,可人间一游后,我才知道,人生得一红颜知己才是完整的人生!” 看着飞蓬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魔尊重楼冷哼一声。 “哼!本座乃是魔界至尊,是魔非人!” 飞蓬语塞,只能轻轻摇头,搂着夕瑶。 “魔又如何,不过是另一种生命形态。人生需圆满,魔亦如此!”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魔尊重楼看向那个从结界中走出的模糊人影,腕刀再次出现,巨大的魔翼迅速展开,羽刃也在刹那间凌空而立。 “重楼,不用紧张,他是我的恩人亦是我的朋友。” 见重楼如此紧张,飞蓬忍不住善意出声提醒。 他可是很清楚唐宁的实力,虽然唐宁非是小气之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重楼是友善的。 唐宁一步跨出,人已从结界中走出,他看了眼魔尊重楼如临大敌的模样,轻笑一声,并未多言。 只是右手双指结成剑指,轻轻抬起,再放下,便再无多余动作。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指,使得魔尊重楼面露大惊之色,而后腕刀和羽刃齐出,只是动作刚完,便又停下。 那一道由剑指凝发的剑意,早已从其身侧飘过。 随着剑气凌空而过,青云山下一株株植物仿佛迎来了初春,翠绿色的芽孢越来越多,亦是在顷刻间长成,刹那间,好似过了许多个日月,红叶绿漫山遍野。 空气中传来浓郁的香味,好似在安抚着重楼好战的心! (本章完) 225.第223章 无花无果皆有因,大破天门入轮回 第223章 无无果皆有因,大破天门入轮回 第223章 无无果皆有因,大破天门入轮回 人界五十年后蜀山大殿内,一片寂静之中,突然绽放一束白色小。儿开的并不算美丽,的形状也不那般惹人怜爱,只是,在这破败的蜀山大殿内,这束显得很是珍贵。 一阵微风袭来,儿微微摇晃,旋即一道道奇异莫名的乳白色纹路缓缓在朵上方绽放。那一条条纹路错综复杂,终是在缓慢的汇聚在的心蕊上方。 突兀间,一阵大风袭来,多年积灰被卷起,随着乳白色纹阵一阵光华后,满殿灰尘已是布满每个角落。 “咳咳~” 诡异的咳嗽突兀响起,旋即从那白色纹阵之中露出一席青色道袍,道袍主人顶着斑白头发,右手放在鼻前,正在不断咳嗽着。 “这是什么情况?云凡,云凡?” 空旷的大殿内,传来一阵阵咳嗽夹杂着疑惑的呼喊,见无人作答,青衣道人眉头紧锁,来不及说些什么,突然间大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青衣道人满脸痛快的十指抓着自己的脑袋。 “我李逍遥,要娶灵儿为妻,要像爹娘一样,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侠!。” “逍遥哥哥,逍遥哥哥~” 头痛欲裂的李逍遥躺在地上,双目圆睁,黑色瞳孔处,一道人影好似仙子般站在漫天飞舞的红色蒲公英之中。 “灵儿!灵儿!” 突兀间画面一转,一名身穿脏乱道袍的中年人,腰间挂着酒葫芦,满嘴带着酒气的趴在草堆上。 “你我有缘,你是躲不了的!” “御剑术中的其中一招,足够你打遍天下二流对手。” “师父,那一流的怎么办?” “一流?打不过当然要跑!” 李逍遥双目充血,额头脖颈处血脉喷张,那张本该透露沧桑的脸,也在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本女侠可是林家堡的千金大小姐,我才不要吃这个猪都不吃的馒头!我要吃苏州牛肉面,我要吃扬州拉面!” “臭蛋,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李逍遥痛不欲生,那些早已过去的事,犹如再放映一般突兀出现,那些细节,那些人,那些事,他记得,他以为他忘了,可事实上,刻在脑海深处的东西,如何能够轻易忘记。 “要牺牲的话,让我来吧!” “没想到,我已经这么老了!” 那弥留之际的匆匆一瞥,带着祝福,带着决绝,带着遗憾。 “逍遥哥哥,我不困,我们回余杭镇,我们要教忆如修行,我们还要带她去见月如姐姐。” “我的女儿,我要自己去救!” 就这样,那些刻在心中最深处的悲伤再次爆发,李逍遥痛不欲生的在地上打滚,尽管他的修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但再高的修为,依旧没法解决内心的痛! 双目涌出一阵热流,而后眼前的画面突兀一变,那不断翻滚挣扎的道人,也在缓缓停下,道人痛苦的情绪也在缓缓恢复。 一座不算高的山上,尚且年幼的李逍遥望着那个躺在树干上的道人,很是不解的出声问道。 “你是人吗?” 那道人解下腰间的酒,喝了一口,呸了一声。 “我当然是人了,臭小鬼!” “那你为什么像个猴子一样睡在树杈上?” 许是稚童言语充满童真,道人扯了扯嘴角,出声道:“我这是在修行!修行懂不懂啊小鬼?” “修行?修行是什么?能吃吗?” 道人闻言一滞,摆摆手。 “跟你说了也不懂,罢了,本道爷不与你个孩子计较。” 话罢,道人一拍腰间的葫芦,葫芦突然从腰间落下,小李逍遥连忙上前,想要接住,但那酒葫芦很是神奇,在坠落的空中越来越大。 李逍遥呆愣愣的望着已经像个小船大小的葫芦,小巧的脸蛋满是激动之色,口中喃喃道:“神仙,老神仙!” 道人好似对李逍遥的表现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一笑,而后一拍身后的宝剑,一把木制长剑突兀出鞘,从那茂密的树丛中飞过。 李逍遥张大了嘴巴,看着那把飞剑连忙跪在地上就要向道人磕头。 “神仙,请神仙收我为徒,我天资聪颖,十分可爱,还请前辈教我成仙之法!” 道人见李逍遥磕头,连忙跳上葫芦闪身躲开,而后道:“你我缘分未到!” 话罢,道人双手结成剑指,那把木剑咻的一声从李逍遥的身前闪过,回到了道人身后。 蜀山大殿内,李逍遥面上痛苦不再,反而多了许多疑惑。 比如刚刚那个道人,他叫莫一夕也是酒剑仙,可他们之间相遇,本不该如此。 来不及思考,撕裂般的痛苦再次传来,李逍遥感觉整个人的脑子快要爆开了一般,而最让他惊恐的是,他那一身高绝的修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散去,如今的他,已是满面皱纹,头发白的老翁。 再次相见道人时,李逍遥已经成年。 那时,余杭镇突发大水,江水漫过河堰,镇中的居民正面临生死之际。是那道人踏剑而来,右手一拍,腰间葫芦自动落下,而后不断变大。 蔓延的江水,被那不断变大的葫芦一吸而尽,余杭镇数万居民获救。李逍遥在道人来临之前,依靠自身力量,亦是救助了很多人。 大水退去,李逍遥拖着疲惫之身,来到道人身旁,再一次恭敬的跪了下去,只是这一次,他跪的是感谢救命之恩。 道人看着李逍遥疲惫的身影,眼中很是赞叹。 “感谢神仙的活命之恩。” “臭小子,我记得你!十年前,你是那个那个臭小鬼来着?” “回神仙话,小人李逍遥!” “对,李逍遥,嗯,你很不错,十年不见,到是长的结实了些。” 道人眼中的喜爱更甚,李逍遥连忙再次跪下,诚恳说道:“小人李逍遥,恳请老神仙收我为徒!” 道人虽是喜爱,却也没直接点头,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我辈修行中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李逍遥皱着眉头,修行中人离他太远,根本不是他所能接触的,更不清楚修行需要什么,只是按照常理试探回道:“天资?悟性?” “你如此说,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明月楼中人最看重的是心性!非心性纯良之人不收,天资悟性虽重,但终究只是决定你修行的远近,而心性决定了你是否够格成为我明月楼弟子。” 蜀山大殿中,一幕幕记忆被塞进李逍遥的脑海中,而随着记忆的刻入,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失去的人,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生命中来。 与此同时,李逍遥散去的功力,再次凝聚,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之前。他的容颜,也在随着功力精进不断变化着。 似是瞬息,又好似过了百年,李逍遥逐渐平复,后又认真感悟着身体的变化,最终在那记忆中查看着那些牵挂的人的踪影。 明月楼! “灵儿,月如,阿七,唐钰,阿奴,师父,师母,你们都在吗?” “只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如果是,那之前的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又是什么?” “黄粱一梦?” “五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这些已经发生的,已经改变的,难道都是因为我?” 李逍遥想不明白,故而只能选择放弃思考,而后在蜀山中找寻着记忆中的熟悉,亦是在这段时间,他发现,若眼前的才是真,那大概是他最渴望最期望的事。 他回到五十年前,为的不就是改变历史,从而改变后续所发生的一切,如今既然真的发生了,那么就该去见见这个改变后的世界。 想通后,李逍遥怀着忐忑的心,在俗世中行走,他看到了很多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面貌,很多百姓很多城池都变了。 人们生活的很稳定很幸福,而俗世中那些灾难,虽依旧时有发生,但却因为明月楼和当世皇朝的存在,将影响化到了最低,百姓安居乐业,皇朝以百姓为主,各种条令条例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里,完美的就好像一个不存在的世界! 一年后,民间突发大洪水,李逍遥闻讯赶往,当他到临时,目睹着一把银灰色的巨大宝剑,由天而落。 银灰色剑芒,犹如天堑,由上而下,巨大剑影冲着奔流肆虐的洪水拦腰而去。洪水犹如困龙,被剑影斩成两截。 李逍遥望着悬在空中的那把剑,眼神带着激动,又有些忐忑。他知道那把剑是属于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两世引他入道的人。 困龙虽断,但那顽强的生命依旧在挣扎着,农田屋舍被其摧毁,李逍遥眼眸微凝本欲出手,却又看见了那把剑,便讪讪一笑。 片刻后,天空之上一颗巨大的酒葫芦,宛若化作一个无边无际的容器,不断在吸取着肆虐的洪水。 李逍遥望向葫芦,只见葫芦之上,一身着破烂道袍的道人,正斜靠在空中,手中的酒袋高高举起,右手大拇指轻轻一顶,砰的一声,酒塞迎风而起,鲜亮的酒液便不断地从酒袋里落入道人口中。 道人微醺的双眼带着迷离,却又十分清醒,眼神撇过被洪水冲破的水坝,左手剑指一点,静静悬浮的银灰色长剑发出剑鸣。 长剑落下,笔直的插入那巨大的缺口之中,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辉,光辉笼罩在那缺口之上,湍急着,咆哮着的水流再也无法寸进。 与此同时,道人酒袋里的酒落下最后一滴,道人左手一指,那滴酒在空中疾驰而过,轻轻落入水流之中。江面湍急的水流逐渐平静,天空中的葫芦逐渐变小,银灰色宝剑轻轻颤动。 无数泥土飞快聚集落入缺口之中,长剑微浮,只是瞬息,巨大的缺口恢复如初。 “嗝~” 道人伸了个懒腰,一声酒嗝喷出,长剑和葫芦便化作流光,回到道人身边。 道人看了眼李逍遥,骂了句:“臭小子,既然你在这,为何不早点出手?”李逍遥想要出声,但嗓子略有发干,好似哽住了一口痰,又好似喉咙变得僵硬无法出声,略微湿润的眼眶,隐隐有不受控的倾向。 两世的回忆齐聚而来,使得李逍遥平静的心有些动摇。 酒剑仙嘴角一动,开口道:“既然回来了,那就早些回家。” 回家? 李逍遥一愣,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家,余杭镇上他跟着婶婶,江湖上他不断漂泊,为父之所是师母家,灵儿走后,就再也没了家人和家的概念。 现在,他有了家,记忆中,他的家中有妻子,有女儿。 妻子还是那个妻子,却又好似不再是她? 酒剑仙等不到回音,似是有些不耐烦,笑骂一声:“臭小子。” 话罢,整个人便化作一道剑光,向着天边飞去…… ………………………………………………………… 在青莲山上,酒剑仙完成任务归来,向着一座大殿走去。 大殿内一袭白衣的青年正坐在地上,双眼盯着地面上手绘棋盘。 酒剑仙轻咳一声,青年回眸,似是岁月不曾留下印刻。 “他回来了?” 酒剑仙点头。 “不愿回来?” 酒剑仙点头又摇头,见青年眉头微挑,出声道:“好像有些不敢相信。” “呵,这家伙……” 唐宁笑了笑,回过身继续盯着那个棋盘,从旁取出棋子落下…… 落黑子之后,其身前的白子凭空飞入棋盘,而后在酒剑仙的目睹下,一颗颗棋子迅速落下,棋局焦灼万分,黑子大开大合,白子隐忍退避,终是有了无法退避之时,被一击而溃。 青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过身,看向大殿外。 大殿之外,李逍遥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青年,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唐兄弟?” 酒剑仙眉头一挑,嘿嘿一笑:“臭小子,这是师祖!” “无妨,其实很久之前我们就见过。” 酒剑仙本就是笑骂,闻言摆摆手,一甩袖子,微微躬身后化作剑光离去。 “李逍遥,眼前的这一切,你似乎不能接受?” 李逍遥有些木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我最想拥有的梦境。” 唐宁看了眼地面上的棋局,开口道:“百年前,我来到这个世界,我看到了一些人的未来,也看到了此界中‘人’的艰难。” “所以您就出手解决了?” 唐宁摇头,继续道:“也不算解决,只是在等。” “等什么?” “等你回来!” “我?我回来又能做什么?” 唐宁看着李逍遥,淡淡道:“因为你是人,真正的人,一个可以解决此间所有事的人。” “我只是一个小混混,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以前的你的确没有,现在的你,足够了。” 回归后身体和修行中发生的变化太大,李逍遥深知现在的自己远非以前的自己可比,故而沉默片刻后再次出声。 “我师父在这里,那蜀山上的那些师长呢?” “他们还在那,却又不在那。如今的蜀山与以往不同,清微那五个老头早已转修人道,故蜀山一分为二,有些不愿改变的人也离开蜀山去了别处。” 李逍遥沉吟片刻,继续问道:“我能做什么?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你去天上打一架,只要把天帝那老东西打服就行。” 李逍遥翻了个白眼,吐槽道:“我能不去吗?” “当然可以。” 李逍遥闻言,直接转身就走,作为蜀山派曾经的长老,他当然知道还会有后续,所以,在他还没说出后续时就跑,这样就不会有后续了。 “你可以走,我也可以走,但灵儿似乎并不愿意走,她终究是大地之母的后代,人族是她的子民,她肩挑着人族的未来。” 李逍遥留步,转过头看了眼唐宁,质问道:“为什么你不去?” 唐宁双手一摊,笑着道:“这是你们的路。” 李逍遥气急,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 唐宁望着李逍遥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而后身影缓缓淡化,好似从未出现般消散在空中。 后山洗墨池处,莫山山看着眼前被墨水沾染的石壁,一簇簇生机盎然的嫩芽,一朵朵含苞待放的,一棵棵茁壮成长的树苗,它们谱写成一幅生之画卷。 这幅石墨画作是莫山山长年累月在这处水潭洗墨,利用水流冲击,加之其独特的修炼心得,天然形成。 它们活的那般积极,那般快乐,嫩芽处一点墨迹化作蜻蜓,苞处零星墨影化作蝴蝶,树苗处淡淡墨痕化作一对翠鸟。 凝眸细看,一切好似蒙在雾里,它们好像在雾里翻飞成长,又好像在石壁上一动不动。 莫山山面色平静,执墨研磨提笔挽秀俯身在案前。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一句未完,本算稳定的洗墨池突然间波浪翻滚,下陷的水面亦是在翻滚中不断上涨,很快水面便没过了岸边,深蓝色水面没过脚腕,莫山山神色平静,并未挪步也未动用修行的力量,她依旧书写着。 那些深蓝色的水很快没过了案台,案台上的纸张,纸张上如龙似蛇般不断游走的笔势,以及着墨后却未散的娟娟字迹,都未曾受到影响。 一幅字题完,水面没过莫山山的腹部,她却未受影响,只是轻轻闭上了眼,仔细感悟着水中的一切。 与此同时,翻滚的水面停止上涨,洗墨池上一幅幅天然墨画尽数没入水中。那些朦胧的生机好似有了萌发之意。 咕嘟咕嘟…… 无数的水泡由水下翻涌而上,好似煮沸了般不断鼓动着。 莫山山平静的神色略显凝重,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汗液。 很快,汗液凝聚成珠顺着完美的面颊缓缓滴落。 啪…… 细小的声音传来,那滴晶莹剔透的汗珠落入水面,翻涌的水面刹那间好似被人施了咒。所有的画面尽数定格,短短一瞬好似永久,水面再起波澜,只是这一次,它们变得好像极度欢快,一颗颗水珠在洗墨池内欢快的悦动。 一轮新日突兀出现在石墨画中,那些草树木在不断地生长,变得更高,更大,更绿,儿也在争相绽放,蜻蜓蝴蝶不断翻飞,翠鸟落在枝头轻声鸣啼。 只是片刻,好似受了新日影响,水面在急速蒸发,巨量的水雾,化作一滴滴水珠浮空而起,它们好似有了生命,一些水珠试图融入进石墨画作中去,然后那石墨画作便多了一处水潭。 水珠越来越少,水雾越来越多,水位越来越低,洗墨池很快便干枯,谭地深处多年冲刷的山石亦是浮空而起,也像水珠般进了石墨画作之中。 莫山山睁开了眼,看着石墨画作,眼中带着笑意,定格在空中的水流再次温顺的向下注入水潭,一切在眨眼间恢复,不同的是,那幅石墨画作多了新日、多了水潭、多了青山、多了生命! 唐宁不知何时出现在莫山山身边,静静地看着那幅石墨画作,满意的点头,轻声道:“你做到了。” 声音虽然平静,却也藏着激动。 “是啊,做到了,这幅画活了。” “既然做到了,那我们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莫山山闻言,一挥衣袖,露出白皙柔嫩的手,收了案台上的笔墨纸砚,最后收了案台。 她没问去哪,也没问为什么去。只是在她心中,这一切都不需要知道,无论去哪只要有他,一切就够了,就好像那对蹲在枝头上鸣啼的翠鸟一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两人携手而去,不消片刻李逍遥头发凌乱,一身长衫破破烂烂,背后宝剑只余剑鞘不见剑刃,英俊的面容带着疲倦,看着洗墨池上的石墨画作,轻声道:“解决了。” 话落人无影。 再次出现时,李逍遥已经换了一身行装,他脱下了破烂不堪的道袍,换上了曾经还是混混时穿着的长衫长裤,背上父亲留下的宝剑和师父赠送的“木”剑,高马尾束起,脸上带着以往痞痞的笑,向着山下不远处的女娲庙走去。 “我回来了” 李逍遥在心中不断重复着,总是觉得很怪异,他不断地改变着腔调,试图摆脱养成已久的道人语气,只是无论怎么改却始终觉得不对,只能不断地尝试着。 不远处注视这一切的酒剑仙,脸上带着宠溺而又潇洒的笑容。 “逍遥哥哥,你回来啦!” (本章完) 226.完结说明及致歉 完结说明及致歉这一年来对我来说可谓噩梦,先是姥姥突发疾病卧床不起,没过两月姥爷确诊癌症,不到一年离世。 再然后母亲确诊心脏病,费家里所有积蓄做了手术,也只能算是勉强稳住。 生活的难,生命的脆弱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这本书本意在去年打算恢复更新详细写完仙剑篇大概30万字的篇幅,然后再完结,可是很多事来的就是这么突然这么密集,根本让人措手不及。 拖了这么久,最初的灵感和思路都断了,自己也没法在困境里找到出路,只能这么完结。 至于最早的那些喜欢本书的书友,我该道个歉: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一是作品仓促完结,当然比起这个,拖更年更可能更伤害你们。所以,对不起,辜负了你们的喜爱。 接下来,我打算换个马甲继续写,会写什么我不确定,因为我需要时间整理思路,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时间走出困境。 因为母亲的病,工作也没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需要居家陪着她,所以怎么赚钱治病维持生活就是我面临的最大问题。 虽然一直都知道写书不靠谱,自己这么多年也没靠这个赚到多少钱,但总归需要一份收入在我没法分身工作的当下,来维持生活和治疗。 至于下个马甲是什么,估计你们也不想知道,就不多说了,也许在茫茫书山之中,我们还有再会的一天。 感谢你们的支持,敬以最真诚的祝福陪伴你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