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大佬洋娃娃,乖软美人杀疯了》 第1章 丈夫遇难,金丝雀继承遗产 第1章 丈夫遇难,金丝雀继承遗产 【头条新闻】:今夜22时18分许,一架私人飞机回程时,在和平洋上空失联并坠毁。经确认,此飞机属于骆氏财团财产,飞机上载有乘客三人、机组人员九人,其中包括骆氏财团掌舵人骆舟珩…… 此消息一经发出,就登顶热搜,热度持久不下。 宁若初觑着手机屏幕,眉眼间疲态尽显,唇角苍白至极,微蜷的五指捏紧,粉嫩的指尖泛起冷白,双手因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她竭力压下心中激荡的情绪,瞥了眼桌上杂乱的物品,一一收好藏在了床底。 半个小时后,凌川步伐匆匆地过来,不顾分寸粗暴地吵醒了她。 他哽咽道:“先生遇难的消息已经确认,夫人,请节哀。” 哗啦—— 紫红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穿透窗帘,在宁若初脸上映上茫茫白光,白皙的皮肤变得惨白。 她脸色不是很好,眼底落下一片乌青,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波浪长发温软朦胧,略显杂乱的发丝添了几分凌乱美。 偏幼态的脸型精致小巧,宛如橱窗里的限量版洋娃娃,人畜无害的模样,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鸦羽般浓黑的睫毛簌簌轻颤着,可怜柔弱,说出的话带着颤音:“尸体打捞到了吗?” 身为总裁秘书的凌川喉咙一哽。 他摇了摇头,尽量缓和自己的情绪,以工作性质的口吻对宁若初回复道:“我已经联系了救援队,协助当地对遇难者的遗体进行打捞。但什么时候能找到先生的尸体,还很难说。” 他顿了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被白布包裹着。 “夫人,这是先生留给你的。” 宁若初侧眸,凌川已经拨开了白布,显露出一个镶着金边的白玉印章。 那是骆舟珩的私人印章。 “根据协议,他名下的所有资产,以及包括骆氏财团、影阁在内的所有势力,都会由你继承。” 宁若初咬唇,眼泛精光拿过那枚印章。 听完凌川的话,她头颅微抬,有一瞬的呆滞,几秒后,她才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吐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势力?” “你们结婚时,先生就立好了遗嘱。”凌川神色郑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先生的意思是,让您继承他名下所有组织和产业,这是详细说明。” 宁若初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第一页是骆舟珩亲手写下的遗嘱。 他的字迹潇洒富有才情,宁若初一眼便能认出来。 后面一沓纸,则是骆舟珩名下的势力概况。 宁若初一页一页翻过,嫁过来已有两年,举手投足都培养的极为淡定优雅的她,一个晃神差点把纸给撕了,昳丽的容颜染上了一抹复杂,面容逐渐龟裂。 她没想到,骆舟珩会把名下的势力都过继给她。 更让人出乎预料的是,这男人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影阁、匿天,甚至修罗岛都是他的!! 宁若初情绪激动,纤柔的身躯颤抖着,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惊的。 结婚两年,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落在凌川的眼里,自然理解成先生去世后,无人庇护的夫人突然要担起这么大的责任,感到惊慌失措。 但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交代先生死后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神情严肃,逐字逐句向宁若初说明:“夫人,请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我和总秘处的人会辅佐你,处理好先生的后事,让您尽快继承他的一切。” 宁若初睫毛轻颤,盈盈的杏眼已有泪闪烁,故作柔弱地道:“我怎么能支撑起这一切……” 摇摇欲坠的模样犹如一朵脆弱的小白,在风雨里轻颤,时刻都要倒下去。 凌川不忍,“夫人放心,我们会处理好一切,您只需要挂个名就可以。” 宁若初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果然,骆舟珩不会这么随便地就把资产全部给她。 宁若初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露半点,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 她抬头,泪水如珍珠般滚落,湿润朦胧的眼睛却是无比坚定。 “凌秘书,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好阿珩的心血啊!” 凌川庄重点头,能清晰看到宁若初浓黑的睫羽上沾着欲落未落的泪珠。 事发突然,他们没有任何准备。 若非先生有先见之明,早早筹划好了一切,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时间已晚,早些休息吧。” 宁若初睡意朦胧,却还是强撑。 “阿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睡得下……”她捂着嘴,小声抽泣。 嫁给骆舟珩两年,宁若初被他培养的喜怒不露于表,现在竟悲伤痛哭起来。 被她感染,凌川也红了鼻头和眼眶,再次由衷地感受到,夫人对先生的爱是多么浓烈。 他蹑手蹑脚地离去,让宁若初一个人静一静。 宁若初关上了卧室的门,慢慢朝里走去。 脸上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神情,仿若水中涟漪,一圈圈化开。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枚印章,然后把文件随意摔到床上,啧啧咂舌:“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 宁若初第一次对这段婚姻感到庆幸。 三年前,她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第一次知晓叶落有根是何感觉,回家却发现有位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进门那一刻,宁母就警告她:“小莲在我们家养了十八年,感情深厚,不会因为你的到来就有任何改变。” 真千金找回,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宁家却对她逐渐反感厌恶。 豪门圈子里都在嘲讽,说宁家找回的那个真千金自幼在乡下长大,没教养,学没上出来,也没有才艺傍身,简直是一无是处。 宁母起初是起了培养的心,后来越看不惯宁若初,甚至说出恶毒话语,也让整个宁家对她弃若敝履。 憧憬家人的宁若初心寒至极,当骆舟珩提出要娶她的时候,她立马答应了。 外人看来,他们夫妻情深,但那不过是假象。 约定结婚那日,骆舟珩就和她约法三章。 两年了,两人还是分房睡。 老公死了,协议婚约结束,宁若初应该为不用配合他演戏获得自由身而高兴,却要接下他的烂摊子。 思及此,她更兴奋了。 宁若初瞥了一眼被她扔在一边的文件,疲惫的她趴在床上细细端详着。 片刻后,她伸手把床头的娃娃揽过来,莹润如玉的指骨饶有兴味地一下一下敲着它的头。 “竟然把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一个一无是处的瓶,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自信过剩。” 嫁进来的第一天,宁若初就发现了,骆舟珩与他的叔伯关系不和。 原因很简单,老爷子死前越过他们,把骆氏财团交给了骆舟珩。 骆家其他人对骆舟珩不满,骆舟珩也对他们抱有猜忌。 目光落在骆舟珩最大身份的文件上,宁若初细细看着最后一行字,眸光晦暗不明。 两秒后,合上文件,开始浏览遗嘱。 看完,她眉梢微挑,语气挑衅:“死了还要占着我,这是什么死亡占有欲?” 遗嘱上明确注明,她可以肆意使用他的财产和身份,但不可以改嫁。 真就把她当工具人? 气从心来,她狠狠往娃娃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好不容易接受现实的骆舟珩,再次发懵。 新书再度尝试不同的风格,希望大家喜欢~~ 小幼苗还在成长中,需要大家的呵护,求收藏,求追读,求评论,求票,谢谢大家!! 宁若初名字取自晚清诗人纳兰性德的《木兰·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注1]。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注2]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注1:一作却道故人心易变。注2:一作夜雨霖 骆舟珩(héng) cp名:月落凝霜 (本章完) 第2章 骆舟珩意识苏醒,魂穿棉花娃娃 第2章 骆舟珩意识苏醒,魂穿娃娃 宁若初那张神颜般的脸不断放大,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骆舟珩清晰地看到她翩长浓密的睫羽,像是蝴蝶薄翼轻轻拍打脸颊而过。 比宁若初近距离带给他的美颜暴击更甚的,是当下的情况。 骆舟珩恢复了意识后,发现自己身处宁若初的房间,身躯被束缚在一片黑暗中,无法动弹。 她和凌川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视觉受限的他,无法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死了,死在了空难中。 至于意识为何苏醒,他又为何出现在这里,骆舟珩毫无头绪。 只知道,他现在被困住了,无法挣脱。 宁若初支起下巴,粉嫩的指尖轻点娃娃的额头,像是喟叹,又像是嘲讽:“骆舟珩啊骆舟珩,你身在高位,却反被人算计。” 她轻笑一声,“受人敬仰的骆氏财团掌舵人,最终却落了这么个下场,真是遗憾呢。” 触感真实的骆舟珩恍然有种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的错觉。 话音落下,娃娃里的灵魂骤然警惕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宁若初,企图看穿她的内心。 飞机遇难,的确是有人谋划。 可宁若初一直在别墅里,她是怎么知道的? 还未细究,失重感突然来袭,整个身躯陷入一片温软之中。 骆舟珩发愣了一瞬,半晌才反应过来,宁若初正抱着他,而他的脸正对着胸前那对雪白! 他心中抗拒,却无法反抗,只能闭上眼睛麻痹自己。 “骆舟珩死了,你也不能穿的这么喜庆,给你换身衣服吧。” 头顶传来宁若初温软清甜的嗓音,骆舟珩心中一软,却又十分疑惑:她在跟谁说话? 脱离那温软的触感,骆舟珩还有些晕,试探地睁眼却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梳妆镜里,正对着他的是一只娃娃,胸前裹着红布兜,手腕处缠绕两条丝带随着动作悠悠飘摆,纯金打造的平安锁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腰间装饰繁琐,活像那散财童子。 骆舟珩眉心一跳,越看越觉得这娃娃熟悉。 这不是宁若初亲手做的那只娃娃吗?! 结婚没多久,宁若初专门找到他,说要以他为形象做一只娃娃。 即便丈夫在外,也能用娃娃慰藉思念之情。 骆舟珩当时还调侃宁若初心思单纯,像个没长大的初中生,却也是同意了。 他是听说宁若初为了给娃娃打扮,买了许多衣服配饰。 但他万万没想到,宁若初买的是这种衣服! 他在她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娃娃下的脸出现一丝龟裂,满是不敢相信。 宁若初捏着娃娃的腰,清晰略带些许痛意的触感告诉骆舟珩——他被困在了这只娃娃里。 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让人绝望的是,宁若初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挑,一步步解开娃娃的衣衫,衣不蔽体的形象出现在镜子里。 骆舟珩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何为羞耻。 他闭上眼,不想面对。 宁若初从梳妆台旁边的箱子里挑出一身帅气正经的黑西装,换上后继续抱着他躺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面轻弹,胸前的那抹温软也随之起伏,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骆舟珩灵魂泛红。 宁若初把他放在床边,如此近的距离,前所未有。 近看她的脸,肌肤吹弹可破,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无暇、仿若凝脂,衬着绯色饱满的唇,形成极大的反差。 一双盈盈灵动的杏眼微抬着,似晨间湖水一般干净,浓密幽长的睫羽开成了扇,眸间似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星划过,明明灭灭,浮翠流丹。 骆舟珩呼吸一窒。宁若初在豪门圈子里名声不好,这张脸却让人无法抹黑,是无可挑剔的美。 “你真的死了吗……”一声淡淡的呓语,拉回了骆舟珩的思绪。 宁若初眼里泪闪烁,湿润了眼睫。 她在骆舟珩这里,一直是娇柔软弱的小白形象,平日里配合他演戏没有一句怨言。 外人面前,宁若初总是用温婉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虽然他们这对夫妻关系冷淡,但作为一个协议结婚的妻子,宁若初很称职。 骆舟珩也是这时才发现,他这位名义上的妻子,对他还有几分感情。 倒是还有点良心。 骆舟珩轻嗤。 虽然知道宁若初是因再次回到众人排挤、遭人欺压的生活,而感到恐慌,却仍有些许欣慰。 觊觎他位置的人太多。 所以在两年前结婚的时候,骆舟珩就谋划好了一切。 即便出了什么意外,他的人也会护着他的所有资产,不落入他人之手。 前提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继承人。 眼前这朵未经世事的小白,就是最好的选择。 宁若初面容尽显疲态,躺下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突然—— 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震动个不停。 宁若初猛地一惊,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朝声源望去,很是烦躁。 她翻身拿过手机,不耐的眉眼裹挟着几分凉意,看见屏幕上的备注,耐着性子接通。 “有事?” 对方开的是视频通话,猛然见屏幕里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说出的话都在打颤。 “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 那边,女生坐在古香古色的屋室里,一根发簪别在脑后,细细碎碎的发丝垂落。 烟青色的纱衣拢着肩膀和双臂,米白色吊带上的玉兰清雅脱俗,搭配着一条淡青色马面裙。 裙身好似被水墨晕染,像是下了一场江南烟雨,由浅至深,朦朦胧胧的。 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国风少女。 瞧她发丝略显凌乱,应当是睡下又起来的。 冉云卿紧盯着宁若初看了几秒,啧啧咂舌:“骆舟珩死了,你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那眼妆怎么画的,把我都骗过去了,快教教我。” 宁若初脸色阴沉:“不是化的。” 冉云卿一怔,细细端详了一番,客观的话里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气血两亏、疲劳过度,你这只被娇养的小金丝雀,怎么会出现这种症状?” 宁若初没回答她,眉间眼里透着几分戾气:“找我有事。” 冉云卿被这突然的压迫感惊了一瞬,拿来另一个手机,放了一首《好日子》。 (本章完) 第3章 白月光悲痛发声 第3章 白月光悲痛发声 “……” 被宁若初压在身下的骆舟珩本就郁闷,现在更是怒火腾烧,冲出这副躯壳站起来打人的心都有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宁若初黑眸扫过去,侧脸线条阴郁狠厉,嗓音冷沉:“我当寡妇,你就这么高兴?” 气氛瞬间冰冷,手机里播放的红火歌曲也拯救不了分毫。 冉云卿身子晃了晃,“不……不应该吗?” 那可是华夏顶级财团掌舵人,身价八百多亿美元! 哪怕只有这钱的零头,都能让冉云卿如范进中举般傻笑三天三夜,从此享受富贵人生,下自家楼都要坐几十层电梯。 宁若初闭了闭眼,眼底冰寒一闪而过,秀丽的眉头微拧:“把音乐关了。” 吵死了。 被她刚才的眼神一吓,冉云卿停了戏谑的心理,乖巧地把音乐暂停。 终于安静下来,宁若初浅吸一口气,缓缓阖上双眸,神情轻松了不少。 瞧着她又要睡去,冉云卿着急,连忙开始说正事:“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盛家那位都要欺负到你头上来了!” 宁若初恍惚地睁开眼,“谁?” “盛倩薇!骆舟珩的白月光!”见她不当回事,冉云卿语气愈发急促,“骆舟珩遇难的消息刚出来她就大肆发文,现在估计都在回国的路上了。” 盛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几代人在皇帝身边做过官。虽说基本都是闲散的文职,但也足够他们吹了。 规模不大,却因丰厚的历史底蕴挤入了京城的顶层圈子。 骆舟珩和盛倩薇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又是门当户对,惹得无数人艳羡。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些词几乎是逢人就听。 但骆舟珩娶了宁若初,一个中等豪门在乡下养大的千金。 听说消息出来的时候,盛倩薇失意去公司找骆舟珩质问。 结果却是盛倩薇捂脸哭泣狼狈离开,离开华夏去了国外发展。 有人唏嘘,说青梅抵不过天降。 更多人则是质疑这场婚约。 宁若初配不上骆舟珩,她自幼走失,两人不会存在交际,不可能是出自真心。 且骆家局势人人皆知,当时骆老爷子身体日趋严重,撑不了几日,大家都在猜测骆舟珩是被叔伯打压,无奈才娶了这么个不能给他任何助力的瓶。 听到这个名字,宁若初本就愁闷的心情愈显烦躁:“她近期不是有场时装周吗?” 盛倩薇专业是绘画,去的是艺术气息浓厚、被称为时尚之都的阿瓦罗萨,受到那里的文化影响,不到一年就发布了自主设计的时装系列,大获成功。 并因此设立了属于自己的品牌,如今正处在上升期,打出品牌名声很重要。 “她又不靠设计生存,那只是一个兴趣爱好。”冉云卿道,“盛倩薇在国外积累了不少名气,又带着骆舟珩这么一个大热话题,发文没多久就登上热搜榜了。” 她发来一张微博截图,盛倩薇是凌晨将近一点半发的微博,离骆舟珩出事被曝仅差不到十分钟。 长长一篇,内容感怀伤感,宁若初大致浏览了一遍。 不过是说他们情分有多深厚,如今人死她有多伤心,通篇肉麻的悱恻之言。其中一句,倒是引起了宁若初的注意。 【当年他结婚,我不想让他为难选择独自出国,没想到却因此没见上他最后一面。】 侧面证实,骆舟珩娶宁若初是逼不得已。 宁若初侧过身,半边脸贴在娃娃上,眼睛微眯扫了几眼评论区。 长时间没动静,冉云卿急不可耐:“都破坏你们夫妻感情了,你不管管?” 宁若初不屑轻嗤:“人都死了,她去哪儿破坏感情。” 冉云卿提醒,“舆论的威力是巨大的,骆舟珩遇难的事情震惊整个华夏,这时候盛倩薇跳出来说你们的婚事,肯定会引得众人谴责,说你拆散恩爱情侣,说不定还要被网曝。” 之前只是豪门圈子里的人讨论,就让宁若初遭受了整整两年的非议。 现在闹到大众面前,更不好收场了。 “压下来不就行了。”宁若初眼睛半眯,很轻松地说道。 “你要……”冉云卿还未细问,就被挂断了电话。 宁若初酝酿一番后,打给了凌川,开口就是哭腔:“凌秘书,阿珩苦心维系着我们的婚姻,却不想刚走,就有人想要毁了它……” 她的小声抽泣,带着微弱的电流从手机那边传来,声音断断续续。 欲哭不哭、竭力忍耐的样子,凌川的心顿时一软,“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的。” 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他亲自联系微博官方降了盛倩薇那条博文的热度,直接从热搜榜上撤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大半夜吵醒公关部的经理,发布了两条微博。 一条是官方发布的讣告,另一条则是警告—— 【我财团掌舵人遇难,骆氏上下全员悲痛,无不对这位年轻有为的掌舵人感到遗憾敬重。 消息不胫而走,引来了一众网友的讨论,但对于一些不当言论,我财团特此发出警告:死者为大,希望各位网友能谨慎发言,正常缅怀,禁止发布任何带有私人情感的言论编排我财团掌舵人,也不要借死者带节奏,保持对死者最基本的尊敬。 最后,愿我财团掌舵人一路安好!】 没有具体指明,但说的是谁大家心里都有分寸。 盛倩薇的那条微博下面不再是一味地安慰,以及对她和骆舟珩关系的惊讶和猜测,质疑言论不断冒出。 【人死了你却说他结婚不是自愿的,什么心理?】 【他们夫妻看起来很恩爱啊,你为什么说结婚不是自愿的?】 【骆氏都看不下去亲自下场发声明了,都是女生,你的心思我们还不懂?不想惹麻烦就赶紧删微博吧。】 【姐姐,我也是绿茶,你那点小心思我都是明白的。】 风向转变,宁若初眉眼上挑,心情大好。 一直关注微博言论的冉云卿单走一个“6”字:【没想到你会硬刚。】 本以为宁若初要幕后操作,她却直接把舆论浪尖转移到了盛倩薇身上。 (本章完) 第4章 骆家来人 第4章 骆家来人 宁若初:【敢在我头上作妖,我就让她在骆舟珩坟头蹦迪!】 盛倩薇在网上只是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在国外待了两年,即便顶着华夏人的名号,国内粉丝也不多。 微博底下评论都没有破千,却上了热搜榜,铁定是买的。 想把这件事闹到大众面前,毁坏她的名声? 宁若初绝对不允许! 也就是骆舟珩死了,盛倩薇才敢这么说。 冉云卿哈哈大笑,送上掌声表情包。 又想起什么,宁若初瞟了眼床角落的遗嘱,问她:【对于骆舟珩的隐藏身份,你知道多少?】 【灵心堂的幕后创始人,你我不是都知道吗?】 冉云卿惊觉什么,瞳孔骤然放大,短短一句话因太过紧张,半分钟才打好发出去:【他不会还有什么惊为天人的身份吧?】 宁若初没回,她眼眸低垂,似是在思忖什么,默了两秒,扔下一句“睡了”。 为了避免再次被打扰睡眠,宁若初把手机关机,步伐虚浮地下床关了卧室灯,安心睡觉。 清晰看到两人聊天消息的娃娃,灵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灵心堂的确是他创办,可宁若初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刚才跟她视频聊天的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苦思冥想了一整晚,骆舟珩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关于冉云卿的信息。 灵心堂堂主的关门弟子! 因天资聪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灵心堂堂主亲自向他引荐过。 骆舟珩脸色黑沉,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怎么会有关系? …… 宁若初一觉安睡到天亮,似是太过劳累,今日的她迟迟不醒。 房间里的座机响了好几声,缩在被子里的宁若初悠悠探出头来。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抬手按了按眉心,缓解脑袋的晕涨感。 侧眸,瞥见旁边的娃娃,刚睡醒意识尚未回笼的她有气无力地唤了声:“早安~” 早早醒来的骆舟珩一怔。 宁若初伸长手臂,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那头传来管家焦急的声音:“夫人,大爷他们已经过来了,都在客厅等着呢。” 宁若初困意顷刻散去,眸中掠过一丝阴鸷,笔直起身挂了电话,换上一身黑色长裙。 坐在梳妆台前,眼底乌青还没有尽数消散,刚醒来的头发也还有些许凌乱。 她从床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遗嘱,抱着娃娃下了楼。 骆舟珩遇难,今日一早,客厅里就挤满了人。 宁若初还未下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掺杂着争论。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凌川一眼便看到了她,快步走过去,却被一人挡住。 那人乐呵地喊了句:“若初来啦。” 音落,厅里激烈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纷纷向宁若初看去。 她迎光而立,黑色的纱制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修长笔直的腿隐在裙摆下,一直延伸至白净纤瘦的脚腕处。 乌黑的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眼尾泛红,卧蚕下是憔悴的青色,像是哭了一夜。漂亮的眼睛被水雾弥漫,泛着清滟波光,扫向众人,深黑的瞳仁却没有焦点,充满了脆弱和迷茫。 宁若初哽着声,对喊她的那人问好:“大伯……” 仅仅两个字,就让她气息紊乱,嘴唇微颤着似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在场的人有怜惜的,更多的则是嘲讽。 一个爹不养娘不要的乡下人,即便顶着个真千金的名号,在京城也被视如草芥。 骆舟珩一死,没了骆夫人这光鲜亮丽的名号,日后定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骆家大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叹着气道:“人各有命,舟珩功绩卓越,又有你这么贴心的妻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宁若初纤薄的肩颤抖着,微微闭了闭眼,就有一滴豆大的泪珠滴下。 骆家大伯双手交握立在身前,垂下头,似是在默哀。 到底是骆家如今最有话语权的人,其他人见此纷纷效仿。 默默数够了一分钟,骆家大伯的目光指向性地对着宁若初手里那张a4纸,眼神有一瞬的错愕,说出来的话仍是那种忧愁的语调: “若初,舟珩已死,骆氏无人掌权定会乱成一团。我骆家百年门楣,不能因一时的失志就一蹶不振,家业必须要有人继承!” 他说得义愤填膺,听不出什么不对。 宁若初低垂的眸底有暗芒掠过,心道不愧是骆舟珩的大伯,一语中的,又让人挑不出错。 她抽泣了两声,竭力缓和自己的情绪。 “实不相瞒,阿珩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像一朵柔弱的小白,风一吹就会摇摇欲坠。 “是吗?” 即便早就对宁若初手里的东西有预料,现在真正证实,还是让骆家大伯吃惊。 骆舟珩那小子一向有远见,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已经立好了遗嘱。 骆家大伯眼眸半眯,紧紧盯着宁若初手里的白纸。 其他叔伯也是神色各异,对此都有些不相信。 二十七岁,正值男人最好的年纪,骆舟珩怎么可能会立遗嘱? 骆家的小辈们却没他们的担忧和顾虑。 骆英哲上前一步,身子斜倚着,妥妥的纨绔子弟样,口气也是不分大小。 “三嫂,既然三哥已经写了遗嘱,不如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小辈中,骆舟珩排名第三,比他小的那些堂弟妹们理应叫他一声三哥。 他们这些人此番过来就是为此,骆家大伯却是紧张了起来,转过头呵斥:“舟珩刚走,你怎么就想着他的遗嘱?” 骆英哲全然没有说错话的自觉,还反犟道:“大伯,不是你说家业要有人继承吗?” 骆家大伯气急,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感。 宁若初抬眸,轻拍骆家大伯的胳膊,柔声柔语:“大伯,英哲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要说他了。” 她的声音再次哽咽,右手攥握成拳抵着口鼻:“阿珩若还在世,肯定不希望家人不和。” 骆家大伯脸色稍霁:“还是若初明事理。” 骆英哲冷哼,偏过头去,嘴里咕哝了一声:“白莲。” (本章完) 第5章 顶级律师助阵 第5章 顶级律师助阵 “但,阿珩是骆家人,我们又是小辈……”宁若初刻意地顿了顿,抽泣一声,递出手里的遗嘱:“这份遗嘱,自然是要让大家看的。” 大厅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心思难测。 “若初真懂事。”骆家三叔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急不可耐地过来,要拿过她手里的遗嘱。 宁若初眼里有精光闪过,巧妙躲避,故作柔弱:“遗嘱至关重要,还是先交给律师吧。” 此话一出,骆家几位长辈纷纷沉下脸色。 骆舟珩出事实属意外,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娇弱的瓶妻子。 他们料准了会分遗产,来的时候各自带了律师,想为自己谋取更高的利益。 哪想,那小子竟然这么狡猾,早早立下了遗嘱。 骆家三叔气急,拳头紧握,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赔笑着说道:“若初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被人群堵住的凌川终于有机会开口,上前以公正的口吻道:“我已经请来了先生的法律顾问——纪沐白律师,他会就先生的遗嘱,为大家答疑解惑。” 旁边站了许久的纪沐白上前,双手接过遗嘱,语气严肃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根据骆先生的遗嘱,他死后,名下全部资产以及骆氏财团的掌控权,将全部由他的妻子继承。” 纪沐白的话犹如一颗小石子缓缓落入水面,却激起了层层浪卷,席卷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怎么能把骆家,交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姑娘管理?” “我骆家百年门楣,现在却要交给一个外姓人,骆舟珩脑子糊涂了吗?” “哼,交给宁若初?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连钱都不明白,还想管理财团?简直是笑话!” 他们的嘲讽不加掩饰,全部落入宁若初的耳中。 她眸子微眯,抱着娃娃的手紧了紧,表面仍旧处于悲伤状态。 想过骆舟珩对他们不留情面,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决绝。 骆家三叔心中不服,指着纪沐白手里的遗嘱:“我有权怀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骆家大伯也搭腔:“舟珩双亲虽亡,身边也无一儿半女,但叔伯尚在,能担起大任,不可能把家产都给他对管理公司一窍不通的妻子。” 其余人纷纷出声,部分言论直指宁若初,仿佛要将她淹没。 纪沐白听过他们的质疑,表情淡淡,伸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我理解你们的疑惑,但这份遗嘱是骆先生向我咨询后,亲自在我面前写下,上面有我与另一位律师的签名,大家可以看看。” 说着,他翻过遗嘱,面朝众人,拿在手里展示着。 骆家大伯当之无愧上前,细细浏览那份遗嘱,的确是骆舟珩的笔迹无疑。 他全身冰冷,心里的恐慌转化为实质,不断在心口积压,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窒息。 良久,他恍惚地转身,声音冷沉,带着些许颤音:“的确是舟珩亲自所写。” 在场除知道内情的三人,其余或惊讶、或疑惑、或抱有幻想仍不相信。 七嘴八舌地争论着,想要揣测骆舟珩的心思,其实为何如此他们心里都清楚。 混乱的场面,让宁若初掩着的唇角微微一勾。 她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纪沐白。 骆舟珩的遗嘱一目了然,根本无需找人解惑,凌川是为了镇住骆家人,才找来纪沐白。知名律师,手下无一败案,爸爸还是京城法院的院长。 buff叠满了。 “大哥,你确定你没看错。”骆家三叔一再逼问。 骆家大伯本就心烦,此刻更是不耐,侧过身没好气地道:“你自己看!” 骆家三叔大步上前,目光一一扫过,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可事实就是如此,骆舟珩死了,遗产没给骆家任何人。 “可这……不可能啊!” 他一气之下想要撕了那张遗嘱,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只能默默忍下冲动。 宁若初一介瓶,没胆量也做不出改写遗嘱的事,又有纪沐白作证…… 骆家的天,真的变了…… 骆家大伯最先反应过来,眼神慈爱:“若初啊,我知道舟珩去世你心里很难过,但你一定要马上恢复过来,舟珩把家业交给你,想必是十分信任你的,你一定要延续我们骆家的辉煌啊!” 宁若初心中冷笑,无视他的捧杀,抿紧唇瓣,克制住眼眶中的泪水,重重点了下头。 “谢谢大伯,我会努力的。” 骆家大伯微叹一声,又语重心长地道:“你身子弱,也别逼自己,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大伯。我在骆氏几十年,对财团的一切了如指掌,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宁若初眼球微翻。 难怪骆舟珩这么多年没把他赶下台,这副知心家长的模样,若非知道骆家人都是什么货色,她差点就信了。 心里吐槽,面上却表现得很是感激。 “另外,舟珩尸体还未找到,但他为我骆氏创下了这么辉煌的功绩,理应大办。可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是力不从心……” 骆家大伯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连忙上前,贴心地挽着宁若初的手。 “若初啊,舟珩去世对你的打击不小,你又要尽快熟悉公司事务,这葬礼就交给我来操办吧。” 骆家大伯应和:“你伯母心思细腻,这件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葬礼的事情,宁若初从未上过心。 既然他们想办,就让他们去办好了,省了不少事。 骆家几位夫人一一上前安慰,年龄稍大的小辈们也表达了对堂兄弟离世的遗憾。 尚处于青年期的孩子,却像是情感过敏,时间久了面上便表露出厌烦之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骆乐瑶刚出门,脸上的不屑就掩饰不住,被母亲眼神警告了好几次,忍到车上发作。 “三哥究竟是怎么想的,把家产都给了那个瓶!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认识的字都不多,除了钱吃白饭还会做什么?” “六位数以上的钱都超出她的认知了,我们家那么厚的家底,她连都不敢!” 想起今日走时,被母亲勒令全部摘除的饰品,骆乐瑶越想越气。 “一事无成,只会仰人鼻息过活的废物!” 早上好!! (本章完) 第6章 会说英文,是灵心堂堂主弟子?! 第6章 会说英文,是灵心堂堂主弟子?! 她越骂越脏,旁边的骆英哲像是没听到似的,一只手抵在眼睛上假寐。 …… 人一走,客厅立刻变得空旷,只剩宁若初、凌川、纪沐白三人。 纪沐白规矩地把遗嘱放到桌子上,移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先生的遗嘱请您妥善保管。” 他双手交握,立在膝前:“根据先生生前叮嘱,我会尽力辅佐你,任何有关法律上的问题,或是涉及到法律的事务,我都会详细解答并进行解决。” 宁若初已经缓和好了情绪,声音细微不可查:“拜托纪律师了。” 纪沐白眉头微拧,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是第一次见到宁若初,外界传闻她行为粗鄙、登不了台面,眼前的她却给他一种温柔优雅、大家小姐的风范。 应该是骆舟珩这两年为了应付宴会等公共场合,专门做了培训。 纪沐白没多想,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凌川给宁若初吃了颗定心丸,让她不要担心,后脚就跟着走了。 没睡饱,宁若初打算回去补觉,却被林嫂叫住,喝了碗紫薯山药粥才上去。 昨天的忙碌让她身心俱疲,需要好好休息。 紧贴着她的脸的骆舟珩能清晰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在脸上吹拂,像是羽毛轻飘落下,痒痒的。 暖意蔓延,他却感觉是如此灼人,心弦被牵动,呼吸窒住,难受极了。 无奈的他只好屏息凝神,紧闭双眼试图麻醉自己,不被那断断续续的暖流影响。 不知憋了多久,电脑发出急促尖锐的鸣响。 宁若初身子猛地一颤,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很是烦躁。 她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丝愈显凌乱,眸底寒戾毕现,被骆舟珩精准捕捉。 在他的印象中,宁若初并没有起床气。 从昨日苏醒以来,就发现她精气神很差。 旁人都道她死了丈夫伤心欲绝,骆舟珩本人却不屑轻嗤。 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她懒懒翻起身,靠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电脑搁在她面前的小圆桌,有红点闪烁。 打开电脑,屏幕上夜色幽沉,室外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成了唯一的光源。 有人背光而坐,看身影,像是个男人。 宁若初姿态慵懒,向后仰倒半躺着,杏眼半掀,漫不经心的目光里带着少许嘲意:“穷得交不起电费了?” 一开口,就是纯正的英伦腔。 被遗落在床脚的娃娃一惊:她会说英文? 余光隐约能瞥到坐在电脑前的宁若初,娃娃内里,骆舟珩寡淡的眸子眯起,探究和疑惑的眸光凝着她。 “骆舟珩死了。”电脑里传来沧桑醇厚的嗓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若初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眼神淡漠,仍是那不在意的姿态。 “华夏人的传统,丈夫死后,妻子需要守节,所以我不能回去。” “守节”二字,是用汉语说的。 对面不懂向她询问,宁若初解释:“就是丈夫死后,我不能改嫁,要永远忠诚于丈夫。甚至死了,也要跟着丈夫。” 男人明显不信,宁若初含笑看着他:“我和你,谁更了解华夏文化?” 答案当然是她,但男人更了解这个社会。 “别拿你那已经被废除的传统骗我,骆舟珩已经死了,你留在华夏也无意义。还是说,你还对亲生父母抱有幻想。” 随意的目光顷刻变得凌厉,宁若初身子瞬间挺直,犹如毒蛇进入戒备状态,一双淬着冰冷寒芒的眸子半眯,直直盯着他。声音又冷又沉:“你不该那么说!” 这语气、这音色,仅是旁听的骆舟珩都心头一颤。 男人微微垂头,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隐约能看到一双蓝色的眸子,似深渊般深邃危险。 无形的压迫感自两人眼神而出,在屏幕连接的两个房间肆虐,如有实质般疯狂挤压,让人喘不上气。 最终,是对面的男人先低了头。 “我很抱歉,不该提起那件事,但你必须要回来!” 最后一句,他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宁若初眸光微闪,瞳孔略微涣散,又回到那副散漫的样子。 “回去了还怎么继承骆舟珩的财产?” 空气寂静一瞬。 男人瞳孔微张,有些不可思议,却很快想明白过来。 电脑传来一声低沉的哼笑,“那你就继续留在华夏吧。” 音落,屏幕骤黑,电脑桌面闪现。 宁若初知道,他误会了,也不打算解释。 回到床上,把娃娃顺势搂在怀中。 这次的骆舟珩没有产生抗拒和排斥,注意力全集中在刚才的通话上。 疑惑太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宁若初,绝非他表面看到的那样!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房间仅有一台落地灯亮着,暖色的灯光模糊了宁若初的眉眼,朦朦胧胧的,肌骨莹润,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波浪卷发随意披散着,温软甜美,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略低的衣领勾勒出她修长的颈部线条,优雅随性。 纤纤玉手与陶瓷碗相碰,婉转出细腻的光晕,舀食着碗里的龟苓膏。 光脚踩在温软的毛毯上,和冉云卿视频。 她嘴角微抽:“丈夫死了,你倒是悠闲。” 骆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对宁若初却是影响寥寥。 葬礼由大房一家安排,公司事务被凌川和骆舟珩的心腹把持,她只需要稍稍做些功课,避免在一些重大场合露出马脚。 在家里吃吃喝喝,日子竟过得比骆舟珩在时还惬意。 宁若初端着碗的手微抬,发自内心地赞赏:“灵心堂出品,味道就是好。” “别忘了你也是灵心堂的。”冉云卿咬牙,一字一顿,提醒:“小、师、妹。” 面朝电脑,清晰听到冉云卿话的骆舟珩:!! 师妹?! 那岂不是说,宁若初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 “是啊,可现在我是你们的幕后老板。” 懒散的语气,却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无力感。 冉云卿暗暗握拳,余光不经意瞥到宁若初身旁的娃娃,突然笑了一声:“换了几个了?” 宁若初没回应。 突然,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小红点疯狂闪烁,还伴随着提示音。 开始掉马了!! 投票解锁更多马甲→ 明天见~~ (本章完) 第7章 大名鼎鼎的不羁客,遇袭! 第7章 大名鼎鼎的不羁客,遇袭! 冉云卿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反观宁若初,表情淡然,放下碗,双手慢悠悠地覆在键盘上,慵懒的眉眼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却出现了残影。 “怎、怎么了?”冉云卿晃了晃神,有些语无伦次:“被人袭击了?” 宁若初支着脸,胳膊纤细白嫩,一点瑕疵都挑不出,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玉。 “算是吧。”她懒懒开口,电脑光亮印在脸上,那双杏眼平静得诡异,“有人闯进来了。” 冉云卿:!! 骆舟珩坐到如今高位,自然树敌无数,无论是商业界,还是其他领域。 刺杀、陷害等都是常有的事。 冉云卿倒不担心宁若初出事,只是对她知晓此事感到惊讶。 “你侵入骆舟珩家里的安保系统了?!” 冉云卿自幼学医,对其他领域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 可骆舟珩不一样。 他创立了灵心堂,将一众中医泰斗、行业顶尖收入其中,其说服力、执行力以及把握人心的程度,无人能够企及! 冉云卿第一次见骆舟珩,是几年前在荒漠,外部人员找到了一味十分珍惜的药材,让她师父过去鉴定,骆舟珩也亲临现场。 只是消息被暴露,回程途中遭到袭击,枪林弹雨好不危险。 冉云卿与师父依偎在一起,死死护着装药材的箱子,却反被骆舟珩护在身后。 仅凭一把短刀,解决了所有上前妄图强抢的恐怖分子。 回到停驻地前后不过两小时的时间,就揪出了内奸。 冉云卿当时意识迷离,还没从偌大的惊吓中缓过神,只隐约听到了一句:“把他带去修罗岛。” 她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但这次意外,让骆舟珩损失了不少手下,定然是个监狱酷刑之地。 这样的角色,家中的系统还会被侵入? 宁若初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刚进门的时候就侵入了,他家安保还挺先进,世界领先水平。” 冉云卿神色怔忪,赞叹道:“不愧是你。” 全世界黑客公认的no.1,大名鼎鼎的不羁客。 宁若初打了个哈欠,对突然的闯入丝毫不放在心上。 “挂了。” 挂断电话,她返回视频软件,继续播放被冉云卿电话打断的动画片。 窗外,阵阵冷风呼啸而过,气流凛冽,裹挟着致命的危险。 骆舟珩神经紧绷,即便早有准备,也还是对宁若初感到担忧。 更让他在意的,是她的身份。 能破除这栋别墅安保系统的,全世界屈指可数,且大多都在他的手下。 还是个女性…… 骆舟珩正在思考,心中突现一股冰冷寒意。 经常遭到暗杀的他,培养出了极其敏锐的第六感。 几乎是下意识,就把目标锁定在窗外。 宁若初抬眸,瞥了眼那个位置。 细微光亮一闪而过。 树上,自认为无人知晓的角落,身穿保安服的男人手持狙击枪,对准窗内恬静美好的女子。 他面容显露疲态,脸上泥泞未清。 骆舟珩的这栋别墅,是在骆氏财团填海造岛工程的其中一项——明珠岛上建成的。 骆氏三座岛屿中,地处中心位置,且面积最大。 四面被海环绕,东北、东南两个方位的岛屿除却商业用途,还充当着岗哨的角色。 西边与大陆相邻,正对申海市,有着骆氏财团最大的分部。外表看似是个商业布局,但考虑到骆舟珩的身份,男人不得不小心。 他了几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伪装,偷渡而来,在海上游荡了许久,才终于登岛。 计划潜入别墅,解决掉骆舟珩唯一的法定继承人,他那位除了脸空无一处的夫人。 男人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息,瞄准房间内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 食指微动…… 枪声突兀响起,惊动了整个别墅。 紧接着又是一声,玻璃被击碎,墙壁被打出凹槽。 男人惊讶地握住流血的右手,子弹已经打入了掌心。 顾不得疼痛,他双目警惕地在四周环顾。 明明躲开了保安,还找了个身形相近的在视野盲区换了衣服。 以夜色做掩护,巡逻般慢步走动,即便不是华夏面孔也不会被发现。 ta是怎么察觉到他的踪迹的? 可怕的不是危机来临,而是隐患一直潜伏在身边,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男人下颌紧绷,拿出一个棍状物体放在嘴里紧咬着,即便受着伤也矫健地从树上落下。 位置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他咬着牙狠心把手掌内部的子弹抠出来,撕下身上一块布料缠裹按压试图止血。 又摸出腰间系着的手枪,用完好的那只手持握,左右环顾离去。 另一边,一道黑色身影透过瞄准镜觑了眼他离开的方向,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约莫五分钟后,隐形耳麦传来情报:“夜统领,人体红外感应器在迷宫发现了闯入者的身影。” 夜月冷笑,“开始收网!” …… 男人试图进入迷宫对追击者进行迷惑,再将他们逐个解决,进而得到逃脱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圈套! 刺眼白光瞬时亮起,让他产生一霎的晕眩,迷宫各个路口皆有身影涌出。 他竭力睁开眼,目光一一掠过冰冷的枪口,心下一横,紧咬牙根。 下一秒,便口吐白沫,倒地死去。 夜月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手下汇报:“是氰化物。” 她蹲下身子,捏着男人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 “身份正确,是他无疑。” 手下将平板举到她面前,屏幕上的男人,与地上尸体一般无二。 寰宇洲杀手榜第76,沃克利伯特,擅枪,左撇子。 夜月眼睫微垂,狭长的眸中潜藏着绝丽锋芒,神色阴冷。 “查清他背后的雇主。”慵懒的调调,却像是淬毒一般令人十分恐惧。 她抬眸,眼睛半眯,凝视着不远处的别墅,直对宁若初房间的方向。 …… 骆舟珩视野受限,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若初,跟没事人似的,电脑里还播出了耳熟能详的童真歌曲:“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骆舟珩:“……” 早上好!! 持续掉马ing~ 灵心堂职能显现,骆舟珩名下新势力修罗岛出现,大家可以猜猜是做什么用途的。 (本章完) 第8章 影阁统领夜月 第8章 影阁统领——夜月 听到动静,管家佣人第一反应就是过来宁若初的房间,狂敲房门。 门开的那一瞬,被泪水糊了脸的宁若初跃入视线。 她鬓边发丝凌乱,表情惊恐。 看到他们,似是看到了救星,下意识往离得最近的林嫂怀里扑,大声哭泣着。 全部重量倚在林嫂身上,宛如一朵娇弱的菟丝。 玻璃被击碎的那一刻,宁若初便算好了时间,赶在别墅内的人到来之前,伪装成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 林嫂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慰。 管家瞧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同时也十分恼怒。 他先稳住宁若初的情绪:“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有世界顶尖的护卫隐蔽在别墅周围,您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嫁过来一年,这话是管家第一次对宁若初说。 他也有些心虚。 别墅的安保全权有影阁负责,之前从未有恐怖分子潜入的事情发生,在外围就被阻断逮捕了。 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管家退出去,让林嫂留下安慰宁若初。 他走到楼梯口,拿出手机,忽然听到高跟鞋碰击地面的声音。 微微抬眸,就看到楼下,一身黑色紧身衣,迈着长腿直直朝他走来的夜月。 管家眉头微拧,大步迎上去,质问她:“夜统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为影阁统领之一,她肯定不会允许眼下出现这样的纰漏。 夜月却像是没听明白他话中之意似的,答:“有杀手潜入,已经清理干净了。” 管家脸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夜月在敷衍他,却没办法。 影阁是骆舟珩名下独立的一个组织,而他的职权,只在这栋别墅之中。 夜月步伐矫健,径直往宁若初房间走去。 房门半掩着,她没做任何意会直接进去。 受了“惊吓”依偎在林嫂怀里痛哭的宁若初,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到了,身子猛地一抖,倒把林嫂也吓了一跳。 她抬头朝门口瞟了一眼,茫然又破碎的眸光凝着突然闯进的夜月,眼神恍惚,仓惶移开视线,窝到林嫂怀里。 一双圆亮的杏眼荡漾着潋滟的波光,哭得梨带雨。 嘴唇微张,泛白的唇瓣上有明显的牙印。 纤薄的肩微微颤抖着,脸上惊恐表情未去,反而因夜月的到来更甚。 静静观看这一幕的骆舟珩冷嗤:这女人,装得真像! 林嫂忙轻拍宁若初的背,轻声道:“夫人不要害怕,她是来保护你的。” “保……保护我?”宁若初颤着声,终于直面夜月。 身高一米七、气场强大的女人眉心微拧,又很快舒展,大步来到宁若初面前。 脚步未做收敛,高跟鞋的声音一颤一颤的,要与心脏同频跳动。 宁若初做出呼吸急促的样子,在她走近的时候,刻意向后。 夜月乜了一眼宁若初,转而看向林嫂。 “我有重要的事情向夫人汇报。” 林嫂给了宁若初一个安心的眼神,站起身。 宁若初的手随着她动作而动,直到她走出两步,才看似留恋地收回手。 关门时,林嫂朝里看了一眼,眼神担忧。 在这里工作好几年,夜月她也见过几次。 那种气场,不是宁若初能降住的。听到门关上,夜月拿出平板放在桌前,开门见山道:“此次袭击的杀手,在寰宇洲杀手榜排名第76,我们追捕之时,他咬下事先藏在口中的氰化物自杀而亡,调查一事已经委托修罗岛。” 宁若初低垂着头,瞥到平板上的信息,眉头轻挑。 她换上惊惧的面容,颤抖着抬头,求助般地看向夜月:“以……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吗?” 声音哽了几下,看来是怕极了。 夜月神情严肃,很格式化的语气:“我是影阁统领之一,夜月。按照先生生前的叮嘱,我会贴身保护你,坚决维护你的人身安全。” 影阁是骆舟珩一手创立的安全组织,其内都是顶尖杀手或行动人员,负责骆舟珩的个人安全,以及执行暗杀等任务。 统领通过内部搏击比斗选拔而出,实力绝对排得上世界前二十。 偏偏今日,让人直接闯了进来,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行了抓捕…… 宁若初心中冷笑,面上却要装出感激的样子。 她抽泣了一下,手背抵着口鼻。 娇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眼眶泛红,水汽弥漫,仿佛下一秒盛满的泪光就会溅落。 脆弱又可怜。 夜月蹙了下眉,表情有些不耐:“现在起,整座明珠岛将会加强把守,夫人好好休息。” 说完,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 宁若初幽幽地看了眼她的背影,不甚在意地拿起纸巾擦拭泪水,朦胧的水汽散去,那双眼睛如骤雨初晴般澄澈明亮。 回到电脑前,动画片还在播放着,她端起龟苓膏,重新看起。 短短几天时间,就让骆舟珩对宁若初彻底改观。 他知道他之前所见、所认识的宁若初,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是黑客界无人能比的不羁客。 若说这些身份,证明了宁若初的实力。 那在今日,看到子弹离自己那般近,她都纹丝不动、冷静淡然的态度后,骆舟珩可以笃定,宁若初不止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她,绝对不只他现在所知晓的那般简单…… …… 翌日。 听说宁若初遇袭的消息,凌川一大早就赶来。 刚进门,就看见一身劲装站在大厅中央的夜月。 一双狭长的凤眼幽幽觑着他,在等他。 凌川气愤上前:“你们是故意把人放进来的!” 他语气笃定,不可置否。 影阁保护别墅安全多年,偏偏昨日出了纰漏。 而夜月,更是应该在骆舟珩死的那天,就过来保护宁若初。 迟到也就罢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凌川胸口起伏,被气得不轻。 夜月眼底不起波澜,她抬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颇具嘲讽意味地扫了他两眼。 “就算你是先生身边的秘书,也无权过问影阁的事情。” 她今日没穿高跟鞋。 明明比他矮,凌川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夜月笑容明媚:“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的确是故意的。” 长腿冷酷御姐,真的好爱~ 骆舟珩名下势力影阁职能显现,投票解锁更多 明天见~~ (本章完) 第9章 夜月的不甘 第9章 夜月的不甘 凌川就知道是这样,上前逼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眸子半眯,警告:“别忘了,是先生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夜月瞳孔微缩,那双蛊惑的丹凤眼中添了几分危险意味。 她很快收敛,哂笑:“身为先生的继承者,就应该适应充满暗杀和谋害的生活。” 之前,宁若初的身份只是骆舟珩的太太,瓶名声在外被人不屑一顾,还有骆舟珩的保护。 如今,骆舟珩所有的职能与权力全部落到她的身上,他面临的危险,也要一并附加给宁若初。 凌川一噎,薄唇抿紧,无法反驳。 他深呼一口气,缓和心绪,平淡的声音带着警告:“别忘了先生的叮嘱。” 夜月手肘落在另一只手背上,五指屈起,大拇指摩挲着指尖,满不在意地说道:“她不是没事吗?” 凌川:“……” 子弹都打到房间里了!! 他无心和夜月纠缠,快步上楼查看宁若初的状况。 夜月有分寸,子弹并没有伤到宁若初,只是从她身旁擦过。 但仍旧会给她“弱小”的心灵带来很大的创伤。 凌川直直走到宁若初面前,很诚恳的认错态度:“此次事情是我的失责,我会提出加强别墅防备,避免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权力全部交到一个软弱无能的瓶手里,所有组织势力上下肯定会心有不满。 夜月是影阁唯一的女统领,也是先生最忠诚的手下。 他本以为让她来保护宁若初,定当会尽心竭力,便在骆舟珩询问时举荐她。 却忽略了夜月对骆舟珩突然逝世的痛苦,和要承认一个没有任何真才实干领导者心中的不甘。 早在夜月迟到的那一刻,他就该过去询问,了解她的想法和态度。 而不是置之不理,一味地笃定夜月会谨遵先生的叮嘱,忽略了其中的漏洞。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凌川握紧了拳,“夜月也不能继续担任您的贴身护卫,我建议将您的安全,交给影阁其他统领负责。” 他只是个秘书,无法过问影阁的事。 只有宁若初有这个权利。 精致且富有营养的早餐摆在房间里的小餐桌上,宁若初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温婉优雅地擦拭嘴角。 盈盈的杏眸上抬,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她缓缓开口:“我知道阿珩在外面临的处境,每天安心待在这别墅里也会自责没有能力,不能为他分忧。” 说着,突然抽泣了一声。 眼眶里有泪闪烁,惊得她立刻低下头,擦拭眼角,深怕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 “他曾经经受的危险,我如今要全部承受,也算是慰藉之前因无法为他提供便利而造成的愧疚。” 凌川的视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深沉而突兀的抽噎声。 五秒后,宁若初抬起头,眸子里雾岚缭绕,潋滟着清丽的波光。 “阿珩相信我,那我也要相信他留下的一切。”宁若初还带着哭腔,鼻音有些重,染上了几分软糯,音调却是如此坚定,直击人心。 “所以,我会支撑起一切,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你们。至于凌秘书你刚才说换护卫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球微转,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虚掩的房门。 “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夜月统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抓到了杀手,工作能力很强,有她在身边,我也会安心。” 凌川蹙了蹙眉,心中暗叹宁若初单纯。 杀手潜入这种事,先生在时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次却差点让对方得逞,明显是安保人员的刻意放任。 可骆舟珩名下所有组织势力,权力职能都是分离的,互相不得干涉,凌川只负责公司,即便再不放心夜月保护宁若初,也不得不接受。 他只能微微欠身:“全照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用餐了。” 说完,转身离开,眉眼思索。 有骆舟珩的命令,宁若初的确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可她胆子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先生带伤回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把她吓得不敢靠近。 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严重影响。 他要做点预防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旁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切。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 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时,他就开始筹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觉得猝不及防,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突如其来的一声“呕”,打断了骆舟珩的思索。 他凝神看去,宁若初不自在地微微抖了抖身子,很是嫌弃地说了句:“真肉麻。” 骆舟珩:“……” 果然,这女人又是装的! 负责骆舟珩生命安全的人,他肯定十分信任。 宁若初看出了夜月的不服和不愿,若非骆舟珩的命令,她可能也会对宁若初动手。 就像昨日的杀手。 杀她,只不过是不想让骆舟珩有合法继承人。 想要让夜月真心保护她,只能从骆舟珩身上下手。 让她明白,自己是最不希望骆舟珩的一切被他人夺走的。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除了餐桌,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可怕生物。 夜月推门而入,直接道:“盛倩薇来了。” 白月光上门了!! 猜猜见还是不见[机智][机智] (本章完) 第10章 养蛇蝎做宠物,盛倩薇的惊艳 第10章 养蛇蝎做宠物,盛倩薇的惊艳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 听到夜月的话,她眸光微闪,手下不自觉用力,粘稠的体液流出。 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视力极好的夜月在门口旁观这一幕,眼神晃了晃。 上次来的时候,那个小房间的门是关上的。 她现在才知,宁若初竟然养了这种宠物。 眉头不自觉拧紧。 连血都见不得的人,对蛇鼠竟然能做到丝毫不惧? 夜月是不相信的。 宁若初关上饲养箱,转头,一双杏眼仍是那般乖巧无辜,声音柔柔弱弱,风一吹就会散。 “她怎么会来?”她明知故问。 夜月回神,眼球略微上翻的细微动作被宁若初捕捉。 一贯的高冷不屑眼神,此刻更像是在看垃圾。 “守望海岸线的人说,是来悼念先生的。” “夜月统领好像不是很喜欢她。”宁若初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夜月自然是看不惯她。 可工作时间,她不会让个人情感过多流露。 “要让她进来吗?”她双手交握在胸前,很冷淡的语气。 狭长的眸子直盯着宁若初,想看看她的反应。 骆舟珩的贴身护卫另有其人,夜月之前的职责主要是管理影阁。 却也从负责明珠岛别墅的暗卫那里听说过,这位夫人对先生用情至深。 骆舟珩实在是太过耀眼,无论是家世、容貌、才华、能力,都是顶尖的存在,的确能俘获一众女子的芳心。 可他死了。 在骆舟珩的保护下才能生长的那朵小白,如今要直面风雨。 夜月不但要保证她不会凋零,还要确保她不会因受不了挫折和磨难,而向其他地方倒去。 人终究是自私的。 她要看看那份情,还能保持多长时间。 宁若初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捏住裙摆,绸缎面料被揉皱。 眼睫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颤抖着。 她模样有些克制,抿了下樱唇:“既然是来悼念阿珩的,那就让她进来吧。” …… 盛倩薇是特地乘坐游艇来的。 她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下摆如莲瓣缱绻漾开,又似波浪层层叠起,点缀着几颗皎白珍珠。 海风吹过,卷起她乌黑发丝,在脸上凌乱。 来到这里,她不禁想起离开华夏前,骆舟珩给她的回复。 微蜷的五指捏紧,指甲嵌在掌心,留下血红的印记,双手因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五分钟后,守望海岸线的人员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盛小姐,夫人请你进去。” “夫人”二字,刺痛着盛倩薇的心脏,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名门闺秀应有的风度,笑了笑:“有劳。” 她跟着进去,好奇地观察着别墅的装潢布景。 走了不过二十米,身前引路的人突然停下。 盛倩薇回过头,熟悉的人影落入眼眸,她下意识道:“陈叔。” 来人正是别墅管家。他朝着盛倩薇微微低头,很客套的语气:“盛小姐,请先接受检查。” 盛倩薇皱了皱眉,对此十分不解,却还是配合他们。 检查无误,管家笑着解释:“先生去世,夫人情绪低落,很没有安全感,不愿接待任何客人。盛小姐是先生旧识,又是来悼念先生的,才让你进来,但安全措施还是不得马虎。” 杀手一事,全别墅上下必须保密。 这件事影响太大,且宁若初刚刚继承资产,对她很不利。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盛倩薇真相。 盛倩薇听了,心中冷嗤。 这点挫折都无法接受,还产生了被迫害妄想症,怎么能管理整个骆氏? 来到客厅,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楼上,得到消息的夜月看着还在摆弄蛇的宁若初,提醒:“她已经到了。” 宁若初没反应。 默了两秒,她突然道:“阿珩和她,真的有旧情吗?” 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先生事务繁忙,无心于男女私情。” “是啊。”宁若初语气惆怅,“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场合,我们一年根本见不上几回面。” 她合上饲养箱,放下镊子。 正当夜月以为她要下去的时候,宁若初突然转身,走向另一面墙,端详着饲养箱里的生物。 她恍然发觉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表情慌张地求助夜月:“我的蝎子不见了!!” 夜月蹙眉,上前查看。 饲养箱中空无一物。 她瞥了眼略微偏移的盖子,露出一个两厘米的豁口。 应该是偷跑出去了。 宁若初急得都快哭了:“那是阿珩特意送给我的品种,是有毒的。” 夜月一听,心里只觉不可思议。 先生怎么会把有毒的生物交给宁若初饲养? 她敛起思绪,指尖按着耳麦,神情严肃:“夫人房间有毒蝎逃脱,立刻携带专业器材上来捕捉。” 说完,转头看向宁若初。 “我们会尽快将其抓捕,在此之前,还请您不要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宁若初闷着声音抽泣了一声,擦拭了下眼眶中盈润的泪水,立刻离开房间下楼。 背影有些仓惶,看来是怕极了。 房间里,夜月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拨通了电话。 …… 客厅,管家眼尖瞧见了宁若初,走到楼梯口微微欠身,姿态恭敬谦卑:“夫人。” 语气较之前明显多了分温和尊敬。 盛倩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 宁若初下了楼梯缓缓朝这边走来。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珍珠白的丝质上衣,领结打理得整洁完美。 淡粉色的包臀下裙素雅简朴,暗纹却是精致细巧,微微一偏就有浮光掠过,围着一圈绒绒的白色兔毛,随风飘摆。 脚踝线条流畅,阳光下的肌肤如凝脂白玉,氤氲着淡淡的光晕。 近日天气转凉,外面穿了一件藕粉色的水貂绒短款外套,用来保暖。 盛倩薇惊骇:这真的是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本章开头描写的蛇是海南闪鳞。 盛倩薇心中的宁若初:举止粗俗无礼,一堆名牌衣物随便搭配在一起,不协调,且毫无美感可言,名贵首饰全往身上套。 (本章完) 第11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第11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宁若初眼眸微抬,看向她,露出一个体面的笑来,有些僵硬。 那双杏眼生得流光溢彩,此刻微微弯起,像是夜空中一轮皎皎明月,清冷的眸光中带着些许凉薄。 “盛小姐,不好意思,近些天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有所怠慢。” 她声音柔弱,说话得体,好像她才是那从小经受礼仪姿态训练的大小姐。 盛倩薇怔愣了一下,忙抛去脑中荒诞的想法。 她的手紧了紧,“舟珩去世,我十分伤心,连夜赶了过来。” 说着,抽泣了一声,眼眶里已有泪水沁染。 “两年前,我为了成全你们孤身前往国外,那时还跟舟珩大吵了一架,让最后一次见面以悲剧收场。” 盛倩薇抽了张纸巾,擦拭着眼角泪水,努力挤出一抹苦笑:“在国外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当时应该大度一些,否则也不会和舟珩闹成这幅样子,无法收场。” 她说得声泪俱下,将罪责归到自己身上,实际在强调——骆舟珩和她才是一对,宁若初就是个插足者。 宁若初听了,也不恼。 青梅竹马的情谊,哪儿是她这名义上的妻子能撼动的? 她也学着盛倩薇的模样,哭了起来,语气都一模一样。 “其实,阿珩提出要娶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我自知配不上他,盛小姐与他才是良配。可……” 宁若初实在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压下上扬的嘴角,挤出两滴泪珠来。 “可无论我怎么劝阻,阿珩都不愿意解除婚约。我知道盛小姐因为这件事与他闹了别扭,也很自责,却一直没机会跟盛小姐解释……” 她略微上前,激动地握住盛倩薇的手。 “但现在好了,你主动过来了!” 这话一语双关。 盛倩薇俏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 她以弱势入手,宁若初效仿。 她说结婚并非自愿,宁若初就强调是骆舟珩坚持如此。 用魔法打败魔法。 一招反客为主,优势掌握在了宁若初的手里。 还把盛倩薇衬得成了小丑。 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火上浇油:“只可惜阿珩已死,说这些都没了意义。而且,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盛倩薇想证明骆舟珩与她相爱,宁若初成全她。 但,现实最戳人心。 宁若初环顾了别墅一圈,动作讽刺。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一番话,就让骆老爷子主动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自认为得到了青睐,因此在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但最后住进去的,却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骤然缩紧,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坏了,宁若初也被惊得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 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反而越抓越紧。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蛮横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安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止不住地颤抖,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它啊!!” 特殊人员没理她的发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毒蝎。 它像是疯了似的,尾针不断刺入盛倩薇皮肤内,不知已经注入了多少毒液。 双螯挥舞,明显是在战斗状态。 他们不敢耽搁,忙上前。 但盛倩薇的哭喊,在不断激恼着它。 领头的那人提醒:“盛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盛倩薇目眦欲裂。 她被娇养着长大,身上磕了碰了家里人都得关心好一阵,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 特殊人员没办法,只得采取强制措施,用仪器强硬地把那只蝎子抓了过来,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玻璃罐里。 也让盛倩薇小腿留下两道血痕,被毒针刺中的地方,有些许血肉勾起,已经浮现了深紫色,深得发黑。 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触感消失,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径直倒下。 (本章完) 第12章 联系灵心堂堂主 第12章 联系灵心堂堂主 头部撞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陈管家神色一凝,忙吩咐佣人:“快联系医生,把盛小姐送到客房!” 先生刚走,别墅里万万不能发生任何晦气事。 人被抬走,沙发上的那团脏乱痕迹显露了出来。 陈管家嫌弃地瞥了眼,“把这沙发扔了,查查价钱,把赔款项目给盛家报过去。” 楼下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夜月却才过来。 她来到宁若初身边,微微欠身,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方才联系人确认蝎子品种,调取相关档案和研究费了些功夫。” 说着,特殊人员拿来已经被控制的毒蝎,过来向她复命。 “夜统领。” 夜月接过装蝎子的玻璃罐,毒蝎双螯蛮横地敲打罐壁。 她丹凤眼半眯,细细打量。 蝎身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光泽。 尾巴粗壮,分布着略显稀疏的刺毛,末端球体平滑规整,尖端钩状毒刺闪着凛冽的寒光。 再度确认了这只毒蝎的品种——利比利加黑肥尾蝎。 生活在世界最热的利比利加洲,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面积被沙漠覆盖。 天敌强大,食物资源稀少。 利比利加肥尾蝎在这样复杂、危险且竞争极大的环境中,进化出了超强的毒性,全世界毒蝎排名第三。 它们性情凶残,攻击性十分强,是很危险的品种。 宁若初的这只,是从研究院里淘汰下来,毒性大减的试验品。 宁若初站起身,身形有些虚晃,薄唇抿紧,一双破碎的杏眼沁染着水光,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从眸子中溢出。 她抓住夜月的胳膊,声音怯懦微弱,带着明显的颤音。 “夜月统领,盛小姐她……” 话未落,宁若初先慌张了起来,恐慌的泪珠落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它会跑到这里来……” 她抓得太紧,让夜月皱紧了眉。 拨开宁若初的手,仍是一贯的冰冷淡漠之态,说出来的话却在安慰:“夫人放心,她死不了。” 只不过是失去意识罢了。 “但蝎毒难治,以防万一,夫人还是联系灵心堂的医师为好,他们对蝎毒颇有研究。” 蝎子是传统的五毒之首,蝎毒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和细胞再生功能。 且一旦中毒,终生难排出体外。 听到有转机,宁若初沾染泪的眸子里瞬间闪烁出了光,连连点头:“好,要怎么做?” 夜月让陈管家收拾烂摊子,带宁若初去了骆舟珩的书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最下方的抽屉,取出没用的资料,拇指在内部轻点。 空无一物的金丝楠木上,突然有激光闪过,扫描她的指纹,弹出一个暗格。 里面躺着一个深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技术精密,材质十分特殊。 颜色向外发散,吞噬了光线,只剩下浓稠的黑。 夜月拿起来,走到宁若初身前,递给她。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宁若初认得出来,那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今年新研发出来的特殊涂层,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能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文件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似是压力过大,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一出,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其实是有些高兴的。 虽然他身份复杂经常遭到暗杀,可势力强大,能给小徒弟一个依靠。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很难再回来。 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呢。 他情绪平稳下来,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我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乔惟松:终于能见到小徒弟了(激动)(大笑)(发出兴奋的叫声)(开心得原地转圈圈) (本章完) 第13章 私人医师冉云卿:可恶的有钱人! 第13章 私人医师冉云卿:可恶的有钱人!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补充:“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乔惟松的心哇凉哇凉的。 那岂不是说明,他去不了了? 电话挂断,冉云卿问:“出什么事了?” 这手机造型独特,做了严密的隔音措施,她并未听到对方的话语。 但能让宁若初用这个设备打来电话的,想必情势严重。 乔惟松把手机扔到桌子上,长长吁叹一声,面容惆怅,难掩落寞。 “那边要求我派过去一个私人医师。” 他双手掩面,发出了哭泣一般的呜咽声。 “我唯一能见上小徒弟的机会没了……” 情绪未尽,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乔惟松看去,冉云卿在收拾东西。 他问:“你要去哪儿?我们还有研究要做。” “搬去明珠岛别墅!” 有占据整个岛的别墅住,谁还工作啊! “我还没指定人呢!” 乔惟松喊着,那道身影却迅速从门口消失,只留下欠揍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我指定就好,拜拜了您嘞!” …… 私人物品准备妥当,冉云卿连忙乘坐骆舟珩长期在此停驻的私人直升机,前往明珠岛。 路上,她给宁若初发去消息:【小师妹,我们又可以做室友了!!】 下附奶牛猫跳舞表情包。 名义上,骆舟珩是灵心堂的资助人。 特权之一,便是允许交通工具在此停靠,避免医师错过黄金时间,速度自然也是极快的。 到达明珠岛上空,冉云卿兴奋地向下望去,瞬时被惊呆。 抛开那些冰冷冷的数字,亲眼见识这座岛屿,才知面积竟是如此之大。 直升飞机落地,冉云卿环顾建筑华贵、布景优美的别墅,想到以后要住在这里,整个人飘飘然。 这真的是我这种社畜能住的地方吗? 陈管家早已在此等候。 他上前,客套的言语疏冷淡漠:“请问是灵心堂的医师吗?请出示你的医师证明。” 冉云卿思绪回笼,翻出卡包,从四张卡里抽出一张,递过去。 陈管家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激光笔,照了照。 灵心堂的医师证,被紫外线照过后,会浮现一朵白色的小。 与其他行医资格证不同,是国家特批、大小规格与身份证相同的卡。 上面除名字性别外,还记录着拜师何人、医师编号等信息。 当看到“乔惟松”三字后,陈管家瞳孔骤然缩紧,抬头,震惊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冉云卿。 中医这一行,吃老不吃小。 看到灵心堂派来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他心中是不满的。 却没想到,她竟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 他把证明还回去,脸上笑容和蔼:“明珠岛安保严格,任何人上岛都要经过检查,请冉医师配合。” 冉云卿欣然点头。 检查无误,陈管家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迎进别墅。 二人踩着红砖铺砌的小道前行,微风拂过,携来淡淡香与几分清凉,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远离尘嚣的安逸与舒适。 阳光温柔地撒在两边绿意上,绿植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装饰在道路两旁,可爱温馨。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只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送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才蜇伤了人。” 冉云卿专心听着。 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蝎毒并未有国际认可的解药和治疗方法。 毒性减弱,想来应该是在这方面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云卿内心轻嗤。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然无法与中医媲美,只是信服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来到的房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患者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被蛰过的地方已经形成中度水肿,在逐渐蔓延。 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两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她只是听师父说要救治一个中了蝎毒的患者,并不知道是谁。 热搜出来那天她还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但隔着层美颜滤镜,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要不,再等等? 反正死不了。 踌躇片刻,终是没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进行擦拭。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让她坚持喝个两年左右,毒就能完全解了。” 解决完这些麻烦事,陈管家笑道:“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被引着来到楼上,见识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哦,里面还有独立卫浴和餐厅。 冉云卿自嘲地笑了笑,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去见宁若初的时候,她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吃喝享乐玩闹,有人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略微上前,“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冉云卿拳头更紧了。 冉云卿卡包揭秘—— 身份证、医师证明、两张存款不超过六位数的银行卡。 冉云卿: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哭唧唧) 冉卿月:会好起来的(摸头)(笃定) (本章完) 第14章 体内留毒,病弱是人为造成 第14章 体内留毒,病弱是人为造成 看到冉云卿那一刻,宁若初眸光微闪,顷刻变得迫切又担忧,步伐略显仓促地走过来,急忙问:“看过盛小姐了吗?” 冉云卿:?? 我专程来找你,结果你只关心盛倩薇?? 呵,女人! 夜月答:“已经看过了,盛小姐状态趋于稳定,陈管家正派人把她送出去。” 身为贴身护卫,别墅安保的主要负责人,她知晓内部一切动向。 冉云卿眼角抽搐。 意识还没苏醒,就这么急着把人送走。 这盛倩薇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祸吗? 让你们这么不待见她。 听到她没事,宁若初拍了拍胸脯,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温柔软糯的声音,反让冉云卿心底发毛,内心深处被她支配的恐惧再度冒出。 与宁若初的初见,是在寰宇洲医学联盟解剖组。 那时,宁若初十二岁,双手血淋淋的,拿着特制柳叶刀,目光冰冷,动作有条不紊。 冉云卿较她年长两岁,却被这场面吓得不轻。 无论是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睿智光芒,都使得她师父乔惟松佩服不已。 就连医学联盟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也把她当祖宗哄着。 那次研讨会结束之际,宁若初主动找来,要拜乔惟松为师。 说自己是华夏人,理应更了解华夏文化。 当时国际对中医还有很大的偏见,只有乔惟松这样的泰斗人物能够出席医学联盟,还经受了不少外国医生的白眼。 宁若初一番话,却让整个医学联盟的顶级医生对乔惟松恨得牙痒痒。 把人带走的时候,冉云卿亲眼目睹了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捶胸顿足、哭得稀里哗啦的场面,甚至还有人拿出了家族祖传的手术刀,威胁乔惟松要好好对宁若初。 一个做事狠厉且身处高位的大佬,现在看着可怜又卑微。 竟更让冉云卿感到可怕。 如此想着,宁若初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冉云卿心中登时一个激灵,耳边再度传来她温软甜美的声调:“我身体弱,阿珩为此找了许多医生,却一直没什么好转,还请这位医师仔细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冉云卿暗自翻了个白眼,挤出笑来。 “夫人放心,身为灵心堂堂主的‘首席’弟子,我的医术仅在他之下。” “首席”二字刻意咬重,柔情潋滟的桃眼含着秋光,得意而又挑衅地觑着宁若初。 宁若初回之一个温婉的笑来,颇为激动:“那真是太好了!” 她转身,坐回软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冉云卿。 后者表情出现了一瞬的崩塌,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搭上宁若初的脉。 只是看着看着,这号脉就变了味。 冉云卿双手在几个穴位上疯狂按压着,面对夜月的质疑,她回答:“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络、提气养神,对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确实大,痛苦也是对等的。 这几个穴位结合,会让宁若初全身如蚂蚁爬食一般痛痒难忍。 冉云卿表面态度认真、尽心尽力,心里早已乐开了。 抬头去看宁若初的表情,毫无变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挑衅地回之一笑。 冉云卿:……!!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待夜月离开,冉云卿立刻从凳子上起来,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累瘫了。 她吐槽:“你是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弱,吃食滋补的同时,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的郁闷散了不少,反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那腿这辈子都见不了人。” 冉云卿越说,脸上笑意越浓厚,像是恶作剧得逞的顽劣孩童。 “给她开的药也是奇苦无比,要喝够两年,每日三顿。”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明艳生姿。 又很快收敛,恢复沉寂。 如夜空流星,只是一瞬,便骤然消失。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嗤笑:“你让她切身体会世界排名前三的强大,我送她人肉天气预报,这样一想,我也算是善心大发。” 温度落差一大,盛倩薇的腿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 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一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她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此话一出,顿时让娃娃里的灵魂一怔,陷入沉思。 宁若初身体病弱,京城的那些专家医生也对此毫无办法。 骆舟珩不相信灵心堂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娇柔羸弱之态。 可这两年,宁若初安心处于他的羽翼之下,何必做出如此残害自身的举动? 骆舟珩:无微不至的保护,终究是错付了…… 宁若初:呵~ (本章完) 第15章 董事会中途离场 第15章 董事会中途离场 宁若初支着头,姿态慵懒,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妩媚的调调。 “你那句话不是说得挺好?” 骆舟珩死了,影响力却仍然存在。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我看你也挺会演的。” 宁若初轻蔑一笑,脸上嘲意不露自显。 “那你觉得,为什么骆舟珩在世的时候,没有为我请灵心堂的医师,反而在死后让师父亲自派遣人,当我的私人医师。” 冉云卿摇了摇头。 “因为权势。”宁若初言简意赅。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在他身上见识过各种伤势。 骆舟珩清楚外界对自己的杀意有多大,意外不知何时来临,尤其是在接手骆氏,亲近之人完全变成对手的时候。 所以,他娶了宁若初,一个无人会当回事的瓶,也安排好了现在的一切。 他要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继承人,是谁无所谓。 如果宁若初出了问题,另找一个人过来补上就行。 可他死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宁若初一旦出事,他这辈子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因此,骆舟珩不但让影阁统领担任她的贴身护卫保护安全,还让灵心堂医师前来坐镇。 这些勾心斗角,冉云卿不懂,也不想懂。 她身子后仰,半躺在沙发上,感慨:“做个普通人,哪怕要为生计奔波,也比你们这些动不动就遭人报复的安定舒心多了。” 潜藏在娃娃内部的灵魂,意识微凝。 …… 翌日,早上八点。 凌川早早来接宁若初。 身为骆氏财团的掌权人,宁若初本该在顶层变动的时候就去公司进行交接。 可上一任掌舵人遇难,局势有些混乱,她一个瓶根本降不住。 经过凌川几位心腹的合力镇压和强势举措下,骆氏财团内部已逐渐趋于稳定。 今天召开的董事会,她也该参加了。 宁若初步伐慌乱地下了楼,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第一次去公司觉得紧张,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粗喘着气。 对着面前人轻轻唤了一声:“凌秘书。” 凌川颔首,视线落在她怀中的娃娃上,眸光微闪,感到一阵的揪心。 夫人对先生的情意,竟是如此深重! 夜月突然闯入,有些煞风景:“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会搭乘直升飞机,直接在骆氏财团总部大厦楼顶降落。 落地后,凌川带着宁若初去了会议室,一众股东已经在此等候。 进去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高低不一的嗤笑声。 宁若初心中波澜不惊,面上却抿紧了唇,头颅低垂,看似紧张地在主位落座。 在场除了已经熟悉了的骆家大伯几位,还有几个是凌川事先让她认了人的,都是骆舟珩的心腹。 她一一扫过。 会议开始。 宁若初继续发挥她瓶的作用,坐着发呆。 公司现状、未来发展规划什么的,完全不用她操心,也乐得清闲。 倒是方便了骆舟珩,了解他死后,骆氏财团的局势。 几年来,他的苦心谋划效果显著。 董事会将近一半是他的人,在高层占领先机,也就牢牢稳住了领导地位。席位上突然有人开口:“董事长夫人脸色不好,不如先回去休息?公司有我们,不需要夫人操心。” 他嗤笑着,言语中讽意不露自显。 凌川下意识看向宁若初,脸色发白,状况很不好。 面对他人的嘲讽,他面容当即沉下,冷声纠正:“孙董事,注意称呼,夫人现在是骆氏财团的董事长。” 音落,那位孙董事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抱歉,董事长不如去休息,公司事务我们讨论就行。” 嘴上说着抱歉,却未听出丝毫歉意。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人的暗嘲如洪水般袭来,仿佛要将宁若初淹没。 她紧抓着娃娃,指尖泛白。 略低的温度迫使骆舟珩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惊觉她的手竟如此冰凉。 骆氏的股东,都是不认同宁若初的。 骆舟珩的人并未跟风,只是脸色黑沉,心中的不满不低于其他人,可能还要更甚。 他们被骆舟珩的才能手段折服,相信他的实力能使财团更加繁荣,才在这混乱的骆家局势中毅然选择站队。 而宁若初…… 目光短浅的乡下人,能成什么事? 凌川低头,瞥着宁若初。 夫人身体不好,会毫无预兆地发生昏厥、无力、全身颤抖等情况。 如今面临着如此犀利的言语,定是撑不下去。 可若这时提出退场,也侧面表明了她无法承担大任。 凌川很犹豫。 骆家大伯猛地一拍桌子,嘲笑声顿时停止,只留下了他的呵斥:“若初再怎么样,也是我骆氏唯一合法的领导人!” 刚刚的冷嘲热讽,现在纷纷没了声。 骆家大伯转头,展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若初,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舟珩已走,你千万不能出事,让骆氏接连遭受打击。” 如此模样,倒真像是一个顾全大局、为她考虑的贴心长辈。 宁若初内心鄙夷,弱弱地投去一笑:“多谢大伯关心。” 骆家大伯摆了摆手,看向凌川:“凌秘书,你先带若初下去吧。” 外面的夜月像知道里面情况似的,闯进把宁若初带了出去。 凌川笑了笑,解释:“那是夫人的助理。” …… 夜月扶着宁若初来到了骆舟珩的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冉云卿以为她毒发,忙上前施针,却收到了对方的眼神暗示。 她领会,看向夜月:“我要保持专心,烦请夜统领去门外看着。” 夜月乜了眼宁若初,一声不吭地离开。 冉云卿搭上脉搏,发出一声轻笑:“我就说你会演。” 宁若初掀开衣袖,两只手腕的皮筋上,分别绑着带有安全措施的小型注射器,和一小瓶药水,交给冉云卿。 让她帮忙注射,并解释:“百分之三雨林毒蝎毒素,注射后身体发凉,全身乏力。” 冉云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她把注射器默默放到工具包里,问:“第一次董事会中途退出,不会有影响吗?” 摄入了解药,宁若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说出的话也有力了不少。 “当然有。” 早上好!! (本章完) 第16章 活到现在才死,挺不容易的 第16章 活到现在才死,挺不容易的 冉云卿神色奇怪地觑着她:“你是怎么坦然地说出这句话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因为,这不是我的公司。” 娃娃里孤寂的灵魂:“……” 冉云卿哈哈笑出声:“不愧是被娇养的金丝雀,符合人设。” 旋即,又反应过来,眼神担忧地看着她:“你这么不堪重用,家产岂不是会被别人抢走?” 骆家局势,冉云卿虽不在豪门圈,却也有所耳闻。 骆舟珩上台,只是将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有所压制。 表面和睦,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洪流之中,无法脱身。 冉云卿的脑海中浮现一系列抢夺家产的戏码。 她猛地一个激灵。 不行,不能这样! 为了美妙的豪门生活,为了未来的衣食无忧,为了往后的咸鱼人生…… 她一把抓住宁若初的双手,重重晃了晃:“你一定要支棱起来啊!” 宁若初:“……” 她甩开冉云卿的手,反问:“一千万在你面前,你会拿去满足欲望挥霍一空,还是吃利息过一辈子?” 冉云卿脱口而出:“当然选后者了。” 宁若初:“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比你蠢?” 冉云卿:“……” 好像被骂了。 不确定,再听听。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中途离开?” 宁若初喉间溢出一声轻愉的笑,偏幼态的脸如同稚嫩的朵一般绽开,瑰艳生姿。 “骆舟珩的人,自会把一切处理妥当,我只需要静静看着就行。” 她又怎会看不出来,今日这场闹剧是骆家大伯一手策划。 毕竟是骆家威严最大的人,难免耐不住性子。 冉云卿连连咋舌,痛斥:“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被你遇上了呢!” “真不明白,骆舟珩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大家千金不选,还偏偏娶了你?” 结婚之时,骆家内部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只要骆老爷子一走,就会立刻撕破脸皮。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能给骆舟珩带来不小的助力。 然而,他却选择了粗鄙不堪、没有任何真实才干,找回来不久身后没有资本支撑的宁若初。 宁若初偏头:“你觉得以骆舟珩的实力,需要外力帮持吗?” 骆舟珩上门提亲的时候,她也觉得意外,又很快想明白。 他娶妻子,不过是为了完成骆老爷子的遗愿。 仅凭灵心堂创始人一点,就够让冉云卿佩服他一辈子。 创立那年,与冉云卿拜师是同一年。 她记得清楚。 十二年前。 那时候,骆舟珩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样的人,又何须姻亲带来帮助? ……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怎么样了?”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们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生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才哽了一下。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拿出准备好的话术:“但我对此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方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凌川答非所问:“昨日叶老夫人再度发出邀请,我定了今天中午的日程,还差半个小时。” 过多的,他不便透露。 宁若初见他不愿说,也没再多问。 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您的新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其中三人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宁若初默默吐槽。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谢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明显是不想让宁若初和外人有所往来。 (本章完) 第17章 遇死难,而后生 第17章 遇死难,而后生 车子驶出市区,往山区前行。 越往里,越往上,山路愈加陡峭。 宁若初抓着扶手,脸色有些苍白。 夜月察觉到她的异常,用英文跟司机说:“开稳点。” 男人瞟了眼后视镜,速度只降了些许,却开得极为稳当。 片刻后,宁若初精神有所恢复,些许疲倦的杏眼抬起,扫了眼前座的那个背影,眸光微凝。 …… 山路只有一条,途中弯弯绕绕,很容易让人生成走错的错觉。 迷雾升起,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司机好几次想要停下,却被夜月厉喝:“继续开。” 宁若初侧着头,默默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变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障眼法? 这种情况,她也只是在古籍中看到过。 奇门遁甲,古代多用于调兵遣将。 可在现代社会,这种秘法早已失传的差不多了,怎么还会存在? 宁若初眼神一寸一寸沉下,似潜渊般幽深。 车子停下,隐约能从前方葱郁的林木中看到一个老式宅邸。 空间有限,看不仔细。 宁若初跟着夜月下车。 抬头,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叶宅”四个大字。 她眸子半眯。 对于那位叶老夫人,她有些猜测。 京城的豪门圈子里,都流传着一个风水家族的听闻。 称其可洞悉过去未来,甚至能改变家族运势。 但因太过神秘,常人并不知其所在。 在宁家的时候,她的父亲为了找叶家人,辗转各个渠道,费了不少精力和钱财。 但这个家族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除了已知传闻,无法获悉任何与叶家有关的信息。 嫁给骆舟珩后,宁若初也听他提起过几次。 权势高的人,对这些玄学的信服,也是比平常人高上一些的。 她便理所应当认为是骆舟珩也在寻找。 但现在看来,猜想和现实有所偏差。 年过半旬的老人上前,朝着夜月微微鞠了一躬:“夜统领。” 宁若初挑眉。 这个称呼,除了骆舟珩名下知道影阁存在的势力,不会有人知道。 “叶管家。”夜月微微颔首,侧身指着宁若初,介绍:“这位便是夫人。” 叶管家眼神似是不好,眯着眼睛朝着宁若初望了几眼,瞳孔骤然睁大,又蹙紧了眉,表情极为复杂。 “夫人的运势虽波折起伏,但总体来看,也算是有福之人。” 与乔惟松学了中医后,宁若初对这些华夏玄学多了几分信服。 但看命,她倒是头一次。 夜月侧眸,瞥了瞥宁若初,凝重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探究。 她不通卦算之术。 可单凭宁若初流落在外、年轻丧夫的遭遇,怎么可能得出个有福的结论? 玄学一事,道不清说不明,夜月没多问,往前:“还请引荐我们去见叶老夫人。”叶管家立刻赔笑,“是我怠慢了,请随我来。” 穿过大门,顺着白墙青瓦,巨大的人工湖和工艺精美的亭台水榭映入眼帘。 叶管家带着一行人走过栈桥,来到对岸的一栋小楼前,将二人迎进去。 木质地板上脚印杂乱,夜月觑了眼,一共有四个人的脚印。 除过叶管家和叶老夫人,根据脚印大小和深浅判断,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名少女。 夜月有些意外:“叶老夫人今日有客人?” 刚才来时,没有看见任何车辆。 “是。”叶管家恭敬地回答,“前些日子谢夫人和谢小姐过来,说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听闻是谢家人,夜月怔了一瞬。 叶管家知道她心中忧虑,解释:“谢夫人他们住在西边的院子,不会过来打扰。” 如此,夜月就放心了。 她对着宁若初:“夫人,叶老夫人是风水一行卦算能力最强的,她的卜算无一不准,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想为你算上一卦。” 叶管家极有眼色地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骆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楼上等你。” 宁若初点头。 刚上楼,便隐约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样热情浓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路过唯一门敞开的房间,里面,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好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整个华夏都带来了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过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18章 骆舟珩的死有转机 第18章 骆舟珩的死有转机 遇死难,而后生…… 宁若初抿了下樱唇,垂着头。 目光落在娃娃的头顶,拨弄着它的衣袖。 内里,骆舟珩也陷入了沉思。 他本是已死之人,灵魂却不知为何到了这娃娃里,变相逃脱了死亡的命运。 或许,他真的能有一线生机! 骆舟珩恍然醒悟,可灵魂被禁锢,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叶老夫人瞧着宁若初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不忍:“夫人切莫伤怀,在你来之前,我又占卜了一次,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或许,骆先生的死,真的会有什么转机。” 卦算伤神,同一件事短期内不得重复算起。 叶老夫人靠着强硬的实力,才能占卜两次。 宁若初咬下红唇,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阿珩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她声音渐弱,有些不敢问。 叶老夫人知她是害怕得到否定的回答,又或许是担心事实不尽人意。 可算命本就是个玄乎的事情,即便是无一误算的她,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也不敢笃定确实如此。 “夫人,有句话:‘三,天地人之道也’。三亦是极数,若我第三次占卜骆先生的运势,还是这个结果,那我方才的结论,基本是可以确定的。”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只是,卦象或许并非我想的那般,也有可能是我解读失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这里,宁若初眸中波光促闪,轻轻眨眼,就落下一滴泪来。 她也不管什么端庄仪态,激动地握住老夫人的手,声泪俱下:“我……我不知道如何说……谢谢!” 她哽咽一声,低声抽泣。 叶老夫人面容凝重地闭了闭眼,轻拍她的手:“夫人,我也希望骆先生尚在。可连续两次占卜同一件事,已经对我产生了影响。下一次占卜,起码也得到一个月后。” “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那双泛着水波的眸子,此刻却是如此地坚定。 叶老夫人被她的真情实意打动,心中感叹,当年那一卦,她也是没算错。 “其中,有一事物,至关重要。” 宁若初忙问:“是什么?” 叶老夫人:“骆先生的身体。” 宁若初猛地顿住,望着她的眼神,伤感内藏着几分惊讶。 叶老夫人以为她不理解,道:“先生遇难消息已久,尸体却迟迟没有打捞到,去世的消息也不能算是事实。在这方面,夫人可多加留意。” 宁若初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谢谢老夫人提醒。” 说完这些,叶老夫人开始为宁若初占卜。 骆舟珩留下的东西太多,宁若初根本无法继承。 她此番举动,也是为宁若初出谋划策,让这位还未经历过商场纷争的夫人安心些。 瞧着瞧着,叶老夫人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我还从未见过夫人这般奇怪的运势。” 她细细分析着,久久不能得出定论,忽然道:“夫人身上所携带的气运,着实让人惊讶。” 宁若初的手紧了紧,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往事。 命运实在太过奇怪,叶老夫人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能提醒:“夫人,您这段时间身边会有小人出现,要多加小心。此外,还要多观察身边人才行。孰善孰恶,要懂得辨认。” 宁若初一一记下,与叶老夫人道过别后,才离开。 下楼,夜月立刻迎上来,问:“老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宁若初静静看着她:“她让我小心身边人。” 夜月点头,认可:“夫人性子单纯,的确要多加留心。” 这番话,倒是让宁若初感到意外,她故意问:“夜统领也是吗?”不想,竟得到夜月的肯定回答。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忠于先生而已。” 她的忠诚,只限于骆舟珩。 若哪一天,宁若初的所作所为触及了骆舟珩的资产和利益,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 叶管家把人送出宅子,司机还在原地等候。 听到动静,他忙收回手机,摆出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夜月轻轻扫了一眼,没多说。 倒是宁若初经过的时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瞧他深邃的淡绿色瞳孔。 上车后,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目光在宁若初身上停留半秒,问:“要去哪儿?” 没有其他安排,宁若初本该回明珠岛别墅,但夜月中途接了个电话。 她瞥向宁若初,神色担忧。 宁若初有所感,体贴道:“夜统领若有事要忙,可以不用管我。” “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夜月敛下神色,“且只不过是手下人闯了点祸,很快就能解决。” 宁若初冷笑。 若只是这么简单,又何须找她这个统领? …… 京郊,the king地下比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来京城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里聚集了整个华夏的武痴,可以说除国家培养之外的拳脚厉害人物都在这里。 且华夏独特的功夫,使其与国际上那些格斗场区别开,不少外国能人也想来这里领教一二。 迎接身份的转变后,宁若初本以为自己与这里无缘了。 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跟着夜月——这位贴身监视她的人。 两人贴得很紧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这里乱象横生,夫人一定要跟紧我。” 宁若初重重地点了下头,故作紧张地又往她那边靠了靠。 可她样貌实在太过惹眼,即便低头降低存在感,也还是会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么来这种地方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几个保护你?”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微微歪了下头,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冉卿月:请宁神过来,保证把你看的底裤都不剩,过去未来的事全给你扒出来。 楚珮宁:?我没那爱好。 (本章完) 第19章 谢二爷,夜月的恭敬 第19章 谢二爷,夜月的恭敬 男人跪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向夜月求饶。 夜月冷冷一哼,手下用力,拖着男人往围栏去。 揪起他的脖领,猛地往上抬,腰落在栏杆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夜月松手,任由他落下,脸部着地。 男人疼得身体蜷缩在一起,发出微弱的呻吟。 夜月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蛮横地给他翻了个身,脚下用力狠狠踩在中间部位。 男人四肢腾起,彻底晕死了过去。 他的同伴都惊呆了。 这女人竟然这么狠! 一时竟不知是惊是怕,眼神呆滞地愣怔在原地。 在男人完全倒下的那一刻,恐惧占据了上风,他们害怕得连忙逃窜。 夜月目光阴冷,觑了两眼逃窜的人,又瞥了瞥气息微弱昏死过去的男人,厌恶之情如洪水一般滔天涌来。 想起惹祸的那个手下,她心中更是怒意翻涌。 可在宁若初面前,她不能泄露过多个人情感。 夜月深吸一口气,忍下心底的燥意,转头:“夫人,我们走吧。” …… 观众席最佳vip坐席,谢辞星双目微垂,姿态慵懒地倚在沙发上。 纯金制成的硬币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仍旧粲然生辉,被骨节修长的手指玩弄着,瞧着赏心悦目。 “二爷,咱们这场又要输了呢。”甜腻做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这话的女人妆容浓艳,衣着暴露地跪坐在谢辞星腿边。 瞧着沙发上的男人没反应,女人抿着红唇,大着胆子搭上他的膝。 “那人真是没用,一场比赛都赢不了,还有个什么虎豹的称呼,听着还怪吓人。” 谢辞星漫不经心地轻掀眼皮,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语调懒散地应着:“嗯。” 听到他回复,女人以为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后面的吐槽更加卖力,举止也逐渐放肆。 “二爷。” 清冷似冰玉相击的声音无波无澜地在身后响起。 谢辞星猛然抬眸,腿上用力,毫不怜惜地把旁边的女人踢开。 “啊——!!” 她身子撞到酒桌上,开封的酒随着桌子的晃动横倒。 浓妆艳抹被酒水冲刷,廉价的妆容变得不堪入目,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不堪。 身体传来的钝痛感让她痛苦难耐,倒在地上恹恹喘气。 谢辞星乜了眼地上的女人,轻嗤一声,叫人进来把她抬出去,这才转头,看向刚刚轻声唤她的人。 “小桃子,处理的怎么样了?”谢辞星眉梢微扬,身子向后仰,躺倒在沙发背上,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目光揶揄地瞧着身侧。 被唤作小桃子的女人摸了摸手腕上细小的伤痕,隐约有鲜血渗出。 “那男人太闹腾,我直接把人打昏了。” 谢辞星笑了声,宠溺地轻点了下头。 “没事,人活着就行。” 简桃月侧眸,真心发问:“真的不能杀了他吗?” 谢辞星收起手中金币,懒散地起身,在她面前站定。 “小桃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他一副老成的模样,语调缓慢地解释着,“那男人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 简桃月歪头,“所以,你怕了?” 谢辞星“噗嗤”笑出声,垂着头,肩膀随着笑声同频振动。 他抬起头,弯着眉眼,多情的眸子里潋滟着水光。 被逗乐了。 “我会怕他?”谢辞星反问。 简桃月拧了下眉,不理解他的举动,有些懵。 正好这时,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声。谢辞星拿起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多了几分不屑和讽意。 他敛下情绪,对着简桃月:“该为你讨回公道了。” …… 夜月她们是被人带领着上来的。 引路的人一看见她,二话不说就带着两人往上走。 来到vip坐席,夜月伸手拦住宁若初,示意她待在原地。 上前,对着沙发上的男人,恭敬地鞠了一躬:“谢二爷。” 谢辞星还在玩弄着那枚金币,听见她的声音,反手将其握在手中。 “原来是夜统领。”他声音阴沉,却带着些许玩味的调调,“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简桃月趴在一旁的小方桌上,吃着零食。 嘴里东西未咽下去,就咕囔着吐槽:“你跟每个女人都是老相识。” 谢辞星一噎,差点破功。 夜月探究的目光投过去,很是讶异。 这位爷身边常有女人作陪,但如此胆大还完好无损的,她绝对是第一个。 宁若初也看了过去,只是一瞬,便目光偏转,望向谢辞星。 灯光昏暗,她无法通过背影判断出那人是谁。 但凭他对她们的态度,以及方才的那句话,想必跟骆舟珩关系不浅。 夜月视线停留了两秒,回过头。 一贯冰冷的语调,多了几分愧疚和歉意。 “此次是我管教手下不周,还请二爷谅解。” “谅解?”谢辞星冷哼,指向简桃月,“我的人因此受了伤,这可是你们影阁的过失!” 宁若初神情一怔。 认识夜月,和知道影阁是两码事。 前者只能说明骆舟珩和对方多有交集,而后者…… 不是关系亲密,就是内部人员。 被点到的简桃月正埋头吃点心,丝毫不被外界影响。 谢辞星无奈,咳嗽了一声。 对方没反应。 他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引起简桃月的注意。 “要送你去医院吗?” 谢辞星:“……” 这丫头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 他指了指手腕示意,简桃月凝眸,猜测:“你手疼?应该是这两天运动多了,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谢辞星表情出现崩塌,两眼一黑差点倒过去,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他咬牙,沉着声音,怒道:“你的伤!” “哦~”简桃月这才反应过来,径直走到夜月的面前,把胳膊抵在她脸上,“喏,你看,流血了。” 夜月瞅着那不到两厘米的伤口,无语凝噎。 偏偏简桃月看出她不在意似的,努力扒着伤口试图显得更严重些。 刚才宁若初忍着没笑,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憋不住了。 听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谢辞星突然起身,掠过夜月二人,直勾勾盯着宁若初。 看不清楚模样,但也能猜的出来是谁。 谢辞星笑:“看来夜统领很看好她,竟然直接带来见我。” 夜月:你谁?这么自恋。 谢辞星名字取自:星稀映万物,辞高涵天地。 (本章完) 第20章 夜月比斗,全场哗然 第20章 夜月比斗,全场哗然 夜月轻翻了个白眼,撇开简桃月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身为夫人的贴身护卫,自是一刻也不能离开。” 谢辞星冷嗤:“骆舟珩还挺厉害,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愣是没多大变动。” 夜月眼眸半眯,“谢二爷,还请注意措辞。” 谢? 宁若初眉梢挑了挑,靠着模糊的视线,想要看清男人的容颜。 可光线太过昏暗,只能依稀看出轮廓。 整个京城,只有一个谢家。 若说骆家是商界的引领者,那谢家,就是军界的绝对权威。 宁若初暗暗咂舌。 骆舟珩身边的,果然都是些大人物。 在京城这么多年,她对谢辞星也知道一些。 听说谢家嫡系二少爷是个纨绔,出了名的爱玩,也十分会玩。 游走于各大场所,却从未留下任何风流事迹。 原因很简单,谢家威严不敢挑衅。 谢辞星也靠着显赫的家世和强大的背景,被人尊称一声爷。 以骆舟珩表面的身份,军界的人很难能接触,何况是谢家。 也难怪,谢辞星会知道影阁的存在。 “我说错了?”谢辞星逐渐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磁性而深沉,“他没死?” 夜月不想跟他多说,“我是来找我的手下的,希望二爷能够放人。” 谢辞星轻哼,“你一句希望,就想抵了我的人的伤?” 话落,简桃月再次上前,让夜月近距离感受她难得挤出来的鲜血。 夜月:“……” 她闭了闭眼睛,神情显露了些许不耐,又很快遮掩。 “不知二爷想要如何。” 终于说到了谢辞星的点子上。 他转身,觑着比武场。 场上已分胜负,虎豹输了,是他钱支持的人。 谢辞星“啧”了一声,“今日运气不好,老是输。” 他面对夜月,双手环胸:“夜统领若是能下去比一场,挽回些许我的损失,我就把人放了。” 夜月早有预料,心中冷笑。 这位谢二爷想要左右输赢很简单,他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被人抓住了把柄,夜月没办法,只能答应。 “把夫人送回之后,我会过来信守承诺。” 谢辞星揶揄道:“我这里还不安全?” 自然安全,但夜月不放心。 谢辞星:“我对寡妇没兴趣。” 宁若初:“……” …… 擂台上,擂主嘶吼着,炫耀他的战绩。 全场一片沸腾。 主持人的心情也亢奋到了极点,“虎豹作为我们格斗场的强手,曾创下十六连胜的战绩,现在却被一名刚进入格斗场没多久的新人打败!” “这位狼灭究竟是何等人物,是否能够成为我们格斗场上的一匹黑马呢?” 场上观众情绪持续高涨,呼喊声已经盖过了主持人的说话声。 虎豹、狼灭? 宁若初眉眼微抽。 格斗场的起名规则是用动物吗? 谢辞星拍了拍沙发椅背,“过来坐。” 离开了那片阴影区域,他终于看清了宁若初的面容。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极简主义的黑色长裙,衣领和胸口处采用几何设计,添加了几分科技感。 一头秀发绾起,扎成丸子头,干净利落。 走过来时,灯光映照在身上,婉转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好似整个世界的光都为她而来,把此间最美好的事物照耀。 谢辞星一时竟痴了神,纵使见过无数美女的他,也从未见过这种绝色。美到仿佛封印了时间,惊艳了岁月,让人久久沉默,不敢惊动。 宁若初坐下,转头望着他。 那双水漾杏眼,仿佛氤氲了一场杏微雨。 “多谢谢二爷。”她轻轻唤道。 声音轻柔缓慢,在这哄乱一片的比武场里,形成了独属于她的一方天地。 谢辞星堪堪回神,戏谑道:“还挺有寡妇的样子。” 宁若初:“……” 抓着娃娃的手握紧,面上却还是挂着温婉的笑。 “身为阿珩的妻子,自然要时刻保持得体才行。” 谢辞星轻哼,在沙发另一侧坐下。 “骆舟珩平日里看上去性无能的样子,选妻子的眼光倒挺好。” 宁若初仍然保持着微笑,纤瘦的脖子却已有青筋暴起,只是无人在意。 …… 擂台上,狼灭摆出各种挑衅的姿势。 主持人喊道:“还有没有人向我们这位战胜过连胜王的选手进行挑战?” 台下,观众的欢呼喝彩声直冲天际。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缓缓上台,来到了擂台中央。 距疯狂展示的狼灭,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狼灭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这一刻,在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夜月的身上。 竟然是个女人?! “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就她那小身板,连老子一拳都挨不住。” “比武场可不是你们女人该待的地方,赶紧下去吧。” 观众席传来一片唏嘘声,讥讽嘲笑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夜月却丝毫不受影响,冷着脸看向主持人:“我要挑战他。” 此话一出,主持人都傻眼了。 他打量了一番夜月,身形纤瘦,完全不像是练家子。 比武场上的都是些肌肉壮汉,怕是连一招都撑不住。 狼灭放肆地大笑起来。 “妹子,赶快下去吧,你长得这么好看,哥哥可不忍心打你。” 夜月没说话,只是盯着主持人。 “你确定要进行挑战?” 夜月点头。 主持人拿起话筒,声音再度高昂。 “各位观众,擂台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变化。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竟然要挑战我们的擂主狼灭!” “究竟结果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狼灭后退几步,挑衅地朝夜月招手。 “妹子,我让你三招,可别说哥哥欺负了你。” “聒噪。” 夜月眉心微拧,一个闪身,迅速出现在了狼灭面前。 后者面容微诧,惊讶她的速度竟如此之快。 携风而来,恐惧也迅速逼近。 狼灭经验丰富,几乎是下意识就做出了格挡。 而夜月仿佛看穿了他的招式似的,直击下盘中心位置。 锥心的痛苦由重点部位蔓延,刺激着他的全身神经。 夜月使出下勾拳,让他重心不稳,脚步踉跄,彻底失了分寸。 接连几番猛烈的攻势之下,一直被动挨打的狼灭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全场哗然! 骆舟珩(苦笑):没事哒没事哒!已经习惯了…… (本章完) 第21章 小嫂子,咱们改日再聚 第21章 小嫂子,咱们改日再聚 这场战斗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到,甚至很多人还未从对夜月的嘲笑中脱离出来,就已经结束了。 地下比武场建立至今,从未有如此快速的比赛。 偌大的比武场地死寂一片,针落可闻。 主持人呆愣在原地,即便只是个旁观者,也被夜月的气势所折服,腿肚子都在发抖。 地下比武场从不缺强者,但手段这么狠辣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别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体型差了她两倍的男人打倒在地。 vip坐席上,谢辞星眉梢微挑,“啧”了声:“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狠。” 宁若初手指抠着娃娃的衣服,目光紧盯擂台。 夜月的一招一式,都在她的观察之下。 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度,都令人惊讶。 影阁统领的实力,她有所猜测。 亲眼见识,才觉自己小看了他们。 简桃月慢半拍地抬头,“已经打完了?这么快?” 谢辞星无奈:“……继续吃你的吧。” …… 夜月披散的长发未动半分,活动了下手腕,眼神轻鄙:“还真是百试不厌。” 她冷冽的目光扫向主持人,语气还算客气:“可以宣布胜负了吗?” 主持人这才回神,举起话筒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心里是怕的,职业操守还是在的。 “各位观众,擂台上出现了惊为天人的反转!”主持人大喊出声,音色虚浮,却异常激动,“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竟然打败了狼灭——战胜了连胜王的狼灭!” 他的情绪激昂,仿佛打开了地下比武场的开关。 场上欢呼声阵阵,无不为之感到惊叹。 这里的都是慕强之人,在看到夜月的实力后,先前的鄙夷全部消散,被崇拜和敬佩占领。 “请问这位女士,你……” 主持人还想问夜月的名讳,她却转头离去。 背影潇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身后,传来主持人尴尬的找补声:“真是位来去如风的奇女子啊!” 台下再次轰动热闹了起来,宁若初侧眸,一双眼睛澄澈地似是刚下过一场新雨,天真无邪。 “谢二爷也是厉害之人,怎么会赔得这么惨?” 地下比武场高手云云,就算夜月厉害,一个打败了连胜王的人,怎么会被这么轻易击倒。 谢辞星哼笑,“很好玩,不是吗?” 让他信心高涨,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最终,却被现实狠狠重击。 “好玩?”宁若初单纯发问,看上去有些不明所以。 谢辞星侧过身子,胳膊搭在她后面的沙发背上,微微前倾。 “小嫂子,知道什么是恶趣味吗?” 他的气息很有存在感,宁若初拧了下眉心,有些不适。 她强忍着要把他推过去的冲动,摇了摇头。 谢辞星喉间溢出很轻的一声笑,挺直身板,继续仰倒在沙发上。 “那就别多问,怕带坏你。” 宁若初双手握紧,面容仍旧体面。 她也看出了谢辞星的玩趣味。 让一个人舍弃荣誉,只为了看另一个人从自认为的神坛跌落。 怪不得说这位爷爱玩,颇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感。 但其实,谢辞星原来没想这么做。 影阁的人冒犯到了他,他就趁机玩玩。 戏耍夜月的机会可不多。 谢辞星欠揍地多问了一句:“骆舟珩算我兄弟,叫你一句小嫂子没关系吧?” 宁若初温婉地笑着:“没关系。”心中腹诽:你都已经叫了,我能说什么? …… 夜月回来,在谢辞星身侧站定。 “还望二爷遵守约定,放了我的人。” 谢辞星表情有些不满:“我是背信之人吗?” 夜月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明晃晃,仿佛在说着——不是吗? 谢辞星不想跟她计较,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她。 “d3,自己去找。” 夜月稳稳接住,“多谢二爷。” 她给宁若初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起身。 “谢二爷,我们先离开了,祝你有个好心情。” 谢辞星并未应答,只是扫了眼宁若初手里的娃娃,问:“你那娃娃挺好看的,哪做的?” 宁若初顿住脚步,转头回答:“是我亲手做的。” “你会做?”谢辞星有些意外。 宁若初点头,“以前学过些针线活。” 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谢辞星这才想起来,宁若初在乡下长大,找到的时候衣服破烂有多处补丁,会缝补也很正常。 但那个娃娃的制作和手艺,有些过于精致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宁若初继续向外走去。 临出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谢辞星轻浮的声音。 “小嫂子,咱们改日再聚。” 宁若初一个踉跄,被夜月眼疾手快扶着。 下了楼,脱离了谢辞星的掌控区域,她才开口:“谢二爷放肆惯了,哪怕是遇到京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会出言调侃几句。” 宁若初问:“他和阿珩关系很好吗?” 夜月“嗯”了声,“先生与他是至交,按照谢二爷的性子,以后您和他的来往会不少。” 谢辞星早就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美若天仙的骆夫人,可骆舟珩的保护太过周到,他根本没机会。 宁若初扯了扯嘴角:“我会习惯的。” …… 来到地下三层,周围不见任何光亮。 夜月撩起衣袖,忽地迸射出刺眼光芒。 宁若初眼睛被刺痛,适应了两秒后,小心睁开,觑了眼她手腕上的手环。 发光口很小,却照亮了半片天地。 宁若初挑眉。 影阁的小玩意还挺有意思。 顺利找到d3室,夜月打开房门。 里面,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没有采取任何的捆绑措施。 夜月上前,检查他身上伤势,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又探了探他的脉,眉心蹙起。 瞧着她的动作,宁若初问:“怎么了?” 夜月心中疑惑。 男人外表看来没事,脉搏却极其微弱。 她敛下思绪,摇头:“没什么,应该只是昏死过去了。” “那我们找人把他抬……” 话音未落,夜月手下一个用力,抬起男人抗在身上。 略显单薄的肩膀,架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 (本章完) 第22章 气息紊乱,是内力所伤 第22章 气息紊乱,是内力所伤 宁若初看呆了。 思维顿了两秒,想伸起大拇指,给她来一句:姐们真牛。 终是没做出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夜月身后。 至少一百五十斤的负重,走的却比宁若初还快。 出了地下格斗场,夜月招呼司机,把后备箱打开。 生死不明的男人,被毫不怜惜地扔了进去。 这背景、这动作,宁若初差点以为她要转移死尸。 …… 在公司无聊等待的冉云卿听到夜月请她,火速赶了过去。 结果,就是让她看一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男人。 冉云卿:“……” 她转头,强调:“夜统领,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只是夫人的私人医师,不是什么江湖郎中。” 言中之意,不能是个人就让她看病。 那国家建设医院做什么? “他情况特殊,我想请冉医师看看。”夜月眉头仍蹙着。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冉云卿正想拒绝,夜月却用冰冷的语气点燃了她的心,澎湃激荡。 她说:“若是冉医师愿意出手,我会给你二十万的报酬。” 冉云卿:!! 她不可置信地再次询问:“多……多少?” 夜月斩钉截铁:“二十万!” 冉云卿瞳孔骤然睁大。 二十万啊!!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登时话锋一转,语气也激昂了起来:“行医者自当悬壶济世善济天下,我这就为他诊脉。” 看出她嘴脸的宁若初无语,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温柔道:“冉医师真是让人敬佩,想必也是不在乎诊金的。” 冉云卿要诊脉的手顿住,一双眸子狠狠扫向她,仿佛在说——你多什么嘴? 她翻了个白眼,专心号脉。 神情怔愣一瞬,面容立刻变得认真严肃。 夜月瞧出了她的情绪转变,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身为灵心堂堂主亲传弟子,被称为当代医仙的她,竟也会被难住? 冉云卿简单检查了下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外伤。 更奇怪了。 最终,她得出结论:“他的气息,很乱。” 夜月不解:“气息乱?” 冉云卿点了点头,“就像是体内的气被打乱,变得无序混乱,致使内脏无法正常工作。” “就像是……”她声音顿住,垂眸思索,在措辞,“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力。” 夜月显然是不信的。 在她看来,小说中的东西,不过是无稽之谈。 “没想到现代竟有人能达到这种实力。”冉云卿受到了震撼,喃喃自语。 夜月问:“能治吗?” “能。”冉云卿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四根银针捏在手里,连成残影,一个穴位接一个穴位地没入,动作极快。 哪怕自幼接受残酷训练,培养出极强反应速度的夜月,也只能堪堪捕捉到银针的位置。 心惊——这手速,怕是她都不能及。 施针完毕,男人突然长喘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似是还了魂。 他粗喘着气,全身乏力,却在见到夜月的那一刻,不顾身体不适,强硬坐起。 “夜统……”喉间腥甜弥漫,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吓得冉云卿连忙躲避,却还是让衣裙染上了一抹红,宛如梅绽放。 可她今日穿着一身改良旗袍,裙子抵到膝盖,下摆宽松,裙摆上竹影依稀可见。 突兀的点缀,让优雅恬淡的意境荡然无存。 男人的脸涨紫,夜月半眯着眼睛,转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人把我衣服都毁了你还问我怎么回事?! 冉云卿心中怒意翻涌,但这位是能给她二十万的上帝。 在这做梦都没梦到过的巨大数额面前,她选择低头。 “气息还未调理顺畅,就突然起身,使气躁动,在体内横冲直撞。” 夜月不想听她这些缥缈的言论,可冉云卿的医治确实有效。 “能治吗?”她再次问。 冉云卿心不甘情不愿地给男人运针,警告:“不要乱动,否则我有一个穴位扎错,你就得去见阎王。” 对于她时不时冒出的神玄之说,夜月心里有些排斥。 她脚步偏移几分,有些不耐。 在冉云卿扎完最后一个穴位后,男人脸上的青紫慢慢褪去,恢复了红润。 冉云卿将银针收好,重新放到盒子里。 男人客气地道了谢,冉云卿冷着脸:“把钱打过来就行。” 夜月眼神阴冷地觑了眼男人,抬头,敛起几分狠意。 “请冉医师告诉我你的银行账户。” 冉云卿刚刚还挎着的一张小脸,骤然明媚。 屁颠屁颠地跑上去,调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记好后,夜月对着宁若初:“夫人,我要带他下去问话。” 宁若初颔首:“夜统领去忙就好,我不会有事的。” 两人走后,宁若初嫌弃地瞥了眼冉云卿:“什么人,会把银行账户专门记在手机里。” 冉云卿嘿嘿笑着:“好姐妹拥有亿万资产的人啊。” 她收好手机,表情嘚瑟:“万一你闲来无事给我打一百万,我至少得有个准备,不然事后你反悔怎么办?” 宁若初:“……”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账户。 “你很缺钱?” 冉云卿的确不常出诊,但这并不代表她生活紧俏。 她理所当然:“谁会嫌弃钱多呢。” 宁若初不想跟她扯这些。 想了想方才的话,疑虑重重。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被内力打伤的?” “对啊。”冉云卿感慨,“要不是师父当初硬逼着我学那套调息针法,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惟松是医圣第872代传人,收藏古籍医典无数。 冉云卿刚才所用的针法,距今起码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经过后世不断改良完善,能调节体内混沌之气,重归秩序。 古代常用此法医治身受重伤的武林侠士。 内力失传的如今,竟会有有用之时? 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宁若初反复确认,却把冉云卿惹得不耐烦。 “小师妹,我知道你天赋高,但我入行多少年了,你才多少年?再说了,武功是华夏独有的、具有深沉历史文化底蕴的一门武技,你会比我更了解?” 宁若初微微抿唇,没再说话。 口袋手机振动,她拿起看了眼。 全黑的屏幕里,冒出一行绿色的英文字体:【虎鲸小队已下潜,你那边情况如何,请回复。】 (本章完) 第23章 简桃月的实力 第23章 简桃月的实力 宁若初眼睫垂下,捏着手机的五指微紧,瞧着上面的信息,眸光晦暗不明。 她在脑海中回忆办公室的摄像头分布,做到沙发上,手机向胸前微垂,回复:【i'm in.】 ——我已就绪。 …… 密闭的房间内,夜月单手将先前受伤的男人抵在墙角,阴冷的目光紧盯着他,犹如毒蛇在身上爬饶。 “你为什么要惹谢家二爷?”她一字一顿,嗓音低沉。 手下用力,全然不顾他的伤势,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个人的死活。 男人知道,统领生气了。 内心恐惧不断增长,淹没了他的心脏。 男人喉结滚动,急忙为自己辩解:“夜统领,我怎么敢惹他啊!” 军阀世家的嫡系二少爷,京城一霸,他怎会认不出来? 可地下练武场人多纷杂,下一个转角就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夜月眸子半眯,紧盯着他,仿佛要将身体扒开,看看他内心深处隐藏了什么。 结论是,男人的眼眸中,只有害怕和恐慌。 她解了对他的桎梏,后退两步。 语气稍作收敛,说出来的话还是冰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回事?” 作用在身体上的力消失,男人恍惚了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就像是之前处于溺水状态中,现在突然涌出了水面,终于得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小心地瞄了眼夜月,长喘几口气,向她说明着当时的情况。 影阁是暗卫组织,也是刺杀组织。 阁内人员都会接暗杀任务,来解决组织的资金和生存。 男人今日去地下练武场,是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除掉洛菲尔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中途碰到谢辞星本想避开,慌忙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 地下比武场人多纷杂,肢体碰撞在所难免。 女人吼住了他,指着地上掉落的零食,让他赔偿。 能进那地方的,都是个暴脾气。 那女人应该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气不过想要比试一二。 他本想趁早解决了走,可对方出招利落到他根本应对不急。 无奈之下只好拔出腰间短刀,也只是伤其半寸,反而还惹怒了她。 男人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况,细想那场景,震恐之情自心底流露,逐渐吞没了他的意识,整个人完全被情绪左右。 “那个时候,周围一切都停顿了,就像是时间静止一样。我只感觉有一道气流,之后就全身剧痛。再然后,我就没意识了……” 他一双眼睛慌乱而空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月只当是他因与对方实力悬殊快速被打败,后怕且无法接受的胡言乱语,并未较真,只是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男人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稳下心神,克制着回忆更多细节。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型纤瘦,长相清冷,看上去不太好说话……” 夜月垂下眸子,一抹浅光掠过。 听到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她便已经肯定了身份。 谢辞星身边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影阁能人众多,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员,身手也非常人能比。 而听男人的描述,那女人只是在几招内,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如此人物,谢辞星难免会对其有几分纵容。她抬眸,多问了一句:“知道那个任务是谁下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委托人做了高级保密,我没有权限获悉。” 夜月垂下眸,鸦黑浓密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 在办公室闲暇打游戏的宁若初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夜月发来的。 【有急事要回影阁一趟,我已经吩咐了您的司机,代我完成保护你的任务。】 宁若初简单扫了一眼,冷嗤。 把她交给非骆氏所属的雇佣人,语言不通,对京城也并不熟悉。 夜月还真是放心。 想来是以为她会乖乖回明珠岛别墅。 她偏不。 一局游戏结束,宁若初轻抬眼皮,喊了声冉云卿:“骆舟珩在安氏官府有固定包厢。” 冉云卿正对着手机上播放的段子傻笑,仰倒在沙发里笑得没个正形。 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坐起身来,瞳孔猛然张大,惊呼:“他这么有钱?!” 安氏官府是封建王朝官宦创建,迄今已有五百年历史,因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国宴级别的佳肴而享誉整个华夏,在整个餐饮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且菜单中部分已接近失传,是安氏官府特有的菜品。 在一盘菜对冉云卿来说都是天价的地方,骆舟珩竟然能有固定位置! 宁若初点头,很是冷静:“骆氏早期资助过那家餐厅。” 冉云卿猛吸一口凉气。 更牛了! 孤陋寡闻的模样,宁若初实在没眼看,直接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 冉云卿脱口而出:“去!” …… 二人双双来到地下停车场。 这是冉云卿第一次见宁若初的新司机。 坐到车上,她疯狂拉拽着宁若初的胳膊,攀附在耳边悄声问:“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连司机都这么帅! 还是外国的。 宁若初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司机暴露出来的眉眼,轻哼:“手下人招的。” 她侧眸,语气玩味:“他听不懂中文,你有什么骚话可以大胆说。” 冉云卿斜了她一眼,松开缠绕她的手,嗔怪:“我是那种人吗?” 宁若初呵笑一声,移开视线。 我还不了解你? …… 安氏官府。 直到侍者介绍店内历史和风格建筑后,冉云卿还是有些飘飘然。 碗筷碰撞产生的泠泠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慌忙将餐具接过,手忙脚乱地摆好,略显卑微的话语在口中重复:“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这一下,倒是把餐厅侍者整的茫然无措了。 安氏官府不仅价格贵,想在这里吃饭可是极难的。 就算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得提前三个月预定。 来这里的无一不是尊贵的客人,侍者怕怠慢了她,再次抓上因愣神被冉云卿夺走的餐具。 二人一来一往,互相拉扯,谁也不让谁。 宁若初无语:“我朋友万事喜欢亲力亲为,不需要服侍。” 骆舟珩:没啥,只是有点小钱,有点人脉,有点权力罢了(顶级凡尔赛) (本章完) 第24章 安全局,骆氏对安氏的恩情 第24章 安全局,骆氏对安氏的恩情 侍者愣了两秒,小心地松手。 有钱人总是会有些特殊的小爱好,常人无法理解。 包厢门关上,宁若初瞥着畏缩的冉云卿,吐槽:“比服务员还低声下气的,你绝对是头一个。” 冉云卿并不觉得羞耻:“她工资可是我的几倍啊!” 这点倒是确实。 宁若初扯了扯嘴角,同时也在心里庆幸。 还好骆舟珩有包厢,被旁人看见冉云卿这副德性,她又得遭嘲笑。 那拘谨的模样,宁若初实在没眼看。 “我去外面逛逛。” 顶级包厢的雕木门再一次打开,身形伟岸英挺的男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宁若初看着她的这位司机,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转身走进了过道。 男人领会,跟随上前。 来到中院,亭台水榭、假山流水,每一处景致都有巧思。 南北西三方用曲折回廊连接,栏杆雕,连接人工湖,墙壁上窗洞形状不一,菱形、折扇形、宝瓶形等交错,混乱中能找出规则排布。 宁若初欣赏着这里的风景,突然开口,用着正宗的英伦腔:“被应聘为我的司机,不容易吧。”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男人听见。 “骆舟珩给的薪资客观,让他们辞职并不容易,但给一场数额巨大的天外横财,谁都不想努力。”他语气谦卑恭敬,像是对上司汇报工作的下属。 “还有三个是特殊人员,与骆氏签订了生死合约,只能用事故迫使他们离开。” 至于那最后一个,的确是退休了。 骆舟珩的司机,可不是个轻松活。 甚至分了危机应对和日常驾驶两个职能。 他在商业场上,固定的司机团体里,必会有退役士兵或前任行动人员。 宁若初停下脚步,站在人工湖一侧,凭栏杆,在眺望远处的风景。 男人就站在她身后,轻声道:“安全局七级特工、虎鲸小队行动人员——莫里森沃德,听候小姐调遣。” 宁若初轻笑一声:“那老家伙取名不用代号了?” 以往都用数字字母代替,还被她嘲过取名废,现在倒是有了点长进,但不多。 莫里森沃德不敢应答,自顾地说着:“我们会尽力辅佐小姐。” 宁若初眼眸微斜,脸上的不满不加掩饰,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讽意:“亚圣德皇家海军的身份确实威风,他还真是为我费劲苦心。” 莫里森沃德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却也听得出来这话并非真心。 “骆舟珩身后势力牵扯巨大,必须小心。” 这句话,似是触碰了宁若初的雷区。 她猛然转头,盈润的杏眼寒戾毕现,眼神如同幽静冻骨的古潭落了一场雪,泛着凛冽的冷色。 “他死了,这些事就不是秘密了?” 语气沉重,带着深厚的尾音,在低声怒吼。 莫里森沃德不敢多说,垂下头。 宁若初深吸一口气,缓和激荡的心绪,声音弱了下来:“既然来了,便完全服从我的命令。” 莫里森沃德程序化的语气极为严肃:“我是专业特工,只听从领导人的命令。” “若安全局等级没发生变化,我的权限,是比你高的吧?”宁若初冷笑反问。 “若敢违抗,我会亲手除掉你们!”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扬长离去。 ……安氏官府的顶尖包厢只有三间,除一间为骆舟珩专用,其他都被安家用来设宴和接待大人物。 就如今日,安家的一位小姐在这里举办宴会,仅邀请了一些在京城有声望的小姐。 盛倩薇也在邀请行列。 今日的她衣着淡雅,交领衬衣配着一条浅色的马面裙,在饮茶。 身边有小姐感慨:“盛家名望在外,盛小姐却在最好的年纪去了国外。好不容易在国外拼出了一番成绩,受邀参加了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又放下这些突然回来,如何值得?” 盛倩薇苦笑:“去国外是没办法,但这次回来,却是真心的。” 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小腿上瞄,裙摆有些被掀起,那抹难看的黑紫毒瘤露出了几分,神色慌忙地往下掖了掖。 她与骆舟珩的事情,京城上流圈子人尽皆知。 听了总是让人唏嘘。 中院包厢除了安家人,招待客人必是身份尊贵,她们平常无法接触的。 看到对面有人出来,有位小姐连忙起了身,想看看是何等人物。 她眯着眼睛,在看清那人是谁时,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那位是……骆夫人吗?” 骆舟珩遇难,整个华夏为之轰动。 一旦提及与他有关的事,总会让人感到激动。 尤其,还是那位近期饱受争议的骆夫人。 包厢内的小姐们纷纷一惊,或站起,或转头,向对面眺望而去。 除了主座的那位。 “她怎么会来这里?”有人疑惑。 安旎玉手轻摆,熏香袅绕,飘来些许。 她轻轻一嗅,神情餍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骆家早期对我安家有恩,因此在这里,有骆氏的固定包厢。” 而今骆氏掌舵人变成了宁若初,自然是有资格来这里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说起来,骆氏也是真厉害。若非他们的帮助,安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安家底蕴深厚,却也经受不住社会动荡带来的打击。 五十年前,安家便走向没落。 当时骆氏正在上升期,开始全面开向各个领域发展。 在一次次调查和试验中,敏锐地嗅到了安氏官府所能带来的商机,投资了一笔天价数字。 后又在骆氏的名声和影响力下,重振当年雄风。 可以说,没有骆氏,便没有今日的安氏。 “就是不知,骆氏的地位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噤声。 连一旁静坐的安旎也看了过来,那双清冷的眼眸幽幽觑着她。 那位小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弥补。 毕竟,骆家当今掌舵人无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盛倩薇微微一笑,帮她开脱:“舟珩年纪轻轻就把整个骆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是那样有远见,我相信他的决定。” “虽然骆夫人才能不够,可毕竟,是舟珩名正言顺的妻子,那些本就该属于她。” 有人对小宁的身份存疑,解释一下,她是宁家的真千金。 (本章完) 第25章 江湖女侠简桃月 第25章 江湖女侠——简桃月 她说的没问题,却偏能引起旁人的同情。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盛小姐和骆先生才是一对。” “宁若初也是命好,一个乡下女却是豪门千金,找回来没多长时间,又被华夏顶级财团的掌舵人迎娶。” “安氏官府对骆家的特殊待遇,是因为骆家先人的帮扶,与她宁若初有什么关系?” “果然,老人说得好,女人有第二次人生。” 静谧闲聊的包厢内,充斥着小姐们的嘲讽和鄙夷。 安旎清了清嗓子,白玉茶杯落在桌案上,力道刻意加重,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脸上表情极为不耐,却在众人看过来时,露出了浅浅的笑。 “我有些累了,今日的宴会就到这里吧。” 小姐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持着面子起身道谢。 出了门,便有人按捺不住吐槽:“不过说了宁若初两句,至于赶人吗?” “就算安家视骆家为恩人,也不用这么决然吧。” 听着她们不满的声音,盛倩薇眼底划过一丝微光,声音轻柔优雅地提醒:“在背后议论别人本就是我们的不对,何况骆家和安家关系不一般,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众人心里皆知,两家恩情与宁若初毫无关系,她只是找到了一个高挺阴翳的大树乘凉罢了。 “要说委屈,盛小姐才是真的委屈。” 盛倩薇看过去,说话的是刚才她帮忙开脱的那位小姐。 若没记错的话,姓尤。 “本和骆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被逼出国,连心爱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短短几天时间,盛倩薇为爱付出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很多人深感遗憾。 …… 包厢内,安旎让人调来监控,静静听着她们走之后的话语,眸光微冷。 她吩咐:“把那位盛小姐列入安家黑名单。” 骆舟珩遇难当日发出的那条微博,她是看过的。 凭着卖惨博取大众同情,让人们纷纷谴责宁若初,买热搜想把这件事闹到公众面前,败坏宁若初的名声。 安旎不屑于豪门之间的争端,却不代表她看不透。 若非骆氏财团亲自下场回应,她还不会知道。 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敢这样对骆氏当今的掌舵人。 …… 吃饱饭足,冉云卿餍足地倒在椅背上,手掌遮蔽双眼,纤薄的肩颤抖着,在哭。 她以前都过的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宁若初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动作优雅,一举一动之间,气质尽显。 侧眸看到冉云卿那没出息的样子,略微翻了翻白眼。 “至于吗?” 冉云卿顿时直起身:“你从小被富养着,怎么会懂我们普通人的生活。” 说得有几分道理。 宁若初起身,“走吧,回去住大别墅。” 准备坐直升飞机返回时,冉云卿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那个长腿御姐呢?” “你说夜月?”宁若初回头,“她有事情要处理,估计这两天不会回来。” 宁若初挑眉,揶揄:“看上了?” “什么啊!”冉云卿气急,“我就是想知道,她要对那个被内力所伤的男人怎么样。” 宁若初淡淡:“哦,看上那个男人了。” 冉云卿:“……” “你难道不好奇,那个打伤他的人是谁吗?” “好奇,但我有办法知道。”宁若初回之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 回到别墅,冉云卿以要每日为宁若初施针的借口,与她一同进了卧室。宁若初把娃娃放在床头,才过来,打开电脑。 她拿出手机,将已经捕获的资料导入。 屏幕一闪,纷杂人影出现。 看角度,是监控摄像头。 冉云卿身躯后仰,震惊:“长腿御姐就在你身边跟着,你还能偷摸侵入系统?” 宁若初纠正:“不是入侵,是病毒。” 她单手支着下巴,前调监控时间,懒散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轻蔑。 “之前为了方便做的,不算完整,没想到地下练武场的系统这么垃圾。” 看着被调到36倍速播放的监控录像,冉云卿窝在旁边,不敢吱声:“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爷你太厉害了?” 宁若初一双杏眸紧盯着屏幕,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冉云卿怕打扰到她,乖巧噤声。 房间内一片寂静。 几秒后,宁若初纤白的指尖忽然落下,低声:“找到了。” 冉云卿凑着看去,视频已经调回了原来的速度。 地下练武场光线昏暗,但时常有大人物过来,摄像头都是最高端的,看得也清晰。 当看到身材娇小,人群中不起眼的女人几招就把对方打趴,冉云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屏幕当中的身影。 “她……不会就是那个习武之人吧。” 宁若初将屏幕定格在有她正脸的那一幕上,乌黑圆亮的眸子眯了眯。 之前简桃月用伤势助谢辞星威胁夜月,有谢辞星在乎的因素。 而此刻,真正证明了,那个习有内力之人,就是简桃月! 宁若初继续播放。 当看到简桃月一击就把人打趴昏死的时候,冉云卿双手抵着脸,露出痴迷的表情。 “哇哦!江湖女侠,我好爱!!” 宁若初嫌弃地瞥了眼她,“长得好看的,你哪个不爱?” 当初入门时,冉云卿还说她可爱,要护着她一辈子呢。 呵,女人! 冉云卿没听到她的嘲讽,激动地拽着她胳膊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宁若初撇过脸去,“不认识。” 她关了电脑,摆出一副无情的模样:“好了,看完了,你该走了。” “不行。”冉云卿抱得更紧了。 宁若初冷笑。 哼,就知道她没那么绝情。 冉云卿指着裙摆上的血渍,“我裙子脏了,身为老板,你得陪!” “也不多要,两千就行。” 宁若初:“……” “你这裙子有两百吗?” 冉云卿理直气壮:“当然有!” 三百多呢! “你一个大老板,不会在意这么点小钱吧。” 宁若初没回,巧妙地挣脱了她的桎梏,走向了正对着床的一扇门。 冉云卿这才发现,她的房间里没有衣柜。 正想谴责骆舟珩这么虐待她们家小宁,房门拉开,惊得冉云卿下巴都掉了。 咱们家小桃子可是很酷飒的类型! (本章完) 26.第26章 骆舟珩的尸体 第26章 骆舟珩的尸体 她以为是自己眼,揉了好几次眼睛。 宁愿相信这是场梦,也不想承认眼前的事物真实存在。 她快步走过来,再三确认,里面的东西把她惊得目瞪口呆,语无伦次:“你……你把奢侈品店开到家里了?” 冉云卿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 “不对,准确地来说是卧室里。” 宁若初带着她进去,面积比冉云卿原来的卧室还要大一倍,旋转楼梯缓缓往上,中心是偌大的梳妆台,周边除了衣柜外放着些许瓶瓶罐罐,定是十分名贵的化妆品。 她解释:“每个换季,骆氏财团的服装部都会送来几卡车的衣服让我试穿,我喜欢的便留下。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合作商送过来的。” 冉云卿只觉自己双腿发软,话都说不利索:“你的衣服……该不止这些吧?” “是啊,换季的衣服管家都会派人过来帮我清理了。”宁若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什么?!”脆弱的冉云卿发出了尖锐爆鸣。 她猛地上前,抓住宁若初的肩,剧烈摇晃着,质问:“那么多衣服,你全扔了?!” 单件至少几千上万啊! 冉云卿只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片发黑。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宁若初撇开她的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晕感。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换了季的衣服今年不会穿,明年又会有新一批的送来。”她说,“但这样不符合我的人设,我就让他们留下来,还专门腾出了一层楼放置,分批捐给了慈善机构。” 冉云卿:!! 也就是说,那些贫困的人都能穿上奢侈大牌了,她一个屌丝还在为了一件五百块钱的衣服百般纠结? 受到的打击更大了…… “你……你送我啊!!”冉云卿已经不能用痛心形容她此时的感受了。 宁若初觑着她,“怎么送?” 她“不认识”冉云卿,哪儿来的理由。 “那你也不能都捐给慈善机构啊!” 好歹给她留一件啊!! 一想到一个比她还穷的人穿着高端品牌走在大街上,冉云卿就莫名抑郁。 就好像一个身价千万的大佬,在小作坊里打工,大家都以为他跟他们是同一个阶层,马甲冷不丁地被扒,造成的那种极致反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宁若初叹了口气,有些许无奈。 “不是让我赔衣服吗?”她偏了偏头,“去挑。” 冉云卿眼睛瞪大,迸射出惊喜的光芒:“真的?” 宁若初点头。 冉云卿变本加厉,试探询问:“多少都行?” 宁若初:“过两天换季,会有新的衣服补上。” 换言之,这个衣柜里的,只是这个季度的衣服。 冉云卿感动得泪流满面,双手捧着宁若初的手重重晃了两下,“多谢大佬!” 忙不迭跑到衣架前,谨慎挑选。 她不识货,便找好看的。 以为宁若初只是赔一件,但只要她视线多停留两秒,宁若初就会大方地把衣服取下扔她手里。 冉云卿那颗贪婪的心,在如此财力面前,都变得惶恐,哭叫着:“姐,别给了,够多了够多了!” 宁若初大手一挥,“拿回去穿去,明天之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和冉云卿身形相似,在灵心堂的时候,两人衣服都是混着穿的。 即便是量身定做,穿上也没有什么不合适。 冉云卿抬手行礼,“得嘞,我保证消失得你找都找不见!” 音落,速度快得如脚下抹油,飞奔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门框上。 宁若初:“……”她跟上去关门,将房门反锁。 走回来,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木箱。 这箱子以特殊材质制成,只有她的指纹才能打开。 里面的物品杂乱不堪,似是着急把这些东西藏起来,透着股慌乱感。 宁若初翻了两下,找到一个水晶球,拿出来放在床上。 叶老夫人说的没错,骆舟珩的身体是重中之重。 遇难那天太过疲倦,又怕有人突然闯入,仓惶地就把这些东西收了。 这几天,身体调理过来了不少,或许能试试。 如此想着,宁若初轻舒一口气,手覆上水晶球,呼吸变得缓慢,思绪放空。 她微微阖上双眼,脑海中竭力回忆着骆舟珩的脸。 水晶球内,流转出了细碎的星点,似流麻点点落下,旋转环绕形成星河。 画面微闪,宁若初似有所觉地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张完美无瑕到极致的脸。 一直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的骆舟珩灵魂震颤,死死盯着球里的画面。 那是……他? 透明的质感下,面容俊美的男人眸子紧闭,卷翘浓密的睫毛在这个角度下十分明显。 肌肤冷白,薄唇没有丝毫血色,透露着病态。 病态至此,隔着水晶球,还是能感受到几分阴鸷残暴的气息。 心神被牵引至远方的宁若初突然惊了一下。 画面波动,眼看着就要消散,宁若初立刻凝神。 场景缩放,男人的面孔变得有些许模糊,甚至是扭曲,光影变得混乱,画面骤然昏暗。 里面水波荡漾,偶有三两小鱼游过,都在快靠近他时疯狂逃窜。 身体溢渗着浓烈的寒气。 骆舟珩信玄学,但这并不代表他相信神鬼之说。 将死之人灵魂脱身来到另一个地方已经够让人惊悚了。 可宁若初刚才的一切,再次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那份震惊的情绪里,疑惑似雪球越来越大,快要将其吞噬。 ——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骆舟珩脑海里第一个疑问。 用水晶球来占卜或知晓他事,是西方神话中魔女巫师才会的术法。 而宁若初,宁家的千金,普通人类,怎么可能做到? 正在这时,头顶传来宁若初轻愉的放松声:“还好成功了。” 成功?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身上面临的无法理解之事,和她有关系? 骆舟珩完全不敢想。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宁若初,绝对有着非于常人的能力! 在亲眼目睹宁若初掌握技能的时候,骆舟珩就知道她潜藏很深。 却不想,她竟是个黑洞——不仅了解甚少,还无法理解。 想不到吧,小宁她也是有特殊能力的! 另外,八月是新书开始连载的第一个完整月,准备搞一个新书灌溉活动,有诸多礼物赠送,还有作者to签明信片,详情可看书评区。 补充说明一下,书评区里写半个月发货,但实际我送的东西种类有点多,大多都是定制物品,配货和采购需要时间,所以发货时期是一个月。 因为本书首发潇湘书院,所以只有潇湘书院的宝子们可以参加。 不能参加的宝子们也不要伤心,后期还会有活动的。 (本章完) 第27章 葬礼 第27章 葬礼 宁若初面色略显苍白,情况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她隔着水晶球,想要轻轻抚摸骆舟珩的脸,却是支撑不住,球内画面如泡影一般消散。 仿佛是脱离了什么蚕食,宁若初脸色逐渐回转,精气神也在慢慢恢复。 她按了按剧痛的太阳穴,表情痛苦:“还是太勉强了。” 强撑着身体把水晶球放回去,宁若初没洗澡,便躺回床上,怀里抱着娃娃沉沉睡了过去。 骆舟珩心里激起的惊涛骇浪,在听着宁若初均匀的呼吸声后,渐渐平复了下来,脑子也更加清醒。 从反应来看,宁若初并不知道他被困在娃娃里。 若他的灵魂能被转移到这里来,那是不是说明…… 骆舟珩受到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冲击。 …… 深夜幽沉。 影阁总部基地,中心档案室。 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只有几台高性能计算机。 夜月坐在其中一架面前,没有开灯。 屏幕上,是影阁所有任务的档案。 她输入日期,找到了男人对接的任务。 【刺杀洛菲尔总统的孙子——戴维斯洛菲尔。】 资料委托人那一栏,写着一个英文名。 夜月并不认识,却被他的姓吸引——布兰登。 光亮落在她脸上,一双眸子深邃黑幽,冷静得诡异。 她拿出影阁专用通讯器,冷声吩咐:“取消一切布兰登家族的委托。” 又拨打另一个电话,响动两声后,被接通。 “喂?”深沉磁性的声音自通话器那头传来,夹杂着细细麻麻的电流声。 “尊敬的洛菲尔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现在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夜月用英语说着。 对面沉默了两秒,回复:“多谢提醒。同时,也希望影阁能派人对我进行保护,佣金好说。” 夜月:“我明白。” …… 骆舟珩的葬礼,在老宅举办。 阳春三月,今日的京城,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雪或飞翔,或盘旋,铺落在地上。 深切切的,好似有千丝万缕的情绪缠绕,又如海水般汹涌,能湮灭一切。 宁若初衣着单调朴素,从直升飞机上下来。 寒风袭面,她拢了拢身上的皮草,淡定走过。 细雪钻进了她的衣领,却感受不到任何冰凉。 灵堂内早早有人在此吊唁,注意到宁若初来了,心中多有不满。 丈夫去世,不亲自操办葬礼就算了,还来得这么晚。 骆家这一辈里,尚未有孩子出世。 其他人又落不下面子,守灵一事便交给了年纪最小的骆英哲和骆乐瑶。 瞧见姗姗来迟的宁若初,骆乐瑶长久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变成愤怒和恼火。 她要发作,却收到了骆三夫人的视线警告。 骆舟珩影响力太大,死了也无法消除。 在这个档口,千万不能出什么家族不和的传言。 尤其,那小丫头还是骆氏的合法继承人。 骆大夫人迎上来,热络地抓住宁若初的手。 “若初,你身体不好,明珠岛别墅距老宅路途遥远,你又何必勉强呢?” 宁若初心中冷笑。丈夫的葬礼,她却没有受到邀请。 今日若她不来,经过骆家人的一番挑拨,她将再次受到舆论风波,被大众指责,承受诸多压力。 宁若初身体不好,本是伪装,却被骆家人利用。 他们知道,以她的身体情况,根本受不了别人的谩骂。 只要宁若初的身体无法支撑她掌管骆氏,就必须交出权力。 她扯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唇角苦涩明显,虚弱的声音带着鼻音。 “大伯母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不参加阿珩的葬礼呢?” 骆大夫人坦然应对:“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疲累,咱们骆氏可还靠你撑着呢。” “看你脸色不太好,先去里屋休息吧。” 说着,挽起宁若初的手就要带她过去。 宁若初巧妙地收回手,在面对骆大夫人微诧的目光时,从容地摇了摇头。 她偏头,瞥了眼灵堂中央,骆舟珩的遗像。 “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或许,能离阿珩更近一些。” 听到她无脑情深的言论,骆大夫人心里划过一抹哂笑,微拧着眉担忧地叹了口气。 “你对舟珩真是用心,那我也不强迫你了。” 骆大夫人走远。 瞧着她的背影,宁若初那双温情似水的眸,一寸一寸沉下。 “夫人。” 有人唤她,宁若初眸光微闪,转头:“凌秘书。” 凌川来到她身侧,小声提醒:“大爷今日邀请了不少名贵人士,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支持,若有人前来攀谈,您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要说任何涉及到骆氏和骆家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即可。” 宁若初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凌秘书了。” 转身要走,肩膀不小心被过来的佣人碰了一下,慌乱道歉。 宁若初善解人意道:“没关系。” 很快,就有人上前要与宁若初搭话,被凌川挡了过去。 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宁若初手指微动,捻着握在手心的纸条。 是一行英文字母,很简洁。 【埃文夫妇。】 宁若初眼眸微垂,把纸条塞在手包里。 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身子一顿。 “姐。”轻灵的音色夹杂着几分惊喜。 宁听莲走过来,捧着宁若初的双手。 在看到她面色苍白时,眉心微皱,带着忧虑。 “你没事吧?” 宁若初没做应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骆先生去世了,你一定很伤心吧。”宁听莲声音温柔。 宁若初捂着嘴,气息变得急促,一双杏眼已经被水意沁染。 “阿珩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不伤心?” 当年骆舟珩上门提亲,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娶宁听莲。 即便是个假千金,但宁听莲自幼被养在家里,又有父母的支持,手里还拿着宁氏的股份。 更别提,她年纪轻轻就举办了多场钢琴演奏会,不仅被著名钢琴大师贺珲赏识,还被媒体报道称为华夏十大潜力钢琴演奏者。 家庭支持、天赋出众、容貌姣好、举止优雅,是京城有名的名媛。 而宁若初,已经被套上了白眼狼的标签。 (本章完) 第28章 宁家的心思 第28章 宁家的心思 因此,在听到骆舟珩要娶的人是宁若初的时候,宁听莲当即失了分寸,眼角噙着泪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这一番话,直接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宁听莲嘴角的笑容略显僵硬,但想到这次前来的目的,硬生生把心中的不满与嫉恨压下去。 “姐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爸妈他们都来了。你没有经验,突然管理那么大一个财团肯定会觉得茫然,我们都会帮助和支持你的。” 他们,会支持她? 不过是看中骆氏带来的利益罢了。 宁若初心中自嘲。 宁听莲拉着她的手往一旁走去,“我带你去找爸妈吧。” 角落里,宁夫人正在和一个贵妇攀谈,看到宁若初过来,眼里一丝嫌恶划过,却又很快换上温柔的笑,迎上来。 “若初,你没事吧。” 上来便是嘘寒问暖,倒是让宁若初意外。 宁夫人装模作样扫了她两眼,眉眼垂下来,“你看你,在骆家的这段日子都瘦了。” 宁若初一向是纤瘦的体型,回到宁家被克扣,瘦了许多,嫁给骆舟珩后,以病弱为借口,才把体质慢慢恢复上来。 在宁家的那段日子,她受尽白眼,被父母苛待。 哪怕是嫁给了骆舟珩,也时常因为血缘被威胁,让骆家多帮扶宁家。 他们想,宁若初便提。 她不过是一个渴求父母怜爱的小白,能有什么坏心思? 却没想到,骆舟珩会将计就计,将她父亲引来骆家谈生意。 那时,骆家有一个大单子,在找合作伙伴。 一众竞争者中,宁家并不够格。 她的父亲宁向晨理所应当地将其认为是宁若初的功劳,因此在交谈中,屡次提起两家关系。 却惹怒了骆舟珩。 他脸色黑沉,以严肃且威严的语气明确告诉宁向晨,骆氏不走裙带关系。 这句话,当着其他竞争者的面,就这么水灵灵地说了出来。 本就是众人公认的事情,宁向晨却抱着侥幸心理。 最后,交易也没成。 那时宁家的方案着实经不起推敲,被刷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想起这些,宁若初心里愉快了不少,面上还是愁苦的样子:“我没什么事的。” “都成这副样子了,还说没什么事。”宁夫人指责,“走吧,你爸他正在和尤总聊天呢。” 声音沉下,没了刚才的温和,变得冷淡而有些不耐,只是面上看着体贴。 宁若初心底划过一丝讽意。 这就装不下去了? 宁向晨就在附近,和西装革履的男人攀谈,余光瞥到向这边走来的宁夫人等人。 他上前,冲着宁若初,露出一个还算和蔼的笑。 “若初,你受委屈了。” 宁若初垂眸,薄唇略微颤抖着,瓮声:“比起阿珩承担的一切,我又算得了什么?” 势力盘根交错,不仅要服众,还要在外营造家庭和睦的形象。 骆舟珩确实挺不容易的。 那柔弱落泪的模样,最能引起旁人的心疼和怜悯。 宁夫人的头撇到一边,眉心聚起了一丝烦躁。 考虑到场合,又迅速掩下,手握成拳,装模作样地抵着鼻子。 宁听莲关怀地挽上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姐姐,人各有命,你看开点。” 她手下有一瞬的用力,眼角微张,厌恶感显露,又很快收敛。 宁听莲最讨厌的,就是宁若初这副梨带雨的模样,让人作呕。 偏偏,在她如此神态之时,所有人都会向着她。她心中郁闷,只憋着,不发作。 “骆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尤宗叹着气。 宁向晨也应和着:“是啊,可怜我们家若初,从小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找回来,风风光光地嫁了人,现在却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他哽咽了一下,手背抹着眼睛。 尤宗被他的情绪感染,拍了拍他的肩,小声提醒着:“孩子面前,别这样。” 宁家和尤家商业来往众多,现在还有婚约联结,关系更加亲密。 宁向晨轻咳一声,“是我冒失了。” 他转头,一双眼睛坚定地盯着宁若初。 “若初,宁家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宁若初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回了声:“谢谢爸。” 宁若初被人带走的时候,凌川便有所警觉。 可他被一群合伙人纠缠着,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立刻过来找宁若初。 “夫人,您脸色不好,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修长的臂膀挡在宁若初身前,护着她离开。 “夫人身体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宁向晨刚才做的戏,在这一刻瞬间崩塌,有些无地自容。 凌川这话,倒显得他像个外人似的。 但他是何等人物? 骆舟珩的贴身秘书。 虽然只是个秘书,但骆氏财团一系列重大决策,都有他的身影。 现在更是包揽了公司事务,手握实权。 身为继承人的宁若初,也不过是他掌握公司大权的傀儡。 万万不能得罪。 宁向晨讨好地笑着,“许久不见若初,想好好看看她,这一激动,就忽略了她的身体。” 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凌川并不作搭理。 转头护着宁若初就要走。 宁听莲侧步追上来,“姐,我送你回去吧。” 脚步有些慌忙,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方被弹离两步,七厘米的高跟鞋往地上一撇,崴到脚了。 那人惊呼一声,狠狠扫过来,流利的英语弥散着阿米利亚合众国的韵调。 “geez!你的眼睛是刚做过视网膜手术吗?!” 宁听莲抬头,便看到一张甜美昳丽的脸。 一头靓丽的金发轻拂脸颊,在阴霾的天气下也粲然生辉,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明亮蓝眸,却厌烦地瞪着她。 她听得懂英语,自然也清楚她说了什么,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着急?”女人语气刻薄,说出来的音一个比一个重,“你男朋友是在和情妇偷情吗?” 宁听莲低头:“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打量了她两眼,眼神轻鄙而不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的身材跟人妖似的我也就忍了,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这么大的灵堂你却偏偏撞到了我身上!” geez是一个英语感叹词,表示惊讶或强烈的愤慨。 新出场的金发大美人嘴有点毒(可能不是有点),宝子们千万别学哈。 (本章完) 第29章 虎鲸小队集结 第29章 虎鲸小队集结 脚部的疼痛愈发难耐,女人忍无可忍,言辞更加犀利:“还是说你是个拉拉,喜欢我这种身材火辣的女孩,故意想要接近我?” 肮脏不堪的话语在周围回响,陆续有异样的目光看来,宁听莲垂下头,一张脸黑沉着,不敢说话。 骆家不仅是全华夏的最强财团,在国际上也有着显赫的地位。 今日灵堂来的外国人士,是宁家费尽心力都无法结交的。 瞧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女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 “华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接连的辱骂声下来,宁听莲整个人都懵了。 她紧咬着下唇,十分难堪。 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敢说。 女儿被这般辱骂,宁夫人自然是沉不住气的。 她想上前理论,却被宁向晨拦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 若非有宁若初,宁家不一定会被邀请。 进来那一刻,他们便处于弱势地位。 宁夫人看懂了他的暗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微笑上前。 “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的女儿太过鲁莽,不小心撞到了你。” 话落,给身边的翻译员递了个眼色。 冬倾染眼球微翻,神情十分不耐,瞅着她是个明事理的才没发作。 “不用了,我能听懂中文。” 这一口流利自然的话语出来,宁夫人怔愣了一瞬。 转而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金发女人虽有明显的外国人种特征,这张脸倒更像是混血。 想用语言提醒她这里是华夏,容不得她撒野的宁夫人计划忽然泡汤。 海外知名家族,又和华夏有过联姻的,宁向晨只想到了一个人。 他连忙过来,“请问,你可是冬家的小姐?” 冬倾染斜眼瞥着他,“嗯”了一声。 宁向晨瞳孔微张,本就对她有些许敬畏的心,此刻更加卑微。 他微微鞠躬,“原来是冬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儿刚才冒犯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冬家虽不比骆氏影响力大,但因其与海外交往甚密,在国际上的排名非常高。 这种等级的人,宁家平时是根本遇不到的。 宁夫人见势,忙拽了拽宁听莲的胳膊,拉着她同时向冬倾染鞠了一躬。 海蓝色的眸子里嘲意蔓延,她嗤笑道:“华夏有句话:‘子不教父之过’。你确实该好好道歉。” 宁向晨心中气闷,强撑着笑:“冬小姐不计较就好。” “自然不会,谁让我心地善良呢。”冬倾染冷哼转头,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脚腕的疼痛仍在持续,她走路不稳,叫来人扶着自己。 “立刻去给我联系医生。” …… 直到人走远了,宁听莲才抬起头,不解:“爸,刚刚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冬家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就算背景大,那位冬小姐完全就是无理取闹,还在骆舟珩的灵堂惹出这么大的动静,骆家自会找她。他们又何必这么低微。 “把嘴闭上!”宁向晨低声训斥,警告:“那位冬小姐的家族可是奥利弗兰财团合伙家族之一,是整个阿米利亚如今风头最盛的财团。” “更别提,他们还取得了政治方面的支持,即便是影响力、地位都比它高的财团也不敢轻易招惹。” 宁夫人握住宁听莲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小莲,这次属实是委屈你了,可那位冬小姐,我们真的不能冒犯。” 他们见了面都要表现得微贱的人,骆家却能轻松请来。 宁听莲握紧拳,心口的郁闷之气疯狂增长。 …… 另一边,凌川带着宁若初要往内院走。 “你好,请问是骆夫人吗?”身着正装的异国面孔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宁若初微微抬眸,对方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埃文,这位是我的太太,珍妮弗。” 旁边的女人走上前,是熟悉的华夏面孔。 “对于骆先生的意外,我们深感遗憾。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伟人,如今陨落,我和我的妻子都感到非常伤心。” 凌川在旁边,一字一句地帮宁若初翻译着。 眼眶里还未褪去的眼泪,顷刻溢出。 “阿珩他的确功绩卓越,只可惜……英年早逝!” 最后四个字用力过重,宁若初有些绷不住,气息紊乱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她连忙调整,眼睫扑簌,就有一滴眼泪落下。 埃文被她的反应惊到了,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夫人,说:“我们为此感到很难过。” 珍妮弗闭着眼睛,面容沉痛,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过来,不仅是哀悼为了哀悼骆先生,还希望能与骆氏达成合作。骆夫人现在,应该很需要帮手。” 此话一语双关,但宁若初要给的,却是一正一否两个答案。 她没有说话,求助般看了看凌川。 这点细微的动作全部被埃文看在眼里,他忙向旁边招手,唤来年轻的一男一女。 “这是我们团队的科研人员,我相信骆氏应该会很感兴趣。” 埃文指着那位年轻女子,“这位是西蒙小姐,她拥有三个博士学位,有两个我都叫不出名字,或许是因为我学识太过浅薄。” 他浅浅开了个玩笑,视线微转,指着另一名男子,“而这位奥利弗先生,在物理工程上有很大的造诣,是个火箭专家。” “我们的团队虽规模小,却有无尽的潜力。” 凌川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眸光一点点沉下来,说出的话没什么温度。 “你们幕后,应该还有一位成员吧。” 这场葬礼,只不过是骆家大房牟利的借口,不可能邀请一些无名氏参加。 埃文微微一笑,“没错,我们还有一位很厉害的黑客,她曾两次破解了亚圣德自由联邦的rsa加密系统,只用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凌川眸子微垂,似在沉思。 即便是隐匿者联盟,能有这等技术的,也不超过五个。 他问:“你的团队如此厉害,无论在哪儿都能得到赏识,为何偏偏选择骆氏?”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选择宁若初。 大家应该能看得出来,小宁是故意掩藏身份了,她可是个幕后大佬,全能女神! 关于这个安全局,大家有没有什么猜测? (本章完) 第30章 给冬倾染医治,收获好感 第30章 给冬倾染医治,收获好感 埃文笑了笑,“正如我刚刚所说,我团队的那位黑客曾盗取过亚圣德自由联邦的绝密文件,有这样的前科,全世界能收留我们的国家不多,不少家族因为避嫌也通通拒绝。” “而骆氏表面看着风光,内里矛盾却伴随着骆先生的死逐渐激化,身为正规继承人的骆夫人也处在了弱势。” 埃文的话顿住,上前两步,歪头轻声在凌川的耳边说:“你,需要我们。” 听上去像是挑衅,却也是实话。 “你们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凌川反问。 骆氏的问题,出现在领导层,而不是基层。 就算有人才入驻并由他们掌控,也无法带来任何帮助。 埃文唇角微微勾起,仿佛一切已经处在了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疾不徐,“但是您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凌川眸子微眯。 他叫来助理,对着宁若初:“夫人,我和埃文先生有事要谈,先让我的助理带你下去休息吧。” 介绍成员之后的话,凌川没再翻译。 宁若初听得懂,在心中也有定论。 根据安全局特别行动小组的标准,需要具备领导人、行动人员、技术人员以及后勤保障四大群体。 莫里森沃德身份明显,两位科研人员的配置表示二者专攻不同,身后还有一位黑客提供信息,应该是刚才不小心碰到宁若初的佣人,而这位“埃文”先生自然是领导人。 至于这位埃文夫人,应该是最后一种。 宁若初挑了下眉。 老家伙来真的? 她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凌秘书了。” …… 客房里,冬倾染碰了碰浮肿的脚腕。 “小小姐,在医生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拿冰袋了。” 说话的,是冬家的管家。 冬倾染烦闷地叹了口气,问他:“我妈妈呢?” 管家回:“小姐她还在和骆家大爷谈话。” 冬老爷子育有一儿一女,儿子管理公司事务,时常跑国外出差。 女儿便是冬倾染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奥利弗兰财团的希尔家族,前些日子带着女儿回国,听说要留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冬老爷子身子不好,不便走动,这场葬礼只有冬倾染母女二人过来。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 “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近,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有些被唬住了,眼睛微张,很是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骆家上下都在忙碌,晚一点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而且,那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白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但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想到佣人至今没有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不解,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泛着雪青色。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对着肿胀部位反复揉搓。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敬畏,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还是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余光忽然瞥到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文里的治疗方法,其实是我外婆教给我的一个偏方,用过之后疼痛会迅速缓解,可以正常走路,只是用力的时候会稍稍有点疼。 不过,毕竟是个偏方,不是科学医疗方法,这里写出来只是为了剧情发展,大家不要尝试。 (本章完) 第31章 盛倩薇来参加葬礼 第31章 盛倩薇来参加葬礼 “只是一个民间的小偏方而已,有用就好。” 宁若初声音谦卑而温柔,跟阿米利亚那些脾气火爆个人主义的妞不一样,让冬倾染很有好感。 她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宁若初的手,眼神感激而恳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姐妹!” 冬管家有些羞愧,“抱歉,骆夫人,我之前冒犯了你。” 宁若初摇头:“我并不介意。” 自她进来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冬管家好几次对她严声厉色,她却丝毫不计较? 是肚量大,还是原来卑贱的身份让她感到自卑? 冬倾染只觉得她很好相处,一个劲儿地夸赞:“姐姐,你性格好好,又温柔又体贴。” “你是不知道,我刚进来就被一个不长眼的撞到,脚都崴了,骆家的佣人现在还没把冰袋送过来!” 如此对比,宁若初在她心中的形象更上一层。 “哦,对了,刚才撞到我的是谁?”冬倾染转头问管家。 冬管家瞥了瞥宁若初,低声提醒:“刚才那位,是宁家的小姐。” “宁家?没听说过,一个小门小户还……” 冬管家着急补充:“是骆夫人的母家!” 空间有一瞬的寂静。 冬倾染僵硬地转过头,讪讪笑着:“不好意思,姐姐,我没想到她是你的姐妹。” 宁若初微微一笑:“领养的。” 冬倾染顿时话锋一转,“我说她怎么这么没眼色,一点骨气都没有,简直是丢我们华夏人的脸!” 本就是一时急躁说的话严重了点,心里也没怎么计较。 但宁听莲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看得她就心烦。 …… 骆家占地面积极大,整座山都是骆家的版图,周边盘山公路也都是属于骆家的,禁止外人同通行。 驶过公路,每隔一段距离,还有设置的门岗。 简桃月撇着嘴,“上个山怎么这么麻烦?” 后排,谢辞星侧眸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听到她的吐槽,谢辞星看过去。 “世家之间的纠纷,你是不会理解的。” 简桃月更不耐了,“就不能跟吃的一样,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吗?” 谢辞星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透过后视镜,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个小馋猫。” 整座庄园充斥着肃穆和低沉的情绪,简桃月有些不喜欢,蹙了蹙眉。 “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谢辞星跨着长腿,下车,来到她身边,低声道:“后备箱里,我放了点零食。” 简桃月顿时眼睛一亮,眉心的愁绪一扫而空,激动地去开后备箱。 谢辞星失笑,摇了摇头:“给点零食就能被拐走。” 还好遇到了他,不然肯定得…… 以她的实力,也受不了欺负。 “小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不要硬撑了,悼念过骆先生就回去吧。” 谢辞星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刚刚下车,被司机撑伞的盛倩薇。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外衫胸口裁剪出月牙样式,风吹过裙摆,暗纹流转,金光耀闪。 谢辞星挑眉,单手环胸,另一只手食指屈起,抵在绯唇上,轻轻一笑。 有意思了。 …… 盛倩薇离开华夏三年,灵堂里的人看见她来了,没太在意。 尤滢滢前几天刚跟她相处过,看到她,立刻走过来。 “盛小姐,你也是来悼念骆先生的吗?”明知故问的话语,却吸引了三两目光。 周围已经传出议论。 “那是盛倩薇?骆先生的青梅?” “听说她在国外发展很好,得知骆先生去世,甚至抛下了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阿瓦罗萨?!那可是时尚之都,世界一半的知名设计师都汇聚在那里。” “能在那样严峻的情况下,从零开始创办自己的品牌,盛小姐可真是厉害。” “比起她,那位正牌的骆夫人更加一无是处了。” 言论从一开始对盛倩薇的讨论,转为她跟宁若初的对比。 听到这些,盛倩薇唇角微勾,又很快掩下。 她玉手轻轻拂面,垂下头低声抽泣着。 “没见到舟珩的最后一面,我至少要来为他送行。” 尤滢滢也掩下面来,感慨:“盛小姐对骆先生真是情意深重。” 骆乐瑶瞥到了盛倩薇的身影,疑惑:“她怎么也来了?” 撇过头去,想叫骆英哲,却发现他双目闭上,身躯摇摇晃晃,显然是睡了过去。 骆乐瑶无语,吐槽她这个哥哥时时刻刻都能睡着的同时,暗自注意着盛倩薇的动向。 她行完了礼数,又站在灵位前,深情地轻声诉说着。 “舟珩,我知道你对我有所不满,可……我真的很爱你!” 说到这里,盛倩薇潸然泪下。 哭势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减弱,经久不消。 前来吊唁的宾客众多,却没一个像她这样守在灵位前哭这么长时间的。 骆乐瑶翻了个白眼。 还是那么能装。 “你挡我路了。” 谢辞星冷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喜怒不辨。 盛倩薇转头,被来人的气质和气场惊到,忙憋回了泪水,低声:“对不起。” 她摸了摸眼泪,气息不稳,痛苦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谢辞星斜眼,不想看她这做作的姿态,只是讽刺:“站在这儿要给骆舟珩守灵?你可没那个资格!” 盛倩薇脸色不好。 “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声歉,赶忙离开。 骆乐瑶冷嗤,抬头看了看谢辞星,被惊艳到了。 男人颀长的身影迎光而来,让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骆乐瑶看呆了,可对方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看他的表情,在笑? …… 尤滢滢看到盛倩薇以泪洗面的样子,担忧:“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倩薇摇了摇头,勾了勾唇,乐观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事实了。” 她垂下眸,声音落寞:“只是,我们之间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尤滢滢:“如果当初骆先生没有被情势所逼,你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以尤家的档次,还无法触及顶层圈子,也不清楚骆家内部如何。 当年事情闹得太大,传言不断,才让尤滢滢听说了一些。 盛倩薇抿了下樱唇,交握的手用力纠缠在一起,在颤抖。 你妹妹招惹了冬家的小姐! 宁若初(笑):领养的 (本章完) 第32章 两朵小白莲,心照不宣 第32章 两朵小白莲,心照不宣 客房内,宁若初和冬倾染交谈甚欢。 只是想到骆家仍未过来的佣人,冬倾染郁闷不已,看在宁若初的份儿上强撑着没发作,声音仍旧冰冷:“宁姐姐,你要好好管教手下人才行。” 天气有些冷,周芸帮她们端来了热茶。 宁若初轻轻吹拂,热气弥散,水雾氤氲了她的眉眼,润湿了她的眼眸。 雾气岚绕,盈盈的杏眼更加灵动。 像是落下一场江南烟雨,涤荡尘土携来美好一片;又似是烟雨漫城,所有的一切都为她而来。 冬倾染看得愣了神,怔了两秒,才继续:“教训佣人态度必须强硬,不然他们不会听你的。” 语调骤缓,一双眼睛痴迷地看着宁若初,久久未回神。 宁若初如玫瑰瓣般娇艳欲滴的唇抵在茶杯上,轻轻抿了一口,抬头:“冬小姐说的有道理,我会给我大伯母建议的。” 冬倾染一惊:“这里不是你在管?” 她不是骆家当家主的夫人吗? 宁若初摇头,解释:“我和阿珩并不住在这儿,一切都有我大伯母操持。” 既然不是她管着,那冬倾染就没必要顾忌了。 “那骆家大爷还想跟我妈妈谈合作,想都不要想!” 她猛然起身,气冲冲地往外走。 冬管家匆匆追上去,“小小姐,你去哪儿?” “找我妈妈,千万不能跟他合作!” 宁若初挑眉。 这走向,她还真没预料到。 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光,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位冬小姐倒是真性情。 宁若初也放下茶杯,要离开。 周芸有些担心:“夫人不再休息一会儿?” 宁若初摆手拒绝,“今天是阿珩的葬礼,我也不好一直歇着。” 周芸嘴唇翕张,想要说什么。 宁若初抬眸,看到她的神情,问:“周秘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犹豫几番后,周芸还是忍不下去,委婉提醒:“夫人,先生已经去世半个月了。” “我知道。”宁若初掩下眸。 “按照华夏的丧葬流程,这十分不合理。” 周芸想要叫醒宁若初,但她只不过是个无才无能的乡下女,很多事情无法考虑,直接明说: “您把先生的葬礼,交给骆家大房操办,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是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不仅要借葬礼结识更多人,还想要以此来证明,整个骆家被他们掌控。” 周芸的话语愈发急促,可宁若初似是丝毫不在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她自知说不通一个思想层面与她不同的人,仅剩的那点侥幸也全然消散,收起这个话题。 “我们回去吧。” …… 回到灵堂,盛倩薇身边围了不少人。 她低头抹面,伤心至极。 宁若初环视一圈,那些有话语权的人物寥寥几人,应当是都被骆家人带走私下谈话了。 现场只有一些小辈闹腾。 没了大人的看管,骆乐瑶也不再跪着,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麻衣。 他们跟骆舟珩是同辈,没必要为他守灵。 可骆家大伯强硬要求,还要让他们披麻跪在灵堂前。 更可气的是,她爸爸竟然答应了! 骆乐瑶心中暴跳如雷,因此在看到宁若初回来的时候,立刻上去质问:“宁若初!三哥的葬礼你不帮忙就算了,还一直不见人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直接吼了出来,灵堂的人全部被惊动,纷纷看了过来。宁若初这几年来受尽了非议,京城的富家子弟对她基本上都没有好感。 此番言论一出,嘲笑和鄙夷声四起。 宁若初后退半步,脸色有些发白。 周芸微微上前,想要指责,却被人抢先一步。 “骆九小姐,请你不要太过分了。” 宁听莲挡在宁若初身前,微昂着头,气场尽显。 “姐姐怎么说也是你的三嫂,就算你对她不满,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怎么能直呼其名?” 骆乐瑶毫不退让,反而更加蛮横:“我说错了吗?” 宁听莲眉心微蹙。 早就听说骆家这一辈排名第九的小姐刁蛮,今日一见才知竟是如此不讲理。 这种人最难对付。 就像刚才那位冬小姐…… 盛倩薇也过来,和声和气地劝着她:“乐瑶,你也不要这么说骆夫人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骆乐瑶看着就讨厌。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骆家苛待她了吗?” 的确,宁若初嫁过来后,大多补品全进了明珠别墅。 而骆乐瑶,身为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儿,自幼受尽宠爱,都没有这种待遇。 宁听莲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宁家对宁若初不好。 若是站住脚,他们还怎么靠宁若初牟取利益? 她竭力压下激荡的心绪,温声:“骆九小姐,今日是骆先生的葬礼,这里是骆先生的灵堂,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盛倩薇也建议道:“乐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在这里闹不好。” 落在骆乐瑶的耳朵里,却成了所有人都在为宁若初说话。 压抑着的怒火腾腾燃起,再也忍不住。 “她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护着她!” 骆乐瑶就不理解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瓶,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青睐? 三哥是,盛倩薇是,甚至担心被她抢位置的宁听莲也是。 盛倩薇面露不虞。 她好心提醒,却反遭了对方的质疑,很不好受。 因时常会来骆家老宅,她对骆乐瑶也有些了解。 凭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骄纵无礼,即便是骆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得住她。 本以为长大了些会懂事点,却比以前更跋扈了。 宁听莲跟这位九小姐接触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爆。 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完全不在意她们的交锋。 “乐瑶,不管怎么说,你语气也太冲了。”盛倩薇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太敢说话。 宁听莲转头,握住宁若初的手。 “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十分温柔。 骆乐瑶不甘心,“宁若初,葬礼还没结束,你还敢离开?” “原来,这位小姐也知道,葬礼还没结束。”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暂停了这场闹剧。 感谢宝子们的打赏!()好感动 送你们小ヽ(°▽°)ノ - 新出场的这位,也是一个很御的人设,大家敬请期待。 求票票呀~ (本章完) 第33章 骆乐瑶被当众打脸 第33章 骆乐瑶被当众打脸 众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位衣着有品、气场强大的女人进来。 她身侧的冬倾染昂了昂下巴,眼神有些挑衅。 骆乐瑶隐约感觉到她的身份不一般,气势弱了些许,却还是自持身份。 “你是谁?” 冬昭颜拧了下眉,意外和疑惑骆家小姐不讲礼数的同时,对他们家的好感再度拉低。 骆家大爷急忙忙追上来。 “冬女士,请等等。” 站定,就看见宁若初被几个人围着。 他心下顿感不妙,尤其是看到骆乐瑶的时候。 眸子半眯,询问:“你们在干什么?” 骆乐瑶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在自己的大伯面前,她还是怯的。 嚣张气焰瞬时弱了下来,刚才恨不得整个灵堂的人都听见的尖锐嗓音,也变得细微柔弱。 “我只是觉得宁……三嫂她一直不出面不合适,想提醒她。” “九小姐,你刚刚的语气可不是提醒。” 宁若初瞥了瞥略微上前的周芸,很意外。 她只是凌川的秘书,面对骆家子弟要以下属的姿态回应。 现在,就这么直冲冲上去戳破了骆乐瑶的含糊阐辞。 有些被惊到。 骆家大爷瞪了周芸一眼,可她没看到,也不在乎。 反把骆家大爷整得急了眼,眼神变得阴鸷狠厉。 宁若初挑眉。 凌川的这位秘书,挺刚啊。 冬昭颜垂头,不耐地叹了口气,手指揉着眉心。 她嘲讽:“骆家无论是小姐还是佣人,竟都这么不懂事。” 冬昭颜说的委婉,却点燃了骆乐瑶被压抑的怒火。 她横眉冷瞪。 一个卑贱的下人,怎么能和她作比? 骆家大爷敏锐察觉,生怕她又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厉声训斥:“骆乐瑶!今天是你三哥的葬礼,你若是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出去!” 他本在跟冬昭颜洽谈,眼看着就要说服了,她的女儿却突然跑进来,让她不要跟自己合作。 说她在骆家受了委屈,佣人不把她的吩咐当回事。 还在犹豫的冬昭颜直接翻脸走人。 回到灵堂,又撞到了这种事。 骆家大爷恨得牙痒痒。 平日里看不起宁若初也就罢了,可现在外界舆论四起,她又掌控着骆氏的所有财产。 这个时候跟她闹不痛快,不就证实了骆家不和的传闻,让他如何谋得家产? 骆乐瑶被吼怕了,眼神惶恐又无助,仍觉得不服气。 “我明明说的是真话,大伯你为什么凶我?我才是你的侄女,宁若初不过是个外人!” 她自幼被捧在掌心里,哪里被长辈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过? 豆大的泪珠滚落,崩溃地嘶吼。 骆家大伯更加烦躁,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一巴掌扇在骆乐瑶脸上。 “老三真的是把你宠坏了,竟然敢在舟珩的灵堂闹!” 骆乐瑶眼前有一瞬的发黑,全身无力地倒下,双手撑地,呆滞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大伯他……打我了。 盛倩薇离她最近,在她倒下时眼疾手快地后撤一步。 又很快蹲下,关怀地看着她。 “大伯,乐瑶她还小……” 盛倩薇为了和骆舟珩顺利结婚,时常讨好他的长辈。 骆家大爷是来往最密的一个,因关系好,就跟着骆舟珩叫他一声大伯。“还小?”骆家大爷冷哼,“都十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他看着盛倩薇,声音带着些许温度:“倩薇,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操心。” 盛倩薇望着他,还想说什么,抿着唇犹豫起身。 恰在这时,三房的人听到动静赶过来。 骆三夫人立刻上前把骆乐瑶揽过来,“瑶瑶,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骆家三爷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丫头被娇惯坏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惹出什么祸来。 他笑着,试探地问骆家大爷。 “大哥,瑶瑶惹你不高兴了?” 骆家大爷斜眼睨着他,“她有这个胆子?” “她当然不敢。”骆家三爷讪笑着,松了一口气。 “但对她的三嫂敢!” 深沉的语气透露着危险,骆家三爷心头一紧,又看了看宁若初。 骆乐瑶是他的女儿,她对宁若初的不满,他也是知道的。 但整个骆家,甚至是京城,谁对她有好感? 因此,骆家三房也只是在公共或者重大场合,提醒嘱咐她千万不能使小性子。 这次葬礼,更是多次劝说,还答应了国外知名品牌的所有夏季新款。 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骆家三爷怨恨地瞪了骆乐瑶一眼。 骆家大爷火上浇油,“不止如此,还敢在舟珩的灵堂闹事,这可是对他的大不敬!” “今日本来是舟珩的大事,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他气息局促,想来是气得不轻。 “老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乐瑶她性子蛮横,让你多加管教,现在她有你护着,长大了可得受不少教训。” 听起来是在好心劝诫,不过是想把事情的过错全加到三房头上。 他的话术,骆家三爷都听惯了。 虚心点头认错:“的确是我管教不力,大哥说的是。” 内心鄙夷:明知是骆舟珩的大事,还拖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谁才是对死人不敬? 但骆乐瑶把事情闹到人前,的确不好收场。 他偏头,居高临下地觑着她。 “你还有脸留在这儿?” “立刻给我回房间里面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骆乐瑶止不住地哭泣。 父亲雄浑的吼声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彻底击碎了她本就敏感的心。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骆三夫人也对自己的女儿感到委屈。 但骆家大爷要葬礼的操办权是带着私心,告诉了大众整个骆家谁才是话事人,已经吸引了不少合作人。 其他两家很难从中获利,骆乐瑶这么一闹,他们家更是不可能了。 骆三夫人面容愁苦,唤了声骆景澄。 “帮我把乐瑶扶到房间里。” 看着骆乐瑶被两个人拖着走的狼狈模样,骆三爷只感觉脸都丢尽了,气道:“这两个月的零钱也给你扣了!” 但骆乐瑶耳朵里无数杂音纷扰,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角落里,还在跪着的骆英哲突然睁眼,轻轻笑了笑。 真打脸 (本章完) 第34章 出殡,大雪纷扬 第34章 出殡,大雪纷扬 骆三爷回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宁若初。 “若初,真是不好意思。”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乐瑶一直是个急性子,我也习惯了。” 骆三爷笑容一僵。 这句话,岂不是说明骆乐瑶经常这么无礼地对她? 这么多人看着呢,骆三爷不敢多说什么,又不能应下,左右为难。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一下一下地传来,冬昭颜双手交握,饶有兴致:“一个葬礼,竟然能出这么多事,你们骆家可真有意思。”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讽意,眼神却一寸寸落下。 骆大爷讪笑着:“让冬女士见笑了。” 说完,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骆三爷。 冬昭颜没理会他,眼神轻蔑地从他身旁走过。 诚然冬家在华夏地位不比骆家,但骆家大爷并非真正掌权人,即便没有惹冬倾染,也不会给他好眼色看。 一米七的个子,穿上高跟鞋逼近一米八,径直站在宁若初面前。 后者被衬得娇小迷你,仿佛一个还未成年的初中生。 诡异的气氛蔓延。 身为骆舟珩的夫人,葬礼上出了这种事情难逃其咎。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冬昭颜要训诫宁若初的时候,她微微颔首。 “多谢骆夫人对我女儿的医治。” 众人惊呆了。 那是谁,那可是冬昭颜! 年纪轻轻就以铁血手段把冬家名下一个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让本就在前列的冬家,国际上排名直接上升了两个位次! 后来嫁到了希尔家族,更是不得了。 结合两家优势,求同存异,让两个产业上没什么交集的集团共同发展,反而提高了二者的地位。 界内人士无一不感到惊叹。 一般来说,一位厉害女性的婚姻都会引人唏嘘。 但冬昭颜结婚,是去了一个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如此履历,即便是在原来的骆老爷子面前,除了尊敬之外也从未低过头。 现在,竟然对宁若初道谢?! 她说谢什么? 医治?! 宁若初那个草包,还会治病? 宁若初也回之一礼,“冬女士客气了,冬小姐在骆家受伤,身为夫人自当是要负责的。” 一句话,差别尽显。 冬昭颜心中不悦,却也清楚,骆家老宅并非宁若初掌控。 她赞叹:“骆夫人真是客气,倒是比其他人明事理。” 这话意有所指。 骆大爷脸都黑了。 让他知道是哪个佣人,他非要好好惩治! 冬昭颜侧眸,瞥了瞥旁边的宁听莲,她低垂着头,微微后退,不敢直视。 冬倾染拿着手机过来,“好姐妹,加个微信,我要在华夏待上一段时间,但认识的人不多,有时间去找你玩。” “好啊。”宁若初欣然点头,加上了她的微信。 看到古风男子动漫的头像,宁若初眉头轻挑。 冬倾染余光不经意瞥到她被挽着的胳膊,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不长眼的。 “没想到你真是拉拉,还对宁姐姐有非分之想。” “咦惹——”她嫌弃地后退。 宁听莲慌张,果断松开了挽着宁若初的手。 后者心情一下明媚了不少。 冬倾染朝她眨了眨眼,“宁姐姐,我会给你发消息的,先走了。” 宁若初笑着点头,“再见。” 盛倩薇掌心握紧,眼神嫉恨。 希尔家族虽是阿米利亚的集团,却在整个国际闻名。冬倾染更是希尔家族的掌上明珠。 宁若初究竟是怎么跟她攀上关系的? 骆家大爷上前,模样有些讨好:“若初,你跟冬小姐,关系很好?” 宁若初轻轻摇头,“我们只是刚认识,可能是因为我帮她治疗了扭伤,觉得感激吧。” 骆家大爷睁大眼睛,惊讶:“你还会治病?!” 宁若初否认:“以前学到的一个土方子,恰好有效罢了。” “原来如此。”骆家大爷了然。 宁听莲心中冷笑。 乡下来的,终归上不了台面。 那些民间偏方都不可信,也就骗骗外国人可以。 事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肯定得找她的麻烦。 冬家那位小姐实在是太不饶人,她就不信宁若初虚弱到随时都要倒过去的人,能经得住她一番辱骂。 宁听莲的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我和你伯母搞定就行了。”骆家大爷建议。 宁若初很是听话,语气带着愧疚。 “真是麻烦大伯了。” …… 另一边,凌川和埃文先生已经谈妥了。 埃文直接带着手下人离开,还算体面的车子里,坐着一位黄色皮肤的女性。 两个科研人员坐到她身边,用英语问:“你在庄园里闲逛,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碰到了一个小姐,脚扭伤了让我去取冰袋,但我当时忙着破解这里的系统,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没事了,还说要取消和骆家大爷的合作。” 女人歪头,眼神得意:“所以,或许我还帮了你们那位小姐的忙。” …… 第二日,骆舟珩出殡。 棺木里,放着他的衣物。 今日的雪,较昨日更大。 不过几分钟,积雪便有半寸。 都道阳春三月,宁若初却恍然回到了冬天,又看到了那银装素裹、白雪茫茫的景象。 寒风呼啸,仿佛锐利的刀剑,肆意凛冽,要刺破严实的皮袄。暴露在外的皮肤,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 宁若初轻轻呼气,水雾弥漫。 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过反常,她又不禁想到了昨天的大热新闻词条。 ——【华夏顶级财团掌舵人葬礼惊现漫天大雪!】 吉凶观念深刻华夏人的脑海,人们不禁联想,骆舟珩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但也只是联想。 官方都确定了遇难,其他人除了讨论,能做什么? 今日,舆论又要起一波。 宁若初发出喟叹。 只是不知,有几人能真正当回事。 她坐上车,望着窗外的大雪纷扬。 骆家的陵园在溪元山上,听闻是祖上专门请大师看了风水,直接把这座山买下,用来安葬骆家后代的。 大雪天,车难行,山路更是难爬。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半小时了才走了三分之二。 要清理积雪才能继续往上。 可时间已经耽误了不少。 冬昭颜: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因为强者会改变环境。 - 这几天在pk,q阅的宝子有月票记得给作者投一下,成绩有点差o(╥﹏╥)o 另外,潇湘书评区有个新书灌溉活动,奖品还是不错的,除周边外还有饰品和小零食相送,大家踊跃参加。 周边奖励,宝子们可以去我的围脖上看看【冉卿月luna】 (本章完) 第35章 老朋友,上山 第35章 老朋友,上山 骆家大爷给宁若初打来了电话:“若初,我刚才派人过来用直升飞机拉舟珩的棺木,我们两个先上去,不能再耽搁了。” 他是骆家最大的长辈,宁若初是骆舟珩的妻子,两人名正言顺。 宁若初瞥了瞥窗外,雪势已经弱了下来,只有零零散散的雪在空中漂浮着,在直升飞机正常飞行的忍受度以内,可以起飞。 和骆家大爷商量好后,她挂断电话。 侧眸,目光落在身侧的娃娃上。 后面,是骆舟珩的遗像。 纵使黑白,也掩不住男人的风华。 眉宇间拢着冷峻矜贵的气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清贵矜冷,沁着凉意。 一张照片,也能让人望而生畏。 他长着一双狭长的瑞凤眼,轮廓线条硬朗冷厉,幽沉的眼眸深邃而复杂。 宁若初屈指,隔着照片在他的脸上摩挲两下,不动声色地拿起娃娃。 直升机过来还需要点时间,驾驶座上,莫里森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方向盘,有些无聊。 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低头看着娃娃出神的宁若初,轻咳了一声,突然道:“摩西说,她机缘巧合之下,帮你阻止了骆家和冬家的交易。” 宁若初抬眸:“她是你们小队里的黑客?” 一支特别行动小队,一般由五到六人组成。 她自幼记忆出众,即便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也记得那伪装成佣人的小队成员面孔。 华夏人。 “实际上,她并不是我们安全局的人,只是一个顾问。”莫里森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你知道的,她黑入了亚圣德的总理府,还把总理光膀子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宁若初眼角漾起笑意,表情随着眼神的带动绽放开来,面容明媚,纤长细腻的手指一圈一圈缠绕着发丝,在温软朦胧的乌发下,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个我还真知道。” 莫里森有些意外,但他被派遣过来,自然对任务对象有过了解。 黑客这个职业,人员交集不多,却对旁人做出的惊人事迹很感兴趣。 如此履历,宁若初自然是知道的。 她淡淡:“我们算是网友,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上。毕竟,她身上的罪名,够她蹲几年了。” 喉咙间溢出很轻的一声笑,宁若初抬头,望着后视镜里被遮蔽大半的人脸。 “身为行动人员,你要担起评估风险的职责,却反将这么大的一个威胁留在身边。” 仅用笔记本电脑就能侵入亚圣德自由联邦的总理府,若是有了安全局的资源,能达成的成就是斐然的,同时,也蕴含着极大的危险。 可以说,那个黑客的存在,对于虎鲸小队甚至整个安全局,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莫里森不耐的眉眼和忽然凛冽的眼神,充分表达了他的不满。 “我提醒过克劳德很多次,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呢。” 克劳德,指的便是之前找凌川谈话的埃文。 这一行,多几个名字是常有的事。 “克劳德?” 离开时间太长,新上任的高官,宁若初都不认识。 她问:“他有九级权限?” 莫里森点头,“是的。” “难怪呢。”宁若初喃喃。 她曾派人进行伪装,对摩西进行考察,想要将她招入安全局。 结果便是,她有反社会型人格倾向。 分析人员认为,是她的原生家庭导致的严重性格障碍,最终评定——摩西不适合加入安全局。 现在,却被一个新上任的高层招安了。宁若初挑眉,很意外。 …… 直升飞机很快过来。 车门一开,里面的暖意被寒凉的风雪侵蚀,让她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 发丝被吹拂,黑色小礼帽的网格头纱飘荡,在洁白的雪的衬托下,帽子上点缀的珍珠都失去了纯白的色泽,凸显出银色光辉。 黑色包臀礼服裁剪服帖,宁若初拢了拢肩上的羊绒小斗篷,抱着遗像和娃娃上了直升飞机。 不到三分钟,就顺利到达溪元山。 负责殡葬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引到墓地,墓室已然砌好。 雪停了,寒冷的气息却没消失。 宁若初站在雪地中,小脸素白,嘴唇有些发紫。 她抿了抿唇,却更不敢面对严寒,唯有口中方有一处温暖之所。 骆家大爷神情焦急,反复看着腕表。 “若初,不能再等了,我们尽快让舟珩下葬吧。” “嗤。” 这时,忽然有一声笑落下,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在这苍茫的雪地里,更显凉薄。 “要尽的礼俗还没尽,亲友也都没有到场,就这么急着把人埋了?”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站在树下,自成一道风景。 风雪氤氲了他的眉眼,点染了那双泛着桃色的潋滟眼眸。 雪打艳桃,如此违和的场景,展露在他的身上,却是如此唯美,叫人心生向往。 宁若初抬起头,眸光微顿:“你怎么在这儿?” 骆舟珩遇难去世,在国际上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为了让他安心入葬,陵园以及整座溪元山,安保措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甚至加派了数百名人手进行巡逻。 谢辞星插着兜,迎着风雪,缓缓走来。 吹乱的发型倒凸显了他独特的韵味,与气质相符。 “好兄弟下葬,我自然得来。”他弯了弯唇,表情甚是得意,“破解一个安全系统,对我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骆家实力再强,安全系统也只是平民级别的。 而谢家,身为军阀世家,操控和掌握的系统皆为军备,是整个华夏最高水准。 谢辞星站在宁若初身边,细细打量着,“小嫂子,你今天穿的倒挺有韵味,不走甜美可爱风了?” 礼帽附带的黑色头纱垂落,将宁若初的眉眼映在网格下。 神秘之中,增加了几分妖冶感。 谢辞星连连点头:“你要不试试走魅惑路线?我看你挺符合的。” 宁若初:“……” 一旁的骆家大伯脸都黑了。 他自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早就听说骆舟珩那小子和谢家二爷关系匪浅,没想到这位谢二爷竟然会不顾自身颜面,硬闯陵园来送他最后一程。 而且,听谢辞星的语气,先前肯定是跟宁若初见过的。 尤其,他和骆舟珩还这般要好…… (本章完) 第36章 谢辞星建议:彻查骆舟珩的死 第36章 谢辞星建议:彻查骆舟珩的死 危机感如涟漪般逐渐放大,骆家大爷心中愈发慌乱,立刻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以一种袒护后辈的姿态。 “谢二少爷,还请注意身份。” 谢辞星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在气势上,骆家大爷就弱了一头。 他仰着脖子,声音都变得温和了些许。 “若初是舟珩的遗孀,谢二少爷既然是舟珩的朋友,理应注意分寸。” “我干什么了?”潋滟的桃眸里噙着笑,谢辞星反问:“我只是在友好建议,怎么就成了不知分寸了?” 他掠过骆家大爷,双手环胸,身子斜着,颇有意味地凝着宁若初。 “毕竟,小嫂子外表太纯了,容易受人欺负。” “纯”字加重,细细回味,恍然觉得他说的是“蠢”字。 宁若初微蜷的双手骤然握紧,脸上挂着还算体面的笑:“谢二爷说得有道理,我确实该强势一些。” 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她眼睛微眯,掩盖着眸底那抹阴鸷的气息。 谢辞星欣慰地笑了笑:“这才对。” 他转头,对着骆家大爷:“礼还没过完呢,送葬队伍也没过来,骆家大爷这么急着让舟珩落葬,这是巴不得他死?” 骆家大爷瞳孔骤然张大,一脸惶恐:“谢二少爷,话可不能乱说。路上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我只是想让舟珩安心地上路,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 谢辞星冷笑,没再说什么,退至一旁。 他不过是个没有被邀请的宾客,没资格过问这些事情。 骆家大爷内心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未表露半点。 他回头,吩咐工作人员,协助骆舟珩落葬。 上好的棺椁落入墓室,宁若初掩面,脆弱又不堪的眸子凝着它落下,潸然泪下。 谢辞星站在墓穴的边缘,心情复杂。 张扬的气质收敛,多了几分冷冽。 他吭了一声,修若梅骨的手抵在脸上,指尖下抚摸的,是紧蹙的眉头。 不知站了多久,宁若初双腿发抖,纤薄的身躯在雪中摇摇欲坠。 她心中暗恨,今日出门时就应该服用解药。 身体机能不断下降,她终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旁边,谢辞星早已察觉到她的不对,眼疾手快上前,架住她两条胳膊。 让宁若初在如此重大场合下,保持应有的体面。 视线微转,瞥到了即便全身无力,她还要牢牢护在手中的娃娃。 谢辞星眼眸黯了黯。 …… 人已经落葬,骆家其他人也没有上去的必要了,纷纷回了老宅。 宁若初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 她双眼迷离,大脑胀痛,十分难耐。 “醒了?”清甜的声音响起,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 宁若初应声看去,眼前还有些许模糊,连带着人也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但那声音,她很熟悉,几乎是下意识便唤出了声:“冉云卿?” 对方没吭声,身边的位置塌陷,是她坐在床边,开始为宁若初施针。 冉云卿自幼跟在乔惟松身边学医,主要研究的便是针灸。 她的施针速度,快于病患的反应速度。 宁若初眼睛霎时清明,看去之时,冉云卿在淡定地收银针。 “你的那位秘书打电话让我紧急赶过来。” 骆家的人,还是不能信的。 宁若初起身,忽觉少了什么。 环顾四周,皆未发现,眉头蹙紧。 恰巧这时冉云卿看过来,问:“怎么了?还有点不舒服?” 宁若初摇了摇头,“没事。” “我看你就是瞎遭罪,演演戏就好了,何必对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冉云卿叹息。 这毒在身体里,至少积存了三年。 宁若初却是毫不在意,“演的,总归没有真的好。” 她自不会蠢到日日受剧毒侵蚀,早早便用银针将毒封存,只是在出门见人的时候,释放些许罢了。 “我跟你这个发起狠来直接捅自己一刀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冉云卿起身,“我去告诉那秘书你醒了。” 房门掩上,宁若初沉黑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 很快,凌川便进来。 “夫人,内宅的丧宴在下午五点。”他瞧着宁若初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参加了。” 宁若初掩着面,浓黑的眼睫扑闪,眼眶内已有泪水沁染。 她声音有些哽咽,“多谢凌秘书了。” 凌川:“您好好休息。” 回头,叮嘱冉云卿。 “还请冉医师好好照顾夫人。” 冉云卿点头。 待人离去,她过来拍了下宁若初抹眼泪的胳膊。 “行了,人都走了,你就别装了。” 脸上滑落的泪珠被擦拭,眼眶的水雾顷刻被收敛,转头质问:“我的娃娃呢?” “不知道。”冉云卿摊手,“我来的时候就没见。”宁若初抓着被褥的手收紧。 她晕倒之前,在场的人不多。 下人和工作人员不会擅自碰她的东西,骆家大爷对那些幼稚的玩意轻蔑,却也知道娃娃对宁若初意义深重。 他还要扮演好家长的人设,不会轻易拿走。 那么就只剩下…… 晕倒之前,宁若初明显感受到小臂内侧有股不寻常且极其细微的压力。 她伸出胳膊,细狭的笔触,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勉强能够辨认。 笔画呈现弯月状,应当使用指甲拓上去的。 深沉的黑色落在肤白如雪的臂膀上,宁若初试着擦了两下,擦不掉。 细细感受触感,脸瞬间黑了。 那是科研所用的一种特殊颜料,持久,且风干之后,只有特殊溶液才能清洗。 她一把拿过床头的手机,手速飞快地在操作。 冉云卿看不懂,却也能猜到她做了什么。 “你不会,把这老宅的系统也给黑了吧。” …… 骆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四周被葱郁树林环绕。 谢辞星约她,到西边的小树林见面。 在偌大一片林子里面找一个人,难度异常。 可宁若初却像是知道对方在哪里似的,很快就看到了谢辞星的身影。 白雪覆盖的林子中,他举起手中的娃娃,细细端详着。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听到动静,谢辞星意外地看过去。 “来得还挺快。” 宁若初没理他,直直看着他手上的娃娃,锐利的目光如刀剑扫向他,语气如坠冰窖:“把娃娃还我!” 如此反应,让谢辞星呆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藏得还挺深。”他拨弄着娃娃的手,“一个乡下女,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歧视,只是这只娃娃工艺精湛,且用针缝线极为精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宁若初目光冷沉,一字一顿:“还、给、我!” 听得谢辞星心头一悸,却是不惧。 “小嫂子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跟骆舟珩有关。” 提到骆舟珩,宁若初怒气有所收敛,静静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计谋得逞,谢辞星微微一笑,渐渐向她逼近,俯下身子,悄声:“你真的认为,骆舟珩是遇难身亡的?” 宁若初视线仍旧冰冷,瞥过去:“你想彻查他的死因?” “当然不是。”谢辞星双手张开,往后退了退,“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 骆舟珩内心认可:谢辞星平时不着边,实则是个笑面虎,心思深沉。 虽然关心他的死,却也不会盲目,懂得避嫌。 毕竟,谢家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 若是他们亲自调查,难免打草惊蛇。 “以谢家掌握的资源,查这件事不是比我更轻松?”宁若初反问。 “是啊。”谢辞星语气调侃,“但你那位大伯估计以为我俩有一腿,我要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骆舟珩:……他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放肆! 宁若初:“……” 她深吸几口气,忍下心中激荡的心绪,继续跟他谈正事:“所以,你要暗中帮助我,查到骆舟珩的真正死因?” “这么聪明却要装傻。”谢辞星俯下身子,视线与宁若初平齐,含笑的眼睛里,眸光却犀利,质问:“你留在骆舟珩身边,有什么目的?” 宁若初移开视线,“是他要娶我的。” “哦。”谢辞星语调上扬,嘴角挂上了了然的笑,“怕亲生父母不喜欢啊。” 宁若初强忍着不耐,“话已经说完了,能把东西给我了吗?” 她已经很礼貌了,但这位谢二爷根本不知那两个字为何物。 娃娃在两只手中交替,扔着玩,不由好奇:“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东西。” 宁若初瞅准时机抢了过来,没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谢辞星凝视她的背影,舌尖抵着上颚,“啧”了声:“脾气还挺大。” 他静静看着,直到对方快要离开他的视线,终于耐不住,喊:“喂,你胳膊上的东西是洗不掉的。” 宁若初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 谢辞星无奈,只能追上去,把特殊溶液交给了她。 再次凝望他的身影,谢辞星脸上的表情显得无趣。 “还以为骆舟珩娶她真的有什么其他原因,看来是我高看她了。” 娃娃里,沉寂的灵魂思考着。 在当时看来,宁若初没有选择,只能和他结婚。 现在,骆舟珩对她了解还不是很多,但以她目前展示的能力,完全可以摆脱这场婚姻,甚至是……那个家。 小肥章,pk只剩最后一天了,宝子们投投月票(球球了呜呜呜呜) - 我发现,你们很喜欢看骆董死。 热度最高的章节是他的葬礼,仅此的就是尸体,复活都没这两章热度高。 狗男人不配吗? (本章完) 第37章 星月cp 第37章 星月cp 宁若初回到院子,便看到在原地踌躇的冉云卿。 看到她,立刻小跑地迎上来,面容愁苦,都快哭了。 “你终于回来了……”冉云卿吸了吸鼻子,“你那秘书刚才过来,见你不在,还把我训了一顿。” 委屈死了! 宁若初轻揉她的脑袋,安慰了下,问:“凌秘书呢?” 在她的安抚下,冉云卿心情好了不少,“说是让人调监控,要去找你。” 她眼神不屑,低下声:“他能调到监控吗?” 宁若初嘴唇微勾,没说什么,朝着院子一侧走。 嫁给骆舟珩后,他们便在明珠岛别墅住下,只有参加重要宴会的时候,才会过来住上一天,事后尽快离去。 即便次数不多,可她观察敏锐,根据佣人和手下的走向,能猜出来整个院子的体系。 而且,雪地里,凌川的脚印很明显。 脚下发出吱呀的声音,雪粒滑落。 监控室里,凌川锐利的眸紧盯着下人们,面容冷峻。 室外积雪未化,却抵不得室内的凉薄。 镜片下一双眼睛幽黑深沉,指尖轻点附在耳边的手机,神情很是不耐。 响应的声音仍在继续,直到机械女音再一次响起,凌川的眉头蹙紧。 拿下手机,换了一个号码。 “帮我联系夜月,让她尽快回来。”一句话,寡淡沉冷。 凌川抬眸,扫视着全黑的监控视频,以及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有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他出门,还未前行几步,便看见雪地里,那个走来的单薄身影。 有风吹过,携来雪翩翩。 唯美雪戏在眼前上演,柔和了她的轮廓,也更衬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娇软柔弱。 宁若初伸手,擦拭着眼睫,只感受到一丝湿润的寒凉。 看清不远处的人,她微微一笑,唤了一声:“凌秘书。” 她眼中有清波流转,肤色莹白,如透明的凝脂一般,拢着周遭环境清冽,却愈发让人想要靠近——去保护、去呵护她。 宁若初快步来到他面前,声音柔柔弱弱:“听冉医师说,你找我?” 凌川堪堪回神,局促地回复了一声:“是。” 他正视宁若初,眼神担忧:“烦请夫人下次出去的时候,跟我知会一声,我让人跟着你。”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宁若初神态掩下,看来有些不好意思。 “一切都是为您的安全着想,还请夫人理解。”凌川郑重道。 “我明白的。”宁若初又问,“不知夜月统领什么时候回来?这样,我也省得麻烦你。” 其实,凌川甘愿被她麻烦。 夜月是很厉害,也携带着诸多不确定因素。 且,唯对先生忠心。 “我联系过她很多次,却从未得到应答。”凌川看向她,“或许夫人可以试着联系,您被她贴身保护,即便事务繁忙,也必然会回应您。” 宁若初点头,“嗯,我知道了。” “外面冷,我带夫人回去休息吧。” …… 丧宴在内宅外宅分设,内宅是骆家及本家亲戚,外宅则是邀请的京城豪门以及商业合作伙伴。 说是如此,其实内宅坐着吃饭的人并不多。 这么多豪门名流到访,他们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谢辞星回去的时候,简桃月正狼吞虎咽地吃着。 他撇下嘴角,嫌弃中透着无奈,拿起纸巾递过去。“注意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简桃月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吞下去了一部分,才回:“跟着老板天天大鱼大肉,谁敢说老板亏待我,我直接打回去。” 谢辞星忍不住笑,“文明社会,别动不动就打架。” 简桃月囫囵地应着,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瞧着她醉心于食物的样子,谢辞星微微偏头,觉得还挺赏心悦目。 只可惜那小傻子眼里只有吃的,没注意他。 “谢二少爷?!”身后传来震惊的声音。 谢辞星转头,是骆四爷。 他热络上前,“谢家能来参加这次丧宴,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谢辞星抬手,示意他打住。 “我仅代表我自己,与谢家无关。” 骆四爷尴尬地笑了笑,感慨:“二少爷和舟珩真是感情深厚。” “是啊。”谢辞星身子斜倚在桌子上,仍是那副纨绔的语气,“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感情。” 随性而无畏,好似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骆四爷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有些无所适从。 谢辞星不屑于应酬,拉着简桃月便走。 被薅着脖领子的简桃月面露不满,“我还没吃完呢!” 谢辞星声音淡淡:“换一桌吃。” 简桃月眼睛一亮,刚还不情不愿的,现在反拉着谢辞星往另一边走。 “我看那桌不错,还有好多东西没动呢。” 谢辞星无奈地笑了笑。 半小时后,简桃月酒饱饭足,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再看看周围,与忙于在各大上流人物中周旋的成功人士,极为不符。 谢辞星优雅地擦了擦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吃好了?” 简桃月连连点头,要去拿纸。 “我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谢辞星嘴角抽搐,把纸递过去。 “我在家亏待你了?” “当然不是。”简桃月擦拭着手上的油腻,“老板包吃包住我已经很感激了,要少吃点,不能给老板制造麻烦。” 谢辞星轻轻一笑,漾起的眼角分外愉悦。 “尽情吃,你一个小姑娘,还吃不垮我偌大的家产。” “偌大?”简桃月转头,眼神懵懂,“那是多大?” “嗯……”谢辞星沉吟了一会儿,道:“至少让你十几辈子吃喝不愁吧。” 简桃月:!! 简桃月手也顾不得擦了,“扑通”一声,朝着谢辞星单膝下跪。 不羁纨绔的男人一下慌了神,忙俯下身子要去扶她,低声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要把她拉起来,可简桃月定力太强,拽了半天愣是丝毫不动。 周围已经有目光看来,谢辞星心中愈发焦急,急忙催促:“你赶快起来啊,那么多人看着呢。” 简桃月仍旧不动如山,声音铿锵有力:“请老板收了我!” 七夕快乐! (本章完) 第38章 精灵古怪谢小汐 第38章 精灵古怪谢小汐 此话一出,纷杂的说话声骤然停下,朝他们看来。 本还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骆舟珩的丧宴上做这种荒唐事。 视线一定,原来是谢二少爷。 那没事了。 谢辞星是不在乎名声,但不代表他不要面子。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咬牙切齿,声音却温柔:“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简桃月抬头,一双盈盈的桃眸看着他:“那你是答应收了我了?” 谢辞星都快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只好答应。 简桃月起来,旁若无人的擦拭手和嘴,丝毫不知刚才的举动有多丢人。 谢辞星想训她两句,可他了解她。 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好的、知道了、我明白这几句,下次保不准还会再犯。 他有些头疼。 即便如此,还是提醒:“以后别在我面前下跪。” 简桃月顾着眼前的事,也不知听见了没,回了句:“知道了。” 谢辞星:我就知道。 “行了,吃饱了就回去吧。” 他本只想过来送骆舟珩最后一程的,奈何这大馋丫头一听有宴,就走不动道了。 …… 卧室里,宁若初浅浅品尝着厨房刚送来的银耳羹。 是骆大夫人吩咐佣人做的,冉云卿试过毒,没有问题。 静待了几分钟,都没有发生不良反应,凌川准备离去。 “夫人,外面天冷,您身子不好,就不要轻易出去了。” 宁若初抬起头,眉眼被水雾氤氲,朦胧中散发着极致的温柔。 她颔首:“我明白的,谢谢凌秘书。” 一声又一声的道谢,听得凌川揪心。 宁若初刚嫁过来时,十分拘谨,万事亲力亲为,丝毫不敢麻烦下人。 即便是现在,也对他的善意次次回应。 感谢在她那里,实在太过廉价。 他关上房门,敛下心中思绪,拨通了刚添加的电话号码。 两秒后,便传来了回应:“凌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埃文先生既然想与我合作,那便管好手下的人。”凌川沉着声,透着寒凉。 电话那头,克劳德扫视一圈小队成员,微笑着:“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并未做任何事。” “骆家庄园的系统,你们也没侵入?”凌川逼问,延长的声调,更能把控人心。 对面陷入诡异的寂静。 凌川冷哼,“这座庄园里的系统你们怎么篡改,我都不会管。” “但,先生和夫人所在的那处院子,你们若是动了……”他稍稍沉吟,沉黑的眸子仿佛幽寒古潭下了一场雪,“我保证,你们终生会受到追杀!” 音落,直接挂断电话。 克劳德放下手机,犀利的视线直逼一边抱着电脑吃零食的摩西。 他轻敲桌子,吸引对方注意力。 看到他在看自己的时候,摩西愣了两秒:“怎么了?” “你篡改了小姐院子里的程序?”克劳德质问。 “什么?当然没有!”摩西继续看电脑,歪了歪头,语气随意,“我侵入了整座庄园,但有一处受到严密保护,以我的实力无法突破。” 克劳德觉得自己多心了。小姐设下的防护,还从未有人能够破除。 …… 谢家。 谢辞星刚进门,便看到佣人们忙上忙下。 他拧了下眉,叫住管家,问:“最近有什么大事?” “二少爷。”管家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才道:“没什么事,只是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谢辞星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管家疑惑地在后面喊着,“二少爷,您才刚回来,要去哪儿?” 谢辞星:“出去避难!” 还未出去,便听到一个兴奋欢脱的声音喊着,由远及近。 “二哥!” 谢辞星两眼一闭,心想:完了! 谢汐悦跑过来,在谢辞星面前蹦了一下,稳稳停住,仰着一张得意洋洋的脸:“想我了没?” 谢辞星冷笑:“不想。” “我就知道你想我!”谢汐悦骄傲地挺直胸板,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呵,呵呵。”谢辞星眼睛一翻,脸上笑意全散,表情还有些嫌弃,径直越过谢汐悦往外走。 小姑娘身形一闪,矫健地再次来到他面前。 “你不问问我在叶家怎么样吗?” 谢辞星斩钉截铁:“不问。” 谢汐悦仍旧自顾地说着:“你是不知道,那个叶家的少爷简直就是有病!非要说我什么命途坎坷,不会有个好结果,简直是胡说八道!” “有你和大哥在,我这辈子享福享乐,怎么可能会有悲惨的结局?”她胳膊肘捣着谢辞星的腰,挑了挑眉,“你说对吧,我的好二哥~” “对。”谢辞星低头,“那位叶少爷说得挺对。” “二哥!”谢汐悦语气有些许严厉,绵长婉转的语调却是在撒娇,“他这么咒你妹妹了,你怎么还支持他?” 谢辞星还在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却透露着极致的危险。 “可能,是因为你扎小人。” 谢汐悦动作瞬间一僵,戳着手指,鼓起小嘴:“人家只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嘛~” 谢辞星微笑:“嗯,对,开玩笑。” 问妈妈要来他的生辰八字写在小人上,在头部扎上针埋在院子里,让他无缘由地出现头疼的症状。 还好谢汐悦当时小,没耐心,只是浅浅埋了一层,很快就被园丁发现。 事后问起,她竟然还说,他经常欺负她脑子笨,扎在头上让谢辞星变笨一点,就不会嘲笑她了。 谢辞星无语至极。 要不是长得像,他真的要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父母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玩意? 谢汐悦愈发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去哪儿了?” 她眼睛眯起,表情逐渐猥琐:“是不是要去找妹子了。” 这一次,谢辞星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爆栗。 “胡说什么呢?我是去参加葬礼了!” 谢汐悦委屈地揉揉脑袋,那双大眼睛泛着求知的光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葬礼?谁的?” 谢辞星忍无可忍,指着她的脑袋,骂:“让你平时多看点新闻,你偏要去看那些脑残小说!” “那是坚贞的爱情!你这种公子怎么会懂。”谢汐悦拍开他的手,抱着胳膊,撇过头。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掏肺掏肾也是爱情?” 【古灵精怪】脑子一抽达成了【精灵古怪】,vip章节还不能修改章节名,哭死。 - 建了个书友群,欢迎大家来玩啊~ qq和起点的读者看简介页就可以加,潇湘读者请看【8陆1陆4捌7零4】 (本章完) 第39章 舆论四起 第39章 舆论四起 “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还偷偷看了?”谢汐悦朝他挑了挑眉。 谢辞星紧咬着牙:“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会不知道?” “总之,以后少看那些东西!” 说完,就要走。 谢汐悦忙追上来,“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谁死了呢。” “我说名字你就会认识?” 谢汐悦吐了吐舌头,“嘿嘿。” 一生冗长的叹息,显露出了谢辞星的无奈和无助。 “是骆舟珩。” 谢汐悦眨着眼睛,表情懵懂。 谢辞星冷声解释:“骆氏的掌舵人。” 谢汐悦:“哦~” 谢辞星:“……” 无语的劲儿还没过,就又听她道:“他也会死?” 谢辞星:“……………” 听听,这都说得什么话! 意识到说错话了,谢汐悦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死的?” 谢辞星骤然沉默,两秒后,才说了句:“去看新闻。” “好吧。”谢汐悦拿出手机,愣了半晌,抬头一脸纯真地问:“他名字怎么写?” “……” 谢辞星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尽量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谢汐悦的手里,拿过手机。 “知道怎么样就会写了吗?” 他语气循循善诱,摆着一副贴心好哥哥的面孔。 然后,在谢汐悦的注视下,把她的阅读软件删了。 “这样就会了!”谢辞星恶狠狠地道。 “啊——!”谢汐悦发出尖锐爆鸣,跳起来要抢手机。 谢辞星任她拿走,不去理会她的发疯,径直出门。 恰好碰到了回来的简桃月。 “小桃子,开车,咱们这几天住我的豪华公寓。” 一听“豪华”二字,简桃月眼睛一亮,狗腿地跟上去。 当发现偌大的庄园,变成空间稍显局限的房室后,简桃月发现,她上当了。 …… 丧宴过后,宁若初在骆家住了一晚,第二日便早早启程,回明珠别墅。 骆家大伯还在挽留,“若初,你不再住一段时间了?骆家,毕竟也是你的家。” 宁若初轻嗤。 留在这里,以便你们控制我? 她心底划过一抹苦涩。 家这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奢望。 回到明珠别墅,夜月已经在直升飞机降落处等候。 看到宁若初下来,立刻迎过去。 “夫人。”她垂着头。 宁若初眸光微闪,意外之余透着几分惊喜:“夜统领,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她昨天发消息询问夜月,什么时候回来,却没等到任何回复。 夜月解释:“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像葬礼那样重大的公众场合,我还是少出席为好,让凌川陪着你就行。” 宁若初点头,“说的有道理。” “另外,我还有事情要向你汇报,请移步书房。” ……房门关上,宁若初看着夜月,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近期,你和先生遭受的舆论四起,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夜月拉上窗帘,来到书桌前。 装饰严肃,连绿植都没有,仅有电脑和键盘安放。 骆舟珩的电脑设了顶级加密,技术高端,无人能解。 宁若初没试过,她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爱好。 夜月指尖轻点电脑附近的桌面,露出一个暗格。 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缓缓上升,升上来,才看清是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是一个工具箱,与影阁主系统连接。”夜月拿起来,对着宁若初,“上面传输并储存了所有对先生有威胁的数据,而现在,包括你的。” 宁若初眸光明灭,眼神晦暗不明。 嫁过来的这两年她太过安逸,没去关注骆舟珩的情况。 可掌握着全球高端科技的人,怎么可能死于空难? 拿到那个工具箱,就能更轻松地调查骆舟珩的死因。 前提是,上面有她需要的一切信息。 夜月把工具箱放在桌上,说:“本来是先生用以了解信息的,你不懂信息处理,所以现在由我接手。” 纤白透着粉嫩的指尖落在通体黑色的盒子上,像是一个投影仪,在房间里映射出诸多新闻画面。 【骆氏前任掌舵人葬礼惊现桃雪。】 【三月飞雪,究竟是惋惜一代伟人的陨落,还是对他的离世感到不公?】 【葬礼降雪持续三日,骆氏掌舵人到底是意外还是被害?】 一眼望去,都是对骆舟珩死因的猜测。 宁若初眼睫微垂,晦暗不明的眸划过一抹冷厉的幽深。 她隐下思绪,问:“这些新闻,有什么问题吗?” “合理猜测,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群众的反应。”夜月上前,指尖在虚拟的投影上轻点,竟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对这件事情的评论。 【和平洋当时比我失恋死了的心都平静,怎么可能坠毁?】 【华夏首富,私人飞机能出技术问题?反正我是不信的。】 【骆家这位掌舵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优秀,容易找人嫉妒。】 【那么大一笔家产,谁会不觊觎?】 此刻,网友们的猜测已经被引到了家产争夺上。 “同时,在前日的葬礼上,有媒体曝出,你与冬家交往亲密。” 夜月手一挥,调出新闻。 画面上不是别的,正是冬昭颜低头向宁若初表示感谢的场景,以及她与冬倾染交流甚欢且互换联系方式的过程。 众人皆知,冬昭颜虽致力于夫家和母家的共同发展,但涉及到冬家的事务,大多由她的哥哥负责,除了特殊日子很少回国。 现在,却提出要留在华夏,又恰好是骆舟珩遇难的这段时间,很容易让人起疑。 “现在,已经有人推测,先生的死是你联合冬家一手造成。”夜月转过头来,幽冷的目光觑着她,道不出眸中情绪。 宁若初眼神慌乱,想要解释,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跟阿珩……” 夜月抬手,打断她:“我们相信你。” 整座明珠岛别墅,都在影阁的控制下。 他们不会毫无所觉。 她转头,盯着那些猜疑的言论。 “但他们不相信。” 互联网世界,信息难辨。 一旦在网上闹大,无论真相如何,都会演变成众人皆知的事实。 “而这些舆论的源头,来自骆家。” 上一章改动了一下,写的太急会遗漏部分剧情,宝子们可以重新看一下。 (本章完) 第40章 姑奶奶,工作室都快没了! 第40章 姑奶奶,工作室都快没了! “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舆论风口,并与多家达成合作,事情进展很顺利。” 骆高翰将平板翻转,展示在骆家大爷面前。 后者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冷哼:“骆舟珩那小子,死了就死了,还把家产全部给了一个无用的草包。” “当初爸还在的时候,我就强调过很多次。我们骆家,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 骆家大爷语气愤慨,两年过去了,还是对骆老爷子的决定耿耿于怀。 “骆舟珩的手下的确出众,可宁若初根本无法承担责任,还有爸你们几位长辈撑着,凌川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会被两方桎梏,上行艰难,下行不能。”骆荣轩分析。 他们两个,在骆家这一辈中年龄最大,接触公司事务也最久。 论经验,肯定比骆舟珩多上些许。 骆家大爷就不信,那骆舟珩有通天的本事,死了还能影响局面!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得到冬家的青睐。”骆高翰很意外。 他当时不在现场,对情况并不了解。 “误打误撞,治了那位冬小姐的伤罢了。”骆家大爷语气轻蔑。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冬昭颜是出了名的宠女儿。 若是能讨了冬倾染的欢心,合作基本上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那丫头性子嚣张蛮横,且喜怒不辨,极难把控。 连他都无法解决的人,却被宁若初降服,还让冬昭颜对他们的态度大幅降低。 骆家大爷越想越气,“这件事闹大,冬昭颜肯定会迅速和宁若初撇清关系。只要她孤立无援,且舆论放大,我们就能轻易得手!” “除此之外,还要稳住其他几家。” 骆家延续几百年,支系庞大。 骆老爷子这一脉虽属嫡系,除去骆舟珩那一家,却也还有三房,竞争仍旧激烈。 …… 另一边,宁若初故作惶恐:“那,我该怎么办?” 她声音十分脆弱,让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消散。 “这些事情,凌川那边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只是,涉及到冬家,事情会有些复杂而已。 夜月眸子微眯,没再留恋,切换了另一个画面。 “除此之外,你和先生感情不实的事情仍然在持续发酵。虽然是事实,但若继续下去,不但会对上一个舆论有助力,且只要你还是先生的继承人,就会遭到无数人的谩骂。” “这则舆论的源头,你很清楚。” 夜月向回一抓,充斥着整个书房的投影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前一个手掌大的文件夹。 她关上盒子,收好,以一种十分官方的语气:“汇报完毕,作为当事人,你知道就行,不必担心。” 告诉一个看似情绪敏感的人,她正面临大危机,却让她不必慌张。 房间里,宁若初靠躺在沙发椅背上,莹润的指尖点着娃娃的鼻子。 “夜月还是对我不信任啊。” 明明都伪装成了一个乖软柔弱的金丝雀,只需稍加说服就能被操控,却还是要被她百般试探。 骆舟珩对此并不意外。 夜月是他亲自提拔的,有着很强的风险感知能力。 常人或许会说她太过多疑,但在骆舟珩看来,她的洞察力和精准度极高的第六感,无人能及。 被她怀疑的对象,没一个是清白的。 铃声响起,宁若初拿来手机,是海外来电。 她沉思一阵,接起电话,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姑奶奶,工作室都要倒闭了!” “是吗?”宁若初不甚在意地道,“我看你们销量挺不错。” “再不出新品,我们就要被顾客骂死了!”他吼着。宁若初“哦”了声:“为难你了。” 还专门挑华夏时间打来电话。 听着她无所谓的语气,对面都要哭了,“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咱们就是个工作室,跟那些大牌公司没法比。您尽快拾起您那画笔,给我们这些凡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作吧!” 宁若初还是没应,只是问:“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具体在什么时候?” 跨越空间的崩溃情感流露瞬间消失,对面当即回复:“就在下周,你要去观摩取材吗?我立刻联系人,给你留张票。” “挂了。” 撂下这句,电话被中断 异国。 金发碧眼的男人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陷入沉思。 所以,他算不算是劝说成功了? …… 宁若初拨通私人号码,响应了好一阵,对方才接起。 率先迎来的,便是疑问:“怎么不用秘密情报点联系?” 雄浑的嗓音凸显着中年男人的独特魅力,磁性暗哑,像是刚醒。 宁若初:“那我挂了重打?” 半秒的沉默后,对方回复:“不必了。” 既然如此明目张胆,肯定不是什么机密。 “有件事拜托你。”宁若初淡淡,“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帮我推迟一段时间。” 这一次,男人是真的沉默了。 “那场时装周已经被推迟了。” 秋冬时装周在二月到三月上旬这段时间举办,而现在三月快要结束。 若他没记错的话,月初,阿瓦罗萨及周边地区持续了一周的狂风。 宁若初毫不在意,“半个月就行,你不是很有手段?” 电话里,传出一阵很轻的哼笑,裹挟着电流,十分好听。 “你又偷懒了?” “没有。”宁若初拨弄着娃娃的衣服,“本来没打算参加的,毕竟,我现在可是华夏首富。” “你以前也不缺钱。”男人冷哼,转而又关心,“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我早就做好设计了,吩咐人赶制出来就行。” “嗯。”男人轻轻应声。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后,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挂了。” 宁若初“嗯”了一声,两秒后,才被挂断。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ipad,调出设计图,反复确认过后,用邮件发送。 嫁到骆家的这段日子太安逸,又要维持瓶的人设,便借着研究电子产品的借口,让人给她全套安置,闲来无事就画画图做做设计。 只是有时思维太过发散,设计出来的衣装和季节不符,才让工作室缺乏新设计。 幸好这两年,她攒了不少。 …… 冬氏财团。 会客厅的门被再次打开,凌川看过去。 “凌秘书,冬总有请。” 又要开始掉马了,这次直接对标! (本章完) 第41章 和冬家达成合作 第41章 和冬家达成合作 “嗯。”凌川起步,跟着冬昭颜特助的引领,进到私人会议室中。 特助关上门,守在门口。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他闻声看去,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缓步而行,径直朝会议室门口走来。 盛倩薇也在,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盛先生,请稍等。”特助拦住了他的去路,“冬总正在和客人商榷要事,请您稍事等候。” 盛高峻看了眼紧闭的会议室门,脸色沉下来,却还是持着面子,问:“我与冬总早已约好,不知是哪家先我一步?” 盛家到底是京城顶流圈子的家族,商业方面虽比不过其他家,话语权还是有的。 今天的这场会面,他周旋了很长时间,才说动冬昭颜,但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且当时说的清楚,在见他们之前,冬昭颜只有一个公司会议,没有其他的接待安排。 时间宝贵,现在竟被人钻了空子。 盛高峻沉着气,目光逐渐幽深,变得阴暗可怖。 自从盛家地位上升,除了当之无愧占据顶层的几大家族外,其他豪门都要看盛家脸色,无人再敢冒犯他们。 到底是谁,如此不识抬举! “还请您稍事等候。”特助再度提醒。 听着客气,声音却逐渐冷下。 盛倩薇微微一笑,挽住盛高峻的手。 “既然冬总事务繁忙,那我们便多等一会儿。” “请。”特助抬手,脚步却没挪动半分。 盛倩薇僵持着脸,扶着盛高峻到旁边会客厅坐下。 十分钟过去,盛高峻心中急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冬昭颜回到华夏不久,还在适应公司事务的阶段,且几个大项目已在实施阶段,基本由她的哥哥和侄子跟进,怎么会突然有人,抢了他们的预约时间? 他问秘书:“这段时间,冬昭颜和哪家来往亲密?” “冬昭颜常年在国外,和华夏家族的联络早已淡去,除了骆家……”秘书顿了顿,低声说,“准确的说,是骆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盛倩薇微蜷的五指握紧。 盛高峻的鄙夷不加掩饰,“一个仰人鼻息的瓶,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爸。”盛倩薇拽了拽他的胳膊,在他耳边悄声道:“隔墙有耳,你小声点。” 被她提醒,盛高峻缓缓吐气,心也平静下来。 “是我欠考虑了。” 他还是忍不住,声音细微地吐槽着:“一个草包废物,还敢抢在我们前面。” 盛倩薇神情慌乱,“爸,你别说了。” 宁若初再怎么样,也是骆家当今掌舵人。 而盛家,延续百年,在华夏有无数分支,大多纷纷走向没落。 除了他们…… 盛倩薇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地位是怎么来的。 …… 私人会议室内,冬昭颜穿着黑色的修身包臀裙,胸前褶边如瓣漾开,外面搭着一件简洁的白色外套。 金丝眼镜下的眸光锐利,觑着凌川:“凌秘书过来,是为了网上的舆论?” 凌川点头,声音平稳:“这件事对我家夫人和您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所以,我想和冬总商议一下解决方案。” 冬昭颜轻轻笑了笑,双手交握:“凌秘书既然能接过骆舟珩的交椅,总揽骆氏大权,肯定是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凌川不可置否,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展示。 “这是先生遗嘱的复印件,是先生亲笔所写,还有两位律师的见证和签名。” 冬昭颜淡淡扫了一眼,抬眸:“所以,你想要保下宁若初?” 她不理解。 她是对宁若初表示感激,但一码归一码。名利场上错根复杂,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即便身边人本事通天,也无法掌握大局。 葬礼过后,她也让私人医生看了看冬倾染的伤势,已经好的大差不差。 冬昭颜调查过,的确是民间的土方子。 不过,说实话,宁若初没有一点让她看得上的地方。 性格软弱无能,没点真本事,全靠骆舟珩眷顾。 若非女儿的要求,她不会在公众场合,给宁若初面子。 现在,反惹了一身腥。 “我只是奉行先生的遗嘱,死者为大。”凌川语气公正严肃,带着决心。 “夫人法定继承人的身份是既定的、无法篡改的事实,两家地位显赫,没必要被舆论左右。” 互联网没有记忆,风波过去了,又有谁会当回事? 冬昭颜眉眼微垂,在沉思。 她很佩服骆舟珩,以他的才华,定然可以解决骆家内部的矛盾,并带领骆氏走向新的巅峰。 只可惜,英年早逝。 三秒后,她抬头,盯着凌川。 “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是,你必须向我证明,宁若初有这个资格。” 凌川爽快答应:“没问题。” …… 特助恭敬地将凌川送出,进去:“冬总,盛先生和盛小姐来了。” 冬昭颜微怔,差点忘了还有一场会面。 “让他们进来吧。” 盛高峻看到凌川走出办公室,郁闷不已。 他竟然真的为那么个瓶,专门来找冬昭颜,还占了他们的时间! 盛倩薇捏了捏手,眼神一暗。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无论是骆夫人的头衔,还是下属的忠心,都不该被宁若初拿去。 她不是输不起,只是不甘心,所有的一切落到一个粗鄙不堪、与她有着云泥之别的乡下人头上。 盛倩薇抿紧唇。 就算骆舟珩威胁自己,那又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死了,左右不了什么。 那把悬在心头上的剑,也随着他的陨落一起消失。 盛倩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和盛高峻一起进入私人会议室。 …… 明珠别墅。 骆舟珩的书房内,凌川正在向宁若初汇报冬家对此事的态度。 听完后,宁若初长长松了一口气:“无端给他们造成了麻烦,冬家不计较就好。” 凌川皱了皱眉头。 夫人就是如此,天真、心善。 事事都为别人考虑,却总是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他转头,瞥了眼夜月。 “夫人,我与夜统领有事情要谈,还请回避。” 宁若初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她起身离去,娃娃落在书房的沙发上,孤寂的灵魂注视着一切动向。 (本章完) 第42章 骆舟珩灵魂所在,水晶球显灵 第42章 骆舟珩灵魂所在,水晶球显灵 夜月率先开口:“你很清楚,要获得冬昭颜的认可,绝非易事。” 身处高位、履历优秀之人,眼界也极高。 凌川并没有回答,反问:“你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 夜月声音冷淡:“影阁之事,你没资格过问。” 她不说,凌川也能猜的出来。 “阿米利亚那边局势纷杂,且财团垄断国际已有数十年之久。骆氏掌舵人刚刚换届,无法承受更多的压力。” “你不也跟冬家达成了合作?”夜月挑眉。 那双幽黑的眸子看着他,雾岚缭绕,喜怒不辨。 “这是无奈之举。”凌川纠正,“况且,冬家只是联姻家族,并非奥利弗兰财团的联合家族。” 一字之别,却有着巨大差距。 夜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呛:“可夫人与希尔小姐关系亲密,也是事实。” 她口中的希尔小姐,便是冬倾染。 奥利弗兰财团联合家族之一——希尔家族这一辈中,被寄予厚望的小姐。 二人因为此事争纷不断,静坐在房间里的宁若初却是笑了。 莹润粉嫩的指尖在水晶球上轻点,瞧着书房里的画面,唇角微勾。 “这通灵之法,还挺好用。” 使物品与灵物联结,产生灵契,身临其境地感受物品所在境况,并传输到水晶球。 有东西作为依托,对她的消耗也少。 与此同时,被宁若初利用的娃娃内部。 骆舟珩听着他们的争论,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奥利弗兰财团如今取得政治上的支持,侵犯了原属于其他财团的利益。 阿米利亚背后被资本把控,奥利弗兰地位上升,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那些嫉恨和不满他们的财团,想必已经采取了行动,才让凌川有这个反应。 “难怪,冬昭颜会带着女儿回到华夏久居。”他喃喃。 深沉而磁性的声音携着水晶球的空灵感,穿入宁若初的耳膜,产生共鸣。 遮蔽了两人的争论,原来同一频率的说话声,在这句男声的加入后,竟分了主次。 宁若初第一反应是幻听,旋即又感觉不对。 她立刻坐起身子,纤纤玉手在水晶球上方轻轻拂过,点点星子碎在其中,画面流转,一个男人的身影就此显现。 身形虚无,只有淡淡一层,面容也在水晶球的映射下略显模糊。 但宁若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骆舟珩! 她将画面放大,反复确认,是他无疑。 那张可爱甜美的脸上,并未流露太多震惊的情绪,只是意外。 原来在这儿…… 慌忙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紧接着的,便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夜月眉头一皱,过去开门。 宁若初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的娃娃落在这儿了,打扰到你们讨论正事了吗?” 夜月转头,那娃娃确实落在了沙发。 她摇头,锐利的眸子扫向凌川。 “没有,我们已经讨论完了,凌秘书正要离开。” 凌川脸色沉下,心中郁结。 劝说夜月的话语被宁若初打断,他也不恼。 共事多年,夜月的脾气他有些了解。 除了骆舟珩,没人能掌控她。 “那就好。”宁若初上前,看着娃娃的眸光有些许火热,将它拿起紧紧抱在怀里。 “那我就先离开了,夫人保重。”凌川朝着宁若初微微颔首。宁若初点头,和往常一样向他道别后,迫不及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晶球中的画面未消,她将娃娃正对着球内的那抹身影,眼神狡黠。 “既然一直都在身边,怎么不跟你老婆说说话?” 自己的面容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眸,骆舟珩微怔,眨了眨眼,球内的影响也被驱动,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半眯着眸。 “果然是你造成的!” 当初,看到骆舟珩尸体时,宁若初口中的那句“成功”,其实就是将他的灵魂牵引过来,以一种另类的方法,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那时,身体经受的损耗太大,宁若初无法支撑,灵魂不知被引到了什么地方。 前些日子刚恢复了些许,却去查看了尸体的情况。 看到他有正常的情绪反应,宁若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同时还有点激动。 她身子后仰,姿态慵懒地依靠在沙发上。 “我将你从死亡的边界拉回来,你不感谢我,语气还对我这么严厉。” 宁若初神情掩下,语气落寞至极:“两年的夫妻感情,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低声抽泣着。 骆舟珩冷嗤:“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伪装?” 宁若初轻擦眼角的泪珠,眼角漾起的弧度十分得意。 “可你之前对此深信不疑,不是吗?” 她举着娃娃,让其正视自己,一字一顿:“我骗过了你。” 只要骗过了骆舟珩,其他人并不重要。 “你的确隐藏很深,还在我身边潜伏了整整两年。”冷漠淡然的语气从水晶球里传出来,被它独特的质感影响,变得有些毛骨悚然。 宁若初眼球微翻,不止一次纠正过这一点。 “是你要娶的我。” “我清楚。”水晶球里,骆舟珩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举着他的宁若初。 “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他不期望有朝一日能死而复生,只是不想丢失自己的心血。 对宁若初,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但比起之前认知里,那个软弱无能的她,真正的宁若初,更有能力和自信,继承他的一切。 宁若初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说这话。 她忍不住向他确认:“当初你娶我,不仅是因为你爷爷吧。” “是。”骆舟珩坦然,“决定性因素,是叶老夫人算的那一卦。她算中,我们命中有段良缘。” 她的卦算,骆舟珩从未怀疑。 宁若初心中有了定论。 她起身,放下娃娃,向床那边走去。 那个地方…… 骆舟珩眯了眯眸,正想着,便看见宁若初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箱子。 她在里面翻找着,不知道拿了什么,握在手心里,放好箱子后回来坐下。 “那是什么?”骆舟珩问。 “灵缘水晶。” 她摊开手,通透晶莹、色泽神秘美艳的紫水晶躺在掌心。 赶上了骆董生日的小尾巴,8月12日。 为了庆祝,让他能和小宁对话。 他们两个再不有点交流,我的男主真的就成背景板了o(╥﹏╥)o,亲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尤其现在不知名cp党横行(谴责)。 - 看在骆董能够正常交流了,宝子们投张月票呗(双手在胸前交握)(眼神乞求) (本章完) 第43章 灵缘水晶,意识相连 第43章 灵缘水晶,意识相连 骆舟珩对西方神秘学没有研究,也不感兴趣。 但“灵缘”二字,他隐隐有些猜测。 “你想干什么?”他问。 “我不能一直依靠水晶球跟你说话。” 宁若初拿起娃娃,小巧的脖子上,吊着一颗紫水晶吊坠,被塞在了衣服里面。 光泽和通透度都是上乘,神秘浪漫的紫色光芒溢渗,诉说着它的不凡。 骆舟珩眸子半眯。 去世那晚,宁若初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便把这个吊坠戴了上去。 当时以为是装饰品,没想到竟有如此奥秘。 两颗水晶同时握在手里,宁若初深吸一口气,屏息凝神,感受着体内的力量。 再将其释放,感受着水晶之间的丝丝缕缕。 随着她心神的牵引,紫水晶色泽产生变化。 通透的内部,忽现丝丝缕缕缠绕交错。 突破水晶的壁垒,与另一块里面的相接。 如同触须般,疯狂上涌。 直至完全相连,宁若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再次睁眼,那双眸子里,有灿然金光迸射,增添了几分神性。 只是那张幼态昳丽的脸,顷刻苍白。 金光闪过,若非被其照射,骆舟珩肯定会以为是幻觉。 细看之时,盈盈动人的杏眸不再有神,变得黯然,瞳孔颜色逐渐变浅,呈现出浅灰色。 有着玉的寒冷质感,无形中产生一层屏障,让人难以窥其内里。 就连呼吸,也变得深沉无力。 整个人,仿佛被一瞬之间,吸走了精气。 水晶球里,虚无的身躯震颤明显,忙问:“你怎么了?” 他的声线偏低,语气中仍有他一贯的清冷淡漠之态,略快的语速却又透露着几分焦急,是发自内心的慌乱。 宁若初眼皮子沉沉,似是没听见他的声音,莹润漂亮的手变得干瘪,颤抖着按在水晶球上,切断了和水晶球的联系。 她无法再支撑下去,身体软弱无力,却将两颗水晶牢牢攥在手里。 用尽全力,挥舞手臂。 水晶球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碎裂。 一直滚落到拐角处,宁若初这才安心地闭上眼。 …… 林嫂是在端来下午茶的时候,发现宁若初昏厥过去的。 别墅内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管家那里保管。 佣人们深知宁若初体弱,在觉察到不对劲时,会立刻去向管家讨要钥匙,迅速开门查看情况。 当看到宁若初瘫倒在桌子上的时候,林嫂心中一惊。 慌忙放下吃食,小跑过来。 “夫人,夫人?”她先是轻轻唤了几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宁若初皮肤细嫩,呈现着如牛奶一般的乳白色。 现在却色调偏冷,仔细看,会发现青色浮现。 林嫂被吓坏了,不顾分寸地叫嚷着跑出去。 率先回应的是夜月。 她修长手臂一挡,拦住林嫂,以极尽沉稳冷静的声调,命令:“去请冉医师到夫人的房间。” 林嫂慌张而又茫然地点着头,赶紧去办了。 夜月凝视着她局促的背影,眸光渐沉。 宁若初嫁过来两年,偶尔会出现晕倒的症状。 但这一次,林嫂的反应属实是过度了。 不知怎的,夜月竟感觉心快了一拍。 她快步往楼上走去,宁若初的房门还大开着,毫无阻拦地进入。 偏头,皮肤灰暗的身影映入眼帘。 夜月立刻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隐隐约约的,不太真切。 检查身体状况,温度较低,甚至开始僵硬。 她瞳孔骤缩,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分钟前还安然无恙出现在她面前的宁若初,会发生这种情况。 冉云卿很快赶来。 她以为是毒性发作,即便是林嫂催促,面上装作慌乱的样子,内心仍是不疾不徐。 但当看清宁若初的情况后,她当即慌了神。 搭上脉搏,气若游丝,濒死之兆! 冉云卿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向夜月:“夜统领,麻烦帮我把夫人抬到床上。” 说着,抬起宁若初的一只手,就要往肩上搭。 夜月将宁若初身子扶起来,向后躺倒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伸到双腿之下,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已经握住的手滑走,让冉云卿有一瞬的愣神,立刻跟上去。 可面对宁若初的情况,她罕见地愣住了。 冉云卿闭了闭眸,故作冷静:“夜统领,治疗期间我不能被打扰,稍有偏差便可能直接害了夫人的命,所以……” 她顿了顿,长长喘一口气,才继续道:“还请你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冷白的脸,眸光微垂,走了出去。 另一边,娃娃里的灵魂直直盯着床上的人。 他知道,宁若初既然能如此完美地潜藏在他身边多年,头脑必然聪慧,不会这么愚蠢地将自己置于死的境地。 可内心,却是止不住的担心。 明明笃定了不会有什么事,还是会猜想。 越想抛弃那荒诞的念头,就在脑海中驻扎越深。 周围的一切归于寂静,冉云卿缓缓吐息。 宁若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心中默念着,开始施针。 施针速度极快的她,今日却异常谨慎。 每一针都是稳扎稳打,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五分钟过去,密密麻麻的细汗沁着额头。 十分钟过去,冉云卿已然大汗淋漓。 豆大的汗珠滚下,挂在她的眼睫上,滴落在宁若初的身上。 空下的那只手立刻抹拭,施针的动作未有丝毫停留。 在心口处,扎下最后一个穴位,冉云卿后退一步。 银针遍布全身,在最后一针落下时,肉眼可见地,那些银针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是他们师门绝不外传的针法,与之前治疗内伤的针法不同。 不再是单纯调动体内气息,使其回归原有的运动轨迹。 而是对其进行催动。 银针扎在多个穴位,由点成线,谱画成气息运转轨迹,使仅存的、微弱的气,顺着轨迹继续运转。 同时,也起到了禁锢作用,阻止了气的消散,让已经飘散、杂乱无章的气,重回身体本源。 这种针法,专门针对垂死之人,使其回归原有的状态。 可惜,这针法效果太过离奇,有人传言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但其实,是乔惟松第26代祖师所创。 在熟练所有针灸疗法,以及无数次试验后,终于成功。只可惜不久后,便乘鹤西去。 在最后的时间,他将这门针法以书笔之法记下,谱写成秘籍。 他的徒弟认为师父破了天道,才落得个早死的下场,将针法秘籍永远封存,却又不忍师父的终生心血付之一炬,便世世代代传承下来,并告诫后人万万不可研学。 近代,随着科技的发展,人民不再如以前那般迷信,这等秘法才得以重见天日。 历代师祖苦心研究学习,由起初的小有成效,到了乔惟松这一代,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虽不如老祖宗那般神乎其技,可以活死人,却也大差不差。 并命名为《九九归一针》。 宁若初的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却也不能继续拖下去。 学成多年,在医术方面,冉云卿一向是得心应手。 可现在,她感到非常紧张。 银针的震动仍在继续,她紧盯着,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经受了师父那么多次的地狱训练,又试验过多次,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三十秒后,银针震动停止。 冉云卿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甚至不敢上前。 明明躺在床上的是宁若初,她却感觉手脚冰凉,耳边一片嗡鸣,让她本就遭乱的大脑如同毛线球一般错综缠绕。 幸好,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病床上,面容苍冷的女子面色在慢慢恢复。 在一声突兀又绵长的喘气声中,宁若初突然张开双眼,大喘着气。 本就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又忽然被她吓了一跳,冉云卿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你吓死我了!”冉云卿哭嚎着。 她大脑发懵,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长久没有缓过神来。 宁若初亦是如此。 前些日子刚查看过骆舟珩的尸体,在使用水晶球的情况下,突然与灵缘水晶缔造灵契联结,又与另一块水晶相连。 过程复杂,对她的损耗也是极大。 这类神奇魔幻之物,她的了解还是不多。 但有一点,宁若初可以肯定——她不会死。 至少,不是现在。 便无所顾忌地用了。 听着冉云卿的动静,以及身上银针的分布,宁若初反应过来,她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经历过的奇异事情太多,她接受能力好得惊人。 偏头,对着跪坐在地上嚎哭的冉云卿。 “先帮我把针拔了。”她声音虚浮,微弱无力。 在冉云卿的哭泣声中,根本无法听到。 宁若初没办法,开始咳嗽,这才引起冉云卿的注意。 后者以为她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立刻看过来,宁若初只是用眼神扫了扫身上的针。 冉云卿了然,经受的冲击太大,收银针的手都在颤抖。 收好后,她又在床上做了几分钟,才从那股梦幻的感觉中走出来。 思绪回笼的第一时间,便是强烈谴责宁若初。 “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啊,自杀是什么意思?!” 她想教训宁若初,让她长长记性。 可考虑到她刚“死而复生”,手终究是没落下去,只能打在自己的身上,宣泄不满。 宁若初没回应,只是道:“水。” 冉云卿立刻去倒。 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扶起宁若初的身子,慢慢地给她喂水。 察觉到她的停顿,冉云卿放下水杯。 “还需要些什么吗?” 宁若初闭上双眼,淡淡回复两个字:“休息。” 九九归一针之后,病人需要一定时间,重聚体内的气。 冉云卿点头,“好吧,那我在这儿守着。” 她辅助着宁若初躺下,搬来一个椅子,坐在她旁边。 不远处,骆舟珩看不清那边的动静。 但在看到宁若初终于有了反应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宁若初晕倒前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他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凭借她将他的灵魂牵引至此这一点,肯定是什么奇幻且无法理解之事。 今天之事,让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骆舟珩很快平静下来,却又陷入沉思。 她到底,是如何掌握的这些技能? 即便是叶家最强盛的时期,也不过是能够改变一个王朝的运势。 但那是基于他们卦算的基础之下,因提前预知而采取一定措施,或找到关键之物扭转局势。 像宁若初这种,直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他“死而复生”的,骆舟珩从未听过。 或许,是他对这些玄乎之学了解的不对。 又或许,西方奇幻术法,与华夏有所不同。 根据宁若初的水晶球和灵缘水晶,骆舟珩可以确定,这门技艺来源于西方神秘学。 …… 一天一夜过去。 傍晚,太阳渐落,锦缎般的天空流光溢彩,橘黄色的光芒从窗户射入,落在床上,映照着宁若初精致的脸庞。 她翩长的睫羽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斜阳给她打了一盏暖灯,氤氲了她的眉眼,即便是面无表情也会感到温柔。 在这橘色光芒的照耀下,已经显现浅灰色的瞳孔,在一点点变深,转变为深灰色。 四肢仍旧无力,她有些艰难地扭头,房间里空无一人。 有的,只是被她遗落在沙发上的娃娃,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宁若初收回视线。 知道了骆舟珩的灵魂所在后,忽然有了种一直被监视的感觉。 她轻轻舒气,试探着活动关节。 房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宁若初鼻尖轻嗅,是海鲜粥! 被身体忽视的饥饿感如浪潮一般汹涌来袭。 她想叫出声,却发现发声困难,只是发出了一声低咳。 听到动静,冉云卿立刻转头,期待而带着希冀的目光向床上看去。 确认宁若初的确是睁开眼睛,立刻放下手里的海鲜粥,向她走去,紧握住她的手。 “你终于醒了!” “zh……”宁若初声音虚弱无力地发出一个音节。 冉云卿凑上去,“你说什么?” 二合一章节,共4000字。 【九九归一】含义:万事万物发展到最后,都要归回原有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并不简单的是返回,而是一种升华,一种再造,一种新的起点,它体现的是人们对一切事物发展的认识和一统的思想,由起点到终点,由终点再到新的起点,这样循环往复发展的运动过程。 本章针法纯属胡诌,对于西方神秘学那些……其实小宁根本不懂,只是有这方面的常识而已,她的力量并非来源于自身。 (本章完) 第44章 冬倾染邀请,她的未婚夫 第44章 冬倾染邀请,她的未婚夫 耳朵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冉云卿从她那微弱的呼吸声中,缓缓听到了一个字:“粥。” 冉云卿立刻把粥端过来,看到宁若初还躺着,又把粥放下,整个过程手忙脚乱,惹得宁若初微微一笑。 她伴随着冉云卿轻柔缓慢的动作,吞下去几口,便感觉有些乏累。 冉云卿似是看出了她的疲态,轻声安慰:“有骆舟珩的资源,修养几天便能正常生活了。” 身体损耗太大,宁若初要尽力避免运动,哪怕是吃饭这等随意的举动。 明珠别墅有专门的药房。 冉云卿过来的时候,特意去看过,基本都是一些营养液和提升身体性能的药品。 粗略扫过去,与宁若初情况大致吻合,且都是非常昂贵的药物。 昨日之后,她特地将一部分拿了上来,边扎针,边温声提醒着:“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想睡就睡,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 别墅内佣人众多,冉云卿却是不放心。 宁若初没答话,头微微一偏,再次睡去。 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朦胧之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若初……” 温柔的女声温软清甜,仿若从远方传来,又好似在身边围绕。 这一刻,整个空间都随着这道声音,发出轻微的震颤。 宁若初的心脏,也随之同频跳动。 那句呢喃低语,犹如脉脉春风回荡山谷,唤醒了她枯寂的心脏,携带着无穷生机,死亡也不免退让。 她的意识还不太清晰,身体也有些无力。 但这音色,隔了多年,还是镌刻在宁若初的脑海里。 她顷刻清醒,在怀疑、在犹豫,五秒后,才试探性地发出了一个音:“昭……” 很虚弱,尾音还未落下,就随风消散而去。 嘴唇忽感清凉,却没什么重力。 头顶上方,担忧的声音带着责备:“你何必如此卖力?” 声音更加清晰,紧闭的双眸里,已有热泪盈上。 思绪被带向远方,那个枯燥、痛苦,让她无数次想自杀的地方。 而唯有ta……是她的光,她唯一的希望! 这道声音,亦是她生命的绝唱! 一阵阵暖流在身体里流淌,经过之地,带来一片生机。 “以后,切莫如此为难自己了。” 声音落下,唇上的触感消失。 宁若初仍旧闭着眼,却对她的离去感知如此清晰。 她奋力抬起头,想要挽留,却只感受到了微风拂过,向远方而去。 “别走!” 一声嘹亮的呼喊,响彻整个房间。 宁若初下意识弹射起身,睁大眼睛。 在躺椅上睡下的冉云卿吓得一激灵,神还没定下来。 要起身,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剧烈的痛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冉云卿倒嘶一口冷气,眼角噙着泪,手脚忙乱地打开小夜灯,借着这微弱的光线,连跑带爬地赶过去,查看宁若初的情况。 “怎么了?做噩梦了?” 问着,她的手搭上宁若初的脉搏,罕见地愣住了。 医术方面,冉云卿一向很有信心。 可这个脉象,属实是惊到了她。 脉搏强劲,平稳有力。 短短几天,就这么好了? 冉云卿是不相信的。 她眉头轻皱,一张小脸严肃起来,仰着头问:“你……故意的?” 宁若初神情愣怔。 她的手揪着被褥,瞳孔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浓郁的黑色里婉转着一抹不可言说的深幽。 隐隐约约地,冉云卿好似听到了一声啜泣,身躯微微向后,不敢出声。 在她面前,宁若初不需要软弱来伪装自己。 印象中,她一向是自强坚韧的人。 即便割破血肉,打断白骨,她眼神都是一如既往地坚毅,不会露出无能之态,更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宁若初才从那熟悉又遥远的感触中缓过神来。 她抬头,苍冷的脸色已然红润,恢复了奶油般的肌肤光泽,莹润细腻。 “我睡了多久?”她问。 声音细微,可四下寂静,冉云卿还是能听得到的。 “大约三天了。” 宁若初转头,瞧着外面的天色。 深夜。 她无心再睡,掀开被子,下床。 冉云卿没有阻拦,只是默默起身,望着她的背影,轻轻道:“你之前……” 是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宁若初突然转头,一双沉黑的眸静静盯着她,冷淡和深沉之中,寒戾毕现。 这一眼,仿佛无形气场袭来,挤压着她的心脏。 冉云卿默默噤了声,不敢再问。 即便有十几年的交情,但这种状态下的宁若初,她是不敢惹的。 宁若初拿起滚落在沙发一侧的娃娃。 那两颗灵缘水晶,也随着全身无力的昏厥,掉落在地上。 她捡起,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声音淡淡:“你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冉云卿看着她,有些犹豫。 但宁若初脉象正常,且以她的能力,的确能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或许,是她当时太担心了,没有分辨出来。 冉云卿抿了下唇,踌躇良久,才说出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开门,却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夜月吓得失了魂。 对方觑她一眼,径直往里面看。 小夜灯的光亮仍在,房间却昏暗。 凭借着极好的夜视能力,夜月捕捉到了一边伫立的身影。 她拧了下眉,问:“夫人恢复了?” “嗯,对。” 冉云卿的回答含糊不清,夜月眉心蹙紧。 她径直进去,打开房间的灯,对着站立的那抹身影。 “夫人,您没事了?” 灯开的那一瞬,宁若初将那两颗紫水晶攥紧。 “冉医师医术好,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她声音轻慢,听来没什么不对。 夜月精于杀人,丝毫不知如何救人,没有怀疑。 宁若初慢慢扶着椅子边缘坐下,转头,道:“夜统领,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能麻烦你把门关上吗?” 夜月观察着她的反应,两秒后,才回:“你好好休息。” 宁若初扯出一抹笑,似风雨中摇曳的小白,零离破碎。 “谢谢。” 房门再次被掩上,温润莹亮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宁若初摊开手,灯光的照耀下,莹紫色的光芒发散而出。 她将原来属于娃娃的那颗再次戴上,简单地做了一个吊坠,有些长,恰好落在了心口的位置。 心念微动,清冷的声音在骆舟珩脑海响起。 “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对话了。”似碎玉相击,清脆的质感中,带着原属于她的冷。 没了身体的桎梏,骆舟珩不需要睡眠保持精力。 他也不知灵魂是如何做到不会消散的。 太多谜团困扰着他,自灾难后苏醒的那一刻起,就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解答。 但现在,他更关心宁若初。 “你没事了?” 骆舟珩语气僵硬,还有些……腼腆。 宁若初挑了挑眉,“你这是关心我?” 骆舟珩不可置否:“是。” 那张愁闷的脸上,突然漾开一抹笑,又很快消散。 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骆董,向来扮演着审判的角色,将他人置于水深火热中,何时关心过人? 骆舟珩眼神晃了晃。 结婚两年,他自是见过宁若初笑的。 好看,却给人虚假的感觉。 久而久之,骆舟珩对她的笑容反感,不想再看见。 但刚才那一笑,仅仅只是一瞬,他也能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从心底自然流露的笑。 “没事了,休息会就好了。” 骆舟珩眸子半眯,俨然是不相信她的这副说辞。 他有触感,能感受到宁若初冷下的温度和逐渐僵硬的身体。 休息会儿? 让乔惟松弟子都感到那般慌乱的情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转过来?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骆舟珩沉着声。 “想看看吗?”宁若初勾起眼尾,狡猾一笑。 娃娃立在桌子上,她的手指揪着上衣下摆,若有若无的春色隐约露出。 骆舟珩察觉到不对,想要阻止。 宁若初速度突然加快,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怕他后悔似的,褪去了上衣。 纤细、白嫩的腰肢完整地暴露在骆舟珩眼前,他紧忙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头顶,传来一声轻轻的哼笑。 …… 早上,宁若初按时下来吃早餐,夜月已经在餐桌上就位。 听到动静,看过去,注视着她过来。 动作、节奏,都很正常。 待她走过来,夜月轻轻唤了声“夫人”示意。 宁若初脚步停下微微点了点头,在她面前犹豫了两秒,才道:“夜统领,冬小姐两日前便给我发消息,想约我出门。她说她在华夏没什么朋友,所以……” 外界对宁若初和冬家的谣传越来越多,想要取得冬昭颜的认可,冬倾染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夜月对宁若初的康复感到不可置信,却也听过灵心堂的传闻。 一双妙手,疗疾治病,亦能活人肉骨。 这是对堂主乔惟松的评价。 身为亲传弟子,夜月相信冉云卿得到了乔老的真传,却很意外她是如此年轻、如此有才能。 “若冉医师说你可以外出,那你就可以去。” …… 宁若初吃完早饭,以往干饭最积极的冉云卿都没有下来。 《九九归一针》对使用者消耗很大,又在她床边守了那么长时间,想必是累坏了。 一直到中午,冉云卿才幽幽转醒,肚子饿了下来觅食。 正好撞见在客厅里悠哉品茶的宁若初,看见桌上的茶点,犹如饿狼见了猎物,拿起就吃。 林嫂有些不满,却还是客气:“冉医师,这些是给夫人准备的。厨房里还有,我去帮你拿。” 新的一盘糕点端来,冉云卿接过,狼吞虎咽地吃着。 瞧着那一个个噎人的糕点被吃下去,宁若初淡淡喝了一口茶。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冉医师,请问我能出门行动吗?” 冉云卿脑子还懵着。 之前受到的打击太大,现在都没缓过神来,话语落在耳中,有些不实,直接不假思索地来了句:“当然可以。” 宁若初立刻联系夜月。 她有职责在身,在别墅里不会时常跟着自己,靠着通讯器才将她唤到身边。 得到冉云卿的肯定答复,夜月问:“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宁若初打开手机,“我先问问。” 一句话发过去,对方秒回:【快来!】 她抬头:“现在。” …… 车子驶过装潢布景皆为绝妙的庭院,在门口缓缓停下。 冬倾染一早就等着了,车门打开,立刻迎上去:“宁姐姐,你终于来了,这两天待在家里我都无聊死了。” 宁若初被她拉进去,弱弱笑着:“冬小姐没去外面看看,京城作为华夏首都,历史名胜丰富,科技发展也走在前沿,有很多可以参观的地方。” “我也想啊。”冬倾染苦闷地应着,“但有人不让我出门。” 后半句说出的时候,语气加重,听来恶狠狠的,还有些嫌弃。 宁若初歪了歪头,“为什么?” 冬倾染翻了个白眼,“说是怕我遇到危险。” 她嘴里嘟囔着,忍不住吐槽:“他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提起他,冬倾染就心烦。 “冬总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宁若初轻轻道。 “不是我妈妈。”冬倾染语气突然发狠,“是那个成天外面乱逛,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臭男人!” 这股埋怨劲儿,应该是关系亲密之人。 宁若初已经猜到了是谁,还是问:“男人?” “对啊,我的未婚夫。” 冬倾染摆了摆手,“哎呀,不提他了,宁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的新玩具。” 宁若初被她拉着往卧室走,通往最里面,一座超大且娱乐设施齐全的泳池设在阳台之上。 充气玩具应有尽有,水上滑梯蜿蜒向下,直通庭院中的游泳池。 冬倾染的卧室在三层,甚至还设置了跳板。 被偌大的玻璃窗罩着,屋内暖气十足。 一双眼睛期待地看向宁若初,“让你带的泳衣带了没?” 宁若初晃了晃手中的名贵布袋。 “当然。” 冬倾染为她专门腾了一间试衣间。 宁若初把娃娃放在椅子上,直接开始换衣服。 骆舟珩预料到了他的动作,进来的那一刻就闭上了双眼。 窸窸窣窣的声音隐约传来,忽然停下,似是换好了,却又不敢看。 纤细的指尖点着娃娃的鼻子,有些燥热。 宁若初轻轻:“冬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在这待着,可不能坏了她的名声。” 骆舟珩:“……” 你看我能吗? 冉卿月(指责):肉摆在眼前了你都不吃! 宁若初(柔弱):大抵是我身材不好,讨不了哥哥的欢心吧。 骆舟珩(闭眼):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 哈哈哈,小宁她超直白的,直白得有些吓人(悄咪咪)。 另外,新人物,超级绝!!我超爱!!! (本章完) 第45章 盛倩薇拜访,尴尬离开 第45章 盛倩薇拜访,尴尬离开 宁若初身体不好,穿着衣物需要着重注意保暖,换衣服也要麻烦些许。 出去的时候,冬倾染已经下了水。 看到她过来,冬倾染招手呼唤。 室内泳池,水是温的。 宁若初足尖轻点水面,试了试,才下去。 冬倾染眼睛一亮,“哇,宁姐姐,你身材好好,皮肤也好白。” 宁若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戏了阵水,冬倾染上岸,把偌大的充气玩具推下水。 是一只黄色鸭子。 她爬上去,朝宁若初伸手,两人位置刚刚好。 宁若初感觉从未这么轻松过,她一向是孤单一人,嫁给骆舟珩后日子过得闲暇无事,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与她有来往。 在这之前,更是在一种灰暗的环境中长大,好似溺水的人,就要窒息。 若非被拉了一把,宁若初不知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忽地,又想起了那个梦。 宁若初眼睫垂下,掩藏于心里的秘密,被忽然揭开,被藏匿的情绪也疯狂涌来。 她抿着唇,至今无法接受。 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冬倾染看过来,发现她神情苦闷,忍不住担心道:“宁姐姐,你怎么了?” 宁若初晃了晃神,抬起头,强撑着笑,对着她:“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事情而已。” 刚经历了丧夫的打击,又承受这么多非议。 听家里的佣人们说,她身体还不好。 冬倾染的心被揪紧,很心疼。 她想安慰,房门突然被扣响,打开。 是庄园里的女佣。 她过来,略带歉意地弯了弯身子,“小姐,洛菲尔先生让您给他回电话。” 提到他,冬倾染郁闷至极:“不让我出门就算了,还时不时打电话确认我的位置,我是他的囚犯吗?”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她家,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女佣垂下头,有些不敢说话:“洛菲尔先生让您尽快回过去。” 冬倾染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起身。 上岸后,转头看了眼宁若初:“宁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宁若初笑着点头,“好。” 手机被落在了更衣室,冬倾染拿起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更烦闷了,拨通电话就是一顿输出:“不好意思,请问我的电话号码是被投放到了信息垃圾场吗?哦,也是,毕竟你是个侵犯别人隐私的变态,做得出来这种事才让人奇怪,因为你真的无耻又下流!!” 对面的人沉默着,听到她略微粗喘的呼吸声,才缓缓开口:“首先,我并没有侵犯你的隐私……”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哦,是吗?那这个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的骚扰者是谁?” 对面的人很无奈,沉吟了一会儿,干脆放弃争论,道:“今天晚上我要回去。” “当然,华夏的妞不够火辣不够开放,吸引不了你,你当然要回阿米利亚,跟我分隔两地也不用担心被我发现。” 冬倾染越说越气,直接对着手机怒吼:“你滚回去吧,渣男!” 直接挂断电话。 很快,铃声再度响起。 她不假思索地接起:“还打来干什么?” “我要回冬家,跟你一起住。” 一秒、两秒…… 冬倾染的表情有些呆滞,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平缓而又沉稳,丝毫没有被她刚才大肆的骂声影响,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我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预计今天下午就能过去。” 刚还一副不饶人的冬倾染,立刻换了副面孔。 她缕着湿漉的头发,扭捏地问:“会和我家人一起吃晚饭吗?” 对面斩钉截铁:“当然。” “哦,戴维斯!”冬倾染十分感动。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增添了几分笑意。 “毕竟,日后还要麻烦他们。” …… 回去的时候,宁若初在岸边坐着。 细瘦的双脚浸在水里,模样小巧,透着冷瓷的白,沾染着粉气。 听到动静,她抬头,就看见冬倾染动作拘谨,似懵懂少女脸红般欣喜又害羞地走过来。 宁若初调侃:“和你的未婚夫通完电话了?” 冬倾染在她旁边坐下,窃喜:“他要来我家跟我一起住。” 宁若初的脚小幅度摆动着,发出淅沥声。 冬倾染内心仍旧激动,忍不住和宁若初分享。 “我们两家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经常联姻通婚,我和他是小时候就定下的娃娃亲,从小一起长大。” “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宁若初含笑。 “什么意思?” 冬倾染毕竟在阿米利亚长大,尽管受冬昭颜的影响,会学习华夏文化,但对于华夏的成语,她还在半知半解的状态。 宁若初跟她解释了一番,冬倾染双手向后撑着身体,沉吟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说。” 离开水后,身体有股凉意。 宁若初轻轻打了个喷嚏。 冬倾染立刻拿来毯子,裹到她身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换衣服吧。” 宁若初点了点头,被她护着进了更衣室。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被遗落在椅子上的娃娃,宁若初眸子微眯,一双水漾杏眸中蕴着浓浓的笑意。 她轻点了下娃娃的头,手指微转,使其面对自己。 慢慢蹲下身子,与它视线平齐,指尖在停在它的头上。 “老公,你真的不看看我吗?” 骆舟珩没反应。 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他就闭上了眼睛。 自从知道他在娃娃里以来,宁若初的表现就十分放肆。 放肆得让他感到陌生。 以前那个柔弱内敛小女孩的形象,荡然无存。 有了灵缘水晶的特殊联系,宁若初能感受到骆舟珩的灵魂情况。 她轻轻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句台词。 “你说对我不感兴趣,却紧闭双眼。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入门的那一刻,骆舟珩就跟她挑明——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他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也希望她不会有非分之想。 以前的宁若初很乖巧,很有分寸感,不会多想什么。 但现在,骆舟珩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假象。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伪装潜藏了这么多年,他不信她无所求。 娃娃里的灵魂没有任何反应,宁若初也就收了调侃他的心思,回去换衣服。 出来后,冬倾染想劝她留下吃完饭,被拒绝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冬倾染有些不好意思,“宁姐姐,你别乱说,我和他还不是一家人呢。” 宁若初笑了笑,没有戳穿。 夜月坐在副驾驶上,在宁若初和冬倾染道别,升上窗户后,突然开口:“凌川既然想和冬总合作,你就一定要和这位冬小姐打好关系。” 自她说要来冬家后,夜月就反复提醒。 宁若初垂眸,捏了捏娃娃的手,声音轻柔:“我知道的。” 夜月通过后视镜瞥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厢里寂静得异常,只有清甜舒缓的音乐在不断流淌。 宁若初凝聚心神:“亲爱的,我现在处境好艰难啊。” 骆舟珩迫使自己忽略那亲昵的称呼,冷笑:“你不是很轻松?” “我当然轻松啊,那些又不是我的家产。” 即便被夺走,宁若初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毕竟,过去的二十年里,她从未以自己的身份生活。 骆舟珩沉默了。 …… 宁若初走后,冬倾染回到房间,在打电话。 她躺在床上,头发已经被吹干,挽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绕圈圈,脸上的笑掩藏不住。 门铃突然被按响,冬倾染眉头一拧,不耐烦地过去开门。 女佣在门口恭敬地说道:“小小姐,下面有位盛小姐,想要见你。” “盛?” 冬倾染来华夏时间不长,还被禁锢在庄园里。 京城的豪门她一无所知,还是前几日葬礼的时候,才了解了一点。 却还是对这个姓表示陌生。 想了想,冬倾染挂断电话,下去看看。 楼下,盛倩薇已等候许久,看到冬倾染下来,连忙走到楼梯口,微微点头示意。 “冬小姐。” 冬倾染打量她两眼,有些眼熟。 “有事吗?” 她说话一向这么不客气,除了关系好的,对谁都是如此。 “你刚来华夏不久,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我就想过来拜访一下你。”盛倩薇客气道。 冬家国际市场庞大,资源渠道诸多。 她虽在阿瓦罗萨打出了名气,受邀参加了时装周。 可今年不知怎的,时装周一推再推,这让她有些焦虑。 也让盛倩薇意识到,不能单靠时装周提升品牌影响力,必须拓宽路子。 便找到了冬家。 只可惜,上次她和父亲去找冬总谈合作,结果并非他们预想的那样。 冬昭颜要拿作品说话,若非时装周反响不错,她不会进行合作。 而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已经被推迟到了四月中旬。 在这等待的时间,盛倩薇也不能干坐着,便想着通过冬倾染这条线,促进这次合作。 冬倾染把她引到沙发处,“坐吧。” 盛倩薇坐下,把手里的礼品袋放到桌子上。 “这个,是我给冬小姐的见面礼。” 佣人上前,打开礼盒,是一件精致漂亮的春季服饰。 盛倩薇微微朝前,“是我设计的春季新品。” 冬倾染每个季度都有无数大牌和合作商上赶着送衣服,这些她自是不稀罕的,却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毕竟刚来华夏,她妈妈提醒她要多注重和豪门子弟的相处,不要挑起那么多事端。 便示意佣人收下。 她的态度说不上是喜欢,但既然收下了,对盛倩薇来说就是成功。 佣人奉上了茶,冬倾染客气地说了句“请”。 盛倩薇轻轻喝了一口,百般抬眸去看她的神色,踌躇着:“听说,冬小姐和骆夫人关系很好。” 冬倾染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宁若初,淡淡“嗯”了一声。 “我对骆夫人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冬小姐还是谨慎点为好。毕竟你刚来华夏,豪门间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冬倾染继续喝茶,静静听着她说。 “骆夫人她虽是货真价实的宁家千金,但因自幼在乡下长大,性格并不怎么好,甚至让她的亲生父母都反感,更是一度想要将她赶出去。” “哼。”冬倾染冷笑。 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你过来就是说我朋友的坏话的?” 盛倩薇的表情瞬间僵住。 她不理解,她都把宁若初说得这般不堪了,冬倾染怎么还袒护着她? “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也不在乎你是谁,但你要是再用你那肮脏的下水道老鼠的行径,在背后说我朋友,有你好看的!”冬倾染语气凶恶,威胁着。 这些事情,早在葬礼那日,她妈妈就把资料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但冬倾染交朋友只看眼缘,别人性格怎么样,过去有多不堪,她根本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 她优渥的家境已经满足了她物质上的一切,真正的朋友却没几个,缺少心灵的寄托。 盛倩薇神情慌乱,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本来是想拿出宁若初之前那些不堪的事,让冬家摒弃她。 却不想,竟反而惹怒了冬倾染。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提醒冬小姐你,不要被她柔弱的表象骗了……” 越说越觉得不对,盛倩薇直接噤了声。 冬倾染再也听不下去,指着门口怒吼:“滚!” 盛倩薇被吓到了,眼里噙着泪,身侧管家还在催促。 “盛小姐,我家小小姐让你出去。” 她没脸再待下去,狼狈离开。 身后,还传来冬倾染的声音。 “把她送来的东西也扔出去。” 这下,盛倩薇是彻底绷不住了。 被赶到冬家门外,精心挑选的礼物扔到脚边,仿佛废品一样。 衣裙沾染了灰尘污渍,已没有刚才的光鲜亮丽。 出生至此,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 抬头,凝望着冬家庄园的雕大门,双手握紧,心里满是怨愤与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宁若初就能得到冬小姐的青睐,还能被她这么护着! 不服气的同时,也暗恨冬倾染无脑,那样一个不堪的草包废物都那么看重。 “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女儿国国王 (本章完) 第46章 戴维斯洛菲尔,危机 第46章 戴维斯洛菲尔,危机 盛倩薇手握紧,从来没感到这么丢脸过,狼狈地捡起凌乱在地上的衣服,仓惶离开。 出门时,一辆黑色豪车正好与她擦肩而过。 房间里,冬倾染还气愤着,不耐地看向管家:“她走了?” “走了。”冬管家点头。 “那个盛小姐,和宁姐姐有什么纠葛吗?”冬倾染问。 冬管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件事,冬倾染是第一次听。 “为爱甘愿离开两年?”她不屑轻嗤,“怕是她自作多情。” 冬倾染心里很烦躁,要上楼,管家还在旁边站着。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 管家:“洛菲尔先生的车已经到门口了。” 冬倾染眼睛一亮,心中烦闷一扫而空,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去。 门口,男人身姿颀长,迈着步伐朝向这边。 他的脸映着灿耀天光,在金色的光幕下走来。 日光镀下凛冽刺眼的光晕,凌厉强大的气质仿若生来便高高在上的统领者。 屋檐遮蔽出一片阴翳,光影切割开两个世界。 他微微展颜,弯起的嘴角、扬起的眉头……角度恰到好处,像极了漫画里纯情的美少年。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走过来的瞬间,好似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男人极为优越的身高,压着光,将冬倾染笼罩。 他俯下身子,轮廓分明的一张俊脸完美展现在冬倾染的眼前。 狭长的眼尾翘起,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缱绻着不可言说的情意。 尤其是那张性感的薄唇,叫冬倾染无比向往。 “小伊洛,想我了吗?”戴维斯洛菲尔声音压低,在她耳边低沉道。 冬倾染的英文名,叫伊落蒂希尔。 而伊洛,是专属于他的,一种亲昵的叫法。 冬倾染的思念之情快要溢出胸腔,她抑制着心里那抹冲动,双手环胸,撇过头去,置气:“我为什么要想你这种整天在外不回家的男人?” 两家本来就约定好,让戴维斯洛菲尔暂住在冬家。 可来到华夏后,他不知道在干什么,还在外面买了一间公寓,半个月了都没见人。 人不在,对她的控制却是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冬倾染心里十分不平衡。 头顶,有一声哼笑落下,很轻。 忽地,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脸上。 冬倾染愣怔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头被迫使地正对着他。 在他那双含笑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那张脸,也瞬时逼近,吻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呼吸糅杂在一起,男人的气息极有侵略性,整个世界仿佛被他一人占领。 冬倾染餍足地闭上眼,享受着这间隔许久的亲密…… …… 明珠别墅。 陈管家上来迎接,“夫人,您走后不久,宁小姐便过来了。” 宁若初脚步微微一顿,侧眸,不解:“她来做什么?” “说是担心你,想过来看看。” 真假千金,关系微妙。 但毕竟是夫人的“妹妹”,他们便客气地待着。 “现在还在客厅里坐着呢。”陈管家提醒。 晚上八点,宁听莲能一直等到现在,也是好毅力。 宁若初心中冷笑。 她借着灯光,缓缓前行。 房门打开,宁听莲听见动静,看过去,瞥见了宁若初的身影,立刻起身,亲昵地迎过去。 “姐姐,你去哪儿了?”她声音娇柔,关怀道,“听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我和爸妈都很担心你,只是他们太忙,没时间来看你。” 宁听莲扶着宁若初的胳膊,嗔怪道:“身体不好应该好好休息,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宁若初低眸,瞥了瞥她的手,心里止不住地有股排斥感,却将其压下。 她面容婉转,仿佛朵绽放,展现出完美的笑容。 “阿珩为我找的医师很厉害,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那也不行。”宁听莲态度强硬,“你身子本来就弱,前两天突然降温,气温没有回转,小心感冒。” “你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餐厅。” 宁听莲贴心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坐在了旁边一侧。 回去的时候,夜月便给别墅发来了信息。 林嫂她们是扣着时间,准备好饭菜的,正热腾着。 大病初愈,宁若初本就偏重营养的膳食,完全转变为了药膳。 中药的味道在整个餐厅里围绕,宁听莲蹙了蹙眉,表情有一瞬的痛苦,又很快掩下,脸上挂着她一贯的微笑。 佣人给宁若初供上碗筷,却忽略了宁听莲。 走了一段路,林嫂才恍然想起来,讪笑着给她道歉:“抱歉,宁小姐,往日都是我家夫人吃饭,佣人们已经成习惯了,今天忽然有客人来,不小心怠慢了你,我这就说道说道她们去。” 宁听莲眼底划过一抹幽深,却还是笑着:“没事的。” 说什么习惯,不过是在提醒她,不该留在这里罢了。 她也不恼,反而握上宁若初的手。 “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你肯定不好受。现在,所有的一切又都落到了你身上。”宁听莲轻轻抚摸着,似是在安慰,“你身体又不好,突然承受这么多,肯定受不住。” 宁若初眼睫微垂,她抬眸,面对着她,弱弱道:“让你担心了。” “咱们是姐妹,不是吗?” 她声音温婉,教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怨恨父母。我所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你的,你讨厌我我也不介意。” 宁听莲顿了顿,“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我希望你能理解父母,他们从未停下过寻找你的步伐,我有时都会嫉妒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弯起的唇角泛起了一抹苦涩,看来让人揪心。 宁若初眸光微闪,静静看着她,在认真听。 她这位妹妹,去学钢琴真是屈才了。 应该进演艺圈,知名程度肯定比现在高。 佣人们拿来碗筷。 宁听莲还在继续:“爸妈他们嘴上是刻薄了点,但心里还是在乎你的,妈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刚嫁人的时候,我还碰见过几次她偷偷流泪。” 流泪? 宁若初心里清楚,宁夫人恨不得从来没生过她,又怎么会为她流泪? 这些话,她听了,却从未放在心上。 见气氛调和得差不多了,宁听莲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明天晚上,你回家一趟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了。” “嗯。”宁若初瓮声点了点头。 她催促着:“你也别关心我了,等了这么久,快吃点东西吧。” 宁听莲闻着难以忍受的中药味,说不出地嫌弃。但在宁若初的注视下,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吃了两口。 用完晚饭,宁若初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瞅着宁听莲装作吃好,慢吞吞的样子,今天必然是不会走了。 她也无所谓,问:“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就住下来吧。” “让姐姐操心了。”宁听莲客气道。 嘴上说是一家人,但真正相处起来,又是这么生疏。 宁若初答了句“没什么”,让林嫂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借口太累,回了房间。 房门刚关上,脑海中便响起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你的家人,只是把你当个工具。” 这句话,骆舟珩早就应该跟宁若初说了。 可当时,他的印象中,她还只是个可怜柔弱的小哭包,便只能换一种方式。 把宁家人引入他的圈套,让他们不敢再肖想用宁若初来达成交易。 “很讽刺,是不是?”宁若初轻嘲。 她执着了二十年的事情,父母却对她感到厌弃。 骆舟珩沉默了一阵。 半晌后,他问:“你的身份,是怎么隐藏的。” 资料上,宁若初是在南城的一个小乡村长大的。 二十年前被一对好心的夫妇遇到,将她收养并抚养成人。 三年前,宁家在南城有一个项目,需要宁向晨亲自过去视察。 不幸出了意外,急需输血。 当时宁若初就在医院,病患与她血型恰好一致,血库又供血不足,也没多想就让人给她抽血。 没想到,在化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淋巴细胞大肆繁殖,而这种情况在一级亲属间最为常见。 宁向晨在脱离生命危险后知道这件事,当即要求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表示——二人是父女。 出院后,便把宁若初带回了家。 “删除编辑一切与我有关的档案,再拿点钱贿赂一对夫妇扮演好养父母的角色不就行了。”宁若初屈指,弹了弹娃娃的脑门,“这种事情,骆董应该比我清楚。” “毕竟,你名下可是有一个功能完备的势力,专门为你做些违法的勾当。”她勾唇,眼角上扬,眸间泛着狡黠的微光。 “人生在世,总有迫不得已。” 骆舟珩声音沧桑,又忽地冷下。 “但你留在我身边,并不是。” 即便是隔着娃娃,宁若初也能感受到他冷厉又探究的目光。 当初提出结婚时,骆舟珩特意问过她的意愿。 她说这个家太过压抑,想要逃离。 可既然能伪造身份,亦能脱离身份。 意外、假死、失踪,让他们相信宁若初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再继续新的生活,对她来说很容易。 这一点,宁若初考虑过。 她眼眸沉下,不想再说,随意地把娃娃扔在沙发上。 被忽略,骆舟珩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以前的宁若初,向来听他的话。 如今真面目暴露,骆舟珩想过会与以往不同,但那股落差,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就好像,心突然缺了一块,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宁若初扶着门框,转过头,朝他抛了个媚眼。 “骆董想要看我洗澡吗?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呢。” 与以往温柔软弱的声音不同,她音调婉转,添了几分魅惑感,却能直击人心。 宁若初眉眼弯起,姿态慵懒,一双杏眸中波光潋滟,仿佛满含着情意,轻易就能使人沦陷。 骆舟珩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宁若初哼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唉,骆董可真无趣。” …… 冬家。 冬倾染和戴维斯坐在沙发上,娇柔的身躯无骨般瘫倒在他的怀里,在看剧。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扫了两人的兴致。 戴维斯拿起电话,没有备注,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琥珀色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他眨了眨眼,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对冬倾染。 “我去接个电话。” 她这位未婚夫有诸多事务缠身,冬倾染从不过问,点了点头。 戴维斯走到阳台,拉上窗户,才接起。 “夜统领。” “洛菲尔先生。”夜月声音冷淡,语气却客气,“您听了我的建议,远离地下练武场,是个正确的选择。” 戴维斯无心说这些,问:“布兰登家族那边有动静?” “是的。”夜月答,“无论哪个国家,为钱卖命的人都不难找。且,布兰登家族给出的佣金丰富。” 戴维斯气愤至极,一巴掌重重拍在栏杆上,沉着气:“我希望影阁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这是自然。”夜月微笑,“我们会在事情发生之前,提前预防,但也希望戴维斯先生清楚,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电话挂断,戴维斯落在栏杆上的手握紧。 缓和了好一阵情绪,才进去。 冬倾染拿着一袋辣条,津津有味地吃着。 嘴唇上,都沾满了辣椒油。 她看过去,“解决了?” “嗯。”戴维斯笑着点头。 他抽了两张纸巾,捏着冬倾染的下巴,帮她擦嘴。 “怎么这么不小心?” 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冬倾染把手上的辣条递过去。 “你尝尝,华夏的小零食,我超级爱吃!” 每次来华夏,都要带走几箱。 即便远在阿米利亚,也要让人运过去。 戴维斯觑着红油油的物体,有些嫌弃,却还是试探性地尝了口。 咀嚼时,瞳孔放大,连连点头。 咽下去,认可:“还不错。” 冬倾染就知道他会喜欢,“这是华夏的零食,叫辣条。” 戴维斯不会中文,两人都用英文交流。 他学着复述了一遍:“辣条?” 冬倾染满意地点头,把桌上的辣条往中间推了推。 “在华夏,辣条想吃多少有多少。” (本章完) 第47章 蛇出巢!白莲花枝乱颤 第47章 蛇出巢!白莲枝乱颤 戴维斯看着她:“你很喜欢留在华夏?” 冬倾染不假思索,“当然,有这么多零食可以吃,比阿米利亚那些快餐好多了。” 戴维斯又吃了一根辣条,点头。 “确实如此。” …… 浴室里洒淋水的声音,落在骆舟珩脑海里。 他从未有一刻,感到像现在这般急躁。 淅淅沥沥的水点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底,密密匝匝地砸下,如鼓点般震响着他沉寂的灵魂。 已经失去身体的骆舟珩,在这一瞬,似乎感受到了心的跳动…… 声音停止,骆舟珩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 宁若初裹着浴巾,发梢凝着水珠,手里抓着毛巾胡乱擦拭着。 她走过来,顺势坐在沙发上,不小心压到了娃娃的腿。 触感清晰的骆舟珩,感受着那细腻白嫩的肌肤,灵魂逐渐泛红。 宁若初却是毫不在意,把娃娃扶起来坐下,毛巾盖在头上,打开电脑继续看动画片。 头发上的水还没干,滴在身上,也落在娃娃上面,有些冰。 手机有消息弹出,是冉云卿。 宁若初不经意地瞥了眼。 【睡了吗?】 她简短地打下一个字:【没。】 不到半分钟,就有人来敲门。 宁若初按下暂停键,过去开门。 冉云卿看到她的装束先是一惊,迅速进来关好门,质问:“你怎么让宁听莲留下了!” 她不认识宁听莲,顶多是在杂志上看过照片。 爱屋及乌,本对宁听莲无感的她,因为宁若初,变得极为反感。 平日里听到“宁听莲”三个字都要冷嘲热讽好一阵,现在宁若初就直接把人放进来了,还让她住在拥有一百平卧室的大别墅里? 冉云卿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为了姐妹不惜遭受白眼,姐妹却将她们都视之为敌的人迎进门? 冉云卿疾言厉色:“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若初看着她,“她说得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照拂不是应该的?” “姐们骗骗我就算了,别把你自己骗了。”冉云卿不可能相信她的这副说辞,“回到宁家你受了什么委屈我不清楚,但外面的传言我很清楚。” 宁若初微微一笑,眼神随意:“说我狼心狗肺,还是说我一事无成?”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一丝负面的情绪,笑容甚至有些玩味。 冉云卿有时候真想说她没心没肺。 她无奈地叹口气,抬眸看去:“那你至少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吧,你可不是个搞慈善的。” 虽然,她把一堆名牌衣物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想起这事,冉云卿就心痛。 宁若初一双水漾杏眸弯起,含笑地瞥了眼卧室里的房间。 “你会知道的。” 她歪了歪头,模样有些小俏皮,似一只小狐狸狡黠可爱。 “希望如此,毕竟我可没你那么会演。” 在自己讨厌的人前曲意逢迎? 冉云卿觉得她会反胃恶心。 “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给她好脸色。现在,我要去享受别墅里卧室标配的按摩浴缸了!” 说到按摩浴缸,冉云卿心情瞬间明媚,出去的时候还扭了两下腰。 宁若初失笑,回去继续看动画片。 童真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骆舟珩有些受不了,问:“你怎么喜欢看这种东西?” 宁若初手指拨弄着头发,不在意地说道:“因为没看过。” 骆舟珩沉默了。 …… 这一看,便看到了凌晨两点。 宁若初揉了揉眉心,长期盯着屏幕,让她眼睛发酸。 看了眼时间,起身,打开房间里的一扇门。 她看着里面的东西,微微一笑,用英语说了句:“嗨,boy~” …… 宁听莲住的是套房,在别墅的二楼,与佣人同标准。 她本人,只以为是间普通的客房。 环视这比自己卧室大一圈的房间,宁听莲心里闷着一口气,愈发不平衡。 身侧微蜷的双手握紧,她冷哼:“她还真是好命。”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让那些嫉恨扰乱自己的心情。 简单收拾了下,便上床睡觉。 她认床,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环境,至少要酝酿一个小时才能入睡。 以往出门,她都会派人置办一套她用的床上用品,并进购睡眠效果极好的精油。 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宁夫人甚至请了好几位心理医生。 通知宁若初回去吃晚饭,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但她要亲自过来,让外界知道,宁若初是他们宁家的女儿,也是她宁听莲的“好姐姐”。 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就要和她打好关系。 即便要忍着心里的厌恶,宁听莲也没关系。 只是没想到,宁若初带病还要外出。 原意,是假意客套几句就走。 但都这么晚了,离开难免唠人口舌。 想到她那柔弱不堪的样子,宁听莲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她忍着心中的烦躁,闭上眼睛。 …… 被子里窸窸窣窣,声音不断。 宁听莲睡不着,辗转反侧。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两点多了。 大脑弥漫着困意,却怎样都无法入梦,这让她十分不耐。 干脆起来,胳膊撑着床,去开床边的小夜灯。 手下却摸到了什么东西,滑溜溜的,有些冷。 宁听莲疑惑。 未知的情况下,恐惧感蔓延地很快。 她快速找到开关,在看到床头柜上的生物的时候,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 宁听莲慌乱地下床,却不小心踩到被子,被绊倒,头磕在了床上。 脑袋晕乎乎的,还伴随着剧烈的痛感。 她却顾不得分毫,拼命往门外跑,大喊:“有蛇啊!!” 这栋别墅隔音很好,只有值守的佣人听到她的叫喊,忙打电话叫来了特殊人员。 出了这种事,夜月自然不能安心好眠。 她随着特殊人员一起进去,那条蛇不知窜到了哪里去。 “把门关上,地毯式搜索。”夜月沉声命令。 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那条蛇。看似是深沉的黑色,微微偏转,便有珠光反射。 夜月对它有印象。 一双眼睛愈发幽深,眸间雾岚缭绕,有寒气溢渗。 宁听莲惶恐不安地坐在下面客厅,佣人在旁安慰着,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听到楼上有动静,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惊恐地向上看去。 见是别墅里的工作人员,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神经仍处于紧绷状态。 一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怕得要命。 “为……为什么,别墅里会有蛇……蛇?” 她想不明白。 明珠岛是填海造岛工程,岛上物种被人为定义,怎么会出现那么可怕的生物。 夜月直视前方,一个眼神都不屑给。 “是夫人的宠物。” 她转头,吩咐身后的工作人员。 “先把它安置好,等夫人醒来再送回去。” 声音温和了几分。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宁若初? 宁听莲眼神瞬间狠厉,交握的双手瞬间捏紧,在手背嵌下粉红的印子。 空气中突然弥漫饱含恶意的气息,夜月偏头,觑了眼坐在沙发上,身子颤抖的宁听莲。 抖成这样,被吓的,也是被气的。 经历了这件事,宁听莲更睡不着了,强烈要求换房间。 佣人却以钥匙都在管家那里,她们打不开其他房间的理由拒绝了。 出现过蛇的房间,宁听莲怎么可能住得下? 只要靠近,内心就会出现极其强烈的恐惧和慌张感。 她受不了了,即便是一晚不睡,也不想再回到那里。 可进入到后半夜,佣人不知怎的都去休息了。 临走时还跟她说:“宁小姐,我家夫人一向勤俭,客厅的灯这个时候都是要关的。” 宁若初被吓得神经敏感,茫然又无助地坐在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灯就已经关了。 她又尖叫一声。 这一次,无人回应。 她蜷缩在沙发上,不安感随着黑暗逐步扩建蔓延。 一直到早上,佣人早起开始忙活,宁听莲心里才有了些许慰藉。 但一晚上时间过去,让她有些神经衰弱。 佣人忙活着不断在她面前走过,宁听莲有股说不出的躁意,内心空缺,只能靠缩紧身体弥补。 “宁小姐。” 一个女佣在她旁边轻轻唤了声,宁听莲紧绷的神经似是被这声音袭击般,彻底击溃。 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女佣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怔愣了一瞬,讪笑着:“我要打扫沙发,请让让。” 宁听莲哆嗦着身子,坐到了另一边,却被拖地的女佣再次赶到别处。 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很快有人过来,把她赶到另一边。 她眼角噙着泪,委屈地双眼发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身形晃悠着,仿佛养在温室里的朵突然经历着风吹雨打,轻易就能将其摧毁。 最终,还是陈管家看不下去了,过来。 “宁小姐,快艇已经开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宁听莲不知道该干什么,陈管家的话仿佛让她看见了希望,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着,极其微弱地说了句:“好。” 林嫂过来,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不满地对着陈管家:“干嘛那么快让她回去?” “听说这位宁小姐有心理疾病,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谨慎着些。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夫人影响不好。”陈管家解释。 林嫂想了想,觉得在理。 她长叹一口气,“可怜夫人,先生一走,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缓和过来,就要遭受这么大的非议。” 陈管家叹息着,连连摇头:“咱们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啊。” …… 坐在前往大陆的快艇上,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宁听莲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那些佣人,根本就是要赶她走! 宁听莲心中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到现在,她都不理解,为什么骆舟珩选了宁若初,而不是自小被培养、才华出众的她! …… 早上八点半,宁若初按时下来吃早饭。 冉云卿早早在此等待,在刷手机,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笑得枝乱颤。 宁若初在主位坐下,问身旁的陈管家:“宁小姐呢?” 这个称呼,别墅里的下人分毫不意外。 即便回去了一年,才嫁给了骆舟珩,她跟宁家的关系仍然生疏,平日里都用的敬称,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以家属身份相称。 陈管家愈发为她感到不公,坦诚道:“宁小姐昨日受了很大的惊吓,今日岛屿和大陆航线开通的时候,我便让人将她送回去了。” “惊吓?”宁若初故作疑惑。 冉云卿也抬起头,顾不得手机上的搞笑段子,视线定定地看过去。 “是,听说昨日您的蛇不知为何跑出来,到了宁小姐的房间。” 这件事,提醒了陈管家,他劝:“夫人,我知道你不怕它们,可这段时间偶有跑出来的案例,万一咬伤了你……” 宁若初笑了笑,打断他:“陈管家多虑了,它们与我关系好,不会咬我的。” “但意外在所难免。” “可别墅里很多人都怕那些东西,还是就放在我的房间里吧。”宁若初温柔道。 “夫人……”陈管家的心顷刻软了下来。 也只有夫人,会如此关心他们这些下人了。 他喟叹一声,也不强求:“好吧,但是安全措施必须得加强,还请夫人允许。” 宁若初点头,“你决定就好。” 陈管家微微欠身,去找了处理蛇的特殊人员。 让他们把蛇放回了生态箱,又亲自看护着加强保护措施,防止蛇蝎再偷跑出来。 今日早餐,熬了党参瘦肉汤,冉云卿沾光也喝了一碗。 她自幼接触中草药,对中药的味道不觉得厌恶,反而很享受。 细细闻着那味道,思绪瞬间明朗,身心得到了很大的放松。 三餐过后,冉云卿都要为宁若初疗补身体。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但为了能和宁若初吃同一桌餐食,她便欣然接受了。 回到卧室,那些工作人员已经撤去。 冉云卿连连鼓掌,两只手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竟然用蛇吓那朵小白莲。” 宁若初笑着,走进了那间饲养蛇蝎的房间。 “一条小蛇而已,对她来说,长得还是蛮可怕的。” 冉云卿问:“多长?” 这个章节名……我用错词了。 想着小白在风雨中颤抖、摇摇欲坠的形象,不自觉想出了这么个词。 【枝乱颤】:形容女性笑的时候的动作神态。 vip章节名改不了,这里单独说明一下,以防误导读者。 (本章完) 第48章 夜月质问!保护你,亦会盯着你 第48章 夜月质问!保护你,亦会盯着你 宁若初沉吟了一会儿,“大概,六十厘米吧。” 冉云卿愣了半秒,缓缓吐出一个字:“6。” 她又问:“那小白莲怎么会突然过来。” “想跟我打好关系,借骆家上位罢了。”宁若初冷嗤。 冉云卿鄙夷:“他们可真要脸。” 外面流言蜚语四起,宁夫人不止一次想要把宁若初赶出家门。 若她本人真如自己表现的那样,宁若初怕是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卧室的门铃被按响,宁若初脸上的讥笑陡然消失,换上了温柔软弱的外表。 她开门,对着来人微微一笑:“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朝里望去,瞥了眼里面的冉云卿,问:“不知冉医师早上的诊脉施针结束了没有,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夫人谈。” 无论见多少次,夜月身上凌厉杀伐的气场,还是会让冉云卿心惊。 她连连点头,尽快逃离战场。 关上房门,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宁若初,摄人心魄。 仿佛要剥开外壳,看看她内心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宁若初睫毛扑簌,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仍旧觑着她。 半晌后,才开口:“昨日你的蛇突然跑出去,吓到了宁小姐,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宁若初眸光微凝,眉头皱起,担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愿没有吓到宁小姐。” “不知道?”夜月声调拉长,牵引着人心。 她慢慢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宁若初,那股强大的气场将她包围。 若是常人,定然会恐慌至极。 而宁若初脸上,除了担心,没有任何情绪。 夜月不想再看她的伪装,直接问:“你房间里的蛇蝎全都做了严密的安全保护,之前也一直没出过问题。怎么这段时间,频繁跑出来,还恰好出现在了客人面前?” “我也不清楚。”宁若初仍旧装傻,动作慌乱无措,“兴许,是因为阿珩的去世,让我精神恍惚,喂食时没有盖好盖子,才让它们跑了出来……” 她声音愈发微弱,到了最后,演变成浓浓的自责。 “都怪我……” 听到那有些许哭腔的尾音,夜月面露不耐。 她讨厌哭,打断:“不,不怪你。” 宁若初怔了一下,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怪我。”夜月纠正道,“身为贴身护卫,我需要评估危险程度以及一切潜藏的风险。无论是盛倩薇,还是宁听莲,都对你具有威胁,她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转折,是宁若初没想到的。 “保护你,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任务。”夜月顿了顿,酝酿了一番,才继续:“以前的我如同死人,是先生救了我。为了报答恩情,我发誓终生效忠于他。” “因此,你的安全,我会拼命守护。” 她的眼睛里,迸射着坚毅的眸光。 夜月后退一步,保持分寸感。 宁若初愣了愣,对她突然的袒露心声,有些意外。 她不是个敏感的人,只是为了保持人设,装成这个样子罢了。 生活在所有人都在演戏的世界里,面对真实感情的流露,反而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呆滞了两秒,才堪堪回神:“阿珩能有你这样的属下,是他的幸运。” 夜月勾了勾唇,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笑意。 宁若初有些许迟缓,她眸光微闪,鸦黑浓密的眼睫垂下,声音柔柔弱弱。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听语气,似是在心疼,又似为她的命运感到不公。 可若是细究,便会发现情感的欠缺。 夜月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她不再留,要出门。 似是想起什么,关门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宁若初:“今天晚上去宁家的晚饭,我已经让人加到了你的日程表里。” 夜月一双眸子紧盯着她,后者仍是那般淡定:“谢谢夜统领。” 房门关上,宁若初上扬的眼角立刻耷拉下来,抱起枕边的娃娃。 她挑着眉,语气随意:“你这位统领还挺难搞,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 骆舟珩不这样认为:“是你露出的马脚太多。” 他与宁若初,一个月见不上两次面。 即便如此,回想起来,当时她的伪装仍然十分完美。 而现在…… “你就这么想继承我的遗产?”他问。 宁若初轻愉地笑出了声:“不是你过继给我的吗?” 那是因为,骆舟珩以为她只是一朵乖巧柔弱、不谙世事的小白,不会对遗产动其他心思。 毕竟,宁若初从来不会要钱。 吃穿用度被佣人们包揽,即便有什么需要,请求的态度亦是谨小慎微。 将低微刻到了骨子里。 骆舟珩自然不会怀疑。 宁若初抓着娃娃,趴在床上,让他坐在面前,正视着自己。 修长莹润的指尖一下一下点击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放心,把你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 “不放心。”骆舟珩顿了顿,补充,“至少以前是。” 一个有远见有谋略的人,会尽量保证他财产的完整。 而一个不堪重用的瓶,他只能寄希望于属下的忠心。 宁若初轻轻笑了一声,“那你就那么信任你那些手下,在你死后不会造反?” “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名义上的统领。”骆舟珩声音沉下,“避免世界动乱。” 他名下所有势力组织,除了骆氏,唯有影阁见过他的真面目。 宁若初点头:“的确如此。” …… 房间空无一人。 夜月接通电话,“再次调查夫人,我要清楚她的底细。” 对面沉默了一瞬,疑惑:“夜统领为何突然要调查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所有与骆舟珩有来往的人物,影阁都会提前调查,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要嫁过来的宁若初。 夜月没回答,只是道:“一定要详细调查,可以先从她那对养父母入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眸子渐深。 宁若初的档案,她亲自看过。 宁家真千金身份毋庸置疑,在南城有着充分的入学、医疗等资料信息。 做的严密周到,的确很难引起怀疑。 但现在,她在逐渐暴露…… 夜月眸子幽深,似是深幽古潭刚下了一场雪,冰幽冷厉。 骆舟珩的命令,她不会违背。 可若宁若初有了别的心思,那她必须采取强硬措施。 她会保护宁若初,更会监视她。 ……宁家。 宁听莲回来后,情绪十分不对劲。 宁夫人上前,语气温柔地关心,都会让她吓得一激灵。 她眉头蹙起,立刻叫人请来了心理医生。 等待的过程总是难熬,医生出来,宁夫人连忙迎上去。 “李医生,小莲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医生用着工作性质的口吻,答:“应该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不仅让小姐焦虑症发作,还有趋于严重的倾向。脸色憔悴,昨晚也没睡好。我给了她一颗安眠药,先让她睡一觉。” 宁夫人细细听着,眉头不自觉拧起。 看向心理医生,露出个体面的笑。 “多谢李医生了。” 她转头,对着管家:“管家,帮我送送李医生。” “是,夫人。”管家朝着李医生,摆了个“请”的手势。 宁夫人走进宁听莲的卧室。 床上的人脸色略显苍白,眼下有很严重的乌青。 宁夫人蹙着眉,不理解。 去了趟明珠岛,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宁若初干的。 可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哭泣的瓶,哪儿来的胆子会对小莲下手。 宁夫人心中十分不耐。 但明珠岛地形特殊,外人根本无法进去,她也没办法获知里面的情况。 …… 一直到下午,宁听莲才幽幽转醒。 守在她旁边的佣人立刻去喊宁夫人。 她匆忙地进来,握住宁听莲的手。 “小莲,我已经让管家去联系心理医生了,马上就过来。” 宁听莲大脑昏昏沉沉的,意识涣散,茫然地看着天板。 宁夫人心疼,忙让人去催促。 大约十分钟后,李医生过来。 他拦住要离开的宁夫人,“您留下,可能会让小姐安心些。” 宁夫人点头,在床边坐下,再次搂上宁听莲的肩。 李医师温声询问:“宁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宁听莲的情绪陡然失控,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 宁夫人心疼地帮她擦拭,声音是极尽的温柔。 “小莲,究竟出什么事了,妈妈为你作主。” 这句话一出,宁听莲委屈的心达到了顶峰。 “我,我被蛇吓到了。”她身子蜷缩,往宁夫人怀里钻,怕极了。 “蛇?”宁夫人疑惑,“明珠岛怎么会有那么危险的东西?” “是……是姐姐的宠物。”宁听莲抽泣着。 宁夫人的眉头下意识蹙紧,“她竟然养那种东西!” 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碰都碰不得,却反而把蛇养在家里。 宁夫人的内心十分复杂。 宁若初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没遗传到父母的良好基因就算了,不知分寸还让家族蒙羞。 现在,竟粗鄙不堪到这种地步,竟然养起了蛇,还故意拿出来吓人! 若是早知她这般顽劣,宁夫人根本不会让她进这个家门! 她的手轻柔地拂过宁听莲的发,安抚着她。 知道了起因,李医生很快便采取措施。 宁听莲的情绪逐渐稳定。 她这副模样,看得宁夫人揪心,喊来管家。 “把今天晚上的晚宴取消了。” 管家点头,正要下去办,宁听莲突然开口:“妈,不用取消的,我已经没事了。” “你都吓成那副样子了,还说没事。”宁夫人嗔怒。 宁听莲低下头,不太敢说话:“可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姐姐今晚过来,若是换时间,我怕……” 她咬着唇,没再说下去。 宁夫人叹息一声,露出一个温婉的笑,轻轻抚摸宁听莲的头。 “我们家小莲最懂事了。” 她转头,声音冷淡了些许:“不用取消了,正常举办吧。” 转而又握住宁听莲的手,“让你受委屈了。” 宁听莲摇了摇头,“我本就要为爸爸分担,不委屈。” 有了宁若初的对比,宁夫人心底愈发地喜欢宁听莲。 “我还要忙今天晚上的晚宴,你好好休息。” 宁听莲点了点头,望着宁夫人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她转头,问:“李医生,你之前给我助眠的药,不知道还有没有。” 宁听莲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这段时间,我的睡眠很不好。” 她睡眠如何,李医生也清楚,点头:“我会再帮你开一瓶,切忌不要吃得太多,睡觉前吃半片就可以,最多也只能吃一片。” 这句话,宁听莲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语调轻柔地应下:“我知道了。” …… 傍晚。 宁若初偏头看着窗外,愣神的瞳眸看不出任何表情。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区,在宁家别墅前停下。 灯火通明,还没进去,都能感受到里面热闹的气氛。 宁若初的手紧了紧,而在手中的,正是娃娃。 骆舟珩忍无可忍:“你知不知道我有触觉?” 他声音分外低沉,透过神识直接传入脑海,似是魔鬼在耳边低语,让人发瘆。 宁若初的手顿时松开,冷淡:“不知道。” 骆舟珩:“……” 骆舟珩没想到,他第一次感慨时光一去不复返,竟是因为宁若初。 “家宴,你在车里待着。” 把娃娃扔下,宁若初开门下车,往别墅大门走去。 骆舟珩更无语了。 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人影,忙迎上去,笑道:“骆夫人。” 宁若初瞥了眼他,抬头,笑容温柔而阳光。 轻轻唤了句:“管家叔叔。” 这笑容太过刺眼,让管家一怔。 犹记得宁若初刚回来的时候,为了让亲生父母喜欢自己,笑容一直是挂在嘴边的。 可渐渐地,她的面容变得冷淡,他也再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笑。 管家晃了晃神,敛下这些异样的思绪,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先生和夫人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宁若初朝前走着,状似不经意:“宁……妹妹她,怎么样了?” 这几天都是二合一章节,原来的两章并成了一章,一共四千字。 宝子们,求个月票呀~ (本章完) 第49章 宁家晚宴 第49章 宁家晚宴 真别扭…… 宁若初心中腹诽。 管家的脸色冷下来,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点好感顷刻消失殆尽。 “已经恢复些许了,这还是多亏了骆夫人的福。” 他声音透着彻骨的寒冷,后半句加重,语气中的生气和不满丝毫不加掩饰。 宁若初眨了眨眼睛,转头,那双眸子里沁着水雾,嘴唇翕张,想要说什么。 “我……” 管家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打开别墅的门。 要说的话被里面热闹的氛围吹散,宁若初听见了钢琴声。 她走进去,偌大的客厅被单独划分出来了一所,由玻璃窗进行隔档,置放钢琴,改成了宁听莲的琴房。 犹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无一物。 楼上有专门的琴房,装饰温馨。 宁若初远远地看过一眼,淡粉色为主色调,优雅皎洁的莲装点其上。 稍有不慎便会老土廉价的元素,融合得十分到位,还透出了几分高级感,很衬娇养大小姐的形象。 她回来不久,宁听莲就以空间闭塞,练琴时会感到压抑的理由,在客厅通往后院的玻璃门附近,重新配备了一架钢琴。 那里与外界只有玻璃门阻挡,出去便是绿意盎然、团锦簇,的确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父母为了不打扰她,不惜拆了一面墙,再次安装了一扇后门。 每每想起这些,宁若初就觉得讽刺。 她的父母会无条件满足宁听莲的需求,而她,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空间也就越小。 先是阁楼,而后,便是妄言要把她赶出这个家。 当时矛盾激发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骆舟珩出现了。 这么算起来,他也算是她的恩人了。 宁若初眸光微闪,旁边管家还在提醒:“夫人正在陪小姐练琴,董事长也还没有回来,请您先到餐厅等候。” 亲生女儿嫁人后第一个回门,他们却置之不理。 难怪骆舟珩不允许她回来。 害她还以为那男人有什么超强占有欲。 有佣人过来,抬头小心地打量了宁若初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向她指引。 “骆夫人,请来这边。” 向里面走去,宁若初瞥了眼玻璃房里的母女。 宁夫人坐在宁听莲的旁边,笑容温婉地看着她的女儿,脸上的骄傲和自豪溢渗而出。 仅仅是一眼,宁若初便匆匆移开视线。 玻璃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有中度焦虑且在练琴时一定要保持安静的宁听莲,却要求在那里练琴。 心思不说自显。 倒是让为晚餐准备的下人畏手畏脚,不敢大声语。 宁若初乖巧地坐在餐厅下首的位置上,佣人跟她说了一句“请稍等”,便继续回去忙。 听说宁听莲后半夜独自一人待在漆黑的客厅里,还被吓得精神失常。 宁若初闲来无事,特地翻了翻监控。 现在她遭受的待遇,似曾相识啊。 她毫不在意,无聊地翻看手机,发现微信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有她联系方式的人不多。 宁若初点开,是一条联系人添加信息,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谢辞星”。 她挑了挑眉,同意添加好友,没再去管。 两分钟后,对方发来了消息:【小嫂子,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宁若初淡然回复:【谢二爷想要找到一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不是轻而易举?】 【我对寡妇没兴趣。】 谢辞星再三强调。 【无论是会所的妞儿还是豪门小姐,都会主动给我联系方式,你可是让我唯一一个主动去查的女人。】 宁若初配了个冷笑的表情包。 【那我可真是荣幸。】 【拿到你的微信可不容易。】谢辞星吐槽,【夜月始终不肯松口,但我人脉广。】 【哦~谢二爷很有魅力,看来是技术差了点。】 这句话,谢辞星愣了两秒,才看懂她是什么意思。 很惊讶。 【你在骆舟珩面前也这样?】 宁若初:【不,他性无能。】 谢辞星:【……】 宁若初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作为他的好兄弟,看来你比我更了解。】 谢辞星:【………】 一向言语轻浮,爱开玩笑的谢辞星,第一次感觉被挑衅。 他极力辩解:【那是他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宁若初打了个问号,【我说什么了吗?】 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辞星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作。 恰好这时简桃月刚洗完澡,穿了个吊带睡衣就跑了出来。 谢辞星猛地一怔,偏偏这丫头还来到自己面前,俯下身子倒了杯水喝。 香氛味道沁入鼻息,还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甜体香。 谢辞星紧抿着唇。 简桃月把杯子放下,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他极力忍耐的神情,问:“你哪里不舒服?” 谢辞星嘴硬:“没有。” 简桃月拧了下眉,显然是不信的。 “你便秘了?你卧室里有厕所,为什么非要等我洗完澡?” 谢辞星再次沉默。 一双大手覆在眼睛上,顺着脸滑下,挤出一个还算友善的微笑。 “小桃子,洗完澡快点去睡觉,乖~” 他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催促着简桃月。 似是被这话影响,困意来袭,简桃月打了个哈欠,却还是不放心谢辞星。 “想上厕所就上,我不会拦你。” 谢辞星:“……” 他看着简桃月回房间的背影,精神有一瞬的恍惚。 反应过来后,谢辞星低着头,双指按着眉心,深刻反省。 视线回到手机上,突然想起为什么要找宁若初联系方式的他,再次发去一条信息。 【骆舟珩的事情,我有些消息。】 刚播放动画片的宁若初,立刻调转页面。 【为你的基佬情结羞耻了两分钟?】 她劝:【要正视自己的性取向,都做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谢辞星眼睛瞪大,火气迅速上涌。【你在说什么?!】 摆着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却被人污蔑是gay?! 不能接受的同时,谢辞星十分不理解。 【你不是说性无能吗?】宁若初反问。 所以,她是因为他开的那句玩笑,猜测…… 谢辞星眸子半眯。 想通之后,瞳孔骤然张大。 【骆舟珩他,该不会从没碰过你吧!】 宁若初:【你跟他关系好,你不是最清楚?】 谢辞星:?? 他清楚什么啊! 骆舟珩连这么漂亮又精致的小人儿放在眼前都不肯动手,谢辞星不懂也根本懂不了他! 【好好一个小媳妇,硬生生让他熬成了寡妇,我理解都理解不了,清楚什么?】 再聊下去,就要扯到她身上了。 宁若初转移话题:【你有什么消息?】 谢辞星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无心跟她聊其他。 谁知道这脸长得像洋娃娃,看上去纯到极致的女人,下一秒会冒出什么荤段子。 【我让人查过骆舟珩的那趟航班,找不到出发地点。】 【所以,你的发现,就是没有发现?】宁若初翻了个白眼,继续回去看动画片。 谢辞星字还没有打完:【地图上不会收录的地点不多,我知道一些,却不能保证是全部。但根据飞机航线,应该是和平洋中心的某座岛屿。】 这也没什么新奇的。 宁若初:【他本人在和平洋就有许多岛。】 莫名被炫富,谢辞星顿感郁闷,默默吐槽:有其夫必有其妇! 【你若是调查,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如果你愿意的话。】 【最近网上,流言蜚语可是不断啊,骆夫人……】 赤裸裸的试探。 宁若初也不慌,【他手下的人一直在调查。】 谢辞星逼问:【查到了什么?】 宁若初:【黑匣子被发现,找到了飞机残害,遗体被相继打捞,骆舟珩的尸体仍然不知所踪。】 这些事情,早就在新闻里报道了。 谢辞星:【所以,骆夫人口口声声说要彻查丈夫的死因,却是无动于衷?】 宁若初纠正:【首先,是你说提出要彻查;其次,确实有其他消息,但是机密。】 谢辞星笑了:【骆夫人跟谢家的少爷说“机密”这个词,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谢家,掌握着华夏大部分军事机密。 虽然他没有实权,对一些重大机密也不知晓,但级别摆在那里,所了解的肯定要比旁人多。 【这个,谢二爷就要去问问我的丈夫了,他的遗嘱里写明了“不得为他人所知”,我只是在表达对死人的尊敬而已。】 看到这条消息,谢辞星眸子眯起。 骆舟珩那家伙的确神秘,就连他都无法掌握行踪。 不只是遇难,谢辞星查了他所有的航班。 与海外的来往,似乎过于密切了些。 基本每个月,都要出国,且部分降落地点没有被记录。 毕竟那家伙富得流油,还特别注意隐私,谢辞星一直以为他是去了私人小岛,怕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绯闻,才做了保密措施。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钢琴声才停止。 宁若初耳朵微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宁向晨回来了。 她没动,还是那样坐着,直到一家三口进来,她才装作慌张的样子,放下手机。 双手交缠在一起,很紧张,眼神无措地看着来人。 宁若初踌躇了许久,才唤出一声:“爸、妈。” 却不知怎的,点燃了宁夫人的怒火。 “不知道和小莲打招呼吗?” 宁若初一张小脸骤然呆滞,僵硬地转过头,眼神迟缓,对着宁听莲。 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宁夫人的做法都是有些倒反天罡的。 对于这样的“特殊对待”,宁若初早已习惯。 嘴角挂着笑,神情尴尬地叫了一声:“小莲。” 即便如此,宁夫人的白眼仍是翻到了天际。 宁若初就站在原地,单薄的身躯是那样茫然无助。 宁向晨没说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在主位上坐下。 宁夫人和宁听莲纷纷落座,宁若初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宁向晨发话,让她坐下,才拘谨地回到了座位。 对于宁若初,宁夫人一向没有好脾气。 上次在葬礼,是看着那么多人在场,家庭不和对宁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被斥责,才耐着脾气。 如今回到她的地盘,怎么忍得住? “宁若初,我承认我们是对不起你,但你不应该把气发在小莲身上!”宁夫人胸口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你明知道小莲有焦虑的症状,为什么还要拿蛇吓她?!” 宁听莲揪着她的衣服,局促地在她耳边小声劝着:“妈,你别说了,我相信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宁夫人被气笑了,“那么大一个别墅,蛇却偏偏跑到了你的屋子里,骆舟珩的下人怎么可能放任蛇到处跑!” “妈……” 宁听莲还想劝,却被抬手制止。 “小莲,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到你头上!” 宁听莲抿了抿唇,掩下声去。 她抬眸,去看宁若初的反应。 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情绪,身躯的颤抖却是异常明显。 “我不相信,骆舟珩身边的下人还不懂待客之道。宁若初,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小莲只是去看望你,她是在担心你!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她?她可是你的妹妹!” 宁向晨静静听着,面露不虞。 宁听莲的事,他在公司,就从宁夫人的电话里听说了。 见到人,又被宁夫人激荡的情绪影响,对宁若初无感的他,现在极致地厌恶。 “宁若初,我把你接回家来,可不是让你气你妹妹的!” 他直接叫她的名字,声音严肃冷厉。 默声不作回应的样子,宁夫人更气了。 “宁若初!如果不是我们,你怎么可能有现在这么优渥的条件。你能嫁给骆舟珩,可都是宁家给你的底气。以前你做了什么损坏名声的事我也就不说了,但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宁若初终于有了动静,宁夫人以为她又要像以前一样哭泣地乞求原谅,撇过头去,声音未至,讨厌反感的情绪先涌了上来。 却听到她说了句:“报答?怎么报答?把你们跟猴子一样绑在树上,然后叫各大媒体过来报道,让全国人民嘲笑吗?” 我作证,我骆董真的不是性无能!!! 宁若初:你知道? 我:那可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丈夫,必须样样完美! 宁若初:有多完美。 我(轻咳掩饰尴尬)(语无伦次):那啥,你自己探究一下,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50章 离席!震惊!宁若初的改变 第50章 离席!震惊!宁若初的改变 宁夫人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怒吼了出来:“宁若初,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眼前虚晃,有一瞬间的晕眩,脚下不稳,手下意识撑到桌子上。 宁听莲赶忙站起身,扶着宁夫人,埋怨地看向宁若初:“姐姐,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她可是我们的妈啊。” 宁若初冷笑着:“三岁把我弄丢在路边,强迫着把我带回来,多次让我在院子里过夜,还一直强调要把我赶出去……” 她顿了顿,勾起的唇角带着讽意,重重点了几下头。 “的确是我的好妈妈。” 过往的不堪抖了出来,宁若初心底泛着酸涩,无限上涌。 三岁的孩子,记忆是模糊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 她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长大,强迫学习各种东西,只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 他们都说,她心智强大,让人惊讶。 只有宁若初明白,她的心里,始终藏着一个固执,对亲生父母的固执。 却在三年前,彻底被粉碎。 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可被别人尤其是宁若初说出来,像是当面打了她一巴掌。 宁夫人怒火熊烧:“你以为我想吗?你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宁向晨忍无可忍,重重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宁若初,当年你走丢,我们费尽心力想要寻找你,你妈妈甚至为此患上了精神疾病。收养了小莲后,才开始好转。你容不下小莲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妈、对我说话?!” 宁若初面容渐冷,被气笑了。 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父母不负责。 原属于她的一切被抢走,反而要对这双没有任何愧疚之情的父母感激? 宁若初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身子向后仰,一双盈盈杏眸水弥漫,声音出奇地冷静:“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这破碎的人生?” 餐厅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端着餐盘要上菜的佣人挤在门口,畏畏缩缩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宁夫人被气得不轻,随时随地都能晕过去。 宁向晨看着稳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宁若初,顿时感觉颜面无存。 他虽在公司忙碌,对家庭关心不多。 可自从将宁若初带回来后,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掌控中。 如今脱离,让宁向晨十分不满,头脑发热,说出的话也不知分寸。 “你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还想让我们怎么办?”他怒吼,“宁若初,别以为嫁给了骆舟珩,你就能凌驾在我之上!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有这场婚姻!!” 这样的转折,是宁听莲怎么也没想到的。 明明一开始就商量好了,要用这顿晚饭,让宁若初偏向家人,为宁家带来更高的利益。 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宁听莲怔怔地看向宁若初,她仍旧坐在椅子上,平淡而漠然的眸静静觑着他们。 这样一番令人崩溃的话落下,在她身上却是不痛不痒,就那么坐着。 宁听莲差点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她晃了晃神,小声地劝着:“姐姐,你就跟爸妈道个歉吧。” 宁若初无动于衷。 宁听莲咬下红唇,再次:“爸妈是说话有些严重,可作为晚辈,你的语气也太冲了。” 宁若初理都没理她,侧首,对着宁向晨。 “既然能让女儿嫁给骆舟珩,为什么拿不到骆氏的合作?” 这句话,完美地踩在了宁向晨的雷点上。 他愤怒地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朝宁若初砸过去。 宁若初早有预料,迅速躲避。 玻璃重击在椅子上,物品碎裂的声音响起。 里面还有水,温热的水在椅子和地上映下大片水渍,也浸湿了宁若初的衣裙。 锋利的碎片四散,哪怕是立刻后退的宁若初,也让那纤嫩白皙的手处多了几道割痕,染上了红,好似梅落雪。 宁向晨呼吸急促,怒指:“你真反了天了!别以为嫁了人,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宁若初轻哼一声,“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你可是我的父亲,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在她看来,这些不过都是笑话。 宁若初拿起手机,“既然我亲爱的‘父母’不欢迎我,那我只好走了。” 她语气加重,听来嘲讽意味十足。 “逆女!”宁向晨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着,巴不得永远看不见这个女儿。 宁夫人精神涣散,对周围环境的接收能力下降,跌坐在椅子上。 宁听莲无暇顾及,静静看着宁若初离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但宁若初万万不能走。 她忙跑过去跟上,在宁若初拉开别墅门的那一刻,拽住她的手腕。 “姐姐,你别生气,爸妈他们只是……” 宁听莲顿住了,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让下人们忽视宁若初,确实是她的意思。 还在快要晚宴的时间,拉着宁夫人跟自己一起弹琴,不过是想让她看清楚她们之间的区别。 以宁若初卑微的性格,肯定会卖力讨好。 是宁听莲改变了计划,让和睦的家庭晚宴,变成了批斗大会。 可,对宁若初施以调教和训斥,要比他们装作很在乎她,有效得多。 她不是最渴望得到父母的认可,甚至甘愿做任何事情吗? 宁若初转头,黑色的眸子沉黑冷厉,看得宁听莲心头一悸。 “宁小姐,请问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哽了一下,眼眶迅速弥漫水雾,“让我和亲生父母反目,你扮演乖女儿的角色,获取他们的怜爱。” 宁听莲晃了晃神,不明所以。 “姐姐……” 想开口说什么,宁若初却蛮横地甩开了她的手,夺门而去。 宁听莲呆呆地愣在原地,遥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彻底改变了…… …… 莫里森沃德塞着耳机,后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开着车窗,晚风吹来,吹得他细碎短发有些许凌乱。 也因此,听见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他抬眸,看了眼时间,大约四十分钟。 打开车门,从后视镜里瞧着在后面落座的宁若初,调侃:“这么快就跟家人吃完饭了?” 他算得准,不到十分钟前,宁向晨的车才进去。 宁若初拿起娃娃,双手交错,捧在胸前。 “看过我的资料吗?”她问。 安全局对她的信息有特殊的保密措施,但既然是目标人物,莫里森沃德肯定有些许了解。 “只是一些基础资料。”莫里森沃德回复,“名字、性别、长相这些。” “有家庭背景吗?” 莫里森沃德摇头。 资料档案上,并没有写她宁家小姐的身份,是经过克莱德的科普,他们才得知的。 “那你应该明白,我没有家庭,更没有家人。”宁若初微微抬眸,说出这话时果断又坚决。 她闭了闭眼,转过头去。 “开车吧。”…… 宁家。 宁听莲越想越不对劲。 回到餐厅,气氛仍旧压抑沉闷。 她声音轻微,试探地说了声:“爸,姐姐她走了。” 宁向晨还在气头上,很是烦躁。 “走了就走了,我当初真后悔认了这个女儿!”他愤慨道。 宁听莲紧抿着樱唇,指尖收紧,嵌在掌心里,留下浅浅的印子。 这句话,在两年前听,她或许会觉得高兴。 可宁若初嫁给了骆舟珩,华夏最富裕的家族,在商业界占领着绝对地位。 即便是宁听莲,也只是在杂志上见过他。 以他们家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与骆家有接触的。 这几年,也是靠着骆舟珩岳父的名头,才使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好。 如今,宁若初更是继承了骆氏财团,地位截然不同。 搁了平时,他们点头哈腰都不为过。 却闹成了这个样子…… 宁听莲很担心。 “爸,姐姐她现在是骆氏的掌舵人,我们这么对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说的委婉,却再次挑起了宁向晨的怒火。 “凭着这么个身份,就敢站在我的头上,我是她亲爸!她孝敬我都不成,竟然还对我们恶语相向!” 宁向晨粗喘着气,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她的小女儿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抬眸看去,宁听莲头微垂,默不作声的样子,肯定是被吓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激荡的心绪。 “你妈状态不好,先把她送回卧室,我让医生过来瞧瞧。” “嗯。”宁听莲轻轻应了一声,扶着宁夫人的胳膊,“妈,我扶你回房间。” 听到宁听莲的声音,宁夫人眸中有光芒闪过,被她领走,模样看来还有些乖巧。 出来的时候,宁听莲看到宁向晨进了书房。 垂在身侧的手再度攥紧。 宁若初虽然没有实权,但话语权肯定是有的。 这么一闹,肯定会对他们家采取措施。 就算她本人可能会背负道德的谴责,那又怎么样? 骆氏无论是声名还是威望,都远胜宁家。 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的。 闹剧结束,宁听莲的大脑冷静下来,思路瞬间清醒。 在她的印象里,宁若初一向是个阿谀奉承的角色。 她的讨好,是刻在骨子里的,已经成为肢体记忆和习惯里的。 因此,宁听莲确信,她会顺着他们的话去执行,让宁家和骆家合作。 没想到,她竟会一反常态,跟父母吵起来。 还有刚才,她犀利的言语,处若不惊的态度,和目空一切的眼神。 那真的是宁若初吗? 宁听莲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宁若初离开前的眼神,她至今心底发怵。 内心被恐惧牵引,思绪又回到了昨天,被蛇吓到的那个时候…… 宁听莲猛地抖了抖身子,恍然发现了什么。 生活了一年,她不可能不了解宁若初。 她是个瓶,却并非无知蠢笨。 相反地,宁若初很机灵。 她懂得趋利避害,即便在家里受了不少委屈,也会将自身损害最小化。 而昨天,宁听莲在明珠别墅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宁若初连出面道歉都没有。 父母知道后,肯定会斥责一番。 即便没有她的暗自引导,这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宁若初与父母顶嘴,使本就摇摇欲坠的情分彻底崩塌。 与母家关系不和,合作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宁听莲忽感后背发凉。 在一个本以为被她完全掌控的人身上,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细思极恐! …… 明珠别墅的佣人们看到宁若初这么快回来,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陈管家小心上前,“夫人,要不要为你准备些吃食。” 宁若初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径直回了卧室。 夜月进来,看到她慌乱逃离的声音,眸光一沉,追上去。 在宁若初要关门的时候,先一步进来。 “夫人。”夜月关上门,垂眸觑着她,瞥到了她手腕上细微零碎的伤口。 她紧皱着眉,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宁若初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抽泣了两声,哽咽道:“和家人闹掰了。” 她急促地撇过头去。 夜月清晰地看到一滴泪珠滚落。 她很意外,也不忍打扰宁若初,掩上门退出去。 走到隔壁,叩响了冉云卿的房门。 “夫人手上有少许伤痕,还请冉医师过去治疗。” 冉云卿知道她回了宁家,轻轻地叹着气,问佣人拿来了医药箱,去了宁若初的房间。 回去后,夜月拨通了凌川的电话。 他对宁若初的行程了如指掌,上来就问:“宁家想要什么?” “想要断了财路。”夜月嗤笑着,“夫人哭着回来,手上还有伤,说和宁家闹掰了。” 凌川蹙着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宁家的心思,在葬礼那天就已经很明显了。 那时他刻意带走宁若初,骆乐瑶又在葬礼上大闹,才没让他们得逞。 现在上门示好,心思昭然若揭。 在骆氏如此大的财团和利益面前,他们怎么可能和宁若初闹矛盾。 凌川不理解,但对于他们和宁若初而言,是有利的。 “我知道了。” 凌川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已经想出了方案。 宁家作为骆氏财团新任掌舵人的母家,有着道德和血缘的联结,处理起来极为麻烦。 宁若初声名狼藉的同时,也携带着一个信息——宁家不满这个女儿。 可如今,她坐上了高位。 (本章完) 第51章 故人来信,她是我的偶像 第51章 故人来信,她是我的偶像 宁家对她有愧在先,现在又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只要稍加引导,舆论就能往一边倒。 凌川眸光微闪,又想起了什么,问:“夜统领,那天晚上袭击夫人的刺客,都查出了什么信息?” “关于这个,你应该去问修罗岛。” 凌川瞳孔幽深,微蜷的五指缩紧,捏着手机。 “将近一个月过去,他们难道没有任何进展?” 夜月也有些纳闷,但修罗岛的审讯手段,她心知肚明。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想来是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她声音微冷:“把那个杀手送过去,是我和修罗岛最后的联系。” 凌川脸色沉下,幽冷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身为骆舟珩的保卫机构,影阁的贴身保护人员有权知道任何对委托人有威胁的信息。 更何况,夜月是统领,基本可以调取修罗岛一切除最高层可查看的机密资料。 他本以为是骆家人,现在看来,对方比他想象的身份要大。 …… 卧室里,冉云卿手上拿着签,帮宁若初处理伤口。 细细密密的割痕,冉云卿看一眼,就知道是被什么东西伤的。 一个局外人,也会觉得揪心。 她抬眸,瞧了瞧宁若初的神色,仍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静静看着动画片。 心里意外觉得苦闷,却不敢在宁若初面前表露出来。 擦好双氧水,冉云卿收敛心绪,问:“要绑绷带吗?” 宁若初终于有了动静,慢慢转头,觑着手上细微的伤口。 抬眸,一双杏眼幽幽地盯着她,意思明晃晃—— 有必要吗? 冉云卿解释:“别墅里的人把你当宝护着,我不得用心点?” 收好医药箱,她感慨:“骆舟珩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是啊。”宁若初手抚着娃娃的头,静静看着他,“他对我确实很好。” 内里,那抹沉寂的灵魂微微一晃。 随着宁若初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柔剐蹭,灵魂也被牵引。 痒痒的,好似羽毛轻飘落下。 冉云卿起身,转过头来要跟宁若初道别,就看到她抚摸娃娃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恬淡的笑。 这种神情,她还从未见过。 视线往下,聚焦在娃娃上面。 “你对这娃娃,是不是有些过分看重了?”冉云卿不解。 出殡那天,她为了找这个娃娃,在雪天,冒着被凌川发现的风险出门,还不惜黑了骆家老宅的监控。 且,自她过来,宁若初好像一直抱着它。 宁若初淡淡:“我的心理咨询师说,我需要它。” “可你不是有很多吗?”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解释,冉云卿不得不谴责,“骆舟珩对你挺不错的,你诅咒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人都死了。 “诅咒?”宁若初愣了一瞬,又看了看手上的娃娃,猛然回想起来当初跟冉云卿说的话。 “我只是排解一下丈夫不在时的寂寞而已,怎么能说是诅咒呢?”她理所当然道。 冉云卿耸了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她拿着医药箱,跟宁若初招呼了一声,开门离去。 “诅咒?”脑海里,传来骆舟珩含笑的声音,带着丝讽意,“原来我的妻子,这么希望我死啊。” 那双已然虚无的眼睛,顷刻变得深幽,似万丈深渊无法窥其底,寒冷可怖。 宁若初合上了电脑,抱着娃娃趴在床上,神情淡然。 她眼尾上挑,绽开明媚的笑意,揶揄道:“让老公承认我的身份,可是很不容易呢~” 哪怕是公共场合,骆舟珩称呼她也是用“夫人”、“太太”这类词汇,从未听他说过“妻子”。 宁若初撑着下巴,娃娃平躺在面前,另一只手在它的胸口画着圈。 一圈又一圈,很轻,很慢。 似是在骆舟珩的心口,荡开了涟漪。 成为灵魂状态的他,失去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对情感的生理表达缺失。 但这一刻,骆舟珩感觉心忽地一窒。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蛊惑着他。 骆舟珩竭力保持清醒,问:“诅咒是怎么回事?” 宁若初反问:“你不信任我?” 骆舟珩立刻回应:“当然不是。” 她有能力诅咒人致死,那个人却不会是费劲心力也要从鬼门关里带回来的他。 “我不喜欢娃娃。”宁若初淡淡地说着,“我要面子,需要想个理由,就告诉她我的心理咨询师建议我时不时发泄,只能利用玩偶一类的东西。” “所以,她觉得你经常对这娃娃实施暴力,才会说是诅咒?”骆舟珩问。 毕竟,这娃娃是以他为形象制作的。 “对。”宁若初点头,“毕竟你剥夺了我的自由。” 骆舟珩:“……” “当初结婚,你我都是自愿的!” 宁若初把枕头盖在头上,一副“我不听”的样子。 骆舟珩更无奈了。 …… 林嫂带着几个佣人把饭菜端入卧室的时候,宁若初蒙着脸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想哭,又不敢哭。 佣人们看得心疼,又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饭菜已经放在小餐厅里了,您身体不好,一定要记得吃,不要饿着自己了。” 林嫂留恋地看了眼床上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掩上房门。 宁若初从床上翻起来,抱着娃娃,带上笔记本电脑,去了小餐厅。 灵魂被禁锢,行为受限,让骆舟珩感到很压抑。 对能自行控制的身体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虽然觉得很荒谬,他还是问出了那句:“你有办法让我复活吗?” 宁若初挪动餐盘,腾出地方放下电脑,随意地说了句:“没有。” 骆舟珩心绪沉下。 看来是他想多了。 彻底失望之前,却又听到一句:“因为你不算是死。” 骆舟珩凝神,听出了她的意思,换了种问法:“你能让我的灵魂重回身体?” “嗯哼。”宁若初点了下头。 骆舟珩震荡着,感到整个人都梦幻了。 幽冷飘荡的灵魂,更加飘飘然。 一阵的恍惚过后,他声音沉下:“你究竟,是什么人?” 宁若初看过来,指尖轻点娃娃的额头。 “当然是你的妻子啦,笨蛋~”轻松上扬的尾调,让里面的灵魂感到很不自在。 调戏过骆舟珩,宁若初心情大好,吃饭的动作都愉悦了不少。 耳边传来轻愉的哼调,骆舟珩瞥了瞥宁若初,内心极为复杂。 往常去哪儿都要带着他的宁若初,今日却把他扔在车里。 她和家人的矛盾早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是骆舟珩中途插手,才能勉强维持这虚假的亲情。 宁家人心思重。 更重要的是,对宁若初没有愧疚之心。 因此,嫁过来的时候,骆舟珩就跟她说明——无论是国内外旅游,还是回南城看望养父母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回宁家。 那时,在他的心里,宁若初还是一个心思单纯容易被利用的孩子。 同时,也很内疚,轻易就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但现在,看到她的真面目,让骆舟珩感觉曾经的内疚全都喂了狗! 他很清楚,这样有头脑且背景极大的女人,不可能会嫁给他。 …… 动画片看得起劲,电脑“嘀”地一声,直接黑屏。 宁若初的眉眼沾染上躁意,放下筷子,身体向后,一条胳膊松松散散地搭在椅背上,肆意随性。 两秒后,电脑突然有了动静。 屏幕上的男人面容不修边幅,胡须浓密,有着一头茂密的卷发,身上散发着他独有的硬汉气概。 “安瑞丽,想我了吗?”男人调侃着。 电脑旁边的娃娃听到这个声音,灵魂一颤。 他想看看对方是谁,苦于无法动弹,周身气场瞬间冷下。 宁若初对娃娃忽然散发的幽寒气息浑然不顾,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十点半了。 阿米利亚和华夏的时差将近有十二个小时。 她以同样的语气回敬:“熊宝宝听了妈妈的摇篮曲,终于按时睡觉了?” 男人挑眉,“你知道我四年前就写下了自杀信,逃离了我那个每天带不同男人回家的酗酒母亲。” “我知道啊。”宁若初挺直身板,胸前弧度傲人,“我指那位给你喂奶的妈妈。” 雄浑的笑声掺杂着细微的电流,听来愈发磁性。 骆舟珩黑沉着脸,死死盯着坐姿不羁的宁若初。 她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我只是还没睡而已。”男人情绪低落,“并且,我刚分手。” “那女的肯定是拯救了世界。”宁若初语气随性,调侃着。 男人不想提这些伤心事,直奔主题:“罗杰斯宣布退出赛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 宁若初:“没有。” “what?!”男人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你不但隐退了,还对赛车不感兴趣了是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一代传奇,被各大媒体报道称为赛车界的巅峰女王! 在赛场上,留下了诸多奇迹。 如此疯狂的女人,竟然对极限运动不感兴趣了?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男人笃定。 宁若初轻轻笑了笑,“雷纳德,当你拥有一整座小岛,且有女佣帮你穿衣服甚至喂你吃饭的时候,你每天想做的事就是躺平等着她们服侍你。” “我知道你有钱,但一座小岛?”雷纳德嗤笑,摇着头,“太荒谬了。” 宁若初轻飘飘说了一句:“我嫁给了华夏首富。” 雷纳德表情瞬间呆滞,瞳孔瞪大,愣了足足有两秒,才不可思议地喊出声:“o.m.g!you must be kidding me!”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宁若初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 “我的天呐……”雷纳德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谁能想到,和他聊天活跃的网友,现实竟然是个豪门太太! “你们家还缺佣人吗?” 说着,手指快速敲打键盘,搜索华夏首富。 当看到那个男人去世的消息,高昂的情绪顷刻低迷。 “你就是在跟我开玩笑,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是啊。”宁若初不甚在意地应着,“我现在真正成为富婆了。” 雷纳德:!! “我亲爱的女神,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就算是孤身清理肮脏的下水道也义不容辞!” 神态卑微,很难与方才言语上调戏她的人联想起来。 宁若初还在吃饭,不想听这些东西。 “罗杰斯怎么了?” 话题回到正轨上,雷纳德跟她解释:“罗杰在采访上说,比赛满足不了他,要去追寻更高的世界。当然,我们都知道,他要追寻的其实是你,毕竟你是他的偶像。” “我结婚了。”宁若初挑了挑眉,抬眸,神情严肃,问:“他给了你多少钱。” “三万美元,换你的电子邮箱。” 宁若初吐槽:“你可真穷。”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亏了吗?”雷纳德慌张地问。 “也不是很亏。”宁若初语气随意,“只是差一个零。” 雷纳德怒骂:“only shit!” 高昂的吼叫穿过屏幕,直击宁若初的耳膜。 她揉了揉耳朵,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几个字符,掐断了通讯。 骆舟珩的声音立刻响起:“那男人是谁?” “朋友。”宁若初随口回应。 细究他沉闷的音调,宁若初眼尾翘起,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对着眼前的娃娃。 “老公不会是吃醋了吧。” 骆舟珩闭上眼睛,沉声:“只是提醒你,离这种人远点。” 头顶传来一声很好听的笑,似乎与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宁若初语气愉悦,“都听老公的。” 骆舟珩灵魂抖了抖。 并不是对这个称呼感到排斥,只是……有种难言的感觉。 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 吃完晚饭,宁若初扬了扬头发,使其变得凌乱。 她将电脑放回原位,按响呼唤佣人的铃声后,再次趴在床上。 两个女佣小心翼翼地进来,瞥了瞥床上的宁若初,隐隐能听到啜泣声。 相视一眼,默契地没说话,轻手轻脚地收拾餐盘。 看到只吃了几口的晚饭,更心疼了。 听到她们走了,宁若初立刻抬起头,拿来手机给冉云卿发信息。 “拿点吃的,阳台上交易。” 下床,坐在沙发上,再次打开电脑。 宁若初不怎么用邮箱,来到华夏后更是没用过。 现在,里面突兀地出现了一条信息。 (本章完) 第52章 受邀,画廊,宁若初被嘲讽 第52章 受邀,画廊,宁若初被嘲讽 是一个叫罗杰斯的人发送来的,言辞语句中流露着几分小心和谨慎。 【亲爱的o,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记得我,在我拿下f1三连冠那年,你曾经邀请我进行过一场十分让人难忘的友谊赛。在那场比赛里,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以及对胜利的渴望。 现在,我已经拿下了f1的七连冠,保持着世界最多的赛车记录,包括最多的冠军、最快圈速、杆位,以及在一个赛季赢得的大多数比赛,并被两次誉为最佳体育先生,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伟大的一级方程式车手之一,也是现代最成功的车手之一。 但这些跟你取得的成绩和创下的传奇来说,都不算什么。 您的赛车充满了激情和对人生的突破,除了赛车界的巅峰传奇女王之外,您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称号——不要命的疯子,令部分赛车手谈之色变,认为你开赛车就是在寻死路,也被所有教练列为不能学习的黑名单。 但看过你的赛车视频后,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你是在挑战自我,是在超越人类。你的所作所为,颠覆了我们的所有认知,刷新了人类的极限! 我觉得比赛已经无法满足我了,唯有你才能使我获得人生的突破。我想要进步,非常非常想,把握了所有一切可能能再次见到你的机会,并从一个流浪汉那里得到了你的邮箱。 我知道这样十分愚蠢,但也同样证明了我对你的敬仰之心。 听说你是华夏人的时候,我连夜调查和了解了许多华夏文化,还特意找了中文老师,并办理了护照,希望能在你的故乡和你相遇。 我真的非常想要再见到你,想从你那里学习更多的赛车技巧,也很想在你的指导下通往更高的高度。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回复。 您最忠实的粉丝,佩恩罗杰斯。】 第一次收到粉丝来信的宁若初逐字逐句看完,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外界对她的传闻褒贬不一,在惊叹和佩服外,更多的是对她行为的不认可和排斥,甚至还有媒体调侃创下多项不可能完成纪录的传奇赛车手o其实是个侏儒。 毕竟初露头角的时候,宁若初才13岁。 赛车只是她闲暇时间的娱乐消遣,不过她确实抱着必死的心。 无论是从三千米高的山上开车而下,还是在铺了漂浮板的水面上极速跨江两百余米。 即便是她,失误后能成功逃脱的概率也只有七成。 极限运动员对她也是闻之色变。 现在,竟然有人想要效仿…… 宁若初挑了挑眉,觉得还蛮有意思,手指在键盘上轻敲,打下一串字符。 …… 大洋彼岸。 自发送邮件后一直等待回信的男人,听到消息提示音,瘫倒在椅子上的身躯立刻支起来,萎靡的精神也在这一瞬立刻昂扬。 罗杰斯揉了揉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在确认联系人后,颤颤巍巍地点开了邮件。 很简洁的一行字—— 【如果你想见我,可以来华夏申海市。】 “oh my god!”罗杰斯激动地叫出声,“腾”地一下从凳子上坐起来。 他嘴里不断念叨着那句话,声调一句比一句更高昂,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的偶像不但回我消息,还让我去找她!”罗杰斯兴奋地喊叫着。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万一是那个流浪汉骗钱的把戏怎么办? 罗杰斯的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犹豫片刻后,罗杰斯下定决心,订了机票。 是不是真的,见到就知道了。 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接近偶像的机会! …… 手机铃声响起,宁若初走向阳台。 别墅的卧室大,阳台也大。 她在外面装了一个双人秋千,一套喝下午茶的桌椅。 剩余的空间,布置成了小小圃,脚边团锦簇,枝藤蔓攀爬阳台围栏,自然装点。 和隔壁房间的距离,只有半米。 冉云卿瞧着中间的间隔,有些担心。 “你确定能行?” 宁若初反问:“你拿了什么?” 冉云卿抬起拿着食物的那只手,“三明治。” 被保鲜膜包裹着。 佣人们对食物的要求非常高,超过最佳食用时间就会被处理掉。 但冉云卿是客人,只要提出要求,就会有人付诸行动。 为了便于投喂,让人简单地做了个三明治。 宁若初勾手,“扔过来就行,我能接住。” 冉云卿走到栏杆前,有些犹豫:“不会被发现吧。” 被发现,人设就崩了。 宁若初淡淡:“你只要扔到我的阳台范围内就行,监控被我黑了。” 冉云卿:“……” …… 翌日一大早,凌川便来了明珠别墅。 他跟夜月打了声招呼,问:“夫人心情还是不好?” 夜月没说话,那双凌冽强势的眸子淡淡看着他,意思不说自显。 凌川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房间。 他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个中式信封,黄色的信封上面饰有红色印记拓印而成的图案。 “这是安家送来的邀请函,邀请夫人去参加周末的画廊。” 夜月接过:“我会转交的。” “网上的那些言论,先不要让夫人知道了。” 知道宁若初被赶出来的消息后,凌川就让人找到媒体,还特意调出了那座别墅区的监控,称宁家关系浅淡,骆夫人痛哭离开。 作为当今热点,有关骆氏和宁若初的事情流量居高不下。 而宁家,为了应对舆论,竟然倒打一耙,说宁若初不知感恩。 加上原有的名声,就算凌川有心压热度,也会引人猜忌。 互联网容易误导大众,却不证明所有人都是傻子。 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也有人顺着宁家的言论猜测。 如此做,会给豪门圈传递宁家与骆氏当今掌舵人不和的信息,避免与宁家合作。 同时,也会再次对宁若初的名声产生影响。 夜月声音冷冷:“我不会说。” 但宁若初会不会看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的杏眸波光潋滟,眸光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举措。 “是不是……”宁若初声音暗哑,有些发不出声。 她咳了几下,才使话语听来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目睹她作戏的骆舟珩有些惊讶。 上一秒情绪平淡的宁若初,现在这模样,倒真像是伤心失落了一整晚。 哪怕是擅于探查人心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不仅如此,宁若初营造的人设不但十分有感染力,还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让人们将重心放在她所经历的苦难上,从而忽略个人表现。 而她的伪装,更是无可挑剔。 小心谨慎,有些与自己无关,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甚至是骆舟珩亲自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宁若初因小时候的环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说心理疾病,宁若初表现出来的,比宁听莲还要严重几分。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回到宁家,她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很少。 对安家的了解,也是调查骆舟珩时才知道的。 “安家一向低调,你不知道也正常。”夜月解释,“上个世纪,骆氏对安家有恩。后来安家隐于大众视线,外界对他们的了解不多。近五十年来,骆氏与安家的主要人员都有着密切的交往,先生的母亲就是安家人。” 宁若初抿着唇,表情很犹豫。 方才脸对着床被压迫呼吸的她,气息有些许不稳,粗喘着。 俄顷,深深呼了一口气,回应:“我会去的。” 语气有些别扭,听来不情愿。 夜月停在原地觑了她两眼,才离开。 注视着门被关上,宁若初拿过信封,拆开浏览着。 “公婆没见过,外婆却是见上了。”她吐槽着。 骆舟珩的外婆安老夫人如今健在。 嫁过来两年,除了偶尔回骆家,宁若初还从未见过骆舟珩的其他亲人。 娃娃里的灵魂静默了。 …… 一直到周末,宁若初的心情也没完全调适过来。 陈管家请了不少次心理医生,可被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厌弃,任谁都不好受。 他担心宁若初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身体出问题,便提议让冉云卿也去。 听到消息的冉云卿惶恐:那么高雅的地方,是我这种屌丝能去的? 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地方,她还专门给宁若初发信息,问能不能穿她赔给她的衣服去。 宁若初回复:【佣人们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衣服,你穿出来不会被发现。】 被看透担忧的冉云卿握紧手机,咬牙。 被朋友太了解也不是一件好事。 …… 近五十年来,安家与外界的交往屈指可数。 族内子弟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晚宴、舞会等更是从未举办过。 若非安氏官府影响力在外,旁人怕是早就忘了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存在。 这次的画廊,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 安氏有着十分深厚的历史底蕴,名画古董数不胜数,还有不少珍稀文献。 无数豪门名家费尽心思,豪掷万金,只想过来瞻仰一番,他们却只邀请了一些内部人员以及对国画、书法有贡献的画家和书法家。 而宁若初,则属于前者。 冉云卿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合,手心全是汗,小心翼翼地拎着宁若初给她的名贵包包,没走两步就要看看脚上的红底高跟鞋。 她发消息后,宁若初凭着“演戏就演全套”的理由,帮冉云卿搭配的豪门大小姐装束。 但现在,她后悔了。 宁若初嫌弃地瞥着冉云卿,“你有必要吗?” “当然有!”冉云卿斩钉截铁,“这些东西都够买我命了!” 宁若初:“……” 她无语:“你没这么不值钱。” 好歹也是灵心堂堂主的亲传弟子,能把她从鬼门关那里拉过来的医仙,怎么被说得这么廉价? 宁若初指着她这一身名牌,“这些东西,都是品牌商送过来的,没有一分钱。” “那我也得对得起那些设计师和制作者。”冉云卿摸了摸衣角,“更何况,我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面料。” 宁若初:“你确定不是因为它们的价格,而产生的幻觉?” 冉云卿沉默了一阵,“可能有点。” …… 盛倩薇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心情不太好。 身旁的女人瞥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冬家还是不愿意松口吗?” 盛倩薇叹气:“应该是上次惹了冬小姐不快。” 二合一章节,四千字。 - 雷纳德:你竟然叫我流浪汉?!我想反驳,但你的确说对了! - f1: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fia formula 1 world championship,简称f1),是国际汽车运动联合会(fia)举办的最高等级的年度系列场地赛车比赛,是当今世界最高水平的赛车比赛,与奥运会、世界杯足球赛并称为“世界三大体育盛事”。 (本章完) 第53章 安旎解围,正式认识 第53章 安旎解围,正式认识 她勉强地笑了笑,嘴角泛着苦色:“不过也没关系,阿瓦罗萨的时装周也能帮我提升品牌影响力。” 女人微微蹙了下眉,“阿米利亚人都粗鄙无脑,你还是少跟冬倾染接触的好。” “谢谢你,泠雪。”盛倩薇语气真诚。 姜泠雪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你这么有才华,又被乔伊斯先生赏识,品牌肯定会大火。” 费利蒙乔伊斯,著名时装设计师,并建立了时尚品牌joyce(乔伊斯),二十年前被评为英特利最成功的设计师,成功对他来说轻描淡写。 而阿瓦罗萨,是英特利中部的一个城市,也是费利蒙乔伊斯的居住地。 盛倩薇再一次道谢,“不是你的支持,我走不到这一步。”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继续:“也不可能来参加安氏的画廊。” 姜泠雪挽了挽鬓边发丝,腼腆一笑:“这没什么。” 姜家,是京城顶级豪门之一。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姜泠雪自幼被精心培养,培养出了浓重的艺术气息,尤其是在国画领域。 年纪轻轻就加入华夏美术家协会,有很大的口碑。 这次画廊,她是直接被邀请参加的。 虽同是绘画专业,但盛倩薇专攻的是油画,不可能在邀请行列,此次是陪同姜泠雪过来的。 姜泠雪环顾四周,低声:“今天来了不少业界内的知名大家,你可以多结交结交。” 安家屹立已有几百年,且祖上曾担任皇帝身边的重臣,有着丰富的家底,以及众多名字名画。 且字画都是私人收藏品,从未对外展出过,吸引着众多国画书法名家。 “泠雪。”不远处有人叫她,是她的导师卫助大师。 姜泠雪带着歉意:“抱歉,倩薇,我导师要带我去交涉,你先自己逛一逛吧。” 盛倩薇点头:“嗯,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这是安家第一次开展公共活动,画廊规模并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展出的字画也不多。 因此,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盛倩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怀疑眼了,也无法说服自己那个人是宁若初。 早在三年前,她就在圈内好友八卦之时听说宁家找回了一位真千金。 彼时她们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闲谈。 因为宁家在京城,不过是个中等豪门,顶流圈子的人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后来听说了宁若初的那些传闻,也只是吐槽两句,根本不放在心上。 两年前,突然传出她和骆舟珩结婚的消息,盛倩薇慌了。 意识到自己不能放任事情发展下去,立刻派人调查宁若初,发现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心里更加难受,十分不平衡。 甚至激动到当面去找骆舟珩理论,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骆舟珩去世后,盛倩薇终于有胆量回国。 只要宁若初占着骆夫人的头衔一天,她就不满。 在她眼里,宁若初一直是仰仗别人鼻息的瓶,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而现在,她不但继承了整个骆氏,甚至和华夏唯一能与骆氏抗衡的冬氏成了合作关系。 盛倩薇本来是不信网上那些谣传的,她确信宁若初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直到冬倾染亲自说她是自己的好友。 这让盛倩薇感受到了未名的恐慌,也让她反应过来,宁若初并非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从未被放在眼里,现在竟对她产生了威胁。 盛倩薇深呼一口气,保持着温婉客套的笑容,上前问候。 “没想到骆夫人也会来,前几天的新闻让我很担心你。”她目光担忧,有些难以开口,“你……没事吧。” 看到她,冉云卿目光一怔,嫌弃地移开两步,眸子垂下,觑着她受伤的小腿。 一袭长裙将伤口遮蔽,看不出那狰狞的疤痕。 冉云卿眼神鄙夷,撇过头去。 相较于她明显的不满,宁若初的表现十分自然。 她僵硬勾唇,却是一脸苦相。 “多谢盛小姐关心,我没事的。” 盛倩薇眉头垂下,宽慰:“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和舟珩自小就认识,骆夫人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安慰的话语,在宁若初听来,更像是炫耀和宣誓主权。 只可惜,结婚以来,主权一直在她那里。 她摇了摇头,“谢谢盛小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阿珩刚去世不久,又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很难有空暇时间。” 身后,传来一道笑声,又顷刻被收敛。 冉云卿抿唇憋笑,宁若初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 昨天还因为吃胖了些,为了不引起怀疑,让她扎针减脂。 盛倩薇被吸引,朝她望去。 一开始就好奇的她,现在才问:“请问这位是……” 据她所知,宁若初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那些自命天高的豪门子弟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感到厌恶。 因为她不算是大家小姐,还嫁给了他们无法攀附的人。 也只有刚来对这里并不熟悉的冬倾染,才会和她做朋友。 “倩薇。”姜泠雪上前,动作有些焦急,对着宁若初皱眉,“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我看骆夫人也在,就过来跟她打个招呼。”盛倩薇柔柔一笑,又看向宁若初,“能在这里遇到骆夫人,让我很意外。” “意外?”姜泠雪忍不住笑出了声,神色冰冷,“靠着骆家的名号,坐享其成罢了。” 豪门中谁不知道,骆家和安家关系斐然。 姜泠雪嘲讽:“她所有的一切,不都是靠骆舟珩得来的吗?” “借死人谋取名声,‘骆’夫人还真是好手段。”她脸色沉下,语气加重,讽刺意味十足。 盛倩薇微博被官方警告的事情,作为闺中好友,姜泠雪自然是知道的。 一猜,就知道是宁若初在暗中捣鬼。 她贯会装可怜,哭两下,就有人前赴后继为她办事。 同为女性,姜泠雪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没有任何本事,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还靠骗取别人感情往上爬的人。 盛倩薇拉着她的手,劝:“泠雪,你别再说了,骆夫人其实也挺艰难的。” 姜泠雪并未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难怪会惹的亲生父母不喜,他们怕是早就看透你虚伪的面孔了。” 宁若初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又很快收敛,纤薄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哭。 冉云卿忍无可忍:“能来这里,想必你也是个有身份的,却当面戳人家痛处,真是丢文化人的脸。” 姜泠雪十分不悦,但她有句话说对了——能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 她小心地打量着冉云卿,并没有什么印象,问:“不知这位姓名,可有美术家协会的会员资格,代表作是什么?” 问题犀利,把冉云卿难住了,吭吭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那些怼人的话全都吞了下去。看她半天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姜泠雪得意一笑。 “没有任何身份却出现在这里,我倒想问问这位是怎么进来的。” “姜小姐,是在质疑我们的安保吗?”清冷如碎玉落地的声音无波无澜地在身后响起。 姜泠雪转头,对来人感到面生。 盛倩薇却认出了她。 “安小姐。” 安旎缓缓走过来,水漾眼眸渡上了一层寒霜,幽幽觑着她们。 姜泠雪有些意外。 这是她第一次见安家人,至少是知道对方身份的第一次见。 他们向来低调,在外从不拿身份压人,不是认识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安家名画收藏丰富,展示出来的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姜泠雪知道,肯定还有更珍贵的字画藏在安家宝库。 她笑容亲切,还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安小姐,很感谢你们邀请我来参加这次画廊。这些字画,哪怕是在美术家协会,也是上乘之品,真不敢相信我能见到这些旷世之作。” 安旎目光幽冷,语气也是极淡:“你也见不到了。” 姜泠雪神色一怔,“什么意思?” “姜小姐,你开口侮辱我安家的贵客,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安旎侧头,唤着身后两个保安,“把她们赶出去。” 她早就看到了宁若初,想上来打招呼,却被抢先。 看到是盛倩薇,便打算观望一番。 方才姜泠雪的话,她全部听到了。 姜泠雪瞳孔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盛倩薇也很惊讶,安旎竟然会因为那么一两句过分的话的就赶人。 她讪笑着:“安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泠雪她一向性子直,很多话都是无心说出来。” “揭开别人的伤疤来嘲笑她,我不觉得我理解有什么问题。”安旎面容冷酷,看着她,“你也在黑名单里,一并带走。” 盛倩薇震惊了。 她没有说过宁若初半句不好,怎么也会被赶出去? 因为她为姜泠雪辩护? 还想解释,保安再三提醒。 周边视线看过来,盛倩薇和姜泠雪落不下面子,只能离开。 讨厌的人走了,安旎正视宁若初,一张脸如雪后初霁。 “骆夫人,很高兴你能来参加这次画廊。” 刚才被那么羞辱,宁若初余威未过,盈盈动人的眸子有些忙乱,似是惊慌的小鹿。 “我应该感谢你们邀请我。”她声音柔柔弱弱,脸上的笑容僵硬。 关于宁家的新闻,安旎也是看过的。 她微微叹息,瞥了眼冉云卿,问:“这位是你的朋友?” 整个京城,会为宁若初说话的可不多。 宁若初点了下头,“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骆夫人,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安旎看向冉云卿,带着歉意,“还请这位小姐稍作等待。” 第一次被叫小姐,冉云卿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下意识就答应了。 人走了,她看着眼前的字画,以及身边来往的大师,那股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愈发强烈。 …… 画廊举办地,是安家名下的一处历史建筑,仅开放了一座轩院。 安旎带着宁若初,来到了前檐抱厦——主建筑接建出来的一座小房子。 她转头,微笑示好:“骆夫人,我们还未正式见过,我叫安旎,你的丈夫是我的表哥,所以按理,我应当叫你一声表嫂。” “不过,姑姑去世后,表哥他和安家,也没什么来往了。”安旎叹气。 骆舟珩的父母,在他十二岁那年,便双双去世了。 宁若初眸光微闪。 不只是没有来往,骆舟珩甚至没有提过安家,即便在安氏官府有固定包厢,他也从未去过。 似是在逃避什么,或是说,父母的丧命带给他的打击太大。 宁若初抱着娃娃的手紧了紧。 她无法理解。 但在十二岁,心智尚未成熟的年纪,就失去了最亲的家人,痛苦肯定是偌大的。 “这次的画廊,你能来我很高兴,也有些意外。”安旎瞧着宁若初略显憔悴的面庞,“即便没有联姻,安家和骆家也始终是合作伙伴,我希望日后,我们能多多来往。” “我也希望如此。”宁若初嘴角绽开一瞬,又掩下,神情遗憾,“但作为阿珩的妻子,我应当尊重他的意愿才是。” 在搞清楚骆舟珩为什么那么排斥安家之前,宁若初不会和他们有过多来往。 安旎表情落寞,表示理解:“至亲之人的去世,的确让人无法接受,骆夫人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她也不知道,为何姑姑去世后,骆舟珩对安家的态度如此冷淡。 除过商业合作,没有其他往来。 虽是表兄妹,但安旎和骆舟珩并不熟,只在小时候的家庭晚宴上见过几回。 因此在称呼宁若初时,用的是“骆夫人”这样的敬称,而非“表嫂”。 “不过,安家活动的邀请,我还是会参加的。”宁若初旁敲侧击,“听阿珩说,安家一向不喜与外界有往。” 这一点,安旎也不理解,只能道:“我们安家几百年的历史底蕴,长辈们大多低调,晚辈们注重家族名声,在外基本不会表露身份。” 看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宁若初垂眸。 也是,安家旁支众多,即便是嫡系一脉,也有好几位子弟。 她不一定能接触得到管理层面。 写到现在,国家名称出现的有些多,为了方便理解,跟大家解释一下。 阿米利亚:谐音america(美国)。 英特利:谐音italy(意大利)。 阿瓦罗萨原型是佛罗伦萨,意大利中部的一个城市,是著名的文化古城和艺术天堂,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中心。 亚圣德自由联邦,可以理解为西欧最具影响力的国家。 (本章完) 第54章 安老夫人请你过去,丑媳妇也要见外婆 第54章 安老夫人请你过去,丑媳妇也要见外婆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仅仅是听到要来画廊就担心忧虑的冉云卿,独自留她一人,内心肯定惶恐。 事实确实如此。 冉云卿远远看见宁若初,就小跑地奔赴过来。 动静太大怕惹了旁人不满,更怕的是弄坏了脚上的红底高跟鞋,垫着脚小心翼翼。 “你终于回来了。”她拉住宁若初的胳膊,“刚才有三个国画大师和两个书法名家,还有两个我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问我对那幅画有什么感想,我除了好看能有什么感想?” 冉云卿有些难绷,“我唯一正眼看过的国画,就是你送给我的那幅,对这些一窍不通!” 宁若初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幅画好好收着,缺钱的时候还能拿去卖。” “我哪儿有那么穷。”冉云卿摆了摆手,拒绝,“再说了,那可是你送给我的,我怎么能卖了?” 宁若初笑了笑,带她往里走。 “我们去里面用些点心。” “还有点心?”冉云卿意外。 主屋一侧的耳房内撤去了原有的家具,桌子零落摆放满屋,镀金掐丝珐琅餐盘呈着小巧精致的糕点。 胳膊的力道突然加重,宁若初看过去,冉云卿佝偻着身子,藏在她后面,小腿还在打颤。 “你确定我能吃这里面的东西?” 冉云卿再不识货,小叶紫檀制成的桌子还是认得出来的。 宁若初翻了翻白眼,“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带冉云卿来高端场所,简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少见多怪。 还好目前为止,她还没出什么洋相。 冉云卿:“我这种穷逼,看一眼都觉得是在侵犯那些奢侈品。” 宁若初瞥了瞥她,“有钱的只是餐桌摆设,而且点心放在这里,就是免费让人吃的。” “你说的有道理。”冉云卿声音微颤,“但在这么奢华的环境里,我都不敢呼吸。” 宁若初:“……” “我们还是走吧。”冉云卿转头就要离开。 大脑撞到了什么坚硬物体,晕乎乎的,又穿着六厘米高的高跟鞋,重心不稳倒在了桌子上。 她想站起来,可桌布是用柔滑的丝绸做的,一个受力不均再次摔倒。 桌布滑落,物品破碎的声音响起,锋利的碎片四散,割伤了冉云卿的皮肤。 一桌点心,洋洋洒洒全落在了身上。 宁若初敏锐后退,俯视她的狼狈模样,扶额无语。 这次可真的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洋相百出了。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耳边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宁若初转过头去,就见一身中山装、留着狼尾发型的男子俯下身,伸出胳膊,让冉云卿扶着他站起来。 她穿不惯高跟鞋,脚下打滑差点摔进那堆陶瓷碎片里。 冉云卿不敢看,以为自己要完蛋了,腰下突然出现一股力,把她往前揽,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懵了。 她仓惶又无措地抬头,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突兀映入眼帘。 他迎着光,似从天而降的天使,挽救她于危难之中。 被帅气多金的少爷所救,如此老套的偶像情节,冉云卿曾多次吐槽,现在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 扶着她站稳后,男人松开了手,极有分寸地后退一步,声音带着歉意:“抱歉,刚才情况危急,我也是迫不得已。” 冉云卿腼腆地挽了挽鬓边发丝,羞赧地低垂着头。 “没关系,是我该谢谢你。” 她声音细微柔弱,听不太真切。 好在大厅人不多,不嘈杂,能勉强听清她说了什么,狼狈模样也没多少人看见。 冉云卿双手交握在身前,有些扭捏,似小家少女,娇羞含怯。 男人微微一笑,转头对着身后的下人:“把赔款项目汇总,给这位小姐送过来。” 偶像剧滤镜在这一刻破碎,冉云卿表情僵硬,呆滞了两秒。 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想要询问一番,男人却对她视若无睹,走向了一边的宁若初。 “骆夫人,我是安峻熙,安家年轻一辈中的嫡系子弟。”他自我介绍着,“祖母想与你单独谈谈,不知是否可以。” “不止如此。”脑海里,骆舟珩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补充:“安峻熙是这一辈最优秀的子弟,也是安老夫人内定的继承人。” 听完,宁若初微微挑了挑眉,对着面前的男人,有些意外。 外界对安家的了解不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安家的继承人选拔十分严格。 不比普通豪门,继承家产运营企业继续走下去。 一旦成为安家家主,不仅要承担起数百年的基业,还要为庞大的家族谋取生存之道。 安家在外企业不多,家族支系繁多复杂,若非骆氏当年的帮扶,难以存活。 后代的不断繁衍,导致支系增多,微薄的产业无法养活这么大一个家族,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经济危机的情况。 今天的画廊,就是一个信号。 安家藏品丰富,却从不对外展出。 而在下午三点,会有一场拍卖会。 如此境况,却被现任家主内定为继承者,眼前之人必定不一般。 宁若初笑:“外祖母找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丑媳妇也要见外婆啊,何况是她。 “请跟我来。”安峻熙走在前面引路。 宁若初挪动脚步欲跟上,手却被人拽住。 迎上冉云卿那双可怜巴巴的眸,她轻拍安慰,示意她不会有事。 冉云卿才松开手。 走过穿廊一路往南,有一堂。 安峻熙带着宁若初进去,远远地就闻到清新馥郁的香气。 四扇的围屏让宽敞的房间变得有些拥挤,却分出了内外厅两个区域。 屏风上的图案,组成一幅蜿蜒绵长的山水画,绘声绘色。 站在面前,仿佛自己也被带入了那个意境中。 宁若初随着安峻熙绕过去。 里面,正坐着一位白发蔼然的妇人。头发打理得精致整洁,向后挽成髻,以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固定,镶宝石碧玺簪装点其上。 耳边是金环镶东珠耳环,看来简洁,实则造价不菲,是被上时代皇帝视为的极品。 身穿立领斜襟蓝绿色袍子,下装是马面裙,胸前佩戴偌大的点翠嵌蓝宝石吊坠。 此刻正双目紧闭,手里捻着珊瑚十八子手串,冥想着。 面前放着青色陶瓷茶具,旁边的金猪茶宠憨态可掬。 上个世纪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身上的装饰物无一不充满着前朝的气息,都是只有王公大族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祖母,骆夫人来了。”安峻熙走到妇人身旁,轻轻唤了一句。 安老夫人缓缓睁开眼,抬头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宁若初。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朝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坐吧。” 宁若初小心谨慎地坐下。 凑得近了,会发现茶具上细致的样纹,朦朦胧胧的,像是氤氲着江南烟雨烧制而成。 安老夫人侧眸,“峻熙,我要和骆夫人单独谈谈,你先出去等着吧。” 宁若初抬眸,看着她。 遇到的安家人,对她无一不是用“骆夫人”这个称呼,哪怕是身为长辈的安老夫人。 听到门扇闭合的声音,安老夫人满含担忧的眼神扫过来,关切又像是喟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对于这个话题,宁若初早就得心应手。 她只是轻轻哽咽了一下,就有泪水盈上眼眶。 “阿珩这么看重我,我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 如此模样,真像是一个感激丈夫付出,不惜用一生补偿的贤惠妻子形象。 娃娃里,骆舟珩虚无的眼球微微上扬,腹诽:这女人又开始装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能惹人垂怜,安老夫人亦是如此。 她拉过宁若初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问题,尽管来安家找我,或是打个电话。” 同为家族掌权人,她清楚这条路有多么不容易。 安老夫人拿出手机,拨弄一番后,给宁若初展示她的电话号码。 宁若初默默记好。 安老夫人把手机收回来,“我对骆家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两家毕竟是姻亲,一些内部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当个忠告听了便是,切莫在外胡言。”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表面上看,你的那些叔伯以骆家大伯领头,但其余两个没一个简单的,你千万要小心。” 宁若初一怔,错愕地抬起头。 嫁给骆舟珩后,她的调查重点全部在他的身份上,对骆家的了解确实没有多少。 骆家大伯野心勃勃,骆家三叔能力尚浅,骆家四叔不参与家族争斗。 后两者在骆家大伯的威严之下,宁若初也将重心放在了他身上。 毕竟在骆舟珩的权利分支中,骆家不过很小的一脉。 刚才这番话,属实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十五年前,舟珩父母去世,骆家虽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作为他的外祖母,骆老爷子给了我调查的权力。尽管种种事项表明,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就连骆家也承认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骆舟珩的父母,是车祸而亡,在交通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几次上庭诉讼,对方都承认是赶时间闯红灯造成。 安老夫人却说:“我细心查过肇事人家庭的账户,发现有一笔巨款辗转多个海外账户汇入他们名下,以骆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声音逐渐沉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烙印在宁若初的心里。 宁若初很意外,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阿珩父母的去世,与叔伯有关系。” 质问的同时,也在询问娃娃里的灵魂。 安老夫人重重点了下头,“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再次握住宁若初的手,告诫:“骆家内部的争端,远比你我想象的恐怖。若是把控不住,便及时放手,舟珩这一脉,已经闹出不少人命了。” 骆舟珩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骆老爷子很看好他们。 去世后着重培养骆舟珩,悉心保护让他顺利登上高位,仍落了个惨淡下场。 细思极恐! 更让人觉得后怕的,是骆舟珩的回复:“我也是从外祖母这里知道的。” 也就是说,骆家内部有人一手遮天,截断了消息获取的来源。 能够蒙蔽华夏最强的商业帝国,难以想象那人的实力有多大! 宁若初内心,罕见地出现了恐慌的情绪,但同时,又很兴奋。 商界的事情,她并不上心,只当是获取经济的来源。 如今知道骆家内部局势如此复杂,倒让她燃起了几分激动。 表面却装得十分不安。 安老夫人也是听过这个外孙媳妇的名声的,乖巧柔弱,有骆舟珩的保护才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 这些事情,本不该跟她说,可她如今是掌权人,必须要知道。 安老夫人不看好宁若初,但她信任骆舟珩。 骆家潜在威胁,他最清楚,必然不可能轻易把集团交给一个没有才能实干的瓶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舟珩那孩子一向有远见,既然早早写下了遗嘱让你继承家产,就肯定做好了预防措施。” 安老夫人缓缓道,“我这么说不是在安慰你,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舟珩是否在世,他都是你最大的依靠。” 宁若初垂下眼睫,抓着娃娃的手紧了紧。 在华夏,被父母厌弃的她一无所有,是骆舟珩给了生路。 安老夫人对她不了解,这句话却是没说错。 她微微点头,落寞和惊恐的情绪还没过去,声音怯懦却又带着几分温情:“我明白。” “苦闷之际,多看看舟珩留给你的东西。”安老夫人提醒,“他肯定会留下什么。” 宁若初瓮声应着,思绪却跑到了娃娃里。 “你的外祖母还挺了解你。”她调侃。 掌握骆舟珩的行踪动向并不容易,宁若初做到了。 却从未发现和安家有关的来往记录。 骆舟珩淡淡道:“爷爷去世后不久,她就找到了我,留下了她的手机号。” 给号码时的那句话,安老夫人也对他说过。 (本章完) 第55章 安家的秘密,必须永远掩藏 第55章 安家的秘密,必须永远掩藏 嫁过来之前的动向,宁若初并未关注过。 安老夫人递上一杯热茶,让她缓和一下情绪。 宁若初小口小口地喝着,盈盈的杏眸被水雾沁染,朦朦胧胧的,仿佛氤氲了一场杏微雨。 她放下杯盏,与红木桌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微微抬头,强硬地露出一抹得体的笑来。 “谢谢外祖母。” 这个称呼,听得安老夫人心怒放,愁闷的表情也因此卸下。 “以后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尽管来找我,虽不一定能解忧,但能安心喝一口热茶也是好的。” 说着,安老夫人把那杯茶续上,往前推了推,继续道:“另外,我还有个请求。” 正端起茶杯的宁若初抬头,不解:“请求?” 安老夫人点头,“安家下一任家主选拔在即。我有个孙女,今年十七,无心参与。无奈祖规规定,十五岁以上子弟都得参选,我也不好弃了这几百年的规矩。” 她眉头凝着几分愁绪,“可人数多,竞选必然激烈,我怕殃及到她,便想着让你照顾她一段时间。” 祖先如此规定,本意是不想尚且年轻的子弟蒙尘,让更有才能的人主持家族。 但对于她那个孙女来说,却并非好事。 家族越大,内部纠纷也多。 宁若初放下茶杯,神情慌乱:“可您不是说……” 安老夫人迅速回应,语气不容置喙:“正因骆家内部危险,我才更要让你照顾我那孙女。” 她解释,“我安家虽比不了骆家,但名声在外,被国家重点关照,也是博物馆、美术协会、书法协会等的讨好对象。有她在,骆家即便有心,也无从下手。” 宁若初懵懂地点了下头,看上去不是很理解,却信服安老夫人的样子。 “都听外祖母的。” “既然说定了,我就让我那孙女收拾一下行礼,明日就搬过去。” 音落,安老夫人久久看着眼前人,眼神有些犹豫。 宁若初似有所觉地抬眸,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安老夫人惆怅地问:“舟珩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关于安家的事情?” 宁若初摇了摇头。 唯一一次,就是对她的提醒。 安老夫人愁闷地垂下头,“舟珩他,对我们家亲缘关系一向淡薄,想必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 “若非嫁到了骆家,下一任家主非她莫属。只是可惜,最后落了个薄命佳人的下场。”她叹气,心痛难忍。 宁若初一怔,没想到骆舟珩的母亲来头这么大。 外人对安家知之甚少,若非与本家人有接触,无法获悉继承人是谁。 骆家对安家来说意义非凡,有子弟能嫁到骆家,安家肯定是竭力支持,哪怕是继承人。 那位骆夫人已然通过了选拔,但身份矛盾,无法继承家族,只能另选。 现在才开始下一任的家主选拔,看来,安老夫人有意在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者。 培养一位继承人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根据日常表现和才能实力,现任家主必会有看好之人。 亦或是,根据亲缘远近,着重培养。 就是不知道,安峻熙属于哪一类。 宁若初沉思着。 “云渺去世后,一些旧物仍留在这里。”安老夫人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雕红木盒子,“她的大多数东西,在嫁到骆家后一并带了过去,却把这个留了下来。” 云渺,是骆舟珩母亲的名字。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 有高远之意。 安老夫人起这个名字的本心,是想让她能有远大的抱负,她也做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整块由白玉制成的印玺。 “云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商业方面的才能,整个安家也是无人能及。”安老夫人十分自豪,“不仅开辟了古法化妆品的赛道,还为安家争取到了三处玉矿。” 旧的东西难以传承。 安家曾有人想过靠卖古法首饰维生,奈何手艺人太少,无法进行量产,即便定价高昂,也无法支撑整个家族。 化妆品则相反,且有封建王朝娘娘贡品的噱头,很快就售卖一空。 加上安云渺自身对品质的严格把控,产品供不应求,并由此衍生出了安家自己的品牌。 若说骆氏的帮扶,让倾颓的安家重复辉煌;那么安云渺的举措,就是让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安家迎来一个新的高峰。 安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把红木盒推到宁若初面前,“这是从那三座玉矿里,采集出最好一块制作而成的,本想作为家主的象征由云渺开始传承下去,却被她遗弃在了安家。” “没想到,妈她这么厉害。”宁若初崇拜地说着,同时又疑惑,“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会遗弃?” 安家传承几百年,思想固然有些守旧,不会轻易决定家主象征。 安云渺的贡献巨大,才能有此殊荣。 这样被后人传承歌颂的荣誉,她怎么会抛弃? 宁若初抬起头,莹润漂亮的眸中充满了疑惑。 “确实是遗弃。”安老夫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云渺那孩子心性高,且一直以家族为荣,她竞选为正式继承人那晚,我说了一些话,打击到了她。”“舟珩与安家关系不亲,想必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宁若初瞳光微闪,垂眸觑着那块印玺,沉思着。 一些打击的话,就能让安云渺对安家退避三舍? 她可不这么认为。 宁若初想问骆舟珩,那娃娃里却传来空寂冷漠的四个字:“与你无关。” 她撇了撇嘴,用神识交流:“老公你好冷淡哦。” 即便是意识间的话语,也能听出她撒娇的语气,还带点小傲娇。 骆舟珩缄默不言,对此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挑起了宁若初的好奇心。 在海外,华夏一直是很神秘的形象。 尽管对这里常有关注,回来后,宁若初才发现自己对其知之甚少。 而安家,更是一个常人无法进入的领域。 哪怕是她,调查了这么久,所知道的也与外界一般无二。 “这是云渺的私人财产,你拿去吧。”安老夫人眼神盯着那枚白玉印玺,似是目送它离去。 宁若初抿了抿唇,踌躇着。 安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犹豫,委婉地赶人。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若无心参加拍卖会,就先回去吧。” 她顿了顿,似是告诫,又像是解释:“日后没人保护,切莫出现在公共场所。” “我明白了。”宁若初敛下眸,动作轻柔地将红木盒子合上,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离去。 门口,安峻熙还在等着。 看到她出来了,微微示意:“骆夫人,你的朋友目前在待客厅里休息。” 宁若初颔首,回之一礼:“多谢安少爷提醒。” 说完,便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安峻熙转身,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眉头拧起,很意外。 身为被当代家主看好的继承人,他不仅对华夏经济形势十分了解,豪门布局和关系也有一定认知。 都说宁若初粗鄙不堪,方才的姿态倒给他一种自小培养的感觉。 若非长期处在一个富有的家庭里,是无法拥有的。 安峻熙眸子半眯。 “峻熙——” 里面传来年迈却不失威严的喊声。 安峻熙晃了晃神,进去,欠身行礼:“祖母。” 安老夫人瞥过去,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问什么?” “未曾,只是与我道了谢,便离去了。”安峻熙老实交代。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心思单纯到底是不是好事。”安老夫人叹道。 桌边香炉云烟缭绕,因是临时设下的场景,香炉位置有些近了。 安老夫人蹙眉,手轻摆,边将香烟扇动,边道:“我把云渺的旧物交给了她,还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安峻熙瞳孔皱缩,震惊:“祖母,你……” 话还没说完,安老夫人猛地转头,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安峻熙瞬间闭嘴。 “关于骆家的警告罢了。不过,云渺对本家的厌弃,我也稍稍透露了些许。”她眉目微垂,表情逐渐缓和。 空气中香烟袅绕,让她有些烦躁。 索性不去管,双手立于身前,抬眸看向安峻熙。 “反应倒是正常。不过我年纪大了,对外界的感知在慢慢弱化,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安峻熙把自己的疑惑坦然告知。 安老夫人听了,表情逐渐严肃。 安峻熙猜测:“骆舟珩处境危险,即便是他也难以保证全身而退,娶妻也是拉人垫背,必然不会娶一个毫无用处的金丝雀,或许他们是有意隐瞒宁若初的身份,这样至少有一个人生存。” 他们不相信,骆舟珩会轻易把遗产交给一个金丝雀。 安老夫人没有立即回应,手中盘着珊瑚十八子手串,缓缓抬头:“你又怎么知道,宁若初不是一个牺牲品?” 安峻熙顿悟:“您的意思是,骆舟珩的死只是个假象。” “空难的消息的确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骆舟珩真的在那架飞机上?” 机组人员尸体陆续被打捞,唯独骆舟珩的尸体没有踪迹,亦没有发现遗物。 安老夫人凝眸,“不过宁若初,确实需要多多关注些。骆氏除了骆舟珩的秘书,怕是没有人支持她,能活到现在倒是让人意外。” “被你这么一说,她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对。”安老夫人后知后觉。 她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多用云渺的事情引诱她,让她露出马脚。但切记,安家的秘密决不能让旁人所知,必须牢牢埋藏心底!”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出自宋代苏轼的《鹊桥仙·七夕送陈令举》 (本章完) 第56章 把我送你的画卖了,国画大师浮雁! 第56章 把我送你的画卖了,国画大师浮雁! 后半句加重,是在警告安峻熙。 他低头,以一种认错的态度:“我明白,多谢祖母提醒。” 安老夫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原地,安峻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祖母说她告诉旁人姑姑的事情时,他太过激动。 差点忘了——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 询问过工作人员后,宁若初终于找到了待客厅。 不同于自助厅桌子相接的拥挤,这里只零散摆了几个椅子。 冉云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纸条微微颤抖,眼神空洞,惶恐又无助。 宁若初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冉云卿猛地一激灵,看到是宁若初,才慢慢卸下了防备。 “你怎么跟个畏罪潜逃的逃犯似的。”宁若初调侃。 “因为我就是!”冉云卿如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胳膊,拿出手上的纸条,“安家让我赔款十三万!” “十三万啊!!!我哪儿来这么多钱?!”她竭力压着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冉云卿快要崩溃了。 “冷静。”宁若初轻拍她的手,安慰,“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要帮我还钱?”冉云卿眼前一亮。 安家给的期限是一个月,她手上虽然有些存款,但一个月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闲钱。 若宁若初先帮她垫着,只要攒几个月,她就可以付清全款。 宁若初立刻松手:“我可不能拿丈夫的财产填补这些与我无关的坑。” 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冉云卿空洞瞳眸里闪烁的细碎星子也随之暗淡。 “虽然不能给你钱,但我可以给你提供建议。”宁若初侧眸,瞥着她,“安家酷爱字画文物,你可以试试我送你的那幅画。” 空寂的心燃起微渺的希望,冉云卿疑惑:“那幅画很值钱?” 宁若初没说,只是道:“你拿给安家少爷看看就知道了。” 在灵心堂时,宁若初一直会借她的衣服穿。 但冉云卿清楚,她很有钱。 年纪轻轻,就成了医学联盟的科研人员,项目投资动辄十几亿美金。 对她而言,研究员那些工资不过是零钱。 毕竟,宁若初有其他的谋财手段。 冉云卿有些犹豫。 她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宁若初入门才有了玩伴。 在灵心堂时,她们总是形影不离。 唯一的好闺蜜送给她的东西,冉云卿实在不舍得出手。 “你好好考虑吧,这只是个建议,该回去了。”宁若初拿起被她遗落在一旁的名贵包包,拉着冉云卿的手,带她往外走。 继续待在这里,冉云卿会长期沉浸在恐慌的情绪之中。 而且,安家邀请她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留下。 冉云卿内心烦闷,无心顾及其他,麻木地被她拉着走。 回到车上,宁若初拨通夜月的电话,提醒她让直升飞机停在骆舟珩名下的私人停机坪。 侧眸,瞥了瞥还在愣神的冉云卿,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冉云卿思绪猛然回神,看过去想问怎么了,便听她以柔弱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夜月道:“安老夫人想拜托我照顾安家的一位小姐,我答应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麻烦。” 在别人的印象中,宁若初一向是这样的性格,卑微到了骨子里, 夜月心中染上了一抹躁意,对此很讨厌,碍于两人关系不能说什么,只好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重复那句话:“你自己决定就好。” “安家小姐要来明珠岛住!”冉云卿更紧张了,被宁若初握住的双手不自觉捏紧。 宁若初蹙了下眉,抽回手,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纸巾,擦拭手上的汗,又递给了冉云卿一张。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她垂眸,把浸湿的纸巾扔到垃圾袋里,语气坚定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纸被冉云卿揉搓得不成样子,她抿了抿樱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宁若初扶额叹息,“你怎么这么固执。” 她无法理解冉云卿的执着,或许是价值观不同。 那幅画在她那里,不过一件很平常的东西,冉云卿反而将其视若珍宝。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收藏。”冉云卿没什么精气神,闷闷地回应。 她在那些物品上,投入了不一样的感情。 宁若初眨了眨眼,手支着下巴,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 “所以,我永远不会理解。” …… 凌晨。 宁若初看动画片没注意时间,熬得时间太长,反倒觉得有点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灯光,想去楼下找点牛奶助眠,出门发现隔壁房间门缝里有光溢出。 宁若初眸子微沉,径直走过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冉云卿看着眼前人,一惊:“你怎么还没睡?” 宁若初歪了歪头,一双杏眸幽幽觑着她,意思明晃晃,在反问—— 你怎么还没睡? 冉云卿抿着唇,“十三万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巨大了。” 中医在逐渐没落,即便是顶级医师,看诊的机会也不多。 冉云卿被乔惟松抚养长大,经济状况并不好。 灵心堂是五年前,骆舟珩投资建立的。听师父说,这个项目一直处于亏损阶段,全靠骆舟珩定期的资金补足才能撑到现在。 其他人情况跟她大差不差,冉云卿又没什么人脉,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弄这么多钱。 宁若初微微摇头,“明天我让人把你送回去,拿到画后直接去安家抵债,顺便帮我接一下那位安家小姐。” 她转头,以不容拒绝的语气:“我下楼拿两罐牛奶,喝了赶快睡觉。” 冉云卿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宁若初把牛奶拿上来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站着。 宁若初敲了敲她的头,迫使她回过神来,递上手里的牛奶,在门口静立。 “我看你睡下了再走。” 冉云卿撅了噘嘴,有些不服气。 她尝到里面放了少量的助眠药,却还是全都喝了下去,回到床上乖乖躺下。 宁若初帮忙关了灯,轻轻掩上房门,才离去。 …… 翌日。 到了每日施针的时间,冉云卿来到宁若初的卧室里。 宁若初看到她来了,给安老夫人打去电话,说好要让人过去接安小姐,后者欣然答应,说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她转达给冉云卿,并说:“一幅画而已,我多的是,之后再送你一副便是,你没必要如此。” 话虽如此,冉云卿还是有些犹豫。 宁若初只能道:“安家的境况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经济危机逐步靠近,只顾着守老本无法支撑整个家族,那些珍贵物品他们必须放手,却不可能不获取一分利益。” 言下之意,安家不会善解人意地放宽期限。 冉云卿垂眸思忖着,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松口。 “好吧。” 宁若初满意地点头,“我去跟陈管家说一声,让他准备好直升飞机。” …… 冉云卿是直接在灵心堂降落的,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乔惟松很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小……”差点说漏嘴,乔惟松轻咳一声,“骆夫人不是需要长期的私人医师吗?” “我回来取点东西。”冉云卿心情低垂,不在状态。 她轻飘飘从乔惟松身边走过,那股落寞的气息也传递了过来。 乔惟松转身,很疑惑。 他了解冉云卿,还没见过她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 焉了吧唧的,没有精气神,定期考验和魔鬼训练都不至于如此,还能跟他斗嘴呢。 乔惟松默默跟上去,看到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极有分寸感地停在门口,转过身去。 听到关门的动静,他转头,发现冉云卿手上拿着一幅画。 乔惟松指着那幅画,问:“你要把小徒弟送你的画拿走?” 真是奇怪,冉云卿一向很爱惜那幅画,将它小心地存放在盒子里,轻易不会拿出来,生怕磕了碰了,怎么突然要拿走? 冉云卿顿住脚步,微微抬头,一双晶莹纯净的眼眸里,已经沁上了水雾。 “师父,我没办法了……” 乔惟松立刻担忧地上前,“这是怎么了?” 冉云卿将前因后果带着哭腔讲述了一遍,乔惟松听得眉头蹙紧。 十三万,他们师徒俩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凑齐。 乔惟松不想让冉云卿伤心,可宁若初一向是有忙就帮,这次实属有些反常。 “真的是小徒弟让你这么做的?”他再三询问。 冉云卿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捏紧手上的画卷,又怕它被弄坏赶忙松开,刻意控制力度。 乔惟松不理解,他轻轻拍了拍冉云卿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小徒弟感情深,但她说的也没错,一幅画而已,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他叹气,“云卿啊,重感情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要学会平衡感情和现实才行。” 也怪她,一直让冉云卿钻研中医药道,忽略了了与外界的交际,才让她对突然到来的年龄相仿的师妹这么依赖。 冉云卿声音细微,染上了几分软糯:“我明白。” 可她就是学不会。 言尽于此,乔惟松也不好说什么,只劝她赶快过去。 …… 冉云卿坐车前往安家,红木门内是老式的宅家大院。 即便是古代,也绝对是大户人家。 管家早已在门口迎接,看到来人立刻上前,询问:“请问,你是骆夫人派过来接三小姐的吗?” 冉云卿点了点头。 管家立刻侧身,要迎她进去。 “我昨日在画廊上打碎了一些盘子,这是赔款条例,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画来抵债。”冉云卿不好意思地开口,从口袋里拿出条例明细,递过去。 管家扫了一眼,笑道:“我们家少爷小姐酷爱珍宝字画,若你手上的画有价值,自是可以的。” 他建议:“三小姐还没有收拾妥当,不妨我先带你去见见鉴赏官,看看这幅画能不能抵你的债。” 冉云卿略显僵硬地点了下头,“可以。” 心中感叹不愧是传承上百年的大户人家,哪怕是下人,气质言语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走了两步路,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管家侧过头来微微欠身,“这位姑娘有礼了。” 让冉云卿受宠若惊。 (本章完) 第57章 那幅画,是你画的?! 第57章 那幅画,是你画的?! 沿着正道前行,在一个分叉路口处转弯,来到了一间规格较小的堂室。 管家引着冉云卿进来,“我去请鉴赏官过来,这位姑娘可先坐下吃些茶点。” 冉云卿低头,学着电视剧上古人的言辞语态,说了句:“多谢。”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不敢碰其他东西,怕重蹈昨天的悲剧。 屁股也只挨着椅子的三分之一。 短短的几分钟,冉云卿如坐针毡,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盼到了管家回来。 她直接站起身,目光微侧,投向身后那位白发苍髯的老者。 “这位是鉴赏官张先生。”管家介绍道。 张先生主动伸手,向冉云卿示好,“你好。” 后者连忙回应。 “不知这位姑娘要鉴赏的画是哪种画风?” 冉云卿不懂,索性把画卷摊开,展示给他看。 张先生扶了扶眼睛,定睛看去。 他瞳孔微张,看来很震惊。 眼神在画卷上一寸一寸扫过。 不满足似的,取下眼镜,俯下身子凑近仔细端详着那幅画。 心情随着目光扫视的面积增大,而愈发激动,身躯已经开始慢慢颤抖。 过激的反应,落在冉云卿眼里,让她产生了些许担心。 年过半百的年纪,不会倒过去吧…… 几个盘子她都赔不起,人倒过去她更不行了! 管家对张先生的反应感到意外,忍不住走过来侧面看着那幅画。 “没看错,我绝对没看错!”张先生突然兴奋地喃喃。 他猛然直起身子,审视着因这突然的动静而慌乱的冉云卿。 “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情绪高昂,算是个好的征兆。 冉云卿心下松了口气,坦然回应:“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张先生瞳孔张大,连连逼问:“你那位朋友是何等人物?” 冉云卿有些被他的反应惊到,后退半步。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这幅画,很珍贵吗?” “那是当然了!”张先生激动得无以复加,近乎喊了出来,“这可是国画大师浮雁的作品!” 旁边的管家也震惊了,忙凑前好好去看那幅画。 他自幼便在安家,对这些艺术品不说有多了解,却也能看出个大概。 这幅画画力很强,每一笔都蕴含着丰富的画工,名家所画无可厚非。 且这绘画特点…… 工细的刻画和酣畅淋漓的大写意相结合,又在传统笔墨中大胆融合了西方油画那般鲜艳浓烈的色彩。 这,这完全就是浮雁大师的风格! 管家瞳孔睁大,不敢相信自己是看到了何等精品。 冉云卿不知道浮雁是谁,可能让珍藏无数的世家露出这副表情,肯定很厉害。 她含糊地回应:“她是我的师妹。” 张先生感觉有希望,立刻问:“不知可否引荐?” 既是现代名画家,浮雁大师风格自成一脉。 除了她,无人能将传统水墨和西方油墨融合得恰到好处。 冉云卿摇头,婉拒:“我的师妹不轻易出山。” 张先生激动欣喜的眉眼垂下,颇为遗憾。 浮雁大师淡泊名利,为人低调,除了美术协会高层无人见其真面目,其画作也少。 凭着独树一帜的风格,开创了国画新的表现形式,惊艳了一个时代! 同风格画作只有她的亲笔,数量稀少。 正因此,其价值,甚至超过了上个世纪的名家。 若是能与她结识,哪怕只是远远见上一面,都是莫大的荣幸。 而现在,浮雁大师的画作就在他眼前…… 张先生对各位名家作品的动向了如指掌,唯独浮雁……还从未有收藏家表示自己有她的画作。 也就是说,他们会是第一也是唯一收藏浮雁大师画作的家族!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激动人心,张先生的心跳到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点。 他先稳住冉云卿,“请稍事等候,我去请我家少爷,他会给你开一个好价钱。” 说完,便出门迅速接通电话。 年过半百的人,走路却健步如风。 “好……价钱?”冉云卿有些懵。 管家目光依依不舍地从画上移开,强忍着兴奋,解释:“浮雁大师的画作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她的已知作品全部在京城首都博物馆保存。即便是展示,每隔三个月也只有一星期的展示期限,市面上还从未有流传。” 外界所知道的浮雁大师的作品,也只有这三幅。 太过珍贵,即便每次浮雁大师的画开展顾客都会蜂拥而至,还是尽可能缩短了展示时间。 也因此,成为了首都博物馆的座上宾。 冉云卿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不敢相信,宁若初送给她的画价值竟如此大。 手上的画卷变得烫手,四肢无力差点落下去,多亏管家眼疾手快稳稳接住,才避免了一幅旷世大作的破损。 “为了避免画作受损,我们还是先放在桌上吧。”管家小心翼翼地放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安峻熙破门而入,人未至声先到:“浮雁大师的画在哪儿?” 情绪太过激昂,以至于忽略了基本的礼仪。 管家立刻摊手,向他展示着桌上的画卷。 “少爷,在这里。” 安峻熙迫不及待地摊开细看,竟真的是浮雁大师的作品! 他立刻转身,“我愿意出五十万的价格,买下这幅画!” 语气焦急,生怕慢一秒这件交易就会泡汤。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昨天的欠款也可以一笔勾销。” 冉云卿再次犹豫,她眸光微闪,不知所措。 通过昨天的言行举止,以及听到要赔款时的慌张举动,安峻熙知道她不是豪门之人。 五十万,足够普通人一辈子无忧。 安峻熙本想讨点便宜,但看她的反应,很难松口。 他再次开出高昂的价格:“一百万。” 这么高的金额,冉云卿从未想象过,十分心动。 “这位小姐,你要想清楚,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字。”安峻熙劝着,还用上了敬称,“现金对你的意义,肯定要比一幅画多。” 这句话,似是点醒了冉云卿。 她眼中有浮光掠过,怔愣一瞬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珍惜之人就在身边,她又何必执着于物质? 这幅画在她手里,要额外注意避免磕碰,还要定期检查,反倒让冉云卿感到疲累。而宁若初带给她的,远比一幅画要珍贵。 安峻熙有备而来,立刻开了支票。 递交之时,仍旧不死心地问:“不知我能否有机会与你的师妹攀谈一二。” 巨额支票握在手里,冉云卿很紧张,声音虚浮:“我会跟她转达你的意愿,如果她同意就可以。” “那就多谢了。”安峻熙微微一笑,温润的笑意如脉脉春风袭来,融化冰冷,携来满城春色。 冉云卿看呆了。 她晃了晃神,垂下眼眸,娇羞:“不客气。” 头顶传来一阵很轻的哼笑,安峻熙声音温和:“你还要去接阿翎,我让管家带你过去。” 管家上前:“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之前只是对她客气,冉云卿拿出那幅画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转变成了敬佩,开始用敬称称呼。 …… 亭台楼阁一一走过,园林中央有一个偌大的人工湖,较窄的地方架着栈桥。 管家带着冉云卿走过栈桥,来到西厢别苑,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进去,古香古色的建筑,与现代科技搭配,毫无违和感。 管家堪堪站在门边,保持距离感。 已经走到厅室里的冉云卿一怔,忙后退与他站在一起。 室内下人不断出入,大大小小的行李堆放在正厅。 冉云卿无措地站着,手里抓紧放着支票的包。 管家喊来一个下人,问:“三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那下人摇了摇头,“小姐还在后院,吩咐我们除非接她的人到了,否则不可打扰她。” 管家拧了下眉,“去通知小姐吧,骆家的人已经来了。” 他转头,交代:“我家三小姐痴迷练武,性子急躁莽撞。到了骆家,还请让夫人多多管教,不必留情。” 冉云卿一怔:“武?” 她还以为是舞蹈,听到“急躁莽撞”,才发现与她设想的有差距。 管家冷汗:“三小姐她……热爱设计武器,更热忱于练武。” 他指着一个偌大的铁箱子,“这里面放的,都是三小姐设计并托人打造的武器。”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很惊讶。 也就是说,安家三小姐是现实版的少林女侠,还要跟她们同住! 短短两天,冉云卿经受了太多的刺激。 她脚下虚晃,扶着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形。 管家的声音还在继续:“三小姐每日至少要练武三小时以上,不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上学的期间,至少八小时起步。” 冉卿月:!! 她瞪大眼睛,紧张地小腿打颤,一时竟不知该震惊新室友是练武天才,还是要害怕她会误伤自己。 “你的意思是,她还在上学?”冉云卿试探地问道。 管家点头:“是的,三小姐在京城王府学院上高二。” “那就好。”冉云卿松了一口气。 她从未对有人还在上学感到这么开心过。 细究那句话,松下的一口气立刻被提了上来。 “你是指,那个毕业生全部进入世界前五十名校的华夏第一学院?!” 管家微笑:“没错。” 冉云卿瞠目结舌。 听说那里,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校区由古建筑改造而成,一年学费就要十几万! 她觉得遥不可及的事物,他们却对此稀松平常。 冉云卿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富人的差距。 同时痛恨世界上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里屋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穿着武术服的女孩走进来,刚才的下人垂头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安翎耍着手上的双剑,挽了一个漂亮剑,在盛放武器的铁箱子里落下。 她看过来,挑了挑下巴,问:“她就是骆家派来的人?” 和之前见到安家人的温润有礼不同,这位三小姐语气姿态都极为随意。 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竖了竖衣领,洒脱地走过来。 “我们走吧。”安翎侧眸,指挥着下人,“小心点搬运我的行李,弄坏了你们在这里工作一辈子都赔不起!” 说完,昂首往前,完全不把冉云卿放在眼里。 管家转头对着冉云卿,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三小姐自幼娇惯,无礼了些,我带她向你道歉,同时也希望骆家能够多多包容她。” 冉云卿扯了扯嘴角。 这她可不敢保证。 如果宁若初一开始知道安家三小姐有这种本事,估计都不会答应。 虽然以她的人设不可能不答应,但应该是不情愿的。 行李被托运到车上。 安翎的衣物并不多,武器却是不少,完全无法装下。 管家早就联系好了,“三小姐,这些东西稍后骆家会派专门的直升机来托运,你先带着贴身物品和这位小姐过去吧。” “小姐?”安翎打量了几眼冉云卿。 今天的她没穿宁若初送的名牌,衣服版型平常,用料一般,一眼就能看出的廉价。 她眼神轻鄙,转向管家:“你管谁都叫小姐?” 管家涨红了脸,小声:“三小姐,注意言辞!” 安翎不屑地撇过头。 人难搞,性格也难搞。 冉云卿都不知道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 她们坐车到私人停机坪,转了直升飞机,终于在明珠岛落地。 安翎下了飞机,环绕四周:“骆家真有钱,一整座岛都是他们的别墅领地。” 冉云卿趁着她好奇观望的时候,立刻进门找到了宁若初。 后者听到消息,正要出门迎接,抬头就碰见了急匆匆进来的冉云卿。 硬生生把要下楼梯的她拽到房间里。 她神情慌张,正要开口,却被宁若初抢先:“我送你的那幅画怎么样?” 冉云卿愣了足足五秒,惊呼:“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国画大师的画?!” 宁若初没回答,只是问:“安家给你报酬了没有?” 言下之意,她早就知道这幅画的特殊。 “他们足足给了我一百万!”冉云卿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 宁若初默默点头,“骗你这个不识货的都能用这么高的价格,看来我画的画价值还挺高。” 冉云卿眼神瞬间呆滞,不可置信:“那幅画,是你画的?!” (本章完) 第58章 叶老夫人闭关,第三次占卜的结果 第58章 叶老夫人闭关,第三次占卜的结果 冉云卿欲哭无泪。 要是早知道那幅画是宁若初画的,她说什么都不会拿去卖了! 等等…… 冉云卿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断层,静默了好长时间,才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吐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是浮雁?!” 宁若初轻轻点了下头,一双杏眸幽幽觑着她:“你很意外?” 冉云卿早该想到,宁若初自幼在国外长大,从小学习油画。 来到华夏,又拜了名家为师。 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东西结合的尝试的,也就只有她了。 “你……”冉云卿语无伦次,不知道该用何种词汇表达心中的震惊。 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喊出一句:“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要点私人隐私啊。”宁若初轻飘落下这句话,掠过冉云卿往外走去。 她侧眸,提醒:“客人刚来,你就这么没礼貌?” “那是我想吗?”冉云卿都快哭了,“你是不知道那位安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我!” 与安家旁人的态度有所出入,但宁若初也能理解。 那么大一个家族,总会有被宠坏的小公主。 “更让人崩溃的是,她还会武术,每天都要练武!你能想象吗?!” 宁若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她嘴角露出玩味的笑,“这不是很刺激吗?” “刺激?你竟然觉得刺激!”冉云卿十分不理解,“你有没有想过她每天都要练武,会吵得我们无法好好休息,甚至会伤到我们!” 宁若初眼球略微上翻,抬手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对明珠岛的面积没有信心?” 去后园都要开车,会怕一个练武的小丫头吵到自己。 冉云卿懵懂地眨了眨眼,她笑容尴尬:“穷习惯了。” “行了,下去接人吧,不然那位大小姐要有意见了。” 宁若初转身下楼,冉云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还未到达大厅,就听到里面传来抱怨的声音。 “我跑了这么远的路才过来,你们的夫人不来迎接我就算了,那个引路的下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安翎气愤不已,质问:“这就是你们骆家的待客之道?!” 宁若初眼神向后,瞥了瞥冉云卿。 后者挪开视线,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宁若初下去,一脸歉意地对着安翎:“真是不好意思,安小姐,让你久等了。” 她指了指冉云卿,“冉医师是我的私人医师,因为顺路帮我去安家接你,有点耽误了每日的会诊时间,担心我才急匆匆上来找我,真的非常抱歉。” 态度诚恳,胡诌的理由听来让人十分信服。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拽了抓冉云卿的衣角,后者学着她的语气,道歉:“抱歉,夫人她身体不好,是我太过担心忽略了你。” 安翎傲慢的视线瞥过来,打量着宁若初。 听她内气不足的声音,确实是个体虚的。 “罢了罢了,我不跟你们计较,我的房间在哪儿?” 宁若初:“陈管家会带你去你的房间。” 陈管家极有眼力见地上前,欠了欠身,伸手:“安小姐,请跟我来。” 安翎抬手,目光直对着宁若初。 “我有几点要求。 首先,我武器很多,需要有足够的地方存放,并确保不会被损坏。 其次,我每日都要练武,希望有足够的场地,且我讨厌被人打扰,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一定要是安静宽敞的地方。” 冉云卿戳了戳宁若初的腰,眼神幽怨,仿佛在说——我就说她很难搞定。 宁若初回了一个很亲切的笑容,“这些我们都会为你准备好的,安小姐放心。” 安翎盯着她,静静五秒,才抬起脚步要上楼。 陈管家让佣人们拿好行李,忙走到前面指引。 安翎自幼练武,步伐沉稳有力,且矫健如飞,累坏了陈管家。 冉云卿瞥着那抹上楼的俏丽身影,站到宁若初旁边,跟她说:“安家的管家说,这位安小姐莽撞无礼,让你不要留情,多多管教她。” 宁若初昳丽的面容绽开笑容,转过头对着她,笑意盈盈地回:“安小姐在世家长大,肯定不会那样的。” 笑容直击人心,看得有些瘆人。 冉云卿不自觉抖了抖身子,迫于周围有人,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我知道你没安好心。” …… 房间内。 管家在和宁若初商量储存武器的库室,还有供安翎练武的地点。 最终定在了后院的一处空地。 骆舟珩在世的时候本来打算将那里设计成温室,存放园丁工具的杂物室已经完工。 温室的面积以及内部作物骆舟珩一直在纠结,还没有定下来,迟迟没有开工 他去世后,这个项目就搁置了。 别墅里的改动,宁若初作为女主人都会事先知道,也就懒得去关注。 但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听。 宁若初侧眸,瞥了瞥被她放到沙发一边的娃娃。 转头正要说话,管家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宁若初抿了口茶,静静等他通完。 “夫人。”管家挂断电话,“安小姐的其他行李已经运过来了。” 安翎的那些武器装运麻烦,且她特意叮嘱,负责搬运的人极为小心,拖到现在才运过来。 宁若初抬眸,氤氲的水汽沾染了她的眉眼,多了几分朦胧美。 “就定在那里吧,还请陈管家给安小姐说一声。”“没问题。”陈管家欠身,出门去做。 房门被关上,宁若初脸上温软的笑意立刻消失。 她放下茶杯,拿过来娃娃,莹润修长的指尖点在它的眉心。 “你打算建温室,我怎么不知道?” 骆舟珩沉默了半秒,“还没计划好,只是个猜想。” “是吗?”宁若初歪头,指尖清凉,一下又一下轻点。 轻柔的触感,仿若羽毛轻飘落下,痒痒的。 明明碰着他的脸,骆舟珩却感觉心弦被触动,疑惑之余有股不耐的躁意。 他忍无可忍,“你还要挑逗我到什么时候?” 宁若初轻轻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看我心情。” 她语调上扬,带着点小俏皮。 一双眸子潋滟着清滟波光,炯炯有神,仿佛藏着一汪秋水,摄人心魄。 骆舟珩沉着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宁若初哼笑一声,愈发放肆,在他的脸颊上画着圈圈。 心底那股瘙痒愈发难耐,骆舟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受着。 “这么能忍?”宁若初揶揄,“难怪两年了,老公从来没有碰过我。”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垂下。 “老公有钱也没什么好的,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我。” 尾音绵长,在抱怨。 骆舟珩受不了她的调戏,沉着声:“我费尽心思保护着你,这还不够?” “可人家也要心灵上的慰藉嘛~”宁若初嘟嘴。 骆舟珩无奈:“你还真是不知满足。” “一个月才能见两三次,且每天都在独守空房,我怎么能满足。” 宁若初说得理所当然,骆舟珩咬牙提醒:“我们只是协议联姻,你何必这么当真。” “可我……一开始就在当真啊。” 骆舟珩的心忽地一颤。 他张开眼睛,看过去。 宁若初脸上充斥着满满情意,一双水漾杏眸浓情蜜意地好似能滴出水来。 四目相对,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虚无的身躯,心脏却如同鼓点一般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要突破这副娃娃的躯壳。 “这就是你的本性?” 在宁若初还沉浸在营造出的氛围时,骆舟珩突然冰冷开口。 “什么?”她愣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本性?”骆舟珩又说了一遍,“如此肆无忌惮,不知分寸,调……调戏别人。” 他吭了一下。 即便没有说出来,宁若初也能猜到,他想说她随意调戏男人。 “原来,我在老公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啊。”她语调平缓,却偏让人感到不对。 骆舟珩想解释,但他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索性不回应。 “呵~”宁若初冷笑。 起身,抱着娃娃走向试衣间,直接把它扔在了装衣服的箱子里。 “你被打入冷宫了。” 很玩笑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冰冷的语气让人心寒。 但联结存在于两人灵魂之间,并不会随着距离消失。 宁若初索性,单方面掐断了和他的联系。 少了维持联结的压力,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坐到沙发上,饮着茶看动画片,十分惬意。 门铃响起,打破了这阵安宁。 宁若初拧了下眉,按下暂停键,过去开门。 是夜月。 她禀告:“夫人,叶家有人过来,想单独见你,我已经让他去书房等候了。” “叶家?”宁若初疑惑,“叶老夫人想见我,我自然会过去,何必亲自过来?” “不是叶老夫人。”夜月声音冷峻,“是她的孙子,听说,叶老夫人已经闭关了。” 宁若初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她垂下眸,很自责:“听说占卜对自身消耗很大,叶老夫人她不会有事吧?” “有没有事,你去问问她的孙子就知道了。”夜月侧开身。 …… 书房里,身高挺拔的男人已经在此等候。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温润儒雅的面庞露出淡淡一笑:“骆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老夫人的孙子,叶砚微。”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熨帖合身,左胸前有纹龙样式。 后颈的头发留长一缕扎住,直至腰处。 转身时,头发随着身子摆动,飘逸十足。 宁若初向他颔首示意,“你好。” 她关上门,走过来,开门见山:“你过来,是不是因为第三次占卜有结果了?” 叶砚微:重连不捐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 (本章完) 第59章 夜月离开,探寻真相,暴露马脚 第59章 夜月离开,探寻真相,暴露马脚 “是的。”叶砚微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这是祖母让我交给你的,她特别叮嘱,里面的内容只能让你一人知道。” 宁若初接过,眉眼多了几分惆怅。 她抬眸,本就莹润的杏眸沁染泪光,更加动人。 “叶老夫人她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是。”叶砚微的笑容渐渐落下,“连续三次占卜同一件事,即便是祖母,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更何况是生死之事。” 宁若初眼睫垂下,很自责:“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叶老夫人损失真是太大了。” 叶砚微心生怪异,眉头皱了一下。 看来骆夫人并不知道。 他暗忖。 “夫人不必内疚,祖母她并没有大碍,只是耗费太多有些疲累,要好好休息。” 听到这句话,宁若初的面容才缓和些许。 “那就好,听说玄学有很多禁忌,我真的担心……”她适时顿住,轻舒一口气,“叶老夫人没事就好。” 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小心忍耐的啜泣,让叶砚微眉头紧皱。 骆舟珩去世的那天,他便算过宁若初的运势。 很悲惨,也很奇怪。 以至于,叶砚微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位。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挑明。 “祖母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该回去。同时,给骆夫人一个忠告,这两日尽量避免出门。”叶砚微语气逐渐严肃。 他欠了欠身,“骆夫人,期待我们下次相遇。” 垂着的头颅眸光沉下,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直起身要离开,宁若初转身,用温婉动人的声音:“多谢叶先生了。” 叶砚微回眸,笑容温柔,一双郎目顾盼生辉。 “骆夫人客气了。” …… 在楼下目送叶砚微离开的夜月,得到了一通电话。 她拿出加密手机——只有影阁内部联系才能使用。 “怎么了?”声音冷峻,仿佛幽深古潭落下了一场雪。 “夜统领,关于夫人的养父母,确实有些问题。”对面有些难以启齿。 夜月静静听完,面色逐渐凝重。 “我立刻赶过去。” 挂断通话,身体一侧的手紧握着手机,在微微颤抖。 她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阔步往前走。 …… 回到房间,宁若初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打开锦囊。 上面写着—— 【三次占卜已经完成,卦象与前两次相同。夫人切莫忘记我的忠告,不要执着于卦象,对先生的尸体多多留心。】 宁若初挑眉。 一介凡人,竟探破了天机。 她对卦算并不了解,现在却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宁若初斜倚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腿交叠,瓷白的肌肤婉转出朦胧的光晕,小脚俏皮地一翘一翘的。 纸条被装到锦囊里,她提起来立在眼前,轻轻摆动。 “真是神奇的能力。” 探析过去未来,获知一个人的命运,对她或许有利。 “只可惜,我不能学习其他神奇的能力。” 宁若初有些遗憾,看了看那个香囊,思虑一番后,把它放到了床头柜里。 …… 中午,佣人们按时过来送午饭。 管家也一并前来,静立在餐桌旁,问:“夫人,夜统领离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向你汇报。” “夜统领离开了?”宁若初讶异地抬头,“每次离开,她都会提前告知我的,这次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管家皱了皱眉。 他也觉得奇怪。 夜月性格偏执,且刚来时便玩忽职守,让夫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管家对她留了个心眼,就想着过来问问,竟然真的没有汇报。 他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先安抚宁若初的心:“夜统领事务繁多,应该是疏忽了,夫人不必多想。” 她走不走,宁若初当然不在乎。 身边没人盯着,她高兴都来不及。 面上却还是要装出失落的样子,“这样啊……” …… 南城距明珠岛并没有多远,直升飞机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三十分钟后,车子驶进清溪村领地,在其中一处居民点停下。 路口,八卦的村妇已经聚集,目光直指一户人家,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么多人围到老林家,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穿的这么好,肯定是城里人,他们来我们这穷地方干什么?” “看着像是政府人员。”说这话的村妇惊讶地捂住嘴边,“林志新不会是犯了什么事情,派人来抓了吧?” “不能吧,我跟他邻居这么长时间了,没见他做过什么犯法的事啊。” “打扰了,我们在办公事,要询问你们一些事情。”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语气冷淡严肃。 那些长舌妇们立刻紧张起来,搓着手语无伦次的。 “这位同志,我跟那户人家并不熟的。”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忙于撇清关系,也有人想从工作人员嘴里探出八卦。经过这里的夜月拧了下眉,身边属下还在继续汇报:“夜统领,经过邻居们的表述,林志新在三年前就搬到了城里生活,很少回来。” 林志新,便是宁若初的养父。 “且我们从这些村民口中得知,林志新的女儿四年前就去外地念大学了,并没有领养任何孩子。”属下汗颜。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两年前竟然没有发现! 实在是宁若初的资料太过完备,并未引起他们的怀疑,也就没有深入调查。 夜月冷笑。 资料可以作假,人际关系可不能。 “我们已经获悉了林志新的位置,并查到三年前他的账户里突然出现一笔巨款,辗转了多个账户。在言词逼问下,他承认夫人并非他们收养,他们只是拿钱办事。” 属下犹豫地看向夜月,“夜统领,你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夜月抬手,嗓音是彻骨的寒冷:“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她转身,动作利落。 “撤队吧,别把动静弄大了。” 夜月回到车上,目光转向窗外。 那双黑色的瞳眸里,流转出一抹不可说的幽深。 现在已经证实,他们所知的,有关宁若初的一切资料都是虚假的。 那到底,什么是真的…… …… 午睡时间。 宁若初躺在床上,想到夜月离开的事情,眉头不自觉皱起。 夜月很警觉,且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宁若初若想要探寻她的行踪,只会更快地暴露自己。 这次突然的离开,直觉告诉她,夜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宁若初打开手机,网上有关她的舆论还在不断飙升。 和骆舟珩关系不和的事情,她并不在乎。 当时结婚本就草率,没几个人会信是真心的。 她真正在乎的,是网上已经出现了她预谋夺取家产的言论。 普通人无法干涉豪门事务,舆论发酵也不过是会让她名誉受损,遭受谴责罢了。 真正能对她地位造成威胁的,还是财团股东的意见。 只要大多数股东支持她,宁若初掌舵人的位置就可以继续坐下去。 反之,就会被赶下台。 凌川费尽心思和冬昭颜交涉,目的就是如此。 宁若初想了想,给冬倾染发去了一条信息。 【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出去吃顿晚饭。】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宁若初便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醒来,才收到回复:【好啊,我请客,你推荐地方。】 …… 下午六点,豪华的三星级餐厅外,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下。 莫里森沃德提醒:“阿米利亚内部形势过乱,希尔家族也深陷其中,克劳德和维娜会在里面保护你。” 他猜测,希尔家族的小姐冬倾染会随母亲来到华夏,也是这个原因。 “你们这支特别行动小队,资金还挺充裕。”宁若初调侃。 莫里森沃德不卑不亢,“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姐。” 宁若初轻笑着,下车。 冬倾染订了包厢,门口服侍的侍者听到宁若初的名字,把她带过去。 途中,突然被人拦下。 宁若初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埃文夫妇”。 或者,应该叫他们克劳德和维娜。 “这道烟熏三文鱼味道太重了,我的丈夫作为正宗的亚圣德自由联邦人,并不喜欢。” 克劳德冲着侍者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的同时,匆匆瞥了她身后的宁若初一眼。 侍者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马上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道。” …… 包厢里,冬倾染已经在此等候。 门口有脚步声,是侍者领着宁若初过来。 冬倾染立刻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宁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不怎么看新闻,早上戴维斯洛菲尔说,她的新朋友好像出了些事情,冬倾染才知道宁若初和宁家的争端。 宁若初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我没事。” 这似水般含情轻柔的声音,听得冬倾染心中一软,更为她感到不甘了。 她气愤填膺,“宁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那么对你?!” 宁若初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下垂。 “都过去了,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卑微又无助。 心疼宁若初的同时,冬倾染更生气了。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是因为希尔小姐的身份刻意去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现在发现她如此有趣,让宁若初庆幸当时的决定。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入座,冬倾染唤来侍者点餐。 等候期间,她刷着手机,看了两眼就烦躁地扔到一边。 “我的未婚夫,他问我在干什么。” (本章完) 第60章 面基,佩恩罗杰斯:走开,小孩子 第60章 面基,佩恩罗杰斯:走开,小孩子 宁若初眉眼温柔,“你的未婚夫真担心你。” “他就是想要控制我。”冬倾染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一起来了华夏,他就想办法要知道我的行踪,他为什么不干脆派人跟踪我呢!” 宁若初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这顿饭,冬倾染跟她吐槽了很多她未婚夫的事情。 她所在的希尔家族,与戴维斯所在的洛菲尔家族,同属奥利弗兰财团。 财团内部家族世代互相通婚,她和洛菲尔自幼便定下了娃娃亲。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去年终于订婚。 冬倾染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他,可自从这次来到华夏,她对洛菲尔颇有不满。 不仅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搬到冬家后也经常外出。 “一个男人,在这里又没有工作,经常不回家能做什么?”冬倾染声音闷闷的,很不开心。 莹润的瞳眸已经沁染上了一层水雾,有些委屈。 “我就不告诉他我来了申海,我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双手环胸,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生着闷气。 冬家老宅虽在京城,但作为华夏与国际交接最多的财团,冬氏财团的总部位于华夏海岸线中心、便于海外来往的申海市。 二十年前,为了扩大影响力和获取更多利益,冬老爷子力排众议,将重心转移到了申海,使冬家迎来了最辉煌的时代。 现在,冬老爷子年纪大了固本,公司事务由儿女接手,回到了京城养老。 冬昭颜留在申海打理财团,常年不回家,就想着把冬倾染交给冬老爷子照顾,让她待在老爷子膝下,也能让老爷子舒心些。 如今跟戴维斯赌气,跟她来到了申海市。 冬昭颜无奈却又没办法,年轻人的事,要让他们自己解决。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宁若初放下刀叉,搭上她的肩。 冬倾染瞳孔忽闪,恍然大悟:“对啊!他跟个变态一样监视我,还理所应当,我为什么不能监视他?” 宁若初眉头微拧。 这样做符合她的风格,但冬倾染理解有误。 她本意,是想让冬倾染多和戴维斯待在一起,看看他每天都在做什么才会忽略她。 不过,这样更好。 戴维斯的行径的确是有些放肆了。 …… 吃完晚餐又闲聊了一阵,出来时已经七点半了。 宁若初坐在车上,拿出手机,清理通知信息时突然发现邮箱提醒。 来到华夏后,她就没怎么用过邮箱了。 打开,是佩恩罗杰斯的消息。 ——【我已经到达申海市了,诚挚地恳求能和您见上一面。】 宁若初看了眼时间,输入了一个地址。 【晚上八点,我不喜欢等人。】 …… 酒店里,佩恩罗杰斯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 他在调时差,且刚刚才跟o发去了消息,不太敢睡,熬到了现在。 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佩恩罗杰斯激动地立刻起身,就看到邮箱上的信息。 他激动地都在手抖,一行字编辑又删除,反复几次才发出去。 【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发完立刻起床,走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可不能打扮随意地去见偶像。 倒腾了一阵,恍然发现十分钟过去了,惊得佩恩罗杰斯立刻下楼。 打开手机导航,才发现o定的见面地点离他的酒店并不远,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甜品店。 佩恩罗杰斯找了一个明显的位置,确保对方能一眼看到自己,紧张地坐下。 在不知道第几次看时间后,宁若初的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她进门,一眼就扫到了窗边的异国面孔。 并没有立刻走过去,在收银台那里买了一道抹茶千层,要带走。 佩恩罗杰斯正焦急地等待着,面前突然有人坐下。 他抬眸,瞧着对方这张娇软可爱的脸,露出几分嫌弃。 “走开,小孩子!” 怕人家听不懂,还贴心地拿出翻译软件。 却不想对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佩恩罗杰斯。” 宁若初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 佩恩罗杰斯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他可是f1的传奇赛车手,在外有点粉丝很正常。 只是,佩恩罗杰斯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赛车迷? 他对粉丝一向宽容,声音较之前柔和了不少:“听着,孩子,我知道你崇拜我,但我现在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时间跟你签名合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位置让开。” 宁若初冷笑,“你脸还挺大,这辈子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对象就是你自己吧。” 言下之意,是在说他自恋。 佩恩罗杰斯瞬间黑脸,“哪里来的小孩子,你妈妈呢?” 宁若初挑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脸。 内心感慨:这张脸的迷惑性,还是一如既往啊。 看着佩恩罗杰斯东张西望,真的要把她妈妈找出来的架势,宁若初无心跟他多说。 拿出手机,简单打了几个字,发出。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紧随的是一道明显的铃声。 烦躁的佩恩罗杰斯听到动静,忙拿起来看,发现是o发来的信息后,躁意全部抛之脑后,只有名为激动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扩大。 他立刻点开,里面短短的一句话——【我就在你面前。】 佩恩罗杰斯怔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小学生面庞的宁若初,嗓子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o?】 宁若初点头。 确认的那一刻,佩恩罗杰斯惊讶地站起。 周围的顾客全部看过来,就听这位外国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话。 “oh my god!” “你真的是o?”佩恩罗杰斯声音逐渐拔高。 整个甜品店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宁若初掩面,被人盯得有些尴尬。 早知道他是个显眼包,就不定在公共场合见面了。 “我是佩恩罗杰斯,几年前我曾和你进行过一场友谊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佩恩罗杰斯语无伦次地介绍自己。 “我记得你。”宁若初摆手示意,“你能坐下来聊吗?” 佩恩罗杰斯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有多引人注目。 坐下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o竟然会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关她的赛车视频,都带着严实的头盔,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当时的友谊赛,o也是戴头盔出面。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看到o真实面容的人,佩恩罗杰斯更激动了。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记号笔,眼神满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赛车服上签名吗?” 宁若初轻笑:“看来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不重要!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要签名,宁若初颔首:“签名可以,合影不行。” 佩恩罗杰斯理解,她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有苦衷,能见到她的面容,他已经感到很荣幸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宁若初接过马克笔,眼神粗略扫了他两眼。 “赛车服?”她疑惑。 “哦对。”佩恩罗杰斯站起身,迅速地褪下外套,黑白相间的赛车服显露了出来。 宁若初眼神微怔,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指着胸口的位置。 “请签在这。” 宁若初思考了半秒,在他胸口画了一个圆。 ——o。 她不理解,这种签名,拿出去谁会相信是本人签的。 “这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佩恩罗杰斯欢呼雀跃。 动静太大,再一次吸引了甜品店内顾客的目光。 宁若初已经第三次注意到附近服务员嫌弃的眼神,稳住佩恩罗杰斯,让他安静坐下来。 “调整一下情绪,不要太过张扬,ok?” 佩恩罗杰斯紧绷着脸,郑重点头:“ok。” 宁若初身躯后仰,开始谈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想跟你学习赛车技巧。”佩恩罗杰斯故作严肃。 “很抱歉,但我已经有三年没有碰赛车了。” 回到宁家以后,她连方向盘都没有摸过。 佩恩罗杰斯的心瞬间慌乱。 他很不能理解:“但,你是勇于超越人类极限的传奇之人,生死都不能让你畏惧,你为什么会退出赛车这个圈子?” 宁若初言简意赅:“因为家庭。” “什么?”佩恩罗杰斯有些没听懂。 宁若初解释:“我结婚了。” 佩恩罗杰斯瞳孔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偶像,开车横穿峡谷都毫不畏惧的奇人,竟然结婚了!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爱情的确让人愚钝。” “那个人是谁?”佩恩罗杰斯目眦欲裂,紧咬着牙,嗓音低沉得可怖。 究竟是谁,让他的偶像退出了为之奉献生命都在所不辞的行业! 那个男人,最好配的上她,要不然…… 宁若初轻描淡写:“骆舟珩,华夏首富。” “w……what?”佩恩罗杰斯整个人都懵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华夏首富…… 那确实配的上她。 激昂的情绪被浇灭,佩恩罗杰斯尴尬地端起咖啡,手抖得太过剧烈都撒了出来。 他忙拿起纸巾擦拭,脑子也在逐渐清醒。 “所以,你嫁给了亿万富翁?” 宁若初点头:“是的。” (本章完) 61.第61章 你是O?!F1伟大车手应聘司机 第61章 你是o?!f1伟大车手应聘司机 佩恩罗杰斯瞳孔瞪大,心情极其微妙复杂,无法描述。 他心目中,那位藐视死亡,与命运抗衡的传奇之人,竟然败给了爱情…… 可对方身价将近一千多亿美金,意外中又带着几分合理。 佩恩罗杰斯很纠结。 他被o不惧生死,挣脱命运桎梏的冲劲打动,也很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亡,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时代的陨落。 即便外界对她颇有微词,佩恩罗杰斯的崇拜和敬仰都始终如一。 如今她脱离了那要人命的运动,佩恩罗杰斯放松的同时也十分遗憾。 因为,属于o的时代,落幕了…… 佩恩罗杰斯坚强地撑起一抹笑,“这很好,你终于脱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生活,对你来说是好事。” 对他却不尽如此。 宁若初看出了他心中的苦涩。 玩赛车的确是一种考验。 某次执行任务时,她被十几辆车围追堵截。 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疾驰过无数弯道,让宁若初觉得自己开车技术不错,就去玩了玩赛车。 很刺激,她很享受那种速度和激情。 至于媒体报道的那些。 ——《o再次冲破人类极限》。 ——《战胜死神的神秘赛车手》。 ——《冥界中蜕变而来的一代传奇》。 ……诸如此类。 的确是宁若初不要命做出来的举动。 因为她清楚,她命不该此。 服务员过来,拿着一个小礼盒,放在桌上。 “你的抹茶千层已经打包好了。” 宁若初侧眸颔首,道了声谢,起身。 她瞥着佩恩罗杰斯,“我先走了。” 佩恩罗杰斯立刻站起来,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咖啡再次被打翻倾泻一地,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却顾不得这些,身体紧绷目送宁若初离去,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她嘴角微抽。 这就是偶像对粉丝的吸引力吗? 她不理解,扭头离去。 …… 车子就停在附近,远远地就看见内部的不对劲。 宁若初眉头微挑,进去。 门刚被关上,身旁传来一句:“见过小姐。” 宁若初并未急着回应,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副驾驶上的人,熟悉的华夏面孔。 是之前的“埃文夫人”。 “进入安全局不过十年时间,就成为高层了,恭喜。”宁若初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中响起。 关于虎鲸小队,她调过档案。 安全局所有拥有九级权限的高层中,平均要用十四年,才能达到这等高位。 而身旁这位的跃升速度,着实惊到了她。 克劳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多亏局长的赏识。” 宁若初无心跟他客套,“你们‘夫妇俩’上我的车,想要干什么?” 克劳德神情严肃,指着副驾驶那位:“这位是安全局华夏区的维娜特工,我们只是在扮演夫妻而已。” 宁若初揶揄,“克劳德特工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夫妻生活吗?” 克劳德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并不恼,也开玩笑回应她:“我会汇报局长,让他给我一个充足的假期,和我未来的妻子去度蜜月,如果那位妻子真的存在的话。” 宁若初被他逗笑了。 她很快收敛笑容,语气庄严冷漠:“到底有什么事?” 克劳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向她汇报:“我们已经和您的助理达成了协议,日后会常与骆氏有往来。” 凌川在骆舟珩身边多年,性格也与他有几分像,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宁若初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骆家内部矛盾激烈,他们不能直接出手,只可以暗中解决。而我的那两个特工研制出的武器和药剂,足以杀人于无形。”克劳德解释。 确实很吸引人。 宁若初微微点头,“他就这么信任你们?” “当然不会。”克劳德神色逐渐凝重,“他对我们使用了测谎仪,还逼迫我们服下了特殊药物,想以此操控我们。” “我很好奇,一个秘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克劳德的意外,却在宁若初意料之中。 “你们屈服了?”她问。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值得深思。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 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维娜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接近你的机会。” 他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维娜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维娜是我用来与各区联络所用的英文名,我之前在行政机构的通讯部工作。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 “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宁若初冷笑,“是啊,好让骆氏掌舵人快速置换。” 大权都被凌川一人独揽,那些忠于骆老爷子的旧故,怎么可能容忍? 她们用中文交流,车内其余两人听不懂。 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宁若初侧过眸,那双莹润的杏眼雾岚缭绕,看不清其中情绪。 “我想,这是我离开的信号了。”克劳德尴尬地说着。 转头,打开车门,下车。 宁若初回头,觑着一动不动的江晚予,问:“凌川让你跟在我身边?” “是,凌川以公司事务的理由,安排我与您同住明珠别墅。” “这几日,客人还真多。”宁若初轻嘲地笑了笑。 主人死了,这别墅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真讽刺啊…… 宁若初眨了眨眼,掩下心中思绪,抬头,声音冷淡:“开车吧。” …… 翌日,凌川前来。 他很抱歉地对着宁若初:“这两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与夫人交接公司工作,还请夫人见谅。” 宁若初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凌秘书要看管那么大的公司,肯定很忙,是我不敢打扰才对。” 听到这句话,凌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抬眸,瞥着宁若初旁边站着的江晚予。 “想必你的新任助理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公司内舆论太大,无要紧事务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日后会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这位助理代为转达。” 如此把骆氏内部机密暴露给外人? 宁若初可不认为凌川会这样。 他把江晚予安插在她身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内心怀疑,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她笑着点头,“凌秘书专心管理公司就好,我这边有江助理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若初头歪了歪,笑容明媚:“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凌川心脏有所触动。 他晃了晃神,摆手示意江晚予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凌川开口:“听闻夜统领突然离开,她拒绝了我的通话,我只能通过影阁内部联系。” 夜月? 宁若初一怔,瞬间被点醒。 别墅被人潜入那天之后,她看过监控。 能从那么远,光线昏暗且面朝对方左侧的情况下,精准击中右手,夜月无论是侦查力还是第六感都是无话可说。 让江晚予留在自己身边,怕是要借夜月探清他们底细。 宁若初眼睛微眯。 骆舟珩身边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凌川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此事影响重大,剑老亲自与我交涉,向我保证夜月会在三天内回来,也请夫人放宽心。” “剑老?”宁若初侧眸,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就那么望着他。 突然的对视,凌川呼吸微停,感觉心脏了漏了一拍。 半秒后,他解释:“剑老,也就是钟离剑,影阁统领之一,也是权威人物。除先生外,他最有话语权。” “原来是他啊……”宁若初有印象。 若说影阁由三位统领把持,那钟离剑就是统领的领袖。 骆舟珩名下每个组织,都会下设一个领导人,以此来隐藏自己真正操控者的身份。 而钟离剑,便是影阁名义上的首领。 早在回宁家之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听闻其首领纵横黑白两道数十载,手段毒辣。 外界不知其姓名,称他为阁老。 即便是在国外,阁老这个名字,也让一众大佬闻之色变。 (本章完) 第62章 秀车技!工作首日惨遭追杀 第62章 秀车技!工作首日惨遭追杀 这种人,竟然会被骆舟珩招安,着实让宁若初震惊。 她眸光微偏,凝视着衣橱的门。 “另外,先生葬礼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日子你的日程会变得十分繁忙。”凌川仍是那副工作口吻,“为了应对频繁的商务活动以及公开场合的露面,我想为你再应聘一位司机。” 他递出怀里的文件夹,“这几位是候选人。” 根据骆舟珩之前的规格,身边司机应分为危机应对和日常驾驶两个职能。 虽然对比其他势力来说,商业场较为安全,但也免不了被人下黑手。 莫里森沃德因优秀的履历,职能为危机应对。 凌川的本意是想避免因夜月的疏于职守,而使宁若初陷入危险的情况。 不想,反而给了她理由接二连三离开。 他并不信任夜月,却要依赖她。 降低为宁若初设下的安全措施,能有效把夜月留在她身边。 宁若初垂眸,里面的文件很少,却都是优秀车手的履历。 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慨骆舟珩的财力,请个司机都要这么大牌。 翻过一页,宁若初视线猛地顿住。 凌川适时出声:“这是位赛车手,前段时间宣布退役,拥有着超凡的车技。” 这一点,宁若初非常清楚。 无他,资料上的人,赫然是佩恩罗杰斯。 保持着赛车史上最多记录的第一赛车手! 从荣耀之巅到给别人当司机,这落差,饶是宁若初都接受不了,遑论那些赛车迷? 她视线往下,竟发现佩恩罗杰斯将此生荣誉都写到了这份简历里。 一张纸写不下,还有附页! 她竭力表现出惶恐,翻页的手颤抖着,抬头的动作都变得僵缓,默了几息才从喉咙里吐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这么厉害的人,真的……会当、我的司机吗?” “我给出的报酬丰厚。”凌川轻描淡写,仿佛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夫人身份金贵,不仅是吃穿用度,用人也要是最好的。” 只是这好的,完全超出了宁若初的想象。 她又翻了翻后面的简历,除过优秀车手外,那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外国人,且不会说中文。 是为了避免宁若初与司机的交流。 时间稍长,司机会对主人有一定的了解度,包括其经常会面的人,以及部分场景下不可避免地会听到公司相关事务。 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凌川只招收听不懂中文的外国人,也是为了避免部分信息泄露。 宁若初装模作样翻了两下,细长而纤白的指尖,落在佩恩罗杰斯的名字上。 语气纠结:“他是几个人里面最优秀的。” 长长未拿定主意的模样,给人一种想又不敢的感觉。 的确,这种配置对宁若初来说,实在是太过荒诞了。 “我会跟各大直升飞机降落点做好交涉,确保他能尽快入职。”凌川帮她做决定。 宁若初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亦或者说不敢接受。 弱着声,不敢发表任何看法。 只能说出一句:“都听凌秘书的。” 凌川蹙了蹙眉。 宁若初的卑微是幼时家庭环境造就,轻易无法改变。 骆舟珩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宛若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虽被禁锢,却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宁若初也过得安心。 可现在,凌川迫切需要她强大起来。 “今天下午,有一个董事会议,你只需要出席即可。晚上,姜家有一个宴会,邀请你过去参加。” 邀请函被递到手里,宁若初样子有些懵。 “姜家怎么会邀请我?” 她的人设是单纯,不是蠢。 外面的舆论闹得热火朝天,各大豪门都在尽量避免与宁若初的接触,以免涉及到这场纷争中。 除了冬、宁两家。 这种关头,她怎么可能收到邀请? “是姜家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我核对过。”凌川道,“你若是不想参加,不去便是。” 宁若初抿着唇,看来拿不定主意。 良久的沉默后,她轻舒了一口气。 “我还是去吧,旁人善意的邀请,我也不好驳回。” 凌川心中很不赞同,更多的则是无奈。 夫人还真是心善,总能看到善良的一面。 有时,他也会想这样活着会不会轻松一些。 却忽略了支撑其人生的重要一点——强大后台的支撑。 若没有骆舟珩的保护,宁若初早已被善恶难辨的人间吞没。 “会议时间在下午三点,我会跟管家他们说明,以确保你准时到达。同时,我会联系你的服装团队,让他们为今天的晚宴做好准备。” 宁若初颔首,“辛苦凌秘书了。” “夫人客气。” 凌川出门,跟江晚予交代了宁若初接下来的行程,让她转达给管家以及直升飞机驾驶员。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宁若初幽深的眼眸觑着衣橱门,一双眼睛喜怒不辨,眉眼微垂,似是在沉思。 半晌,她起身,进入衣橱。 这种豪门邀请的宴会,宁若初没怎么参加过。 衣橱的礼服区,她也很少光顾。 都是知名设计师所设计,大多是国际时装周的高亮款。 宁若初对这种束缚自身的衣服很排斥,转身向试衣间走去。 从箱子里,拿出娃娃。 里面都是女佣定时整理出来的过季衣服。 宁若初每次都要装模作样地表现出舍不得、很浪费的模样,女佣们只得再留下一段时日,等气温彻底回暖或变冷,没办法穿了才移到楼下,分批捐给慈善机构。 因此,这个空闲的试衣间,经常有旧物衣箱存放。 她打开衣箱,拿出娃娃,与他重新缔结联系。 几日没有使用能力,让宁若初恢复了些许,这次联结较之前更轻松。 她神识探入娃娃里,骆舟珩正屏气凝神,似乎在拒绝什么。 宁若初把他举到眼前,调侃:“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骆舟珩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宁若初那张被放大的脸突兀地映入眼帘。 她肌肤细嫩白皙,仿若凝脂,衬着如玫瑰瓣般饱满红嫩的唇,形成极大的反差。 一双水漾杏眸微抬着,眸间雾岚缭绕,泛着清滟波光。 灯光打落,照在她的身上,晕染了她的身姿,点染了几分神圣的光泽。 没什么刻意的点缀,却美得惊心动魄。 夫妻两年,骆舟珩竟看呆了。他晃了晃神,从美颜暴击中缓冲过来,惊绝自己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宁若初。 久久未听到回复,宁若初就当他是默认了,冷笑着:“原来骆董对妻子这么排斥啊。” 骆舟珩咬牙切齿:“你自己看看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宁若初疑惑地看过去,这才发现里面满满一箱都是她的贴身衣物。 她耳根泛红,蔓延到两颊,出现淡淡红晕。 衣橱里的名贵衣服她不是样样都穿,贴身衣物可是经常换的。 且但凡是被放在箱子里的,都是已经穿过要扔的…… 宁若初仔细看了两眼,里面清一色的bra。 还好,女佣们处理贴身衣物时,会进行分类。 她轻咳一声,尴尬解释:“那些衣服我只穿过一次,很干净的,你放心。” 骆舟珩有很严重的洁癖。 只有在骆家老宅的时候,他们会装个样子,同房睡。 宁若初只不过是洗了个手,骆舟珩宁愿憋到第二天早上,也不愿意去卧室的洗手间。 翌日醒来佣人打扫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一根头发丝都不要留。 他们不过只住一晚上! 总之,他眼里容不得任何脏乱之物。 如此解释,骆舟珩仍旧无法忍受,还更加抵触。 已经穿过了…… “穿过一次你就要扔?” 最可恶的是,还把他放在要处理的衣物的箱子里! 骆舟珩虚无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戾气氤氲萦绕,其内潜藏着凛冽的刀锋。 感受到这股气场的宁若初心神一颤,娃娃拿远了些许。 “这可是你别墅里下人的意思,我可没让他们扔。” 应该是受了骆舟珩洁癖的影响,对她也这般。 不再说这些,宁若初转入正题:“你竟然能招安阁老,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这等人物,在道上数年,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力皆为惊人,且长期屈于高位,怎么可能为骆舟珩卖命? 骆舟珩闭着眼,还沉浸在刚才的打击中无法脱身,极力忍耐着。 宁若初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对方无动于衷,他继续戳…… 一直到骆舟珩忍无可忍:“……你闹够了没有?!” 他低吼,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宁若初皱着眉,表情不悦。 “你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她声音淡淡,绵延悠长,没有什么起伏,却仿若有寒风袭过,带来彻骨的冰冷。 “如果没有我,你不可能活着。” 宁若初手下用力,挤压着娃娃。 她眸光明灭,眉眼冷淡。 矜冷的眸子如古潭落雪般,散发着凛冽的寒光,击人深处。 “还是说,你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骆舟珩面容沉下,灵魂状态的他,一张脸却宛如寒潭冰水,变得阴鸷可怖。 他对宁若初的举动很不满,也并非不讲理的人。 若不是她,骆舟珩早就死在那场空难之中。 他不畏死,只是……还有事情尚未处理。 接连好几个深呼吸,灵魂随着呼吸频率荡漾,他终于冷静了些许,耐着性子:“我有足够的财力和身份,让他臣服于我。” “这样啊……” 宁若初玉手不经意抬起,指尖粉嫩,屈指覆上了樱桃红唇。 她以为骆舟珩有其他手段,没想到只是拿金钱和地位压人。 不过……他的确有这个能耐。 宁若初眼尾翘起,微垂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那双水漾杏眼里,潋滟出几分不可说的情愫。 “晚上有场晚宴,老公陪我一起去参加吧。” 她声调上扬,带着几分雀跃,配上含笑迷人的眼,极为迷惑。 仿若一个勾人的妖精,引诱着他。 骆舟珩心跳有一瞬的慌乱,他尽快掩饰,故作镇定:“我有选择吗?” 宁若初喉间溢出一抹轻愉的笑声:“没有。” …… 明珠岛与京城相隔甚远,浅浅睡了个午觉后,林嫂便过来叫宁若初。 简单整理后,宁若初抱着娃娃上了直升飞机。 这次董事会议,较上次并没有好多少。 嘲讽未减,还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 “外面流言四起,我建议暂时禁止夫人参加董事会议。” 说话的,是一向对宁若初心有不满的孙董事。 赞同声接二连三响起,骆家大爷心中生起几分得意,看着宁若初的眉眼却担忧:“若初啊,外面的舆论实在是太严重了,你还是避一避,暂时不要出现在公司了。” 宁若初紧抿着唇,乌黑圆亮的眼睛已经沁染了水雾,眼神忽闪着,不知所措,只能求助地望向凌川。 后者眉头紧锁,也觉得棘手。 他是统领了财团大多事务,但不过是个秘书,话语权比不过这些董事,尤其抗议的还有当初跟过骆老爷子的老人。 “身为骆氏财团掌舵人,却不允许参加董事会,岂非落人口实,让敌对财团认定我们管理层不和,趁机发起攻势?” 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突兀响起,嘈杂的会议室顷刻安静下来。 凌川看过去,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 说话的,是早年间与骆老爷子一起打拼的齐董事。 他们不仅是商业伙伴,还是曾经的战友。 半辈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说出的话总会带点硝烟的气息。 骆老爷子在商业场上的功绩,有他一份功劳。 身为履历最深的董事,齐董事在董事会有很高的权威。 他一开口,所有人静默无声。 胆怯于他的威严,意外于他为宁若初说话的举动。 但其中大部分因素,是他说得在理。 纵使华夏无人能与骆氏抗衡,但能跟他们相拼的,都是海外十强企业,任何一个都不容小觑。 凌川拍了拍宁若初的肩,安抚她的情绪,声音冷静:“既然诸位没有其他想法,那董事会就继续吧。” 说完,他瞥了眼骆家大爷。 (本章完) 63.第63章 宁若初的真面目 第63章 宁若初的真面目 他头颅微垂,看上去有些尴尬。 放在桌下的手握紧,阴狠狠朝齐董事看了一眼,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会支持宁若初! 齐董事往骆氏投入了大量心血,在场所有人中,他应该是最会为骆氏前景感到担忧的才对,怎么会…… 同样的疑惑也在宁若初心底蔓延,她的手不着痕迹地轻抚着娃娃的头发,用心神和里面的灵魂交谈:“出人意料是不是?” 骆舟珩虚无的瞳孔微沉,刚没过桌子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宁若初身侧的齐董事。 骆家矛盾一早便有。 骆老爷子去世前,为了让骆舟珩能顺利继承公司,提前拉拢人心,准备好了一切。 他清楚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自己的几个儿子的不满,临终前,将骆舟珩托付给了齐董事。 也因此,齐董事成为了所有公司董事中,骆舟珩唯一信任的人。 遗嘱的事情,齐董事也知情。 虽反对,但骆家大伯野心勃勃,处处针对骆舟珩一家,其余两个也不是能成大事的。 这一辈人,他没一个能看上的。 当时想着骆舟珩还年轻,不会那么早过世,也就答应了。 若真有什么意外,就从年轻一辈中重新挑选一个继承者。 至于宁若初……只是缓兵之计。 在没有彻底决定好下一任掌舵人之前,宁若初的地位不能受到任何威胁。 齐董事眸光幽深,眼神似有若无地朝宁若初这边瞥过来。 她双目无神,发呆的模样让齐董事心中连连叹气。 …… 这场董事会较上次漫长,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讨论半天。 宁若初时常感受到骆家大爷的目光,想来是上次突然离场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连续几次,就算将她赶不下高位,也会让各位董事对她失去信任。 上一次是恶意明显,顺势而为。 这一次齐董事站在她这边,宁若初有明显的底气。 却还是因紧张的气氛,露出些许难受的表情。 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结束,宁若初长舒了一口气,不加掩饰,迎来了些许嫌弃的目光。 她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吱声。 …… 离晚宴还有些许时间,宁若初提出去外面吃饭,凌川稍许犹豫后,答应了,让江晚予陪她前去。 二人乘着专用电梯往下,寂静的空间内,宁若初突然开口:“凌川知道你有些身手?” 新司机上任后,莫里森沃德的工作量锐减。 毕竟,亚圣德皇家海军退役人员给她当司机,实在屈才。 但无论如何,凌川都不会让宁若初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外出,身边肯定会有人保驾护航。 江晚予轻笑:“我们这支小队,干的可是违法的勾当。” …… 电梯在地下停车场停止运行。 佩恩罗杰斯在电梯门口等待良久,听到动静,眼神期待地静立在门前。 “偶像!”见到宁若初那一刻,他忍不住激动大喊。 佩恩罗杰斯无法按捺内心洋溢的欣喜,不顾没有关上的电梯门,上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录用我的!” 宁若初嘴角微抽,嫌弃:“能让我们先出去吗?” 佩恩罗杰斯后知后觉,让开路,跟在宁若初身侧喋喋不休:“你说嫁给了世界首富后,我立刻去做了调查,知道你们公司在招聘司机,马上就过来报名了!” “当时我想着,凭我的履历肯定能过关,毕竟我可是职业赛车手,来应聘司机,还不要多余的报酬。报上简历我才发现,当司机的工资比我在车会分到的都多!” 佩恩罗杰斯很惊讶,意识到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更加坚定了想要当司机的决心。 “从接触赛车以来,我一直认为当司机是对我的侮辱。但这一次,我是真的迫切地想要当一名司机。” 昨晚回去后,佩恩罗杰斯彻夜难眠,脑子也愈发清醒。 区区三万美元,他并不相信能买到o的联系方式。 且宁若初说她已经结婚,且为了家庭不碰赛车…… 疑点实在太多。 但佩恩罗杰斯也不能保证那个人不是o。 几番思索下来,他决定亲自证明,就查了查华夏首富。 起先看到丈夫去世还会觉得惋惜,但转念一想,千亿资产继承人,有什么好伤心的? 不经意瞥到招聘信息,看到丰富的报酬,佩恩罗杰斯直接傻眼了。 毅然决定应聘宁若初的司机! 这不是为钱,是为了探明她是不是自己的偶像。 佩恩罗杰斯心中笃定。 聒噪的声音让宁若初蹙眉,她停下脚步,侧眸。 一双杏眸幽幽地觑着他,裹着几分寒凉。 “能闭嘴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佩恩罗杰斯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狠厉。 那股感觉直击心底,他立刻噤声。 “关于o这个身份,必须保密,我可不想在新闻头条上看到自己。”宁若初警告他,“另外,我不会说英语。” 她收回视线,向前走去。 独留佩恩罗杰斯在原地心惊。 他并不是很能理解宁若初后半句话的意思,但她现在是自己的老板,他肯定得遵从! 江晚予跟着宁若初走在前面,偏头向后瞥了佩恩罗杰斯一眼,有些担忧。 “您就这么信任他?” “当然不。”宁若初淡淡,“但即便他说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夜月的突然离开,就是她暴露的信号。 骆舟珩“已死”,没人护着她,宁若初唯有自强。 这层伪装,也是时候该脱下了。 …… 坐在车上,宁若初觑着前方的佩恩罗杰斯,不放心:“会用导航吗?” 刚来华夏,对这里不熟悉,又不认得中文。 莫里森沃德经常在外行动,会提前熟悉地形路线。 而佩恩罗杰斯,甚至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司机,即便他在赛车比赛中表现卓越,但脱离了既有的赛道,他连走哪条路都不清楚。 副驾驶上的江晚予声音无奈:“凌秘书委托我打开导航,确保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宁若初挑眉,自嘲:“出个门必须要两个人伺候着,我面子可真大。” 凌川真是警惕。 身边人里,只有司机不在骆舟珩势力组织范畴内。找个不会中文,不熟悉华夏的人当司机,不仅不会让他们知道车内人的讨论,还无法掌握她的行踪。 “小……”江晚予停顿,思索半秒,换了个称呼:“夫人,我们去哪儿?” 宁若初漫不经心地答道:“雾琮大饭店。” 江晚予立刻找到了最优线路,指挥佩恩罗杰斯开车。 …… 骆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听到董事会结束,骆高翰和骆荣轩匆匆赶来,询问会议上情况如何,宁若初是否像之前那般离场。 骆家大爷整个过程中强撑着善意,此刻无外人,心中的郁闷直接发泄出来。 他一拳砸到桌子上,愤愤:“齐董事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站在宁若初那边!” 骆高翰和骆荣轩听了,眉头纷纷一皱。 他们清楚齐董事的话语权和威慑力。 老爷子去世后,他们几番向他展露好感,想博得他的支持,都未能成功。 而今,竟然选择了宁若初?!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爷爷去世后,齐董事就成了整个财团核心人物,在如此紧要关头,他怎么会支持宁若初?”骆荣轩不明白。 “他一向是个老顽固。”骆家大伯冷哼。 “我还以为,齐董事对骆氏财团所付诸的心血和重视,能胜过他守旧的心理。”骆高翰叹气。 老一辈人,总是对“正统”二字有非同一般的执着。 宁若初身为骆舟珩指定的继承人,他自然会支持,就像当时支持骆舟珩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齐董事德高望重,宁若初又有凌川扶持,近期和冬家又来往密切,我们费尽心思取得的优势,很快就会产生变化。”骆荣轩有些急了。 上次离间宁若初和冬家的关系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他们更进一步。 即便冬家那边还没有松口,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骆家大爷咬牙,恨恨道:“骆舟珩还真是好本事。” 人都死了,却还是影响着骆氏的局势。 若没有他的提前部署,宁若初早就被这纷杂的名利场吞噬殆尽。 “既然堵不了她的路,就从本人下手!”骆家大伯眼神阴鸷,泛着沉重的戾气。 …… 雾琮作为国内几大连锁酒店品牌之一,是有钱人聚集的场所。 因此,在这里遇到宁家人,宁若初一点也不意外。 宁向晨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人士欢声笑语朝门外走来,正好跟她撞了个照面。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 宁向晨脸上的笑顿时僵硬,不敢去看宁若初。 上次的舆论被骆家把控,让宁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不少人中途更改合作,还损失了一个大单子。 合作伙伴流失了不少,规模较大的只剩雾家,他才会紧急过来商谈。 “骆夫人能光临,真是让我这饭店蓬荜生辉啊。”雾董事长客套地上前。 宁若初微笑回应:“听说雾琮饭菜可口、环境优美、服务周到,我很早就想过来试试了。” “骆夫人能喜欢,真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可惜,我还有事务要商谈,不能陪骆夫人了。”雾董事长识时务地说道。 宁若初颔首,抬头的时候故意瞥了宁向晨一眼,忌惮地收回视线。 动作微小,但在场的不是心思缜密的大老板,就是眼尖人精的高层职工,多多少少都能看得出来。 宁向晨感受到似有若无的视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可他是宁若初的父亲,怎么可能低下头跟她认错? 思及此,他心里硬气了些许。 即便宁若初从他身旁经过上楼,宁向晨也没有施舍一个眼神。 …… 这顿饭,宁若初吃得索然无味,停留半个小时便打算回去。 车内,江晚予探过头,把手里的ipad递给她。 “夫人,关于雾家,摩西查到了些有趣的消息。” 宁若初垂眸,觑着屏幕上的信息,那双毫无波澜的眸泛起点点笑意,犹如平静死寂的池塘突然漾起一圈圈涟漪。 江晚予问:“需要我们干预吗?” 宁若初唇角勾起,笑容不同于往日的温软,而是似顽皮的猫儿一般恶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见好就收,别太过火。”她纤长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绕着卷曲的发丝,说出来的话带着讽意,“毕竟,宁家可是我的家啊。” 江晚予猜到了她的打算,点头:“我明白。” …… 过来的路发生了交通堵塞,江晚予不得不选择一条较为偏僻的路,保证正常行驶。 宁若初偏头,觑着后视镜里后方的车辆。 两辆车一前一后,刻意保持距离地行驶着。 她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甩开他们。” 佩恩罗杰斯看了眼后视镜,瞬间明白了此时的状况,激情涌现。 “没问题!” 他猛踩油门,疾驰过交错纵横的道路。 后面的人意识到已经暴露,也不再伪装,也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江晚予建议的这条路,胡同弄堂众多,便于隐藏自己的同时,也容易陷入死胡同。 佩恩罗杰斯不熟悉地形,且车速太快,江晚予来不及劝阻,很快就走了条死路。 那两辆车跟得紧,顺势追上,将他们堵截在胡同内。 佩恩罗杰斯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追赶他们的人下车,手里或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或拿着半米长的铁棍。 当即懵了。 工作当天,他就遭遇追杀了? 江晚予扫了一眼,神情紧绷,转头警告他:“待在这儿别动。” 说完,毅然下车,迎上后面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佩恩罗杰斯内心焦急,却又不敢劝阻。 “她在做什么?就这么出去,不是在送死吗?” “安静点。”宁若初冷漠的声音传遍车内。 佩恩罗杰斯一怔,感觉周围顿时降了几个度。 车外,江晚予淡定下车,站在一众手上拿武器的高大男人面前,临危不乱,很冷静地开口:“谁派你们来的。” “与你无关。” 为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人举起铁棍就向江晚予这边冲来。 (本章完) 64.第64章 夜月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64章 夜月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身形一侧,轻松躲过。 眼疾手快抓住来人的手腕,腿上用力命中他的下方。 男人弯腰吃痛,却被江晚予抓住机会,胳膊肘直击面部倒去。 为首的男人神色一怔,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对着其他人发号施令:“解决她,我们的目标是车里的人!” …… 外面的殴斗声越来越激烈,佩恩罗杰斯担心江晚予的状况,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开门声突兀响起,他猛地抬头,宁若初已经下车。 佩恩罗杰斯慌忙解开束缚,要拦住她。 “你别过去,他们手上有刀……” 最后一个音还没落下,就见宁若初捡起掉落在一边的铁棒,对着与江晚予互殴的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脑勺,猛砸过去。 宁若初手腕偏转,几公斤重的铁棒在手里完美绕了几个圈。 二打一局势被扭转,江晚予轻易就制服了另一人。 宁若初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被她击倒的人身上,笑容灿烂地对着那些痞里痞气的男人。 “听说,你们要解决我?”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那股怪异感也在人们心底散开。 手上的铁棒竖起,用力向下用力砸去,落在脚下那人的头上。 强大的力道致使头骨变形,地上蜿蜒开暗红的血迹,让人心惊。 在场所有人倒嘶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长相乖软的宁若初,竟有这般狠劲。 她拿起铁棒,落在另一只手掌心里,慢慢敲击着。 “单挑?还是群殴?我喜欢慢慢来,毕竟……我有的是时间。”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就是能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 绵长的语调,让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看上去乖巧无害的女子身上。 为首的男人晃了晃神。 在道上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狠角色没有见过? 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他如是想着,指挥着兄弟们发起进攻。 几个人纷纷攻来,宁若初一点慌张都无。 江晚予紧张地挡在她面前,无奈对方人多,且作为行政机构成员的她,即便会格斗术也还有所欠缺,不能挡下所有人的攻势。 宁若初活动了下脖子,坦然面对迎上来的男人,拿起铁棒向前一顶,高大的男人顷刻昏死过去。 另一人从侧面进攻,宁若初耳朵微动,及时低头躲掉锋利的水果刀。 笨重的铁棒在她手中婉转出了几分轻灵感,调转方向朝侧旁击去,腹部重创倒下。 身旁又出现一人,宁若初精准握住他拿着刀的手腕,轻轻一扭,手腕骨折。 男人发出杀猪般惨叫的同时,手上的刀也落下。 宁若初果断舍弃铁棒,握住正在下落的刀柄,直击男人的心脏。 绚烂的血红之在胸口绽放,宁若初一双黑眸却冷沉,散发着浓重的戾气,瞳孔笼罩着猩红的血雾,像是濒临失控的野兽,下一秒就要破笼而出。 她动作快准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三个人。 饶是江晚予,都被这景状惊呆了。 佩恩罗杰斯瞠目结舌,嘴巴微张,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长相如此可爱的女孩子,竟然这么帅! 等等,她刚才……杀人了……?? 佩恩罗杰斯小腿发颤,下意识想向后退,却发现自己被惊得难行。 江晚予解决了纠缠她的两人,目光直直盯着刚刚发号施令的男人,也是现场仅存的一人。 “是谁派你来的?”她冷声厉喝。 男人一看形势不对,下意识就要走。 江晚予看出他的企图,起势要追去,身后突兀地传来破空声。 锋利的刀刃泛着寒芒,精准地刺入男人的小腿。 他痛苦不得,跪倒在地。 宁若初步履缓缓,趁着男人没有站起来,再次捡起一把刀。 面积略大的水果刀在她手里,化为飞镖,远程刺入他的另一条腿,使他失去行动能力。 身后高跟鞋碰地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似是地狱传来的钟声,在倒数他的死亡倒计时。 脚步声有一瞬停顿,男人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一双藕粉色的系带高跟鞋在眼前停下,男人的大脑瞬间放空。 宁若初蹲下身,纤细白嫩的手指嫌弃地托着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正视自己。 “说说,谁派你过来的。” 她声音温柔,却偏有种疯狂的狠厉。 那双可爱圆润的杏眼眼角微张,纯真的脸染上一抹邪肆。 这一幕,犹如阴间伪装成无害模样,要取人性命的恶鬼,在此刻显露真形。 男人额间有浅汗沁上,虽害怕眼前之人,却也不是个没骨气的。 他目眦欲裂,瞪着宁若初:“你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草包,怎么可能有这种身手?!”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夫人。” 胡同外,无数黑衣人涌现,领头的正是夜月。 她面容冷峻,幽幽觑着蹲在地上的宁若初,眼里划过一抹阴鸷。 宁若初轻笑一声。 她缓缓起身,转头,浅淡的眸光迎上夜月阴狠的视线,分毫不惧。 “夜统领擅离职守,又任由我被人追杀,我才是应该问责的那一个吧。” 嘴角笑容渐浓,声音却一寸一寸冷下,像是幽深古潭里,落下了一场雪。 说话间,眼神似有刀剑相撞,碰撞出凛冽的寒光。 夜月率先收回视线,命令手下人清理现场。 身边人散去,她缓缓上前,一双锐利的眸静静盯着宁若初。 “我已经查证,你过往的所有资料都是伪造而成。” 两人离得很近,说出来的话只有对方能听到。 宁若初处变不惊,反而展露一笑。 “真厉害。” 很明显的讽意。 夜月淡然接下,也不恼,反嘲回去:“夫人的身世真是让人好奇,既然能做到这些,又何必回宁家那个小地方。” 唇齿间,火药味蔓延。 宁若初还保持着笑,夜月的话对她似乎没有丝毫影响,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就是绝杀。 “夜统领有父母吗?”一句话,让夜月表情瞬间垮下,连伪善的模样也无法维持。 “夜统领,这里晕倒了一个,看动作轨迹,应该是司机。”前方传来下属的汇报。 夜月抬眸,宁若初也转过身,齐齐看去,便见佩恩罗杰斯不知何时晕倒在了地上。 身边有人调侃:“新上任的员工都这样,还需要时间适应。但愿在这之前,不会被我们当做被打倒的恐怖分子处理了。” …… 所有尸体和晕死过去的人都被影阁带走,包括被宁若初用刀禁锢的男人。 司机暂时性丧失意识,夜月担起了开车送宁若初回去的职责。 她瞥了眼江晚予,眉头轻皱,不知凌川为何突然要给宁若初安排助理,冷声吩咐她先回车上。 看着她上车,夜月转头。 “夫人不妨对我坦诚一点,纵然你身后势力强大,但当今处境,可不是谁都能应付得过来的。” 言下之意,只有宁若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才能提供确切的保护。 “夜统领在威胁我?”宁若初笑了,提醒:“别忘了,我才是影阁的最高领导人。” “但影阁,由三位统领共同主事。”夜月眸光晦暗不明,“夫人应该明白,你过往的名声,可是让阁内许多人不满的。” “那也就说明,有人在默默支持我。”宁若初坦然对上她的眼神,“我说的对吗,夜统领?” 夜月竟生出了中被看穿的感觉,表情不自在:“我只是遵从先生的遗嘱。” “那继续遵从便是,你对阿珩也会问这么多?”宁若初反问,一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 遇袭第二天,她从监控录像里,听到了夜月和凌川的对话。 ——“别忘了,是先生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这句话,令人深思。 但按照两人的身份猜测,骆舟珩一定对夜月有恩。 护卫承担着评估风险的职责,他们的任务是避免一切糟糕事情的发生。 而夜月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却没有拆穿。 即便在知道她的谎言后,又目睹了那番场景,也只是质问,并未有什么实际举动。 宁若初看得出来,她很尊重骆舟珩。 夜月凝视着她的背影,瞳孔渐深,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几近不可觉地喃喃:“你到底,是什么人?” …… 回到公司。 凌川听到宁若初遇刺的消息,急匆匆出来迎接。 他眼神担忧,目光直指宁若初,上下打量着,关怀地问:“夫人,你没什么事吧?” 他可是听说,那位新上任的司机是被抬回来的。 宁若初摇了摇头。 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凌川暂时放下心来。 “我已经联系了明珠别墅,让冉医师过来,以防万一,还是让她检查一下吧。” 宁若初自始至终都垂着头,弱弱开口:“谢谢凌秘书了。” 只是有一点,凌川不清楚。 她是怎么毫发无损地逃脱那么多人围剿的? 正欲开口,就看到了从驾驶座上下来的夜月。 凌川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夜统领。” “夫人刚刚亲临过血腥场面,身体不适,需要尽快休息。”夜月迈着太长腿走来,声音冷沉。 不容置喙地拉着宁若初上楼,忽视了一旁的凌川。 他拧了下眉,心中不满,却也习惯了,没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宁若初转身,看着正在关门的夜月,挑了挑眉。 “我是不是要感谢夜统领帮我隐瞒?” “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其他由我善后。”夜月双手环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毅,“这也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命令。” “何况,我并不知道夫人的身份,对你是否有利。”她循循善诱。 宁若初并不上当,“影阁这么厉害,为何不去查查呢?或者委派你们背后的组织——修罗岛。” “非紧急情况,不得与修罗岛有所联系。”夜月声音冷厉,“这是先生对你的命令。” “他挺会命令人啊。”宁若初手下用力,掐了掐娃娃的腿。 骆舟珩的表情有一瞬的狰狞。 自从宁若初知道他在这里面后,举止越来越放肆。 他已经认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他那位乖巧可人的妻子。 夜月没说话,看了眼时间。 “冉医师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过来,姜家的晚宴是在晚上八点举行。 她顿了顿,警告:“豪门之间的社交你应该尽量避免,而不是踊跃参加。” “嗯哼。”宁若初漫不经心地应着。 被夜月拆穿后,她索性不装了。 夜月也懒得理这些事情,她的任务,只是保证宁若初的安全,名利场上那些事情,由凌川负责。 冉云卿还没过来,服装团队就已经开始为宁若初挑选礼服上妆了。 一直到快要走的时候,才看到气喘吁吁的冉云卿。 凌秘书摆手,命令化妆室里所有人都离开后,自己也离去。 身为灵心堂堂主的徒弟,冉云卿诊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持环境的绝对安静。 实际,不过是想跟宁若初说一说悄悄话而已。 冉云卿两腿发软,脸色有些难看,无力地朝宁若初伸出手。 “快,快帮我看看。” 宁若初提着笨重的礼服过去,搭上她的脉。 “怎么了?”她问。 “你那秘书命令我们立刻过来,驾驶员驾驶途中遇到强气流,我真怕我落得个跟你亡夫一样的下场。” 虽然没出意外,但直升飞机太过颠簸,以至于冉云卿现在胃里都泛酸水。 宁若初替她扎针缓解后,提着裙子离开。 “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吧,我要去参加晚宴了。” 不用她说,冉云卿也会这么做。 凭着特权问凌川要了一间休息室。 …… 雾色的天空下,雨丝密密匝匝落下,连绵成雨雾,将城市溅得斑驳朦胧。 宁若初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雨色,意识跑到了娃娃里。 “夜月对你挺忠心。” 哪怕清楚她的存在是个威胁,也要遵从骆舟珩的命令和遗嘱,护着她。 “她原是个傀儡,是我给了她新生。” (本章完) 65.第65章 京城王府学院 第65章 京城王府学院 骆舟珩清冷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让没预料到会收到回复的宁若初一怔。 “傀儡?”宁若初下意识联想,“某地下组织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骆舟珩淡淡“嗯”了声,多余的没有透露。 宁若初也就没多问。 她对别人的过去不感兴趣,只要确保,夜月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足够了。 …… 姜家作为京城顶级豪门,其影响力不说自显。 即便是雨天,仍旧门庭若市。 无数名门贵人,少爷小姐来来往往。 这些人中,宁若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骆夫人,没想到你也会过来。”盛倩薇熟稔地走上前。 宁若初心中不耐,却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姜家邀请,我当然会过来。” “你之前都没怎么参加过社交活动,我带你过去认认人吧。” 盛倩薇语气亲切,宁若初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她走。 这次宴会是姜家举办,姜泠雪被姜夫人拉着站在门口接待宾客,并结交上流社会的名贵人士。 看到宁若初出现时,姜泠雪的眼神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轻鄙,又被她压下,保持着一贯的女神微笑。 宁若初知道她不待见自己,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就想走,姜夫人却是不肯。 “骆家这几日变故太大,骆夫人竟然还能分神参加我们的晚宴,真是让人意外。” 一句话,就把宁若初推到刀口上。 侧面说明,她作为骆氏财团的掌舵人,却对公司前景一点都不在意。 凌川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让周芸陪同宁若初参加晚宴。 她略微上前,大有一副发言人的姿态:“夫人刚刚上任,合作伙伴邀请的晚宴自然是要参加的。” 骆氏和姜家的合作有些时日了,却仍在持续。 姜夫人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违心地回复:“骆夫人真是辛劳。” 进到宴会大厅,大家注意到宁若初来了,低头窃窃私语。 大部分人对于骆家的局势有所犹豫,有意无意地回避。 也有人,想要借宁若初攀上骆氏这高枝,上前攀谈。 好在周芸业务能力强,一一应付了过去。 “宁姐姐!” 纷杂的大厅突兀地响起一声吵嚷。 众人纷纷看过去,就见冬昭颜领着冬倾染前来,都有些意外。 冬昭颜一向是女强人的形象,除却工作很少能在其他场合看到她的身影。 怎么今天,突然来参加姜家的晚宴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 冬倾染快步过来,拉住宁若初的手,与她寒暄。 想到当初被她赶出来的画面,盛倩薇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怯意,却又不好离开,只能厚着脸打招呼:“冬小姐。” 冬倾染转头,懵懂的眼神似是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一个人。 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是盛倩薇,顿时蹙紧眉头。 “你怎么也在?” 盛倩薇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是被姜家邀请的。” “哦。”冬倾染并不关心,拉着宁若初往另一边走。 她低声:“宁姐姐,你要小心那个女的。那次你来我家,离开后没多久她就过来了,先是送礼讨好我,又话里有话地嘲讽你……” “倾染!” 冬倾染还没说完,就被冬昭颜叫了过去,她面带歉意与宁若初道了别。 “我让你来,是结交京城的名门的,别总把心思都用在一个人身上。”冬昭颜训导。 “我知道。”冬倾染有些不耐烦。 以前的她还对这种宴会感兴趣,能结交更多公子哥。 可订婚后,她一门心思都在戴维斯洛菲尔身上。 且家族事务不需要她操心,除却和朋友的聚会,基本没怎么参加过这种场合。 周芸凑到宁若初耳边提醒,“夫人,冬总平日里很难见到,这是和她商谈的好机会。” 话虽如此,可凭宁若初往日的形象…… 她作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求助地捏着周芸的衣角。 “我该怎么做?” “你和冬小姐关系好,先从她下手吧。”周芸也觉得难办,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过。 同时,她也很疑惑:“冬总一般是不会出席这种娱乐场合的,且冬氏和姜家近期也没什么合作,她怎么会过来?” 宁若初看过去,对于过来攀谈的人,冬昭颜来者不拒,还会借机引荐冬倾染。 周芸猜测:“看来,冬总是有意让冬小姐拓展在京城的交际圈,有这个必要吗?” 她还是不明白。 冬倾染是希尔家族的小姐,未来自是要留在希尔家族。 且今日在场的名门,能够接触到那个层次的很少。 “能在这里见到骆夫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宁若初似有所觉地转头,就看到含笑向这边走来的谢辞星。 看他过来的方向,是刚进来。 宁若初意外,故作无知地问:“谢二爷也会来参加这种晚宴吗?” 知道自己言辞有误,说完还佯装后悔地捂住嘴。 谢辞星潋滟的桃眸轻眨,看着她的反应,轻声笑了出来。 “路过看到这里在办晚宴,来蹭个饭。” 以谢二爷的名号,报个名字就能进来。 宁若初眉心跳了下,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称得上京城一霸的谢二爷,军阀世家的少爷,过来蹭饭? 谢辞星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塞到一直跟在身旁的简桃月嘴里。 宁若初了然,她挑了挑眉,疑惑的眸光逐渐被调侃取代。 她揶揄:“谢二爷身边的人待遇真好。” 谢辞星很正经的点了下头,“我也觉得。” 宁若初视线微偏,觑了眼他身旁的简桃月。 地下格斗场的监控录像,让她印象深刻。 只可惜她和谢辞星不熟,无法获知更多底细。 还好,她随身带着娃娃。 “谢二爷身边那个女的,你有印象吗?” “没有。”骆舟珩纳闷,“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若初含糊地回答:“对她有兴趣。” 她并未指明那个“ta”是谁。 但之前,谢辞星对他妻子的调戏,骆舟珩看得一清二楚,便以为指的是谢辞星。 这让他很郁闷。有时,他真的很恨自己是亡灵之身,还被禁锢在这一方世界里,无法逃脱。 父母去世后,这是骆舟珩第一次痛恨自己如此弱小。 …… 另一边,姜泠雪接待完宾客过来,就见到孤身一人的盛倩薇。 她皱了皱眉,迎上去:“倩薇,你不是陪着宁若初?” 盛倩薇苦闷地笑了笑:“冬小姐过来,把骆夫人带走了,看来她还是对我有意见。” 姜泠雪的眉蹙得更紧了,“阿米利亚的人随意惯了,一点礼数都没有。” 她转过头来,劝盛倩薇:“还有,你干嘛要对宁若初施以好意,还尊称她一声骆夫人?不要忘了,她可是你和骆舟珩之间的插足者。” 盛倩薇垂下头,眼睫扑闪,“可再怎么说,她也是舟珩的妻子。而且,这场婚姻本就不是双方自愿的,她也是受害者。” “她?”姜泠雪被这句话气笑了,“如果没有骆舟珩,就凭她在宁家的地位,早就被赶出去了,还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盛倩薇没有说话,眸中划过一抹得逞。 她眨了眨眼,佯装在整理表情仪态,开朗道:“好了,不提这些了,晚宴还在继续呢。”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更让姜泠雪气闷。 因为宁若初,她被列入了安家的黑名单。 丢脸不说,还因此让她收到了美术家协会的排挤。 就连她的导师卫助都劝她近期不要去协会,尽量避免和那边的接触。 姜泠雪越想越气,说出来的话也透着明显的狠意。 “你就是太善良了,像宁若初这种破坏感情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才对。” 盛倩薇感觉到不对,担忧地抓住她的胳膊,想劝阻:“你要干什么?” 姜泠雪没细说,只是道:“你好好看着就行。” 骆舟珩在时,把宁若初保护得太好,她们一点机会都没有。 人走了,她却不理解骆舟珩的苦心,晚宴邀请一概不拒。 难得的机会,姜泠雪当然要好好惩治。 盛倩薇表面上担心,想要追上姜泠雪离去的背影,却只是微微喊了几声就放弃。 唇角勾起,露出得意的笑容。 …… “骆夫人。”姜泠雪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香槟,“上次在画廊的事情真是抱歉,我敬你一杯。” 不远处的谢辞星看到这一幕,默默拉着简桃月走远了一些。 简桃月吃得正欢呢,很不满:“你做什么?” “离远点,怕那两个女人扯头影响到我们。” 谢辞星清楚,京城所有名门小姐里,除了初来乍到的冬倾染,没一个看得惯宁若初的。 姜泠雪的举动,明显是不安好心。 “扯头?”简桃月有些不懂。 谢辞星并不想解释,含糊道:“你静静等着看热闹就行。” 一听有热闹,简桃月顿时眼睛一亮,嘴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宁若初坦然接过她递来的香槟,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姜小姐客气了。” “骆夫人真是大度。”姜泠雪嘴上客套着,内心却在鄙夷。 还真是单纯。 她举起香槟杯淡淡喝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朝宁若初这边瞟。 自幼经历残酷的训练,而培养出的优良嗅觉,宁若初很快就发觉到了不对。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优雅淡然地喝了下去。 半杯下去,脸色未变,反倒使姜泠雪面容微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宁若初手里空了一半的杯子。 那杯香槟,是她特意让人调制的,主料是姜汁,辛辣难忍,宁若初就这般喝下去了? 姜泠雪心中堵着一口气,偏生宁若初还关心她:“姜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姜泠雪快要气疯了,公众场合却只能忍着,随意找个借口离开:“我还要去招待宾客,骆夫人请自便。” 周芸离得近,看出了她的不对,在姜泠雪走后立刻问:“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整蛊人的小把戏。”宁若初把香槟端到周芸面前,示意她闻闻里面的味道。 辛辣的味道涌入鼻腔,让周芸不自觉咳了起来。 她忿忿不平:“这位姜小姐真是太过分了。”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我不跟她计较。” 宁若初比姜泠雪大不了多少,但从这低级把戏来看,后者确实幼稚。 “姜小姐对你敌意很大,夫人,我们还是找个机会便离开吧。”周芸建议。 她怕宁若初遭不住这些小姐的愚弄。 宁若初的确懒得应付这些小把戏,但周芸有句话说的没错。 冬昭颜来参加晚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冬总来了,我们应该去打个招呼才对。” 周芸拧了下眉,心里有些抗拒。 她听凌川说过,冬昭颜对宁若初并不满意。 若是说错了什么,想得到她的青睐就更难了。 但机会难得,她也不想错过。 …… 一旁,点心塞满嘴的简桃月口齿不清地问:“人都走了,你说的热闹什么时候开始。” 谢辞星:“结束了。” “结束了?”简桃月眨了眨眼睛,很懵,“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你忙着吃东西的时候就开始了。”谢辞星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说了句:“小傻子。” 简桃月更懵了。 她一直都在吃啊。 谢辞星遗憾喃喃:“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 走过去的路上,周芸提醒:“夫人,等会一切由我来谈,您尽到应尽的礼数就可以了。” “我明白。”宁若初弱弱回复。 “冬总。”周芸上前颔首行礼,朝冬昭颜介绍,“这位是骆夫人,你们已经见过了。” 看到来人,冬昭颜一向冷漠的脸变得更加严肃。 “我还在想,骆夫人什么时候会过来找我。” 她跟凌川说的很清楚,若是看不到宁若初的潜力,她绝不会合作。 本以为会很快见到她,他们却把重心放在了冬倾染的身上。 冬昭颜眼神轻鄙。 想凭关系上位的举动,让她对宁若初愈发不满。 骆家上一任掌舵人,可从来不走裙带关系。 冬昭颜言辞一向犀利,短短一句话就把周芸难住了。 她领会到了言下之意,却无法反驳。 宁若初看出了她的为难,果断上前:“冬总,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但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见你。” (本章完) 第66章 精神小伙骑鬼火,围追堵截谢汐悦 第66章 精神小伙骑鬼火,围追堵截谢汐悦 他的声线偏低,语气中仍有他一贯的清冷淡漠之态,略快的语速却又透露着几分焦急,是发自内心的慌乱 宁若初眼皮子沉沉,似是没听见他的声音,莹润漂亮的手变得干瘪,颤抖着按在水晶球上,切断了和水晶球的。联系。 她无法再支撑下去,身体软弱无力,却将两颗水晶牢牢攥在手里。 林嫂是在端来下午茶的时候,发现宁若初昏厥过去的。 别墅内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管家那里保管。 佣人们深知宁若初体弱,在觉察到不对劲时,会立刻去向管家讨要钥匙,迅速开门查看情况。 当看到宁若初瘫倒在桌子上的时候,林嫂心中一惊。 慌忙放下吃食,小跑过来。 “夫人,夫人?”她先是轻轻唤了几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宁若初皮肤细嫩,呈现着如牛奶一般的乳白色。 现在却色调偏冷,仔细看,会发现青色浮现。 林嫂被吓坏了,不顾分寸地叫嚷着跑出去。 率先回应的是夜月。 她修长手臂一挡,拦住林嫂,以极尽沉稳冷静的声调,命令:“去请冉医师到夫人的房间。” 林嫂慌张而又茫然地点着头,赶紧去办了。 夜月凝视着她局促的背影,眸光渐沉。 宁若初嫁过来两年,偶尔会出现晕倒的症状。 但这一次,林嫂的反应属实是过度了。 不知怎的,夜月竟感觉心快了一拍。 她快步往楼上走去,宁若初的房门还大开着,毫无阻拦进入。 偏头,面色灰暗的身影映入眼帘。 夜月立刻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隐隐约约的,不太真切。 检查身体状况,温度较低,甚至开始僵硬。 她瞳孔皱缩,怎么也想不明白,十分钟前还安然无恙出现在她面前的宁若初,会出现这种情况。 冉云卿很快赶来。 她以为是毒性发作,即便是林嫂催促,勉强装作慌乱的样子,内心仍是不疾不徐。 但当看清宁若初的情况后,她当即慌了神。 搭上脉搏,气若游丝,濒死之兆! 冉云卿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向夜月:“夜统领,麻烦帮我把夫人抬到床上。” 说着,抬起宁若初的一只手,就要往肩上搭。 夜月将宁若初身子扶起来,向后躺倒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伸到双腿之下,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已经握住的手滑走的冉云卿有一瞬的愣神,立刻跟上去,拿出银针。 可面对宁若初的情况,她罕见地愣住了。 冉云卿闭了闭眸,故作冷静:“夜统领,施针期间我不能被打扰,稍有偏差便可能直接害了夫人的命,所以……” 她顿了顿,长长喘一口气,才继续道:“还请你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冷白的脸,眸光微垂,走了出去。 另一边,娃娃里的灵魂直直盯着床上的人。 他知道,宁若初既然能如此完美地潜藏在他身边多年,头脑必然聪慧,不会这么愚蠢地将自己置于死的境地。 可内心,却是止不住的担心。 明明笃定了不会有什么事,还是会猜想。 越想抛弃那荒诞的念头,就在脑海中驻扎越深。 周围的一切归于寂静,冉云卿缓缓吐息。 宁若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她心中默念着,开始施针。 施针速度极快的她,今日却异常谨慎。 每一针都是稳扎稳打,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五分钟过去,密密麻麻的细汗沁着额头。 十分钟过去,冉云卿已然大汗淋漓。 豆大的喊住滚下,滴落在宁若初的皮肤上,也挂在她的眼睫上。 空下的那只手立刻抹拭,施针的动作未有丝毫停留。 在心口处,扎下最后一个穴位,冉云卿后退一步。 银针遍布全身,在最有一针落下时,肉眼可见地,那些银针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是他们师门绝不外传的针法,与之前治疗内伤的针法不同。 不再是单纯调动体内气息,使其回归原有的运动轨迹。 而是对其进行催动。 银针扎在多个穴位,由点成线,谱画成气息运转轨迹,使仅存的微弱的气,顺着轨迹继续运转。 同时,也起到了禁锢作用,阻止了气的消散,让已经飘散、杂乱无章的气,重回身体本源。 这种针法,专门针对垂死之人,使其回归原有的状态。 可惜,这针法效果太过离奇,有人传言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但其实,是乔惟松第32代师祖所创。 在熟练所有针灸疗法,以及无数次试验后,终于成功。 只可惜不久后,便乘鹤西去。 在最后的时间,他将这门针法以书笔之法记下,谱写成秘籍。 他的徒弟认为是师父破了天道,将针法秘籍永远封存,却又不忍将师父终生心血付之一炬,世世代代流传。 近代,随着科技的发展,人民不再如以前那般迷信,这等秘法才重见天日。 历代师祖苦心研究学习,由起初的小有成效,到了乔惟松这一代,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虽不如老祖宗那般神乎其技,可以活死人,却也大差不差。 并命名《九九归一针》。 宁若初的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却也不能继续拖下去。 这是冉云卿第一次真正实践,但,肯定有所转机。 银针的震动仍在继续,冉云卿紧盯着,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经受了师父那么多次的地狱训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让姐姐操心了。”宁听莲客气道。 嘴上说是一家人,但真正相处起来,又是这么生疏。 宁若初答了句“没什么”,让林嫂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借口太累,回了房间。 房门刚关上,脑海中便响起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你的家人,只是把你当个工具。” 这句话,骆舟珩早就应该跟宁若初说了。 可当时,他的印象中,她还只是个可怜柔弱的小哭包,便只能换一种方式。把宁家人引入他的圈套,让他们不敢再肖想用宁若初,来达成交易。 “很讽刺,是不是?”宁若初轻嘲。 她执着了二十年的事情,父母却对她感到厌弃。 骆舟珩沉默了一阵。 半晌后,他问:“你的身份,是怎么隐藏的。” 资料上,宁若初是在南城的一个小乡村长大。 二十年前被一对好心的夫妇遇到,将她抚养成人。 三年前,宁家在南城有一个项目,需要宁向晨亲自过去视察。 却不幸出了意外,急需输血。 当时宁若初就在医院,病患与她血型恰好一致,血库又供血不足,也没多想就让人给她抽血。 没想到,在化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淋巴细胞大肆繁殖,而这种情况在一级亲属间最为常见。 宁向晨在脱离生命危险后知道这件事,当即要求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表示——二人是父女。 出院后,便把宁若初带回了家。 “删除编辑一切与我有关的档案,再拿点钱贿赂一对夫妇扮演好养父母的角色不就行了。”宁若初屈指,弹了弹娃娃的脑门,“这种事情,骆董应该比我清楚。” “毕竟,你名下可是有一个功能完备的势力,专门为你做些违法的勾当。”她勾唇,眼角上扬,眸间泛着狡黠的微光。 “人生在世,总有迫不得已。” 骆舟珩声音顿住,又忽地冷下。 “但你留在我身边,并不是。” 即便是隔着娃娃,宁若初也能感受到他冷厉又探究的目光。 当初提出结婚时,骆舟珩特意问过她的意愿。 她说这个家太过压抑,想要逃离,却没有办法,只能借助他。 可既然能伪造身份,亦能脱离身份。 意外、假死、失踪,让他们相信宁若初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再继续新的生活。 这一点,宁若初考虑过。 她眼眸沉下,不想再说,随意地把娃娃扔在沙发上。 被忽略,骆舟珩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以前的宁若初,向来听他的话。 如今真面目暴露,骆舟珩想过会与以往不同,但那股落差,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就好像,心突然缺了一块,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宁若初扶着门框,转过头,朝他抛了个媚眼。 “骆董想要看我洗澡吗?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呢。” 与以往温柔软弱的声音不同,她音调婉转,添了几分魅惑感,却能直击人心。 宁若初眉眼弯起,姿态慵懒,一双杏眸中波光潋滟,仿佛满含着情意,轻易就能使人沦陷。 骆舟珩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宁若初哼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唉,骆董可真无趣。” …… 冬家。 冬倾染和戴维斯坐在沙发上,娇柔的身躯无骨般瘫倒在他的怀里,在看剧。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扫了两人的兴致。 戴维斯拿起电话,没有备注,他却记得这个电话号码,琥珀色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他眨了眨眼,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对冬倾染。 “我先接个电话。” 她这位未婚夫有诸多事务缠身,冬倾染从不过问,点了点头。 戴维斯走到阳台,拉上窗户,才接起。 “夜统领。” “洛菲尔先生。”夜月声音冷淡,语气却客气,“您听了我的建议,远离地下练武场,是个正确的选择。” 戴维斯无心说这些,问:“布兰登家族那边有动静?” “是的。”夜月答,“无论哪个国家,为钱卖命的人都不难找。且,布兰登家族给出的佣金丰富。” 戴维斯气愤至极,一巴掌重重拍在栏杆上,沉着气:“我希望影阁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这是自然。”夜月微笑,“我们会在事情发生之前,提前预防,但也希望戴维斯先生清楚,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电话挂断,戴维斯落在栏杆上的手握紧。 “老大她同意让我去找她了,yes!” 兴奋过后,罗杰立刻开始订机票。 行李早在发邮箱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像做梦一样。 他反复读着宁若初的回信,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那可是他的偶像,赛车界的巅峰女王! 传奇隐退赛车手——opal(欧佩儿)。 即便是当今赛车第一人的他,也是在六连冠后,才拿到了见到她的“入场券”。 但在十二岁,心智尚未成熟的年纪,就失去了最亲的家人,痛苦肯定是偌大的。 “这次的画廊,你能来我很高兴,也有些意外。”安旎瞧着宁若初略显憔悴的面庞,“即便没有联姻,安家和骆家也始终是合作伙伴,我希望日后,我们能多多来往。” “我也希望如此。”宁若初嘴角绽开一瞬,又掩下,神情遗憾,“但作为阿珩的妻子,我应当尊重他的意愿才是。” 在搞清楚骆舟珩为什么那么排斥安家之前,宁若初不会和他们有过多来往。 安旎表情落寞,表示理解:“至亲之人的去世,的确让人无法接受,骆夫人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她也不知道,为何姑姑去世后,骆舟珩对安家的态度如此冷淡。 除过商业合作,没有其他往来。 虽是表兄妹,但安旎和骆舟珩并不熟,只在小时候的家庭晚宴上见过几回。 “不过,安家活动的邀请,我还是会参加的。”宁若初旁敲侧击,“毕竟,听阿珩说,安家一向不喜与外界有往。” 这一点,安旎也不理解,只能道:“我们安家几百年的历史底蕴,长辈们大多低调,晚辈们注重家族名声,在外基本不会表露身份。” 看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宁若初垂眸。 也是,安家旁支众多,即便是嫡系一脉,也有好几位子弟。 她不一定能接触得到管理层面。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仅仅是听到要来画廊就担心忧虑的冉云卿,独自留她一人,肯定会惶恐。 (本章完) 第67章 时装周即将开幕,宁若初:找个理由让我过去 第67章 时装周即将开幕,宁若初:找个理由让我过去 佩恩罗杰斯瞳孔瞪大,心情极其微妙复杂,无法描述。 他心目中,那位藐视死亡,与命运抗衡的传奇之人,竟然败给了爱情…… 可对方身价将近一千多亿米金,意外中又带着几分合理。 佩恩罗杰斯有些纠结。 他被o不惧生死,挣脱命运桎梏的冲劲打动,也很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亡,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时代的陨落。 即便外界对她颇有微词,佩恩罗杰斯的崇拜和敬仰都始终如一。 如今她脱离了那要人命的运动,佩恩罗杰斯放松的同时也很遗憾。 因为,属于o的时代,落幕了…… 佩恩罗杰斯坚强地撑起一抹笑,“这很好,你终于脱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生活,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对他却不尽如此。 宁若初看出了他心中的苦涩。 玩赛车的确是一种考验。 某次任务时被十几辆车围追堵截,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宁若初觉得自己技术不错,就去玩了玩。 很刺激,她很享受速度和激情。 至于媒体报道的那些。 ——《o再次冲破人类极限》。 ——《战胜死神的神秘赛车手》。 ——《冥界中蜕变而来的一代传奇》。 的确是宁若初不要命做出来的举动。 因为她清楚,她命不该此。 服务员过来,拿着一个小礼盒,放在桌上。 “你的抹茶千层已经打包好了。” 宁若初侧眸颔首,道了声谢,起身。 她瞥着佩恩罗杰斯,“我先走了。” 佩恩罗杰斯立刻站起来,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咖啡再次被打翻倾泻一地,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却顾不得这些,身体紧绷目送宁若初离去,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她嘴角微抽。 这就是偶像对粉丝的吸引力吗? 她不理解,扭头离去。 车子就停在附近,远远地就看见内部的不对劲。 宁若初眉头微挑,进去。 门刚被关上,身旁传来一句:“见过小姐。” 宁若初并未急着回应,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副驾驶上的人,熟悉的华夏面孔。 是之前的“埃文夫人”。 “进入安全局不过十年时间,就成为高层了,恭喜。”宁若初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中响起。 关于虎鲸小队,她调过档案。 安全局所有拥有九级权限的高层,达到这等地位平均要用十四年之久。 身旁这位的跃升速度,着实惊到了她。 克劳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多亏局长的赏识。” 宁若初无心跟他客套,“你们‘夫妇俩’上我的车,想要干什么?” 克劳德神情严肃,指着副驾驶那位:“这位是安全局华夏区的江特工,我们只是在扮演夫妻而已。” 宁若初揶揄,“克劳德特工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夫妻生活吗?” 克劳德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并不恼,也开玩笑回应她:“我会汇报局长,让他给我一个充足的假期,让我和我未来的妻子去度蜜月,如果那位妻子真的存在的话。” 宁若初被他逗笑了。 她很快收敛笑容,语气庄严冷漠:“到底有什么事?” 克劳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向她汇报:“我们已经和您的助理达成了协议,日后会常与骆氏有往来。” 凌川在骆舟珩身边多年,性格也与他有几分像,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宁若初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骆家内部矛盾激烈,他们不能直接出手,只可以暗中解决。而我的那两个特工研制出的武器和药剂,足以杀人于无形。”克劳德解释。 确实很吸引人。 宁若初微微点头,“他就这么信任你们?” “当然不会。”克劳德神色逐渐凝重,“他对我们使用了测谎仪,还逼迫我们服下了特殊药物,想以此操控我们。” “我很好奇,一个秘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在宁若初意料之中。 “你们屈服了?”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 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江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更接近你的机会。” 克劳德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江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 “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宁若初冷笑,“是啊,好让骆氏掌舵人快速置换。” 大权都被凌川一人独揽,那些忠于骆老爷子的旧故,怎么可能容忍? 她们用中文交流,车内其余两人听不懂。 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骆舟珩遇难,整个华夏为之轰动。 一旦提及与他有关的事,总会让人感到激动。 尤其,还是那位近期饱受争议的骆夫人。 包厢内的小姐们纷纷一惊,或站起,或转头,向对面眺望而去。 除了主座的那位。 “她怎么会来这里?”有人疑惑。 安旎玉手轻摆,熏香袅绕,飘来些许。 她轻轻一嗅,神情餍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骆家早期对我安家有恩,因此在这里,有骆氏的固定包厢。”而今骆氏掌舵人变成了宁若初,自然是有资格来这里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说起来,骆氏也是真厉害。若非他们的帮助,安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安家底蕴深厚,却也经受不住社会动荡带来的打击。 五十年前,安家便走向没落。 当时骆氏正在上升期,开始全面开向各个领域发展。 在一次次调查和试验中,敏锐地嗅到了安氏官府所能带来的商机,投资了一笔天价数字。 后又在骆氏的名声和影响力下,重振当年雄风。 可以说,没有骆氏,便没有今日的安氏。 “就是不知,骆氏的地位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噤声。 连一旁静坐的安旎也看了过来,那双清冷的眼眸幽幽觑着她。 那位小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弥补。 毕竟,骆家当今掌舵人无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盛倩薇微微一笑,帮她开脱:“舟珩年纪轻轻就把整个骆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是那样有远见,我相信他的决定。” “虽然骆夫人才能不够,可毕竟,是舟珩名正言顺的妻子,那些本就该属于她。” 她有一些非凡能力不假,但从反应来看,宁若初是不知道他被困在娃娃里的。 若他的灵魂能被转移到这里来,那是不是说明…… 骆舟珩有些不敢想。 …… 宁若初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别墅里的人知道她身子弱,需要睡眠缓解身体所需,都没打扰。 只是在看到她醒了后,去准备饭菜。 宁若初还有些困乏。 楼下,夜月静立在楼梯旁,笔直的身影看来强大可靠。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大房一早让人送来的邀请函,参加先生的葬礼。” 如此,倒显得宁若初这个正牌妻子成了外人。 她接过,草草看了一眼,就在后天。 看来不是第一批收到的。 宁若初笑了笑,仍是那副温婉体贴的模样,语气遗憾:“阿珩的葬礼至关重要,我又不懂这些流程,只能交给大伯母了。” 夜月眉头蹙着,很是不悦。 但这些事,她不该过问。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了冬管家的手。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硬生生让冬管家把话憋了出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声歉,赶忙离开。 正好碰到了尤滢滢。 看到盛倩薇以泪洗面的样子,她表情担忧:“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倩薇摇了摇头,勾了勾唇,乐观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事实了。” 她垂下眸,声音落寞:“只是,我们之间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尤滢滢:“如果当初骆先生没有被情势所逼,你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以尤家的档次,还无法触及顶层圈子,也不清楚骆家内部如何。 当年事情闹得太大,传言不断,才让尤滢滢听说了一些。 盛倩薇抿了下樱唇,交握的手用力纠缠在一起,在颤抖。 但骆乐瑶耳朵里无数杂音纷扰,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骆三爷回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宁若初。 “若初,真是不好意思。”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乐瑶一直是个急性子,我也习惯了。” (本章完) 第68章 乔伊斯先生的认可,Stellar工作室也要参加?! 第68章 乔伊斯先生的认可,stellar工作室也要参加?! 关于虎鲸小队,她调过档案。 安全局所有拥有九级权限的高层,达到这等地位平均要用十四年之久。 身旁这位的跃升速度,着实惊到了她。 克劳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多亏局长的赏识。” 宁若初无心跟他客套,“你们‘夫妇俩’上我的车,想要干什么?” 克劳德神情严肃,指着副驾驶那位:“这位是安全局华夏区的江特工,我们只是在扮演夫妻而已。” 宁若初揶揄,“克劳德特工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夫妻生活吗?” 克劳德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并不恼,也开玩笑回应她:“我会汇报局长,让他给我一个充足的假期,让我和我未来的妻子去度蜜月,如果那位妻子真的存在的话。” 宁若初被他逗笑了。 她很快收敛笑容,语气庄严冷漠:“到底有什么事?” 克劳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向她汇报:“我们已经和您的助理达成了协议,日后会常与骆氏有往来。” 凌川在骆舟珩身边多年,性格也与他有几分像,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宁若初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骆家内部矛盾激烈,他们不能直接出手,只可以暗中解决。而我的那两个特工研制出的武器和药剂,足以杀人于无形。”克劳德解释。 确实很吸引人。 宁若初微微点头,“他就这么信任你们?” “当然不会。”克劳德神色逐渐凝重,“他对我们使用了测谎仪,还逼迫我们服下了特殊药物,想以此操控我们。” “我很好奇,一个秘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在宁若初意料之中。 “你们屈服了?”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 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江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更接近你的机会。” 克劳德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江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 “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宁若初冷笑,“是啊,好让骆氏掌舵人快速置换。” 大权都被凌川一人独揽,那些忠于骆老爷子的旧故,怎么可能容忍? 她们用中文交流,车内其余两人听不懂。 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宁若初侧过眸,那双莹润的杏眼雾岚缭绕,看不清其中情绪。 “我想,这是我离开的信号了。”克劳德尴尬地说着。 转头,打开车门,下车。 宁若初回头,觑着一动不动的江晚予,问:“凌川让你跟在我身边。” “是,凌川以公司事务的理由,安排我与您同住明珠别墅。” “这几日,客人还真多。”宁若初轻嘲地笑了笑。 主人死了,这别墅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真讽刺啊…… 宁若初眨了眨眼,掩下心中思绪,抬头,声音冷淡:“开车吧。” …… 翌日,凌川前来。 他很抱歉地对着宁若初:“这两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与夫人交接公司工作,还请夫人见谅。” 宁若初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凌秘书要看管那么大的公司,肯定很忙,是我不敢打扰才对。” 听到这句话,凌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抬眸,瞥着宁若初旁边站着的江晚予。 “想必你的新任助理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公司内舆论太大,近期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日后会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这位助理代为转达。” 如此把骆氏内部机密暴露给外人? 宁若初可不认为凌川会这样。 他把江晚予安插在她身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内心怀疑,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她笑着点头,“凌秘书专心管理公司就好,我这边有江秘书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若初头歪了歪,笑容明媚:“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凌川心脏有所触动。 他晃了晃神,摆手示意江晚予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开口:“听闻夜统领突然离开,她拒绝了我的通话,我只能从影阁内部联系。” 夜月? 宁若初一怔,瞬间被点醒。 别墅被人潜入那天之后,她看过监控。 能从那么远,光线昏暗且面朝对方左侧的情况下,精准瞄准右手,夜月无论是侦查力还是第六感都是无话可说。 让江晚予留在自己身边,怕是要借夜月探清他们底细。 宁若初眼睛微眯。 骆舟珩身边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凌川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此事影响重大,剑老亲自与我交涉,向我保证夜月会在三天内回来,也请夫人放宽心。” “剑老?”宁若初侧眸,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就那么望着他。 突然的对视,凌川呼吸微停,感觉心脏了漏了一拍。 半秒后,他解释:“剑老,也就是钟离剑,影阁统领之一,也是权威人物。除先生外,他最有话语权。”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骆家大爷神情焦急,反复看着腕表。 “若初,不能再等了,我们尽快让舟珩下葬吧。” “嗤。” 这时,忽然有一声笑落下,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在这苍茫的雪地里,更显凉薄。 “要尽的礼俗还没尽,亲友也都没有到场,就这么急着把人埋了?” 男人身姿挺拔修长,站在树下,自成一道风景。 风雪氤氲了他的眉眼,点染了那双泛着桃色的潋滟眼眸。 雪打艳桃,如此违和的场景,展露在他的身上,却是唯美,叫人心生向往。 宁若初抬起头,眸光微顿:“你怎么在这儿?” 骆舟珩遇难去世在国际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为了让他安心入葬,陵园以及整座溪元山,安保措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甚至加派了数百名人手进行巡逻。 谢辞星插着兜,迎着风雪,缓缓走来。 吹乱的发型倒凸显了他独特的韵味,与气质相符。 “好兄弟的葬礼,我自然得参加。”他弯了弯唇,表情甚是得意,“破解一个安全系统,对我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骆家实力再强,安全系统也只是平民级别的。 而谢家,身为军阀世家,操控和掌握的系统,都是整个华夏最先进的。 谢辞星站在宁若初身边,细细打量着,“小嫂子,你今天穿的倒挺有韵味,不走甜美可爱风了?” 黑色头发垂落,将宁若初的眉眼映在网格下。 神秘之中,增加了几分妖冶感。 谢辞星连连点头:“你要不试试走魅惑路线?我看你挺符合的。” 宁若初:“……” 一旁的骆家大伯脸都黑了。 他自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本章完) 第69章 宁若初出席时装周,暗嘲。 第69章 宁若初出席时装周,暗嘲。 宁若初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亦或者说不敢接受。 弱着声,不敢发表任何看法。 “都听凌秘书的。” 凌川蹙了蹙眉。 宁若初的卑微是幼时家庭环境造就,轻易无法改变。 骆舟珩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宛若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 虽被禁锢,却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宁若初也过得安心。 可现在,凌川迫切需要她强大起来。 “今天下午,有一个董事会议,你只需要出席即可。晚上,姜家有一个宴会,邀请你过去参加。” 邀请函被递到手里,宁若初样子有些懵。 “姜家怎么会邀请我?” 她的人设是单纯,不是蠢。 外面的舆论闹得热火朝天,各大豪门都在尽量避免与宁若初的接触,以免涉及到这场纷争中。 除了冬、宁两家。 这种关头,她怎么可能收到邀请? “是姜家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我核对过。”凌川道,“你若是不想参加,不去便是。” 宁若初抿着唇,看来拿不定主意。 良久的沉默后,她轻舒了一口气。 “我还是去吧,旁人善意的邀请,我也不好驳回。” 凌川心中很不赞同,更多的则是无奈。 夫人还真是心善,总能看到善良的一面。 有时,他也会想这样活着会不会轻松一些。 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强大后台的支撑。 若没有骆舟珩的保护,宁若初早已被善恶难辨的人间吞没。 “会议时间在下午三点,我会跟管家他们说明,以确保你准时到达。同时,会联系你的服装团队,让他们为今天的晚宴做好准备。” 宁若初颔首,“辛苦凌秘书了。” “夫人客气。” 凌川出门,跟江晚予交代了宁若初接下来的行程,让她转达给管家以及直升飞机驾驶员。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宁若初幽深的眼眸觑着衣橱门,一双眼睛喜怒不辨,眉眼微垂,似是在沉思。 半晌,她起身,进入衣橱。 这种豪门邀请的宴会,宁若初没怎么参加过。 衣橱的礼服区,她也很少光顾。 都是知名设计师所设计,大多是国际时装周的高亮款。 宁若初对这种束缚自身的衣服很排斥,转身向试衣间走去。 从箱子里,拿出娃娃。 里面都是女佣定时整理出来的过季衣服。 宁若初每次都要装模作样地表现出舍不得、很浪费的模样,女佣们只得再留下一段时日,等气温彻底回暖或变冷,没办法穿了才移到楼下,分批捐给慈善机构。 使这个空闲的试衣间,经常有旧物衣箱存放。 她打开衣箱,拿出娃娃,与他重新缔结联系。 几日没有使用能力,让宁若初恢复了些许,这次联结较之前更轻松。 她神识探入娃娃里,骆舟珩正屏气凝神,似乎在拒绝什么。 宁若初调侃:“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骆舟珩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宁若初那张 …… 手机铃声响起,宁若初走向阳台。 别墅的卧室大,阳台也大。 她在外面装了一个双人秋千,一套喝下午茶的桌椅。 剩余的空间,布置成了小小圃,脚边团锦簇,枝藤蔓攀爬阳台围栏,自然装点。 和隔壁房间的距离,只有半米。 冉云卿瞧着中间的间隔,有些担心。 “你确定能行?” 宁若初没回,问:“你拿了什么。” 冉云卿抬起拿着食物的那只手,“三明治。” 被保鲜膜包裹着。 别墅内提倡节约,但冉云卿是客人,佣人听到要求就会去做。 为了便于投喂,就让人简单地做了个三明治。 宁若初勾手,“扔过来就行,我能接住。” 冉云卿走到栏杆前,有些犹豫:“不会被发现吧。” 被发现,人设就崩了。 宁若初淡淡:“你只要扔到我的阳台范围内就行,监控被我黑了。” 冉云卿:“……” …… 翌日一大早,凌川便来了明珠别墅。 他跟夜月打了声招呼,问:“夫人心情不好?” 夜月没说话,那双凌冽强势的眸子淡淡看着他。 凌川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房间。 他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封信,中式信封,上面饰有红色印记拓印而成的图案。 “这是安家送来的邀请函,邀请夫人去参加周末的画廊。” 夜月接过:“我会转交的。” “网上的那些言论,先不要让夫人知道了。” 昨晚知道宁若初被赶出来的消息后,凌川就让人找到媒体,还特意调出了那座别墅区的监控,称宁家关系浅淡,骆夫人痛哭离开。 作为当今热点,有关骆氏和宁若初的事情流量居高不下。 而宁家,为了应对舆论,竟然倒打一耙,说宁若初不知感恩。 加上原有的名声,就算凌川有心压热度,也会引人猜忌。 互联网容易误导大众,却不证明所有人都是傻子。 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也有人顺着宁家的言论猜测。 如此做,会给豪门圈传递宁家与骆氏当今掌舵人不和的信息,避免与宁家合作。 同时,也会再次对宁若初的名声产生影响。 夜月声音冷冷:“我不会说。” 但宁若初会不会看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你也意外,是不是?” 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了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也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地杏眸波光潋滟,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举措。 “是不是……”宁若初声音暗哑,有些发不出声。 她咳了几下,才使话语听来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目睹她作戏的骆舟珩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擅于探查人心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宁若初营造的人设不仅十分有感染力,还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让人们将重心放在她所经历的苦难上,从而忽略个人表现。 她的伪装,样样无可挑剔。 小心谨慎,有些与自己无关,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甚至是骆舟珩亲自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宁若初因小时候的环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说心理疾病,宁若初表现出来的,比宁听莲还要严重几分。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安峻熙转身,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身为被当代家主看好的继承人,他不仅对华夏经济形势十分了解,豪门布局和关系也有一定认知。 都说宁若初粗鄙不堪,方才的姿态倒给他一种自小培养的感觉。 若非长期处在一个富有的家庭里,是无法拥有的。 安峻熙眸子半眯。 “峻熙——” 里面传来年迈却不失威严的喊声。 安峻熙晃了晃神,进去,欠身行礼:“祖母。” 安老夫人瞥过去,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问什么?” “未曾,只是与我道了谢,便离去了。”安峻熙老实交代。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心思单纯到底是不是好事。”安老夫人叹道。 桌边香炉云烟缭绕,因是临时设下的场景,香炉位置有些近了。 安老夫人蹙眉,手轻摆,边将香烟扇动,边道:“我把云渺的旧物交给了她,还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安峻熙瞳孔皱缩,震惊:“祖母,你……” 话还没说完,安老夫人猛地转头,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安峻熙瞬间闭嘴。 “关于骆家的警告罢了。不过,云渺对本家的厌弃,我也稍稍透露了些许。”她眉目微垂,表情逐渐缓和。 空气中香烟袅绕,让她有些烦躁。 索性不去管,双手立于身前,抬眸看向安峻熙。 “反应倒是正常。不过我年纪大了,对外界的感知在慢慢弱化,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安峻熙把自己的疑惑坦然告知。 安老夫人听了,表情逐渐严肃。 安峻熙询问:“骆舟珩处境危险,即便是他也难以保证全身而退,娶妻也是拉人垫背,必然不会娶一个毫无用处的金丝雀,或许他们是有意隐瞒宁若初的身份,这样至少有一个人生存。” 他们不相信,骆舟珩会轻易把遗产交给一个金丝雀。 安老夫人没有理解回应,手中耐着珊瑚十八子手串,缓缓抬头:“你又怎么知道,宁若初不是一个牺牲品?” 安峻熙顿悟:“您的意思是,骆舟珩的死只是个假象。” “空难消息的确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骆舟珩真的在那架飞机上?” 机组人员尸体陆续被打捞,唯独骆舟珩的尸体没有踪迹,亦没有发现遗物。 安老夫人凝眸,“不过宁若初,确实需要多多关注些。骆氏除了骆舟珩的秘书,怕是没有人支持她,能活到现在倒是让人意外。” “被你这么一说,她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对。”安老夫人后知后觉。 她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多用云渺的事情引诱她,让她露出马脚。但切记,安家的秘密决不能让旁人所知,必须牢牢埋藏心底!” 后半句加重,是在警告安峻熙。 他低头,以一种认错的态度:“我明白,多谢祖母提醒。” 安老夫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原地,安峻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祖母说她告诉旁人姑姑的事情时,他太过激动。 差点忘了——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 询问过工作人员后,宁若初终于找到了待客厅。 是夜月。 她禀告:“夫人,叶家有人过来,想单独见你,我已经让他去书房等候了。” “叶家?”宁若初疑惑,“叶老夫人想见我,我自然会过去,何必亲自过来?” “不是叶老夫人。”夜月声音冷峻,“是她的孙子,听说,叶老夫人已经闭关了。” 宁若初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她垂下眸,很自责:“听说占卜对自身消耗很大,叶老夫人她不会有事吧?” “有没有事,你去问问她的孙子就知道了。”夜月侧开身。 …… 书房里,身高挺拔的男人已经在此等候。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温润儒雅的面庞露出淡淡一笑:“骆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老夫人的孙子,叶砚微。”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熨帖合身,左胸前有纹龙样式。 后颈的头发留长一缕扎住,直至腰处。 转身时,头发随着身子摆动,飘逸十足。 宁若初向他颔首示意,“你好。” 她关上门,走过来,开门见山:“你过来,是不是因为第三次占卜有结果了?” (本章完) 第70章 第70章 宁若初修长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对方无动于衷,他继续戳…… 一直到骆舟珩忍无可忍:“……你闹够了没有?!” 他低吼,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宁若初皱着眉,表情不悦。 “你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她声音淡淡,绵延悠长,没有什么起伏,却仿若有寒风袭过,带来彻骨的冰冷。 “如果没有我,你不可能活着。” 宁若初手下用力,挤压着娃娃。 她眸光明灭,眉眼冷淡。 矜冷的眸子如古潭落雪般,散发着凛冽的寒光,击人深处。 “还是说,你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骆舟珩面容沉下,灵魂状态的他,一张脸却宛如寒潭冰水,变得阴鸷可怖。 他对宁若初的举动很不满,也并非不讲理的人。 若不是她,骆舟珩早就死在那场空难之中。 他不畏死,只是……还有事情尚未处理。 接连好几个深呼吸,灵魂随着呼吸频率荡漾,他终于冷静了些许,耐着性子:“我有足够的财力和身份,让他臣服于我。” “这样啊……” 宁若初玉手不经意抬起,指尖粉嫩,屈指覆上了樱桃红唇。 她以为骆舟珩有其他手段,没想到只是拿金钱和地位压人。 他的确有这个能耐。 宁若初眼尾翘起,微垂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那双水漾杏眼里,潋滟出几分不可说的情愫。 “晚上有场晚宴,老公陪我一起去参加吧。” 她声调上扬,带着几分雀跃,配上含笑迷人的眼,极为迷惑。 仿若一个勾人的妖精,引诱着他。 骆舟珩心跳有一瞬的慌乱,他尽快掩饰,故作镇定:“我有选择吗?” 宁若初喉间溢出一抹轻愉的笑声:“没有。” …… 明珠岛与京城相隔甚远,浅浅睡了个午觉后,林嫂便过来叫宁若初。 简单整理后,宁若初抱着娃娃上了直升飞机。 这次董事会议,较上次并没有好多少。 嘲讽未减,还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 “外面流言四起,我建议暂时禁止夫人参加董事会议。” 说话的,是一向对宁若初心有不满的孙董事。 赞同声接二连三响起,骆家大爷心中生起几分得意,看着宁若初的眉眼却担忧:“若初啊,外面的舆论实在是太严重了,你还是避一避,暂时不要出现在公司了。” 宁若初紧抿着唇,乌黑圆亮的眼睛已经沁染了水雾,眼神忽闪着,很是不知所措,只能求助地望向凌川。 后者眉头紧锁,也觉得棘手。 他是统领了财团大多事务,但不过是个秘书,话语权比不过这些董事,尤其抗议的还有当初跟过骆老爷子的老人。 “身为骆氏财团掌舵人,却不允许参加董事会,岂非落人口实,让敌对财团认定我们管理层不和,趁机发起攻势?” 说话的,同是跟着骆老爷子的一位老人,齐董事。 凌川看过去,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 齐董事与骆老爷子不仅是商业伙伴,还是曾经的战友。 半辈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说出的话总会带点硝烟的气息。 骆老爷子在商业场上的功绩,有他一份功劳。 身为履历最深的董事,齐董事在董事会有很高的权威。 他一开口,所有人静默无声。 胆怯于他的威严,意外与他为宁若初说话的举动。 但其中大部分因素,是他说得在理。 纵使华夏无人能与骆氏抗衡,但能跟他们相拼的,都是海外十强企业,任何一个都不容小觑。 凌川拍了拍宁若初的肩,安抚她的情绪,声音冷静:“既然诸位没有其他想法,那董事会就继续吧。” 说完,他瞥了眼骆家大爷。 他头颅微垂,看上去有些尴尬。 放在桌下的手握紧,阴狠狠朝齐董事看了一眼,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会支持宁若初! 齐董事往骆氏投入了大量心血,在场所有人中,他应该是最会为骆氏前景感到担忧的才对,怎么会…… 同样的疑惑也在宁若初心底蔓延,她的手不着痕迹地轻抚着娃娃的头发,用心神和里面的灵魂交谈:“出人意料是不是?” 虚无的瞳孔微沉,刚没过桌子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宁若初身侧的齐董事。 骆家矛盾一早便有。 骆老爷子去世前,为了让骆舟珩能顺利继承公司,提前拉拢人心,准备好了一切。 他清楚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自己的几个儿子的不满,临终前,将骆舟珩托付给了齐董事。 也因此,齐董事成为了所有公司董事中,骆舟珩唯一信任的人。 遗嘱的事情,齐董事也知情。 虽反对,但骆家大伯野心勃勃,处处针对骆舟珩一家,其余两个也不是能成大事的。 但那个娃娃的制作和手艺,有些过于精致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宁若初继续向外走去。 临出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谢辞星轻浮的声音。 “小嫂子,咱们改日再聚。” 宁若初一个踉跄,被夜月眼疾手快扶着。 下了楼,脱离了谢辞星的掌控区域,她才开口:“谢二爷放肆惯了,哪怕是遇到京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会出言调侃几句。” 宁若初问:“他和阿珩关系很好吗?” 夜月“嗯”了声,“先生与他是至交,按照谢二爷的性子,以后您和他的来往会不少。” 谢辞星早就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美若天仙的骆夫人,可骆舟珩的保护太过周到,他根本没机会。 宁若初扯了扯嘴角:“我会习惯的。” …… 来到地下三层,周围不见任何光亮。 夜月撩起衣袖,忽地迸射出刺眼光芒。 宁若初眼睛被刺痛,适应了两秒后,小心睁开,觑了眼她手腕上的手环。 发光口很小,却照亮了半片天地。 宁若初挑眉。 影阁的小玩意还挺有意思。 顺利找到d3室,夜月打开房门。 里面,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没有采取任何的禁锢措施。 夜月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眉心毫无预兆地蹙起。 她迅速检查他身上伤势,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瞧着她的动作,宁若初问:“怎么了?” 夜月心中疑惑不已。 男人外表看来没事,脉搏却极其微弱。 她敛下心中思绪,摇头:“没什么,应该只是昏死过去了。”“那我们找人把他抬……” 话音未落,夜月手下一个用力,抬起男人抗在身上。 略显单薄的肩膀,架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了冬管家的手。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硬生生让冬管家把话憋了出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宁听莲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宁家对宁若初不好。 若是站住脚,他们还怎么靠宁若初牟取利益? 她竭力压下激荡的心绪,温声:“骆九小姐,今日是骆先生的葬礼,这里是骆先生的灵堂,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盛倩薇也建议道:“乐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闹到人前也不好。” 落在骆乐瑶的耳朵里,却成了所有人都在为宁若初说话。 压抑着的怒火腾腾燃起,再也忍不住。 “她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护着她?” 骆乐瑶就不理解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瓶,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青睐? 三哥是,盛倩薇也是,甚至是被她抢位置的宁听莲。 盛倩薇面露不虞。 她好心提醒,却反遭了对方的质疑,搁谁都不好受。 因时常会来骆家老宅,她对骆乐瑶也有些熟悉。 凭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骄纵无礼,即便是骆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得住她。 本以为长大了些会懂事点,却比以前更跋扈了。 宁听莲跟这位九小姐接触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爆。 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完全不在意她们的交锋。 “乐瑶,不管怎么说,你语气也太冲了。”盛倩薇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太敢说话。 宁听莲转头,握住宁若初的手。 “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十分温柔。 骆乐瑶不甘心,“宁若初,葬礼还没结束,你还敢离开?” “原来,这位小姐也知道,葬礼还没结束。”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暂停了这场闹剧。 “真是麻烦大伯了。” …… 另一边,凌川和埃文先生似是谈好了,出来。 埃文直接带着手下人离开,还算体面的车子里,坐着一位黄色皮肤的女性。 两个科研人员坐到她身边,用英语问:“你在庄园里闲逛,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碰到了一个小姐,脚扭伤了让我去取冰袋,但我当时忙着破解这里的系统,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没事了,还说要取消和骆家大爷的合作。” 女人歪头,眼神得意:“所以,或许我还帮了你们那位小姐一个忙。” …… 第二日,骆舟珩出殡。 棺木里,放着他的衣物。 今日的雪,较昨日更大。 不过几分钟,积雪便有半寸。 都道阳春三月,宁若初却恍然回到了冬天。 又看到了那银装素裹、白雪茫茫的景象。 寒风呼啸,仿佛锐利的刀剑,肆意凛冽,要刺破严实的皮袄。暴露在外的皮肤,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 宁若初轻轻呼气,水雾弥漫。 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过反常,她又不禁想到了昨天的大热新闻词条。 ——【华夏顶级财团掌舵人葬礼惊现漫天大雪!】 吉凶观念深刻华夏人的脑海,不禁联想,骆舟珩的死是不是别有预谋。 但也只是联想。 官方都确定了遇难,其他人除了讨论,能做什么? 只是今日,怕是舆论又要起一波。 宁若初发出喟叹。 只是不知,有几人能真正当回事。 她坐上车,望着窗外的大雪纷扬。 (本章完) 第71章 第71章 凌川拍了拍宁若初的肩,安抚她的情绪,声音冷静:“既然诸位没有其他想法,那董事会就继续吧。” 说完,他瞥了眼骆家大爷。 他头颅微垂,看上去有些尴尬。 放在桌下的手握紧,阴狠狠朝齐董事看了一眼,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会支持宁若初! 齐董事往骆氏投入了大量心血,在场所有人中,他应该是最会为骆氏前景感到担忧的才对,怎么会…… 同样的疑惑也在宁若初心底蔓延,她的手不着痕迹地轻抚着娃娃的头发,用心神和里面的灵魂交谈:“出人意料是不是?” 虚无的瞳孔微沉,刚没过桌子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宁若初身侧的齐董事。 骆家矛盾一早便有。 骆老爷子去世前,为了让骆舟珩能顺利继承公司,提前拉拢人心,准备好了一切。 他清楚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自己的几个儿子的不满,临终前,将骆舟珩托付给了齐董事。 也因此,齐董事成为了所有公司董事中,骆舟珩唯一信任的人。 遗嘱的事情,齐董事也知情。 虽反对,但骆家大伯野心勃勃,处处针对骆舟珩一家,其余两个也不是能成大事的。 这一辈人,他没一个能看上的。 当时想着骆舟珩还年轻,不会那么早过世,也就答应了。 若真有什么意外,就从年轻一辈中重新挑选一个继承者。 至于宁若初……只是缓兵之计。 在没有彻底决定好下一任掌舵人之前,宁若初的地位不能受到任何威胁。 齐董事眸光幽深,眼神似有若无地朝宁若初这边瞥过来。 她双目无神,发呆的模样让齐董事心中连连叹气。 …… 这场董事会较上次漫长,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讨论半天。 宁若初时常感受到骆家大伯的目光,想来是上次突然离场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连续几次,就算将她赶不下高位,也会让各位董事对她失去信任。 上一次是恶意明显顺势而为,这一次齐董事站在她这边,宁若初有明显的底气。 却还是因紧张的气氛,露出些许难受的表情。 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结束,宁若初长舒了一口气,不加掩饰,迎来了些许嫌弃的目光。 她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吱声。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 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那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娃娃里的灵魂一怔。 毒? 难不成,她的病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骆舟珩不相信灵心堂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娇柔可怜之辈。 可为什么? 他这两年,把她保护得还不够好吗? 宁若初支着头,姿态慵懒,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妩媚的调调。 “你那句话不是说得挺好?” 骆舟珩死了,影响力却仍然存在。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毕竟你挺会演的。” 莫里森沃德身份明显,两位科研人员的配置表示二者专攻不同,身后还有一位黑客提供信息,应该是刚才不小心碰到宁若初的佣人,而这位“埃文”先生自然是领导人。 行动人员占比略小,埃文夫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 宁若初挑了下眉。 还挺有意思。 凌川已经吩咐过了助理,宁若初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凌秘书了。” …… 客房里,冬倾染碰了碰已经有浮肿的脚腕,。 “小小姐,在医生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拿冰袋了。” 说话的,是冬家的管家。 冬倾染烦闷地叹了口气,问他:“我妈妈呢?” 管家回:“小姐她还在和骆家大爷谈话。” 这次葬礼邀请冬家,虽没有明确署名,却也知道请的是谁。 冬老爷子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管理公司事务,时常跑国外出差。 女儿便是冬倾染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奥利弗兰财团的希尔家族,前些日子带着女儿回国,听说要留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 “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 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了冬管家的手。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硬生生让冬管家把话憋了出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骆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四周被葱郁树林环绕。 而谢辞星,约她在西边的小树林见面。 在偌大一片林子里面找一个人,难度异常。 可宁若初像是知道对方在哪里似的,很快就看到了谢辞星的身影。 白雪覆盖的林子中,他举起手中的娃娃,细细观赏着。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听到动静,谢辞星意外地看过去。 “来得还挺快。” 宁若初没理他,直直看着他手上的娃娃,锐利的目光如刀剑扫向他,语气如坠冰窖:“把娃娃还我!” 如此反应,让谢辞星呆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藏得还挺深。”他拨弄着娃娃的手,“一个乡下女,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歧视,只是这只娃娃工艺精湛,且用针缝线极为精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宁若初目光冷沉,一字一顿:“还、给、我!” 听得谢辞星心头一悸,却是不惧。 “小嫂子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跟骆舟珩有关。” 宁若初静静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计谋得逞,谢辞星微微一笑,渐渐向她逼近,俯下身子,悄声:“你真的认为,骆舟珩是遇难身亡的?” 宁若初视线仍旧冰冷,瞥过去:“你想彻查他的死因?” “当然不是。”谢辞星双手张开,往后退了退,“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罢了。” “以谢家掌握的资源,查这件事不是比我更轻松?” “是啊。”谢辞星语气调侃,“但你那位大伯估计以为我俩有一腿,我要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宁若初:“……” 她深吸几口气,耐下心中怒火,继续跟他谈正事:“所以,你要暗中帮助我,查到骆舟珩的真正死因?” “这么聪明却要装傻。”谢辞星俯下身子,视线与宁若初平齐,含笑的眼睛里,眸光却犀利,质问:“你留在骆舟珩身边,有什么目的?” 宁若初移开视线,“是他要娶我的。” “哦。”谢辞星嘴角挂上了了然的笑,“怕亲生父母不喜欢啊。” 宁若初强忍着不耐,“话已经说完了,能把东西给我了吗?” 她已经很礼貌了,而这位谢二爷却不知那两个字为何物。 娃娃在两只手中交替,扔着玩,不由好奇:“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东西。” 宁若初瞅准时机抢了过来,没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谢辞星凝视她的背影,舌尖抵着上颚,“啧”了声:“脾气还挺大。” 骆舟珩的书房内,凌川正在向宁若初汇报冬家对此事的态度。 听完后,宁若初长长松了一口气:“无端给他们造成了麻烦,冬家不计较就好。” 凌川皱了皱眉头。 夫人就是如此,天真、心善。 (本章完) 第72章 第72章 这次董事会议,较上次并没有好多少。 嘲讽未减,还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 “外面流言四起,我建议暂时禁止夫人参加董事会议。” 说话的,是一向对宁若初心有不满的孙董事。 赞同声接二连三响起,骆家大爷心中生起几分得意,看着宁若初的眉眼却担忧:“若初啊,外面的舆论实在是太严重了,你还是避一避,暂时不要出现在公司了。” 宁若初紧抿着唇,乌黑圆亮的眼睛已经沁染了水雾,眼神忽闪着,很是不知所措,只能求助地望向凌川。 后者眉头紧锁,也觉得棘手。 他是统领了财团大多事务,但不过是个秘书,话语权比不过这些董事,尤其抗议的还有当初跟过骆老爷子的老人。 “身为骆氏财团掌舵人,却不允许参加董事会,岂非落人口实,让敌对财团认定我们管理层不和,趁机发起攻势?” 说话的,同是跟着骆老爷子的一位老人,齐董事。 凌川看过去,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 齐董事与骆老爷子不仅是商业伙伴,还是曾经的战友。 半辈子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说出的话总会带点硝烟的气息。 骆老爷子在商业场上的功绩,有他一份功劳。 身为履历最深的董事,齐董事在董事会有很高的权威。 他一开口,所有人静默无声。 胆怯于他的威严,意外与他为宁若初说话的举动。 但其中大部分因素,是他说得在理。 纵使华夏无人能与骆氏抗衡,但能跟他们相拼的,都是海外十强企业,任何一个都不容小觑。 凌川拍了拍宁若初的肩,安抚她的情绪,声音冷静:“既然诸位没有其他想法,那董事会就继续吧。” 说完,他瞥了眼骆家大爷。 他头颅微垂,看上去有些尴尬。 放在桌下的手握紧,阴狠狠朝齐董事看了一眼,实在无法想象,他竟然会支持宁若初! 齐董事往骆氏投入了大量心血,在场所有人中,他应该是最会为骆氏前景感到担忧的才对,怎么会…… 同样的疑惑也在宁若初心底蔓延,她的手不着痕迹地轻抚着娃娃的头发,用心神和里面的灵魂交谈:“出人意料是不是?” 虚无的瞳孔微沉,刚没过桌子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宁若初身侧的齐董事。 骆家矛盾一早便有。 骆老爷子去世前,为了让骆舟珩能顺利继承公司,提前拉拢人心,准备好了一切。 他清楚这个决定肯定会引起自己的几个儿子的不满,临终前,将骆舟珩托付给了齐董事。 也因此,齐董事成为了所有公司董事中,骆舟珩唯一信任的人。 遗嘱的事情,齐董事也知情。 虽反对,但骆家大伯野心勃勃,处处针对骆舟珩一家,其余两个也不是能成大事的。 这一辈人,他没一个能看上的。 当时想着骆舟珩还年轻,不会那么早过世,也就答应了。 若真有什么意外,就从年轻一辈中重新挑选一个继承者。 至于宁若初……只是缓兵之计。 在没有彻底决定好下一任掌舵人之前,宁若初的地位不能受到任何威胁。 齐董事眸光幽深,眼神似有若无地朝宁若初这边瞥过来。 她双目无神,发呆的模样让齐董事心中连连叹气。 …… 这场董事会较上次漫长,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讨论半天。 宁若初时常感受到骆家大伯的目光,想来是上次突然离场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连续几次,就算将她赶不下高位,也会让各位董事对她失去信任。 上一次是恶意明显顺势而为,这一次齐董事站在她这边,宁若初有明显的底气。 却还是因紧张的气氛,露出些许难受的表情。 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结束,宁若初长舒了一口气,不加掩饰,迎来了些许嫌弃的目光。 她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吱声。 …… 离晚宴还有些许时间,宁若初提出去外面吃饭,凌川稍许犹豫后,答应了,让江晚予陪她前去。 二人乘着专用电梯往下,寂静的空间内,宁若初突然开口:“凌川知道你有些身手?” 新司机上任后,莫里森沃德的工作量锐减。 毕竟,亚圣德皇家海军退役人员给她当司机,实在屈才。 江晚予轻笑:“我们这支小队,干的可是违法的勾当。” 停车场,佩恩罗杰斯在电梯门口等待良久,听到动静,眼神期待地静立在门前。 “偶像!”见到宁若初那一刻,他忍不住激动大喊。 佩恩罗杰斯无法按捺内心洋溢的欣喜,不顾没有关上的电梯门,上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录用我的!” 宁若初嘴角微抽,嫌弃:“能让我们先出去吗?” 佩恩罗杰斯后知后觉,让开路,跟在宁若初身侧喋喋不休:“你说嫁给了世界首富后,我立刻去做了调查,知道他们在招聘司机立刻就过来报名了!” 有的,只是被她遗落在沙发上的娃娃,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宁若初收回视线。 知道了骆舟珩的灵魂所在后,忽然有了中一直被监视的感觉。 她轻轻舒气,试探着活动关节。 房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宁若初鼻尖轻嗅,是海鲜粥! 被身体忽视的饥饿感如浪潮一般汹涌来袭。 她想叫出声,却发现发声困难,只是发出了一声低咳。 听到动静,冉云卿立刻转头,期待而带着希冀的目光向床上看去。 确认宁若初的确是睁开眼睛,立刻放下手里的海鲜粥,向她走去,紧握住她的手。 “你终于醒了!” “zh……”宁若初声音虚弱无力地发出一个音节。 冉云卿凑上去,“你说什么?” 三年前,宁家在南城有一个项目,需要宁向晨亲自过去视察。 却不幸出了意外,急需输血。 当时宁若初就在医院,病患与她血型恰好一致,血库又供血不足,也没多想就让人给她抽血。没想到,在化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淋巴细胞大肆繁殖,而这种情况在一级亲属间最为常见。 宁向晨在脱离生命危险后知道这件事,当即要求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表示——二人是父女。 出院后,便把宁若初带回了家。 “删除编辑一切与我有关的档案,再拿点钱贿赂一对夫妇扮演好养父母的角色不就行了。”宁若初屈指,弹了弹娃娃的脑门,“这种事情,骆董应该比我清楚。” “毕竟,你名下可是有一个功能完备的势力,专门为你做些违法的勾当。”她勾唇,眼角上扬,眸间泛着狡黠的微光。 “人生在世,总有迫不得已。” 骆舟珩声音顿住,又忽地冷下。 “但你留在我身边,并不是。” 即便是隔着娃娃,宁若初也能感受到他冷厉又探究的目光。 当初提出结婚时,骆舟珩特意问过她的意愿。 她说这个家太过压抑,想要逃离,却没有办法,只能借助他。 可既然能伪造身份,亦能脱离身份。 意外、假死、失踪,让他们相信宁若初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再继续新的生活。 这一点,宁若初考虑过。 她眼眸沉下,不想再说,随意地把娃娃扔在沙发上。 被忽略,骆舟珩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以前的宁若初,向来听他的话。 如今真面目暴露,骆舟珩想过会与以往不同,但那股落差,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就好像,心突然缺了一块,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宁若初扶着门框,转过头,朝他抛了个媚眼。 “骆董想要看我洗澡吗?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呢。” 与以往温柔软弱的声音不同,她音调婉转,添了几分魅惑感,却能直击人心。 宁若初眉眼弯起,姿态慵懒,一双杏眸中波光潋滟,仿佛满含着情意,轻易就能使人沦陷。 骆舟珩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宁若初哼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唉,骆董可真无趣。” …… 冬家。 冬倾染和戴维斯坐在沙发上,娇柔的身躯无骨般瘫倒在他的怀里,在看剧。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扫了两人的兴致。 戴维斯拿起电话,没有备注,他却记得这个电话号码,琥珀色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他眨了眨眼,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对冬倾染。 “我先接个电话。” 她这位未婚夫有诸多事务缠身,冬倾染从不过问,点了点头。 戴维斯走到阳台,拉上窗户,才接起。 “夜统领。” “洛菲尔先生。”夜月声音冷淡,语气却客气,“您听了我的建议,远离地下练武场,是个正确的选择。” 戴维斯无心说这些,问:“布兰登家族那边有动静?” “是的。”夜月答,“无论哪个国家,为钱卖命的人都不难找。且,布兰登家族给出的佣金丰富。” 戴维斯气愤至极,一巴掌重重拍在栏杆上,沉着气:“我希望影阁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这是自然。”夜月微笑,“我们会在事情发生之前,提前预防,但也希望戴维斯先生清楚,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电话挂断,戴维斯落在栏杆上的手握紧。 “十五年前,舟珩父母去世,骆家虽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作为他的外祖母,骆老爷子给了我调查的权力。尽管种种事项表明,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就连骆家也承认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骆舟珩的父母,是车祸而亡,在交通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几次上庭诉讼,对方都承认是赶时间闯红灯造成,安老夫人却说:“我细心查过肇事人家庭的账户,发现有一笔巨款辗转多个海外账户汇入他们名下,以骆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声音逐渐沉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烙印在宁若初的心里。 宁若初表情惶恐,“您的意思是,阿珩父母的去世,与叔伯有关系。” 质问的同时,也在询问娃娃里的灵魂。 安老夫人重重点了下头,“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再次握住宁若初的手,告诫:“骆家内部的争端,远比你我想象的恐怖。若是把控不住,便及时放手,舟珩这一脉,已经闹出不少人命了。” 骆舟珩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骆老爷子很看好他们。 去世后着重培养骆舟珩,悉心保护让他顺利登上高位,仍落了个惨淡下场。 细思极恐。 更让人觉得后怕的,是骆舟珩的回复:“我也是从外祖母这里知道的。” 也就是说,骆家内部有人一手遮天,截断了消息获取的来源。 能够蒙蔽华夏最强的商业帝国,难以想象那人的实力有多大! 宁若初内心,罕见地出现了恐慌的情绪,但同时,又很兴奋。 商界的事情,她并不上心,只当是获取经济的来源。 如今知道骆家内部局势如此复杂,倒让她燃起了几分激动。 表面却装得十分不安。 安老夫人也是听过这个外孙媳妇的名声的,乖巧柔弱,有骆舟珩的保护才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 这些事情,本不该跟她说,可她如今是掌权人,有些事必须要知道。 她不看好宁若初,但她信任骆舟珩。 骆家潜在威胁,他最清楚,必然不可能轻易把集团交给一个没有才能实干的瓶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舟珩那孩子一向有远见,既然早早写下了遗嘱让你继承家产,就肯定做好了预防措施。” 安老夫人缓缓道,“我这么说不是在安慰你,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舟珩是否在世,他都是你最大的依靠。” 宁若初垂下眼睫,抓着娃娃的手紧了紧。 在华夏,被父母厌弃的她一无所有,是骆舟珩给了生路。 安老夫人对她不了解,这句话却是没说错。 她微微点头,落寞和惊恐的情绪还没过去,声音怯懦却又带着几分温情:“我明白。” “苦闷之际,多看看舟珩留给你的东西。”安老夫人提醒,“他肯定会留下什么。” 宁若初瓮声应着,思绪却跑到了娃娃里。 “你的外祖母还挺了解你。”她调侃。 (本章完) 第73章 第73章 车内静谧恬淡。 周芸对刚才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敢相信,当即打电话要给凌川汇报。 等待接通的期间,周芸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坦然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宁家对她有愧在先,现在又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只要稍加引导,舆论就能往一边倒。 凌川眼睛闪了闪,又想起了什么,问:“另外,夜统领,那天晚上袭击夫人的刺客,都查出了什么信息?” “关于这个,你应该去问修罗岛。”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凌川拿下手机,通话界面已经消失。 身为先生的保卫机构,贴身保护人员有权知道任何对委托人有威胁的信息。 更何况,夜月还是统领,基本可以调取修罗岛一切除最高层可查看的机密资料。 以修罗岛的审讯手段,她不可能不会知道。 凌川微蜷的五指缩紧,捏着手机,沉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他本以为是骆家人,现在看来,比他想象的身份要大。 …… 卧室里,冉云卿手上拿着签,帮宁若初处理伤口。 细细密密的割痕,冉云卿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伤的。 一个外人,也会觉得揪心。 她抬眸,瞧了瞧宁若初的神色,仍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静静看着动画片。 心里意外觉得苦闷,却不敢在宁若初面前表露出来。 擦好双氧水,冉云卿收敛心绪,问:“要绑绷带吗?” 宁若初终于有了动静,慢慢转头,觑着手上细微的伤口。 抬眸,一双杏眼幽幽地盯着她,意思明晃晃—— 有必要吗? 冉云卿解释:“别墅里的人把你当宝护着,我不得用心点?” 收好医药箱,她感慨:“骆舟珩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是啊。”宁若初手抚着娃娃的头,静静看着他,“他对我确实很好。” 内里,那抹沉寂的灵魂微微一晃。 随着宁若初指尖一下一下地轻柔剐蹭,灵魂也被牵引。 痒痒的,好似羽毛轻飘落下。 冉云卿起身,转过头来要跟宁若初道别,就看到她抚摸娃娃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恬淡的笑。 这种神情,她还从未见过。 视线往下,聚焦在娃娃上面。 “你对这娃娃,是不是有些过分看重了?”冉云卿不解。 宁若初淡淡:“我的心理咨询师说,我需要它。” “可你不是有很多吗?”想到她当初的解释,冉云卿不得不谴责,“骆舟珩对你挺不错的,你诅咒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人都死了。 宁若初摇了摇头。 唯一一次,就是对她的提醒。 安老夫人愁闷地垂下头,“舟珩他,对我们家亲缘关系一向淡薄,想必是受了他母亲的影响。” “若非嫁到了骆家,下一任家主非她莫属。只是可惜,最后落了个薄命佳人的下场。”她叹气,心痛难忍。 宁若初一怔,没想到骆舟珩的母亲来头这么大。 外人对安家知之甚少,若非与本家人有接触,无法获悉继承人是谁。 骆家对安家来说意义非凡,有子弟能嫁到骆家,安家肯定是竭力支持,哪怕是继承人。 那位骆夫人已然通过了选拔,但身份矛盾,无法继承家族,只能另选。 现在才开始下一任的家主选拔,看来,安老夫人有意在年轻一辈中挑选继承者。 毕竟,培养一位继承人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巨大的,根据日常表现和才能实力,现任家主必会有看好之人。 亦或是,根据亲缘远近,着重培养。 就是不知道,安峻熙属于哪一类。 宁若初沉思着。 “云渺去世后,一些旧物仍留在这里。”安老夫人从桌案下面,拿出一个雕红木盒子,“她的大多数东西,在嫁到骆家后一并带了过去,却把这个留了下来。” 云渺,是骆舟珩母亲的名字。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 有高远之意。 安老夫人起这个名字的本心,是想让她能有远大的抱负,她也做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整块由白玉制成的印玺。 “云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商业方面的才能,整个安家也是无人能及。”安老夫人十分自豪,“不仅开辟了古法化妆品的赛道,还为安家争取到了三处玉矿。” 旧的东西难以传承。 安家曾有人想过靠卖古法首饰维生,奈何手艺人太少,无法进行量产,即便定价高昂,也无法支撑整个家族。 化妆品则相反,且有封建王朝娘娘贡品的噱头,很快就售卖一空。 加上安云渺自身对品质的严格把控,产品供不应求,并由此衍生出了安家自己的品牌。 若说骆氏的帮扶,让倾颓的安家重复辉煌;那么安云渺的举措,就是让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安家迎来一个新的高峰。 安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把红木盒推到宁若初面前,“这是从那三座玉矿里,采集出最好一块制作而成的,本想作为家主的象征由云渺开始传承下去,却被她遗弃在了安家。” “没想到,妈她这么厉害。”宁若初崇拜地说着,同时又疑惑,“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会遗弃?” 安家传承几百年,思想固然有些守旧,不会轻易决定家主象征。 安云渺的贡献巨大,才能有此殊荣。 这样被后人传承歌颂的荣誉,她怎么会抛弃? 宁若初抬起头,莹润漂亮的眸中充满了疑惑。 “确实是遗弃。”安老夫人沉重地点了点头,“云渺那孩子心性高,且一直以家族为荣,她竞选为正式继承人那晚,我说了一些话,打击到了她。” “舟珩与安家关系不亲,想必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宁若初瞳光微闪,垂眸觑着那块印玺,沉思着。 一些打击的话,就能让安云渺对安家退避三舍? 她可不这么认为。 宁若初想问骆舟珩,那娃娃里却传来空寂冷漠的四个字:“与你无关。” 她撇了撇嘴,用神识交流:“老公你好冷淡哦。” 即便是意识间的话语,也能听出她撒娇的语气,还带点小傲娇。 骆舟珩缄默不言,对此没有任何回应,反而挑起了宁若初的好奇心。 在海外,华夏一直是很神秘的形象。 尽管对这里常有关注,回来后,宁若初才发现自己对其知之甚少。而安家,更是一个常人无法进入的领域。 哪怕是她,调查了这么久,所知道的也与外界一般无二。 “这是云渺的私人财产,你拿去吧。”安老夫人眼神盯着那枚白玉印玺,似是目送它离去。 宁若初抿了抿唇,踌躇着。 安老夫人看出了她的犹豫,委婉地赶人。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若无心参加等会的拍卖会,就先回去吧。” 她顿了顿,似是告诫,又像是解释:“日后没人保护,切莫出现在公共场所。” “我明白了。”宁若初敛下眸,动作轻柔地将红木盒子合上,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离去。 门口,安峻熙还在等着。 看到她出来了,微微示意:“骆夫人,你的朋友目前在待客厅里休息。” 宁若初颔首,回之一礼:“多谢安少爷提醒。” 说完,便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安峻熙转身,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身为被当代家主看好的继承人,他不仅对华夏经济形势十分了解,豪门布局和关系也有一定认知。 都说宁若初粗鄙不堪,方才的姿态倒给他一种自小培养的感觉。 若非长期处在一个富有的家庭里,是无法拥有的。 安峻熙眸子半眯。 “峻熙——” 里面传来年迈却不失威严的喊声。 安峻熙晃了晃神,进去,欠身行礼:“祖母。” 安老夫人瞥过去,问:“她走的时候,有没有问什么?” “未曾,只是与我道了谢,便离去了。”安峻熙老实交代。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心思单纯到底是不是好事。”安老夫人叹道。 桌边香炉云烟缭绕,因是临时设下的场景,香炉位置有些近了。 安老夫人蹙眉,手轻摆,边将香烟扇动,边道:“我把云渺的旧物交给了她,还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安峻熙瞳孔皱缩,震惊:“祖母,你……” 话还没说完,安老夫人猛地转头,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安峻熙瞬间闭嘴。 “关于骆家的警告罢了。不过,云渺对本家的厌弃,我也稍稍透露了些许。”她眉目微垂,表情逐渐缓和。 空气中香烟袅绕,让她有些烦躁。 午觉时间。 宁若初躺在床上,想到夜月离开的事情,眉头不自觉皱起。 夜月很警觉,且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 宁若初若想要探寻她的行踪,只会更快地暴露自己。 这次突然的离开,直觉告诉她,夜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宁若初打开手机,网上有关她的舆论还在不断飙升。 和骆舟珩关系不和的事情,她并不在乎。 当时结婚本就草率,有几个人会信是真心的。 网上已经出现了她预谋夺取家产的言论。 普通人无法干涉豪门事务,这么做也不过是会让她名誉受损,遭受谴责罢了。 真正能对她地位造成威胁的,还是财团股东的意见。 只要大多数股东支持她,宁若初掌舵人的位置就可以继续坐下去。 反之,就会被赶下台。 凌川费尽心思和冬昭颜交涉,目的就是如此。 宁若初想了想,给冬倾染发去了一条信息。 【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出去吃顿晚饭。】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宁若初便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醒来,才收到回复:【好啊,我请客,你推荐地方。】 …… 下午六点,京城中心的一家三星级餐厅外,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下。 莫里森沃德立刻道:“阿米利亚内部形势过乱,希尔家族也深陷其中,克劳德和维娜会在里面保护你。” 他猜测,冬倾染会随母亲来到华夏,也是这个原因。 “你们这支特别行动小队,资金还挺充裕。”宁若初调侃。 莫里森沃德不卑不亢,“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姐。” 宁若初轻笑着,下车。 冬倾染订了包厢,门口服侍的侍者听到宁若初的名字,就把她带过去。 途中,突然被人拦下。 宁若初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埃文夫妇”。 或者,应该叫他们克劳德和维娜。 “这道烟熏三文鱼味道太重了,我的丈夫作为正宗的亚圣德自由联邦人,并不喜欢。” 克劳德冲着侍者点了点头,同时,瞥了她身后的宁若初一眼。 侍者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马上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道。” …… 包厢里,冬倾染已经在此等候。 门口有脚步声,是侍者领着宁若初过来。 冬倾染立刻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宁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不怎么看新闻,早上戴维斯洛菲尔说,她的新朋友好像出了些事情,冬倾染才知道宁若初和宁家的争端。 宁若初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我没事。” 这似水般含情轻柔的声音,听得冬倾染心中一软,更为她感到不甘了。 她气愤填膺,“宁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那么对你?!” 宁若初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下垂。 “都过去了,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卑微又无助。 心疼宁若初的同时,冬倾染更生气了。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章完) 第74章 第74章 宁夫人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怒吼了出来:“宁若初,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眼前虚晃,有一瞬间的晕眩,脚下不稳,手下意识撑到桌子上。 宁听莲赶忙站起身,扶着宁夫人,蔓延地看向宁若初:“姐姐,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她可是我们的妈啊。” 宁若初冷笑着:“三岁把我弄丢在路边,强迫着把我带回来,多次让我在院子里过夜,还一直强调要把我赶出去……” 她顿了顿,勾起的唇角带着讽意,重重点了几下头。 “的确是我的好妈妈。” 过往的不堪抖了出来,宁若初心底泛着酸涩,无限上涌。 三岁的孩子,记忆是模糊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 她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下长大,强迫学习各种东西,只是为了能够活下来,为了少受点皮肉之苦。 他们都说,她心智强大,让人惊讶。 只有宁若初明白,她的心里,始终藏着一个固执,对亲生父母的固执。 在三年前,彻底被粉碎。 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可被别人说出来,像是当面打了她一巴掌。 宁夫人怒火熊烧:“你以为我想吗?你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宁向晨忍无可忍,重重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宁若初,当年你走丢,我们费尽心力想要寻找你,你妈妈甚至为此患上了精神疾病。收养了小莲后,才开始好转。你容不下小莲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妈、对我说话?!” 宁若初面容渐冷,被气笑了。 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父母不负责。 原属于她的一切被抢走,反而要对这双没有任何愧疚之情的父母感激? 宁若初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身子向后仰,一双盈盈杏眸水弥漫,声音出奇地冷静:“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这破碎的人生?” 餐厅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端着餐盘要上菜的佣人挤在门口,畏畏缩缩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宁夫人被气得不轻,随时随地都能晕过去。 宁向晨看着稳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宁若初,顿时感觉颜面无存。 他虽在公司忙碌,对家庭关心不多。 可自从将宁若初带回来后,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掌控中。 如今脱离,让宁向晨十分不满,头脑发热。 “你的人生已经这样了,还想让我们怎么办?”他怒吼,“宁若初,别以为嫁给了骆舟珩,你就能凌驾在我之上!没有我,你根本不可能有这场婚姻!!” 这样的转折,是宁听莲怎么也没想到的。 明明一开始商量好,要用这顿晚饭,让宁若初偏向家人,为宁家带来更高的利益。 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宁听莲怔怔看向宁若初,她仍旧坐在椅子上,平淡而漠然的眸静静觑着他们。 这样一番令人崩溃的话落下,在她身上却是不痛不痒,就那么坐着,处变不惊。 宁听莲差点认不出眼前人是谁。 她晃了晃神,小声地劝着:“姐姐,你就跟爸妈道个歉吧。” 宁若初无动于衷。 宁听莲咬下红唇,再次:“爸妈是说话有些严重,可作为晚辈,你的语气也太冲了。” 宁若初理都没理她,侧首,对着宁向晨。 “既然能让女儿嫁给骆舟珩,为什么拿不到骆氏的合作?” 这句话,完美地踩在了宁向晨的雷点上。 他愤怒地随手拿起手边的杯子,朝宁若初砸过去。 宁若初早有预料,迅速躲避。 玻璃重击在椅子上,物品碎裂的声音响起。 里面还有水,温热的水在椅子和地上映下大片水渍,也浸湿了宁若初的衣裙。 锋利的碎片四散,哪怕是立刻后退的宁若初,也让那纤嫩白皙的手处多了几道割痕,染上了红,好似梅落雪。 宁向晨呼吸急促,怒指:“你真反了天了!别以为嫁了人,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宁若初轻哼一声,“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你可是我的父亲,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在她看来,这些不过都是笑话。 宁若初拿起手机,“既然我亲爱的‘父母’不欢迎我,那我只好走了。” 她语气加重,听来嘲讽意味十足。 “逆女!”宁向晨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着,巴不得永远看不见这个女儿。 宁夫人精神涣散,对周围环境的接收能力下降。 宁听莲静静看着宁若初离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宁若初不能走。 她忙跑过去跟上,在宁若初拉开别墅门的那一刻,拽住她的手腕。 “姐姐,你别生气,爸妈他们只是……” 宁听莲顿住了,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让下人们忽视宁若初,确实是她的意思。 还在快要晚宴的时间,拉着宁夫人跟自己一起弹琴,不过是想让她看清楚她们之间的区别。 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可为什么,宁听莲总是感觉,这个计划,在一开始就被打乱了。 宁若初转头,黑色的眸子沉黑冷厉,看得宁听莲心头一悸。 “宁小姐,请问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哽了一下,眼眶迅速弥漫水雾,“让我和亲生父母反目,你扮演乖女儿的角色,获取他们的怜爱。” 宁听莲晃了晃神。 “姐姐……” 想开口解释,宁若初却蛮横地甩开了她的手,夺门而去。 宁听莲呆呆地愣在原地,遥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彻底改变了…… 夜月接过:“我会转交的。” “网上的那些言论,先不要让夫人知道了。” 昨晚知道宁若初被赶出来的消息后,凌川就让人找到媒体,还特意调出了那座别墅区的监控,称宁家关系浅淡,骆夫人痛哭离开。 作为当今热点,有关骆氏和宁若初的事情流量居高不下。 而宁家,为了应对舆论,竟然倒打一耙,说宁若初不知感恩。 加上原有的名声,就算凌川有心压热度,也会引人猜忌。 互联网容易误导大众,却不证明所有人都是傻子。 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也有人顺着宁家的言论猜测。 如此做,会给豪门圈传递宁家与骆氏当今掌舵人不和的信息,避免与宁家合作。 同时,也会再次对宁若初的名声产生影响。 夜月声音冷冷:“我不会说。”但宁若初会不会看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 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了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也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地杏眸波光潋滟,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举措。 “是不是……”宁若初声音暗哑,有些发不出声。 她咳了几下,才使话语听来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目睹她作戏的骆舟珩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擅于探查人心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宁若初营造的人设不仅十分有感染力,还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让人们将重心放在她所经历的苦难上,从而忽略个人表现。 她的伪装,样样无可挑剔。 小心谨慎,有些与自己无关,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甚至是骆舟珩亲自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宁若初因小时候的环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说心理疾病,宁若初表现出来的,比宁听莲还要严重几分。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回到宁家,她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很少。 对安家的了解,也是调查骆舟珩时才知道的。 “安家一向低调,你不知道也正常。”夜月解释,“上个世纪,骆氏对安家有恩。后来安家隐于大众视线,外界对他们的了解不多。近五十年来,骆氏与安家的主要人员都有着密切的交往,先生的母亲就是安家人。” 宁若初抿着唇,表情很犹豫。 方才脸对着床被压迫呼吸的她,气息有些许不稳,粗喘着。 俄顷,深深呼了一口气,回应:“我会去的。” 语气有些别扭,听来不情愿。 夜月停在原地觑了她两眼,才离开。 注视着门被关上,宁若初拿过信封,拆开浏览着。 “公婆没见过,外婆却是见上了。”她吐槽着。 骆舟珩的外婆安老夫人如今健在。 嫁过来两年,除了偶尔回骆家,宁若初还从未见过骆舟珩的其他亲人。 娃娃里的灵魂静默了。 …… 一直到周末,宁若初的心情也没完全调适过来。 陈管家请了不少次心理医生,可被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厌弃,任谁都不好受。 他担心宁若初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身体出问题,便提议让冉云卿也去。 听到消息的冉云卿惶恐:那么高雅的地方,是我这种屌丝能去的? 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地方,她还专门给宁若初发信息,问能不能穿她赔给她的衣服去。 宁若初回复:【佣人们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衣服,你穿出来不会被发现。】 冉云卿握紧手机,咬牙。 被朋友太了解也不是一件好事。 …… 近五十年来,安家与外界的交往屈指可数。 族内子弟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晚宴、舞会等更是从未举办过。 若非安氏官府影响力在外,旁人怕是早就忘了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存在。 这次的画廊,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 安氏有着十分深厚的历史底蕴,名画古董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不少珍稀文献。 无数豪门名家费尽心思,甚至是豪掷万金,只想过来瞻仰一番,他们却只邀请了一些内部人员以及对国画有贡献的画家。 而宁若初,则属于前者。 冉云卿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合,手心全是汗,小心翼翼地拎着宁若初给她的名贵包包,没走两步就要看看脚上的红底高跟鞋。 她微微点头,落寞和惊恐的情绪还没过去,声音怯懦却又带着几分温情:“我明白。” “苦闷之际,多看看舟珩留给你的东西。”安老夫人提醒,“他肯定会留下什么。” 宁若初瓮声应着,思绪却跑到了娃娃里。 “你的外祖母还挺了解你。”她调侃。 掌握骆舟珩的行踪动向并不容易,但她做到了。 却从未有和安家相关的记录。 “她不只这么跟你说。”骆舟珩淡淡道,“爷爷去世后不久,她就找到了我,留下了她的手机号。” 给号码时的那句话,安老夫人也对他说过。 (本章完) 第75章 第75章 一直到冬昭颜带着冬倾染离去,周芸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坦然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遇死难,而后生…… 宁若初抿了下樱唇,垂着头。 目光落在娃娃的头顶,拨弄着它的衣袖。 内里,骆舟珩也陷入了沉思。 他本是已死之人,灵魂却不知为何到了这娃娃里。 或许,他真的能有一线生机! 骆舟珩心中激动,可灵魂被禁锢,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叶老夫人瞧着她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不忍:“夫人切莫伤怀,在你来之前,我又占卜了一次,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或许,骆先生的死,真的会有什么转机。” 卦算伤神,同一件事短期内不得重复算起。 叶老夫人靠着强硬的实力,才能占卜两次。 宁若初咬下红唇,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阿珩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她声音渐弱,有些不敢问。 叶老夫人知她是害怕得到否定的回答,又或许事实不尽人意。 算命本就是个玄乎的事情,即便是她无一误算,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也不敢笃定确实如此。 “夫人,有句话:‘三,天地人之道也’。三亦是极数,若我第三次占卜骆先生的运势,还是这个结果,那我方才的结论,基本是可以确定的。” “只是,卦象或许并非我想的那般,也有可能是我解读失误,您要有个心理保证。” 听到这里,宁若初眸中波光促闪,轻轻眨眼,就落下一滴泪来。 她也不管什么端庄仪态,激动地握住老夫人的手,声泪俱下:“我……我不知道如何说……” 叶老夫人面容凝重地闭了闭眼,轻拍她的手:“夫人,我也希望骆先生尚在。可连续两次占卜同一件事,已经对我产生了影响。下一次占卜,起码也得到一个月后。” “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那双泛着水波的眸子,此刻却是如此地坚定。 叶老夫人被她的真情实意打动,心中感叹,当年那一卦,她也是没算错。 “其中,有一样事物,至关重要。” 宁若初忙问:“是什么?” 叶老夫人:“骆先生的身体。” 宁若初猛地顿住,望着她的眼神,伤感内藏着几分惊讶。 叶老夫人以为她不理解,道:“先生遇难消息已久,尸体却迟迟没有打捞到,去世的消息也不能算是事实。在这方面,夫人可多加留意。” 宁若初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谢谢老夫人提醒。” 说完这些,叶老夫人开始为宁若初占卜。 骆舟珩留下的东西太多,宁若初根本无法继承。 她此番举动,也是为宁若初出谋划策,让这位还未经历过商场纷争的夫人安心些。 瞧着瞧着,叶老夫人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我还从未见过夫人这般奇怪的运势。” 她细细分析着,久久不能得出定论,忽然道:“夫人身上所携带的气运,着实让人惊讶。” 宁若初的手紧了紧,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往事。 命运实在太过奇怪,叶老夫人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能提醒:“夫人,您这段时间身边会有小人出现,要多加小心。此外,还要多观察身边人才行。熟善熟恶,要懂得辨认。” 宁若初一一记下,与叶老夫人道过别后,才离开。 下楼,夜月立刻迎上来,问:“老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宁若初静静看着她:“她让我小心身边人。” 夜月点头,很认可:“夫人性子单纯,的确要多加留心。” 这番话,倒是让宁若初感到意外,她故意问:“夜统领也是吗?” 却不想,她真的认可:“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忠于先生而已。” 她的忠诚,只限于骆舟珩。 若那一天,宁若初的所作所为触及了骆舟珩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 叶管家把人送出宅子,司机还在原地等候。 听到动静,他忙收回手机,摆出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夜月轻轻扫了一眼,没多说。 倒是宁若初经过的时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眼他深邃的淡绿色瞳孔。 “帮我联系夜月,让她尽快回来。”一句话,寡淡沉冷。 凌川抬眸,扫视着全黑的监控视频,以及焦头烂额的工作人员,有猜想在脑海中浮现。 他出门,还未前行几步,便看见雪地里,那个走来的单薄身影。 有风吹过,携来雪翩翩。 唯美雪戏在眼前上演,柔和了她的轮廓,也更衬得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娇软柔弱。 宁若初伸手,擦拭着眼睫,只感受到一丝湿润的寒凉。 看清不远处的人,她微微一笑,唤了一声:“凌秘书。” 她眼中有清波流转,肤色莹白,如透明的凝脂一般,拢着周遭环境清冽,却愈发让人想要靠近——去保护、去呵护她。 宁若初快步来到他面前,声音柔柔弱弱:“听冉医师说,你找我?” 凌川堪堪回神,局促地回复了一声:“是。” 他正视宁若初,眼神担忧:“烦请夫人下次出去的时候,跟我知会一声,我让人跟着你。”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宁若初神态掩下,看来有些不好意思。 “一切都是为您的安全着想,还请夫人理解。”凌川郑重道。 “我明白的。”宁若初又问,“不知夜月统领什么时候回来?这样,我也省得麻烦你。” 其实,凌川甘愿被她麻烦。 夜月是很厉害,也携带着诸多不确定因素。 且,唯对先生忠心。 “我联系过她很多次,却从未得到应答。”凌川看向她,“或许夫人可以试着联系,您被她贴身保护,即便事务繁忙,也必然会回应您。” 宁若初点头,“嗯,我知道了。” “外面冷,我带夫人回去休息吧。” …… 丧宴上,简桃月酒饱饭足,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再看看周围,与忙于在各大上流人物中周旋的成功人士,极为不符。 谢辞星优雅地擦了擦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吃好了?” 简桃月连连点头,要去拿纸。 “我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谢辞星嘴角抽搐,把纸递过去。 “我在家亏待你了?” “嗯。”男人轻轻应声。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后,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挂了。” 宁若初“嗯”了一声,两秒后,才被挂断。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ipad,调出设计图,反复确认过后,用邮件发送。 嫁到骆家的这段日子太安逸,又要维持瓶的人设,便借着研究电子产品的借口,让人给她全套安置,闲来无事就画画图做做设计。 只是有时思维太过发散,设计出来的衣装和季节不符,才让工作社缺乏新设计。 还好这两年,她攒了不少。 …… 冬氏财团。 凌川反复看腕表,焦急难耐。 不知第几次过去,会客厅的门才被再次打开。 “凌秘书,冬总有请。” 五分钟过去,密密麻麻的细汗沁着额头。 十分钟过去,冉云卿已然大汗淋漓。 豆大的喊住滚下,滴落在宁若初的皮肤上,也挂在她的眼睫上。 空下的那只手立刻抹拭,施针的动作未有丝毫停留。 在心口处,扎下最后一个穴位,冉云卿后退一步。 银针遍布全身,在最有一针落下时,肉眼可见地,那些银针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是他们师门绝不外传的针法,与之前治疗内伤的针法不同。 不再是单纯调动体内气息,使其回归原有的运动轨迹。 而是对其进行催动。 银针扎在多个穴位,由点成线,谱画成气息运转轨迹,使仅存的微弱的气,顺着轨迹继续运转。 同时,也起到了禁锢作用,阻止了气的消散,让已经飘散、杂乱无章的气,重回身体本源。 这种针法,专门针对垂死之人,使其回归原有的状态。 可惜,这针法效果太过离奇,有人传言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但其实,是乔惟松第32代师祖所创。 在熟练所有针灸疗法,以及无数次试验后,终于成功。 只可惜不久后,便乘鹤西去。 在最后的时间,他将这门针法以书笔之法记下,谱写成秘籍。 他的徒弟认为是师父破了天道,将针法秘籍永远封存,却又不忍将师父终生心血付之一炬,世世代代流传。 近代,随着科技的发展,人民不再如以前那般迷信,这等秘法才重见天日。 历代师祖苦心研究学习,由起初的小有成效,到了乔惟松这一代,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虽不如老祖宗那般神乎其技,可以活死人,却也大差不差。 并命名《九九归一针》。 宁若初的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却也不能继续拖下去。 这是冉云卿第一次真正实践,但,肯定有所转机。 银针的震动仍在继续,冉云卿紧盯着,不敢有片刻的分神。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经受了师父那么多次的地狱训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三十秒后,银针震动停止。 冉云卿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甚至不敢上前。 明明躺在床上的是宁若初,她却感觉手脚冰凉,耳边一片嗡鸣,让她本就遭乱的大脑如同毛线球一般错综缠绕。 幸好,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病床上,面容苍冷的女子面色在慢慢恢复。 在一声突兀又绵长的喘气声中,宁若初突然张开双眼,大喘着气。 本就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又忽然被她吓了一跳,冉云卿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你吓死我了!”冉云卿哭嚎着。 她大脑发懵,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长久没有缓过神来。 宁若初同样如此。 前些日子刚查看过骆舟珩的尸体,在使用水晶球的情况下,突然与灵缘水晶缔造灵契联结,又与另一块水晶相连。 过程复杂,对她的损耗也是极大。 这类神奇魔幻之物,她的了解还是不多。 但有一点,宁若初可以肯定——她不会死。 至少,不是现在。 便无所顾忌地用了。 听着冉云卿的动静,以及身上银针的分布,宁若初反应过来,她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经历过的奇异事情太多,她接受能力好得惊人。 偏头,对着跪坐在地上嚎哭的冉云卿。 “先帮我把针拔了。”她声音虚浮,微弱无力。 在冉云卿的哭泣声中,根本无法听到。 宁若初没办法,开始咳嗽,这才引起冉云卿的注意。 后者以为她又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立刻看过来,宁若初只是用眼神扫了扫身上的针。 冉云卿了然,经受的冲击太大,收银针的手都在颤抖。 收好后,她又在床上做了几分钟,才从那股梦幻的感觉中走出来。 思绪回笼的第一时间,便是强烈谴责宁若初。 “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啊,自杀是什么意思?!” 她想教训宁若初,让她长长记性。 可考虑到她刚“死而复生”,手终究是没落下去,只能打在自己的身上,宣泄不满。 宁若初没回应,只是道:“水。” 冉云卿立刻去倒。 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扶起宁若初的身子,慢慢地给她喂水。 察觉到她的停顿,冉云卿放下水杯。 “还需要些什么吗?” 宁若初闭上双眼,淡淡回复两个字:“休息。” 九九归一针之后,病人需要一定时间,重聚体内的气。 冉云卿点头,“好吧,那我在这儿守着。” 她辅助着宁若初躺下,搬来一个椅子,坐在她旁边。、 确认宁若初的确是睁开眼睛,立刻放下手里的海鲜粥,向她走去,紧握住她的手。 “你终于醒了!” “zh……”宁若初声音虚弱无力地发出一个音节。 冉云卿凑上去,“你说什么?” (本章完) 第76章 第76章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乔惟松的心哇凉哇凉的。 他放下手机,冉云卿问:“出了什么事了?” 这手机造型独特,做了严密的隔音措施,她并未听到对方的话语。 但能让宁若初用这个设备打来电话的,想必情势严重。 乔惟松把手机扔到桌子上,长长吁叹一声,面容惆怅,神情难掩落寞。 “有人中了利比利加黑肥尾蝎的毒。” 冉云卿以为是宁若初中了毒,他才这副表情,安慰:“她自己会解,你担心什么。” 就算不能暴露身份,宁若初也有的是办法阻止毒素蔓延。 乔惟松失落异常:“那边还要求我派过去一个私人医师。” 他双手掩面,发出了哭泣一般的呜咽声。 “我见不上我的小徒弟了……” 情绪未尽,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乔惟松看去,冉云卿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要去哪儿?我们还有研究要做。” “搬去明珠岛别墅!” 有占据整个岛的别墅住,谁还工作啊! “我还没指定人呢!” 乔惟松连忙喊着,那道身影却迅速从门口消失。 …… 名义上,骆舟珩是灵心堂的资助人。 因此在这里,有他的私人直升机,以便出诊医师快速到达,免得耽误了黄金时间。 从空中俯视,明珠岛的占地面积惊呆了冉云卿。 抛开那些冰冷冷的数字,亲眼见识这座岛屿,才知面积竟是如此之大。 落地时,她腿都是软的。 环顾建筑华贵、布景优美的别墅,冉云卿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 这真的是我这种社畜能住的地方吗? 陈管家早已在此等候。 他上前,语气客套:“请问是灵心堂的医师吗?请出示你的医师证明。” 冉云卿忙翻出卡包,从四张卡里抽出一张,递过去。 陈管家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激光笔,照了照。 灵心堂的医师证,被紫外线照过后,会浮现一朵白色的小。 与其他行医资格证不同,是国家特批,大小规格与身份证相同的卡。 上面除名字性别外,还记录着拜师何人、医师编号等信息。 当看到“乔惟松”三字后,陈管家瞳孔骤然缩紧,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冉云卿。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灵心堂堂主的徒弟。 他把证明还回去,脸上笑容和蔼:“明珠岛安保严格,任何人上岛都要经过检查,请冉医师配合。” 冉云卿点头:“明白。” 杀手都明晃晃潜入了,她能不明白吗。 检查无误,陈管家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迎进别墅。 蜿蜒的小道以红砖铺砌,阳光温柔地撒在两边绿意上,绿植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装饰在道路两旁,可爱温馨。 微风拂过,携来淡淡香与几分清凉,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远离尘嚣的安逸与舒适。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 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蜇伤了人。” 除过叶管家和叶老夫人,根据脚印大小和深浅判断,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一个男人,身高大致在一米八以上。 夜月有些意外:“叶老夫人今日有客人?” 刚才来时,没有看见任何车辆。 “是。”叶管家恭敬地回答,“前些日子谢夫人和谢二少爷过来,说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听闻是谢家人,夜月怔了一瞬。 叶管家知道她心中忧虑,解释:“谢夫人他们住在西边的院子,不会过来打扰。” 如此,夜月就放心了。 她对着宁若初:“夫人,叶老夫人是当今风水世家卦算最强者,她的卜算无一不准,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想为你算上一卦。” 叶管家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楼上等你。” 宁若初点头。 刚上楼,便隐约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样热情浓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宁若初心中冷笑。 丈夫的葬礼,她却没有受到邀请。 今日若她不来,经过骆家人的一番挑拨,她将再次受到舆论风波,被大众指责,承受诸多压力。 宁若初身体不好,本是伪装,却被骆家人利用。 他们知道,以她的身体情况,根本受不了别人的谩骂。 只要宁若初的身体无法支撑她掌管骆氏,就必须叫出权力。 她扯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唇角苦涩明显,虚弱的声音带着鼻音。 “大伯母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不参加阿珩的葬礼呢?” 骆大夫人坦然应对:“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疲累,咱们骆氏可还靠你撑着呢。” “看你脸色不太好,先去里屋休息吧。” 说着,挽起宁若初的手就要带她过去。 宁若初巧妙地收回手,在面对骆大夫人微诧的目光时,从容地摇了摇头。 她偏头,瞥了眼灵堂中央,骆舟珩的遗像。 “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或许,能离阿珩更近一些。” 听到她无脑情深的言论,骆大夫人心里划过一抹哂笑,微拧着头担忧地叹了口气。 “你对舟珩真是用心,那我也不强迫你了。” 骆大夫人走远。 瞧着她的背影,宁若初那双温情似水的眸,一寸一寸沉下。 “夫人。” 有人唤她,宁若初眸光微闪,转头:“凌秘书。” 凌川来到她身侧,小声提醒:“大爷今日邀请了不少名贵人士,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支持,若有人前来攀谈,您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要说任何涉及到骆氏和骆家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即可。” 宁若初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凌秘书了。” 转身要走,肩膀不小心被过来的佣人碰了一下,慌乱道歉。 宁若初善解人意道:“没关系。” 很快,就有人上前要与宁若初搭话,被凌川挡了过去。 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宁若初手指微动,捻着握在手心的纸条。 是一行英文字母,很简洁。 【埃文夫妇。】 宁若初眼眸微垂,把纸条塞在手包里。 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身子一顿。 “姐。”轻灵的音色夹杂着几分惊喜。 宁听莲走过来,捧着宁若初的双手。 在看到她面色苍白时,眉心微皱,带着忧虑。 “你没事吧?” 宁若初没做应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骆先生去世了,你一定很伤心吧。”宁听莲声音温柔。 宁若初捂着嘴,气息变得急促,一双杏眼已经被水意沁染。 “阿珩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不伤心?” 当年骆舟珩上门提亲,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娶宁听莲。 即便是个假千金,但宁听莲自幼被养在家里,又有父母的支持,手里拿着宁氏的股份。 更别提,她年纪轻轻就举办了多场钢琴演奏会,不仅被著名钢琴大师贺珲赏识,还被媒体报道称为华夏十大潜力钢琴演奏者。 家庭支持、天赋出众、容貌姣好、举止优雅,是京城有名的名媛。 而宁若初,已经被套上了白眼狼的标签。 宁若初脸色有些发白。 周芸微微上前,想要指责,却被人抢先一步。 “骆九小姐,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宁听莲挡在宁若初身前,微昂着头,气场尽显。 “姐姐怎么说也是你的三嫂,就算你对她不满,该有的尊敬还是应该有,怎么能直呼其名?” 骆乐瑶毫不退让,反而更加蛮横:“我说错了吗?” 宁听莲眉心微蹙。 早就听说骆家这一辈排名第九的小姐刁蛮,今日一见才知竟是如此不讲理。 这种人最难对付。 就像刚才那位冬小姐…… 盛倩薇也过来,和声和气地劝着她:“乐瑶,你也不要这么说骆夫人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骆乐瑶看着就讨厌。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骆家苛待她了吗?” 的确,宁若初嫁过来后,大多补品全进了明珠别墅。 而骆乐瑶,身为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儿,自幼受尽宠爱,都没有这种待遇。 宁听莲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宁家对宁若初不好。 若是站住脚,他们还怎么靠宁若初牟取利益? 她竭力压下激荡的心绪,温声:“骆九小姐,今日是骆先生的葬礼,这里是骆先生的灵堂,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盛倩薇也建议道:“乐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闹到人前也不好。” 落在骆乐瑶的耳朵里,却成了所有人都在为宁若初说话。 压抑着的怒火腾腾燃起,再也忍不住。 “她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护着她?” 骆乐瑶就不理解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瓶,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青睐? 三哥是,盛倩薇也是,甚至是被她抢位置的宁听莲。 盛倩薇面露不虞。 她好心提醒,却反遭了对方的质疑,搁谁都不好受。 因时常会来骆家老宅,她对骆乐瑶也有些熟悉。 凭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骄纵无礼,即便是骆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得住她。 本以为长大了些会懂事点,却比以前更跋扈了。 宁听莲跟这位九小姐接触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爆。 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完全不在意她们的交锋。 “乐瑶,不管怎么说,你语气也太冲了。”盛倩薇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太敢说话。 宁听莲转头,握住宁若初的手。 “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十分温柔。 骆乐瑶不甘心,“宁若初,葬礼还没结束,你还敢离开?” (本章完) 第77章 第77章 周芸有种不详的预感,忙拽住她的手腕,小声提醒:“夫人!” 冬昭颜挑了挑眉,对宁若初的回复感到意外,朝她扬了扬下巴,道:“继续说。” 宁若初挣脱周芸的束缚,平时软弱不堪重任的她,竟在这时表现出了几分坚韧。 她抿了下唇,有些难为情:“阿珩他虽然把财团交给了我,但实际并不是我负责,冬总应该也知道,我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实际并没有什么权力。” 这些事,整个豪门圈子的人都知道。 “所以?”冬昭颜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周芸还想劝阻,可看冬总对此感兴趣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希冀。 “凌秘书也跟我说了你的要求,但我觉得,你没必要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宁若初声音虚浮,听上去像是不敢却鼓着勇气说出来的样子。 冬昭颜冷笑:“骆夫人这么认为?” 舆论是因为宁若初而起,凌川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保住宁若初的地位。 而她的话,跟说他们的努力用错了地方,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并不想要这家产,阿珩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期愿了。”宁若初越说越卑微,“外界舆论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我的确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但……” 她顿了顿,抬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珩他放心地把遗产交给了我,就算是被所有人嘲笑,我也要努力担当起这一切。我的名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阿珩的心血。” 听到这番话,冬昭颜瞳孔微闪,有些动容。 “骆夫人很有自知之明,这般牺牲自我的态度也令人佩服。”她笑。 宁若初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希冀。 “只可惜,你的牺牲换不来什么。”冬昭颜话语冷淡,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磨灭了宁若初眼中的光芒。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骆氏的未来,的确不能靠你。” “我会再安排时间,和你的秘书谈一次。” 宁若初眼瞳忽绽,看来很是意外,她欣喜道谢:“谢谢冬总给我们机会。” …… 一直到冬昭颜带着冬倾染离去,周芸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坦然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骆舟珩也评价:“与其拼命想到达自己很难有的高度,不如向对方坦诚弊端适当说不。”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反其道而行之,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容易让人信服,很能获取商业人士的好感。” 做商人的,讲究诚信二字。 宁若初刚才的坦诚,反而让冬昭颜对她更加放心。 若是展露些许锋芒,会遭到怀疑,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商业伙伴的信任,在商场上可是很重要的。 宁若初是不太懂商业界的这些规则,但她懂人心。 听到骆舟珩的夸奖,她唇角由衷地展露些许笑意。 “谢谢老公夸奖~” 意识中的声音甜腻腻的,就这样穿过他的大脑。 骆舟珩虚无的身躯猛颤,有些受不了,那颗空荡的心在不断激荡。 “骆夫人!”熟悉的声线,很柔软,带着几分焦急。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翻了翻白眼,控制着表情转过身去。 盛倩薇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关心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只觉得好笑。 盛倩薇却不知,长长松了一口气,眉眼下垂略微放松。 “泠雪她上次在画廊上受到了些打击,说要过来找你,我有些担心慌忙跟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故作担忧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宁若初却还是要配合着。 她抿了下红唇,“姜小姐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盛倩薇轻抚她的胳膊,安慰:“泠雪她一向骄傲,画廊的事情受不了在所难免。”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在一堆杂乱不堪的物品中,宁若初拿出一个水晶球,放在床上。 叶老夫人说的没错,骆舟珩的身体是重中之重。 遇难那天太过疲倦,又怕有人突然闯入,仓惶地就把这些东西收了。 这几天,身体调理上来了不少,或许能试试。 如此想着,宁若初的手覆上水晶球,呼吸变得缓慢,思绪放空,闭上眼睛,脑海中竭力回忆着骆舟珩的脸。 须臾之间,相同的画面投映在了水晶球里。 她似有所觉地睁开双眼,水晶球里,男人肌肤冷白,薄唇没有丝毫血色,透露着病态。 眸子紧闭着,面容很是安详。 场景缩放,男人的面孔变得有些许模糊,甚至是扭曲,画面也变得昏暗不堪。 但通过反射的光亮,以及光线的折射,能分辨出他被冻在一块冰里,偶有三两小鱼游过。 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骆舟珩,灵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颤。 她是怎么做到的? 西方神话中魔女才会的术法,宁若初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 难不成,他被困在这里,也是她一手造成? 骆舟珩完全不敢想。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宁若初,绝对有着非于常人的能力! 宁若初面色略显苍白,情况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她隔着水晶球,想要轻轻抚摸骆舟珩的脸,却是支撑不住,球内画面如泡影一般消散。 仿佛是脱离了什么蚕食,宁若初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精气神也在慢慢恢复。 她按了按剧痛的太阳穴,表情痛苦:“还是太勉强了。” 强撑着身体把水晶球放回去,宁若初没洗澡,便躺回床上,怀里抱着娃娃沉沉睡了过去。 而骆舟珩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若非被困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外表怎能如此平静? 听着宁若初均匀的呼吸声,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有一些非凡能力不假,但从反应来看,宁若初是不知道他被困在娃娃里的。 若他的灵魂能被转移到这里来,那是不是说明…… 骆舟珩有些不敢想。 …… 宁若初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别墅里的人知道她身子弱,需要睡眠缓解身体所需,都没打扰。 只是在看到她醒了后,去准备饭菜。 宁若初还有些困乏。 楼下,夜月静立在楼梯旁,笔直的身影看来强大可靠。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大房一早让人送来的邀请函,参加先生的葬礼。” 如此,倒显得宁若初这个正牌妻子成了外人。 她接过,草草看了一眼,就在后天。 看来不是第一批收到的。 宁若初笑了笑,仍是那副温婉体贴的模样,语气遗憾:“阿珩的葬礼至关重要,我又不懂这些流程,只能交给大伯母了。” 夜月眉头蹙着,很是不悦。 但这些事,她不该过问。 “把嘴闭上!”宁向晨低声训斥,警告:“那位冬小姐的家族可是奥利弗兰财团合伙家族之一,是整个阿米利亚风头最盛的财团。” 整个华夏,也只有骆氏和冬家,还有极少数的几个大家族才能跟他们拼一拼。 “更别提,他们还取得了政治方面的支持,即便是影响力比它高的财团都不敢轻易招惹。” 宁夫人握住宁听莲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小莲,这次属实是委屈你了,可那位冬小姐,我们真的不敢招惹。” 他们见了面都要表现得微贱的人,骆家却能轻松请来。 宁听莲握紧拳,心口的郁闷之气疯狂增长。 …… 另一边,凌川带着宁若初要往内院走。 “你好,请问是骆夫人吗?”身着正装的异国面孔挡住了去路。 宁若初微微抬眸,对方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埃文,这位是我的太太,珍妮弗。” 旁边的女人走上前,是熟悉的华夏面孔。 “对于骆先生的意外,我们深感遗憾。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伟人,如今陨落,我和我的妻子都感到非常伤心。” 凌川在旁边,一字一句地帮宁若初翻译着。 眼眶里还未褪去的眼泪,顷刻溢出。 “阿珩他的确功绩卓越,只可惜……英年早逝!” 宁若初有些绷不住,气息紊乱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她连忙调整,眼睫扑簌,就有一滴眼泪落下。 埃文被她的反应惊到了,却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夫人,说:“我们为此感到很难怪。” 珍妮弗闭着眼睛,面容沉痛,点了点头。 (本章完) 78.第78章 第78章 一直到冬昭颜带着冬倾染离去,周芸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坦然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骆舟珩也评价:“与其拼命想到达自己很难有的高度,不如向对方坦诚弊端适当说不。”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反其道而行之,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容易让人信服,很能获取商业人士的好感。” 做商人的,讲究诚信二字。 宁若初刚才的坦诚,反而让冬昭颜对她更加放心。 若是展露些许锋芒,会遭到怀疑,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商业伙伴的信任,在商场上可是很重要的。 宁若初是不太懂商业界的这些规则,但她懂人心。 听到骆舟珩的夸奖,她唇角由衷地展露些许笑意。 “谢谢老公夸奖~” 意识中的声音甜腻腻的,就这样穿过他的大脑。 骆舟珩虚无的身躯猛颤,有些受不了,那颗空荡的心在不断激荡。 “骆夫人!”熟悉的声线,很柔软,带着几分焦急。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翻了翻白眼,控制着表情转过身去。 盛倩薇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关心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只觉得好笑。 盛倩薇却不知,长长松了一口气,眉眼下垂略微放松。 “泠雪她上次在画廊上受到了些打击,说要过来找你,我有些担心慌忙跟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故作担忧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宁若初却还是要配合着。 她抿了下红唇,“姜小姐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盛倩薇轻抚她的胳膊,安慰:“泠雪她一向骄傲,画廊的事情受不了在所难免。”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 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蜇伤了人。” 冉云卿专心听着。 国际上,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蝎毒尚未研制出解药。 而今有蝎子毒性减弱,想来应该是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云卿内心轻嗤。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旧无法与中医媲美。 只是中医手段多样,且部分还没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相信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夜月轻轻扫了一眼,没多说。 倒是宁若初经过的时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眼他深邃的淡绿色瞳孔。 上车后,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目光在宁若初身上停留半秒,问:“要去哪儿?” 没有其他安排,宁若初本该回明珠岛别墅,但夜月中途接了个电话。 她瞥向宁若初,神色担忧。 宁若初有所感,体贴道:“夜统领若有事要忙,可以不用管我。” “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夜月敛下神色,“且只不过是手下人闯了点祸,很快就能解决。” 宁若初冷笑。 若只是这么简单,又何须找她这个统领? …… 京郊,the king地下练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来到京城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里聚集了整个华夏的武痴,可以说国家队之外的拳脚功夫厉害人物都在这里。 且华夏独特的功夫,使其与国际上那些格斗场区别开,不少外国能人也纷纷想要领教。 迎接身份的转变后,宁若初本以为自己与这里无缘了。 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跟着夜月——贴身监视她的人。 两人贴得很紧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这里乱象横生,夫人一定要跟紧我。”宁若初重重地点了下头,故作紧张地又往她那边靠了靠。 可她样貌实在太过惹眼,即便低头降低存在感,也还是会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么来这种地方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几个保护你?”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头颅微晃,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明知故问的话语,却吸引了三两目光。 周围已经传出议论。 “那是盛倩薇?骆先生的青梅?” “听说她在国外发展很好,得知骆先生去世,甚至抛下了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阿瓦罗萨?!那可是时尚之都,世界一半的知名设计师都汇聚在那里。” “能在那样严峻的情况下,从零开始创办自己的品牌,盛小姐可真是厉害。” “比起她,那位正牌的骆夫人更加一无是处了。” 言论从一开始对盛倩薇的讨论,转为她跟宁如初的对比。 听到这些,盛倩薇唇角微勾,又很快掩下。 她玉手轻轻拂面,垂下头低声抽泣着。 “没见到舟珩的最后一面,我至少要为他来送行。” 尤滢滢也掩下面来,感慨:“盛小姐对骆先生真是情意深重。” 骆乐瑶瞥到了盛倩薇的身影,疑惑:“她怎么也来了?” 撇过头去,想叫骆英哲,却发现他双目闭上,身躯摇摇晃晃,显然是睡了过去。 骆乐瑶无语,吐槽她这个哥哥时时刻刻都能睡着的同时,暗自注意着盛倩薇的动向。 她行完了礼数,又站在灵位前,深情地轻声诉说着。 “舟珩,我知道你对我有所不满,可……我真的很爱你!” 说到这里,盛倩薇潸然泪下。 哭势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减弱,经久不消。 前来吊唁的宾客众多,却没一个像她这样守在灵位前哭这么长时间的。 “你挡我路了。” 谢辞星冷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喜怒不辨。 盛倩薇转头,被来人的气质和气场惊到,忙憋回了泪水,低声:“对不起。” 她摸了摸眼泪,气息不稳,痛苦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谢辞星斜眼,不想看她这做作的姿态,只是讽刺:“站在这儿要给骆舟珩守灵?你可没那个资格!” 盛倩薇自幼在豪门圈子里长大,见过的名贵少爷小姐无数,眼前的这位却没什么印象。 但既然能被邀请,定是个什么大人物。 “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声歉,赶忙离开。 正好碰到了尤滢滢。 看到盛倩薇以泪洗面的样子,她表情担忧:“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倩薇摇了摇头,勾了勾唇,乐观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事实了。” 她垂下眸,声音落寞:“只是,我们之间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尤滢滢:“如果当初骆先生没有被情势所逼,你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以尤家的档次,还无法触及顶层圈子,也不清楚骆家内部如何。 当年事情闹得太大,传言不断,才让尤滢滢听说了一些。 盛倩薇抿了下樱唇,交握的手用力纠缠在一起,在颤抖。 盛倩薇望着他,还想说什么,抿着唇犹豫起身。 恰在这时,骆家三房听到动静赶过来。 骆三夫人立刻上前把骆乐瑶揽过来,“瑶瑶,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骆家三爷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丫头被娇惯坏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惹出什么祸来。 他笑着,试探地问骆家大爷。 “大哥,瑶瑶惹你不高兴了?” 骆家大爷斜眼睨着他,“她有这个胆子?” “也是。”骆家三爷讪笑着,松了一口气。 “但对她的三嫂有!” 深沉的语气透露着危险,骆家三爷心头一紧,又看了看宁若初。 骆乐瑶是他的女儿,她对宁若初多有不满,他也是知道的。 但整个骆家,甚至是京城,谁对她有好感? 因此,骆家三房也只是在公共或者重大场合,提醒嘱咐她千万不能使小性子。 这次葬礼,更是多次劝说,还答应了国外知名品牌的所有夏季新款。 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骆家三爷怨恨地瞪了骆乐瑶一眼。 骆家大爷火上浇油,“不止如此,还敢在舟珩的灵堂闹事,这可是对他的大不敬!” “这可是舟珩的大事,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老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乐瑶她性子蛮横,让你多加管教,现在她有你护着,长大了可得受不少教训。” 听起来是在好心劝诫,不过是想把事情的过错全加到三房头上。 他的话术,骆家三爷都听惯了。 虚心点头着认错:“的确是我管教不力,大哥说的是。” 内心鄙夷:明知是骆舟珩的大事,还拖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谁才是对死人不敬? 但骆乐瑶把事情闹到人前,的确不好收场。 他偏头,居高临下地觑着骆乐瑶。 “你还有脸留在这儿?” “立刻给我回房间里面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骆乐瑶止不住哭泣。 父亲雄浑的吼声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彻底击碎了她本就敏感的心。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骆家大爷要葬礼的操办权是带着私心,告诉了大众整个骆家谁才是话事人,已经吸引了不少合作人。 (本章完) 79.第79章 第79章 宁若初心中腹诽。 管家的脸色冷下来,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点好感顷刻消失殆尽。 “已经恢复些许了,这还是多亏了骆夫人的福。” 他声音透着彻骨的寒冷,后半句加重,语气中的生气和不满丝毫不加掩饰。 宁若初眨了眨眼睛,转头,那双眸子里沁着水雾,嘴唇翕张,想要说什么。 “我……” 管家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打开别墅的门。 要说的话被里面热闹的氛围吹散,宁若初听见了钢琴声。 她走进去,偌大的客厅被单独划分出来了一所,由玻璃窗进行隔档,置放钢琴,改成了宁听莲的琴房。 犹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无一物。 楼上有专门的琴房,装饰温馨。 宁若初远远地看过一眼,淡粉色为主色调,优雅皎洁地莲装点其上。 稍有不慎便会老土廉价的元素,融合得十分到位,还透出了几分高级感,很衬娇养大小姐的形象。 她回来不久,宁听莲就以空间闭塞,练琴时会感到压抑的理由,在客厅通往后院的玻璃门附近,重新配备了一架钢琴。 那里与外界只有玻璃门阻挡,出去便是绿意盎然、团锦簇,的确对她的病情有助力。 父母为了不打扰她,不惜拆了一面墙,再次安装了一扇后门。 每每想起这些,宁若初就觉得讽刺。 她的父母会无条件满足宁听莲的需求,而她,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空间也就越小。 先是阁楼,而后,便是妄言要把她赶出这个家。 当时矛盾激发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方,多亏了骆舟珩的出现。 这么算起来,他也算是她的恩人了。 宁若初眸光微闪,旁边管家还在提醒:“夫人正在陪小姐练琴,董事长也还没有回来,请你先到餐厅等候。” 亲生女儿嫁人后第一个回门,他们却置之不理。 难怪骆舟珩不允许她回来。 害她还以为那男人有什么超强占有欲,结果…… 有佣人过来,抬头小心地打量了宁若初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向她指引。 “骆夫人,请来这边。” 向里面走去,宁若初瞥了眼玻璃房里的母女。 宁夫人坐在宁听莲的旁边,笑容温婉地看着她的女儿,脸上的骄傲和自豪溢渗而出。 仅仅是一眼,宁若初便匆匆移开视线。 玻璃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有中度焦虑且在练琴时一定要保持安静的宁听莲,却一定要在那里练琴。 心思不说自显。 倒是让为晚餐准备的下人畏手畏脚,不敢大声语。 宁若初乖巧地坐在餐厅下首的位置上,佣人跟她说了一句“请稍等”便继续回去忙。 听说宁听莲后半夜独自一人待在漆黑的客厅里,还被吓得精神失常。 正好宁若初闲来无事,翻了翻监控。 现在她遭受的待遇,似曾相识啊。 她无聊地翻看手机,发现微信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有她联系方式的人不多。 宁若初点开,是一条联系人添加信息,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谢辞星”。 她挑了挑眉,同意添加好友,没再去管。 两分钟后,对方发来了消息:【小嫂子,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宁若初淡然回复:【谢二爷想要找到一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不是轻而易举?】 【我对寡妇没兴趣。】 谢辞星再三强调。 【无论是会所的妞儿还是豪门小姐,都会主动给我联系方式,你可是让我唯一一个主动去查的女人。】 宁若初配了个冷笑的表情包。 【那我可真是荣幸。】 【拿到你的微信可不容易。】谢辞星吐槽,【夜月始终不肯松口,但我人脉广。】 【哦~谢二爷很有魅力,看来是技术差了点。】 这句话,谢辞星愣了两秒,才看懂她是什么意思。 很惊讶。 【你在骆舟珩面前也这样?】 宁若初:【不,他性无能。】 谢辞星:【……】 宁若初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作为他的好兄弟,看来你比我更了解。】 谢辞星:【………】 一向言语轻浮,爱开玩笑的谢辞星,第一次感觉被挑衅。 他极力辩解:【那是他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宁若初打了个问号,【我说什么了吗?】 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辞星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作。 恰好这时简桃月刚洗完澡,穿了个吊带睡衣就跑了出来。 谢辞星猛地一怔,偏偏这丫头还来到自己面前,俯下身子倒了杯水喝。 香氛味道沁入鼻息,还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香甜体香。 谢辞星紧抿着唇。 简桃月把杯子放下,余光不经意瞥到了他激励忍耐的神情,问:“你哪里不舒服?” 谢辞星嘴硬:“没有。” 简桃月拧了下眉,显然是不信的。 “你便秘了?你卧室里有厕所,为什么非要等我洗完澡?” 谢辞星再次沉默。 一双大手覆在眼睛上,顺着脸滑下,挤出一个还算友善的微笑。 “小桃子,洗完澡快点去睡觉,乖~” 他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催促着简桃月。 似是被这话影响,困意来袭,简桃月打了个哈欠,却还是不放心谢辞星。 “想上厕所就上,我不会拦你。” 谢辞星:“……” 他看着简桃月回房间的背影,精神有一瞬的恍惚。 反应过来后,谢辞星低着头,双指拧着眉心,深刻反省。 视线回到手机上,突然想起为什么要找宁若初联系方式的他,再次发去一条信息。 “嗯哼。”宁若初点了下头。骆舟珩感到整个人都梦幻了。 幽冷飘荡的灵魂,更加飘飘然。 一阵的恍惚过后,他声音沉下:“你究竟,是什么人?” 宁若初看过来,指尖轻点娃娃的额头。 “当然是你的妻子啦,笨蛋~” 轻松上扬的尾调,让里面的灵魂感到很不自在。 调戏过骆舟珩,宁若初心情大好,吃饭的动作都愉悦了不少。 耳边传来轻愉的哼调,骆舟珩瞥了瞥宁若初,内心极为复杂。 往常去哪儿都要带着他的宁若初,今日却把他扔在车里。 她和家人的矛盾早就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是骆舟珩中途插手,才能勉强维持这虚假的亲情。 宁家人心思重。 更重要的是,对宁若初没有愧疚之心。 因此,嫁过来的时候,骆舟珩就跟她说明——无论是国内外旅游,还是回南城看望养父母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回宁家。 那时,在他的心里,宁若初还是一个心思单纯容易被利用的孩子。 同时,也很内疚,轻易就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但现在,看到她的真面目,让骆舟珩感觉曾经的内疚全都喂了狗。 这样有头脑且背景极大的女人,不可能轻易嫁给他。 …… 动画片看得起劲,电脑“嘀”地一声,直接黑屏。 宁若初的眉眼沾染上躁意,放下筷子,身体向后,一条胳膊松松散散地搭在椅背上,肆意随性。 两秒后,电脑突然有了动静。 屏幕上的男人面容不修边幅,胡须浓密,有着一头茂密的卷发,身上散发着他独有的硬汉气概。 “安瑞丽,想我了吗?”男人调侃着。 电脑旁边的娃娃听到这个声音,灵魂一颤。 他想看看对方是谁,苦于无法动弹,周身气场瞬间冷下。 宁若初对娃娃忽然散发的幽寒气息浑然不顾,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十点半了。 阿米利亚和华夏的时差将近有十二个小时。 她以同样的语气回敬:“熊宝宝听了妈妈的摇篮曲,终于按时睡觉了?” 男人挑眉,“你知道我四年前就写下了自杀信,逃离了我那个每天带不同男人回家的酗酒母亲的。” “我知道啊。”宁若初挺直身板,胸前弧度傲人,“我指那位给你喂奶的妈妈。” 雄浑的笑声掺杂着细微的电流,听来愈发磁性。 骆舟珩黑沉着脸,死死盯着坐姿不羁的宁若初。 她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我只是还没睡而已。”男人情绪低落,“并且,我刚分手。” “那女的肯定是拯救了世界。”宁若初语气随性 男人不想提这些伤心事,直奔主题:“罗杰宣布退出赛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 宁若初:“没有。” 男人跟她解释:“罗杰说,比赛满足不了他,要去追寻更高的世界。” “怎么,他是要飞升参加天使飞翔大赛了吗?”宁若初兴致缺缺,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男人定定看着她,“他要追寻你。” “我结婚了。”宁若初抬眸,看到男人坚毅的眼神后,发觉对方没在开玩笑。 她挑了挑眉,神情瞬间严肃。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三万美元,换你的电子邮箱。” 宁若初吐槽:“你可真穷。”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亏了吗?”男人慌张道。 “骆夫人,我想跟你去里面谈一谈。”安旎看向冉云卿,带着歉意,“还请这位小姐稍作等待。” 第一次被叫小姐,冉云卿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下意识就答应了。 人走了,她看着眼前的字画,以及身边来往的大师,那股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愈发强烈。 画廊举办地,是安家名下的一处历史建筑,仅开放了一座轩院。 安旎带着宁若初,来到了前檐抱厦,主建筑接建出来的一座小房子。 她转头,微笑示好:“骆夫人,我们还未正式见过,我叫安旎,你的丈夫是我的表哥,所以按理,我应当叫你一声表嫂。” “不过,姑姑去世后,表哥他和安家,也没什么来往了。”安旎叹气。 骆舟珩的父母,在他十二岁那年,便双双去世了。 宁若初眸光微闪。 不只是没有来往,骆舟珩甚至没有提过安家,即便在安氏官府常有位置,他也从未去过。 似是在逃避什么,或是说,父母的丧命带给他的打击太大。 宁若初抱着娃娃的手紧了紧。 她无法理解。 但在十二岁,心智尚未成熟的年纪,就失去了最亲的家人,痛苦肯定是偌大的。 “这次的画廊,你能来我很高兴,也有些意外。”安旎瞧着宁若初略显憔悴的面庞,“即便没有联姻,安家和骆家也始终是合作伙伴,我希望日后,我们能多多来往。” “我也希望如此。”宁若初嘴角绽开一瞬,又掩下,神情遗憾,“但作为阿珩的妻子,我应当尊重他的意愿才是。” 在搞清楚骆舟珩为什么那么排斥安家之前,宁若初不会和他们有过多来往。 安旎表情落寞,表示理解:“至亲之人的去世,的确让人无法接受,骆夫人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她也不知道,为何姑姑去世后,骆舟珩对安家的态度如此冷淡。 除过商业合作,没有其他往来。 虽是表兄妹,但安旎和骆舟珩并不熟,只在小时候的家庭晚宴上见过几回。 “不过,安家活动的邀请,我还是会参加的。”宁若初旁敲侧击,“毕竟,听阿珩说,安家一向不喜与外界有往。” 这一点,安旎也不理解,只能道:“我们安家几百年的历史底蕴,长辈们大多低调,晚辈们注重家族名声,在外基本不会表露身份。” 看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宁若初垂眸。 也是,安家旁支众多,即便是嫡系一脉,也有好几位子弟。 她不一定能接触得到管理层面。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 仅仅是听到要来画廊就担心忧虑的冉云卿,独自留她一人,肯定会惶恐。 安峻熙顿悟:“您的意思是,骆舟珩的死只是个假象。” “空难消息的确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骆舟珩真的在那架飞机上?” 机组人员尸体陆续被打捞,唯独骆舟珩的尸体没有踪迹,亦没有发现遗物。 安老夫人凝眸,“不过宁若初,确实需要多多关注些。骆氏除了骆舟珩的秘书,怕是没有人支持她,能活到现在倒是让人意外。” “被你这么一说,她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对。”安老夫人后知后觉。 (本章完) 80.第80章 第80章 骆家大爷给宁若初打来了电话:“若初,我刚才派人过来用直升飞机拉舟珩的棺木,我们两个先上去,不能再耽搁了。” 他是骆家最大的长辈,宁若初是骆舟珩的妻子,名正言顺。 宁若初瞥了瞥窗外,雪势已经弱了下来,只有零零散散的雪在空中漂浮着,在直升飞机正常飞行的忍受度以内,可以起飞。 和骆家大爷商量好后,她挂断电话。 侧眸,目光落在身侧的娃娃上。 后面,是骆舟珩的遗像。 纵使世界黑白,也掩不住男人的风华。 眉宇间拢着冷峻矜贵的气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清贵矜冷,沁着凉意,即便只是照片,也让人望而生畏。 他长着一双狭长的瑞凤眼,轮廓线条硬朗冷厉,幽沉的眼眸深邃而复杂,透着薄凉。 宁若初屈指,隔着照片在他的脸上摩挲两下,不动声色拿起娃娃。 直升机过来还需要点时间,驾驶座上,莫里森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方向盘,有些无聊。 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低头看着娃娃出神的宁若初,轻咳了一声,突然道:“摩西说,她机缘巧合之下,帮你组织了骆家和冬家的交易。” 宁若初抬眸:“她是你们小队里的黑客?” 一支特别行动小队,一般由五到六人组成。 她自幼记忆出众,即便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也记得那伪装成佣人的小队成员面孔。 华夏人。 “实际上,她并不是我们安全局的人,只是一个顾问。”莫里森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你知道的,她黑入了亚圣德的总理府,还把总理光膀子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宁若初眼角漾起笑意,表情随着眼神的带动绽放开来,面容明媚,纤长细腻的手指一圈一圈缠绕着发丝,在温软朦胧的乌发下,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个我还真知道。” 莫里森有些意外,但既然被派遣到小姐身边,自然了解过她。 这个职业,人员交集不多,却对旁人做出的惊人事迹很感兴趣。 宁若初自然是知道的。 却不想,她来了一句:“我们算是网友,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上。毕竟,她身上的罪名,够她蹲几年了。” 喉咙间溢出很轻的一声笑,宁若初抬头,望着后视镜里被遮蔽大半的人脸。 “身为行动人员,你要担起评估风险的职责,却反将这么大的一个威胁,留在身边。” 仅用笔记本电脑就能侵入亚圣德自由联邦的总统府,若是有了安全局的资源,能达成的成就是斐然的,同时,也蕴含着极大的危险。 可以说,那个黑客的存在,对于虎鲸小队甚至整个安全局,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莫里森不耐的眉眼和忽然凛冽的眼神,充分表达了他的不满。 “我提醒过克劳德很多次,但没办法,谁让他是老大呢。” 克劳德,指的便是之前找凌川谈话的埃文。 这一行,多几个名字是常有的事。 “克劳德?” 离开时间太长,新上任的高官,宁若初都不认识。 她问:“他有九级权限?” 莫里森点头,“是的。” “难怪呢。”宁若初声音弱下,喃喃。 她曾派人去找摩西进行劝谈,让她加入安全局,却被拒绝。 后来老头坦白她的身世,宁若初才来到的华夏。 因为要隐匿身份,那件事情也就没再跟进。 …… 直升飞机很快过来。 车门一开,里面的暖意被寒凉的风雪侵蚀,让她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 发丝被吹拂,黑色小礼帽的网格头纱飘荡,在洁白的雪的衬托下,帽子上点缀的珍珠都失去了纯白,带着银色光辉。 黑色包臀礼服裁剪服帖,宁若初拢了拢肩上的羊绒小斗篷,抱着遗像和娃娃上了直升飞机。 不到三分钟,就顺利到达溪元山。 负责殡葬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引到墓地,墓室已然砌好。 雪停了,寒冷的气息却没消失。 宁若初站在雪地中,小脸素白,嘴唇有些发紫。 她抿了抿唇,却更不敢面对严寒,唯有口中才有一方温暖之所。 骆家大爷神情焦急,反复看着腕表。 “若初,不能再等了,我们尽快让舟珩下葬吧。” “嗤。” 看清不远处的人,她微微一笑,唤了一声:“凌秘书。” 她眼中有清波流转,肤色莹白,如透明的凝脂一般,拢着周遭环境清冽,却愈发让人想要靠近——去保护、去呵护她。 宁若初快步来到他面前,声音柔柔弱弱:“听冉医师说,你找我?” 凌川堪堪回神,局促地回复了一声:“是。” 他正视宁若初,眼神担忧:“烦请夫人下次出去的时候,跟我知会一声,我让人跟着你。”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宁若初神态掩下,看来有些不好意思。 “一切都是为您的安全着想,还请夫人理解。”凌川郑重道。 “我明白的。”宁若初又问,“不知夜月统领什么时候回来?这样,我也省得麻烦你。” 其实,凌川甘愿被她麻烦。 夜月是很厉害,也携带着诸多不确定因素。 且,唯对先生忠心。 “我联系过她很多次,却从未得到应答。”凌川看向她,“或许夫人可以试着联系,您被她贴身保护,即便事务繁忙,也必然会回应您。” 宁若初点头,“嗯,我知道了。” “外面冷,我带夫人回去休息吧。” …… 丧宴上,简桃月酒饱饭足,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再看看周围,与忙于在各大上流人物中周旋的成功人士,极为不符。 谢辞星优雅地擦了擦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吃好了?” 简桃月连连点头,要去拿纸。 “我从来没有吃得这么满足过。” 谢辞星嘴角抽搐,把纸递过去。 “我在家亏待你了?” “当然不是。”简桃月擦拭着手上的油腻,“老板包吃包住我已经很感激了,要少吃点,不能给老板制造麻烦。” 谢辞星轻轻一笑,漾起的眼角分外愉悦。 “尽情吃,你一个小姑娘,还吃不垮我偌大的家产。” “偌大?”简桃月转头,眼神懵懂,“那是多大?” “嗯……”谢辞星沉吟了一会儿,道:“至少让你十几辈子吃喝不愁吧。” 简桃月:!! 简桃月手也顾不得擦了,“扑通”一声,朝着谢辞星单膝下跪。 不羁纨绔的男人一下慌了神,忙俯下身子要去扶她,低声问:“你这是干什么?” 他要把她拉起来,可简桃月力气太大,他拽了半天愣是丝毫不动。周围已经有目光看来,谢辞星心中愈发交集,急忙催促:“你赶快起来啊,那么多人看着呢。” 简桃月仍旧不动如山,声音铿锵有力:“请老板收了我!” 谢辞星深呼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尽量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谢汐悦的手里,拿过手机。 “知道怎么样就会写了吗?” 他语气循循善诱,当着谢汐悦的面,把她的阅读软件删了。 “这样就会了!”又换上恶狠狠的语气。 任由谢汐悦抢过手机,不去理会她的发疯,径直出门。 恰好碰到了回来的简桃月。 “小桃子,开车,咱们这几天住我的豪华公寓。” 一听“豪华”二字,肯定不简单。 简桃月没多想,狗腿地跟上去。 当发现偌大的庄园,变成空间稍显局限的房室后,简桃月发现,她上当了。 …… 丧宴过后,宁若初在骆家住了一晚,第二日便早早启程,会明珠别墅。 骆家大伯还在挽留,“若初,你不再住一段时间了?骆家,毕竟也是你的家。” 宁若初心中冷笑。 家这个字,对她来说太过奢望。 那两颗灵缘水晶,也随着全身无力的昏厥,掉落在地上。 她捡起,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声音淡淡:“你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冉云卿看着她,有些犹豫。 但宁若初脉象正常,且以她的能力,的确能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或许,是她当时太担心了,没有分辨出来。 冉云卿抿了下唇,踌躇良久,才说出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开门,却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夜月吓得失了神。 对方觑她一眼,径直往里面看。 小夜灯的光亮仍在,房间却昏暗。 凭借着极好的夜视能力,夜月捕捉到了一边伫立的身影。 她拧了下眉,问:“夫人恢复了?” “嗯,对。” 冉云卿的回答含糊不清,夜月眉心蹙得更紧。 她径直进去,打开房间的灯,对着站立的那抹身影。 “夫人,您没事了?” 灯开的那一瞬,宁若初将那两颗紫水晶攥紧。 “冉医师医术好,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她声音轻慢,听来没什么不对。 夜月精于杀人,丝毫不知如何救人,没有怀疑。 宁若初慢慢扶着椅子边缘坐下,转头,道:“夜统领,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能麻烦你把门关上吗?” 夜月观察着她的反应,两秒后,才回:“你好好休息。” 宁若初扯出一抹笑,似风雨中的小白,零离破碎。 “谢谢。” 房门再次被掩上,温润莹亮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宁若初摊开手,灯光的照耀下,莹紫色的光芒发散而出。 她将原来属于娃娃的那颗再次戴上,简单地做了一个吊坠,有些长,恰好落在了心口的位置。 心念微动,清冷的声音在骆舟珩脑海响起。 “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对话了。” 她催促着:“你也别关心我了,等了这么久,快吃点东西吧。” 宁听莲闻着难以忍受的中药味,说不出地嫌弃。 但在宁若初的注视下,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吃了两口。 用完晚饭,宁若初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瞅着宁听莲装作吃好慢吞吞的样子,今天必然是不会走了。 她也无所谓,问:“现在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就住下来吧。” “让姐姐操心了。”宁听莲客气道。 嘴上说是一家人,但真正相处起来,又是这么生疏。 宁若初答了句“没什么”,让林嫂收拾出来一间客房。 借口太累,回了房间。 房门刚关上,脑海中便响起了一个沉稳的男声。 “你的家人,只是把你当个工具。” 这句话,骆舟珩早就应该跟宁若初说了。 可当时,他的印象中,她还只是个可怜柔弱的小哭包,便只能换一种方式。 把宁家人引入他的圈套,让他们不敢再肖想用宁若初,来达成交易。 “很讽刺,是不是?”宁若初轻嘲。 她执着了二十年的事情,父母却对她感到厌弃。 骆舟珩沉默了一阵。 半晌后,他问:“你的身份,是怎么隐藏的。” 资料上,宁若初是在南城的一个小乡村长大。 二十年前被一对好心的夫妇遇到,将她抚养成人。 三年前,宁家在南城有一个项目,需要宁向晨亲自过去视察。 却不幸出了意外,急需输血。 当时宁若初就在医院,病患与她血型恰好一致,血库又供血不足,也没多想就让人给她抽血。 没想到,在化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淋巴细胞大肆繁殖,而这种情况在一级亲属间最为常见。 宁向晨在脱离生命危险后知道这件事,当即要求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表示——二人是父女。 出院后,便把宁若初带回了家。 “删除编辑一切与我有关的档案,再拿点钱贿赂一对夫妇扮演好养父母的角色不就行了。”宁若初屈指,弹了弹娃娃的脑门,“这种事情,骆董应该比我清楚。” “毕竟,你名下可是有一个功能完备的势力,专门为你做些违法的勾当。”她勾唇,眼角上扬,眸间泛着狡黠的微光。 “人生在世,总有迫不得已。” 骆舟珩声音顿住,又忽地冷下。 “但你留在我身边,并不是。” 即便是隔着娃娃,宁若初也能感受到他冷厉又探究的目光。 当初提出结婚时,骆舟珩特意问过她的意愿。 她说这个家太过压抑,想要逃离,却没有办法,只能借助他。 可既然能伪造身份,亦能脱离身份。 (本章完) 81.第81章 第81章 冉云卿:?? 我来看你的,结果你只关心盛倩薇?? 呵,女人! 身为贴身护卫,掌握着别墅所有动向的夜月抢答:“已经看过去,盛小姐状态趋于稳定,陈管家正派人把她送出去。” 冉云卿眼角抽搐。 毒没完全解,就这么急着把人送走。 这盛倩薇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祸吗? 让你们这么不待见她。 听到她没事,宁若初拍了拍胸脯,装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温柔软糯的声音,让冉云卿心底发毛,内心深处被她支配的恐惧再度冒出。 她第一次见宁若初,是在寰宇洲医学联盟解剖组。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双手血淋林的,拿着特制柳叶刀,目光冷静,有条不紊地为一位特殊病人做手术。 冉云卿年长她两岁,却还是被这场面吓得不轻。 无论是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睿智光芒,都让她师父乔惟松由心佩服。 医学联盟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都把她当祖宗哄着。 宁若初拜师,是她主动找来的。 说自己是华夏人,理应更了解华夏文化。 当时国际对中医还有很大的偏见,只有乔惟松这样的泰斗人物能够出席医学联盟,却还是经受了不少外国医生的白眼。 宁若初一番话,却让整个医学联盟的顶级医师恨乔惟松恨得牙痒痒。 把人带走的时候,冉云卿亲眼看见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哭得稀里哗啦,甚至拿出了家族祖传的手术刀,威胁乔惟松好好对宁若初。 一个做事狠厉且身处高位的大佬,现在却看着可怜又卑微。 不知为何,竟更让冉云卿感到可怕。 如此想着,宁若初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冉云卿心中登时一个激灵,耳边再度传来她温软甜美的声调:“我身体弱,阿珩为此找了许多医生,却一直没什么好转,还请这位医师仔细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冉云卿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笑来。 “夫人放心,身为灵心堂堂主的‘首席’弟子,我的医术仅在他之下。” “首席”二字刻意咬重,柔情潋滟的桃眼含着秋光,得意而又挑衅地觑着宁若初。 宁若初回之一个温婉的笑来,颇为激动:“那真是太好了!” 她转身,坐回软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冉云卿。 冉云卿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搭上宁若初的脉。 不过片刻,普通的号脉就变了味,冉云卿在一个穴位上疯狂按压着。 面对夜月的质疑,她回答:“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络、提气养神,对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确实大,痛苦也是对等的。 这几个穴位结合,会让宁若初全身如蚂蚁爬食一般痛痒难忍。 冉云卿表面态度认真尽心尽力,心里早已乐开了。 抬头去看宁若初的表情,毫无变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挑衅地回之一笑。 冉云卿:……!!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径直离开。 房门关上,冉云卿从凳子上起来,累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吐槽:“你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夜月点头,很认可:“夫人性子单纯,的确要多加留心。” 这番话,倒是让宁若初感到意外,她故意问:“夜统领也是吗?” 却不想,她真的认可:“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忠于先生而已。” 她的忠诚,只限于骆舟珩。 若那一天,宁若初的所作所为触及了骆舟珩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 叶管家把人送出宅子,司机还在原地等候。 听到动静,他忙收回手机,摆出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夜月轻轻扫了一眼,没多说。 倒是宁若初经过的时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眼他深邃的淡绿色瞳孔。 上车后,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目光在宁若初身上停留半秒,问:“要去哪儿?” 没有其他安排,宁若初本该回明珠岛别墅,但夜月中途接了个电话。 她瞥向宁若初,神色担忧。 宁若初有所感,体贴道:“夜统领若有事要忙,可以不用管我。” “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夜月敛下神色,“且只不过是手下人闯了点祸,很快就能解决。” 宁若初冷笑。 若只是这么简单,又何须找她这个统领? …… 京郊,the king地下练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来到京城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里聚集了整个华夏的武痴,可以说国家队之外的拳脚功夫厉害人物都在这里。 且华夏独特的功夫,使其与国际上那些格斗场区别开,不少外国能人也纷纷想要领教。 迎接身份的转变后,宁若初本以为自己与这里无缘了。 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跟着夜月——贴身监视她的人。 两人贴得很紧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这里乱象横生,夫人一定要跟紧我。” 宁若初重重地点了下头,故作紧张地又往她那边靠了靠。 可她样貌实在太过惹眼,即便低头降低存在感,也还是会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么来这种地方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几个保护你?”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头颅微晃,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慢慢蹲下身子,与它视线平齐,指尖在停在它的头上。 “老公,你真的不看看我吗?” 骆舟珩没反应。 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他就闭上了眼睛。 自从知道他在娃娃里以来,宁若初的表现就十分放肆。 放肆得让他感觉异常陌生。 以前那个柔弱内敛小女孩的形象,荡然无存。 有了灵缘水晶的特殊联系,宁若初能感受到骆舟珩的灵魂情况。 她轻轻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句台词。 “你说对我不感兴趣,却紧闭双眼。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入门的那一刻,骆舟珩就跟她挑明——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他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也希望她不会有非分之想。 以前的宁若初很乖巧,很有分寸感,不会多想什么。 但现在,骆舟珩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假象。 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伪装潜藏了这么多年,他不信她无所求。 娃娃里的灵魂没有任何反应,宁若初也就收了调侃他的心思,回去换衣服。 出来后,冬倾染想劝她留下吃完饭,被拒绝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吃饭了。” 冬倾染有些不好意思,“宁姐姐,你别乱说,我和他还不是一家人呢。” 宁若初笑了笑,没有戳穿。 夜月坐在副驾驶上,在宁若初和冬倾染道别,升上窗户后,突然开口:“凌川既然想和冬总合作,你就一定要和这位冬小姐打好关系。” 自她说要来冬家后,夜月就反复提醒。 宁若初垂眸,捏了捏娃娃的手,声音轻柔:“我知道的。” 夜月通过后视镜瞥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厢里寂静得异常,只有清甜舒缓的音乐在不断流淌。 宁若初凝聚心神:“亲爱的,我现在处境好艰难啊。” 骆舟珩迫使自己忽略那亲昵的称呼,冷笑:“你不是很轻松?” “我当然轻松啊,那些又不是我的家产。” 即便被夺走,宁若初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毕竟,过去的二十年里,她从未以自己的身份生活。 骆舟珩沉默了。 …… 宁若初走后,冬倾染回到房间,在打电话。 她躺在床上,头发已经被吹干,挽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绕圈圈,脸上的笑掩藏不住。 门铃突然被按响,冬倾染眉头一拧,不耐烦地过去开门。 女佣在门口恭敬地说道:“小小姐,下面有位盛小姐,想要见你。” “盛?” 冬倾染来华夏时间不长,还被禁锢在庄园里。 京城的豪门她一无所知,还是前几日葬礼的时候,才了解了一点。 (本章完) 82.第82章 第82章 头部撞在沙发扶手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陈管家神色一凝,忙吩咐佣人:“快联系医生,把盛小姐送到客房!” 先生刚走,别墅里万万不能发生任何晦气事。 人被抬走,沙发上的那团脏乱痕迹显露了出来。 陈管家嫌弃地瞥了眼,“把这沙发扔了,查查价钱,把赔款项目给盛家报过去。”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夜月才下来。 她来到宁若初身边,微微欠身,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方才联系人确认蝎子品种,调取相关档案和研究费了些功夫。” 说着,特殊人员已经将毒蝎进行捕捉,过来向她复命。 “夜统领。” 夜月接过装蝎子的玻璃罐,毒蝎双螯蛮横地敲打罐壁。 丹凤眼半眯,细细打量。 全身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光泽。 尾巴粗壮,分布着略显稀疏的刺毛,末端球体平滑规整,尖端钩状毒刺闪着凛冽的寒光。 这是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利比利加洲的独特品种。 那里是世界最热的大洲,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面积被沙漠覆盖。 天敌强大,食物资源稀少。 利比利加肥尾蝎在这样复杂、危险且竞争强大的环境中生长,进化出了超强的毒性,全世界排名第三。 它们性情凶残,攻击性十分强,是很危险的品种。 宁若初的这只,是从研究院里淘汰下来,毒性大减的试验品。 宁若初站起身,身形有些虚晃,薄唇抿紧,一双破碎的杏眼沁染着水光,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从眸子中溢出。 她抓住夜月的胳膊,声音怯懦微弱,带着明显的颤音。 “夜月统领,盛小姐她……” 话未落,宁若初先慌张了起来,恐慌的泪珠落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它会跑到这里来……” 她抓得太紧,让夜月皱紧了眉。 拨开宁若初的手,仍是一贯的冰冷淡漠之态,说出来的话却在安慰:“夫人放心,她死不了。” 只不过是失去知觉罢了。 “不过蝎毒确实难治,以防万一,夫人还是联系灵心堂的医师为好,他们对蝎毒颇有研究。” 蝎子是传统的五毒之首,蝎毒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和细胞再生功能。 且一旦中毒,终生难排出体外。 听到有转机,沾染泪的眸子里瞬间闪烁出了光,宁若初连连点头:“好,要怎么做?” 夜月让陈管家收拾这场烂摊子,带宁若初去了骆舟珩的书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最下方的抽屉,取出没用的资料,拇指在最内部轻点。 空无一物的金丝楠木上,突然有激光闪过,扫描她的指纹,从里弹出一个暗格。 是一个深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技术精密,材质十分特殊。 不知是所在空间逼仄,还是什么原因,颜色向外发散,吞噬了光线,只剩下浓稠的黑。 夜月拿起来,走到宁若初身前,递给她。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难不成,他被困在这里,也是她一手造成? 骆舟珩完全不敢想。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宁若初,绝对有着非于常人的能力! 宁若初面色略显苍白,情况在肉眼可见的变差。 她隔着水晶球,想要轻轻抚摸骆舟珩的脸,却是支撑不住,球内画面如泡影一般消散。 仿佛是脱离了什么蚕食,宁若初脸色逐渐变得红润,精气神也在慢慢恢复。 她按了按剧痛的太阳穴,表情痛苦:“还是太勉强了。” 强撑着身体把水晶球放回去,宁若初没洗澡,便躺回床上,怀里抱着娃娃沉沉睡了过去。 而骆舟珩心里,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若非被困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外表怎能如此平静? 听着宁若初均匀的呼吸声,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有一些非凡能力不假,但从反应来看,宁若初是不知道他被困在娃娃里的。 若他的灵魂能被转移到这里来,那是不是说明…… 骆舟珩有些不敢想。 …… 宁若初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别墅里的人知道她身子弱,需要睡眠缓解身体所需,都没打扰。 只是在看到她醒了后,去准备饭菜。 宁若初还有些困乏。 楼下,夜月静立在楼梯旁,笔直的身影看来强大可靠。 听到动静,她微微抬头,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大房一早让人送来的邀请函,参加先生的葬礼。” 如此,倒显得宁若初这个正牌妻子成了外人。 她接过,草草看了一眼,就在后天。 看来不是第一批收到的。 宁若初笑了笑,仍是那副温婉体贴的模样,语气遗憾:“阿珩的葬礼至关重要,我又不懂这些流程,只能交给大伯母了。” 夜月眉头蹙着,很是不悦。 但这些事,她不该过问。 雾气岚绕,盈盈的杏眼更加灵动。 像是落下一场江南烟雨,涤荡尘土携来美好一片;又似是烟雨漫城,所有的一切都为她而来。 冬倾染看得愣了神,怔了两秒,才继续:“教训佣人态度必须强硬,不然他们不会听你的。” 语调骤缓,一双眼睛痴迷地看着宁若初,久久未回神。 宁若初如玫瑰瓣般娇艳欲滴的唇抵在茶杯上,轻轻抿了一口,抬头:“冬小姐说的有道理,我会合我大伯母建议的。” 冬倾染一惊:“这里不是你在管?” 她不是骆家当家主的夫人吗? 宁若初摇头,解释:“我和阿珩并不住在这儿,一切都有我大伯母操持。” 既然不是她管着,那冬倾染就没必要顾忌了。 “那骆家大爷还想跟我妈妈谈合作,想都不要想!” 她猛然起身,往外走。 冬管家匆匆追上去,“小小姐,你却哪儿?” “找我妈妈,千万不能跟他合作!” 宁若初挑眉。 这走向,她还真没预料到。 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光,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位冬小姐倒是真性情。 宁若初也放下茶杯,要离开。 周芸有些担心:“夫人不再休息一会儿?” 宁若初摆手拒绝,“今天是阿珩的葬礼,我也不好一直歇着。” 周芸嘴唇翕张,想要说什么。 宁若初抬眸,看到她的神情,问:“周秘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犹豫几番后,周芸还是忍不下去,委婉提醒:“夫人,先生已经去世一周了。” “我知道。”宁若初掩下眸。 “按照华夏的丧葬流程,这十分不合理。” 周芸想要叫醒宁若初,但她只不过是个无才无能的乡下女,很多事情无法考虑,直接明说:“您把先生的葬礼,交给骆家大房操办,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是给了他们机会。 他们不仅要借葬礼结识更多人,还想要以此来证明,整个骆家都被他们掌控。” 周芸的话语愈发急促,可宁若初似是丝毫不在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她自知说不通一个思想层面与她不同的人,仅剩的那点侥幸也全然消散,收起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 …… 回到灵堂,盛倩薇身边围了不少人。 她低头抹面,伤心至极。 宁若初环视一圈,那些有话语权的人物寥寥几人,应当是都被骆家人带走私下谈话了。 现场只有一些小辈闹腾。 没了大人的看管,骆乐瑶也不再跪着,嫌弃地扯了扯身上的麻衣。 他们跟骆舟珩是同辈,没必要为他守灵。 可骆家大伯强硬要求,还要让他们披麻跪在灵堂前。 更可气的是,爸他竟然答应了! 骆乐瑶心中暴跳如雷,因此在看到宁若初回来的时候,立刻上去质问:“宁若初!三哥的葬礼你不帮忙就算了,还一直不见人影,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83.第83章 第83章 盛倩薇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关心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只觉得好笑。 盛倩薇却不知,长长松了一口气,眉眼下垂略微放松。 “泠雪她上次在画廊上受到了些打击,说要过来找你,我有些担心慌忙跟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故作担忧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宁若初却还是要配合着。 “姜小姐?”她作不可置信状,微微扩张的瞳孔落寞地下垂,抿了下红唇,“姜小姐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盛倩薇轻抚她的胳膊,安慰:“泠雪她一向骄傲,画廊的事情受不了在所难免,你也不要跟她生气。” 一句话,博了宁若初的人情,卖了姜泠雪的面子,两个都不得罪。 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盛倩薇的确出彩。 若是宁若初怨声载道,倒反衬得她不懂事。 一旁的周芸眉头紧皱。 她陪同宁若初两次,每次凌川都会着重强调盛倩薇。 无他,有关先生和夫人情感不和的言论,大多出自她手。 再加上当年先生令盛倩薇伤心出国的一番话,周芸可不相信她对夫人能有好感。 不满归不满,面子功夫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谢谢盛小姐提醒。”周芸神情严厉,在大家小姐面前,也如职场上对员工发号施令的冷面老板,“但你弄错了主次,画廊的事情是姜小姐咎由自取,你的这番言辞,倒显得我家夫人不懂事了。” 宁若初一向示弱起手,让人觉得她不堪重用。 另一方面,却是很好的愚弄手段。 旁人都觉得她好拿捏,理所应当说出一些听来不算过分的话,凸显出自己那些小心思。 狼子野心哪怕只是显露一角,也会成为很大的反击资本。 只是这下一步,需要别人帮她走下去。 周芸锋锐的视线直盯着盛倩薇。 后者温柔昳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精心调整的表情差点崩塌。 她强撑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再度出现,得心应手:“是我欠考虑了,泠雪刚才走得气势汹汹,我实在是怕她和骆夫人矛盾太大闹得不和,”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她啊!!” 特殊人员呆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毒蝎。 这品种他们从未见过,不明白其性格和毒性如何,但看它挥舞钳子的模样,明显是在战斗状态。 领头的那人提醒:“盛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盛倩薇目眦欲裂。 她被娇养着长大,身上磕了碰了家里人都得关心好一阵,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 似是盛倩薇刚才的吼叫激恼了它,尾针再次上前,较之前更用力,持续时间更长。 如此反复几次,盛倩薇终于承受不住,小腿慢慢丧失直觉,眼前一片模糊。 被毒针刺中的地方,已经浮现了深紫色,皮肤也在慢慢腐烂,十分可怖。 盛倩薇脚下晃了晃,眼前一片晕眩,直立的身体顷刻倒去,头磕在了沙发扶手上。 骆家大伯转头,展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若初,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舟珩已走,你可不能出事让骆氏接连遭受打击。” 如此模样,倒真像是一个为顾全大局、为她考虑的贴心长辈。 宁若初内心鄙夷,弱弱地投去一笑:“多谢大伯关心。” 骆家大伯摆了摆手,看向凌川:“凌秘书,你先带若初下去吧。” 凌川没动,外面的夜月却像知道里面情况似的,闯进把宁若初带了出去。 凌川笑了笑,解释:“那是夫人的助理。” …… 夜月扶着宁若初来到了骆舟珩的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冉云卿以为她毒发,忙上前施针,却收到了对方的眼神暗示。 她领会,看向夜月:“我要保持专心,烦请夜统领去门外看着。” 夜月一声不吭地离开。 冉云卿搭上宁若初的脉,发出一声轻笑:“我就说你会演。” 宁若初掀开衣袖,两只手腕的皮筋上,分别绑着带有安全措施的小型注射器,和一小瓶药水,交给冉云卿。 让她帮忙注射,并解释:“百分之三雨林毒蝎毒素,注射后身体发凉,全身乏力。” 冉云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她把注射器默默放到工具包里,问:“第一次董事会中途退出,不会有影响吗?” 摄入了解药,宁若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说出的话也有力了不少。 “当然有。” 叶管家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楼上等你。” 宁若初点头。 刚上楼,便隐约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样热情浓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一个卑贱的下人,怎么能跟她相比? 正要质问,却被骆家大爷厉声训斥:“骆乐瑶!今天是你三哥的葬礼,你若是再敢胡闹,就给我滚出去!” 他本在跟冬昭颜洽谈,眼看着就要说服了,她的女儿却突然跑进来,让她不要跟自己合作。 还说她在骆家受了委屈,佣人不把她的吩咐当回事。 本还在犹豫的冬昭颜直接翻脸走人。 回到灵堂,又撞到了这种事。 骆家大爷恨得牙痒痒。 平日里看不起宁若初也就罢了,可现在外界舆论四起,她又掌控着骆氏的所有财产。 这个时候跟她闹不痛快,不就证实了骆家不和的传闻,让他如何谋得家产? 骆乐瑶被吼怕了,眼神惶恐又无助,仍觉得不服气。 “我明明说的是真话,大伯你为什么这么凶我?我才是你的侄女,宁若初不过是个外人!” 她自幼被捧在掌心里,哪里被长辈这么训斥过? 豆大的泪珠滚落,崩溃地嘶吼。 骆家大伯更加烦躁,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一巴掌扇在骆乐瑶脸上。 “老三真的是把你宠坏了,竟然敢在舟珩的灵堂闹!” 骆乐瑶眼前有一瞬的发黑,全身无力地倒下,双手撑地,呆滞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大伯他……打我了。 盛倩薇离她最近,在她倒下时眼疾手快地后撤一步。 又很快蹲下,关怀地看着她。 “大伯,乐瑶她还小……” 盛倩薇为了和骆舟珩顺利结婚,讨好他的长辈。 骆家大爷是来往最密的一个,因关系好,就跟着骆舟珩叫他一声大伯。 “还小?”骆家大爷冷哼,“都十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他看着盛倩薇,“倩薇,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操心。” 盛倩薇望着他,还想说什么,抿着唇犹豫起身。 恰在这时,骆家三房听到动静赶过来。 骆三夫人立刻上前把骆乐瑶揽过来,“瑶瑶,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骆家三爷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丫头被娇惯坏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惹出什么祸来。 他笑着,试探地问骆家大爷。 “大哥,瑶瑶惹你不高兴了?” 骆家大爷斜眼睨着他,“她有这个胆子?” “也是。”骆家三爷讪笑着,松了一口气。 “但对她的三嫂有!” 深沉的语气透露着危险,骆家三爷心头一紧,又看了看宁若初。 骆乐瑶是他的女儿,她对宁若初多有不满,他也是知道的。 但整个骆家,甚至是京城,谁对她有好感? 因此,骆家三房也只是在公共或者重大场合,提醒嘱咐她千万不能使小性子。 这次葬礼,更是多次劝说,还答应了国外知名品牌的所有夏季新款。 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骆家三爷怨恨地瞪了骆乐瑶一眼。 骆家大爷火上浇油,“不止如此,还敢在舟珩的灵堂闹事,这可是对他的大不敬!” “这可是舟珩的大事,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老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乐瑶她性子蛮横,让你多加管教,现在她有你护着,长大了可得受不少教训。” 听起来是在好心劝诫,不过是想把事情的过错全加到三房头上。 他的话术,骆家三爷都听惯了。 虚心点头着认错:“的确是我管教不力,大哥说的是。” 内心鄙夷:明知是骆舟珩的大事,还拖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谁才是对死人不敬? 但骆乐瑶把事情闹到人前,的确不好收场。 他偏头,居高临下地觑着骆乐瑶。 “你还有脸留在这儿?” “立刻给我回房间里面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骆乐瑶止不住哭泣。 父亲雄浑的吼声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彻底击碎了她本就敏感的心。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骆家大爷要葬礼的操办权是带着私心,告诉了大众整个骆家谁才是话事人,已经吸引了不少合作人。 其他两家很难从中获利,骆乐瑶这么一闹,他们家更是不可能了。 骆三夫人面容愁苦,再这么拖下去影响也不好,唤了声骆景澄。 “帮我把乐瑶扶到房间里。” 看着骆乐瑶被两个人拖着走的狼狈模样,骆三爷只感觉人都丢尽了,气道:“这两个月的零钱也给你扣了!” 但骆乐瑶耳朵里无数杂音纷扰,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骆三爷回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宁若初。 一旁的骆家大伯脸都黑了。 他自是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早就听说骆舟珩那小子和谢家二爷关系匪浅,没想到这位谢二爷竟然会不顾自身颜面,硬闯陵园来送他最后一程。 而且,听谢辞星的语气,先前肯定是跟宁若初见过的。 虽说军界不管豪门纠纷,可这位谢二爷是出了名的行径放肆。 尤其,他和骆舟珩还这般要好…… 意识到说错话了,谢汐悦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死的?” 谢辞星骤然沉默,两秒后,才说了句:“去看新闻。” 谢辞星骤然沉默,两秒后,才说了句:“去看新闻。” “好吧。”谢汐悦拿出手机,愣了半晌,抬头一脸纯真地问:“他名字怎么写?” “……” (本章完) 84.第84章 第84章 本还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骆舟珩的丧宴上做这种荒唐事。 视线一定,原来是谢二少爷。 那没事了。 谢辞星是不在乎名声,但不代表他不要面子。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咬牙切齿,声音却温柔:“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简桃月抬头,一双盈盈的桃眸看着他:“那你是答应收了我了?” 谢辞星都快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逼于无奈,只好答应。 简桃月起来,旁若无人的擦拭手和嘴,丝毫不知刚才的举动有多丢人。 谢辞星想训两句,可他了解她。 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好的、知道了、我明白这几句,下次保不准还会再犯。 他有些头疼。 即便如此,还是提醒:“以后别在我面前下跪。” 简桃月顾着眼前的事,也不知听见了没,回了句:“知道了。” 谢辞星:我就知道。 “行了,吃饱了就回去吧。” 他本只想过来送骆舟珩最后一程的,奈何这大馋丫头一听有宴,就走不动道了,他便多待了一会儿。 …… 谢家。 谢辞星刚进门,便看到佣人们忙上忙下。 他拧了下眉,叫住管家。 “最近有什么大事?” “二少爷。”管家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才道:“没什么事,只是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谢辞星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管家疑惑地在后面喊着,“二少爷,您才刚回来,要去哪儿?” 谢辞星:“出去避难!” 刚走两步,便听到一个兴奋欢脱的声音。 “二哥!” 谢辞星两眼一闭,心想:完了! 谢汐悦跑过来,在谢辞星面前蹦了一下,稳稳停住,仰着一张得意洋洋的脸:“想我了没?” 谢辞星冷笑:“不想。” “我就知道你想我!”谢汐悦骄傲地挺直胸板,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呵,呵呵。”谢辞星眼睛一翻,脸上笑意全散,表情还有些嫌弃,径直越过谢汐悦往外走。 小姑娘身形一闪,矫健地再次来到他面前。 “你不想问问我这两天有什么收获吗?” 谢辞星还是那句话:“不想。” 谢汐悦仍旧自顾地说着:“你是不知道,那个叶家的少爷简直就是有病!非要说我什么命途坎坷,不会有个好结果,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有你和大哥在,我这辈子享福享乐,怎么可能会有悲惨的结局?”她胳膊肘捣着谢辞星的腰,挑了挑眉,“你说对吧,我的好二哥~” “对。”谢辞星低头,“那位叶少爷说得挺对。” “二哥!”谢汐悦语气有些许严厉,却在撒娇,“他这么咒你妹妹了,你怎么还支持他?” 谢辞星还在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却透露着极致的危险。 “可能,是因为你小时候给我扎小人。” 谢汐悦动作瞬间一僵,戳着手指,鼓起小嘴:“人家只不过是跟你开玩笑嘛~” 谢辞星:“嗯,对,开玩笑。” 问妈妈要来他的生辰八字写在小人上,在头部扎上针埋在院子里,让他无缘由地出现头疼的症状。 还好谢汐悦当时小,没耐心,只是浅浅埋了一层,很快就被园丁发现。 事后问起,她竟然还说,他经常欺负她脑子笨,扎在头上让谢辞星变笨一点,就不会嘲笑他了。 谢辞星:“……” 要不是长得像,他真的要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父母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玩意? 谢汐悦愈发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去哪儿了?” 她眼睛眯起,表情逐渐猥琐:“是不是要去找妹子了。” 这一次,谢辞星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爆栗。 “胡说什么呢?我是去参加葬礼了!” 谢汐悦委屈地揉揉脑袋,那双大眼睛泛着求知的光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葬礼?谁的?” 谢辞星忍无可忍,骂出声:“让你平时多看点新闻,你偏要去看那些脑残小说!” “那是坚贞的爱情!你这种公子怎么会懂。”谢汐悦抱着胳膊,撇过头。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掏肺掏肾也是爱情?” “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还偷偷看了?” 谢辞星紧咬着牙:“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会不知道?” “总之,以后少看那些东西!” 说完,就要走。 那你怎么还没睡? 冉云卿抿着唇,“十三万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巨大了。” 中医在逐渐没落,即便是顶级医师,看诊的机会也不多。 冉云卿被乔惟松抚养长大,经济状况并不好。 灵心堂是五年前,骆舟珩投资建立的。 听师父说,这个项目一直处于亏损阶段,全靠骆舟珩定期的资金补足才能撑到现在。 其他人情况跟她大差不差,冉云卿又没什么人脉,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弄这么多钱。 宁若初微微摇头,“明天我让人把你送回去,拿到画后直接去安家抵债,顺便帮我接一下那位安家小姐。” 她转头,以不容拒绝的语气:“我下楼拿两罐牛奶,喝了赶快睡觉。” 冉云卿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宁若初把牛奶拿上来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站着。 宁若初敲了敲她的头,迫使她回过神来,递上手里的牛奶,在门口静立。 “我看你睡下了再走。” 冉云卿撅了噘嘴,有些不服气。 她尝到里面放了少量的助眠药,却还是全都喝了下去,回到床上乖乖躺下。 宁若初帮忙关了灯,轻轻掩上房门,才离去。 …… 翌日。 到了每日施针的时间,冉云卿来到宁若初的卧室里。 宁若初看到她来了,给安老夫人打去电话,说好要让人过去接安小姐,后者欣然答应,说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她转达给冉云卿,并说:“一幅画而已,我多的是,之后再送你一副便是,你没必要如此。” 话虽如此,冉云卿还是有些犹豫。 宁若初只能道:“安家的境况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经济危机逐步靠近,只顾着守老本无法支撑整个家族,那些珍贵物品他们必须放手,却不可能不获取一份利益。” 言下之意,安家不会善解人意地放宽期限。 冉云卿垂眸思忖着,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松口。 “好吧。” 宁若初满意地点头,“我去跟陈管家说一声,让他准备好直升飞机。” …… 冉云卿是直接在灵心堂降落的,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乔惟松很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小……”差点说漏嘴,乔惟松轻咳一声,“骆夫人不是需要长期的私人医师吗?” “我回来取点东西。”冉云卿心情低垂,不在状态。 她轻飘飘从乔惟松身边走过,那股落寞的气息也传递了过来。 乔惟松转身,很疑惑。 他了解冉云卿,还没见过她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 焉了吧唧的,没有精气神,定期考验和魔鬼训练都不至于如此,还跟他斗嘴呢。 乔惟松默默跟上去,看到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极有分寸感地停在门口,转过身去。 听到关门的动静,他转头,发现冉云卿手上拿着一幅画。 乔惟松指着那幅画,问:“你要把小徒弟送你的画拿走?” 真是奇怪,冉云卿一向很爱惜那幅画,将它小心地存放在盒子里,轻易不会拿出来,生怕磕了碰了,怎么突然要拿走? 冉云卿顿住脚步,微微抬头,一双晶莹纯净的眼眸里,已经沁上了水雾。 “师父,我没办法了……” 乔惟松立刻担忧地上前,“这是怎么了?” 冉云卿将前因后果带着哭腔讲述了一遍,乔惟松听得眉头蹙紧。 十三万,他们师徒俩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凑齐。 乔惟松不想让冉云卿伤心,可宁若初一向是有忙就帮,这次实属有些反常。 “真的是小徒弟让你这么做的?”他再三询问。 冉云卿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接近手上的画卷,又怕它被弄坏赶忙松开,刻意控制力度。 乔惟松不理解,他轻轻拍了拍冉云卿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小徒弟感情深,但她说的也没错,一幅画而已,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他叹气,“云卿啊,重感情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要学会平衡感情和现实才行。” 也怪她,一直让冉云卿钻研中医药道,忘了与外界的交际,才让她对突然来的年龄相仿的师妹这么依赖。 冉云卿声音细微,染上了几分软糯:“我明白。” 可她就是学不会。 言尽于此,乔惟松也不好说什么,只劝她赶快过去。 …… 冉云卿坐车前往安家,红木门内是老式的宅家大院。 即便是古代,也绝对是大户人间。 管家早已在门口迎接,看到来人立刻上前,询问:“请问,你是骆夫人派过来接三小姐的吗?” 冉云卿点了点头。 管家立刻侧身,要迎她进去。 “我昨日在画廊上打碎了一些盘子,这是赔款条例,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画来抵债。”冉云卿不好意思地开口,从口袋里拿出条例明细,递过去。 管家扫了一眼,笑道:“我们家少爷小姐酷爱珍宝字画,若你手上的画有价值,自是可以的。” 他建议:“三小姐还没有收拾妥当,不妨我先带你去见见鉴赏官,看看这幅画能不能抵你的债。” 冉云卿略显僵硬地点了下头,“可以。” 心中感叹不愧是传承上百年的大户人家,就连下人气质言语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走了两步路,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管家侧过头来微微欠身,“有礼了。” 让冉云卿受宠若惊。 沿着正道前行,在一个分叉路口处转弯,来到了一间规格较小的堂室。 管家引着冉云卿进来,“我去请鉴赏官过来,这位姑娘可先坐下吃些茶点。” 冉云卿低头,学着电视剧上古人的言辞语态,说了句:“多谢。” 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敢碰其他东西,怕重蹈昨天的悲剧。 屁股也只碍着椅子的三分之一,如坐针毡。 短短的三分钟,对冉云卿来说却十分漫长,终于盼到了管家回来。 她直接站起身,目光投向身后那位白发苍髯的老者。 “这位是鉴赏官张先生。”管家介绍道。 周围的顾客全部看过来,就见这位外国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话。 “oh my god!” “你真的是o?”佩恩罗杰斯声音逐渐拔高。 整个甜品店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宁若初掩面,被人盯得有些尴尬。 早知道他是个显眼包,就不定在公共场合见面了。 “我是佩恩罗杰斯,几年前我曾和你进行过一场友谊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佩恩罗杰斯语无伦次地介绍自己。 “我记得你。”宁若初摆手示意,“你能坐下来聊吗?” 佩恩罗杰斯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太过引人注目。 坐下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o竟然会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关她的赛车视频,都带着严实的头盔,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当时的友谊赛,o也是戴头盔出面。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看到o真面目的人,佩恩罗杰斯更激动了。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记号笔,眼神满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赛车服上签名吗?” 宁若初轻笑:“看来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要签名,宁若初:“签名可以,合影不行。” 佩恩罗杰斯理解,她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有苦衷,能见到她的面容,他已经感到很荣幸了,不敢多奢求什么。 宁若初接过马克笔,眼神粗略扫了他两眼。 “赛车服?”她疑惑。 “哦对。”佩恩罗杰斯站起身,迅速地褪下外套,黑白相间的赛车服显露了出来。 宁若初眼神微怔,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指着胸口的位置。 “请签在这。” (本章完) 85.第85章 第85章 周芸有种不详的预感,忙拽住她的手腕,小声提醒:“夫人!” 冬昭颜挑了挑眉,对宁若初的回复感到意外,朝她扬了扬下巴,道:“继续说。” 宁若初挣脱周芸的束缚,平时软弱不堪重任的她,竟在这时表现出了几分坚韧。 她抿了下唇,有些难为情:“阿珩他虽然把财团交给了我,但实际并不是我负责,冬总应该也知道,我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实际并没有什么权力。” 这些事,整个豪门圈子的人都知道。 “所以?”冬昭颜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周芸还想劝阻,可看冬总对此感兴趣的样子,心里凭空生出几分希冀,压过了冬总因宁若初一些无妄之言而震怒的恐慌。 “凌秘书也跟我说了你的要求,但我觉得,你没必要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宁若初声音虚浮,听上去像是内心怯懦却鼓着勇气说出来的样子。 冬昭颜冷笑:“骆夫人这么认为?” 舆论是因为宁若初而起,凌川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保住宁若初的地位。 而她的话,跟说他们的努力用错了地方,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并不想要这家产,阿珩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期愿了。”宁若初越说越卑微,“外界舆论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我的确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但……” 她顿了顿,抬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珩他放心地把遗产交给了我,就算是被所有人嘲笑,我也要努力担当起这一切。我的名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阿珩的心血。” 听到这番话,冬昭颜瞳孔微闪,有些动容。 默了两秒,她笑道:“骆夫人很有自知之明,这般牺牲自我的态度也令人佩服。” 宁若初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宛如流星划过。 “只可惜,你的牺牲换不来什么。”冬昭颜话语冷淡,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淋湿泯灭了宁若初眼中的光芒。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骆氏的未来,的确不能靠你。” “我会再安排时间,和你的秘书谈一次。” 宁若初眼瞳忽绽,很是意外,她欣喜道谢:“谢谢冬总给我们机会。” 深深鞠躬,很有诚意。 冬昭颜乜了她一眼,淡淡收回视线,迈动脚步,提醒还站在原地的冬倾染。 “倾染,我们走吧。” 宁若初抬眸,就对上冬倾染探究的视线,回之一笑。 冬倾染神情微晃,瞳孔不聚焦,不知在想着什么,慢半拍跟上冬昭颜的步伐。 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感慨:“很少有人能用言语打动妈妈。” 冬昭颜也是没想到,她轻轻叹息:“商业场上诡谲多变,商人利益为先,态度如此诚恳的,可不多见。” 她一向是不以传言来判定一个人的。 宁若初把自己的弱势坦然告知,纵使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但由她本人亲口说出来,着实叫人佩服。 冬氏的实力加上奥利弗兰财团家族的支持,冬昭颜不缺合作伙伴,也不需要靠骆氏来达成什么。 现在的骆氏,跟他们达成合作存在风险。 冬昭颜与凌川达成条件,不过是好奇。 他毕生维系的心血,究竟是落到了怎样一个人手里;他又为此,留下了什么后路。 …… 一直到冬昭颜带着冬倾染离去,周芸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诚实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骆舟珩也评价:“与其拼命想到达自己很难有的高度,不如向对方坦诚弊端适当说不。”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反其道而行之,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容易让人信服,很能获取商业人士的好感。” 做商人的,讲究诚信二字。 宁若初刚才的坦诚,反而让冬昭颜对她更加放心。 若是展露些许锋芒,反而会遭到怀疑,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宁若初是不太懂商业界的这些规则,但她懂人心。 听到骆舟珩的夸奖,她唇角由衷地展露些许笑意。 “谢谢老公夸奖~” 意识中的声音甜腻腻的,就这样穿过他的大脑。 骆舟珩虚无的身躯猛颤,甜滋滋的音色腻染着他的心,似融化的果显出几分涟漪,沉浸其中,让人流连忘返。 “骆夫人!”熟悉的声线,很柔软,带着几分焦急。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翻了翻白眼,控制着表情转过身去。 盛倩薇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关心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只觉得好笑。 盛倩薇却不知,长长松了一口气,眉眼下垂略微放松。 “泠雪她上次在画廊上受到了些打击,说要过来找你,我有些担心慌忙跟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故作担忧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宁若初却还是要配合着。 “姜小姐?”她捂嘴作不可置信状,微微扩张的瞳孔落寞地下垂,抿了下红唇,“姜小姐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盛倩薇轻抚她的胳膊,安慰:“泠雪她一向骄傲,画廊的事情受不了在所难免,你也不要跟她生气。” 一句话,博了宁若初的人情,卖了姜泠雪的面子,两个都不得罪。 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盛倩薇的确出彩。 若是宁若初怨声载道,倒反衬得她不懂事。 一旁的周芸眉头紧皱。 她陪同宁若初两次,每次凌川都会着重强调盛倩薇。 无他,有关先生和夫人情感不和的言论,大多出自她手。 再加上当年先生令盛倩薇伤心出国的一番话,周芸可不相信她对夫人能有好感。 不满归不满,面子功夫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谢谢盛小姐提醒。”周芸神情严厉,在大家小姐面前,也如职场上对员工发号施令的冷面老板,“但你弄错了主次,画廊的事情是姜小姐咎由自取,你的这番言辞,倒显得我家夫人不懂事了。” 宁若初一向示弱起手,让人觉得她不堪重用。 另一方面,却是很好的愚弄手段。 旁人都觉得她好拿捏,理所应当说出一些听来不算过分的话,凸显出自己那些小心思。 身份差距下,狼子野心哪怕只是显露一角,也会成为很大的反击资本。 只是这下一步,需要有人帮她走下去。 周芸锋锐的视线直盯着盛倩薇。 后者温柔昳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精心调整的表情差点崩塌。 她强撑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再度出现,得心应手:“是我欠考虑了,泠雪刚才走得气势汹汹,我实在是怕她和骆夫人矛盾太大闹得不和,对两家的生意也有影响……” 说完,她眼神微偏,试探性地瞥了眼周芸。 周芸心中冷嗤。盛倩薇虽在国外两年,对华夏的局势却是清楚。 骆姜两家处于长期合作。 华夏商界虽已骆氏为首,但身为京城顶级豪门之一的姜氏,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掌舵人去世、管理人换人,骆氏近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变故,若因宁若初与姜氏的合作产生影响,董事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届时,只会让宁若初艰难的处境更加危险。 心底那股瘙痒愈发难耐,骆舟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这么受着。 “这么能忍?”宁若初揶揄,“难怪两年了,老公从来没有碰过我。”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垂下。 “老公有钱也没什么好的,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我。” 尾音绵长,在抱怨。 骆舟珩受不了她的调戏,沉着声:“我费尽心思保护着你,这还不够?” “可人家也要心灵上的慰藉嘛~”宁若初嘟嘴。 骆舟珩无奈:“你还真是不知满足。” “一个月才能见两三次,且每天都在独守空房,我怎么能满足。” 宁若初说得理所当然,骆舟珩咬牙提醒:“我们只是协议联姻,你何必这么当真。” “可我……一开始就在当真啊。” 骆舟珩的心忽地一颤。 他张开眼睛,看过去。 宁若初脸上充斥着满满情意,一双水漾杏眸浓情蜜意地好似能滴出水来。 四目相对,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虚无的身躯,心脏却如同鼓点一本剧烈震动,仿佛随时都要突破这副娃娃的躯壳。 “这就是你的本性?” 在宁若初还沉浸在营造出的氛围时,骆舟珩突然冰冷开口。 “什么?”她愣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本性?”骆舟珩又说了一遍,“如此肆无忌惮,不知分寸,调……调戏别人。” 他吭了一下。 即便没有说出来,宁若初也能猜到,他想说她随意调戏男人。 “原来,我在老公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啊。”她语调平缓,却偏让人感到不对。 骆舟珩想解释,但他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索性不回应。 “呵~”宁若初冷笑。 起身,抱着娃娃走向试衣间,直接把它扔在了装衣服的箱子里。 “你被打入冷宫了。” 很玩笑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冰冷的语气让人心寒。 但联结存在于两人灵魂之间,并不会随着距离消失。 宁若初索性,单方面掐断了和他的联系。 少了维持联结的压力,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坐到沙发上,饮着茶看动画片,十分惬意。 门铃响起,打破了这阵安宁。 宁若初拧了下眉,按下暂停键,过去开门。 是夜月。 她禀告:“夫人,叶家有人过来,想单独见你,我已经让他去书房等候了。” “叶家?”宁若初疑惑,“叶老夫人想见我,我自然会过去,何必亲自过来?” “不是叶老夫人。”夜月声音冷峻,“是她的孙子,听说,叶老夫人已经闭关了。” 宁若初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她垂下眸,很自责:“听说占卜对自身消耗很大,叶老夫人她不会有事吧?” “有没有事,你去问问她的孙子就知道了。”夜月侧开身。 …… 书房里,身高挺拔的男人已经在此等候。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温润儒雅的面庞露出淡淡一笑:“骆夫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老夫人的孙子,叶砚微。”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熨帖合身,左胸前有纹龙样式。 后颈的头发留长一缕扎住,直至腰处。 转身时,头发随着身子摆动,飘逸十足。 宁若初向他颔首示意,“你好。” 她关上门,走过来,开门见山:“你过来,是不是因为第三次占卜有结果了?” 佩恩罗杰斯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太过引人注目。 坐下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o竟然会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关她的赛车视频,都带着严实的头盔,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当时的友谊赛,o也是戴头盔出面。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看到o真面目的人,佩恩罗杰斯更激动了。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记号笔,眼神满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赛车服上签名吗?” 宁若初轻笑:“看来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要签名,宁若初:“签名可以,合影不行。” 佩恩罗杰斯理解,她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有苦衷,能见到她的面容,他已经感到很荣幸了,不敢多奢求什么。 宁若初接过马克笔,眼神粗略扫了他两眼。 “赛车服?”她疑惑。 “哦对。”佩恩罗杰斯站起身,迅速地褪下外套,黑白相间的赛车服显露了出来。 宁若初眼神微怔,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指着胸口的位置。 “请签在这。” 宁若初思考了半秒,在他胸口画了一个圆。 ——o。 她不理解,这种签名,拿出去谁会相信是本人签的。 (本章完) 86.第86章 第86章 “骆夫人!”熟悉的声线,很柔软,带着几分焦急。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翻了翻白眼,控制着表情转过身去。 盛倩薇紧张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关心她的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只觉得好笑。 盛倩薇却不知,长长松了一口气,眉眼下垂略微放松。 “泠雪她上次在画廊上受到了些打击,说要过来找你,我有些担心慌忙跟了过来,你没事就好。” 故作担忧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宁若初却还是要配合着。 “姜小姐?”她捂嘴作不可置信状,微微扩张的瞳孔落寞地下垂,抿了下红唇,“姜小姐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盛倩薇轻抚她的胳膊,安慰:“泠雪她一向骄傲,画廊的事情受不了在所难免,你也不要跟她生气。” 一句话,博了宁若初的人情,卖了姜泠雪的面子,两个都不得罪。 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盛倩薇的确出彩。 若是宁若初怨声载道,倒反衬得她不懂事。 一旁的周芸眉头紧皱。 她陪同宁若初两次,每次凌川都会着重强调盛倩薇。 无他,有关先生和夫人情感不和的言论,大多出自她手。 再加上当年先生令盛倩薇伤心出国的一番话,周芸可不相信她对夫人能有好感。 不满归不满,面子功夫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谢谢盛小姐提醒。”周芸神情严厉,在大家小姐面前,也如职场上对员工发号施令的冷面老板,“但你弄错了主次,画廊的事情是姜小姐咎由自取,你的这番言辞,倒显得我家夫人不懂事了。” 宁若初一向示弱起手,让人觉得她不堪重用。 另一方面,却是很好的愚弄手段。 旁人都觉得她好拿捏,理所应当说出一些听来不算过分的话,凸显出自己那些小心思。 身份差距下,狼子野心哪怕只是显露一角,也会成为很大的反击资本。 只是这下一步,需要有人帮她走下去。 周芸锋锐的视线直盯着盛倩薇。 后者温柔昳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精心调整的表情差点崩塌。 她强撑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再度出现,得心应手:“是我欠考虑了,泠雪刚才走得气势汹汹,我实在是怕她和骆夫人矛盾太大闹得不和,对两家的生意也有影响……” 说完,她眼神微偏,试探性地瞥了眼周芸。 周芸心中冷嗤。 盛倩薇虽在国外两年,对华夏的局势却是清楚。 骆姜两家处于长期合作。 华夏商界虽已骆氏为首,但身为京城顶级豪门之一的姜氏,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掌舵人去世、管理人换人,骆氏近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变故,若因宁若初与姜氏的合作产生影响,董事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届时,只会让宁若初艰难的处境更加危险。 周芸冷笑:“没想到盛小姐这么关心我们骆氏的情况。” 盛倩薇唇角弧度更浓,“毕竟是舟珩的心血,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理应关照一下。” 她晃了晃神,垂下眼眸,娇羞:“不客气。” 头顶传来一阵很轻的哼笑,安峻熙声音温和:“你还要去接阿翎,我让管家带你过去。” 管家示意,上前:“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之前只是对她客气,冉云卿拿出那幅画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转变成了敬佩,开始用敬称称呼。 …… 亭台楼阁一一走过,园林中央有一个偌大的人工湖,较窄的地方架着栈桥。 管家带着冉云卿走过栈桥,来到西厢别苑,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进去,古香古色的建筑,与现代科技搭配,毫无违和感。 管家堪堪站在门边,保持距离感。 已经走到厅室里的冉云卿一怔,忙后退与他站在一起。 室内下人不断出入,大大小小的行礼堆放在正厅。 冉云卿无措地站着,手里抓紧放着支票的包。 管家喊来一个下人,问:“三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那下人摇了摇头,“小姐还在后院,吩咐我们接她的人来了去通知她。” 管家拧了下眉,“去通知小姐吧,骆家的人已经来了。” 他转头,交代:“我家三小姐痴迷于武,性子急躁莽撞。到了骆家,还请让夫人多多管教,不必留情。” 冉云卿一怔:“武?” 她还以为是舞蹈,听到“急躁莽撞”,才发现与她设想的有差距。 管家冷汗:“三小姐她……热爱设计武器。” 他指着一个偌大的铁箱子,“这里面放的,都是三小姐设计并托人打造的武器。”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 短短两天,她承受了太多刺激。 脚下虚晃,扶着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形。 管家的声音还在继续:“且三小姐每日至少要练武三小时以上,不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上学的期间,至少十小时起步。” 冉卿月:!! 她瞪大眼睛,紧张地小腿打颤,一时竟不知该震惊新室友是练武天才,还是要害怕她会误伤自己。 “你的意思是,她还在上学?”冉云卿试探地问道。 管家点头:“是的,三小姐在京城王府学院上高二。” “那就好。”冉云卿松了一口气。 她从未对有人还在上学感到这么开心过。 转而又觉得不对,松下的一口气立刻被提了上来。 “你是指,那个毕业生全部进入世界前五十名校的华夏第一学院?!” 管家微笑:“没错。” 冉云卿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听说那里,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校区由古建筑改造而成,一年学费就要十几万! 她觉得遥不可及的事务,他们却对此稀松平常。 冉云卿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富人的差距。 同时痛恨世界上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里屋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穿着武术服的女孩走进来,刚才的下人垂头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安翎耍着手上的双剑,挽了一个漂亮剑,在盛放武器的铁箱子里落下。 看过来,挑了挑下巴,问:“她就是骆家派来的人?” 和之前见到安家人的温润有礼不同,这位三小姐语气姿态都极为随意。 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竖了竖衣领,洒脱地走过来。 “我们走吧。”安翎侧眸,指挥着下人,“小心点搬运我的行李,弄坏了你们在这里工作一辈子都赔不起!” 说完,昂首往前,完全不把冉云卿放在眼里。管家面对着她,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三小姐自幼娇惯,无礼了些,我带她向你道歉,同时也希望骆家能够多多包容她。” 冉云卿扯了扯嘴角。 这她可不敢保证。 如果宁若初一开始知道安家三小姐是这样的,估计都不会答应。 虽然以她的人设不可能不答应,但也是不情愿的。 行李被托运到车上。 安翎的衣物并不多,武器却是不少,完全无法装下。 管家早就联系好了,“三小姐,这些东西稍后骆家会派专用的直升机来托运,你先带着贴身物品和这位小姐过去吧。” “小姐?”安翎打量了几眼冉云卿。 今天的她没穿宁若初送的名牌,用料一般,制作也不算精美。 她眼神轻鄙,转向管家:“你管谁都叫小姐?” 管家涨红了脸,小声:“三小姐,注意言辞!” 安翎不屑地撇过头。 人难搞,性格也难搞。 冉云卿都不知道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 她们坐车到私人停机坪,转了直升飞机,终于在明珠岛落地。 安翎下了飞机,环绕四周:“骆家真有钱,一整座岛都是他们的别墅领地。” 冉云卿趁着她好奇观望的时候,立刻进门找到了宁若初。 她听到消息,正要出门迎接,抬头就碰见了急匆匆进来的冉云卿。 硬生生把要下楼梯的她拽到房间里。 她神情慌张,正要开口,却被宁若初抢先:“我送你的那幅画怎么样?” 冉云卿愣了足足五秒,惊呼:“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国画大师的画?!” 宁若初每回答,只是问:“安家给你报酬了没有?” 言下之意,她早就知道这幅画的特殊。 “他们足足给了我一百万!”冉云卿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 宁若初默默点头,“骗你这个不识货的都能用这么高的价格,看来我画的画价值还挺高。” 冉云卿眼神瞬间呆滞,不可置信:“那幅画,是你画的?!” 他可不能打扮随意地去见偶像。 倒腾了一阵,恍然发现十分钟过去了,惊得佩恩罗杰斯立刻下楼。 打开手机导航,才发现o定的见面地点离他的酒店并不远,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甜品店。 佩恩罗杰斯找了一个明显的位置,确保对方能一眼看到自己,紧张地坐下。 在不知道第几次看时间后,宁若初的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她进门,一眼就扫到了窗边的异国面孔。 并没有立刻走过去,在收银台那里买了一道抹茶千层,带走。 佩恩罗杰斯正焦急地等待着,面前突然有人坐下。 他抬眸,瞧着对方这张娇软可爱的脸,露出几分嫌弃。 “走开,小孩子!” 怕人家听不懂,还贴心地拿出翻译软件。 却不想对方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佩恩罗杰斯。” 宁若初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 佩恩罗杰斯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他可是f1的传奇赛车手,在外有点粉丝很正常。 只是,佩恩罗杰斯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赛车迷? 他对粉丝一向宽容,声音较之前宽容了不少:“听着,孩子,我知道你崇拜我,但我现在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时间跟你签名合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位置让开。” 宁若初冷笑,“你脸还挺大,这辈子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对象恐怕是你自己吧。” 换句话说,就是他自恋。 佩恩罗杰斯瞬间黑脸,“哪里来的小孩子,你妈妈呢?” 宁若初挑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脸。 这张脸的迷惑性,比她料想得要强。 看着佩恩罗杰斯东张西望,真的要把她妈妈找出来的架势,宁若初无心跟他多说。 拿出手机,简单打了几个字,发出。 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紧随的是一道明显的铃声。 烦躁佩恩罗杰斯听到动静,忙拿起来看,发现是o发来的信息后,躁意全部抛之脑后,只有名为激动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扩大。 他立刻点开,里面短短的一句话——【我就在你面前。】 佩恩罗杰斯怔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小学生面庞的宁若初,嗓子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o?】 宁若初点头。 确认的那一刻,佩恩罗杰斯惊讶地站起。 周围的顾客全部看过来,就见这位外国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话。 “oh my god!” “你真的是o?”佩恩罗杰斯声音逐渐拔高。 整个甜品店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宁若初掩面,被人盯得有些尴尬。 早知道他是个显眼包,就不定在公共场合见面了。 “我是佩恩罗杰斯,几年前我曾和你进行过一场友谊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佩恩罗杰斯语无伦次地介绍自己。 “我记得你。”宁若初摆手示意,“你能坐下来聊吗?” 佩恩罗杰斯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太过引人注目。 坐下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o竟然会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关她的赛车视频,都带着严实的头盔,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当时的友谊赛,o也是戴头盔出面。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看到o真面目的人,佩恩罗杰斯更激动了。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记号笔,眼神满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赛车服上签名吗?” 宁若初轻笑:“看来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 (本章完) 87.第87章 第87章 掌舵人去世、管理人换人,骆氏近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变故,若因宁若初与姜氏的合作产生影响,董事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届时,只会让宁若初艰难的处境更加危险。 周芸冷笑:“没想到盛小姐这么关心我们骆氏的情况。” 盛倩薇唇角弧度更浓,“毕竟是舟珩的心血,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理应关照一下。” “盛小姐有心了,如今这种局势,还能分出心神关注骆氏。不知先生若是知道了,会是何反应。” 周芸没有直接点明,犀利的眼神直逼盛倩薇。 果然,后者的表情出现崩塌,眸子中的惊慌如涟漪般无限放大。 这反应实在是明显。 盛倩薇眨着眼睛,竭力压制那抹异样的情绪。 似是心理原因,小腿的痛痒更加难耐,让穿着高跟鞋的她有些坚持不住。 近些日来按照骆家医师的药方吃药,伤口处的痛楚缓解了不少,几乎没什么感觉。 可不知怎的,今日伤口处实在痛痒难忍。 她咬着牙忍到了现在,却被周芸轻飘飘的一句话击倒。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打击,让盛倩薇精神涣散,已经趋近于崩溃。 她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在宁若初的眼里。 后者挑眉好奇,面子功夫还是要继续下去。 “盛小姐,你看上去不太对劲,没事吧?” 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盛倩薇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却还是要撑着笑,温婉地回应:“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要去休息一下,骆夫人请自便。”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无法支撑在宁若初面前的伪装,慌忙逃离。 暗处观察的谢辞星冷眼瞥着她离去的背影,虽听不清声音,心下还是生出一抹怪异来。 他虽不是商界中人,可盛家的崛起,知道些许内幕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谢辞星沉着一口气,有些不爽。 “小桃子。”他轻轻唤了声。 流连于餐点中的简桃月抬起头,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觅食的仓鼠。 一双眼睛,瞳孔清澈无邪,轻轻眨了眨。 “你叫我?”她含糊不清地问着。 “别光吃,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美食才能吃得更尽心。”谢辞星教导着,指了指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盛倩薇,“顺便还能帮我个忙,一举两得。” 简桃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看过去,不解:“那女的长得也挺好看的,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谢辞星声音轻缓,却低沉。 “因为,我很不爽。” 简桃月斜眼觑着他,搞不懂,也懒得探究。 做属下的,听老板的吩咐就好了。 她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小型汤匙。 盛倩薇穿着白色一字肩鱼尾裙,走路有些许困难,为了保持仪态,也碍于小腿的伤痛,走得很慢。 简桃月找准角度,精致小巧的汤匙从指尖弹出,竟发出了一米多远。 盛倩薇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形向前倒了下去。 出自本能反应,伸手要去抓搀扶物,却反手打翻了走来侍者的托盘。 酒水淋淋洒洒,在盛倩薇的高定礼服上晕染开来。 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影响。 他要做点应对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起。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 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后,他就开始筹备一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夜月过来的时候,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除却常规设施,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恐怖生物。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 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蛇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夜月眸光闪了闪,开口:“盛倩薇来了。”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宁家。 宁听莲回来,情绪十分不对劲。 宁夫人上前,语气温柔地关心,都会让她吓得一激灵。 她眉头蹙起,立刻叫人请来了心理医生。 等待的过程总是难熬,医生出来,宁夫人连忙迎上去。 “李医生,小莲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医生用着工作性质的口吻,答:“应该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不仅让小姐焦虑症发作,还有严重的趋向。脸色憔悴,昨晚也没睡好。我给了她一颗安眠药,先让她睡一觉。” 宁夫人细细听着,眉头不自觉拧起。 看向心理医生,露出个体面的笑。 “多谢李医生了。” 她转头,对着管家:“管家,帮我送送李医生。” “是,夫人。”管家朝着李医生,摆了个“请”的手势。 宁夫人走进宁听莲的卧室。 床上的人脸色略显苍白,眼下有很严重的乌青。 宁夫人蹙着眉,不理解。 去了趟明珠岛,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宁若初干的。 可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哭泣的瓶,哪儿来的胆子会对小莲下手。 宁夫人心中十分不耐。 但明珠岛地形特殊,外人根本无法进去,她也没办法获知里面的情况。 …… 一直到下午,宁听莲才幽幽转醒。 守在她旁边的佣人立刻去喊宁夫人。 她匆忙地进来,握住宁听莲的手。 “小莲,我已经让管家去联系心理医生了,马上就过来。” 宁听莲大脑昏昏沉沉的,意识涣散,茫然地看着天板。 宁夫人感到心疼,忙让人去催促。 大约十分钟后,李医生过来。 他拦住要离开的宁夫人,“您留下,可能会让小姐安心些。” 宁夫人点头,在床边坐下,再次搂上宁听莲的肩。 李医师温声询问:“宁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宁听莲的情绪陡然失控,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 宁夫人心疼地帮她擦拭,声音是极尽的温柔。 “小莲,究竟出什么事了,妈妈为你作主。” 这句话一出,宁听莲委屈的心达到了顶峰。 “我,我被蛇吓到了。”她身子蜷缩,往宁夫人怀里钻,怕极了。 “蛇?”宁夫人疑惑,“明珠岛怎么会有那么危险的东西?” “是……是姐姐的宠物。”宁听莲抽泣着。 宁夫人的眉头下意识蹙紧,“她竟然养那种东西!” 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碰都碰不得,却反而把蛇养在家里。 宁夫人的内心十分复杂。 宁若初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没遗传到父母的良好基因就算了,不知分寸、让家族蒙羞。 现在,竟粗鄙不堪到这种地步,竟然养起了蛇,还故意拿出来吓人! 若是早知她这般顽劣,宁夫人根本不会让她进这个家门! 她的手轻柔地拂过宁听莲的发,安抚着她。 知道了起因,李医生很快便采取措施。 宁听莲的情绪逐渐趋于稳定。 她这副模样,看得宁夫人揪心,喊来管家。 “把今天晚上的晚宴取消了。” 管家点头,正要下去办,宁听莲突然开口:“妈,不用取消的,我已经没事了。” “你都吓成那副样子了,还说没事。”宁夫人嗔怪。 宁听莲低下头,不太敢说话:“可是,我费了好大劲儿菜说服姐姐今晚过来,若是换时间,我怕……” 她咬着唇,没再说下去。 宁夫人叹息一声,露出一个温婉的笑,轻轻抚摸宁听莲的头。 “我们家小莲最懂事了。” 她转头,声音冷淡了些许:“不用取消了,正常举办吧。” (本章完) 88.第88章 第88章 冉云卿愣了半秒,缓缓吐出一个字:“6。” 她又问:“那小白莲怎么会突然过来。” “想跟我打好关系,借骆家上位罢了。”宁若初冷嗤。 冉云卿鄙夷:“他们可真要脸。” 外面流言蜚语四起,宁夫人不止一次想要把宁若初赶出家门。 若她本人真如自己表现的那样,宁若初怕是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卧室的门铃被按响,宁若初脸上的讥笑陡然消失,换上了温柔软弱的外表。 她开门,对着来人微微一笑:“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朝里望去,瞥了眼里面的冉云卿,问:“不知冉医师早上的诊脉施针结束了没有,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夫人谈。” 无论见多少次,夜月身上凌厉杀伐的气场,还是会让冉云卿心惊。 她连连点头,尽快逃离战场。 关上房门,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宁若初,摄人心魄。 仿佛要剥开外壳,看看她内心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宁若初睫毛扑簌,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仍旧觑着她。 半晌后,才开口:“昨日你的蛇突然跑出去,吓到了宁小姐,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宁若初眸光微凝,眉头皱起,担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愿没有吓到宁小姐。” 此话一出,纷杂的说话声骤然停下,朝他们看来。 本还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骆舟珩的丧宴上做这种荒唐事。 视线一定,原来是谢二少爷。 那没事了。 谢辞星是不在乎名声,但不代表他不要面子。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咬牙切齿,声音却温柔:“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简桃月抬头,一双盈盈的桃眸看着他:“那你是答应收了我了?” 谢辞星都快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被这么多人看着,他只好答应。 简桃月起来,旁若无人的擦拭手和嘴,丝毫不知刚才的举动有多丢人。 谢辞星想训她两句,可他了解她。 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好的、知道了、我明白这几句,下次保不准还会再犯。 他有些头疼。 即便如此,还是提醒:“以后别在我面前下跪。” 简桃月顾着眼前的事,也不知听见了没,回了句:“知道了。” 谢辞星:我就知道。 “行了,吃饱了就回去吧。” 他本只想过来送骆舟珩最后一程的,奈何这大馋丫头一听有宴,就走不动道了。 …… 卧室里,宁若初浅浅品尝着厨房刚送来的银耳羹。 是骆大夫人吩咐佣人做的,冉云卿试过毒,没有问题。 静待了几分钟,都没有发生不良反应,凌川准备离去。 “夫人,外面天冷,您身子不好,就不要轻易出去了。” 宁若初抬起头,眉眼被水雾氤氲,朦胧中散发着极致的温柔。 她颔首:“我明白的,谢谢凌秘书。” 一声又一声的道谢,听得凌川揪心。 宁若初刚嫁过来时,十分拘谨,万事亲力亲为,丝毫不敢麻烦下人。 即便是现在,也对他的善意次次回应。 感谢在她那里,实在太过廉价。 宁若初沉吟了一会儿,“大概,六十厘米吧。” 冉云卿愣了半秒,缓缓吐出一个字:“6。” 她又问:“那小白莲怎么会突然过来。” “想跟我打好关系,借骆家上位罢了。”宁若初冷嗤。 冉云卿鄙夷:“他们可真要脸。” 外面流言蜚语四起,宁夫人不止一次想要把宁若初赶出家门。 若她本人真如自己表现的那样,宁若初怕是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卧室的门铃被按响,宁若初脸上的讥笑陡然消失,换上了温柔软弱的外表。 她开门,对着来人微微一笑:“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朝里望去,瞥了眼里面的冉云卿,问:“不知冉医师早上的诊脉施针结束了没有,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夫人谈。” 无论见多少次,夜月身上凌厉杀伐的气场,还是会让冉云卿心惊。 她连连点头,尽快逃离战场。 关上房门,犀利的眸光直直盯着宁若初,摄人心魄。 仿佛要剥开外壳,看看她内心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宁若初睫毛扑簌,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夜统领,有什么事吗?” 夜月仍旧觑着她。 半晌后,才开口:“昨日你的蛇突然跑出去,吓到了宁小姐,夫人想必已经知道了。” 宁若初眸光微凝,眉头皱起,担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愿没有吓到宁小姐。” “不知道?”夜月声调拉长,牵引着人心。 她慢慢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宁若初,那股强大的气场将她包围。 若是常人,定然会恐慌至极。 而宁若初脸上,除了担心,没有任何情绪。 夜月不想再看她的伪装,直接问:“你房间里的蛇蝎全都做了严密的安全保护,之前也一直没出过问题。怎么这段时间,频繁跑出来,还恰好出现在了客人面前?” “我也不清楚。”宁若初仍旧装傻,动作慌乱无措,“兴许,是因为阿珩的去世,让我精神恍惚,喂食时没有盖好盖子,才让它们跑了出来……” 她声音愈发微弱,到了最后,演变成浓浓的自责。 “都怪我……” 听到那有些许哭腔的尾音,夜月面露不耐。 她讨厌哭,打断:“不,不怪你。” 宁若初怔了一下,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怪我。”夜月纠正道,“身为贴身护卫,我需要评估危险程度以及一切潜藏的风险。无论是盛倩薇,还是宁听莲,都对你具有威胁,她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转折,是宁若初没想到的。 “保护你,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任务。”夜月顿了顿,酝酿了一番,才继续:“以前的我如同死人,是先生救了我。为了报答恩情,我发誓终生效忠于他。” “因此,你的安全,我会拼命守护。” 她的眼睛里,迸射着坚毅的眸光。 夜月后退一步,保持分寸感。 宁若初愣了愣,对她突然的袒露心声,有些意外。 她不是个敏感的人,只是为了保持人设,装成这个样子罢了。 生活在所有人都在演戏的世界里,面对真实感情的流露,反而让她感到手足无措。呆滞了两秒,才堪堪回神:“阿珩能有你这样的属下,是他的幸运。” 夜月勾了勾唇,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笑意。 宁若初有些许迟缓,她眸光微闪,鸦黑浓密的眼睫垂下,声音柔柔弱弱。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是的。”叶砚微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这是祖母让我交给你的,她特别叮嘱,里面的内容只能让你一人知道。” 宁若初接过,眉眼多了几分惆怅。 她抬眸,本就莹润的杏眸沁染泪光,更加动人。 “叶老夫人她闭关,是不是因为占卜?” “是。”叶砚微的笑容渐渐落下,“连续三次占卜同一件事,即便是祖母,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更何况是生死之事。” 宁若初眼睫垂下,很自责:“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叶老夫人损失真是太大了。” 叶砚微心生怪异,眉头皱了一下。 看来骆夫人并不知道。 他暗忖。 “夫人不必内疚,祖母她并没有大碍,只是耗费太多有些疲累,要好好休息。” 听到这句话,宁若初的面容才缓和些许。 “那就好,听说玄学有很多禁忌,我真的担心……”她适时顿住,轻舒一口气,“叶老夫人没事就好。” 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小心忍耐的啜泣,让叶砚微眉头紧皱。 骆舟珩去世的那天,他便算过宁若初的运势。 很悲惨,也很奇怪。 以至于,叶砚微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眼前的这位。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能挑明。 “祖母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也该回去。同时,给骆夫人一个忠告,这两日尽量避免出门。”叶砚微语气逐渐严肃。 他欠了欠身,“骆夫人,期待我们下次相遇。” 垂着的头颅眸光沉下,又很快恢复如初。 他直起身要离开,宁若初转身,用温婉动人的声音:“多谢叶先生了。” 叶砚微回眸,笑容温柔,一双郎目顾盼生辉。 “骆夫人客气了。” …… 在楼下目送叶砚微离开的夜月,得到了一通电话。 她拿出加密手机——只有影阁内部联系才能使用。 “怎么了?”声音冷峻,仿佛幽深古潭落下了一场雪。 “夜统领,关于夫人的养父母,确实有些问题。”对面有些难以启齿。 夜月静静听完,面色逐渐凝重。 “我立刻赶过去。” 挂断通话,身体一侧的手紧握着手机,在微微颤抖。 她眼底划过一丝阴鸷,阔步往前走。 …… 回到房间,宁若初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打开锦囊。 上面写着—— 【三次占卜已经完成,卦象与前两次相同。夫人切莫忘记我的忠告,不要执着于卦象,对先生的尸体多多留心。】 宁若初挑眉。 一介凡人,竟探破了天机。 她对卦算并不了解,现在却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宁若初斜倚在沙发上,两条笔直的腿交叠,瓷白的肌肤婉转出朦胧的光晕,小脚俏皮地一翘一翘的。 纸条被装到锦囊里,她提起来立在眼前,轻轻摆动。 “真是神奇的能力。” 探析过去未来,获知一个人的命运,对她或许有利。 “只可惜,我不能学习其他神奇的能力。” 宁若初有些遗憾,看了看那个香囊,思虑一番后,把它放到了床头柜里。 …… 中午,佣人们按时过来送午饭。 管家也一并前来,静立在餐桌旁,问:“夫人,夜统领离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向你汇报。” “夜统领离开了?”宁若初讶异地抬头,“每次离开,她都会提前告知我的,这次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管家皱了皱眉。 他也觉得奇怪。 夜月性格偏执,且刚来时便玩忽职守,让夫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管家对她留了个心眼,就想着过来问问,竟然真的没有汇报。 他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先安抚宁若初的心:“夜统领事务繁多,应该是疏忽了,夫人不必多想。” 她走不走,宁若初当然不在乎。 身边没人盯着,她高兴都来不及。 她身形一侧,轻松躲过。 眼疾手快抓住来人的手腕,腿上用力命中他的下方。 男人弯腰吃痛,却被江晚予抓住机会,胳膊肘直击面部倒去。 为首的男人神色一怔,意识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对着其他人发号施令:“解决她,我们的目标是车里的人!” …… 外面的殴斗声越来越激烈,佩恩罗杰斯担心江晚予的状况,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开门声突兀响起,他猛地抬头,宁若初已经下车。 佩恩罗杰斯慌忙解开束缚,要拦住她。 “你别过去,他们手上有刀……” 最后一个音还没落下,就见宁若初捡起掉落在一边的铁棒,对着与江晚予互殴的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脑勺,猛砸过去。 宁若初手腕偏转,几公斤重的铁棒在手里完美绕了几个圈。 二打一局势被扭转,江晚予轻易就制服了另一人。 宁若初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被她击倒的人身上,笑容灿烂地对着那些痞里痞气的男人。 “听说,你们要解决我?”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那股怪异感也在人们心底散开。 手上的铁棒竖起,用力向下用力砸去,落在脚下那人的头上。 强大的力道致使头骨变形,地上蜿蜒开暗红的血迹,让人心惊。 在场所有人倒嘶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长相乖软的宁若初,竟有这般狠劲。 她拿起铁棒,落在另一只手掌心里,慢慢敲击着。 “单挑?还是群殴?我喜欢慢慢来,毕竟……我有的是时间。”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就是能从她的话语里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 绵长的语调,让那股感觉愈发强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看上去乖巧无害的女子身上。 (本章完) 89.第89章 第89章 “怪我。”夜月纠正道,“身为贴身护卫,我需要评估危险程度以及一切潜藏的风险。无论是盛倩薇,还是宁听莲,都对你具有威胁,她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个转折,是宁若初没想到的。 “保护你,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任务。”夜月顿了顿,酝酿了一番,才继续:“以前的我如同死人,是先生救了我。为了报答恩情,我发誓终生效忠于他。” “因此,你的安全,我会拼命守护。” 她的眼睛里,迸射着坚毅的眸光。 夜月后退一步,保持分寸感。 宁若初愣了愣,对她突然的袒露心声,有些意外。 她不是个敏感的人,只是为了保持人设,装成这个样子罢了。 生活在所有人都在演戏的世界里,面对真实感情的流露,反而让她感到手足无措。 呆滞了两秒,才堪堪回神:“阿珩能有你这样的属下,是他的幸运。” 夜月勾了勾唇,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笑意。 宁若初有些许迟缓,她眸光微闪,雅黑浓密的眼睫垂下,声音柔柔弱弱。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听语气,似是在心疼,又似为她的命运感到不公。 可若是细究,便会发现情感的欠缺。 夜月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她不再留,要出门。 似是想起什么,关门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宁若初:“今天晚上去宁家的晚饭,我已经让人加到了你的日程表里。” 夜月一双眸子紧盯着她,后者仍是那般淡定:“谢谢夜统领。” 房门关上,宁若初上扬的眼角立刻耷拉下来,抱起枕边的娃娃。 她挑着眉,语气随意:“你这位统领还挺难搞,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不对。” 骆舟珩不这样认为:“是你露出的马脚太多。” 他与宁若初,一个月见不上两次面。 现在回想,当时她的伪装十分完美。 而现在…… “你就这么想继承我的遗产?”他问。 宁若初轻愉地笑出了声:“不是你过继给我的吗?” 那是因为,她当时只是一朵乖巧柔弱、不谙世事的小白,不会对骆舟珩的遗产动其他心思。 毕竟,宁若初从来不会要钱。 吃穿用度被佣人们包揽,即便有什么需要,请求的态度亦是谨小慎微。 将低微刻到了骨子里。 骆舟珩自然不会怀疑。 宁若初抓着娃娃,趴在床上,让他坐在面前,正视着自己。 修长莹润的指尖一下一下点击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就这么放心,把你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 “不放心。”骆舟珩顿了顿,补充,“至少以前是。” 宁若初轻轻笑了一声,“那你就那么信任你那些手下,在你死后不会造反?” “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名义上的统领。”骆舟珩声音沉下,“避免世界动乱。” 他名下所有势力组织,除了骆氏,唯有影阁见过他的真面目。 宁若初点头:“的确如此。” …… 房间空无一人。 夜月接通电话,“再次调查夫人,我要清楚她的底细。” 对面沉默了一瞬,疑惑:“夜统领为何突然要调查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所有与骆舟珩有交谈的人物,影阁都会提前调查,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要嫁过来的宁若初。 夜月没回答,只是道:“一定要详细调查,可以先从她那对养父母入手。”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她眸子渐深。 宁若初的档案,她亲自看过。 宁家真千金身份毋庸置疑,在南城有着充分的入学、医疗等资料信息。 做的严密周到,的确很难引起常人的怀疑。 但现在,她在逐渐暴露…… 夜月眸子幽深,似是深幽古潭刚下了一场雪,冰幽冷厉。 骆舟珩的命令,她不会违背。 可若宁若初有了别的心思,那她必须采取强硬措施。 她会保护宁若初,更会监视她。 …… 宁家。 宁听莲回来,情绪十分不对劲。 宁夫人上前,语气温柔地关心,都会让她吓得一激灵。 她眉头蹙起,立刻叫人请来了心理医生。 等待的过程总是难熬,医生出来,宁夫人连忙迎上去。 “李医生,小莲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医生用着工作性质的口吻,答:“应该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刺激,不仅让小姐焦虑症发作,还有严重的趋向。脸色憔悴,昨晚也没睡好。我给了她一颗安眠药,先让她睡一觉。” 宁夫人细细听着,眉头不自觉拧起。 看向心理医生,露出个体面的笑。 “多谢李医生了。” 她转头,对着管家:“管家,帮我送送李医生。” “是,夫人。”管家朝着李医生,摆了个“请”的手势。 宁夫人走进宁听莲的卧室。 床上的人脸色略显苍白,眼下有很严重的乌青。 宁夫人蹙着眉,不理解。 去了趟明珠岛,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宁若初干的。 可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只会哭泣的瓶,哪儿来的胆子会对小莲下手。 宁夫人心中十分不耐。 但明珠岛地形特殊,外人根本无法进去,她也没办法获知里面的情况。 …… 一直到下午,宁听莲才幽幽转醒。 守在她旁边的佣人立刻去喊宁夫人。 她匆忙地进来,握住宁听莲的手。 “小莲,我已经让管家去联系心理医生了,马上就过来。” 宁听莲大脑昏昏沉沉的,意识涣散,茫然地看着天板。 宁夫人感到心疼,忙让人去催促。 大约十分钟后,李医生过来。 他拦住要离开的宁夫人,“您留下,可能会让小姐安心些。” 宁夫人点头,在床边坐下,再次搂上宁听莲的肩。李医师温声询问:“宁小姐,请问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宁听莲的情绪陡然失控,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 宁夫人心疼地帮她擦拭,声音是极尽的温柔。 “小莲,究竟出什么事了,妈妈为你作主。” 这句话一出,宁听莲委屈的心达到了顶峰。 “我,我被蛇吓到了。”她身子蜷缩,往宁夫人怀里钻,怕极了。 “蛇?”宁夫人疑惑,“明珠岛怎么会有那么危险的东西?” “是……是姐姐的宠物。”宁听莲抽泣着。 宁夫人的眉头下意识蹙紧,“她竟然养那种东西!” 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碰都碰不得,却反而把蛇养在家里。 看到这条消息,谢辞星眸子眯起。 骆舟珩那家伙的确神秘,就连他都无法掌握行踪。 不只是遇难,谢辞星查了他所有的航班。 与海外的来往,似乎过于密切了些。 基本每个月,都要出国,且部分降落地点没有被记录。 毕竟那家伙富得流油,还特别注意隐私,谢辞星一直以为他是去了私人小岛,怕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绯闻,才做了保密措施。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钢琴声才停止。 宁若初耳朵微动,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宁向晨回来了。 她没动,还是那样坐着,直到一家三口进来,她才装作慌张的样子,放下手机。 双手纠缠在一起,很紧张,眼神无措地看着来人。 宁若初踌躇了许久,才唤出一声:“爸、妈。” 却不知怎的,点燃了宁夫人的怒火。 “不知道和小莲打招呼吗?” 宁若初一张小脸骤然呆滞,僵硬地转过头,眼神迟缓,对着宁听莲。 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宁夫人的做法都是有些倒反天罡的。 对于这样的“特殊对待”,宁若初早已习惯。 嘴角挂着笑,神情尴尬地叫了一声:“小莲。” 即便如此,宁夫人的白眼仍是翻到了天际。 宁若初就站在原地,单薄的身躯是那样茫然无助。 宁向晨没说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在主位上坐下。 宁夫人和宁听莲纷纷落座,宁若初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还是宁向晨发话,让她坐下,才拘谨地回到了座位。 对于宁若初,宁夫人一向没有好脾气。 上次在葬礼,是看着那么多人在场,家庭不和对宁家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被斥责,才耐着脾气。 如今回到她的地盘,怎么忍得住? “宁若初,我承认我们是对不起你,但你不应该把气发在小莲身上!”宁夫人胸口起伏,被气得不轻,“你明知道小莲有心理问题,为什么还要拿蛇吓她?!” 宁听莲揪着她的衣服,局促地在她耳边小声劝着:“妈,你别说了,我相信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宁夫人被气笑了,“那么大一个别墅,蛇却偏偏跑到了你的屋子里,骆舟珩的下人怎么可能放任蛇到处跑!” “妈……” 宁听莲还想劝,却被抬手制止。 “小莲,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到你头上!” 宁听莲抿了抿唇,掩下声去。 她抬眸,去看宁若初的反应。 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情绪,身躯的颤抖却是异常明显。 “我不相信,骆舟珩身边的下人还不懂待客之道。宁若初,你都嫁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小莲只是去看望你,她是在担心你!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她?她可是你的妹妹!” 宁向晨静静听着,面露不虞。 宁听莲的事,他在公司,就从宁夫人的电话里听说了。 见到人,又被宁夫人激荡的情绪影响,对宁若初无感的他,现在极致地厌恶。 “宁若初,我把你接回家来,可不是让你气你妹妹的!” 他直接叫她的名字,声音严肃冷厉。 默声不作回应的样子,宁夫人更气了。 “宁若初!如果不是我们,你怎么可能有现在这么优渥的条件。你能嫁给骆舟珩,可都是宁家给你的底气。以前你做了什么损坏名声的事我也就不说了,但现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宁若初终于有了动静,宁夫人以为她又要像以前一样哭泣地乞求原谅,撇过头去,声音未至,讨厌反感的情绪先涌了上来。 却听到她说了句:“报答?怎么报答?把你们跟猴子一样绑在树上,然后叫各大媒体过来报道,让全国人民嘲笑吗?” 夜月声音冷冷:“我不会说。” 但宁若初会不会看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 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了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也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地杏眸波光潋滟,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举措。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本章完) 90.第90章 第90章 身为贴身护卫,掌握着别墅所有动向的夜月抢答:“已经看过去,盛小姐状态趋于稳定,陈管家正派人把她送出去。” 冉云卿眼角抽搐。 毒没完全解,就这么急着把人送走。 这盛倩薇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祸吗? 让你们这么不待见她。 听到她没事,宁若初拍了拍胸脯,装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温柔软糯的声音,让冉云卿心底发毛,内心深处被她支配的恐惧再度冒出。 她第一次见宁若初,是在寰宇洲医学联盟解剖组。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双手血淋林的,拿着特制柳叶刀,目光冷静,有条不紊地为一位特殊病人做手术。 冉云卿年长她两岁,却还是被这场面吓得不轻。 无论是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睿智光芒,都让她师父乔惟松由心佩服。 医学联盟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都把她当祖宗哄着。 宁若初拜师,是她主动找来的。 说自己是华夏人,理应更了解华夏文化。 当时国际对中医还有很大的偏见,只有乔惟松这样的泰斗人物能够出席医学联盟,却还是经受了不少外国医生的白眼。 宁若初一番话,却让整个医学联盟的顶级医师恨乔惟松恨得牙痒痒。 把人带走的时候,冉云卿亲眼看见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哭得稀里哗啦,甚至拿出了家族祖传的手术刀,威胁乔惟松好好对宁若初。 一个做事狠厉且身处高位的大佬,现在却看着可怜又卑微。 不知为何,竟更让冉云卿感到可怕。 如此想着,宁若初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冉云卿心中登时一个激灵,耳边再度传来她温软甜美的声调:“我身体弱,阿珩为此找了许多医生,却一直没什么好转,还请这位医师仔细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冉云卿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笑来。 “夫人放心,身为灵心堂堂主的‘首席’弟子,我的医术仅在他之下。” “首席”二字刻意咬重,柔情潋滟的桃眼含着秋光,得意而又挑衅地觑着宁若初。 宁若初回之一个温婉的笑来,颇为激动:“那真是太好了!” 她转身,坐回软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冉云卿。 冉云卿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搭上宁若初的脉。 不过片刻,普通的号脉就变了味,冉云卿在一个穴位上疯狂按压着。 面对夜月的质疑,她回答:“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络、提气养神,对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确实大,痛苦也是对等的。 这几个穴位结合,会让宁若初全身如蚂蚁爬食一般痛痒难忍。 冉云卿表面态度认真尽心尽力,心里早已乐开了。 抬头去看宁若初的表情,毫无变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挑衅地回之一笑。 冉云卿:……!!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径直离开。 房门关上,冉云卿从凳子上起来,累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吐槽:“你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 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那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娃娃里的灵魂一怔。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头颅微晃,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冉云卿抿了下唇,踌躇良久,才说出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开门,却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夜月吓得失了神。 对方觑她一眼,径直往里面看。 小夜灯的光亮仍在,房间却昏暗。 凭借着极好的夜视能力,夜月捕捉到了一边伫立的身影。她拧了下眉,问:“夫人恢复了?” “嗯,对。” 冉云卿的回答含糊不清,夜月眉心蹙得更紧。 她径直进去,打开房间的灯,对着站立的那抹身影。 “夫人,您没事了?” 灯开的那一瞬,宁若初将那两颗紫水晶攥紧。 “冉医师医术好,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她声音轻慢,听来没什么不对。 夜月精于杀人,丝毫不知如何救人,没有怀疑。 宁若初慢慢扶着椅子边缘坐下,转头,道:“夜统领,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能麻烦你把门关上吗?” 夜月观察着她的反应,两秒后,才回:“你好好休息。” 宁若初扯出一抹笑,似风雨中的小白,零离破碎。 “谢谢。” 房门再次被掩上,温润莹亮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宁若初摊开手,灯光的照耀下,莹紫色的光芒发散而出。 她将原来属于娃娃的那颗再次戴上,简单地做了一个吊坠,有些长,恰好落在了心口的位置。 心念微动,清冷的声音在骆舟珩脑海响起。 “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对话了。” “把门关上,地毯式搜索。”夜月沉声命令。 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那条蛇。 看似是深沉的黑色,微微偏转,便有珠光反射。 夜月对它有印象。 一双眼睛愈发幽深,眸间雾岚缭绕,有寒气溢渗。 宁听莲惶恐不安地坐在下面客厅,佣人在旁安慰着,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听到楼上有动静,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惊恐地向上看去。 见是别墅里的工作人员,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神经仍处于紧绷状态。 一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怕得要命。 “为……为什么,别墅里会有蛇……蛇?” 她想不明白。 明珠岛是填海造岛工程,岛上物种被人为定义,怎么会出现那么可怕的生物。 夜月直视前方,一个眼神都不屑给。 “是夫人的宠物。” 她转头,吩咐身后的工作人员。 “先把它安置好,等夫人醒来再送回去。” 声音温和了几分。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宁若初? 宁听莲眼神瞬间狠厉,交握的双手瞬间捏紧,在手背嵌下粉红的印子。 空气中突然弥漫饱含恶意的气息,夜月偏头,觑了眼坐在沙发上,身子颤抖的宁听莲。 抖成这样,被吓的,也是被气的。 经历了这件事,宁听莲更睡不着了,强烈要求换房间。 佣人却以钥匙都在管家那里,她们打不开其他房间的理由拒绝了。 出现过蛇的房间,宁听莲怎么可能住得下? 只要靠近,内心就会出现极其强烈的恐惧和慌张感。 她受不了了,即便是一晚不睡,也不想再回到那里。 可进入到后半夜,佣人不知怎的都去休息了。 临走时还跟她说:“宁小姐,我家夫人一向勤俭,客厅的灯这个时候都是要关的。” 宁若初被吓得神经敏感,茫然又无助地坐在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灯就已经关了。 她又尖叫一声。 这一次,无人回应。 一直到早上,佣人早起开始忙活,宁听莲心里才有了些许慰藉。 但一晚上时间过去,让她有些神经衰弱。 佣人忙活着不断在她面前走过,宁听莲有股说不出的躁意,内心空缺,只能靠缩紧身体弥补。 “宁小姐。” 一个女佣在她旁边轻轻唤了声,宁听莲紧绷的神经似是被这声音袭击般,彻底击溃。 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女佣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怔愣了一瞬,讪笑着:“我要打扫沙发,请让让。” 宁听莲哆嗦着身子,坐到了另一边,却被拖地的女佣再次赶到别处。 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很快有人过来,把她赶到另一边。 她眼角噙着泪,委屈地双眼发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身形晃悠着,仿佛养在温室里的朵突然经历着风吹雨打,轻易就能将其摧毁。 最终,还是陈管家看不下去了,过来。 “宁小姐,快艇已经开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宁听莲不知道该干什么,陈管家的话仿佛让她看见了希望,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着,极其微弱地说了句:“好。” 林嫂过来,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不满地对着陈管家:“干嘛那么快让她回去?” “听说这位宁小姐有心理疾病,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谨慎着些。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夫人影响不好。”陈管家解释。 林嫂想了想,觉得在理。 她长叹一口气,“可怜夫人,先生一走,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缓和过来,就要遭受这么大的非议。” 陈管家叹息着,连连摇头:“咱们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啊。” …… 坐在前往大陆的快艇上,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宁听莲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那些佣人,根本就是要赶她走! 宁听莲心中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到现在,她都不理解,为什么骆舟珩选了宁若初,而不是自小被培养、才华出众的她! …… 早上八点半,宁若初按时下来吃早饭。 冉云卿早早在此等待,在刷手机,似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笑得枝乱颤。 宁若初在主位坐下,问身旁的陈管家:“宁小姐呢?” 这个称呼,别墅里的下人分毫不意外。 即便回去了一年,才嫁给了骆舟珩,她跟宁家的关系仍然生疏,平日里都用的敬称,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以家属身份相称。 陈管家愈发为她感到不公,坦诚道:“宁小姐昨日受了很大的惊吓,今日岛屿和大陆航线开通的时候,我便让人将她送回去了。” “惊吓?”宁若初故作疑惑。 冉云卿也抬起头,顾不得手机上的搞笑段子,视线定定地看过去。 “是,听说昨日您的蛇不知为何跑出来,到了宁小姐的房间。” (本章完) 91.第91章 第91章 浴室里洒淋水的声音,落在骆舟珩脑海里。 他从未有一刻,感到像现在这般急躁。 淅淅沥沥的水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底,密密匝匝地砸下,如鼓点般震响着他沉寂的灵魂。 已经失去身体的骆舟珩,在这一瞬,似是感受到了心的跳动…… 声音停止,骆舟珩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 宁若初裹着浴巾,发梢凝着水珠,手里抓着毛巾胡乱擦拭着。 她走过来,顺势坐在沙发上,不小心压到了娃娃的腿。 触感清晰的骆舟珩,感受着那细腻白嫩的肌肤,灵魂逐渐泛红。 宁若初却是毫不在意,把娃娃扶起来坐下,毛巾盖在头上,打开电脑继续看动画片。 头发上的水还没干,滴在身上,也落在娃娃上面,有些冰。 手机有消息弹出,是冉云卿。 宁若初不经意地瞥了眼。 【睡了吗?】 她简短地打下一个字:【没。】 不到半分钟,就有人来敲门。 宁若初暂停正在播放的影视,过去开门。 冉云卿看到她的装束先是一惊,迅速进来关好门,质问:“你怎么让宁听莲留下了!” 她不认识宁听莲,顶多是在杂志上看过照片。 爱屋及乌,本对宁听莲无感的她,因为宁若初,变得极为反感。 平日里听到“宁听莲”三个字都要冷嘲热讽好一阵,现在宁若初就直接把人放进来了,还让她住在拥有将近一百平卧室的大别墅里? 冉云卿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为了姐妹不惜遭受白眼,姐妹却方将她们都视之为敌的人迎进门? 冉云卿疾言厉色:“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宁若初看着她,“她说得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照拂不是应该的?” “姐们骗骗我就算了,别把你自己骗了。”冉云卿不可能相信她的这副说辞,“回到宁家你受了什么委屈我不清楚,但外面的传言我很清楚。” 宁若初微微一笑,眼神随意:“说我狼心狗肺,还是说我一事无成?”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一丝负面的情绪,笑容甚至有些玩味。 冉云卿有时候真想说她没心没肺。 她无奈地探口气,抬眸看去:“那你至少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吧,你可不是个搞慈善的。” 虽然,她把一堆名牌衣物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想到这事,冉云卿就心痛。 宁若初一双水漾杏眸弯起,含笑地瞥了眼卧室里的房间。 “你会知道的。” 她歪了歪头,模样有些小俏皮,似一只小狐狸狡黠可爱。 “希望如此,毕竟我可没你那么会演。” 在自己讨厌的人前曲意逢迎? 冉云卿觉得她会反胃恶心。 “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会给她好脸色。现在,我要去享受别墅里卧室标配的按摩浴缸了!” 提到这个,冉云卿心情瞬间明媚,出去的时候还扭了两下腰。 宁若初失笑,回去继续看动画片。 童真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骆舟珩有些受不了,问:“你怎么喜欢看这种东西?” 宁若初手指拨弄着头发,不在意地说道:“因为没看过。” 骆舟珩沉默了。 …… 这一看,便看到了凌晨两点。 宁若初揉了揉眉心,长期盯着屏幕,让她眼睛发酸。 看了眼时间,起身,打开房间里的一扇门。 她看着里面的东西,微微一笑,用英语说了句:“嗨,boy~” …… 宁听莲住的是套房,在别墅的二楼,与佣人同标准。 她本人,却以为是间普通的套房。 环视这比自己卧室大一圈的房间,宁听莲心里闷着一口气,愈发不平衡。 身侧微蜷的双手握紧,她冷哼:“她还真是好命。” 她深吸一口气,不想让那些嫉恨扰乱自己的心情。 简单收拾了下,便上床睡觉。 她认床,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环境,至少要酝酿一个小时才能入睡。 以往出门,她都会派人置办一套她用的床上用品,并进购睡眠效果极好的精油。 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宁夫人甚至请了好几位心理医生。 通知宁若初参加晚宴,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 但她要亲自过来。 让外界知道,宁若初是他们宁家的女儿,也是她宁听莲的“好姐姐”。 想要谋取更大的利益,就要和她打好关系。 即便要忍着心里的厌恶,宁听莲也没关系。 只是没想到,宁若初带病还要外出。 想到她那柔弱不堪的样子,宁听莲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原意,是假意客套几句就走。 但都这么晚了,她离开难免唠人口舌。 宁听莲忍着心中的烦躁,闭上眼睛。 …… 被子里窸窸窣窣,声音不断。 宁听莲睡不着,辗转反侧。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两点多了。 大脑弥漫着困意,却怎样都无法入梦,这让她十分不耐。 干脆起来,胳膊撑着床,去开床边的小夜灯。 手下却摸到了什么东西,滑溜溜的,有些冷。 宁听莲疑惑。 未知的情况下,恐惧感蔓延地很快。 她快速找到开关,在看到床头柜上的生物的时候,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 宁听莲慌乱地下床,却不小心踩到被子,被扳倒,头磕在了床上。 脑袋晕乎乎的,还伴随着剧烈的痛感。 她却顾不得分毫,拼命往门外跑,大喊:“有蛇啊!!” 这栋别墅隔音很好,只有值守的佣人听到她的叫喊,忙打电话叫来了特殊人员。 出了这种事,夜月自然不能安心好眠。 她随着特殊人员一起进去,那条蛇不知窜到了哪里去。 “把门关上,地毯式搜索。”夜月沉声命令。 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那条蛇。看似是深沉的黑色,微微偏转,便有珠光反射。 夜月对它有印象。 “未曾,只是与我道了谢,便离去了。”安峻熙老实交代。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心思单纯到底是不是好事。”安老夫人叹道。 桌边香炉云烟缭绕,因是临时设下的场景,香炉位置有些近了。 安老夫人蹙眉,手轻摆,边将香烟扇动,边道:“我把云渺的旧物交给了她,还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安峻熙瞳孔皱缩,震惊:“祖母,你……” 话还没说完,安老夫人猛地转头,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安峻熙瞬间闭嘴。 “关于骆家的警告罢了。不过,云渺对本家的厌弃,我也稍稍透露了些许。”她眉目微垂,表情逐渐缓和。 空气中香烟袅绕,让她有些烦躁。 索性不去管,双手立于身前,抬眸看向安峻熙。 “反应倒是正常。不过我年纪大了,对外界的感知在慢慢弱化,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安峻熙把自己的疑惑坦然告知。 安老夫人听了,表情逐渐严肃。 安峻熙询问:“骆舟珩处境危险,即便是他也难以保证全身而退,娶妻也是拉人垫背,必然不会娶一个毫无用处的金丝雀,或许他们是有意隐瞒宁若初的身份,这样至少有一个人生存。” 他们不相信,骆舟珩会轻易把遗产交给一个金丝雀。 安老夫人没有理解回应,手中耐着珊瑚十八子手串,缓缓抬头:“你又怎么知道,宁若初不是一个牺牲品?” 安峻熙顿悟:“您的意思是,骆舟珩的死只是个假象。” “空难消息的确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骆舟珩真的在那架飞机上?” 机组人员尸体陆续被打捞,唯独骆舟珩的尸体没有踪迹,亦没有发现遗物。 安老夫人凝眸,“不过宁若初,确实需要多多关注些。骆氏除了骆舟珩的秘书,怕是没有人支持她,能活到现在倒是让人意外。” “被你这么一说,她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对。”安老夫人后知后觉。 她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多用云渺的事情引诱她,让她露出马脚。但切记,安家的秘密决不能让旁人所知,必须牢牢埋藏心底!” 后半句加重,是在警告安峻熙。 他低头,以一种认错的态度:“我明白,多谢祖母提醒。” 安老夫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原地,安峻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祖母说她告诉旁人姑姑的事情时,他太过激动。 差点忘了——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 询问过工作人员后,宁若初终于找到了待客厅。 转而又觉得不对,松下的一口气立刻被提了上来。 “你是指,那个毕业生全部进入世界前五十名校的华夏第一学院?!” 管家微笑:“没错。” 冉云卿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听说那里,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校区由古建筑改造而成,一年学费就要十几万! 她觉得遥不可及的事务,他们却对此稀松平常。 冉云卿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富人的差距。 同时痛恨世界上这么多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 里屋传来叮叮当当的动静,穿着武术服的女孩走进来,刚才的下人垂头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安翎耍着手上的双剑,挽了一个漂亮剑,在盛放武器的铁箱子里落下。 看过来,挑了挑下巴,问:“她就是骆家派来的人?” 和之前见到安家人的温润有礼不同,这位三小姐语气姿态都极为随意。 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竖了竖衣领,洒脱地走过来。 “我们走吧。”安翎侧眸,指挥着下人,“小心点搬运我的行李,弄坏了你们在这里工作一辈子都赔不起!” 说完,昂首往前,完全不把冉云卿放在眼里。 管家面对着她,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三小姐自幼娇惯,无礼了些,我带她向你道歉,同时也希望骆家能够多多包容她。” 冉云卿扯了扯嘴角。 这她可不敢保证。 如果宁若初一开始知道安家三小姐是这样的,估计都不会答应。 虽然以她的人设不可能不答应,但也是不情愿的。 行李被托运到车上。 安翎的衣物并不多,武器却是不少,完全无法装下。 管家早就联系好了,“三小姐,这些东西稍后骆家会派专用的直升机来托运,你先带着贴身物品和这位小姐过去吧。” “小姐?”安翎打量了几眼冉云卿。 今天的她没穿宁若初送的名牌,用料一般,制作也不算精美。 她眼神轻鄙,转向管家:“你管谁都叫小姐?” 管家涨红了脸,小声:“三小姐,注意言辞!” 安翎不屑地撇过头。 人难搞,性格也难搞。 冉云卿都不知道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 她们坐车到私人停机坪,转了直升飞机,终于在明珠岛落地。 安翎下了飞机,环绕四周:“骆家真有钱,一整座岛都是他们的别墅领地。” 冉云卿趁着她好奇观望的时候,立刻进门找到了宁若初。 她听到消息,正要出门迎接,抬头就碰见了急匆匆进来的冉云卿。 硬生生把要下楼梯的她拽到房间里。 她神情慌张,正要开口,却被宁若初抢先:“我送你的那幅画怎么样?” 冉云卿愣了足足五秒,惊呼:“你怎么不告诉我那是国画大师的画?!” 宁若初每回答,只是问:“安家给你报酬了没有?” 言下之意,她早就知道这幅画的特殊。 “他们足足给了我一百万!”冉云卿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 宁若初默默点头,“骗你这个不识货的都能用这么高的价格,看来我画的画价值还挺高。” 冉云卿眼神瞬间呆滞,不可置信:“那幅画,是你画的?!”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是因为希尔小姐的身份刻意去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现在发现她原来是如此有趣,让宁若初庆幸当时的决定。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入座,冬倾染唤来侍者点餐。 等候期间,她刷着手机,看了两眼就烦躁地扔到一边。 “我的未婚夫,他又问我的行踪。” (本章完) 92.第92章 第92章 宁若初心中腹诽。 管家的脸色冷下来,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点好感顷刻消失殆尽。 “已经恢复些许了,这还是多亏了骆夫人的福。” 他声音透着彻骨的寒冷,后半句加重,语气中的生气和不满丝毫不加掩饰。 宁若初眨了眨眼睛,转头,那双眸子里沁着水雾,嘴唇翕张,想要说什么。 “我……” 管家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打开别墅的门。 要说的话被里面热闹的氛围吹散,宁若初听见了钢琴声。 她走进去,偌大的客厅被单独划分出来了一所,由玻璃窗进行隔档,置放钢琴,改成了宁听莲的琴房。 犹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无一物。 楼上有专门的琴房,装饰温馨。 宁若初远远地看过一眼,淡粉色为主色调,优雅皎洁地莲装点其上。 稍有不慎便会老土廉价的元素,融合得十分到位,还透出了几分高级感,很衬娇养大小姐的形象。 她回来不久,宁听莲就以空间闭塞,练琴时会感到压抑的理由,在客厅通往后院的玻璃门附近,重新配备了一架钢琴。 那里与外界只有玻璃门阻挡,出去便是绿意盎然、团锦簇,的确对她的病情有助力。 父母为了不打扰她,不惜拆了一面墙,再次安装了一扇后门。 每每想起这些,宁若初就觉得讽刺。 她的父母会无条件满足宁听莲的需求,而她,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空间也就越小。 先是阁楼,而后,便是妄言要把她赶出这个家。 当时矛盾激发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方,多亏了骆舟珩的出现。 这么算起来,他也算是她的恩人了。 宁若初眸光微闪,旁边管家还在提醒:“夫人正在陪小姐练琴,董事长也还没有回来,请你先到餐厅等候。” 亲生女儿嫁人后第一个回门,他们却置之不理。 难怪骆舟珩不允许她回来。 害她还以为那男人有什么超强占有欲,结果…… 有佣人过来,抬头小心地打量了宁若初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向她指引。 “骆夫人,请来这边。” 向里面走去,宁若初瞥了眼玻璃房里的母女。 宁夫人坐在宁听莲的旁边,笑容温婉地看着她的女儿,脸上的骄傲和自豪溢渗而出。 仅仅是一眼,宁若初便匆匆移开视线。 玻璃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有中度焦虑且在练琴时一定要保持安静的宁听莲,却一定要在那里练琴。 心思不说自显。 倒是让为晚餐准备的下人畏手畏脚,不敢大声语。 宁若初乖巧地坐在餐厅下首的位置上,佣人跟她说了一句“请稍等”便继续回去忙。 听说宁听莲后半夜独自一人待在漆黑的客厅里,还被吓得精神失常。 正好宁若初闲来无事,翻了翻监控。 现在她遭受的待遇,似曾相识啊。 她无聊地翻看手机,发现微信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有她联系方式的人不多。 宁若初点开,是一条联系人添加信息,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谢辞星”。 她挑了挑眉,同意添加好友,没再去管。 两分钟后,对方发来了消息:【小嫂子,不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宁若初淡然回复:【谢二爷想要找到一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不是轻而易举?】 【我对寡妇没兴趣。】 谢辞星再三强调。 【无论是会所的妞儿还是豪门小姐,都会主动给我联系方式,你可是让我唯一一个主动去查的女人。】 宁若初配了个冷笑的表情包。 【那我可真是荣幸。】 【拿到你的微信可不容易。】谢辞星吐槽,【夜月始终不肯松口,但我人脉广。】 【哦~谢二爷很有魅力,看来是技术差了点。】 这句话,谢辞星愣了两秒,才看懂她是什么意思。 很惊讶。 【你在骆舟珩面前也这样?】 宁若初:【不,他性无能。】 谢辞星:【……】 宁若初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作为他的好兄弟,看来你比我更了解。】 谢辞星:【………】 一向言语轻浮,爱开玩笑的谢辞星,第一次感觉被挑衅。 据她所知,宁若初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那些自命天高的豪门子弟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感到厌恶。 因为她不算是大家小姐,还嫁了个好人家。 也只有刚来对这里并不熟悉的冬倾染,才会和她做朋友。 “倩薇。”姜泠雪上前,动作有些焦急,对着宁若初皱眉,“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我看骆夫人也在,就过来跟她打个招呼。”盛倩薇柔柔一笑,又看向宁若初,“能在这里遇到骆夫人,让我很意外。” “意外?”姜泠雪忍不住笑出了声,神色冰冷,“靠着骆家的名号,坐享其成罢了。” 豪门中谁不知道,骆家和安家关系斐然。 姜泠雪嘲讽:“她所有的一切,不都是靠骆舟珩得来的吗?” “借死人谋取名声,‘骆’夫人还真是好手段。”她脸色沉下,语气加重,讽刺意味十足。 盛倩薇微博被官方警告的事情,作为闺中好友,姜泠雪自然是知道的。 一猜,就知道是宁若初在暗中捣鬼。 她贯会装可怜,哭两下,就有人前赴后继为她办事。 同为女性,姜泠雪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没有任何本事,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还靠骗取别人感情往上爬的人。 盛倩薇拉着她的手,劝:“泠雪,你别再说了,骆夫人其实也挺艰难的。” 姜泠雪并未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难怪会惹的亲生父母不喜,他们怕是早就看透你虚伪的面孔了。” 宁若初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又很快收敛。 冉云卿忍无可忍:“能来这里,想必你也是个有身份的,却当面戳人家痛处,真是丢文化人的脸。” 姜泠雪十分不悦,但她有句话说对了——能来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 她小心地打量着冉云卿,并没有什么印象,问:“不知这位姓名,可有美术家协会的会员资格,代表作是什么?” 问题犀利,倒是把冉云卿难住了,吭吭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那些怼人的话全都吞了下去。看她半天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姜泠雪得意一笑。 “没有任何身份却出现在这里,我倒想问问这位是怎么进来的。” “姜小姐,是在质疑我们的安保吗?”清冷如碎玉落地的声音无波无澜地在身后响起。 姜泠雪转头,对来人感到面生。 倒是盛倩薇认出了她。 “安小姐。” 安旎缓缓走过来,水漾眼眸渡上了一层寒霜,幽幽觑着她们。 姜泠雪有些意外。 这是她第一次见安家人,至少是知道对方身份的第一次见。 他们向来低调,在外从不拿身份压人,不是认识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安家名画收藏丰富,展示出来的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姜泠雪知道,肯定还有更珍贵的字画藏在安家宝库。 她笑容亲切,还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安小姐,很感谢你们邀请我来参加这次画廊。这些字画,哪怕是在美术家协会,也是上乘之品,真不敢相信我能见到这些旷世之作。” 安旎目光幽冷,语气也是极淡:“你也见不到了。” 姜泠雪神色一怔,“什么意思?” “姜小姐,你开口侮辱我安家的贵客,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安旎侧头,唤着身后两个保安,“把她们赶出去。” 她早就看到了宁若初,想上来打招呼,却被抢先。 看到是盛倩薇,便打算观望一番。 方才姜泠雪的话,她全部听到了。 姜泠雪瞳孔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盛倩薇也很惊讶,安旎竟然会因为那么一两句过分的话的就赶人。 她讪笑着:“安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泠雪她一向性子直,但其实本意是好的。” “揭开别人的伤疤来嘲笑她,我不觉得我理解有什么问题。”安旎面容冷酷,看着她,“你也在黑名单里,一并带走。” 盛倩薇震惊了。 她没有说过宁若初半句不好,怎么也会被赶出去? 因为她为姜泠雪辩护? 还想解释,保安再三提醒。 周边视线看过来,盛倩薇和姜泠雪落不下面子,只能离开。 讨厌的人走了,安旎正视宁若初,一张脸如雪后初霁。 “骆夫人,很高兴你能来参加这次画廊。” 刚才被那么羞辱,宁若初余威未过,盈盈动人的眸子有些忙乱,似是惊慌的小鹿。 “我应该感谢你们邀请我。”她声音柔柔弱弱,脸上的笑容僵硬。安老夫人没有理解回应,手中耐着珊瑚十八子手串,缓缓抬头:“你又怎么知道,宁若初不是一个牺牲品?” 安峻熙顿悟:“您的意思是,骆舟珩的死只是个假象。” “空难消息的确是真的,但谁又能保证骆舟珩真的在那架飞机上?” 机组人员尸体陆续被打捞,唯独骆舟珩的尸体没有踪迹,亦没有发现遗物。 安老夫人凝眸,“不过宁若初,确实需要多多关注些。骆氏除了骆舟珩的秘书,怕是没有人支持她,能活到现在倒是让人意外。” “被你这么一说,她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对。”安老夫人后知后觉。 她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多用云渺的事情引诱她,让她露出马脚。但切记,安家的秘密决不能让旁人所知,必须牢牢埋藏心底!” 后半句加重,是在警告安峻熙。 他低头,以一种认错的态度:“我明白,多谢祖母提醒。” 安老夫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原地,安峻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祖母说她告诉旁人姑姑的事情时,他太过激动。 差点忘了——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 询问过工作人员后,宁若初终于找到了待客厅。 途中,突然被人拦下。 宁若初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埃文夫妇”。 或者,应该叫他们克劳德和维娜。 “这道烟熏三文鱼味道太重了,我的丈夫作为正宗的亚圣德自由联邦人,并不喜欢。” 克劳德冲着侍者点了点头,同时,瞥了她身后的宁若初一眼。 侍者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马上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道。” …… 包厢里,冬倾染已经在此等候。 门口有脚步声,是侍者领着宁若初过来。 冬倾染立刻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宁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不怎么看新闻,早上戴维斯洛菲尔说,她的新朋友好像出了些事情,冬倾染才知道宁若初和宁家的争端。 宁若初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我没事。” 这似水般含情轻柔的声音,听得冬倾染心中一软,更为她感到不甘了。 她气愤填膺,“宁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那么对你?!” 宁若初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下垂。 “都过去了,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卑微又无助。 心疼宁若初的同时,冬倾染更生气了。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是因为希尔小姐的身份刻意去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现在发现她原来是如此有趣,让宁若初庆幸当时的决定。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入座,冬倾染唤来侍者点餐。 等候期间,她刷着手机,看了两眼就烦躁地扔到一边。 “我的未婚夫,他又问我的行踪。” 早在回宁家之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听闻其首领纵横黑白两道数十载,手段毒辣。 外界不知其姓名,称他为阁老。 即便是在国外,阁老这个名字,也让一众黑道大佬闻之色变。 (本章完) 93.第93章 第93章 佩恩罗杰斯瞳孔瞪大,心情极其微妙复杂,无法描述。 他心目中,那位藐视死亡,与命运抗衡的传奇之人,竟然败给了爱情…… 可对方身价将近一千多亿米金,意外中又带着几分合理。 佩恩罗杰斯有些纠结。 他被o不惧生死,挣脱命运桎梏的冲劲打动,也很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死亡,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时代的陨落。 即便外界对她颇有微词,佩恩罗杰斯的崇拜和敬仰都始终如一。 如今她脱离了那要人命的运动,佩恩罗杰斯放松的同时也很遗憾。 因为,属于o的时代,落幕了…… 佩恩罗杰斯坚强地撑起一抹笑,“这很好,你终于脱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的生活,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对他却不尽如此。 宁若初看出了他心中的苦涩。 玩赛车的确是一种考验。 某次任务时被十几辆车围追堵截,在那样的紧急情况下,宁若初觉得自己技术不错,就去玩了玩。 很刺激,她很享受速度和激情。 至于媒体报道的那些。 ——《o再次冲破人类极限》。 ——《战胜死神的神秘赛车手》。 ——《冥界中蜕变而来的一代传奇》。 的确是宁若初不要命做出来的举动。 因为她清楚,她命不该此。 服务员过来,拿着一个小礼盒,放在桌上。 “你的抹茶千层已经打包好了。” 宁若初侧眸颔首,道了声谢,起身。 她瞥着佩恩罗杰斯,“我先走了。” 佩恩罗杰斯立刻站起来,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咖啡再次被打翻倾泻一地,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却顾不得这些,身体紧绷目送宁若初离去,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她嘴角微抽。 这就是偶像对粉丝的吸引力吗? 她不理解,扭头离去。 车子就停在附近,远远地就看见内部的不对劲。 宁若初眉头微挑,进去。 门刚被关上,身旁传来一句:“见过小姐。” 宁若初并未急着回应,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副驾驶上的人,熟悉的华夏面孔。 是之前的“埃文夫人”。 “进入安全局不过十年时间,就成为高层了,恭喜。”宁若初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中响起。 关于虎鲸小队,她调过档案。 安全局所有拥有九级权限的高层,达到这等地位平均要用十四年之久。 身旁这位的跃升速度,着实惊到了她。 克劳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多亏局长的赏识。” 宁若初无心跟他客套,“你们‘夫妇俩’上我的车,想要干什么?” 克劳德神情严肃,指着副驾驶那位:“这位是安全局华夏区的江特工,我们只是在扮演夫妻而已。” 宁若初揶揄,“克劳德特工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夫妻生活吗?” 克劳德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并不恼,也开玩笑回应她:“我会汇报局长,让他给我一个充足的假期,让我和我未来的妻子去度蜜月,如果那位妻子真的存在的话。” 宁若初被他逗笑了。 她很快收敛笑容,语气庄严冷漠:“到底有什么事?” 克劳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向她汇报:“我们已经和您的助理达成了协议,日后会常与骆氏有往来。” 凌川在骆舟珩身边多年,性格也与他有几分像,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宁若初蹙了下眉,抽回手,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纸巾,擦拭手上的汗,又递给了冉云卿一张。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她垂眸,把浸湿的纸巾扔到垃圾袋里,语气坚定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纸被冉云卿揉搓得不成样子,她抿了抿樱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宁若初扶额叹息,“你怎么这么固执。” 她无法理解冉云卿的执着,或许是价值观不同。 那幅画在她那里,不过一件很平常的东西,冉云卿反而将其视若珍宝。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收藏。”冉云卿没什么精气神,闷闷地回应。 她在那些物品上,投入了不一样的感情。 宁若初眨了眨眼,手支着下巴,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 “所以,我永远不会理解。” …… 凌晨。 宁若初看动画片没注意时间,熬得时间太长,反倒觉得有点睡不着了。 打开手机灯光,想去楼下找点牛奶助眠,出门发现隔壁门缝里有光溢出。 宁若初眸子微沉,径直走过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冉云卿看着眼前人,一惊:“你怎么还没睡?” 宁若初歪了歪头,一双杏眸幽幽觑着她,意思明晃晃,似是在挑眉反问—— 那你怎么还没睡? 冉云卿抿着唇,“十三万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巨大了。” 中医在逐渐没落,即便是顶级医师,看诊的机会也不多。 冉云卿被乔惟松抚养长大,经济状况并不好。 灵心堂是五年前,骆舟珩投资建立的。 听师父说,这个项目一直处于亏损阶段,全靠骆舟珩定期的资金补足才能撑到现在。 其他人情况跟她大差不差,冉云卿又没什么人脉,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弄这么多钱。 宁若初微微摇头,“明天我让人把你送回去,拿到画后直接去安家抵债,顺便帮我接一下那位安家小姐。” 她转头,以不容拒绝的语气:“我下楼拿两罐牛奶,喝了赶快睡觉。” 冉云卿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宁若初把牛奶拿上来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站着。 宁若初敲了敲她的头,迫使她回过神来,递上手里的牛奶,在门口静立。 “我看你睡下了再走。” 冉云卿撅了噘嘴,有些不服气。 她尝到里面放了少量的助眠药,却还是全都喝了下去,回到床上乖乖躺下。 宁若初帮忙关了灯,轻轻掩上房门,才离去。 …… 翌日。 到了每日施针的时间,冉云卿来到宁若初的卧室里。 宁若初看到她来了,给安老夫人打去电话,说好要让人过去接安小姐,后者欣然答应,说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她转达给冉云卿,并说:“一幅画而已,我多的是,之后再送你一副便是,你没必要如此。” 话虽如此,冉云卿还是有些犹豫。 宁若初只能道:“安家的境况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经济危机逐步靠近,只顾着守老本无法支撑整个家族,那些珍贵物品他们必须放手,却不可能不获取一份利益。” 言下之意,安家不会善解人意地放宽期限。 冉云卿垂眸思忖着,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松口。 “好吧。” 宁若初满意地点头,“我去跟陈管家说一声,让他准备好直升飞机。” …… 冉云卿是直接在灵心堂降落的,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乔惟松很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小……”差点说漏嘴,乔惟松轻咳一声,“骆夫人不是需要长期的私人医师吗?” “我回来取点东西。”冉云卿心情低垂,不在状态。 她轻飘飘从乔惟松身边走过,那股落寞的气息也传递了过来。 乔惟松转身,很疑惑。 他了解冉云卿,还没见过她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 焉了吧唧的,没有精气神,定期考验和魔鬼训练都不至于如此,还跟他斗嘴呢。 乔惟松默默跟上去,看到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极有分寸感地停在门口,转过身去。 听到关门的动静,他转头,发现冉云卿手上拿着一幅画。 乔惟松指着那幅画,问:“你要把小徒弟送你的画拿走?” 真是奇怪,冉云卿一向很爱惜那幅画,将它小心地存放在盒子里,轻易不会拿出来,生怕磕了碰了,怎么突然要拿走? 冉云卿顿住脚步,微微抬头,一双晶莹纯净的眼眸里,已经沁上了水雾。 “师父,我没办法了……” 乔惟松立刻担忧地上前,“这是怎么了?” 冉云卿将前因后果带着哭腔讲述了一遍,乔惟松听得眉头蹙紧。 十三万,他们师徒俩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凑齐。 乔惟松不想让冉云卿伤心,可宁若初一向是有忙就帮,这次实属有些反常。 “真的是小徒弟让你这么做的?”他再三询问。 只要大多数股东支持她,宁若初掌舵人的位置就可以继续坐下去。 反之,就会被赶下台。 凌川费尽心思和冬昭颜交涉,目的就是如此。 宁若初想了想,给冬倾染发去了一条信息。 【有时间吗?不如一起出去吃顿晚饭。】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宁若初便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醒来,才收到回复:【好啊,我请客,你推荐地方。】 …… 下午六点,京城中心的一家三星级餐厅外,一辆黑色豪车缓缓停下。 莫里森沃德立刻道:“阿米利亚内部形势过乱,希尔家族也深陷其中,克劳德和维娜会在里面保护你。” 他猜测,冬倾染会随母亲来到华夏,也是这个原因。 “你们这支特别行动小队,资金还挺充裕。”宁若初调侃。 莫里森沃德不卑不亢,“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姐。” 宁若初轻笑着,下车。 冬倾染订了包厢,门口服侍的侍者听到宁若初的名字,就把她带过去。 途中,突然被人拦下。 宁若初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埃文夫妇”。 或者,应该叫他们克劳德和维娜。 “这道烟熏三文鱼味道太重了,我的丈夫作为正宗的亚圣德自由联邦人,并不喜欢。” 克劳德冲着侍者点了点头,同时,瞥了她身后的宁若初一眼。 侍者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马上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道。” …… 包厢里,冬倾染已经在此等候。 门口有脚步声,是侍者领着宁若初过来。 冬倾染立刻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宁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不怎么看新闻,早上戴维斯洛菲尔说,她的新朋友好像出了些事情,冬倾染才知道宁若初和宁家的争端。 宁若初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我没事。” 这似水般含情轻柔的声音,听得冬倾染心中一软,更为她感到不甘了。 她气愤填膺,“宁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那么对你?!” 宁若初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下垂。 “都过去了,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卑微又无助。 心疼宁若初的同时,冬倾染更生气了。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是因为希尔小姐的身份刻意去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现在发现她原来是如此有趣,让宁若初庆幸当时的决定。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入座,冬倾染唤来侍者点餐。 等候期间,她刷着手机,看了两眼就烦躁地扔到一边。 “我的未婚夫,他又问我的行踪。” 他抬眸,瞥着宁若初旁边站着的江晚予。 “想必你的新任助理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公司内舆论太大,近期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日后会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这位助理代为转达。” 如此把骆氏内部机密暴露给外人? 宁若初可不认为凌川会这样。 他把江晚予安插在她身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内心怀疑,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她笑着点头,“凌秘书专心管理公司就好,我这边有江秘书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若初头歪了歪,笑容明媚:“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凌川心脏有所触动。 他晃了晃神,摆手示意江晚予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开口:“听闻夜统领突然离开,她拒绝了我的通话,我只能从影阁内部联系。” 夜月? 宁若初一怔,瞬间被点醒。 别墅被人潜入那天之后,她看过监控。 (本章完) 94.第94章 第94章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夜月才下来。 她来到宁若初身边,微微欠身,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方才联系人确认蝎子品种,调取相关档案和研究费了些功夫。” 说着,特殊人员已经将毒蝎进行捕捉,过来向她复命。 “夜统领。” 夜月接过装蝎子的玻璃罐,毒蝎双螯蛮横地敲打罐壁。 丹凤眼半眯,细细打量。 全身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光泽。 尾巴粗壮,分布着略显稀疏的刺毛,末端球体平滑规整,尖端钩状毒刺闪着凛冽的寒光。 这是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利比利加洲的独特品种。 那里是世界最热的大洲,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面积被沙漠覆盖。 天敌强大,食物资源稀少。 利比利加肥尾蝎在这样复杂、危险且竞争强大的环境中生长,进化出了超强的毒性,全世界排名第三。 它们性情凶残,攻击性十分强,是很危险的品种。 宁若初的这只,是从研究院里淘汰下来,毒性大减的试验品。 宁若初站起身,身形有些虚晃,薄唇抿紧,一双破碎的杏眼沁染着水光,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从眸子中溢出。 她抓住夜月的胳膊,声音怯懦微弱,带着明显的颤音。 “夜月统领,盛小姐她……” 话未落,宁若初先慌张了起来,恐慌的泪珠落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它会跑到这里来……” 她抓得太紧,让夜月皱紧了眉。 拨开宁若初的手,仍是一贯的冰冷淡漠之态,说出来的话却在安慰:“夫人放心,她死不了。” 只不过是失去知觉罢了。 “不过蝎毒确实难治,以防万一,夫人还是联系灵心堂的医师为好,他们对蝎毒颇有研究。” 蝎子是传统的五毒之首,蝎毒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和细胞再生功能。 且一旦中毒,终生难排出体外。 听到有转机,沾染泪的眸子里瞬间闪烁出了光,宁若初连连点头:“好,要怎么做?” 夜月让陈管家收拾这场烂摊子,带宁若初去了骆舟珩的书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最下方的抽屉,取出没用的资料,拇指在最内部轻点。 空无一物的金丝楠木上,突然有激光闪过,扫描她的指纹,从里弹出一个暗格。 是一个深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技术精密,材质十分特殊。 不知是所在空间逼仄,还是什么原因,颜色向外发散,吞噬了光线,只剩下浓稠的黑。 夜月拿起来,走到宁若初身前,递给她。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对着宁若初:“夫人,叶老夫人是当今风水世家卦算最强者,她的卜算无一不准,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想为你算上一卦。” 叶管家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楼上等你。” 宁若初点头。 刚上楼,便隐约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样热情浓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 骆家占地面积极大,整座山都是骆家的版图,周边盘山公路也都是属于谢家的,禁止外人同通行。 驶过公路,每隔一段距离,还有设置的门岗。 简桃月撇着嘴,“上个山怎么这么麻烦?” 后排,谢辞星侧眸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听到她的吐槽,谢辞星看过去。 “世家之间的纠纷,你是不会理解的。” 简桃月更不耐了,“就不能跟吃的一样,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吗?” 谢辞星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透过后视镜,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个小馋猫。” 整座庄园充斥着肃穆和低沉的情绪,简桃月有些不喜欢,蹙了蹙眉。 “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谢辞星跨着长腿,下车,来到她身边,低声道:“后备箱里,我放了点零食。” 简桃月顿时眼睛一亮,眉心的愁绪一扫而空,激动地去开后备箱。 谢辞星失笑,摇了摇头:“给点零食就能被拐走。” 还好遇到了她,不然肯定得…… 以她的身份,也受不了欺负。 “小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不要硬撑了,悼念过骆先生就回去吧。” 谢辞星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刚刚下车,被司机撑伞的盛倩薇。 今天的她仍旧是一身新中式衣裙,黑色外衫胸口裁剪出月牙样式,风吹过黑色裙摆,暗纹流转,金光耀闪。 谢辞星挑眉,单手环胸,另一只手食指屈起,抵在绯唇上,轻轻一笑。 有意思了。 …… 盛倩薇离开华夏三年,灵堂里的人看见她来了,都以为只是单纯过来悼念的,没太在意。 尤滢滢看到她,立刻走过来。 “盛小姐,你也是来悼念骆先生的吗?” 明知故问的话语,却吸引了三两目光。 周围已经传出议论。 “那是盛倩薇?骆先生的青梅?” “听说她在国外发展很好,得知骆先生去世,甚至抛下了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阿瓦罗萨?!那可是时尚之都,世界一半的知名设计师都汇聚在那里。” “能在那样严峻的情况下,从零开始创办自己的品牌,盛小姐可真是厉害。” “比起她,那位正牌的骆夫人更加一无是处了。” 言论从一开始对盛倩薇的讨论,转为她跟宁如初的对比。 听到这些,盛倩薇唇角微勾,又很快掩下。 她玉手轻轻拂面,垂下头低声抽泣着。 “没见到舟珩的最后一面,我至少要为他来送行。” 尤滢滢也掩下面来,感慨:“盛小姐对骆先生真是情意深重。” 骆乐瑶瞥到了盛倩薇的身影,疑惑:“她怎么也来了?” 撇过头去,想叫骆英哲,却发现他双目闭上,身躯摇摇晃晃,显然是睡了过去。 骆乐瑶无语,吐槽她这个哥哥时时刻刻都能睡着的同时,暗自注意着盛倩薇的动向。 她行完了礼数,又站在灵位前,深情地轻声诉说着。 “舟珩,我知道你对我有所不满,可……我真的很爱你!” 说到这里,盛倩薇潸然泪下。 哭势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减弱,经久不消。 前来吊唁的宾客众多,却没一个像她这样守在灵位前哭这么长时间的。 “你挡我路了。” 谢辞星冷声,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喜怒不辨。 盛倩薇转头,被来人的气质和气场惊到,忙憋回了泪水,低声:“对不起。” 她摸了摸眼泪,气息不稳,痛苦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谢辞星斜眼,不想看她这做作的姿态,只是讽刺:“站在这儿要给骆舟珩守灵?你可没那个资格!” 盛倩薇自幼在豪门圈子里长大,见过的名贵少爷小姐无数,眼前的这位却没什么印象。 但既然能被邀请,定是个什么大人物。 “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声歉,赶忙离开。 正好碰到了尤滢滢。 看到盛倩薇以泪洗面的样子,她表情担忧:“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倩薇摇了摇头,勾了勾唇,乐观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事实了。” 她垂下眸,声音落寞:“只是,我们之间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尤滢滢:“如果当初骆先生没有被情势所逼,你们也不会有这么多遗憾。” 以尤家的档次,还无法触及顶层圈子,也不清楚骆家内部如何。 当年事情闹得太大,传言不断,才让尤滢滢听说了一些。 盛倩薇抿了下樱唇,交握的手用力纠缠在一起,在颤抖。 “你还有脸留在这儿?” “立刻给我回房间里面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骆乐瑶止不住哭泣。 父亲雄浑的吼声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彻底击碎了她本就敏感的心。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骆家大爷要葬礼的操办权是带着私心,告诉了大众整个骆家谁才是话事人,已经吸引了不少合作人。 其他两家很难从中获利,骆乐瑶这么一闹,他们家更是不可能了。 骆三夫人面容愁苦,再这么拖下去影响也不好,唤了声骆景澄。 “帮我把乐瑶扶到房间里。” 看着骆乐瑶被两个人拖着走的狼狈模样,骆三爷只感觉人都丢尽了,气道:“这两个月的零钱也给你扣了!” (本章完) 95.第95章 第95章 因此,骆家三房也只是在公共或者重大场合,提醒嘱咐她千万不能使小性子。 这次葬礼,更是多次劝说,还答应了国外知名品牌的所有夏季新款。 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骆家三爷怨恨地瞪了骆乐瑶一眼。 骆家大爷火上浇油,“不止如此,还敢在舟珩的灵堂闹事,这可是对他的大不敬!” “这可是舟珩的大事,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老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乐瑶她性子蛮横,让你多加管教,现在她有你护着,长大了可得受不少教训。” 听起来是在好心劝诫,不过是想把事情的过错全加到三房头上。 他的话术,骆家三爷都听惯了。 虚心点头着认错:“的确是我管教不力,大哥说的是。” 内心鄙夷:明知是骆舟珩的大事,还拖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谁才是对死人不敬? 但骆乐瑶把事情闹到人前,的确不好收场。 他偏头,居高临下地觑着骆乐瑶。 “你还有脸留在这儿?” “立刻给我回房间里面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骆乐瑶止不住哭泣。 父亲雄浑的吼声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彻底击碎了她本就敏感的心。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骆家大爷要葬礼的操办权是带着私心,告诉了大众整个骆家谁才是话事人,已经吸引了不少合作人。 其他两家很难从中获利,骆乐瑶这么一闹,他们家更是不可能了。 骆三夫人面容愁苦,再这么拖下去影响也不好,唤了声骆景澄。 “帮我把乐瑶扶到房间里。” 看着骆乐瑶被两个人拖着走的狼狈模样,骆三爷只感觉人都丢尽了,气道:“这两个月的零钱也给你扣了!” 但骆乐瑶耳朵里无数杂音纷扰,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骆三爷回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宁若初。 “若初,真是不好意思。”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乐瑶一直是个急性子,我也习惯了。” 未知的情况下,恐惧感蔓延地很快。 她快速找到开关,在看到床头柜上的生物的时候,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 宁听莲慌乱地下床,却不小心踩到被子,被扳倒,头磕在了床上。 脑袋晕乎乎的,还伴随着剧烈的痛感。 她却顾不得分毫,拼命往门外跑,大喊:“有蛇啊!!” 这栋别墅隔音很好,只有值守的佣人听到她的叫喊,忙打电话叫来了特殊人员。 出了这种事,夜月自然不能安心好眠。 她随着特殊人员一起进去,那条蛇不知窜到了哪里去。 “把门关上,地毯式搜索。”夜月沉声命令。 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那条蛇。 看似是深沉的黑色,微微偏转,便有珠光反射。 夜月对它有印象。 一双眼睛愈发幽深,眸间雾岚缭绕,有寒气溢渗。 宁听莲惶恐不安地坐在下面客厅,佣人在旁安慰着,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听到楼上有动静,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惊恐地向上看去。 见是别墅里的工作人员,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神经仍处于紧绷状态。 一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怕得要命。 “为……为什么,别墅里会有蛇……蛇?” 她想不明白。 明珠岛是填海造岛工程,岛上物种被人为定义,怎么会出现那么可怕的生物。 夜月直视前方,一个眼神都不屑给。 “是夫人的宠物。” 她转头,吩咐身后的工作人员。 “先把它安置好,等夫人醒来再送回去。” 声音温和了几分。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宁若初? 宁听莲眼神瞬间狠厉,交握的双手瞬间捏紧,在手背嵌下粉红的印子。 空气中突然弥漫饱含恶意的气息,夜月偏头,觑了眼坐在沙发上,身子颤抖的宁听莲。 抖成这样,被吓的,也是被气的。 经历了这件事,宁听莲更睡不着了,强烈要求换房间。 佣人却以钥匙都在管家那里,她们打不开其他房间的理由拒绝了。 出现过蛇的房间,宁听莲怎么可能住得下? 只要靠近,内心就会出现极其强烈的恐惧和慌张感。 她受不了了,即便是一晚不睡,也不想再回到那里。 可进入到后半夜,佣人不知怎的都去休息了。 临走时还跟她说:“宁小姐,我家夫人一向勤俭,客厅的灯这个时候都是要关的。” 宁若初被吓得神经敏感,茫然又无助地坐在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灯就已经关了。 她又尖叫一声。 这一次,无人回应。 一直到早上,佣人早起开始忙活,宁听莲心里才有了些许慰藉。 但一晚上时间过去,让她有些神经衰弱。 佣人忙活着不断在她面前走过,宁听莲有股说不出的躁意,内心空缺,只能靠缩紧身体弥补。 “宁小姐。” 一个女佣在她旁边轻轻唤了声,宁听莲紧绷的神经似是被这声音袭击般,彻底击溃。 猛地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女佣也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怔愣了一瞬,讪笑着:“我要打扫沙发,请让让。” 宁听莲哆嗦着身子,坐到了另一边,却被拖地的女佣再次赶到别处。 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很快有人过来,把她赶到另一边。 她眼角噙着泪,委屈地双眼发红,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身形晃悠着,仿佛养在温室里的朵突然经历着风吹雨打,轻易就能将其摧毁。 最终,还是陈管家看不下去了,过来。 “宁小姐,快艇已经开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宁听莲不知道该干什么,陈管家的话仿佛让她看见了希望,连连点头,声音颤抖着,极其微弱地说了句:“好。” 林嫂过来,看着她的背影,语气不满地对着陈管家:“干嘛那么快让她回去?” “听说这位宁小姐有心理疾病,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谨慎着些。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对夫人影响不好。”陈管家解释。林嫂想了想,觉得在理。 她长叹一口气,“可怜夫人,先生一走,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没有缓和过来,就要遭受这么大的非议。” 陈管家叹息着,连连摇头:“咱们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啊。” …… 坐在前往大陆的快艇上,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宁听莲的意识也渐渐清醒。 那些佣人,根本就是要赶她走! 宁听莲心中怨恨,却也无可奈何。 到现在,她都不理解,为什么骆舟珩选了宁若初,而不是自小被培养、才华出众的她! …… 早上八点半,宁若初按时下来吃早饭。 抬眸看去,宁听莲头微垂,默不作声的样子,肯定是被吓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激荡的心绪。 “你妈状态不好,先把她送回卧室,我让医生过来瞧瞧。” “嗯。”宁听莲轻轻应了一声,扶着宁夫人的胳膊,“妈,我扶你回房间。” 听到宁听莲的声音,宁夫人眸中有光芒闪过,被她领走,模样看来还有些乖巧。 出来的时候,宁听莲看到宁向晨进了书房。 垂在身侧的手再度攥紧。 宁若初虽然没有实权,但话语权肯定是有的。 这么一闹,肯定会对他们家采取措施。 就算她本人可能会背负道德的谴责,那又怎么样? 骆氏无论是声名还是威望,都远胜宁家。 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的。 闹剧结束,宁听莲的大脑冷静下来,思路瞬间清醒。 在她的印象里,宁若初一向是个阿谀奉承的角色。 她的讨好,是刻在骨子里的,已经成为肢体记忆和习惯里的。 因此,宁听莲确信,她会顺着他们的话去执行,让宁家和骆家合作。 没想到,她竟会一反常态,跟父母吵起来。 犀利的言语,处若不惊的态度,目空一切的眼神。 那真的是宁若初吗? 宁听莲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宁若初离开前的眼神,她至今心底发怵。 她不敢想象,这一切会是宁若初故意为之。 宁听莲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姐姐”。 …… 明珠别墅。 林嫂带着几个佣人把饭菜端入卧室的时候,宁若初蒙着脸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想哭,又不敢哭。 佣人们看得心疼,又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饭菜已经放在小餐厅里了,您身体不好,一定要记得吃,不要饿着自己了。” 林嫂留恋地看了眼床上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掩上房门。 虽同时绘画专业,但盛倩薇专攻的是油画,并不在邀请行列,此次是陪同姜泠雪过来的。 姜泠雪环顾四周,低声:“今天来了不少业界内的知名大家,你可以多结交结交。” 安家屹立已有几百年,且祖上曾担任皇帝身边的重臣,有着丰富的家底,以及众多名字名画。 且字画都是私人收藏品,从未对外展出过,吸引着众多国画书法名家。 “泠雪。”不远处有人叫她,是她的导师卫助大师。 姜泠雪带着歉意:“抱歉,倩薇,我导师要带我去交涉,你先自己逛一逛吧。” 盛倩薇点头:“嗯,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这是安家第一次开展公共活动,画廊规模并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展出的字画也不多。 因此,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盛倩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怀疑自己眼了,也无法说服那个人是宁若初。 早在三年前,她就在圈内好友八卦之时听说了宁家找回了一位真千金。 彼时她们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闲谈。 因为宁家在京城,不过是个中等豪门,顶流圈子的人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后来听说了宁若初的那些传闻,也只是吐槽两句,根本不放在心上。 两年前,突然传出她和骆舟珩结婚的消息,盛倩薇慌了。 意识到自己不能放任事情发展下去,派人调查宁若初,发现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心里更加难受,十分不平衡。 甚至激动到当面去找骆舟珩理论,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骆舟珩去世后,盛倩薇终于有胆量回国。 只要宁若初占着骆夫人的头衔一天,她就不满。 在她眼里,宁若初一直是仰仗别人鼻息的瓶,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而现在,她不但继承了整个骆氏,甚至和华夏唯一能与骆氏抗衡的冬氏成了合作关系。 盛倩薇本来是不信网上那些谣传的,她确信宁若初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直到冬倾染亲自说她是自己的好友。 这让盛倩薇感受到了恐慌。 她深呼一口气,保持着温婉客套的笑容,上前问候。 “没想到骆夫人也会来,前几天的新闻让让我很担心你。”盛倩薇目光担忧,有些难以开口,“你……没事吧。” 看到她,冉云卿目光一怔,嫌弃地移开两步,眸子垂下,觑着她受伤的小腿。 一袭长裙将伤口遮蔽,看不出那狰狞的疤痕。 冉云卿眼神鄙夷,撇过头去。 相较于她明显的不满,宁若初十分自然。 她僵硬勾唇,却是一脸苦相。 “多谢盛小姐关心,我没事的。” 盛倩薇眉头垂下,宽慰:“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和舟珩自小就认识,骆夫人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安慰的话语,在宁若初听来,更像是炫耀和宣誓主权。 只可惜,结婚以来,主权一向是在她那里。 她摇了摇头,“谢谢盛小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阿珩刚去世不久,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很难有空暇时间。” 身后,传来一道笑声,又顷刻被收敛。 冉云卿抿唇憋笑,宁若初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 昨天还因为吃胖了些,为了不引起怀疑,让她扎针减脂。 盛倩薇被吸引,朝她望去。 一开始就好奇的她,现在才问:“请问这位是……” 据她所知,宁若初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那些自命天高的豪门子弟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感到厌恶。 因为她不算是大家小姐,还嫁了个好人家。 也只有刚来对这里并不熟悉的冬倾染,才会和她做朋友。 (本章完) 96.第96章 第96章 而阿瓦罗萨,是英特利中部的一个城市,也是费利蒙乔伊斯的居住地。 盛倩薇再一次道谢,“不是你的支持,我要走不到这一步。” 她顿了顿,环视一圈,继续:“也不可能来参加安氏的画廊。” 姜泠雪挽了挽鬓边发丝,腼腆一笑:“这没什么。” 姜家,是京城顶级豪门之一。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姜泠雪自幼被精心培养,培养出了浓重的艺术气息,尤其是在国画领域。 年纪轻轻就加入华夏美术家协会,有很大的口碑。 这次画廊,她是直接被邀请参加的。 虽同时绘画专业,但盛倩薇专攻的是油画,并不在邀请行列,此次是陪同姜泠雪过来的。 姜泠雪环顾四周,低声:“今天来了不少业界内的知名大家,你可以多结交结交。” 安家屹立已有几百年,且祖上曾担任皇帝身边的重臣,有着丰富的家底,以及众多名字名画。 且字画都是私人收藏品,从未对外展出过,吸引着众多国画书法名家。 “泠雪。”不远处有人叫她,是她的导师卫助大师。 姜泠雪带着歉意:“抱歉,倩薇,我导师要带我去交涉,你先自己逛一逛吧。” 盛倩薇点头:“嗯,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这是安家第一次开展公共活动,画廊规模并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展出的字画也不多。 因此,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盛倩薇的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怀疑自己眼了,也无法说服那个人是宁若初。 早在三年前,她就在圈内好友八卦之时听说了宁家找回了一位真千金。 彼时她们并不在意,只是随口闲谈。 因为宁家在京城,不过是个中等豪门,顶流圈子的人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后来听说了宁若初的那些传闻,也只是吐槽两句,根本不放在心上。 两年前,突然传出她和骆舟珩结婚的消息,盛倩薇慌了。 意识到自己不能放任事情发展下去,派人调查宁若初,发现她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心里更加难受,十分不平衡。 甚至激动到当面去找骆舟珩理论,落得个不欢而散的下场。 骆舟珩去世后,盛倩薇终于有胆量回国。 只要宁若初占着骆夫人的头衔一天,她就不满。 在她眼里,宁若初一直是仰仗别人鼻息的瓶,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而现在,她不但继承了整个骆氏,甚至和华夏唯一能与骆氏抗衡的冬氏成了合作关系。 盛倩薇本来是不信网上那些谣传的,她确信宁若初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直到冬倾染亲自说她是自己的好友。 这让盛倩薇感受到了恐慌。 她深呼一口气,保持着温婉客套的笑容,上前问候。 “没想到骆夫人也会来,前几天的新闻让让我很担心你。”盛倩薇目光担忧,有些难以开口,“你……没事吧。” 看到她,冉云卿目光一怔,嫌弃地移开两步,眸子垂下,觑着她受伤的小腿。 一袭长裙将伤口遮蔽,看不出那狰狞的疤痕。 冉云卿眼神鄙夷,撇过头去。 相较于她明显的不满,宁若初十分自然。 她僵硬勾唇,却是一脸苦相。 “多谢盛小姐关心,我没事的。” 盛倩薇眉头垂下,宽慰:“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和舟珩自小就认识,骆夫人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安慰的话语,在宁若初听来,更像是炫耀和宣誓主权。 只可惜,结婚以来,主权一向是在她那里。 她摇了摇头,“谢谢盛小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阿珩刚去世不久,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我,很难有空暇时间。” 身后,传来一道笑声,又顷刻被收敛。 冉云卿抿唇憋笑,宁若初的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 昨天还因为吃胖了些,为了不引起怀疑,让她扎针减脂。 盛倩薇被吸引,朝她望去。 一开始就好奇的她,现在才问:“请问这位是……” 据她所知,宁若初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那些自命天高的豪门子弟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感到厌恶。 因为她不算是大家小姐,还嫁了个好人家。 也只有刚来对这里并不熟悉的冬倾染,才会和她做朋友。 “倩薇。”姜泠雪上前,动作有些焦急,对着宁若初皱眉,“你怎么和她在一起?” “我看骆夫人也在,就过来跟她打个招呼。”盛倩薇柔柔一笑,又看向宁若初,“能在这里遇到骆夫人,让我很意外。” “意外?”姜泠雪忍不住笑出了声,神色冰冷,“靠着骆家的名号,坐享其成罢了。” 豪门中谁不知道,骆家和安家关系斐然。 姜泠雪嘲讽:“她所有的一切,不都是靠骆舟珩得来的吗?” “借死人谋取名声,‘骆’夫人还真是好手段。”她脸色沉下,语气加重,讽刺意味十足。 盛倩薇微博被官方警告的事情,作为闺中好友,姜泠雪自然是知道的。 一猜,就知道是宁若初在暗中捣鬼。 她贯会装可怜,哭两下,就有人前赴后继为她办事。 同为女性,姜泠雪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没有任何本事,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还靠骗取别人感情往上爬的人。 盛倩薇拉着她的手,劝:“泠雪,你别再说了,骆夫人其实也挺艰难的。” 姜泠雪并未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难怪会惹的亲生父母不喜,他们怕是早就看透你虚伪的面孔了。” 宁若初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阴鸷,又很快收敛。 语气焦急,生怕慢一秒这件交易就会泡汤。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昨天的欠款也可以一笔勾销。” 冉云卿再次犹豫,她眸光微闪,不知所措。 通过昨天的言行举止,以及听到要赔款时的慌张举动,安峻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大家小姐。 五十万,足够普通人一辈子无忧。 安峻熙本想讨点便宜,但看她的反应,很难松口。 他再次开出高昂的价格:“一百万。” 这么高的金额,冉云卿从未想象过,竟有些心动。 “这位小姐,你要想清楚,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字。”安峻熙劝着,还用上了敬称,“现金对你的意义,肯定要比一幅画多。” 这句话,似是点醒了冉云卿。 她眼中有浮光掠过,怔愣一瞬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珍惜之人就在身边,她又何必执着于物质? 这幅画在她手里,要额外注意避免磕碰,还要定期检查,倒是让冉云卿感到疲累。宁若初带给她的,远比一幅画要珍贵。 安峻熙有备而来,立刻开了支票。 递交之时,仍旧不死心地问:“不知我能否有机会与你的师妹攀谈一二。” 巨额支票握在手里,冉云卿很紧张,声音虚浮:“我会跟她转达你的意愿,如果她同意就可以。” “那就多谢了。”安峻熙微微一笑,温润的笑意如脉脉春风袭来,融化冰冷,携来满城春色。 冉云卿看呆了。 她晃了晃神,垂下眼眸,娇羞:“不客气。” 头顶传来一阵很轻的哼笑,安峻熙声音温和:“你还要去接阿翎,我让管家带你过去。” 管家示意,上前:“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之前只是对她客气,冉云卿拿出那幅画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转变成了敬佩,开始用敬称称呼。 …… 亭台楼阁一一走过,园林中央有一个偌大的人工湖,较窄的地方架着栈桥。 管家带着冉云卿走过栈桥,来到西厢别苑,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进去,古香古色的建筑,与现代科技搭配,毫无违和感。 管家堪堪站在门边,保持距离感。 已经走到厅室里的冉云卿一怔,忙后退与他站在一起。 室内下人不断出入,大大小小的行礼堆放在正厅。 冉云卿无措地站着,手里抓紧放着支票的包。 管家喊来一个下人,问:“三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那下人摇了摇头,“小姐还在后院,吩咐我们接她的人来了去通知她。” 管家拧了下眉,“去通知小姐吧,骆家的人已经来了。” 他转头,交代:“我家三小姐痴迷于武,性子急躁莽撞。到了骆家,还请让夫人多多管教,不必留情。” 冉云卿一怔:“武?” 她还以为是舞蹈,听到“急躁莽撞”,才发现与她设想的有差距。 管家冷汗:“三小姐她……热爱设计武器。” 他指着一个偌大的铁箱子,“这里面放的,都是三小姐设计并托人打造的武器。”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 短短两天,她承受了太多刺激。 脚下虚晃,扶着门框才堪堪稳住身形。 管家的声音还在继续:“且三小姐每日至少要练武三小时以上,不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上学的期间,至少十小时起步。” 冉卿月:!! 她瞪大眼睛,紧张地小腿打颤,一时竟不知该震惊新室友是练武天才,还是要害怕她会误伤自己。 “你的意思是,她还在上学?”冉云卿试探地问道。 管家点头:“是的,三小姐在京城王府学院上高二。” “那就好。”冉云卿松了一口气。 她从未对有人还在上学感到这么开心过。 转而又觉得不对,松下的一口气立刻被提了上来。 “你是指,那个毕业生全部进入世界前五十名校的华夏第一学院?!” 管家微笑:“没错。” 冉云卿倒吸一口凉气,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听说那里,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校区由古建筑改造而成,一年学费就要十几万! 宁若初轻笑着,下车。 冬倾染订了包厢,门口服侍的侍者听到宁若初的名字,就把她带过去。 途中,突然被人拦下。 宁若初转头看去,是之前见过的“埃文夫妇”。 或者,应该叫他们克劳德和维娜。 “这道烟熏三文鱼味道太重了,我的丈夫作为正宗的亚圣德自由联邦人,并不喜欢。” 克劳德冲着侍者点了点头,同时,瞥了她身后的宁若初一眼。 侍者态度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我马上让厨房给您重新做一道。” …… 包厢里,冬倾染已经在此等候。 门口有脚步声,是侍者领着宁若初过来。 冬倾染立刻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宁姐姐,你没事吧?” 她并不怎么看新闻,早上戴维斯洛菲尔说,她的新朋友好像出了些事情,冬倾染才知道宁若初和宁家的争端。 宁若初摇了摇头,声音温柔:“我没事。” 这似水般含情轻柔的声音,听得冬倾染心中一软,更为她感到不甘了。 她气愤填膺,“宁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怎么可以那么对你?!” 宁若初拍了拍她的手,眉眼下垂。 “都过去了,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卑微又无助。 心疼宁若初的同时,冬倾染更生气了。 她打抱不平:“宁家那些人,根本配不上你,你比他们好了一万倍。想要巴结你,却又把你赶出去,他们是谁?想要罢免摄政王的傀儡国王吗?”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宁家那种档次,王宫里的下人都能下令杀了他们!” 宁若初忍不住笑出声。 本是因为希尔小姐的身份刻意去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现在发现她原来是如此有趣,让宁若初庆幸当时的决定。 “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吃饭吧。” 两人入座,冬倾染唤来侍者点餐。 等候期间,她刷着手机,看了两眼就烦躁地扔到一边。 “我的未婚夫,他又问我的行踪。” 宁若初眉眼温柔,“你的未婚夫真担心你。” “他就是想要控制我。”冬倾染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一起来了华夏,他就想办法要知道我的行踪,他为什么不干脆派人跟踪我呢!” 宁若初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这顿饭,冬倾染跟她吐槽了很多她未婚夫的事情。 她所在的希尔家族,与戴维斯所在的洛菲尔家族,同属奥利弗兰财团。 (本章完) 97.第97章 第97章 这顿饭,冬倾染跟她吐槽了很多她未婚夫的事情。 她所在的希尔家族,与戴维斯所在的洛菲尔家族,同属奥利弗兰财团。 财团内部家族互相世代通婚,她和洛菲尔自幼便定下了娃娃亲。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去年终于订婚。 冬倾染从小到大一直喜欢他,可自从这次来到华夏,她对洛菲尔颇有不满。 不仅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搬到冬家后也经常外出。 “一个男人,在这里又没有工作,经常不回家能做什么?”冬倾染声音闷闷的,很不开心。 莹润的瞳眸已经沁染上了一层水雾,有些委屈。 “我就不告诉他我来了申海,我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双手环胸,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生着闷气。 作为华夏与国际交接最多的财团,冬氏财团的总部位于华夏海岸线中心、便于海外来往的申海市,并非京城。 二十年前为了扩大影响力和获取更多利益,将重心转移到了申海。 现在冬老爷子年纪大了固本,也不用操心公司事务,留在了京城生活。 冬昭颜留在申海打理财团,常年不回家,就想着把冬倾染交给冬老爷子照顾,让她待在老爷子膝下,也能让老爷子舒心些。 如今跟戴维斯赌气,跟她来到了申海市。 冬昭颜无奈却又没办法,年轻人的事,要让他们自己解决。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宁若初放下刀叉,搭上她的肩。 冬倾染瞳孔忽闪,恍然大悟:“对啊!他跟个变态一样监视我,还理所应当,我为什么不能监视他?” 宁若初眉头微拧。 这样符合她的风格,但冬倾染理解有误。 她本意,是想让冬倾染多和戴维斯待在一起,看看他每天都在做什么才会忽略她。 不过,这样更好。 戴维斯的行径的确是有些放肆了。 …… 吃完晚餐又闲聊了一阵,出来时已经七点半了。 宁若初坐在车上,拿出手机,清理通知信息时突然发现邮箱提醒。 来到华夏后,她就没怎么用过邮箱了。 打开,是佩恩罗杰斯的消息。 ——【我已经到达申海市了,诚挚地恳求能和您见上一面。】 宁若初看了眼时间,打下了一个地址。 【晚上八点,我不喜欢等人。】 …… 酒店里,佩恩罗杰斯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 他在调时差,且刚刚才跟o发去了消息,熬到了现在。 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佩恩罗杰斯激动地立刻起身,就看到邮箱上的信息。 他激动地都在手抖,一行字编辑又删除,反复几次才发出去。 【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发完立刻起床,走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可不能打扮随意地去见偶像。 倒腾了一阵,恍然发现十分钟过去了,惊得佩恩罗杰斯立刻下楼。 打开手机导航,才发现o定的见面地点离他的酒店并不远,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甜品店。 佩恩罗杰斯找了一个明显的位置,确保对方能一眼看到自己,紧张地坐下。 在不知道第几次看时间后,宁若初的车缓缓在门口停下。 她进门,一眼就扫到了窗边的异国面孔。 并没有立刻走过去,在收银台那里买了一道抹茶千层,带走。 佩恩罗杰斯正焦急地等待着,面前突然有人坐下。 他抬眸,瞧着对方这张娇软可爱的脸,露出几分嫌弃。 “走开,小孩子!” 怕人家听不懂,还贴心地拿出翻译软件。 却不想对方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佩恩罗杰斯。” 宁若初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 佩恩罗杰斯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他可是f1的传奇赛车手,在外有点粉丝很正常。 只是,佩恩罗杰斯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赛车迷? 他对粉丝一向宽容,声音较之前宽容了不少:“听着,孩子,我知道你崇拜我,但我现在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时间跟你签名合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位置让开。” 宁若初冷笑,“你脸还挺大,这辈子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对象恐怕是你自己吧。” 换句话说,就是他自恋。 佩恩罗杰斯瞬间黑脸,“哪里来的小孩子,你妈妈呢?” 宁若初挑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脸。 这张脸的迷惑性,比她料想得要强。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他本是已死之人,灵魂却不知为何到了这娃娃里。 或许,他真的能有一线生机! 骆舟珩心中激动,可灵魂被禁锢,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叶老夫人瞧着她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不忍:“夫人切莫伤怀,在你来之前,我又占卜了一次,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或许,骆先生的死,真的会有什么转机。” 卦算伤神,同一件事短期内不得重复算起。 叶老夫人靠着强硬的实力,才能占卜两次。 宁若初咬下红唇,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阿珩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她声音渐弱,有些不敢问。 叶老夫人知她是害怕得到否定的回答,又或许事实不尽人意。 算命本就是个玄乎的事情,即便是她无一误算,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也不敢笃定确实如此。 “夫人,有句话:‘三,天地人之道也’。三亦是极数,若我第三次占卜骆先生的运势,还是这个结果,那我方才的结论,基本是可以确定的。” “只是,卦象或许并非我想的那般,也有可能是我解读失误,您要有个心理保证。” 听到这里,宁若初眸中波光促闪,轻轻眨眼,就落下一滴泪来。 她也不管什么端庄仪态,激动地握住老夫人的手,声泪俱下:“我……我不知道如何说……” 叶老夫人面容凝重地闭了闭眼,轻拍她的手:“夫人,我也希望骆先生尚在。可连续两次占卜同一件事,已经对我产生了影响。下一次占卜,起码也得到一个月后。” “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那双泛着水波的眸子,此刻却是如此地坚定。 叶老夫人被她的真情实意打动,心中感叹,当年那一卦,她也是没算错。 “其中,有一样事物,至关重要。” 宁若初忙问:“是什么?” 叶老夫人:“骆先生的身体。” 宁若初猛地顿住,望着她的眼神,伤感内藏着几分惊讶。 叶老夫人以为她不理解,道:“先生遇难消息已久,尸体却迟迟没有打捞到,去世的消息也不能算是事实。在这方面,夫人可多加留意。” 宁若初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谢谢老夫人提醒。” 说完这些,叶老夫人开始为宁若初占卜。 骆舟珩留下的东西太多,宁若初根本无法继承。 她此番举动,也是为宁若初出谋划策,让这位还未经历过商场纷争的夫人安心些。 瞧着瞧着,叶老夫人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 “我还从未见过夫人这般奇怪的运势。” 她细细分析着,久久不能得出定论,忽然道:“夫人身上所携带的气运,着实让人惊讶。” 宁若初的手紧了紧,眼神空洞,似是在回忆往事。 命运实在太过奇怪,叶老夫人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能提醒:“夫人,您这段时间身边会有小人出现,要多加小心。此外,还要多观察身边人才行。熟善熟恶,要懂得辨认。” 宁若初一一记下,与叶老夫人道过别后,才离开。 下楼,夜月立刻迎上来,问:“老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宁若初静静看着她:“她让我小心身边人。” 夜月点头,很认可:“夫人性子单纯,的确要多加留心。” 这番话,倒是让宁若初感到意外,她故意问:“夜统领也是吗?” 却不想,她真的认可:“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忠于先生而已。” 她的忠诚,只限于骆舟珩。 若那一天,宁若初的所作所为触及了骆舟珩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 叶管家把人送出宅子,司机还在原地等候。 听到动静,他忙收回手机,摆出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夜月轻轻扫了一眼,没多说。 倒是宁若初经过的时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眼他深邃的淡绿色瞳孔。 上车后,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目光在宁若初身上停留半秒,问:“要去哪儿?” 没有其他安排,宁若初本该回明珠岛别墅,但夜月中途接了个电话。 她瞥向宁若初,神色担忧。 宁若初有所感,体贴道:“夜统领若有事要忙,可以不用管我。” “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夜月敛下神色,“且只不过是手下人闯了点祸,很快就能解决。” 宁若初冷笑。 若只是这么简单,又何须找她这个统领? …… 京郊,the king地下练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珍妮弗闭着眼睛,面容沉痛,点了点头。 “这次我们过来,不仅是哀悼骆先生的去世,还希望能与骆氏达成合作。骆夫人现在,应该很需要帮手。” 此话一语双关,但宁若初要给的,却是一正一否两个答案。 她没有说话,求助般看了看凌川。 这点细微的动作全部被埃文看在眼里,他忙向旁边招手,唤来年轻的一男一女。 “这是我们团队的科研人员,我相信骆氏应该会很感兴趣。” 埃文指着那位年轻女士,“这位是西蒙小姐,她拥有三个博士学位,有两个我都叫不出名字,我想是我学识太过浅薄。” 他小小开了个玩笑,视线微转,指着另一名男子,“而这位,在物理工程上有很大的造诣,是个火箭专家。” “我们的团队虽规模小,却有无尽的潜力。” 凌川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眸光一点点沉下来,说出的话没什么温度。 “你们幕后,应该还有一位成员吧。” 这场葬礼,只不过是骆家大房牟利的借口,不可能邀请一些无名氏参加。 埃文微微一笑,“没错,我们还有一位很厉害的黑客,她曾两次破解了亚圣德自由联邦的rsa加密系统,只用了一部笔记本电脑。” 凌川眸子微垂,似在沉思。 即便是隐匿者联盟,能有这等技术的,也不超过五个。 他问:“你的团队如此厉害,无论在哪儿都能得到赏识,为何偏偏选择骆氏?”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选择宁若初。 (本章完) 98.第98章 第98章 骆家不仅是全华夏的最强财团,在国际上也有着显赫的地位。 今日灵堂来的外国人士,是宁家费尽心力都无法结交的。 瞧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女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 “华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接连的辱骂声下来,宁听莲整个人都懵了。 她紧咬着下唇,十分难堪。 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敢说。 今日来参加葬礼的人,不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 若非有宁若初,他们宁家不一定会被邀请。 女儿被这般辱骂,宁夫人自然是沉不住气的。 她想上前理论,却被宁向晨拦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宁夫人这才冷静下来,微笑上前。 “这位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的女儿太过鲁莽,不小心撞到了你。” 话落,给身边走着的翻译员递了个眼色。 冬倾染眼球微翻,神情十分不耐,瞅着她是个明事理的才没发作。 “不用了,我能听懂中文。” 这一口流利自然的话语出来,宁夫人怔愣了一瞬。 转而才反应过来,眼前的金发女人虽有明显的外国人种特征,这张脸倒更像是混血。 骆舟珩葬礼请来的商界知名人士太多,国际人士就占了三分之一。 这次应邀过来的人,大多是奔着结识和合作来的。 海外知名家族,又和华夏有过联姻的,宁向晨只想到了一个人。 他连忙过来,“请问,你可是冬家的小姐?” 冬倾染斜眼瞥着他,“嗯”了一声。 宁向晨瞳孔微张,本就对她有些许敬畏的心,此刻更加卑微。 他微微鞠躬,“原来是冬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儿刚才冒犯到你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冬家虽不比骆氏影响力大,但因其与海外交往甚密,在国际上的排名非常高。 这种等级的人,宁家平时是根本遇不到的。 宁夫人见势,拽了拽宁听莲的胳膊,同时向冬倾染鞠了一躬。 海蓝色的眸子里嘲意蔓延,她嗤笑道:“华夏有句话:‘子不教父之过’。你确实该好好道歉。” 宁向晨心中气闷,强撑着笑:“冬小姐不计较就好。” “自然不会,谁让我心地善良呢。”冬倾染冷哼转头,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 脚腕的疼痛仍在持续,她走路不稳,叫来人扶着自己。 “立刻去给我联系医生。” …… 直到人走远了,宁听莲才抬起头,不解:“爸,刚刚那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冬家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就算是背景大,那位冬小姐完全就是无理取闹,还在骆舟珩的灵堂惹出这么大的动静,骆家自会找她。 他们又何必这么低微。 “把嘴闭上!”宁向晨低声训斥,警告:“那位冬小姐的家族可是奥利弗兰财团合伙家族之一,是整个阿米利亚风头最盛的财团。” 整个华夏,也只有骆氏和冬家,还有极少数的几个大家族才能跟他们拼一拼。 “更别提,他们还取得了政治方面的支持,即便是影响力比它高的财团都不敢轻易招惹。” 宁夫人握住宁听莲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小莲,这次属实是委屈你了,可那位冬小姐,我们真的不敢招惹。” 他们见了面都要表现得微贱的人,骆家却能轻松请来。 宁听莲握紧拳,心口的郁闷之气疯狂增长。 …… 另一边,凌川带着宁若初要往内院走。 “你好,请问是骆夫人吗?”身着正装的异国面孔挡住了去路。 宁若初微微抬眸,对方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埃文,这位是我的太太,珍妮弗。” 旁边的女人走上前,是熟悉的华夏面孔。 “对于骆先生的意外,我们深感遗憾。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伟人,如今陨落,我和我的妻子都感到非常伤心。” 凌川在旁边,一字一句地帮宁若初翻译着。 眼眶里还未褪去的眼泪,顷刻溢出。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命运实在太过奇怪,叶老夫人一时也搞不清楚,只能提醒:“夫人,您这段时间身边会有小人出现,要多加小心。此外,还要多观察身边人才行。熟善熟恶,要懂得辨认。” 宁若初一一记下,与叶老夫人道过别后,才离开。 下楼,夜月立刻迎上来,问:“老夫人与你说了什么?” 宁若初静静看着她:“她让我小心身边人。” 夜月点头,很认可:“夫人性子单纯,的确要多加留心。” 这番话,倒是让宁若初感到意外,她故意问:“夜统领也是吗?” 却不想,她真的认可:“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忠于先生而已。” 她的忠诚,只限于骆舟珩。 若那一天,宁若初的所作所为触及了骆舟珩底线,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她! …… 叶管家把人送出宅子,司机还在原地等候。 听到动静,他忙收回手机,摆出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 夜月轻轻扫了一眼,没多说。 倒是宁若初经过的时候,特意抬起眼眸,瞧了眼他深邃的淡绿色瞳孔。 上车后,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目光在宁若初身上停留半秒,问:“要去哪儿?” 没有其他安排,宁若初本该回明珠岛别墅,但夜月中途接了个电话。 她瞥向宁若初,神色担忧。 宁若初有所感,体贴道:“夜统领若有事要忙,可以不用管我。” “保护夫人,是我的职责所在。”夜月敛下神色,“且只不过是手下人闯了点祸,很快就能解决。” 宁若初冷笑。 若只是这么简单,又何须找她这个统领? …… 京郊,the king地下练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来到京城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里聚集了整个华夏的武痴,可以说国家队之外的拳脚功夫厉害人物都在这里。 且华夏独特的功夫,使其与国际上那些格斗场区别开,不少外国能人也纷纷想要领教。 迎接身份的转变后,宁若初本以为自己与这里无缘了。 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跟着夜月——贴身监视她的人。 两人贴得很紧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这里乱象横生,夫人一定要跟紧我。” 宁若初重重地点了下头,故作紧张地又往她那边靠了靠。 可她样貌实在太过惹眼,即便低头降低存在感,也还是会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么来这种地方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几个保护你?”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头颅微晃,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被点到的简桃月正埋头吃点心,丝毫不被外界影响。 谢辞星无奈,咳嗽了一声。 对方没反应。 他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引起简桃月的注意。 “要送你去医院吗?” 谢辞星:“……” 这丫头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 他指了指手腕示意,简桃月凝眸,猜测:“你手疼?应该是这两天运动多了,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谢辞星面容出现崩塌,两眼一黑差点倒过去,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他咬牙,沉着声音,怒道:“你的伤!” “哦~”简桃月这才反应过来,径直走到夜月的面前,把胳膊抵在她脸上,“喏,你看,流血了。” 夜月瞅着那不到两厘米的伤口,无语凝噎。 偏偏简桃月看出她不在意似的,努力扒着伤口试图显得更严重些。 刚才宁若初忍着没笑,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憋不住了。 听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谢辞星突然起身,掠过夜月二人,直勾勾盯着宁若初。 看不清楚模样,但也能猜的出来是谁。 谢辞星:“看来夜统领很看好她,竟然直接带来见我。” (本章完) 99.第99章 第99章 男人疼得身体蜷缩在一体,发出微弱的呻吟。 夜月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蛮横地给他翻了个身,脚下用力狠狠踩到中间部位。 男人四肢腾起,随即晕死了过去。 他的同伴惊呆了。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么狠! 惊诧的目光忍不住扫了两眼夜月,害怕得连忙逃窜。 夜月目光阴冷,觑了两眼逃窜的人,又瞥了瞥气息微弱昏死过去的男人,厌恶之情如洪水一般滔天涌来。 想起惹祸的那个手下,她心中更是怒意翻涌。 可在宁若初面前,她不能泄露过多个人情感。 夜月深吸一口气,忍下心底的燥意,转头:“夫人,我们走吧。” …… 观众席最佳vip坐席,谢辞星双目微垂,姿态慵懒地倚在沙发上。 纯金制成的硬币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仍旧粲然生辉,在骨节修长的手指玩弄着,瞧着让人赏心悦目。 “二爷,咱们这场又要输了呢。”甜腻做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这话的女人妆容浓艳,衣着暴露地跪坐在谢辞星腿边。 瞧着沙发上的男人没反应,女人抿着红唇,大着胆子搭上他的膝。 “那人真是没用,一场比赛都赢不了,还有个什么虎豹的称呼,听着还怪吓人。” 谢辞星漫不经心地轻掀眼皮,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语调懒散地应着:“嗯。” 听到他回复,女人以为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后面的吐槽更加卖力,举止也逐渐放肆。 “二爷。” 清冷似冰玉相击的声音无波无澜地在身后响起。 谢辞星猛然抬眸,腿上用力,毫不怜惜地把抵在腿上的女人推开。 “啊——!!” 她身子撞到酒桌上,开封的酒随着桌子的晃动横倒。 浓妆艳抹被酒水冲刷,廉价的妆容变得不堪入目,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不堪。 身体传来的钝痛感让她痛苦难耐,倒在地上恹恹喘气着。 谢辞星乜了眼地上的女人,轻嗤一声,叫人进来把她抬出去,这才转头,看向刚刚轻声唤她的人。 “小桃子,处理的怎么样了?”谢辞星眉梢微扬,身子向后仰,躺倒在沙发背上,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目光揶揄地瞧着身侧。 被唤作小桃子的女人摸了摸手腕上细小的伤痕,隐约有鲜血渗出。 “那男人太闹腾,我直接把人打昏了。” 谢辞星笑了声,宠溺地轻点了下头。 “没事,人活着就行。” 简桃月侧眸,真心发问:“真的不能杀了他吗?” 谢辞星收起手中金币,懒散地起身,在她面前站定。 “小桃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他一副老成的模样,语气缓慢地解释着,“那男人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 简桃月歪头,“所以,你怕了?” 谢辞星“噗嗤”笑出声,垂着头,肩膀随着笑声同频振动。 他抬起头,弯着眉眼,多情的眸子里潋滟着水光。 被逗乐了。 “我会怕他?”谢辞星反问。 简桃月拧了下眉,不理解他的举动,有些懵。 正好这时,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谢辞星拿起看了一眼,脸上笑意多了几分不屑和讽意。 他敛下情绪,对着简桃月:“该为你讨回公道了。” …… 夜月她们是被人带领着上来的。 引路的人一看见她,二话不说就带着两人往上走。 来到vip坐席,夜月伸手拦住宁若初,示意她待在原地。 自己则上前,对着沙发上的背影,恭敬地鞠了一躬:“谢二爷。” 谢辞星还在玩弄着那枚金币,听见她的声音,反手将其握在手中。 “原来是夜统领。”他声音阴沉,却带着些许玩味的调调,“说起来,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简桃月趴在一旁的小方桌上,吃着零食。 嘴里东西未咽下去,就咕囔着吐槽:“跟每个女人都是老相识。” 谢辞星一噎,差点破功。 夜月探究的目光投过去,很是讶异。 这位爷常有女人作陪,但是这么胆大还完好无损的,还是第一个。 宁若初也看了过去。 考虑到场合,又迅速掩下,手握成拳,装模作样地抵着鼻子。 宁听莲关怀地挽上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姐姐,人各有命,你看开点。” 她手下有一瞬的用力,眼角微张,厌恶感显露,又被她很快收敛。 宁听莲最讨厌的,就是宁若初这副梨带雨的模样,让人作呕。 偏偏,在她如此神态之时,所有人都会向着她。 她心中郁闷,只憋着,不发作。 “骆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尤宗叹着气。 宁向晨也应和着:“是啊,可怜我们家若初,从小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找回来,风风光光地嫁了人,现在却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他哽咽了一下,手背抹着眼睛。 尤总被他的情绪感染,拍了拍他的肩,小声提醒着:“孩子面前,别这样。” 宁家和尤家是多年的交情,形同世交,现在还有婚约联结,关系更加亲密。 宁向晨轻咳一声,“是我冒失了。” 他转头,一双眼睛坚定地盯着宁若初。 “若初,宁家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宁若初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回了声:“谢谢爸。” 凌川早就发现宁若初被人带走,可这边被一群合伙人纠缠着,他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立刻过来找宁若初。 “夫人,您脸色不好,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修长的臂膀挡在宁若初身前,护着她离开。 “夫人身体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宁向晨刚才做的戏,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凌川这话,倒显得他像个外人似的。 他是何等人物? 骆舟珩的贴身秘书。 虽然只是个秘书,但骆氏财团一系列重大决策,都有他的存在,现在更是包揽了公司事务,手握实权。身为继承人的宁若初,不过是他掌握公司大权的傀儡。 可不能得罪。 宁向晨讨好地笑着,“许久不见若初,想好好看看她,这一激动,就忽略了她的身体。” 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凌川并不作搭理。 转头护着宁若初就要走。 宁听莲侧步追上来,“姐,我送你回去吧。” 却在行走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人,被弹回了几分。 那人惊呼一声,流利的英语弥散着阿米利亚合众国的韵调。 “geez!你的眼睛是刚做过视网膜手术吗?!” 宁听莲抬头,入目,便是一张甜美昳丽的脸。 一头靓丽的金发轻拂脸颊,在阴霾的天气下也粲然生辉,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明亮蓝眸,却厌烦地瞪着她。 她听得懂英语,自然也清楚她说了什么,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着急?”女人语气刻薄,说出的音一个比一个重,“你男朋友是在和情妇偷情吗?” 宁听莲低头:“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的身材跟人妖似的我也就忍了,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这么大的灵堂你却偏偏撞到了我身上。还是说你是个拉拉,喜欢我这种身材火辣的女孩,故意想要接近我?” 肮脏不堪的话语在周围回响,陆续有异样的目光看来,宁若初垂下头,一张脸黑沉着,不敢说话。 骆家不仅是全华夏的最强财团,在国际上也有着显赫的地位。 今日灵堂来的外国人士,是宁家费尽心力都无法结交的。 瞧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女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 “华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 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了冬管家的手。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硬生生让冬管家把话憋了出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盛倩薇转头,被来人的气质和气场惊到,忙憋回了泪水,低声:“对不起。” 她摸了摸眼泪,气息不稳,痛苦的劲儿还没缓过来。 谢辞星斜眼,不想看她这做作的姿态,只是讽刺:“站在这儿要给骆舟珩守灵?你可没那个资格!” 盛倩薇自幼在豪门圈子里长大,见过的名贵少爷小姐无数,眼前的这位却没什么印象。 但既然能被邀请,定是个什么大人物。 “不好意思。”她低头道了声歉,赶忙离开。 正好碰到了尤滢滢。 看到盛倩薇以泪洗面的样子,她表情担忧:“盛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盛倩薇摇了摇头,勾了勾唇,乐观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也该接受事实了。” 她垂下眸,声音落寞:“只是,我们之间的遗憾实在是太多了。” (本章完) 100.第100章 第100章 她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宁若初的手,眼神感激而恳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姐妹!” 冬管家有些羞愧,“抱歉,骆夫人,我之前冒犯了你。” 宁若初摇头:“我并不介意。” 自她进来到现在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冬管家好几次对她严声厉色,她却丝毫不计较? 是肚量大,还是原来卑贱的身份让她感到自卑? 冬倾染只觉得她很好相处,一个劲儿地夸赞:“姐姐,你性格好好,又温柔又体贴。” “你是不知道,我刚进来就被一个不长眼的撞到,脚崴了骆家的佣人现在还没把冰袋送过来!” 如此对比,宁若初在她心中的形象更上一层。 “哦,对了,刚才撞到我的是哪家的?”冬倾染转头问管家。 冬管家瞥了瞥宁若初,低声提醒:“刚才那位,是宁家的小姐。” “宁家?没听说过,一个小门小户还……” 冬管家着急补充:“是骆夫人的母家!” 空间有一瞬的寂静。 冬倾染僵硬地转过头,讪讪笑着:“不好意思,姐姐,我没想到她是你的姐妹。” 宁若初微微一笑:“领养的。” 冬倾染顿时话锋一转,“我说她怎么这么没眼色,一点骨气都没有,简直是丢我们华夏人的脸!” 本就是一时急躁说的话严重了点,心里也没怎么计较。 但宁听莲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看得她就心烦。 …… 骆家占地面积极大,整座山都是骆家的版图,周边盘山公路也都是属于谢家的,禁止外人同通行。 驶过公路,每隔一段距离,还有设置的门岗。 简桃月撇着嘴,“上个山怎么这么麻烦?” 后排,谢辞星侧眸看着窗外,有些失神。 听到她的吐槽,谢辞星看过去。 “世家之间的纠纷,你是不会理解的。” 简桃月更不耐了,“就不能跟吃的一样,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吗?” 谢辞星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透过后视镜,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可真是个小馋猫。” 整座庄园充斥着肃穆和低沉的情绪,简桃月有些不喜欢,蹙了蹙眉。 “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可以在这里等我。”谢辞星跨着长腿,下车,来到她身边,低声道:“后备箱里,我放了点零食。” 简桃月顿时眼睛一亮,眉心的愁绪一扫而空,激动地去开后备箱。 谢辞星失笑,摇了摇头:“给点零食就能被拐走。” 还好遇到了她,不然肯定得…… 以她的身份,也受不了欺负。 “小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不要硬撑了,悼念过骆先生就回去吧。” 谢辞星循声望去,便看到了刚刚下车,被司机撑伞的盛倩薇。 今天的她仍旧是一身新中式衣裙,黑色外衫胸口裁剪出月牙样式,风吹过黑色裙摆,暗纹流转,金光耀闪。 谢辞星挑眉,单手环胸,另一只手食指屈起,抵在绯唇上,轻轻一笑。 有意思了。 …… 盛倩薇离开华夏三年,灵堂里的人看见她来了,都以为只是单纯过来悼念的,没太在意。 尤滢滢看到她,立刻走过来。 “盛小姐,你也是来悼念骆先生的吗?” 明知故问的话语,却吸引了三两目光。 周围已经传出议论。 “那是盛倩薇?骆先生的青梅?” “听说她在国外发展很好,得知骆先生去世,甚至抛下了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阿瓦罗萨?!那可是时尚之都,世界一半的知名设计师都汇聚在那里。” “能在那样严峻的情况下,从零开始创办自己的品牌,盛小姐可真是厉害。” 宁向晨轻咳一声,“是我冒失了。” 他转头,一双眼睛坚定地盯着宁若初。 “若初,宁家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宁若初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回了声:“谢谢爸。” 凌川早就发现宁若初被人带走,可这边被一群合伙人纠缠着,他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立刻过来找宁若初。 “夫人,您脸色不好,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修长的臂膀挡在宁若初身前,护着她离开。 “夫人身体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宁向晨刚才做的戏,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凌川这话,倒显得他像个外人似的。 他是何等人物? 骆舟珩的贴身秘书。 虽然只是个秘书,但骆氏财团一系列重大决策,都有他的存在,现在更是包揽了公司事务,手握实权。 身为继承人的宁若初,不过是他掌握公司大权的傀儡。 可不能得罪。 宁向晨讨好地笑着,“许久不见若初,想好好看看她,这一激动,就忽略了她的身体。” 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凌川并不作搭理。 转头护着宁若初就要走。 宁听莲侧步追上来,“姐,我送你回去吧。” 却在行走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人,被弹回了几分。 那人惊呼一声,流利的英语弥散着阿米利亚合众国的韵调。 “geez!你的眼睛是刚做过视网膜手术吗?!” 宁听莲抬头,入目,便是一张甜美昳丽的脸。 一头靓丽的金发轻拂脸颊,在阴霾的天气下也粲然生辉,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明亮蓝眸,却厌烦地瞪着她。 她听得懂英语,自然也清楚她说了什么,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着急?”女人语气刻薄,说出的音一个比一个重,“你男朋友是在和情妇偷情吗?” 宁听莲低头:“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的身材跟人妖似的我也就忍了,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这么大的灵堂你却偏偏撞到了我身上。还是说你是个拉拉,喜欢我这种身材火辣的女孩,故意想要接近我?” 肮脏不堪的话语在周围回响,陆续有异样的目光看来,宁若初垂下头,一张脸黑沉着,不敢说话。 骆家不仅是全华夏的最强财团,在国际上也有着显赫的地位。 今日灵堂来的外国人士,是宁家费尽心力都无法结交的。 瞧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女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 “华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 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冬倾染的惨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冬管家忍无可忍,也不管对方是谁,要去抓宁若初的胳膊,制止她。 对方却抢先一步松了手,巧妙地躲开了冬管家的手。 “好了。” 柔软的声音响起,冬倾染这才睁开眼,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腕。 好像……真的不痛了。 冬管家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 稳住身形想要指责宁若初,冬倾染收回脚踩着鞋缓缓起身,还试探地走了两步,硬生生让冬管家把话憋了出去。 冬倾染抬眸,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化为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意外之余还有些兴奋。 “你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华夏魔法吗?” 宁若初否认:“以前学到的一个土方子,恰好有效罢了。” “原来如此。”骆家大爷了然。 宁听莲心中冷笑。 乡下来的,终归上不了台面。 那些民间偏方都不可信,也就骗骗外国人可以。 事后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肯定得找她的麻烦。 宁听莲的心情瞬间舒畅。 冬家那位小姐实在是太不饶人,她就不信宁若初这一副随时都要倒过去的人,能经得住她一番辱骂。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让我和你伯母搞定就行了。”骆家大爷建议。 宁若初很是听话,语气带着愧疚。 “真是麻烦大伯了。” …… 另一边,凌川和埃文先生似是谈好了,出来。 埃文直接带着手下人离开,还算体面的车子里,坐着一位黄色皮肤的女性。 两个科研人员坐到她身边,用英语问:“你在庄园里闲逛,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我碰到了一个小姐,脚扭伤了让我去取冰袋,但我当时忙着破解这里的系统,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没事了,还说要取消和骆家大爷的合作。” 女人歪头,眼神得意:“所以,或许我还帮了你们那位小姐一个忙。” …… 第二日,骆舟珩出殡。 棺木里,放着他的衣物。 今日的雪,较昨日更大。 不过几分钟,积雪便有半寸。 都道阳春三月,宁若初却恍然回到了冬天。 又看到了那银装素裹、白雪茫茫的景象。 寒风呼啸,仿佛锐利的刀剑,肆意凛冽,要刺破严实的皮袄。暴露在外的皮肤,被它划了一刀又一刀。 宁若初轻轻呼气,水雾弥漫。 这两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过反常,她又不禁想到了昨天的大热新闻词条。 ——【华夏顶级财团掌舵人葬礼惊现漫天大雪!】 吉凶观念深刻华夏人的脑海,不禁联想,骆舟珩的死是不是别有预谋。 但也只是联想。 官方都确定了遇难,其他人除了讨论,能做什么? 只是今日,怕是舆论又要起一波。 宁若初发出喟叹。 只是不知,有几人能真正当回事。 (本章完) 101.第101章 第101章 骆三爷笑容一僵。 这句话,岂不是说明骆乐瑶经常这么无礼地对她? 这么多人看着呢,骆三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应下。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一下一下地传来,冬昭颜双手交握,饶有兴致:“一个葬礼,竟然能出这么多事,你们骆家可真有意思。” 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讽意,眼神却一寸寸落下。 骆大爷讪笑着:“让冬女士见笑了。” 说完,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骆三爷。 冬昭颜没理会他,眼神轻蔑地从他身旁走过。 诚然冬家在华夏地位不比骆家,但骆大爷并非真正掌权人,即便没有惹冬倾染,也不会给他好眼色看。 她一米七的个子,穿上高跟鞋逼近一米八,站在宁若初面前。 后者被衬得娇小迷你,仿佛一个还未成年的初中生。 诡异的气氛蔓延。 身为骆舟珩的夫人,葬礼上出了这种事情难逃其咎。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冬昭颜要训诫宁若初的时候,她微微垂头。 “多谢骆夫人对我女儿的医治。” 众人惊呆了。 那是谁,那可是冬昭颜! 年纪轻轻就有铁血手段把冬家名下一个分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在国际上的排名也上升了两个位次。 后来嫁到了希尔家族,更是不得了。 结合两家优势,求同存异,让两个产业上没什么交集的集团共同发展。 一般来说,一位厉害的女性嫁人都会引人唏嘘。 但冬昭颜结婚,是去了一个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如此履历,即便是原来的骆老爷子,除了尊敬之外也从未低过头。 现在,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对宁若初道谢?! 她说谢什么? 医治! 宁若初那个草包,还会治病? 宁若初也回之一礼,“冬女士客气了,冬小姐在骆家受伤,身为夫人自当是要负责的。” 一句话,差别尽显。 冬昭颜心中不悦,却也清楚,骆家老宅并非宁若初掌控。 她赞叹:“骆夫人真是客气,倒是比其他人明事理。” 这话意有所指。 骆大爷脸都黑了。 让他知道是哪个佣人,他非要好好惩治! 侧眸,瞥了瞥旁边的宁听莲,她低垂着头,微微后退,不敢直视。 冬倾染拿着手机过来,“好姐妹,加个微信,我要在华夏待上一段时间,但认识的人不多,有时间去找你玩。” “好啊。”宁若初欣然点头,加上了她的微信。 看到古风男子动漫的头像,宁若初眉头轻挑。 余光不经意瞥到她被挽着的胳膊,抬头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不长脸的。 “没想到你真是拉拉,还对宁姐姐有非分之想。” “咦惹——”她嫌弃地后退。 宁听莲慌张,果断松开了挽着宁若初的手。 后者心情一下明媚了不少。 冬倾染朝她眨了眨眼,“宁姐姐,我会给你发消息的,先走了。” 宁若初笑着点头,“再见。” 盛倩薇掌心握紧,眼神嫉恨。 希尔家族虽是阿米利亚的集团,却在整个国际闻名。 冬倾染更是希尔家族的掌上明珠。 宁若初究竟是怎么跟她攀上关系的? 骆家大爷上前:“若初,你跟冬小姐,关系很好?” 宁若初轻轻摇头,“我们只是刚认识,可能是因为我帮她治疗了扭伤,觉得感激吧。” 骆家大爷睁大眼睛,惊讶:“你还会治病?!” 宁若初否认:“以前学到的一个土方子,恰好有效罢了。” “原来如此。”骆家大爷了然。 宁听莲心中冷笑。 中院包厢除了安家人,招待客人必是身份尊贵,她们平常无法接触的。 看到对面有人出来,有位小姐连忙起了身,想看看是何等人物。 她眯着眼睛,在看清那人是谁时,瞳孔猛地收缩了起来。 “那位是……骆夫人吗?” 骆舟珩遇难,整个华夏为之轰动。 一旦提及与他有关的事,总会让人感到激动。 尤其,还是那位近期饱受争议的骆夫人。 包厢内的小姐们纷纷一惊,或站起,或转头,向对面眺望而去。 除了主座的那位。 “她怎么会来这里?”有人疑惑。 安旎玉手轻摆,熏香袅绕,飘来些许。 她轻轻一嗅,神情餍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骆家早期对我安家有恩,因此在这里,有骆氏的固定包厢。” 而今骆氏掌舵人变成了宁若初,自然是有资格来这里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说起来,骆氏也是真厉害。若非他们的帮助,安家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安家底蕴深厚,却也经受不住社会动荡带来的打击。 五十年前,安家便走向没落。 当时骆氏正在上升期,开始全面开向各个领域发展。 在一次次调查和试验中,敏锐地嗅到了安氏官府所能带来的商机,投资了一笔天价数字。 后又在骆氏的名声和影响力下,重振当年雄风。 可以说,没有骆氏,便没有今日的安氏。 “就是不知,骆氏的地位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噤声。 连一旁静坐的安旎也看了过来,那双清冷的眼眸幽幽觑着她。 那位小姐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弥补。 毕竟,骆家当今掌舵人无能,是大家公认的事实。 盛倩薇微微一笑,帮她开脱:“舟珩年纪轻轻就把整个骆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是那样有远见,我相信他的决定。” “虽然骆夫人才能不够,可毕竟,是舟珩名正言顺的妻子,那些本就该属于她。” …… 深夜幽沉。 影阁总部基地,中心档案室。 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只有几台高性能计算机。 夜月坐在其中一架面前,没有开灯。 屏幕上,是影阁所有任务的档案。 她输入日期,找到了男人接到的那个任务。 【刺杀洛菲尔总统的孙子——戴维斯洛菲尔。】 资料委托人那一栏,写着一个英文名。 夜月并不认识,却对他的姓吸引了注意力——布兰登。光亮落在她脸上,一双眸子深邃黑幽,冷静得诡异。 她拿出影阁专用通讯器,冷声吩咐:“取消一切布兰登家族的委托。” 又拨打另一个电话,响动两声后,被接通。 “喂?”深沉磁性的声音自通话器那头传来,夹杂着细细麻麻的电流声。 “尊敬的洛菲尔先生,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现在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夜月用英语说着。 对面沉默了两秒,回复:“多谢提醒。同时,也希望影阁能派人对我进行保护,佣金好说。” 夜月:“我明白。” …… 骆舟珩的葬礼,在老宅举办。 阳春三月,今日的京城,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铅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雪或飞翔,或盘旋,铺落在地上。 深切切的,好似有千丝万缕的情绪缠绕,又如海水般汹涌,能湮灭一切。 宁若初衣着单调朴素,从直升飞机上下来。 寒风袭面,她拢了拢身上的皮草,淡定走过。 细雪钻进了她的衣领,却感受不到任何冰凉。 灵堂内早早有人在此吊唁,注意到宁若初来了,心中多有不满。 丈夫去世,不亲自操办葬礼就算了,还来得这么晚。 骆家这一辈里,尚未有孩子出世。 其他人又落不下面子,守灵一事便交给了年纪最小的骆英哲和骆乐瑶。 瞧见姗姗来迟的宁若初,骆乐瑶长久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变成愤怒和恼火。 她要发作,却收到了骆三夫人的视线警告。 骆舟珩影响力太大,死了也无法消除。 在这个档口,千万不能出什么家族不和的传言。 尤其,那小丫头还是骆氏的合法继承人。 骆大夫人迎上来,热络地抓住宁若初的手。 “若初,你身体不好,明珠岛别墅距老宅路途遥远,你又何必勉强呢?” 宁若初心中冷笑。 丈夫的葬礼,她却没有受到邀请。 今日若她不来,经过骆家人的一番挑拨,她将再次受到舆论风波,被大众指责,承受诸多压力。 宁若初身体不好,本是伪装,却被骆家人利用。 他们知道,以她的身体情况,根本受不了别人的谩骂。 只要宁若初的身体无法支撑她掌管骆氏,就必须叫出权力。 她扯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唇角苦涩明显,虚弱的声音带着鼻音。 “大伯母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不参加阿珩的葬礼呢?” 骆大夫人坦然应对:“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疲累,咱们骆氏可还靠你撑着呢。” “看你脸色不太好,先去里屋休息吧。” 说着,挽起宁若初的手就要带她过去。 宁若初巧妙地收回手,在面对骆大夫人微诧的目光时,从容地摇了摇头。 她偏头,瞥了眼灵堂中央,骆舟珩的遗像。 “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或许,能离阿珩更近一些。” 听到她无脑情深的言论,骆大夫人心里划过一抹哂笑,微拧着头担忧地叹了口气。 “你对舟珩真是用心,那我也不强迫你了。” 骆大夫人走远。 瞧着她的背影,宁若初那双温情似水的眸,一寸一寸沉下。 “夫人。” 有人唤她,宁若初眸光微闪,转头:“凌秘书。” 凌川来到她身侧,小声提醒:“大爷今日邀请了不少名贵人士,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支持,若有人前来攀谈,您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要说任何涉及到骆氏和骆家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即可。” 宁若初微微颔首,“那就有劳凌秘书了。” 转身要走,肩膀不小心被过来的佣人碰了一下,慌乱道歉。 宁若初善解人意道:“没关系。” 很快,就有人上前要与宁若初搭话,被凌川挡了过去。 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宁若初手指微动,捻着握在手心的纸条。 是一行英文字母,很简洁。 【埃文夫妇。】 宁若初眼眸微垂,把纸条塞在手包里。 忽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身子一顿。 “姐。”轻灵的音色夹杂着几分惊喜。 宁听莲走过来,捧着宁若初的双手。 在看到她面色苍白时,眉心微皱,带着忧虑。 “你没事吧?” 宁若初没做应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骆先生去世了,你一定很伤心吧。”宁听莲声音温柔。 宁若初捂着嘴,气息变得急促,一双杏眼已经被水意沁染。 “阿珩他……毕竟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不伤心?” 当年骆舟珩上门提亲,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娶宁听莲。 即便是个假千金,但宁听莲自幼被养在家里,又有父母的支持,手里拿着宁氏的股份。 更别提,她年纪轻轻就举办了多场钢琴演奏会,不仅被著名钢琴大师贺珲赏识,还被媒体报道称为华夏十大潜力钢琴演奏者。 家庭支持、天赋出众、容貌姣好、举止优雅,是京城有名的名媛。 而宁若初,已经被套上了白眼狼的标签。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这一系列操作,周芸也看不懂了。 (本章完) 102.第102章 第102章 “而骆氏表面看着风光,内里矛盾伴随着骆先生的死逐渐激化,身为正规继承人的骆夫人却处在了弱势。” 埃文的话顿住,上前两步,歪头轻声在凌川的耳边说:“你,需要我们。” 听上去像是挑衅,却也是实话。 “你们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凌川反问。 骆氏的问题,出现在领导层,而不是基层。 就算有人才入驻并由他们掌控,也无法带来任何帮助。 埃文唇角微微勾起,仿佛一切已经处在了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疾不徐,“但是您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凌川眸子微眯。 他叫来助理,对着宁若初:“夫人,我和埃文先生有事要谈,先让我的助理带你下去休息吧。” 介绍成员之后的话,凌川没再翻译。 宁若初听得懂,在心中已有定论。 根据安全局特别行动小组的标准,需要具备领导人、行动人员、技术人员这三大群体。 莫里森沃德身份明显,两位科研人员的配置表示二者专攻不同,身后还有一位黑客提供信息,应该是刚才不小心碰到宁若初的佣人,而这位“埃文”先生自然是领导人。 行动人员占比略小,埃文夫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 宁若初挑了下眉。 还挺有意思。 凌川已经吩咐过了助理,宁若初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凌秘书了。” …… 客房里,冬倾染碰了碰已经有浮肿的脚腕,。 “小小姐,在医生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拿冰袋了。” 说话的,是冬家的管家。 冬倾染烦闷地叹了口气,问他:“我妈妈呢?” 管家回:“小姐她还在和骆家大爷谈话。” 这次葬礼邀请冬家,虽没有明确署名,却也知道请的是谁。 冬老爷子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管理公司事务,时常跑国外出差。 女儿便是冬倾染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奥利弗兰财团的希尔家族,前些日子带着女儿回国,听说要留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 “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她自幼被捧在掌心里,哪里被长辈这么训斥过? 豆大的泪珠滚落,崩溃地嘶吼。 骆家大伯更加烦躁,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一巴掌扇在骆乐瑶脸上。 “老三真的是把你宠坏了,竟然敢在舟珩的灵堂闹!” 骆乐瑶眼前有一瞬的发黑,全身无力地倒下,双手撑地,呆滞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大伯他……打我了。 盛倩薇离她最近,在她倒下时眼疾手快地后撤一步。 又很快蹲下,关怀地看着她。 “大伯,乐瑶她还小……” 盛倩薇为了和骆舟珩顺利结婚,讨好他的长辈。 骆家大爷是来往最密的一个,因关系好,就跟着骆舟珩叫他一声大伯。 “还小?”骆家大爷冷哼,“都十七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他看着盛倩薇,“倩薇,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操心。” 盛倩薇望着他,还想说什么,抿着唇犹豫起身。 恰在这时,骆家三房听到动静赶过来。 骆三夫人立刻上前把骆乐瑶揽过来,“瑶瑶,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骆家三爷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丫头被娇惯坏了,这么重要的时刻,可不能惹出什么祸来。 他笑着,试探地问骆家大爷。 “大哥,瑶瑶惹你不高兴了?” 骆家大爷斜眼睨着他,“她有这个胆子?” “也是。”骆家三爷讪笑着,松了一口气。 “但对她的三嫂有!” 深沉的语气透露着危险,骆家三爷心头一紧,又看了看宁若初。 骆乐瑶是他的女儿,她对宁若初多有不满,他也是知道的。 但整个骆家,甚至是京城,谁对她有好感? 因此,骆家三房也只是在公共或者重大场合,提醒嘱咐她千万不能使小性子。 这次葬礼,更是多次劝说,还答应了国外知名品牌的所有夏季新款。 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骆家三爷怨恨地瞪了骆乐瑶一眼。 骆家大爷火上浇油,“不止如此,还敢在舟珩的灵堂闹事,这可是对他的大不敬!” “这可是舟珩的大事,竟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老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乐瑶她性子蛮横,让你多加管教,现在她有你护着,长大了可得受不少教训。” 听起来是在好心劝诫,不过是想把事情的过错全加到三房头上。 他的话术,骆家三爷都听惯了。 虚心点头着认错:“的确是我管教不力,大哥说的是。” 内心鄙夷:明知是骆舟珩的大事,还拖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谁才是对死人不敬? 但骆乐瑶把事情闹到人前,的确不好收场。 他偏头,居高临下地觑着骆乐瑶。 “你还有脸留在这儿?” “立刻给我回房间里面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骆乐瑶止不住哭泣。 父亲雄浑的吼声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彻底击碎了她本就敏感的心。 她整个人愣怔在原地,除了哭,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骆家大爷要葬礼的操办权是带着私心,告诉了大众整个骆家谁才是话事人,已经吸引了不少合作人。 其他两家很难从中获利,骆乐瑶这么一闹,他们家更是不可能了。 骆三夫人面容愁苦,再这么拖下去影响也不好,唤了声骆景澄。 “帮我把乐瑶扶到房间里。” 看着骆乐瑶被两个人拖着走的狼狈模样,骆三爷只感觉人都丢尽了,气道:“这两个月的零钱也给你扣了!”但骆乐瑶耳朵里无数杂音纷扰,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骆三爷回过头,一脸歉意地对着宁若初。 “若初,真是不好意思。”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没关系的,乐瑶一直是个急性子,我也习惯了。” 冉云卿点头。 待人离去,她过来拍了下宁若初抹眼泪的胳膊。 “行了,人都走了,你就别装了。” 脸上滑落的泪珠被擦拭,眼眶的水雾顷刻被收敛,转头质问:“我的娃娃呢?” “不知道。”冉云卿摊手,“我来的时候就没见。” 宁若初抓着被褥的手收紧。 她晕倒之前,在场的人不多。 下人和工作人员不会擅自碰她的东西,骆家大爷对幼稚的玩意轻蔑,却也知道那娃娃对宁若初意义深重。 以他扮演的好家长的人设,不会轻易拿走。 那么就只剩下…… 晕倒之前,宁若初明显感受到肩膀处有什么东西伸入。 她伸手,试探性地去摸吊带,还真摸出了一个纸条。 看到上面的内容,宁若初脸都黑了。 “好你个谢辞星!” 她一把拿过床头的手机,手速飞快地在操作。 冉云卿看不懂,却也能猜到她做了什么。 “你不会,把这老宅的系统也给黑了吧。” …… 骆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四周被葱郁树林环绕。 而谢辞星,约她在西边的小树林见面。 在偌大一片林子里面找一个人,难度异常。 可宁若初像是知道对方在哪里似的,很快就看到了谢辞星的身影。 白雪覆盖的林子中,他举起手中的娃娃,细细观赏着。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听到动静,谢辞星意外地看过去。 “来得还挺快。” 宁若初没理他,直直看着他手上的娃娃,锐利的目光如刀剑扫向他,语气如坠冰窖:“把娃娃还我!” 如此反应,让谢辞星呆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藏得还挺深。”他拨弄着娃娃的手,“一个乡下女,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歧视,只是这只娃娃工艺精湛,且用针缝线极为精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宁若初目光冷沉,一字一顿:“还、给、我!” 听得谢辞星心头一悸,却是不惧。 “小嫂子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跟骆舟珩有关。” 宁若初静静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计谋得逞,谢辞星微微一笑,渐渐向她逼近,俯下身子,悄声:“你真的认为,骆舟珩是遇难身亡的?” 宁若初视线仍旧冰冷,瞥过去:“你想彻查他的死因?” “当然不是。”谢辞星双手张开,往后退了退,“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罢了。” “以谢家掌握的资源,查这件事不是比我更轻松?” “是啊。”谢辞星语气调侃,“但你那位大伯估计以为我俩有一腿,我要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宁若初:“……” 她深吸几口气,耐下心中怒火,继续跟他谈正事:“所以,你要暗中帮助我,查到骆舟珩的真正死因?” “这么聪明却要装傻。”谢辞星俯下身子,视线与宁若初平齐,含笑的眼睛里,眸光却犀利,质问:“你留在骆舟珩身边,有什么目的?” 宁若初移开视线,“是他要娶我的。” “哦。”谢辞星嘴角挂上了了然的笑,“怕亲生父母不喜欢啊。” 宁若初强忍着不耐,“话已经说完了,能把东西给我了吗?” 她已经很礼貌了,而这位谢二爷却不知那两个字为何物。 娃娃在两只手中交替,扔着玩,不由好奇:“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东西。” 宁若初瞅准时机抢了过来,没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谢辞星凝视她的背影,舌尖抵着上颚,“啧”了声:“脾气还挺大。” 要不是长得像,他真的要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父母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玩意? 谢汐悦愈发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去哪儿了?” 她眼睛眯起,表情逐渐猥琐:“是不是要去找妹子了。” 这一次,谢辞星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爆栗。 “胡说什么呢?我是去参加葬礼了!” 谢汐悦委屈地揉揉脑袋,那双大眼睛泛着求知的光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葬礼?谁的?” 谢辞星忍无可忍,骂出声:“让你平时多看点新闻,你偏要去看那些脑残小说!” “那是坚贞的爱情!你这种公子怎么会懂。”谢汐悦抱着胳膊,撇过头。 “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掏肺掏肾也是爱情?” “你不是不喜欢吗,怎么还偷偷看了?” 谢辞星紧咬着牙:“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会不知道?” “总之,以后少看那些东西!” 说完,就要走。 谢汐悦忙追上来,“等等,你还没告诉我谁死了呢。” “我说名字你就会认识?” 谢汐悦吐了吐舌头。 一生冗长的叹息,透露出了谢辞星的无奈和无助。 “是骆舟珩。” 谢汐悦表情懵懂。 谢辞星解释:“骆氏的掌舵人。” 谢汐悦:“哦~” 谢辞星:“……” 无语的劲儿还没过,就又听她道:“他也会死?” 谢辞星:“……………” 听听,这都说得什么话! 意识到说错话了,谢汐悦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死的?” 谢辞星骤然沉默,两秒后,才说了句:“去看新闻。” “好吧。”谢汐悦拿出手机,愣了半晌,抬头一脸纯真地问:“他名字怎么写?” “……” 谢辞星深呼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尽量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从谢汐悦的手里,拿过手机。 103.第103章 第103章 视线一定,原来是谢二少爷。 那没事了。 谢辞星是不在乎名声,但不代表他不要面子。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咬牙切齿,声音却温柔:“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简桃月抬头,一双盈盈的桃眸看着他:“那你是答应收了我了?” 谢辞星都快崩溃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逼于无奈,只好答应。 简桃月起来,旁若无人的擦拭手和嘴,丝毫不知刚才的举动有多丢人。 谢辞星想训两句,可他了解她。 说的再多,也不过是:好的、知道了、我明白这几句,下次保不准还会再犯。 他有些头疼。 即便如此,还是提醒:“以后别在我面前下跪。” 简桃月顾着眼前的事,也不知听见了没,回了句:“知道了。” 谢辞星:我就知道。 “行了,吃饱了就回去吧。” 他本只想过来送骆舟珩最后一程的,奈何这大馋丫头一听有宴,就走不动道了,他便多待了一会儿。 …… 谢家。 谢辞星刚进门,便看到佣人们忙上忙下。 他拧了下眉,叫住管家。 “最近有什么大事?” “二少爷。”管家先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才道:“没什么事,只是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谢辞星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管家疑惑地在后面喊着,“二少爷,您才刚回来,要去哪儿?” 谢辞星:“出去避难!” 刚走两步,便听到一个兴奋欢脱的声音。 “二哥!” 谢辞星两眼一闭,心想:完了! 谢汐悦跑过来,在谢辞星面前蹦了一下,稳稳停住,仰着一张得意洋洋的脸:“想我了没?” 谢辞星冷笑:“不想。” “我就知道你想我!”谢汐悦骄傲地挺直胸板,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呵,呵呵。”谢辞星眼睛一翻,脸上笑意全散,表情还有些嫌弃,径直越过谢汐悦往外走。 小姑娘身形一闪,矫健地再次来到他面前。 “你不想问问我这两天有什么收获吗?” 谢辞星还是那句话:“不想。” 谢汐悦仍旧自顾地说着:“你是不知道,那个叶家的少爷简直就是有病!非要说我什么命途坎坷,不会有个好结果,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有你和大哥在,我这辈子享福享乐,怎么可能会有悲惨的结局?”她胳膊肘捣着谢辞星的腰,挑了挑眉,“你说对吧,我的好二哥~” “对。”谢辞星低头,“那位叶少爷说得挺对。” “二哥!”谢汐悦语气有些许严厉,却在撒娇,“他这么咒你妹妹了,你怎么还支持他?” 谢辞星还在笑,唇角弯起的弧度却透露着极致的危险。 夜月是他亲自提拔的,有着很强的危险感知能力。 常人或许会说她太过多疑,但在骆舟珩看来,她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洞察力,和精准度极高的第六感。 被她怀疑的对象,没一个是清白的。 电话铃声响起,宁若初拿来手机,是海外来电。 她沉思一阵,接起电话,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姑奶奶,工作室都要倒闭了!” “是吗?”宁若初不甚在意地道,“我看你们销量挺不错。” “再不出新品,我们就要被顾客骂死了!” 宁若初:“为难你了。” 还专门挑华夏时间打来电话。 听着她揶揄的语气,对面都要哭了,“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咱们就是个工作室,跟那些大牌公司没法比,您尽快拾起您那画笔,给我们这些凡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作吧!” 宁若初还是没应,只是问:“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具体在什么时候?” 跨越空间的崩溃情感流露瞬间消失,对面当即回复:“就在下周,你要去观摩取材吗?我立刻联系人,给你留张票。” “挂了。” 撂下这句,直接挂断电话。 异国,金发碧眼的男人盯着手机,陷入沉思。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开工? …… 宁若初拨通私人号码,响应了好一阵,对方才接起。 率先迎来的,便是疑问:“怎么不用秘密情报点联系?” 雄浑的嗓音凸显着中年男人的独特魅力,磁性暗哑,像是刚醒。 宁若初:“哦,那我挂了重打?” 半秒的沉默后,对方立即应声:“不必了。” 既然如此明目张胆,肯定不是什么机密。 “有件事拜托你。”宁若初淡淡,“阿瓦罗萨的时装周,帮我推迟一段时间。” 这一次,男人是真的沉默了。 “那场时装周已经被推迟了。” 本来二月到三月上旬的秋冬时装周,因不可控力因素,直接调整到了三月下旬。 宁若初毫不在意,“半个月就行,你不是很有手段?” 电话里,传出一阵很轻的哼笑,裹挟着电流,十分好听。 “你又偷懒了?” “没有。”宁若初拨弄着娃娃的衣服,“本来没打算参加的,毕竟,我现在可是华夏首富。” “你以前也不缺钱。”男人冷哼,转而又关怀,“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我早就做好设计了,吩咐人赶制出来就行。” “嗯。”男人轻轻应声。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后,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挂了。” 宁若初“嗯”了一声,两秒后,才被挂断。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ipad,调出设计图,反复确认过后,用邮件发送。 嫁到骆家的这段日子太安逸,又要维持瓶的人设,便借着研究电子产品的借口,让人给她全套安置,闲来无事就画画图做做设计。 只是有时思维太过发散,设计出来的衣装和季节不符,才让工作社缺乏新设计。 还好这两年,她攒了不少。 …… 冬氏财团。 凌川反复看腕表,焦急难耐。 不知第几次过去,会客厅的门才被再次打开。 “凌秘书,冬总有请。” “那我就先离开了,夫人保重。”凌川朝着宁若初微微颔首。 宁若初点头,和往常一样向他道别后,迫不及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水晶球中的画面未消,她将娃娃正对着球内的那抹身影,眼神狡黠。 “既然一直都在身边,怎么不跟你老婆说说话?” 可以看得出来,骆舟珩瞳孔大张,表情十分得不可思议。 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半眯着眸。“果然是你造成的!” 当初,看到骆舟珩尸体时,宁若初口中的那句“成功”,其实就是将他的灵魂牵引过来,以一种别样的方法,保住他的性命。 只是那时身体的损耗太大,宁若初无法支撑,灵魂不知被引到了什么地方。 前些日子刚恢复了些许,却去查看了尸体的情况。 看到他有正常的情绪反应,宁若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同时还有点激动。 她身子后仰,姿态慵懒地依靠在沙发上。 “我将你从死亡的边界拉回来,你不感谢我,反而对我这么严厉?” 宁若初神情掩下,语气落寞至极:“两年的夫妻感情,原来也不过如此。” 骆舟珩冷嗤:“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伪装?” 宁若初轻擦眼角的泪珠,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可你之前对此深信不疑,不是吗?” 她举着娃娃,让其正视自己,一字一顿:“我骗过了你。” 只要骗过骆舟珩,其他人更加不会知道。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隐藏很深,还在我身边潜伏了整整两年。”冷漠淡然的语气从水晶球里传出来,被它独特的质感影响,变得有些毛骨悚然。 宁若初眼球微翻,不止一次纠正过这一点。 “是你要娶的我。” “我清楚。”水晶球里,骆舟珩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举着他的宁若初。 “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他不期望有朝一日能死而复生,只是不想丢失自己的心血。 对宁若初,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但比起之前认真里那个软弱无能的她,真正的宁若初,更能够继承他的一切。 宁若初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她忍不住向他确认:“当初你娶我,不仅是因为你爷爷吧。” “是。”骆舟珩坦然,“决定性因素,是叶老夫人算的那一卦。她算中,我们命中有段良缘。” 她的卦算,骆舟珩从未怀疑。 原来如此。 宁若初心中有了定论。 手心覆在水晶球上,感受着它的清凉。 她起身,放下娃娃,向床那边走去。 那个地方…… 骆舟珩眯了眯眸,正想着,便看见宁若初从床底下拿出来一个箱子。 她在里面翻找着,不知道拿了什么,握在手心里,放好箱子后回来坐下。 “那是什么?”骆舟珩问。 “灵缘水晶。” 她摊开手掌,通透晶莹、色泽神秘美艳的紫水晶躺在掌心。 她的意识还不太清晰,身体也有些无力。 但这音色,隔了多年,还是镌刻在宁若初的脑海里。 她顷刻清醒,在怀疑、在犹豫,五秒后,才试探性地发出了一个音:“昭……” 很虚弱,尾音还未落下,就随风消散而去。 嘴唇忽感清凉,却没什么重力。 头顶上方,担忧的声音带着责备:“你何必如此卖力?” 声音更加清晰,紧闭的双眸里,已有热泪盈上。 思绪被带向远方,那个枯燥、痛苦,让她无数次想自杀的地方。 而唯有ta……是她的光,她唯一的希望! 这道声音,亦是她生命的绝唱! 一阵阵暖流在身体里流淌,经过之地,带来一片生机。 “以后,切莫如此为难自己了。” 声音落下,唇上的触感消失。 宁若初仍旧闭着眼,却对她的离去感知如此清晰。 她奋力抬起头,想要挽留,却只感受到了微风拂过,向远方而去。 “别走!” 一声嘹亮的呼喊,响彻整个房间。 宁若初下意识弹射起身,睁大眼睛。 在躺椅上睡下的冉云卿吓得一激灵,神还没定下来。 要起身,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剧烈的痛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冉云卿倒嘶一口冷气,眼角噙着泪,手脚忙乱地打开小夜灯,接着这微弱的光线,连跑带爬地赶过去,查看宁若初的情况。 “怎么了?做噩梦了?” 问着她的手搭上宁若初的脉搏,罕见地愣住了。 医术方面,冉云卿一向很有信心。 可这个脉象,属实是惊到了她。 脉搏强劲,平稳有力。 短短几天,就这么好了? 冉云卿是不相信的。 她眉头轻皱,一张小脸严肃起来,仰着头问:“你……故意的?” 宁若初神情愣怔。 她的手揪着被褥,瞳孔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浓郁的黑色里婉转着一抹不可言说的深幽。 隐隐约约地,冉云卿好似听到了一声啜泣,身躯微微向后,不敢出声。 在她面前,宁若初不需要软弱来伪装自己。 印象中,她一向是自强坚韧的人。 即便割破血肉,打断白骨,她眼神都是一如既往地坚毅,不会露出无能之态,更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宁若初才从那熟悉又遥远的感触中缓过神来。 她抬头,苍冷的脸色已然红润,恢复了奶油般的肌肤光泽,莹润细腻。 “我睡了多久?”她问。 声音细微,可四下寂静,冉云卿还是能听得到。 “大约三天了。” 宁若初转头,瞧着外面的天色。 凌晨。 她无心再睡,掀开被子,下床。 冉云卿没有阻拦,只是默默起身,望着她的背影,轻轻道:“你之前……” 是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宁若初突然转头,一双沉黑的眸静静盯着她,冷淡和深沉之中,寒戾毕现。 这一眼,仿佛无形气场袭来,挤压着她的心脏。 冉云卿默默噤了声,不敢再问。 十几年的交情,在宁若初这种状态下,也是不敢惹的。 宁若初拿起滚落在沙发一侧的娃娃。 那两颗灵缘水晶,也随着全身无力的昏厥,掉落在地上。 她捡起,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声音淡淡:“你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冉云卿看着她,有些犹豫。 但宁若初脉象正常,且以她的能力,的确能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或许,是她当时太担心了,没有分辨出来。 冉云卿抿了下唇,踌躇良久,才说出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开门,却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夜月吓得失了神。 104.第104章 第104章 她伴随着冉云卿轻柔缓慢的动作,吞下去几口,便感觉有些乏累。 冉云卿似是看出了她的疲态,轻声安慰:“有骆舟珩的资源,修养几天便能正常生活了。” 身体损耗太大,宁若初要尽力避免运动,哪怕是吃饭这等随意的举动。 明珠别墅有专门的药房。 冉云卿过来的时候,特意去看过,基本都是一些营养液和提升身体性能的药品。 粗略扫过去,与宁若初情况大致吻合,且都是非常昂贵的药物。 昨日之后,她特地将一部分拿了上来,边扎针,边温声提醒着:“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想睡就睡,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 别墅内佣人众多,冉云卿却是不放心。 宁若初没答话,头微微一偏,再次睡去。 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朦胧之中,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唤她的名字。 “若初……” 温柔的女声温软清甜,仿若从远方传来,又好似在身边围绕。 这一刻,整个空间都随着这道声音,发出轻微的震颤。 宁若初的心脏,也随之同频跳动。 那句呢喃低语,犹如脉脉春风回荡山谷,唤醒了她枯寂的心脏,携带着无穷生机,死亡也不免退让。 她的意识还不太清晰,身体也有些无力。 但这音色,隔了多年,还是镌刻在宁若初的脑海里。 她顷刻清醒,在怀疑、在犹豫,五秒后,才试探性地发出了一个音:“昭……” 很虚弱,尾音还未落下,就随风消散而去。 嘴唇忽感清凉,却没什么重力。 头顶上方,担忧的声音带着责备:“你何必如此卖力?” 声音更加清晰,紧闭的双眸里,已有热泪盈上。 思绪被带向远方,那个枯燥、痛苦,让她无数次想自杀的地方。 而唯有ta……是她的光,她唯一的希望! 这道声音,亦是她生命的绝唱! 一阵阵暖流在身体里流淌,经过之地,带来一片生机。 “以后,切莫如此为难自己了。” 声音落下,唇上的触感消失。 宁若初仍旧闭着眼,却对她的离去感知如此清晰。 她奋力抬起头,想要挽留,却只感受到了微风拂过,向远方而去。 “别走!” 一声嘹亮的呼喊,响彻整个房间。 宁若初下意识弹射起身,睁大眼睛。 在躺椅上睡下的冉云卿吓得一激灵,神还没定下来。 要起身,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剧烈的痛感刺激着她的大脑神经,冉云卿倒嘶一口冷气,眼角噙着泪,手脚忙乱地打开小夜灯,接着这微弱的光线,连跑带爬地赶过去,查看宁若初的情况。 “怎么了?做噩梦了?” 问着她的手搭上宁若初的脉搏,罕见地愣住了。 医术方面,冉云卿一向很有信心。 可这个脉象,属实是惊到了她。 脉搏强劲,平稳有力。 短短几天,就这么好了? 冉云卿是不相信的。 她眉头轻皱,一张小脸严肃起来,仰着头问:“你……故意的?” 宁若初神情愣怔。 她的手揪着被褥,瞳孔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浓郁的黑色里婉转着一抹不可言说的深幽。 隐隐约约地,冉云卿好似听到了一声啜泣,身躯微微向后,不敢出声。 在她面前,宁若初不需要软弱来伪装自己。 印象中,她一向是自强坚韧的人。 即便割破血肉,打断白骨,她眼神都是一如既往地坚毅,不会露出无能之态,更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宁若初才从那熟悉又遥远的感触中缓过神来。 她抬头,苍冷的脸色已然红润,恢复了奶油般的肌肤光泽,莹润细腻。 “我睡了多久?”她问。 声音细微,可四下寂静,冉云卿还是能听得到。 “大约三天了。” 宁若初转头,瞧着外面的天色。 凌晨。 她无心再睡,掀开被子,下床。 冉云卿没有阻拦,只是默默起身,望着她的背影,轻轻道:“你之前……” 是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宁若初突然转头,一双沉黑的眸静静盯着她,冷淡和深沉之中,寒戾毕现。 这一眼,仿佛无形气场袭来,挤压着她的心脏。 冉云卿默默噤了声,不敢再问。 十几年的交情,在宁若初这种状态下,也是不敢惹的。 宁若初拿起滚落在沙发一侧的娃娃。 那两颗灵缘水晶,也随着全身无力的昏厥,掉落在地上。 她捡起,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声音淡淡:“你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冉云卿看着她,有些犹豫。 但宁若初脉象正常,且以她的能力,的确能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这样的角色,家中的系统还会被侵入? 宁若初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刚进门的时候就侵入了,他家安保还挺先进,世界领先水平。” 冉云卿神色怔忪,半晌才反应过来,赞叹道:“不愧是你。” 全世界黑客公认的no.1,大名鼎鼎的不羁客。 宁若初打了个哈欠,对突如其来的闯入丝毫不放在心中。 “挂了。” 挂断电话,她返回视频软件,继续播放被冉云卿电话打断的动画片。 窗外,阵阵冷风呼啸而过,气流凛冽,裹挟着致命的危险。 一向对危险气息极为敏感的骆舟珩神经进入紧绷状态,即便早有准备,也还是对宁若初感到担忧。 倒不是对她本人,而是对她的身份。 能破除这栋别墅安保系统的,全世界屈指可数,且大多都在他的手下。 还是个女性…… 骆舟珩正在思考,心中突现一股冰冷寒意。 经常受到暗杀的他,培养了极其敏锐的感知。 几乎是下意识,就把目标锁定在窗外。 宁若初抬眸,瞥了眼那个位置。 细微光亮一闪而过。树上,自认为无人知晓的角落,异国面孔的男人手持狙击枪,对准窗内恬静美好的女子。 他穿着保安服,面容显露疲态,脸上沾染泥泞,十分狼狈。 骆舟珩的这栋别墅,是在骆氏财团填海造岛工程的其中一项——明珠岛上建成的。 是骆氏三座岛屿中,地处中心位置,且面积最大的岛屿。 四面被海环绕,东北、东南两个方位的岛屿除却商业用途,还充当着岗哨的角色。 西边与大陆相邻,正对申海,有着骆氏财团最大的分部。 外表看似是个商业布局,但考虑到骆舟珩的身份,男人不得不小心。 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伪装,偷渡而来,还在海上游荡了三天,才终于登岛。 长时间的精力消耗,让他有些坚持不住接下来的任务。 一枪解决,顺利离开。 男人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息,瞄准房间内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 食指微动…… 枪声突兀响起,惊动了整个别墅。 紧接着又是一声,玻璃被击碎,子弹打入墙体。 男人惊讶地握住流血的右手,子弹已经打入了手腕,他咬着牙狠心将其抠出来,撕下身上一块布料缠裹按压试图止血。 在这过程中,双目警惕地在四周环顾。 他明明躲开了保安,还找了个身形相近的在视野盲区换了衣服。 有夜色做掩护,即便不是华夏面孔也不会被发现。 ta是怎么发现的? 可怕的不是危机来临,还是尚未解除。 隐患一直潜伏在身边,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男人下颌紧绷,拿出一个棍状物体放在嘴里紧咬着,即便受着伤也矫健地从树上落下。 他的位置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摸出腰间系着的手枪,左手按着右手手腕进行持物,左右环顾地离开。 另一边,一道黑色身影放下手中狙击枪,也在同步追捕。 隐形耳麦传来情报:“夜月统领,人体红外感应器在迷宫发现了闯入者的身影。” 夜月冷笑,“开始收网!” …… 男人试图进入迷宫对追击者进行迷惑,进而得到逃脱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圈套! 刺眼白光瞬时亮起,让他产生一瞬的晕眩,迷宫各个路口皆有身影涌出。 他竭力睁开眼,目光一一掠过冰冷的枪口,心下一横,紧咬牙根。 下一秒,便口吐白沫,倒地死去。 夜月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手下汇报:“是氰化物。”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男人,与地上尸体一般无二。 寰宇洲杀手榜第76,沃克利伯特,擅枪,左撇子。 夜月眼睫微垂,狭长的眸中潜藏着绝丽锋芒。 神色阴冷,眸底寒戾毕现。 “查查他背后的雇主。”慵懒的调调,却像是淬毒一般令人十分恐惧。 她抬眸,眼睛半眯,凝视着远处的别墅,直对着宁若初房间的方向。 …… 骆舟珩视野受限,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若初,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电脑里还播出了耳熟能详的童真歌曲:“喜洋洋,美羊羊,懒洋洋~~~” 骆舟珩:“……”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她啊!!” 特殊人员呆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毒蝎。 这品种他们从未见过,不明白其性格和毒性如何,但看它挥舞钳子的模样,明显是在战斗状态。 领头的那人提醒:“盛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盛倩薇目眦欲裂。 她被娇养着长大,身上磕了碰了家里人都得关心好一阵,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 似是盛倩薇刚才的吼叫激恼了它,尾针再次上前,较之前更用力,持续时间更长。 如此反复几次,盛倩薇终于承受不住,小腿慢慢丧失直觉,眼前一片模糊。 被毒针刺中的地方,已经浮现了深紫色,皮肤也在慢慢腐烂,十分可怖。 盛倩薇脚下晃了晃,眼前一片晕眩,直立的身体顷刻倒去,头磕在了沙发扶手上。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105.第105章 第105章 陈管家神色一凝,忙吩咐佣人:“快联系医生,把盛小姐送到客房!” 先生刚走,别墅里万万不能发生任何晦气事。 人被抬走,沙发上的那团脏乱痕迹显露了出来。 陈管家嫌弃地瞥了眼,“把这沙发扔了,查查价钱,把赔款项目给盛家报过去。” 楼下这么大的动静,夜月才下来。 她来到宁若初身边,微微欠身,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方才联系人确认蝎子品种,调取相关档案和研究费了些功夫。” 说着,特殊人员已经将毒蝎进行捕捉,过来向她复命。 “夜统领。” 夜月接过装蝎子的玻璃罐,毒蝎双螯蛮横地敲打罐壁。 丹凤眼半眯,细细打量。 全身漆黑如墨,泛着金属光泽。 尾巴粗壮,分布着略显稀疏的刺毛,末端球体平滑规整,尖端钩状毒刺闪着凛冽的寒光。 这是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利比利加洲的独特品种。 那里是世界最热的大洲,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面积被沙漠覆盖。 天敌强大,食物资源稀少。 利比利加肥尾蝎在这样复杂、危险且竞争强大的环境中生长,进化出了超强的毒性,全世界排名第三。 它们性情凶残,攻击性十分强,是很危险的品种。 宁若初的这只,是从研究院里淘汰下来,毒性大减的试验品。 宁若初站起身,身形有些虚晃,薄唇抿紧,一双破碎的杏眼沁染着水光,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从眸子中溢出。 她抓住夜月的胳膊,声音怯懦微弱,带着明显的颤音。 “夜月统领,盛小姐她……” 话未落,宁若初先慌张了起来,恐慌的泪珠落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它会跑到这里来……” 她抓得太紧,让夜月皱紧了眉。 拨开宁若初的手,仍是一贯的冰冷淡漠之态,说出来的话却在安慰:“夫人放心,她死不了。” 只不过是失去知觉罢了。 “不过蝎毒确实难治,以防万一,夫人还是联系灵心堂的医师为好,他们对蝎毒颇有研究。” 蝎子是传统的五毒之首,蝎毒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和细胞再生功能。 且一旦中毒,终生难排出体外。 听到有转机,沾染泪的眸子里瞬间闪烁出了光,宁若初连连点头:“好,要怎么做?” 夜月让陈管家收拾这场烂摊子,带宁若初去了骆舟珩的书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最下方的抽屉,取出没用的资料,拇指在最内部轻点。 空无一物的金丝楠木上,突然有激光闪过,扫描她的指纹,从里弹出一个暗格。 是一个深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技术精密,材质十分特殊。 不知是所在空间逼仄,还是什么原因,颜色向外发散,吞噬了光线,只剩下浓稠的黑。 夜月拿起来,走到宁若初身前,递给她。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与其他行医资格证不同,是国家特批,大小规格与身份证相同的卡。 上面除名字性别外,还记录着拜师何人、医师编号等信息。 当看到“乔惟松”三字后,陈管家瞳孔骤然缩紧,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冉云卿。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灵心堂堂主的徒弟。 他把证明还回去,脸上笑容和蔼:“明珠岛安保严格,任何人上岛都要经过检查,请冉医师配合。” 冉云卿点头:“明白。” 杀手都明晃晃潜入了,她能不明白吗。 检查无误,陈管家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迎进别墅。 蜿蜒的小道以红砖铺砌,阳光温柔地撒在两边绿意上,绿植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装饰在道路两旁,可爱温馨。 微风拂过,携来淡淡香与几分清凉,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远离尘嚣的安逸与舒适。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 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蜇伤了人。” 冉云卿专心听着。 国际上,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蝎毒尚未研制出解药。 而今有蝎子毒性减弱,想来应该是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云卿内心轻嗤。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旧无法与中医媲美。 只是中医手段多样,且部分还没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相信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宁若初步伐慌乱地下了楼,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第一次去公司觉得紧张,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粗喘着气。 对着面前人轻轻唤了一声:“凌秘书。” 凌川颔首,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娃娃上,眸光微闪,感到一阵的揪心。 夫人对先生的情意,竟是如此深重! 夜月突然闯入,有些煞风景:“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会搭乘直升飞机,直接在骆氏财团总部大厦楼顶降落。 落地后,凌川带着宁若初去了会议室,一众股东已经在此等候。 进去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高低不一的嗤笑声。 宁若初心中冷笑,面上却抿紧了唇,头颅低垂,看似紧张地在主位落座。 在场除了一早就熟悉的骆家大伯几位,还有几个是凌川事先让她认了人的,都是骆舟珩的心腹。 宁若初过来只是再度发挥她瓶的作用,过来当个摆设而已。 公司现状、未来发展规划什么的,完全不用她操心,也乐得清闲。 倒是方便了骆舟珩,了解他死后,骆氏财团的局势。 几年来,他的苦心谋划效果显著。 董事会将近一半是他的人,在高层占领先机,也就牢牢稳住了领导地位。 二十分钟后,席位上突然有人开口:“董事长夫人脸色不好,不如先回去休息?公司有我们,不需要夫人操心。” 他嗤笑着,言语中讽意毫不遮掩。 凌川面容当即沉下,冷声纠正:“孙董事,注意称呼,夫人现在是骆氏财团的董事长。” 音落,刚刚开口的那位董事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抱歉,董事长不如去休息,公司事务我们讨论就行。” 嘴上说着抱歉,却未听出有丝毫歉意。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人的暗嘲如洪水般袭来,仿佛要将宁若初淹没。 她紧抓着娃娃,指尖泛白。 略低的温度迫使骆舟珩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惊觉她的手竟如此冰凉。 骆氏的股东,都是不认同宁若初的。 骆舟珩的人并未跟风,只是脸色黑沉,心中的不满不低于其他人,可能还要更甚。 他们被骆舟珩的才能手段折服,相信他的实力能使财团更加繁荣,才在这混乱的骆家局势中毅然选择站队。 而宁若初…… 目光短浅的乡下人,能成什么事? 凌川低头,瞥着宁若初。 夫人身体不好,会毫无预兆地发生昏厥、无力、全身颤抖等情况。 瞧她脸色略显苍白,还面临着如此犀利的言语,定是撑不下去。 可若这时提出退场,也侧面表明了她无法承担大任。 凌川很犹豫。 骆家大伯猛地一拍桌子,嘲笑声停止,只剩下了他的呵斥:“若初再怎么样,也是我骆氏唯一合法的领导人!” 刚刚冷嘲热讽的人,顿时噤了声。 骆家大伯转头,展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若初,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舟珩已走,你可不能出事让骆氏接连遭受打击。” 如此模样,倒真像是一个为顾全大局、为她考虑的贴心长辈。 宁若初内心鄙夷,弱弱地投去一笑:“多谢大伯关心。” 骆家大伯摆了摆手,看向凌川:“凌秘书,你先带若初下去吧。” 凌川没动,外面的夜月却像知道里面情况似的,闯进把宁若初带了出去。 凌川笑了笑,解释:“那是夫人的助理。” …… 夜月扶着宁若初来到了骆舟珩的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冉云卿以为她毒发,忙上前施针,却收到了对方的眼神暗示。 她领会,看向夜月:“我要保持专心,烦请夜统领去门外看着。” 夜月一声不吭地离开。 冉云卿搭上宁若初的脉,发出一声轻笑:“我就说你会演。” 宁若初掀开衣袖,两只手腕的皮筋上,分别绑着带有安全措施的小型注射器,和一小瓶药水,交给冉云卿。 让她帮忙注射,并解释:“百分之三雨林毒蝎毒素,注射后身体发凉,全身乏力。” 冉云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她把注射器默默放到工具包里,问:“第一次董事会中途退出,不会有影响吗?” 摄入了解药,宁若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好,说出的话也有力了不少。 “当然有。”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106.第106章 第106章 冉云卿哈哈笑出声:“不愧是被娇养的金丝雀,符合人设。” 旋即,又反应过来,眼神担忧地看着她:“你这么不堪重用,家产岂不是会被别人抢走?” 骆家局势,冉云卿虽不在豪门圈,却也有所耳闻。 骆舟珩上台,只是将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有所压制。 表面和睦,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洪流之中,无法脱身。 冉云卿的脑海中浮现一系列抢夺家产的戏码。 她猛地一个激灵。 不行,不能这样! 为了美妙的豪门生活,为了未来的衣食无忧,为了往后的咸鱼人生。 她一把抓住宁若初的双手,重重晃了晃:“你一定要支棱起来啊!” 宁若初:“……” 她甩开冉云卿的手,反问:“一千万在你面前,你会拿去满足欲望挥霍一空,还是吃利息过一辈子?” 冉云卿理所当然:“当然选后者了?” 宁若初:“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比你蠢?” 冉云卿:“……” 好像被骂了。 不确定,再听听。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中途离开?” 宁若初喉间溢出一声轻愉的笑,偏幼态的脸如同稚嫩的朵一般绽开,瑰艳生姿。 “骆舟珩的人,自会把一切处理妥当,我只需要静静看着就行。” 她又怎会看不出来,今日这场闹剧是骆家大伯一手策划。 毕竟是骆家威严最大的人,难免耐不住性子。 冉云卿连连咋舌,痛斥:“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被你遇上了呢!” “话说,骆舟珩放着那么多大家千金不选,为什么偏偏娶了你?”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结婚之时,骆家内部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只要骆老爷子一走,就能立刻撕破脸皮。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能给骆舟珩带来不小的助力。 然而,他却选择了粗鄙不堪、没有任何真实才干,找回来不久身后没有资本支撑的宁若初。 宁若初偏头:“你觉得以骆舟珩的实力,需要外力帮持吗?” 骆舟珩上门提亲的时候,她也觉得意外,又很快想明白。 他娶妻子,不过是为了完成骆老爷子的遗愿。 仅凭灵心堂创始人一点,就够让冉云卿佩服他一辈子。 创立那年,与冉云卿拜师是同一年。 她记得清楚。 十二年前。 那时候,骆舟珩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样的人,又何须姻亲带来帮助? ……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遇死难,而后生…… “骆夫人也是个可怜人。”尤宗叹着气。 宁向晨也应和着:“是啊,可怜我们家若初,从小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找回来,风风光光地嫁了人,现在却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他哽咽了一下,手背抹着眼睛。 尤总被他的情绪感染,拍了拍他的肩,小声提醒着:“孩子面前,别这样。” 宁家和尤家是多年的交情,形同世交,现在还有婚约联结,关系更加亲密。 宁向晨轻咳一声,“是我冒失了。” 他转头,一双眼睛坚定地盯着宁若初。 “若初,宁家是你的家,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宁若初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回了声:“谢谢爸。” 凌川早就发现宁若初被人带走,可这边被一群合伙人纠缠着,他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立刻过来找宁若初。 “夫人,您脸色不好,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修长的臂膀挡在宁若初身前,护着她离开。 “夫人身体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宁向晨刚才做的戏,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凌川这话,倒显得他像个外人似的。 他是何等人物? 骆舟珩的贴身秘书。 虽然只是个秘书,但骆氏财团一系列重大决策,都有他的存在,现在更是包揽了公司事务,手握实权。 身为继承人的宁若初,不过是他掌握公司大权的傀儡。 可不能得罪。 宁向晨讨好地笑着,“许久不见若初,想好好看看她,这一激动,就忽略了她的身体。” 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凌川并不作搭理。 转头护着宁若初就要走。 宁听莲侧步追上来,“姐,我送你回去吧。” 却在行走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人,被弹回了几分。 那人惊呼一声,流利的英语弥散着阿米利亚合众国的韵调。 “geez!你的眼睛是刚做过视网膜手术吗?!” 宁听莲抬头,入目,便是一张甜美昳丽的脸。 一头靓丽的金发轻拂脸颊,在阴霾的天气下也粲然生辉,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明亮蓝眸,却厌烦地瞪着她。 她听得懂英语,自然也清楚她说了什么,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着急?”女人语气刻薄,说出的音一个比一个重,“你男朋友是在和情妇偷情吗?” 宁听莲低头:“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的身材跟人妖似的我也就忍了,但让我无法容忍的是,这么大的灵堂你却偏偏撞到了我身上。还是说你是个拉拉,喜欢我这种身材火辣的女孩,故意想要接近我?” 肮脏不堪的话语在周围回响,陆续有异样的目光看来,宁若初垂下头,一张脸黑沉着,不敢说话。 骆家不仅是全华夏的最强财团,在国际上也有着显赫的地位。 今日灵堂来的外国人士,是宁家费尽心力都无法结交的。 瞧着她那副卑微的模样,女人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 “华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 “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 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淡蓝色的火焰跳跃在酒水上,散发出热量,展示了一场水与火的震撼演出。 她搬来软凳,“冬小姐,请把腿搭在上面。” 冬倾染觑了她一眼。 或许是对骆舟珩的滤镜太深,即便心中疑惑,也还是照办。 脱了鞋子,扭伤的部位雪青一片。 当看到宁若初直接把手伸到燃烧的酒水里时,冬倾染瞳孔大张,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在……” 干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若初抓住脚,在肿胀部位反复揉搓起来。 冬倾染疼得上半身蜷缩在一起,想要脱离宁若初的桎梏,对方却反抓得更牢。 冬管家虽对宁若初的身份有所尊敬,但看到自家小姐痛苦成这个样子,怒斥:“骆夫人,你要干什么?!” 107.第107章 第107章 “而骆氏表面看着风光,内里矛盾伴随着骆先生的死逐渐激化,身为正规继承人的骆夫人却处在了弱势。” 埃文的话顿住,上前两步,歪头轻声在凌川的耳边说:“你,需要我们。” 听上去像是挑衅,却也是实话。 “你们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凌川反问。 骆氏的问题,出现在领导层,而不是基层。 就算有人才入驻并由他们掌控,也无法带来任何帮助。 埃文唇角微微勾起,仿佛一切已经处在了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疾不徐,“但是您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凌川眸子微眯。 他叫来助理,对着宁若初:“夫人,我和埃文先生有事要谈,先让我的助理带你下去休息吧。” 介绍成员之后的话,凌川没再翻译。 宁若初听得懂,在心中已有定论。 根据安全局特别行动小组的标准,需要具备领导人、行动人员、技术人员这三大群体。 莫里森沃德身份明显,两位科研人员的配置表示二者专攻不同,身后还有一位黑客提供信息,应该是刚才不小心碰到宁若初的佣人,而这位“埃文”先生自然是领导人。 行动人员占比略小,埃文夫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 宁若初挑了下眉。 还挺有意思。 凌川已经吩咐过了助理,宁若初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凌秘书了。” …… 客房里,冬倾染碰了碰已经有浮肿的脚腕,。 “小小姐,在医生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拿冰袋了。” 说话的,是冬家的管家。 冬倾染烦闷地叹了口气,问他:“我妈妈呢?” 管家回:“小姐她还在和骆家大爷谈话。” 这次葬礼邀请冬家,虽没有明确署名,却也知道请的是谁。 冬老爷子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管理公司事务,时常跑国外出差。 女儿便是冬倾染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奥利弗兰财团的希尔家族,前些日子带着女儿回国,听说要留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 “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 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声音顿住,宁若初低咳一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拼命挤出两滴泪珠。 “可无论我怎么劝阻,阿珩都不愿意解除婚约。我知道盛小姐因为这件事与他闹了别扭,也很自责,却一直没机会跟盛小姐解释。” 她略微上前,激动地握住盛倩薇的手。 “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 盛倩薇俏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 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这么伶牙利嘴。 她以弱势入手,宁若初效仿。 她说结婚并非自愿,宁若初就强调是骆舟珩坚持如此。 一招反客为主,优势掌握在了宁若初的手里。 还把盛倩薇衬得成了小丑。 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火上浇油:“只可惜阿珩已死,说这些都没了意义。而且,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宁若初环顾了别墅一眼。 盛倩薇想证明骆舟珩与她相爱,宁若初成全她,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何况,现实本就戳人心。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没想到,骆老爷子直接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本以为婚事在望,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住进去的竟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 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者。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皱缩,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吓坏了,惊得宁若初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 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她啊!!” 特殊人员呆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毒蝎。 这品种他们从未见过,不明白其性格和毒性如何,但看它挥舞钳子的模样,明显是在战斗状态。 领头的那人提醒:“盛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盛倩薇目眦欲裂。 她被娇养着长大,身上磕了碰了家里人都得关心好一阵,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旧无法与中医媲美。 只是中医手段多样,且部分还没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相信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他们被骆舟珩的才能手段折服,相信他的实力能使财团更加繁荣,才在这混乱的骆家局势中毅然选择站队。 而宁若初…… 目光短浅的乡下人,能成什么事? 凌川低头,瞥着宁若初。 夫人身体不好,会毫无预兆地发生昏厥、无力、全身颤抖等情况。 瞧她脸色略显苍白,还面临着如此犀利的言语,定是撑不下去。 可若这时提出退场,也侧面表明了她无法承担大任。 凌川很犹豫。 骆家大伯猛地一拍桌子,嘲笑声停止,只剩下了他的呵斥:“若初再怎么样,也是我骆氏唯一合法的领导人!” 刚刚冷嘲热讽的人,顿时噤了声。 骆家大伯转头,展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来:“若初,你身体不好,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舟珩已走,你可不能出事让骆氏接连遭受打击。” 如此模样,倒真像是一个为顾全大局、为她考虑的贴心长辈。 宁若初内心鄙夷,弱弱地投去一笑:“多谢大伯关心。” 骆家大伯摆了摆手,看向凌川:“凌秘书,你先带若初下去吧。” 凌川没动,外面的夜月却像知道里面情况似的,闯进把宁若初带了出去。 凌川笑了笑,解释:“那是夫人的助理。” …… 夜月扶着宁若初来到了骆舟珩的办公室,让她在沙发上坐好。 冉云卿以为她毒发,忙上前施针,却收到了对方的眼神暗示。 108.第108章 第108章 “而骆氏表面看着风光,内里矛盾伴随着骆先生的死逐渐激化,身为正规继承人的骆夫人却处在了弱势。” 埃文的话顿住,上前两步,歪头轻声在凌川的耳边说:“你,需要我们。” 听上去像是挑衅,却也是实话。 “你们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凌川反问。 骆氏的问题,出现在领导层,而不是基层。 就算有人才入驻并由他们掌控,也无法带来任何帮助。 埃文唇角微微勾起,仿佛一切已经处在了他的掌握之中。 他不疾不徐,“但是您已经心动了,不是吗?” 凌川眸子微眯。 他叫来助理,对着宁若初:“夫人,我和埃文先生有事要谈,先让我的助理带你下去休息吧。” 介绍成员之后的话,凌川没再翻译。 宁若初听得懂,在心中已有定论。 根据安全局特别行动小组的标准,需要具备领导人、行动人员、技术人员这三大群体。 莫里森沃德身份明显,两位科研人员的配置表示二者专攻不同,身后还有一位黑客提供信息,应该是刚才不小心碰到宁若初的佣人,而这位“埃文”先生自然是领导人。 行动人员占比略小,埃文夫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 宁若初挑了下眉。 还挺有意思。 凌川已经吩咐过了助理,宁若初微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凌秘书了。” …… 客房里,冬倾染碰了碰已经有浮肿的脚腕,。 “小小姐,在医生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拿冰袋了。” 说话的,是冬家的管家。 冬倾染烦闷地叹了口气,问他:“我妈妈呢?” 管家回:“小姐她还在和骆家大爷谈话。” 这次葬礼邀请冬家,虽没有明确署名,却也知道请的是谁。 冬老爷子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在管理公司事务,时常跑国外出差。 女儿便是冬倾染的母亲,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奥利弗兰财团的希尔家族,前些日子带着女儿回国,听说要留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冬倾染心中更烦闷了,躁动的心绪让她不能忍耐留在这里。 想站起身,脚腕的疼痛更加剧烈,支撑不住倒坐在沙发。 “崴脚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不能落地行走。” 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冬倾染疑惑地抬头,对上宁若初清澈无邪的视线。 她走进,在冬倾染面前蹲下,手不动声色地托起后者的脚,端详着脚踝处的肿胀。 冬管家本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来对冬倾染示好。 现在看到她些许放肆的举动,又惊又怒,立刻上前阻止,厉声呵斥:“这位小姐,请注意分寸!” 周芸大步上前,“这位是我骆氏当今的掌舵人,骆夫人,还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她不过三十出头,在职场摸爬滚打多年,又是凌川的秘书,早就练就了一副非人的气场和与生俱来的威信。 冬管家眼睛微张,有些惊讶。 一个看似莽撞无礼的小姑娘,竟然是骆夫人! 主要是宁若初那张脸迷惑性太强,二十三岁的年纪,却给人一种初中生的感觉。 “是我无礼了,还请夫人见谅。”冬管家低声道歉。 宁若初摇了摇头,善解人意:“没关系,你也是担心你们家小姐。” 她轻轻摆了摆冬倾染的脚,换了个角度。 “确实有些严重。” 冬管家皱着眉,“小姐刚刚不小心崴伤了脚,我让骆家的佣人去拿冰袋,到现在都没回来。” “今日是骆家的大事,忙不过来也很正常。”宁若初站起身,盯着冬倾染,“我知道一个土方子,能快速治疗扭伤,冬小姐要试试吗?” 冬倾染挑眉。 她在华夏待得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一些传闻。 对骆舟珩有所了解,还是因为他影响力太大,甚至连他的父亲都感到震惊。 那样一个厉害人物,夫人肯定也是不凡之人。 冬倾染点头,“谢谢骆夫人。” 那股痛感,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宁若初转头吩咐周芸,“帮我拿来一个瓷盘,一瓶高度数的烈酒,还有一根蜡烛。” 三样看起来并不相通的东西,让在场众人感到疑惑。 周芸还是照办了。 没多久,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至今没看到佣人把冰袋拿过来,冬管家十分不满。 可骆夫人在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小姐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着宁若初把酒倒在盘子里,又借助蜡烛点燃。 “姐姐怎么说也是你的三嫂,就算你对她不满,该有的尊敬还是应该有,怎么能直呼其名?” 骆乐瑶毫不退让,反而更加蛮横:“我说错了吗?” 宁听莲眉心微蹙。 早就听说骆家这一辈排名第九的小姐刁蛮,今日一见才知竟是如此不讲理。 这种人最难对付。 就像刚才那位冬小姐…… 盛倩薇也过来,和声和气地劝着她:“乐瑶,你也不要这么说骆夫人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骆乐瑶看着就讨厌。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骆家苛待她了吗?” 的确,宁若初嫁过来后,大多补品全进了明珠别墅。 而骆乐瑶,身为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儿,自幼受尽宠爱,都没有这种待遇。 宁听莲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宁家对宁若初不好。 若是站住脚,他们还怎么靠宁若初牟取利益? 她竭力压下激荡的心绪,温声:“骆九小姐,今日是骆先生的葬礼,这里是骆先生的灵堂,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盛倩薇也建议道:“乐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闹到人前也不好。” 落在骆乐瑶的耳朵里,却成了所有人都在为宁若初说话。 压抑着的怒火腾腾燃起,再也忍不住。 “她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护着她?” 骆乐瑶就不理解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瓶,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青睐? 三哥是,盛倩薇也是,甚至是被她抢位置的宁听莲。 盛倩薇面露不虞。 她好心提醒,却反遭了对方的质疑,搁谁都不好受。 因时常会来骆家老宅,她对骆乐瑶也有些熟悉。 凭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骄纵无礼,即便是骆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得住她。 本以为长大了些会懂事点,却比以前更跋扈了。宁听莲跟这位九小姐接触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爆。 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完全不在意她们的交锋。 “乐瑶,不管怎么说,你语气也太冲了。”盛倩薇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太敢说话。 宁听莲转头,握住宁若初的手。 “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十分温柔。 骆乐瑶不甘心,“宁若初,葬礼还没结束,你还敢离开?” “原来,这位小姐也知道,葬礼还没结束。”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暂停了这场闹剧。 谢辞星有些不满:“我是背信之人吗?” 夜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明晃晃,仿佛在说着——不是吗? 谢辞星不想跟她计较,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扔给她。 “d3,自己去找。” 夜月稳稳接住,“多谢二爷。” 她给宁若初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起身。 “谢二爷,我们先离开了,祝你有个好心情。” 谢辞星并未应答,只是问:“你那娃娃挺好看的,哪做的?”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宁若初手里的娃娃。 宁若初顿住脚步,转头回答:“是我亲手做的。” “你会做?”谢辞星有些意外。 宁若初点头,“小时候,以前学过些针线活。” 说这话的时候,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谢辞星这才想起来,宁若初在乡下长大,找到的时候衣服破烂有多处漏洞,会缝补也很正常。 但那个娃娃的制作和手艺,有些过于精致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收回视线。 宁若初继续向外走去。 临出去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谢辞星轻浮的声音。 “小嫂子,咱们改日再聚。” 宁若初一个踉跄,被夜月眼疾手快扶着。 下了楼,脱离了谢辞星的掌控区域,她才开口:“谢二爷放肆惯了,哪怕是遇到京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会出言调侃几句。” 宁若初问:“他和阿珩关系很好吗?” 夜月“嗯”了声,“先生与他是至交,按照谢二爷的性子,以后您和他的来往会不少。” 谢辞星早就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美若天仙的骆夫人,可骆舟珩的保护太过周到,他根本没机会。 宁若初扯了扯嘴角:“我会习惯的。” …… 来到地下三层,周围不见任何光亮。 夜月撩起衣袖,忽地迸射出刺眼光芒。 宁若初眼睛被刺痛,适应了两秒后,小心睁开,觑了眼她手腕上的手环。 发光口很小,却照亮了半片天地。 宁若初挑眉。 影阁的小玩意还挺有意思。 顺利找到d3室,夜月打开房门。 里面,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没有采取任何的禁锢措施。 夜月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眉心毫无预兆地蹙起。 她迅速检查他身上伤势,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瞧着她的动作,宁若初问:“怎么了?” 夜月心中疑惑不已。 男人外表看来没事,脉搏却极其微弱。 她敛下心中思绪,摇头:“没什么,应该只是昏死过去了。” “那我们找人把他抬……” 话音未落,夜月手下一个用力,抬起男人抗在身上。 略显单薄的肩膀,架了一个将近一米八的男人。 内心恐惧不断增长,淹没了他的心脏。 男人喉结滚动,急忙为自己辩解:“夜统领,我怎么敢惹他啊!” 军阀世家的嫡系二少爷,京城一霸,他怎会认不出来? 可地下练武场人多纷杂,下一个转角就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夜月眸子半眯,紧盯着他,仿佛要将身体扒开,看看他内心深处隐藏了什么。 结论是,男人的眼眸中,只有害怕和恐慌。 她解了对他的桎梏,后退两步。 语气稍作收敛,说出来的话还是冰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回事?” 作用在身体上的力消失,男人恍惚了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就像是之前处于溺水状态中,现在突然涌出了水面,终于得意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小心地瞄了眼夜月,长喘几口气,向她说明着当时的情况。 影阁是暗卫组织,也是刺杀组织。 阁内人员都会接暗杀任务,来解决组织的资金和保障生存。 男人今日去地下练武场,是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除掉洛菲尔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中途碰到谢辞星本想避开,慌忙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 地下比武场人多纷杂,肢体碰撞在所难免。 女人吼住了他,指着地上掉落的零食,让他赔偿。 能进那地方的,都是个暴脾气。 那女人应该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气不过想要比试一二。 他本想趁早解决了走,对方出招利落到他根本应对不急。 无奈之下只好拔出腰间匕首,也只是伤其半寸,反而还惹怒了她。 男人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况,细想那场景,震恐之情自心底流露,逐渐吞没了他的意识,整个人完全被情绪左右。 “那个时候,周围一切都停顿了,就像是时间静止一样。我只感觉有一道气流打在我,全身剧痛。再然后,我就没意识了……” 他一双眼睛慌乱而空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月只当是他因与对方实力悬殊快速被打败,后怕且无法接受的胡言乱语,并未较真,只是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男人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稳下心神,克制着回忆更多细节。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型纤瘦,圆脸,长相偏可爱……” 夜月垂下眸子,一抹浅光掠过。 听到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她便已经肯定了身份。 谢辞星身边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109.第109章 第109章 密闭的房间内,夜月单手将先前受伤的男人抵在墙角,阴冷的目光紧盯着他,犹如毒蛇在身上爬饶。 “你为什么要惹谢家二爷?”她一字一顿,嗓音低沉。 手下用力,全然不顾他的伤势,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个人的死活。 男人知道,统领生气了。 内心恐惧不断增长,淹没了他的心脏。 男人喉结滚动,急忙为自己辩解:“夜统领,我怎么敢惹他啊!” 军阀世家的嫡系二少爷,京城一霸,他怎会认不出来? 可地下练武场人多纷杂,下一个转角就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夜月眸子半眯,紧盯着他,仿佛要将身体扒开,看看他内心深处隐藏了什么。 结论是,男人的眼眸中,只有害怕和恐慌。 她解了对他的桎梏,后退两步。 语气稍作收敛,说出来的话还是冰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回事?” 作用在身体上的力消失,男人恍惚了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就像是之前处于溺水状态中,现在突然涌出了水面,终于得意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小心地瞄了眼夜月,长喘几口气,向她说明着当时的情况。 影阁是暗卫组织,也是刺杀组织。 阁内人员都会接暗杀任务,来解决组织的资金和保障生存。 男人今日去地下练武场,是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除掉洛菲尔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中途碰到谢辞星本想避开,慌忙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 地下比武场人多纷杂,肢体碰撞在所难免。 女人吼住了他,指着地上掉落的零食,让他赔偿。 能进那地方的,都是个暴脾气。 那女人应该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气不过想要比试一二。 他本想趁早解决了走,对方出招利落到他根本应对不急。 无奈之下只好拔出腰间匕首,也只是伤其半寸,反而还惹怒了她。 男人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况,细想那场景,震恐之情自心底流露,逐渐吞没了他的意识,整个人完全被情绪左右。 “那个时候,周围一切都停顿了,就像是时间静止一样。我只感觉有一道气流打在我,全身剧痛。再然后,我就没意识了……” 他一双眼睛慌乱而空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月只当是他因与对方实力悬殊快速被打败,后怕且无法接受的胡言乱语,并未较真,只是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男人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稳下心神,克制着回忆更多细节。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型纤瘦,圆脸,长相偏可爱……” 夜月垂下眸子,一抹浅光掠过。 听到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她便已经肯定了身份。 谢辞星身边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影阁能人众多,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员,身手也非常人能比。 而听男人的描述,那女人只是在几招内,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如此人物,谢辞星难免会对其有几分纵容。 她抬眸,多问了一句:“知道那个任务是谁下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委托人做了高级保密,我没有权限获悉。” 夜月垂下眸,鸦黑浓密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 在办公室闲暇打游戏的宁若初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夜月发来的。 【有急事要回影阁一趟,我已经吩咐了您的司机,代我完成保护你的任务。】 宁若初简单扫了一眼,冷嗤。 把她交给非骆氏所属的雇佣人,语言不通,对京城也并不熟悉。 夜月还真是放心。 想来是以为她会乖乖回明珠岛别墅。 她偏不。 一局游戏结束,宁若初轻抬眼皮,喊了声冉云卿:“骆舟珩在安氏官府有固定包厢。” 冉云卿正对着手机上播放的段子傻笑,仰倒在沙发里笑得没个正形。 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坐起身来,瞳孔猛然张大,惊呼:“他这么有钱?!” 安氏官府是封建王朝官宦创建,迄今已有三百年历史,因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国宴级别的佳肴而享誉整个华夏,在整个餐饮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且菜单中部分已接近失传,是安氏官府特有的菜品。 在一盘菜对冉云卿来说都是天价的地方,骆舟珩竟然能有固定位置! 宁若初点头,很是冷静:“骆氏早期资助过那家餐厅。” 冉云卿猛吸一口凉气。 更牛了! 孤陋寡闻的模样,宁若初实在没眼看,直接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 冉云卿脱口而出:“去!” …… 二人双双来到地下停车场。 这是冉云卿第一次见宁若初的新司机。 坐到车上,她疯狂拉拽着宁若初的胳膊,攀附在耳边悄声问:“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连司机都这么帅!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宁若初一觉安睡到天亮,似是太过劳累,今日的她迟迟不醒。 房间里的座机响了好几声,缩在被子里的宁若初悠悠探出头来。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抬手按了按眉心,缓解脑袋的晕涨感。 侧眸,瞥见旁边的娃娃,刚睡醒意识尚未回笼的她有气无力地唤了声:“早安~” 早早醒来的骆舟珩一怔。 宁若初伸长手臂,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那头传来林嫂焦急的声音:“太太,大爷他们已经过来了,都在客厅等着呢。” 宁若初困意顷刻散去,眸中掠过一丝阴鸷,笔直起身挂了电话,换上一身黑色的丝绸长裙。 坐在梳妆台前,眼底乌青还没有尽数消散,刚醒来的头发也还有些许凌乱。 她从床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遗嘱,抱着娃娃下了楼。 骆舟珩遇难,今日一早,客厅里就挤满了人。 宁若初还未下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掺杂着争论。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凌川一眼便看到了她,快步走过去,却被一人挡住。 那人乐呵地喊了句:“若初来啦。” 音落,厅里激烈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纷纷向宁若初看去。 她迎光而立,黑色的纱制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修长笔直的腿隐在裙摆下,一直延伸至白净纤瘦的脚腕处。 乌黑的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卧蚕下是憔悴的青色,像是哭了一夜。 漂亮的眼睛被水雾弥漫,泛着清滟波光,扫向众人,深黑的瞳仁却没有焦点,充满了脆弱和迷茫。 宁若初哽着声,对喊她的那人问好:“大伯……” 仅仅两个字,就让她气息紊乱,嘴唇微颤着似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在场的人有怜惜的,但更多的则是嘲讽。 一个爹不养娘不要的乡下人,即便顶着个真千金的名号,在京城也被视如草芥。 骆舟珩一死,没了骆太太这光鲜亮丽的名号,日后定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骆家大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叹着气道:“人各有命,舟珩功绩卓越,又有你这么贴心的妻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宁若初纤薄的肩颤抖着,微微闭了闭眼,就有一滴豆大的泪珠滴下。 骆家大伯双手交握立在身前,垂下头,似是在默哀。 到底是骆家如今最有话语权的人,其他人见此纷纷效仿。 默默数够了一分钟,骆家大伯的目光指向性地对着宁若初手里那张a4纸,眼神有一瞬的迫切,说出来的话仍是那种忧愁的语调: “若初,舟珩已死,骆氏无人掌权定会乱成一团。我骆家百年门楣,不能因一时的失志就一蹶不振,家业必须要有人继承!” 他说得义愤填膺,听不出什么不对。 宁若初低垂的眸底有暗芒掠过,心道不愧是骆舟珩的大伯,一语中的,又让人挑不出错。 她抽泣了两声,竭力缓和自己的情绪。 “实不相瞒,阿珩他已经立好了遗嘱。”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像一朵柔弱的小白,风一吹就会摇摇欲坠。 “是吗?” 即便早就对宁若初手里的东西有预料,现在真正证实,还是让骆家大伯吃惊。 骆舟珩那小子一向有远见,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已经立好了遗嘱。 骆家大伯眼眸半眯,紧紧盯着宁若初手里的白纸。 其他叔伯也是神色各异,对此都有些不相信。 二十七岁,正值男人最好的年纪,骆舟珩怎么可能会立遗嘱? 骆家的小辈们却没他们的担忧和顾虑。 骆英哲上前一步,身子斜倚着,妥妥的纨绔子弟样,口气也是不分大小。 “三嫂,既然三哥已经写了遗嘱,不如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小辈中,骆舟珩排名第三,比他小的那些堂弟妹们都叫他一声三哥。 他们这些人此番过来就是为此,骆家大伯却是紧张了起来,转过头呵斥:“舟珩刚走,你怎么就想着他的遗嘱?” 骆英哲全然没有说错话的自觉,还反犟道:“大伯,不是你说家业要有人继承吗?” 骆家大伯气急,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感。 宁若初抬眸,轻拍骆家大伯的胳膊,柔声柔语:“大伯,英哲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要说他了。” 她的声音再次哽咽,右手攥握成拳抵着口鼻:“阿珩他刚去世,我们还是尽量避免争吵吧。” 骆家大伯脸色稍霁:“还是若初明事理。” 骆英哲冷哼,偏过头去,嘴里咕哝了一声:“白莲。” 葬礼由大房一家安排,公司事务被凌川和骆舟珩的心腹把持,她只需要稍稍做些功课,避免在一些重大场合露出马脚。 她则在家里吃吃喝喝,日子竟过得比骆舟珩在时还惬意。 宁若初端着碗的手微抬,发自内心地赞赏:“灵心堂出品,味道挺好。” “别忘了你也是灵心堂的。”冉云卿咬牙,一字一顿,提醒:“小、师、妹。” 面朝电脑,清晰听到冉云卿话的骆舟珩:!! 师妹?! 那岂不是说,宁若初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 “是啊,可现在我是你们的幕后老板。” 110.第110章 第110章 密闭的房间内,夜月单手将先前受伤的男人抵在墙角,阴冷的目光紧盯着他,犹如毒蛇在身上爬饶。 “你为什么要惹谢家二爷?”她一字一顿,嗓音低沉。 手下用力,全然不顾他的伤势,仿佛根本不在乎这个人的死活。 男人知道,统领生气了。 内心恐惧不断增长,淹没了他的心脏。 男人喉结滚动,急忙为自己辩解:“夜统领,我怎么敢惹他啊!” 军阀世家的嫡系二少爷,京城一霸,他怎会认不出来? 可地下练武场人多纷杂,下一个转角就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大人物。 夜月眸子半眯,紧盯着他,仿佛要将身体扒开,看看他内心深处隐藏了什么。 结论是,男人的眼眸中,只有害怕和恐慌。 她解了对他的桎梏,后退两步。 语气稍作收敛,说出来的话还是冰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回事?” 作用在身体上的力消失,男人恍惚了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就像是之前处于溺水状态中,现在突然涌出了水面,终于得意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紧绷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小心地瞄了眼夜月,长喘几口气,向她说明着当时的情况。 影阁是暗卫组织,也是刺杀组织。 阁内人员都会接暗杀任务,来解决组织的资金和保障生存。 男人今日去地下练武场,是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除掉洛菲尔家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中途碰到谢辞星本想避开,慌忙之中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人。 地下比武场人多纷杂,肢体碰撞在所难免。 女人吼住了他,指着地上掉落的零食,让他赔偿。 能进那地方的,都是个暴脾气。 那女人应该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气不过想要比试一二。 他本想趁早解决了走,对方出招利落到他根本应对不急。 无奈之下只好拔出腰间匕首,也只是伤其半寸,反而还惹怒了她。 男人不知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况,细想那场景,震恐之情自心底流露,逐渐吞没了他的意识,整个人完全被情绪左右。 “那个时候,周围一切都停顿了,就像是时间静止一样。我只感觉有一道气流打在我,全身剧痛。再然后,我就没意识了……” 他一双眼睛慌乱而空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夜月只当是他因与对方实力悬殊快速被打败,后怕且无法接受的胡言乱语,并未较真,只是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男人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终于稳下心神,克制着回忆更多细节。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型纤瘦,圆脸,长相偏可爱……” 夜月垂下眸子,一抹浅光掠过。 听到对方是个女人的时候,她便已经肯定了身份。 谢辞星身边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影阁能人众多,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员,身手也非常人能比。 而听男人的描述,那女人只是在几招内,就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 如此人物,谢辞星难免会对其有几分纵容。 她抬眸,多问了一句:“知道那个任务是谁下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委托人做了高级保密,我没有权限获悉。” 夜月垂下眸,鸦黑浓密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 在办公室闲暇打游戏的宁若初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夜月发来的。 【有急事要回影阁一趟,我已经吩咐了您的司机,代我完成保护你的任务。】 宁若初简单扫了一眼,冷嗤。 把她交给非骆氏所属的雇佣人,语言不通,对京城也并不熟悉。 夜月还真是放心。 想来是以为她会乖乖回明珠岛别墅。 她偏不。 一局游戏结束,宁若初轻抬眼皮,喊了声冉云卿:“骆舟珩在安氏官府有固定包厢。” 冉云卿正对着手机上播放的段子傻笑,仰倒在沙发里笑得没个正形。 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坐起身来,瞳孔猛然张大,惊呼:“他这么有钱?!” 安氏官府是封建王朝官宦创建,迄今已有三百年历史,因其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国宴级别的佳肴而享誉整个华夏,在整个餐饮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且菜单中部分已接近失传,是安氏官府特有的菜品。 在一盘菜对冉云卿来说都是天价的地方,骆舟珩竟然能有固定位置! 宁若初点头,很是冷静:“骆氏早期资助过那家餐厅。” 冉云卿猛吸一口凉气。 更牛了! 孤陋寡闻的模样,宁若初实在没眼看,直接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 冉云卿脱口而出:“去!” …… 二人双双来到地下停车场。 这是冉云卿第一次见宁若初的新司机。 坐到车上,她疯狂拉拽着宁若初的胳膊,攀附在耳边悄声问:“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连司机都这么帅! 还是外国的。 凌川就知道是这样,上前逼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眸子半眯,警告:“别忘了,是先生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夜月瞳孔微缩,那双蛊惑的丹凤眼中添了几分危险意味。 她很快收敛,哂笑:“身为先生的继承者,就要适应充满暗杀和谋害的生活。” 之前,宁若初的身份只是骆舟珩的太太,瓶名声在外被人不屑一顾,还有骆舟珩的保护。 如今,骆舟珩所有的职能与权力全部落到她的身上,他面临的危险,也要一并附加给宁若初。 凌川一噎,薄唇抿紧,无法反驳。 他深呼一口气,缓和心绪:“注意分寸,别忘了先生的叮嘱。” 夜月手肘落在另一只手背上,五指屈起,大拇指摩挲着指尖,满不在意地说道:“她不是没事吗?” 凌川:“……” 子弹都打到房间里了!!他无心和夜月纠缠,快步上楼查看宁若初的状况。 夜月有分寸,子弹并没有伤到宁若初,只是从她身旁擦过。 但仍旧给她“弱小”的心灵带来了很大的创伤。 凌川直直走到宁若初面前,很诚恳的认错态度:“此次事情是我的失格,我会加强别墅防备,避免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权力全部交到一个软弱无能的瓶手里,所有组织势力上下肯定会心有不满。 夜月身为影阁唯一的女统领,也是对先生最忠诚的手下。 他本以为让她来保护宁若初,定当会尽心竭力,却忽略了夜月对先生突然逝世的痛苦,和要承认一个没有任何真才实干统领者心中的不甘。 早在夜月迟到的那一刻,他就该过去询问,了解她的想法和态度。 而不是置之不理,一味地笃定夜月会谨遵先生的叮嘱,而忽略了其中的漏洞。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凌川握紧了拳,“夜月也不能继续担任您的贴身护卫,您可以让影阁其他统领过来保护你。” 他只是个秘书,无法过问影阁的事。 只有宁若初有这个权利。 精致富有营养的早餐摆在房间里的小餐桌上,宁若初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温婉优雅地擦拭嘴角。 盈盈的杏眸上抬,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她缓缓开口:“我知道阿珩在外面临的处境,每天安心待在这别墅里也会自责没有能力,不能为他分忧。” 说着,突然抽泣了一声。 眼眶里有泪闪烁,惊得她立刻低下头,擦拭眼角,深怕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 “他曾经经受的危险,我要全部承受,也算是慰藉我之前因无法为他提供便利而造成的懊悔。” 凌川的视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深沉而突兀的呼吸声。 两秒后,宁若初抬起头,眸子里雾岚缭绕,潋滟着清丽的波光。 “阿珩相信我,那我也要相信他留下的一切。”宁若初还带着哭腔,鼻音有些重,染上了几分软糯,音调却是如此坚定,直击人心。 “所以,我会支撑起一起,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你们。至于凌秘书你刚才说换护卫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球微转,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虚掩的房门。 “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夜月统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抓到了杀手,工作能力很强,有她在身边,我也会安心。” 凌川蹙了蹙眉,心中暗叹宁若初单纯。 杀手潜入这种事,先生在时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次却差点让对方得逞,明显是安保人员的刻意放任。 可骆舟珩名下所有组织势力,权力职能都是分离的,互相不得干涉, 凌川只负责公司,即便再不放心夜月保护宁若初,也不得不接受。 他只能微微欠身:“全照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说完,转身离开,眉眼思索。 有骆舟珩的命令,宁若初的确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111.第111章 第111章 盛倩薇在网上只是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在国外待了两年,即便顶着华夏人的名号,国内粉丝也不多。 微博底下评论都没有破千,却上了热搜榜,铁定是买的。 想把这件事闹到大众面前,毁坏她的名声? 宁若初绝对不允许。 也就是骆舟珩死了,盛倩薇才敢这么说。 冉云卿哈哈大笑,送上掌声表情包。 又想起什么,宁若初瞟了眼床角落的遗嘱,问她:【对于骆舟珩的隐藏身份,你知道多少?】 【灵心堂的幕后创始人,你我不是都知道吗?】 冉云卿惊觉什么,瞳孔骤然放大,短短一句话因太过紧张,半分钟才打好发出去:【他不会还有什么惊为天人的身份吧?】 宁若初没回,她眼眸低垂,似是在思忖什么,默了两秒,扔下一句“睡了”。 为了避免再次被打扰睡眠,宁若初把手机关机,步伐虚浮地下床关了卧室灯,安心睡觉。 被她放在枕边的娃娃,灵魂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灵心堂的确是他创办,可宁若初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刚才跟她视频聊天的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苦思冥想了一整晚,骆舟珩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关于冉云卿的信息。 灵心堂堂主的关门弟子! 因天资聪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灵心堂堂主亲自向他引荐过。 骆舟珩脸色黑沉,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怎么会有关系? …… 宁若初一觉安睡到天亮,似是太过劳累,今日的她迟迟不醒。 房间里的座机响了好几声,缩在被子里的宁若初悠悠探出头来。 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抬手按了按眉心,缓解脑袋的晕涨感。 侧眸,瞥见旁边的娃娃,刚睡醒意识尚未回笼的她有气无力地唤了声:“早安~” 早早醒来的骆舟珩一怔。 宁若初伸长手臂,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那头传来林嫂焦急的声音:“太太,大爷他们已经过来了,都在客厅等着呢。” 宁若初困意顷刻散去,眸中掠过一丝阴鸷,笔直起身挂了电话,换上一身黑色的丝绸长裙。 坐在梳妆台前,眼底乌青还没有尽数消散,刚醒来的头发也还有些许凌乱。 她从床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遗嘱,抱着娃娃下了楼。 骆舟珩遇难,今日一早,客厅里就挤满了人。 宁若初还未下去,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掺杂着争论。 当她出现在门口时,凌川一眼便看到了她,快步走过去,却被一人挡住。 那人乐呵地喊了句:“若初来啦。” 音落,厅里激烈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纷纷向宁若初看去。 她迎光而立,黑色的纱制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修长笔直的腿隐在裙摆下,一直延伸至白净纤瘦的脚腕处。 乌黑的长发略显凌乱,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上,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卧蚕下是憔悴的青色,像是哭了一夜。 漂亮的眼睛被水雾弥漫,泛着清滟波光,扫向众人,深黑的瞳仁却没有焦点,充满了脆弱和迷茫。 宁若初哽着声,对喊她的那人问好:“大伯……” 仅仅两个字,就让她气息紊乱,嘴唇微颤着似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在场的人有怜惜的,但更多的则是嘲讽。 一个爹不养娘不要的乡下人,即便顶着个真千金的名号,在京城也被视如草芥。 骆舟珩一死,没了骆太太这光鲜亮丽的名号,日后定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骆家大伯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叹着气道:“人各有命,舟珩功绩卓越,又有你这么贴心的妻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宁若初纤薄的肩颤抖着,微微闭了闭眼,就有一滴豆大的泪珠滴下。 骆家大伯双手交握立在身前,垂下头,似是在默哀。 到底是骆家如今最有话语权的人,其他人见此纷纷效仿。 默默数够了一分钟,骆家大伯的目光指向性地对着宁若初手里那张a4纸,眼神有一瞬的迫切,说出来的话仍是那种忧愁的语调: “若初,舟珩已死,骆氏无人掌权定会乱成一团。我骆家百年门楣,不能因一时的失志就一蹶不振,家业必须要有人继承!” 他只能微微欠身:“全照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说完,转身离开,眉眼思索。 有骆舟珩的命令,宁若初的确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可她胆子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先生带伤回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把她吓得不敢靠近。 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影响。 他要做点应对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起。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 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后,他就开始筹备一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夜月过来的时候,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除却常规设施,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恐怖生物。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蛇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夜月眸光闪了闪,开口:“盛倩薇来了。” 且一旦中毒,终生难排出体外。 听到有转机,沾染泪的眸子里瞬间闪烁出了光,宁若初连连点头:“好,要怎么做?” 夜月让陈管家收拾这场烂摊子,带宁若初去了骆舟珩的书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最下方的抽屉,取出没用的资料,拇指在最内部轻点。 空无一物的金丝楠木上,突然有激光闪过,扫描她的指纹,从里弹出一个暗格。 是一个深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技术精密,材质十分特殊。 不知是所在空间逼仄,还是什么原因,颜色向外发散,吞噬了光线,只剩下浓稠的黑。 夜月拿起来,走到宁若初身前,递给她。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112.第112章 第112章 宁若初眸光微闪,变得迫切又担忧,步伐略显仓促地走过来:“看过盛小姐了吗?” 冉云卿:?? 我来看你的,结果你只关心盛倩薇?? 呵,女人! 身为贴身护卫,掌握着别墅所有动向的夜月抢答:“已经看过去,盛小姐状态趋于稳定,陈管家正派人把她送出去。” 冉云卿眼角抽搐。 毒没完全解,就这么急着把人送走。 这盛倩薇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祸吗? 让你们这么不待见她。 听到她没事,宁若初拍了拍胸脯,装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温柔软糯的声音,让冉云卿心底发毛,内心深处被她支配的恐惧再度冒出。 她第一次见宁若初,是在寰宇洲医学联盟解剖组。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双手血淋林的,拿着特制柳叶刀,目光冷静,有条不紊地为一位特殊病人做手术。 冉云卿年长她两岁,却还是被这场面吓得不轻。 无论是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睿智光芒,都让她师父乔惟松由心佩服。 医学联盟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都把她当祖宗哄着。 宁若初拜师,是她主动找来的。 说自己是华夏人,理应更了解华夏文化。 当时国际对中医还有很大的偏见,只有乔惟松这样的泰斗人物能够出席医学联盟,却还是经受了不少外国医生的白眼。 宁若初一番话,却让整个医学联盟的顶级医师恨乔惟松恨得牙痒痒。 把人带走的时候,冉云卿亲眼看见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哭得稀里哗啦,甚至拿出了家族祖传的手术刀,威胁乔惟松好好对宁若初。 一个做事狠厉且身处高位的大佬,现在却看着可怜又卑微。 不知为何,竟更让冉云卿感到可怕。 如此想着,宁若初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冉云卿心中登时一个激灵,耳边再度传来她温软甜美的声调:“我身体弱,阿珩为此找了许多医生,却一直没什么好转,还请这位医师仔细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冉云卿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笑来。 “夫人放心,身为灵心堂堂主的‘首席’弟子,我的医术仅在他之下。” “首席”二字刻意咬重,柔情潋滟的桃眼含着秋光,得意而又挑衅地觑着宁若初。 宁若初回之一个温婉的笑来,颇为激动:“那真是太好了!” 她转身,坐回软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冉云卿。 冉云卿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搭上宁若初的脉。 不过片刻,普通的号脉就变了味,冉云卿在一个穴位上疯狂按压着。 面对夜月的质疑,她回答:“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络、提气养神,对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确实大,痛苦也是对等的。 这几个穴位结合,会让宁若初全身如蚂蚁爬食一般痛痒难忍。 冉云卿表面态度认真尽心尽力,心里早已乐开了。 抬头去看宁若初的表情,毫无变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挑衅地回之一笑。 冉云卿:……!!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径直离开。 房门关上,冉云卿从凳子上起来,累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吐槽:“你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紧接着又是一声,玻璃被击碎,子弹打入墙体。 男人惊讶地握住流血的右手,子弹已经打入了手腕,他咬着牙狠心将其抠出来,撕下身上一块布料缠裹按压试图止血。 在这过程中,双目警惕地在四周环顾。 他明明躲开了保安,还找了个身形相近的在视野盲区换了衣服。 有夜色做掩护,即便不是华夏面孔也不会被发现。 ta是怎么发现的? 可怕的不是危机来临,还是尚未解除。 隐患一直潜伏在身边,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男人下颌紧绷,拿出一个棍状物体放在嘴里紧咬着,即便受着伤也矫健地从树上落下。 他的位置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摸出腰间系着的手枪,左手按着右手手腕进行持物,左右环顾地离开。 另一边,一道黑色身影放下手中狙击枪,也在同步追捕。 隐形耳麦传来情报:“夜月统领,人体红外感应器在迷宫发现了闯入者的身影。” 夜月冷笑,“开始收网!” …… 男人试图进入迷宫对追击者进行迷惑,进而得到逃脱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圈套! 刺眼白光瞬时亮起,让他产生一瞬的晕眩,迷宫各个路口皆有身影涌出。 他竭力睁开眼,目光一一掠过冰冷的枪口,心下一横,紧咬牙根。 下一秒,便口吐白沫,倒地死去。 夜月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手下汇报:“是氰化物。”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男人,与地上尸体一般无二。 寰宇洲杀手榜第76,沃克利伯特,擅枪,左撇子。 夜月眼睫微垂,狭长的眸中潜藏着绝丽锋芒。 神色阴冷,眸底寒戾毕现。 “查查他背后的雇主。”慵懒的调调,却像是淬毒一般令人十分恐惧。 她抬眸,眼睛半眯,凝视着远处的别墅,直对着宁若初房间的方向。 ……骆舟珩视野受限,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若初,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电脑里还播出了耳熟能详的童真歌曲:“喜洋洋,美羊羊,懒洋洋~~~” 骆舟珩:“……” 他本以为让她来保护宁若初,定当会尽心竭力,却忽略了夜月对先生突然逝世的痛苦,和要承认一个没有任何真才实干统领者心中的不甘。 早在夜月迟到的那一刻,他就该过去询问,了解她的想法和态度。 而不是置之不理,一味地笃定夜月会谨遵先生的叮嘱,而忽略了其中的漏洞。 “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凌川握紧了拳,“夜月也不能继续担任您的贴身护卫,您可以让影阁其他统领过来保护你。” 他只是个秘书,无法过问影阁的事。 只有宁若初有这个权利。 精致富有营养的早餐摆在房间里的小餐桌上,宁若初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温婉优雅地擦拭嘴角。 盈盈的杏眸上抬,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她缓缓开口:“我知道阿珩在外面临的处境,每天安心待在这别墅里也会自责没有能力,不能为他分忧。” 说着,突然抽泣了一声。 眼眶里有泪闪烁,惊得她立刻低下头,擦拭眼角,深怕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 “他曾经经受的危险,我要全部承受,也算是慰藉我之前因无法为他提供便利而造成的懊悔。” 凌川的视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深沉而突兀的呼吸声。 两秒后,宁若初抬起头,眸子里雾岚缭绕,潋滟着清丽的波光。 “阿珩相信我,那我也要相信他留下的一切。”宁若初还带着哭腔,鼻音有些重,染上了几分软糯,音调却是如此坚定,直击人心。 “所以,我会支撑起一起,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你们。至于凌秘书你刚才说换护卫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球微转,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虚掩的房门。 “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夜月统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抓到了杀手,工作能力很强,有她在身边,我也会安心。” 凌川蹙了蹙眉,心中暗叹宁若初单纯。 杀手潜入这种事,先生在时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次却差点让对方得逞,明显是安保人员的刻意放任。 可骆舟珩名下所有组织势力,权力职能都是分离的,互相不得干涉, 凌川只负责公司,即便再不放心夜月保护宁若初,也不得不接受。 他只能微微欠身:“全照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说完,转身离开,眉眼思索。 有骆舟珩的命令,宁若初的确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可她胆子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先生带伤回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把她吓得不敢靠近。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径直离开。 房门关上,冉云卿从凳子上起来,累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吐槽:“你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 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那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娃娃里的灵魂一怔。 毒? 难不成,她的病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骆舟珩不相信灵心堂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娇柔可怜之辈。 可为什么? 他这两年,把她保护得还不够好吗? 宁若初支着头,姿态慵懒,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妩媚的调调。 “你那句话不是说得挺好?” 骆舟珩死了,影响力却仍然存在。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毕竟你挺会演的。”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113.第113章 第113章 简桃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不解:“那女的长得也挺好看的,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谢辞星声音轻缓,却低沉。 “因为,我很不爽。” 简桃月斜眼觑着他,搞不懂,也懒得探究。 做属下的,听老板的吩咐就好了。 她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小型汤匙。 盛倩薇穿着白色一字肩鱼尾裙,走路略显困难,为了保持仪态,也碍于小腿的伤痛,走得很慢。 简桃月找准角度,精致小巧的汤匙从指尖弹出,竟发出了一米多远。 盛倩薇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形向前倒了下去。 出自本能反应,伸手要去抓搀扶物,却反手打翻了走来侍者的托盘。 酒水淋淋洒洒,在盛倩薇的高定礼服上晕染开来。 尖锐的喊叫声向外扩散,顷刻间弥漫整个宴会大厅。 盛倩薇倒地时本能反应的一喊,吸引了周围一众宾客的注意。 大部分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并无其他举动。 只有宁若初,慌张地跑过来,在盛倩薇掩面羞耻地站起来前,拉住她的胳膊。 “盛小姐,你没事吧。” 温软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盛倩薇丢人地面对着地板,不敢抬头去看。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晕乎乎的,好似有无数蜜蜂在其内嗡嗡叫着,想与世界脱离。 宁若初意识到了她的怔愣,手下暗暗用力,延缓她起来的动作。 鱼尾裙因为突如其来地冲击开了叉,不复刚才优雅美丽,变得粗鲁而滑稽。 宁若初慢慢拉着盛倩薇起来,视线向下,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惊呼一声,那张乖软可爱的小脸如风雨中的小白一般乱颤。 她犹豫地凑到盛倩薇耳边,关切而担忧地再次给一记重击。 “盛小姐,你腿上的伤疤……”宁若初刻意顿了顿。 这一句,瞬间点醒了盛倩薇,她慌忙地向下看去,小腿上狰狞可怕的疤痕,因为鱼尾裙的开叉一览无余。 她慌忙摆动着布料,想要遮住。 但人在紧张的时刻,手脚会变得异常慌乱。 紧跟在身边的周芸注意到了盛倩薇欲盖弥彰的举动,觑着那抹疤痕。 她知道盛倩薇被宁若初的蝎子蜇伤,虽对她不爽,却还是选择闭嘴。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周芸拿出来,是凌秘书的电话。 她看了眼宁若初,转身去接了电话。 期待了良久热闹的谢辞星,定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盛家小姐小腿上的伤怎么那么难看,盛家怎么连个好点的医生都舍不得给小姐请。” 谢辞星刻意加大了声音,听着为盛倩薇着想的话,却在刻意引着其他人往她的伤疤上看。 果不其然,周围宾客不再掩面嘲笑,而是议论起了她的伤疤。 “盛小姐腿上怎么会有那么大一道疤?” “黑漆漆的,看上去好可怕。” “难怪近期看到她,她都穿着长裙,原来是为了遮腿上的疤啊。” 纷杂的吵嚷声落到盛倩薇的耳朵里,她的手顷刻冰凉,好不容易摆弄着遮住的伤疤,已是于事无补。 偏偏,谢辞星还在补刀。 “那么丑的伤疤,怎么会在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上出现。” 一句话,又带了一波节奏。 处在舆论中心但不被影响的宁若初瞥了他一眼,眉头轻挑,有些意外。 谢二爷平日里看着放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对人心的把控倒是厉害,轻易就能让大众向他引导的方向走。 谢辞星心情十分愉悦,察觉到宁若初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宁若初感觉到一瞬的头皮发麻,手被紧紧抓住。 她低下头,觑着比她高却佝偻着身子,不敢站直面对这一切的盛倩薇。 她声音哆嗦着,卑微乞求:“骆夫人,请你带我离开这里。” 宁若初含情的双眸带着几分愁绪,淡淡点了下头:“好。” 她带着盛倩薇,离开了大厅。 迎面就遇上了姜泠雪。 她刚刚被母亲喊去交代了些事情,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让宁若初丢脸,却看到了面容崩溃的盛倩薇被搀扶着出来,衣着还是那样狼狈。 “这是怎么了?”姜泠雪立刻上前, 回应她的,只有盛倩薇的低声啜泣。 姜泠雪皱眉,看向宁若初,声色严厉:“骆夫人,我知道你因倩薇和骆先生的旧情对她不满,可在公共场合这样对倩薇,实在是太过分了!” 盛倩薇本就是京城豪门圈子里被大家称赞的千金,人缘一向很好,又刚刚回国,不可能与人交恶这般针对她。 除了宁若初,姜泠雪想不到其他人。 “不是的,我只是想扶盛小姐……”宁若初慌乱地解释着。 姜泠雪却不听。 这里只有忙碌的下人走动,没有其他人,她也没了顾忌。 强硬地把盛倩薇拉过来,凶恶的面对着宁若初。 “骆夫人又何必装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你这般姿态不就是为了骗取他人的怜悯?” 姜泠雪冷笑着,“骆先生不过是可怜你,如果不是家里人的逼迫,你又怎么可能担得起夫人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皱缩,一副不可置信状。 “我……”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泠雪更来劲了,说出的话语分外恶毒。 “你这样子真是令人作呕,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你,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儿组成家庭,你的人生真让人感到悲哀。” 说完,就带着盛倩薇离开。 宁若初盈润着泪水的眼眶带着几分破碎感。 她瞳孔微闪,水雾渐渐散去,静静盯着远走的姜泠雪和盛倩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真是个小可怜。” 作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宁若初转头,就看到了斜倚在墙上的谢辞星。 他直起身子,闲庭散步般过来,怜惜:“骆夫人的命运还真是悲惨,好不容易嫁了人,以为有了避风丈夫还死了。” 谢辞痛心疾首。 宁如初眼球微翻,“谢二爷演技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去做演员?” “我一向很有天赋,不管是什么事情。”谢辞星撤下心痛的表情,“只可惜,家族门楣和责任告诉我不允许那么做,让骆夫人失望了。” 宁若初沉吟了一会儿,道:“盛倩薇出丑,是你的主意?”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会内力的,隔空打牛对她来说,应该是能做到的。 “骆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离盛小姐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刚才的场面,谢辞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扬,实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应,再明显不过。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谢辞星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他的钱现在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冬小姐刚刚叫住我,交代了些事情,你没什么事吧?” 宁若初觉得凌川对她的保护过度,可她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照顾下情绪不是很正常? 宁若初摇了摇头,问:“倾染跟你说了什么?” “冬小姐让你尽量远离盛小姐,还想问问你,下周会不会出席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周芸贴心补充,“骆氏旗下,有两个设计师受到了邀请。” 宁若初掌舵人身份不实,是个空壳子。 她没有任何公司事务需要繁忙,只需要参加一些必要场合,自由时间十分充足。 且阿瓦罗萨的时装周是全世界服装设计行业的一大盛事,骆氏作为涵盖多个领域的财团,宁若初有充分的理由过去。 她犹豫着,充分地展现了傀儡的应有素养。 “我晚一点问问凌秘书,再给她答复吧。” 周芸:“凌秘书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雨势太大,夫人回明珠岛有些危险,让你今晚在市中心那间公寓住下。” 一旁的谢辞星眼睛一亮, 宁若初对娃娃忽然散发的幽寒气息浑然不顾,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十点半了。 阿米利亚和华夏的时差将近有十二个小时。 她以同样的语气回敬:“熊宝宝听了妈妈的摇篮曲,终于按时睡觉了?” 男人挑眉,“你知道我四年前就写下了自杀信,逃离了我那个每天带不同男人回家的酗酒母亲的。” “我知道啊。”宁若初挺直身板,胸前弧度傲人,“我指那位给你喂奶的妈妈。” 雄浑的笑声掺杂着细微的电流,听来愈发磁性。 骆舟珩黑沉着脸,死死盯着坐姿不羁的宁若初。 她这些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我只是还没睡而已。”男人情绪低落,“并且,我刚分手。” “那女的肯定是拯救了世界。”宁若初语气随性 男人不想提这些伤心事,直奔主题:“罗杰宣布退出赛场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 宁若初:“没有。” 男人跟她解释:“罗杰说,比赛满足不了他,要去追寻更高的世界。” “怎么,他是要飞升参加天使飞翔大赛了吗?”宁若初兴致缺缺,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男人定定看着她,“他要追寻你。” “我结婚了。”宁若初抬眸,看到男人坚毅的眼神后,发觉对方没在开玩笑。 她挑了挑眉,神情瞬间严肃。 “他给了你多少钱。” “三万美元,换你的电子邮箱。” 宁若初吐槽:“你可真穷。”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亏了吗?”男人慌张道。 “也不是很亏。”宁若初不甚在意地应着,“只是差一个零!” “what?!” 男人高昂的吼叫穿过屏幕,直击宁若初的耳膜。 她揉了揉耳朵,指尖在键盘上敲打几个字符,掐断了通讯。 骆舟珩的声音立刻响起:“那男人是谁?” “朋友。”宁若初随口回应。 细究他沉闷的音调,宁若初眼尾翘起,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对着眼前的娃娃。 “老公不会是吃醋了吧。” 骆舟珩闭上眼睛,沉声:“只是提醒你,离这种人远点。” 头顶传来一声很好听的笑,似乎与他的灵魂产生了共鸣。 宁若初语气愉悦,“都听老公的。” 骆舟珩灵魂抖了抖。 并不是对这个称呼感到排斥,只是……有种难言的感觉。 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 吃完晚饭,宁若初再次趴在床上,电脑放在面前。 她不怎么用邮箱,来到华夏就没再用过。 现在打开,里面突兀地出现了一条信息。 是一个叫罗杰的人发送来的,言辞语句中流露着几分小心和谨慎。 【老大,我退出赛场了。f1无法再满足我,那里的选手没有比我厉害的,毫无挑战性,我无法再感受到超越的快感,所以我想去找你。 我知道你在华夏,一个月前就办好了护照和所有手续,并了解了很多华夏文化,还特意找了中文老师,虽然效果并不是很好…… 我咨询过很多网站,获取了许多信息,并且相信有足够的钱让我在那里长住,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 宁若初淡淡看完,敲下一段字符回复过去,继续看动画片。 …… 大洋彼岸。 双手一直捧着手机,看得望眼欲穿的男人听到消息提示音,瘫倒在沙发里的身躯立刻支起来,萎靡的精神也在这一瞬立刻昂扬。 罗杰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点开回信,看到那串地址后,激动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老大她同意让我去找她了,yes!” 兴奋过后,罗杰立刻开始订机票。 行李早在发邮箱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114.第114章 第114章 姜泠雪冷笑着,“骆先生不过是可怜你,如果不是家里人的逼迫,你又怎么可能担得起夫人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皱缩,一副不可置信状。 “我……”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泠雪更来劲了,说出的话语分外恶毒。 “你这样子真是令人作呕,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你,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儿组成家庭,你的人生真让人感到悲哀。” 说完,带着盛倩薇径直离开。 宁若初盈润着泪水的眼眶带着几分破碎感。 她瞳孔微闪,水雾渐渐散去,静静盯着远走的姜泠雪和盛倩薇,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真是个小可怜。” 作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宁若初转头,就看到了斜倚在墙上的谢辞星。 他直起身子,闲庭散步般过来,怜惜:“骆夫人的命运还真是悲惨,好不容易嫁了人,有了避风港,现在丈夫还死了。” 谢辞痛心疾首。 宁如初眉头微蹙,觑着他,有些不耐烦。 “谢二爷演技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去做演员?” “我一向很有天赋,不管是什么事情。”谢辞星撤下心痛的表情,“只可惜,家族门楣和责任告诉我不允许那么做,让骆夫人失望了。” “但论起演技,骆夫人才真的让人惊叹。”他嘴角含笑,探究的眸光直晃晃地落在宁若初身上。 微微沉思后,双手环胸,眉头紧了紧,很不理解:“人走了,身份和地位全留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装成这副样子?” 在骆舟珩面前,营造小娇妻的人设,以此寻得庇护,让他更怜爱自己。 这种手段,在谢辞星面前稀松平常。 他只见过宁若初几次,好奇她有什么特殊的能让骆舟珩娶回家,因此观察细致。 一个人无论外表如何伪装,内心潜存的意识和气质,都无法改变。 身为军阀世家的少爷,自幼在军队的气氛下长大,谢辞星对这方面很敏感。 即便宁若初隐藏得多完美,但习惯一旦形成,很难抹除。 走路的姿态、对一些特定物体的持握…… 零散的碎片拼接在一起,让谢辞星有了些许猜想。 那次在骆家,宁若初在情急之下的反应,证实了部分。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谢辞星轻啧了声,感慨:“骆舟珩的人生还挺神奇,随便娶的普通妻子都让人难以捉摸。” 娃娃里,沉寂的灵魂被这句话提醒,不由想起了这段时间宁若初的表现。 当时娶她只是为了应付家里,时间紧迫,且身份背景太过完整,骆舟珩也没有起疑。 结婚两年,他们交流却不算多,只当是多了一个人要养,对这段婚姻并不上心。 他独占了宁若初的人生,便以护她一生无忧作为补偿。 但现在,骆舟珩发现,宁若初并不需要他的保护。 他死后,宁若初的伪装出现了破绽,却不明显。 而今继承了所有资产,与其继续当个软弱无能的金丝雀,不如暴露真实面容获取一部分人的信任,让他们相信自己能担此职,继而逐步将骆氏彻底据为己有。 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反而当个不管外事的米虫。 这段时间的相处,宁若初的能力骆舟珩有目共睹,却从未在她身上看到野心。 是真的不在乎,还是……不屑于此? 若是平常,骆舟珩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荒诞了。 但宁若初,知道了他的全部身份。 区区骆氏,的确不足以满足她。 娃娃被宁若初紧紧搂在怀里,除了贴身的衣物,骆舟珩看不到任何东西。 只能盯着她身体某处部分出神。 宁若初的沉默让谢辞星有些不耐,他又上前几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身体快贴到一起。 俯身,轻声细语在宁若初耳边:“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骆夫人不如坦诚一点,迟早的事,不是吗?” 骆舟珩都死了,没人护着她,她软弱的伪装还能持续多长时间? 宁若初没回应,一双莹润的杏眸静静盯着他。 “盛倩薇出丑,是你的主意?” 凌川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宁家作为骆氏财团新任掌舵人的母家,有着道德和血缘的联结,处理起来极为麻烦。 宁若初声名狼藉的同时,也携带着一个信息——宁家不满这个女儿。 可如今,她坐上了高位。 宁家对她有愧在先,若是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要稍加引导,舆论就能往一边倒。 凌川眼睛闪了闪,又想起了什么,问:“另外,夜统领,那天晚上袭击夫人的刺客,都查出了什么信息?” “关于这个,你应该去问修罗岛。”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凌川拿下手机,通话界面已经消失。 身为先生的保卫机构,贴身保护人员有权知道任何对委托人有威胁的信息。 更何况,夜月还是统领,基本可以调取修罗岛一切除最高层可查看的机密资料。 以修罗岛的审讯手段,她不可能不会知道,只是单纯不想告诉他罢了。 凌川本以为是骆家人,现在看来,对方的身份比他想的要大。 微蜷的五指缩紧,捏着手机。 …… 宁家。 宁听莲越想越不对劲。 回到餐厅,气氛仍旧压抑沉闷。 她声音轻微,试探地说了声:“爸,姐姐她走了。” 宁向晨还在气头上,很是烦躁。 “走了就走了,我当初真后悔认了这个女儿!”他愤慨道。 宁听莲紧抿着樱唇,指尖收紧,嵌在掌心里,留下浅浅的印子。 这句话,在两年前听,她或许会觉得高兴。 可宁若初嫁给了骆舟珩,华夏最富裕的家族,在商业界占领着绝对地位。 即便是宁听莲,也只是在杂志上见过骆舟珩。 以他们家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与骆家有接触的。 这几年,也是靠着骆舟珩岳父的名头,才使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好。 如今,宁若初更是继承了骆氏财团,地位截然不同。 搁了平时,他们点头哈腰都不为过。 却闹成了这个样子……宁听莲很担心。 “爸,姐姐她现在是骆氏的掌舵人,我们这么对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说的委婉,却再次挑起了宁向晨的怒火。 “凭着这么个身份,就敢站在我的头上,我是她亲爸!她孝敬我都不成,竟然还对我们恶语相向!” 宁向晨粗喘着气,恍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她的小女儿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 抬眸看去,宁听莲头微垂,默不作声的样子,肯定是被吓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激荡的心绪。 “你妈状态不好,先把她送回卧室,我让医生过来瞧瞧。” “嗯。”宁听莲轻轻应了一声,扶着宁夫人的胳膊,“妈,我扶你回房间。” 听到宁听莲的声音,宁夫人眸中有光芒闪过,被她领走,模样看来还有些乖巧。 出来的时候,宁听莲看到宁向晨进了书房。 垂在身侧的手再度攥紧。 宁若初虽然没有实权,但话语权肯定是有的。 这么一闹,肯定会对他们家采取措施。 就算她本人可能会背负道德的谴责,那又怎么样? 骆氏无论是声名还是威望,都远胜宁家。 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拼不过的。 闹剧结束,宁听莲的大脑冷静下来,思路瞬间清醒。 在她的印象里,宁若初一向是个阿谀奉承的角色。 她的讨好,是刻在骨子里的,已经成为肢体记忆和习惯里的。 因此,宁听莲确信,她会顺着他们的话去执行,让宁家和骆家合作。 没想到,她竟会一反常态,跟父母吵起来。 犀利的言语,处若不惊的态度,目空一切的眼神。 那真的是宁若初吗? 宁听莲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宁若初离开前的眼神,她至今心底发怵。 她不敢想象,这一切会是宁若初故意为之。 宁听莲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姐姐”。 …… 明珠别墅。 林嫂带着几个佣人把饭菜端入卧室的时候,宁若初蒙着脸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想哭,又不敢哭。 佣人们看得心疼,又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饭菜已经放在小餐厅里了,您身体不好,一定要记得吃,不要饿着自己了。” 林嫂留恋地看了眼床上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掩上房门。 面前放着青色陶瓷茶具,旁边的金猪茶宠憨态可掬。 上个世纪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身上的装饰物无一不充满着前朝的气息,都是只有王公大族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祖母,骆夫人来了。”安峻熙走到妇人身旁,轻轻唤了一句。 安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宁若初。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朝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坐吧。” 宁若初小心谨慎地坐下。 凑得近了,会发现茶具上细致的样纹,朦朦胧胧的,像是氤氲着江南烟雨烧制而成。 安老夫人侧眸,“峻熙,我要和骆夫人单独谈谈,你先出去等着吧。” 宁若初抬眸,看着她。 遇到的安家人,对她无一不是用“骆夫人”这个称呼,哪怕是身为长辈的安老夫人。 听到门扇闭合的声音,安老夫人满含担忧的眼神扫过来,关切又像是喟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对于这个话题,宁若初早就得心应手。 她只是轻轻哽咽了一下,就有泪水盈上眼眶。 “阿珩这么看重我,我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 如此模样,真像是一个感激丈夫付出,不惜用一生补偿的贤惠妻子形象。 娃娃里,骆舟珩虚无的眼球微微上扬,腹诽:这女人又开始装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能惹人垂怜,安老夫人亦是如此。 她拉过宁若初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问题,尽管来安家找我,或是打个电话。” 安老夫人拿出手机,拨弄一番后,给宁若初展示她的电话号码。 同为家族掌权人,她清楚这条路有多么不容易。 宁若初默默记好。 安老夫人把手机收回来,“我对骆家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两家毕竟是姻亲,一些内部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当个忠告听了便是,切莫在外胡言。” 安老夫人顿了顿,语重心长:“表面上看,你的那些叔伯以骆家大伯领头,但其余两个没一个简单的,你千万要小心。” 嫁给骆舟珩后,宁若初的调查重点全部在他的身份上,对骆家的了解确实没有多少。 在他的权利分支中,骆家不过很小的一脉。 而在她的了解中,骆家大伯野心勃勃,骆家三叔能力尚浅,骆家四叔不参与家族争斗。 后两者在骆家大伯的威严之下,宁若初也将重心放在了他身上。 刚才这番话,的确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十五年前,舟珩父母去世,骆家虽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作为他的外祖母,骆老爷子给了我调查的权力。尽管种种事项表明,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就连骆家也承认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骆舟珩的父母,是车祸而亡,在交通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几次上庭诉讼,对方都承认是赶时间闯红灯造成,安老夫人却说:“我细心查过肇事人家庭的账户,发现有一笔巨款辗转多个海外账户汇入他们名下,以骆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声音逐渐沉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烙印在宁若初的心里。 宁若初表情惶恐,“您的意思是,阿珩父母的去世,与叔伯有关系。” 质问的同时,也在询问娃娃里的灵魂。 安老夫人重重点了下头,“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再次握住宁若初的手,告诫:“骆家内部的争端,远比你我想象的恐怖。若是把控不住,便及时放手,舟珩这一脉,已经闹出不少人命了。” 骆舟珩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骆老爷子很看好他们。 \ 115.第115章 第115章 谢辞星声音轻缓,却低沉。 “因为,我很不爽。” 简桃月斜眼觑着他,搞不懂,也懒得探究。 做属下的,听老板的吩咐就好了。 她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小型汤匙。 盛倩薇穿着白色一字肩鱼尾裙,走路略显困难,为了保持仪态,也碍于小腿的伤痛,走得很慢。 简桃月找准角度,精致小巧的汤匙从指尖弹出,竟发出了一米多远。 盛倩薇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形向前倒了下去。 出自本能反应,伸手要去抓搀扶物,却反手打翻了走来侍者的托盘。 酒水淋淋洒洒,在盛倩薇的高定礼服上晕染开来。 尖锐的喊叫声向外扩散,顷刻间弥漫整个宴会大厅。 盛倩薇倒地时本能反应的一喊,吸引了周围一众宾客的注意。 大部分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并无其他举动。 只有宁若初,慌张地跑过来,在盛倩薇掩面羞耻地站起来前,拉住她的胳膊。 “盛小姐,你没事吧。” 温软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盛倩薇丢人地面对着地板,不敢抬头去看。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晕乎乎的,好似有无数蜜蜂在其内嗡嗡叫着,想与世界脱离。 宁若初意识到了她的怔愣,手下暗暗用力,延缓她起来的动作。 鱼尾裙因为突如其来地冲击开了叉,不复刚才的优雅美丽,变得粗鲁而滑稽。 宁若初慢慢拉着盛倩薇起来,视线向下,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惊呼一声,那张乖软可爱的小脸如风雨中的小白一般乱颤。 她犹豫地凑到盛倩薇耳边,关切而担忧地再次给一记重击。 “盛小姐,你腿上的伤疤……”宁若初刻意顿了顿。 这一句,瞬间点醒了盛倩薇,她慌忙地向下看去,小腿上狰狞可怕的疤痕,因为鱼尾裙的开叉一览无余。 她慌忙摆动着布料,想要遮住。 但人在紧张的时刻,手脚会变得异常慌乱。 紧跟在身边的周芸注意到了盛倩薇欲盖弥彰的举动,觑着那抹疤痕。 她知道盛倩薇被宁若初的蝎子蜇伤,虽对她不爽,却还是选择闭嘴。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周芸拿出来,是凌秘书的电话。 她看了眼宁若初,转身去接了电话。 期待了良久热闹的谢辞星,定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盛家小姐小腿上的伤怎么那么难看,盛家怎么连个好点的医生都舍不得给小姐请。” 谢辞星刻意加大了声音,听着为盛倩薇着想的话,却在刻意引着其他人往她的伤疤上看。 周围宾客听闻,好奇地朝盛倩薇的小腿看去。 深褐色的伤疤实在是太过吓人且明显,甚至有些瘆人。 众人不再掩面嘲笑,而是议论起了她的伤疤。 “盛小姐腿上怎么会有那么大一道疤?” “黑漆漆的,看上去好可怕。” “难怪近期看到她,她都穿着长裙,原来是为了遮腿上的疤啊。” 纷杂的吵嚷声落到盛倩薇的耳朵里,她的手顷刻冰凉,好不容易摆弄着遮住的伤疤,已是于事无补。 偏偏,谢辞星还在补刀。 “那么丑的伤疤,怎么会在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上出现。” 一句话,又带了一波节奏。 处在舆论中心但不被影响的宁若初瞥了他一眼,眉头轻挑,有些意外。 谢二爷平日里看着放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对人心的把控倒是厉害,轻易就能让大众向他引导的方向走。 谢辞星心情十分愉悦,察觉到宁若初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宁若初感觉到一瞬的头皮发麻,手被紧紧抓住。 她低下头,觑着比她高却佝偻着身子,不敢站直面对这一切的盛倩薇。 对方声音哆嗦着,卑微乞求:“骆夫人,请你带我离开这里。” 宁若初含情的双眸带着几分愁绪,淡淡点了下头:“好。” 她带着盛倩薇,离开了大厅。 迎面就遇上了姜泠雪。 她刚刚被母亲喊去交代了些事情,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让宁若初丢脸,却看到了面容崩溃的盛倩薇被搀扶着出来,衣着还是那样狼狈。 “这是怎么了?”姜泠雪立刻上前, 他要做点应对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起。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 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后,他就开始筹备一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夜月过来的时候,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除却常规设施,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恐怖生物。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 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蛇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夜月眸光闪了闪,开口:“盛倩薇来了。” 与其他行医资格证不同,是国家特批,大小规格与身份证相同的卡。上面除名字性别外,还记录着拜师何人、医师编号等信息。 当看到“乔惟松”三字后,陈管家瞳孔骤然缩紧,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冉云卿。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灵心堂堂主的徒弟。 他把证明还回去,脸上笑容和蔼:“明珠岛安保严格,任何人上岛都要经过检查,请冉医师配合。” 冉云卿点头:“明白。” 杀手都明晃晃潜入了,她能不明白吗。 检查无误,陈管家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迎进别墅。 蜿蜒的小道以红砖铺砌,阳光温柔地撒在两边绿意上,绿植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装饰在道路两旁,可爱温馨。 微风拂过,携来淡淡香与几分清凉,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远离尘嚣的安逸与舒适。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 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蜇伤了人。” 冉云卿专心听着。 国际上,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蝎毒尚未研制出解药。 而今有蝎子毒性减弱,想来应该是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云卿内心轻嗤。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旧无法与中医媲美。 只是中医手段多样,且部分还没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相信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我看你也挺会演的。” 宁若初轻蔑一笑,脸上嘲意不露自显。 “那你觉得,为什么骆舟珩在世的时候,没有为我请灵心堂的医师,反而在死后让师父亲自派人做我的私人医师。” 冉云卿摇了摇头。 “因为权势。”宁若初言简意赅。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见识过他身上的各种伤势。 他清楚外界对自己的杀意有多大,意外不知何时来临,尤其是在接受骆氏,亲近之人完全变成对手的时候。 所以,他娶了她,也安排好了现在的一切。 人终究是畏死的。 何况以骆舟珩对局势的把控能力,并未觉得自己会有那一天。 且他要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继承人,是谁都行。 就算宁若初出了问题,另找一个人过来补上就行。 可他死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从未关心,现在却派人贴身保护。 因为宁若初一旦出事,他这辈子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这些勾心斗角,冉云卿不懂,也不想懂。 她身子后仰,半躺在沙发上,感慨:“做个普通人,哪怕要为生计奔波,也比你们这些动不动就遭人报复的安定舒心多了。” …… 翌日,早上八点。 凌川早早来接宁若初。 经过他和骆舟珩留下的几位心腹的合力镇压和强势举措下,骆氏财团内部已逐渐趋于稳定。 今日要召开股东大会,身为骆氏的当今掌权人,也该参加了。 宁若初步伐慌乱地下了楼,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第一次去公司觉得紧张,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粗喘着气。 对着面前人轻轻唤了一声:“凌秘书。” 凌川颔首,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娃娃上,眸光微闪,感到一阵的揪心。 夫人对先生的情意,竟是如此深重! 夜月突然闯入,有些煞风景:“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116.第116章 第116章 骆舟珩死了,影响力却仍然存在。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我看你也挺会演的。” 宁若初轻蔑一笑,脸上嘲意不露自显。 “那你觉得,为什么骆舟珩在世的时候,没有为我请灵心堂的医师,反而在死后让师父亲自派人做我的私人医师。” 冉云卿摇了摇头。 “因为权势。”宁若初言简意赅。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见识过他身上的各种伤势。 他清楚外界对自己的杀意有多大,意外不知何时来临,尤其是在接受骆氏,亲近之人完全变成对手的时候。 所以,他娶了她,也安排好了现在的一切。 人终究是畏死的。 何况以骆舟珩对局势的把控能力,并未觉得自己会有那一天。 且他要的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继承人,是谁都行。 就算宁若初出了问题,另找一个人过来补上就行。 可他死后,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从未关心,现在却派人贴身保护。 因为宁若初一旦出事,他这辈子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这些勾心斗角,冉云卿不懂,也不想懂。 她身子后仰,半躺在沙发上,感慨:“做个普通人,哪怕要为生计奔波,也比你们这些动不动就遭人报复的安定舒心多了。” …… 翌日,早上八点。 凌川早早来接宁若初。 经过他和骆舟珩留下的几位心腹的合力镇压和强势举措下,骆氏财团内部已逐渐趋于稳定。 今日要召开股东大会,身为骆氏的当今掌权人,也该参加了。 宁若初步伐慌乱地下了楼,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第一次去公司觉得紧张,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粗喘着气。 对着面前人轻轻唤了一声:“凌秘书。” 凌川颔首,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娃娃上,眸光微闪,感到一阵的揪心。 夫人对先生的情意,竟是如此深重! 夜月突然闯入,有些煞风景:“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会搭乘直升飞机,直接在骆氏财团总部大厦楼顶降落。 落地后,凌川带着宁若初去了会议室,一众股东已经在此等候。 进去的时候,隐约能听到高低不一的嗤笑声。 宁若初心中冷笑,面上却抿紧了唇,头颅低垂,看似紧张地在主位落座。 在场除了一早就熟悉的骆家大伯几位,还有几个是凌川事先让她认了人的,都是骆舟珩的心腹。 宁若初过来只是再度发挥她瓶的作用,过来当个摆设而已。 公司现状、未来发展规划什么的,完全不用她操心,也乐得清闲。 倒是方便了骆舟珩,了解他死后,骆氏财团的局势。 几年来,他的苦心谋划效果显著。 董事会将近一半是他的人,在高层占领先机,也就牢牢稳住了领导地位。 二十分钟后,席位上突然有人开口:“董事长夫人脸色不好,不如先回去休息?公司有我们,不需要夫人操心。” 他嗤笑着,言语中讽意毫不遮掩。 凌川面容当即沉下,冷声纠正:“孙董事,注意称呼,夫人现在是骆氏财团的董事长。” 音落,刚刚开口的那位董事毫不遮掩地笑出声。 “抱歉,董事长不如去休息,公司事务我们讨论就行。” 嘴上说着抱歉,却未听出有丝毫歉意。 有了他的带头,其余人的暗嘲如洪水般袭来,仿佛要将宁若初淹没。 她紧抓着娃娃,指尖泛白。 略低的温度迫使骆舟珩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惊觉她的手竟如此冰凉。 骆氏的股东,都是不认同宁若初的。 骆舟珩的人并未跟风,只是脸色黑沉,心中的不满不低于其他人,可能还要更甚。 他们被骆舟珩的才能手段折服,相信他的实力能使财团更加繁荣,才在这混乱的骆家局势中毅然选择站队。 而宁若初…… 目光短浅的乡下人,能成什么事? 凌川低头,瞥着宁若初。 男人惊讶地握住流血的右手,子弹已经打入了手腕,他咬着牙狠心将其抠出来,撕下身上一块布料缠裹按压试图止血。 在这过程中,双目警惕地在四周环顾。 他明明躲开了保安,还找了个身形相近的在视野盲区换了衣服。 有夜色做掩护,即便不是华夏面孔也不会被发现。 ta是怎么发现的? 可怕的不是危机来临,还是尚未解除。 隐患一直潜伏在身边,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男人下颌紧绷,拿出一个棍状物体放在嘴里紧咬着,即便受着伤也矫健地从树上落下。 他的位置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摸出腰间系着的手枪,左手按着右手手腕进行持物,左右环顾地离开。 另一边,一道黑色身影放下手中狙击枪,也在同步追捕。 隐形耳麦传来情报:“夜月统领,人体红外感应器在迷宫发现了闯入者的身影。” 夜月冷笑,“开始收网!” …… 男人试图进入迷宫对追击者进行迷惑,进而得到逃脱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圈套! 刺眼白光瞬时亮起,让他产生一瞬的晕眩,迷宫各个路口皆有身影涌出。 他竭力睁开眼,目光一一掠过冰冷的枪口,心下一横,紧咬牙根。 下一秒,便口吐白沫,倒地死去。 夜月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手下汇报:“是氰化物。”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男人,与地上尸体一般无二。 寰宇洲杀手榜第76,沃克利伯特,擅枪,左撇子。 夜月眼睫微垂,狭长的眸中潜藏着绝丽锋芒。 神色阴冷,眸底寒戾毕现。 “查查他背后的雇主。”慵懒的调调,却像是淬毒一般令人十分恐惧。 她抬眸,眼睛半眯,凝视着远处的别墅,直对着宁若初房间的方向。 …… 骆舟珩视野受限,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若初,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电脑里还播出了耳熟能详的童真歌曲:“喜洋洋,美羊羊,懒洋洋~~~” 骆舟珩:“……” 盛倩薇是特地乘坐游轮来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下摆如莲瓣缱绻漾开,又似波浪层层叠起,点缀着几颗皎白珍珠。海风吹过,卷起她乌黑发丝,在脸上凌乱,她却顾不得分毫。 想起离开前骆舟珩的回复,微蜷的五指捏紧,指甲嵌在掌心,留下血红的印记,纤薄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五分钟后,守望海岸线的人员从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盛小姐,夫人请你进去。” “夫人”二字,刺痛着盛倩薇的心脏,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名门闺秀应有的风度,笑了笑:“有劳。” 她跟着进去,好奇地观察着别墅的装潢布景。 走了不过二十米,身前引路的人突然停下。 盛倩薇回过头,熟悉的人影落入眼眸,她下意识道:“陈伯。” 来人正是别墅管家。 他朝着盛倩薇微微低头,很客套的语气:“盛小姐,请先接受检查。” 盛倩薇皱了皱眉,对此十分不解,却还是配合他们。 检查无误,管家笑着解释:“先生去世,夫人情绪低落,很没有安全感,不愿接待任何客人。盛小姐是先生旧识,又是来悼念先生的,才让你进来,但安全措施还是要严密一点。” 杀手一事,全别墅上下必须保密。 这件事影响太大,且宁若初刚刚掌权,对她很不利。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盛倩薇真相。 盛倩薇听了,心中冷嗤。 这点挫折都无法接受,还产生了被迫害妄想症,怎么能管理整个骆氏? 来到客厅,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楼上,得到消息的夜月看着还在摆弄蛇的宁若初,提醒:“她已经到了。” 宁若初没反应。 默了两秒,她突然道:“阿珩和她,真的有旧情吗?” 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先生事务繁忙,无心于男女私情。” “是啊。”宁若初语气惆怅,“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场合,我们一年根本见不上几回面。” 她合上饲养箱,放下镊子。 正当夜月以为她要下去的时候,宁若初突然转身,走向另一面墙,端详着饲养箱里的生物。 她恍然发觉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表情慌张地求助夜月:“我的蝎子不见了!!” 夜月蹙眉,上前查看。 饲养箱中空无一物。 她瞥了眼略微偏移的盖子,露出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应该是偷跑出去了。 宁若初急得都快哭了:“那是阿珩特意送给我的品种,是有毒的。” 夜月一听,心里只觉不可思议。 先生怎么会把有毒的生物留在家里饲养? 她敛起思绪,指尖按着耳麦,神情严肃:“夫人房间毒蝎逃脱,立刻携带专业器材上来捕捉。” 说完,转头看向宁若初。 “我们会尽快将其捕捉,在此之前,还请您不要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宁若初闷着声音抽泣了一声,擦拭了下眼眶中盈润的泪水,立刻离开房间下楼。 背影有些仓惶,看来是怕极了。 房间里,夜月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拨通了电话。 …… 客厅,管家眼尖瞧见了宁若初,走到楼梯口微微欠身,姿态恭敬谦卑:“夫人。” 语气较之前明显多了分温和尊敬。 盛倩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 宁若初下了楼梯缓缓朝这边走来。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珍珠白的丝质上衣,领结打理得整洁完美。 被点到的简桃月正埋头吃点心,丝毫不被外界影响。 谢辞星无奈,咳嗽了一声。 对方没反应。 他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引起简桃月的注意。 “要送你去医院吗?” 谢辞星:“……” 这丫头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给面子。 他指了指手腕示意,简桃月凝眸,猜测:“你手疼?应该是这两天运动多了,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谢辞星面容出现崩塌,两眼一黑差点倒过去,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他咬牙,沉着声音,怒道:“你的伤!” “哦~”简桃月这才反应过来,径直走到夜月的面前,把胳膊抵在她脸上,“喏,你看,流血了。” 夜月瞅着那不到两厘米的伤口,无语凝噎。 偏偏简桃月看出她不在意似的,努力扒着伤口试图显得更严重些。 刚才宁若初忍着没笑,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憋不住了。 听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谢辞星突然起身,掠过夜月二人,直勾勾盯着宁若初。 看不清楚模样,但也能猜的出来是谁。 谢辞星:“看来夜统领很看好她,竟然直接带来见我。” 宁若初吸了吸鼻子,弱弱地回了声:“谢谢爸。” 凌川早就发现宁若初被人带走,可这边被一群合伙人纠缠着,他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立刻过来找宁若初。 “夫人,您脸色不好,先去休息一下吧。” 他修长的臂膀挡在宁若初身前,护着她离开。 “夫人身体不好,还请各位见谅。” 宁向晨刚才做的戏,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凌川这话,倒显得他像个外人似的。 他是何等人物? 骆舟珩的贴身秘书。 虽然只是个秘书,但骆氏财团一系列重大决策,都有他的存在,现在更是包揽了公司事务,手握实权。 身为继承人的宁若初,不过是他掌握公司大权的傀儡。 可不能得罪。 宁向晨讨好地笑着,“许久不见若初,想好好看看她,这一激动,就忽略了她的身体。” 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凌川并不作搭理。 转头护着宁若初就要走。 宁听莲侧步追上来,“姐,我送你回去吧。” 却在行走途中,不小心撞到了人,被弹回了几分。 那人惊呼一声,流利的英语弥散着阿米利亚合众国的韵调。 “geez!你的眼睛是刚做过视网膜手术吗?!” 宁听莲抬头,入目,便是一张甜美昳丽的脸。 一头靓丽的金发轻拂脸颊,在阴霾的天气下也粲然生辉,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明亮蓝眸,却厌烦地瞪着她。 她听得懂英语,自然也清楚她说了什么,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117.第117章 第117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未变,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会内力的,隔空打牛对她来说,应该是能做到的。 “骆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离盛小姐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刚才的场面,谢辞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扬,实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应,再明显不过。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谢辞星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他的钱现在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冬小姐刚刚叫住我,交代了些事情,你没什么事吧?” 宁若初觉得凌川对她的保护过度,可她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照顾下情绪不是很正常? 宁若初摇了摇头,问:“倾染跟你说了什么?” “冬小姐让你尽量远离盛小姐,还想问问你,下周会不会出席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周芸贴心补充,“骆氏旗下,有两个设计师受到了邀请。” 身为掌舵人的宁若初,实际生活却极为闲散,只需要参加一些必要场合,自由时间十分充足。 且阿瓦罗萨的时装周是全世界服装设计行业的一大盛事,骆氏作为涵盖多个领域的财团,宁若初有充分的理由过去。 她犹豫着,充分地展现了傀儡的应有素养。 “我晚一点问问凌秘书,再给她答复吧。” 周芸点头,又道:“凌秘书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雨势太大,夫人回明珠岛有些危险,让你今晚在市中心那间公寓住下。” 一旁的谢辞星眼睛瞬时一亮,立刻搭腔:“这宴会也没意思了,” 张先生激动欣喜的眉眼垂下,颇为遗憾。 浮雁大师淡泊名利,为人低调,除了美术协会高层无人见其真面目,其画作也少。 凭着独树一帜的风格,开创了国画新的表现形式,同风格画作只有她的亲笔,数量稀少。 其价值,甚至超过了上个世界的名家。 若是能与她结识,哪怕只是远远见上一面,都是莫大的荣幸。 更别提,浮雁大师的画作就在他眼前…… 张先生对各位名家作品的动向了如指掌,唯独浮雁……还从未有收藏家表示自己有她的画作。 也就是说,他们会是第一也是唯一收藏浮雁大师画作的家族!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激动人心,张先生的心跳到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点。 他先稳住冉云卿,“请稍事等候,我去请我家少爷,他会给你开一个好价钱。” 说完,便出门迅速接通电话。 年过半百的人,走路却是健步如风。 “好……价钱?”冉云卿有些懵。 管家也很是惊喜,笑着解释:“浮雁大师的画作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她的已知作品全部在京城首都博物馆保存。即便是展示,每隔三个月也只有一星期的展示期限,市面上还从未有流传。” 浮雁的展示画作只有三幅,极为珍贵,首都博物馆为了更好保存才会除此下策。 还因此,成为了首都博物馆的座上宾。 冉云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她不敢相信,宁若初送给她的画价值竟是如此大。 手上的画卷变得烫手,手下无力差点落下去,多亏管家眼疾手快稳稳接住,才避免了一幅旷世大作的破损。 “为了避免画作受损,我们还是先放在桌上吧。”管家小心翼翼地放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安峻熙破门而入,人未至声先到:“浮雁大师的画在哪儿?” 情绪太过激昂,以至于忽略了基本的礼仪。 管家立刻摊手,向他展示着桌上的画卷。 “少爷,在这里。” 安峻熙迫不及待地摊开细看,竟真的是浮雁大师的作品! 他立刻转身,“我愿意出五十万的价格,买下这幅画!” 语气焦急,生怕慢一秒这件交易就会泡汤。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昨天的欠款也可以一笔勾销。” 冉云卿再次犹豫,她眸光微闪,不知所措。 通过昨天的言行举止,以及听到要赔款时的慌张举动,安峻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大家小姐。 五十万,足够普通人一辈子无忧。 安峻熙本想讨点便宜,但看她的反应,很难松口。 他再次开出高昂的价格:“一百万。” 这么高的金额,冉云卿从未想象过,竟有些心动。 “这位小姐,你要想清楚,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字。”安峻熙劝着,还用上了敬称,“现金对你的意义,肯定要比一幅画多。” 这句话,似是点醒了冉云卿。 她眼中有浮光掠过,怔愣一瞬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珍惜之人就在身边,她又何必执着于物质? 这幅画在她手里,要额外注意避免磕碰,还要定期检查,倒是让冉云卿感到疲累。宁若初带给她的,远比一幅画要珍贵。 安峻熙有备而来,立刻开了支票。 递交之时,仍旧不死心地问:“不知我能否有机会与你的师妹攀谈一二。” 巨额支票握在手里,冉云卿很紧张,声音虚浮:“我会跟她转达你的意愿,如果她同意就可以。” “那就多谢了。”安峻熙微微一笑,温润的笑意如脉脉春风袭来,融化冰冷,携来满城春色。 冉云卿看呆了。 她晃了晃神,垂下眼眸,娇羞:“不客气。” 头顶传来一阵很轻的哼笑,安峻熙声音温和:“你还要去接阿翎,我让管家带你过去。” 管家示意,上前:“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之前只是对她客气,冉云卿拿出那幅画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转变成了敬佩,开始用敬称称呼。 …… 亭台楼阁一一走过,园林中央有一个偌大的人工湖,较窄的地方架着栈桥。 管家带着冉云卿走过栈桥,来到西厢别苑,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进去,古香古色的建筑,与现代科技搭配,毫无违和感。 管家堪堪站在门边,保持距离感。 已经走到厅室里的冉云卿一怔,忙后退与他站在一起。 室内下人不断出入,大大小小的行礼堆放在正厅。 冉云卿无措地站着,手里抓紧放着支票的包。 管家喊来一个下人,问:“三小姐准备好了没有。”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要签名,宁若初:“签名可以,合影不行。” 佩恩罗杰斯理解,她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有苦衷,能见到她的面容,他已经感到很荣幸了,不敢多奢求什么。 宁若初接过马克笔,眼神粗略扫了他两眼。 “赛车服?”她疑惑。 “哦对。”佩恩罗杰斯站起身,迅速地褪下外套,黑白相间的赛车服显露了出来。 宁若初眼神微怔,对方已经来到了他的旁边,指着胸口的位置。 “请签在这。” 宁若初思考了半秒,在他胸口画了一个圆。 ——o。 她不理解,这种签名,拿出去谁会相信是本人签的。 “这实在是太让人激动了!”佩恩罗杰斯欢呼雀跃。 动静太大,再一次吸引了甜品店内顾客的目光。 宁若初已经第三次注意到旁边服务员嫌弃的眼神,稳住佩恩罗杰斯,让他安静坐下来。 “调整一下情绪,不要太过张扬,ok?” 佩恩罗杰斯紧绷着脸,郑重点头:“ok。” 宁若初身躯后仰,开始谈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想跟你学习赛车技巧。”佩恩罗杰斯故作严肃。 “很抱歉,但我已经有三年没有碰赛车了。” 回到宁家以后,她连方向盘都没有摸过。 佩恩罗杰斯的心瞬间乱了。 他很不能理解:“但,你是勇于超越人类极限的传奇之人,生死都不能让你畏惧,你为什么会退出赛车这个圈子?” 宁若初言简意赅:“因为家庭。” “什么?”佩恩罗杰斯有些没听懂。 宁若初解释:“我结婚了。” 佩恩罗杰斯瞳孔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偶像,开车横穿峡谷都毫不畏惧的奇人,竟然结婚了! 宁若初微微笑了笑,“爱情的确让人愚钝。” “那个人是谁?”佩恩罗杰斯目眦欲裂,紧咬着牙,嗓音低沉得可怖。 究竟是谁,让他的偶像退出了为之奉献生命都在所不辞的行业! 那个男人,最好配的上她,要不然…… 宁若初轻描淡写:“骆舟珩,华夏首富。” “w……what?”佩恩罗杰斯整个人都懵了。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华夏首富…… 那确实配的上她。 佩恩罗杰斯尴尬地端起咖啡,手抖得太过剧烈都撒了出来。 他忙拿起纸巾擦拭,脑子也在逐渐清醒。 “所以,你嫁给了亿万富翁?” 宁若初点头:“是的。” 他对宁若初的举动很不满,也并非不讲理的人。 若不是她,骆舟珩早就死在那场空难之中。 他不畏死,只是……还有事情尚未处理。 接连好几个深呼吸,灵魂随着呼吸频率荡漾,他终于冷静了些许,耐着性子:“我有足够的财力和身份,让他臣服于我。” “这样啊……” 宁若初玉手不经意抬起,指尖粉嫩,屈指覆上了樱桃红唇。 她以为骆舟珩有其他手段,没想到只是拿金钱和地位压人。 他的确有这个能耐。 宁若初眼尾翘起,微垂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那双水漾杏眼里,潋滟出几分不可说的情愫。 “晚上有场晚宴,老公陪我一起去参加吧。” 她声调上扬,带着几分雀跃,配上含笑迷人的眼,极为迷惑。 仿若一个勾人的妖精,引诱着他。 骆舟珩心跳有一瞬的慌乱,他尽快掩饰,故作镇定:“我有选择吗?” 宁若初喉间溢出一抹轻愉的笑声:“没有。” …… 明珠岛与京城相隔甚远,浅浅睡了个午觉后,林嫂便过来叫宁若初。 简单整理后,宁若初抱着娃娃上了直升飞机。 这次董事会议,较上次并没有好多少。 嘲讽未减,还多了几分明显的恶意。 “外面流言四起,我建议暂时禁止夫人参加董事会议。” 118.第118章 第118章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宁若初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她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这是宁若初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阿珩”这个称呼,看来他对他们之前的情谊挺上心。 “盛倩薇出丑,是你做的?”宁若初问。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会内力的,隔空打牛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骆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离盛小姐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刚才的场面,谢辞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扬,实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应,再明显不过。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控制了下情绪,谢辞星眸中笑意渐淡。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反正他的钱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紧忙追了上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刚才接了一通紧急电话,没有在你身边,你没什么事吧?” 宁若初觉得凌川对她的保护过度,可她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照顾下情绪不是很正常?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谢二爷也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芸又道:“过来的时候冬小姐叫住我,跟我说了些事情。” 她瞥了瞥一旁的谢辞星,继续:“冬小姐让你尽量远离盛小姐,还想问问你,会不会出席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时装周?”宁若初挑眉,“听说这次时装周延迟了很长时间,具体举办时间还不清楚。” “就在刚刚,佛罗伦萨那里的主办方发布了信息,这次的秋冬时装周将于4月11日举办,也就是下下周二。” 周芸补充,“骆氏旗下,有两个设计师受到了邀请。” 且阿瓦罗萨的时装周是全世界服装设计行业的一大盛事,骆氏作为涵盖多个领域的财团,宁若初有足够的理由过去。 她犹豫着,充分地展现了傀儡的应有素养。 “我晚一点问问凌秘书,再给她答复吧。” 周芸点头,又道:“凌秘书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雨势太大,夫人回明珠岛有些危险,让你今晚在市中心那间公寓住下。” 一旁的谢辞星眼睛瞬时一亮,立刻搭腔:“这宴会也没意思了,” “阿珩相信我,那我也要相信他留下的一切。”宁若初还带着哭腔,鼻音有些重,染上了几分软糯,音调却是如此坚定,直击人心。 “所以,我会支撑起一起,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你们。至于凌秘书你刚才说换护卫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球微转,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虚掩的房门。“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夜月统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抓到了杀手,工作能力很强,有她在身边,我也会安心。” 凌川蹙了蹙眉,心中暗叹宁若初单纯。 杀手潜入这种事,先生在时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次却差点让对方得逞,明显是安保人员的刻意放任。 可骆舟珩名下所有组织势力,权力职能都是分离的,互相不得干涉, 凌川只负责公司,即便再不放心夜月保护宁若初,也不得不接受。 他只能微微欠身:“全照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说完,转身离开,眉眼思索。 有骆舟珩的命令,宁若初的确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可她胆子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先生带伤回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把她吓得不敢靠近。 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影响。 他要做点应对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起。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 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后,他就开始筹备一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夜月过来的时候,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除却常规设施,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恐怖生物。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 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蛇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夜月眸光闪了闪,开口:“盛倩薇来了。” 她以弱势入手,宁若初效仿。 她说结婚并非自愿,宁若初就强调是骆舟珩坚持如此。 一招反客为主,优势掌握在了宁若初的手里。 还把盛倩薇衬得成了小丑。 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火上浇油:“只可惜阿珩已死,说这些都没了意义。而且,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宁若初环顾了别墅一眼。 盛倩薇想证明骆舟珩与她相爱,宁若初成全她,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何况,现实本就戳人心。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没想到,骆老爷子直接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本以为婚事在望,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住进去的竟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 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者。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皱缩,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吓坏了,惊得宁若初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 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119.第119章 第119章 她声音柔弱,说话得体,好像她才是那从小经受礼仪姿态训练的大小姐。 盛倩薇怔愣了一下,忙抛去脑中那荒诞的想法。 她的手紧了紧,“舟珩去世,我十分伤心,连夜赶了过来。” 说着,抽泣了一声,眼眶里已有泪水沁染。 “两年前,我为了成全你们孤身前往国外,那时还跟舟珩大吵了一架,让最后一次见面以悲剧收场。” 盛倩薇抽了张纸巾,擦拭着眼角泪水,努力挤出一抹苦笑:“在国外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当时应该大度一些,否则也不会和舟珩闹成这幅样子,无法收场。” 将罪责归到自己身上,实际在强调——骆舟珩和她才是一对,宁若初就是个插足者。 宁若初听了,也不恼。 青梅竹马的情谊,哪儿是她这名义上的妻子能撼动的? 她也学着盛倩薇的模样,哭了起来,语气都一模一样。 “其实,阿珩提出要娶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我自知配不上他,盛小姐与他才是良配。可……” 声音顿住,宁若初低咳一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拼命挤出两滴泪珠。 “可无论我怎么劝阻,阿珩都不愿意解除婚约。我知道盛小姐因为这件事与他闹了别扭,也很自责,却一直没机会跟盛小姐解释。” 她略微上前,激动地握住盛倩薇的手。 “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 盛倩薇俏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 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这么伶牙利嘴。 她以弱势入手,宁若初效仿。 她说结婚并非自愿,宁若初就强调是骆舟珩坚持如此。 一招反客为主,优势掌握在了宁若初的手里。 还把盛倩薇衬得成了小丑。 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火上浇油:“只可惜阿珩已死,说这些都没了意义。而且,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宁若初环顾了别墅一眼。 盛倩薇想证明骆舟珩与她相爱,宁若初成全她,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何况,现实本就戳人心。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没想到,骆老爷子直接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本以为婚事在望,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住进去的竟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 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者。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皱缩,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吓坏了,惊得宁若初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 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她啊!!”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那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娃娃里的灵魂一怔。 毒? 难不成,她的病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骆舟珩不相信灵心堂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娇柔可怜之辈。 可为什么? 他这两年,把她保护得还不够好吗? 宁若初支着头,姿态慵懒,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妩媚的调调。 “你那句话不是说得挺好?” 骆舟珩死了,影响力却仍然存在。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毕竟你挺会演的。” 骆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听到董事会结束,骆高翰和骆荣轩匆匆赶来,询问会议上情况如何,宁若初是否像之前那般离场。 骆家大爷整个过程中强撑着善意,此刻无外人,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 他一拳砸到桌子上,愤愤:“齐董事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站在宁若初那边!” 骆高翰和骆荣轩听了,眉头纷纷一皱。 他们知道齐董事的话语权和威慑力,老爷子去世后更是几番向他展露好感,想博得他的支持,都未能成功。 而今,竟然选择了宁若初?! 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爷爷去世后,齐董事就成了整个财团核心人物,在如此紧要关头,他怎么会支持宁若初?”骆荣轩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向是个老顽固。”骆家大伯冷哼。 “我还以为,齐董事对骆氏财团所付诸的心血和重视,能胜过他守旧的心理。”骆高翰叹气。 老一辈人,总是对“正统”二字有非同一般的执着。 宁若初身为骆舟珩指定的继承人,他自然会支持,就像当时支持骆舟珩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齐董事德高望重,宁若初又有凌川扶持,近期和冬家来往又来往密切,我们费尽心思取得的优势,很快就会产生变化。”骆荣轩有些急了。 上次离间宁若初和冬家的关系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他们更进一步。 即便冬家那边还没有松口,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骆家大爷咬牙,恨恨道:“骆舟珩还真是好本事。” 人都死了,却还是影响着骆氏的局势。 若没有他的提前部署,宁若初早就被这纷杂的名利场吞噬殆尽。 “既然堵不了她的路,就从本人下手!”骆家大伯眼神阴鸷,泛着沉重的戾气。 …… 雾琮作为国内几大连锁酒店品牌之一,是有钱人聚集的场所。 因此,在这里遇到宁家人,宁若初一点也不意外。 宁向晨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人士欢声笑语朝门外走来,正好跟她撞了个照面。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 宁向晨脸上的笑顿时僵硬,竟有些不敢去看宁若初。 上次的舆论被骆家把控,让宁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不少人中途更改合作,还损失了一个大单子。 合作伙伴流失了不少,规模较大的只剩雾家,他才会紧急过来商谈。 “骆夫人能光临,真是让我这饭店蓬荜生辉啊。”雾董事长客套地上前。 宁若初微笑回应:“听说雾琮饭菜可口、环境优美、服务周到,我很早就想过来试试了。” “骆夫人能喜欢,真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很可惜,我还有事务要商谈,不能陪骆夫人了。”雾董事长识时务地说道。 宁若初颔首,抬头的时候故意瞥了宁向晨一眼,忌惮地收回视线。 微小的动作,但在场的不是心思缜密的大老板,就是眼尖人精的高层职工,多多少少都能看得出来。 宁向晨感受到似有若无的视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可他是宁若初的父亲,怎么可能低下头跟她认错? 思及此,他心里硬气了些许。 即便宁若初从他身旁经过上楼,宁向晨也没有施舍一个眼神。 …… 这顿饭,宁若初吃得索然无味,停留半个小时便打算回去。 车内,江晚予探过头,把手里的ipad递给她。 “夫人,关于雾家,摩西查到了些有趣的消息。” 宁若初垂眸,觑着屏幕上的信息,那双毫无波澜的眸泛起点点笑意。 江晚予适时开口:“需要我们干预吗?” 宁若初唇角勾起,不同于往日温软的笑意,似顽皮的猫儿一般恶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见好就收,别太过火。”她纤长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绕着卷曲的发丝,说出来的话带着讽意,“毕竟,宁家可是我的家啊。” 江晚予猜到了她的打算,点头:“我明白。” …… 过来的路发生了交通堵塞,江晚予不得不选择一条较为偏僻的路,保证正常行驶。 宁若初偏头,觑着后视镜里后方的车辆。 两辆车一前一后,刻意保持距离地行驶着。 她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甩开他们。” 佩恩罗杰斯看了眼后视镜,瞬间明白了此时的状况,激情涌现。 “没问题!” 他猛踩油门,疾驰过交错纵横的道路。 后面的人意识到已经暴露,也不再伪装,也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江晚予建议的这条路,胡同弄堂众多,便于隐藏自己的同时,也会陷入死胡同。 佩恩罗杰斯不熟悉地形,且车速太快,江晚予来不及劝阻,很快就走了条死路。 那两辆车跟得紧,顺势追上,将他们堵截在胡同内。 佩恩罗杰斯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人下车,手里或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或拿着半米长的铁棍。 当即爆了声粗口:“fuck!想跟老子干干吗?” 他愤愤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被江晚予拽回来,快速用安全带把他绑在座位上。 “待在这儿别动?” 说完,毅然下车,迎上后面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120.第120章 第120章 这场董事会较上次漫长,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讨论半天。 宁若初时常感受到骆家大伯的目光,想来是上次突然离场给了他深刻的印象。 连续几次,就算将她赶不下高位,也会让各位董事对她失去信任。 上一次是恶意明显顺势而为,这一次齐董事站在她这边,宁若初有明显的底气。 却还是因紧张的气氛,露出些许难受的表情。 将近两个小时,终于结束,宁若初长舒了一口气,不加掩饰,迎来了些许嫌弃的目光。 她立刻垂下头去,不敢吱声。 …… 离晚宴还有些许时间,宁若初提出去外面吃饭,凌川稍许犹豫后,答应了,让江晚予陪她前去。 二人乘着专用电梯往下,寂静的空间内,宁若初突然开口:“凌川知道你有些身手?” 新司机上任后,莫里森沃德的工作量锐减。 毕竟,亚圣德皇家海军退役人员给她当司机,实在屈才。 江晚予轻笑:“我们这支小队,干的可是违法的勾当。” 停车场,佩恩罗杰斯在电梯门口等待良久,听到动静,眼神期待地静立在门前。 “偶像!”见到宁若初那一刻,他忍不住激动大喊。 佩恩罗杰斯无法按捺内心洋溢的欣喜,不顾没有关上的电梯门,上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录用我的!” 宁若初嘴角微抽,嫌弃:“能让我们先出去吗?” 佩恩罗杰斯后知后觉,让开路,跟在宁若初身侧喋喋不休:“你说嫁给了世界首富后,我立刻去做了调查,知道他们在招聘司机立刻就过来报名了!” “当时我想着,凭我的履历肯定能过关,毕竟我可是职业赛车手,来应聘司机,还不要多余的报酬。报上简历我才发现,当司机的工资比我在车会分到的都多!” 佩恩罗杰斯很惊讶,意识到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更加坚定了想要当司机的决心。 “从接触赛车以来,我从来没想过要当司机,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当一名司机。” 不仅能和偶像面对面,还有高额工资拿! 聒噪的声音让宁若初蹙眉,她停下脚步,侧眸。 一双杏眸幽幽地觑着他,裹着几分寒凉。 “能闭嘴吗?” 她的语气很平淡,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佩恩罗杰斯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狠厉。 那股感觉直击心底,让他立刻噤声。 “关于o这个身份,必须保密,我可不想在新闻头条上看到自己。”宁若初警告他,“另外,我不会说英语。” 她收回视线,向前走去。 独留佩恩罗杰斯在原地心惊。 他并不是很能理解宁若初后半句话的意思,但既然是偶像的要求,他肯定得遵从! 江晚予跟着宁若初走在前面,偏头,向后瞥了佩恩罗杰斯一眼,有些担忧。 “您就这么信任他?” “当然不。”宁若初淡淡,“但即便他说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她清楚,夜月的突然离开,就是她暴露的信号。 骆舟珩“已死”,没人护着她,宁若初唯有自强。 这层伪装,也是时候该脱下了。 …… 坐在车上,宁若初觑着前方的佩恩罗杰斯,不放心:“会用导航吗?” 刚来华夏,对这里不熟悉,又不认得中文。 莫里森沃德经常在外行动,会提前熟悉地形路线。 而佩恩罗杰斯,甚至不能算一个合格的司机,即便他在赛车比赛中表现卓越,但脱离了既有的赛道,他连走哪条路都不清楚。 副驾驶上的江晚予声音无奈:“凌秘书委托我打开导航,确保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宁若初挑眉,自嘲:“出个门必须要两个人伺候着,我面子可真大。” 凌川真是警惕。 身边人里,只有司机不在骆舟珩势力组织范畴内。 找个不会中文,不熟悉华夏的人当司机,不仅不会让他们知道车内人的讨论,还无法掌握她的行踪。 “小……”江晚予停顿,思索半秒,换了个称呼:“夫人,我们去哪儿?” 宁若初漫不经心地答道:“雾琮大饭店。” 江晚予立刻找到了最优显露,指挥佩恩罗杰斯开车。 …… 骆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听到董事会结束,骆高翰和骆荣轩匆匆赶来,询问会议上情况如何,宁若初是否像之前那般离场。 骆家大爷整个过程中强撑着善意,此刻无外人,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 他一拳砸到桌子上,愤愤:“齐董事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站在宁若初那边!” 骆高翰和骆荣轩听了,眉头纷纷一皱。 他们知道齐董事的话语权和威慑力,老爷子去世后更是几番向他展露好感,想博得他的支持,都未能成功。 而今,竟然选择了宁若初?! 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爷爷去世后,齐董事就成了整个财团核心人物,在如此紧要关头,他怎么会支持宁若初?”骆荣轩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向是个老顽固。”骆家大伯冷哼。 “我还以为,齐董事对骆氏财团所付诸的心血和重视,能胜过他守旧的心理。”骆高翰叹气。 老一辈人,总是对“正统”二字有非同一般的执着。 宁若初身为骆舟珩指定的继承人,他自然会支持,就像当时支持骆舟珩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齐董事德高望重,宁若初又有凌川扶持,近期和冬家来往又来往密切,我们费尽心思取得的优势,很快就会产生变化。”骆荣轩有些急了。 上次离间宁若初和冬家的关系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让他们更进一步。 即便冬家那边还没有松口,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骆家大爷咬牙,恨恨道:“骆舟珩还真是好本事。” 人都死了,却还是影响着骆氏的局势。 若没有他的提前部署,宁若初早就被这纷杂的名利场吞噬殆尽。 “既然堵不了她的路,就从本人下手!”骆家大伯眼神阴鸷,泛着沉重的戾气。 …… 雾琮作为国内几大连锁酒店品牌之一,是有钱人聚集的场所。 因此,在这里遇到宁家人,宁若初一点也不意外。宁向晨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人士欢声笑语朝门外走来,正好跟她撞了个照面。 现场气氛一度尴尬。 宁向晨脸上的笑顿时僵硬,竟有些不敢去看宁若初。 上次的舆论被骆家把控,让宁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不少人中途更改合作,还损失了一个大单子。 合作伙伴流失了不少,规模较大的只剩雾家,他才会紧急过来商谈。 “骆夫人能光临,真是让我这饭店蓬荜生辉啊。”雾董事长客套地上前。 宁若初微笑回应:“听说雾琮饭菜可口、环境优美、服务周到,我很早就想过来试试了。” “骆夫人能喜欢,真是我们的荣幸。只是很可惜,我还有事务要商谈,不能陪骆夫人了。”雾董事长识时务地说道。 宁若初颔首,抬头的时候故意瞥了宁向晨一眼,忌惮地收回视线。 微小的动作,但在场的不是心思缜密的大老板,就是眼尖人精的高层职工,多多少少都能看得出来。 宁向晨感受到似有若无的视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可他是宁若初的父亲,怎么可能低下头跟她认错? 思及此,他心里硬气了些许。 即便宁若初从他身旁经过上楼,宁向晨也没有施舍一个眼神。 …… 这顿饭,宁若初吃得索然无味,停留半个小时便打算回去。 车内,江晚予探过头,把手里的ipad递给她。 门开的那一瞬,被泪水糊了脸的宁若初跃入视线。 她鬓边发丝凌乱,表情惊恐。 看到他们,似是看到了救星,下意识往离得最近的林嫂怀里扑,大声哭泣着。 全部重量倚在林嫂身上,宛如一朵娇弱的菟丝。 玻璃被击碎的那一刻,她便算好了时间,赶在别墅内的人到来之前,伪装成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 林嫂轻拍她的背,低声安慰。 管家瞧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同时也十分恼怒。 他先稳住宁若初的情绪:“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有世界顶尖的护卫隐蔽在别墅周围,您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威胁。” 嫁过来一年,这话是管家第一次对宁若初说。 他也有些心虚。 别墅的安保全权有影阁负责,之前从未有恐怖分子潜入的事情发生,在外围就被阻断逮捕了。 这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管家退出去,让林嫂留下安慰宁若初,走到楼梯口拿出手机,忽然听到高跟鞋碰击地面的声音,微微抬眸。 就看到楼下,一身黑色紧身衣,迈着长腿直直朝他走来的夜月。 管家眉头微拧,大步迎上去,质问她:“夜统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为影阁统领之一,她肯定不会允许眼下出现这样的纰漏。 夜月却像是没听明白他话中之意似的,答:“有杀手潜入,已经清理干净了。” 管家脸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夜月在敷衍他,却没办法。 影阁是骆舟珩名下独立的一个组织,而他的职权,只在这栋别墅之中。 夜月步伐矫健,径直往宁若初房间走去。 房门半掩着,她没做任何意会直接进去。 受了“惊吓”依偎在林嫂怀里痛苦的宁若初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坏了,身子猛地一抖,倒把林嫂也吓了一跳。 她抬头朝门口瞟了一眼,茫然又破碎的眸光凝着突然闯进的夜月,眼神恍惚,仓惶移开视线,窝到林嫂怀里。 一双圆亮的杏眼荡漾着潋滟的波光,哭得梨带雨,嘴唇微张,泛白的唇瓣上有明显的牙印。 纤薄的肩微微颤抖着,脸上惊恐表情未去,反而因夜月的到来更甚。 静静观看这一幕的骆舟珩冷嗤:这女人,装得真像! 林嫂忙轻拍宁若初的背,轻声道:“夫人不要害怕,她是来保护你的。” “保……保护我?”宁若初颤着声,终于直面夜月。 身高一米七、气场强大的女人眉心微拧,又很快舒展,大步来到宁若初面前。 脚步未做收敛,高跟鞋的声音一颤一颤的,与心脏同频跳动。 宁若初作出呼吸急促的样子,在她走近的时候,动作刻意向后。 夜月乜了一眼宁若初,转而看向林嫂。 “我有重要事情向夫人汇报。” 林嫂给了宁若初一个安心的眼神,站起身。 宁若初的手随着她动作而动,直到她走出两步,才看似留恋地收回手。 关门时,林嫂朝里看了一眼,眼神担忧。 在这里工作好几年,夜月她也见过几次。 那种气场,不是宁若初能降住的。 听到门关上,夜月拿出平板放在桌前,开门见山道:“此次袭击的杀手,在寰宇洲杀手榜排名第76,我们追捕之时,他咬下事先藏在口中的氰化物自杀而亡,调查一事已经委托修罗岛。” 宁若初低垂着头,瞥到平板上的信息,眉头轻挑。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121.第121章 第121章 那里是世界最热的大洲,超过百分之三十以上的面积被沙漠覆盖。 天敌强大,食物资源稀少。 利比利加肥尾蝎在这样复杂、危险且竞争强大的环境中生长,进化出了超强的毒性,全世界排名第三。 它们性情凶残,攻击性十分强,是很危险的品种。 宁若初的这只,是从研究院里淘汰下来,毒性大减的试验品。 宁若初站起身,身形有些虚晃,薄唇抿紧,一双破碎的杏眼沁染着水光,担忧和害怕的情绪从眸子中溢出。 她抓住夜月的胳膊,声音怯懦微弱,带着明显的颤音。 “夜月统领,盛小姐她……” 话未落,宁若初先慌张了起来,恐慌的泪珠落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它会跑到这里来……” 她抓得太紧,让夜月皱紧了眉。 拨开宁若初的手,仍是一贯的冰冷淡漠之态,说出来的话却在安慰:“夫人放心,她死不了。” 只不过是失去知觉罢了。 “不过蝎毒确实难治,以防万一,夫人还是联系灵心堂的医师为好,他们对蝎毒颇有研究。” 蝎子是传统的五毒之首,蝎毒会损害人的中枢神经和细胞再生功能。 且一旦中毒,终生难排出体外。 听到有转机,沾染泪的眸子里瞬间闪烁出了光,宁若初连连点头:“好,要怎么做?” 夜月让陈管家收拾这场烂摊子,带宁若初去了骆舟珩的书房。 她走到书桌前,拉开右侧最下方的抽屉,取出没用的资料,拇指在最内部轻点。 空无一物的金丝楠木上,突然有激光闪过,扫描她的指纹,从里弹出一个暗格。 是一个深黑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技术精密,材质十分特殊。 不知是所在空间逼仄,还是什么原因,颜色向外发散,吞噬了光线,只剩下浓稠的黑。 夜月拿起来,走到宁若初身前,递给她。 莹润洁白的指尖被晕染,似是有一层黯黑雾气笼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夫人不妨对我坦诚一点,纵然你身后势力强大,但当今处境,可不是谁都能应付得过来的。” 言下之意,只有宁若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才能提供确切的保护。 “夜统领在威胁我?”宁若初笑了,提醒:“别忘了,我才是影阁的最高领导人。” “但影阁,由三位统领共同主事。”夜月眸光晦暗不明,“夫人应该明白,你过往的名声,可是让阁内许多人不满的。” “那也就说明,有人在默默支持我。”宁若初对上她的眼神,“我说的对吗,夜统领?” 夜月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只是遵从先生的遗嘱。” “那继续遵从便是,你对阿珩也会问这么多?”宁若初反问,一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 遇袭第二天,她从监控录像里,听到了夜月和凌川的对话。 ——“别忘了,是先生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这句话,令人深思。 但按照两人的身份猜测,骆舟珩一定对夜月有恩。 护卫承担着评估风险的职责,他们的任务是避免一切糟糕事情的发生。 而夜月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却没有拆穿。 即便在知道她的谎言后,又目睹了那番场景,也只是质问,并未有什么实际举动。 宁若初看得出来,她很尊重骆舟珩。夜月凝视着她的背影,瞳孔渐深,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几近不可觉地喃喃:“你到底,是什么人?” …… 回到公司。 凌川听到宁若初遇刺的消息,急匆匆出来迎接。 他眼神担忧,目光直指宁若初,上下打量着,关怀地问:“夫人,你没什么事吧?” 他可是听说,那位新上任的司机是被抬回来的。 宁若初摇了摇头。 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暂时放下心来。 “我已经联系了明珠别墅,让冉医师过来,以防万一,还是让她检查一下吧。” 宁若初自始至终都垂着头,弱弱开口:“谢谢凌秘书了。” 只是有一点,凌川不清楚。 她是怎么逃脱那么多人围剿的? 正欲开口,就看到了从驾驶座上下来的夜月。 凌川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夜统领。” “夫人刚刚亲临过血腥场面,身体不适,需要尽快休息。”夜月迈着太长腿走来,声音冷沉。 不容置喙地拉着宁若初上楼,忽视了一旁的凌川。 他拧了下眉,心中不满,却也习惯了,没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宁若初转身,看着正在关门的夜月,挑了挑眉。 “我是不是要感谢夜统领帮我隐瞒?” “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其他由我善后。”夜月双手环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毅,“这也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命令。” “何况,我并不知道夫人的身份,对你是否有利。”她循循善诱。 宁若初并不上当,“影阁这么厉害,为何不去查查呢?或者委派你们背后的组织——修罗岛。” “非紧急情况,不得与修罗岛有所联系。”夜月声音冷厉,“这是先生对你的命令。” “他挺会命令人啊。”宁若初手下用力,掐了掐娃娃的腿。 夜月没说话,看了眼时间。 “冉医师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过来,姜家的晚宴是在晚上八点举行。 她顿了顿,警告:“豪门之间的社交你应该尽量避免,而不是踊跃参加。” “嗯哼。”宁若初漫不经心地应着。 被夜月拆穿后,她索性不装了。 夜月也懒得理这些事情,她的任务,只是保证宁若初的安全,名利场上那些事情,由凌川负责。 冉云卿还没过来,服装团队就已经开始为宁若初挑选礼服上妆了。 一直到快要走的时候,才看到气喘吁吁的冉云卿。 凌秘书摆手,命令化妆室里所有人都离开后,自己也离去。 身为灵心堂堂主的徒弟,冉云卿诊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持环境的绝对安静。 实际,不过是想跟宁若初说一说悄悄话而已。 冉云卿两腿发软,脸色有些难看,无力地朝宁若初伸出手。 “快,快帮我看看。” 宁若初提着笨重的礼服过去,搭上她的脉。 “怎么了?”她问。 “你那秘书命令我们立刻过来,驾驶员驾驶途中遇到强气流,我真怕我落得个跟你亡夫一样的下场。” 虽然没出意外,但直升飞机太过颠簸,以至于冉云卿现在胃里都泛酸水。 宁若初替她扎针缓解后,提着裙子离开。 “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吧,我要去参加晚宴了。” 不用她说,冉云卿也会这么做。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宁若初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她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这是宁若初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阿珩”这个称呼,看来他对他们之前的情谊挺上心。 “盛倩薇出丑,是你做的?”宁若初问。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会内力的,隔空打牛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122.第122章 第122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宁若初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她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这是宁若初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阿珩”这个称呼,看来他对他们之前的情谊挺上心。 “盛倩薇出丑,是你做的?”宁若初问。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会内力的,隔空打牛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骆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离盛小姐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刚才的场面,谢辞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扬,实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应,再明显不过。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控制了下情绪,谢辞星眸中笑意渐淡。 楼上,得到消息的夜月看着还在摆弄蛇的宁若初,提醒:“她已经到了。” 宁若初没反应。 默了两秒,她突然道:“阿珩和她,真的有旧情吗?” 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先生事务繁忙,无心于男女私情。” “是啊。”宁若初语气惆怅,“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场合,我们一年根本见不上几回面。” 她合上饲养箱,放下镊子。 正当夜月以为她要下去的时候,宁若初突然转身,走向另一面墙,端详着饲养箱里的生物。 她恍然发觉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表情慌张地求助夜月:“我的蝎子不见了!!” 夜月蹙眉,上前查看。 饲养箱中空无一物。 她瞥了眼略微偏移的盖子,露出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应该是偷跑出去了。 宁若初急得都快哭了:“那是阿珩特意送给我的品种,是有毒的。” 夜月一听,心里只觉不可思议。 先生怎么会把有毒的生物留在家里饲养? 她敛起思绪,指尖按着耳麦,神情严肃:“夫人房间毒蝎逃脱,立刻携带专业器材上来捕捉。” 说完,转头看向宁若初。 “我们会尽快将其捕捉,在此之前,还请您不要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宁若初闷着声音抽泣了一声,擦拭了下眼眶中盈润的泪水,立刻离开房间下楼。 背影有些仓惶,看来是怕极了。 房间里,夜月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拨通了电话。 …… 客厅,管家眼尖瞧见了宁若初,走到楼梯口微微欠身,姿态恭敬谦卑:“夫人。” 语气较之前明显多了分温和尊敬。 盛倩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 宁若初下了楼梯缓缓朝这边走来。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珍珠白的丝质上衣,领结打理得整洁完美。 淡粉色的包臀下裙素雅简朴,暗纹却是精致细巧,微微一偏就有浮光掠过。 裙摆没过膝盖,露出光洁修长的小腿。 线条流畅,阳光下的肌肤如凝脂白玉,氤氲着淡淡的光晕。 盛倩薇惊骇:这真的是那个土包子?! 冉云卿年长她两岁,却还是被这场面吓得不轻。 无论是处变不惊的态度,还是眸子里流露出的睿智光芒,都让她师父乔惟松由心佩服。 医学联盟那些位高权重的老家伙,都把她当祖宗哄着。 宁若初拜师,是她主动找来的。 说自己是华夏人,理应更了解华夏文化。 当时国际对中医还有很大的偏见,只有乔惟松这样的泰斗人物能够出席医学联盟,却还是经受了不少外国医生的白眼。 宁若初一番话,却让整个医学联盟的顶级医师恨乔惟松恨得牙痒痒。 把人带走的时候,冉云卿亲眼看见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哭得稀里哗啦,甚至拿出了家族祖传的手术刀,威胁乔惟松好好对宁若初。 一个做事狠厉且身处高位的大佬,现在却看着可怜又卑微。 不知为何,竟更让冉云卿感到可怕。 如此想着,宁若初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冉云卿心中登时一个激灵,耳边再度传来她温软甜美的声调:“我身体弱,阿珩为此找了许多医生,却一直没什么好转,还请这位医师仔细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 冉云卿翻了个白眼,挤出一个笑来。 “夫人放心,身为灵心堂堂主的‘首席’弟子,我的医术仅在他之下。” “首席”二字刻意咬重,柔情潋滟的桃眼含着秋光,得意而又挑衅地觑着宁若初。 宁若初回之一个温婉的笑来,颇为激动:“那真是太好了!” 她转身,坐回软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冉云卿。 冉云卿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搭上宁若初的脉。 不过片刻,普通的号脉就变了味,冉云卿在一个穴位上疯狂按压着。 面对夜月的质疑,她回答:“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络、提气养神,对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确实大,痛苦也是对等的。 这几个穴位结合,会让宁若初全身如蚂蚁爬食一般痛痒难忍。 冉云卿表面态度认真尽心尽力,心里早已乐开了。 抬头去看宁若初的表情,毫无变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挑衅地回之一笑。 冉云卿:……!!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径直离开。 房门关上,冉云卿从凳子上起来,累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吐槽:“你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 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那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娃娃里的灵魂一怔。 毒? 难不成,她的病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骆舟珩不相信灵心堂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娇柔可怜之辈。 可为什么? 他这两年,把她保护得还不够好吗? 宁若初支着头,姿态慵懒,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妩媚的调调。 “你那句话不是说得挺好?” 骆舟珩死了,影响力却仍然存在。 冉云卿不解:“我现在是你的私人医师,你没必要继续让毒留存在身体里,跟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演演戏就行了,毕竟你挺会演的。” “没事,人活着就行。” 简桃月侧眸,真心发问:“真的不能杀了他吗?” 谢辞星收起手中金币,懒散地起身,在她面前站定。 “小桃子,你还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他一副老成的模样,语气缓慢地解释着,“那男人背后的势力可不一般。” 简桃月歪头,“所以,你怕了?” 谢辞星“噗嗤”笑出声,垂着头,肩膀随着笑声同频振动。 他抬起头,弯着眉眼,多情的眸子里潋滟着水光。 被逗乐了。 “我会怕他?”谢辞星反问。 简桃月拧了下眉,不理解他的举动,有些懵。 正好这时,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123.第123章 第123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宁若初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她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这是宁若初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阿珩”这个称呼,看来他对他们之前的情谊挺上心。 “盛倩薇出丑,是你做的?”宁若初问。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骆家的天,真的变了…… 骆家大伯最先反应过来,眼神慈爱:“若初啊,我知道舟珩去世你心里很难过,但你一定要马上恢复过来,舟珩把家业交给你,想必是十分信任你的,你一定要延续我们骆家的辉煌啊!” 宁若初心中冷笑,无视他的捧杀,抿紧唇瓣,克制住眼眶中的泪水,重重点了下头。 “谢谢大伯,我会努力的。” 骆家大伯微叹一声,又语重心长地道:“你身子弱,也别逼自己,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大伯。我在骆氏几十年,对财团的一切了如指掌,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宁若初眼球微翻。 难怪骆舟珩这么多年没把他赶下台,这副知心家长的模样,若非知道骆家人都是什么货色,她差点就信了。 心中吐槽,面上却表现得很是感激。 “另外,舟珩尸体虽还未找到,但他为我骆氏创下了这么辉煌的功绩,理应大办。但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是力不从心……” 骆家大伯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连忙上前,贴心地挽着宁若初的手。 “若初啊,舟珩去世对你的打击不小,你又要尽快熟悉公司事务,这葬礼就交给我来操办吧。” 骆家大伯应和:“你伯母心思细腻,这件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葬礼的事情,宁若初从未上过心。 既然他们想办,就让他们去办好了,省了不少事。 骆家几位夫人一一上前安慰,年龄稍大的小辈们也表达了对堂兄弟离世的遗憾。 尚处于青年期的孩子,却像是情感过敏,时间久了面上便表露出厌烦之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骆乐瑶刚出门,脸上的不屑就掩饰不住,被母亲眼神警告了好几次,才按捺到车上才发作。 “三哥究竟是怎么想的,把家产都给了那个瓶!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认识的字都不多,除了钱吃白饭还会做什么?” “六位数以上的钱都超出她的认知了,我们家那么厚的家底,她连都不敢。” 想起今日走时,被母亲勒令全部摘除的饰品,骆乐瑶越想越气。 “一事无成,只会仰人鼻息过活的废物!” 人终究是自私的。 她要看看那份情,还能保持多长时间。 宁若初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捏住裙摆,绸缎面料被揉皱。 眼睫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微颤抖着。 她模样有些克制,抿了下樱唇:“既然是来悼念阿珩的,那就让她进来吧。” …… 盛倩薇是特地乘坐游轮来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下摆如莲瓣缱绻漾开,又似波浪层层叠起,点缀着几颗皎白珍珠。 海风吹过,卷起她乌黑发丝,在脸上凌乱,她却顾不得分毫。 想起离开前骆舟珩的回复,微蜷的五指捏紧,指甲嵌在掌心,留下血红的印记,纤薄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五分钟后,守望海岸线的人员从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盛小姐,夫人请你进去。” “夫人”二字,刺痛着盛倩薇的心脏,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名门闺秀应有的风度,笑了笑:“有劳。” 她跟着进去,好奇地观察着别墅的装潢布景。 走了不过二十米,身前引路的人突然停下。盛倩薇回过头,熟悉的人影落入眼眸,她下意识道:“陈伯。” 来人正是别墅管家。 他朝着盛倩薇微微低头,很客套的语气:“盛小姐,请先接受检查。” 盛倩薇皱了皱眉,对此十分不解,却还是配合他们。 检查无误,管家笑着解释:“先生去世,夫人情绪低落,很没有安全感,不愿接待任何客人。盛小姐是先生旧识,又是来悼念先生的,才让你进来,但安全措施还是要严密一点。” 杀手一事,全别墅上下必须保密。 这件事影响太大,且宁若初刚刚掌权,对她很不利。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盛倩薇真相。 盛倩薇听了,心中冷嗤。 这点挫折都无法接受,还产生了被迫害妄想症,怎么能管理整个骆氏? 来到客厅,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楼上,得到消息的夜月看着还在摆弄蛇的宁若初,提醒:“她已经到了。” 宁若初没反应。 默了两秒,她突然道:“阿珩和她,真的有旧情吗?” 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先生事务繁忙,无心于男女私情。” “是啊。”宁若初语气惆怅,“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场合,我们一年根本见不上几回面。” 她合上饲养箱,放下镊子。 正当夜月以为她要下去的时候,宁若初突然转身,走向另一面墙,端详着饲养箱里的生物。 她恍然发觉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表情慌张地求助夜月:“我的蝎子不见了!!” 夜月蹙眉,上前查看。 饲养箱中空无一物。 她瞥了眼略微偏移的盖子,露出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应该是偷跑出去了。 宁若初急得都快哭了:“那是阿珩特意送给我的品种,是有毒的。” 夜月一听,心里只觉不可思议。 先生怎么会把有毒的生物留在家里饲养? 她敛起思绪,指尖按着耳麦,神情严肃:“夫人房间毒蝎逃脱,立刻携带专业器材上来捕捉。” 说完,转头看向宁若初。 “我们会尽快将其捕捉,在此之前,还请您不要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宁若初闷着声音抽泣了一声,擦拭了下眼眶中盈润的泪水,立刻离开房间下楼。 背影有些仓惶,看来是怕极了。 房间里,夜月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拨通了电话。 …… 客厅,管家眼尖瞧见了宁若初,走到楼梯口微微欠身,姿态恭敬谦卑:“夫人。” 语气较之前明显多了分温和尊敬。 盛倩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 宁若初下了楼梯缓缓朝这边走来。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珍珠白的丝质上衣,领结打理得整洁完美。 淡粉色的包臀下裙素雅简朴,暗纹却是精致细巧,微微一偏就有浮光掠过。 裙摆没过膝盖,露出光洁修长的小腿。 线条流畅,阳光下的肌肤如凝脂白玉,氤氲着淡淡的光晕。 盛倩薇惊骇:这真的是那个土包子?! 宁若初偏头:“你觉得以骆舟珩的实力,需要外力帮持吗?” 骆舟珩上门提亲的时候,她也觉得意外,又很快想明白。 他娶妻子,不过是为了完成骆老爷子的遗愿。 仅凭灵心堂创始人一点,就够让冉云卿佩服他一辈子。 创立那年,与冉云卿拜师是同一年。 她记得清楚。 十二年前。 那时候,骆舟珩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样的人,又何须姻亲带来帮助? ……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124.第124章 第124章 娃娃里孤寂的灵魂:“……” 冉云卿哈哈笑出声:“不愧是被娇养的金丝雀,符合人设。” 旋即,又反应过来,眼神担忧地看着她:“你这么不堪重用,家产岂不是会被别人抢走?” 骆家局势,冉云卿虽不在豪门圈,却也有所耳闻。 骆舟珩上台,只是将原本混乱不堪的局面有所压制。 表面和睦,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洪流之中,无法脱身。 冉云卿的脑海中浮现一系列抢夺家产的戏码。 她猛地一个激灵。 不行,不能这样! 为了美妙的豪门生活,为了未来的衣食无忧,为了往后的咸鱼人生。 她一把抓住宁若初的双手,重重晃了晃:“你一定要支棱起来啊!” 宁若初:“……” 她甩开冉云卿的手,反问:“一千万在你面前,你会拿去满足欲望挥霍一空,还是吃利息过一辈子?” 冉云卿理所当然:“当然选后者了?” 宁若初:“那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比你蠢?” 冉云卿:“……” 好像被骂了。 不确定,再听听。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中途离开?” 宁若初喉间溢出一声轻愉的笑,偏幼态的脸如同稚嫩的朵一般绽开,瑰艳生姿。 “骆舟珩的人,自会把一切处理妥当,我只需要静静看着就行。” 她又怎会看不出来,今日这场闹剧是骆家大伯一手策划。 毕竟是骆家威严最大的人,难免耐不住性子。 冉云卿连连咋舌,痛斥:“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被你遇上了呢!” “话说,骆舟珩放着那么多大家千金不选,为什么偏偏娶了你?”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结婚之时,骆家内部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只要骆老爷子一走,就能立刻撕破脸皮。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能给骆舟珩带来不小的助力。 然而,他却选择了粗鄙不堪、没有任何真实才干,找回来不久身后没有资本支撑的宁若初。 宁若初偏头:“你觉得以骆舟珩的实力,需要外力帮持吗?” 骆舟珩上门提亲的时候,她也觉得意外,又很快想明白。 他娶妻子,不过是为了完成骆老爷子的遗愿。 仅凭灵心堂创始人一点,就够让冉云卿佩服他一辈子。 创立那年,与冉云卿拜师是同一年。 她记得清楚。 十二年前。 那时候,骆舟珩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这样的人,又何须姻亲带来帮助? ……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爸。”盛倩薇拽了拽他的胳膊,在他耳边悄声道:“隔墙有耳,你小声点。” 被她提醒,盛高峻缓缓吐气,心也平静下来。 “是我欠考虑了。” 他还是忍不住,声音细微地吐槽着:“不过一个小小瓶,竟然敢抢在我们前面。” 盛倩薇神情慌乱,“爸,你别说了。” 宁若初再怎么样,也是骆家当今掌舵人。 而盛家,延续百年,在华夏有无数分支,大多纷纷走向没落。 除了他们…… 盛倩薇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地位是怎么来的。 …… 私人会议室内,冬昭颜穿着黑色的修身包臀裙,胸前褶边如瓣漾开,外面搭着一件简洁的白色外套。 金丝眼镜下的眸光锐利,觑着凌川:“凌秘书过来,是为了网上的舆论?” 凌川点头,声音平稳:“这件事对我家夫人和您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所以,我想和冬总商议一下解决方案。” 冬昭颜轻轻笑了笑,双手交握:“凌秘书既然能接过骆舟珩的交椅,肯定是已经有解决方案了。” 凌川不可置否,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展示。 “这是先生遗嘱的复印件,是先生亲笔所写,还有两位律师的见证和签名。” 冬昭颜淡淡扫了一眼,抬眸:“所以,你想要保下宁若初?” 她不理解。 她是对宁若初表示感激,但名利场上错根复杂,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即便身边人本事通天,也无法掌握大局。 葬礼过后,冬昭颜也调查过。 说实话,宁若初没有一点让她看得上的地方。性格软弱无能,没点真本事,全靠骆舟珩眷顾。 回去后,她让私人医生看了看冬倾染的伤势,已经好的大差不差。 但若非女儿的要求,她不会在公众场合,给宁若初面子。 现在,反惹了一身腥。 “我只是奉行先生的遗嘱,死者为大。”凌川语气公正严肃,带着决心。 “夫人是法定继承人是既定的、无法篡改的事实,两家地位显赫,没必要被舆论左右。” 互联网没有记忆,风波过去了,又有谁会当回事? 冬昭颜眉眼微垂,在沉思。 她很佩服骆舟珩,以他的才华,定然可以解决骆家内部的矛盾,并带领骆氏走向新的巅峰。 只可惜,英年早逝。 三秒后,她抬头,盯着凌川。 “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是,你必须向我证明,宁若初有这个资格。” 凌川爽快答应:“没问题。” …… 特助恭敬地将凌川送出,进去:“冬总,盛先生和盛小姐来了。” 冬昭颜微怔,差点忘了还有一场会面。 “让他们进来吧。” 盛高峻看到凌川走出办公室,郁闷不已。 他竟然真的为那么个瓶,专门来找冬昭颜,还占了他们的时间! 盛倩薇捏了捏手,眼神一暗。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 她抿紧唇。 无论是骆夫人的头衔,还是下属的忠心,都不该被宁若初拿去。 盛倩薇不是输不起,只是不甘心,所有的一切落到一个粗鄙不堪、与她有着云泥之别的乡下人头上。 就算骆舟珩威胁自己,那又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死了,左右不了什么。 那把悬在心头上的剑,也随着他的陨落一起消失。 盛倩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和盛高峻一起进入私人会议室。 …… 明珠别墅。 骆舟珩的书房内,凌川正在向宁若初汇报冬家对此事的态度。 听完后,宁若初长长松了一口气:“无端给他们造成了麻烦,冬家不计较就好。” 凌川皱了皱眉头。 夫人就是如此,天真、心善。 事事都为别人考虑,却总是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他转头,瞥了眼夜月,又回过头来:“夫人,我与夜统领有事情要谈,还请回避。” 宁若初眸光微闪,点了点头。 她起身离去,娃娃落在书房的沙发上,孤寂的灵魂注视着一切动向。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 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江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更接近你的机会。” 克劳德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江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 “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宁若初冷笑,“是啊,好让骆氏掌舵人快速置换。” 大权都被凌川一人独揽,那些忠于骆老爷子的旧故,怎么可能容忍? 她们用中文交流,车内其余两人听不懂。 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宁若初侧过眸,那双莹润的杏眼雾岚缭绕,看不清其中情绪。 “我想,这是我离开的信号了。”克劳德尴尬地说着。 转头,打开车门,下车。 宁若初回头,觑着一动不动的江晚予,问:“凌川让你跟在我身边。” “是,凌川以公司事务的理由,安排我与您同住明珠别墅。” “这几日,客人还真多。”宁若初轻嘲地笑了笑。 主人死了,这别墅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真讽刺啊…… 宁若初眨了眨眼,掩下心中思绪,抬头,声音冷淡:“开车吧。” …… 翌日,凌川前来。 他很抱歉地对着宁若初:“这两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与夫人交接公司工作,还请夫人见谅。” 宁若初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凌秘书要看管那么大的公司,肯定很忙,是我不敢打扰才对。” 听到这句话,凌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抬眸,瞥着宁若初旁边站着的江晚予。 “想必你的新任助理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公司内舆论太大,近期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日后会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这位助理代为转达。” 如此把骆氏内部机密暴露给外人? 宁若初可不认为凌川会这样。 他把江晚予安插在她身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内心怀疑,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她笑着点头,“凌秘书专心管理公司就好,我这边有江秘书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若初头歪了歪,笑容明媚:“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凌川心脏有所触动。 他晃了晃神,摆手示意江晚予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开口:“听闻夜统领突然离开,她拒绝了我的通话,我只能从影阁内部联系。” 凌川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此事影响重大,剑老亲自与我交涉,向我保证夜月会在三天内回来,也请夫人放宽心。” 125.第125章 第125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向后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近乎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宁若初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她大步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相处了两年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他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犯第二次错误。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这是宁若初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阿珩”这个称呼,看来他对他们之前的情谊挺上心。 “盛倩薇出丑,是你做的?”宁若初问。 在场的都是豪门人士,会刻意保持距离。 事发时她特意看了过去,盛倩薇旁边几个人离她距离都较远,不会是被绊倒的。 且她自幼被培养,仪态良好,即便穿着不便,腿上旧伤复发,也不可能这么狼狈。 尤其,谢辞星出现的又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针对盛倩薇。 “骆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离盛小姐那么远,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想到刚才的场面,谢辞星嘴角就不自禁上扬,实在是控制不住,伸手捂嘴遮掩了一下。 如此反应,再明显不过。 隔空打牛这一招,宁若初可以做到,何况是谢辞星身边拥有内力的简桃月?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控制了下情绪,谢辞星眸中笑意渐淡。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反正他的钱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紧忙追了上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吃完晚餐又闲聊了一阵,出来时已经七点半了。 宁若初坐在车上,拿出手机,清理通知信息时突然发现邮箱提醒。 来到华夏后,她就没怎么用过邮箱了。 打开,是佩恩罗杰斯的消息。 ——【我已经到达申海市了,诚挚地恳求能和您见上一面。】 宁若初看了眼时间,打下了一个地址。 【晚上八点,我不喜欢等人。】 …… 酒店里,佩恩罗杰斯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 他在调时差,且刚刚才跟o发去了消息,熬到了现在。 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佩恩罗杰斯激动地立刻起身,就看到邮箱上的信息。 他激动地都在手抖,一行字编辑又删除,反复几次才发出去。 【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发完立刻起床,走到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可不能打扮随意地去见偶像。 倒腾了一阵,恍然发现十分钟过去了,惊得佩恩罗杰斯立刻下楼。 打开手机导航,才发现o定的见面地点离他的酒店并不远,是一家装潢精致的甜品店。 佩恩罗杰斯找了一个明显的位置,确保对方能一眼看到自己,紧张地坐下。 在不知道第几次看时间后,宁若初的车缓缓在门口停下。她进门,一眼就扫到了窗边的异国面孔。 并没有立刻走过去,在收银台那里买了一道抹茶千层,带走。 佩恩罗杰斯正焦急地等待着,面前突然有人坐下。 他抬眸,瞧着对方这张娇软可爱的脸,露出几分嫌弃。 “走开,小孩子!” 怕人家听不懂,还贴心地拿出翻译软件。 却不想对方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佩恩罗杰斯。” 宁若初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楚。 佩恩罗杰斯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也是,他可是f1的传奇赛车手,在外有点粉丝很正常。 只是,佩恩罗杰斯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赛车迷? 他对粉丝一向宽容,声音较之前宽容了不少:“听着,孩子,我知道你崇拜我,但我现在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时间跟你签名合影,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把位置让开。” 宁若初冷笑,“你脸还挺大,这辈子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对象恐怕是你自己吧。” 换句话说,就是他自恋。 佩恩罗杰斯瞬间黑脸,“哪里来的小孩子,你妈妈呢?” 宁若初挑眉,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脸。 这张脸的迷惑性,比她料想得要强。 看着佩恩罗杰斯东张西望,真的要把她妈妈找出来的架势,宁若初无心跟他多说。 拿出手机,简单打了几个字,发出。 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紧随的是一道明显的铃声。 烦躁佩恩罗杰斯听到动静,忙拿起来看,发现是o发来的信息后,躁意全部抛之脑后,只有名为激动的情绪在心中不断扩大。 他立刻点开,里面短短的一句话——【我就在你面前。】 佩恩罗杰斯怔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长着一张小学生面庞的宁若初,嗓子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o?】 宁若初点头。 确认的那一刻,佩恩罗杰斯惊讶地站起。 周围的顾客全部看过来,就见这位外国人喊出了那句大家都耳熟能详的话。 “oh my god!” “你真的是o?”佩恩罗杰斯声音逐渐拔高。 整个甜品店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宁若初掩面,被人盯得有些尴尬。 早知道他是个显眼包,就不定在公共场合见面了。 “我是佩恩罗杰斯,几年前我曾和你进行过一场友谊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佩恩罗杰斯语无伦次地介绍自己。 “我记得你。”宁若初摆手示意,“你能坐下来聊吗?” 佩恩罗杰斯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他太过引人注目。 坐下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敢相信o就在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o竟然会以本面目示人。 所有有关她的赛车视频,都带着严实的头盔,根本无法看到其真面目。 就算是当时的友谊赛,o也是戴头盔出面。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有幸看到o真面目的人,佩恩罗杰斯更激动了。 “我能和你合个影吗?”他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记号笔,眼神满是希冀,“你能在我的赛车服上签名吗?” 宁若初轻笑:“看来某人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佩恩罗杰斯有些尴尬,但是在自己的偶像面前,脸皮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 “可以吗?”他又问了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要签名,宁若初:“签名可以,合影不行。” 宁若初颔首,“辛苦凌秘书了。” “夫人客气。” 凌川出门,跟江晚予交代了宁若初接下来的行程,让她转达给管家以及直升飞机驾驶员。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宁若初幽深的眼眸觑着衣橱门,一双眼睛喜怒不辨,眉眼微垂,似是在沉思。 半晌,她起身,进入衣橱。 这种豪门邀请的宴会,宁若初没怎么参加过。 衣橱的礼服区,她也很少光顾。 都是知名设计师所设计,大多是国际时装周的高亮款。 宁若初对这种束缚自身的衣服很排斥,转身向试衣间走去。 从箱子里,拿出娃娃。 里面都是女佣定时整理出来的过季衣服。 宁若初每次都要装模作样地表现出舍不得、很浪费的模样,女佣们只得再留下一段时日,等气温彻底回暖或变冷,没办法穿了才移到楼下,分批捐给慈善机构。 使这个空闲的试衣间,经常有旧物衣箱存放。 她打开衣箱,拿出娃娃,与他重新缔结联系。 几日没有使用能力,让宁若初恢复了些许,这次联结较之前更轻松。 她神识探入娃娃里,骆舟珩正屏气凝神,似乎在拒绝什么。 宁若初把他举到眼前,调侃:“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骆舟珩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宁若初那张被放大的脸突兀地映入眼帘。 她肌肤细嫩白皙,仿若凝脂,衬着如玫瑰瓣般饱满红嫩的唇,形成极大的反差。 一双水漾杏眸微抬着,眸间雾岚缭绕,泛着清滟波光。 灯光打落,照在她的身上,晕染了她的身姿,点染了积分神圣的光泽。 没什么刻意的点缀,却美得惊心动魄。 夫妻两年,骆舟珩竟看呆了。 他晃了晃神,从美颜暴击中缓冲过来,惊绝自己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宁若初。 久久未听到回复,宁若初就当他是默认了,冷笑着:“原来骆董对妻子这么排斥啊。” 骆舟珩咬牙切齿:“你自己看看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宁若初疑惑地看过去,这才发现里面满满一箱都是她的贴身衣物。 她耳根泛红,蔓延到两颊,出现淡淡红晕。 衣橱里的名贵衣服她不是样样都穿,贴身衣物可是经常换的。 且但凡是被放在箱子里的,都是已经穿过要扔的…… 宁若初仔细看了两眼,里面清一色的bra。 还好,女佣们处理贴身衣物时,会进行分类。 她轻咳一声,尴尬解释:“那些衣服我只穿过一次,很干净的,你放心。” 骆舟珩有很严重的洁癖。 只有在骆家老宅的时候,他们会装个样子,同房睡。 126.第126章 第126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向后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近乎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宁若初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她大步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相处了两年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他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犯第二次错误。 宁若初身子猛地一颤,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很是烦躁。 她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丝愈显凌乱,眸底寒戾毕现,被骆舟珩精准捕捉。 在他的印象中,宁若初并没有起床气。 从昨日苏醒以来,就发现她精气神很差。 旁人都道她死了丈夫伤心欲绝,骆舟珩本人却不屑轻嗤。 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她懒懒翻起身,靠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电脑搁在她面前的小圆桌,充电口有红点闪烁。 刚开机,视频通话便被接通。 屏幕上夜色幽沉,室外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成了唯一的光源。 有人背光而坐,看身影,像是个男人。 宁若初姿态慵懒,向后仰倒半躺着,杏眼半掀,漫不经心的目光里带着少许嘲意:“穷得交不起电费了?” 一开口,就是纯正的英伦腔。 被遗落在床脚的娃娃一惊:她会说英文? 余光隐约能瞥到坐在电脑前的宁若初,娃娃内里,骆舟珩寡淡的眸子眯起,探究和疑惑的眸光凝着她。 “骆舟珩死了。”电脑里传来沧桑醇厚的嗓音,“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若初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眼神淡漠,仍是那不在意的姿态。 “华夏人的传统,丈夫死后,妻子需要守节,所以我不能回去。” “守节”二字,是用汉语复述的。 对面不懂向她询问,宁若初解释:“就是丈夫死后,我不能改嫁,要永远忠诚于丈夫。甚至殉节,死了也要跟着丈夫。” 男人明显不信,宁若初含笑看着他:“我和你,谁更了解华夏文化?” 答案当然是她,但男人更了解现代这个社会。 “别拿你已经被废除的传统骗我,骆舟珩已经死了,你留在华夏也无意义。还是说,你还对亲生父母抱有幻想。” 随意的目光顷刻变得凌厉,宁若初身子瞬间挺直,毒蛇进入戒备状态,一双淬着冰冷寒芒的眸子半眯,直直盯着他。 声音又冷又沉:“你不该那么说!” 这语气、这音色,仅是旁听的骆舟珩都心头一颤。 男人微微垂头,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隐约能看到一双蓝色的眸子,似深渊般深邃危险。 无形的压迫感自两人眼神而出,在屏幕连接的两个房间肆虐,如有实质般疯狂挤压,让人喘不上气。 最终,是对面的男人先低了头。 “我很抱歉,不该提起那件事,但你必须要回来!” 宁若初眸光微闪,瞳孔略微涣散,又回到那副散漫的样子。 “回去了还怎么继承骆舟珩的财产?” 空气寂静一瞬。 男人瞳孔微张,有些不可思议,却很快想明白过来。 电脑传来一声低沉的哼笑,“那你就继续留在华夏吧。” 音落,屏幕骤黑,又很快恢复到电脑桌面。 宁若初知道,他误会了,却不打算解释。 回到床上,把娃娃顺势搂在怀中。 这次的骆舟珩没有产生抗拒和排斥,注意力全在刚才的通话上集中。疑惑太多,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宁若初绝非他认为的那样!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房间仅有一台落地灯亮着,暖色的灯光模糊了宁若初的眉眼,朦朦胧胧的,肌骨莹润,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波浪卷发随意披散着,温软甜美,穿着白色的丝绸睡衣,略低的衣领勾勒出她修长的颈部线条,优雅随性。 纤纤玉手与陶瓷碗相碰,婉转出细腻的光晕,小口小口的舀食着碗里的龟苓膏。 光脚踩在温软的毛毯上,正在和冉云卿视频。 她嘴角微抽:“丈夫死了,你倒是悠闲。” 骆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对宁若初却是影响寥寥。 葬礼由大房一家安排,公司事务被凌川和骆舟珩的心腹把持,她只需要稍稍做些功课,避免在一些重大场合露出马脚。 她则在家里吃吃喝喝,日子竟过得比骆舟珩在时还惬意。 宁若初端着碗的手微抬,发自内心地赞赏:“灵心堂出品,味道挺好。” “别忘了你也是灵心堂的。”冉云卿咬牙,一字一顿,提醒:“小、师、妹。” 面朝电脑,清晰听到冉云卿话的骆舟珩:!! 师妹?! 那岂不是说,宁若初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 “是啊,可现在我是你们的幕后老板。” 懒散的语气,却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无力感。 冉云卿暗暗握拳,余光不经意瞥到宁若初身旁的娃娃,突然笑了一声:“这是第几个?” 宁若初没回应。 突然,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小红点疯狂闪烁,伴随着警告音。 他上前,语气客套:“请问是灵心堂的医师吗?请出示你的医师证明。” 冉云卿忙翻出卡包,从四张卡里抽出一张,递过去。 陈管家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激光笔,照了照。 灵心堂的医师证,被紫外线照过后,会浮现一朵白色的小。 与其他行医资格证不同,是国家特批,大小规格与身份证相同的卡。 上面除名字性别外,还记录着拜师何人、医师编号等信息。 当看到“乔惟松”三字后,陈管家瞳孔骤然缩紧,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冉云卿。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灵心堂堂主的徒弟。 他把证明还回去,脸上笑容和蔼:“明珠岛安保严格,任何人上岛都要经过检查,请冉医师配合。” 冉云卿点头:“明白。” 杀手都明晃晃潜入了,她能不明白吗。 检查无误,陈管家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迎进别墅。 蜿蜒的小道以红砖铺砌,阳光温柔地撒在两边绿意上,绿植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装饰在道路两旁,可爱温馨。 微风拂过,携来淡淡香与几分清凉,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远离尘嚣的安逸与舒适。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 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蜇伤了人。” 冉云卿专心听着。 国际上,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蝎毒尚未研制出解药。 而今有蝎子毒性减弱,想来应该是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云卿内心轻嗤。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旧无法与中医媲美。 只是中医手段多样,且部分还没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相信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她脱下了高跟鞋,明明比凌川矮,他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夜月笑容明媚:“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我故意为之。” 127.第127章 第127章 隔空打牛这一招,宁若初可以做到,何况是谢辞星身边拥有内力的简桃月? 不知是被他影响,还是目睹了盛倩薇的丢人场面窃喜,宁若初也笑了出来。 控制了下情绪,谢辞星眸中笑意渐淡。 “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慰,“管他骆舟珩喜欢谁,反正他的钱全都是你的。”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紧忙追了上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刚才接了一通紧急电话,过来的时候又被冬小姐拦住,没有在你身边,你没什么事吧?” 宁若初觉得凌川对她的保护过度,可她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照顾下情绪不是很正常?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谢二爷也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芸松了口气,就听宁若初问:“倾染找你有什么事吗?” 周芸瞥了瞥一旁的谢辞星,才道:“冬小姐让你尽量远离盛小姐,还想问问你,会不会出席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时装周?”宁若初挑眉,“听说这次时装周延迟了很长时间,具体举办时间还不清楚。” “就在刚刚,佛罗伦萨那里的主办方发布了信息,这次的秋冬时装周将于4月11日举办,也就是下下周二。” 周芸补充,“骆氏旗下,有两个设计师受到了邀请。” 阿瓦罗萨的时装周是全世界服装设计行业的一大盛事,骆氏作为涵盖多个领域的财团,宁若初有足够的理由过去。 她犹豫着,充分地展现了傀儡的应有素养。 “我晚一点问问凌秘书,再给她答复吧。” 周芸点头,又道:“凌秘书刚才的电话交代,京城雨势太大,夫人回明珠岛有些危险,让你今晚在市中心那间公寓住下。” 一旁的谢辞星眼睛瞬时一亮,立刻搭腔:“这宴会也没意思了,正好我跟骆夫人顺路,不如送你回去。” 他语速降下来,一贯轻挑的口吻消失,严肃得像是变了个人。 “正好,也能”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 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了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也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地杏眸波光潋滟,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举措。 “是不是……”宁若初声音暗哑,有些发不出声。 她咳了几下,才使话语听来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目睹她作戏的骆舟珩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擅于探查人心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宁若初营造的人设不仅十分有感染力,还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让人们将重心放在她所经历的苦难上,从而忽略个人表现。 她的伪装,样样无可挑剔。 小心谨慎,有些与自己无关,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甚至是骆舟珩亲自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宁若初因小时候的环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说心理疾病,宁若初表现出来的,比宁听莲还要严重几分。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回到宁家,她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很少。 对安家的了解,也是调查骆舟珩时才知道的。 “安家一向低调,你不知道也正常。”夜月解释,“上个世纪,骆氏对安家有恩。后来安家隐于大众视线,外界对他们的了解不多。近五十年来,骆氏与安家的主要人员都有着密切的交往,先生的母亲就是安家人。” 宁若初抿着唇,表情很犹豫。 方才脸对着床被压迫呼吸的她,气息有些许不稳,粗喘着。 俄顷,深深呼了一口气,回应:“我会去的。” 语气有些别扭,听来不情愿。 夜月停在原地觑了她两眼,才离开。 注视着门被关上,宁若初拿过信封,拆开浏览着。 “公婆没见过,外婆却是见上了。”她吐槽着。 骆舟珩的外婆安老夫人如今健在。 嫁过来两年,除了偶尔回骆家,宁若初还从未见过骆舟珩的其他亲人。 娃娃里的灵魂静默了。 …… 一直到周末,宁若初的心情也没完全调适过来。 陈管家请了不少次心理医生,可被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厌弃,任谁都不好受。 他担心宁若初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身体出问题,便提议让冉云卿也去。 听到消息的冉云卿惶恐:那么高雅的地方,是我这种屌丝能去的? 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地方,她还专门给宁若初发信息,问能不能穿她赔给她的衣服去。 宁若初回复:【佣人们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衣服,你穿出来不会被发现。】冉云卿握紧手机,咬牙。 被朋友太了解也不是一件好事。 …… 近五十年来,安家与外界的交往屈指可数。 族内子弟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晚宴、舞会等更是从未举办过。 若非安氏官府影响力在外,旁人怕是早就忘了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存在。 这次的画廊,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 安氏有着十分深厚的历史底蕴,名画古董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不少珍稀文献。 无数豪门名家费尽心思,甚至是豪掷万金,只想过来瞻仰一番,他们却只邀请了一些内部人员以及对国画有贡献的画家。 而宁若初,则属于前者。 冉云卿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合,手心全是汗,小心翼翼地拎着宁若初给她的名贵包包,没走两步就要看看脚上的红底高跟鞋。 那是她发消息后,宁若初凭着“演戏就演全套”的理由,把冉云卿打扮成了豪门大小姐。 但现在,她开始后悔了。 宁若初嫌弃地瞥着冉云卿,“你有必要吗?” “当然有!”冉云卿斩钉截铁,“这些东西都够买我命了!” 宁若初:“……” 她无语:“你没这么不值钱。” 好歹也是灵心堂堂主的亲传弟子,能把她从鬼门关那里拉过来的医仙,怎么被说得这么廉价? 宁若初指着她这一身名牌,“这些东西,都是品牌商送过来的,没有一分钱。” “那我也得对得起那些设计师和制作者。”冉云卿摸了摸衣角,“更何况,我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面料。” 宁若初:“你确定不是因为它们的价格,而产生的幻觉?” 冉云卿沉默了一阵,“可能有点。” …… 盛倩薇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心情不太好。 身旁的女人瞥过来,关心地问:“怎么了?冬家还是不愿意松口吗?” 盛倩薇叹气:“应该是上次惹了冬小姐不快。” 她勉强地笑了笑:“不过也没关系,阿瓦罗萨的时装周也能帮我提升品牌影响力。” 十三万,他们师徒俩一个月内根本无法凑齐。 乔惟松不想让冉云卿伤心,可宁若初一向是有忙就帮,这次实属有些反常。 “真的是小徒弟让你这么做的?”他再三询问。 冉云卿点了点头,手指下意识接近手上的画卷,又怕它被弄坏赶忙松开,刻意控制力度。 乔惟松不理解,他轻轻拍了拍冉云卿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小徒弟感情深,但她说的也没错,一幅画而已,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 他叹气,“云卿啊,重感情是你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你要学会平衡感情和现实才行。” 也怪她,一直让冉云卿钻研中医药道,忘了与外界的交际,才让她对突然来的年龄相仿的师妹这么依赖。 冉云卿声音细微,染上了几分软糯:“我明白。” 可她就是学不会。 言尽于此,乔惟松也不好说什么,只劝她赶快过去。 …… 冉云卿坐车前往安家,红木门内是老式的宅家大院。 即便是古代,也绝对是大户人间。 管家早已在门口迎接,看到来人立刻上前,询问:“请问,你是骆夫人派过来接三小姐的吗?” 冉云卿点了点头。 管家立刻侧身,要迎她进去。 “我昨日在画廊上打碎了一些盘子,这是赔款条例,不知道可不可以用画来抵债。”冉云卿不好意思地开口,从口袋里拿出条例明细,递过去。 管家扫了一眼,笑道:“我们家少爷小姐酷爱珍宝字画,若你手上的画有价值,自是可以的。” 他建议:“三小姐还没有收拾妥当,不妨我先带你去见见鉴赏官,看看这幅画能不能抵你的债。” 冉云卿略显僵硬地点了下头,“可以。” 心中感叹不愧是传承上百年的大户人家,就连下人气质言语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走了两步路,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管家侧过头来微微欠身,“有礼了。” 让冉云卿受宠若惊。 沿着正道前行,在一个分叉路口处转弯,来到了一间规格较小的堂室。 管家引着冉云卿进来,“我去请鉴赏官过来,这位姑娘可先坐下吃些茶点。” 冉云卿低头,学着电视剧上古人的言辞语态,说了句:“多谢。” 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敢碰其他东西,怕重蹈昨天的悲剧。 屁股也只碍着椅子的三分之一,如坐针毡。 短短的三分钟,对冉云卿来说却十分漫长,终于盼到了管家回来。 她直接站起身,目光投向身后那位白发苍髯的老者。 “这位是鉴赏官张先生。”管家介绍道。 张先生主动伸手,向冉云卿示好,“你好。” 后者连忙回应。 “不知这位姑娘要鉴赏的画是哪种画风?” 冉云卿不懂,索性把画卷摊开,展示给他看。 张先生扶了扶眼睛,定睛看去。 他瞳孔微张,先是一惊,俯下身子凑近仔细看着那幅画。 越看越激动,身躯已经开始慢慢颤抖。 这反应落在冉云卿眼里,让她十分担心。 几个盘子她都赔不起,人倒过去她更不行了! 管家拧了下眉,走过来侧面看着那幅画。 “没看错,我绝对没看错!”张先生突然兴奋地喃喃。 他猛然直起身子,审视着因这突然的动静略显慌乱的冉云卿。 “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情绪高昂,算是个好的征兆。 冉云卿坦然回应:“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张先生瞳孔长大,连连逼问:“你那位朋友是何等人物?” 冉云卿有些被他的反应惊到,后退半步。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这幅画,很珍贵吗?” 128.第128章 第128章 后半句加重,是在警告安峻熙。 他低头,以一种认错的态度:“我明白,多谢祖母提醒。” 安老夫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原地,安峻熙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祖母说她告诉旁人姑姑的事情时,他太过激动。 差点忘了——那是不可言说的禁忌。 …… 询问过工作人员后,宁若初终于找到了待客厅。 不同于自助厅桌子相接的拥挤,这里只零散摆了几个椅子。 冉云卿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纸条微微颤抖,眼神空洞,惶恐又无助。 宁若初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冉云卿猛地一激灵,看到是宁若初,才慢慢卸下了防备。 “你怎么跟个畏罪潜逃的逃犯似的。”宁若初调侃。 “因为我就是!”冉云卿如救命稻草般抓住她的胳膊,拿出手上的纸条,“安家让我赔款十三万!” “十三万啊!!!我哪儿来这么多钱?!”她竭力压着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冉云卿彻底崩溃了。 “冷静。”宁若初轻拍她的手,安慰,“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要帮我还钱?”冉云卿眼前一亮。 安家给的期限是一个月,她手上虽然有些存款,但一个月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闲钱。 若宁若初先帮她垫着,只要攒几个月,她就可以付清全款。 宁若初立刻松手:“我可不能拿丈夫的财产填补这些与我无关的坑。” 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冉云卿空洞瞳眸里终于闪烁的细碎星子也随之暗淡。 “虽然不能给你钱,但我可以给你提供建议。”宁若初侧眸,瞥着她,“安家酷爱字画文物,你可以试试我送你的那幅画。” 空寂的心再度燃起微渺的希望,冉云卿疑惑:“那幅画很值钱?” 宁若初没说,只是道:“你拿给安家少爷看看就知道了。” 即便在灵心堂时,宁若初一直借她的衣服穿,但冉云卿心里明白,她很有钱。 年纪轻轻,就成了医学联盟的科研人员,项目投资动辄十几亿米金。 对她而言,研究员那些工资不过是零钱。 毕竟,宁若初有其他的谋财手段。 冉云卿却有些犹豫。 她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宁若初入门才有了玩伴。 在灵心堂时,她们总是形影不离。 唯一的好闺蜜送给她的东西,冉云卿实在不舍得出手。 “你好好考虑吧,这只是个建议,该回去了。”宁若初拿起被她遗落在一旁的名贵包包,拉着冉云卿的手,带她往外走。 继续待在这里,冉云卿会长期沉浸在恐慌的情绪之中。 而且,安家邀请她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留下。 冉云卿内心烦闷,无心顾及其他,麻木地被她拉着走。 回到车上,宁若初拨通夜月的电话,提醒她让直升飞机停在骆舟珩名下的私人停机坪。 侧眸,瞥了瞥还在愣神的冉云卿,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冉云卿思绪猛然回神,看过去想问怎么了,便听她以柔弱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夜月道:“安老夫人想拜托我照顾安家的一位小姐,我答应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麻烦。” 在别人的印象中,宁若初一向是这样的性格,卑微到了骨子里, 夜月心中染上了一抹躁意,对此很讨厌,碍于两人关系不能说什么,只好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重复那句话:“你自己决定就好。” “安家小姐要来明珠岛住!”冉云卿更紧张了,被宁若初握住的双手不自觉捏紧。 宁若初蹙了下眉,抽回手,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拿出纸巾,擦拭手上的汗,又递给了冉云卿一张。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她垂眸,把浸湿的纸巾扔到垃圾袋里,语气坚定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纸被冉云卿揉搓得不成样子,她抿了抿樱唇:“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宁若初扶额叹息,“你怎么这么固执。” 她无法理解冉云卿的执着,或许是价值观不同。 那幅画在她那里,不过一件很平常的东西,冉云卿反而将其视若珍宝。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收藏。”冉云卿没什么精气神,闷闷地回应。 她在那些物品上,投入了不一样的感情。 宁若初眨了眨眼,手支着下巴,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 “所以,我永远不会理解。” …… 凌晨。 叶管家知道她心中忧虑,解释:“谢夫人他们住在西边的院子,不会过来打扰。” 如此,夜月就放心了。 她对着宁若初:“夫人,叶老夫人是当今风水世家卦算最强者,她的卜算无一不准,这次请你过来,也是想为你算上一卦。” 叶管家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夫人,我家老夫人就在楼上等你。” 宁若初点头。 刚上楼,便隐约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香味,不像西方香水那样热情浓烈,是古代香道的清新淡雅。 唯一门敞开的房间,一位穿着修身旗袍的老人坐在香案前。 将近迟暮的年龄身材保持地很好,一头银发梳得工整,用一支红珊瑚簪子绾起,胸前戴着一串成色极佳的玛瑙珠子。 她手持玉香匙,轻轻地在琉璃盘香炉搅拌。 一圈一圈,不急不缓。 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举止的端庄,都是宁若初见过最优的。 叶老夫人缓缓抬眸,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夫人,请坐。” 宁若初走到她身旁,端着大家小姐的模样,微微朝她躬身,问好:“老夫人。” 这般举动,却是把叶老夫人逗笑了。 慈祥深沉的笑声听来愉悦不已,随着这阵笑声一同到达的,还有青烟袅绕的芬芳。 她笑着:“夫人不必对我如此恭敬,骆先生对我叶家有恩,你既是他的妻子,那也便是我叶家的恩人。” 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骆乐瑶毫不退让,反而更加蛮横:“我说错了吗?” 宁听莲眉心微蹙。 早就听说骆家这一辈排名第九的小姐刁蛮,今日一见才知竟是如此不讲理。 这种人最难对付。 就像刚才那位冬小姐…… 盛倩薇也过来,和声和气地劝着她:“乐瑶,你也不要这么说骆夫人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骆乐瑶看着就讨厌。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骆家苛待她了吗?” 的确,宁若初嫁过来后,大多补品全进了明珠别墅。 而骆乐瑶,身为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儿,自幼受尽宠爱,都没有这种待遇。 宁听莲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宁家对宁若初不好。 若是站住脚,他们还怎么靠宁若初牟取利益? 她竭力压下激荡的心绪,温声:“骆九小姐,今日是骆先生的葬礼,这里是骆先生的灵堂,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盛倩薇也建议道:“乐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闹到人前也不好。” 落在骆乐瑶的耳朵里,却成了所有人都在为宁若初说话。 压抑着的怒火腾腾燃起,再也忍不住。 “她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护着她?” 骆乐瑶就不理解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瓶,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青睐? 三哥是,盛倩薇也是,甚至是被她抢位置的宁听莲。 盛倩薇面露不虞。 她好心提醒,却反遭了对方的质疑,搁谁都不好受。 因时常会来骆家老宅,她对骆乐瑶也有些熟悉。 凭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骄纵无礼,即便是骆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得住她。 本以为长大了些会懂事点,却比以前更跋扈了。 宁听莲跟这位九小姐接触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爆。 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完全不在意她们的交锋。 “乐瑶,不管怎么说,你语气也太冲了。”盛倩薇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太敢说话。 宁听莲转头,握住宁若初的手。 “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十分温柔。 骆乐瑶不甘心,“宁若初,葬礼还没结束,你还敢离开?” “原来,这位小姐也知道,葬礼还没结束。”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暂停了这场闹剧。 骆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四周被葱郁树林环绕。 而谢辞星,约她在西边的小树林见面。 在偌大一片林子里面找一个人,难度异常。 可宁若初像是知道对方在哪里似的,很快就看到了谢辞星的身影。 白雪覆盖的林子中,他举起手中的娃娃,细细观赏着。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听到动静,谢辞星意外地看过去。 “来得还挺快。” 宁若初没理他,直直看着他手上的娃娃,锐利的目光如刀剑扫向他,语气如坠冰窖:“把娃娃还我!” 如此反应,让谢辞星呆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藏得还挺深。”他拨弄着娃娃的手,“一个乡下女,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歧视,只是这只娃娃工艺精湛,且用针缝线极为精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宁若初目光冷沉,一字一顿:“还、给、我!” 听得谢辞星心头一悸,却是不惧。 “小嫂子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跟骆舟珩有关。” 宁若初静静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计谋得逞,谢辞星微微一笑,渐渐向她逼近,俯下身子,悄声:“你真的认为,骆舟珩是遇难身亡的?” 宁若初视线仍旧冰冷,瞥过去:“你想彻查他的死因?” “当然不是。”谢辞星双手张开,往后退了退,“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罢了。” “以谢家掌握的资源,查这件事不是比我更轻松?” “是啊。”谢辞星语气调侃,“但你那位大伯估计以为我俩有一腿,我要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宁若初:“……” 她深吸几口气,耐下心中怒火,继续跟他谈正事:“所以,你要暗中帮助我,查到骆舟珩的真正死因?” “这么聪明却要装傻。”谢辞星俯下身子,视线与宁若初平齐,含笑的眼睛里,眸光却犀利,质问:“你留在骆舟珩身边,有什么目的?” 宁若初移开视线,“是他要娶我的。” “哦。”谢辞星嘴角挂上了了然的笑,“怕亲生父母不喜欢啊。” 宁若初强忍着不耐,“话已经说完了,能把东西给我了吗?” 她已经很礼貌了,而这位谢二爷却不知那两个字为何物。 娃娃在两只手中交替,扔着玩,不由好奇:“你怎么这么在意这个东西。” 宁若初瞅准时机抢了过来,没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谢辞星凝视她的背影,舌尖抵着上颚,“啧”了声:“脾气还挺大。” 129.第129章 第129章 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宁若初侧过眸,那双莹润的杏眼雾岚缭绕,看不清其中情绪。 “我想,这是我离开的信号了。”克劳德尴尬地说着。 转头,打开车门,下车。 宁若初回头,觑着一动不动的江晚予,问:“凌川让你跟在我身边。” “是,凌川以公司事务的理由,安排我与您同住明珠别墅。” “这几日,客人还真多。”宁若初轻嘲地笑了笑。 主人死了,这别墅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真讽刺啊…… 宁若初眨了眨眼,掩下心中思绪,抬头,声音冷淡:“开车吧。” …… 翌日,凌川前来。 他很抱歉地对着宁若初:“这两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与夫人交接公司工作,还请夫人见谅。” 宁若初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凌秘书要看管那么大的公司,肯定很忙,是我不敢打扰才对。” 听到这句话,凌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抬眸,瞥着宁若初旁边站着的江晚予。 “想必你的新任助理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公司内舆论太大,近期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日后会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这位助理代为转达。” 如此把骆氏内部机密暴露给外人? 宁若初可不认为凌川会这样。 他把江晚予安插在她身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内心怀疑,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她笑着点头,“凌秘书专心管理公司就好,我这边有江秘书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若初头歪了歪,笑容明媚:“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凌川心脏有所触动。 他晃了晃神,摆手示意江晚予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开口:“听闻夜统领突然离开,她拒绝了我的通话,我只能从影阁内部联系。” 夜月? 宁若初一怔,瞬间被点醒。 别墅被人潜入那天之后,她看过监控。 能从那么远,光线昏暗且面朝对方左侧的情况下,精准瞄准右手,夜月无论是侦查力还是第六感都是无话可说。 让江晚予留在自己身边,怕是要借夜月探清他们底细。 宁若初眼睛微眯。 骆舟珩身边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凌川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此事影响重大,剑老亲自与我交涉,向我保证夜月会在三天内回来,也请夫人放宽心。” “剑老?”宁若初侧眸,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就那么望着他。 突然的对视,凌川呼吸微停,感觉心脏了漏了一拍。 半秒后,他解释:“剑老,也就是钟离剑,影阁统领之一,也是权威人物。除先生外,他最有话语权。” “原来是他啊……”宁若初有印象。 若说影阁由三位统领把持,那钟离剑就是统领的领袖。 骆舟珩名下每个组织,都有会下设一个领导人,以此来隐藏自己真正操控者的身份。 而钟离剑,便是影阁名义上的首领。 早在回宁家之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听闻其首领纵横黑白两道数十载,手段毒辣。 外界不知其姓名,称他为阁老。 即便是在国外,阁老这个名字,也让一众黑道大佬闻之色变。 言下之意,只有宁若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才能提供确切的保护。 “夜统领在威胁我?”宁若初笑了,提醒:“别忘了,我才是影阁的最高领导人。” “但影阁,由三位统领共同主事。”夜月眸光晦暗不明,“夫人应该明白,你过往的名声,可是让阁内许多人不满的。” “那也就说明,有人在默默支持我。”宁若初对上她的眼神,“我说的对吗,夜统领?” 夜月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只是遵从先生的遗嘱。” “那继续遵从便是,你对阿珩也会问这么多?”宁若初反问,一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 遇袭第二天,她从监控录像里,听到了夜月和凌川的对话。 ——“别忘了,是先生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这句话,令人深思。 但按照两人的身份猜测,骆舟珩一定对夜月有恩。 护卫承担着评估风险的职责,他们的任务是避免一切糟糕事情的发生。 而夜月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却没有拆穿。 即便在知道她的谎言后,又目睹了那番场景,也只是质问,并未有什么实际举动。 宁若初看得出来,她很尊重骆舟珩。 夜月凝视着她的背影,瞳孔渐深,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几近不可觉地喃喃:“你到底,是什么人?” …… 回到公司。 凌川听到宁若初遇刺的消息,急匆匆出来迎接。 他眼神担忧,目光直指宁若初,上下打量着,关怀地问:“夫人,你没什么事吧?” 他可是听说,那位新上任的司机是被抬回来的。 宁若初摇了摇头。 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暂时放下心来。 “我已经联系了明珠别墅,让冉医师过来,以防万一,还是让她检查一下吧。” 宁若初自始至终都垂着头,弱弱开口:“谢谢凌秘书了。” 只是有一点,凌川不清楚。 她是怎么逃脱那么多人围剿的? 正欲开口,就看到了从驾驶座上下来的夜月。 凌川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夜统领。” “夫人刚刚亲临过血腥场面,身体不适,需要尽快休息。”夜月迈着太长腿走来,声音冷沉。 不容置喙地拉着宁若初上楼,忽视了一旁的凌川。 他拧了下眉,心中不满,却也习惯了,没说什么。 回到办公室,宁若初转身,看着正在关门的夜月,挑了挑眉。 “我是不是要感谢夜统领帮我隐瞒?” “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其他由我善后。”夜月双手环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毅,“这也是先生给我下达的最后的命令。” “何况,我并不知道夫人的身份,对你是否有利。”她循循善诱。宁若初并不上当,“影阁这么厉害,为何不去查查呢?或者委派你们背后的组织——修罗岛。” “非紧急情况,不得与修罗岛有所联系。”夜月声音冷厉,“这是先生对你的命令。” “他挺会命令人啊。”宁若初手下用力,掐了掐娃娃的腿。 夜月没说话,看了眼时间。 “冉医师估计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过来,姜家的晚宴是在晚上八点举行。 她顿了顿,警告:“豪门之间的社交你应该尽量避免,而不是踊跃参加。” “嗯哼。”宁若初漫不经心地应着。 被夜月拆穿后,她索性不装了。 夜月也懒得理这些事情,她的任务,只是保证宁若初的安全,名利场上那些事情,由凌川负责。 冉云卿还没过来,服装团队就已经开始为宁若初挑选礼服上妆了。 一直到快要走的时候,才看到气喘吁吁的冉云卿。 凌秘书摆手,命令化妆室里所有人都离开后,自己也离去。 身为灵心堂堂主的徒弟,冉云卿诊脉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持环境的绝对安静。 实际,不过是想跟宁若初说一说悄悄话而已。 冉云卿两腿发软,脸色有些难看,无力地朝宁若初伸出手。 “快,快帮我看看。” 宁若初提着笨重的礼服过去,搭上她的脉。 “怎么了?”她问。 “你那秘书命令我们立刻过来,驾驶员驾驶途中遇到强气流,我真怕我落得个跟你亡夫一样的下场。” 虽然没出意外,但直升飞机太过颠簸,以至于冉云卿现在胃里都泛酸水。 宁若初替她扎针缓解后,提着裙子离开。 “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吧,我要去参加晚宴了。” 不用她说,冉云卿也会这么做。 凭着特权问凌川要了一间休息室。 …… 雾色的天空下,雨丝密密匝匝落下,又轻又细,连绵成一层薄薄的雨雾,将城市溅地斑驳朦胧,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受不到雨浇的淋漓。 宁若初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雨色,意识跑到了娃娃里。 “夜月对你挺忠心。” 哪怕清楚她的存在是个威胁,也要遵从骆舟珩的命令和遗嘱,护着她。 “她原是个傀儡,是我给了她新生。” 骆舟珩清冷的声音在脑海响起,让没预料到会收到回复的宁若初一怔。 “傀儡?”宁若初问,“某地下组织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骆舟珩淡淡“嗯”了声,多余的没有透露。 宁若初也就没多问。 她对别人的过去不感兴趣,只要确保,夜月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足够了。 …… 姜家作为京城顶级豪门,其影响力不说自显。 此时门庭若市,无数名门贵人,少爷小姐来来往往。 这些人中,宁若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骆夫人,没想到你也会过来。”盛倩薇熟稔地走上前。 宁若初心中不耐,却还是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姜家邀请,我当然会过来。” “你之前都没怎么参加过社交活动,我带你过去认认人吧。” 盛倩薇语气亲切,宁若初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她走。 这次宴会是姜家举办,姜泠雪被姜母拉着站在门口接待宾客,并认识上流社会的名贵人士。 看到宁若初出现时,姜泠雪表情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轻鄙,又被她压下,保持着一贯的女神微笑。 宁若初知道她不待见自己,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就想走,姜母却是不肯。 “骆家这几日变故太大,没想到骆夫人竟然还能分神参加我们的晚宴。” 故作担忧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宁若初却还是要配合着。 “姜小姐?”她捂嘴作不可置信状,微微扩张的瞳孔落寞地下垂,抿了下红唇,“姜小姐讨厌我,我也能理解。” 盛倩薇轻抚她的胳膊,安慰:“泠雪她一向骄傲,画廊的事情受不了在所难免,你也不要跟她生气。” 一句话,博了宁若初的人情,卖了姜泠雪的面子,两个都不得罪。 在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盛倩薇的确出彩。 若是宁若初怨声载道,倒反衬得她不懂事。 一旁的周芸眉头紧皱。 她陪同宁若初两次,每次凌川都会着重强调盛倩薇。 无他,有关先生和夫人情感不和的言论,大多出自她手。 再加上当年先生令盛倩薇伤心出国的一番话,周芸可不相信她对夫人能有好感。 不满归不满,面子功夫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谢谢盛小姐提醒。”周芸神情严厉,在大家小姐面前,也如职场上对员工发号施令的冷面老板,“但你弄错了主次,画廊的事情是姜小姐咎由自取,你的这番言辞,倒显得我家夫人不懂事了。” 宁若初一向示弱起手,让人觉得她不堪重用。 另一方面,却是很好的愚弄手段。 旁人都觉得她好拿捏,理所应当说出一些听来不算过分的话,也暴露了那些小心思。 身份差距下,狼子野心哪怕只是显露一角,也会成为很大的反击资本。 只是这下一步,需要有人帮她走下去。 周芸锋锐的视线直盯着盛倩薇。 后者温柔昳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精心调整的表情差点崩塌。 她强撑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再度出现,得心应手:“是我欠考虑了,泠雪刚才走得气势汹汹,我实在是怕她和骆夫人矛盾太大闹得不和,对两家的生意也有影响……” 说完,她眼神微偏,试探性地瞥了眼周芸。 周芸心中冷嗤。 盛倩薇虽在国外两年,对华夏的局势却是清楚。 骆姜两家处于长期合作。 华夏商界虽以骆氏为首,但身为京城顶级豪门之一的姜氏,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掌舵人去世、管理人换人,骆氏近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变故,若因宁若初与姜氏的合作产生影响,董事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届时,只会让宁若初艰难的处境更加危险。 周芸冷笑:“没想到盛小姐这么关心我们骆氏的情况。” 盛倩薇唇角弧度更浓,“毕竟是舟珩的心血,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理应关照一下。” 、 130.第130章 第130章 周芸有种不详的预感,忙拽住她的手腕,小声提醒:“夫人!” 冬昭颜挑了挑眉,对宁若初的回复感到意外,朝她扬了扬下巴,道:“继续说。” 宁若初挣脱周芸的束缚,平时软弱不堪重任的她,竟在这时表现出了几分坚韧。 她抿了下唇,有些难为情:“阿珩他虽然把财团交给了我,但实际并不是我负责,冬总应该也知道,我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实际并没有什么权力。” 这些事,整个豪门圈子的人都知道。 “所以?”冬昭颜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周芸还想劝阻,可看冬总对此感兴趣的样子,心里凭空生出几分希冀,压过了冬总因宁若初一些无妄之言而震怒的恐慌。 “凌秘书也跟我说了你的要求,但我觉得,你没必要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宁若初声音虚浮,听上去像是内心怯懦却鼓着勇气说出来的样子。 冬昭颜冷笑:“骆夫人这么认为?” 舆论是因为宁若初而起,凌川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保住宁若初的地位。 而她的话,跟说他们的努力用错了地方,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并不想要这家产,阿珩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期愿了。”宁若初越说越卑微,“外界舆论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我的确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但……” 她顿了顿,抬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珩他放心地把遗产交给了我,就算是被所有人嘲笑,我也要努力担当起这一切。我的名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阿珩的心血。” 听到这番话,冬昭颜瞳孔微闪,有些动容。 默了两秒,她笑道:“骆夫人很有自知之明,这般牺牲自我的态度也令人佩服。” 宁若初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宛如流星划过。 “只可惜,你的牺牲换不来什么。”冬昭颜话语冷淡,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淋湿泯灭了宁若初眼中的光芒。 冬昭颜目睹她的情感转变,话锋一转,“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骆氏的未来,的确不能靠你。” “我会再安排时间,和你的秘书谈一次。” 宁若初眼瞳忽绽,很是意外,她欣喜道谢:“谢谢冬总给我们机会。” 深深鞠躬,很有诚意。 冬昭颜乜了她一眼,淡淡收回视线,迈动脚步,提醒还站在原地的冬倾染。 “倾染,我们走吧。” 宁若初抬眸,就对上冬倾染探究的视线,回之一笑。 冬倾染神情微晃,瞳孔不聚焦,不知在想着什么,慢半拍跟上冬昭颜的步伐。 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感慨:“很少有人能用言语打动妈妈。” 冬昭颜也是没想到,她轻轻叹息:“商业场上诡谲多变,商人利益为先,态度如此诚恳的,可不多见。” 她一向是不以传言来判定一个人的。 宁若初把自己的弱势坦然告知,纵使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这般地位由她本人亲口说出来,着实叫人佩服。 冬氏的实力加上奥利弗兰财团家族的支持,冬昭颜不缺合作伙伴,也不需要靠骆氏来达成什么。 现在的骆氏,跟他们达成合作存在风险。 冬昭颜与凌川达成条件,不过是好奇。 骆舟珩毕生维系的心血,究竟是落到了怎样一个人手里;他又为此,留下了什么后路。 …… 一直到冬昭颜带着冬倾染离去,周芸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诚实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骆舟珩也评价:“与其拼命想到达自己很难有的高度,不如向对方坦诚弊端适当说不。”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反其道而行之,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容易让人信服,很能获取商业人士的好感。” 做商人的,讲究诚信二字。 宁若初刚才的坦诚,反而让冬昭颜对她更加放心。 若是展露些许锋芒,反而会遭到怀疑,达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宁若初是不太懂商业界的这些规则,但她懂人心。 听到骆舟珩的夸奖,她唇角由衷地展露些许笑意。 “谢谢老公夸奖~” 意识中的声音甜腻腻的,就这样穿过他的大脑。 骆舟珩虚无的身躯猛颤,甜滋滋的音色腻染着他的心,似融化的果显出几分涟漪,沉浸其中,让人流连忘返。 “骆夫人!”熟悉的声线,很柔软,带着几分焦急。 宁若初不可察觉地翻了翻白眼,控制着表情转过身去。 检查无误,管家笑着解释:“先生去世,夫人情绪低落,很没有安全感,不愿接待任何客人。盛小姐是先生旧识,又是来悼念先生的,才让你进来,但安全措施还是要严密一点。” 杀手一事,全别墅上下必须保密。 这件事影响太大,且宁若初刚刚掌权,对她很不利。 他自然不可能告诉盛倩薇真相。 盛倩薇听了,心中冷嗤。 这点挫折都无法接受,还产生了被迫害妄想症,怎么能管理整个骆氏? 来到客厅,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茶点。 楼上,得到消息的夜月看着还在摆弄蛇的宁若初,提醒:“她已经到了。” 宁若初没反应。 默了两秒,她突然道:“阿珩和她,真的有旧情吗?” 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先生事务繁忙,无心于男女私情。” “是啊。”宁若初语气惆怅,“除了出席一些必要场合,我们一年根本见不上几回面。” 她合上饲养箱,放下镊子。 正当夜月以为她要下去的时候,宁若初突然转身,走向另一面墙,端详着饲养箱里的生物。 她恍然发觉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表情慌张地求助夜月:“我的蝎子不见了!!” 夜月蹙眉,上前查看。 饲养箱中空无一物。 她瞥了眼略微偏移的盖子,露出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应该是偷跑出去了。 宁若初急得都快哭了:“那是阿珩特意送给我的品种,是有毒的。” 夜月一听,心里只觉不可思议。 先生怎么会把有毒的生物留在家里饲养? 她敛起思绪,指尖按着耳麦,神情严肃:“夫人房间毒蝎逃脱,立刻携带专业器材上来捕捉。” 说完,转头看向宁若初。 “我们会尽快将其捕捉,在此之前,还请您不要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宁若初闷着声音抽泣了一声,擦拭了下眼眶中盈润的泪水,立刻离开房间下楼。 背影有些仓惶,看来是怕极了。房间里,夜月拿出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拨通了电话。 …… 客厅,管家眼尖瞧见了宁若初,走到楼梯口微微欠身,姿态恭敬谦卑:“夫人。” 语气较之前明显多了分温和尊敬。 盛倩薇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 宁若初下了楼梯缓缓朝这边走来。 今日的她穿了一身珍珠白的丝质上衣,领结打理得整洁完美。 淡粉色的包臀下裙素雅简朴,暗纹却是精致细巧,微微一偏就有浮光掠过。 裙摆没过膝盖,露出光洁修长的小腿。 线条流畅,阳光下的肌肤如凝脂白玉,氤氲着淡淡的光晕。 盛倩薇惊骇:这真的是那个土包子?!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 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她啊!!” 特殊人员呆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毒蝎。 这品种他们从未见过,不明白其性格和毒性如何,但看它挥舞钳子的模样,明显是在战斗状态。 131.第131章 第131章 她声音柔弱,说话得体,好像她才是那从小经受礼仪姿态训练的大小姐。 盛倩薇怔愣了一下,忙抛去脑中那荒诞的想法。 她的手紧了紧,“舟珩去世,我十分伤心,连夜赶了过来。” 说着,抽泣了一声,眼眶里已有泪水沁染。 “两年前,我为了成全你们孤身前往国外,那时还跟舟珩大吵了一架,让最后一次见面以悲剧收场。” 盛倩薇抽了张纸巾,擦拭着眼角泪水,努力挤出一抹苦笑:“在国外这么长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当时应该大度一些,否则也不会和舟珩闹成这幅样子,无法收场。” 将罪责归到自己身上,实际在强调——骆舟珩和她才是一对,宁若初就是个插足者。 宁若初听了,也不恼。 青梅竹马的情谊,哪儿是她这名义上的妻子能撼动的? 她也学着盛倩薇的模样,哭了起来,语气都一模一样。 “其实,阿珩提出要娶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我自知配不上他,盛小姐与他才是良配。可……” 声音顿住,宁若初低咳一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拼命挤出两滴泪珠。 “可无论我怎么劝阻,阿珩都不愿意解除婚约。我知道盛小姐因为这件事与他闹了别扭,也很自责,却一直没机会跟盛小姐解释。” 她略微上前,激动地握住盛倩薇的手。 “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 盛倩薇俏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 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这么伶牙利嘴。 她以弱势入手,宁若初效仿。 她说结婚并非自愿,宁若初就强调是骆舟珩坚持如此。 一招反客为主,优势掌握在了宁若初的手里。 还把盛倩薇衬得成了小丑。 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火上浇油:“只可惜阿珩已死,说这些都没了意义。而且,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宁若初环顾了别墅一眼。 盛倩薇想证明骆舟珩与她相爱,宁若初成全她,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何况,现实本就戳人心。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没想到,骆老爷子直接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本以为婚事在望,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住进去的竟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 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者。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皱缩,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吓坏了,惊得宁若初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 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 抬眸,眼神有些意外。 “阿珩他,和那位叶老夫人关系很好吗?” 过多的,凌川不便透露。 知道的越多,处境就会更危险。 宁若初见他沉默,也没再多问。 只是心中默默记下了一笔,要好好查查骆舟珩与叶家的关系。 “为您新聘用的司机已经在楼下待命了。”凌川直起身子。 宁若初疑惑:“为什么要新聘,之前的司机呢?” 凌川微微一笑:“他们有三个受伤,两个中了彩票辞职,还有一个回家养老了。” 宁若初:……这六位,真6啊。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您的新司机,是亚圣德皇家海军的光荣退役人员。”凌川唇角微勾,“意外在所难免,他也能更好保护你。” 嫁过来两年,宁若初知道的车祸就不下十次。 有两次,她也深受其害,也怪不得司机不干。骆舟珩活到现在才死,也是挺不容易的。 凌川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夜月与宁若初同行。 私人停车场,电梯门开,身形健硕的男人突兀映入眼帘。 他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 单薄的衣物掩不住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爆发力十足。 男人显然是认得夜月,朝她微微颔首,侧身引着两人朝车子方向走去。 夜月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更加幽冷,仿佛突然降下了一场雪。 “他听不懂华夏语。” 宁若初抬头,问:“那我怎么跟他交流?” “他的职责是护送和保卫,不需要和他交流。”夜月顿了顿,“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可让我代为转达。” 宁若初笑了笑:“多谢。” 垂眸,温和平淡的眸子迅速沉下,似古潭般深幽。 是保护,却也是监视。 这司机非骆舟珩名下任何势力所属。 他们不想让她和其他人有所往来。 还是个女性…… 骆舟珩正在思考,心中突现一股冰冷寒意。 经常受到暗杀的他,培养了极其敏锐的感知。 几乎是下意识,就把目标锁定在窗外。 宁若初抬眸,瞥了眼那个位置。 细微光亮一闪而过。 树上,自认为无人知晓的角落,异国面孔的男人手持狙击枪,对准窗内恬静美好的女子。 他穿着保安服,面容显露疲态,脸上沾染泥泞,十分狼狈。 骆舟珩的这栋别墅,是在骆氏财团填海造岛工程的其中一项——明珠岛上建成的。 是骆氏三座岛屿中,地处中心位置,且面积最大的岛屿。 四面被海环绕,东北、东南两个方位的岛屿除却商业用途,还充当着岗哨的角色。 西边与大陆相邻,正对申海,有着骆氏财团最大的分部。 外表看似是个商业布局,但考虑到骆舟珩的身份,男人不得不小心。 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伪装,偷渡而来,还在海上游荡了三天,才终于登岛。 长时间的精力消耗,让他有些坚持不住接下来的任务。 一枪解决,顺利离开。 男人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息,瞄准房间内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 食指微动…… 枪声突兀响起,惊动了整个别墅。 紧接着又是一声,玻璃被击碎,子弹打入墙体。 男人惊讶地握住流血的右手,子弹已经打入了手腕,他咬着牙狠心将其抠出来,撕下身上一块布料缠裹按压试图止血。 在这过程中,双目警惕地在四周环顾。 他明明躲开了保安,还找了个身形相近的在视野盲区换了衣服。 有夜色做掩护,即便不是华夏面孔也不会被发现。 ta是怎么发现的? 可怕的不是危机来临,还是尚未解除。 隐患一直潜伏在身边,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男人下颌紧绷,拿出一个棍状物体放在嘴里紧咬着,即便受着伤也矫健地从树上落下。 他的位置已经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摸出腰间系着的手枪,左手按着右手手腕进行持物,左右环顾地离开。 另一边,一道黑色身影放下手中狙击枪,也在同步追捕。 隐形耳麦传来情报:“夜月统领,人体红外感应器在迷宫发现了闯入者的身影。” 夜月冷笑,“开始收网!” …… 男人试图进入迷宫对追击者进行迷惑,进而得到逃脱的机会。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竟是一个圈套! 刺眼白光瞬时亮起,让他产生一瞬的晕眩,迷宫各个路口皆有身影涌出。 他竭力睁开眼,目光一一掠过冰冷的枪口,心下一横,紧咬牙根。 下一秒,便口吐白沫,倒地死去。 夜月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手下汇报:“是氰化物。”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屏幕上的男人,与地上尸体一般无二。 寰宇洲杀手榜第76,沃克利伯特,擅枪,左撇子。 夜月眼睫微垂,狭长的眸中潜藏着绝丽锋芒。 神色阴冷,眸底寒戾毕现。 “查查他背后的雇主。”慵懒的调调,却像是淬毒一般令人十分恐惧。 她抬眸,眼睛半眯,凝视着远处的别墅,直对着宁若初房间的方向。 …… 骆舟珩视野受限,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反观宁若初,竟然还跟没事人似的,电脑里还播出了耳熟能详的童真歌曲:“喜洋洋,美羊羊,懒洋洋~~~” 骆舟珩:“……” 宁若初轻轻一笑,“谢二爷安慰人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却十分有效。” 周芸姗姗来迟,心里担忧宁若初会被刁难,紧忙追了上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辞星的身影。 “谢二爷?” 她低头示意,走到宁若初面前。 “夫人,刚才接了一通紧急电话,过来的时候又被冬小姐拦住,没有在你身边,你没什么事吧?” 宁若初觉得凌川对她的保护过度,可她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女孩,照顾下情绪不是很正常?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谢二爷也在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芸松了口气,就听宁若初问:“倾染找你有什么事吗?” 周芸瞥了瞥一旁的谢辞星,才道:“冬小姐让你尽量远离盛小姐,还想问问你,会不会出席阿瓦罗萨的时装周。” “时装周?”宁若初挑眉,“听说这次时装周延迟了很长时间,具体举办时间还不清楚。” “就在刚刚,佛罗伦萨那里的主办方发布了信息,这次的秋冬时装周将于4月11日举办,也就是下下周二。” 132.第132章 第132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向后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近乎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简单的四个字,配合宁若初沉浸的音色,硬是让骆舟珩陷入了沉默。 宁若初抬眸,谢辞星因她戏谑且无意义的回复而离开。 她大步追上去,怀里的娃娃位置偏移,眼睛正对着她。 骆舟珩凝视着相处了两年的面孔,良久才移开视线。 他清楚当下处境,全部仰仗宁若初,也明白何为见好就收,不贪图。 但有些事情,必须搞清楚。 将一个不信任的人带在身边,这种放任,一次就够了。 他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犯第二次错误。 “谢二爷!” 宁若初喊住快要进入宴会厅的谢辞星。 他转头,面容罕见地严肃。 “骆夫人叫住我,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不想被扣上一顶‘趁虚而入’的帽子,免得我很阿珩名声受损。” 夜月神情严肃,很冰冷格式化的语气:“我是影阁统领之一,夜月。按照先生生前的叮嘱,我会贴身保护你,坚决不会让你的人生安全受到威胁。” 宁若初心中冷笑。 影阁是骆舟珩一手创立的安全组织,其内都是顶尖杀手或行动人员,负责骆舟珩的个人安全,以及执行暗杀等任务。 统领都是内部搏击比斗选拔而出,实力觉得排得上世界前二十。 偏偏今日,让人直接闯了进来,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行了抓捕…… 宁若初抽泣了一下,手背抵着嘴鼻。 娇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眼眶泛红,水汽弥漫,仿佛下一秒盛满的泪光就会溅落。 脆弱又可怜。 夜月蹙了下眉,表情有些不耐:“现在起,整座明珠岛将会加强把守,夫人好好休息。” 说完,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 宁若初幽幽地看了眼她的背景,不甚在意地拿起纸巾擦拭泪水,朦胧的水汽散去,那双眼睛如骤雨初晴般愈显澄澈明亮。 回到电脑前,动画片还在播放着,她端起龟苓膏,重新看起。 短短几天时间,就让骆舟珩对宁若初彻底改观。 他知道他之前所见、所认识的宁若初,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是黑客界无人能比的不羁客。 若说这些身份,证明了宁若初的实力。 那在看到今日,子弹离自己那般近,她都纹丝不动、冷静淡然的气质后,骆舟珩可以笃定,宁若初不止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她,远远不只他现在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 翌日。 听说宁若初遇袭的消息,凌川一大早就赶来。 刚进门,就看见一身劲装站在大厅中央的夜月。 一双狭长的凤眼幽幽觑着他,等他许久了。 凌川看到她,气愤上前。 “你们是故意把人放进来的!” 他语气笃定,不可置否。 影阁保护别墅安全多年,偏偏昨日出了纰漏。 而夜月,更是应该在骆舟珩死的那天,就过来保护宁若初。 迟到也就罢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凌川胸口起伏,被气得不轻。 夜月眼底不起波澜,她抬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颇具嘲讽意味地扫了他两眼。 “就算你是先生身边的秘书,也无权过问影阁的事情。” 她脱下了高跟鞋,明明比凌川矮,他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夜月笑容明媚:“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我故意为之。” 最终,她得出结论:“他的气息,很乱。” 夜月疑惑:“气息乱?” 冉云卿点了点头,“就像是体内的气被打乱,内脏无法常规工作,出现了混乱的情况。” “就像是……”她声音顿住,眼神深沉,在措辞,“武侠小说里面的内力。” 夜月显然是不信的,“这么邪乎?” 在她看来,小说中的东西,不过是荒诞之谈。“我也没想到现代还有这种人。”冉云卿喃喃自语。 夜月:“能治吗?” “有。”冉云卿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运气。” 夜月:?? 四根银针捏在手里,连成残影,一个穴位接一个穴位地没入,动作极快。 哪怕自幼接受残酷训练,培养出极强反应速度的夜月,也只能堪堪捕捉到银针的位置,有些心惊。 这手速,怕是她都不能及。 施针完毕,男人突然长喘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似是还了魂。 他粗喘着气,全身乏力,却还是在见到夜月的那一刻,就要起身。 “夜统……” 喉间腥甜弥漫,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吓得冉云卿连忙躲避,却还是让青绿的衣裙染上了一抹红,宛如梅绽放。 可她今日穿着一身改良旗袍,裙子只抵到膝盖,下摆宽松,裙摆上竹影依稀可见。 突兀的点缀,优雅恬淡的意境荡然无存。 男人的脸涨紫,夜月半眯着眼睛,转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人把我衣服都毁了你还问我怎么回事?! 冉云卿心中怒意翻涌,但这位是能给她二十万的上帝。 在这她想都没想过的巨大数额面前,她选择低头。 “体内还未调理顺畅,就突然起身,打乱了体内气息。” 夜月不想听她这些缥缈的言论,可冉云卿的医治确实有效。 “能治吗?”她简洁明了。 冉云卿心不甘情不愿地给男人运针,警告:“不要乱动,否则我有一个穴位扎错,你就得去见阎王。” 对于她时不时冒出的神玄之说,夜月心里有些排斥。 她脚步偏移几分,有些不耐。 在冉云卿扎完最后一个穴位后,男人脸上的青紫慢慢褪去,恢复了红润。 冉云卿将银针收好,重新放到盒子里。 男人客气地道了谢,冉云卿冷着脸:“把钱打过来就行。” 夜月眼神阴冷地觑了眼男人,抬头:“请冉医师告诉我你的银行账户。” 刚刚还挎着的一张小脸,骤然明媚。 屁颠屁颠地跑上去,调出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记好后,夜月对着宁若初:“夫人,我要带她下去问话。” 宁若初:“夜统领去忙就好,我不会有事的。” 两人走后,宁若初嫌弃地瞥了眼冉云卿:“什么人,会把账户专门记在手机里。” 冉云卿嘿嘿笑着:“姐妹拥有亿万资产的人啊。” 她收好手机,有些嘚瑟:“万一你闲来无事给我打一百万,我至少得有个准备,不然事后你反悔怎么办?” 宁若初:“……”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账户。 “你很缺钱?” 冉云卿的确不常出诊,但这并不代表她生活紧俏。 她理所当然:“谁会嫌弃钱多啊。” 宁若初不想跟她扯这些。 想了想方才的话,疑虑重重。 “你的意思是,那人是被内力打伤的?” “对啊。”冉云卿感慨,“要不是师父当初硬逼着我学那套调息针法,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惟松是医圣第872代传人,古籍医典无数。 冉云卿刚才所用的针法,距今起码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经过后世不断改良完善,能调节体内混乱之气,重归秩序。 在古代,常用此法用来医治身受重伤的武林侠士。 内力失传的如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此事太过蹊跷,让人匪夷所思。 宁若初反复确认,却把冉云卿惹得不耐烦。 “小师妹,我知道你天赋高,但我入行多少年了,你才多少年?再说了,武功是华夏独有的、具有深沉历史文化底蕴的一门武技,你会比我更了解?” 宁若初微微抿唇,没再说话。 口袋手机振动,她拿起看了眼。 全黑的屏幕里,冒出一行绿色的英文字体:【虎鲸小队已下潜,你那边情况如何,请回复。】 回到别墅,冉云卿以要每日为宁若初施针的借口,与她一同进了卧室。 宁若初把娃娃放在床头,才过来,打开电脑。 她拿出手机,将已经捕获的资料导入电脑。 屏幕一闪,纷杂人影出现。 看角度,是监控摄像头。 冉云卿身躯后仰,震惊:“长腿御姐就在你身边跟着,你还能偷摸侵入系统。” 宁若初纠正:“不是侵入,是病毒。” 她单手支着下巴,前调监控时间,懒散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轻蔑。 “之前为了方便做的,不算完整,没想到地下练武场的系统这么垃圾。” 看着36倍速播放的监控录像,冉云卿窝在旁边,不敢吱声:“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爷你太厉害了?” 宁若初一双杏眸紧盯着屏幕,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冉云卿怕打扰到她,乖巧噤声。 房间内一片寂静。 几秒后,宁若初纤白的指尖忽然落下,低声:“找到了。” 冉云卿凑着看去,视频已经调回了原来的速度。 地下练武场光线昏暗,但时常有大人物过来,摄像头都是最高端的,看得也清晰。 当看到身材娇小,人群中不起眼的女人几招就把对方打趴,冉云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屏幕当中的身影。 “她……不会就是那个习武之人吧。” 宁若初将屏幕定格在有她正脸的那一幕上,乌黑圆亮的眸子眯了眯。 之前简桃月用伤势助谢辞星威胁夜月,有谢辞星在乎的因素。 而此刻,真正证明了,那个习有内力之人,就是简桃月! 宁若初继续播放。 当看到简桃月一击就把人打趴昏死的时候,冉云卿双手抵着脸,露出痴迷的表情。 “哇哦!江湖女侠,我好爱!!” 宁若初嫌弃地瞥了眼她,“长得好看的,你哪个不爱?” 当初入门时,冉云卿还说她可爱,要护着她一辈子呢。 呵,女人! 冉云卿没听到她的嘲讽,激动地拽着她胳膊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宁若初撇过脸去,“不认识。” 133.第133章 第133章 她说的没问题,却偏能引起旁人的同情。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盛小姐和骆先生才是一对。” “宁若初也是命好,一个乡下女却是豪门千金,找回来没多长时间,又被华夏顶级财团的掌舵人迎娶。” “安氏官府对骆家的特殊待遇,是因为骆家先人的帮扶,与她宁若初有什么关系?” “果然,老人说得好,女人有第二次人生。” 静谧闲聊的包厢内,充斥着小姐们的嘲讽和鄙夷。 安旎清了清嗓子,白玉茶杯落在桌案上,力道刻意加重,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脸上表情极为不耐,却在众人看过来时,露出了浅浅的笑。 “我有些累了,今日的宴会就到这里吧。” 小姐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持着面子起身道谢。 出了门,便有人按捺不住吐槽:“不过说了宁若初两句,至于赶人吗?” “就算安家视骆家为恩人,也不用这么决然吧。” 听着她们不满的声音,盛倩薇眼底划过一丝得逞,声音轻柔优雅地提醒:“在背后议论别人本就是我们的不对,何况骆家和安家关系不一般,我们还是不要再说了。” 众人心里皆知,两家恩情与宁若初毫无关系,她只是找到了一个高挺阴翳的大树乘凉罢了。 “要说委屈,盛小姐才是真的委屈。” 盛倩薇看过去,说话的是刚才她帮忙开脱的小姐。 若没记错的话,姓尤。 “本和骆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被逼得出国,连心爱之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短短几天时间,盛倩薇为爱付出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很多人深感遗憾。 …… 包厢内,安旎让人调来监控,静静听着她们走之后的话语,眸光微冷。 她吩咐:“把那位盛小姐列入安家黑名单。” 骆舟珩遇难当日发出的那条微博,她是看过的。 凭着卖惨博取大众同情,让人们纷纷谴责宁若初,买热搜想把这件事闹到公众面前,败坏宁若初的名声。 安旎不屑于豪门之间的争端,却不代表她看不透。 若非骆氏财团亲自下场回应,她还不会知道。 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敢这样对骆氏当今的掌舵人。 …… 吃饱饭足,冉云卿餍足地倒在椅背上,手掌遮蔽双眼,纤薄的肩颤抖着,在哭。 她以前都过的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宁若初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动作优雅,一举一动之间,气质尽显。 侧眸看到冉云卿那没出息的样子,略微翻了翻白眼。 “至于吗?” 冉云卿顿时直起身:“你从小被富养着,怎么会懂我们普通人的生活。” 说得有几分道理。 宁若初起身,“走吧,回去住大别墅。” 准备坐直升飞机返回时,冉云卿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那个长腿御姐呢?” “你说夜月?”宁若初回头,“她有事情要处理,估计这两天不会回来。” 宁若初挑眉,揶揄:“看上了?” “什么啊!”冉云卿气急,“我就是想知道,她要对那个被内力所伤的男人怎么样。” 宁若初淡淡:“哦,看上那个男人了。” 冉云卿:“……” “你难道不好奇,那个打伤他的人是谁吗?” “好奇,但我有办法知道。”宁若初回之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 回到别墅,冉云卿以要每日为宁若初施针的借口,与她一同进了卧室。 宁若初把娃娃放在床头,才过来,打开电脑。 她拿出手机,将已经捕获的资料导入电脑。 屏幕一闪,纷杂人影出现。 看角度,是监控摄像头。 冉云卿身躯后仰,震惊:“长腿御姐就在你身边跟着,你还能偷摸侵入系统。” 宁若初纠正:“不是侵入,是病毒。” 她单手支着下巴,前调监控时间,懒散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轻蔑。 影阁是骆舟珩一手创立的安全组织,其内都是顶尖杀手或行动人员,负责骆舟珩的个人安全,以及执行暗杀等任务。 统领都是内部搏击比斗选拔而出,实力觉得排得上世界前二十。 偏偏今日,让人直接闯了进来,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行了抓捕…… 宁若初抽泣了一下,手背抵着嘴鼻。 娇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眼眶泛红,水汽弥漫,仿佛下一秒盛满的泪光就会溅落。 脆弱又可怜。 夜月蹙了下眉,表情有些不耐:“现在起,整座明珠岛将会加强把守,夫人好好休息。” 说完,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 宁若初幽幽地看了眼她的背景,不甚在意地拿起纸巾擦拭泪水,朦胧的水汽散去,那双眼睛如骤雨初晴般愈显澄澈明亮。 回到电脑前,动画片还在播放着,她端起龟苓膏,重新看起。 短短几天时间,就让骆舟珩对宁若初彻底改观。 他知道他之前所见、所认识的宁若初,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是灵心堂堂主的弟子,是黑客界无人能比的不羁客。 若说这些身份,证明了宁若初的实力。 那在看到今日,子弹离自己那般近,她都纹丝不动、冷静淡然的气质后,骆舟珩可以笃定,宁若初不止一次面临这种情况。 她,远远不只他现在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 翌日。 听说宁若初遇袭的消息,凌川一大早就赶来。 刚进门,就看见一身劲装站在大厅中央的夜月。 一双狭长的凤眼幽幽觑着他,等他许久了。 凌川看到她,气愤上前。 “你们是故意把人放进来的!” 他语气笃定,不可置否。 影阁保护别墅安全多年,偏偏昨日出了纰漏。 而夜月,更是应该在骆舟珩死的那天,就过来保护宁若初。 迟到也就罢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凌川胸口起伏,被气得不轻。 夜月眼底不起波澜,她抬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颇具嘲讽意味地扫了他两眼。 “就算你是先生身边的秘书,也无权过问影阁的事情。” 她脱下了高跟鞋,明明比凌川矮,他却真实地感受到了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夜月笑容明媚:“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我故意为之。” 嫁过来的这两年她太过安逸,没去关注骆舟珩的情况。可掌握着全球高端科技的人,怎么可能死于空难? 拿到那个盒子,就能更轻松地调查骆舟珩的死因。 前提是,上面有她需要的一切信息。 夜月把黑盒子放在桌上,说:“本来是先生用以了解信息的,你不懂信息处理,所以现在被我接手。” 纤白透着粉嫩的指尖落在通体黑色的盒子上,好似打开了投影仪,房间里出现诸多新闻的投影。 【骆氏前任掌舵人葬礼惊现桃雪。】 【三月飞雪,究竟惋惜一代伟人的陨落,还是对他的离世感到不公?】 【葬礼降雪持续三日,骆氏掌舵人到底是意外还是被害?】 一眼望去,都是对骆舟珩死因的猜测。 宁若初眼睫微垂,晦暗不明的眸划过一抹冷厉的幽深。 她隐下思绪,问:“这些新闻,有什么问题吗?” “合理猜测,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群众的反应。”夜月上前,指尖在虚拟的投影上轻点,竟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对这件事情的评论。 【和平洋当时比我失恋死了的心都平静,怎么可能失落坠毁?】 【骆家这位掌舵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优秀,容易找人嫉妒。】 【那么大一笔家产,谁会不觊觎?】 此刻,网友们的猜测已经被引到了家产争夺上。 “同时,在前日的葬礼上,有媒体曝出,你与冬家交往亲密。” 夜月手一挥,调出新闻。 画面上不是别的,正是冬昭颜低头向宁若初表示感谢的场景,以及她与冬倾染交流甚欢且互换联系方式的过程。 众人皆知,冬昭颜虽致力于夫家和母家的共同发展,但涉及到冬家的事务,大多由她的哥哥负责,除了特殊日子很少回国。 现在,却提出要留在华夏,正好是骆舟珩遇难的这段时间,很容易让人起疑。 “现在,已经有人推测,先生的死是你联合冬家一手造成。”夜月转过头来,幽冷的目光觑着她,道不出眸中情绪。 宁若初眼神慌乱,想要解释,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跟阿珩……” 夜月抬手,打断她:“我们相信你。” 整座明珠岛别墅,都在影阁的控制下。 他们不会毫无所觉。 她转头,盯着那些猜疑的言论。 “但他们不相信。” 互联网世界,信息难辨。 一旦在网上闹大,无论真相如何,都会演变成众人皆知的事实。 “而这些舆论的源头,来自骆家。” 她的手揪着被褥,瞳孔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浓郁的黑色里婉转着一抹不可言说的深幽。 隐隐约约地,冉云卿好似听到了一声啜泣,身躯微微向后,不敢出声。 在她面前,宁若初不需要软弱来伪装自己。 印象中,她一向是自强坚韧的人。 即便割破血肉,打断白骨,她眼神都是一如既往地坚毅,不会露出无能之态,更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宁若初才从那熟悉又遥远的感触中缓过神来。 她抬头,苍冷的脸色已然红润,恢复了奶油般的肌肤光泽,莹润细腻。 “我睡了多久?”她问。 声音细微,可四下寂静,冉云卿还是能听得到。 “大约三天了。” 宁若初转头,瞧着外面的天色。 凌晨。 她无心再睡,掀开被子,下床。 冉云卿没有阻拦,只是默默起身,望着她的背影,轻轻道:“你之前……” 是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宁若初突然转头,一双沉黑的眸静静盯着她,冷淡和深沉之中,寒戾毕现。 这一眼,仿佛无形气场袭来,挤压着她的心脏。 冉云卿默默噤了声,不敢再问。 十几年的交情,在宁若初这种状态下,也是不敢惹的。 宁若初拿起滚落在沙发一侧的娃娃。 那两颗灵缘水晶,也随着全身无力的昏厥,掉落在地上。 她捡起,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声音淡淡:“你回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冉云卿看着她,有些犹豫。 但宁若初脉象正常,且以她的能力,的确能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或许,是她当时太担心了,没有分辨出来。 冉云卿抿了下唇,踌躇良久,才说出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开门,却被一直守在门口的夜月吓得失了神。 对方觑她一眼,径直往里面看。 小夜灯的光亮仍在,房间却昏暗。 凭借着极好的夜视能力,夜月捕捉到了一边伫立的身影。 她拧了下眉,问:“夫人恢复了?” “嗯,对。” 冉云卿的回答含糊不清,夜月眉心蹙得更紧。 她径直进去,打开房间的灯,对着站立的那抹身影。 “夫人,您没事了?” 灯开的那一瞬,宁若初将那两颗紫水晶攥紧。 “冉医师医术好,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她声音轻慢,听来没什么不对。 夜月精于杀人,丝毫不知如何救人,没有怀疑。 宁若初慢慢扶着椅子边缘坐下,转头,道:“夜统领,我想一个人坐一会儿,能麻烦你把门关上吗?” 夜月观察着她的反应,两秒后,才回:“你好好休息。” 宁若初扯出一抹笑,似风雨中的小白,零离破碎。 “谢谢。” 房门再次被掩上,温润莹亮的眸子一寸寸沉下。 宁若初摊开手,灯光的照耀下,莹紫色的光芒发散而出。 她将原来属于娃娃的那颗再次戴上,简单地做了一个吊坠,有些长,恰好落在了心口的位置。 心念微动,清冷的声音在骆舟珩脑海响起。 “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对话了。” 夜月坐在副驾驶上,在宁若初和冬倾染道别,升上窗户后,突然开口:“凌川既然想和冬总合作,你就一定要和这位冬小姐打好关系。” 自她说要来冬家后,夜月就反复提醒。 宁若初垂眸,捏了捏娃娃的手,声音轻柔:“我知道的。” 134.第134章 第134章 宁若初身体不好,穿着衣物需要着重注意保暖,换衣服也要麻烦些许。 出去的时候,冬倾染已经下了水。 看到她过来,冬倾染招手呼唤。 室内泳池,水是温的。 宁若初足尖轻点水面,试了试,才下去。 冬倾染眼睛一亮,“哇,宁姐姐,你身材好好,皮肤也好白。” 宁若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戏了阵水,冬倾染上岸,把偌大的充气玩具推下水。 是一只小黄鸭。 她爬上去,朝宁若初伸手,两人位置刚刚好。 宁若初感觉从未这么轻松过,她一向是孤单一人,嫁给骆舟珩后日子过得闲暇无事,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与她有来往。 在这之前,更是在一种灰暗的环境中长大,好似溺水的人,就要窒息。 若非被拉了一把,宁若初不知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忽地,又想起了那个梦。 宁若初眼睫垂下,掩藏于心里的秘密,被忽然揭开,被藏匿的情绪也疯狂涌来。 她抿着唇,至今无法接受。 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冬倾染看过来,发现她神情苦闷,忍不住担心道:“宁姐姐,你怎么了?” 宁若初晃了晃神,抬起头,强撑着笑,对着她:“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事情而已。” 刚经历了丧夫的打击,又承受这么多非议。 听家里的佣人们说,她身体还不好。 冬倾染的心被揪紧,很心疼。 她想安慰,房门突然被扣响,打开。 是庄园里的女佣。 她过来,略带歉意地弯了弯身子,“小姐,洛菲尔先生让您给他回电话。” 提到他,冬倾染郁闷至极:“不让我出门就算了,还时不时打电话确认我的位置,我是他的囚犯吗?”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她家,她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女佣垂下头,有些不敢说话:“洛菲尔先生让您尽快回过去。” 冬倾染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起身。 上岸后,转头看了眼宁若初:“宁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宁若初笑着点头,“好。” 手机被落在了更衣室,冬倾染拿起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更烦闷了,拨通电话就是一顿输出:“不好意思,请问我的电话号码被注册成为了信息垃圾场吗?哦,也是,像你这种侵犯别人隐私的变态当然做得出来这种事,因为你真的无耻又下流!!” 对面的人沉默着,听到她略微粗喘的呼吸声,才缓缓开口:“首先,我并没有侵犯你的隐私……”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哦,是吗?那这个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的骚扰者是谁?” 对面的人很无奈,沉吟了一会儿,干脆放弃争论,道:“今天晚上我要回去。” “当然,华夏的妞不够火辣不够开放,吸引不了你,你当然要回阿米利亚,跟我分隔两地也不会受到我的骚扰。” 冬倾染越说越气,直接对着手机怒吼:“你滚回去吧,渣男!” 直接挂断电话。 很快,铃声再度响起。 她不假思索地接起:“还打来干什么?” “我要回冬家,跟你一起住。” 一秒、两秒…… 冬倾染的表情有些呆滞,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平缓而又沉稳,丝毫没有被她刚才大肆的骂声影响,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我已经开始打包行李了,预计今天下午就能过去。” 刚还一副不饶人的冬倾染,立刻换了副面孔。 她缕着湿漉的头发,扭捏地问:“会和我家人一起吃晚饭吗?” 对面斩钉截铁:“当然。” “哦,戴维斯!”冬倾染十分感动。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增添了几分笑意。 “毕竟,日后还要麻烦他们。” …… 回去的时候,宁若初在岸边坐着。 细瘦的双脚浸在水里,模样小巧,透着冷瓷的白,沾染着粉气。 听到动静,她抬头,就看见冬倾染动作拘谨,似懵懂少女脸红般欣喜又害羞地走过来。 宁若初调侃:“和你的未婚夫通完电话了?” 冬倾染在她旁边坐下,窃喜:“他要来我家跟我一起住。” 宁若初的脚小幅度摆动着,发出柔顺的淅沥声。 冬倾染内心仍旧激动,忍不住和宁若初分享。 “我们两家还有其他几个家族经常联姻通婚,我和他是小时候就定下的娃娃亲,从小一起长大。” “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宁若初含笑。 “什么意思?” 冬倾染毕竟在阿米利亚长大,尽管受冬昭颜的影响,会学习华夏文化,但对于华夏的成语,她还在半知半解的状态。 宁若初跟她解释了一番,冬倾染双手向后撑着身体,沉吟了一会儿:“也可以这么说。” 离开水后,身体有股凉意。 宁若初轻轻打了个喷嚏。 冬倾染立刻拿来毯子,裹到她身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换衣服吧。” 宁若初点了点头,被她护着进了更衣室。 余光不经意间瞥到被遗落在椅子上的娃娃,宁若初眸子微眯,一双水漾杏眸中蕴着浓浓的笑意。 她轻点了下娃娃的头,手指微转,使其面对自己。 慢慢蹲下身子,与它视线平齐,指尖在停在它的头上。 “老公,你真的不看看我吗?” 骆舟珩没反应。 听到动静的那一刻,他就闭上了眼睛。 自从知道他在娃娃里以来,宁若初的表现就十分放肆。 放肆得让他感觉异常陌生。 以前那个柔弱内敛小女孩的形象,荡然无存。 有了灵缘水晶的特殊联系,宁若初能感受到骆舟珩的灵魂情况。她轻轻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句台词。 “你说对我不感兴趣,却紧闭双眼。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入门的那一刻,骆舟珩就跟她挑明——他们只是协议结婚,他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也希望她不会有非分之想。 以前的宁若初很乖巧,很有分寸感,不会多想什么。 但现在,骆舟珩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假象。 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伪装潜藏了这么多年,他不信她无所求。 “没想到,你会主动过来!” 盛倩薇俏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 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这么伶牙利嘴。 她以弱势入手,宁若初效仿。 她说结婚并非自愿,宁若初就强调是骆舟珩坚持如此。 一招反客为主,优势掌握在了宁若初的手里。 还把盛倩薇衬得成了小丑。 可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继续火上浇油:“只可惜阿珩已死,说这些都没了意义。而且,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宁若初环顾了别墅一眼。 盛倩薇想证明骆舟珩与她相爱,宁若初成全她,用魔法来打败魔法。 何况,现实本就戳人心。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没想到,骆老爷子直接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本以为婚事在望,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住进去的竟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 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者。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皱缩,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吓坏了,惊得宁若初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 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夫人不要怕,我们会尽快处理!” 盛倩薇如遇救星,被恐惧硬憋回去的眼泪再次流淌,崩溃得吼道:“你们快点把它给我弄走!!” 宁若初似是被盛倩薇的反应吓到了,身子一颤,蜷缩在沙发一角,神色担忧地指着那只通体黑色、尾巴格外粗壮的蝎子。 “那是阿珩送给我的,你们千万不要伤了它!” “那我怎么办?!”盛倩薇的理智在逐渐丧失,朝着特殊人员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弄死她啊!!” 特殊人员呆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毒蝎。 这品种他们从未见过,不明白其性格和毒性如何,但看它挥舞钳子的模样,明显是在战斗状态。 领头的那人提醒:“盛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盛倩薇目眦欲裂。 她被娇养着长大,身上磕了碰了家里人都得关心好一阵,哪儿经得住这种刺激? 似是盛倩薇刚才的吼叫激恼了它,尾针再次上前,较之前更用力,持续时间更长。 如此反复几次,盛倩薇终于承受不住,小腿慢慢丧失直觉,眼前一片模糊。 被毒针刺中的地方,已经浮现了深紫色,皮肤也在慢慢腐烂,十分可怖。 盛倩薇脚下晃了晃,眼前一片晕眩,直立的身体顷刻倒去,头磕在了沙发扶手上。 京郊,the king地下练武场。 嘈杂的叫喊声让这两年娇养惯了的宁若初有些许不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时不时有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现场众人的辱骂叫人不堪入耳。 来到京城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里聚集了整个华夏的武痴,可以说国家队之外的拳脚功夫厉害人物都在这里。 且华夏独特的功夫,使其与国际上那些格斗场区别开,不少外国能人也纷纷想要领教。 迎接身份的转变后,宁若初本以为自己与这里无缘了。 没想到再次回来,是跟着夜月——贴身监视她的人。 两人贴得很紧密,夜月在她耳旁提醒:“这里乱象横生,夫人一定要跟紧我。” 宁若初重重地点了下头,故作紧张地又往她那边靠了靠。 可她样貌实在太过惹眼,即便低头降低存在感,也还是会有人上前找死。 “嘿,美女,怎么来这种地方啊?” “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来这种地方太不安全了,要不哥几个保护你?” 几个大男人发出雄浑的笑声,轻佻又浮躁。 夜月头颅微晃,盯着那些语出放肆的男人,话却是对宁若初说。 “夫人,请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宁若初乖巧照办。 那几个男人见着夜月上前,还以为是来投怀送抱的,嚣张又得意的迎了上去。 却不料刚伸手,便把夜月擒住手腕,狠狠一折。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被人潮闹喊声遮蔽,无人理会。 135.第135章 第135章 遇死难,而后生…… 宁若初抿了下樱唇,垂着头。 目光落在娃娃的头顶,拨弄着它的衣袖。 内里,骆舟珩也陷入了沉思。 他本是已死之人,灵魂却不知为何到了这娃娃里。 或许,他真的能有一线生机! 骆舟珩心中激动,可灵魂被禁锢,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叶老夫人瞧着她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不忍:“夫人切莫伤怀,在你来之前,我又占卜了一次,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或许,骆先生的死,真的会有什么转机。” 卦算伤神,同一件事短期内不得重复算起。 叶老夫人靠着强硬的实力,才能占卜两次。 宁若初咬下红唇,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阿珩他,真的还有希望吗?” 她声音渐弱,有些不敢问。 叶老夫人知她是害怕得到否定的回答,又或许事实不尽人意。 算命本就是个玄乎的事情,即便是她无一误算,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也不敢笃定确实如此。 “夫人,有句话:‘三,天地人之道也’。三亦是极数,若我第三次占卜骆先生的运势,还是这个结果,那我方才的结论,基本是可以确定的。” “只是,卦象或许并非我想的那般,也有可能是我解读失误,您要有个心理保证。” 听到这里,宁若初眸中波光促闪,轻轻眨眼,就落下一滴泪来。 她也不管什么端庄仪态,激动地握住老夫人的手,声泪俱下:“我……我不知道如何说……” 叶老夫人面容凝重地闭了闭眼,轻拍她的手:“夫人,我也希望骆先生尚在。可连续两次占卜同一件事,已经对我产生了影响。下一次占卜,起码也得到一个月后。” “没关系,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那双泛着水波的眸子,此刻却是如此地坚定。 叶老夫人被她的真情实意打动,心中感叹,当年那一卦,她也是没算错。 “其中,有一样事物,至关重要。” 宁若初忙问:“是什么?” 叶老夫人:“骆先生的身体。” 宁若初猛地顿住,望着她的眼神,伤感内藏着几分惊讶。 叶老夫人以为她不理解,道:“先生遇难消息已久,尸体却迟迟没有打捞到,去世的消息也不能算是事实。在这方面,夫人可多加留意。” 宁若初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谢谢老夫人提醒。” 说完这些,叶老夫人开始为宁若初占卜。 她瞥着佩恩罗杰斯,“我先走了。” 佩恩罗杰斯立刻站起来,腿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咖啡再次被打翻倾泻一地,打湿了他的裤子。 他却顾不得这些,身体紧绷目送宁若初离去,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这副模样落在宁若初眼里,她嘴角微抽。 这就是偶像对粉丝的吸引力吗? 她不理解,扭头离去。 车子就停在附近,远远地就看见内部的不对劲。 宁若初眉头微挑,进去。 门刚被关上,身旁传来一句:“见过小姐。” 宁若初并未急着回应,透过后视镜,清晰地看到副驾驶上的人,熟悉的华夏面孔。 是之前的“埃文夫人”。 “进入安全局不过十年时间,就成为高层了,恭喜。”宁若初含笑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中响起。 关于虎鲸小队,她调过档案。 安全局所有拥有九级权限的高层,达到这等地位平均要用十四年之久。 身旁这位的跃升速度,着实惊到了她。 克劳德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多亏局长的赏识。” 宁若初无心跟他客套,“你们‘夫妇俩’上我的车,想要干什么?” 克劳德神情严肃,指着副驾驶那位:“这位是安全局华夏区的江特工,我们只是在扮演夫妻而已。” 宁若初揶揄,“克劳德特工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夫妻生活吗?” 克劳德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并不恼,也开玩笑回应她:“我会汇报局长,让他给我一个充足的假期,让我和我未来的妻子去度蜜月,如果那位妻子真的存在的话。” 宁若初被他逗笑了。 她很快收敛笑容,语气庄严冷漠:“到底有什么事?” 克劳德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情,向她汇报:“我们已经和您的助理达成了协议,日后会常与骆氏有往来。” 凌川在骆舟珩身边多年,性格也与他有几分像,可不是那么好打动的。 宁若初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骆家内部矛盾激烈,他们不能直接出手,只可以暗中解决。而我的那两个特工研制出的武器和药剂,足以杀人于无形。”克劳德解释。 确实很吸引人。 宁若初微微点头,“他就这么信任你们?” “当然不会。”克劳德神色逐渐凝重,“他对我们使用了测谎仪,还逼迫我们服下了特殊药物,想以此操控我们。” “我很好奇,一个秘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在宁若初意料之中。 “你们屈服了?”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 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江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更接近你的机会。” 克劳德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江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一句话,让夜月表情瞬间垮下,连伪善的模样也无法维持。 “夜统领,这里晕倒了一个,看动作轨迹,应该是司机。”前方传来下属的汇报。 夜月抬眸,宁若初也转过身,齐齐看去,便见佩恩罗杰斯不知何时晕倒在了地上。 身边有人调侃:“新上任的员工都这样,还需要时间适应。但愿在这之前,不会被我们当做被打倒的恐怖分子处理了。” …… 所有尸体和晕死过去的人都被影阁带走,包括被宁若初用刀禁锢的男人。 司机暂时性丧失意识,夜月担起了开车送宁若初回去的职责。 她瞥了眼江晚予,眉头轻皱,不知凌川为何突然要给宁若初安排助理,冷声吩咐她先回车上。 看着她上车,夜月转头。 “夫人不妨对我坦诚一点,纵然你身后势力强大,但当今处境,可不是谁都能应付得过来的。” 言下之意,只有宁若初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才能提供确切的保护。 “夜统领在威胁我?”宁若初笑了,提醒:“别忘了,我才是影阁的最高领导人。” “但影阁,由三位统领共同主事。”夜月眸光晦暗不明,“夫人应该明白,你过往的名声,可是让阁内许多人不满的。” “那也就说明,有人在默默支持我。”宁若初对上她的眼神,“我说的对吗,夜统领?” 夜月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只是遵从先生的遗嘱。” “那继续遵从便是,你对阿珩也会问这么多?”宁若初反问,一句话怼得她哑口无言。 遇袭第二天,她从监控录像里,听到了夜月和凌川的对话。 ——“别忘了,是先生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这句话,令人深思。 但按照两人的身份猜测,骆舟珩一定对夜月有恩。 护卫承担着评估风险的职责,他们的任务是避免一切糟糕事情的发生。 而夜月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却没有拆穿。 即便在知道她的谎言后,又目睹了那番场景,也只是质问,并未有什么实际举动。 宁若初看得出来,她很尊重骆舟珩。 夜月凝视着她的背影,瞳孔渐深,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几近不可觉地喃喃:“你到底,是什么人?” …… 回到公司。 凌川听到宁若初遇刺的消息,急匆匆出来迎接。 他眼神担忧,目光直指宁若初,上下打量着,关怀地问:“夫人,你没什么事吧?” 他可是听说,那位新上任的司机是被抬回来的。 宁若初摇了摇头。 看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暂时放下心来。 “我已经联系了明珠别墅,让冉医师过来,以防万一,还是让她检查一下吧。” 宁若初自始至终都垂着头,弱弱开口:“谢谢凌秘书了。” 只是有一点,凌川不清楚。 她是怎么逃脱那么多人围剿的? 正欲开口,就看到了从驾驶座上下来的夜月。 凌川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夜统领。” “夫人刚刚亲临过血腥场面,身体不适,需要尽快休息。”夜月迈着太长腿走来,声音冷沉。 不容置喙地拉着宁若初上楼,忽视了一旁的凌川。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近乎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当时骆舟珩只当是他对小心身边人被利用之类的提醒。 而今看来,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短短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宁若初的脑神经。 她瞳孔忽闪,眨了眨眼,揶揄的声音在骆舟珩灵魂深处回响:“老公真好!” 136.第136章 第136章 谢辞星恍惚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向后退去,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 闭了闭眼睛,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是让宁若初内心坦诚,不是外在! 搞得他有多不正经似的。 谢辞星眼角抽搐,“你对骆舟珩也这么说?” 对他都这么戏谑,在丈夫面前得放肆成什么样子? 本人也是对此无语的程度。 被禁锢在娃娃里的骆舟珩,偏有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宁若初。 虽有时会庆幸,她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但现在这副样子,让骆舟珩心里很不舒服。 两个人的谈话,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脑海里突然传来阴冷的声调,让宁若初心口微微一颤。 “骆夫人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飘忽,眼球微微向下,觑了眼怀中的娃娃,有些意外。 她微微一笑,对着谢辞星:“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谢二爷操心了。” 手下,轻轻抚摸娃娃的头,似是在安慰。 “我亲爱的阿珩心里好像有些不平衡。” 仍是那甜滋滋的语调,听得骆舟珩灵魂一颤一颤的。 “放心,我一直是最爱你的。”宁若初指尖缕着娃娃的发,温柔地似在抚慰乖巧的小奶猫。 潜意识里,她的声音轻愉而柔情,面对着谢辞星的表情却未变。 骆舟珩灵魂紧绷,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宁若初近段时间愈发地放肆,让他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骆舟珩冷峻的言语,充斥着警告意味。 费尽心思伪造一个身份,和亲生父母相认,可以理解为抛去外在身份,检验真心。 那她嫁给他,近乎舍弃了余生,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身死,却偏偏保留下来了他的灵魂,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 这一切,着实让人难以捉摸。 骆舟珩郁结在心,暗恨这么长时间,他竟从未发现宁若初的不对。 他冷笑:“看来,我真的需要更关心你。” 关于宁若初,谢辞星私下跟他提过很多次。 说得隐晦。 只是消息被暴露,回程途中遭到袭击,枪林弹雨好不危险。 冉云卿与师父依偎在一起,死死护着装药草的箱子,却反被骆舟珩护在身后。 仅凭一把短刀,解决了所有上前妄图强抢的恐怖分子。 回到停驻地前后不过两小时的时间,就揪出了内奸。 冉云卿当时意识迷离,还没从偌大的惊吓中缓过神,只隐约听到了一句:“把他带去修罗岛。” 她不知那是什么地方,但这次意外,让骆舟珩损失了不少手下,定然是个监狱酷刑之地。 这样的角色,家中的系统还会被侵入? 宁若初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刚进门的时候就侵入了,他家安保还挺先进,世界领先水平。” 冉云卿神色怔忪,半晌才反应过来,赞叹道:“不愧是你。” 全世界黑客公认的no.1,大名鼎鼎的不羁客。 宁若初打了个哈欠,对突如其来的闯入丝毫不放在心中。 “挂了。” 挂断电话,她返回视频软件,继续播放被冉云卿电话打断的动画片。 窗外,阵阵冷风呼啸而过,气流凛冽,裹挟着致命的危险。 一向对危险气息极为敏感的骆舟珩神经进入紧绷状态,即便早有准备,也还是对宁若初感到担忧。 倒不是对她本人,而是对她的身份。 能破除这栋别墅安保系统的,全世界屈指可数,且大多都在他的手下。 还是个女性…… 骆舟珩正在思考,心中突现一股冰冷寒意。 经常受到暗杀的他,培养了极其敏锐的感知。 几乎是下意识,就把目标锁定在窗外。 宁若初抬眸,瞥了眼那个位置。 细微光亮一闪而过。 树上,自认为无人知晓的角落,异国面孔的男人手持狙击枪,对准窗内恬静美好的女子。 他穿着保安服,面容显露疲态,脸上沾染泥泞,十分狼狈。 骆舟珩的这栋别墅,是在骆氏财团填海造岛工程的其中一项——明珠岛上建成的。 是骆氏三座岛屿中,地处中心位置,且面积最大的岛屿。 四面被海环绕,东北、东南两个方位的岛屿除却商业用途,还充当着岗哨的角色。 西边与大陆相邻,正对申海,有着骆氏财团最大的分部。 外表看似是个商业布局,但考虑到骆舟珩的身份,男人不得不小心。 他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进行伪装,偷渡而来,还在海上游荡了三天,才终于登岛。 长时间的精力消耗,让他有些坚持不住接下来的任务。 一枪解决,顺利离开。 男人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息,瞄准房间内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 盛倩薇脸上的笑容一僵,嫉恨涌上心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若初。 这番话,完全戳到了她的痛点上。 三年前,骆氏填海造岛计划完工,骆老爷子把最好的明珠岛送给了骆舟珩,算作他的私人财产。 盛倩薇也是在一次拜访骆老爷子的时候,偶然听他说起,明珠岛是用来给骆舟珩做婚房的。 别墅完工的时候,她还特意感慨:“明珠岛风光那么好,住在那里肯定很幸福,真是羡慕舟珩和她的夫人。” 没想到,骆老爷子直接邀请她来参观已经竣工的别墅。 让她乘坐骆氏财团的游艇,欣赏海岛风光。 盛倩薇本以为婚事在望,骆老爷子身子快不行催骆舟珩结婚的时候,她笃定那个人会是自己。 没想到住进去的竟是一个不堪的乡下女,反把她逼得离开。 乌黑圆亮的杏眼觑着盛倩薇,宁若初关心道:“盛小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不太好?” “我……”盛倩薇刚吐出一个字,忽然感到脚下有阵冰凉。 她低头向下望去,一块黑漆漆的物体依附在腿上,慢慢往上攀爬者。 盛倩薇视线一定,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瞳孔皱缩,不顾形象地蹦到沙发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啊——!” 管家和佣人们都被吓坏了,惊得宁若初立即收回了手。 盛倩薇指着自己的小腿,“蝎……蝎子啊!!”她疯狂地站在沙发上踩踏着,抖动双腿。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甩不下来那只蝎子。 盛倩薇被吓怕了,疯狂指着围观的佣人,以一种命令的语气:“你们快把它给我弄下来啊!!” 有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陈管家厉喝制止。 “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那只蝎子有毒,我马上联系专门人员过来处理!” 此话一出,盛倩薇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疯狂落下。 恐惧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扼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竟是冷静了下来,全身僵硬呆立着,不敢妄动分毫。 却反而给了毒蝎机会,尾针向前刺入皮肤,只是一下便脱离。 盛倩薇只感到一瞬的刺痛,小腿的神经渐渐麻木。 陈管家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别墅门再次被打开,一支做了严密防护的小队恰如其分地进来。 看到盛倩薇腿上的黑色物体,连忙小跑过来,围在宁若初面前。 她转身,坐回软椅,手搭在椅背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冉云卿。 冉云卿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冲动。 皮笑肉不笑地过来,搭上宁若初的脉。 不过片刻,普通的号脉就变了味,冉云卿在一个穴位上疯狂按压着。 面对夜月的质疑,她回答:“这是我师父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按摩方式,能舒筋活络、提气养神,对夫人的病症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确实大,痛苦也是对等的。 这几个穴位结合,会让宁若初全身如蚂蚁爬食一般痛痒难忍。 冉云卿表面态度认真尽心尽力,心里早已乐开了。 抬头去看宁若初的表情,毫无变化。 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挑衅地回之一笑。 冉云卿:……!! 这女人是铁人吗?! 这种按摩方法对力气的损耗极大,没多久冉云卿就败下阵来,声音略显虚弱:“夫人情况复杂,我需要集中精力。” 夜月瞥了眼宁若初,径直离开。 房门关上,冉云卿从凳子上起来,累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吐槽:“你忍者神龟吗?这么能忍!” 宁若初没回答她,揉了揉胳膊,缓解那磨人的不适感。 “师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自从三年前回到宁家,她就再没见过乔惟松。 “吃好喝好,每天早上打太极,估计都能一拳把我打趴下了。”冉云卿声音有气无力的。 宁若初端过去一盘药食糕点,“补气的,吃点。” 冉云卿瞪着她,“你拿我亲手做的糕点安慰我?” 宁若初真心赞赏:“效果挺不错的。” 冉云卿冷嗤,身子坐直,拿起一块喂到嘴里。 骆舟珩那边的人亲自吩咐,夫人身子较弱,吃食一定要做的小巧,方便入食。 师父他老人家不放心把这差事交给其他人,就让冉云卿做。 这两年,她每日饮用的药茶里面,都加入了平肝名目的菊。 “骆舟珩表面对你态度冷淡,内里却是无微不至。” 这别墅的装修风格,更贴近于宁若初的喜好。 冉云卿连连咋舌,“他对你这么好,你却在浪费他的钱。” 宁若初没回应,转而问她:“你真的把盛倩薇治好了?” 提到她,冉云卿心中生出几分痛快来。 “当然没有,我留了点蝎毒在她体内,用银针封存,她那腿是不能见人了。” 冉云卿越说越愉快,“我还大发善心让她自带天气预报,每到温度落差大、季节变换之时,就会疼痒难忍。” 宁若初听了,眉头微挑,眼里有浅光掠过,如夜空流行划过,明艳生姿。 “她没惹你,你干嘛这么对她。” 她语气嗔怪,冉云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反问:“那盛倩薇体内的蝎毒是哪儿来的?” 宁若初笑而不语,莹润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播放动画片。 听到声音,冉云卿凑过去瞅了一眼,眼神鄙夷。 还是那么幼稚! 十分钟后,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看完那集动画片的冉云卿,恍然回神。 她怎么也跟着看起来了?! 敛下脸上的错愕,一本正经地向宁若初询问:“骆舟珩死了,你身上的毒还要继续留着?” 娃娃里的灵魂一怔。 毒? 难不成,她的病弱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骆舟珩不相信灵心堂的亲传弟子,会是如此娇柔可怜之辈。 可为什么? 他这两年,把她保护得还不够好吗? 宁若初支着头,姿态慵懒,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妩媚的调调。 莫里森沃德塞着耳机,后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开着车窗,晚风吹来,吹得他细碎短发有些许凌乱。 也因此,听见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他抬眸,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打开车门,从后视镜里瞧着在后面落座的宁若初,调侃:“这么快就跟家人吃完饭了?” 他算得准,不到十分钟前,宁向晨的车才进去。 宁若初拿起娃娃,双手交错,捧在胸前。 “看过我的资料吗?”她问。 安全局对她的信息有特殊的保密措施,但既然是目标人物,莫里森沃德肯定有些许了解。 “只是一些基础资料。”莫里森沃德回复,“名字、性别、长相这些。” “有家庭背景吗?” 莫里森沃德摇头。 资料档案上,并没有写她宁家小姐的身份,是经过克莱德的科普,他们才得知的。 “那你应该明白,我没有家庭,更没有家人。”宁若初微微抬眸,说出这话时果断又坚决。 她闭了闭眼,转过头去。 “开车吧。” …… 明珠别墅的佣人们看到宁若初这么快回来,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陈管家小心上前,“夫人,要不要为你准备些吃食。” 宁若初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径直回了卧室。 夜月进来,看到她慌乱逃离的声音,眸光一沉,追上去。 137.第137章 第137章 宁听莲静静看着宁若初离去,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宁若初不能走。 她忙跑过去跟上,在宁若初拉开别墅门的那一刻,拽住她的手腕。 “姐姐,你别生气,爸妈他们只是……” 宁听莲顿住了,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让下人们忽视宁若初,确实是她的意思。 还在快要晚宴的时间,拉着宁夫人跟自己一起弹琴,不过是想让她看清楚她们之间的区别。 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可为什么,宁听莲总是感觉,这个计划,在一开始就被打乱了。 宁若初转头,黑色的眸子沉黑冷厉,看得宁听莲心头一悸。 “宁小姐,请问这样你满意了吗?”她哽了一下,眼眶迅速弥漫水雾,“让我和亲生父母反目,你扮演乖女儿的角色,获取他们的怜爱。” 宁听莲晃了晃神。 “姐姐……” 想开口解释,宁若初却蛮横地甩开了她的手,夺门而去。 宁听莲呆呆地愣在原地,遥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彻底改变了…… …… 莫里森沃德塞着耳机,后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开着车窗,晚风吹来,吹得他细碎短发有些许凌乱。 也因此,听见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他抬眸,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打开车门,从后视镜里瞧着在后面落座的宁若初,调侃:“这么快就跟家人吃完饭了?” 他算得准,不到十分钟前,宁向晨的车才进去。 宁若初拿起娃娃,双手交错,捧在胸前。 “看过我的资料吗?”她问。 安全局对她的信息有特殊的保密措施,但既然是目标人物,莫里森沃德肯定有些许了解。 “只是一些基础资料。”莫里森沃德回复,“名字、性别、长相这些。” “有家庭背景吗?” 莫里森沃德摇头。 资料档案上,并没有写她宁家小姐的身份,是经过克莱德的科普,他们才得知的。 “那你应该明白,我没有家庭,更没有家人。”宁若初微微抬眸,说出这话时果断又坚决。 她闭了闭眼,转过头去。 “开车吧。” …… 明珠别墅的佣人们看到宁若初这么快回来,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陈管家小心上前,“夫人,要不要为你准备些吃食。” 宁若初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径直回了卧室。 夜月进来,看到她慌乱逃离的声音,眸光一沉,追上去。 在宁若初要关门的时候,先一步进来。 “夫人。”夜月关上门,垂眸觑着她,“出了什么事情。” 宁若初知道她会来问,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抽泣了两声,哽咽道:“和家人闹掰了。” 她急促地撇过头去。 夜月清晰地看到一滴泪珠滚落。 她不在打扰,出门,给凌川打去了电话。 他对宁若初的行程了如指掌,上来就问:“宁家想要什么?” “想要断了财路。”夜月嗤笑着,“夫人哭着回来,说和宁家闹掰了。” 凌川蹙着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宁家的心思,在葬礼那天就已经很明显了。 若非他带走宁若初,骆乐瑶又在葬礼上大闹,必然会趁机牟利。 现在上门示好,心思昭然若揭。 在骆氏如此大的财团和利益面前,他们怎么可能和宁若初闹矛盾。 凌川的视角,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深沉而突兀的呼吸声。 两秒后,宁若初抬起头,眸子里雾岚缭绕,潋滟着清丽的波光。 “阿珩相信我,那我也要相信他留下的一切。”宁若初还带着哭腔,鼻音有些重,染上了几分软糯,音调却是如此坚定,直击人心。 “所以,我会支撑起一起,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你们。至于凌秘书你刚才说换护卫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球微转,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虚掩的房门。 “这次的事情太过突然,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夜月统领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抓到了杀手,工作能力很强,有她在身边,我也会安心。” 凌川蹙了蹙眉,心中暗叹宁若初单纯。 杀手潜入这种事,先生在时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次却差点让对方得逞,明显是安保人员的刻意放任。 可骆舟珩名下所有组织势力,权力职能都是分离的,互相不得干涉, 凌川只负责公司,即便再不放心夜月保护宁若初,也不得不接受。 他只能微微欠身:“全照夫人的意思,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说完,转身离开,眉眼思索。 有骆舟珩的命令,宁若初的确不会受到生命危险。 可她胆子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 先生带伤回来,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会把她吓得不敢靠近。 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影响。 他要做点应对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起。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后,他就开始筹备一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夜月过来的时候,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除却常规设施,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恐怖生物。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 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蛇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夜月眸光闪了闪,开口:“盛倩薇来了。” 他上前,语气客套:“请问是灵心堂的医师吗?请出示你的医师证明。” 冉云卿忙翻出卡包,从四张卡里抽出一张,递过去。 陈管家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激光笔,照了照。 灵心堂的医师证,被紫外线照过后,会浮现一朵白色的小。 与其他行医资格证不同,是国家特批,大小规格与身份证相同的卡。 上面除名字性别外,还记录着拜师何人、医师编号等信息。 当看到“乔惟松”三字后,陈管家瞳孔骤然缩紧,抬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冉云卿。 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是灵心堂堂主的徒弟。 他把证明还回去,脸上笑容和蔼:“明珠岛安保严格,任何人上岛都要经过检查,请冉医师配合。” 冉云卿点头:“明白。” 杀手都明晃晃潜入了,她能不明白吗。 检查无误,陈管家做出个“请”的姿势,把人迎进别墅。 蜿蜒的小道以红砖铺砌,阳光温柔地撒在两边绿意上,绿植被修剪成各种形状,装饰在道路两旁,可爱温馨。 微风拂过,携来淡淡香与几分清凉,能从中感受到一份远离尘嚣的安逸与舒适。 门一开,冉云卿只感到眼前一片金光闪过。 大厅中央,精美华贵的水晶灯在暖阳的映照下,洒下斑驳的光影,与地面瓷砖镶嵌的金边相映成辉。 传统的山水画在墙上蜿蜒,笔墨间流露出宁静致远的意境,描绘着一方天地。 冉云卿吞了吞口水,觉得站在客厅里的她是如此渺小。 陈管家边带她往客房走,边说明着情况。 “那只利比利加黑肥尾蝎是一个实验品,因毒性减弱,没了价值,我家先生便把它交给夫人饲养。今日那蝎子意外跑了出来,蜇伤了人。” 冉云卿专心听着。 国际上,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蝎毒尚未研制出解药。 而今有蝎子毒性减弱,想来应该是得到了重大突破。 冉云卿内心轻嗤。 诚然当今西医占据主流,但在医术领域取得的突破,仍旧无法与中医媲美。 只是中医手段多样,且部分还没有合理的科学依据,相信的人不多罢了。 陈管家领着冉云卿到了一楼的某处房间。 空间略显狭小,只有一张床,还是临时组装的。 “冉医师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可。” 职业病使然,冉云卿熟稔地戴上口罩,快步上前。 余光瞥到了她的脸,觉得眼熟。 她敛下疑惑,认真查看伤口。 黑紫色的印记蔓延整个小腿,中毒水肿,以被蛰过的地方为中心,血肉腐烂,有黑色血水溢渗而出。 腐肉堆积,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十分可怖。 陈管家看了眼腕表,“距离盛小姐中毒到现在,将近有四个小时。” 盛? 冉云卿猛然转头,仔细端详床上人的脸。 这不是盛倩薇吗?! 热搜出来那天她把微博来回翻了好几遍,隔着层美颜滤镜,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要把脉的手立刻顿住,冉云卿神情犹豫。 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切除腿上腐肉,给盛倩薇施针。 最后一针落下,指尖轻捻着,黑色的血水自银针之处渗出。 难闻恶心的味道,令门口的陈管家捂住口鼻,眉头紧蹙。 直至血液恢复正常颜色,她取下银针。 “我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又用银针封毒,不会有生命危险,稍后我会开一个药方。”冉云卿把装着刚才用来解毒银针的盒子递过去,“把这个烧了。” 陈管家颔首,笑着在前引路:“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安顿,然后去见夫人。” 看到卧室规格的冉云卿怔愣在原地,表情有种难言的复杂。 这比我家客厅都大的地方,你告诉我是卧室? 一时竟不知该痛恨有钱人,还是庆幸要在这里长住。 宁若初的房间就在隔壁,看到夜月的时候,冉云卿被她身上气场吓到,心颤了颤。 夜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跟我过来吧。” 房间里,宁若初手里抱着娃娃,面前摆着精致小巧的美食,在看动画片。 冉云卿拳头握紧。 人与人的差距就是如此。 有人成日吃喝享乐玩闹,有人天天行医研究熬药。 听到动静,宁若初抬眸,看了过来。 夜月:“夫人,灵心堂派来的私人医生来了。” 身份差距下,狼子野心哪怕只是显露一角,也会成为很大的反击资本。 只是这下一步,需要有人帮她走下去。 周芸锋锐的视线直盯着盛倩薇。 后者温柔昳丽的面容出现一丝龟裂,精心调整的表情差点崩塌。 她强撑着,一贯温润的笑容再度出现,得心应手:“是我欠考虑了,泠雪刚才走得气势汹汹,我实在是怕她和骆夫人矛盾太大闹得不和,对两家的生意也有影响……” 说完,她眼神微偏,试探性地瞥了眼周芸。 周芸心中冷嗤。 盛倩薇虽在国外两年,对华夏的局势却是清楚。 骆姜两家处于长期合作。 华夏商界虽以骆氏为首,但身为京城顶级豪门之一的姜氏,实力也是不可小觑。 掌舵人去世、管理人换人,骆氏近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变故,若因宁若初与姜氏的合作产生影响,董事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138.第138章 第138章 周芸有种不详的预感,忙拽住她的手腕,小声提醒:“夫人!” 冬昭颜挑了挑眉,对宁若初的回复感到意外,朝她扬了扬下巴,道:“继续说。” 宁若初挣脱周芸的束缚,平时软弱不堪重任的她,竟在这时表现出了几分坚韧。 她抿了下唇,有些难为情:“阿珩他虽然把财团交给了我,但实际并不是我负责,冬总应该也知道,我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实际并没有什么权力。” 这些事,整个豪门圈子的人都知道。 “所以?”冬昭颜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周芸还想劝阻,可看冬总对此感兴趣的样子,心里凭空生出几分希冀,压过了冬总因宁若初一些无妄之言而震怒的恐慌。 “凌秘书也跟我说了你的要求,但我觉得,你没必要把重心放在我身上。”宁若初声音虚浮,听上去像是内心怯懦却鼓着勇气说出来的样子。 冬昭颜冷笑:“骆夫人这么认为?” 舆论是因为宁若初而起,凌川的一切举动都是为了保住宁若初的地位。 而她的话,跟说他们的努力用错了地方,有什么区别? “其实,我并不想要这家产,阿珩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期愿了。”宁若初越说越卑微,“外界舆论虽然难听,却也是实话,我的确不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但……” 她顿了顿,抬眸,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珩他放心地把遗产交给了我,就算是被所有人嘲笑,我也要努力担当起这一切。我的名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阿珩的心血。” 听到这番话,冬昭颜瞳孔微闪,有些动容。 默了两秒,她笑道:“骆夫人很有自知之明,这般牺牲自我的态度也令人佩服。” 宁若初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宛如流星划过。 “只可惜,你的牺牲换不来什么。”冬昭颜话语冷淡,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淋湿泯灭了宁若初眼中的光芒。 冬昭颜目睹她的情感转变,话锋一转,“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骆氏的未来,的确不能靠你。” “我会再安排时间,和你的秘书谈一次。” 宁若初眼瞳忽绽,很是意外,她欣喜道谢:“谢谢冬总给我们机会。” 深深鞠躬,很有诚意。 冬昭颜乜了她一眼,淡淡收回视线,迈动脚步,提醒还站在原地的冬倾染。 “倾染,我们走吧。” 宁若初抬眸,就对上冬倾染探究的视线,回之一笑。 冬倾染神情微晃,瞳孔不聚焦,不知在想着什么,慢半拍跟上冬昭颜的步伐。 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感慨:“很少有人能用言语打动妈妈。” 冬昭颜也是没想到,她轻轻叹息:“商业场上诡谲多变,商人利益为先,态度如此诚恳的,可不多见。” 她一向是不以传言来判定一个人的。 宁若初把自己的弱势坦然告知,纵使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这般地位由她本人亲口说出来,着实叫人佩服。 冬氏的实力加上奥利弗兰财团家族的支持,冬昭颜不缺合作伙伴,也不需要靠骆氏来达成什么。 现在的骆氏,跟他们达成合作存在风险。 冬昭颜与凌川达成条件,不过是好奇。 骆舟珩毕生维系的心血,究竟是落到了怎样一个人手里;他又为此,留下了什么后路。 …… 一直到冬昭颜带着冬倾染离去,周芸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侧眸,对着宁若初:“夫人,你刚才的话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平常,为了争取合作,大家都会竭尽全力展现出自己厉害的那一面,证明他们能够胜任。 而宁若初一反常态,诚实回应自己做不了这些事情,反而有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骆舟珩也评价:“与其拼命想到达自己很难有的高度,不如向对方坦诚弊端适当说不。” 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反其道而行之,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容易让人信服,很能获取商业人士的好感。” 做商人的,讲究诚信二字。 在场除知道内部的三人,其余或惊讶、或疑惑、或不敢相信。 七嘴八舌地争论着,想要揣测骆舟珩的心思,其实为何如此他们心里都清楚。 混乱的场面,让宁若初掩着的唇角微微一勾。 她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纪沐白。 骆舟珩的遗嘱一目了然,根本无需找人解惑,凌川是为了镇住骆家人,才找来纪沐白。 毕竟,他爸爸是京城的法院院长。 “大哥,你确定你没看错。”骆家三叔一再逼问。 骆家大伯本就心烦,此刻更是不耐,侧过身没好气地道:“你自己看!” 骆家三叔大步上前,目光一一扫过,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可事实就是如此,骆舟珩死了,遗产没给骆家任何人。 “可这……不可能啊!” 他一气之下想要撕了那张遗嘱,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只能默默忍下冲动。 宁若初一介瓶,没胆量也做不出改写遗嘱的事,又有纪沐白作证…… 骆家的天,真的变了…… 骆家大伯最先反应过来,眼神慈爱:“若初啊,我知道舟珩去世你心里很难过,但你一定要马上恢复过来,舟珩把家业交给你,想必是十分信任你的,你一定要延续我们骆家的辉煌啊!” 宁若初心中冷笑,无视他的捧杀,抿紧唇瓣,克制住眼眶中的泪水,重重点了下头。 “谢谢大伯,我会努力的。” 骆家大伯微叹一声,又语重心长地道:“你身子弱,也别逼自己,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大伯。我在骆氏几十年,对财团的一切了如指掌,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宁若初眼球微翻。 难怪骆舟珩这么多年没把他赶下台,这副知心家长的模样,若非知道骆家人都是什么货色,她差点就信了。 心中吐槽,面上却表现得很是感激。 “另外,舟珩尸体虽还未找到,但他为我骆氏创下了这么辉煌的功绩,理应大办。但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是力不从心……” 骆家大伯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连忙上前,贴心地挽着宁若初的手。 “若初啊,舟珩去世对你的打击不小,你又要尽快熟悉公司事务,这葬礼就交给我来操办吧。” 骆家大伯应和:“你伯母心思细腻,这件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葬礼的事情,宁若初从未上过心。 既然他们想办,就让他们去办好了,省了不少事。 骆家几位夫人一一上前安慰,年龄稍大的小辈们也表达了对堂兄弟离世的遗憾。尚处于青年期的孩子,却像是情感过敏,时间久了面上便表露出厌烦之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骆乐瑶刚出门,脸上的不屑就掩饰不住,被母亲眼神警告了好几次,才按捺到车上才发作。 “三哥究竟是怎么想的,把家产都给了那个瓶!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认识的字都不多,除了钱吃白饭还会做什么?” “六位数以上的钱都超出她的认知了,我们家那么厚的家底,她连都不敢。” 想起今日走时,被母亲勒令全部摘除的饰品,骆乐瑶越想越气。 “一事无成,只会仰人鼻息过活的废物!” 上面的特殊涂层,是寰宇洲最高科技研究院去年新研发出来的,能屏蔽一切电磁脉冲和信号干扰。 “这个,是先生专门留给你,用来与灵心堂堂主通讯的工具。”夜月说道,“顶端有一个扫描器,只有你的指纹才开机,唯一的号码正是灵心堂堂主乔惟松。” 骆舟珩立遗嘱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仅有两个人的房间,他把宁若初托付给了夜月,并把暗格指纹设置成了她的。 想起往事,夜月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骆舟珩是她见过最有远见的领导人,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现在真正降临,反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夜月调整好情绪,眼中的挫败和失落被冰冷掩盖,觑着将手机开机的宁若初。 “灵心堂职能特殊,凌川交给你的秘书里也有说明。先生念你身体不好,准许你带一名灵心堂医师在身边,但创始人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就连他们,也是在看到遗嘱附加文件时,才知道骆舟珩的这一层身份。 这是只有他和灵心堂堂主才知道的秘密。 “我明白。” 宁若初声音虚浮,按键的指尖有些无力,五秒钟过去了,才拨通电话。 被接通的一瞬,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用欣喜熟稔的语调打招呼:“小徒弟,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乔惟松激动不已。 听到骆舟珩遇难的消息,他就日夜盼着这位几年不见的小徒弟,给他打来电话。 当年听说她结婚,乔惟松本来是高兴的。 但宁若初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回来,乔惟松痛心极了,连夜骂了骆舟珩八百遍。 现在,骆舟珩死了,他就能光明正大地和小徒弟联系了。 乔惟松嘴角不自觉上扬。 冉云卿正好在旁边,看见他这傻乐的模样,无语:“电话而已,至于吗?” 乔惟松斜了她一眼,“这可是你小师妹的电话。” “我知道啊。”冉云卿表情得意,“我们前两天刚通过。” 乔惟松:“……” 该死,被炫耀了。 他气不过,当即质问:“小徒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 那头的话语清晰传来,宁若初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声音温软,带着明显的怯意和无助。 “请问,是灵心堂的堂主吗?” 乔惟松愣了一瞬,旋即怒道:“你连你师父的声音都……唔唔唔!!” 冉云卿赶忙捂住他的嘴,提醒:“骆舟珩只是死了,不代表他的影响消失了。” 乔惟松这才反应过来,小徒弟还在那狼窝里呆着呢。 他情绪冷静,拍着冉云卿的手。 还未脱离桎梏,宁若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那个,这里有人被利比利加黑肥尾蝎蛰了,你们能派一位医师过来吗?” 惶然无措的言语,并未引起夜月的怀疑。 乔惟松眼睛一亮。 去看小徒弟的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夜月靠过来,对着宁若初耳边的手机。 “同时,那位医师还要担任起照料夫人的职责,请您择优处理。”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安峻熙破门而入,人未至声先到:“浮雁大师的画在哪儿?” 情绪太过激昂,以至于忽略了基本的礼仪。 管家立刻摊手,向他展示着桌上的画卷。 “少爷,在这里。” 安峻熙迫不及待地摊开细看,竟真的是浮雁大师的作品! 他立刻转身,“我愿意出五十万的价格,买下这幅画!” 语气焦急,生怕慢一秒这件交易就会泡汤。 顿了顿,又想起什么,补充:“昨天的欠款也可以一笔勾销。” 冉云卿再次犹豫,她眸光微闪,不知所措。 通过昨天的言行举止,以及听到要赔款时的慌张举动,安峻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大家小姐。 五十万,足够普通人一辈子无忧。 安峻熙本想讨点便宜,但看她的反应,很难松口。 他再次开出高昂的价格:“一百万。” 这么高的金额,冉云卿从未想象过,竟有些心动。 “这位小姐,你要想清楚,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字。”安峻熙劝着,还用上了敬称,“现金对你的意义,肯定要比一幅画多。” 这句话,似是点醒了冉云卿。 她眼中有浮光掠过,怔愣一瞬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 正如师父说的那样,珍惜之人就在身边,她又何必执着于物质? 这幅画在她手里,要额外注意避免磕碰,还要定期检查,倒是让冉云卿感到疲累。 宁若初带给她的,远比一幅画要珍贵。 安峻熙有备而来,立刻开了支票。 递交之时,仍旧不死心地问:“不知我能否有机会与你的师妹攀谈一二。” 巨额支票握在手里,冉云卿很紧张,声音虚浮:“我会跟她转达你的意愿,如果她同意就可以。” 139.第139章 第139章 沿着正道前行,在一个分叉路口处转弯,来到了一间规格较小的堂室。 管家引着冉云卿进来,“我去请鉴赏官过来,这位姑娘可先坐下吃些茶点。” 冉云卿低头,学着电视剧上古人的言辞语态,说了句:“多谢。” 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敢碰其他东西,怕重蹈昨天的悲剧。 屁股也只碍着椅子的三分之一,如坐针毡。 短短的三分钟,对冉云卿来说却十分漫长,终于盼到了管家回来。 她直接站起身,目光投向身后那位白发苍髯的老者。 “这位是鉴赏官张先生。”管家介绍道。 张先生主动伸手,向冉云卿示好,“你好。” 后者连忙回应。 “不知这位姑娘要鉴赏的画是哪种画风?” 冉云卿不懂,索性把画卷摊开,展示给他看。 张先生扶了扶眼睛,定睛看去。 他瞳孔微张,似是极为震惊。 取下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俯下身子凑近仔细端详着那幅画。 心情随着目光扫视的面积增大,而愈发激动,身躯已经开始慢慢颤抖。 这反应落在冉云卿眼里,让她十分担心。 几个盘子她都赔不起,人倒过去她更不行了! 管家拧了下眉,走过来侧面看着那幅画。 “没看错,我绝对没看错!”张先生突然兴奋地喃喃。 他猛然直起身子,审视着因这突然的动静略显慌乱的冉云卿。 “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情绪高昂,算是个好的征兆。 冉云卿坦然回应:“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张先生瞳孔长大,连连逼问:“你那位朋友是何等人物?” 冉云卿有些被他的反应惊到,后退半步。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这幅画,很珍贵吗?” “那是当然了!”张先生激动得无以复加,近乎喊了出来,“这可是国画大师浮雁的作品!” 旁边的管家也震惊了,忙凑上去好好去看那幅画。 他自幼便在安家,对这些艺术品不说有多了解,却也能看出个大概。 这幅画画力很强,每一笔都蕴含着丰富的画工,定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工细的刻画和酣畅淋漓的大写意相结合,又在传统笔墨中大胆融合了西方油画那般鲜艳热烈的色彩,完美符合浮雁大师的风格特点。 冉云卿不知道浮雁是谁,可能让珍藏无数的世家露出这副表情,肯定很厉害。 她含糊地回应:“她是我的师妹。” 张先生感觉有希望,立刻问:“不知可否引荐?” 虽是现代名画家,但浮雁大师风格自成一脉。 除了她,无人能将传统水墨和西方油墨融合得恰到好处,画作难以复刻,不可能有赝品的存在。 冉云卿摇头,婉拒:“我的师妹从不出山。” 张先生激动欣喜的眉眼垂下,颇为遗憾。 浮雁大师淡泊名利,为人低调,除了美术协会高层无人见其真面目,其画作也少。 凭着独树一帜的风格,开创了国画新的表现形式,同风格画作只有她的亲笔,数量稀少。 其价值,甚至超过了上个世界的名家。 若是能与她结识,哪怕只是远远见上一面,都是莫大的荣幸。 更别提,浮雁大师的画作就在他眼前…… 张先生对各位名家作品的动向了如指掌,唯独浮雁……还从未有收藏家表示自己有她的画作。 也就是说,他们会是第一也是唯一收藏浮雁大师画作的家族!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激动人心,张先生的心跳到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点。 他先稳住冉云卿,“请稍事等候,我去请我家少爷,他会给你开一个好价钱。” 说完,便出门迅速接通电话。 年过半百的人,走路却是健步如风。 “好……价钱?”冉云卿有些懵。 管家也很是惊喜,笑着解释:“浮雁大师的画作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她的已知作品全部在京城首都博物馆保存。即便是展示,每隔三个月也只有一星期的展示期限,市面上还从未有流传。” 浮雁的展示画作只有三幅,极为珍贵,首都博物馆为了更好保存才会除此下策。 宁若初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说服他的?” “骆家内部矛盾激烈,他们不能直接出手,只可以暗中解决。而我的那两个特工研制出的武器和药剂,足以杀人于无形。”克劳德解释。 确实很吸引人。 宁若初微微点头,“他就这么信任你们?” “当然不会。”克劳德神色逐渐凝重,“他对我们使用了测谎仪,还逼迫我们服下了特殊药物,想以此操控我们。” “我很好奇,一个秘书,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些,在宁若初意料之中。 “你们屈服了?” 克劳德解释:“为了能够顺利进入骆氏,我们只能如此。” 宁若初轻轻一笑,“那就老实听他的吧。” 竟然被说服干这些幕后勾当,看来凌川那边境况十分不好。 也是,骆家大爷有些手段,拉拢了董事会大部分成员。 骆舟珩的旧部又对宁若初不信任,且他们是骆氏的股东,要对整个骆氏负责,心总会向更有实力的骆家大爷倾斜。 影阁成立的初衷本是保护骆舟珩,后来因为组织的扩大,衍生出了暗杀这一职能。 凌川越过影阁,任用外来之人,是他无法干涉影阁事务,还是另有隐情?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你这次的行踪,是你那位秘书告诉我们的。”克劳德指着副驾驶上的江特工,“我告诉他我的妻子曾在行政机关工作过,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能为我们赢得更接近你的机会。” 克劳德指明:“她被委派为你的助理。” “小小的谎言?”宁若初并不信,觑着后视镜右下角,隐约露出的女人面貌,“她是从行政机构调过来的?” “没错。”克劳德有些惆怅,“沃德特工与你来往的机会并不多,且我们发现凌川正在为你物色新的司机,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减少,我们需要在您身边重新安排一个人。” 他抬头,“江特工,跟小姐汇报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副驾驶座的人转过头来,语气郑重:“小姐,我叫江晚予,从今天开始将担任你的助理,协助你开始熟悉公司事务,并完成部分交接工作。” “部分?”宁若初反问。 江晚予点头,“凌川说,你只需要出席一些重大场合,其余事务不必出面,更不用出力。” 宁若初冷笑,“是啊,好让骆氏掌舵人快速置换。” 大权都被凌川一人独揽,那些忠于骆老爷子的旧故,怎么可能容忍? 她们用中文交流,车内其余两人听不懂。话语声停下,克劳德才开口,表情带着些许懵然。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彼此了,聊得还不错吧。”依旧是打趣的语气。 宁若初侧过眸,那双莹润的杏眼雾岚缭绕,看不清其中情绪。 “我想,这是我离开的信号了。”克劳德尴尬地说着。 转头,打开车门,下车。 宁若初回头,觑着一动不动的江晚予,问:“凌川让你跟在我身边。” “是,凌川以公司事务的理由,安排我与您同住明珠别墅。” “这几日,客人还真多。”宁若初轻嘲地笑了笑。 主人死了,这别墅却是越来越热闹了。 真讽刺啊…… 宁若初眨了眨眼,掩下心中思绪,抬头,声音冷淡:“开车吧。” …… 翌日,凌川前来。 他很抱歉地对着宁若初:“这两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与夫人交接公司工作,还请夫人见谅。” 宁若初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凌秘书要看管那么大的公司,肯定很忙,是我不敢打扰才对。” 听到这句话,凌川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抬眸,瞥着宁若初旁边站着的江晚予。 “想必你的新任助理已经跟你介绍过了,公司内舆论太大,近期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她日后会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我会让这位助理代为转达。” 如此把骆氏内部机密暴露给外人? 宁若初可不认为凌川会这样。 他把江晚予安插在她身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内心怀疑,面上却不表露半点。 她笑着点头,“凌秘书专心管理公司就好,我这边有江秘书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宁若初头歪了歪,笑容明媚:“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凌川心脏有所触动。 他晃了晃神,摆手示意江晚予离开。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才开口:“听闻夜统领突然离开,她拒绝了我的通话,我只能从影阁内部联系。” 夜月? 宁若初一怔,瞬间被点醒。 别墅被人潜入那天之后,她看过监控。 能从那么远,光线昏暗且面朝对方左侧的情况下,精准瞄准右手,夜月无论是侦查力还是第六感都是无话可说。 让江晚予留在自己身边,怕是要借夜月探清他们底细。 宁若初眼睛微眯。 骆舟珩身边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凌川汇报的声音还在继续,“此事影响重大,剑老亲自与我交涉,向我保证夜月会在三天内回来,也请夫人放宽心。” “剑老?”宁若初侧眸,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就那么望着他。 突然的对视,凌川呼吸微停,感觉心脏了漏了一拍。 半秒后,他解释:“剑老,也就是钟离剑,影阁统领之一,也是权威人物。除先生外,他最有话语权。” “原来是他啊……”宁若初有印象。 若说影阁由三位统领把持,那钟离剑就是统领的领袖。 骆舟珩名下每个组织,都有会下设一个领导人,以此来隐藏自己真正操控者的身份。 而钟离剑,便是影阁名义上的首领。 早在回宁家之前,宁若初就听说过这么一个组织。 听闻其首领纵横黑白两道数十载,手段毒辣。 外界不知其姓名,称他为阁老。 即便是在国外,阁老这个名字,也让一众黑道大佬闻之色变。 宁若初唇角勾起,不同于往日温软的笑意,似顽皮的猫儿一般恶劣,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见好就收,别太过火。”她纤长的手指一圈又一圈绕着卷曲的发丝,说出来的话带着讽意,“毕竟,宁家可是我的家啊。” 江晚予猜到了她的打算,点头:“我明白。” …… 过来的路发生了交通堵塞,江晚予不得不选择一条较为偏僻的路,保证正常行驶。 宁若初偏头,觑着后视镜里后方的车辆。 两辆车一前一后,刻意保持距离地行驶着。 她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甩开他们。” 佩恩罗杰斯看了眼后视镜,瞬间明白了此时的状况,激情涌现。 “没问题!” 他猛踩油门,疾驰过交错纵横的道路。 后面的人意识到已经暴露,也不再伪装,也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江晚予建议的这条路,胡同弄堂众多,便于隐藏自己的同时,也会陷入死胡同。 佩恩罗杰斯不熟悉地形,且车速太快,江晚予来不及劝阻,很快就走了条死路。 那两辆车跟得紧,顺势追上,将他们堵截在胡同内。 佩恩罗杰斯抬头,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人下车,手里或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或拿着半米长的铁棍。 当即爆了声粗口:“fuck!想跟老子干干吗?” 他愤愤解开安全带要下车,被江晚予拽回来,快速用安全带把他绑在座位上。 “待在这儿别动?” 说完,毅然下车,迎上后面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佩恩罗杰斯懵了,“她在做什么?我需要她一个女的保护我?” 他的手费力地解安全带,却是徒劳。 “安静点。”宁若初冷漠的声音传遍车内。 佩恩罗杰斯一怔,感觉周围顿时降了几个度。 车外,江晚予淡定下车,站在一众手上拿武器的人面前,临危不乱,很冷静地开口:“谁派你们来的。” “与你无关。” 为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身旁的人举起铁棍就像江晚予这边冲来。 她身形一侧,轻松躲过。